《超感精英》 第一章 不再低头! “安华装饰工程公司” 雷涛抬头看了一眼牌子，径直走进了大门。 “哎……你谁啊……你找谁啊！你这人怎么随随便便就往里闯啊！”前台小姐看到突然闯进一个民工模样的人，便立刻上前阻拦。 雷涛的一头黑发有些凌乱，他的头发很硬给人的感觉像顶着个刺猬。眯缝眼，高鼻梁。他那件洗得发白掉色的迷彩服还算干净，可身上那股劣质烟草的味道，确实是夏天能省不少的杀虫剂。 前台小姐的呼喊惊动了公司里边正在紧张办公的人们。 会议室里走出来呼啦啦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安华的老总安镇勇。他看着雷涛的样子，眉头皱了皱，阴沉着脸问道：“你有什么事……” 雷涛一脸木然地说道，“我找杜总监，我想问问，他凭什么开除我！就算要开除我，工钱总得结算给我吧！” 安镇勇回头看了一眼公司的设计总监杜仁健，小声地说了一句：“你能处理吗？纪总马上就要到了！她要看的就是你的设计方案！” 杜仁健点了点头之后，走到雷涛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跟我来！” 走出了公司大楼之后，杜仁健突然回转身喝问道：“雷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问问你，那张图纸上的电路设计是不是有问题的。我让技术员请示你可不可以改动，你的回复是什么？为什么现在改了，你又说我是擅自改动图纸！”雷涛对于导致他被开除的问题，质问起了杜仁健。 杜仁健冷笑着沉声说道：“图纸有没有问题，我是设计总监，我没必要向你交代。你说我回复同意的，拿出我签字的修改图纸来！没有吧？” 听他这么一说，雷涛却是吃了个哑巴亏。这种小改动，哪里还用得着重新画图让杜仁健签字确认啊！可现在就这么一个疏漏，他却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杜仁健，你不就是想把我赶走吗？你不就是怕我说出当年的事情吗！我可以走，但请你把我该得的一千块钱工钱给我结清了！”沉默了一会之后，雷涛冷冷地看着这位高中同学。 他知道杜仁健找这么个借口，其实就想赶他走。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件事情。他有过承诺，不会说出真相的。但该算的工资可不能少算。 杜仁健冷哼了一声说道：“哼！一千块钱是吧！拿了赶紧滚蛋！” 他从皮夹里点出了十张老头票递了过去，可就在雷涛正要接手的时候，他的手一松这十张老头票先脱手了。 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杜仁健就站在这钱的前面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接好呢！看这钱掉得一地都是。快捡吧！别让风给吹走了。” 看着地上的钱，看着杜仁健那似笑非笑的脸。雷涛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在医院走廊里发生的一幕。 他奶奶躺在医院的走廊里，等待着手术。可他兜里没钱，把房子和地都卖了也凑不够那笔手术费。 杜仁健带着他老爸来了。带着钱和一个入伍的指标。而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华清大学建筑系的入学通知书。 自己当年低头了，卖了上大学的机会。用杜仁健的话说“反正你也交不起学费”。可奶奶还是死了。他去部队当了几年兵，除了脑子里的一颗子弹，什么也没得到。 现在他还要低头吗！ 雷涛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了杜仁健的衣领。杜仁健猝不及防两只脚都被提高了三寸，他只能用脚尖踮着地。他有些喘不上起来了。 “雷……涛……你要干嘛？”杜仁健的眼镜片后面透出一丝恐慌。 “捡！起！来！”雷涛的表情一脸的平静，但他说出的三个字却充满着杀气。 他们两人在门口的争执立刻引来了保安。 两个当班的保安过来也不说话，拎着橡皮钢棍直接就打。雷涛将杜仁健猛地一推，这家伙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而这时两根橡皮棍眼看着就要落在雷涛头上了，可结果却是完全出人意料。 棍子下劈地那股子劲势加上钢棍自身的重量，换作平常人徒手去抓，那虎口早就裂开了。可偏偏雷涛就接住了，而且他不是用手去抓的。他竟然是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夹住的。 两个保安看到这情景都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用力拉了拉钢棍，竟然纹丝不动！他们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雷涛将双手一翻…… 两个保安的胳膊，竟然被他轻轻松松地给转脱了臼。他们杀猪似地惨叫立刻引来了更多的保安。雷涛早就听说过，安华公司的老总安镇勇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镇南城”，他手下保安都是跟他一起打出来的。人们常说“安华的保安，城管都不敢惹”。 “那个不开眼的敢来安华闹事！” 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 第二章 直接吓尿了 雷涛抬头看了一眼，乌压压冲过来一大帮人。他们身穿着保安的制服，各个都拎着橡皮钢棍。有几个撩起了袖子，胳膊上能够看到大片的刺青。 雷涛看着这帮名为保安实为打手的混混。他脸色平静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安华公司，可不是你小子可以撒野的地方！”那个为首的保安队长大声喊道，“兄弟们，一起上。这小子练过，大家小心点。” 这些家伙虽是打手出身，但平时配合久了。进攻起来颇具章法。每次进攻都是四五个人一起上，他们的攻击来自雷涛的前后左右，拳头钢棍一起上声势很是浩大。雷涛以一敌众却是进退有据，左支又突地手虽忙而脚不乱。 他的攻击极具杀伤力，每次出手必定会有一两个打手被踢飞或甩出去。倒地以后还能够站起来的一个都没有。没一会儿，这些家伙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他们也没想到雷涛竟然这么能打，三个人彼此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刚想跑，雷涛随手将脚下的一根钢棍踢了过去。这钢棍正中此人的腿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捧着小腿咦哇乱叫。他那腿明显是骨折了。 另两个看到跑不了，也把心一横联袂扑了上来。雷涛夺过一人手中的钢棍，一个背靠将他撞飞了出去，而手中的钢棍则一下子劈到了另一人的肩膀上。 他这一下差点把那家伙的肩膀给卸了。就在这时，雷涛听到身后一声厉喝：“什么人！” 随着这声呼喝而来的是一个硕大的拳头。来人的实力和这些保安那可就是天差地别了。雷涛本能地抬起了左臂格挡了一下。他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家伙挡在大门口。而朝他发起攻击的是另一个相同穿着的男人。 雷涛凭着经验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这三人应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保镖。不过对于雷涛这样的特种精英来说，对付起来也并非难事。 先将那被他挡开了拳头的家伙，一记上勾拳正中腹下软肋，晕了！ 接着一个转身将第二个跟上来准备起脚的黑衣保镖，一脚横扫，倒了！ 当第三个保镖冲过来的时候他索性一给了对方背摔，飞了！ 一拳一脚一背摔，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他的攻击简单直接而有效。没到一分钟的功夫，三个黑衣保镖全给他干倒在地了。 “住手！”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厉声喝道。雷涛猛一抬头，看到的是一双让人心悸地大眼睛。这双眼睛让他眼前一亮之后，随即就是一片黑暗。他的脑子里突然“嗡”地一下，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一下子便向前扑倒了。 好软，好香！ 这是雷涛昏迷前最后的感觉。 丛林中，四处都是枪声。还有手雷爆炸的声音。战斗激烈而残酷，无数的战友在身边倒下。敌人的尸体横亘在小路上，马在嘶鸣、哀嚎。脚下满是鲜血的落叶。 雷涛在这战场上四处寻找着什么。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一声炸响…… 当雷涛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出租屋里。站在他眼前的是自己的房东余荷。 “我怎么……” 雷涛的话还没问完，却先被余荷抢白了一通：“你怎么会回来的！当然是我把你弄回来的！你很能打是不是？你不要命啦……” 余荷心里也是气急了。安镇勇的名声，邯江市里不知道的人那是寥寥无几。安华公司的保安也是恶名在外。雷涛从部队回来，身上有些功夫，这些她都知道。可那不是一两个人，那是一帮人。余荷听韩老三说雷涛去安华公司讨说法的事情之后，立刻赶过去阻止。可还是去晚了。她到的时候正碰上雷涛晕倒…… 想到他扑倒在那女人身上的事情，余荷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你知道你晕倒之后干了些什么吗？”余荷甩给雷涛两个大白眼，虽然语带讥讽，但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雷涛有些茫然地问道：“我干了什么？” “你啊！你扯烂了一个女人的衣裳！” !! 第三章 超感异能! “你耍流氓了！人家要把你送派出所去，是我好说歹说才放了你一马……” 余荷的话在雷涛听来他并不相信。她就是这样，喜欢夸大事实。 不过他晕倒前的确是看到了一双女人的眼睛。一双能够直视人心的大眼睛。 看到雷涛出神的样子，余荷的心里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提到那个女人，他就愣神了。余荷越想越气，将手中端着的鸡汤往他床头柜上重重地一放。一张脸瞬间变得面若寒霜，她冷冷地说道：“把汤喝了！还有……你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 她说完之后，径直走出了房门，出去的时候，还把门重重地摔了一下。 雷涛的眼睛看着余荷离开的背影，想求她能宽限一下交租的日子。可刚直起身，头一下子又有些晕眩，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这种突发性头疼昏厥的情况出院后的五年时间里只发生过两次，倒也不影响他生活。可就是有一样异常情况很是让他伤脑筋。 “韩三，我告诉你。雷涛现在可还躺在床上呢！你的工程队被安镇勇开了，关他什么事！” “莉莉啊！我刚刚领了一笔奖金，今天晚上请你去豪丰吃牛排怎么样？” 此时在雷涛的耳朵里，出现了无数杂七杂八的窃窃私语声。余荷在和韩老三通电话。住在阁楼上的小白脸要请女朋友吃牛排大餐。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都是很小声的，而且隔着墙和楼板。但在他听来却就好像在他耳边说得一样。 自从雷涛脑子里被打进了一颗子弹之后，他就时不时地会出现这种非常敏锐的五感，不论是触觉、嗅觉、味觉、听觉还是视觉都是异于常人的。 除此能听到窃窃私语之外，其他感觉也都是非常灵敏的。他可以不借助望远镜看到两公里外的大楼上空调外机的产品标志。他可以仅凭手指的触觉就能够感知到墙面那细小的石灰颗粒的凹凸感。他更能在十几种不同的酒混合在一起之后，仅凭味觉就将它们一一分辨出来。他更能闻到这房间装修之前，有人在墙角撒尿留下的那股子特别的味道。 这种“超级感觉”应该也算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功能了，和人家所说的特异功能差不多。可雷涛却没有觉得有这种能力有什么好的。 最主要是这种敏锐的感觉时有时无，时灵时不灵。他想要利用这种特异功能帮他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它就偏偏失灵了。他不想要的时候，却逼着他去听去闻去看……常常会给他带来很多的困扰。 就好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却能闻到这新装修的房子里，各个角落里散发出来的各种味道。雷涛鼻子里经受着这些味道的肆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专注地向鼻子发出指令。 “无视这些味道！” 这种尝试，雷涛此前也做过，虽然不一定能奏效。但是这种意念暗示的确能够缓解一下…… 等等！好像闻不到了！ 雷涛也不能确定这是自己的意念暗示起作用了，还是再一次的异能失效。他随即竖起耳朵，再次用意念给耳朵发出了一道指令。 “听听余荷在干什么？” 随即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响起，接着就是水声……余荷在洗澡？ 当然他现在隔着墙是看不到的。但是这个试验却让雷涛有些惊喜。以前他也曾经试图用意念暗示来控制这种能力。但效果不是很明显。可今天却是非常准确地能够控制了。这可是一大进步啊！ 他起身走到了窗前。窗外的景象是小区里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晚饭的场景。楼下走过一个老太太，挎着个菜篮子。 雷涛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之后，他再睁开的时候，老太太的菜篮子仿佛就放在他眼前一样。青菜、西红柿、河虾、还有一条鱼。鸡蛋一共是六个……不！是七个。还有一个鸡蛋藏在青菜下边，只露出了一点点红壳。 能够控制了！ !! 第四章 再看老娘就收费 如果能够控制这种敏锐的感觉，对于雷涛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呢？他心里的激动让他暂时无法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只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身份的普通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要生存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他现在拥有了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至少这是一个机会！他能够凭着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拥有自己的事业。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雷涛转过了头。 白！ 白花花的一片，这白色里还透着粉嫩的红。两个圆圆的鼓起中间有一条深深的沟壑。在这片雪白的上边是两道凹凸有致迷人的锁骨，柔滑如玉的脖颈上隐隐能够看到跳动的血管…… 这一切就像他的眼睛抵近了看到的一样。雷涛立刻闭上了眼睛将视距调整了回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余荷正用一副含怒带嗔地眼神看着他。她的头发湿漉漉地穿着一件露肩的睡裙，整个肩膀上只有两条细细的丝带。薄薄地黑色面料之下，丰姿绰约地身材隐约可见。 “看够了没有，再多看一眼老娘要收费了！吃饭了！”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余荷就是这个脾气，这两年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雷涛已经很熟悉了。她自己穿的薄、露、透，却对雷涛的一些正常反应冷嘲热讽的。说话也永远是带着浓浓地火药味。 就在他们准备吃饭的时候，楼上的小白脸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要出去。余荷立刻叫住了他。 “小白！你的房租已经拖欠了两个多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租啊！”余荷冷冷地看着这个卖保健品的家伙。穿得倒挺体面，可就是房租老拖欠，余荷已经不想再忍他了。 “荷姐，我这个工作您也知道。底薪刚够吃饭的，我已经两个月没接到单子了，没单子就没提成……”小白脸看着余荷立刻装出一副苦相，转眼又是满脸堆笑地应承，“我现在就是和客户约好了去签合同。明天……明天一定把钱交给您！” 雷涛知道这家伙惯用这种伎俩拖欠房租，他刚刚才听到他兜里有钱，请女朋友吃牛排大餐。于是他立刻凑到余荷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他刚领了一笔奖金，现在是去豪丰请一个叫莉莉的吃饭！” “回来！”余荷转头有些狐疑地看了雷涛一眼，但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就把小白脸拉了回来。纠缠了一会之后，在余荷这个包租婆强大的压力之下。小白脸乖乖地把房租交了，余下的钱喝杯咖啡也够了。 看着余荷喜笑颜开点着钱的样子，雷涛有一种刚刚充当了一回地主狗腿子的感觉。 余荷开心的把房租钱点了好几遍之后，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有钱不交租，还要请女朋友吃牛排的？” “我在他房间里按了窃听器！”雷涛知道这种事情要说起来很难解释地通，索性编了个玩笑式的瞎话。 余荷知道雷涛这是瞎扯，白了他一眼嗔怒道：“那你是不是还在老娘房间里装了针孔探头了？” “装了……不止一个。”雷涛知道余荷没当真，随口顺着她顶了一句。这种斗嘴的游戏他们常做。每回都是以余荷的怒骂结束。说来也怪了，雷涛比较喜欢听余荷骂人，看她生气的样子，总有种心动的感觉。这会让他想起人生中第一次单相思的人儿。那是部队医院里一个外号“小辣椒”的女护士。 雷涛看着余荷嗔怒的样子渐渐出了神。余荷的脸却一下子红了。 雷涛是她第一个房客。一开始她只是觉得有这么个水电工师傅做房客，可以省好些维修人工的钱。但渐渐地她发现雷涛会功夫。而且他那修长匀称，看上去并不强悍的身体里似乎充满着爆发力。而那张脸虽然不算帅气，一副小眼睛甚至有些贼。但日子久了感觉还是挺耐看的。这种男人有安全感！ 这是余荷对雷涛最基本的看法。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这男人不太会赚钱。有时候会认死理，不肯低头服软。这种性格在如今的社会上可是很吃亏的。虽然嘴上从来不承认，但其实余荷的心里已经有了雷涛的位置……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位置！ !! 第五章 都能夹手机了! 吃晚饭的时候，雷涛对余荷说起房租要晚几天的事。余荷虽然免不了要嘲讽他几句，但却并没说不行，也就算是默认了。 一块废纸板，写上了“水电工”三个字。第二天雷涛就重新坐回了马路牙子上等活儿。 三年前，搭上了韩老三的关系后，他就没在街边等过活儿了。虽然都是干装修水电，但有队伍的和没队伍的，那是两种档次的。一开始雷涛有些不太适应，因为价格的问题连着两单生意都被他错过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无人问津了。 坐在马路边上，有些无聊的他，拿出了手机。 雷涛拿出手机径直点开了微信摇一摇的界面。这个功能他还没用过，据说是能加到一些陌生人。韩老三就常常用这东西约炮。 咔咔咔——滴灵！ 距离：1米 地区：邯江市 个性签名：欣欣向荣，我是欣欣谁是荣？ 这个微信昵称，赫然写着“汉服定制”。 这就是所谓微营销了吧！雷涛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现在这科技普及之后，手机上网的多了，这微信的功能也不止是交友聊天了。做生意的、卖鞋、卖衣服、卖化妆品的……当然还有就是找男人请吃麻辣烫的，找女人吃香蕉的。 “师傅，电表能装吗？” 就在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听到这话他的手一抖，微信就无意中发了个表情出去。他猛地起身一抬头，却把那女孩吓了一跳。两人脸对脸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 女孩将弯下的腰瞬间直起后，黑色对襟小西装的第一颗扣子绷得有种马上要飞出来的感觉。这衣服裁剪的也太省料子了！都快hold不住了…… 雷涛正准备开口应承的时候，这女孩胸前发出了“滴灵”一声响。她随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她竟然把这么大的一个华为手机藏在那两山之间，竟然还能不被发现！ 这得是多深的沟啊！ 看到雷涛的眼睛所注视的方向，那女孩立刻满脸警惕地瞪了他一眼，话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欣欣……”雷涛想到了一种可能，喃喃地念叨了一声。 只见这女孩立刻转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 “呃……大姐！你不是要装电表吗？我装的啊！一个单相电表只要20块钱。”雷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也不是扯这些闲话的时候，先把生意谈好了再说。 这是20块的价格是雷涛在碰了两次壁之后调整过的价钱。如果按照他在韩老三那边干活的标准，一个单相电表要算50块。 听到雷涛的报价，这女孩立刻转过了身。 “你一个电表20块？我没听错吧？他们都报价30呢！”这女孩毫无心机地指着这一路上和雷涛一样坐在马路边等活的那些人。 雷涛听到她这么说也真是醉了。还有这么谈价钱的。不过好在那些同行没有注意到这边，不然他麻烦就大了。 “大姐，我报价比他们低，就是为了能接到活。要吃饭呢！你别给我找麻烦好吗。”雷涛指着她的手说道。这时已经有两个人开始朝这边望过来了。 这女孩放下了手，但转头又问道：“我怎么知道你干活行不行呢？人家都说便宜没好货……” “那你干嘛不找报价高的呢？”雷涛被她问得立刻来了气。这女孩不是来找人干活的，简直是来逗他玩的。 果然，她随即就理直气壮地回了他一句：“他们贵啊！” “大姐，我们能不这么绕吗？你又说要便宜的，可又怕便宜没好货。一个电表而已，20块钱，我还不一定肯干呢……”雷涛看着她一脸无邪的表情，他这才发现这女孩应该是个有点二的学生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他可没那么多精力和她瞎扯，随即摆了摆手不打算接这活了。 女孩想了想好像雷涛说得挺有道理的，随即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就你了……能别叫我大姐吗？我又不大！” 她这句“我又不大”差点没把雷涛一口气噎死。都能藏手机了还不大呢！ !! 第六章 呆萌美少女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笑说道：“那总不能叫小姐吧？我们干这行的都叫大姐。” “你叫我欣欣吧，你刚刚不是就这么叫的吗？”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可又想起刚刚雷涛是直接喊她名字的，随即退后了半步，警惕地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欣欣？你是干什么的？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看着她这可爱又可气的样子，雷涛无语地朝她举起了手机界面。 “我猜的！” 原本雷涛想着这个陆欣欣说要装一个电表，可总还得有些其他的活儿，杂七杂八地加在一起应该也有个一两百块钱可以赚的。可等他跟着她来到大学城这边的店铺。他才发现这趟可真亏了。 就只有一个电表要装！ 陆欣欣的这个店位于邯盛大学的外墙边上。这是学校破墙开店搞的三产。而陆欣欣则是邯盛大学的学生。这家店是他们几个同学一起开的。装修都搞完了，结果因为装修费用的问题和装修队闹矛盾。人家最后的收尾工程就扔在这里不给他们干了。 “只装一个电表，你把我叫这么远过来，就装一个电表？”雷涛看着陆欣欣一脸无辜的样子，真是想要骂人。 陆欣欣则一脸无辜地对雷涛说道：“我是说我要装个电表啊！” 看到她这样子，雷涛真是欲哭无泪。上街第一天就接了这么一个活儿。一个电表20块，他还要搭进来回的车费四块钱。跑了这么远过来，竟然就只赚16块钱。可既然已经来了，那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他摇了摇头，就开始装起了电表。 这点活对他来说也就五分钟的事情。做完了之后，整间店铺亮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雷涛也没注意，现在看了看，这些学生也挺有创意的。整间店铺给弄成了一个古代的成衣作坊样式。展示架上挂着的都是古代人穿的衣服。 “你们这店里就卖这个？” 雷涛看着这些古装，心里有点纳闷。现在的人谁吃饱了撑的买这些衣服穿呢。要不就是给影视剧组定制的？ 陆欣欣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门外就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这店明天就准备开张了是吧！为什么现在还不去签治安联勤责任书呢！” “什么治安联勤责任书啊？我没接到通知啊？我们这店是学校学生会代办所有的手续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去找学生会啊！”陆欣欣随即上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半秃的中年男人一张脸耷拉着，就好像有人欠了他半吊钱没还似的。他根本不理会陆欣欣的解释，大声说道：“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你们没有签治安联勤责任书就不能开业！” “你是哪儿的！我们开业还要你批准啊！”陆欣欣被他生硬蛮横的态度激怒了，愤愤地说道。 “街道综治办的！明天不许开业！”这半秃男人冷哼了一声报出了自己的来头。而他带来的几个“红袖箍”，已经开始拆除店门口的开业广告了。 要说陆欣欣这丫头也真是个“二货”。她看到人家拆自己的广告条幅，便立刻上前理论。这些“红袖箍”都是些年轻小伙，看样子也是些被收编的小混混。陆欣欣去和他们理论，那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了。他们不但用言语调戏她，还借机推搡起了这丫头。 “哎哟！放开……”雷涛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了。原本他并不想管闲事的。可当他看到一个留着平头板寸的小个子将手伸向了陆欣欣的胸前时，他就忍不住了。 他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了这平头小子的手腕，轻轻一翻就让这小子疼得鼻子眼睛挤在了一起。 雷涛这一出手，这些治安联防立刻开始围了过来。 对陆欣欣这么一个女孩，他们也就是口花花吃吃豆腐。可看到雷涛出手教训他们的同伴的时候，这些小混混立刻“同仇敌忾”地对他开始动手了。 对付这些小混混，雷涛自然不用花什么力气。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解决了。当这些治安联防躺倒在地的时候，那个半秃男人立刻上前喝道：“你想干什么？你这是暴力抗法！” !! 第七章 活得不耐烦了! “你就是法吗？只不过要求签一张治安联防责任书而已，你拿过来让她签了不就行了？你凭什么拆人家的广告？你的这些手下还耍流氓，你在旁边就这么看着！”雷涛自然也不惧这家伙的胡说八道，他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出手的。而他的话也立刻引起了旁边围观的那些人的叫好。 这些围观者都是附近的商户和顾客，事件的大部分过程他们都看在眼里。此刻陆欣欣的衣服扣子被扯掉了，那就是证据。 看到这么多群众并不站在他这边，这半秃男子也有些理屈词穷了。正在这时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分开了人群走了过来。 “陆欣欣，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径直走到陆欣欣身边。 这二货丫头眼睛红红地看到这人，立刻向他告起了状：“张铮，他们说要签什么责任书，我和他们理论，他们就耍流氓……” 张铮是邯盛大学学生会的主席。这边有一部分店铺是他们学生会出面，向学校租下来搞了个“大学生创业计划”。陆欣欣的这间“欣记汉衣坊”就是参加的这个大学生创业计划。按说这些工商税务治安等等的手续都是他们学生会出面统一代办的。所以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麻烦。 “徐科长，这个欣记汉衣坊的治安联防责任书是没签。不过这是我们学生会的工作失误，还请您谅解。这个手续我明天就派人去办行不行？”张铮听完了陆欣欣的话，心里就有些懊恼。但他还是只能按之前说好的，向徐科长打招呼。 这徐科长本来是应张铮之邀来找麻烦的，就是为了让张铮出面“英雄救美”。可没想到这小子半路上有事耽搁了。好好的一场戏让雷涛给搅和了，还伤了些手下。现在张铮出面了，他也没别的话说。但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的联防队员，他便说道：“他出手打人，我要带他回去处理！” 对于徐科长的要求，张铮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这个抢了他风头的民工，让徐科长带回去好好修理修理也是应该的。可陆欣欣却不干了，她义正词严地对徐科长说道：“这事情本来就是他们耍流氓在先。雷师傅是见义勇为，你不能抓他！” “对！不能抓！综治办什么时候有抓人的权力了，找警察！报警！”陆欣欣的话立刻引起了围观者的响应。他们平时就对这些带着红袖箍耀武扬威的小混混很不感冒。今天雷涛替他们出了气，很是大快人心。现在反正人多，法不责众，索性就闹大一点。 围观者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但徐科长却不这么想了。这大学城派出所的牛所长和综治办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这事情要是落到警方的手里，那他们也不好过。但话已出口，再要收回，也得有个人来打圆场啊。 徐科长看了一眼张铮。张铮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只听人群外边传来一声大吼：“谁在这里捣乱！活得不耐烦了！” 旁观的人群应声分开了一条道，一帮人高马大的学生从外边冲了进来。 这些学生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棒球棍，身穿一件印有“邯盛大学”字样的运动背心。为首的一人身高将近一米九，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两个招风耳朵很是显眼。 看到这人出现，陆欣欣立刻欣喜地冲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哭诉起来。而另一边的徐科长看到这家伙就像看到瘟神一样，也顾不得那些手下了，连忙钻出了人群跑了。那些拿着棒球棍的学生们立刻上前，将那些联防队员提溜了起来准备带走。 “胡戈！你别胡来，闹出事来，是要给学校抹黑的。”张铮看到这一幕立刻上前制止道。 可没想到这个叫胡戈的家伙满不在乎地回了他一句：“四眼田鸡，这事情跟你没关系，跟学校也没关系。出了事我扛！我靠！耍流氓耍到欣欣头上了，我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 !! 第八章 陪我喝两杯 他挥了挥手，那帮学生根本不顾张铮的劝阻，径直就将这些联防队员拉走了。事情解决了，雷涛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随即走到陆欣欣身边说道：“陆欣欣同学，我该走了，把工钱结给我吧。” “工钱？什么工钱？”陆欣欣一脸茫然地看着雷涛。刚刚闹了这么一出，陆欣欣把装电表的二十块钱没付的事情全忘了。 雷涛听她这么一说，心想今天真是败给这二货丫头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叫我来装电表，一个电表二十块，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你小子干吗这么凶啊！不会好好说话！”陆欣欣愣神的功夫，胡戈却朝着雷涛一瞪眼怒道。 “你……” 雷涛被他这么一吼，正准备回嘴呢，陆欣欣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对对对！我还欠你二十块钱呢！胡老二，你对雷师傅这么凶干什么！人家刚刚救了我呢！” 这胡戈人高马大的一个壮汉，可偏生被陆欣欣这么个小丫头一训，立刻闪到一边不说话了。 雷涛原本想着拿到钱就走的，可没想到陆欣欣扯了半天就是不把钱给他。先是给胡戈介绍了一下雷涛刚刚的英雄事迹，又给雷涛介绍了胡戈认识。互相介绍完了之后，她突然说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胡戈你请客。” “大小姐，我的二十块钱啊！”雷涛对这个二货丫头真是无话可说了。 雷涛拿到钱之后，陆欣欣却不放他走，偏要拉着一起去吃饭。 “反正你也要吃饭的，这二十块钱是你装电表的工钱。但你刚刚见义勇为救了我，我请你吃饭当酬谢也是应该的。”陆欣欣虽然二，但说起话来却一套套的。看来她的呆萌也属于间歇性发作。 盛情难却的雷涛只能答应了下来：“好吧，不过我不喝酒，也不能太晚回去！” “行行行！一切都依你。”陆欣欣对雷涛能接受邀请很是开心，她一转头看到了张铮随口说了一句，“张铮，我们去吃饭。你……” 没等陆欣欣说完，胡戈立刻插话道：“对啊！张铮，我们一起去吧。雷师傅不喝酒，你陪我喝两杯吗！” “不……不了！我……我还有一篇学生会的报告要赶呢！你们去吧！”张铮听胡戈这么说，下意识地肠胃就有些痉挛。上次被这小子灌醉之后，连着好几天都不舒服。他听到胡戈说要请他喝酒，已经形成了习惯性腹痛了。 听他这么说，陆欣欣也没多说什么，她一手挽一个，拖着胡戈和雷涛就往西边走了。 看着消失在暮色下的两男一女的背影，张铮的脸阴沉着暗自恨恨地说了声：“倒霉！怎么碰上这么两个人。” 一路过来雷涛很有些难受。他的胳膊被陆欣欣挽着，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这么大踏步的往前走。可他的手臂一直在打“擦边球”。那种心痒痒地感觉实在的难受。他都搞不懂这丫头为什么有时候就这么“二”呢。他在转头看了一眼胡戈。相对而言他个子高要好些，陆欣欣挽着他基本上就像挂在篮筐上一样。那是没有擦边球可打的。 不过，好在他们要去的饭店并不远。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进了饭店，陆欣欣立刻放开了两人，在服务员手里抢了一本菜谱就翻了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一路看一路点，根本不管吃不吃得了，一连点了十几个菜。 雷涛实在看不过去，劝了一句：“我们就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吃不了打包回去继续吃啊！我可不会浪费粮食的，我是我们学校光盘行动的发起人呢！”陆欣欣回了一句继续点了起来。 就在这时，雷涛突然听到一个人在说话：“你都安排好了？” “是的！等会网吧里就会断电。你就等着一大帮人往你们蓝色快车涌过来吧！” “嘿嘿！小黄，你按的那个遥控装置，他们查不出来吧？” “查不出来的，那条线路在更衣室里，平时是用不到的。那个插座就在更衣柜后面，不把柜子挪开都看不到，放心吧！” !! 第九章 阴谋的味道 雷涛转头四处看了看。现在时间还早，这饭店大厅里还没开始上客，除了他们还没有其他客人。他听到的这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他的这种超常的感觉，虽然已经能够控制了。但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对于这一点，雷涛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不需要的话就用意念暗示再关闭掉。 陆欣欣也已经点完菜了。由于顾客不多，他们要的菜很快就给做出来了。胡戈还要了两瓶金六福。雷涛推拒说他不喝酒，可没想到胡戈却笑道：“知道了，你不喝酒。这两瓶是我的。如果你喝那就要再叫一瓶了。” 他们吃了一会儿之后，胡戈的手机响了。 “什么？断电了……查了没有，是我们内部跳闸还是供电局停电啊？”胡戈接起电话没一会就站起来大呼小叫地问道。 陆欣欣被他这么一惊一乍地没好气地说道：“胡戈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我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欣欣，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网吧里出事了。”胡戈被她这么一说随即道了个歉，起身就要走。 陆欣欣连忙叫住他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跳闸了，整个网吧断电了。客人们都要退钱呢！”胡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就准备去找服务员结帐。 网吧？跳闸？雷涛听到这么两个词，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他已经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了。 陆欣欣则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跳闸了，你回去有什么用？你懂电啊！” “呃……不懂！不过客人要退钱，我总得回去的。”胡戈被她这么一问也愣了一愣。 看着胡戈愣愣地样子，陆欣欣翻了个白眼笑骂道：“笨蛋！你不懂，我们这边不还坐着一位电工师傅呢吗！你不会请雷师傅跟你回去看看啊！” 雷涛被她这么一说也愣了，这二货丫头反应还挺快，一下子就想到他了。这和刚刚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欠他工钱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 被陆欣欣提醒了之后，胡戈立刻抓起雷涛的手道：“雷师傅，帮帮忙跟我去看看行吗？工钱我们好说……” 雷涛想了想，虽然这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毕竟涉及到商家之间的恶性竞争，他不太想找麻烦。可再一想，今天这一天就忙活了20块钱。这查线路抢修好歹也是个活儿，到时候看情况工钱开高点。今天也就不白忙活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拿上工具包就跟着胡戈走了。 胡戈的“驱逐舰网吧”也在这条街上。整整一千多平米，数百台机器，卡座包厢一应俱全。从装修和设备来看，应该开业没多久。刚刚陆欣欣给雷涛介绍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胡戈家里有钱有势。他搞这个网吧倒不是为了赚钱，主要就是为了和一帮朋友组队打游戏。 当他们赶到网吧的时候，整个网吧里都在吵吵，胡戈手下的那些网管在尽力劝阻客人们耐心等候。 胡戈走到大厅中央，拿了个大喇叭，喊了起来：“请大家耐心等等，维修师傅已经来了，很快就能查到原因恢复供电！今天所有人的上网费全部八折！” 听他这么一说，喧闹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也都看到了雷涛。见他背着工具包跟在胡戈身后往里面走，焦虑地情绪一下子稳定了。今天的网费还能打八折，算算还是赚了。 雷涛自然不可能直接走到更衣室里去找那个遥控的短路装置。在胡戈的带领下，他找到了配电箱，先把所有的分闸拉断，合上总闸之后，再一路路送电试验。找到了引发短路的那一路之后，他先将其他的分路恢复了供电。 仅仅五分钟不到网吧八成的区域都恢复了供电。当大厅的灯重新亮起的时候，全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胡戈立刻安排人将依然断着电区域里的那些客人调整到别的地方上网。实在安排不下的，他提出可以全额退款。有些人退了款走了。还有一些人看到大厅恢复照明这么快都不肯走，宁愿再等等。 接下来的事情，雷涛就需要思考一下怎么处理了。这个装置要把他找出来，并不难。他知道是在更衣室里。但如果把这东西找出来了，势必会让胡戈知道这是有人在害他。也许会查到那个小黄，还有对面蓝色快车的老板。 !! 第十章 清纯俏房客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生意人之间的恶性竞争。胡戈今天凑巧找到他，他也只需要把问题解决了就行了。没必要把这件事情揭露出来。胡戈家里有权有势还惹来这种暗算呢。他和胡戈并不熟，他可不想为了他而引火烧身。 想到这里，他便将更衣室里的那条无用线路和整个网吧的主电路断开了。 二十多分钟，驱逐舰网吧恢复了全面的供电。胡戈对雷涛感谢万分，而雷涛问他要了两百块钱算是工钱。查线路抢修这个也算是比较公道的价钱了。 雷涛离开网吧和胡戈告别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喊“小黄”。雷涛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网管马甲的瘦小身影匆匆而过。 离开工程队再次加入散工一族，雷涛过了几天也就适应了。如今经济发展很快，各处都有店铺开张，更多的居民乔迁新居。装修公司大多都是做工程装修，这些小活他们是看不上的。于是这些有需求的客户就只能在街上找这些散工。虽然散工的要价没办法和工程队里的要价相提并论。但胜在活不少，一天下来虽然比以前累点，但还是能够养活自己的。 吃完早饭后，雷涛准备出门。可他当打开门脑门上就被敲了一下。 “谁……你找谁？”雷涛怔愣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手还举着，刚刚就是她准备敲门却敲在了雷涛的脑门上。 她的个头不高，脸上挂着非常纯净的微笑，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仿佛会说话一样。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身穿一条白色的纱裙。活脱脱的一个纯天然的小美人。而在她的脚下却是好几个大大小小小地行李包。 “这里是有房子出租吗？”女孩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地就像百灵鸟一样。 雷涛怔怔地点了点头，回道：“你想……租房？” “恩！”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让那两个小酒窝更显得可爱纯真了。 “租房！”就在雷涛的身后余荷的声音惊声喊了起来，这一声喊把雷涛都吓了一跳。一听是租房的，余荷惺忪地双眼睁得大大的。脸上也挂上了她做房屋中介训练出来的职业微笑。 她的嘴里含着一把牙刷，牙膏的白沫还在嘴唇上，可手已经将女孩身边的一个小包拎了起来。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快进来！房子有的是……哎！说你呢，真没眼力，就看着人家拎这么重的包，也不说过来帮把手啊！” 雷涛被她支使着替女孩把行李搬了进来。余荷仅用十分钟的时间，就把这个租客给谈妥了。从头到尾她那种像对待亲人的亲热劲儿，真诚而温暖。但雷涛已经是习惯了。等会儿谈到钱的时候，这女人的精明算计立刻就会显露出来的。 “每个月的水费按人头公摊，电费各自都有电表，共用部分的电费也是按照人头分摊的……” 她一样样的费用罗列地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生怕人家会占了她的便宜。 小姑娘叫苏纳，西南地区滇江省的少数民族。她是来这边学表演的。海州戏剧学院是全国重点的艺术类院校。不过她错过了报考期，只能等明年了。而海州的房价那是非常高的。苏纳听朋友的劝说来到邯江，一是这边离海州近，二是这边有个影视城，常年有剧组拍戏，找找机会也能拍上戏。 余荷听说苏纳至少要租一年的房子，心里可别提多开心了。甚至雷涛临出门前，还被她安排了一个任务——早点收工回来修空调。 下午四点多，他就早早地收工回来了。回家之后雷涛拎着工具直接上了楼，推开房门后他一下子愣住了。只见苏纳站在床前。整个人就只穿着最贴身的衣物，平滑的小腹中间一个圆圆的肚脐。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浑身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微微凸起的锁骨，粉嫩修长的脖颈，湿漉漉的长发，肩头上还残留着几颗晶莹的水珠，顺着凝润的胳膊轻轻滑落…… !! 第十一章 刀子嘴豆腐心 苏纳看到雷涛时也瞬间怔住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都没喊叫也没顾得上用手中的裙子遮挡一下乍泄地春光。她根本没想到，刚刚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雷涛会这么直愣愣地闯进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雷涛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而苏纳则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了。 “苏纳！你怎么了？怎么站这里啊！”余荷走上楼就看到苏纳穿着一件睡裙站在过道里。 苏纳还没开口呢，脸就红了，仿佛做错事被人发现了一样。她支吾着说道：“雷……雷大哥在修空调。” “他修空调就修空调呗，干嘛还把你从屋子里赶出来！”余荷一把推开了房门，领着苏纳走了进去。 此时的雷涛已经将空调罩板卸了下来，见她们进来便说道：“你们先出去，这空调长时间没用过了，全是灰！” 听他这么一说，余荷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她带着苏纳下楼去了她的房间。这空调也就只需要清洗一下，另外再补点制冷液。所以雷涛很快就修好了。等他下楼的时候，看到余荷和苏纳在厨房里忙活。 雷涛在客厅里等了没一会儿，一顿简单而丰富的晚餐就做好了。 三人坐定之后，余荷笑着说道：“苏纳，你今天第一天来一起吃个开伙饭。以后就得自己做着自己吃了哦！我这里也就雷涛一个人包伙食……” 她这话倒是没说错，雷涛是她这里第一个住户，也是唯一和她一起住在底楼的。跃层和阁楼上的所有住户都是自己开火做饭，跃层上有个阳台，搭建了一个小厨房的。这么些年来，她这里只有雷涛一个人是交饭钱和她搭伙一起吃的。 一边吃饭的时候余荷还和苏纳交代了一句：“以后水和电方面要是出现了故障什么的，直接可以找雷涛。他是负责我们这里物业维护的……” 听到这话苏纳看了一眼雷涛，脸一下子又红了。她可能是想起了刚刚的一幕，难免有些尴尬。不过苏纳还是小声地对雷涛说了一句：“那以后就麻烦雷大哥了。” 雷涛则努力地装出一副没事人一样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没什么麻烦的。” 说完之后，他就一个劲地低着头喝酒吃菜，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苏纳和雷涛之间的这种尴尬神色，很快就被余荷发现了。凭她的直觉就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苏纳。从清纯的脸庞看到隐约可见的身材曲线，最后停留在了她前胸敞着的那一片雪白肌肤上。内心里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她接着又看了看雷涛。这家伙虽然一个劲的在吃饭，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偶尔几次看向苏纳的视线。 “哼！这家伙的眼睛往哪儿瞧呢！”余荷的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转头便对苏纳说道，“苏纳妹妹，我这里的房间是大家一起住的。以后你穿衣服什么的，可要当心了。像这种比较暴露的衣服尽量少穿。有些男人的眼睛可贼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走光被他们瞄上了。” 她这话一出口，苏纳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脖颈里，两只手下意识地去拉裙子的领口，可这宽松的大开领拉上了这里，那边又露出来了。一时间小姑娘变得尴尬无比，饭也没吃几口就上楼去了。 看着苏纳手足无措的样子，雷涛看了一眼余荷幽幽地说道：“你还说人家呢，你自己天天这么穿……” “老娘那是牺牲我自己，考验考验你！没钱就别想女人，害人害己……”余荷听到雷涛这么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的吊带裙，故意挺了挺胸揶揄着说道。 雷涛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经常会在不经意间用那种熟女风情撩拨地雷涛心痒难耐。可在她的行动和言语间，却又一再地讥嘲雷涛的贫穷。如果说她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却又不正确。她会在生活上给予雷涛无微不至的照顾。雷涛也常常听到她对有钱而无良男人的那种鄙夷讥讽。 真的是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啊！雷涛暗自感叹的时候，外边有人敲门。余荷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起身去开门。 让雷涛想不到的是，来人竟是他以前的包工头——韩老三。 !! 第十二章 事情麻烦了 韩老三和余荷是同村的，两人之间还带着亲。论辈份余荷还要叫韩老三一声“姑父”。不过余荷却对韩老三从来不这么叫。 “韩三，我说你也太着急了吧？我饭还没吃完呢。”一边把韩老三让进屋，余荷一边口中埋怨着。 被余荷这么一说，韩老三的脸色有些尴尬，他立刻说道：“小荷，你吃……你继续吃。我……我看会儿报纸。” 他还真就从后兜里掏出半张皱巴巴地报纸来。雷涛差点被把口中的酒给喷出去。他是知道韩老三的习惯的，那报纸是他上厕所擦屁股用的。 余荷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要不给你拿个杯子，你和雷涛喝一杯。” “好嘞，好嘞。我可是有阵子没跟我兄弟喝酒了呢！”听着余荷这么说韩老三尴尬地表情总算放松了不少，走过来很亲切地和雷涛打了个招呼。 韩老三是雷涛的包工头，他的工程队算是安华公司的基干队伍，人也不少。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初杜仁健找借口要开除他的时候，韩老三一句话都没敢说。事情的经过他是知道的，技术员和杜仁健打电话请示改动图纸的时候，他就在边上。 “雷涛兄弟……那个事情，我……”韩老三想了想还是要和雷涛说声对不起。 他当时不敢说，那是怕连自己的饭碗都砸了。可事实证明，他明哲保身的做法并没有保住他的饭碗。因为雷涛去讨薪的缘故，惹怒了安镇勇。现在韩老三的队伍被安华公司解除了合作协议。二三十号人的生计断了，队伍眼看着就要散。这支工程队是韩老三进城十多年好不容易拉出来的。这队伍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韩老三跟雷涛诉了半天苦，连带着一边喝酒一边骂安镇勇和杜仁健。就在这时余荷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好了！喝了两杯酒就胆儿壮了！说正事……” 被她这么一顿抢白，韩老三脸色尴尬着对雷涛说道：“兄弟，我……我还是想请你回来……” “请我回去？你不是被安华开了吗？找我回去干嘛？”雷涛有些困惑地问道。 余荷翻了个白眼骂道：“说个话都不会说……事情是这样的，我给他介绍了一个饭店装修的小工程，不过这条件吗……” “这不是啥条件，雷涛兄弟的技术那是没得说的。我要接工程，电气方面的活儿少了你，我玩不转啊。”韩老三这时反应倒快，立刻就把好话给填补上了。 雷涛现在算是明白了，余荷这是借着给韩老三介绍工程的机会，帮自己安排工作呢。他转头看了一眼余荷，眼中带着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谢我干什么？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就动动嘴。”余荷掩饰着说了一句，转头就叮嘱起韩老三来，“韩三，我可先说好了。工程可要保质保量哦！于老板可是我的大客户，你干不好可就把我的脸都给扔地上了。” “哪能呢！有雷涛兄弟给我当副队长，小荷你就放心好了。呵呵！”韩老三憨憨地笑了笑。 “什么副队长啊？我还干我的电工……”对于韩老三说的这个副队长的事，雷涛有些莫名其妙。可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来电话的是胡戈。他在电话里，急得火烧火燎地有些语无伦次了。说了半天雷涛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在陆欣欣抢过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网吧里又断电了！ 听着陆欣欣和胡戈在电话里吵吵嚷嚷的对话，雷涛心里一沉。断电的原因他很清楚，虽然他对陆欣欣和胡戈这一对活宝有点不太感冒。但他们只是不谙世故的学生，开网吧做生意也只是出于一种创业的激情。生意竞争这无可厚非，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那是非常无耻的。 虽说并不愿搅和进这种事情，但雷涛想来想去，内心的那种正义感还是让他做出了决定。他沉声说道：“好了，你们别吵了！我马上过来。” 和余荷韩老三两人打了个招呼，雷涛带着工具包打车赶到了大学城。这车费自然是胡戈付的。他到的时候，胡戈和陆欣欣一直就等在店门口。刚下车胡戈就拉着雷涛往里走，边走边说道：“雷哥，今晚上我们公会打国战，我的兄弟们都在这里等着呢……” 雷涛也不理他，径直走进去打开了配电箱。他依然还是用分路查找的办法，可这回这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 !! 第十三章 断电蟑螂 对方把短路点安置在了每一个分路上。他给任何一个分路送电都会引起跳闸。看着雷涛处理了一会儿之后一路电都没送上去，胡戈更着急了。雷涛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对胡戈问道：“你这里有对讲机吗？” “有有……小黄，拿两个对讲机来！” 胡戈点了点头，便扯着脖子朝吧台喊了一声。 很快一个黑黑瘦瘦地小个子拿着两个对讲机跑了过来。雷涛接过对讲机的时候特意朝这个小黄看了一眼。这小子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很是活泛。 雷涛将一个对讲机交给了胡戈跟他说了一下怎么配合。随后他就开始一个区一个区的找了起来。 “a区，送电……再送一次……” 雷涛每一次指示胡戈都会送一次电。而送电到跳闸之间会有0.5秒的间歇。他在这0.5秒之中用他超常的视力寻找着那个短路点。火线和零线直接短接会引起过电流跳闸。而这个过程是会产生细小的电火花的。 他就在寻找着这个电火花。 送了七次电，雷涛在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看到了那瞬间闪过的一个小亮点。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这是在一台饮水机后面有那么一个闲置的插座。此刻这插座上却多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这东西尺寸和火柴盒差不多大，看着就像是个手机充电器一样。 雷涛将这个东西从插座上拔了下来之后，沉声说道：“a区，送电！” 胡戈再一次的将空气开关推了上去…… 没跳闸！随之而来的一片亮光让胡戈欣喜地大叫了起来：“送上去了！有电了！雷哥万岁！” 随后，在半个小时之内，雷涛一个一个的将这些短路装置都找了出来。看着这一桌子“断电蟑螂”，胡戈的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马勒戈壁的！要是被老子找出是谁，我把他骨头一根根地拆了！”他的拳头紧握着骨节里发出了瘆人的“咯嗒”声。 就站在他身边的小黄下意识的将手伸进了裤兜。这个细小的动作立刻被一直关注着他的雷涛发现了。 “其实……要抓住这个人，也并不是不可能……”雷涛虽然并不想找麻烦，但留这么个人在胡戈这里，势必还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跳闸“事故”。他可不想一有事情就往这边跑。 听到雷涛这么说，胡戈立刻问道：“雷哥！怎么抓？要是能抓到他，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如何感谢雷涛的话来。和雷涛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像雷涛这种朋友不是能用钱买到的。憋了半天他才说出了一句：“以后你就是我哥！有什么事……” “好了！先找到人再说吧……”雷涛微微笑了笑道，“我这边有个无线信号检测装置。只要反向查一查就行了！” 他说完之后，就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万用表来。他装模作样地将两个电表钳夹住了一个断电蟑螂的电极。 等了一会儿之后，他断然地说道：“无线信号就在这办公室里！” 此时站在这间办公室里的，除了胡戈和陆欣欣之外就只有被雷涛叫来帮忙的小黄了。他这话一出口，还没等胡戈他们反应过来，小黄立刻叫了起来：“不是我！不关我事……” 他的话是脱口而出的，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刚刚这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时，他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胡戈自然也不傻，他转过头一双牛眼瞪得像铜铃一样。他铁青着脸怒道：“小黄！我没想到竟然是你在害我！” “没有……我没有……胡哥，别听他瞎说。他没证据！”小黄还想抵赖，人虽然退到了墙角可一双眼睛却暗恨地盯着雷涛。 对于这种眼神，雷涛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很清楚，这种小人物的恨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他径直走到小黄面前，伸手抓住了小黄插在裤兜里的手。 猛地一拉，他就把那只手拉了出来！ !! 第十四章 抢修任务! 一只类似电动车遥控器的东西就在这小子的手里握着。拿到了遥控器之后，雷涛做了个实验，很清楚的证实了他刚刚所说的话。 在事实面前，小黄已经无法抵赖了。在胡戈的逼问下，他说出了对面蓝色快车的老板买通他暗中捣鬼的事情经过。 故障排除了，事情也解决了。雷涛明天还要和韩老三一起去那饭店签合同看工地，谢绝了胡戈请客吃夜宵的邀请之后就离开了。 他出门还没走远。胡戈就带着一帮兄弟杀进了蓝色快车。一阵喧闹打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第二天一大早，雷涛就陪着韩老三一起去签合同看工地去了。这是一间七百多平米的饭店。规模不算太大，但好在市口不错。老板是鲁东人，做的一手正宗的孔府菜。余荷和老板娘是买房时认识的，两人关系很好。一到饭店，余荷就和老板娘一起出去逛街了。把韩老三和雷涛扔给了老板洽谈装修的事。 这个工程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算是个小工程。换作以前他们是看不上眼的。可现在却不同了，队伍如果没活干，那这队伍离散伙也就不远了。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得先看完了装修场地，量一下尺寸。等回去做个预算出两张图纸，再报价谈合同。不过这邢老板比较急，而韩老三他们更急。于是雷涛今天跟着一起来的作用就显出来了。 “……这个材料总计是十万两千。人工合计八万四千三。加上管理费、垃圾清运费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总价应该是二十万三千四百五。我们取个整数，就算二十万三千吧。”雷涛虽说是电工，但这些年他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整个装修工程的门道基本上他都清清楚楚。做完了预算，还给邢老板现场画了两张速写式的简单效果图。 看着雷涛做的预算表还有效果图，邢老板是非常满意，合同立刻就签。从邢老板那里出来，韩老三愣愣地一直看着雷涛，好半晌才惊讶地说道：“我说兄弟啊！这么多年我可真是小瞧你了。我原本还打算悄悄请小金帮忙搞个预算画两张图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啧啧！兄弟，你干这电工真是屈才了。我也算是瞎了眼了，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被雷涛露这一手震住了的韩老三一路上都在絮叨。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雷涛从小就立志当一名建筑设计师。他也是一直朝着这方面努力的。可高考那年的一场变故让他的理想破灭了。 “昨日一去不复回，哦也！开心比什么都贵……” 听到这手机铃声，雷涛就有些无语。他从来不喜欢用这些歌曲来做手机铃声。可自从余荷看了《一仆二主》这部电视剧后，非要给他弄这么一个“杨树”用的手机铃声。还说什么她将来要像“唐红”一样做个女强人。 雷涛刚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里一声惨叫：“雷哥！赶紧过来救命啊！” 听到这一惊一乍的叫喊，雷涛就知道“名爵商务酒店”那边又出问题了。雷涛随即向韩老三打了个招呼，立刻打的去了“名爵”。 这名爵商务酒店也算是邯江市里一流的商务酒店了。这是一个南洋侨商办的连锁酒店。按说这种高档酒店应该配备有专门的物管维修人员，出了故障也不可能找雷涛这么一个站马路的水电工来处置。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奇怪。这一流的酒店，对员工的要求是至少本科以上学历。可物管维修水电这种岗位，哪一个大学本科生会来做呢？所以这名爵酒店的物管维修部，除了一个经理三个副经理，五个维修工程师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实实在在干活的。 物管维修部的郑正和是负责水电系统的维修工程师。可作为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除了丰富的理论知识之外，真要让他去动手维修，那就是赶鸭子上架了。 今天1055号房的浴室水管爆裂。进水阀门偏巧也坏了。水一下子漫了出来。客户投诉直接打到了总部。 总经理限期他三十分钟之内修好，修不好就要卷铺盖走人的！ !! 第十五章 又遇美女冤家 可他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联系到“外协工”。打通了雷涛的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待在酒店门口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离总经理的限期还有十八分钟了。熟悉老总脾气的郑正和知道如果真是到了限期修不好，自己这碗饭可就真砸了。 “雷哥啊！你怎么才来啊……给200块不用找了。”郑正和替雷涛打开车门付了车资，拉着他就一路小跑进了酒店。一路上他捡紧要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怎么水还在流呢？干嘛不关总阀啊！”雷涛到了1055号房门口就看到水哗哗地流着，已经漫到过道了。卫生间的地漏下水速度根本赶不及这水流呢！ 郑正和一脸苦相地说道：“房间进水阀坏了，楼层总阀……雷哥我可不敢停楼层总阀啊！要真是停了，我这饭碗可就砸了。”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就这么修？”雷涛看了一眼那哗哗的水流。 要真是带压维修，也不是不行。可……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自己就这么一身好衣服。今天是为了和邢老板碰头才拿出来穿的。总不能就这么穿着这衣服修水管吧！修完了，这衣服也就报销了。这料子不能浸水，一浸水肯定缩得像童装。 看着郑正和的样子，雷涛知道今天这落汤鸡自己是当定了。不过他也没那么容易放过他。雷涛愤懑地朝他吼了一声：“今天的人工算双倍！” 郑正和自然是无不答应。雷涛走进了房间，站在门口就开始脱衣服。当他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就只剩下一条三角裤的时候，一个女声惊怒地喊叫道：“你要干什么！” 雷涛抬起头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绝色美人。她的头发全是水，身上就穿着一件男式衬衫，两条修长的腿光溜溜地露着。而那件衬衫也是湿漉漉地，显然这女人也是被爆裂的水管弄得全身都湿透了。 雷涛现在可没工夫跟她去费口舌。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脱光了衣服修水管！让开点，别站在那儿碍手碍脚的。” “是你？”雷涛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这女人惊奇地喊了一声。而雷涛闻着这女人身上的香味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现在抢修工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雷涛也顾不得什么了，径直冲进了卫生间。 爆裂的水管是台盆上的水龙头，这龙头整个就掉下来了。雷涛拿过那龙头看了一眼断口。这所谓的“全铜”龙头，竟然是用废铜回炉加工的。断口处那一片片的杂铜材质，还有一个个沙眼，立刻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了。他再一看那牌子，竟然是个国际知名品牌。看来这应该是临安省的那帮造假大王搞出来的高仿货。酒店物料采购部里肯定有人吃黑钱了。 他冷笑着将水龙头往门口一扔，正巧砸到了郑正和的皮鞋上。这东西就扔给他了。怎么处理也是郑正和的事情，和他却没什么关系。 雷涛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房间的进水总阀，冒着喷涌而出的自来水，将这个阀门先拆下来换了一个。这个阀门的问题和那个龙头是一模一样的。雷涛将阀门再次扔给他的时候，他看到郑正和的脸已经变得铁青阴沉了。 阀门换好了接着再换了一个水龙头。当故障全部排除的时候，正好离总经理规定的期限还有两分钟。郑正和立刻给总经理打了个电话，汇报抢修“成功”的消息。 看着他满脸兴奋地样子，应该是被表扬了。雷涛立刻出声打断了他升职加薪的白日梦。 “哎！你别站着傻乐了。帮我把衣服拿进来啊！” 可就在郑正和捧起了雷涛的衣服准备进卫生间的时候，这女人再次出言拦阻道：“等等！你要用我的卫生间？” “你看我现在浑身湿透了，我不得擦擦干净穿好了衣服啊。我总不能一直待在你这里吧？也不能光着身子出去裸奔吧？”对于这女人的问题，雷涛的解释完全合理。但说道后面的时候，这女人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雷涛。 他健硕的身上一块块匀称的肌肉很有些阳刚之美。一条三角裤因为湿透了，而贴在了身上。正是因为这短裤湿透了，雷涛的骑士长剑尽显峥嵘地样子让这女人的目光一下子怔住了。 !! 第十六章 机遇，拆迁! 雷涛感觉到这女人的眼光有点异样。他也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看。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怪怪的。他立刻抢过郑正和手中的衣服把卫生间门给关上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那女人也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可……算了！等会儿我要换间房！” 过了一会儿，雷涛穿好衣服出来之后。那女人随即进入了卫生间。她手上拿着服务员刚送来洗好烘干的衣服。 转身刚要离开的雷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也没多考虑，径直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那女人刚刚进门比较匆忙，也忘了从里面将门插上了。雷涛这么一开门，入眼就是一个光溜溜的后背。后肩处一个八字形的曲线，玲珑地将肩胛骨的形状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啊！”这女人听到门响，回转身之后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雷涛则吓得立刻退了出去，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那女人的胳膊虽然横在胸前，却根本挡不住那迷人的轮廓。 雷涛和郑正和一直退到了门外。房门也自动关上了。郑正和对雷涛说了一声：“走吧，我们把帐结一结。” 他想着雷涛这次肯定是要要高价的。这笔钱超出标准部分看来只能由自己贴补了。可他没想到雷涛却一动不动地站在1055号房门口，根本没跟上他。他发现之后转身又叫了一遍。 “你先去吧，钱下次结也行。我……我落了点东西在里面了。要拿回来！”雷涛的眼神中充满了尴尬。郑正和也不清楚他丢了什么东西，转身离开了。 空荡荡的走廊上，雷涛正纠结着要不要敲门。她应该是看到那条三角短裤的，他把裤子脱下来后随手就给扔在台盆上了。雷涛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敲这女人的房门问她要一条短裤……这种事情的确是很难堪的。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准备先听听房里的动静，找个合适一点的机会再敲门。 “邯柴新村那边的拆迁规划市里面已经通过了，就是作为旧城改造项目的试点的。瞿市长很有魄力的……”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等我回去再把礼物给你。原本准备送你一件衬衫的……脏了，我扔了。” 这个女人在打电话。其他的内容雷涛听着都没在意。“邯柴新村的拆迁规划”这句话却让雷涛的心里起了一些波澜。 邯柴新村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哪里原本是邯江柴机的职工居住区。邯江柴机是省属重工企业，当初省里为了组建淮汽集团将工厂搬迁到了江淮市。不少的住户如今都在江淮市安家了，这里的房也就一直闲置着。余荷租下的房子就是这种闲置房租金相对便宜不少。 这里是老工人新村，各种配套设施都很陈旧。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几次拆迁的消息。但都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可刚刚这女人电话里说的话却很清楚了。这个拆迁计划已经在市里面通过了。这女人就是来邯江参加招投标的。 “先生，请让一让，我们要打扫……”一个清洁工出声让雷涛挪位子，这才将他从沉思中惊醒。想了想雷涛还是鼓足勇气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门依然未开。 正当雷涛准备再敲门的时候，那门竟然悄然开了。可还没等雷涛反应过来，一条湿漉漉地三角裤直接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径直甩到了他的脸上。 雷涛将短裤拿在手里，一转身却发现走廊上的几个清洁工正盯着他看呢。刚刚的那一幕让她们有了充分的八卦素材。看着雷涛的眼神也都是那种“我们懂了”的含义。 无奈之下雷涛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径直将那条三角短裤捏吧捏吧，直接就塞在了上衣兜里。 在清洁工的注视下，雷涛故作轻松地离开了。 余荷下班回家的时候，一开门扑面而来的烟雾熏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立刻惊叫道：“着火啦！快来人哪！着火……” 突然，她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 第十七章 抱满怀 “荷姐！别嚷嚷……没着火！”雷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楼上的那些租户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跑下了楼来。苏纳是第一个，她刚下到半楼梯就站在了那里。她后面的一个小伙子立刻收住了脚。后面的人还在下来，一时间竟然像叠罗汉一样，把那小伙子给压在了楼梯上。 苏纳看着眼前的一幕怔楞着张大着嘴都说不出话来。她看到……看到的是雷大哥将荷姐从身后紧紧地抱住…… “呜呜……呜！” “哎哟！” 余荷挣扎着可却没办法挣脱，嘴巴也被雷涛捂住了。她一狠心，脚后跟一抬，正踢在雷涛的裤裆里。雷涛松开了余荷，捂着小弟弟退回了一楼客厅。而余荷却不得不面对，被她大惊小怪地假火警惊得一阵慌乱的房客们。 “呵呵……那个……按照居委会的要求，进行一下防火演练……没事了，大家回去吧！”余荷急中生智扯了这么个谎。 “荷姐！我要去看医生！你要赔我医药费……”那被五个人压在最底下的小伙子不依不饶地追着余荷。 “赔你个头！强子，你上个月偷偷摸摸用热得快，烧坏了我一条线路。这维修费材料费，是不是一起算算啊！”对于这些家伙，余荷那边可是有本帐的，她一句话就让这小子嚣张的气焰打压下去了。 等她回到一楼客厅，立刻打开了窗户，一边走一边还骂道：“我看你抽死算了。抽这么多烟，还不开窗户……” 雷涛则蹲在一边不言不语，他是说不出话来。小弟弟被余荷那一脚撩阴腿踢了个正着，此刻还有些隐隐作痛呢。看着他的样子，余荷也是有些心虚……别给踢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你说你好端端地抽这么多烟干什么？心里不痛快，今天不是让你和韩老三去签合同了吗……不顺利？”余荷想着也许雷涛是由心事，随即问起今天签合同的事来。 不过雷涛却没回答她的话。他反过来问了余荷一个问题：“这里要是拆迁了，你赔得到钱吗？” “按照规定承租户是由一定补偿的，不过这种补偿不会有多少的。”余荷在房产中介工作，对于这些政策还是很清楚的，“哎！你问这干嘛？” 雷涛佝偻着腰起身坐下，小声地对她说道：“我听到个内幕消息，这里要拆迁了！” “呵呵！这些小道消息已经传了好几年了……”听到雷涛的话，余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狼来了的信息已经传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回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人家房地产公司的人都来邯江准备参加招投标了。看来正式拆迁的日子不远了！”雷涛随即将今天去名爵酒店抢修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他只是说听到客人打电话，却并没说那个客人是女的，还发生了那么一件尴尬的事情。 听着雷涛言之凿凿的话，余荷的心里就好像翻江倒海一般不平静起来。她从原住户手里租下这房子，装修什么的也花了不少。可这才没当几年的二房东，本钱才刚收回来没多久。这一下子要拆迁……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该怎么办？余荷开始盘算起来。 看着余荷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雷涛索性直接问了一句自己真正想问的话：“荷姐，这个房主的房子除了出租，还挂牌卖的吧？他要价多少啊？” “他们一家都跟着厂子迁江淮市去了，要价倒也不高。才十五万，可关键是这地段的房子卖不掉啊！”余荷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十五万……”雷涛听到这个价格盘算了一下，立刻说道，“我们买下来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我们……我们买下来？你……”余荷怔住了，她是被雷涛的建议吓了一跳，但随即她就想到了这其中潜在的利益。 雷涛也没管她，径直问了一个问题：“你有多少存款？” “这个……六万多。”余荷迟疑着说了个数字。 “我这些年存了七万多，我们找韩老三借点，把这房子买下来！”雷涛立刻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 第十八章 你喜欢我? 余荷的心里又盘算了起来了。十五万的价格其实还太高，可以压压价，这方面她又便利条件。而当他们成为这房子的合法主人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拆迁！按照邯江市的拆迁补偿标准，她立刻在心里计算了一下。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一进一出一倒手，她和雷涛总共能有将近一倍的利润。 余荷要是不去做，那就不是她了！雷涛同样也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两人一拍即合。余荷立刻就给韩老三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她看到雷涛身上还穿着那身西装便说道：“你都穿了一天了。这衣服回来也不说换了。脱下来我帮你挂烫好了放起来，以后还要穿的。” 说完她就走过来，温柔地帮他把西装脱了下来。这衣服脱下来之后，她很自然地伸手掏掏口袋，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东西没拿出来。 可她这一伸手，雷涛立刻想起了一件事。但还没等他开口，余荷的手里已经抓着那条湿漉漉的内裤，面带怒容地看着他了。 经过了一番非常详细，详细到每一个细节的解释。雷涛才算让余荷愤怒的心平静了下来。不过雷涛的确很佩服余荷的直觉。她就是一口咬定，雷涛下午修水管的时候，一定遇到了一个女人。 对于那个女人的事情，雷涛是一句都没说过。这种事情是打死都不能说的。可偏偏余荷就能那么坚决的认定一定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虽然她没有任何证据，但她就是能肯定雷涛欺骗了她。 “好吧！是有这么一个女人。我下午和他一起洗鸳鸯浴了，我们还做了那事……可这和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你喜欢我……”被余荷逼得没办法，雷涛也火了，他直接嚷嚷着反问道。 雷涛最后一句“你喜欢我”说出口之后，余荷先是怔了怔随后立刻怒骂道：“放屁！你这么一个穷光蛋长得也不好看，我会喜欢你？喜欢你个大头鬼哦！” “你不喜欢我，吃哪门子醋啊？”雷涛也反唇相讥，最后又说了一番自嘲的话，“再说了，你也说我是个穷光蛋，你都看不上。你认为这世上还有谁瞎了眼能看上我啊！” 余荷恨恨地说道：“是啊！看上你的人就是瞎了眼了！” “砰！” 她说完之后，一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进房后还把门重重地摔出了一声巨响。 两人虽然吵了一架，但合伙买房子的事情却没受到影响。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余荷第二天就联系了买主。这次买房是以雷涛的名义买的。而余荷则担当着中介人的角色。这房子挂着也有很久了，虽然余荷这边还能按时付租金。可这么便宜的租金，又能收多少年呢。 房子的地段和配套设施都很差，这些情况房主也都知道。正巧他们的儿子在江淮谈了个朋友正准备结婚。他们也是迫切地想把这里的这套旧房子给卖了。最终在余荷的劝说下，他们还是把价格降了一万块钱。这么一来他们问韩老三借了两万块钱，正好可以把房子买下来，连办理过户所需的费用都有了。 而实际上邯柴新村的拆迁改造项目正在准备招投标。相关信息还未对外公布，市里面虽然已经有些信息透露出来。但由于之前这块地方拆迁改造的小道消息已经传过很多次了。所以那些知道的人其实真正相信的没几个。否则雷涛他们买房也没那么容易。 房子买下来等着拆迁补偿，这笔投资立马就能翻倍。等待着拆迁通知的期间，雷涛和余荷的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慢慢地到达了顶点之后就是迅速的下落起伏。 雷涛和韩老三忙着帮邢老板装修。 倒也没怎么想这事。但余荷却不同。她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初的兴奋渐渐变冷，到后来就成天陷在焦灼的等待之中。 “雷涛……你说你亲耳听见拆迁已经在招投标了。可这么久都没消息，是不是又变啦！现在的事情可不好说呢！”余荷满心忧虑地问道。她是知道这些房子的行情的，如果真是改造计划流产了，那这房子可就砸在手里了。雷涛和她的积蓄都押在这房子上了。真要是不拆迁了，那他们可就真的要跳楼了。 “应该没错的，我亲耳听到的。”雷涛虽然说的很肯定，但心里还是很担心的，自我安慰地解释道，“也许招投标不顺利吧？” “但愿吧……” !! 第十九章 狂喜 这样的对话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进行过无数次。他们心里的焦虑那是越发的强烈了。余荷时不时地会提及这件事，虽然言语中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雷涛能听出来余荷心里是有些埋怨他的。 韩老三的装修生意也来越好，对于雷涛自然是更加信赖，邢老板和邢夫人对这俩实在人印象也很好，一来二去就开了桌酒，余荷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喝上了。 可席间，余荷却显得心事重重，雷涛也不太高兴。 邯柴新村拆迁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今天两人临出门前吵了一架。余荷终于忍不住把矛头转向了雷涛。因为这事情的起因就是他偷听到的那个电话。 “哎！你们是不是不高兴啊！房子拆了，可以另外找地方住的……”邢夫人看了一眼郁闷纠结的余荷笑着说道。 “拆房子？” “拆什么房子？” 几乎是异口同声，雷涛和余荷同时问道。 邢老板笑着说道：“今天有两个区政府的人在这里吃饭。我是听他们说的，邯柴新村要拆迁了。明天就出通知了。你们不知道？” 听到邢老板的这话，雷涛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而余荷则是仿佛背上长了两个大翅膀，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要飞到天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 “雷涛！雷涛……”余荷出门买早点，可早点没买回来，人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雷涛立刻上前，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拆迁公告出来了！” 余荷手撑着小腹，气喘地说不上话，听他这么问立刻点了点头。这么多天焦急地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兴奋地他上前一把抱起了余荷在屋里转了起来。 “荷姐，我们发财了！”雷涛如颠似狂地将余荷转地头晕。好像只有这种庆祝方式才能将胸中的郁结发泄出来。挤压在心中的郁闷和爆发出来的狂喜，一起迸发的时候的确是欣喜若狂的。就好像中了举的范进一样。 这段日子一来余荷和他彼此都很烦躁，时不时地就会争吵一番。雷涛的这种庆祝动作将他们之前的那点点不愉快一下子冲散了。余荷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搂住了腰肢，整个人都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 余荷的挣扎，让雷涛意识到了和她的“接触”过于亲密了。刚刚的动作让两人的胸腹都贴在了一起，难免就会有一些别样的感觉。而余荷更是满脸涨红地背过身，调整了一下被挤压得错位的衣服，顺势揉了揉隐约有些痛的胸口。 “雷涛！我可告诉你……别高兴地太早了！”余荷的心绪恢复正常之后，声音有些低沉。 雷涛听她的话里有话，随即追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拆迁公告？” “拆迁公告是出来了，可……可补偿标准说是旧城改造项目，不参照一般标准。” 余荷的话让雷涛心中一沉。 按照拆迁办的通知，邯柴新村的全体住户集中在了街道办的礼堂里。今天将召开全体拆迁户的协调大会。会议开始前，所有的拆迁户都拿到了这次拆迁改造的具体补偿标准。 这份标准一拿到手，整个会场就炸了锅。 “每平方米的补偿标准是一千一百五十四元……” 这个标准，绝对是邯江城区房屋拆迁最低标准了。比五年前的最低标准高出了一百五十四元。而雷涛和余荷买这套房的价格就达到了每平米一千两百五十元。这么搞别说赚钱了，能别亏本就不错了。 “你们这是抢劫！” “五年前的最低标准是一千元，这五年里物价涨了多少，房价又涨了多少，我们周边的商品房价格最低都到三千了！” “就是！这样的协议我们不会签的！” ……整个会场上此起彼伏地全是住户们群情激愤的抗议。 就在这时一个脖子里挂着一条大金链子的胖子从门外冲了进来。 “都他妈给我闭嘴！吵什么！” 看到这个胖子，雷涛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个胖子外号“和尚”。他是这一片的混混头，邯柴新村的人都是认识的。他原来就是邯江柴机的青工，后来邯江柴机搬迁，他就索性买断工龄离开了厂子。他平时就在邯江柴机这一片混，手下也聚拢了一帮小兄弟，平时就霸着附近的菜市场，靠那些菜贩们的进贡过日子。还有这片的收破烂的也都是他在控制。看到和尚的出现，住户们都沉默了。 很显然他对自己出场的震慑力颇感满意，和尚这家伙随即对那位许副科长点了点头说道：“许科，你继续说。谁要是再捣乱，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第二十章 你特么想强拆? 自从拆迁办发出了拆迁公告之后，雷涛就一直在关注这个拆迁的事情。而一些开发商惯用的伎俩他如今也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而且对于这次具体负责拆迁的春风拆迁公司的情况他也做了一些了解。 邯南区拆迁办下属的这个春风拆迁公司的负责人叫季春，绰号“春哥”。他本身就是社会上的混混头，被多次劳教过，后来因为聚众斗殴而判了两年刑。前些年出狱后带着一些民工在邯南区的拆迁市场上揽点活，就干拆房子的苦力活。拆房子剩下的那些砖石，建材门窗之类的拿到旧货市场上转手也能赚点钱。 季春有了点资本之后就开始上下打点，开始接手成片的拆迁工程。一来二去就挂靠在了拆迁办名下，成了区里的定点拆迁公司。由他出面拆迁的这些项目，拆迁工作都很“顺利”。而他在道上的关系也广，主要就是利用当地的混混，逼迫拆迁户签下不合理的拆迁协议，然后在拆迁补偿中赚取差价。这些事情，他们做的多了。这次接到任务要来拆这个邯柴新村，季春就找了和尚。 今天开协调会，和尚到场就是为了给这些拆迁户一点颜色看看的。看到住户们都不说话了，街道办的许副科长接着说道：“居民们！关于这个补偿标准，大家都知道我们市里面有规定。市政拆迁的补偿最低是一千一百五十四元，这次邯柴新村的拆迁呢……是属于旧城改造项目的试点的。标准就是这个标准，还希望居民们能够理解，支持我们的工作。旧城改造就是为了将我们的城市……” 许副科长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是觉得有些别扭。他不是不知道旧城改造并不属于市政拆迁。两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他这么说是在混淆概念。但没办法，这个工作是区里安排下来的，他一个街道办的副科长又能怎么说呢。 但很显然许副科长的话根本没什么作用。这么低的拆迁补偿，对于那些希望借着这次拆迁改造改善家里住房条件的住户来说根本是不够的。要真是签了这份协议，他们很可能就会立刻变得无家可归。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随着邯江柴机搬到了江淮市，邯江这里的房子一直都挂着出租，卖又买不了几个钱。细算算这个拆迁补偿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这些人现在是不会出头的，他们在等着……如果补偿标准能够高一点，他们的收入也能多点。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这么一来整个拆迁协调会又陷入了僵局。 住户们不再开口说话，以沉默对抗。看到这样的局面，许副科长也不愿意再说下去了。他索性对着和尚说了一声：“你和住户谈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和尚现在算是拆迁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这里面有他自己的一份利。但他这种混混又怎么会知道该怎么谈。 “黄群、周兴、杨老三……你们几个过来！先把协议签了！” 他直接就点了几个平时老实巴交的住户的名，准备强迫他们签了协议。可这种事情可不是平时受点欺负，忍忍就可以过去了的。这几个被他点了名的住户一个个都坐着不动。 这下子就把和尚的火给拱出来了。他指挥手下的几个小混混进场拉人。他这么一搞立刻引起了一片混乱。 “都别动！”雷涛一声大喝，镇住了所有人之后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台前。 雷涛径直站在台前大声说道：“这样侵害我们合法利益的拆迁协议，我们绝对不能签！”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住户们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掌声中，和尚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和尚原本想着这次能借着邯柴新村拆迁的机会，搭上春哥这么一个“大人物”。以后就能跟着春哥干拆迁的买卖了。可他没想到竟然碰上雷涛这么个带头闹事的。此时群众们已经被哄起来了。按照春哥传授的经验，必须立刻把住户们的气焰压下去。 既然雷涛站出来了。那就先把他打趴下。 “妈的，找死！” 就在雷涛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和尚的拳头已经朝着他挥了过来！ !! 第二十一章 就这还南拳? 这和尚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练练拳脚，少年时期跟着南门头上一个老师傅学过几年拳脚，号称是正宗的“南拳”。这么多年在邯江道上也算是有名的一号人物。他这一拳含愤出手，势大力沉，朝着雷涛的面门直冲而来。 就在住户们一片惊声之中，雷涛不闪不避，径直用一只大手扣住了和尚的拳头，一拧一提，一下子就把和尚背过去制住了。和尚口中咦哇乱叫地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看到和尚被制，他们也想上前帮忙可两条腿却不听话的一个劲儿在抖。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在场的还有几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他们立刻跑去找领导汇报。吴德诚和季春还有几个区里拆迁办的头头，正在街道办主任的办公室里。听到会场上出了这种事情，他们立刻就跑了过去。 “和尚！谁让你胡来的！”季春虽然是混混出身，但这些年也算是正经办企业的“企业家”了。既然是企业家那就要有点企业家的样子。 他拉着脸上前先喝斥了和尚一句，随即转头对雷涛说道：“这位先生，鄙公司的员工可能做事有点莽撞了。对不起，先放开他可以吗？” 雷涛淡然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是拆迁公司的，我们拆迁户不用和你们谈这个拆迁补偿。我们要找开发商！” 他说完把和尚放开了，而其他的住户这时也随即喊了起来。 “我们要找开发商！” “这么低的拆迁补偿，黑了心的开发商出来！” 群情激愤下，吴德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两步。不过那些拆迁办的家伙比他退得还快。这些人已经看到了隐藏在住户中间的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了。他们都是当干部的，自然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记者见面。 吴德诚一下就被记者发现了。 “吴经理！你能代表世纪地产说明一下，这么低的拆迁补偿的依据是什么吗？邯城市的拆迁管理办法中对于商业开发是有明确规定的！能说几句吗？”电视台的记者是雷涛通过胡戈的关系约来的。 他知道这种拆迁的事情，有时候就得一下子捅到媒体上，这些黑心开发商和那些官员们才不敢肆意妄为。这两个记者一直都暗藏在住户中间，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他们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当天晚上，这一则《黑心开发商强迫拆迁》的新闻就在邯城新闻里播出了。这则新闻一出，一时间世纪地产就被一些有心人推向了风口浪尖。原本世纪地产强势进入邯城的房地产市场就引起了某些本地势力的对抗。之前项目招投标的时候已经有过一轮较量了。这则新闻一出来，这些人又行动了起来。 区里面拆迁办的头头打电话给吴德诚，此前的协议取消。春风拆迁公司也以不能介入拆迁补偿谈判为由，取消了双方的承包拆迁协议。 就在吴德诚束手无策的时候，纪嘉在南靖也看到了这则新闻。但她的注意力却并不是这个事件本身上。她的目光聚焦在一个人的脸上！ 雷涛在电视镜头里侃侃而谈地说着拆迁补偿问题。两次偶遇，雷涛的表现给纪嘉留下的印象非常深。 第一次是在安华公司门口，雷涛的身手竟然将她父亲亲自为她挑选的保镖三下两下干趴下了。最后还一脸“栽”进了她的……怀里。当时要不是看他晕倒了，真要追究起来，可不是他那牙尖嘴利的女朋友能拦得住的。 第二次是在名爵酒店的房间里。纪嘉也没想到他们会以那样一个方式见面。那种糗事她是不愿再提的。 虽然对于雷涛的印象很深，但纪嘉觉得，她和雷涛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已经被安华公司开除了。这样一个人也只能在街边当散工了。而她作为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是不可能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的。 即便是第二次在名爵酒店的偶遇也应该只是一个意外。可现在她竟然又在电视里看到了这张脸。这个“流氓”上电视竟然还是邯柴新村的拆迁户代表。这让纪嘉的情绪久久都无法平复。 胡戈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组织着游戏公会的兄弟们打海盗呢。 “哥……”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侧头看了一眼，接起来之后开到了免提，“什么？找个律师？行啊！没问题，下午我就……” 雷涛这些日子和胡戈也算是混熟了。胡戈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不在意什么家世身份背景之类的。他既然说以后把雷涛当哥一样，可不是说笑的。雷涛也算是摸透这小子的脾气了。一听到他这话，再听到旁边的炮声隆隆和那些游戏迷们大呼小叫的声音就知道胡戈忙着玩游戏呢。 他随即大声说道：“我现在就要找律师！是现在！马上！立刻带个律师来宝塔路街道办事处。赶紧的！” 雷涛用这样的语气催促，可是很少见的。胡戈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手机说了一声：“哥，等我二十分钟！我准到。” 挂了电话之后，胡戈立刻叫了个网管顶上自己的位置。胡戈和雷涛的通话被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平头听得一清二楚。这小子大咧咧地说道：“胡老大！这谁啊？这么叼……” “说什么呢！”胡戈听到他这么说话，立刻在他脑后扇了一巴掌，怒道，“那是我哥！” 胡戈说完之后，匆匆地走了。留下一帮家伙面面相觑地愣了神。那小平头捂着后脑勺问道：“胡老大的哥不是在海州做大买卖呢吗？而且我上次听到他哥打电话过来，胡老大可没这么恭敬的。” “你懂什么！那不是他亲哥。应该是雷哥吧？雷哥是胡老大新认的大哥。我跟着胡老大也有几年了，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块儿混。我还没见胡老大服过谁呢！”坐在小平头对面的一个胖子点了根烟，对小平头鄙夷地说道。 坐在胖子身边的一个打着三个耳钉的家伙，凑过来从胖子的烟盒里抽了一根。蹭了胖子一根烟之后，这个耳钉男有些卖弄地说道：“你们没见过雷哥的身手，胡老大的功夫那是跟他们家老爷子学的。也算是将门虎子了吧？可你们猜上次胡老大和雷哥切磋的时候打了多长时间？” “胡老大的身手那是没得说的……”小平头接了一句。他的话也引起了所有人的共识。 不过这耳钉男随即轻笑了一声：“呵呵，你们都猜错了！一秒不到……胡老大的咽喉就给雷哥掐住了。整个人也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耳钉男的话立刻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回想起刚刚胡戈的表现又让他们不得不信。胡戈的脾气他们都知道。这家伙除了那些能打败他的人之外，除了他家老爷子那可是谁都不服的。 胡戈开着车径直到了陆欣欣的宿舍楼下。 “欣欣！欣欣！”胡戈下车后就在楼下大声喊了起来。 没一会儿，陆欣欣穿着一件大号t恤迷迷瞪瞪地跑下了楼。今天她上午没课，店里也有同学在看着。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就被胡戈吵醒，那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胡老二！你一大清早的叫魂呢！”陆欣欣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胡戈却一把拉起她就往车边跑，边跑边说道：“快点帮雷哥找个律师去！上车！” “找律师？干嘛啊！”陆欣欣没听太明白，被胡戈扯到车边的时候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胡戈急的汗透出来了，一边给她打开车门，一边解释：“是雷哥要律师，挺急的！就给了我二十分钟……不对！还只有十二分钟了！” 被胡戈塞进车里之后，陆欣欣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转念一想却又着急着要下车：“你停一停啊！我脸还没洗呢！这样子怎么见人啊……” “我的大小姐，江湖救急，生死关天呐！你梳洗打扮完了，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又不认识什么律师……你天生丽质，绝对可以见人的。给！用这个擦把脸，把眼屎擦掉就行了！”陆欣欣一开始听着“天生丽质”这样的话还挺得意的，可当她听到“眼屎”立刻把脸拉下来了。胡戈却完全没注意到陆欣欣脸上的阴云，顺手就扔给她一包湿纸巾。 陆欣欣恨恨地朝他后脑敲了一个“毛栗子”，怒道：“该死的胡老二，你才有眼屎呢！” “大小姐，别老叫人家老二好吗！难听死了……”对于陆欣欣给他起的雅号，胡戈是一直很有看法的。虽然他上边的确有一个大哥，可这“老二”可并不是什么好名号。他那帮兄弟也都知道他的忌讳，开口闭口的都叫胡老大。可偏偏就只有陆欣欣就喜欢这么叫他。 胡戈和陆欣欣着急忙慌找律师的时候。街道办这边，那些住户们也同样非常焦虑。邯柴新村是老式的工人新村。房子狭小，配套设施差，各种各样的生活困难，让这些住户期盼拆迁改造已经盼了好多年了。刚刚雷涛对他们说让他们等等，拆迁补偿协议签了可不能反悔。这签合同的事情还是问问专业的律师比较好，谁能保证这合同里面没有什么陷井呢？ !! 第二十二章 超级大律师 对于雷涛的担心，大家也都有同感。毕竟世纪地产一开始所采取的态度，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信任。 可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些从江淮赶过来的住户就不想等了。世纪地产除了优惠购房的补偿方式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补偿方式。如果不愿意买房的，那就按照每平米三千三百元的价格补偿。 这对于那些家在江淮市的房主，也是比较合适的，省得他们拿到房之后还要卖掉。虽然三千三这个价格和拿房子再卖掉差一些，而且离所有住户商量之后的最低补偿标准三千九百元还差一些。不过他们为了能够早点拿到钱，觉得三千三的价格还是能接受的。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吴德诚带来的工作人员也在不断的劝说他们早点签协议。于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开始想签协议了。得到了工作人员的汇报之后，吴德诚起身说道：“大家如果没意见的话，就把协议签了吧，我们已经拖了些日子了。大家碰头开会也不容易，我们都挺忙的。” 此话一出，随即就有一个从江淮过来的房主站起来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我们先签了！” 他们上前签完了协议，很快就拿到了钱。有了一个带头示范的，立刻就站起来几个也要签的。 就在这时礼堂的门被推开了，胡戈和陆欣欣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律师模样的中年人。看到这个中年人之后，吴德诚吃了一惊。他刚刚听雷涛说要请律师，虽然有些担心他的手脚被人家戳穿，可还没太放在心上。可眼前这位宗律师可是全国知名的大律师，南靖赫赫有名的正国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宗正国。 怎么把他给请来了！吴德诚后脊梁一下子凉了半截。趁着胡戈他们和雷涛打招呼的时候立刻闪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大家先等等……”雷涛对着正在准备签协议的住户朗声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全国人大代表，省城南靖来的宗大律师。刚刚我就说过了，协议、合同都是法律文书。大家在签之前最好还是征求一下律师的意见，让人家专家给我们把把关，看看这协议里有没有什么文字陷井。签了字、吃了亏，可没地方去说理去！” 住户们听到这话之后，都放下了准备签字的手。宗正国也很快进入了角色，走过去拿了一份优惠购房协议和拆迁补偿协议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吴德诚打完电话回来了。看到宗正国正在看协议，他立刻殷勤地上前打招呼：“宗大律师，你好！我是世纪地产邯江分公司的吴德诚。我们纪总……” 宗正国伸手和吴德诚轻轻握了握手，便打断了他：“吴先生，你好！我代表我的委托人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们这个桑达园二期有没有向邯江市房地产管理部门申请预售许可，《商品房预售许可证》请出示一下。第二、桑达园二期的用地规划许可证、土地使用权证书、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施工许可证这些也请出示一下，还有你们向房管部门提交的商品房预售方案，包括商品房的位置、装修标准、交付使用日期、预售总面积、住宅小区配套设施规划建设及前期物业管理方案这些也都麻烦你能拿出来……” 听到宗正国的这些非常专业的问题，吴德诚汗都下来了。 桑达园原本是省四建公司开发的一个商住楼的项目。原本规划是分两期，可后来因为征地补偿的问题，四建公司和当地村民发生了纠纷。二期的土地拆迁就一直僵持在那里，已经有两年多了。具体这二期工程什么时候上马，或者还能不能上马，这都是未知之数了。更别说什么预售许可了。 吴德诚在这个所谓的“优惠购房+拆迁补偿”的计划里面，本身就是耍了个花招。这种手段还有个名字叫“画饼充饥”。其实就是在拆迁补偿谈不下来的时候，以另外一个楼盘的优惠购房打动拆迁户。而由于拆迁补偿协议和优惠购房协议都摆在拆迁户面前，开发商的态度又非常诚恳，这就会让大多数的拆迁户上当。 其实这两份协议之间并没有连带关系。拆迁补偿协议是针对拆迁补偿的，而优惠购房是针对优惠购房的。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即便是发现优惠购房只是一个骗局或者说是一个遥遥无期的“画饼”，拆迁户也无法以此为依据拒绝履行拆迁协议。 其实这不是一个阴谋，而是一个活生生摆在邯柴新村拆迁户面前的阳谋。面对宗正国咄咄逼人的问题，吴德诚一下子傻了眼了。 吴德诚正是利用拆迁户想要优惠拿房的心态，而骗他们签下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协议。而另一边那份优惠购房协议更像是一张空头支票。就算过了几年之后，桑达园二期真的处理完了征地事宜，造好了之后让他们再去选房，到那时桑达园二期的房价就算是真的优惠一千八百元也不是他们能买得起的。 其实吴德诚知道，桑达园二期基本上不可能上马了。世纪地产当初接下这个项目也没想过要开发什么二期。他所说的二期项目的那片地，世纪地产的新规划是搞一个综合性的商业中心。作为桑达园一期和桑达园别墅区的配套设施，以提升整个地块的商业价值。这个新规划已经报到市规划局去了，正在走程序。如果获批的话，二期征地款可以提高一大部分，这样村民阻挠征地的问题也能够得到解决了。 现在宗正国要他拿出桑达园二期的预售许可，这是根本子虚乌有的东西。他又哪里拿得出来呢。看着吴德诚脸上尴尬的表情，宗正国已经基本上猜到这里面的猫腻了。 宗正国随即转头对雷涛说道：“这两份协议你们签了会有麻烦。因为这只个优惠购房协议只是一个承诺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购房合同。而且这份协议和这个拆迁补偿方案在法律上没有连带合同的关系，所以如果这个优惠购房协议无法履行，也不能影响到这个拆迁补偿协议的履行。” 看着住户们还有写懵懂地样子，已经听明白的雷涛随即向住户们解释道：“这就是给我们开了个空头支票。二期的房子造没造好，我们都不知道。如果我们签了这两份合同，拆迁补偿只有一千一百五十四。优惠购房如果没办法兑现，我们的房子倒已经被拆了。我们打官司都打不赢！” “骗子！” “打死这个骗子！” 群情激动的住户们立刻吵嚷了起来，后排的几个老大爷把手里刚刚工作人员发的矿泉水都扔过来了。 “大家别激动……”雷涛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这些住户，转身对吴德诚说道，“吴先生！你看看这些大爷大妈们。他们这些人工作了一辈子了，临近退休了厂子外迁了。家里有老人孩子的也没办法跟着走，只能是买断工龄“一刀切”下岗回家。” 说到这里，雷涛伸手朝着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王师傅，他们一家三代八口人挤在一个将近八十平米的房子里。人均还不到十平米。拆迁补偿就那么点，他们就算买了新房也只能稍微宽裕点。可现在的问题是就这么点补偿款买房子根本就不够！签了你这个协议他们家原本的房子就没了。买新房钱不够，拿着一张毫无意义的优惠购房合同。一家老小立刻就会变得无家可归！凭什么老实人就要吃亏！” 王师傅就住在雷涛他们一个单元里，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都有六十多了。 他就是个老实人，平时从来都不与人争执，下岗后就在菜市场门前摆个修车摊。和尚他们那一伙在菜市场那边欺行霸市，他的修车摊也常受到骚扰。这个老实人就只会一味的忍让。和尚那天点名逼着签约的人之中就有他。 听着雷涛说起他家的事情，这个老实巴交的八级钳工忍不住一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们这帮黑心肠的奸商！老子揍死你！”听着雷涛的话，一贯嫉恶如仇地胡戈眼睛有些红红的，一把抓住吴德诚的衣领就要揍。 雷涛立刻拉住了他。说到揍人，有他在还轮不到胡戈动手。现在的事情也不是把吴德诚打一顿就能解决的。吴德诚惊魂未定地闪到了一边，宗正国则平静地对他说道：“吴经理，恐怕你们董事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世纪地产欺骗拆迁户，这种事情说出去可真是好说不好听啊！” 吴德诚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礼堂的大门打开了。 “宗叔叔，用得着给我爸打电话吗？我这不是来给您请罪了？”纪嘉一脸微笑地对宗正国打了个招呼。 宗正国笑着说道：“我可没这么大面子，还要让纪大小姐给我赔罪。嘉嘉你怎么在邯江呢？” !! 第二十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话我正要问您呢？您怎么就回邯江来了呢？早知道我就去找我秦姨了。这几天住在酒店里饭菜都不合胃口。”纪嘉笑着反问了一句。 “你秦姨在南靖呢，我回老家是为了一个案子。你要吃好吃的，还是回南靖找你秦姨，我这几天还没吃好呢。”宗正国是邯江人，原本陆欣欣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只是说要在邯江找个律师，他正好上午没事就答应陪她走一趟。没想到来了之后却发现这件事竟然和老朋友纪中时的世纪地产有关。 寒暄了几句之后，宗正国随即问道：“嘉嘉，邯江这个项目是你在管？怎么……” “宗叔叔，这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会好好处理的。”纪嘉知道宗正国想说什么。世纪地产这么做的确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她当初答应吴德诚的建议也是因为对雷涛不忿，可现在想来对公司的形象的确有很大损害。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处理了。 就在这时陆欣欣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叫了一声：“嘉嘉姐！” “欣欣？你这丫头跑这儿来干什么？”纪嘉惊愕地看着陆欣欣。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邯柴新村的拆迁怎么一下子跑出这么多熟人来。 陆欣欣一双眼睛红红地。她刚刚因为雷涛说的话，同情心泛滥地她虽然没有像胡戈那样准备大人。可她比王师傅他们这些拆迁户哭得都伤心。此刻眼睛里还含着泪呢。她发现纪嘉也在这里，却并没有听清之前纪嘉和宗正国的对话。 她径直对纪嘉说道：“嘉嘉姐，这个世纪地产太欺负人了！你看这王师傅多可怜。” “欣欣，你骂我呢？我就是世纪地产的总经理。”纪嘉很是无奈地对陆欣欣说道。 “啊……”这下陆欣欣才算听明白了，惊愕地问道，“世纪地产是纪伯伯的公司？” 纪嘉知道陆欣欣从来不在意这些商场上的事情，所以轻轻地在她头上戳了一下嗔道：“是啊！你个小迷糊……” 这时吴德诚走过来正要开口，却被纪嘉直接止住了。 “好了，你也别说了，事情我都知道了。”纪嘉冷冷地说道，“吴经理，之前你制定的拆迁补偿标准作废。每平米按照四千三百元的正常标准执行。” 听到纪嘉作为世纪地产总经理的身份说出的补偿标准，住户们一下子欢呼了起来。他们此前设想的最低标准是三千九百元左右。没想到一下子又多出了四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而那些急急忙忙签了合同已经离开的拆迁户，估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要气吐血了。 吴德诚立刻安排人重新打印拆迁协议，然后和这些拆迁户一个个签约。签完了协议之后，雷涛走到纪嘉面前。他正准备开口道谢，陆欣欣笑着对纪嘉说道：“嘉嘉姐，这是雷大哥！胡老二的师傅，他可厉害了……” “雷先生可真是好口才！”纪嘉冷笑着说道，“拆迁户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世纪地产应该考虑他们的合法权益。现在也只能便宜那些靠小道消息投机获利的小人了！” “小道消息”、“投机获利”，这些字眼在雷涛听来的确有些刺耳。但他无法否认，自己就是偷听了纪嘉的电话，才起了买房投机的心思的。对于她的指责，雷涛只能无奈地不说话。其实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纪嘉。无法直视纪嘉冷厉地目光，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可他却一下子又愣住了，一双眼睛直直地以向下四十五度的视角看着纪嘉的前胸。纪嘉有个习惯。每次不愿意和某人握手，或是对某人表示愤慨的时候，总喜欢双手抱胸……可这么一来她那本来就比较雄伟的心胸就更加“开阔”了。 两颗扣子之间的衣襟被崩开一条缝隙，黑色蕾丝的面料隐约透出了白里透红的肤色……看得雷涛喉头不禁发出了“咕嘟”的响声。 环境比较嘈杂，旁人并没有听清。可就在雷涛面前的纪嘉却是听得格外地清楚。 “欣欣！你还有事吗？没事早点回学校去吧！”纪嘉转身朝陆欣欣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欣欣这才发现纪嘉的脸色非常、非常、非常的难看。小丫头也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惹纪嘉生气了。看着纪嘉离开的背影，一脸无奈地转头看着雷涛和胡戈。 “我想，她是为了这次提高补偿价格，世纪地产会亏很多钱。有些生气吧！”胡戈也发现了纪嘉很明显的怒容，不过他的猜测却与事实相差很远。 只有雷涛一个人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看着纪嘉的背影他情不自禁就会想到那惊鸿一瞥雪白的背影。 看到纪嘉离开吴德诚立刻跟了上去。这个情况正巧落在了雷涛的眼中。他随即侧起了耳朵。 “纪总！纪总！” “吴经理！今天的事情我很失望！” “纪总，这个事情……他不怪我……这么高的赔偿标准……这个项目要亏的。要不我们只能在建设成本上压缩一下了。” “吴德诚！成本的问题不用你考虑。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挽回公司形象，世纪地产进入邯江房地产市场的第一个项目要的是口碑！” “可是……”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过了一会儿之后，声音就已经听不清了。不过雷涛已经听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看来世纪地产拿到这个项目报价的确很低，成本上已近亏损的地步了。而吴德诚刚刚向纪嘉建议在建设成本上压缩，那无非就是偷工减料的代名词罢了。 纪嘉的反应倒出乎雷涛的意料。她所说的“宁可亏本也要打造口碑”的话让雷涛看到了世纪地产和那些黑心开发商不同的一面。 也许应该帮帮她？ 在此之前，雷涛只是想着从这次的拆迁补偿中赚取一笔创业的资金。现在这笔钱已经到手了。按照目前的拆迁补偿标准，他和余荷一共可以赚到二十多万的利润。 他们也不需要买房，余荷已经找到了一个出租的房子。虽然那房子所在的小区不可能允许余荷继续搞群租房。但三居室的套房，他和余荷合租下来还是挺合适的。对于余荷租这个房子为什么首先考虑要和他合租的问题，雷涛根本没考虑。这几年相处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和余荷合租同居的这种生活。也从来没有想过搬出来自己住。 雷涛从来没有考虑过邯柴新村这个地块拆迁改造之后的规划问题。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开发商考虑的。不过在听了吴德诚和纪嘉之间的对话之后，雷涛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的就想帮她一把。 不过，他现在不知道世纪地产的具体开发规划。这个规划之中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为什么世纪地产开发这个项目会亏损？这些问题他都一无所知。不过按照雷涛的想法，所有的开发计划如果出现亏损，那必定是项目设计中有问题。否则以目前的房地产行业发展趋势来看，出现亏损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他想要帮纪嘉，就必须知道世纪地产的具体开发规划、项目设计等等具体情况。 雷涛转头看了一眼正和胡戈商量中午去哪儿吃饭的陆欣欣。凭他刚刚的观察，陆欣欣显然和纪嘉关系不错，也许能从她这里想到办法。 “欣欣，这个世纪地产的纪总，你和她关系怎么样？”雷涛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陆欣欣笑着说道：“嘉嘉姐是我哥的未婚妻。雷大哥你放心好了，嘉嘉姐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听到陆欣欣所说的“未婚妻”三个字，雷涛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失落。陆欣欣显然是以为他在担心世纪地产反悔，他随即解释道：“哦！我不是那意思。刚刚我好像听那个吴经理说，如果按照现在这个补偿标准执行的话，他们这个项目要亏本。” “啊！那怎么办？亏本？那不是要破产了？”没想到陆欣欣听了雷涛的话惊叫了起来。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也没做过生意。在她的概念里，亏本就是要破产的。而破产……那就和赔钱一个概念了。 听她这么咋呼地惊叫，胡戈立刻拉了她一下，白了她一眼：“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一个项目亏了，还有其他项目在赚钱呢。那么大公司哪能说破产就破产了！” “可……就算不破产，亏本总不是什么好事情呢！雷大哥，有什么办法帮帮她吗？我们今天逼着她提高补偿标准，帮了王师傅他们这些拆迁户。可却让我嫂子的生意亏本了，我哥要是知道了，要骂我的。”对于胡戈的解释陆欣欣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他哥……陆欣欣就有些急了。 对于陆欣欣说让雷涛帮忙的话，胡戈感到十分好笑：“呵呵！你也真是想得出来。雷大哥有什么办法帮忙呢……” 在他看来雷涛就是一个电工，功夫是不错。可做生意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身好功夫能包打天下的。 !! 第二十四章 雷涛在搞鬼? 他现在就是个现成的例子。驱逐舰网吧那么好的生意，可被他经营地还是入不敷出，时常要找他大哥帮忙补贴。 “这个倒也不是没办法。像这种房地产开发项目，一般来说是不会亏本的。如果说要亏，那肯定是在项目规划和设计上出现了问题。”雷涛对于胡戈的小看并不以为意，不过他也不能直接说自己能帮上忙，而是找了个借口，“我不一定能帮忙，可你们邯盛大学不是有建筑系吗？找个懂行的教授老师什么的帮忙看看，也许能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呢！” 听雷涛这么一说陆欣欣立刻拉起胡戈就要回学校去。她着急地说道：“哦！这倒是个办法。那我们现在就回学校去，建筑系……胡老二，你手下那个死胖子不是建筑系的吗？让他去找人问！” 雷涛一把拦住了她说道：“你也别说风就是雨的。你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去问人呢！你得先找世纪地产的人，拿到这个项目的开发设计规划，越详细越好。这样人家才能帮忙找问题呢！” “那我去找嘉嘉姐要！”陆欣欣转头又找找纪嘉，可纪嘉已经走了，她拿起电话就准备打给她。 “等等！”雷涛知道陆欣欣找纪嘉肯定是要不到开发计划的，说不定还会被纪嘉误会，“你不能去找纪总！你想啊，她这样一个女强人，肯定不愿意你这个未来小姑子出面帮忙的。那样会伤她自尊的。” 听雷涛这么一说陆欣欣觉得挺有道理的，可拿不到这个开发计划又怎么帮忙呢？她无奈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吴德诚回来了，看到他雷涛立刻有了主意。他把陆欣欣拉到一边悄悄地指了指吴德诚，对陆欣欣说道：“你找那个吴经理，他那边肯定有资料的。你就这么说……” “好的！”听着雷涛说的办法，陆欣欣频频点头。听完她就喜笑颜开地去找吴德诚要资料去了。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胡戈可没陆欣欣这个二货丫头好骗。他有些狐疑地看着雷涛说道：“雷哥，我怎么觉得，你在教唆欣欣去……窃取商业机密呢？” “去你的，这有什么商业机密啊！拿来之后，我们先把项目的关键信息抹了，再拿出去，人家看了也不会知道这资料是什么地方的开发资料啊！”雷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对于雷涛的解释胡戈想了想也的确有理。正巧被那些拆迁户围着谢来谢去，好不容易脱身的宗正国走了过来。他随即说道：“哦！也是……这样吧，我先送宗律师回去，人家下午还有事呢。” “好吧！你去了之后就回学校吧，我送欣欣回去。我们在网吧碰头。”雷涛和他一起上前再次对宗正国表示感谢，随口又嘱咐了胡戈一句。 陆欣欣按照雷涛的“指点”，以学校里同学要写毕业论文找参考资料为由，找吴德诚要来了邯柴新村地块的改造规划。很快她就乐呵呵地过来找雷涛了。 雷涛也没和她说什么，跟余荷和住户们打了个招呼就和欣欣离开了。 吴德诚看到陆欣欣拿着那份资料走到雷涛面前，笑着晃了下文件袋。接着两人就一起走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今天这事情就坏在雷涛这小子身上。吴德诚对雷涛的观感那是差到了极点。 他知道陆欣欣是陆总的妹妹。凭着纪陆两家的关系，刚刚陆欣欣来找他要资料，他没多想就把资料给了她。可看到那一幕，他又担心是雷涛要耍什么鬼心眼。越想越不安，吴德诚便给纪嘉打了个电话。 吴德诚拨通了纪嘉的电话，却又有些怕挨骂，支支吾吾地说道：“纪总……那个……刚刚陆小姐找我要邯柴新村拆迁改造的设计规划……” 纪嘉正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时候，也没听清楚吴德诚的话，立刻骂道：“哪个陆小姐！你怎么能随便吧这么重要的资料给别人呢！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想干了是吧！不想gan你可以立刻提出辞呈！” 吴德诚被电话里的纪嘉骂得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解释道：“是陆总的妹妹，陆欣欣小姐……” “欣欣？她要这个设计资料干什么！”纪嘉听说是陆欣欣要这个资料就有些奇怪，陆欣欣念的是时装设计，要这规划设计干嘛？ 对于纪嘉的疑问，吴德诚只能把陆欣欣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她说是给同学做毕业论文的参考资料……” “哦……那没什么。我给她打个电话，把资料给同学的时候，只要把项目信息抹掉就可以了。”纪嘉听了吴德诚的解释之后，并没有在意。不过她还是想到了一点疏漏，项目信息可不能透露出去，还是她自己给欣欣打个电话关照一声吧。 吴德诚绕了半天却没说出他最担心的事。可他还是觉得雷涛和陆欣欣刚刚那个动作很可疑，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可是……可是，我看到她是和那个雷涛一起走的。我怕……这小子……” “什么！”听到这个情况，纪嘉也急了，她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这事情是雷涛在搞鬼。 她立刻对着电话那头的吴德诚吼了一句：“吴德诚！要是项目再泄密，你就等着法务部找你吧！” “啪”地一声，纪嘉怒极了把电话一下子摔了出去。等她把手机捡起来的时候，这手机都摔成了两半了。 纪嘉的手机摔坏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陆欣欣的电话，只能打给她哥哥陆宋元。可偏偏打了好一会都占线。 正当纪嘉想着各种办法要找陆欣欣的时候，她正和雷涛在胡戈的办公室里一起研究那份设计规划呢。 陆欣欣是看不懂那设计图纸的，她只是在一旁凑热闹。 虽然雷涛当年把华清大学建筑系的录取通知卖给了杜仁健，然后就去当了兵。可雷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业余的时候，他自学了所有的大学课程。而且他虽然只是个电工，但好歹也是从事这个行业的，看建筑图纸对于他并没有什么障碍。 研究了一番这个设计规划之后，雷涛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毛病。至少从这个规划设计上来说，这个项目并没有大问题。唯一的麻烦就是世纪地产为了拿到这个项目报价过低，把利润压到了底线。而在拆迁补偿上原本可以压一点的，纪嘉却为了挽回影响，选择了以市内最高补偿标准来执行。 这么一来，拆迁成本大幅提高，使得原本的微利成了亏损。虽然这个亏损也有限，但如今做生意哪里还有赔本赚吆喝的啊！ 特别是在房地产行业，真要是赔本做了，那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研究了一会儿世纪地产的改造规划，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雷涛就开始从商业开发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份规划。看着看着，终于他紧锁地眉头舒展开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外边，看着正在网吧里玩游戏的那群年轻人。搜索了一圈总算看见一个眼熟的人。 雷涛走到那个右耳朵打了三个耳钉的肌肉男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冯拓。雷哥……”这个耳钉男抬头一看是雷涛，立刻恭敬地站了起来。他曾经见过雷涛和胡戈“切磋”，对雷涛的功夫印象极为深刻。而且雷涛是他老大胡戈最推崇的大哥，作为冯拓来说自然也是他必须尊崇的人。 雷涛微笑着说道：“小冯，你帮我个忙行吗？” “行啊，您说吧！”冯拓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 雷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给我弄张邯江市的地图来。” 地图？冯拓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雷涛所说的帮忙就是要一张邯江的地图。这东西每个书报亭都有。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冯拓随即跑了出去。等冯拓回来的时候，胡戈也回来了。 胡戈看着他气喘吁吁地样子问道：“怎么回事，跑这么快干嘛？出事了？” “胡……胡老大，是……是雷哥要一张地图。”冯拓的确是跑得有点急，他将手中的地图递给了胡戈。胡戈看着这张邯江市旅游交通图，有些纳闷。一转身他就走进了办公室。 雷涛正在看资料，而陆欣欣则在一旁观察着雷涛。胡戈随即上前问道：“雷哥，这东西你找冯拓要的？” 看到地图雷涛点了点头立刻接了过来。打开这张地图之后，雷涛立刻在地图上对照着资料看了起来。 从商业开发的角度分析，世纪地产的这个项目规划就有些墨守成规了。 邯柴新村地处整个邯江市文化气息最浓郁的邯南区核心地带，正处于运河和南塔寺中间。世纪地产的规划是将其改造成一个商品住宅小区，销售对象是离此不远的邯南书城和邯南艺术品交易市场中做生意的那些商户。这些商户虽然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也算是身价殷实的生意人。 !! 第二十五章 你给我站住! 这个被命名为“翰楠苑”的商品住宅小区的整体设计也是属于中高档的商品房。面积在八十到一百六十平米之间，有少量的两百平以上的复式套房。应该说整体的设计定位和销售指向是很清楚的。 但是在这个邯柴新村旁边的邯江柴机的旧厂区，世纪地产的规划是一个大型的综合农贸市场。主要经营项目是蔬菜、畜禽、水产等等，这就有些重复建设，浪费了宝贵的资源。 邯柴新村对面原本就有一个菜市场。只不过设施比较老旧，环境也比较差。但关键是那个地方和小区的距离很近，住户买菜非常方便。而且以翰楠苑的住户容量，根本不可能满足那么大一个农贸市场的销售量。这就需要从别的地方引入客源，这就会让这个农贸市场变得非常嘈杂。整体的区位环境反而会拉低不少。 可以想象的是在这里居住的这些有钱的生意人，面对着旁边这么大一个农贸市场，如此嘈杂混乱的环境，谁又能住的下去呢？ 这个设计之中农贸市场的设计是一大败笔。原本邯柴新村配套设施缺乏，并不是在“买菜难”这个问题上。事实是这个地方缺一个学校，和诸如电影院之类的文化娱乐设施。 想明白了之后，雷涛笑着抬头说道：“看来不用找学校建筑系的教授了。这个问题我就能帮忙解决了！” “真的？”陆欣欣开心地问道。 而胡戈则是满是怀疑地问道：“真的吗？” 两人截然相反的态度，却异口同声问着同样的问题。这让雷涛有些哑然失笑了。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却没想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纪嘉赫然站在门口……她的脸色很明显是十级台风的前奏，阴沉地仿佛马上就要打雷似的。 “陆欣欣！你好大胆子，谁给你的权力拿着世纪地产的商业机密给不相干的外人看的！”纪嘉对着陆欣欣怒目而视，厉声喝问道。 被纪嘉如此严厉地逼问，陆欣欣有些委屈地说道：“嘉嘉姐，我是听说你这个项目会亏本赔钱。我才问吴经理要了，准备找专家看看，找找问题……看看有什么弥补的办法没有……” “专家？你别告诉我，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只会打架、耍流氓的失业电工是什么专家！”纪嘉现在可不会给任何人留面子，特别是雷涛。她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冲着陆欣欣的，可话里话外却把雷涛好一通贬损。 听着纪嘉的话，雷涛心里也有些怒了。他是好心好意地想帮忙，可没想到却是热脸贴了冷……那个部位。这女人开口就是打架啊，耍流氓什么的。雷涛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非得问问她自己到底是“流”她哪儿了。怎么就成了耍流氓的了。还说什么失业电工。他现在好歹也是韩老三工程队的副队长呢！ 被纪嘉的恶劣态度弄得心如冰窟一般的雷涛冷冷地站了起来，径自朝门口走去。没想到纪嘉竟然不依不饶地厉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她话音刚落，雷涛面前便出现了两个黑衣保镖。这两人带着墨镜，雷涛也没认出他们。只是觉得很有些眼熟。可这两个保镖却是认识他的。他们知道雷涛的厉害。可没办法，大小姐发话要他站住。他们就必须拦住他。 雷涛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纪总有什么吩咐吗？请别忘记，我不是你的奴才。你没权力叫我站住。” “我警告你，雷涛！这份开发规划中有任何一部分内容，你如果泄露出去。你就等着洗干净坐牢吧！”纪嘉冷冷地看着雷涛，眼神中充满着冰寒彻骨地威胁。 雷涛自然不可能被纪嘉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吓住。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就这么一份废柴设计，也只有你们世纪地产才会当宝。你真当我要出卖你们的商业机密啊？我这么跟你说好了。纪总，你这设计卖出去能有人要才怪呢！” 听着雷涛的“大话”，纪嘉自然是不会把他当真的。一个失业电工，他又懂什么设计呢！他能看懂这图纸都算他有文化了。纪嘉作为世纪地产的总经理，自然不可能和雷涛这样的一个民工去斗嘴。那样也太有**份了。 她飞快地将桌上的资料收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时扔下一句话道：“欣欣，以后交朋友要睁只眼睛……” 说了一半，她又觉得自己管陆欣欣交朋友，的确有点越界了。别说她对和陆宋元的娃娃亲，有种本能的抗拒。即便就真成了陆欣欣的嫂子，也不可能去管她交什么样的朋友。这种事情也只能由她哥来管。 纪嘉话没说完，径直拿起了桌上的规划资料向门口走去。走到雷涛面前的时候，她猛地说了一句：“让开点！好狗不挡道！” 雷涛被她这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他也没想着退让一步，径直往前迈了两步。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双肩一边一个给挤到了门外。这两个保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之后，雷涛才闪到了一边。纪嘉迈出门后，冷冷地朝着两个保镖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个保镖立刻站起来追过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陆欣欣有些奇怪地问道：“她怎么就来了……” “还能怎么来的？找来的呗！陆大哥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他的。她肯定是从陆大哥那边知道的。”胡戈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陆宋元突然间问他妹妹在哪里，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陆欣欣一听这话立刻急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上学的。如果纪嘉把这件事全部告诉了陆宋元。那她可就惨了。想到这里陆欣欣哭诉着问道：“雷哥，你刚刚说有办法帮她的……” “哼！你也看到了，这女人有些不知好歹。我就算有办法，也不管她的事情！”雷涛有些忿忿地拒绝道。 可没想到陆欣欣听了这话差点哭出来。而后在胡戈和雷涛的追问下，她才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雷哥，我哥要是为了这事情找我麻烦。你要是把怎么解决嘉嘉姐这个项目亏损的事情告诉我，我哥应该就不会怪我了。” 听完陆欣欣的话，又看着她那焦虑的表情。雷涛这才松了口，他将自己的发现，用最简单的话给陆欣欣讲解了一番。陆欣欣听着这话有点绕，但好歹还是听了个大概意思。 而在一旁的胡戈虽说对做生意不是很在行，但他却比陆欣欣明白不少。越听他就越觉得雷涛是不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潜藏在民间体验普通的百姓生活呢？他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越想他就越觉得雷涛很神秘，他都有些忍不住想查一查雷涛的身份了。 那天在网吧办公室里纪嘉的态度让雷涛很不舒服。原本他还想帮帮她的，既然这位大小姐自视高贵不屑于和他这样的“失业电工”打交道，他也没必要上赶着。 邢老板的饭店装修好了，开业当天晚上，邢老板特意在饭店里摆了一桌，专门宴请韩老三和雷涛还有他们手下的那几个大工。这也算是工程完工的庆功宴了。 “这次可真是要谢谢你们了。我刚刚有个朋友还问我是找的哪家装修公司做的。他那边有个写字楼要装修呢！明天给你们介绍介绍。”邢老板刚坐下就给韩老三带来一个好消息。 装修这种事情，的确是要靠口碑的。一家做好了，很可能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客户们会络绎不绝地找上门来。 这顿庆功宴有这么一个好消息垫底，可谓是宾主尽欢。席间邢老板把那位庄总的名片给了韩老三。他还亲自打电话给庄总确定了，第二天就让韩老三和雷涛一起去庄总的公司接洽这笔业务。 几位大工听着韩老三和邢老板谈的话，心里也有了底。对于雷涛，他们也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毕竟都是一起做了多年的搭档，虽然因为雷涛的缘故，安华公司和韩老三工程队解除了合作关系。可现在既然韩老三这边继续有活干，也是因为雷涛。而且这个工程做下来，雷涛这个副队长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佩服。 庄总的公司在市中心的汇金大厦。整整一层楼近一千平米的高级写字楼。不过这对于韩老三和雷涛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他们是做装修的，这种高档场所他们来的多了，也不会有什么怯场的表现。 不过相对来说韩老三穿上西装总有些泥土味。雷涛稍微好些，最关键是他的西装就那么一套。余荷虽然帮他打理的妥妥当当的。但那老旧的款式和略显粗糙的做工，让人一看就露了底。 两人来到庄总公司的时候，雷涛能够明显感觉到前台小姐那种冷淡的态度。前台小姐看了看庄总的日程，里面的确有和装修“公司”的人见面的安排。不然的话估计她就该叫大厦保安赶他们出去了。 !! 第二十六章 志在必得 前台小姐淡淡地对他们说了一句：“你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庄总在开一个重要会议，等他会议一结束，我会通知你们的。” 她脸上就连那种客套式的微笑都没有。而韩老三放在桌上的那张印刷低劣纸质粗糙的名片，她更是连手都没碰。仿佛那上边有什么病菌一样。 韩老三和雷涛也不以为意，他们平时出来干活，遇到的冷遇和轻视比这更过分的都有。这点儿漠视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习惯了。 其实从雷涛的内心来说，对于这些有张文凭就自觉高人一等的所谓“白领”，根本就视若一物。她们就像这公司门口摆放的大花瓶一样，就是一种摆设。比一张黄花梨的茶几高贵不到哪儿去。现在很多公司招收一个看门的保安都要求有大学本科的文凭，更何况一个前台呢。 过了没多久，一个衣着得体端庄大方的年轻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daisy，韩大庆先生来了吗？庄总约好的……”这个女人身穿一件裁剪合体的宝蓝色套装，领口系着一条天蓝色的丝巾，一双清澈地眼睛与脸上温婉地微笑配合得恰到好处。 “angelia，那个韩大庆……哦！他们来了，在那边呢！”这位英文名叫“雏菊”的前台小姐，查了一下来客登记立刻手朝着韩老三和雷涛直直地指了一下。这两个土鳖给她的印象还是蛮深的，一下子就能想起来。 而这个英文名为“天使”的蓝衣女子，立即用眼睛瞪了雏菊小姐一眼低声地说道：“daisy！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用手这样指客人！你怎么就老是记不住呢！” 雏菊小姐委屈地放下了手，小声地道了个歉：“对不起，angelia……我记住了！” 天使小姐自然也不会当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对雏菊小姐太过苛责。她转身来到了雷涛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个礼说道：“韩大庆先生，让您久等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韩大庆……这是我们韩老板。”雷涛见她认错了人，便立刻纠正了一下，起身拉了韩老三一下。 韩老三是被这女人的态度和她的容貌惊到了。以他的身份，平时很少有漂亮女人对他这么有礼貌。被雷涛提醒了一下之后，他立刻站了起来，忙不迭地鞠了个躬还礼，口中说道：“我……我是韩大庆。小姐贵姓？” 按说这话在这个场合也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可韩老三的眼神和他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询价的感觉。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变了变，淡淡地说道：“我姓曾，是庄总的秘书。您二位请跟我来。庄总在会议室等你们呢。” 说完这位曾秘书便转身在前引导着雷涛和韩老三往会议室走去。 当他们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雷涛和韩老三都怔住了。在会议室里竟然有一位熟人——杜仁健。 他和韩老三都不知道庄总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还是在曾秘书的引领下坐了下来。他们的位置就坐在杜仁健的对面。而在杜仁健右手边还有一个年轻人。按照他们的坐位正好是韩老三坐在这个年轻人对面，而雷涛的对面是杜仁健。 庄总是个略显发福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些早谢了。稀疏的头发全数向后梳起，泛着油光的脑门锃亮，配上他一副严肃沉静地面容，倒有些领导人的风范。 雷涛倒没看错，这庄总早年是一家大型国企的高管。后来从体制中离开后自己创业，如今这个进出口贸易公司，做得风生水起。他本人还兼任了市工商联的副主席，在邯江市商界也算是颇有些地位的人物。 韩老三和雷涛坐下之后，庄总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那年轻人却径直插话了：“姐夫，你这么个小工程，还用得着招标吗？直接就让杜总监帮你顺带着做了就行了。杜总监可是华清大学建筑系毕业的高材生，我们邯江建筑装修这一块，有他这么高资历的可没几个……” 这年轻人这么一开口，韩老三心里一下子沉到了底。这年轻人是庄总的小舅子。他介绍的杜仁健来接工程。这个介绍人的关系可比邢老板过硬呢。他们就好像是被拉来陪太子读书的了。韩老三对能接下这个工程有些不托底了。 “哦？杜总监是华清大学建筑系毕业的？这么高资历的在邯江建筑装修业内倒的确是少……”庄总听他这么一说转头问起了杜仁健，“一般以杜总监的资历在燕京、海州、惠岭这些大都市也会有很不错的发展，怎么会来邯江工作呢？” 杜仁健的谈吐和做派很是得体，这些年在安华作为设计总监大场面也见得多了。对于庄总的问题，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庄总，我老家是邯县的。家父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们年纪都大了。我不想离开他们太远。所以大学毕业就回邯江工作了。” 对于杜仁健的话，雷涛只能是暗自冷笑了。这家伙当初能去华清大学上学就是买了他的入学资格。凭他老头子的关系冒名顶替。而且凭雷涛在安华公司的时候对杜仁健的了解，他的那些设计也就是华而不实的样子货。安镇勇重用他说白了就是要他那么个名校毕业的背景充门面的。很多实际的设计都是底下的设计师完成的。 不过庄总对于杜仁健的解释却很满意，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嗯！这不错，没想到杜总监还是个孝子。俗话说的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确是该趁父母在的时候多陪陪老人。现在的年轻人能有杜总监这么孝顺的不多了。像我家那丫头去了摩国留学，明年就要毕业了。可让他回来接手我的生意，却死活不肯。说是要在摩国追寻梦想……唉！” “姐夫，小蕊想在国外闯闯也好啊！我就是没机会，不然我也出去了……再说接手你生意也不一定指着小蕊啊！还有小康呢！”庄总的夫人是续弦，他这个小舅子听了这话自然要替自己的亲外甥说几句好话的。虽然他那外甥才八岁，真正指着他接手庄总的事业那还有的等呢。 庄总摆了摆手打断了小舅子的闲扯，话归正传：“好了！我们也不用扯这些闲话了。这次我打算把这层楼重新装修一下。这里原来的装修也已经有五年多了。很多地方都不想样子了。还有这里的线路、网络这些很多都是后来铺设的。五年间办公设备也添了不少，原来的装修已经很不搭调了。” “是啊！姐夫，你这公司规模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就是自己造个办公楼也是应该的。我朋友在北渡区有块地皮，要不索性就把那地买下来自己造房子。也省得在这螺蛳壳里做道场。小打小闹的……”庄总的话还没说完，他那小舅子又再次插话了，这次他就不是介绍装修工程了。他想搞票大的，向庄总推荐起了朋友的一块地皮。买地造房子这里面的油水抽成那就大了去了。 对于小舅子几次三番打断他的话，庄总很是不满地说道：“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做进出口贸易的，要盖办公楼做什么？我还没到那份上呢！” 他的话语中压抑着怒气，对于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来说，真要发飙骂人那也不太可能。但以雷涛的观察，他那刻意提高了半个调门的声调和更加严肃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看来这个小舅子不一定讨姐夫喜欢。他们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可这个小舅子却根本没有什么觉悟，听庄总不想买地造房子就把话题拉了回来：“那……那就这么着吧，这么点小工程请安华这么大的公司来做也有点大材小用了。杜总监是我朋友，凭我的面子请他帮忙设计一下，到时候从安华找个工程队过来，半个月也就能搞定了！” “你这意思是杜总监自己接这工程，不从安华走账？我和谁签合同呢！”庄总自然一听就听出了这中间的问题。搞了半天这个业务不是杜仁健代表安华来接洽的，他是接私活呢！ 对于庄总的问题，杜仁健连忙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在安华有工程自主权，我接的工程可以从安华走账，合同也是和安华签。只要交点管理费就行了。装修工程队，安华的基干队伍可能不一定能忙得过来，我可以找个质量过关的合作队伍来做的。质量是能保证的。” 从头到尾，韩老三和雷涛都没捞得到插一句嘴。他们就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庄总随后带他们在公司里四处转了转。一些比较特别的要求，他也都做了说明。雷涛一边走一边听，庄总说话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听清楚，记在了心里。而杜仁健则很认真地做着笔记，一些地方还用激光尺量了下尺寸。 激光尺韩老三也带了，可他并没敢拿出来。在他看来这业务很明显已经没他的份了，而雷涛则不用量。杜仁健每一次测量的数据他远远地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虽然韩老三已经没了底气。但对于雷涛来说，这个业务他志在必得！ 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杜仁健！ !! 第二十七章 养小蜜 走完了一圈之后，他们最后跟着来到了庄总的办公室。作为写字楼的装修，其实最关键的就是老总的办公室。现在的很多生意人都迷信风水堪舆之术。庄总介绍外边大办公区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泛泛而谈。但有几个地方却提的要求非常详细。 当介绍到办公室的时候，这类的要求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这里的窗户最好能够给我换成全封闭的落地窗……这个会客区要挪到那个地方……还有这个办公桌的位置……”庄总站在办公桌前想了想好像忘了什么，转身问秘书道，“安琪，灵云道长说的办公桌的方位是这样的吗？我有点记不清了。” 曾秘书微笑着说道：“庄总，灵云道长说的关键要点我都记下来了，我去拿一下……” 看着曾秘书娉娉婷婷离开的背影，庄总有些出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非常郑重地说道：“我这个办公室，别的地方怎么设计装修就看你们的发挥了。但灵云道长说的要点一定要注意，不能有任何的变动。” 曾秘书很快便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两份打印的资料，一份给了杜仁健，另一份则递给了韩老三。 韩老三有些愣神，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庄总的那个小舅子正巧看到便冷哼了一声道：“安琪！这些无关的闲人你把资料给他们做什么？他们看得懂吗？” 曾秘书没说话，转头看了一眼庄总。庄总想了想也没开口。 这韩大庆是邢老板介绍的，而且是他看到邢老板饭店的装修主动提出要找这工程队来的。他也没想到自家小舅子听说他要装修写字楼又找来了这个安华公司的杜仁健。安华是邯江第一流的装饰工程公司。这位杜总监也是华清大学毕业的一流设计师。从实力上来说的确是杜仁健占据优势。可毕竟这韩大庆是老朋友的关系，他主动提出要找人家过来。却一点机会也不给人家，总是说不过去的。 庄总的想法是让他们两家各处一套方案，至少也给邢老板一个面子。工程虽小，可好歹也算是走了个招投标的程序。这样也显得郑重些。所以当小舅子刚刚那么说，曾安琪看他的时候，他就没说话。 对于老板的心思心领神会的曾安琪将手中的文件朝韩老三门前一放，就转身回到了庄总身边了。雷涛立刻将那份灵云道长的堪舆要求接了过来。他看得很仔细，一边看脑子里一边在想象着每一个地方的具体情况。一些设计的初步思路已经随之出现了。 而杜仁健则只是将文件往包里一放。他虽然也知道这种风水堪舆的要求，对于客户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但他现在并没有考虑怎么进行设计。他在思索着怎么能够瞒过安镇勇把这合同签下来，然后私底下从安华走账。这笔业务是他私自出来接洽的。他所说的那个工程自主权其实是不存在的。现在对方要求和安华签合同，看来只能找个合作工程队出面以代管业务的方式从安华走账了。 雷涛看完了资料之后才将资料收起来。而庄总则和杜仁健谈起了他比较喜欢的装修风格之类的话题。从始至终，雷涛和韩老三都没有和庄总有过正面的交流。他们两人真的就好像只是两个陪坐的看客。韩老三意兴阑珊地坐着，如坐针毡。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了，可又不好起身就走。毕竟这是邢老板介绍的业务。如果中途放弃走人，对于介绍人邢老板来说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而雷涛坐在韩老三身边，也没说什么。他耳朵在听着庄总和杜仁健的交谈，眼睛则私下里打量了起来。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庄总的桌上，靠近他手边的位置有一个黄铜质地的貔貅把件。庄总一边说话一边会时不时地摸摸这个貔貅。这个貔貅看着像是个老货，除了一些铜绿的斑驳之外，身背上大片的地方都是锃光瓦亮金灿灿地。显然是长期抚摸把玩之后形成的痕迹。 顺着庄总的座位往后看，雷涛发现了墙壁上有一个比较隐蔽的暗门。看来在这间办公室后边还有一间房间。而这个房间，庄总却从头到尾没有提起过。这是怎么回事呢？过了一会儿杜仁健觉得该谈的差不多都谈了，也商量好了一周后拿出设计图纸和项目预算。 “那就这样吧！我也不送了，杜总监就让诸豪送你吧！下周五，我们在见。”庄总笑着起身和杜仁健握了握手道。 就在杜仁健准备离开的时候，雷涛突然开口问道：“庄总，大厦的电气管路图纸还有建筑图纸能提供一份给我们吗？” 对于雷涛的问题，庄总很是意外，他转头看了看正要出门的杜仁健。 杜仁健明显是将这些事情都忘了，不过他很是轻松地说了一声：“庄总您这个项目是装修改造，不是新装修，这些图纸……并不是太重要的。一般的建筑都是有规范的。” 他解释完了之后，那个名叫诸豪的小舅子，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还真当回事了！你们俩还不走？这业务交给安华公司了，凭你们这种游击队还想和安华公司竞争？今天出门没照镜子吧？” 雷涛微微一笑道：“庄总，您既然找我们来，恐怕不是让我们陪着杜总监在您公司里闲逛的吧？” 庄总的脸色有些尴尬，韩老三和雷涛他们是他自己让邢老板介绍来的。虽说邢老板只是外地来的一个开饭店的。庄总年轻时曾经在邢老板他们村里插过队。在那么困难的年代他可多亏了邢老板的父亲照顾。两人的之间是那种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关系。可现在人家图纸方案什么的都没出来呢，就直说这个业务交给安华公司了。他以后见了邢老板就有些不太好说话了。 想了想之后他对曾安琪说道：“安琪，图纸都在你办公室里吧？你带他们去取一下。韩老板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周五，两家的方案对比一下，哪家好就和哪家签合同……” 他最后那句话其实也就是说个过场话。韩老三这么个装修工程队真要敢和安华公司竞争，那可真就是个笑话了。他看着韩老三的样子也已经是自感不如了。恐怕这个年轻人要图纸的做法，也就是争个面子。 而雷涛则跟着曾安琪来到外边的秘书办公室。曾安琪打开了文件柜找图纸的时候，雷涛就四处打量起了曾安琪的这间秘书办公室。四处看了看之后，雷涛突然间就发现了在曾安琪这间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也有一个很隐蔽的暗门！ 凭着雷涛的观察，这道暗门和庄总办公室里那个暗门应该是通向同一间房间的。如今很多公司老板和女秘书都有点不清不楚的。这种做法被社会上称为“养小蜜”。雷涛看着这曾安琪，明显就是那种经历过风情的女子，刚刚他就有些发现，庄总时不时地会把眼睛转到她身上。而曾安琪对于庄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心领神会。这样的默契可不是当几年老板秘书就能培养起来的。 庄总办公室隔壁的这间房间，应该是一般老板房间都会配套的一个休息间。而这个休息间的一个暗门在这秘书办公室里也安了一个，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雷涛从曾安琪手中接过了他需要的图纸之后，礼貌地对曾秘书到了谢之后便出去了。 “兄弟啊！这事情没戏了。我们……和人家安华争工程，你说可能吗？算了走吧！”韩老三等到雷涛出来摇了摇头说道。 雷涛跟着韩老三往外边走，可嘴里却不服气地说道：“他杜仁健也不是代表安华公司的。他是自己出来接私活的，凭什么不能争……” “争？!拿什么争？两个出脚两腿泥的土鳖，还想出来接工程呢！装修个公共厕所也要有市政的关系的！你们凭什么争！”没想到雷涛的话刚说完，却被诸豪一通抢白。 诸豪送杜仁健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而是赖在前台和那个雏菊小姐打情骂俏呢。正好听到雷涛说要争这个工程。刚刚他就看这两个土鳖很不顺眼。这时候正好赶上了，不讽刺雷涛他们几句，他是嘴上不舒服，心里更会不舒服的。 雷涛正要反驳却被韩老三一把拉住了，他好说歹说把雷涛拉到了外边。 “兄弟，算了。我们……我们没那个实力的。听我一句劝，别争了……有什么意思呢！”韩老三看着雷涛气咻咻地样子，生怕他再和人家动手。在这个地方闹起来，对他们来说那是只有吃亏的份的。 就在这时，雷涛耳朵里不光指听到韩老三的唠叨，另外又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庄总，这个貔貅的事情真的不能告诉他们吗？” “不能说啊，灵云道长说了，这只能看缘分不能明说的，说了就不灵了。就看那几个风水位他们能不能碰上了。” !! 第二十八章 一旺旺一窝 “灵云道长说在大门口是最佳的位置，他们搞装修的怎么可能想到呢？” “可惜啊！这个铜貔貅是我那年在曲阜市集上用五个鸡蛋换的。跟了我这么多年了。真有些舍不得离身啊！” “这也没办法啊……灵云道长不是说了吗！您这些年财旺气运旺，可这只旺了您一个人，公司现在要发展必须要整体旺，您要舍得啊！有舍才有得呢！” “不过我能舍得铜貔貅，可舍不得你呢！诸韵提出来让你去惠岭分公司当经理。这明显就是想调开你呢！” “我不走！我就跟着你……” 接下去的那些肉麻兮兮地对话雷涛就不想听了。他已经了解了要拿下这个业务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了。他不由得冷声笑了笑道：“三哥，你信不信！我们打赌，我一定能拿下这个工程！” 一个星期之后，杜仁健拿着装修设计图和工程预算，来到了庄总的公司。他到的时候，诸豪已经到了。庄总的这个小舅子，正在和前台的雏菊小姐谈“人生”呢！ “女人生孩子的确是很疼的，不过我上次看了个纪录片。人家摩国女人由丈夫和医生护士陪着就在海里生孩子……那种应该不疼的，我看那女人还笑呢……” 杜仁健走进门就看到诸豪的手抓着雏菊小姐的一只雪白柔嫩的小手，另一只手还不住的摩挲着。 “小诸啊，居美家那边的几个老板我都说好了，你到时候就拿着我的名片去采购材料。返点绝对是最高的。”杜仁健走过去和诸豪打了个招呼。这个工程的材料采购他准备让利给诸豪。这是两人之前就商量过的。不过杜仁健还是希望他能在自己制定的那几家买。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另外再要一份返点。 诸豪对于装修这一块不太懂行，他是听说材料里面的利润是大头。他想着凭自己的面子，让杜仁健接下了这个工程。那么一点介绍费，他是不在乎的。可这个利润大头他要帮着姐夫“拿回来”。总不能所有的都便宜了外人吧。他这也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算来，他姐夫还是挺合算的，少花了不少冤枉钱。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正准备一起往庄总的办公室去。可没想到正巧碰到韩老三和雷涛也跟着走进了门。看到他们，诸豪第一个跳了出来。他走到韩老三门前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赶紧给我走人。这里不欢迎你们！daisy，叫保安，赶他们走！” 雏菊小姐正准备依言打电话叫大厦保安的时候，雷涛开口了。 他冷冷地对着杜仁健说道：“杜仁健！怎么？输不起就准备使下三滥手段了？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输不起？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让我输！”杜仁健听雷涛这么说，心里面的一根刺再次乍起，刺得他很不舒服，“小诸，不用赶他们。就让他们看看也好，也算是一次学习的机会吗！有些人总是要撞了南墙才回头的，不然不死心啊！” 被他这么一说诸豪冷笑道：“也好，让这帮土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设计。” 杜仁健和诸豪随即一起转身往会议室里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韩老三还是有些心里发怵：“兄弟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吗！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三哥，仗还没打就已经泄气啦。没事的，我跟你说了，这次的工程一定是我们的。”雷涛则很是轻松地说道。 对于这次的项目雷涛是有着必胜的信心的。他虽然不是什么名校毕业也不在什么大公司任职。但以他对杜仁健的了解，那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在设计上打败他已经是不成问题了。更别说他还有杀手锏。 他们跟着也一起往会议室走去。在会议室门口，雷涛见到了庄总的秘书曾安琪。他悄悄地递给曾安琪一张纸条，随后就走进会议室了。曾安琪打开那张纸条却发现，安纸条上只有两个字“有门”。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曾安琪根本不知其意。曾安琪随即推门进去。杜仁健正摊开了一张总平面图讲解起了他的设计。 不得不说，杜仁健在华清大学那几年也并不完全是瞎混的。他的总平面图，将整个办公室的布局全部调整了一下，有些地方为了迎合那位灵云道长的要求，他特意做了很大程度的改造。介绍完了整体布局之后，他拿出了两张手绘的效果图，展现出了立体直观的视觉效果。 看着这富丽堂皇的效果图，庄总不住的点头。他对装修设计是外行，不过看着这豪华的设计，的确和他去过的国外大公司的装修风格很类似。应该说是体现了他对这次装修改造的总体要求的。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他那个铜貔貅，没有被杜仁健安置到位。 灵云道长说这要看机缘，人为的安排和布置是起不到财旺气运旺的效果的。难道说他的财运就真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吗？想到这里庄总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了。杜仁健接着给他的那份工程预算，他也只是草草看了看。价格挺高的……不过这么豪华的装修这点钱应该还是要的。 “姐夫？这个方案您还满意吗？”诸豪看着庄总兴致不高，有一点小担心，他在想是不是杜仁健的报价太高了？ 庄总点了点头说道：“杜总监不愧是名校出身的，这个方案不错。很大气……” 听他这么一说诸豪立刻兴奋起来了，他笑着说道：“杜总监的实力那是邯江数一数二的。杜总监，把你准备的合同拿出来吧！” 杜仁健听了庄总的话很平静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合同。在他看来这样的结果很正常，他在安华这两年做的工程很多都比这个工程大得多。只不过这个业务是他私下里接的，利润是自己的了。这一点倒是让他颇为窃喜的。 在安华公司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唯一的一点就是安镇勇管得太紧，而且以安镇勇的脾气谁要是接私活那可是要倒大霉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就出来自己接活自己做了。毕竟这做工程还是挺来钱的。靠那点死工资，他都不够开销的。 可他这边才刚刚笑了两声，雷涛就插话了：“庄总，接下来可以看我们的方案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包括庄总在内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早把韩老三和雷涛忘了。谁也没想到这两个民工样子的土鳖真的就敢和安华这样有大实力的公司打擂台。 “给你们点颜色你们还真就开染坊了？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像啊！你们找两张白纸画点狗不吃的东西也能叫方案吗？没看到庄总已经同意把工程给安华做了！”诸豪这个小舅子立刻站起来指着韩老三和雷涛怒斥道，“你们可以走了！别在这里讨人嫌了！安琪，叫保安把他们赶走！” “庄总！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您。这位诸先生是贵公司的那一级领导啊？贵公司他能做主吗？”雷涛却根本没理他，直接把话扔给了庄总。 雷涛这么一问，庄总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诸豪仗着是他小舅子，几次三番在公司里勾搭女职员，支使他的员工跑腿什么的。真就把这公司当他家开的了！其实他和诸豪的姐姐诸韵关系并不太好。两人之所以维持着婚姻完全是看在孩子面上。现在夫妻俩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可诸韵时不时的还是要插手他公司的事情，对曾安琪也是百般排挤。这个诸豪更是把自己当太子了。 想到这些庄总不由得沉声说道：“诸豪，你给我坐下！什么时候我公司的事情轮到你做主了！” 诸豪被他这么冷言斥责了一顿，悻悻地坐回了座位。他没想到姐夫突然间会对他这么说话。面子上一时有些下不来，但他又不敢对庄总发脾气，只能把一腔怒火全投向了雷涛。 对于诸豪充满愤怒的眼神，雷涛根本是直接无视。他随即起身将一个u盘交给了曾安琪：“曾小姐，我这个方案做成了ppt，这边应该有设备可以演示的吧？” 这间会议室本身就是举行公司内部会议用的，这些常用的演示设备自然是有的。曾安琪点了点头，将u盘插进了主机后就关上了灯。 结果曾安琪交给他的控制器，雷涛很熟练地打开了ppt文件。 一张总体平面图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雷涛的设计在平面图上已经能够体现出和杜仁健方案的不同之处了。他的主要思路是将空间的利用率达到最优化，而尽量利用旧有的装修。 “……这些地方我们还是能利用原有的装修进行翻新的，这样一来可以节约成本。”能省钱的事情在庄总这些生意人眼中自然是很好的选择。看着庄总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雷涛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接下去就是各个细节的装修效果图，雷涛的效果图数量可就不止那么几张了。 !! 第二十九章 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从公司进门到大办公区，再到各个部门的主管办公区，还有卫生间之类的地方几乎都有一个非常直观的效果展示。可以说雷涛的方案从这些效果图上已经完全能够看明白装修改造后的这层写字楼是什么样子了。 而且非常让庄总心动的是在他公司入口处做了一个水池的设计。“水旺财运”，这句话是灵云道长特别提到过的。而雷涛设计的这个水池中央赫然画着一只貔貅，这只貔貅的样子和他的那只是那么的像…… “小伙子，你怎么想到在门口安一个水池呢？还有这个貔貅……”庄总忍不住问道。 雷涛平静地回答道：“庄总，我上次在您办公室见到过您有一只貔貅。这貔貅是吞金兽，五行讲究金生水，有了金就有水，水旺财运！在您公司门口安这么一个聚财池那是最旺的风水位啊！” “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也就是你们这些乡下人才想的出来。你怎么不说你这个池子安在这门口要淹死多少……”听到雷涛的话诸豪又忍不住插话了，极尽恶意阴毒地话语并没有让雷涛生气。却惹怒了庄总！ “砰！”震天响地拍桌子声音猛然响起，庄总怒不可遏地吼道：“闭上你的乌鸦嘴！给我滚出去！以后他再到公司来立刻叫保安！” 诸豪被庄总骂晕了，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曾安琪直接叫了大厦保安把他请了出去。 等诸豪被保安请出去之后，庄总又问了一句道：“我这个休息室，你怎么给改成了杂物间了呢？” 这个改动，庄总刚刚就看到了。而在庄总身边的曾安琪立刻心里一个“咯噔”，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想到了刚刚进门的时候雷涛给她的那张纸条，上面就写着两个字——“有门” 这“杂物间”还是有门的！ 在雷涛的设计图上，原本的暗门被改成了书柜。而雷涛给曾安琪的纸条上写着“有门”，其实就是暗示她这门还是有的，只不过原本的暗门还是能够让人看到的，他改成书柜之后，那暗门就很难被人发现了。而在外墙上做个装样子的门，将这间休息室改成了杂物间。这样一来，庄总和曾安琪某些比较私密的活动就可以更加的“私密”了。 曾安琪不知道雷涛是怎么发现的。但他的整个设计里面已经将这些问题都考虑的很周到了。庄总问出这个问题，雷涛并没有回答。而曾安琪凑到庄总耳边耳语了几句。庄总也就不再问了。 看完了雷涛的所有方案演示。对于雷涛的这个设计庄总是非常满意的。特别是门口那个聚财池。完全秉承了灵云道长的机缘一说。雷涛竟然能在他办公室里注意到貔貅这个细节，并能“机缘巧合”的在全公司最佳的这个风水位上设计这么一个聚财池。这就说明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观察细致入微。 接着看了看他们的报价。这个报价比杜仁健的低了一半还多。而且雷涛的报价条目非常清楚，备注里也把一些寻常人不太了解的费用支出说明的清清楚楚。可以说庄总这么一个外行人，看了这份工程预算报价已经能对所有的费用支出了如指掌了。 这个韩大庆的工程队，施工质量那是不用说的。庄总就是在邢老板那边看到了他们的精细做工才请他们来的。如今他们又能拿出这么符合庄总心意的设计来。这一点就有点让庄总刮目相看了。 如今再回头看看杜仁健的设计，那简直就是一堆垃圾了。 庄总径直对雷涛说道：“这个合同，我就和你们签。韩老板，具体的合同细节你可以和我的秘书安琪协商一下。今天把合同弄好立刻就可以签了。” 在一旁经历了全部过程的杜仁健直到庄总这么说才算是明白了——他输了！输给了雷涛。就像高中时那样，每次考试都只能排在雷涛后边。积极地参加团组织的活动，通过各种手段当上了团支部书记，学生会主席。可雷涛却依然能够在同学们心目中成为事实上的领袖人物。 当初雷涛家里出了事，他和他父亲用一笔钱和一个入伍指标买下了雷涛的前途。从那时起那心里一直想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站在雷涛的面前。这时候，他就可以一抒积郁在胸中多年的怨气了。 当他在安华公司下属的工程队里见到成了个装修水电工的雷涛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想办法把雷涛赶出了公司，虽然在安华公司门口他吃了点亏。可雷涛失业了，这对于想要把雷涛打到在地再踩上一万之脚的他来说总是一场胜利！ 可没想到雷涛的反击竟然来得这么快。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设计好了各种掩人耳目的手段，来接这个私活。却没想到一下子被雷涛抢走了。 他在华清大学学了整整四年，却根本比不上雷涛这么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看着雷涛的ppt，最后一页一直停在那里的门厅效果图。杜仁健恨恨地盯了雷涛一眼，挫败的心让他对雷涛的恨意更浓了。 “别以为签下了合同就算完事了！能把工程做完了，才算你有本事！”杜仁健在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之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杜仁健黯淡远去的背影，雷涛的嘴角微微上扬。名牌大学毕业，知名公司的设计总监，这些都是虚的。真要做生意接业务还得靠真本事！ 响起不久前杜仁健得意地表情，再看看这个背影。雷涛的心里也是有些喜滋滋地，最狠的报复就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让那些恨不得你死的人失望落魄去。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和庄总签了合同之后，雷涛和韩老三深入地谈了一次。这次的经历让雷涛深刻地意识到，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接洽业务，的确是会让客户有些瞧不上。韩老三的名片上印的是“韩大庆装修工程队经理”，这本身就只是一个自封的头衔。这个装修工程队也没有进行过工商登记，和庄总签合同也只是以韩老三私人的名义。严格的说来这种协议是没什么法律效力的。只不过庄总实在是很喜欢雷涛的设计，才能签下来。 开票的时候，他们还需要去地税局申请代开建筑安装业发票。按营业额的3%缴纳营业税，以及营业税附加、城建税、教育费附加、防洪费、河道费、地方教育费等等各种税费。如果真要在这个业内立足，那就必须有一个公司的格局。办了公司之后，不说接洽业务签合同之类的方便，就连税费也会有很大的优惠。 对于雷涛注册公司的想法，韩老三有点担心。他这么多年拉起这个队伍不容易。手头虽然有些资金，可真让他办公司，他一听就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了。 “三哥，这个事情我不逼你。公司我来开，你就象征性地投上一股，算个股东。这个公司接下来的装修业务自然就交给你的工程队来做。你看怎么样？”雷涛知道让韩老三投资开公司，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这人最胆小，开公司要冒风险他是不敢的。而雷涛想让韩老三入股主要还是为了他那支队伍。 果然，韩老三听了雷涛的话还是有些犹豫：“投一股啊！要多少呢？” 对于开公司的事情，韩老三不太清楚。但余荷是清楚的，此前她帮着雷涛已经打听过了所有的工商税务等登记手续，像他们这种小装修公司实际投入也不用多少的。 余荷是打定了主意要和雷涛绑在一块儿了，她看着韩老三这股磨叽地劲儿就不耐烦地说道：“也不用你拿现钱出来，你不是前段时间借给我两万块钱吗？就用这笔钱当投资入股的钱了。我再加两万，也如上一股。” “啊……那好吧！”韩老三有种被强迫“债转股”的感觉。可面对余荷，他又硬气不起来只能无奈地答应了。 开公司办营业执照，目前来说只是在身份上有了个正规的名分。他们这支队伍实质上依然还是散兵游勇式的游击队。其实在装修工程领域，目前来说并没有哪个公司具有先进的企业管理制度。 即便是安华公司这样的业内龙头企业，也不过就是有一个正规的办公场所，一批公司职员，设立了财务、业务、设计等等部门而已。其下属的工程队还是和韩老三的工程队一样的农民工的包工队性质。只不过安华公司盘子大，业务多，属下的工程队分为基干队和合作队两个等级罢了。 雷涛不是不想建立最基本的企业管理制度。但目前来说还尚不成熟。这种体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具备了相当的实力才有可能完善的。谈妥了开公司的事情之后，他只是和韩老三分了分工。他自己负责现场管理，而韩老三因为市面上的关系比较熟悉，所以就由他负责材料的采购和进货。 可当韩老三采购的第一批材料进场之后，他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 第三十章 命悬一线! “三哥！这材料不对啊！”雷涛发现材料存在问得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了韩老三。 看着雷涛异常严肃的脸，韩老三尴尬地笑了笑，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兄弟，这材料也没什么不对的，只不过我买的都是b级货。牌子和材质都是一样的。” “三哥，这东西不对！a级b级客户是分不出来的，但我们自己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价钱。合同规定必须选用a级用材，我们就只能按照这个材料去采购施工。”雷涛听了韩老三的话心里一沉。 这a级和b级用材看似相差不大，价格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但实际上却有着强度和致密度上的差别。比如这个木工板的芯木，a级货都是八公分宽的料子，但b级货就只有六公分了。这是因为六公分的用材都是靠近树木表皮的材料相对来说木质紧密度就没有靠近树心的木材紧密，强度自然就差了许多了。 雷涛脸色阴沉地看着韩老三，尽力地压制着怒气：“我们之前说好的，材料上绝对不能偷工减料。这是砸自己牌子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我……”韩老三欲言又止，一下子蹲了下来默不作声了。雷涛虽然压着火，可刚刚的话却说得很重。韩老三心里有些憋屈。他不是个喜欢偷工减料偷奸耍滑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行当里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包工头了。可这次的事，他也是迫不得已。 雷涛看出韩老三心里有事，随即蹲到了他身边，递了一根烟给他：“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兄弟，不是我不想用a级货，可现在市场上没货，我怎么用啊！”韩老三无奈地狠狠抽了一口烟，仿佛想把满胸的郁闷随着那烟雾喷出去。 “没货？怎么回事？”雷涛听着韩老三的话立刻就觉得不对劲。邯江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由于紧靠这海州这个直辖市，离省城南靖也不远。这些年城市发展还是很快的。邯江的装修材料市场这些年也越来越红火，怎么可能全市场都猜不到优质的a级货呢？这不正常！ 面对着雷涛的追问，韩老三将烟头狠狠地踩灭，叹道：“唉！人家有货不卖给我，我有啥办法呢！” 原来，韩老三这次去市场进货，连着跑了几家熟悉的大材料商，人家一看他客气是挺客气的。可看了一眼他的材料采购单子却都是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没货”。 后来还是一个和韩老三相熟的伙计透露给他一个消息——安华公司的杜总监放话出来：“韩老三得罪了安总被开了，以后谁要是和他做生意，就别想在邯江地面上混了！” 韩老三愤愤地说道：“这个杜贱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了几家不太熟的，可他们都只有b级货。反正两者也差不多，将就用吧，实在不行……就和庄总明说，我们少算点工程款。” “不行！”雷涛断然拒绝了韩老三的建议。合同规定是a级货，他们用了b级。这就是违约，这可不是少算点工程款就行的。再说这种事情都搞不定，以后他这装修公司还怎么在邯江生存下去呢！ 雷涛沉思了片刻之后，对韩老三说道：“三哥，你先把这批货给退了去。” “退了？兄弟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退了这些材料，我们拿什么施工呢？工期延误了那是要赔钱的！”韩老三一听雷涛这话，立刻急了。他们的合同是签死的，工期延误一天就要扣除工程款的5%。这次为了和杜仁健竞争，报价本来就低，要是再延期那他们就白干了。 雷涛淡然一笑道：“延误不了的！下午我就去一趟吴都，那边的胥门市场可是周边最大的装修材料市场。邯江这边的材料商也是从吴都进货的。” “可材料要是从吴都运回来，运费这么一涨，我们这成本……”其实韩老三当初被人家拒绝之后就想过去胥门市场进货。可这凭空多出来的运输成本，最终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雷涛其实在接下这个工程的时候，已经想好要在施工工艺和方法上做些改进了。对于韩老三的担心，他胸有成竹地说道：“三哥，我想了个办法，可以将工期缩短。这么一来我们的成本还会降低的！” 韩老三虽然有些疑虑，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雷涛。这段时间以来，雷涛说话做事从来都没有放过空炮。能从杜仁健手里，把这笔业务抢下来都是雷涛的功劳。雷涛的话让韩老三放心了不少。 吃午饭的时候，雷涛打了个电话给胡戈。胥门市场比较大，在那地方靠两条腿走，逛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全部转过来。和胡戈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雷涛觉得这小子很对自己的脾气。讲义气、重感情、没架子，一般的那些纨绔习气在他身上都找不到。在如今的社会，像胡戈这样的富二代官二代已经很少了。 “胡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雷涛和胡戈闲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胡戈笑着说道：“雷哥，有什么说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家里是干什么的？看你这样子家里应该是有钱人家。可我怎么在你身上一点公子哥的样子都看不出来呢？”雷涛饶有兴致地问起了胡戈的家世。和他交往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的事情。 “呃……”听到雷涛的问题，胡戈愣了一愣，支吾着说道，“雷哥，能不说这个吗？” 雷涛笑了笑打趣道：“随便你，我就是那么一问。你小子……还保密啊！刚刚还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对于雷涛而言，他只是和胡戈交朋友，人家家里有钱还是有势对于他来说，都和自己没关系。行车路上无聊，他又突然想到了这件事随口问问罢了。没想到胡戈会是这个反应，他也就一笑置之了。 可他没想到最后这句玩笑话，却让直肠子的胡戈当真了。他涨得脸红脖子粗地，憋了半天，说出了一番让雷涛大吃一惊的话来。 “雷哥！我父亲是胡海潮，海军东海舰队副参谋长。哥哥胡止，海州通联公司总经理。我爷爷……”胡戈说话的速度很快，就好像部队里下级向上级汇报一样。 而他这家世资历，在雷涛听来，的确是很震撼的。 胡戈的爷爷，可是一代名将，可惜建国后就去世了。雷涛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前辈的名字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转头看着胡戈涨红的脸，雷涛笑道，“你这是干嘛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这么保密吗？” “雷哥，你是不知道。我家里家教严，老头子从小就把我们哥俩当他的兵。家里有规矩，在外边不许提爷爷是谁，爸爸是谁……”看着雷涛的笑容，胡戈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对于自己对家世保密的事情，他也特意解释了一下。 雷涛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肃然起敬。如今这时代，很多人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八代好好查一查，看看自己家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上位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可能真和某些大领导有着七拐八拐的关系，于是逢人吹嘘，四处招摇。而像胡家这种家教，的确很让人敬佩。 接下来，胡戈也许是为了岔开这个话题，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雷哥……欣欣她哥哥来邯江了。” 雷涛不知道胡戈提起陆欣欣哥哥到邯江来的事干什么。他也没在意，这时胥门市场已经到了，两人也没继续说下去。 吴都市和邯江相邻。相对而言吴都的名气比邯江要大得多。这里是春秋时期古吴国的都城，吴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被誉为“人间天堂”。向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吴都园林甲江南”的美称。因其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古城特色，素有“东方威尼斯”美誉。 而这胥门区位于吴都正北，原本是吴都市下辖最大的一个县。撤县并区之后，这里利用其区位优势，成了华东地区最大的一个物资集散地。在胥门各种大型的专业市场星罗棋布。而雷涛他们要去的胥门装饰材料市场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 安华的工程也并不只局限在邯江一地。这个地方，雷涛以前也和韩老三来过。虽说只是来过几次，但路还是熟的。停好了车之后，雷涛带着胡戈进入了市场转悠。胡戈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在这飘满木香的材料市场里，他看哪儿都新鲜。 “雷哥，这是什么？” “这个地板和那个怎么不一样呢？” “这不就是用旧青砖粘成一片片的吗？这东西也是装修材料？” 胡戈拿着一片文化石说了句外行话，引得旁观者哈哈大笑。就在这时雷涛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个孩子…… 看到这个孩子的同时，他也看到了离孩子三米多远正在倒车的一辆皮卡！ 雷涛的眼神凛然一边，立刻飞快地窜了出去。二十多米的距离，他以最快地速度飞奔而去。他的举动立刻引来了一片关注的目光。这些旁观者也看到了那辆倒车的皮卡即将撞到蹲在地上玩耍的孩子！ 不少人都惊叫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雷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抱起了孩子。而那辆皮卡随即撞到了雷涛！ !! 第三十一章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嘎—— 那孩子是蹲着的，正在司机的视野死角中。而雷涛那么大一个人，司机自然是看到了。倒车的速度也不快，他很快就踩到了刹车。 “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突然蹿出来！”司机的第一反应是推卸责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撞到人了，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雷涛的确是斜刺里蹿出来的。以他的反应能够停住车已经不错了。而且他看雷涛的样子应该也没多大事。所以开口就是对雷涛进行指责。司机是不清楚情况的。但旁观者早就在雷涛的急速奔跑时关注到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立刻就有人开口指斥司机道：“你还真要谢谢人家呢！要不是他，你把这孩子轧死了你都不知道！” “就是！在这地方倒车，你也不说让人在旁边看着点！” “哎！这不是老田家的小孙子吗？” “老田！老田！你家壮壮出事啦！快来！” 旁观者中很多都是这市场里的经营户，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孩子。而随着呼喊声，一个壮实地像头熊一样的中年男子赶了过来。他的铺位就在不远的地方，正和客户谈话的他听到孙子出事了，立刻扔下客人就冲了过来。 “壮壮！壮壮！怎么了？碰到那儿没有？哪儿疼……你倒是说话啊！”这中年男人满头的白发，额头上的皱纹里全是汗，他急切地一把接过雷涛怀里的孩子浑身上下摸索着追问着。 他这么焦急地样子，把孩子的手脚脑袋都检查遍了。孩子却一身不吭地，明显是吓到了。雷涛插了句话劝慰道：“大叔，孩子没事。他就是吓到了。” “老田，你可真要谢谢这小伙子。刚刚啊……”旁观的熟人立刻给老田讲了一遍，刚刚惊险的一幕。 “恩人呐！谢谢……太谢谢了！”老田立刻握着雷涛的手千恩万谢，他这才发现雷涛的手肘处有个破口正在流血，“小兄弟，你没事吧？” 雷涛这才看了看自己的手肘，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擦破了点皮。” 老田很仔细地看了看伤口也觉得问题不大。但他可不会就这么谢雷涛一句就当没事人一样走开。他立刻说道：“那去我店里坐会儿，上点药！” 这时，刚刚还理直气壮的皮卡司机，凑过来连声道歉道：“田叔……那个……我刚刚太不小心了。” 这司机和老田显然也是熟人，老田虽说还有些后怕，但显然也不想难为他，随即说道：“你小子以后开车小心点。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你先去吧！” 他们刚刚在老田的铺位里坐下，一个妇人匆匆跑了进来。老田看到她就骂了起来：“你个死老婆子，叫你看着孙子你上哪儿去了！” 她是老田的老婆，孩子刚刚是她看着的。她刚刚听到了消息时吓得腿都软了。回来后看到孩子，老田又骂她。她哭诉着自己上了个厕所，就差点出事…… 听着老婆的话，老田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快去拿药箱！给小兄弟上点药！” 坐在这铺子里，雷涛四下看了看，竟然发现了他找的东西。 雷涛指着一张做工上乘的木工板问道：“田老板，这长白牌的木工板，你家怎么卖的？” “80一张！”老田随口报了个价。 这个价格在邯江比b级货还便宜五块钱，雷涛心里有点打鼓：“是a级的吗？” “呵呵，小兄弟。我家卖的货可没有b级的。不过……”老田一听这话会错了意，他以为雷涛想要买便宜的b级货，“你如果要b级的我也有。” 老田的一个客户笑着插了句嘴：“田老板是长白牌的华东总代理。他家的货都是a级货，你要买b级的也是从他这里出货的。” 雷涛没想到转来转去竟然找到了这个长白牌的华东总代，立刻说道：“我要a级的，不止是木工板，其他的料我也要的。” 说完之后他又迟疑着补充了一句：“只是……我要的量少一点。” 以雷涛的采购量，只能算是零售。像老田这种总代理级别的商户都不一定肯做这种小生意。刚刚雷涛已经转了几家了，看了料单，连小伙计都是爱搭不理的。 “把你的采购单给我。你就不用去别家了，只要你要的，我都能给你调来！保证都是批发价！”老田一听他的话，毫不在意地朝雷涛伸出了手。 他接过了雷涛的采购单，看了看就递了回来：“小兄弟，把你的送货地址写上，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去。” “那个……我从邯江来的。您帮我把货配齐了就行了，我另找车运回去。”雷涛知道老田以为他的工程就在吴都本地，他立刻解释了一下。 听了雷涛的话老田就有些奇怪了：“邯江来的？就买这点材料？你们哪儿不是有个五洲市场吗？怎么要跑到胥门来进货……这量也不大啊，这点差价连运费都不够。” 听到老田这么说，雷涛低下了头。他把得罪安华公司的事情解释了一下：“田老板，那个……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雷涛的话在老田听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他半晌没说话。雷涛能够看出他那平静的表情之下，心里却有些不太平静。 “嗯……这种事情，也真是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世道，老实人吃亏啊！”沉默了片刻之后，老田叹了一句说道，“这样好了，以后你就在我这里进货。我给你个传真号，把货单给我传过来就行。我这边每天都有去邯江送货的车，你这点材料顺带着就给你送过去了。” 老田的提议让雷涛有些受宠若惊，他满脸感激地朝着老田鞠了一躬：“那可真是……太谢谢您了！” “呵呵，这还值当你说声谢啊！有个歌不就是这么唱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哈哈……和你救了我们老田家这独苗苗比起来，你才是活雷锋呢！”老田诙谐地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按照老田的说法，这就是缘分。雷涛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有些出乎意料。他只不过无意中救了个孩子。却没想到解决了装修材料的问题之外，还谈妥了一个长期的材料供应商。 以老田在胥门市场的影响力，除了他代理的长白牌的木工材料之外，其他的所有材料他都能以同业内的调货价给雷涛备齐。不但这个价格比从邯江五洲市场采购还便宜，就连运输的费用都省了。 雷涛原本还提出价格就还是按照五洲的价格算。他知道老田在运输这块替他包办了，老田自己却要补贴出来的。可老田是死活不答应。用他的话说，他和雷涛之间那不叫做生意，应该算是处朋友！ !! 第三十二章 诸家姐弟 对于老田这个淳朴直爽的东北汉子，雷涛也真是无话可说了。只能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冥冥中注定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这件事情回去之后，韩老三听了也觉得太巧了。不过余荷却不这么认为：“人品！只有好人品才有好运气啊！韩三，你要是有这种人品，那才叫巧了！” 解决了采购材料的问题之后，雷涛按照自己之前的设想，对这个工程的施工工艺和方法进行了一番调整。 之前，他已经对工程队内部进行了一些优化组合。几个大工都被他任命为了班长，属下的人员也按照各自的工种进行了分配。这些调整看似小，但却是对沿袭了上千年的师徒制度的一个突破。 分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对新天地公司写字楼的这个装修改造项目，进行工序调整。 根据庄总的要求这次装修改造不能影响新天地公司的正常运转，雷涛决定按区块施工改造。这样一来，他们的施工范围就有些狭小了。而且白天不能干打钻破拆这些动静比较大的活。所以就只能将这些活计挪到晚上。破拆整理旧有的装修这些是在现场进行的。 而按照正常的施工工艺和工序，先进性了破拆整理施工现场之后，大批的材料进场，然后就地施工。但雷涛决定，把整个工程分两地进行。现场的破拆整理交给一个班负责。他们的工作也大都集中在晚上。 其他的人则按照标准尺寸在他租的工场进行构件加工。这些构建按照模块化的设计定制加工好之后，只需要运到现场组装起来就可以了。这样他们不但解决了施工现场场地小的问题，也能够最大限度的提升工作效率。进度会大大的加快。 几天之后，庄总请来的一个施工监理到了他们的工场，对所有的材料进行了一次检验。事实证明，当初雷涛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韩老三在五洲市场没有买到a级货，他进了一批b级货的事情，早就被人盯上了。 得到了消息之后的杜仁健，又把这事告知了诸豪。诸豪则对他姐姐说了之前庄总让保安把他赶出去的事。还添油加醋地说什么韩老三偷工减料压低了价格，他姐夫是贪便宜之类的话。 庄总的那位夫人诸韵，听了弟弟的话之后，立刻对庄总说了。庄总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从诸豪那边得来的信息。但出于生意人的那种怀疑一切的谨慎，他还是请了个懂行的施工监理，来工场这边检查。 “这些材料和合同上写明的品牌、材质、等级完全符合。庄总，完全没问题！”施工监理对于检查结果也是无话可说。按照业内一般的潜规则，材料上边做点手脚，加点水份那是很正常的。他也没想到竟然一点差疵都没找到。这个韩大庆工程队可以堪称业内典范了。 听了施工监理的回报，庄总脸色尴尬地对雷涛说道：“小雷啊！你们也别在意……” 其实之前庄总就是听邢老板说他们工程队保质保量，信誉可靠才提出让他们装修的。现在合同也签了，却又怀疑人家，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心里把诸豪骂了好几遍，这小子的话真要是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谁知雷涛却笑着说道：“还是庄总提醒了我们啊！以后我们应该在合同上注明，施工监理的费用由我们承担的。这次……” “施工监理的费用自然是我承担，我承担哦！”庄总说完后，把话题一转，“小雷，你们这个工程进度……” 他在公司白天都没听到他们干多少活，对于施工进度有些担忧也正常。按照庄总印象里，装修现场总该是闹哄哄的，还有很多噪声。他都已经做了准备，还关照员工们遇到噪声干扰，尽量克服。可没想到现在的施工现场安静的很，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进度没问题，您这个工程是装修改造，不能耽误您的正常经营，所以我们尽可能压缩现场的施工时间，现在您也看到了，我们的构件都在工场这边做好，现场组装的时间可以大大节省了。”雷涛解释了一下之后，拿起一个构件给庄总详细介绍了一下这个模块怎么制作怎么安装。而如果按照传统的做法又会是怎么样的。 这么一听，庄总很快就明白了雷涛的这个创意。他还连声称赞：“年轻人创新能力就是强。” 至此，庄总对于雷涛能够按时保证质量完成装修改造工程已经疑虑尽去。而诸豪和杜仁健知道后，更是暗恨不已。 雷涛和韩老三忙着工程的事情，而办理公司登记的事情是全权交给余荷去办的。 她这些年做房产中介，认识的人多。她的为人爽直，办事妥帖，那些买房的人家，女主人几乎个个都成了她的闺蜜。而这些买房的客户，各行各业的都有。余荷就是凭着这样一种蜘蛛织网的手段，在不起眼的地方织起了一张颇为庞大的关系网。 雷涛当初和她提起想开装修公司的事情时，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而余荷经过邢老板和庄总的这两件事，也发现了雷涛在装修领域是应该能够有所作为的。她对雷涛这个人是看中了的，但一直都没有把话挑明，主要就是因为雷涛的经济基础。 作为一个孤身在城里打拼的乡下妹子，余荷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么多年的经验让她明白了一点，要想拥有幸福的生活，光靠什么浪漫和感觉那是扯淡。找男人还是要找有经济基础的。 如今这世道男人有钱就变坏，她认识那么多有钱男人，特别是那些正当年的，没几个没有花花肠子的。人品都不靠谱，所以她这么多年才一直单着。要说追求她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她总觉得不托底。也就是雷涛让她看着顺眼，可偏偏雷涛没钱…… 现在不同了，有了这笔拆迁补偿赚的钱，雷涛有了本钱，他又有能力，开装修公司余荷自然是十分支持的。所以她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帮他。逼着韩老三债转股了之后，她自己也投了一份。虽说不多，但她现在心里有了一种当老板娘的感觉。为了早日成为真正的老板娘，余荷这段日子可真是忙坏了。 忙了好些天，余荷总算是把公司执照、验资、税务、工商登记这些事情办妥了。她从工商局出来，拿着刚刚到手的公司执照，看着上边那“雷霆装饰工程公司”几个字。余荷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雷涛看到这张营业执照，打了个车便赶往了汇金大厦。上到位于二十五层的新天地进出口贸易公司，余荷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指挥工人搬运装修材料的雷涛。 “你怎么来了？”雷涛看到余荷立刻把她拉到了一边。为了怕余荷在工地上撞到碰到，雷涛带着她走出了施工区域。 余荷对于雷涛的细心和关心还是很感动的，她笑着拿出了那张新鲜出炉的营业执照：“我给你送这个来了。” 看着这营业执照，雷涛的确是有些小激动的。这就是他事业的起步点，他要凭着这个小小的装修公司，努力实现他的梦想！ “我说老庄，你也真够可以的。小豪他就是个孩子，说话没遮没拦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了一句话，至于就让保安赶他出去吗？” “孩子？他这么大了还是孩子？一个孩子吆五喝六支使部门经理给他跑腿？一个孩子老是无所事事地呆在公司里骚扰调戏女职员？我这里是正经公司，不是他混迹的酒吧kyv！” “正是因为他小，他不懂事，才要你这个姐夫好好教导呢！我让他来你公司学习做业务，你也不给他机会，他怎么学好呢？” “我不给他机会？你自己问问他，我给了他多少机会了！他哪一件事做成过……” “好了……老庄，就这么着吧，我下午还要陪容副市长出席个会议呢。先让他在业务部学学。我爸年纪大了，管不了他。你再不管他就真学坏了。” 雷涛的耳中突然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接着他就看到从庄总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而庄总的那个小舅子诸豪就跟在她身后。 这些日子在新天地公司里做工程，雷涛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事情。庄总原本是在大国企做副总的，他现在的夫人诸韵是离婚后再娶的。据说是他老上级的女儿，现在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常务副市长容怡的秘书。诸韵在官面上的关系自然是很广的。庄总有些事情也要靠她帮忙。而诸豪是诸韵唯一的弟弟，典型的纨绔。老姐有权，姐夫有钱，他也没正经工作，就这么混吃混喝的。 诸豪和诸韵走过雷涛的身边时，诸豪看到了他便凑在姐姐耳边耳语了一句。诸韵转头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雷涛。她也没停步，径直离开了。 “你也早点回去吧。这里忙，我就不送你了。”雷涛把执照交还给余荷后柔声说道，余荷这些日子的忙碌，他是看在眼里的。 余荷刚刚看到诸豪看雷涛的眼神充满着怨毒。而诸韵看雷涛的那一眼也让余荷有些莫名地心悸。她不由得问道：“他们就是……” 对于他和诸豪、杜仁健之间的事情余荷是知道的。余荷也知道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容易过去。她对雷涛和这些人结怨，心里总是有些担忧的。可邯江就这么大点地方，转来转去总是会碰上的。有些时候也真是想躲都躲不开。 对于诸家姐弟，雷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诸豪刚刚看他怨毒的眼神，他也看到了。那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雷涛坏了他一笔生意。 不过，就算是诸豪要找他麻烦，也没那么容易。不久前庄总带着监理来检查装修材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他觉得只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不怕！ “没事的，你别瞎担心了！”雷涛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作者题外话】：每天更新两章,固定发布时间上午9:00下午13:00 !! 第三十三章 民工兄弟 看着雷涛平静的表情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余荷的心便放下了。她对雷涛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便离开了。 可就在余荷刚离开没一会儿。雷涛就隐约听到了诸豪大喊大叫的声音。他侧着耳朵听了听，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雷涛循声赶了过去。当他走到外边走廊上的时候，正好看到诸豪对余荷以及木工汪留根大声怒骂着。 “你们这些乡下人，赔我的衣服！这可是范思哲的，名牌！一万八……卖了你们都赔不起！”诸豪的衣袖上破了个口子，满面怒容地对汪留根大吼着。 “对不起！老板，我……”汪留根是木工班长汪全根的弟弟。在木工班里，他们兄弟俩都是大工。可就凭他那点收入，一件衣服一万八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听到诸豪的话，他的腿都软了，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诸豪却不依不饶地冷笑道：“对不起就行啦？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们乡下人，我这件衣服是新的，你赔我一万八，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这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耍流氓，拦着我。汪师傅也不可能撞到你的！”余荷听着诸豪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人。原本不想惹事的她忍不住说道。 原来刚刚余荷从新天地公司出来，正巧碰上了送了诸韵回来的诸豪。诸豪上前搭讪，拦住了余荷的去路。余荷几次三番的躲避，可诸豪却不断的倒退着拦着她。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拐角，汪留根扛着人字梯走过来…… 诸豪突然倒退着从拐角处出现，撞到了汪留根的人字梯上，刮破了衣服。这小子原本就看着装修队的人不舒服，正好借题发挥讹诈起汪留根来了。 “我哪儿流氓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这副野鸡婆的样子。少爷去夜总会玩都是一千一个尽我挑。你这种货色，送给我都不要！还犯得上少爷耍你的流氓？”诸豪此刻的话语极尽恶毒。 “野鸡婆”是邯江人称呼那些站街拉客的风尘女子的蔑称。正值夏日，余荷的裙子也的确有些“清凉”。但就此直接了当地指称一个女人为“野鸡婆”，那就是欠揍了！ 果然，余荷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啪”地一声，余荷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你个臭流氓！嘴里给老娘放干净点！” “你个野鸡婆竟敢打我？还说我流氓？”诸豪两只眼睛一瞪，嘴角划出一丝狰狞的笑意，“行！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流氓！” 他向前跨出了两步将余荷逼到了墙角，上手抓住了余荷的肩膀。 “撕——啦”一声，余荷纤细的吊带被他扯断，露出了雪白的肩头。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他两根手指。 “哎哟……你！”诸豪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转过了头。 当他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两根手指已经被雷涛轻轻松松地扳成了接近九十度。这小子头上的青筋暴起，疼得豆大的汗都下来了，口中的话也从怒斥变成了哀求：“你给我放……放手啊！要……要断了！” 雷涛自然是会把握分寸的。在他手里有着数百种方法，可以让人感觉到痛不如死，却并不会造成实际的伤害。 诸豪的叫声比较夸张，一会儿就把公司里的人引了出来。看到有人，雷涛很巧妙地松开了手。 “荷姐，这小子当众耍流氓！要不要报警？”他转身护着余荷一边询问一边使了个眼色。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汪留根刮坏了诸豪的衣服那是事实。可现在诸豪在盛怒之下扯破了余荷的裙子。这就不是一件衣服的事情了，上纲上线的话算他一个weixie未遂都可以。 余荷看明白了雷涛的颜色，随即怒声说道：“报警！他刚刚非礼我，这边应该有探头的。” 两人都不理会诸豪捂着手在那边鬼叫。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已然给那些闻声赶来的新天地的职员一种主观印象——诸豪耍流氓，雷涛见义勇为。 由于诸豪以往的劣迹，所以看到听到这些情况，很自然就在他们心中产生了这种观感。过了没一会儿，庄总也出来了。才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人向他打了小报告。 “起来！坐在地上撒泼耍赖，你不嫌丢人啊！”庄总冷冷地对诸豪说道，“你马上向人家道歉！” 诸豪听到庄总的话，一扭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姐夫。怔愣了一会之后，这小子立刻大叫起来：“姐夫！你还是我亲姐夫吗？这对狗男女装腔作势的……我这范思哲的衣服都被他们弄坏了，你还让我给他道歉？” “人家要报警呢！你是不是真想让警察来处理这事儿！道歉！马上！”庄总知道自己小舅子是什么德性的人。对于属下的汇报早就已经信了好几分了。现在出来看到余荷，他是百分之一百相信诸豪肯定调戏人家了。他让诸豪道歉其实也是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没想到诸豪是真的感到被冤枉了。在他看来是汪留根弄坏了他的衣服，余荷打了他的耳光。雷涛还“扳断”了他的手指。而至于他扯坏余荷裙子的事情他是自动过滤掉的。 诸豪对于庄总的话根本没有考虑的太多。他只听到了“警察”两个字，立刻叫嚣起来：“报警！让警察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和我斗！” 他说完就要打电话报警。可他的手却腾不出空来，想要打电话也没办法，只能呼喊几个职员帮他打。 庄总就在这边站着，就算有人想拍他马屁也不会真的越俎代庖打这个电话。庄总看到小舅子真要把事情闹大了。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有事吗？我这边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诸韵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容副市长介绍会议议程。 “你弟弟在公司这边和一位女士发生了冲突，人家要告他耍流氓。他不肯道歉还要叫警察。我是管不了他了……”庄总冷冷地对诸韵说明了一下情况，对这个小舅子的事情，他是真不想管了。可事情就发生在他的公司，真要闹起来，对公司声誉绝对是有影响的。 诸韵心里那个窝火啊！刚刚才和丈夫说好，让诸豪去业务部工作，可一转头这小子就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她压低了声音怒道：“你把电话给他！我来和他说……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姐……我……”诸豪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诸韵打断了。 诸韵看着就在她身边的副市长容怡，有些话自然只能正儿八经地说：“你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跟人家道歉……你真以为警察局是给咱家开的？事情闹大了有什么好处！糊涂！” “可是……”诸豪还想争辩几句，可诸韵那里的情况哪容的他多废话呢。 “没什么可是的！马上道歉，我这边还有事呢！”诸韵说完之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在一旁听着诸韵打电话的常务副市长容怡，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诸韵，是你弟弟……又闯祸了？” “唉！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啊！”诸韵面色尴尬地笑道。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一样，我家那小子不一样让人不省心。”容怡摇了摇头说着，她的语气很亲切。诸韵是她的秘书，也算是心腹，说话自然和自家人差不多。她说起自己儿子的时候虽然也是用的指斥的话语，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诸韵陪笑着说道：“容昀和我们家诸豪可不能比，他从菊国留学回来才两年就自己创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他。让他自己闯闯也好……准备开会了！”说完之后容怡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诸韵连忙拿着文件跟上了她的步伐。 诸豪被姐姐骂了一通之后，无奈地把电话还给了庄总。看了看不肯替自己撑腰的姐夫。再看了看旁观的众人。此刻他心中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无奈。最后只得对余荷和雷涛用蚊呐般地声音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他说完之后，气咻咻地转身离开了。庄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头对余荷打了个招呼，诚恳地表示了一下歉意。 其实余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件事还牵扯到汪留根弄坏了诸豪的衣服。她和雷涛这么混淆视听地配合就是为了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现在既然诸豪道歉了，人也走了。她也就很“大度”地表示不会再追究。 “留根师傅，你先回去干活吧，我把荷姐送下楼。”雷涛和汪留根打了个招呼就要送余荷下楼。他是担心诸豪没有走远，到时候又出岔子。而且余荷的裙子吊带断了，他只能用手抓着两个断头，手搭在她肩膀上。 汪留根的眼角含着泪花，感激地朝着雷涛和余荷鞠了一躬：“雷经理，余小姐……今天的事情真要谢谢你们！” 他说完之后，转身走了。 看着他扛着人字梯的背影，雷涛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现在虽然被汪留根称为“经理”。可他清楚地记得，他们见面后的第一顿午餐，汪留根看着他只吃五块钱最便宜的快餐。二话不说便从自己饭盒里夹了一个荷包蛋给他的情景。 刚刚看到汪留根被诸豪勒索的时候，雷涛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往事。他们这些民工，背井离乡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做着最低贱的工作，流血流汗赚着微薄的收入。但比起诸豪这样的纨绔子弟来说，他们更对得起一撇一捺那个“人”字！ 他们是兄弟！ 这种关系不论他将来能够走到那一步都无法改变的。 !! 第三十四章 豆腐和葱 下楼的时候，雷涛一直将余荷搂在怀里。她裙子的肩带被诸豪扯断了。虽然余荷裙子里面不是真空，并不至于走光。但这么露着雪白的香肩从是不太雅观的。雷涛就把那断了的肩带捏在手里，手就这么一直搭在她肩上。 电梯从二十五楼向下，每隔几层都会停一停。这一路上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凡是看到他们的人都会很自觉的离开一点距离。生怕打扰了这对“情侣”的温馨一刻。 起初余荷还有些不太习惯。她还从未和一个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虽然被雷涛搂着，但脑袋却一直向外偏着。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脖子有些酸了。而雷涛宽阔的胸膛和她的左肩紧靠着，他的大手紧紧地搂着她的右肩。余荷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出汗…… 其实，雷涛对于这种姿势也感觉有些不太适应。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是第一次怀里搂着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如此的漂亮、成熟。余荷是他接触过的女性中，和他关系最为亲密的一个。严格地说来，他们两人算是“同居”关系。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了。余荷生活中穿着比现在更诱人的时候也有过。每一次都会让雷涛热血贲张。但如此近距离地在一起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雷涛能够感觉到余荷肩膀处传来微微的颤抖。他也能够感受到余荷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这种僵硬很快就化成了一汪水。 余荷的鼻腔里可以闻到雷涛身上那种混合着烟草味道的雄性气味。这种味道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掩鼻怒斥。可在这狭小的电梯轿厢中，这种味道却能融化一个女人心底的矜持。余荷的脖颈有些酸了，她不由自主地向左靠了过去。她纤细的脖颈似乎无法承受头颅的重量，她需要找一个倚靠。 而当她找到这个倚靠的时候，她明显感到雷涛的手掌在她的肩膀上颤了颤。就仿佛她的身上有强烈的静电，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一样。 对于雷涛来说，这种过电流的感觉，的确是属于那种非致命易离魂的强度。心脏部位被这股电流穿透之后，有种麻酥酥地感觉。 其实余荷此刻的心里也有着一股电流穿透而过。她原本僵直地身躯此刻已经变得软绵绵的了。左手下意识地搭在了雷涛的腰上。看着电梯楼层亮起的数字，她恨不得现在就出现一个事故，能让这个电梯停在半空中。 不过这台菊国进口的电梯质量是相当的好。那种极小概率地事情并没有发生。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 一楼有家商场，雷涛带着余荷来到了商场入口处。他从这儿经过的时候，看到过这里有一些小饰物卖的。他记忆里有种别针，应该可以将余荷那断了的肩带别起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他护送回家了。 雷涛很顺利地在小饰物柜台买到了他想要的那种别针。不过这商场里人来人往的，让他当众帮她别上那肩带，可就有些不合适了。雷涛又陪着余荷来到了一个品牌女装专柜。他看也没看随手挑了一件，递给了余荷。 “你去试衣间把别针扣好。出来之后就说这款式不喜欢，我们就可以走了。”雷涛小声地对余荷说了他的计划。不买东西来这边借用人家的试衣间总不太好。而借口试衣服进去，等出来之后再说不喜欢。这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余荷略显失望地走进了试衣间。 就在余荷试衣服的时候，雷涛的电话响了。 “雷哥……我是欣欣……那个……你能来一趟吗？我哥来了，说要见你。”陆欣欣吞吞吐吐地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雷涛前些天就听到胡戈说陆欣欣的哥哥来邯江了。当时他也没在意，毕竟人家哥哥来看妹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可现在陆欣欣亲自打电话给他，特意说了这事。还说什么他哥哥想见他。这就让他更糊涂了。他和陆欣欣他哥素昧平生，按理说也没有见面的必要。特别是陆欣欣如此郑重其事的要求他去。这就更奇怪了…… 雷涛想了想还是拒绝这个莫名其妙的邀请：“欣欣，我这边工地上还忙着呢，能不能改天再说啊。你哥来了，你们兄妹聊天我就没必要掺和了……” 可让雷涛想不到的是陆欣欣竟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说什么他不去，她就没办法做人了，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之类的。她一边哭一边说，说得雷涛有种负罪感了。这丫头虽然有点二。可现在这带着哭腔的话语，的确是能让闻者心痛的。虽然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雷涛想了想去一趟也没什么。到了那边见了她哥哥总能明白事情的原委的。 “欣欣，你别哭好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我马上来总行了吧！”雷涛就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可他一转头却碰到了一双鄙视的眼睛。 余荷是他搂着进来了，现在在里面还衣服。而他现在却在电话里哄另外一个女孩。这种“花心大萝卜”的形象已经被导购小姐深刻地印在了脑子里了。 “荷姐！我有点事先走了……”雷涛想着陆欣欣那头挂电话的时候还在哭，心里就有些急了。他朝着试衣间里面喊了一声就跑开了。 看着雷涛匆匆离开的背影，导购小姐不无鄙夷地嘟囔道：“脚踩两只船！早晚让你掉沟里！” 就在这时余荷出来了。她刚刚在里面半天不出来，除了扣那个别针之外，就是在试这件衣服。这是雷涛为她选的。她现在越看越觉得这件衣服好看了。她想买下来！不但是穿着，还是看着，都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衣服。 雷涛刚刚的话，她隔着墙没有听太清楚。走出来不见了雷涛，她便询问了一声导购小姐。 这导购小姐也是个多嘴多舌的，略带幸灾乐祸地说道：“他接了个女人的电话匆匆忙忙跑了！小姐，这件衣服你要我帮你包起来吗？” “女人？电话？”不知道怎么了听到这两个词之后，余荷的心里有种浓浓地酸意。 正是这种酸溜溜地情绪，让她想都没想，径直说了一句：“包起来！” 可等服务员包好了之后让她结帐的时候，余荷才发现这件衣服竟然价值2299元！一种肉痛的感觉立刻在她的心里升腾起来，和刚刚的那种酸意混合在一起之后，有一种倒翻了的老陈醋浇在伤口上的痛感。此时的痛感那可真是腰包痛，心也痛了。 “该死的雷涛！回头不把买这件衣服的钱还我！没门！”余荷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声之后，刷卡走人了。 而刚刚赶到陆欣欣汉服店的雷涛，刚进门鼻子里就一阵痒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了下来。 雷涛也顾不得谁在背后念叨他，径直对陆欣欣问道：“欣欣……你哥哥为什么要见我？我又不认识他！” 陆欣欣满脸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有人说你在勾引我。而我也昏了头地跟你……” “什么？”雷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陆欣欣之间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相反地他和胡戈见面的次数都比和陆欣欣见面的次数多。怎么就竟然会出现如此荒唐的传言呢？ 接着陆欣欣就对雷涛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由来。其实这件事还要从雷涛身上说起。正是他萌生了想要帮助纪嘉的心思，才哄骗陆欣欣去骗取邯柴新村地块的改造设计方案的。而这样一来却被纪嘉误会了雷涛和陆欣欣的关系不正常。出于对陆欣欣“负责任的态度”。纪嘉打电话通知了陆欣欣的哥哥陆宋元。 “你这没过门的嫂子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了啊！就我们这样见过几次面，说过两句话就是关系不正常了？简直是笑话！”雷涛听了陆欣欣的话之后，对纪嘉的观感更差了。 这个女人不但不识好歹，自负高傲，更是有当长舌妇的潜质。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和陆欣欣之间清清白白地就像一块豆腐和葱的关系。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自己引诱小姑娘了。 就在这时胡戈走了进来。他冲着雷涛尴尬地点了点头。雷涛这才想起来胡戈前些日子对自己说陆欣欣的哥哥来了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是知道些什么了。 “胡戈，欣欣的哥哥要见我，你知道吗？”雷涛直接了当地问道。 胡戈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陆大哥人很好的，他可能是听了些传言才来的。不过今天他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儿。” “那是为了什么？”胡戈的话让雷涛有些奇怪，他转头看了看陆欣欣。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自己上了这丫头的当了。这丫头的眼睛根本都没红肿，或是别的哭泣过的样子。而刚刚在电话里的时候，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你说得那个能帮助嘉嘉姐的方案，我……我说不明白啦！不把你找来怎么能和我哥说清楚呢？”陆欣欣的脸上有一种奸计得逞地得意。她说完之后藏到了胡戈的身后，做出一副怕雷涛打她的样子来。 雷涛自然是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情打她的。不过陆欣欣她哥来邯江恐怕的确是纪嘉给招来的。至于说他勾引小姑娘的事情……雷涛看了看胡戈。想必这小子应该把实情说明白了。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雷涛早就发现了胡戈对陆欣欣应该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只不过这两个活宝从小厮混在一起，兄妹感情更加多一点。陆欣欣又是个二货，对于感情的事情自然是没那么敏感的。 照这么说，陆欣欣他哥哥找他恐怕真就是为了那个方案的事情了。雷涛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见他一面。毕竟自己当初让欣欣骗出那份改造计划就是为了帮助纪嘉的。虽说人家不领情。但他也没那么小气，如果真能帮到她，难道还要纪嘉感恩吗？ 想到纪嘉严词拒绝吴德诚偷工减料压缩成本的事情，他就一切释然了。 !! 第三十五章 loft生活 雷涛和陆宋元见面的时候，两人都怔了怔。他们彼此面对面站立着，互相之间都没说话。各自用一种非常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陆宋元和时下那种暴发户装斯文的“高贵”不同，他身上有着承袭自父系和母系的贵族气质。这是真正的贵族气质，不但有东方士大夫的清高自傲，而且还兼具着文人儒商的平易近人。 而雷涛给陆宋元的感觉则是一个有着强大自信的同龄人。按说以陆宋元的阅历同龄人之中也有那种“超级自信”的人，眼珠子都长到头顶上去的他见多了。 但雷涛的自信给他的感觉不同。那是一种深沉的来自骨子里的自信。就仿佛戈壁滩上的一颗小草，虽然很不起眼，但他的根坚实地踏在大地上，微微摆动的身体坚韧地抵御着风地压迫。太阳的暴晒、风雪的侵袭都无法将他打垮！ 两个来自完全不同的家庭出身，受到的教育也是截然不同的人，凭着一次偶遇就能结成一生的挚友。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眼缘”吧！ 陆宋元提前预订了邯江最具特色的私房菜——渔家傲。这是一间深藏在南塔寺后阳春巷里的高端饭店。 私房菜是近年来从南港那边传过来的，属于都市中一种独特的特色餐饮。燕京、海城和惠岭这三大城市的私房菜是最红火的，叫得响的私房菜馆有江府菜、段家菜、谭氏菜。现代人吃私房菜，吃得可不单单是菜肴，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同时也在品味着文化。 渔家傲是民宅的规制。而且是以前的那种大户人家，平面布局为三间四进两狭弄。占地八百多平米。在外边还看不出来，等走进了院子却是别有洞天。厅堂轩榭一应俱全，建筑风格保持着清末民初的样子。 雷涛对建筑比较感兴趣，走进来就一直在看着各种传统的砖雕木饰。不过在这间老房子里，不可避免的有着不少现代的装饰，这些东西虽然富丽堂皇，但总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看着雷涛一边看一遍微微摇头的样子，陆宋元有些好奇地问道：“雷先生对这地方不满意？” “哦……不是的。我是搞建筑装修的，到了这里自然免不了犯点职业毛病。” “那你是对这里的装修不太认同咯？”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有时候过多的装饰反而失去了其本身的韵味，过犹不及啊！” “哈哈！还是专业人士说出话来，一语中的啊！”陆宋元笑着轻拍了一下手掌“等会儿，我把老鱼叫来，你好好跟他说说。上次我和他提起这个话题，他还说我矫情。” 渔家傲的老板姓鱼，据说做过前清两江总督府的厨子。鱼家是土生土长的邯县湖塘镇人，每天都有专车来回邯江市里，直接到太湖边收购刚上岸的野生水产，所有食材保证都来自邯县本地。而厨师也是鱼家人，这是有着上百年传承的，以官府菜的烹调手法烹制农家菜这是鱼家的特色。 “这渔家傲主打原生态的农家菜。所有的食材都是来自邯县的原生态资源。野生甲鱼、呆子鱼、青壳螺蛳、金桂鱼、昂刺鱼、乡村老母鸡、农家麻鸭应有尽有……对了，欣欣！你喜欢吃的豆腐脑，这里做的那叫一绝呢！”刚坐下陆宋元就热情地给雷涛和陆欣欣介绍起这家店的特色来。 在一旁听着介绍的胡戈插了一句：“陆大哥，还是你们做大生意的见多识广。我和欣欣一直都在邯江。还没你偶尔来一趟知道的多……这里有猪蹄吃吗？” “你啊！就是个肉食动物，和小时候一样，走到哪儿都忘不了你的猪蹄。”陆宋元被胡戈的直爽给逗乐了，笑道，“我虽然常驻南靖，但邯江是我老家。家乡的事情自然是熟知和了解的。倒是你小子，你们家是西北的，江南这边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胡戈点了点头说道：“我老子和我哥可都在海州。他们现在的口味也都改了。不过我老子还是喜欢吃杂粮馍……”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陆宋元就提起了世纪地产的那个项目：“雷先生……” 陆宋元刚开口，雷涛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陆先生，我就是个搞装修的，你不用这么叫的。就叫我雷涛好了。” 其实一开始陆宋元称他为雷先生，雷涛就有些不太舒服。这种公式化的称谓使得两者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好多。而由于那种“眼缘”的关系，雷涛对这样的称呼有些反感。 “那好吧！雷涛……不过你也不用叫我陆先生吧？”听雷涛这么说，陆宋元很自然地改了口，不过对于雷涛的称呼他也要挑挑刺。 雷涛很自然地脱口而出道：“陆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更加融洽起来了。这让两人有了一种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的感觉。虽然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 “雷涛，世纪地产的那个改造项目，的确存在着亏损的风险。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小嘉了。她说是项目设计没问题，就是当初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报价太低。而后来拆迁补偿的费用又超了预算一大截……”陆宋元说起世纪地产的项目，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欣欣说你曾经和她说起过项目的设计有偏差，她也说不太明白。这件事情我想向你求证一下。如果能帮到小嘉，那自然是好的。” 对于这个项目，雷涛是非常明白问题在哪里的。虽然对纪嘉有些看法，不过他还是秉承着起初的想法。纪嘉这人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地产商，这样的人这样的公司目前并不多。 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因为个人的看法而使得这么一个好好的惠及民生的项目夭折了。这不光是对世纪地产不利，更是对这座他生活的城市的一种损失。 陆宋元又是如此诚恳地求教，雷涛自然是知无不言：“其实，那个设计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旧城区改造项目的设计，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关键问题是他们的设计人员，只是考虑到了项目整体的合理性。而忽视了其所在区块的商业可行性。如果按照目前的规划区建设，不但是项目亏损的问题。严重的可能造成房子销售积压，整个旧城改造项目也就失败了！” “这么严重？那问题到底在哪儿呢？”雷涛的一席话，让陆宋元的表情更加的严肃了。他是个局外人，看事情自然没有纪嘉那种成见。对于雷涛这个人，他第一眼的感觉就相当好。他相信雷涛不是那种为了某种利益而危言耸听的人。 雷涛的回答很简单，就只有四个字：“农贸市场！” 接着雷涛就将自己的分析，一条条地从世纪地产的预设销售目标谈起，直到谈到了当地的整体环境。所有的分析丝丝入扣、鞭辟入里，这使得陆宋元这个房地产业的外行人都能够听得明明白白的了。 “如此说来，这个市场的确是一大败笔。但是这样一个旧式工厂区要改造起来，建设成本……”陆宋元又提到了成本问题。原本的设计里改成农贸市场，只需要将地块平整一下建些钢结构大棚就可以了。相对而言建设成本很低。而市场的持续吸金能力这是世纪地产的主要收益方向。事实上那个改造后的小区，买房子其实赚不了多少钱的。利润的大头反而是这个市场。 雷涛笑了笑说道：“其实类似旧工厂的改造，国外就有成功经验，而且也挺适合这个地区改造之后的整体文化氛围的。陆兄听说过loft吗？” “loft？”陆宋元是摩国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对于这种院子摩国纽约soho区的前卫艺术生活方式自然并不陌生。 所谓loft所指称的是那些“由旧工厂或旧仓库改造而成的，少有内墙隔断的高挑开敞空间”。 20世纪40年代的时候，摩国纽约的艺术家与设计师们利用废弃的工业厂房，从中分隔出居住、工作、社交、娱乐、收藏等各种空间。在浩大的厂房里，他们构造各种生活方式，创作行为艺术，或者办作品展，淋漓酣畅，快意人生。而这些厂房后来也变成了最具个性、最前卫、最受年轻人青睐的地方。 后来，loft这种工业化和后现代主义完美碰撞的艺术，逐渐演化成为了一种时尚的居住与工作方式，并且在全球广为流传。 loft的空间有非常大的灵活性，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自己梦想中的家、梦想中的生活，丝毫不会被已有的机构或构件所制约。人们可以让空间完全开，也可以对其分割，从而使它蕴涵个性化的审美情趣。粗糙的柱壁，灰暗的水泥地面，裸露的钢结构这些老式工业化的标志，在一间间旧式厂房里，焕发出一股新的气息。 这就是loft生活！ loft象征先锋艺术和艺术家的生活和创作，它对花园洋房这样的传统居住观念提出了挑战，对现代城市有关工作、居住分区的概念提出挑战，工作和居住不必分离，可以发生在同一个大空间中，厂房和住宅之间出现了部分重叠。loft生活方式使居者即使在繁华的都市中，也仍然能感受到身处郊野时那样不羁的自由。 如果说邯江柴机的厂区改造成loft生活区，这个改变倒的确比建设农贸市场的成本还低。但在邯江这个地方，适合做这种前卫的项目吗？这个问题随即被陆宋元提了出来。 “陆兄，你不常回家乡。对于家乡的变化还是落伍了呢！”雷涛笑着说道，“你可以问问胡戈和欣欣，他们两个对于邯江年轻人现在都在玩什么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雷涛把话题交给了两个年轻人。提到这些，欣欣和胡戈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不听不知道，一听倒真是把陆宋元都吸引住了。 他在这些话中看到了一些很吸引他的地方。 !! 第三十六章 虞山旧宅 邯江市虽然地处海州和南靖之间。从传统上来说，邯江人大多都是往这两个大城市寻求发展的出路。而在他们的家乡邯江依然是一个恬静平和，生活节奏比较慢的二线城市。 但是这些年来长江三角洲地区整体的经济发展，也势不可挡地让邯江这座二线地级市出现了许多发展的躁动。其实从人文历史的角度来看。邯江人以儒、商身份在华夏的历史舞台出现的次数也不少。明代有赫赫有名的东林党人在政坛掀起不小的风云激荡。近代以来，邯江出现的文学家、艺术家也是层出不穷。还有近代工商业从这片小地方走出去的豪商富贾也有许多。 邯江的艺术界这些年出现了不少有才华的年轻艺术家。他们都是毕业于燕京、海州、惠岭各大艺术院校的高材生。在这些大城市里，他们厌倦了那种快节奏的生活。大城市的生活压力也让他们不堪重负。于是就有不少人迁居回到了家乡邯江。 在邯江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文化艺术圈子。他们在这座宁静的小城里体会着生活，寻找着艺术灵感。而他们的作品也时常会送到海州的艺术展览上去公开展示出售。邯江这座靠近海州的小城市，对于这些年轻艺术家来说，是一个生活和工作最适宜的地方。 这一点，欣欣所在的邯江大学汉服社与这个圈子的交集倒是比较频繁的。她们的社长有个哥哥就是国内知名的画家。常常会在邯江大学举办一些交流展览，一来二去的，欣欣跟着她们的社长也常常参加这些活动。说起这个话题，她自然就比较直观了。 “……小雅的哥哥上次还说他那个房子太小，朋友来了都坐不下呢！如果真能有这种大仓库搞个loft住宅，聚会沙龙、小型展览都够了！”欣欣一边说一边就要打电话给她们社长小雅了。 陆宋元立刻止住了妹妹冒失的行动：“你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这不只是一个探讨吗！纪嘉能不能接受这个建议还不一定呢！你倒先帮她卖房子了。” “先跟嘉嘉姐说好啊！你去说，帮大风哥留一套！”陆欣欣急切地说道。 陆宋元对于妹妹这种“二”，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摇着头笑道：“照着么说，这个loft生活区倒是一个很好的创意。除此之外，雷涛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并都说了吧！” “这个loft的生活区，最好是能够整体设计一下，其中除了向艺术家们开放的生活住宅，还可以有提供给附近住户的酒吧、影院、学校、图书馆等等各种文化娱乐设施。其实原来的邯柴新村配套设施之中主要就是这些文化娱乐设施的缺乏。还有需要建设一座小学校。原来的柴机子弟小学和工厂一起搬迁之后，周围的很多学生就只能去别的学校上学了。这个区块中没有学校也是一个问题。”雷涛接着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说了。 听完了雷涛的所有建议。陆宋元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在建筑设计规划这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其实力并不逊于国内的某些专家。于是他对于雷涛的身份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陆宋元夹了一块鱼，一边吃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雷涛，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邯县一中。”雷涛愣了愣随即回答道。 邯县一中的确是邯江几所比较好的重点中学，不过陆宋元问得可不是这个，他笑了笑道：“我是说大学……” “我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入伍参军了。退伍后回到邯江打工，我认识欣欣的时候就就在马路边上等活。”雷涛的回答让陆宋元大吃一惊。他看着雷涛的表情不像是说笑话，那种轻松地自嘲后边隐藏着的是一种淡淡的苦涩。 陆欣欣插了一句：“是啊！是啊！装个电表只要20块……嘿嘿！其实我问的那些人都开价40呢！我跟你说他们要30……” 她的话语倒是很天真的。她并不知道，在马路上等活的那些人的生活状态可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轻松自由。他们不用上班打卡，也不用点名报到，但他们的生活是每天必须要赚到最低的生活所需。不然就只能忍着饥饿和寒冷。 陆宋元不想让同情的目光和话语去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他也同样故作轻松地问道：“真是看不出来啊！雷涛，那么你这些建筑设计规划之类的知识都是哪儿学的？部队里？” “我那个部队可不搞这些军地两用的学习……”雷涛并不想提起部队的生活，随口说了句实话，“我就是业余喜欢看看书。乱七八糟的都看，打发时间罢了。” 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只是凭着爱好和天赋就已经有如此不凡的见地了。对于陆宋元来说，雷涛今天给他的震撼已经很多了。 接下去，他就找了些轻松的话题。顺便也把渔家傲的老板老鱼找来，让雷涛给他上了一堂装修设计课。 其实对于店里的装修，老鱼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当初也是看中了安华公司是邯江一流的装修公司，凭着一些关系，才找到了安镇勇给搞得。但没想到，他那些来往的客人之中，有很多素质比较高的客人都提出了一些意见。这之中要数邯江书画院的著名书法家柳元纲的话最为激烈了。 “老柳来了一次之后大骂我暴殄天物，狗屁不通。饭都没吃就走了。后来就再也不来了。”老鱼虽然是个厨子出身，但其来往的朋友都是很有些身份的人。 他这个渔家傲最早是在南靖开的。现在在海州也有一家分店。他的两个儿子管着南靖总店和海州分店。他年纪大了就回邯江老家来住着。原本也不想开这家店，可那些常来常往的老饕友人都劝他不能就此收山。他勉为其难开了这么一家邯江店。 可没想到却由于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装修让不少老朋友失望了。 “老鱼啊！其实你在海州和南靖的那两家店都是新楼，人家去吃也就是吃个味道。但当初你在这阳春巷的选址的确让我们这些人都有着一种期待。也正是那种颇高的期望值，才导致了现在的这么大的失望。”陆宋元不无叹息地说道。 雷涛点了点头道：“华夏自古以来饮食文化密不可分。我国幅员辽阔，华人是世界上最重视‘吃’的民族。几千年来形成了博大精深的‘食文化’。而全国各地也由于选用不同的原料，不同的配料，采用不同的烹调方法，因而形成了各自的独特风味和不同的菜系……” “……八大菜系自不用说了，鱼老板你这官府风味的农家菜的确是一大特色。而阳春巷的这所房子，据我刚刚看到的虞山堂的界碑来看，这地方应该是邯江名人虞山老农虞昆的老宅子。您知道虞昆这个人吗？”雷涛笑着提出了一个问题。 虞昆此人是邯江地方上的一个奇人，此人曾经在前清末年科举中过第三名的“探花”。但他科举高中之后，却毅然决然地回乡务农拒绝出仕。此人以诗礼传家，以耕读为乐，虽然一辈子也没多大名气。但在邯江人心目中的确是一个高洁的雅士。 老鱼往来的都是写名人贵客，对于虞昆倒也是知道的，而且也曾有人和他提起过这座宅子的来历。他没想到的是雷涛这么年轻竟然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当初柳元纲就曾经骂他：“虞山老农要是知道他这么一座清净雅致的院子给你搞成这个样子，恐怕要从龙山坟头里爬出来掐死你了！” “其实虞昆让人最敬佩的就是惜农禾稼的淳朴。而您这官府风味的农家菜，其本质也就是‘农家’二字。您选了这里做店址，对于知道的人来说，对其期望自然是能够有一种闹市中的田园乐趣。装修上也应该以本来的风格为基调，像现在这样的豪华装修……呵呵！恐怕也只有那些俗人才会喜欢吧！”雷涛笑着点出了根本问题所在。 老鱼一拍大腿，叹道：“唉！我也是读书不多的人，对那些有知识的人总是很信任的。安华公司那个杜总监，也是华清毕业的设计师。我就是相信了他才这么装修的。谁知道……唉！” “杜总监”这三个字，听到雷涛的耳朵里总有着几分嘲讽的味道。杜仁健那张华清大学的毕业证，其实说到底就是从他手里买去的。他当初屈服于金钱和势力所做的一个错误决定，如今看来，不止是害了他自己，更是害不少人呢！ 随后老鱼又说了一番话，倒是让他有些感叹……这世界真是小啊！ “前两天我看到邢志友那小子的饭店装修的也没那么豪华，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舒服。听他说是找了个小装修队做的。现在看来，那些大公司大设计师，还不如路边的游击队呢！” 听了老鱼的话，陆欣欣突然冒出来一句：“游击队？雷大哥就是在路边做装修生意的，他也是游击队吧？” 老鱼听陆欣欣这么一说，转头看了一眼雷涛。他的眼神中有些好奇，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陆宋元。他是没想到陆家大少会和路边装修游击队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这眼神中满是不相信的疑惑。 “鱼老板，您说的邢志友是孔家村饭庄的邢老板吧！”雷涛笑着问了一句之后，便揭晓了谜底，“他那饭店是我装修的。” 听到这话，老鱼才算是相信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雷涛会和陆宋元在一起。但他此刻心里想着的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重新装修！ !! 第三十七章 未婚夫妻 对于老鱼提出来的让雷涛帮他重新装修的要求，雷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的雷霆装饰公司刚刚开张，正是缺少业务的时候。而且老鱼这边往来的客人都是知名的高端人士。弄好了也是一个不错的口碑宣传。 他立刻打了个电话让韩老三来一趟，他今天出来的急，激光尺和其他的工具都没带。既然答应了，索性一次性把该量的尺寸都量了。按照雷涛的水平，立刻就能给出一个初步的改造方案，连合同都能今天签了。 陆宋元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他还需要去找一趟纪嘉，把今天从雷涛这边听来的项目改善方案和她说一下。虽说纪嘉和他的婚事，那是父母之间说好的。可实际上陆宋元和纪嘉之间除了纯粹的兄妹感情，两人都觉得彼此并不适合。但这并不是说陆宋元就不关心世纪地产的经营问题了。毕竟那是纪家的产业，以两家的关系，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其实陆欣欣当初等陆宋元来邯江之后，才提到世纪地产的项目。而不是自己去找纪嘉，就是知道纪嘉不会听她这个小丫头的话。但对于陆宋元的建议，纪嘉是会重视的。这丫头看着有些二，实际上心眼鬼着呢。 陆宋元来到世纪地产邯江分公司的时候，正巧碰上纪嘉在办公室里发脾气。纪嘉训斥的对象自然是倒霉的吴德诚了。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你总不能让我这个总经理把公司总部搬到邯江来，兼任你这个分公司经理的职务吧！”纪嘉把手中的一摞文件径直摔到了吴德诚的脸上。吴德诚噤若寒蝉地站着，头低得脸都看不见了。他自然也不敢抬头直视这“女王”的眼睛。 纪嘉看到了陆宋元走进来，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下，冷声说道：“你去找瞿市长的秘书，把城建局、规划局、房管局这些部门推诿塞责的情况跟他说一下。这些官老爷总有管得到他们的人的。这个项目是瞿市长亲自抓的，我想他总不会就这么干看着吧？一点脑子都不动，除了请他们吃饭消费之外，你就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她说完之后挥了挥手。吴德诚立刻将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如果有可能他宁可天天呆在外边不回公司。邯江分公司虽说他是经理，但如今总经理待在这里，他的办公室被霸占了不说，更是沦为了跑腿的听差。对于吴德诚来说，现在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 陆宋元看着吴德诚灰溜溜地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消消气，何苦发这么大火呢！事情总要一点点地去办的。和政府的相关部门打交道，办事效率你可不能用企业的要求去要求的。要有点耐心。” “你说得轻松！这次邯江的旧城改造十几个亿的大项目。如果这个试点不做好了，瞿市长那边不好交代，我爸那里更不好交代啊！”纪嘉走过来给他倒了杯白开水，陆宋元不喝酒不喝饮料不喝茶，只喝白开水。也只有很亲近地人才会注意到他这个习惯。 陆宋元接口问道：“说到这个试点项目，现在计算下来肯定是有亏损的吗？” “你是听你妹妹说的吧？我记得你前两天打电话给我问过了。那丫头还和那个姓雷的混在一起吗？你就那么放心……”陆宋元的话让纪嘉又想起那天在驱逐舰网吧的事情了。对于那天的事情，她的印象很深。特别是对雷涛的怨念，更是无以复加。 陆宋元满不在乎地笑着说道：“欣欣没事。这次来胡戈那小子总算是说实话了。他喜欢欣欣，在追呢！” 对于陆宋元的态度，纪嘉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就更要看好了，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给骗了……” “你对雷涛有误解吧？人我见了，很不错的年轻人。”陆宋元疑惑地看着纪嘉。 他总感觉纪嘉对雷涛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纪嘉这个人很高傲，就算是那些她很看不惯的人，她根本就不屑理会，更别说这么念念不忘了。纪嘉现在对雷涛的怨气，给他的感觉好像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但听欣欣说的好像也就是在拆迁补偿的时候有点冲突矛盾而已。纪嘉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这情绪有点不太对头啊？ 纪嘉抓到了陆宋元话语中的一个语病立刻反唇相讥道：“哼！老气横秋的……还年轻人，好像你有多老了似的。” “能别一见面就斗嘴吗？”对于纪嘉这喜欢和他抬扛的毛病，陆宋元有些吃不消。 这女人就这点不好，说话像吃了枪药似的，一点都不温柔。如果她温柔一点，说不定陆宋元也就顺从家里的安排了。 纪嘉冷哼了一声：“本小姐就这脾气，我又不是你那娇滴滴的筠茹，别拿你那一套来要求我！” “你这种心态，我能理解为吃醋吗？我的未婚妻纪嘉小姐！”陆宋元笑着打趣道。 听他这么一说纪嘉立刻像个受惊的刺猬一样，把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我答应配合你是不想让我爸和你爷爷生气，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才看不上你这‘女王’殿下呢！”纪嘉在世纪地产内部有个绰号叫“女王”。说实话，陆宋元对于有女王范的女人的确是先天免疫，毫无兴趣。他喜欢那种小鸟依人型的。 调侃了她两句之后，陆宋元把话转到了正题：“你这个邯柴新村的改造项目，我找了个专家问了问……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的。不止是成本上涨导致亏损这一方面。弄得不好整个项目失败都有可能！” 他只说是一个专家，并没有提雷涛的名字。他知道以纪嘉对雷涛的怨念，不会认真听雷涛的方案的。要说服她必须迂回一点。 “哪个专家说的？你又不做房地产，你别这么危言耸听好吧！”纪嘉不服气地说道。 陆宋元很耐心地说起了雷涛的意见：“危不危言，耸不耸听，你听听再下结论好了！专家和我说，你这个项目最大的问题在那个农贸市场上，首先就是这么大规模的市场，没有足够的客源……” 听了陆宋元的话，纪嘉渐渐地入了神。等他把所有意见说完之后，纪嘉立刻问道：“你说的专家是哪位？南靖建工的王教授还是海州复大的徐老？” “你先别问这个，我就问你。这些意见你觉得说到点子上了吗？”这时候轮到陆宋元卖关子了。他必须要让纪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才能说下面的建议。否则以纪嘉的自负性格，很可能还是会固执己见的。 对于这个规划，纪嘉之前的确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规划上有问题。我们的规划是按照市规划设计院的方案做的……” “呵呵！规划院里有多少认真钻研业务的专家啊！都是些做官老爷的料，真让他们搞设计不把你带沟里去才怪呢！他们肯定没有进行过市场调研，就在那边根据统计局的数据闭门造车！”陆宋元听说这个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狗屁不通的规划来自规划设计院，立刻摇着头说道。他的话一针见血，这样的规划的确是来自官方的规划设计机构，而问题就在这个不调查、不研究、闭门造车上了！ 纪嘉也不是蠢人，她是做房地产的，对这些问题看得不陆宋元还要深。但是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问题的严重性，而是如何解决：“问题是看得挺准的，可这该怎么调整呢？要不你带我去一趟，我登门请教一下……你找的专家到底是王教授还是徐老啊！” “此人姓雷！就是我妹妹认识的那个雷涛！”看着纪嘉急切地神情，陆宋元微笑着揭开了谜底。 “他……？”纪嘉一下子愣住了，对于这个结果她是绝对没有想到的。但她还是有些怀疑，雷涛不过就是一个“失业电工”。能够以这么独到的眼光看出项目规划的隐忧，以他的见识……这怎么可能？ 看着纪嘉的神情，陆宋元知道，她现在是将信将疑的。而真正要让她接受这个方案还是要把最后的解决方案拿出来。 “怎么？民间有高人哪！这句话我爷爷可是一直挂在嘴边的！人家把调整方案都给你想好了！”陆宋元提到了他的爷爷，这让纪嘉是没有任何回嘴的可能的。那位老人家可谓是真正的“人精”。而老爷子的这句话，纪嘉也是记忆犹新的。 陆宋元接着又说道：“把农贸市场取消掉，这里原本的菜市场只要稍加改造就完全可以满足需要了。邯江柴机的旧厂房改造成一个loft生活区！你的金蛋在这里呢！” 他最后的这句话对于纪嘉来说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于邯江目前的经济发展，世纪地产是进行过全面的研究的。而对于邯江柴机附近整体人文环境，他们也进行过研究。 loft生活区一旦建成，整个地区的人文环境水平立刻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这种地区性的文化氛围一旦形成聚集效应……他们手中的房源价格将成倍的上升。到时候就不是卖不掉，而是不够卖了！ 对于这个建议，纪嘉决定立刻召集属下开会，形成文字意见之后上报到市政府。她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求更改规划。不过对于陆宋元提议找雷涛来设计这个loft生活区的事情，纪嘉还需要考虑一下。对于她来说，雷涛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这个家伙“流氓”成性，还善于投机取巧。真要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纪嘉有些不放心。 !! 第三十八章 醇酒美人 雷涛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进客厅打开灯之后，赫然看到余荷一个人摸着黑坐在角落里。这倒把雷涛吓了一跳，他有些奇怪地问道：“荷姐，你怎么不开灯啊！晚饭吃了吗？” “吃什么！气都气饱了！”余荷回家后一直在等着雷涛中午饭都没吃。她原本满心欢喜地想着雷涛能买件衣服给她。可没想到她换了衣服出来却被他扔在商场里了。这怎么能不生气呢？ 其实在雷涛的意识里，那件衣服他并没有想过要买了送余荷。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用一下人家的试衣间罢了。其实所谓的买衣服送衣服，这不过都是余荷心里想的，她是把希望当作了现实了。而当这现实没有实现，雷涛更是不告而别。这才让余荷心中的失望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 这件衣服她是刷卡买下来了，可花了她两千多块钱。这怎么能不让一贯简省地余荷肉痛加心痛呢。现在这些前因后果都是废话了。反正余荷心里就是不舒服，不爽！这些情绪在她的脸上集中体现出来的就是阴沉如乌云的表情。 雷涛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他也不想打听。反正余荷平时开心生气的这种情绪其实都维持不了多一会儿的。回来的路上，他原本和韩老三约好了一起喝酒的，还特意买了熟食。没想到工地上有点事情，把韩老三叫去了。雷涛只能把酒菜带回来一个人吃了。 正好他听说余荷也没吃呢。随即招呼了一声：“荷姐，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吃吧，我买了酒菜！今天又接了一单业务，得庆贺庆贺。” “接业务，接业务！你现在都钻钱眼里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商场里，就为了接业务？”余荷听到雷涛说又接了一单业务，心中的气愤顿时消散了一半。虽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男人有事业心也是好事。想到这儿，她的不忿也就渐渐平息了。 雷涛听她这么一嘀咕才知道刚刚是在生他的气呢。虽说他并不是因为接业务而把余荷一个人扔在商场里的。但好歹也有些因果关系，而且今天的事情要解释起来也听麻烦的。他索性就默认了。就在这时他才发现余荷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有点眼熟，顺口说了一句：“荷姐，这衣服真漂亮。新买的？” 原本只是一句客套性的赞美，可没想到又一次戳中了余荷的痛点。她冷哼了一声：“新买的！不是你帮我挑的吗！2299块……” “啊……那个，我不是跟你说了，就对她们说不喜欢，不要了吗？怎么又买了……”雷涛听到那价格也的确是怔住了。以他和余荷以往的消费习惯哪里买过超过300块钱的衣服啊！ 余荷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原本还以为你帮我买呢！人家都给我包好了，我再说不要了，那多没面子啊！” 雷涛怔了怔，他的确是没考虑那么多。女人有的时候是很爱面子的，真要让余荷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拒绝买单……的确是有些欠妥。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错，雷涛随即说道：“那回头我把钱给你，就算我买了送你的好了。” “就算？我花不起钱啊！”余荷一听雷涛这有点欠揍的实话，心里的火一下子又蹿起来了。 雷涛眼看着这女人要发飙，立刻赔罪道歉陪笑脸。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她平静了下来。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都有些饿了。就着那酒菜就吃了起来。 今天的收获的确很大。雷涛对于能把渔家傲的装修业务拿下来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个工程并不算大。他的报价也没太离谱，利润并不是很高。但他看中的是渔家傲的示范效应。这家私房菜馆，按照陆宋元的说法在邯江也算是顶级的私厨了。往来的宾客都是上档次的成功人士。如果能在渔家傲建立起雷霆装饰公司的口碑，那对于今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 对于接下渔家傲业务的事情，雷涛也和余荷这个股东分享了一下。余荷听着这小小的渔家傲竟然有那么多知名人士常去消费聚会。她那灵敏的商业嗅觉也同样闻到了其中的巨大潜力。对于这个消息，余荷也感到很兴奋。 如此一来，两人杯觥交错没一会儿都有些酒意上头了。虽说以余荷和雷涛的酒量，这么点就也只能算是刚刚起步。但这毕竟是酒而不是白开水。酒助兴致，雷涛的话也有些多了。 “荷姐！我已经想好了，我们现在只是一间小装修公司。但未来我们一定会有光辉的前景的！我要让雷霆公司做大做强！做成国内……呃不！国际知名的企业……我有一个梦想……你知道吗？安东尼?马汀奖！我一定要拿到安东尼?马汀奖！”雷涛说这个话的时候，舌头有些大，但在他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就是陆宋元今天在他身上看到过的“小草的自信”。 喝着酒吃着菜，雷涛兴奋地对余荷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当一名建筑师。拿到国际顶尖的建筑设计大奖，安东尼?马汀奖！ “……我当初可是全县总分第一呢！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在我手里攥着！”雷涛越说话越多，对于少年时的梦想，他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还有他曾经离梦想最近的起跑线…… 接着雷涛就把当初奶奶病重无钱医治，杜仁健父子俩用钱和一个参军的名额买下了他上华清的入学资格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想要把这些往事倾诉出来。可惜，他一直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合适对倾诉对象。他只能把他曾经的错误深埋在心里。这个沉重的负担如今越来越沉，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余荷是第一次听雷涛说起往事，她也是农家出身。当年为了能给哥哥娶媳妇，家里翻建房子。她父母竟然将她的终身幸福给卖了。对于雷涛所说的，她完全能够体会到。看着雷涛因为自责而纠结起的眉头，和那张越看越耐看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余荷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她轻轻地拉起雷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道：“别再想这些了。这么多年你都熬过来了，未来总还是有希望的。我……我们会一起帮你实现你的梦想的！” 听着余荷温柔的话语，手掌贴着她略有些发烫的脸颊。雷涛的眼睛有些迷糊了起来，在这种恍惚中，余荷的脸似乎变成了另一张脸，那张脸上有一双让人看着就会怦然心动的大眼睛。 晃了晃脑袋，雷涛的眼前看清了余荷的面容。他一下子有些清醒了，立刻把手抽了回来。雷涛的脸上同时泛起了一片火烧火燎的红。他这么一动，没想到将酒瓶打翻了。酒液一下子倒翻在了余荷的新衣服上，衣襟都湿了。 被洒了一身酒的余荷，猛地站了起来。而雷涛也反应过来了，伸手就要给她擦拭…… 可他的手伸到她的前胸时一下子又缩了回来。而两人手忙脚乱了一番之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他们竟然一下子拥抱在了一起。两张脸靠得非常非常近。 雷涛的眼前只看到一双低垂着眼帘的眼睛，还有两排长长的睫毛上微红的眼睑，犹如晕染了一半的桃花。鼻翼中钻进了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这股味道伴着酒香一下子就钻进了雷涛的心里，他的心脏仿佛又出现了强烈的静电电流。他的心里有些麻酥酥地心痒难耐。 而余荷躺在雷涛的怀抱里，她的心脏同样被一股电流穿过，身体痉挛地僵直住了。她低垂着的眼睛刚好能够看到雷涛的嘴唇。两人的心里同时萌生出一丝期待。 余荷的双手一下子扣住了雷涛的背胛，她将眼睛闭了之后才仰起了头。这么明显的暗示让雷涛吓了一跳。余荷的身材和样貌，那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熟美女子。他也不是没有yy过这个房东姐姐。今天这出人意料的拥抱已经让他有些晕晕忽忽了。而余荷现在给他的暗示却一下子让他楞了神。而此刻余荷的脸已经红得仿佛可以拧出水了，她的心里除了慌乱还有一点点期盼。 雷涛看着她那微微颤动着的娇艳嘴唇和两排睫毛。他能感受到余荷身上仿佛有一种春意盎然的阳光一下子荡漾了开去。余荷同样能够感受到雷涛手掌心的那股火热，隔着三层布都能感觉的到。 雷涛的脑门一下子空了。此刻在他的眼前只有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在颤抖着。他缓缓地低下了头…… “昨日一去不复回，哦也！开心比什么都贵……”余荷替雷涛设置的手机铃声很是突兀在他们耳边响起。这声音让雷涛和余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还是不接？ 当这个手机铃声顽强地响了七遍之后。余荷仿佛一下子被这声响惊醒了。她猛地将雷涛推开了。 雷涛略有些失落得怔愣了片刻之后，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雷涛的语气很平静，但不排除如果对方是打错电话的话他会立刻开口骂人。 “雷大哥！我……我……有人要逼我……陪……”雷涛听到电话里苏纳惊慌失措地声音立刻警觉了起来。 有人要逼她陪……不管是陪酒还是陪唱歌，最终的目的无外乎一个——陪睡！ 苏纳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在邯江影视城站稳了脚跟，有几个有点能耐的群头，常常会有戏来找她去试镜。她饰演的虽然都是一些小角色，但并非普通群众演员，有些角色还有台词，和主角有互动。 但娱乐圈的黑幕雷涛也听得多了，像苏纳这样的年轻女孩。那就是一块让人垂涎地肉。早晚会有人要下嘴的。 雷涛直接打断了苏纳有些罗嗦混乱的话语，急切地问道：“你在哪儿？” “名爵酒店1055号房。房间外边有人堵着不让我走……雷大哥，快来救我！”苏纳的话让雷涛心里一沉。 这个房间号怎么那么耳熟呢？ !! 第三十九章 流氓导演 邯柴新村的房子拆迁之后，余荷重新租了一套三居室。除了留给雷涛一间之外，另一间就租给了苏纳。虽然苏纳来的时间不长，但余荷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关照有加。苏纳除了当群众演员之外，余荷还给她在社区幼儿园找了个教唱歌跳舞的工作。 当雷涛把苏纳打电话求救的事情和余荷一说，她立刻拉着雷涛打的赶到了名爵酒店。一路上她还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开快点，那样子就像听到自己亲人出事了一样。 等他们赶到酒店的时候，正好在楼下碰上了值班的郑正和。这个小个子的维修工程师，正趴在前台上和前台领班打情骂俏。 “郑工！我妹妹在酒店里，有人对她耍流氓。你们的保安怎么也不管管！”雷涛上前就向郑正和投诉道。毕竟是熟人，如果能有酒店方面的介入，雷涛觉得对于事情的解决总是有帮助的。 郑正和和雷涛也算是老关系了。上次雷涛帮着抢修，让郑正和得到了总公司的表扬。总经理已经和他谈过了，下半年有个培训升职的机会，会安排他去。算起来这还是雷涛给他带来的好处。 听到雷涛这么一说，郑正和也吓了一跳。名爵酒店是邯江比较高级的商务酒店。如果闹出什么丑闻来，对酒店方面的声誉是有很大影响的。他立刻用对讲机通知了保安部的值班经理。与此同时，他立刻陪着雷涛和余荷赶到了1055号房。 当他们上到十楼的时候，的确在走廊里看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郑正和走过去，以酒店工作人员的名义查问他们的时候，雷涛敲了敲1055的房门。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雷涛随即按照刚刚苏纳打电话过来的号码拨了回去。 “你好！刚刚我妹妹用这个电话向我求救。我现在就在名爵酒店1055号……”雷涛听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也没等她说完就径直说了自己的来意。他这边电话还没说完，1055的房门已经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纪嘉。她手里拿着个电话，看到门口站着的是雷涛。她也愣了一愣。 雷涛身后的余荷看到了躲在纪嘉身后苏纳。她立刻冲过去抱住了苏纳：“你没吃亏吧！是哪个王八蛋，打你的主意！跟姐说，老娘打不死他……” 余荷的样子像极了护雏的母鸡。而此刻雷涛的衣袖却被郑正和拉了拉。 “雷师傅，你妹妹的事情有点麻烦……人家说她偷了尚导演的钱包，已经报警了！”郑正和小声地凑在雷涛耳边说了一句。 这事情有点复杂了。 雷涛看了一眼纪嘉，他知道刚刚是纪嘉保护了苏纳：“纪总，谢谢你！” “先进来再说吧！”纪嘉面无表情地对雷涛说了一句，转头对门口那几个男人冷声道，“你们既然报警了，那就等警方来处理！” 他们进了房间之后，纪嘉将房门再次锁上了。而这时苏纳正哭哭啼啼地对余荷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今天下午，一个和苏纳相熟的群头老米打电话给她，说是有个剧组正在物色一个女六号。从角色等级来说，这已经完全脱离了群众演员的范畴了。这样的角色只要有选角的风声传出来，上千个演艺学校的学生或那些等角色上戏的三流女演员，抢破了头都轮不上试镜的机会。 听到这个好消息，苏纳也没多想就根据老米的指示来到了名爵酒店。老米先是带她参加了一个宴会。席间老米给他介绍了著名电视剧导演尚正。这个尚导演拍了几部走红的宫斗戏之后，在圈内如今正当红。 尚导演一见苏纳立刻连声叫好，说什么他的戏正缺这么一个清纯的女孩演女二号身边的侍女。一下子就把苏纳定为了女四号的候选人了。受宠若惊的苏纳，虽然不会喝酒。但还是在一帮剧组成员的哄闹劝诱之下陪尚正喝了两杯白酒。 吃完饭之后，尚正说是带她回房间试戏。苏纳不知有诈就跟着去了。进了房间之后，尚正先是让她随便唱了首歌说是听听声音，随后又让转了几个圈看看体型。接着就递给她一个纸袋说是让她换上戏装拍两张定妆照。 苏纳进了卫生间换衣服，当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才发现，那纸袋里只有一件薄得像纱布一样的情趣内衣。她打开卫生间门正准备询问尚正是不是拿错了袋子的时候，尚正原形毕露了。他闯进了卫生间对苏纳动手动脚乱摸，还说什么只要陪了他剧组的女角任挑，就算是想演女二号都没问题…… 苏纳拼命将尚正推到了浴缸里，自己匆匆跑了出来。当时她只穿着最贴身的衣服，那样子跑到街上去自然是不行的。慌不择路的她正好碰到了准备回房间休息的纪嘉。苏纳便向纪嘉求救。这时尚正已经带着人追了过来。纪嘉也没多想把苏纳拉进房间后关上了门。而后尚正他们就堵在房门外不走，还扬言说是苏纳偷了他的钱包，要报警抓她。 对于尚正这样的流氓导演，纪嘉自然是不怕的。苏纳借了她的电话给雷涛打电话求救。而后双方就一直这样对峙着。 苏纳刚刚将整个事件断断续续地说完了，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郑正和的对讲机里也同时传来了保安值班经理的呼叫。 警察到了！ 来人是这边辖区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和两个辅警。据值班的保安经理介绍其中一位是当班警长。 保安经理的话刚说完，一位中年警官表情严肃地说道：“各位，我是值班警长赵震。这位是警员封伟。现在当事人尚正指控苏纳偷了他的钱包。哪位是苏纳，请跟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 听到他的话，靠在余荷怀里的苏纳的身体颤抖着吓得直往余荷怀里钻。她身上穿着一件纪嘉的真丝睡袍，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明显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 就在这时纪嘉开口说道：“等等！赵警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接到110指挥中心的另一个报案，苏纳指控尚正意图强bao。如果你接到了这个报案，那就请一并处理。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等110指挥中心指派接警的其他警员到场后再说。” “这个……我们接到报案了。指挥中心指示我们一并处理的……”听了纪嘉的话，警长赵震面色有些尴尬地回答着，他的眼神则看了身边的警员封伟一眼。 他们是同时接到的两个截然相反的报案。而与此同时封伟的表舅，文化局的狄副处长打电话找到封伟，也说了这个事情。所以他们刚到就和尚正还有狄副处长聊了聊。在所难免的，他们的办案就有了某种倾向性了。 赵震回答之后，纪嘉冷冰冰地说道：“根据你们刚刚的言行，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已经和尚正达成了某种共识。为什么进门之后，你不提我们的报案，而是以尚正的报案为由要带苏纳回去调查呢！我已经打电话给律师了。请等我的律师到场后再……” 纪嘉的话还没说完，在赵震身边的封伟有些不耐烦了。他厉声打断了纪嘉的话：“你这女人废什么话！我们怎么办案要你来管？什么狗屁律师啊……我告诉你，如果再罗嗦，我可以以妨碍执行公务先拘了你再说，你信不信！” “哼哼！我当然相信，以你这种执法态度，当然会这么做。但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那么做的后果！”纪嘉自然是不会被一个小警员的叫嚣吓倒的，她冷哼了一声傲然地反唇相讥。 而此时保安部的值班经理立刻凑到赵震耳边，把纪嘉的身份说明了一下。如果只是普通的房地产公司女老总，赵震他们倒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可世纪地产强势进入邯江房地产开发市场，最近在邯江市面上也已经弄出了一些动静来了。据坊间传言，这个世纪地产的关系在省里。而省里刚刚下来的市长瞿勃，据说和世纪地产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这些情况让赵震有些难以处理了。他随即转头对一个穿着休闲夹克的中年人嘀咕了几句。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部被雷涛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便装中年人是文化局的狄副处长。而尚正来邯江拍摄的这部电视剧，正是市文化局为了宣传邯江组织人编剧的《东林风云》。狄副处长是文化局方面的联络人。而尚正出了事情第一个就找的他。他又找了自己的表外甥封伟。 原本想着这件事情在派出所的范围内肯定能够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狄副处长又和尚正进行了一番沟通。尚正转头再和剧组的制片聊了聊。他们之间的对话对于雷涛来说根本毫无秘密可言。尚正和制片考虑的是影响，怕苏纳离开之后乱说，所以才栽赃她偷东西的。如果能够证实了苏纳偷窃，那她指控尚正意图强bao，自然就没人会信了。 他们商量了一圈之后，由狄副处长出面和纪嘉沟通：“纪总是吧！鄙人是文化局的……我刚刚和尚导沟通过了，只要苏纳小姐把他钱包还给他，或者赔偿他钱包里的现金五千三百六十元。这件事情他就不追究了。时间也很晚了，尚导明天还有戏要拍，要早点休息。” 他们的意思还是以苏纳偷东西结案。而这么一来尚正就不用担心丑闻败露了。甚至还可以借机炒作一番。这种事情对于尚正来说是驾轻就熟了的。 狄副处长说完之后，纪嘉有些犹豫地转头看了看雷涛和余荷他们。这件事情说实在的真要是闹大了，由于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尚正意图强bao。确实也无法坐实他的罪名。而对方现在只要求赔钱…… 余荷转头看了看雷涛，她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苏纳没有证据，很难告倒尚正这样的当红导演的。说到底人家还会说苏纳为了出名……等等各种猜测抹黑都会朝着小姑娘劈头盖脸砸过来。 雷涛平静地笑了笑，突然朝着尚正问了一个问题：“尚导！我想问问，你一共几个钱包啊？” !! 第四十章 我不是送快递的! 对于雷涛突然的发问，尚正没反应过来，随口答道：“就一个啊？” 不过他随后可能意识到了雷涛的问题意有所指，便又补充了几句：“我的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丢了还要补办。麻烦死了……太晚了我要睡觉了。把钱还我就行了……”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雷涛突然走到他们几个人中间一把将一个导演助理抓住了。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咖啡色的鳄鱼皮钱包被雷涛从这个导演助理的裤兜里掏了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雷涛打开了这个钱包，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身份证：“尚正！这是你的身份证吧？这是你的银行卡吧？” 雷涛的行动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其从第一句问话到抓人掏钱包，一气呵成。在场的人都被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纪嘉冷笑着开口说道：“赵警长，恐怕你该给尚导演再加一条报假案的罪名了！” 在如此明显的证据面前，不论是派出所的警察还是尚正一方的人，谁都无法再坚持苏纳偷钱的指控了。警长赵震只能按照法律程序将尚正带回去调查。不过雷涛他们也都知道，凭着苏纳的自述和纪嘉的旁证，要真的证明尚正是强bao未遂那也很难。 估计最多也就是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治安罚款了事。就这还需要纪嘉揪着不放才有可能如此处理。按照现在的推测，应该就是走个调查的形式。也许都不用去派出所，更不会留什么案底。 时间已经很晚了，雷涛请酒店方面派人陪着苏纳去尚正的房间取回了她的衣服和包。而他自己则向纪嘉表示了感谢，就准备告辞了：“纪总，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雷涛……那个……陆宋元今天找我了。关于loft生活区的设计，你有没有兴趣，明天到世纪地产来谈一谈。陆宋元推荐你来做这个设计。”纪嘉迟疑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决定。 今天雷涛的表现，让她刮目相看，她知道苏纳其实不是他妹妹，而是一起合租并没多长时间的邻居。他能这么做，可见雷涛的本质并不坏。而有了这样的印象之后，之前的一些事情，其实都应该是误会。纪嘉也觉得自己对雷涛的态度的确是成见所致。这世上有些事情的确就是这样，是非对错好坏都只是因为主观印象的不同而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观点。 对于纪嘉的邀请，陆宋元说过会向纪嘉推荐的。 “这个没问题。明天什么时候？”雷涛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业务。 纪嘉拿起手机晃了晃说道：“明天我让我助理和你约时间吧，我这里有你的号码了。” “那好吧！”雷涛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以纪嘉的身份不太可能亲自和他谈业务。能让雷霆公司这么个小公司来设计loft生活区，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 原本准备返身关门的纪嘉想了想还是回头给雷涛道了个歉：“雷涛……谢谢你，上次在网吧里，我对你有误会。可能说话有些过分了，请原谅。” 上次她在网吧里对雷涛说的那些话，很多都是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说的。细想想的确对他很不公平。陆宋元从陆欣欣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曾经对纪嘉说过，她那么说很过分。 纪嘉的道歉，让雷涛有些意外：“哦……这没什么的。世纪地产这次拆迁补偿对住户们的要求都尽可能满足了。我要代表老邻居们对纪总说声谢谢的。至于让欣欣去骗规划方案……是我做的欠妥了。” 雷涛也对于某些误会做出了解释，并诚恳地道了歉。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时余荷陪着苏纳拿了衣物之后回来了。她看了站在门口聊得热乎的两人看了一眼：“雷涛，我们走吧？” “纪总，再见！今天真是打扰了。”雷涛再次正式的告辞。 苏纳则恭恭敬敬地对着纪嘉鞠了一躬：“纪姐姐，谢谢你！” “苏纳妹妹，以后要当心点哦！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运气的。”纪嘉扶起苏纳满是怜惜地叮嘱了几句。 回去的路上，余荷沉默了好一会儿。车开到半路上，她突然问道：“雷涛……你刚刚和那女人说什么了？那么开心？” “哦……没什么，纪总那边有个业务，说好了明天去谈。”对于能够接下loft生活区的设计，雷涛也挺高兴的。 余荷一听他明天还要和纪嘉见面，立刻追问道：“什么业务？” “世纪地产改造邯江柴机的一个方案设计的业务。怎么了？”雷涛不知道为什么余荷对纪嘉有着如此强烈的戒备之意。 余荷沉吟了片刻之后忍不住提醒了一声：“这个女人你还是小心点。你上次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她也许会怀恨在心的。”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旁边的苏纳和正在开车的出租车司机的关注。特别是那句“你对她做了那种事情”，这样的话所包含的信息量极为庞大，脑补之下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但事实上雷涛对于余荷的话一点概念都没有。 他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她了？荷姐你别瞎说好吗！” “你在安华公司，把人家三个保镖一下子干趴下了。还扑倒在她身上，整张脸靠在她胸脯上耍流氓……”余荷完全不顾及雷涛的形象，自顾自地说起了上次在安华公司门口发生的事情。 “别说了行吗？我那不是耍流氓，我是晕过去了。这你不是知道的吗！”雷涛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补上了一个略显苍白的解释，这种解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苏纳和司机竖着耳朵听着。雷涛说完了之后，那司机还转头看了他一眼。雷涛能够感觉到这司机嘴角含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怪不得呢！”雷涛嘀咕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再次回想起了当天的事情。他想起了那天那双让人心悸的大眼睛。很奇怪地是他竟然没有想起纪嘉和这双眼睛之间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许多事情就都能够解释地通了，为什么他和纪嘉第一次在名爵见面的时候，纪嘉会用哪种异样的眼神看他。后来为什么纪嘉一直针对他，一直对他有成见…… 余荷听到了雷涛低声地嘀咕，便追问了一句：“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雷涛岔开话题对苏纳说道，“苏纳，以后再有什么见导演试镜之类的事情，你叫上我。还有别参加什么宴请吃饭……” 可雷涛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余荷打断了：“你又是什么好人呢！苏纳妹妹，以后有这种事，你叫我好了！姐是女人，对你来说安全点！” 苏纳看着雷涛和余荷，小姑娘不明白，为什么荷姐总是在她面前把雷大哥说得不像好人。可在她的印象里，雷涛却是一个乐于助人，和善的大哥哥。这样两种印象在她的脑海里产生了矛盾。她的眼神里就满是困惑地在大哥大姐之间来回地转悠。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师傅，慢点开。”余荷感觉到苏纳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之后立刻对司机打了个招呼。 小丫头今天受到的惊吓也真是够了。对于她这样一个怀揣着演艺梦想的新人来说，其实也是好事。至少让她明白了，娱乐那个圈，并不全是星光灿烂和红毯、玫瑰。在这个圈里，还有很多污泥浊水在地沟里缓缓地流淌着。 第二天，雷涛接到了纪嘉的助理郑雯的电话，约他下午两点到公司洽谈loft生活区设计业务的事情。 其实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雷涛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设计构思了。虽说他当时还不知道纪嘉能够接受这个设想。同时也不知道纪嘉会接受陆宋元的建议将这个设计业务交给他来做。但他还是忍不住把脑海中的这些构思画出来。这些素描草图，对于他来说当个练笔也不错。 下午雷涛早早地来到了世纪地产邯江分公司所在的聚江大厦。这里离汇金大厦不远，他是从工地上直接过来的。 走进世纪公司之后，雷涛不知道，他今天犯了个错误。他穿着雷霆公司统一的工作服。这种用蓝色劳动布做成的夹克，前面印着蓝圈中一个金色的闪电标志。而背后则是雷霆装饰四个霹雳体的美术字。这个打扮横看竖看就是送快递的。 “怎么这么快？我刚打完电话你就来了”前台小姐看到他没等他说话就对他打了个招呼，径直往公司办公区走去。 雷涛虽然有些意外，这前台小姐怎么问都不问他就带他进去了。可能是郑秘书关照过吧？他想了想就跟着去了。 前台小姐将雷涛径直带到了业务部。看到他们过来，业务部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助理立即起身问道：“今天这速度可真快啊！” “上次被我骂了一通，自然就快了。小迪，交给你了……”前台小姐和女助理说了一声转身回前台去了。 看到雷涛一脸茫然地样子，女助理对他翻了个白眼轻声催促道：“快点！” “快点干什么？”雷涛依然还没搞清楚状况。这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这女助理两个人。而且这女助理说完快点两个字之后，立刻把外套脱了。两个雪白生生如藕的胳膊在雷涛眼前晃得有些刺眼。 这个……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雷涛看着此情此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这不是找他来谈业务的样子啊？ 女助理穿着一件雪白的真丝无袖衫，已经在哪儿忙活起来了。她将一大摞文件塞进了一个纸箱，看到雷涛还愣着立刻催促起来，说话的声调也调高了一个调门：“快点干活啊？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打包装箱。” “啊？”雷涛终于明白了，肯定是前台小姐搞错了。 而女助理还在那边催道：“啊什么啊！总公司催着要的，你们说好的一天送达的哦！明天中午之前要是到不了，以后就不找你家送我们公司的件了！” “对不起，我不是送快递的。”雷涛只得如实说了实情。 !! 第四十一章 国际惯例 雷涛的话立刻引起了女助理的警惕。她一下子退后了三尺多远，雷涛站在门口她也不敢往门口逃。但外边办公室里还有好多同事的，她立刻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 “哎……”雷涛还没来得及解释，这女人就喊叫起来了。 而外边大办公区立刻冲过来好几个男职员。他们的行动迅速和快速反应部队有得一拼。 “小迪！怎么了！” “别怕，小迪。哥来了！” “怎么了？什么情况！” “你是谁！” 一票男职员手里各个拿着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有椅子、有台灯、还有键盘……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最没有威胁性估计就是那个拿着一支圆珠笔的。 他们中有人已经看到了雷涛，立刻喝问了起来。而更多的人还在往这边赶来。雷涛对这个场景感到有些无奈。他只能举着双手无辜地说道：“我不是送快递的。” 听着他的话动作，这些男职员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威胁。立刻有一个人走进办公室护在了女助理身前，大无畏地喝问道：“你不是送快递的，进来干嘛？” “我……”雷涛正要开口的时候看到了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前台小姐，他立刻指着她说道，“是郑雯小姐约我来谈业务的，她……她带我来这里的。” 听到郑雯的名字，这些职员立刻闭上了嘴。郑雯是“女王”的头号亲信。他们没想到雷涛竟然是郑雯约来谈业务的。可看着他这身……越看越像送快递的。而那前台小姐身后的确站着一个身穿“雷速快递”工作服的快递员。那衣服和雷涛的打扮真的是难辨真假。 “你刚刚也没说你是郑小姐约来的客人啊！”前台小姐并没有检讨自己的失误，兀自强辩了一句。 雷涛无奈地笑道：“你也没问我啊！我一来就被你拉到这儿来了。” 那个护着女助理的男职员随即出声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一场虚惊，都是误会，大家回去工作吧！” 堵在门口反应慢的那几个男职员低声嘟囔了一句：“反应倒快的，英雄救美的事情被这小子抢先了！” 雷涛这才发现，那个名叫小迪的女助理身子靠在那男职员后背。这小子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得意。那个快递员随后就进了这间办公室，他还细细地看了雷涛几眼。当雷涛转身跟着前台小姐出去的时候，他们才看清了雷涛身后“雷霆装饰”四个大字。 小迪喃喃地说了一声：“这装饰公司真怪，怎么让个工人来谈业务呢？” 前台小姐带着雷涛来到了会客室，转身去通知郑雯。 等了没一会儿，郑雯来了。但跟在她身后还有几个人。当他们互相见面之后，都怔住了。 跟着郑雯走进来的是安镇勇、杜仁健和吴德诚。杜仁健看到雷涛之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么最近老是会碰到他呢？难道雷涛真是他命中的克星吗？雷涛在他的人生之中就仿佛是一个阴影，从高一两人成了同桌之后，高中三年杜仁健就一直生活在雷涛的光辉之下。 雷涛成绩优异，老师们都会以他作为同学们的榜样。而在杜仁健看来，雷涛就是个毫无原则的“异类”。他帮同学写作业，考试给人打小抄。他还会帮男生写那些送给女生的肉麻情书。杜仁健知道他一直都是用这些“小恩小惠”去拉拢和腐蚀同学的。更为恶劣的是雷涛还对这些事情明码标价的收钱！ 对于雷涛的这些劣迹。他这个团支部书记当然要与之斗争。正是因为这样同学们给他起了个“贱人杜”的绰号。他每次“讲原则”地汇报和检举揭发。雷涛都会直接承认错误，而老师也会以他认错态度好而仅只是口头批评。杜仁健却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明里暗里地报复。 雷涛就是他的“克星”。 高考那年发生的事对于杜仁健来说就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他终于成功的将两人的地位扭转了过来。他上了华清大学的建筑系，而雷涛则只能去当兵。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两人再见的场面，甚至回到老家之后还托同学打听过雷涛的下落。后来在安华公司的工地上再次见到雷涛的时候，他没想到的是即便两人的地位已经如此悬殊了。雷涛依然会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杜仁健设计了一个圈套把雷涛赶出了公司。这家伙还到安华公司大闹了一通。惹怒了安镇勇之后，杜仁健心想这小子估计是没办法在邯江立足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利用韩老三那么一支包工队，搞起了装修公司。还生生从他手里夺走了新天地公司的业务。 事后，杜仁健拉大旗扯虎皮断了雷霆公司的货源，还让诸豪透风把韩老三买b级材料的事情透露给了庄总。可没想到这么天衣无缝的设计竟然让雷涛混过去了。这家伙现在从胥门市场直接进材料。按说那样会让他的成本增加不少。杜仁健正想着再想个什么主意对付他呢。却又在世纪地产这边再次见到了雷涛。 “郑小姐，吴经理。这个……这个……”安镇勇对于雷涛的印象不深，毕竟在他手底下那么多的工人，他不可能个个认识。他只是有些奇怪，今天吴德诚找他来谈业务，怎么会在会客室里出现一个装修工。 这个人的样子，他似乎有些眼熟。而且他肯定不是来干活的。雷涛已经坐在了会议桌旁，在他的面前还放着一些资料。这就是个谈业务开会的架势啊。 安镇勇转头看了一眼吴德诚。吴德诚的表情也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对于雷涛，吴德诚的印象自然是很深的。他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德诚正准备开口喝问地时候，郑雯开口了。 “雷霆装饰工程公司的雷经理，纪总吩咐请他来谈loft生活区的设计的。”郑雯解释了一下之后，走到雷涛面前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了一下，“郑雯，纪总的助理！雷经理久等了。” 郑雯一头短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干练的职场女强人的味道。雷涛和她握了握手，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雷经理的这身打扮可真是有点特别啊！”郑雯已经听说了刚刚的误会，笑着说了一声算是活跃一下气氛。同时她也想看看雷涛会怎么应对。 关于雷涛的事情，纪嘉的介绍很简单。而郑雯刚从南靖过来，对于雷涛的了解也不多。既然这个loft生活区的变更规划交给了她负责，那她就必须对这个合作方有一个全面的了解。而开头的这个试探才只是第一步。 雷涛淡然地一笑：“根据我们公司的规定，为了统一公司的对外形象，工作时间必须穿工作服。不论是在现场施工，还是对外接洽业务，都需如此穿着才行。公司的经理、管理人员和普通工人都是一视同仁。” “恩！现在国际上都是这么做的，雷经理倒是紧跟形势啊！”对于雷涛的应对，郑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这么一番寒暄倒把安镇勇等人晾在了一边，吴德诚随即对安镇勇说道：“安总，请坐吧！” 安镇勇铁青着脸坐了下来，坐下之后就对吴德诚说道：“吴经理，我想贵公司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一个业务为什么找两家……” “安总，我想这个问题，没什么好解释地。招投标这本来就是房地产行业的国际惯例。今天我们只是初步接洽一下，等你们各自的总体设计出来之后，我们会有一个选择的。具体的工程还需要等上报市政府得到规划变更的允许之后才能进行的。当然设计费方面，不论规划通过与否我们都是会单独支付的。”郑雯直接接口说道。 对于郑雯的解释，安镇勇的确无话可说。但他已经记住了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而郑雯对于安镇勇的印象也很差。 这个安华公司的老总，看上去就像个江湖大哥，这么大热的天还穿件风衣！他也不怕捂出痱子来。戴着一副蛤蟆墨镜，嘴里还叼着根牙签。更让郑雯不舒服地是刚刚他们见面的之后，安镇勇竟然提出晚上请郑雯一起去吃饭，吃完饭还要一起去ktv嗨皮云云…… 对此郑雯地回答是下班时间她从不办公！可以说，这个竞争还没开始，在郑雯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些倾向。当然郑雯是很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并不会因为这些个人好恶做出草率的决定。她还是需要根据双方的设计做一个初步评价，然后再上报给纪嘉做决定的。 对于loft生活区的大致规划要求，雷涛比杜仁健他们都清楚。但郑雯在介绍情况的时候，雷涛还是听得很仔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个计划世纪地产方面已经有了一个总体的规划。而他们的很多细节考虑的都比较周到。大公司做事情就是这么严谨一丝不苟！这一点让雷涛暗自感佩。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关于项目需求，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资料，各位可以拿回去参考一下。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提出来。我将尽我所知给予解答。”郑雯介绍完了，按照惯例，就是杜仁健和雷涛两个设计负责人提出疑问。对于项目的细节，他们需要知道一些更详细的情况。 杜仁健其实只是听了个大概，很多东西他还需要回去研究了那份资料才能有一个总体概念。所以他笑着说暂时没什么要问的。而雷涛则针对一些细节询问了一下。接下来，他就将手里的那些构思草图递了过去。 “郑小姐，这是我的一些构思草图。你可以先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具体探讨好了。”雷涛将草图递过去之后，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杜仁健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冰点。安镇勇的头上则满是黑线。吴德诚有些尴尬地默不作声。 郑雯疑惑地看了雷涛一眼，但她打开那些图纸之后，眼前一亮！ !! 第四十二章 金字招牌不好使 雷涛的设计图虽然都是素描草图，而且郑雯也不是设计专业出身的，但看了这些图之后，郑雯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 她想住在这地方！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的郑雯，从这些草图中能够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购买欲。这些充满个性，张扬跳脱的设计，使她第一眼看到就有了这种购买欲。也正是这种下意识产生的购买欲，让郑雯第一时间已经接受了雷涛的设计。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杜仁健的设计图还停留在一张白纸的阶段，他已经出局了。 安镇勇虽然不懂设计，但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自然能够从郑雯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位郑小姐已经流露出对于雷涛这些设计图的喜爱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杜仁健，此时的他同样有一种很强烈的念头——这个废物真该开了他！ 当初安镇勇聘用杜仁健做设计总监，看中的就是他华清大学毕业的光鲜亮丽地学历背景。后来在实际工作中，他也发现了杜仁健其实是个草包。他设计的东西还没有那些专科毕业的设计员设计的好。而且杜仁健有点小肚鸡肠，已经有几个水平不错的设计师受不了被这个草包指手画脚的领导而辞职了。 这些情况安镇勇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忍着没动他。只不过他任命了一个设计部长代替杜仁健对设计部进行有效的管理。他还私底下给了那个设计部长比杜仁健还高的待遇。说白了，他就是把杜仁健当个牌位一样供了起来。在邯江这个地方，华清大学毕业的设计师那是很少的。即便有几个也都在规划设计院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呢，谁会来安华这样的民营企业打工呢！也只有杜仁健这样不学无术的花架子“高材生”能给他装点门面了。 但现在安镇勇发现，杜仁健的这块招牌越来越丧失了其原本金光闪闪地卖点了。现在的客户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本事，而不是什么名气背景。这一点在世纪地产方面是最为明显的。 “今天就到这儿吧，吴经理你送一下安总和杜工。我和雷经理还有些事要谈。”看完了图纸之后，郑雯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对安镇勇他们下了逐客令。 看着郑雯的样子，明显已经准备接受雷涛的设计了。安镇勇心里有些窝火，虽然他知道雷涛提前有了准备，这并不怪杜仁健。但他已经想起来雷涛是谁了！这小子就是那天在安华公司把一大票保安全干趴下的那个电工。如果不是因为杜仁健，这小子现在还在他的工地上打工呢，又怎么可能斜刺里杀出来和安华争业务呢！ 走出了会客室之后，安镇勇一脸铁青，一言不发。 “安总，这件事情你放心好了。这个雷涛就算拿下了设计业务，也不代表他就能拿下施工任务的。”吴德诚凑到安镇勇身边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 听到吴德诚的这话，杜仁健在旁边插了一句嘴：“是啊！安总，就凭韩老三手底下那点人，他们能吃得下这么大一笔业务才怪呢！”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华清大学毕业的设计总监，连个像样的设计都拿不出来……”原本听了吴德诚的话心情稍稍好些的安镇勇，听到杜仁健这句屁话，立刻瞪了他一眼。 被安镇勇骂了一通的杜仁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他却无法反驳。一是因为安镇勇是他老板，二是对于安镇勇的指责，他的确是无法反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杜仁健对雷涛的恨意更强烈了。 吴德诚送走了安镇勇，路过会客室的时候，看到郑雯正和雷涛谈得热火朝天的。他心里不由得有些不爽。雷涛在拆迁补偿的事情上，让他很是丢脸。特别是当着纪嘉的面被宗正国一通数落。这话已经传到了董事长纪中时那边去了。他的后台执行董事秦冠昌为此脸上也无光，还把他叫回南靖骂了一通。 他也没想到为什么纪嘉会突然改变对雷涛的看法，还特意把他叫来参与loft生活区的设计投标。思量了一番之后，吴德诚准备找纪嘉探探口风。 “纪总……”吴德诚进了纪嘉的办公室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纪嘉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吴啊！有事吗？” “loft生活区设计的事，安华公司的安总刚刚对我抱怨。说是为什么找了他们来做，还要另外再找人。”吴德诚把安镇勇的抱怨直接告诉了纪嘉。他和安镇勇并没什么瓜葛，就算是纪嘉为此对安华公司有了成见，也和他没关系。 “哦……这个雷涛是陆总向我推荐的。我想了想，这次这个loft生活区的规划对我们很重要。如果这个方案弄好了，在市里通过的可能性就会很大。我们要改变原规划，必须拿出一个能够具有说服力的设计来。搞个招投标很有必要啊！”以雷霆公司的实力要参与竞标的确有些勉强，纪嘉有决定权，但她并不想让属下认为自己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她提起陆宋元的推荐，也算是给雷涛的候选资格做了个备注。毕竟以纪陆两家的关系，陆宋元的推荐，世纪地产没理由不给他这个面子。再说也只是候选，并不是直接指定。最终结果还是要有充分的说服力的。这也是纪嘉自己不出面，让郑雯主导的原因。 不过纪嘉还是补充了一句：“说实话，我对安华公司那个设计总监杜仁健的设计水平很不放心呐！” 其实杜仁健在安华公司是个什么角色，包括吴德诚在内都是一清二楚的。 “那么这个设计如果中标的是雷霆装饰的话，我们就把loft生活区的施工也一块包给他们？”吴德诚试探的最终目的是在施工业务上，设计那只是一小块，而施工才是利润的大头。 纪嘉点了点头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设计施工本来就是一体的，国内惯例也是如此，哪家的设计方案被选用了。施工的业务自然也就会交给哪家。 不过对此吴德诚却提出了异议：“纪总，设计的事情交给哪家都没多大关系。但装修施工还是交给安华的好……” “为什么？”纪嘉听了他这话有些不解地说道，“这个不符合惯例啊！” 吴德诚看着纪嘉的脸色有些不对，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已经让纪嘉怀疑自己是不是拿了安华的好处了。他必须立刻解释清楚这件事。 “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这个雷霆公司的规模比较小。这么大的工程要按期完工，这对他们这间小公司来说的确很困难。第二个原因吗……”吴德诚说的第一个原因确实是实情，纪嘉的脸色稍微平和了一点。但吴德诚说到第二个原因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安华公司和城建局、建委、规划局等等部门关系都很好。我们要是因为这个招投标的事情得罪了安总……我恐怕会有麻烦。” 对于吴德诚的说法，纪嘉心知肚明。以安镇勇的能力，安华公司能在邯江装饰工程界成为龙头企业，肯定和各方面的关系很“密切”。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纪嘉现在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如何顺利通过更改规划的事。要改规划，世纪地产拿出来的设计必须是有说服力的。 “这个问题先不谈吧！等郑雯和雷涛谈下来再说。”纪嘉一句话就把问题暂时搁置了。不过吴德诚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纪嘉在决定的时候，肯定会考虑他刚刚说的这些话的。 雷涛和郑雯谈的很顺利。他成功的让郑雯接受了自己的主体构思。这样一来，他设计正式方案的时候，就不需要考虑世纪地产能否接受这种比较前卫的设计了。 loft生活区的设计，雷涛都是晚上加班加点的做。白天其他的事情他可一点都没落下。新天地工地上现在由韩老三盯着，他只是偶尔去转转。他设计好的施工方案，韩老三领着工人们一丝不苟的在做。完成的效果也很不错，施工进度更是让庄总很满意。如今主体的80%都已经完工了。 而另一边渔家傲的装修设计已经全部完成了。老鱼看了效果图，他也不太懂这些。就拿着雷涛的设计图找了他那些食客朋友。特别是书画院的柳元纲。对于雷涛以虞山老宅原有风貌为主，辅以农家风情的设计，柳元纲是赞不绝口。有了老朋友的赞许，老鱼也就放心让雷涛开始施工了。 为此渔家傲特别停业了半个月。 “雷经理，你可别蒙我，说好的一个月完工的，现在才二十天。你们就做完了？”老鱼接到雷涛的电话之后，有些不信。才二十天的时间装修工程就完成了？这也太快了吧！他匆匆赶到了饭店，在门口看到雷涛的第一句话就是质疑。 雷涛笑着对老鱼说：“鱼老板，好没好，你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当老鱼迈步进入院子之后，眼前顿时一亮。老宅子，新装修。虽然各处的涂料和装材都还透着那种刚刚完工的清爽整洁。但一股浓浓的历史氛围却在这院落中散发出其深厚的韵味来了。 原本那些富丽堂皇的现代装饰不见了。进门处的玻璃花砖墙换成了一个老式的大屏风。屏风上是老鱼从书画院柳元纲处拿来的一幅《归农赋》。水晶吊灯换成了老式的木架灯、红灯笼。原本的一排大玻璃鱼缸不见了，院子里特别挖了个鱼池，水清见底，池底铺满这一个个拳头大小的五色鹅卵石。 特别是小院里还放着一架老式的脱谷碓床。这东西现在在农村都很少见了。这是雷涛按照古书上的图形仿制的。木料都做了旧，看上去就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的古董农具。老鱼本身是农民出身，对于这些东西很有种亲切感。在角落里他还看到了一架纺车。 “雷经理！这……你这是怎么办到的？这么快就完成了！”老鱼惊叹之余还是问起了雷涛，这个让他一直困惑着的问题。 !! 第四十三章 华而不实 其实，渔家傲的这套老宅子，雷涛在做设计的时候，并没有采用常用的设计方式。他做的是“减法”。 虞山旧居本就是清末典型的民居建筑。而现在被杜仁健搞得成了个四不像。添加了太多的现代装饰元素。还美其名曰“中西合璧”“古为今用”之类的新设计概念。而雷涛的设计却是把这些后添加的现代装饰元素，全部拆除。让这老宅子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而在实际施工中，雷涛做的最多的是修复。让那些因为时间久远而缺损的地方恢复了原来的旧貌。有些因为上一次装修而被破坏的地方，雷涛则在市里面最大的旧货市场淘换了不少的老建材进行填补复原。为此他还特地找到了上次打过交道的季春。 季春的拆迁公司在邯江从事拆迁也有几年了。积攒了一大批的老旧门窗，木构件之类的老建材。在他那几个仓库里，雷涛整整淘了两天的宝贝。正是在这些老旧建材中，雷涛找到了那个大屏风。为此他还让老鱼找柳元纲要了一幅字。 如今这个大屏风成了渔家傲进门之后的一大亮点。这倒是让老鱼没想到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鱼池。原本在进门的院子里，杜仁健按照现在饭店里流行的方式做了一整排的大玻璃缸。看着倒是和饭店的格调没什么冲突。但这么个东西放在院子里，第一眼就让进来吃饭的食客倒了胃口。 雷涛在季春的仓库外边的堆场上见到了不少老式的条石围栏。这是几年前蜻蜓浜棚户区改造时填了一条小河，河滩上的旧条石围栏。季春虽然是个混混出身，但他也是穷人家出身，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破家值万贯”。这些拆下来的旧条石围栏，堆在这场上好几年了，都没人要。可他就不舍得扔。但这种条石现在的工程上基本都不会用到了。 雷涛问他买下这条石的时候，季春还特意问了，他准备怎么用。雷涛还告诉他，这种条石很多都是清代的。虽然现在不值什么钱，但以后肯定会有升值空间的。对于雷涛的话，季春也是将信将疑。但至少他不会听人家的话，真把这碍事的东西扔掉了。 老旧的青砖，古朴的条石围栏，大块的鹅卵石。还种上了一课形状古怪的歪脖子香樟树。整个院落的主体凸显出一种闲适散淡的氛围。在鱼池边的墙上，还有一块石质题刻，这块石质题刻通体玄黑，周围以青砖围成了一圈边框。中间几个大字圆融灵动、书体俊朗飘逸——“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也是雷涛在季春的堆场上发现的，季春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拆来的了。可惜断成了两截。正好一截是“子非鱼”，另一截是“焉知鱼之乐”。雷涛找了个老石匠将其断裂处修整之后重新拼接了起来，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这源自《庄子》名句的幅题刻恰巧能够和它下方的鱼池呼应起来。倒真是妙手偶得的好意头。 唯一可惜的是这幅字看着应该是位名家所书，可偏偏没有落款。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老鱼这个不太懂装修、美学这些概念的厨子，也能够看出这次的装修的确是比上次那富丽堂皇的装修好。对于雷涛这么用心的帮他做这个装修改造，老鱼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雷经理，这让我怎么谢你才好呢？要不工程款我给你提5%的奖金。你们提前完工，奖金是该有的……” “鱼老板，说这个就见外了。你这饭店停业一天是一天的损失。能提早完工你也能早点开门做生意。我们雷霆装饰是个新公司，如果你真要谢我们以后就帮我们宣传宣传好了！”雷涛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想让老鱼能够帮他做做口碑宣传。毕竟他这边来的都是高端客户，说不定就能给他带来几笔利润丰厚的业务。 听雷涛这么一说老鱼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白天紧张忙碌着两个工地，晚上回家之后，还要加班加点地做loft生活区的设计。这段时间雷涛也真是蛮拼的。 不过辛苦总是有回报的。渔家傲的装修工程提前完工的第二天，loft生活区的新规划也设计完成了。 此前针对邯江柴机旧厂区规划变更地调研报告和申请，世纪地产已经提交到了市政府。瞿市长批示要求各相关部门先行调研，并且定好了一个星期后就要召开会议讨论规划变更的事。对这个新规划的设计方案，郑雯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来催问了。雷涛这边的设计完成了之后，又等了两天，安华公司的设计方案也出来了。 郑雯立刻召集两家到世纪地产开会。开会的时候，安镇勇带着杜仁健和设计部长两人是第一个到的。 安镇勇这次也算是憋足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堂堂的邯江装修业龙头企业被雷霆装饰这么一个“皮包公司”打败。他让设计部长召集设计部门的骨干对这个设计进行攻关。这次的设计他特意将杜仁健排除在外，就是不想让这个草包总监把事情搞砸了。 但到世纪地产来开会。安镇勇还是把杜仁健带来了。毕竟这位华清大学毕业的设计总监是他们安华公司的金字招牌。虽说不一定管用，但拿着还挺能唬人的。对于雷涛和杜仁健之间的关系，安镇勇并不知情。 他总觉得，以雷涛这么一个工人出身的家伙，就算是有些点子，但至少专业方面和杜仁健相比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杜仁健虽然做设计不行，但他的那张嘴还是挺能说的，惯于用一些专业名词来唬人。也许到时候对付雷涛这个农民工也能有些用。 没一会儿，雷涛也到了。他还是上次那身装扮。回去之后他也想明白了。上次既然那么说了，这回如果改过来再穿西装，那就有点骗人的意思了。索性就按照郑雯所说的国际惯例，就那么穿了。 而且他还真就给雷霆公司定了这么个规矩。不管是谁，上半时间必须穿工作服。而且工作服必须保持整洁。别的不说这样的队伍走出去，至少从外表看，就很正规的样子。比起以前各自穿各自的衣服，衣服上各种污渍、油漆、白灰脏兮兮的样子好看多了。 看到雷涛一身蓝领工作服走进会议室，各人的反应自然是不一样的。赞赏的、鄙夷的、觉得他哗众取宠的都有，但今天的会议主题是设计方案推介，穿什么并不重要。 “好了，人都到了。谁先来？”郑雯也没多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看着雷涛的。不过雷涛无意争这个第一。俗话说“好汤都在底里”、“有对比才有第一”。他并不介意让安华先推介他们的方案。所以看到郑雯的目光之后，雷涛笑着没说话。 吴德诚开口说道：“就让安华公司先来吧！” 郑雯自然不会有异议，反正谁先来都一样，要看各自的设计好不好。安镇勇朝着杜仁健使了个眼色。杜仁健咳嗽了一声站起了身，走到了投影机前。他们公司的方案是做成了ppt的。打开了投影机之后，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loft生活区的鸟瞰效果图。 这幅鸟瞰图上的loft生活区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有着浓郁未来科幻风格的主题公园。雷涛看了一眼这个设计图，会心的一笑。这应该是安华公司的典型风格了。他们做任何设计都是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那个方向努力的。而其实质就是利润！ 接下去杜仁健口若悬河地将“他的”设计全面的介绍了一番。雷涛并没有仔细听。他知道这样的设计，世纪地产是不会采用的。安镇勇、杜仁健他们都没搞明白这个loft生活区为什么世纪地产这么重视。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成本。如果照他们的设计方案这个loft生活区，仅仅外围景观施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其实他们的这个设计方案说到底，最大的卖点就两个字——好看！ 在真正的实用性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以他们的设计来进行施工的话。这个地方将是一个高端社区的架构。房价那是绝对是要创造一个记录的。但其实当初雷涛提出这个loft生活区的概念时，其目标用户并不是安华臆想之中的那些有钱人。 loft生活的核心是那些没钱但充满了创新精神的年轻艺术家。这个生活区建成之后，应该是可租可售的。以最合适的价格租售给这些艺术家，以他们的吸引力将那些消费者吸引过来。 在这里除了loft生活住宅之外，还有一大批的商铺。主要的规划就是酒吧、书店、画廊、咖啡馆这些文化产业。这些才是loft生活区的真正的持久收益所在。以这个文化商业住宅区为核心将周边的书城、艺术品交易市场中的经营户吸引过来，提升主体住宅小区的价值。 这才是雷涛提出这个loft生活区新规划的初衷。而现在安华公司搞出来的这个华而不实的未来科幻风格的设计方案，除了推高房价之外，并没有任何益处。 房地产业是未来华夏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房子是商品，而商品的核心价值并不在于房价的高低。而在于造出来的房子能不能卖出去，卖出去之后能不能拉升周边地区的土地含金量。 雷涛在这方面的考虑，明显比安华公司的这个设计方案要高明的多了。杜仁健滔滔不绝地将关于loft生活的前卫理念、概念等等全部讲完了。这些东西都是从教科书和行业杂志里摘抄来的，倒也难为他写出这么一篇花团锦簇地“学术论文”来。 可惜讲完之后，并赢得多少掌声。这让杜仁健有些尴尬地坐回了座位。 郑雯没有任何表示，直接对雷涛说道：“请雷经理把雷霆装饰的方案介绍一下吧。” !! 第四十四章 重塑辉煌 郑雯点到雷涛名的时候，雷涛已经站了起来。他朝着郑雯和吴德诚点了点头，后者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投影机的画面一打开，并不是什么效果图。而是一张老照片！ 一张八十年代邯江柴机最红火的时候，工厂车间里工人们热火朝天工作的照片。安镇勇看到这张照片，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别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但安镇勇自己是知道的。因为在这张照片的中间，一个正在和车间主任交谈的老工人，那就是安镇勇的父亲。 安镇勇是柴机厂的子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没几个。他一家七口，父母和三个哥哥都在柴机厂工作。他是兄弟姐妹中年级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调皮捣蛋的一个。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后来又和几个兄弟一起参与斗殴，打死了人。那年他才16岁不到。由于年龄关系，没有枪毙，但还是被判了十一年有期徒刑。 他判刑两天后，他父亲一气之下心梗去世了。母亲也一病不起，他家里人全部和他断绝了关系。如今他也算是事业有成，但每到过年节的时候，那是最难熬的。守着一间豪华空旷的别墅，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那时候他都会大哭一场。 今天突然看到了父亲的照片，这让安镇勇一下子有些失态了。不过他还是很快坐下了。但从那之后，他的心思明显就不在这个会议室里了。 雷涛并不知道这张老照片会有这样的巧合。他只是希望在这个项目设计开始的时候，让人能够想起柴机厂这个曾经邯江的重工业龙头企业辉煌的过去。而这也是他这次的设计中贯穿中心的主题——重塑辉煌！ “……大家都知道，邯江柴机厂是邯江市最大的重工业企业。如今省里产业调整将这个老厂搬迁了。但这个厂子给邯江人留下的记忆那是无法磨灭的。而我这个设计的中心思想就是要唤起人们的内心深处的记忆！”雷涛的开场白直接就将设计主题点明了。 接下来他拿出的设计图，从外观看起来当然没有安华公司方案的那种美观。有些地方甚至刻意维持了那种破败的感觉。 loft生活的核心理念就是对既定空间的尊重与在经济限幅内空间的大胆切割、重构相结合。精致的生活品质要求与廉价装修结合。而廉价装修的内涵却是要求更精密的设计。loft住宅租售的客户都是那种有着创新理念的年轻艺术家。他们对于这种loft住宅的要求都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想法的。而这种既定限制和特定目的的要求，需要的恰恰是设计上的奇思妙想，而非豪华。 雷涛的设计大量的采用了玻璃和钢质框架外挑的结构，这样就使得内外景观互相渗透。采光也沿用了那种老工厂式的大面积玻璃钢窗。 “loft生活区的建筑将保留原有老厂房的这些现浇水泥梁柱结构，将这种宽大厚实的工业化风格保留下来产生一种审美的前卫感。这正好在最低成本的要求下实现了这些旧工业建筑的新主人本身与工业文明的距离感。机器、水泥、管道，对这些艺术家来说已经不再意味着紧张和压抑，不再是单调与冷漠，而是踏破铁鞋苦苦相寻的个性和酷。”雷涛的话虽然简单但直接让听的人能够理解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就连吴德诚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设计的确比安华公司的未来科幻风格更受欢迎。 雷涛的方案推介用时不长，将所有的设计图展示了一遍之后，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详细的介绍。而这种介绍也都仅仅只局限在这个设计的本身实用性上。同时他还将很多地方与销售、利润、未来的商业发展前景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当雷涛说完之后，郑雯首先鼓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实从上次看到雷涛设计的草图时，她就已经非常喜欢这个构思了。如今当她全景式的看到了整个设计之后，更是对自己之前的印象再次加上了一个大大的满分。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次的设计推介，雷涛赢了个“全垒打”。而安华公司则是完败，就连这个设计的真正的设计师安华公司的那位设计部长，也是熟的心服口服。安镇勇并没有仔细听雷涛的介绍。当他听到郑雯的掌声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时候，这个设计推介会已经结束了。 会议结束后，郑雯拿着两个方案去找纪嘉了。雷涛也回去等消息了。吴德诚送安镇勇离开的时候，私下里对他说了实话：“安总，这个设计。恐怕你们公司的方案不会被采纳……” 安镇勇看了一眼身边的杜仁健和设计部长，从他们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失败的沮丧。但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老吴，你这意思就是说这个loft生活区的项目我就白忙了？” “也不能这么说，雷霆公司的设计是比你们的强。但他那么个小公司还想拿下这个大项目，那是不可能的。我和纪总谈过，这个项目的施工和设计是分开招标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吴德诚压低了声音对安镇勇说了上次他和纪嘉谈话的事情。 这个设计和施工分开招标的方式，在国内也不是没有，只是相对少一点而已。安镇勇听吴德诚这么说，他心里也有了点底。雷霆公司的规模其实就是一个包工队，虽然雷涛的设计能力强一点。但他就那么大张嘴，真要吃下这么大一个loft生活区的装饰工程，显然是没那么大的胃口的。 不过吴德诚对安镇勇说这个话的意思并不在这里。他继续说道：“其实这个项目按照雷霆公司的方案来做，对于你们安华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吴……你这是什么意思？”安镇勇有些困惑地问道。 吴德诚笑了笑：“你们安华是做装饰工程的，如果按照你们的设计方案，那基本上就是推倒重建了。以建筑资质来说，是你们强还是一建、二建、铁建、这些公司强？” 他这么一说安镇勇的确有点明白了。如果是重建，那以安华做装饰工程的资质，来完成的确是有点勉强的。世纪地产大可以找一建二建这样的大建筑公司来做主体建筑。而且他们也是有装饰工程分公司的，自然不可能把肉留给安华。 但如果是按照雷涛的设计来施工，那主体建筑就是那些原有的厂房，这个生活区就是一个大型的装饰工程了。这么说来，这肉和骨头就都是他安镇勇一家就能吃下来的。 看着安镇勇脸上露出的微笑，吴德诚知道自己的话他是明白了。但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问题的核心呢！ “安总，这个事情，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这个项目目前还需要市里面审核之后，才能更改原有的规划。如果这个审核过不了，规划不能改。那这业务就和你们安华真的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了！”吴德诚点了一下这个施工业务能不能做的关键。 设计业务肯定是雷霆公司中标了。那么这笔设计费，雷涛是准定揣在腰包里了。而接下来的工程，能不能做，还得等市里审批。如果市里不许改规划，那这个工程就是个没影的事了。 市里的审批！ 安镇勇想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他也已经明白了吴德诚的意思。这就是希望他动用市里的关系，对这个规划变更审核的时候多开点绿灯…… 看着吴德诚充满善意的微笑，安镇勇也同样报以一个会心的笑容。他随即对手下说道：“帮我联系一下诸主任，看看今天晚上容市长有没有空。我想请容市长吃个饭。” 他说完之后，和吴德诚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吴德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显出了一丝得意。他知道安镇勇路子野，能够搭上常务副市长的关系。所以他才这么不遗余力地想要让安镇勇接下这个项目。 而这件事办好了，他在邯江分公司的地位也就算坐稳了。秦董事这次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办事了吧！还有那位女王大人，总也得给点褒奖。想到这里吴德诚转身往纪嘉的办公室走去。 他要先把这个情况找个办法透露给纪嘉。不然事情办成了，她都不知道是谁的功劳。做好事不留名，那是傻子！在职场上混可不能学雷锋。干了活要想办法让老板知道才好呢！ 安镇勇和诸韵联系，说今天晚上想请常务副市长容怡吃饭。诸韵知道安镇勇和容怡的公子容昀是朋友。容昀曾当着她的面对安镇勇说过，以后有事直接找诸主任。有容大公子这句话，安镇勇找市长吃饭，诸韵不可能直接挡驾的。而且据诸韵所知，安镇勇和容怡也是认识的。据说容怡年轻时在工厂劳动的时候，还曾做过安镇勇父亲的徒弟。 “市长，有个事情。”诸韵走进了容怡的办公室请示了一下，“安华公司的安总说是想请您晚上吃个饭。” “哦！镇勇啊……晚上有别的安排吗？”容怡想了想抬头问道。 诸韵来请示之前已经看过晚上的日程安排了：“今天晚上没安排。” “那就……去渔家傲吧！我昨天还听文联的桑主席说那边新装修了一下，挺不错的。”容怡想了想之后提出了晚宴去渔家傲的要求。 这个事情自然就由诸韵向安镇勇转达了。安镇勇接到诸韵的回复之后，随即打电话给老鱼定位子。 老鱼这边停业了一个月，重新开张之后，比以前更忙了，每天晚一点定位都会满座。安镇勇这个电话打得真叫及时，还剩下最后一桌了。 接完安镇勇的电话，老鱼立刻将来电应答转到了“满座，请明日再约”的提示上。要再有客人打来，听到这个来电自动应答也只能放弃了。这样省得老鱼抹不开面子拒绝朋友。 !! 第四十五章 相请不如偶遇 当天晚上，安镇勇特意早早地来到渔家傲。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等着。邯江市各个部门都给他面子，那是他们都知道安华的老总安镇勇和容大少是铁哥们。但他们并不知道，安镇勇这个曾经的混混头子之所以能和海归的容昀成为哥们，根子却在副市长容怡。 容怡年轻的时候，父母蹲牛棚，她也被下放到邯江柴机厂劳动。当时她的师傅就是安镇勇的父亲。老安师傅是邯江市的全国劳模，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曾经去过燕京接受过领导人检阅，他和领袖的合影至今还挂在柴机厂的厂史陈列室里。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容怡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工厂里劳动。难免就会引来不少觊觎的目光。但她却毫发无损地一直到父母平反离开邯江都没出过什么事。后来她曾经无数次的提起过这段往事，而在她的回忆里，老安师傅就是她的保护神。 老安师傅是一个最最朴实的老工人，对容怡从来不因为她的出身而有所歧视。工作中，老安师傅对容怡的要求很严格。生活上却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待她。那些年容怡就是在安家吃，在安家住。她就是安家五个孩子的大姐。 安镇勇是安家最小的孩子。在容怡的印象中，她离开邯江的时候，安镇勇还只是一个孩子。可当她回到邯江工作的时候，她却听到了安镇勇打架斗殴被判刑，把老安师傅气死的事情。安家的兄弟姐妹们对安镇勇视作路人。他们如今都随厂子迁到了江淮去了，更是和安镇勇断了往来。 那时候容怡对安镇勇心里也有着怨气。可后来再次遇见安镇勇的时候，她从安镇勇的脸上看到了老安师傅的影子。这小子长大了，长高了！长得和老安师傅年轻时真像！ 那时的安镇勇刑满释放后回到邯江，没有工作，没有住房。依然和那些混混厮混。当时，容怡是东林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她派人找到了安镇勇，私下里把他大骂了一通。骂完了之后，容怡给他介绍了工作。后来安镇勇辞职做生意，容怡也尽可能的帮助他。在她的心里，这些都是为了报答老安师傅的恩情。而且对安镇勇重新做人也是有好处的。 如今安镇勇改邪归正了，还办起了安华公司，成了邯江市装饰工程业界的执牛耳者。这一切都说明，她当时的决定是对的。 这些年随着容怡的地位上升，安镇勇和她见面的时候也不多了。偶尔几次见面也大多是在政府和企业家的座谈会上。不过容怡还是能够时常从儿子容昀口中听到和安镇勇相关的事情。 安镇勇能和容昀成为好朋友，这一点容怡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安镇勇的社会经历，对于从海外回来水土不服的容昀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于两人的交往容怡是很支持的。 一路上想着往事，没一会儿就到了阳春巷。诸韵在副驾驶上转头对容怡说道：“市长，安总在门口等您呢！” 容怡抬头看了一眼，远远的就看到了安镇勇站得笔直的身影。她欣慰地笑了：“这小子，如今越来越胖了。” 她下车走了过去，朝安镇勇说道：“镇勇啊！你这将军肚可越来越大了。有钱了三高也上来了吧！要多运动哦！” “大姐，我还是天天健身的。就是这个应酬太多，这肚子是吃出来的。”安镇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亲切地称呼容怡“大姐”。 听道这一声久违的“大姐”，容怡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就少吃点油腻的东西。酒也要少喝。我上次听见小昀说你和几个东北客商拼酒，一顿喝了八斤多白酒！你不要命啦！以后可不许那么喝了。”说起喝酒的事情，容怡想起儿子说过的一件事，便嗔怒着轻责道。 安镇勇随即点头应了一声：“呵呵，小昀跟我说了，我现在白酒不喝了，喝红酒。” “红酒也少喝……”容怡话还没说完，诸韵等司机停好车之后走了过来。 “诸主任！”安镇勇看到诸韵便打了个招呼。 诸韵朝他点头致意之后，转身对容怡说道：“市长，别站在这巷子里，穿堂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安镇勇走进饭店之后，笑着招呼了一声“老鱼”。老鱼也是认识容怡的，连忙迎了上来。他们正在寒暄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老鱼！今天我给你这里带了个稀客来！”柳元纲进门就喊根本没注意到容怡等人，“长谷川先生，这里可是邯江最正宗的本帮菜馆了……老鱼，过来招呼客人啊！” “柳老师！”容怡笑盈盈地唤了一声，作为常务副市长，书画院的柳元纲这样知名的书法家她自然是熟悉的。 柳元纲这才发现了容怡，忙抚额道歉道：“容市长，老夫眼拙了！抱歉。” “柳老师，今天看你的兴致颇高呢！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说情绪不好，写不了字。今天能给我写个条幅了吗？”容怡笑着对柳元纲提了一句。 上次她和柳元纲见面的时候，也提出要求个字。没想到这老头直接就给拒绝了，说是情绪不好。后来才听说老头早起死了一盆兰花。对于这些性情中的人的艺术家，容怡自然也不能摆出一副官威来。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傲骨的文人，对于官位权势这些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柳元纲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今天他挺开心的，随口答应道：“行啊！今天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容市长，这位是菊国书道大宗师长谷川望月。” 他给容怡介绍了这位来自菊国的书法家之后，容怡倒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还碰到了国际友人，她连忙向那位清瞿矮小的老者伸出了手：“长谷川先生，您好！” “市长阁下，您好！”长谷川望月话不多，握手之后，还回敬了一个鞠躬。 老鱼一看柳元纲这是准备来吃饭的样子，连忙凑过去小声打了个招呼：“柳老，今天您来得不巧，没位子了……” “这……”柳元纲还是老习惯，不会打电话预定座位的。可没想到偏偏带了客人过来却没位子了。这就让他犯了难。 看着柳元纲为难的样子容怡随即说道：“柳老师！相请不如偶遇。要不嫌弃的话，您就和我一桌如何。我们才三个人，您也只有两位……” 对于容怡来说，一来柳元纲是市里的知名书法家，这点面子要给。其次来客还有一位国际友人。总不能说她市长吃饭，让国际友人饿着肚子离开吧。她和安镇勇也只是私人聚餐，既然如此还不如将柳元纲和长谷川望月一并请了。 容怡的提议对于柳元纲来说那是绝对的雪中送炭：“行啊！我没意见。老鱼这边重新装修之后，我还没来过。这几天太忙了！” “是啊，我也是听桑主席说这边重新装修了。归农雅韵，的确很不错呢！”容怡接着柳元纲的话随口赞了一句。 “这鱼池就不错……这……这个字……”柳元纲并不急着吃饭，饶有兴趣的参观这院子，可当他看到那墙上的题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凑到近前看了半天之后，他惊讶地叫道：“我的天哪！老师！是老师的字啊！老鱼！这题刻你哪儿弄来的！” “这个是帮我装修的雷霆装饰的雷经理从旧建材中淘换来的。”老鱼自然是实话实说，不过他已经从柳元纲的语气中听出来了。这个石质题刻是个好东西。 “沧海遗珠啊！你小子运气真好！我老师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宗书圣！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字都及不上老师的一半……”柳元纲随即打开了话匣子。 他幼年时师从崇元观的老道虚阳子学习书法。而这位名声不显的虚阳子的书法，按照柳元纲的说法，那已经是臻入化境了。于是他又照着这个题刻给众人讲述了一番虚阳子的书法精髓。 他们这一行人，一边听着柳元纲的话一边在老鱼的引领下来到了包厢。 而这一路行来柳元纲已经看到了好些让他满意的地发给，随即吐槽起了老鱼这饭馆原来的装修：“这地方的装修的确不错，比你上次装得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上次帮你装修的那是个什么狗屁公司啊！暴殄天物，狗尾续貂，俗不可耐！” 对于柳元纲的话，老鱼也是深表赞同，他还给在座的人讲了和雷涛相识的事情。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说这些事，简直是逢人便讲。这也是他履行对雷涛的承诺，为雷霆装饰做口碑。 “这次这个装修，也真是缘分。我之前在孔府村邢志国那里看到装修不错，没几天陆大少带了个客人来我这边吃饭，也说起这个装修的事情。可巧了，那位客人就是帮邢志国装修的雷霆公司的经理。”听着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在座的人也都对渔家傲这边的新装修留意了起来。 当然，也有一个人很不爽——安镇勇。 老鱼说的这个雷霆装饰，他已经打过交道了。而这个饭店之前就是安华公司做的装修，如今却被柳元纲当着容怡的面大加挞伐。而老鱼则反复提起杜仁健和雷涛这两位设计师之间的区别。 “镇勇啊！你们安华公司也是市里比较大的装饰工程企业了。不过从鱼老板这件事情上来看，公司大了。墨守成规、不知进取的思想就会有抬头。这一点一定要注意啊！”容怡的话对安镇勇来说虽然只是叮嘱，但却让安镇勇的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就在这时柳元纲心直口快对着安镇勇说道：“安华公司？老鱼这个饭店上次是你们公司装修的啊！”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没想到说了半天，柳元纲口中所说的“狗屁公司”的老总就坐在他们身边呢！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安镇勇差点没挖个洞钻进去。 !! 第四十六章 为人作嫁 可以说安镇勇这次在渔家傲宴请容怡的饭局，从始至终都在一种压抑和愤怒的情绪中度过的。而在场的人中间，最郁闷的恐怕也就是他了。 柳元纲没有在老友长谷川望月面前丢脸，而且还意外的找到了他老师虚阳子的遗作。长谷川望月也是同样能够有幸见识到柳元纲一直赞不绝口的虚阳子的道宗书法。 更高兴的是容怡，趁着今天柳元纲高兴，饭后她请柳元纲给些了两幅字。其实一开始柳元纲是给她写了一幅领袖诗词《沁园春?雪》，可写完了这幅字之后，柳元纲又照着虚阳子的那个题刻临摹了一幅“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可写完之后柳元纲不满意，要撕了。容怡直接就抢了下来，这幅柳元纲不满意的条幅也被她要了去了。 而后长谷川望月也写了两幅字。一幅是“归农雅韵”四个字，这是送给老鱼的。吃饭前容怡无意间说了这么四个字，长谷川望月觉得和这个新装修的渔家傲十分贴切。正好老鱼求字，他就写了这么四个字。 容怡则趁机说长谷川望月是借用了她的创意，所以也该给她写幅字。当长谷川望月问起改写什么的时候，容怡则显露出了她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官员本色来了。她直接请这位来自菊国的书法家写了“一衣带水，睦邻友好”这八个字。 如今市里面准备在南郊开辟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而菊国的电子工业正是市里面想大力引进的项目。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容怡就请这位在菊国文化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书法家给写了这么八个字。其中的深意可非同一般呢！ 当然，安镇勇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虽然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关于loft生活区项目的事情，他也算是探到了底。 旧城改造项目虽然是新上任的市长瞿勃提出来的，但作为邯江本土官员的代表人物容怡并不反对这个项目。市里面对这个项目最大的争议不在于要不要做，而是准备怎么做。 容怡的态度是反对大拆大建。她认为旧城改造并不宜将老城风貌完全改造。而是要考虑到邯江市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以前邯江在这方面做得很不够。从建国之后就拆掉了老城墙，又把市内的一弓九箭的古运河水网给填了近八成，如今整个城区年年都要面临雨季内涝的情况，这和当初填河修路的决策错误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当初瞿勃提出要搞旧城改造的时候，容怡就提出了邯江历史遗存已经不多了，老城风貌正在逐步消失。再搞大规模的旧城改造恐怕并不适合。但这样的态度却被误读为容怡反对旧城改造。 这次世纪地产提出以loft生活区的理念，取代原有的邯柴厂区整体改造为农贸市场的规划。这个提议切中了容怡心里的真实想法。她就是邯柴厂出来的，对于这座老厂她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她当然那不愿意将其夷为平地改造成农贸市场。 当安镇勇知道了容怡的这个想法之后，他觉得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loft生活区的计划肯定是能够在市里面得到通过的。因为他已经见过那个方案的具体设计了。作为邯柴厂的子弟，他也不愿意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工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雷涛的设计正好能够满足这方面的要求。 他也把自己今天看到的设计方案和容怡提了提。不过他没有提这个方案是雷霆公司设计的。他的推崇的话，反倒让容怡误会这个方案是他们安华设计的。而现在安镇勇找他是为了和她打招呼了。 “镇勇啊！如果这个方案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能够在保留原来的老厂子的同时得到更大的经济利益。那我是绝对会支持的。这可不是因为你哦！如果这个方案不好，那我是绝对会投反对票的。就算是你来打招呼也一样！明白吗？”容怡临走和安镇勇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她知道，这是她入住市政府之后安镇勇第一次找他开口。但作为容怡来说，该坚持的原则还是要坚持的。 虽然她是以公事公办的意见回复的安镇勇。但她的心里loft生活区的设计却觉得可能不一定靠谱。毕竟安华公司的设计力量摆在那儿。一个饭店的装修都没做好，那么大一个生活区，设计出来的水平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过了几天市里面开规划变更的讨论会。容怡第一次看到了世纪地产提交的这个整体修改方案。说实话，这个设计方案，让容怡有一种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个方案不错！”听完世纪地产的设计推介，容怡第一个开口表示了支持。 她的表态让坐在首位的市长瞿勃怔了一怔。瞿勃是从省委组织部空降下来的市长。到了邯江之后，和邯江本土官员的磨合过程中，必然就有着一些分歧。而容怡这个从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升到常务副市长的女人，就是邯江本土官员的代表。 瞿勃提出的旧城改造计划，就属容怡反对意见最为激烈。如果不是市委书记丁胜辉支持旧城改造，恐怕瞿勃的这个旧城改造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即便如此，在容怡的坚持下，旧城改造计划还是不能全面铺开只能先搞试点。而邯柴地块的旧城改造试点从推出之后就一直有着各种各样的阻挠。在瞿勃看来这些阻力最大的根源就在容怡身上。 今天这女人是怎么了？竟然一开口就是支持，莫非她下面“但是”？ 瞿勃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容怡，并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容怡的“但是”。其他人也是一样。可这个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容怡的讲话中。 “旧城改造，应该在改造的同时，最大程度的保持旧城风貌。将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历史文化传承下去。这个新规划就非常好的体现了这一点。邯柴厂是邯江一个时代的标志。在邯江人心目中有着难以替代的感情。现在的这个规划比原来的推倒重建造个规模最大的农贸市场的规划好一百倍……”容怡的讲话对这个新规划赞不绝口，最后还上升到了要以这个新规划为样板推进旧城改造计划的高度。 虽然对容怡的表态还是觉得和自己的想法有分歧，但至少容怡能够表态支持，这就很难的了。瞿勃在其他人都发言表态之后做了总结性的讲话。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容怡在这个问题上表态支持，瞿勃自然也要表示他对容市长意见的“重视”。 今天这个会议，也许是市政府最近一段时间来，关系最为融洽地一个会议了。最终会议以绝大多数支持的意见通过了世纪地产变更规划的申请。而会后瞿勃和容怡也进行了一次友好气氛下的深谈。两人的意见渐渐地走到了一个方向上了。这也可以说是这个规划变更申请所带来的意外收获了。 规划申请通过之后，纪嘉这边经过一番讨论最终还是决定将loft生活区的施工业务交给安华公司。对于这个结果，安镇勇自然是意料之中的。而雷涛却感到很憋屈！ 他设计的方案，让世纪地产避免了一个商业投资上的重大失误，而最终他却只是拿到了一笔设计费。项目的利润大头竟然被安华公司拿走了。 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吗？而更让他感到无奈地是郑雯通知他这个结果的时候，略带遗憾地说：“雷霆公司的规模还是小了点。这么大个项目你们吃不下的。” 公司规模小！这也不是现在才这样的。 “一开始找你设计的时候，也没嫌雷霆公司规模小啊！”余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忿忿地抱怨道，“这明显就是卸磨杀驴过墙抽梯。我早就说了让你当心这个女人了！这不现在就给你颜色看了吧！” 她这话的确是说过。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雷涛静下心来之后，觉得其实郑雯说得并没错。他的规模是小，也没有正规资质。要拿下这么大个项目的确是力有不逮的。 这件事提醒了他，公司要发展不能按部就班的来做。现在他明明可以拿下大工程，可一是缺资质，二是缺人手。他必须从这两方面着手来解决问题了。 缺资质，也就是说他这个新成立的雷霆装饰工程公司，没有相关的建设资质，自然就没有办法承接如loft生活区这样有着企业资质要求的大工程。也就只能做点小工程。 根据《建筑装饰工程施工企业资质等级国家标准》，建筑装饰工程施工企业分为四个等级。而雷霆装饰工程公司，别说一二三级了，就连最低的第四级的标准都达不到。 “企业近5年承担过2项单位工程造价10万元以上的建筑装饰工程施工，工程质量合格……企业经理具有1年以上从事施工管理工作的经历；具有本专业助理工程师职称以上的技术负责人；具有会计员职称以上的财务负责人……”查到了这个资质等级的国家标准，逐条对照之下，雷涛有些无语了。 以雷霆公司目前的情况就算申请一个最低标准都难！要做多久才能慢慢地使公司达标呢？答案雷涛都无法去想。怪不得目前市里面有资质的装修企业没几个，大多都是挂靠。 而挂靠这条路，雷涛是走不通的。以安华公司在业内的地位，那个公司敢接受他们的挂靠啊！ 据说这次拿到了loft生活区工程之后，安华公司在业内放风，哪家如果和雷霆公司合作，就是和安镇勇作对。后果自负！ “市里面不行的话，我们去县里想想办法呢？”韩老三听完雷涛的解释之后，提了个建议。 这句话让雷涛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作者题外话】：过年了，祝所有的读者新春快乐。过年的时候，空骑要走亲访友，更新不会断，每天一更吧，大家攒着过年后一起看也行啊。每天更新时间中午13点 !! 第四十七章 邯县三建 邯江一市三县四区。市区的三个区加起来才不到八十平方公里，还不及临湖区这个远郊区的零头。最近几年市里面一直在考虑把靠近市区的邯县并入市区。邯县最早就是前清时期邯江三县之首，邯江之名就来自于邯县的“邯”字。 可进入近代以来，由于工商业的发展落后于崇元县在成立邯江市的时候，崇元县便成了市区所在地，而邯县却成了郊县。但邯县在改革开放之后，抓住了农村社办企业大发展的时机，整个邯县的乡镇企业保有量一跃成为邯江各区县之首，大大的风光了一段时期。只不过近些年来由于产业结构调整，邯县的发展又慢了下来。 但邯县有着三个县属建筑公司，这都是当初大办乡镇企业的时候，随着高速发展的城镇建设而出现的。如今邯县的发展落后了，这三个县属建筑公司的日子也就越来越不好过了。 这些情况雷涛以前也是知道的。不过那时候，他还在城里打工，并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事情。韩老三提到去县里想办法，雷涛就想到了邯县三建。 邯县三建是县里面最后一个成立的建筑公司。这个公司是当初从一建二建抽调了一部分骨干收拢了各乡镇的包工队成立的。技术力量相对薄弱，实力也差。但是有一点是让雷涛很在意的。这个建筑公司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当初在成立的时候，各种资质都是齐全的。 雷涛依稀记得当初他复员回乡之后，老同学邹宁就在三建公司当施工队长，还说要帮他安排工作呢。 他和韩老三和余荷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就回了邯县。以他了解的情况来分析三建应该能够接受他的挂靠。毕竟一年的管理费也是一笔收入，对于三建这样的经营困难的企业来说，雷霆公司挂靠在他们名下，已经是相当于雪中送炭了。 安镇勇的势力还没办法影响到县里，再说饥不择食之下，谁还管得了那么多呢。他准备找找邹宁，先摸摸三建现在的情况。然后再考虑怎么和三建的领导去谈挂靠的事情。 从县客运站出来之后，雷涛叫了一辆三轮摩托：“去县三建公司。” “你去三建？你也是来讨债的？”三轮摩托车主一听雷涛的目的地，随口说了一句。 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去三建讨债的多吗？你怎么这么问？” “三建公司真是要倒了！自从三建的经理被抓起来之后，这讨债的一拨一拨的来。天天堵在公司门口……”三轮摩托车主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 一路上雷涛和这个三轮摩托车主聊着，倒把目前三建公司的情况摸了个清楚。这个车主的哥哥就是三建公司的。三建的经理前些日子因为贪污挪用公款，被县纪委双规了，现在三建正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不仅如此，这三建由于亏损严重，在外边欠了不少的债，大多是材料款，还有一些是包工队的工程款。 “工资都四个多月没发了，财务科干净的老鼠都没有一只。他们也只能闹闹，等着县里解决问题，三建公司的设备和房子都押给了银行……”车主是个话痨，一路上把三建的内幕和小道消息全说了。 当他们到达三建公司的时候，雷涛看到门口停着一排法院的车，还有不少警察。看这样子是又有事发生了。付了车钱之后，雷涛凑近了人群，先在一边旁观了起来。 看了一会，听着围观的人说话，雷涛基本上清楚了。这是县法院接受了银行的起诉，进行诉前保全，封存三建公司的财产呢。法院的法警在警察的配合下将三建公司的设备等等清点完毕之后，从公司里面走了出来。两个法警将大门给锁住贴上了封条。 “不能封！封了我们的债务怎么办！” “就是！还钱！” “三建公司要倒了，我们的工钱拿不回来了！” “去县政府……” 眼看着法院封了三建的大门，那些债主们群情汹汹地就要闹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另一个年轻人推搡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各位！各位！大家先别激动……”这老头脸上一脸的不情愿，可他身后的年轻人却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雷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高中同学邹宁！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可不是上去找老同学叙旧的时候。雷涛只能先在一边看着。 这个老头是三建公司的党委书记崇光明，按理说经理陈长友被双规了，他就是三建公司的负责人。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实权的崇光明，根本得不到这些债主们的信任。他说话都没什么人听。说了两句人家不理他，他索性就不说了，转身欲走却被邹宁一把抓住。 “崇书记，你是书记，县里面前天来公司开会的时候，可是指定你暂时负责公司的一切事务的。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能走呢！”邹宁沉声说道。 崇光明甩开了邹宁的手愤愤地说道：“我负责？我拿什么负责？三建公司被陈长友蛀得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要去县政府闹让他们去好了。我都快退休的人了，我反正管不了这事。你邹宁要是有什么办法，你去跟他们说！” “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工资还没发呢……”邹宁被他说的一愣。 他是早起过来上班之后，发现公司大门有被债主们堵了，就去建委找来了公司的负责人崇光明。可没想到他们到了之后，连门都进不去了，法院的封条可没人敢动。这些债主又嚷嚷着要去县政府闹事。他就想着把崇光明退出来安抚情绪，没想到崇光明说话也没人理。 “那不得了？让他们闹去。反正三建公司是县里的企业，县里得管！我回建委去上班去了。”崇光明摇了摇头劝道，“小邹，我劝你也别管这事，反正我们都是有编制的人，工资的事情等事情有了眉目总会解决的。” 债主们嚷嚷了一阵，在几个人的带领下往县政府去了。看着人都走了，邹宁和崇光明也只能走了。 “邹宁！”雷涛出声叫了一声。邹宁和崇光明都转过了头。 邹宁一开始没认出雷涛，怔了怔，猛然冲过来照着雷涛的肩头就是一掌：“你小子怎么出现了啊！这些年过得好不……” 老同学久别重逢话自然就多。时间也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了，崇光明和邹宁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雷涛则和邹宁找了个小饭店，边吃边聊。 聊了会儿分别之后的事情，雷涛就把话题转到了三建公司：“这三建公司就算完了？要是公司倒了，你不就失业了吗？” 邹宁摇了摇头叹道：“我还好，我在县建委是有编制的，工作总要给我安排的。可我就是有点不甘心啊！好好的一个公司，就被这帮蛀虫给吃得只剩下个壳子。还有那些工人……我这个工会主席就是个摆设！” “你不是施工队长吗？怎么成了工会主席了？”雷涛记得几年前邹宁应该是施工队长，这是业务骨干。工会主席却是个闲差。他没想到老同学怎么这几年变化这么大。 邹宁随即说了说他的情况：“那是几年前了，后来我老子托人帮我转了正，组织关系挂在建委。后来又当了一年半的副经理……” 其实他原本的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可惜他在当副经理的时候，和经理陈长友闹得很僵，被排挤成了专职的工会主席。现在更是连上班的地方都没有了。他在建委也没有实际职务，只是有个编制而已。不像崇光明在建委还有个政工科副科长的位子。 “那还好，只是三建公司有点可惜了。真要破产……”听了邹宁的话，雷涛也感到有些可惜。看来他要找挂靠单位找三建是不行了。 听到“破产”这两个字，邹宁明显有些不甘心：“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了。陈长友抓起来之后，县里面的朱副县长提了个改制方案，可没人敢接手这个烂摊子啊！” 他是从中专毕业就在三建工作的从技术员到施工队长再到副经理，眼睁睁地看着好好的企业数年时间就走到了如今的境地。他也不好受，说完之后，就一口把被子里的酒给干了。喝完了之后，他情绪极其低落地陷入了沉默。 “转制？”雷涛一听到这两个字，眼前突然一亮。 企业改制就是为了解决国企低效、亏损运营困难的局面，进行借股份制和私有化改造。借以实现国企和职工进入市场机制，使企业产权结构在市场机制下变得合理高效的一种方式。说白了就是把国营、全民、集体这些公有制的企业卖给个人。 三建如今就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了。如果能够买下来。他就直接拥有了三建公司所有的资质！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这可比挂靠什么的都来得有保障，直接就是一步到位了。 不过以他目前的实力，想要买下三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这不代表，他就买不下来。据雷涛所知，在企业改制的过程中，实行的是内外有别的两种不同方式。他是外人，如果要买下这个企业，那就需要承担企业的所有债务、职工等等一系列沉重的负担。而如果是这个企业内部的职工，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承担职工的社保待遇，其他的像债务之类的问题，可以全部丢还给政府，由政府出面协调冲抵等等…… 而现在就正好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坐在他面前。邹宁曾经担任过公司的副经理，对公司内部的事务都是熟悉的。如果由他出面承接三建的改制，那么需要的资金就没那么多了。和县政府讨价还价，他也比雷涛作为投资人出面更容易。 “邹宁，这个改制有什么具体方案没有啊？”雷涛很随意地问了一声。他先要了解一下县里的想法，还有邹宁的想法。在此之前，他还不能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小年夜，新年开始倒计时了 !! 第四十八章 同学聚会 对于邯县三建，邯县县政府如今是取舍两难。如果放任不管，这个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了。最近这两年一直都是靠着银行贷款在过日子。没有业务，工人都只能闲置在家或者自谋生路。一旦破产了，这么多工人失业一下子就从暗转明了。到时候造成的影响会很大。还有那些债主，整个邯县三建的设备、房产全部拍卖了根本无法抵偿。这些债务就会直接背到县政府的头上。 县里面是不希望三建倒闭的。主管建设的常委副县长朱克捷提出了企业改制这个方案。可以说整个方案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首先是债务剥离，其次就是员工内部募股，最关键的是募集的资金只需要达到总资产的30%就可以实行转制，剩余的70%可以签订协议十年内偿还。雷涛算了算基本上就只需要三十多万就可以了。 虽然雷霆公司的资金不多，但这点钱他凑个大头，剩下的让邹宁找些工人大家一起凑凑。到时候成立个内部职工持股会，也能够让工人得到实惠。雷涛有信心拿下三建之后，在市里接点大工程很快就能够改变三建的面貌的。这样一来，他的雷霆公司也解决了资质问题，一下子就提升了一个层次。 不过目前他还不知道邹宁的想法，雷涛想了想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政策，你为什么不挑头干呢！你当过副经理，业务都熟悉，你是工会主席，工人们也都听你的……” “唉！这事情是我相干就能干的吗？我家老子和老婆都不同意有什么办法！”邹宁的父亲是原西塘乡党委副书记，前年刚刚退休。雷涛以前和邹宁关系不错，对他父亲也有印象，是个比较古板的乡镇干部。 邹宁提到了他老婆，雷涛随即笑道：“春艳现在在哪儿工作呢？你小子结婚了也不通知我喝喜酒。”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我幸亏没娶她！”没想到邹宁突然恨恨地提高了调门怒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过了好一会儿，邹宁才说了一声：“对不起，涛子！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雷涛看着邹宁沉默地样子还有他双眼中的血丝，就知道这之中肯定有些不太好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之后，邹宁沉声说起了他和初恋情人齐春艳的事。他们都是中学同学，当初邹宁追求齐春艳的情书还是雷涛帮着写的。后来两人都上了中专，齐春艳的母亲是城关镇工商局的干部。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见过面了，原本说好了等齐春艳的弟弟当兵回来就结婚的。 可就在邹宁转正在建委有了编制之后，齐春艳竟然和他们另一个老同学沈元根勾搭在了一起。沈元根也是干部子弟，他父亲是建委副主任。当初邹宁他们考上了中专，而沈元根成绩不好就去当了兵。不过他所在的部队是个汽车团，这小子复员回乡之后就进了建委小车班给建委主任当司机。给建委主任开了两年车之后，这位主任调到了市里，临走前就给他安排到了三建公司做了办公室主任。 那是邹宁在三建当施工队长，齐春艳常去三建。老同学见面来往也就多了。这两人也不知怎么的就勾搭到了一起。 这件事情没多久就被邹宁发现了。两人的婚事也就算吹了。邹宁现在的妻子是西塘乡政府的打字员。虽说人长得没有齐春艳漂亮。但是个朴实的农家女子，贤惠能干。夫妻俩去年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如果不是三建公司现在濒临破产，邹宁的生活应该也算是幸福美满了。 雷涛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想想当初的青葱岁月，那些美好的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美好也就只能定格在回忆中了。现实的残酷，人性的变化的确是让人无能为力的。雷涛劝慰了他几句两人就把话题岔开了。 就在雷涛准备和他好好谈谈三建改制的事情时，邹宁的电话响了。 “同学聚会？这不年不节的搞得哪门子聚会啊！”邹宁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就嘟囔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他们的另一位老同学邝大海的声音：“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搞聚会啊！是缪卉通知我的。你去不去，随便你……” 邝大海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邹宁喊了一声道：“我去！我还带个人！” “谁啊？能通知的我都通知了……”电话那头邝大海有些狐疑地问道。 邹宁看了一眼雷涛说了两个字：“雷神！” 听到邹宁说的这个绰号，雷涛恍惚又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时他是班上少数几个贫困生之一，其他的同学家境条件都不错，很多都是干部子弟。但偏偏就是他在同学们中间一直都是领袖人物。如果不是他拒绝，团支部书记和学生会主席的职务那是轮不到杜仁健的。而当时他的绰号就是“雷神”。 听到了这个绰号，邝大海那边一阵手忙脚乱的，听着声音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邝大海带着惊讶和怀疑地声音再次响起：“雷神？！真的假的？他现在在你身边？” 邹宁把电话递给了雷涛，他接过之后慢悠悠地说道：“大邝！我是雷涛。” 听到雷涛的声音，邝大海大声笑了起来：“你终于出现了啊！哈哈哈！我不告诉他们，我就说今天晚上有神秘嘉宾会到！我倒要看看，这帮家伙见到你会是个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见鬼了？”雷涛自嘲地回了句。 “呸呸呸！什么鬼不鬼的！你小子可是我们班的男神哦！让我想想啊……没结婚的还有……秋悦、桑平平、池晴、吕岚还有缪卉！糟了……你小子缪卉可不能惦记，我正追呢！”邝大海罗罗嗦嗦地说了一通。 雷涛朝着邹宁看了一眼，心道这小子这个八卦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说话做事会那么八卦。当初雷涛给他起的绰号就是“大邝”，就是源自于“糗事一箩筐，什么都能装。” 雷涛随即说了一声：“你放心！我一个都不惦记！” “你结婚啦？”邝大海八卦起来，那是没完没了的。雷涛只得把电话递还了邹宁。两人又说了几句，邹宁好不容易才把电话强行挂断了。 邹宁挂了电话之后无奈地说道：“这小子现在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户籍警。管的都是邻里纠纷、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这嘴是越来越碎了！” “这工作适合他！”雷涛随口接了一句。 邹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 虽说雷涛是回县里来办挂靠的事情的。但既然现在三建的情况有变化，这件事情，雷涛准备抽个时间好好和邹宁再谈谈。至于同学聚会，他们好些年没见面了。如今再聚首见见面也没什么。所以雷涛也就答应了。 聚会的地点是在建工宾馆。接到邝大海的电话之后，邹宁有些郁闷。原来齐春艳自从搭上了沈元根的关系之后，凭着沈元根父亲在建委的关系，进了建工宾馆当上了副经理。邹宁听到聚会地点在建工宾馆就知道，这个聚会肯定是沈元根或者齐春艳召集的。以往他们聚会都是在县委二招，组织者也都是在县委办工作的缪卉。 可既然已经答应了。而且雷涛也要出席，邹宁又不好再说不去。雷涛听明白了原委之后，笑道：“放下了，就不用去想了。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涛子，不是我要计较……”邹宁说了一半，欲言又止，“算了，去吧！去了我不理睬他们就是了！” 雷涛笑着伸手招了辆车，将满腹郁闷地邹宁推了进去。 而此刻在建工宾馆门口大厅里，提前到的一群同学都在闲聊。 “缪卉，你家大海现在倒是能够憋住话了，还给我们打哑谜呢！” “什么叫我家的？他是他，我是我好吧！别把我们扯一块说。他给你打什么哑谜呢？” “大海通知我的时候，说什么有神秘嘉宾会出席！你不知道这神秘嘉宾是谁啊？” “我不知道。平平你知道吗？”缪卉对几位同学的追问有些莫名其妙随即问起了身边的桑平平。 桑平平也是刚刚到，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啊？问问春艳吧，这次聚会是她召集的……春艳！” 桑平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从二楼走下来的齐春艳。 齐春艳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们先上楼好了，在这里等什么呢？” “等神秘嘉宾啊？邝大海说有神秘嘉宾回出席，你知道是谁吗？”桑平平随即追问道。 齐春艳有些纳闷地说道：“邝大海怎么知道的？我没跟他说啊……神秘嘉宾是有的，不过马上就会出现的。大家一见不就知道了。” “真搞不懂你们，办个同学聚会还搞什么神秘嘉宾，都是老同学了，有必要这么故作神秘吗？”缪卉对齐春艳并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和学生时期变化很大。如今这样子看着就像个交际花似的。老同学之间的交流也透出一种世俗的味道。 就在这时门口开来一辆白色的现代伊兰特。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为首的一个胖子正是齐春艳的相好沈元根，他刚走进大门就喊道：“各位同学！我们敬爱的杜主席来看望大家了！” 他说完之后，就闪到了一边，而从门外走进来的赫然是风度翩翩的杜仁健。杜仁健当年考上了华清大学建筑系。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参加他们的同学聚会。而他是当初的学生会主席。沈元根这么介绍倒也不为过。 但在场的这些同学，却有种被人为地归类到普通群众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不太好，不过这些年不见，同学们也就没有计较太多，纷纷上前和杜仁健握手寒暄。 杜仁健被同学们围在中间有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他一一和同学们问好，握了手还说上几句，这样的感觉真好！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除夕夜，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快快回家吧！ !! 第四十九章 冷嘲热讽 这次杜仁健是回家参加表哥的婚礼的。正巧碰上了老同学沈元根。当年他这个学生会主席身边的跟班不多，沈元根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主要都是因为杜仁健的父亲当年是县人大的办公室主任。而沈元根的父亲只是建委的一个中层干部。两人父亲的官位决定了他们之间的主从关系。 杜仁健当年是全校唯一一个考上华清大学的。毕业后也一直都没有回县里。在沈元根看来在市里大公司做设计总监的杜仁健无疑是同学们之中的佼佼者。而他和杜主席当年的关系那是没得说的。于是沈元根提议为杜仁健“荣归故里”办个同学聚会。这个提议对一向喜欢这些虚荣的杜仁健来说，就是投其所好了。他故作沉吟了片刻之后就说也想念老同学了，聚聚也好。于是沈元根就让齐春艳张罗着搞了这么个聚会。 如今看来，这个聚会的确是达到了预期效果。杜仁健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对于这些大都只是上了本地大学和中专的老同学来说，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同学们围着杜仁健问好的感觉，让杜仁健有些春潮得意的样子。这个接见活动一直延续到他们都到了二楼包厢里之后，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邝大海走了进来，看到这热烈地场景，有些纳闷地找到了躲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缪卉。 “他们怎么了？搞得像领导接见似的……”邝大海今天下班的时候碰到一对夫妻吵架，劝了半天，这才来晚了，衣服也没换，穿着警服就来了。不过就他这个打扮竟然进门的时候人家都没注意到他。 缪卉白了他一眼，鄙夷地看着正在“接见”同学们的杜仁健说道：“你不是知道吗？还说什么神秘嘉宾。这贱人杜就是神秘嘉宾啊？” “谁说神秘嘉宾是他了！贱人杜又能算什么神秘嘉宾啊！”邝大海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缪卉立刻追问道：“那你说谁是神秘嘉宾啊？” “这个不能说……不能说的，说了就没惊喜了！”邝大海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过缪卉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种特别的笑意。 邝大海这个样子更是勾地缪卉的好奇心爆棚，她柳眉倒竖着瞪着他威胁道：“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快说！” 缪卉和邝大海在学校里的时候，就眉来眼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感情也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阶段。他们都准备国庆的时候领证结婚了。不过由于缪卉的强烈要求，邝大海在同学圈里至今都没有透露一个字。 邝大海被缪卉这么一威胁立刻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缪卉的脸色立刻变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她捂着嘴惊叫道：“什么！真的啊！” “怎么了？缪卉，你干嘛啊！”缪卉的一声惊叫惊动了一些人，桑平平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缪卉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们知道谁要来吗？” “沈元根不是宣布了吗？杜仁健啊！”另一个女生有些奇怪地说道。 “切……”对于杜仁健，缪卉嗤之以鼻，她也没说到底是谁要来，而是开口招呼同学们，“各位同学！下面开始点名啦！” 缪卉是班长，而且以往的同学聚会大多都是她组织的。按照惯例，她从包里拿了本花名册出来，一本正经地开始点名。这些都是以往的习惯，同学们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一个个地答到。 就在点名的时候，缪卉已经看到了悄悄走进门正坐在一个角落里的邹宁和雷涛。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念了下去。 “邹宁！”缪卉报到邹宁的名字时，齐春艳和沈元根两人的脸上面色突然变了变。从他们之间闹翻了之后，后来的几次聚会齐春艳和沈元根都没有参加，就是为了避开邹宁。他们这次召集聚会的时候，也没想到邹宁会来。 邹宁照例答了声：“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点名结束了的时候，缪卉大声喊道：“雷涛！” 雷涛曾经是学生们的领袖，一个传奇人物。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雷涛的名字也渐渐没人提起了。但当缪卉喊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朝着周围张望了起来。 就在这时，雷涛用他习惯性懒洋洋地口气答了声：“到！班长，可以开饭了吗？食堂大师傅说，今天没有红烧肉……” 而他接下去所说的那句关于“食堂大师傅和红烧肉”的话却一下子引发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对于这个典故，他们班的同学没人不知道的。邝大海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尤其喜欢吃红烧肉。而缪卉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都会打一份红烧肉，然后偷偷给这个大个子吃。后来有一次食堂里的大师傅对缪卉说“今天没有红烧肉”。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和大师傅吵起来了。 对于邝大海和缪卉之间的恋情，同学们早就知道，只是心知肚明大家不说罢了。雷涛今日旧事重提，让大家都开心了一把。所有人都看着邝大海和缪卉两人，没想到反倒是邝大海不好意思地躲了出去。 缪卉大方地走到雷涛面前伸出了手：“雷神，你还是这么逗！” “这个红烧肉其实还是可以有的，没有的话让大邝去烧。”雷涛笑着握了握缪卉的手，笑着打趣道。 雷涛的这次亮相，可没杜仁健那么高调。相反，他是被缪卉给揪出来“示众”的。而接下来的第二轮接见活动就生动有趣的多了。雷涛记得每个人的往事，和同学们之间的感情也和兄弟姐妹一样。同学们纷纷上前和他握手、拥抱。这种亲切热烈地感觉让杜仁健看了心中嫉妒地要死。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雷涛会那么受欢迎。他和同学们之间的交往，很多事情在当时看来都是违反校规校纪的。但正是这些一起犯错的经历，让同学们记忆犹新。如今提起都会会心一笑。 开宴之后，大家也都轮流去敬雷涛。一时间，杯觥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还有不少人拉着雷涛要合影。整个同学聚会的气氛非常热烈。但这种热烈气氛的中心是在雷涛那里。而杜仁健这边仅有几个同学过来敬过酒。坐在包厢首桌的杜仁健和沈元根这边冷冷清清，没人理会。 没一会儿，他们桌上的人也大都跑了。看着那边热火朝天，这边冷冷清清的情景，杜仁健一脸铁青。沈元根也感到这次的聚会，有种搭起了戏台让人家唱了的感觉。 想到这里，沈元根眼珠子一转，笑着对杜仁健说道：“杜哥，我们也去敬敬酒！” 杜仁健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着看了一眼沈元根。不过他很快就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狡黠。 “雷神！我们来敬敬你。今天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啊！”沈元根揽着齐春艳地肩膀以主人的口气过来敬酒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邹宁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铁青。他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肩膀被雷涛压住了。雷涛笑着起身朝沈元根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和他们碰了碰一口干了。 就在沈元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雷涛先开口了。不过他说话的对象是齐春艳：“春艳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想当初找我代笔写情书给你的人可以凑一个加强排了。不过我记得当时沈元根没写过情书给你啊？你们俩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这里面有奸情啊！说说看……” 他是一副开玩笑的口气，而且他常年都不在邯县，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自然是情有可原的。在座的其他同学都是知道这里面的实情的。如今被雷涛提起，而且那“勾搭”和“奸情”这些话让大家都联想到了几年前的丑闻。 对于雷涛突然间说的这些话，齐春艳脸上立刻下不来了。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沈元根摁住了，他的脸上显出一股阴冷：“雷神，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市里，搞了个小装饰公司。”雷涛平静地说道。 他这话还没落地，杜仁健冷冷地接了口：“的确够小的！说白了就是个包工队。现在你还和工人一块爬上爬下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以后有活儿我可以联系一下你，比如通个下水道什么的……”沈元根一唱一和地笑道。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那种嘲讽之意。 雷涛没接口，别人也没说话。沈元根还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你还不知道吧。三建马上要改制了，我准备接手。杜哥已经答应到时候给我引荐一下安华公司的安总。现在安华手里有个lo……什么生活区的项目，正缺人手呢！到时候我再转包点小活儿给你，也够糊口的了。” “沈元根！你还想接手三建？做梦！你以为只要拿钱出来就可以了吗？职工代表大会不同意，改制就不会通过！”邹宁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怒吼了一声站了起来，气咻咻地走了。 一下子没摁住邹宁的雷涛，随即对大家打了个招呼：“我去追他，先走了。下次再聚！” 说完他也没耽搁径直追了出去。 雷涛追着邹宁的脚步走出了建工宾馆。走出去没多远，他就看到邹宁正蹲在一边的马路边抽着烟。那种孤单落寞的感觉让雷涛看着有些心疼。 他知道初恋是最让人无法忘怀的。但邹宁的初恋最终的结果却是伤到了他的心。如果齐春艳只是和他平静的分手。那种淡淡的失落没多久也就淡忘了。但齐春艳和他的分手却是以背叛划上句点的。这对一个男人的自尊来说，的确是很难忍受的。 雷涛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了下来。邹宁递给他一支烟。雷涛接过来点燃了之后，他们俩谁也没说话。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交流。朋友不需要安慰，陪伴就够了！ 【作者题外话】：大年初一头一天，空骑祝大家新春愉快！身体健康，红包多多哦！ !! 第五十章 奇怪的报警电话 吹了一会儿冷风之后，邹宁也冷静下来了。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涛子，是我连累你了。我要是不带你来参加这个破聚会，你也就不会被他们那么说了……” “邹宁，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那么说我。我很没面子？”雷涛淡然地问道。邹宁之前一直没有问过雷涛现在的工作情况，可没想到会是杜仁健说的那样。 “唉！”他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提了。 雷涛笑了笑道：“他们说得没错，我和以前一起做装修的兄弟搞了个小装饰公司。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和他们一起干活。可这丢人吗？我凭自己的劳动吃饭，一点都不丢人！” “是啊！总比沈元根搞歪门邪道强！”邹宁提起沈元根的时候依然是一腔怒意。 而雷涛却对刚刚沈元根说的消息，很感兴趣：“刚刚他说他要接手三建的改制？他哪来那么多钱？” 他们都是同龄人，而据邹宁和雷涛说的情况，沈元根从部队复员后除了在建委当司机就是在三建公司当办公室主任，后来又顶了邹宁的副经理职务。他家里又不是什么做生意的。以他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外边做什么生意，所以雷涛才有此一问。 “还能哪儿弄得钱啊！贪污的呗！”邹宁回了他一句。 雷涛听了他的话脸色一沉，异常严肃地说道：“这话要有依据的，你没凭没据的这么说他可以告你诬告的。” “他私底下和陈长友做的那些事情，谁不知道啊！现在陈长友进去了，他可以把所有事情推到陈长友身上……”邹宁冷笑了一声，他对沈元根的那点猫腻清楚地很。 雷涛虽然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可这些钱他总要能够说清楚来历吧？” 这些钱如果沈元根没有合法来源，以目前县纪委正在查处陈长友的时候，他拿钱出来接手三建的改制，那是绝对会引起怀疑的。而且陈长友难道就这么乖乖地替他背这么大个黑锅？这一点也无法解释。 “对外呢，他是没钱的。可齐春艳有钱啊！他们两人还不是一回事！”邹宁想到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心里面就来气。 雷涛更奇怪了，他追问道：“齐春艳怎会有钱的？这总得说的过去的吧？” “齐春艳中过一回大奖，这件事还上过县里的新闻呢。”原来齐春艳中了一次福利彩票，而且还在县里面大肆宣扬，随后她就承包了建工宾馆。这些情况邹宁大致和雷涛说了一遍。 从表面上看，这确实都能说得通，但事实上却依然透着几分诡异。雷涛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过现在他关心的是邹宁的想法：“那你打算怎么办，就看着他用贪污来的钱接手三建改制？” “我不会让他就这样得逞的！工人们都不服他，而且我也知道，这家伙接手三建之后，肯定会裁人。然后招那些外地工来干活，这样他可以省很多钱。没有职工大会的同意，他想接手没那么容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发动大家，去县里市里上访！”邹宁对于三建的感情很深。虽然他没办法接手三建的改制，但至少他不会让沈元根得逞。 不过邹宁的想法在雷涛看来并不现实。现在县里急于甩掉包袱，而只有沈元根一个人提出了接手改制。那县里面处理起来肯定会有偏向性。他把这些道理和邹宁说了。邹宁越听脸色越阴沉。 “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邹宁有些茫然地看着雷涛沉声问道。他的话语中有种绝望的悲凉。 雷涛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道：“关键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愿意接手，如果你和工人们联合起来，也提出接手改制。这样一来就有了竞争者了。而这时县政府自然就要多考虑考虑工人们的态度了。毕竟稳定最重要……” 他最后那句中的“稳定”两个字颇有深意。邹宁陷入了沉思。他根本没办法过家人那关。他家老子是个一辈子清清白白的老党员，根本没多少积蓄，他结婚生子，之后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的。他当初想要接手改制，是想请老父亲出面找找亲戚朋友借点钱。可他父亲和妻子都反对。 三建这个烂摊子，接手了之后，要扭亏为盈，十年内要还清剩余的70%资本金。这件事风险太大，弄不好就是倾家荡产的结果。邹宁自己也没多大信心，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如果不需要你出钱，或者只需要你出一小部分呢？你愿不愿意挑这个头儿？”就在邹宁一边想一边摇头的时候，雷涛在一旁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邹宁愣住了。他转头看着雷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雷涛则对他笑了笑说道：“钱我这儿有。关键是我不能出面，表面上算是你借我的。但实际上算我的投资，如果亏了不要你赔。另外在业务方面我也可以帮你想办法的。现在市里面的市场可是在逐渐扩张之中，邯县这三个建筑公司目前的困境也只是暂时的……” 接着雷涛就把自己这次原本可以接下loft生活区的工程，可就是因为缺资质缺人手的事情详细地说给邹宁听，还有他想挂靠，用三建的资质接业务的事情都也说了。听着听着邹宁心里的那团火又渐渐地升腾起来了。 三建的设备都还比较新，工人也都是熟练的技术骨干。接手三建第一是要有资金，第二则需要有业务。而这两方面雷涛都给解决了。这样的情况下，邹宁要是还不敢接，那他也就不是雷涛认识的那个敢想敢干的邹宁了。 聊了好久之后，雷涛突然想起来他都还没有安排住的地方。邹宁家里肯定是住不下的。他和父母一起住在一套狭小的两居室里。再说雷涛也不想去麻烦他，回头看到“建工宾馆”的四个霓虹灯大字。雷涛笑了笑说道：“我就去里面开个房间就好了。你早点回去吧！”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地，但邹宁也不好说什么。就算这宾馆是齐春艳承包的，也不能不接待雷涛住宿吧！他看了看表，已经深夜了。他想着还要回去做方案，最近几天还要和几个相熟的施工队长聊聊。时间倒真是挺紧的，他和雷涛商量好了，过两天邹宁带着人去市里找雷涛签协议。赶在这个星期之内，把接手改制的方案给县政府递上去。 雷涛则返身回到了建工宾馆，去前台开了个普通标间。 入住房间之后，雷涛匆匆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些比较……让人躁动不安的声音。这种声音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以前住在邯柴新村的时候，附近有一户人家，那女的每到那种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嗲嗲的撩人心魄的。 那时候雷涛的超感还不受控制。雷涛作为一个单身男人，每当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都是他比较煎熬的时刻。有时候这种声音会持续整晚，后来他也就习惯了。甚至听着这种声音就会睡的很香……自然第二天起来他总会换一条裤衩。 而现在雷涛虽然能够控制超感了，但听到这声音，他还是会习惯地听着。这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地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估计那对鸳鸯已经完事了。雷涛即将睡着的时候，一阵说话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今天杜仁健那家伙真是气坏。我看他回房间的时候，脸都是耷拉着的。” “这也没办法啊，谁知道邹宁会把雷涛带来呢！这两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不对付。” “我今天听杜仁健说，他和雷涛在市里斗的不可开交。雷涛搞了个装饰公司和安华竞争。这次的那个大工程，雷涛也参加竞标了。可他哪儿是安华的对手啊！他设计的那个方案也比不上杜仁健的设计。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华拿下大工程。” “我看他这回来估计是在市里混不下去了，回县里就是想从邹宁这边分包点工程做做的。可谁知道三建垮了，邹宁自己都没饭吃了！呵呵……想想就爽，等我拿下三建到时候第一个开了他！” “干嘛开了他啊！留着你天天使唤他不好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雷涛听着这对狗男女的对话越听就越觉得，男的卑鄙女的无耻。两人加一块就是卑鄙加无耻。他都不想继续再听下去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些很有趣的对话。这些对话让雷涛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而对整个事情的真实内幕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越听他就越震惊，而听到后来，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地想法。 而这时窗外的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看了看时间，雷涛也已经睡意全无了。他起身穿着运动衣就出门了。路上此时还没什么行人，早起的清洁工见到的他，就是一个早起晨练的人。 邝大海今天一早刚到派出所，就碰上一对夫妻打架要闹离婚的。缪卉给他准备的早点都没来得及吃就又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 这个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家对面好像遭贼了！” “你怎么就知道遭贼了呢？”邝大海一听就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好像要出大事。不过对于这种主观因素比较强的报案，他都有着一些疑虑。他就碰到过报假案的，大多是邻居的警惕性太高所致。他们警察还不能批评人家，必须表扬。 “我早上准备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到对门有个黑衣人出来。脸上还带着面罩，这人拎着一个大包走的……” “那也不能说明这人就是小偷啊？”邝大海有些无语了。虽说这个报案人描述的小偷的装束的确有些奇怪。但也许人家就是户主呢？ 而这个报案人随即说道：“可对门的门没关。我也没敢进去就在门口看了一眼，屋子里被翻得乱遭遭的……” 听他的描述越来越像个失窃现场，邝大海的情绪一下子被这个奇怪的报警电话提了起来。 !! 第五十一章 神秘失窃案 邝大海警校毕业之后，原本是有个分配到江淮市刑警队的机会的。可他选择了回家，这主要还是因为缪卉。他不想让两人的感情因为分隔两地而成为青春的回忆。但这种选择的代价，是放弃了他的理想。 他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像他父亲那样。现在倒也是当上了警察。可他那位当了一辈子刑警的老父亲，第一次托关系走后门竟是把邝大海摁在了派出所当户籍警。 邝大海想当刑警，可邯县刑警队编制有限，既然他父亲主动提出来让他当户籍警。局里的领导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于是邝大海就被分在了城关镇派出所当了个婆婆嘴的户籍警。 辖区内刑事案件发生的不多，大案子自然有刑警队直接插手，轮不上他。但小案子碰上了也能让他过过瘾啊！ 所以，当听到报案人的描述之后，邝大海立刻根据对方提供的地址赶到了红旗二村。这里是个老新村，小区道路坑坑洼洼的，房子的门牌号也有些凌乱，第一次来的人肯定会转向。邝大海刚走进小区就碰上了几个转了向的陌生人。 “同志，我想问问12单元4栋在什么地方。”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看到邝大海穿着警服立刻拦下了他。 邝大海一听这地址，立刻起了警惕心，随即问道：“你们是谁？找12单元4栋干什么？” 对方也有些奇怪邝大海的表现，迟疑了片刻之后，拿出了工作证。邝大海打开一看，上边写着“……邯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吴忠魁”的字样。 他有些困惑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叫吴忠魁的纪检干部小声说道：“我们办个案子……同志，别声张。你陪我们去就行了。” “正好，我也接到个报警要去那地方。你们跟我来吧！”邝大海也没多想，径直推着自行车带着他们来到了12单元4栋。 当邝大海一行走到三楼302门口时，只见大门敞开着。门口正探头探脑地站着两个老夫妻。而这几个纪检干部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同志！请站一下，别破坏了现场。”邝大海有些纳闷，对方也是找这302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先制止了他们径直往里闯的意图。 吴忠魁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对身边的其他人说道：“先让让……同志，你先勘察现场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邝大海来的时候把所里的设备都是带齐全的。他虽说只是一个人，但勘察现场搜集证据之类的事情，做得非常利索。最后再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他对吴忠魁说道：“我好了……你们要调查什么，查吧。东西我都没动，不过我都做了记录了。” 他知道对方是纪委的，自然和他调查的失窃事件不会是一个案子。但既然目标都是这302室，自然会有所关联。他也没离开，就在这里做个见证，他开始询问周边邻居。但有一点让他觉得很奇怪。找遍了楼上楼下所有邻居，他都没找到那个报案人。现在他再仔细回想一下，这个报案人的嗓子沙哑似乎是装出来的…… 就在这时，吴忠魁叫他进了屋：“我还没问，同志你的姓名呢。” “我叫邝大海，城关镇派出所的民警。这里是我的管片。”邝大海如实地告知了对方自己的身份。 吴忠魁则拿出了一张房产证：“那小邝同志，这家的户主你有印象吗？” 邝大海摇了摇头说道：“这家之前是矿业学校的老师，后来矿业学校不是搬到吴都市了吗。他家就把房子卖了全家搬到吴都去了。这买房的人后来一直都没出现过。我们平时上门走访一次都没遇到过。”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了这张房产证，打开一看却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这个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我倒是真认识……” 齐春艳！ 这个名字对于邝大海来说，自然不可能不熟的。他们昨天还在一起聚会呢。当然房产证上的名字有可能重名，但这本本里夹着的几张照片都是齐春艳和沈元根的合影。这总是错不了的。 邝大海随即将这两个人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吴忠魁。从始至终邝大海都不知道齐春艳的这套房子失窃，为什么纪委会在第一时间过来调查。不过该了解的情况对方都了解了。 吴忠魁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一下上级之后，告诉邝大海，先用派出所的名义把发生盗窃案的事情通知户主。但不能向对方透露他们纪委的人来过的事。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盗窃案处理。说完了之后，他就先带着人撤了。 邝大海看着他们离开，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件事。刚刚在卧室床头柜上看到过的一本红色的笔记本，此刻正在吴忠魁的手里拿着。 齐春艳接到邝大海的电话匆匆赶回红旗二村的时候，脸上一脸的惊慌失措的样子。 “大邝……” “先别说了，快点检查一下少了什么东西。我好登记一下。”说完之后，邝大海就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齐春艳则匆匆地进了房间开始清点失窃财物。 过了一会儿，沈元根也来了。他匆匆和邝大海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进了房间。他进房间之后，看到齐春艳在清点她的金手指和现金什么的。他立刻骂了一声：“你点那些东西干什么……” 一边说他一边打开了大衣柜，搬出了衣物。然后打开了柜底的一个夹层…… 那本子没了！ 沈元根腿一软跌坐在了地板上。满头地汗都下来了。齐春艳走过来从那空空如也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张纸。 “出钱来赎！”这张纸上只有这四个字。但这四个字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他的账本被小偷拿走了。家里的其他财物都没丢，唯独少了这本账本。 这可是他最最要命的东西啊！ 现在小偷这是拿住了他的命脉了。对方要的钱，可不是小钱。如果要小钱的话，这家里齐春艳的珠宝首饰，加一块儿十几二十万总是有的。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问题在沈元根的脑海里萦回着，他是越想心越乱。 “你们清点好了没有啊！我要回去了，大中午的饭还没吃呢！”邝大海在外边催促了起来。 沈元根对齐春艳说了一句：“把他打发走。就说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事情就不用派出所插手了！” 齐春艳看着他铁青的脸，也不敢多说，径直出去和邝大海打了个招呼。邝大海这边听到说齐春艳不打算追究了，还碎碎念地说了一通。最后实在是烦人了，沈元根出门笑着对邝大海说道：“大邝啊，我们刚刚看了。就丢了几百块钱，就不用麻烦你们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 邝大海一听这里面就有问题，他丢了东西却不想让警察插手。而且那边纪委刚刚来调查……哼哼！沈元根肯定是和陈长友的案子有关联。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的邝大海也不点穿。罗嗦了两句就走了。 沈元根看着邝大海离开的背影，笑脸一下子变地狰狞无比，他猛地把门关上，冲过去就噼噼叭叭揍了齐春艳一顿。 “就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让你去银行开个保险柜，就是不肯。说什么要天天看着这些东西。现在好了吧！全玩完了……”沈元根边打边骂。打累了骂完了，整个人都像抽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了。 他的疯狂让齐春艳吓坏了。这男人从来没有对她打骂过，齐春艳都懵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她弱弱地问道：“东西不是没丢吗？” “你知道个屁！最要命的东西丢了！”沈元根愤愤地吼道。 那本红色笔记本是他和陈长友合谋侵吞贪污三建的资产的所有记录。陈长友现在的问题其实还不大，最多判个几年。而陈长友知道，沈元根手头有这本帐，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事情担下来。一旦沈元根也进去了，陈长友不枪毙也是个无期。对于沈元根来说，这本本子，就是他的护身符。可现在护身符丢了…… 看着沈元根双眼茫然失魂落魄地样子，齐春艳又在那边叨叨：“什么东西啊……你的东西你自己不放好，丢了你怪我！” 沈元根听她这么说，心头的火又升腾起来了。于是冲过去又是一顿暴打。打完了之后，继续靠在床边生闷气。他也是昏了头！怎么就把账本和她的首饰放在了一起。按说这柜子里的暗格已经非常隐蔽了。 可在再隐蔽也没有用，这贼鼻子灵着呢！ 邹宁在车站送雷涛的时候，雷涛突然打了个喷嚏。等打完了之后，雷涛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谁在念叨我呢！” “肯定是个美女啊！你雷神这些年在外边，肯定没少勾搭良家妇女……”邹宁笑着打趣道。他今天的心情奇好。 一大早他就把所有施工队长的家都走了一趟。听说他决定出面接手转制，这些老同事都非常支持，他们也都愿意出资入股。虽然他们的那点钱不多，但是雷涛昨天和他说了，一定要争取工人们一起入股参股。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拧成一股绳，将来公司效益好了，也能让大家得到实惠。 下午他准备送完了雷涛就去县政府找主管建设的常委副县长朱克捷。朱克捷之前在西塘蹲过点和他父亲很熟。朱克捷也知道邹宁的事情，之前就曾找过他，希望他能出来接手转制。但邹宁因为家里反对，最终还是放弃了。但现在他有老同学的支持，资金和业务上都有了外援。虽然有些晚了，但在县里面正式讨论三建转制的事情之前还是来得及的。 !! 第五十二章 余荷的丈夫 雷涛刚回到家，余荷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被余荷用这种眼神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终于忍不住问道：“荷姐，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我有点好奇，你到底长得有多帅。怎么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呢？特别是那些小女孩！”余荷的话有点意有所指，听着有一种浓浓的酸意。 雷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着说道：“我这样子还叫帅啊！你不是老说我长了一对老鼠眼睛吗？” “眼睛是小了点，但架不住小眼睛有神啊！细看看还是挺招人喜欢的。”余荷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个小丫头，你昨天刚走就来了，今天她刚走，你就回来了。真是锲而不舍啊！” 雷涛愣了愣：“小丫头？没说叫什么吗？” “说了，姓陆……”余荷淡然地说着，她话还没说完，雷涛已经拿起手机拨起了号码。余荷看着他急切地样子，白眼一翻转身回房去了。走得时候还把门狠狠地摔了一下。 雷涛虽然不知道余荷为什么生气，但他却有些担心。姓陆的丫头应该就是陆欣欣了。他一边等着陆欣欣接听电话，一边胡思乱想着。他和胡戈及陆欣欣之间的交往，虽然是从陆欣欣开始的，但后来找他最多的还是胡戈。可现在胡戈没来找他，却是陆欣欣连着两天上门来找。肯定有什么急事。莫非是胡戈出事了？ 胡戈这小子脾气火爆，难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雷大哥！”电话通了，陆欣欣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急切，反倒有些高兴。 雷涛立刻问道：“欣欣，听说你找了我两天？” “是啊！有个事情跟你说一下。我们市里新开了一个家电商城，那边正找人装修呢！我就是知道了有这么个业务，所以通知你一声。你去试试看吧！地址在……”陆欣欣的话让雷涛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胡戈出事了就好。他随即问起胡戈。陆欣欣说胡戈被他家里找回海州去了。倒让他白担心一场。 两人聊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这时余荷从房里出来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刚刚完全不同了。她微笑着问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要去买菜了。” 雷涛对于余荷的这种瞬间变脸也已经习惯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这种变脸的发生频率高了点，但也没什么让他担心的地方。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吃什么，你做的都好吃。” “好吃就好！嘻嘻……我走啦！”雷涛的一句话，竟然让余荷的脸上出现了一层红晕，仿佛晕染的白牡丹。雷涛看得有些眼晕，怔愣着看着她风姿绰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个样子挎着个小篮子去买菜，不知道多少摊主要算错钱了。 余荷刚刚虽然进了房间，但却一直贴着门在偷听。她听清楚了雷涛打电话的内容。原来那小丫头是给他介绍业务呢。这就让她放心了。自从上回被他抱了之后，余荷感觉自己和雷涛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可惜那次没亲……嘴！ 想到这里余荷不由得抿了一下嘴唇。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呢！上次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把最最重要的初吻献给雷涛。可偏偏苏纳的求救电话打了过来。 余荷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回忆这那充满暧昧的一幕…… “小荷！”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把余荷吓了一跳。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她永远也不想看到的脸。 看到这张脸，她就会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窗外的树影摇曳着从窗户里投进来的影子好像一个狰狞的魔鬼。油灯豆大的灯光只能照亮屋子的一个角落。就是这张脸！ 那天她在睡梦中惊醒的时候，眼前出现的就是这样笑起来满是褶皱的脸！ “尹利本！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余荷一边往楼上退一边高声怒喝道。 尹利本则腆着脸笑着往楼上走：“我听一个同乡说的……小荷，我想你呢！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想让你陪我睡呢！”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余荷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恶心。想当初，他就是这样，刚办了订亲酒，就非赖在她家不走。半夜里摸到她房里……要不是她警醒，就只能跟着这二癞子过一辈子了。想到那些往事，余荷心里就有一种后怕。 对于余荷的话，尹利本根本没放在心上，腆着脸死皮赖脸地往她身前凑：“小荷，我们是夫妻呢。你怎么能让我滚呢！” “你滚不滚！不滚我喊人啦！”余荷猛然惊叫了起来，提高了八度的调门一下子在楼道里乍响。 她这么一叫身后的房门立刻打开了。雷涛出现在门口，大喝了一声：“你干什么！” 余荷听到雷涛的声音立刻往后退，直退到了雷涛身边才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感。看着余荷靠在雷涛身边，两个手紧紧挽着雷涛的胳膊。尹利本立刻变了一副脸孔，他朝着余荷狰狞地怒道：“你个臭婆娘，竟敢背着老子偷汉子！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 雷涛则向前跨了一步，一把就将尹利本的衣领攥住，猛地一拖就把他拉进了门。将这脏兮兮地男人往地板上一扔之后，雷涛转身对余荷做了个手势。 余荷心领神会地转身关上了门。而此刻已经有几家邻居听到声音开门出来查看了。 余荷进门之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雷涛身后，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尹利本给她的阴影太深了，从内心深处，对这个二癞子，她总有一种畏惧感。 雷涛看着这个满头癞痢的男人在地上缩成一团，那样子就像一条癞皮狗。他冷冷地说道：“别装死，起来！有什么话就说。但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把你整条胳膊都卸了！” 他没想到尹利本一翻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是我老婆，你勾引我老婆！还打我……” 对于他的话雷涛是不相信的，但他还是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余荷。余荷满腹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眼眶里泪水一直在打转，过了好一会儿一下子扑在雷涛怀里哭了起来。 看着她哭泣无助的样子，雷涛心里不由得一软。余荷是他这辈子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人。两人这房东、房客、姐姐、弟弟混淆在一起的日子也过了几年了。要说雷涛对余荷没感觉，那是假的。 不过这种感觉不是那种心动的感觉。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看到余荷的性感风韵，他偶尔还会出现一些本能的意动。但余荷在他心里更像是个姐姐，自己的亲人。而现在自己的亲人在哭泣，雷涛就忍不住要去保护她。 “荷姐，别哭了，你别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雷涛用手轻抚着她雪白的背脊。 余荷的夏裙在后背开着一个大v口子。这样子让坐在地上尹利本垂涎欲滴，口水连着哈喇子从嘴角流到了胸前。看着雷涛的手在那背脊上抚过，妒火中烧的他嚷嚷了起来：“你……你放开她。她是我老婆！” 听到尹利本的话余荷立刻反驳道：“谁是你老婆！我又没和你打结婚证！” “没打证也是我老婆！我们订亲是摆了酒的！乡亲们都可以作证。你哥哥还娶了我妹妹！你耍赖跑了，老子找了你好几年。你哥哥和我妹娃娃都生了两个了。我都还没睡过你，我也太亏了！”尹利本一边哭一边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搞了半天，雷涛总算是把事情的原委弄明白了。 余荷家在西川省北部靠近陕南的秦岭山脉的大山深处。那是一个名叫双坳沟的小山村。这是一个经济发展极其落后的地方。他们那里的人要找出路只有离开山村，要么上学，要么当兵。还有的就是像余荷和韩老三这样，到大城市打工。 余荷家只有一个哥哥，父母身体不好，还有一个老奶奶。三个老人要靠她哥养活。家里的经济条件绝对就是家徒四壁。余荷从小勤奋好学，她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考大学离开村子。她哥哥在附近的煤窑里挖煤养活一家，还要供她上学。那年她初中毕业，以全乡最高分考上了县里的高中。 那年村里的媒婆给她哥哥说了个媳妇。那女的是他们邻村的，比他哥哥小一岁，年龄倒是挺合适的。这女人就是尹利本的妹妹。因为脸上长了个大黑斑，所以才嫁不出去。 尹利本喜欢赌钱，那年他赌博赢了一笔钱，就想着要娶个媳妇。正巧余荷考了全乡第一名，乡里面搞了个披红戴花送学的仪式。尹利本赶集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挂着大红花的余荷。 这小子知道以他的人品名声要娶余荷，那是有点痴心妄想。他打听了余荷的家境，知道余荷有个快三十岁都没娶老婆的哥哥。他就找了个媒婆提议两家换亲。他把那嫁不出去的丑妹妹嫁给余荷的哥哥余坚。另外再出一笔钱让余家翻造房子。而余家则把余荷嫁给他。 余家的三个老的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余荷虽然成绩好，但毕竟是女孩子。而余坚快三十了都没结婚，又在煤窑里干活。上哪儿找女人嫁给他呢？余坚一开始听说尹利本都快四十了，要娶他十六岁的妹妹，说什么也不同意。可后来在三个老人的劝说下，去见了那女人一面。 没想到尹利本竟然把余坚灌醉了往他妹妹的炕上一丢，生米就煮成了熟饭。余坚和那女人上了炕，自然就不能再说什么了。于是一家人就逼着余荷退学回家成亲。 尹利本和余荷办了订婚酒，这小子当天晚上就赖在余家留宿，半夜里就摸进了余荷的房间…… “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路讨饭、扒车到了邯江，才找到了我堂姑。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余荷说到后来脸上的泪痕都干了，面无表情地对尹利本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跟你结婚的！” “你不跟我结婚就赔钱！”尹利本看了一眼坐在余荷身边的雷涛，嗫嚅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 第五十三章 谁不长眼? 其实，尹利本早就在同乡那里打听过了。余荷如今在城里做房产中介，赚了大钱。据说还买了房子，找了个男人。这个传说中的“男人”自然就是雷涛了。他知道要想把余荷拉回去和他结婚养娃，那是不可能的了。但以此敲诈点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尹利本就找上了门。 余荷听到尹利本这么说，想都没想就起身走进了她的房间。没一会儿，她拿着一沓钱出来了，点了点之后递给了他。 “才两千？这么点钱哪儿够啊！”尹利本点了点之后，径直把钱揣进了怀里，但他的人却依旧盘腿坐在地板上，根本没有拿了钱离开的意思。 余荷眼睛一瞪说道：“你当初给我们家翻造房子才给了一千三！我现在给你两千，就算是高利贷也没这么高的利息！” “那我妹呢！我妹妹一个黄花大闺女就那么白给你哥睡了？娃娃都生了两个了！”尹利本理直气壮地说道。 余荷被他这无赖的话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这时，雷涛在一边冷冷地说道：“尹利本，你是想贩卖人口吗？你把你妹妹当什么了！” 对于这样的乡村无赖，雷涛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无耻的还是头一次见。 尹利本想了想，方才改口道：“我妹妹嫁给他哥，彩礼钱我一分钱都没要。就是因为说好了换亲的。可现在她被你睡了……” “放你的狗臭屁！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雷涛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地板都抖了三抖。吓得尹利本整个人像个刺猬一样缩了起来。 可即便这样，他依然嘟囔着说道：“现在都这样了，我人财两空。我妹妹的彩礼钱总得补给我吧！” “尹利本，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余荷她站在雷涛身边怒斥道。此刻看着尹利本这付熊样，她内心的畏惧已经完全不见了。 雷涛没等余荷说完就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说吧，到底要多少！” “一……一万！”尹利本抖抖索索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这回轮到雷涛生气了。他瞪了尹利本一眼，正准备把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赶出去，余荷却说了一声：“我答应你！” 尹利本一脸的苦相刚露出一丝笑意，余荷随即又说道：“不过钱我现在没有，你明天……” “等等！”雷涛听到余荷的话立刻出言制止。他知道余荷是准备明天取了钱给他。但他知道尹利本这样的家伙是不会信守承诺的。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对尹利本说道：“这一万块钱，明天会汇给你妹妹！你自己回去问她要吧！” 说完了之后，他又对余荷说了句：“荷姐，你离家这么多年也没汇钱回去吧？顺便也汇点钱给家里。” 听着雷涛的安排，余荷又看了一眼尹利本，她立刻明白了雷涛为什么这么做了。尹利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至少余荷答应给钱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并不充分。真要坚持下去惹毛了余荷，一分钱不给他也没办法。此时，他看着雷涛的眼神充满了怨愤。 被尹利本这么一折腾，余荷也没买成菜，雷涛提议索性去外边吃。离他们住的不远的地方有个西餐厅，雷涛说带余荷吃吃西餐。可到了那地方刚坐下，余荷一看菜单立刻要走。 “这也太贵了！”余荷小声地抱怨着。对于她来说，一份牛排将近八十块钱的确是非常非常昂贵的了。 雷涛听到了一声轻笑，他立刻抬头瞪了一眼站在余荷身后的服务员。这服务员看着雷涛的表情，立刻变得一脸严肃。雷涛也不想和服务员计较，随即说道：“荷姐，你是公司的股东，以后也有可能需要陪客户出入这种场合的。” “我……我就是觉得一块牛肉要这么多钱……”余荷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雷涛的表情，她也就不再说了。 不过雷涛看得出来，在点菜的时候余荷还是有些舍不得。他微微笑了笑也就没多点，就一人一份牛排，再加些开胃小菜沙拉什么的。只是在选红酒的时候，他和余荷还是发生了一些争执，在余荷的坚持下，点了最便宜的国产干红。 菜上来了之后。雷涛一边吃一边讲解着西餐礼仪方面的知识。对于这些新鲜事物，余荷充满了好奇，慢慢地也就放开了那种第一次的拘束。 “雷涛，这些东西，你从哪儿知道的？你以前不是在部队的吗？”余荷对于雷涛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知识，而有些好奇。 听到余荷的话，雷涛怔了怔。他以前所在的部队可不是一般的特种部队。那是一个非常神秘的部队，从事的也都是些危险任务。而这些知识则是执行任务时必须掌握的。但他却不能对余荷说这些。他笑着用书上看来的这么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他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以往的那些事情，他也不再去想。但当余荷提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醇酒美人的酒会，炙热酷暑的沙漠，潮湿闷热的雨林，枪林弹雨的战斗……这些过去的生活仿佛是另一个人的生命历程，和如今的日子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在雷涛愣神的时候，在餐厅通往楼上的楼梯上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杜仁健。 他的目光关注到杜仁健的同时，耳朵里也传来了他的声音。 “这家餐厅是巴西来的特色餐厅。虽说西餐还是以法式为佳，但这南美风味还是有些特色。其中有些源自西班牙的……”杜仁健对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介绍着这家餐厅。他说话总喜欢引经据典的掉书袋，这也算是他的一大特色了。 这中年人身边的竟是诸豪：“这家餐厅就是杜总监设计的。卢经理觉得怎么样？” 刚刚他们上楼的时候，雷涛倒没注意。他们一边走一边聊，雷涛大概也听明白了。诸豪这是又给杜仁健介绍了一单生意。接下来的话题，雷涛就没兴趣听了。 他等余荷吃得差不多了，叫来了服务员结帐。服务员和雷涛在结帐的时候，余荷问了一声：“卫生间在哪里？” 服务员朝楼上指了指说道：“一楼没有卫生间，要上二楼，左手边拐弯就是了。” 雷涛一听他这话，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诸豪刚刚说得没错。一楼的客人上卫生间还要上二楼去。这样的奇葩设计也只有杜仁健才能弄得出来。 余荷上卫生间去了。雷涛等了一会儿之后，想着上去看看，顺便也洗个手。可就在他才刚踏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争吵的声音。对方是谁他不太清楚，但另一个女的就是余荷。 “臭流氓，你想干什么！”听到余荷的怒吼，雷涛意识到可能有些麻烦。他立刻快步上了二楼。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余荷被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人逼到了墙角。余荷背靠着墙，愤怒地推拒着这个矮胖子。而这个头已半秃的男人则一只手抓住了余荷的手臂，另一只手在挥舞着，像是要打人的样子。 “臭逼不要脸的，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这秃顶矮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扯着向后飞了出去。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砰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雷涛放倒了这家伙之后，转身问余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余荷上完洗手间出来之后，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这个家伙。雷涛听她这么一说转头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是洗手间盥洗池的位置设计不合理，洗完手转身就在走道里了。而这边的走道却是往男洗手间去的必经之路，这样就出现了走道的交错。撞到人那也是很难避免的。 “我是第一时间道歉的。他也没说什么，可转头就问我要电话……”余荷的叙述已经很清楚了。这男人被余荷踩到了脚，一开始并没说要追究，但却借机和余荷搭讪要电话……这已经是准备调戏的前奏了。 两人的矛盾也就此激化，余荷自然是看出了这男人心怀叵测，不会给他留电话的。可这男人竟然立刻就翻脸了，说什么要余荷赔他的鞋。还说被高跟鞋踩伤了脚，要看医生什么的。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 就在这时，诸豪和杜仁健出现了。诸豪看到这中年男人倒在地上，立刻上前将他扶起：“卢经理，怎么回事啊……” 雷涛看到他们两人立刻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一幕。他也没想到这个调戏余荷的中年男人就是杜仁健和诸豪宴请的人。这也真是太巧合了。 这位卢经理，见到了诸豪和杜仁健两人之后，立刻倒打一耙：“这女人撞了我还踩坏了我的皮鞋。不道歉不说，这小子还动手打人！小诸帮我报……报警，让警察好好管管！你们邯江市的社会治安怎么这么差啊！” 他这么一说立刻引起了诸豪的共鸣，上次在新天地公司就是遇到了雷涛和余荷。对于这两人他可是恨之入骨了！ 雷涛则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已经发现了这边餐厅正对着这个区域是有监控探头的。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也不怕。 而此刻周围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餐厅方面一个值班经理立刻出面协调此事。而警察也很快赶到了。在餐厅的经理办公室，由派出所的警察给双方都做了笔录。监控录像也调来看了。 事实的确和余荷、雷涛述说的并没有太大出入。但从监控中也看不出卢经理言语中对余荷的调戏，这就只能说是当事人的一种主观感受了。警方也没办法对双方的冲突做出什么权威论断，只能以民事纠纷来处理。而处理方式只能是调解。 虽然诸豪想借机把事情闹大，最好能把雷涛抓起来。可警察并不可能听他的摆布。他给他姐姐诸韵打电话，诸韵正在忙着没工夫管这闲事。忙活了一通，这卢经理最后也觉得纠缠下去没意思。 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第五十四章 茂源电器商城 第二天，雷涛按照陆欣欣说的地址来到了那家位于市中心的家电商城。可他还没进门呢，就碰到了两个熟人。 对于雷涛来说昨晚西餐厅里发生的这个小小的纠纷，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没想到在这地方，他会再次碰到杜仁健和诸豪。这就好像两人的恩怨纠葛必须要有一方彻底失败了，才能有算是一个了结。否则命运总是会将两人纠缠在一起。 “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啊！”杜仁健看到雷涛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怔，随后就面带微笑地说道。 雷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于杜仁健来这里，他并不奇怪。这家茂源家电商城是全国性的连锁家电销售企业。燕京、海州、惠岭等等一线大城市都有分店，如今在邯江开设分店也是江南省内继南靖、江淮、吴都之后的第四家分店了。这么大的装修工程，安华公司不可能不来插上一手。 “小诸、杜总监，今天可来的真准时啊！”一个声音在一旁想起，雷涛一转脸就看到了昨晚的那位卢经理。这下他算是全明白了。原来昨天诸豪做掮客给杜仁健介绍生意，这位卢经理想必就是茂源家电的相关负责人了。 这时，卢经理也看到了雷涛。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摆出一副冷脸，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我们这里现在还没开业，施工重地，你……” 他的话这是要下逐客令啊！与此同时门口的保安也准备过来赶人了。 “我是来洽谈业务的，我找工程部顾经理！”雷涛随即说了一句。 那卢经理听完一怔……顾北风是工程部经理，同时也是筹备组的副组长，可比他这个业务经理大多了。雷涛这么轻描淡写地提到顾北风，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你们先跟我来吧！”卢经理面无表情地对杜仁健和雷涛他们三人说了一声，径直走了进去。 这座楼是原来第三百货商店的大楼。整整六层楼的建筑就坐落在市中心的人民路上。对面是邯江日报社和工商银行邯江支行。周围也都是邯江传统的商业区，地段相当的好。可惜第三百货这家老字号的国营百货公司，经营上一直没多大进步，老一套的经销手段根本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这些年除了吃老本，就是把一楼二楼的柜台出租，赚点租金。 现在整个大楼已经全部腾空了。穿过空空荡荡的营业大厅，卢经理带着他们到了三楼的办公区。在这边的一个角落里，好几间办公室都被筹建组占据了。 卢经理将他们领到了一间会议室里，这里面已经有几家装饰公司的人在候着了。 “杜总监，您怎么来了？” “豪哥，我上次托你请诸主任吃饭的事情，你一直都没给我答复呢！” “杜总监，安华不是接了loft生活区的项目了吗？怎么你……你们安华这是一点汤都不让我们喝了啊！” 这些装饰公司的人，对于杜仁健比较熟悉，一见他立刻围拢了过来。他们虽然言语中颇为恭敬谦和，但雷涛能够听得出来，他们对于安华参与项目竞标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安华公司的实力如今在邯江市是首屈一指的，这些小装饰公司也大多是从他们手里分包点业务过活，要不就是和雷涛一样，接一些安华看不上的小业务。 但是人就是有野心的，没人说所有的业务都只能由安华来接。所以每次遇到大一点的项目，他们还是会趋之若鹜的。短短三十多分钟的等候，雷涛细数了数大概有十三家装饰公司到场了。这里几乎是邯江市稍微有点规模的装饰公司的大聚会了。 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而卢经理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这个年轻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随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全场一片肃静。 “大家请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茂源电器商城工程部的顾北风。”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卢经理也自我介绍了一下。原来姓卢的是工程部的业务经理，他是具体负责项目招标的。怪不得诸豪和杜仁健昨天晚上要请他吃饭了。对于这个情况，雷涛也只能说自己的运气有点差了。项目还没投标先把具体经办的负责人给得罪了。 顾北风在台上做着项目介绍，雷涛听得也很仔细。所有的投标流程很严谨，可以说茂源电器商城这个项目，完全是按照国际规范来进行招投标的。这让雷涛在安心之余也有了另一些担心。 他可以放心的是，卢经理只是负责项目招标的一些具体事务联络之类的工作。他对于整个项目并没有直接的决定权。这样的话，即便他想给雷霆装饰公司设置一些障碍，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毕竟他的权力不大。 但让雷涛感到有些担心的是雷霆公司的资质。目前来说他们公司实际上还是个小包工队的规模。三建那边的事情还没着落，公司的资质问题就没有解决。虽然前期的招标、设计、投标还有一段时间。按照顾北风的介绍，这个阶段并不考虑公司资质。但是最终的决选，还是要综合各方面情况来决定的。 也就是说，即便他的设计再好，可能这个项目他还是拿不下来。这就比较麻烦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心虚了。盘算一下三建公司那边的改制可能最近就会有结果出来，他这才定了神。 顾北风介绍完项目的招标情况之后，给每个公司代表都发了一份招标项目介绍。这份介绍非常详细，包括茂源电器商城的经营定位，公司ci设计等等都有了。雷涛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他一边看一遍随手拿起自己的速写本，在本子上勾画了起来。 这是他的习惯，每每有构思灵感的时候，都会随手将这些灵感画出草图。而这时各个公司的代表正忙着给顾北风和卢经理发名片拉关系。过了一会儿这些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 “雷涛！怎么……你还真想接这个工程啊？”杜仁健突然走到雷涛身前说道。雷涛抬头一看，人都走光了，这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杜仁健和诸豪还有卢经理三人了。 他们刚刚送走了顾北风，准备离开的时候，杜仁健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雷涛。此刻，他的笑容里带着讥嘲。刚刚他和顾北风聊了两句，发现对方竟然也是华清毕业的，虽然是经管系的还比他低一届，但两人这个同学关系算是已经搭上线了。 在杜仁健看来这个业务他可以有八成的把握拿下来。到时候也能在安镇勇面前争点面子。最近安镇勇对他有点疏远，他手下那个设计部长也拿他的话不当回事了。这让杜仁健急于想做点成绩出来给安镇勇和公司里其他人看看。他不是草包！ 他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雷涛也想拿下这个项目。这小子的设计能力比他强，这一点杜仁健是有自知之明的。但雷霆公司那么大点规模，连个建设资质都没有。也只能装修一两家小饭店之类的，就连新天地公司那样的项目也不应该是他能染指的。想到这里他便再次给自己打足了气。 “雷涛，这个项目，你们雷霆吃不下来的。你也不看看，这么大公司能够是你这种小工程队能对接的吗？人家是要看资质的！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念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帮你在安总面前求求情，留点小工程分包给你。怎么样？”杜仁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但他的这种笑容在雷涛看来，更多的是一种嘲讽。 诸豪在旁边凑趣着说道：“是啊！还是杜总监以德报怨，换了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有些人，只配在工地搬砖，以为印了张名片就是经理啦？卢经理，你们审核投标人资格的时候的确要好好查查，别让人给蒙了！” “我们公司是有一系列严格制度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一点小诸你放心好了！”卢经理看着雷涛的眼神冷冰冰地。雷涛知道以他们之间的恩怨这个姓卢的肯定会在接下来的招投标环节给雷霆公司制造不小的麻烦。 但越是如此，雷涛就越不服输。不过现在他没必要和这些人做无谓地口舌之争。他匆匆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刚刚出门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肆意地笑声。 雷涛放慢了脚步，调整了一下情绪。心中冷哼了一声，就让你们笑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上午的这场招标会结束没多久，茂源电器商城筹备组又在这间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会议结束之后，顾北风找到了卢经理。 “老卢，有个名叫雷霆装饰的公司你熟悉吗？”顾北风对卢经理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卢经理愣了愣。 他想起了早上雷涛在门口和他撞上的时候，就提到了顾北风。难道这雷霆装饰真的是顾北风的关系？卢经理心里暗自有些为难了。他已经答应了杜仁健和诸豪，尽可能地将这个雷霆装饰排除在候选资格之外。可万一雷霆装饰要是顾北风的关系，这就有些麻烦了。 他随即镇定地问道：“这个雷霆装饰是家小公司，我不太熟悉。” “哦！原来是这样……你那里有他们公司的联系方式吧？他们的人上午开会的时候有一本设计草稿本落在了会议室里了，你联系一下还给人家吧。”顾北风说完之后递给了卢经理一个草图本。这本子封面上写着“雷霆装饰”、“雷涛”的字样。 卢经理接过本子之后心里安心了不少。原来顾北风是捡到了这本子才提到这个雷霆装饰的。看来这公司和顾北风并没什么关系。 这就好办多了！ !! 第五十五章 万事俱备 雷涛回家之后才发现了草稿本不见了。不过对他来说这都是小事，那些思路只是一些随机出现的灵感，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对于茂源电器这个案子，他投入设计之后越来越觉得这个案子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茂源电器的这份招标说明书，内容之详尽也许别的公司会觉得很罗嗦。但雷涛却从中看到很多细节。这些细节都是茂源电器的经营策略和商业理念，还有很多ci形象设计的东西。在国内企业来说，目前引入ci形象设计的并不多。也许在一般人看来，所谓的ci形象设计就是做个企业的图标，印制统一的名片，工作服统一标识等等这些面子工程。 但实际上ci设计，也称为cis，这是源自海外的一种全新的企业经营理念。全称是中文翻译为“企业视觉形象识别系统”。ci设计包括企业名称、标志、标准字体、色彩、象征图案、标语、吉祥物等方面的设计。 这是一种确立企业独具特色的经营理念，是企业生产经营过程中设计、科研、生产、营销、服务、管理等经营理念的识别系统。ci设计是企业对当前和未来一个时期的经营目标、经营思想、营销方式和营销形态所作出的总体规划和界定。其中主要包括企业精神、企业价值观、企业信条、经营宗旨、经营方针、市场定位、产业构成、组织体制、社会责任和发展规划等。这都是属于建立企业文化的意识形态范畴。 对于国内的企业经营理念来说引入ci形象设计的，大多都是从海外企业经营理念中抽出来的一些皮毛。但雷涛却从茂源电器的这个装修工程招标说明书中看到了这家公司的经营理念的确是已经吃透了ci形象设计这种理念的精髓了。 ci设计的最主要的特征是个体的独特性。企业导入ci的最终目的就是向社会传播这种标准化了的企业“个性”，以求得到公众的认可，获得市场空间，促进企业发展。 茂源电器的ci核心是——人与家电的和谐互动。他们所有的销售行为都是围绕着这个核心理念来进行的。而雷涛觉得要拿下这个项目，就必须在这个方面动足脑筋。 他查阅了大量的营销理念的书籍，对于这种顾客与商品之间的和谐互动的经营思路进行了一个梳理。还参考了项目招标说明书中，茂源电器燕京、海州、惠岭三家大区旗舰店的设计，最终确定了设计主题方案。 而就在他完成了这方面的构思准备开始着手具体的设计时，邹宁给他打来了电话。 “涛子！三建改制方案已经确定了！”邹宁虽然没有说结果，但在电话中雷涛能够听出他的激动和喜悦。 雷涛淡淡地笑道：“听你这说话的口气，这三建改制被你接手了？” “恩！确切地说是被我和六个施工队长还有五百多工人集体接手的！”邹宁的话语中充满着一种朝气蓬勃的力量。这和雷涛在邯县和他重逢时的那种颓丧失落完全判若两人了。 邹宁他们接手了三建改制，对于雷涛来说也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困扰雷霆公司的资质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他笑着对邹宁说了这边他正在竞标茂源电器商城装修工程的事。邹宁听了就惊喜地再三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项目总标的有七百多万？七百多万啊！” 说实话这只是雷涛的一个大致估算价格，他的总体方案还没出来，具体的预算自然也没办法做出来的。但是茂源电器商城，六层楼的主体建筑，包括外墙装饰和三层商场，两层仓库外加一层的办公区，两万多平米的面积。七百多万的价格绝对不止。 听完了雷涛的详细介绍邹宁都有些迫不及待要来邯江了。不过他知道，现在这个项目还在招投标设计阶段。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三建内部的人员机构调整好，改制方案的实施也需要一段时间。而他今天打电话给雷涛最主要的就是一个问题——借钱！ 雷涛之前是答应借钱给他的。而他和县政府商定的最终改制资本金是一百二十万。这是经过测算剥离了所有债务之后的价格。他们先期必须先上缴县财政三十六万，也就是这一百二十万的30%，这对于邯县三建来说完全就是一个白菜价了。三建目前的那些设备和房产其实际价格应该在将近两百万左右。而且县政府还要承担三建将近四百多万的债务。 邹宁自己和那些施工队长以及工人们最终凑了十八万五千多。 “我知道了，明天安排把钱给你打过去。等过段时间你来市里，我们还是需要签一份协议的。”雷涛算了算，他需要付十七万四千多。这样一来雷霆公司也算是这个新公司的大股东了。 而根据之前雷涛和邹宁的口头协议，新的邯县三建将更名为“邯县雷霆建筑装饰工程公司”。雷霆装饰公司将作为这家公司的下属分公司，参与竞标的时候也会用“邯县雷霆”的名义。 “对了！沈元根……”雷涛和邹宁聊完了之后，随口问起了沈元根的事情。 其实沈元根会是个什么下场，雷涛心知肚明。他离开邯县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足以将沈元根送进监狱了。不过他现在提起来，就是为了表示自己和这件事并无关联。 听雷涛提起沈元根，邹宁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回可够这小子喝一壶了……” 沈元根自从发现笔记本被盗之后，就一直惶惶不可终日。不过他过了几天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而那个自称准备让他付钱赎笔记本的贼也没和他联系。他就在想是不是对方在吊他胃口，准备狠狠咬他一口。于是他就托自己在警方的朋友私下里调查这个“毛贼”。而他则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准备参与三建的改制。 那天县政府在三建召开关于改制问题的职工大会，邹宁代表工人们提交了改制报告。而沈元根之前已经提交了一份改制报告。就在开会的时候，县纪委的工作人员将沈元根从会场上带走了。 这下子三建的改制就只剩下邹宁和工人们这一方了，改制权的最终归属自然就没了悬念。沈元根的问题，邹宁后来也打听了一下。 “这小子伙同陈长友侵吞了三建将近九百多万元的资金。之前陈长友那边只供出来六十多万，县纪委一直怀疑陈长友没有吐干净。可就是没证据，据说是沈元根那边有一个账本被县纪委掌握了，这下子不但沈元根倒霉了，陈长友估计该吃枪子了！还有沈元根他老子也被牵连进去了。齐春艳……也被抓了。”说到后来邹宁顿了顿，情绪上也有些低落。看来他对齐春艳和沈元根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雷涛笑着说道：“邹宁，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现在三建的改制权你们也拿下了，钱一到帐，你就安排好内部机构人员调整的事情。我这边把茂源电器商城的这个项目拿下来。我们争取来个开门红！” 县纪委这回挖出来这一窝硕鼠，光是这些被追缴的赃款就够偿还三建积累下来的债务了。也由此可见，原本三建的经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因为出了陈长友、沈元根这一窝搬仓鼠，才把好好的一个企业给生生搞垮了。 邹宁并不知道，这里面其实关键的那个结竟然是雷涛暗中解开的。现在县里面也在秘密的查那个去红旗二村偷东西的“怪盗”。据说经过齐春艳的供述，其实那次盗窃案并没有失窃任何财物。 不过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邝大海被县纪委的领导看中了，据说就是因为那次在现场碰上之后，邝大海的专业素质让纪委领导很看重。征询了他本人意见之后，就把他从派出所调到了县纪委第二监察室了，行政级别也提了一下。对于这个结果邝大海他父亲也没什么意见。老人家主要就是怕这根独苗干刑侦有危险。现在能去纪委自然也挺不错的。 这个意外的结果雷涛也没想到。当初他打电话给派出所报案就是怕单独向纪委报案，沈元根的案子可能会人暗中捂了。他父亲毕竟在县里经营多年，各个部门都有关系。所以他才给邝大海打了电话。可没想到竟然会让邝大海有此机缘，这倒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大邝准备和缪卉国庆节结婚，这小子这回算是在同学圈里正式公开了。他让我告诉你，国庆一定要回来喝他的喜酒呢！”邹宁挂电话之前又捎带着报了个喜讯。 雷涛笑着答应了：“你这小子结婚我就没赶上，大邝的婚礼我自然不会再错过了。” 资质的问题解决了之后，雷涛就可以安心的投入到茂源电器商城的这个项目设计中去了。而邹宁需要的钱他是让余荷去办的。现在余荷已经正式辞了房产中介的工作，专门负责雷霆公司的财务和内部管理了。 余荷如愿以偿的以“老板娘”的身份进入了雷霆公司。虽然雷涛对于工人们称呼余荷为“老板娘”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她本身就是股东，叫她老板娘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余荷对这个称呼却有着另一层理解。她这个老板娘可是负责管钱的！ 特别是当工人们见到她和雷涛在一起，连着称呼“老板、老板娘”的时候，余荷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一朵盛开的桃花一样，而雷涛这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头了。 雷涛这边的设计在一个多月之后，总算是大功告成了。而邹宁也已经完成了内部的机构人员整合。他带着刚刚办好的公司执照、资质等等全套的手续来到了邯江。 茂源电器商城的投标会也即将正式举行了。 【作者题外话】：明天就是年初八了，初八开始恢复两更，时间还是9点和13点各一章。（空骑每章都是3000+字，绝不偷工减料哦！） !! 第五十六章 东阁奖的水准 按照茂源电器商城预定的召开投标会的日期，雷涛和邹宁一起来到了上次开招标说明会的那间会议室。他和邹宁一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在第一排和安镇勇坐在一起杜仁健怔了一怔。诸豪转告他，卢经理已经都安排好了，雷涛的投标资格都没有。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呢？ 杜仁健看着雷涛和邹宁走到后面找了个座位坐下。他转头对安镇勇说了几句离席出去了。过了没一会儿，卢经理带着两个保安走了进来。杜仁健则在他们进来之后悄悄地回来了。 “安总，卢经理跟我说了，他们是连投标资格都没有的。马上就让人赶他们出去！”杜仁健幸灾乐祸地对安镇勇汇报了一声。 对于安镇勇来说，雷涛和他的雷霆装饰公司，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正是这个小角色，屡次让他和安华公司下不来台。而他也知道了杜仁健和雷涛曾是高中同学的关系。他对于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并不感兴趣。 不过他确实不太希望雷涛在邯江装修界站稳脚跟。他们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公司，就已经初露峥嵘亮出爪子了。要真让他们做大了，那对安华公司来说将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对于一切潜在的威胁，在还只是萌芽阶段就该掐断他们的根脉。这是安镇勇做事的一贯风格。所以他才会让人在外边放风，断了他们的后路。可没想到雷涛竟然还不死心。 “他们都是小角色，这样的工程可不是他们能染指的！”安镇勇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就坐在那边看好戏了。 卢经理带着两个保安来到了雷涛身边。他冷冷地对他说道：“你好，这次的投标会所有参与企业，我们都进行了资格审查。你们雷霆装饰公司，不符合我们的招标条件。所以我们并没有对你们发出招标邀请。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雷涛听着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他之前的确是没有接到参与投标的通知。不过之前招标说明会的时候，顾北风是说了这次招标会的投标日期的，所以他也就没在意通知的事情，按日子就来了。不过他清楚的记得，顾北风说过，投标企业在投标之后，会进行资格审查，进行第一轮筛选。但姓卢的现在这么说明显就是和顾北风说的有出入了。 “对不起！我记得上次开招标说明会的时候，顾经理说过的流程是先投标再审查投标资格的。可我们现在还没投标，怎么就已经进行资格审查了呢？你们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我们公司的情况介绍，又是怎么进行审查的呢？”雷涛的回答非常清楚，“照例审查投标企业的资格，必须是根据投标企业提交的情况介绍才有可能进行审查的。如果连投标资料都没看到，那么我只能认为这种审查就是凭着道听途说来的情况进行的！” 雷涛的话让卢经理有些下不来台，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说了他的理由：“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进行资格审查，这是我们的事。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我们提前对各家参与的企业进行了资格调查。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是向官方求证的，雷霆装饰公司的确是只进行了工商登记，但并没有任何工程资质，所以你们不能参与投标。” 雷涛看着卢经理的表情似笑非笑地也不说话，这种态度更是激怒了卢经理了。他转头冷冷地吩咐两个保安：“把他们请出去！” “卢经理，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这是工作能力太强呢，还是工作能力太差了！我刚刚有说过我是代表雷霆装饰公司来投标的吗？雷霆装饰公司的确是没工程资质，不过不代表我们总公司没资质啊！”雷涛就是等着卢经理吩咐保安赶人才把这话说出来。说白了就是让他在把那逼装的更丑一点，这样他这一耳光打上去才会响亮！ 卢经理听了他这话怔愣着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雷涛介绍了身边的邹宁：“这位是我们总公司邯县雷霆建筑装饰工程公司的总经理！” 邹宁很配合地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邹宁，这是鄙人的名片。” 卢经理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太傻了，他拉下了脸说道：“你们这是挂靠的资质，也是不算数的！” 他这话立刻就激起了在场的一些人的不满了。邯江装修市场上真正有资质的其实没几家。他们也大多都是挂靠的关系。这本来就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可卢经理公然说什么挂靠的资质不算数。别说他拿不出证据说人家挂靠，就算是人家真挂靠了，他又凭什么说不算数呢！ 有几家同为挂靠的企业代表在一旁吵吵着指责卢经理做事不懂规矩。他们也知道卢经理这是给安华公司拖地呢！但真要让这家伙把这事情做得这么明显，他们可就算是来陪标的了！ 他们这么一嚷嚷，会场里顿时显得更加喧闹嘈杂了。就在这时，顾北风和几位筹备组的负责人走了进来。看到这边这几个人站着，竟然还有保安在，顾北风就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了。他走到卢经理身边问道：“老卢，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把保安找来了？” “顾经理……”卢经理罗罗嗦嗦地说了好一会儿，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顾北风转头看了看雷涛，这个雷霆装饰他心里有些印象。那天开会的时候，他就看到过一本草图本，上面有几张草图，他看着挺不错的。不过卢经理说的这个资质问题，倒也并不是他自作主张。他们之前是讨论过提前对投标企业进行一下初步的资质调查。具体的事情是卢经理去办的，结果也向他汇报过。 等卢经理和顾北风把事情说完了，雷涛自然也是要解释一下的。 “顾经理，我是雷霆装饰的经理。我们公司是没有资质，但是我们的总公司是有资质的。不过你们公司开招标说明会的时候，我们总公司正在进行转制工作，所以就先由我来参加的招标说明会。”雷涛把事情说的非常合理，而随后邹宁也拿出了邯县雷霆的所有资料。 顾北风看了这些企业资料之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老卢以后工作细致点。邹总，雷经理，我向你们说声抱歉。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招标会了。这个事情就先放放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好吗？” 既然顾北风都这么说了，雷涛也不可能继续揪着不放。而卢经理刚刚已经被顾北风不轻不重的批评了其工作“不细致”，也不可能再说什么了。说白了他就是个负责具体事务跑腿的，真要说不让谁参加、谁能参加，他也没那个权力。 而坐在一边看好戏的安镇勇和杜仁健自然也不可能说什么，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也只是不爽而已，他们还能退出竞标表示抗议吗？自然是不会的。如果他们真这么做了，在场的其他公司代表，绝对举双手赞成。 招标会如期举行，而接下来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所有的公司代表，当面确认所有的投标资料，封装之后加盖他们各自公司的公章。而顾北风也将在所有文件箱的封条上签上名。这些资料将统一送往位于南靖的茂源总部。由总部方面的选标组进行讨论，最终确定结果。从这些投标单位中选出三家公司，最终进行一次项目推介会。 这个推介会上，将由茂源公司的负责人，当场宣布最终的中标单位。 雷涛和邹宁亲眼看着所有的投标资料被封装进那个文件箱，并在封条上加盖了公司公章。他还和顾北风握了握手，笑着说了两句。 安镇勇看着这个场面心里总有些担心，他似乎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回头看了一眼杜仁健，这家伙笑得有些尴尬。回公司这一路上，安镇勇都没说话，回到公司之后，他立刻把设计部长找来询问这次的设计。 “老马，这次的设计你觉得中标可能性大吗？”安镇勇的问题让设计部长马伟铭楞了一愣。 马伟铭看这安镇勇的脸上满是担忧，他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次的设计不错啊！说实话杜仁健以往的那些设计实在是有些配不上他这名校毕业的名气。不过这次的设计他拿出来几张草图，那里面的设计的确是很有想法的。我们的最终设计基本上是从那几张草图中延伸出来的。我还特意会邯大请教了我的导师许教授。许教授说这个设计应该可以送去参加东阁设计奖比赛了。” 马伟铭是毕业于邯江大学设计系的，他的老师许丘青教授是毕业于华清大学建筑系的国内知名建筑设计大师。虽说邯大设计系在国内建筑设计领域并不是排名前列的学院学系。但以许丘青的水准来说，他说能参加东阁设计奖比赛，那就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许丘青本人正是东阁设计奖的评委会成员。 而这个东阁奖是由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联合华夏三大专业学术机构——华清大学建筑系、中央工艺美院、津港建筑学院共同发起主办的一个代表国内建筑设计行业最高水准的比赛。 东阁奖参赛作品要求是竣工项目。作品囊括十一大建筑室内设计领域，包括商业空间设计、文化空间设计、展示空间设计、办公空间设计、住宅空间设计、餐饮空间设计、娱乐空间设计、会所设计、酒店设计、陈设艺术、灯光设计等。 这些作品按设计专业类别分别评出五名“东阁提名奖”进入终审阶段，再由五位国际级设计大师担纲评审，从每个专业类别的五个提名奖作品中分别评出最优者一名，颁发东阁奖。东阁奖虽说其国际影响力比不上菊国主办的亚太地区的亚太室内设计大赏和摩国举办的安东尼?马汀奖。但其含金量在国内来说也是首屈一指的了。 听马伟铭这么一说，安镇勇总算是安心了。甚至还想到了如果这个项目竣工后，参加一届东阁奖比赛，第一名他不敢奢望。但如果能得到提名奖，那也是了不起的荣誉。这样安华公司也能更牛逼了！ !! 第五十七章 风水貔貅归吉位 茂源电器商城的投标资料已经封存送往南靖了。新天地公司的装修改造工程也已经完工了。经过监理公司的验收完全合格，庄总除了将工程的余款全数打到了雷霆公司的账上。按照合同原本还应该留5%的质量保证金，不过庄总一分钱没扣，还特意加上了2万块钱的提前完工奖励。不过结帐的时候，庄总向雷涛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请求。 “雷经理，我这边已经订好了日子要搞个装修完工的仪式，其中有一项特别的工作需要你的配合……”庄总在完工之后总算是把那个风水貔貅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原来根据那位灵云道长的测算，这个风水貔貅最后的归位，需要“有缘人”送其上位，这才能够一风顺水大吉大利。而雷涛就是这个“有缘人”。 对于庄总的要求雷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双方约定好了日子，雷涛只需要在庄总举行仪式的当天把那只风水貔貅送上风水池中的风水吉位就可以了。 庄总的公司重新开业的那天，请了不少商界的朋友前来观礼。庄总也把雷涛介绍给了这些老板，这个过程对于雷涛来说也是一次广告的过程。参观完庄总的公司之后，已经有几位老板约好了雷涛去洽谈业务了。他们或是家里或是写字楼需要装修，这些业务虽然不大，但他们所选用的材料肯定都是高档货。按照对工对料的行规，这人工费也是很贵的，相对的利润也会很丰厚。 “雷经理，吉时就快到了……”一直看着时间的曾安琪走过来提醒了一下雷涛。 这位曾秘书如今对雷涛也很感激。雷涛在设计的时候特意给庄总的那间休息室做了“暗门”。而这两个“暗门”的安装，都是雷涛亲自一个人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来做的。就连装修的工人对此都不知情。这么隐秘的事情，雷涛能够这么小心谨慎，她和庄总都是心知肚明的。他们也相信雷涛会替他们保守这个秘密。所以在其他的事情上，雷涛需要曾安琪帮忙的，她都会尽力做好。 听到曾安琪的提醒，雷涛立刻跟着她来到了公司入口处。这里庄总已经摆上了一个香案，按照灵云道长设定好的仪式流程。庄总正在祈福，而那只陪伴着他大半生的风水貔貅正放在香案上。 庄总的夫人诸韵，今天也到场了。这个重要的时刻她自然要以老板娘的身份出现的。做好了所有的祈福程序之后，庄总郑重的将这只风水貔貅放到了一个叉棒的前面。因为那个风水池比较大，从池边到貔貅所呆的风水位大概有两米多的距离。而整个安放过程中雷涛和貔貅都是不能碰到水的，所以他们就弄了这么一个叉棒，将貔貅置于前端，雷涛用叉棒将貔貅送上吉位就可以了。 庄总将貔貅放上去之后，雷涛郑重地举着叉棒就向风水池走去。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男职员不知怎么踉踉跄跄地就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一下子撞在了雷涛的后背上。雷涛虽然没有被他撞到。但那只貔貅却一下子飞离了叉棒的前端。 “啊……”就在一声惊叫之中，雷涛猛然一个前冲，左脚在池边点了一下，整个人一个翻身腾跃，凌空抓住了那只快要落水的貔貅。当他整个人头朝下的时候正在那个风水吉位的上空。只见他轻轻松松地将貔貅安放在了吉位之上，而整个人随后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风水池的对面。 如此精彩绝伦一气呵成的动作，就仿佛特意安排给这个开业庆典表演的一个绝技一样。 “好！” “帅呆了！” “太棒了！” 一阵猛烈的掌声伴随着无数个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雷涛气定神闲地走到了庄总身边，对着庄总说道：“该您点睛了！” 这是仪式的最后一个流程，庄总将用一根长杆蘸上金漆给貔貅点上两个眼睛。为了防止再有人捣乱，雷涛护着庄总把这个睛给点了。 等到仪式结束，庄总立刻回到了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安装有一套全新的安防监控系统。他要看看刚刚那个职员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撞到了雷涛。据他向那个职员询问得知是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他一下！ 这个捣乱的人这是要坏他公司的风水啊！ 对于这个事情庄总是非常在意的，他这次装修其中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风水的事情。为了能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他都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来做这件事。可临了竟然有人搞破坏。这种事情庄总是绝对不会忍的！ 半个小时后，庄总铁青着脸把诸韵叫进了办公室。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庄总夫妻俩从办公室出来了。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不过后来雷涛听曾安琪向他透露，那个在背后推了职员一把的不是别人，正是庄总的小舅子诸豪！ 而他为什么这么做，雷涛是心知肚明的。这小子还是对他怀恨在心，所以才这么做的。可谁想到雷涛竟然会用那种特别的方式把貔貅完好无缺地放好到位。失算了的诸豪随后就被庄总“发配”到了摩国办事处去了。 这是庄总和诸韵达成的最终妥协，要么诸豪的事情庄总再也不管了，而且禁止其到新天地公司。要么庄总就把他送出国，庄总对诸韵说不想再看到他了。诸韵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了将弟弟送出国。她也明白以诸豪的脾气个性再留在邯江早晚会闹出事来。这就很可能会牵累到她。 对于雷涛来说，诸豪这家伙数次和他为难，的确是个麻烦。如果他得不到心理上的满足，就会永远地时时刻刻地给雷涛找麻烦。诸豪这样的纨绔，留在国内也是对华夏人民的一种不负责任。送他出国让他去祸害摩国人好了。这倒也不错！这就是雷涛听到这事之后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雷涛就要面对茂源电器商城的装修工程项目推介会了！ 对于雷涛来说茂源电器商城这个项目他在设计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他可不光是冲着拿下这个项目赚钱的。这个项目承载了他三重期待。首先是邯县三建改制之后，就等着拿下这个项目，重建工人们的信心。也算是给新的邯县雷霆公司做个标杆。 其次，雷霆装饰能否在邯江站稳脚跟也要看这个大项目了。自从loft生活区的项目他为安华做了一件嫁衣之后，雷涛是憋足了一股劲要拿下一个大项目。给那些不相信他实力的那些人看看，雷霆公司到底能不能做大项目！ 而最后一个愿望就是雷涛想拿个奖！他的梦想是拿下室内设计界的奥斯卡——安东尼?马汀奖，成为一个一流设计师。当然，以他现在的能力要拿安东尼?马汀奖还差点火候。但他第一阶段的目标就是拿下一个东阁提名奖。如果能够靠茂源电器商城这个设计得到东阁奖的提名。这也算是不枉他如此精心设计这个项目了。 而非常巧合的是同样盯着茂源电器商城这个项目，同样想要靠这个项目拿奖的可并不只有雷涛。杜仁健也在做着这个梦呢！ 自从马伟铭告诉安镇勇，许丘青教授说安华公司设计的这个项目可以参加东阁奖的比赛。安镇勇就在公司里宣布了，今年下半年的公司重点工程就是茂源电器商城。一切都要以那东阁奖为目标！ 从那以后，杜仁健在安华公司里又抖起来了。 虽说这个设计是安华公司设计部全体设计师的努力成果，但谁都无法否认，这个项目最初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他的那几张设计草图！这几张设计草图的来历除了茂源公司的卢经理之外就只有诸豪那小子知道。而如今诸豪已经去了摩国，卢经理自然也不可能拆穿这个事情的真相的。那么他就可以稳稳地以主设计师的身份，参加东阁奖的比赛！ 如果能够得到一个东阁奖的提名，那对于杜仁健今后的事业发展那是绝对的前途一片光明了！ 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他就不再安华公司待了。有了这样一个奖，他去哪里不能谋个好差事？当初到安华公司求职，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邯江，靠近邯县老家。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他在华清大学的几年里虽然循规蹈矩，但却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成绩。就连毕业设计和毕业论文也都是磕磕绊绊勉勉强强才通过的。没有好的成绩自然就找不到好的工作。但如果有一个东阁奖……那就不同了！ 当接到茂源公司的通知，准备参加项目推介会的时候，安华公司上下，包括总经理安镇勇都是无比兴奋。他们觉得，既然选出了三个公司参加推介会，那么安华公司肯定是以第一名入选的！ 另两家公司那就是两个陪标的了。而这样的想法在推介会开始前的排位次序上也似乎得到了证实！ “安总，等会儿你们公司第三个推介。”一个茂源公司的工作人员找到安镇勇通知他们参加推介的次序。按照他们之前了解的招投标流程，推介会排在第一个的，是项目评选中前三名中排在最后一位的。而他们排在第三个，那肯定就是第一名了！ 这样的排名让安镇勇志得意满地笑了。而坐在他身边的杜仁健则笑着问道：“另两家公司方便透露一下吗？” 对于这个要求工作人员自然是可以满足他的，毕竟马上这个结果一看就知道了，先告诉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蓝山设计和秦风装饰……谢谢！”杜仁健了解了之后转头对安镇勇笑了笑。蓝山设计是一间小型的专业设计工作室，他们这次投标只是设计而不包括施工。他们排在第二位这也没什么。另外一家秦风装饰的实力和安华公司相比那可就差远了。他们这回的运气倒不错。也许是报价低的关系吧！倒还情有可原。 不过就在这时，杜仁健却一下子愣住了！他竟然看到了雷涛…… 雷霆装饰不是没在三家名单中吗？他来干什么！ 安镇勇也看到了雷涛和邹宁的出现，他随即问了一声工作人员，而工作人员的答案却是他也不太清楚。 !! 第五十八章 特别候选方案 杜仁健随即拉住那工作人员追问道：“你们卢经理呢？” “卢经理，今天吃过午饭之后就没见他了。今天他也没什么事情，您有什么事找他吗？我可以转告的。”这工作人员很礼貌地回答了杜仁健的问题。 对于雷涛和邹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没有了解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安华公司的项目在项目评审中得到了第一名，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安镇勇和杜仁健过了一会儿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雷霆装饰并没有在三家入选的名单里，也许他们是和其他公司一样来凑热闹的。安镇勇的确看到了不少业内其他的公司代表，他们虽然没有得到入选资格，不也一样来看项目推介了吗？ 第一个上去进行项目推介的是蓝山设计的主设计师，他们这家设计公司是依托于邯大设计系办的产学一体的单位。实际上就是邯江大学的学生实习基地。他们只做设计没有施工单位，此前也和安华合作过。他们竞标拿下来的项目施工任务是包给安华或者其他公司的。 蓝山设计的思路比较新颖超前，但总体的实用度不高。整个设计有着浓重的学院派风格。如果单纯从设计角度出发的确是不错的，但真正实施起来施工难度比较大，资金的预算上基本上是顶格到了茂源公司的底线的。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拿下这个项目，找合作单位进行施工，必须在施工工艺上再进行调整，否则施工单位基本赚不到什么钱了。 对于蓝山设计的这个方案，安镇勇听了之后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茂源公司真的选了他们的方案，安华公司是不会接这个项目的，基本属于无利可图的东西。他还不如不做呢。 第二个上台进行推介的是秦风装饰。这家公司规模比较小，说实话他们的施工能力不足以承接这么大型的项目。不过他们的设计师是津港建筑学院的一个讲师，在秦风也是挂名兼职。不过这个设计的确是他主导的，项目的设计用材上比较节省，用了不少的替代产品。这是为了进一步压缩成本，他们的方案最主要的优势就是报价比较低才八百多万。听到这个报价后安镇勇也同样冷冷地笑了笑。 俗话说便宜没好货。秦风装饰的老板秦子禾，安镇勇是非常熟悉的。这就是个老奸巨猾的奸商。他敢肯定到时候在施工用材上，这个老狐狸会死抠每一分钱。茂源公司就算是请了质量监理，也会被他钻空子的。 轮到杜仁健上台推介了。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健步走到前面，接过主持人手中的投影遥控器和激光笔之后，开始讲了起来。 杜仁健的口才那是一流的，各种专业术语一个个的轮着甩出来，台下能听懂的自然是频频颔首。而听不懂的也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看着台下的反应，杜仁健志得意满，他还数次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台下的雷涛。 雷涛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极为得意的神情。对于杜仁健的眼神挑衅，雷涛不以为意。他的表情始终是非常平静的。 坐在评审席上的许丘青教授听着杜仁健的推介，频频和身边的几位评审进行着交流。在之前的评选中，他们都比较看好这个项目方案。特别是主体的几个设计，有种天马行空却非常实用的感觉。有几个地方是许丘青教授觉得非常完美的设计。 对于杜仁健，许丘青教授也并不陌生。这个人是他的母校华清大学建筑系毕业的，他的导师是许丘青教授的师兄丛季堂教授。此前他也曾询问过丛教授，不过丛季堂似乎对这个杜仁健印象不深。看来也是个比较低调的学生。 由于之前马伟铭向他询问过这个设计，许丘青对于这个设计非常喜欢，所以在评选的时候，他对这个设计方案是比较推崇的。而选标组的其他专家对于这个方案的看法也比较一致，所以他们才把这个方案列为第一名候选的。现在在杜仁健这个设计者的亲子讲解之后，他们对这个方案又有了一些比较直观的了解。看着周围几个专家的表情，许丘青心里已经差不多知道这次的选标的结果了。 杜仁健推介结束之后，会场上响起了一片掌声。安镇勇听到这掌声，有几个其他公司的老板已经站起来向他提前表示祝贺了。他们还和安镇勇提了提分包工程的事情。在这方面安镇勇向来吃相很好的，一些相熟的关系密切的公司，他都会把项目适当的分出一些给他们去做。有钱大家赚，这样安华公司才能稳坐业内头把交椅呢！这点人情世故他安镇勇还是非常清楚的。 接着有几位专家还特意提了几个问题，杜仁健一一做了解答。就在大家都以为项目推介会到此结束的时候。负责会议主持的茂源公司的一位副总站起来说道：“下面还有一个特别的候选项目方案。” 这下子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都不明白，不是三个候选方案都推介完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特别的候选项目呢？ 在所有人困惑的目光之下，雷涛站了起来走上了台。茂源公司的副总解释了一下：“邯县雷霆建筑装饰工程公司投标的方案，当初在选标组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支持和反对的人几乎各占一半，而且双方的意见都很明确，最主要是在几个关键的问题上，让选标组的专家比较纠结。最终大家一致同意以特别候选项目安排到此次的推介会上。雷经理，你要做好准备了！等会儿专家们的问题会很尖锐哦！” 这位康副总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安镇勇和杜仁健的心里此刻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们对雷涛的设计水平都有过比较直观的印象。给他留了这么一个机会，会不会意味着这条死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呢？ 雷涛笑着接过了遥控器和激光笔，他打开了他的项目方案。当这个设计的总体效果图出现在投影屏幕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漂亮！ 太漂亮了！ 这是看到这个效果图之后，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接下来雷涛开始了他的讲解。 “……这个方案的中心构思就是——和谐互动！”雷涛的第一句话就让选标组的那些专家提起了精神。 这个项目的设计，当初在选标组评选的时候的确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有些人非常喜欢这个设计。但同时也有不少人对于雷涛的这个设计提出了很强烈的反对意见。而最核心的争论焦点恰恰集中在了这个中心构思上！ 和谐互动，这是茂源电器的ci形象理念。但确实对于目前国内的销售模式来说，要达到这个目的很难。这么大个电器商城，如果采用雷涛这种全开放的销售环境，的确是能达到和谐互动的效果。但安全防盗等等问题立刻凸显出来了。他的展示架都是全部敞开式的，购物环境也和传统的销售模式完全不同。顾客可以和商品直接接触，而不需要假手与销售服务员。这样一来难免就会出现小型电器被盗的风险。 这种类似于超市的陈列方式，对于电器商城来说风险就大得多了。一个进口的小电器，手机、数码播放器都是动辄千元的商品。这么大一个商城，如果全部采用这种开放式的陈列，如果每天被盗上百件商品的话，偷都会把这个商城给偷垮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设计的确是非常新颖的。但是防盗安全问题，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这一点在你的投标资料中并没有提到。”许丘青对于这个问题是最纠结的。 室内设计并不是做工艺品，必须考虑其实用性。当初在讨论这个项目的时候，他也非常喜欢这个方案中的设计思路。但综合考虑到防盗安全问题，他还是投了反对票。可以说其他投反对票的专家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投反对票的。许丘青的问题也代表了其他的专家意见。 雷涛对许丘青教授笑了笑说道：“其实防盗安全在这个设计中的确没有提到，但并不是说这个项目中就没有考虑到这一方面了。据我所知在摩国五年前就有一种防盗芯片问世了。可茂源公司并没有采用。我还特意咨询了茂源电器的供货商，他们提供给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茂源公司不是不想用，而是觉得没必要用……” 就在这时茂源公司的康副总站了起来，他对于这个问题进行了一些说明。其实，五年前，摩国的防盗芯片问世之后，茂源公司第一时间就对这个新技术进行了论证。这个东西不但可以防止店内的盗窃，而且加在商品上出售之后，顾客也能对自己的东西进行防盗设置。当时茂源公司就觉得这个技术可以运用在自己经销的商品上的。 但是由于目前茂源公司的销售都是采用的传统柜台式的经营方式，所以这个防盗芯片的作用对于茂源公司的销售来说意义不大，反而增加了成本。 康副总的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其实不是茂源不需要这样的防盗技术，而是茂源现在的店铺装修并没有必要采用这样的技术。换句话说，如果采用了雷涛的设计，茂源公司立刻就会产生对这个防盗技术的需求了。 接下去其他专家又问了一些设计方案中比较特别的细节设计，得到了雷涛的解答之后，他们也都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细节雷涛的考虑比较周全，他这么一解释，那些感觉比较怪异的地方就并不觉得怪了。 就在雷涛准备结束项目推介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起来：“等等！小伙子……” 王晴川教授！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上了。王晴川教授是南靖建工大学的名誉校长，老人家今年八十一岁高龄了。他是华清大学建筑系的老系主任，许丘青教授和丛季堂教授的老师。之前的评选阶段王老就一直没有发表过意见。 可现在他站起来叫住雷涛想做什么？ !! 第五十九章 我投你一票! 王晴川教授毕业于摩国普林斯顿大学建筑学院。师从国际著名建筑大师约瑟夫?亨廷顿。可以说王教授是国内健在的建筑学科老一辈专家中的顶尖人物。 王教授从华清大学退休之后，回到故乡南靖定居。省委罗书记亲自登门延请，王教授才答应出任南靖建工的名誉校长。但王教授当时和罗书记定了约法三章——只当顾问，不管具体事务。 这次能够请到王晴川教授来选标组，茂源公司也是花了很大力气的。不过王教授来了之后也是一句话“只当顾问”。 之前的选标阶段，王教授看了所有的设计方案，都没怎么开口。对于这一点，许丘青教授比较清楚老师的特点就是“惜字如金”，没用的话他从不多说一句。但王教授每说一句话都是非常有分量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教授站起来叫住雷涛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 “小伙子，这个方案，你们公司是请哪一位设计的啊！”王教授慢悠悠地问了个问题。 这次的选标并不是设计评奖，所以所有的设计方案都只有参选的公司名称，并没有设计师的署名。就好象许丘青教授能够知道安华公司的主设计师是杜仁健而不是他的学生马伟铭，这是因为马伟铭之前给他看过方案的缘故。 听到他问这个问题，大家也都释然了，也许王教授是看到雷霆公司的这个设计方案，设计风格上可能是个熟人，所以才有此一问。其实当初看到这个设计方案的时候，大家也都觉得可能是个学院派的设计师设计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觉得这个项目最大的问题就是华而不实，没注意到国外已经有了适用的防盗技术。 雷涛听到王教授这么问，他淡淡地说了一声：“老先生，这是我设计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设计的！”王教授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不豫地神色，“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老先生，我没正规上过大学。我是从部队复员之后自学的大学课程。” 雷涛和王教授的对话，让在座的这些专家教授都暗中为之一惊。说实话，他们起初都没想过这个雷霆公司的设计方案会是这个年轻人设计的。项目推介并不一定就是设计师本人来，就好比蓝山设计和秦风装饰的方案就不是设计师本人做的。也正是因为雷涛的年轻和这个设计方案的成熟之间的反差，才让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所有的专家教授都和王教授是一个想法——雷涛在冒他人之名！ 坐在许丘青教授旁边的一个专家转过头就对他说道：“老许，我记得我之前就提过，这个雷霆公司的设计方案和安华的那个方案，有些地方几乎都是一样的。虽说那只是一部分，但毕竟是整体风格上的雷同。” 听到他这么说，另一个坐在对面的花白头发的中年人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如此看来这个雷霆公司，不但剽窃了别人的创意，更是冒名顶替。这种人品……唉！世风日下啊！” 对于冒名剽窃这些事，在如今的建筑学界也不是没有。随着这个社会越来越凸显的功利性，这些冒名顶替，剽窃盗用等等事件在大学里也是层出不穷。但出于学者的清高本性，他们对于这样的事情是深恶痛绝的。 所以现在所有的专家心理都有一种一边倒的倾向，这个雷霆公司不可用！ 不过，就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王教授就对雷涛找了招手：“小伙子！你到我这儿来！” 雷涛依言走到了王教授身边。王教授从手边拿了一张白纸递到雷涛面前，微笑着说道：“把编号a117的图，画个草图给我。” 大家都知道，王教授这是准备亲自验证一下。一套设计图纸，这么多编号，就算是真正的设计师也不一定能记得住哪个编号的图是什么。更何况雷涛这么一个剽窃者呢？ 雷涛听了王教授的话，也明白老头肯定是不相信这方案是他设计的。他略微想了想，拿起铅笔就在纸上画了出来。这是一个通往卫生间的走道设计。原本是不需要单独画出来的。不过雷涛在这个地方有一个比较特别的设计，所以才单独画了一张图。没想到王教授直接就点了这么一个图纸编号。 看着雷涛很是熟练的在图纸上画着，王教授一开始还有点笑意的脸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到最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等雷涛画完了之后，他立刻指着图上的一个地方问道：“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把这条走道拓宽一米多呢？” 对于王教授说的细节，其他的专家都没在意，现在被他这么一提。他们就都发现了这个看似不太合理的地方。一条通往卫生间的走道比原来的拓宽了一米多，这样一来原本的经营面积自然就缩小了。 面对这王教授的提问，和其他专家注视的目光，雷涛把投影机上的图纸调到了另一张卫生间的设计图。 “各位专家，这个是卫生间的设计，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雷涛手中的激光笔点了好几处地方。 随着他的指示，这些专家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卫生间里特别设计了给残障人士使用的设备。既然是这样，那么外边的走道拓宽一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这个拓宽了的走道就是为了轮椅通行而特别设计的。 “原来是这样，这里的扶手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王教授恍然大悟地说着，同时频频颔首表示赞赏和认同。 国内的建筑学术体系沿袭自苏俄，注重于实用性。目前国内的建筑设计之中，就很少会考虑到“无障碍通行”这些细节。 而欧洲和摩国的建筑学术体系比较注重艺术性与实用性相结合的。王教授当初留学的普林斯顿建筑学院在成立之初便坚持“以人为本”的信念。作为普林斯顿建筑学院的学生，王教授对于建筑学中的人文设计，一直是非常推崇的。他如今虽然是国内建筑学顶尖专家，但其设计思想却和主流的教学体系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这个地方仅仅只是拓宽了走道加了扶手，这么一点细节就给残障人士添加了不少的方便。丘青，按照你们的思维定势，肯定就没想到这一点。其实这份设计中最可贵的并不是那些前卫的开放式设计，而是在这个设计中所体现出来的人文精神。这一点是你们要补课的呢！”王教授的一番话，立刻让在座的专家都有些如坐针毡了。 王教授以前就因为学术上的争议而被批判过。但如今年纪大了，也退休了，自然更不会顾忌那些了。所以对许丘青等后辈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他们的面子问题。 听到王教授这么说，雷涛自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他立刻对王教授说道：“老先生，您这么说就太抬举我了。其实这个‘无障碍’设计理念，我就是看了《室内设计与施工工艺》这本书。那里面有一个章节非常全面的介绍了近几年在国际上比较流行的这种设计理念。” 听到雷涛这么说许丘青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这本《室内设计与施工工艺》的作者是他和丛季堂。不过他内心也有些汗颜，那个章节的作者其实是丛季堂而不是他。 王教授自然是知道内情的，听到雷涛这么说，他就更喜欢了。这年轻人具有如此天赋，更难得是还很识大体会顾全别人的面子。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随即问道：“小伙子，你还有没有其他已经完工的设计呢？” “有一间公司的写字楼，还有两家规模不大的饭店，另外……”雷涛说完之后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边坐着的安镇勇和杜仁健，“本市的邯柴厂改造的loft生活区正在施工中。” 听了雷涛的话，有几个人立刻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之感。这其中就有许丘青教授。loft生活区的设计方案他之前是看过的。市政府讨论规划改造的时候，就请他作为专家参与过讨论。这个项目是安华公司承建的，他就没有关注过设计方案是哪家做的。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个小伙子的设计。 王教授接着又问了问新天地公司的写字楼和两家饭店的面积。听完了雷涛的汇报之后，王教授不由得叹息着摇了摇头：“唉！可惜啊！真可惜……不然倒真是可以推荐一下参加今年的东阁奖评选的！” 东阁奖的设计评选每两年举行一次。今年的参赛作品送审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结束了。很显然，loft生活区和茂源电器商城都赶不及完工了。就算要参选也只能等下一届了。而新天地公司和两家饭店的面积都太小，达不到参赛标准。王教授为了这个而叹息。但他的话却让旁人都很是震惊。 以王教授的名望，他推荐作品参赛，那可是非常难得的！而接下来他们听到了一句惊讶无比的话：“小伙子，这个设计，我投你一票！” 王教授可能忘了，他作为顾问是不投票的。当然，他真要投票也没人能拦他。而且他这话给那些有投票权的专家的天平上加了一个非常重的砝码！可以说有王教授这句话，中选的基本就是雷霆公司莫属了！ 而就在雷涛回到座位，专家们准备进行最后的投票时，一直没有出现的顾北风从外边走了进来。他上台之后，拿起话筒一脸严肃地说道：“下面我宣布一件事，安华公司将被取消这次参与竞标的资格！” 他的话立刻激起了一阵骚动！安镇勇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铁青了。之前王教授那么说，已经影响了很多选标组专家的看法了。但最终投票后，安华公司没有得到这个项目与直接取消竞标资格。两者相较之下，被取消竞标资格，那可是非常令人难堪的事了！ !! 第六十章 茂源!陆家! 平白无故地取消安华公司的竞标资格，这就好比当中扇安镇勇的耳光一样。这种羞辱，安镇勇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立刻提出了抗议。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刚刚雷涛的推介，他的项目方案的确高出安华公司的一筹，而且报价也是最低的仅仅只有七百五十四万。大家都明白中标的极有可能是雷霆装饰。但顾北风这样直接宣布取消安华公司的资格的确是有点违背常理了。 在商场上面子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华夏商界，一直有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说法。既然不想用安华公司的方案，不用就不用了呗。搞这么一出，确实让人下不来台。此刻所有的同情都在安华公司一方。在座的虽然都是建筑装饰业界的，以后也不一定会和茂源公司这种电器销售公司合作了。但这样的做法的确有些难以平息众怒。 安镇勇提出抗议之后，不少的旁观者也都闹哄哄的。看着场面有些难以控制，茂源公司的康副总走到顾北风身边小声地问道：“北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样做……” “康总，这是陆总的指示，我只是宣布陆总的决定。至于理由……那就要看安华公司想不想我当众宣布了！”顾北风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经理会要求他这么做，但他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 随后他就拿起话筒朗声问道：“安华公司设计总监杜仁健先生。今天中午，本公司邯江分公司工程部的业务经理卢援朝被公司内部调查了。刚刚我宣布安华公司被取消资格，你们公司的安总提出了抗议。现在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需要我在这里给你们安华公司一个明确的答复吗？” 顾北风的话说完之后，他就站在台上冷冷地看着杜仁健。而杜仁健此刻坐在位子上如坐针毡，一脸的煞白。安镇勇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立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内情，而且情况非常严重。 安镇勇立刻走到顾北风和康副总身边，小声地问了几句。听着顾北风的话，安镇勇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杜仁健，他的眼神就仿佛射出的两把利剑要把这该死的家伙刺个通透。 沉默了片刻之后安镇勇沉声说道：“我们安华公司，退出竞标！” 说完之后安镇勇大步地走了出去。这时杜仁健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跑了出去。走到外边，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安总！安总！等等我……” 安镇勇头也没回朝着身边的两个保镖说了一声：“赶他走！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混帐！” 两个保镖立刻转身档在了杜仁健身前。看着这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杜仁健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他被开除了！而原因则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然现在安镇勇和顾北风他们都知道了。 顾北风作为邯江分公司工程部的经理，他也参加了在南靖举行的选标组的评选。当时就有人提出来，安华公司的设计中有几个明显的地方和雷霆公司的设计几乎完全一样。虽然这个并不能说明他们的设计中有人抄袭了。但选标组的专家们心里面自然都有一种习惯性的倾向，雷霆公司抄袭了安华的部分设计。 但顾北风却并不这么认为，这些被指为抄袭的部分，他曾经见到过。就是那本雷涛遗留在会场的草图本上画着的草图。顾北风清楚明白地记得这是招标说明会当天，雷涛画在这本本子上的。而这本本子，他交给了卢援朝，让他还给雷涛。 但现在这些设计构思却出现在了安华公司的设计方案之中，甚至是作为设计的主体构思的。所以对于这件事情顾北风就有了一种与专家们截然不同的看法。他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总经理之后，得到的指示是暗中调查卢援朝和安华公司是不是有什么牵连。 公司法务部内部调查科的人随即对卢援朝进行了秘密调查。最后确定了卢援朝经过诸豪和杜仁健结识，并且收受了一些好处的事实。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内部调查科的人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将卢援朝带回了公司进行审查质询，最终在事实面前卢援朝供认了自己收受好处帮助安华公司的事实。 调查结果通报了总经理之后，就在刚才顾北风得到了指令——取消安华公司的竞标资格。因为时间比较紧，已经没办法估计到安华公司的面子了。不过刚刚顾北风向安镇勇私下里解释的时候，安镇勇也表示，他们公司并不知情，这件事应该是杜仁健个人行为。 安华公司被取消了竞标资格之后，专家们的评选最终得出了结论。雷霆公司得到了茂源电器商城邯江分部的项目承包权。在评审的时候，顾北风也就涉嫌抄袭的问题私下里和各位专家打了个招呼。得知了实情的专家们自然也就打消了对雷霆公司品质上的一些疑虑。最终的评选是全票通过的。 这个结果对于参与了这次推介会的人来说并不是很意外。但是对于邯江的建筑装饰工程业界来说却是一个非常意外的结果。安华公司的意外出局，大家都会顾忌安镇勇的面子而不去提及。但雷霆公司的中标却意味着一个后起之秀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在这个市场上站稳了脚跟。 而同样的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的就是邹宁了。他是代表邯县雷霆这个“总公司”来的。虽然名义上雷涛是他分公司的经理。但他们内部都清楚，邯江雷霆装饰和雷涛才是邯县雷霆的大股东，真正的老板。 “老板！我们拿下这么大个工程，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庆贺庆贺啊？”邹宁走出推介会现场之后，大声地对雷涛说道。他此刻的心里满是激动和欣喜。三建改制之后，这么多天了，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结果。拿下这个项目对于邯县雷霆来说，意味着重生的希望，也是再度辉煌的起点。今天尘埃落定了，他觉得自然是该庆贺一番的了。 同雷涛一起来的还有韩老三，他同样感到非常爽快。特别是看到以前的老东家安华被取消竞标资格这样的结局，他的心情就只有一个字——爽！ 看着韩老三和邹宁两个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样子，雷涛也是非常高兴的。他点了点头说道：“三哥，那你还不赶紧打电话给鱼老板，定个包厢……” 他的话刚说完，韩老三的手机还没拿出来，只听到他们身后有人喊雷涛：“雷经理……” 雷涛三人应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顾北风。雷涛立刻迎过去对顾北风表示感谢。而顾北风则笑着说道：“雷经理，我们总经理已经在渔家傲订了包厢。请您务必赏光！” 听着他的话，雷涛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看韩老三和邹宁。顾北风连忙补了一句：“请邹总和韩经理也一起出席。”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请，雷涛他们虽然感到有些讶异，但毕竟接下来和茂源公司还有好多交道要打，他们也不可能拒绝来自茂源公司总经理的邀请。 很巧的是他们想要庆功的地方和茂源老总设宴的地方都是渔家傲。这个地方对于雷涛来说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当他们赶到渔家傲的时候，老鱼一见到雷涛笑着就把他们引到了西厢房的包厢里。而雷涛走进包厢后一下子愣住了。 坐在主位上的竟然是陆宋元！ “雷涛！我们又见面了。”陆宋元笑着伸出了手。 雷涛伸手和他握了握之后，介绍了一下邹宁和韩老三。顾北风招呼他们落座之后，坐在了陆宋元的身边。 他笑着说道：“这位是我们茂源公司的总经理陆宋元先生。” 陆宋元竟然是茂源公司的总经理！这个结果让雷涛非常诧异，他张大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好久他才苦笑着对陆宋元说道：“陆兄，你可真是瞒得够紧的啊！” “也不是故意想要瞒你。上次见面你也没问我啊？我们之间的交情也本不用提这些事的。而至于后来我不让欣欣提起茂源公司是我们陆家的产业。主要也是为了公平起见。所以这次的招投标，我是一点意见都没参与。全凭专家选标组的公选。”陆宋元这么说，雷涛也是心悦诚服。 他们是朋友关系，陆宋元为了避免主观意见的影响而不参与选标。这样公私分明的态度可以说是完全符合商业经营的理念的。这样的做法，在国内其实很少见。国内的商业界，很多业务的选择都是靠拉关系。虽说这也算是一种传统，但却并不符合商业规律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华夏商界参与国际竞争的时候，屡屡受挫的根本原因。 国内的商家参与国际招投标的时候，往往不把如何提高自身竞争力作为主要努力方向，而是热衷于和评审或者对方公司的高管拉关系，请客吃饭上了。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反而让对方存在疑虑，明明可以得到的订单很多都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最终花落别家。 而后陆宋元给了雷涛一张名片。这次虽然是朋友聚会，但也是两家公司的高管见面的场合，和上次纯私人性质的聚会自然是不同的。互换名片之后，雷涛看到陆宋元的头衔上写着“陆氏茂源集团董事”的头衔，他立刻明白了陆宋元和茂源公司真正的背景了。 他之前就对“茂源”这个名字有些猜测，但这毕竟是猜测。而现在陆宋元的这个陆氏茂源集团董事的头衔清楚无误地表明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竟然是“华夏第一工商业世家”陆家的子弟。而雷涛作为邯江人如果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陆氏家族那就是绝对的孤陋寡闻了。 !! 第六十一章 工商第一家 陆氏家族之所以被誉为华夏民族工商业第一世家，并不在于他们家族曾经多么有钱。而是因为在建国前后长达一个世纪的历史时期内，陆氏家族在华夏民族工商业中起到了一个举足轻重的龙头地位。 陆氏家族源起与邯江三县之一的黄渡县陆家巷村。陆家原本就是陆家巷的本土首户，世代以农耕为业。前清时来自西洋的各种商品在华夏大肆倾销，极大的破坏了传统的农业经济。陆家的家业也渐渐中落了。在这种情况下整个陆氏家族大多依然种稻植桑，务农传家。 而陆家兄弟这一房本来就是家族中的弱支偏房，其母年轻守寡陆家兄弟早早的就出来谋事养家了。他们家的土地不多，两兄弟就先后到了当时已经合并成邯江市的市区谋生，老大陆宗廷找了个纸笔店当学徒，而老二陆宗棠则进了一家米铺。后来老大陆宗廷经同乡介绍去了海州洋行里做事，第一次到了十里洋场之后的陆宗廷接触到了来自西洋的先进技术和经营理念。 陆宗廷经过一番审视和思考，认为面粉是一个大有利润的行业。他在洋行里做事时就发现外国进口物资中以面粉最为大宗，即便有战乱时销路也不受很大影响，而且清廷当时给予面粉免税的待遇，因为据说面粉是“洋人的食粮”。 当时在华夏境内开办的面粉厂只有四家。一家是位于津港的怡德，一家位于皖安芜州的湖新，还有就是海州的阜成以及英商在海州经营的裕泰。这四家面粉厂都是洋商开办的。整个华夏竟然没有一家华人开办的面粉厂。心中有着一种民族情结的陆宗廷便回到家乡找到了弟弟陆宗棠商量。 而陆宗棠娶了米铺的小姐继承了老东家的事业。他对于粮食产业同样有着一些想法。陆氏兄弟在既没有经验，也不懂技术的情况下，愣是靠着一些支离破碎各处观察得来的信息和技术搞起了面粉厂。 以四台法国石磨，配上英国的机器，在老家陆家巷破土动工开办了邯江史上第一架近代企业，同时也是华商经营的第一家面粉工厂——茂兴面粉厂。当时这家工厂的开业引起了全城的轰动，甚至受到了来自保守乡绅的阻挠。好在陆宗廷在海州结交了一些官面上的人物，茂兴厂的开办又正好符合当时清廷推动的洋务运动。如此才得以顺利经营了下去。 不过当时茂兴面粉厂的面粉销路在江南、临安两省并不理想。江南临安两省主食大米，对面粉的需求有限；而且当地的保守势力为了阻止这种“败坏祖宗宗法”的西洋玩意儿，还不惜散布谣言。后来通过一系列的努力陆家的面粉总算是在当地打开了一些销路勉强维持运营。其后陆家兄弟就想着办法要把茂兴面粉销往北方，面粉的主要消费区域。通过选聘，他们找到了一位常年在北方各省行商的邯江通向王实英，以4倍薪水，外加10%的佣金为聘金，将北方的销售事务全权委托给了王实英。王实英很快在北方市场为茂兴面粉打开了销路。 其后恰逢日俄战争爆发，俄国人在东北开设的面粉厂纷纷停产，而交战的日、俄两国，以及东北各地对面粉的需要量却直线上升，面粉的价格也随着不断上涨。陆氏兄弟抓住了机遇快速扩张产能，为今后的陆氏家族工商帝国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仅仅八年时间，陆氏兄弟拥有了十二家面粉厂，垄断了当时全国面粉总产量的三成。如此快速的发家史即便是在世界产业发展史上也实属罕见。 建国前夕，陆宗棠决定分家，其子孙随他一同留在了华夏。而已故陆宗廷的子孙则外迁海外。建国后，陆宗棠将家业交给了儿子陆泰曾。陆泰曾接掌陆家之后，全力靠拢政府，支持社会主义三大改造等等，由于其在民族工商业中的强大影响力。可以说陆家曾经对建国后的华夏经济发展起过极其重要的作用。 虽然后来陆家在国内的产业，悉数随着社会主义改造并入了公有制经济之中。陆家也完成了从民族资本家到普通劳动者的转变。但作为爱国资本家的代表，陆家一直受到国家的重视和保护。伟大领袖就曾评价说：“陆家是华夏民族资本家的首户，华夏在世界上真正称得上是财团的，就只有他们一家。” 改革开放后，总设计师曾经指出“陆家在华夏经济界是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的。作为华夏民族工商业的标杆，对于市场经济改革和新兴民族企业的发展同样具有极其重要的标志作用。” 至今陆泰曾老先生还在国家工商联、全国政协等机构中担任了名誉职位。陆氏家族在政坛的影响力也是非同寻常的。 虽然祖上有着这样一段辉煌的历史，但陆宋元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低调平和的。他和雷涛之间的交往也是平等论交，并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态度。这种亲和力让雷涛深感敬佩，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陆家是土生土长的邯江人，虽说和雷涛出身邯县的乡下小子相比，那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但用陆宋元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家乡人”。说起话来就比旁人更加亲近了。 “雷涛，其实我对你这个人比对你这个设计方案更感兴趣。”席到中段，陆宋元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雷涛笑着问道：“怎么这么说呢？” “一个退伍兵，没有上过大学，却仅仅凭着自学就能够达到一流设计师的水平。而且你和那些出身学院的人不同，你的身上有着不被束缚的灵性。还有你的方案，我也看过。说实话我很惊讶，你竟然能够看透我一手建立的企业文化内核，并将其投入实践。这是我寻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的绝佳设计！”陆宋元对于雷涛的设计方案其实是非常欣赏的。而且他的话里似乎还有话。 雷涛看着陆宋元的眼睛，过了一会淡淡地说道：“我猜你是想把这个设计方案推广到其他的门店中去吧？” “哈哈！你小子这鼻子可真灵啊！我的确是那么想的，我想请你为我们茂源电器商城，全国二十五家门店，包括所有的旗舰店，统一设计一下店内的装修方案。”陆宋元的这句话让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才是老鼠拉木楔大头在后头呢！茂源电器这个项目拿下之后，竟然紧跟着还有这么一张单子，这是邹宁他们都没想到的。当然这二十五家门店不可能全部由雷霆公司接下来装修，但这么一笔设计费也是相当可观的。而且省内的三家门店和海州的地区旗舰店的施工业务，那肯定是可以拿下来的。 这笔业务将达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可以说邯县雷霆公司将来一年多的业务已经不发愁了。而韩老三也是非常兴奋，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作为第一承包方接这么大的业务。他手下那支精干的队伍，在即将开始的茂源电器商城装修施工中也将作为基本骨干，带领邯县雷霆的施工人员参与施工了。他们都是常年做室内外装修的骨干技术人员，而相对来说邯县那边的工人接触装修工程还并不多。 其实雷涛已经将韩老三定位在了雷霆公司工程部经理这个位置上了。而他则将负责业务和设计两大核心部门。 他端起了酒杯对韩老三和邹宁说道：“从今天起，雷霆公司将振聋发聩成为业界的一道惊雷！兄弟们，干！” 陆宋元对于雷涛这充满自信的话，可不会当作一个小人物一朝得志之后的妄言。他有一种感觉。雷涛就是一道惊雷一股怒涛，他会在这个时代发出属于他的声音，他也将在国内房地产业内掀起一**的浪潮。他现在有点明白爷爷的那句话了。 “一个睿智的人不在于他能做出多大的事业，而在于他能从一片叶子的晃动看到风起，能从晴空万里的天空中看到云涌。坐观风雷动，方为观潮人。”陆曾泰老先生年近九旬，勘透人生世情，已经臻入化境了。他说的这些话，往往就会在不经意间给儿孙们受用不尽的好处。 这天中午，他们开怀畅饮，接着晚上韩老三又把他们拉到了自己家里。他老婆亲自下厨，三个人猛喝狂饮，用雷涛的话来说，“今天就要一醉方休”。 也不知道他具体两顿喝了多少，向来酒量很好的雷涛也醉了。不过相对于邹宁和韩老三来说他还是比较清醒的。所以他就拒绝了韩老三老婆的挽留，坚持回去。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打开门，凭着印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就是一头扎在了床上。 余荷接到她堂姑余桂花的电话，说是雷涛他们三个在家里喝得烂醉估计今天回不去了。她也就早早地洗洗上床睡了。她没注意到雷涛开门的声音，当她惊醒的时候，雷涛已经一个虎扑……压到了她的身上。 被雷涛压住的她根本动弹不得，鼻子里闻到的全是酒气，这还不算雷涛这家伙竟然无意识地将她抱得紧紧地，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她是全身没力气了，索性就放弃了抵抗。不过雷涛的确是醉得像个死猪一样，浑然没有察觉怀里紧紧搂着一个人。他的脸贴在余荷的脸颊上，一边打呼噜还一边“吧唧”嘴。 余荷被他紧紧地搂着，整个人和雷涛已经完全是零距离的接触了。雷涛身上那种浓烈的雄性气息，让她不知不觉间全身的热的烧了起来，脸颊都有些发烫的她能够感觉到雷涛的脸也同样是有些发烧呢。 吧唧了一会嘴巴之后，雷涛的唇也不知怎么的就和余荷的嘴唇贴合住了…… 余荷的初吻就这样在睡梦中丢了！她心里憋屈、欣喜、火热，各种情绪将她的体温向上一点点的推高着。 真是越来越热了！ !! 第六十二章 爱家理念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雷涛就感觉今天这“枕头”特别软和。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闻到了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余荷的味道！ 雷涛的嗅觉比要比一般人强许多，即便是没有开启超感模式的时候，嗅觉也很灵敏。余荷和他住了这么久，对于余荷的体味自然是非常清楚的。而且他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似乎还有这另外一种更为神秘的气味。这种气味同样源自余荷，但又不同于正常的体味。这股味道之中荷尔蒙的成分更多一些。 雷涛醒了之后，他的身体动了动，他感觉手有点麻。他想把手抽出来，但抽了一下没抽动。他惺忪着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余荷的眼睛也睁开了。两人就这样在最短的距离之内四目相对。余荷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雷涛都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滚烫。而他的心底里也随之而来生发出一股燥热。他努力地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猛地将手从她的身下抽了出来，可没想到他这么一拉竟然将余荷身后的那个小搭扣给拉脱了。 失去了束缚的兔儿猛地一颤，就在雷涛的眼皮子底下跳了一下，隔着那层薄薄的睡衣，雷涛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他被吓得一个挺身双手撑了起来，可这双胳膊被压了一晚上，血脉运行不畅，已经有些麻木了。余荷也挣扎着要起身，结果雷涛的手一松一下子又压到了一起。 而且雷涛的嘴巴偏巧不巧地就盖在了余荷的嘴上…… “啊！”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传来一声惊叫声！ 他们同时转头看去，只见苏纳双手捂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门口。 这时雷涛立刻一个翻身侧着身就从床的另一头翻了下去。而他的鞋竟然都没脱还穿在身上呢。他只得尴尬地向门口走去侧着身贴着苏纳的身体溜出了房门。 “苏纳……那个，看到了什么别瞎说知道吗？”余荷满脸涨红地走到苏纳身边将小丫头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悄悄地嘱咐道。 苏纳低着头好像她偷情被人家抓住了一样，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她小声地说道：“那个……那个……荷姐，你会有小宝宝吗？” “什么就我有小宝宝了？”余荷被她这么一问，脑门上立刻挂上了一条黑线。 苏纳困惑地问道：“不是男的和女的睡一起就会有小宝宝的吗？” “我们什么都……没干！”余荷心想真就是什么都没干啊！可这话好像说出去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呢。一世清白就算被这家伙给毁了！ 余荷那个恨啊！ 要真是干了什么那都好说，可偏偏这家伙昨天晚上睡得像个死猪一样，把她压在下面，整个人骨头都散了架了。感觉是真像……可偏偏就是什么都没干！ 余荷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雷涛干点什么，还是希望他什么都没干……她的脑子都有些混乱了。 雷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匆匆换下了身上汗津津地衣服。换好了衣服之后，匆匆探了探头…… 余荷的房门还关着，雷涛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径直走出了大门。这扇门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开着。也正是因为这样，苏纳起床后才发现大门和余荷的房门都敞开着，这才过来的……可没想到就被这小丫头看到了他和余荷，以那样一种有嘴说不清的姿势躺在床上。这事任谁碰上都会误会的。 昨天晚上喝了多少，他都记不清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也记不清了。更别说怎么就走到了余荷的房间，还搂着她睡了一晚上。 这就算是把余荷睡了吗？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可事实却是这会对余荷的名声有影响的。他也不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处理……索性溜了再说吧！ 雷涛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作为一个情感经历一片空白的初哥，他也只能选择逃避。他和余荷之间太熟悉了，很多时候越是熟人越难处理这种情感的纠葛。他也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试图用工作的忙碌淡化这件事情。 随后的几天里，他都一直忙忙碌碌地。上次在庄总那里他又接了几单生意，整个人连轴转地跑去谈业务，做设计。就算是偶尔空闲了，他也不让自己闲下来。甚至还拿起了工具在工地上干起了老本行。带着人布线、排管道，忙得不亦乐乎。 而几次碰到余荷，都是在工作场合，两人除了工作也没涉及到感情的事情。余荷的情绪虽然能够明显感到一种冷淡和疏离。但似乎她也不愿提起那天的事情。雷涛也就渐渐地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不过从那以后，雷涛对自己有了一个新要求——戒酒！ 当然不是说绝对不喝。以他的工作性质，喝酒应酬那是在所难免的，但他都会有所控制，即便是兴致再高也绝对要避免醉酒这种情况发生。 而随后的一段时间也的确是雷霆公司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连着几个写字楼别墅的装修，这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项目，但客户都是邯江商界的知名人物。对于他们的业务，雷涛自然必须更加的谨慎。与此同时雷涛决定把考虑了很久的企业化管理制度引入公司的管理之中。他制定了一整套的规章制度，并且逐步地开始在公司内部推行起来。 这种正规化的企业管理制度，必须越早建立越好。之前他们还只是包工队的规模，业务也都比较小。但从茂源电器商城这个项目开始。雷霆公司就必须建立健全一整套的正规化企业管理体系。这在业内还是首创，就算是安华公司都只是粗放式的承包工程队的管理模式。而雷涛的要求则是完全现代化的企业管理模式。 这种跨越式的提升，一开始在公司内部遇到了不小的阻力。特别是以韩老三为首的那些骨干技工，他们都很不适应。为此他也和韩老三深谈了一次，把所有的道理都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透了。 当然他也接受了韩老三的意见，制度、规范、管理体系这些东西，都具体到每一个细节，让工人们了解为什么这么要求。按照这样的要求去做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工人都是淳朴的农家汉子，他们读书不多，大道理也都懂。关键是要让他们对于这些规定的细节能够从本质上理解接受，他们就会自觉的去遵守。而如果只是一味的以奖惩措施严格执行，这样既少了人情味，又反而会让工人们反感。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这也算是现代化的企业管理制度在华夏国内遇到的一种普遍问题吧！韩老三有一句话说的虽然很糙，但的确是非常贴切的“让老母猪上树，你总得告诉她上了树有啥好处吧？” 雷涛在推行这套管理制度的过程中，第一次想到了为雷霆公司建立一个核心的企业文化的问题。这也是受了陆宋元的启发。他也尝试着在雷霆公司搞起了一套ci形象设计的东西。不过相对于茂源公司那种学习自国外的企业文化，雷涛这个就显得更加的本土化了。 他为雷霆公司制定的企业文化的核心只有两个字——爱家。 “我们的公司是做装修的，我们做完了装修之后，不管是商场也好，是写字楼也罢，或者就是别墅公寓这些。它们都有一个最基本的特点，就是这些地方都是人待的地方。人待的地方就能够称为家。”雷涛首先把所有的骨干工人都召集起来，搞点瓜子水果，茶水之类的，像开茶话会一样和他们聊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他一点点的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这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民工：“大家看啊！这个家字怎么写？一个大屋顶，屋子里养猪。这就是家，当然我们现在的家里是不养猪了，那就是这么个意思。人也好猪也罢，待在这屋子里总得感觉到舒服。这就是我们做装修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让待在屋子里的人感到舒服。” 这样的茶话会，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有，而参加的人员也不定范围，基本上是找到几个人就可以聊上一通：“我们的企业也是一样。大家离开自己的家乡来到这城市里打工。这个企业就是你待的屋子，你待在这屋子里要感到舒服，这才能待下去。但怎么样才能让这个企业待着舒服呢？不是说我给大家伙多发点工钱，你们就会舒服了。企业要发展，工人们要有合理的休息娱乐时间，要能赚到钱。这个屋子要不漏雨不漏风，我们大家才能待着舒服！” “要让这个屋子不漏雨不漏风而且能够越来越舒服，就必须大家一起努力，你今天刷刷墙，他明天扫扫地。如果大家在这屋子里随地大小便，那这屋子可是一天都不能待了！对不对？”雷涛的话通俗易懂言简而意深，而且还很幽默，大家听了都能够接受。 这样的宣讲，从雷涛开始渐渐地延伸到了韩老三还有那些骨干工人。他们接受了雷涛的想法之后，又把这些道理用他们的话传达到了其他人那里。慢慢地在工余时间聊天的话题都集中在了这个以“爱家”为核心的企业文化上了。 这种春潮化雨般地浸润方式，让雷涛的“爱家”理念渐渐地深入人心。工人们开始自发地像爱护自己的家一样爱护这个企业的名声。他们知道一家人要在村里人面前有面子，那至少出门得穿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屋子要漂漂亮亮的。对于自己的工作服，胸牌、安全帽等等有着雷霆标志的东西，他们都异常的珍惜。 雷霆公司的工人走出去那精神头都和别的农民工不一样。他们的工作服随时随地都是干干净净的。人也是一样，不管是干活的，还是管理者，除了安全帽的颜色标识基本就分辨不出来，都是一样的干净整洁。 随后在茂源电器商城的施工工地上，雷霆公司的施工队伍给人的感觉就是眼前一亮。 !! 第六十三章 闽建石材 茂源电器商城的项目定下来之后，雷霆公司的施工队伍按期进场。先是对旧有的内装饰进行拆除和清理。而与此同时，雷霆公司需要对原材料进行采购和确认。根据双方的协议，所有的原材料采购都必须要经过监理公司和顾北风的工程部进行确认。 这个工程和之前的那些小工程不一样，原材料的采购量可大多了。而这样一个工程在市内开工建设。那些材料商早就满世界打听清楚了原材料采购的各个关键环节。于是各路神仙出动，开始寻找各种门缝、关系，伺机向工程方推销自己的材料。甚至有人都找到了余荷。 “现在这材料采购的事到底谁负责啊！我这里一大堆的事情，还要被那些材料供货商追着烦着……”余荷兴冲冲地走进雷涛在工地上的临时办公室，一进来就冲着他一顿嚷嚷。原本还在办公室等着和雷涛谈事情的几个人看到她进来立刻就一个个的躲了出去。 这姑奶奶最近脾气不好，为点小事情就会冲人一顿嚷嚷。他们都领教过了，自然是能避多远避多远。 雷涛看着她气呼呼地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余荷为什么心情不好。可那件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意外，真要让他给余荷一个承诺，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从那以后，两人都刻意地避免提起那件事，他就算是开口提起，也会被余荷顶回来。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必要自讨没趣了。 对雷涛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余荷见雷涛没反应，她径直走到他办公桌前将胸卡和手中的一个文件夹往他桌上一扔。 “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辞职好了！”余荷说完这句话，眼睛红红地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雷涛立刻站起来诧异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你不讨厌我，干嘛这么多天一直都不回去吃饭，有时候都不回家住！”余荷一双幽怨的眼睛含着泪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雷涛有些心虚，不由的侧过脸避开了那双眼睛：“我那不是忙吗！” “你哄鬼哦！你哪有那么忙……”余荷立刻怒声驳斥着雷涛的谎言。 被她这么一说，雷涛无语了，憋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歉疚地说道：“荷姐，我……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余荷听到他这话，四肢有些发凉。她努力地定了定神，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雷涛。 “雷涛！我告诉你！老娘不是没人要的烂货！你如果不想回去，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辞职，你也可以搬出去！”沉默了片刻之后，她一脸寒霜地说道。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余荷的反应让雷涛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他连忙走到余荷身边，双手扳住余荷的肩膀。他心里想劝余荷，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情急之下就有东拉西扯想出各种理由慰留。 “别啊！荷姐……我……我没说不想见你啊。这公司有你一股，就算都辞职你也不能辞啊！姐……我回去，我今天就回去。行不行……姐，就算我求你了行吗？别离开我，也别赶我走。你让我搬，我总不能住桥洞里吧。再说了，我这么多天没回去，我也想你……做的饭了！”说到最后，余荷的脸色渐渐转暖。特别是最后那句暧昧不明的“想你……做的饭”，更是让余荷的心一软。 雷涛和余荷最初相识的时候，余荷看到雷涛不会做饭，常常吃些冷食或者泡面，便让他搭伙。雷涛按照约定每月给她的伙食费并不多，可余荷还是常常变着花样地给他做。想起这点点滴滴，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住的地方，虽然是租的，但在他们心里那就是家。而家并不只是一间冷冰冰的屋子，家里还要有家人的。 余荷满脸羞红地追问了一声：“你是想我做的饭，还是……想我了？” “都想……”雷涛看着她这娇羞带怯地样子有些看傻了，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当他意识到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嘴唇上却好像蜻蜓点水般地印上了一个香甜的轻吻。余荷也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立刻羞涩地靠在了雷涛的胸前，小声地说道：“那行！今天晚上就给我回家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雷涛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可又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清楚。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的。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解释的话又该怎么说，说了之后余荷会不会再次翻脸。 这具火热而柔软的身子正依偎在他怀里，他的心都在砰砰直跳。两只手一会儿放在她背上，一会儿又滑了下去。他是不知道这首该怎么放才好。可这一来二去的，就仿佛在给余荷爱的轻抚一样。余荷的手则非常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腰，并且箍得越来越紧。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雷涛能够感觉到她的柔软和火热。 在这种情况下，雷涛都有些迷醉了似的，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仿佛被啄木鸟轻啄了两下。 有人敲门！ 两人被这轻轻地敲门声惊醒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是在办公室里。两人分开的同时，门也被推开了。 “余经理！”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门缝里透出了大半个身子。 余荷看到他之后，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怎么又追这儿来了！我跟你说了，我不负责采购材料的事。” “余经理，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帮忙引荐一下总是可以的吧！”这个头发有点微秃脑门锃亮地矮个子男人脸上挂着笑。一道道的抬头纹和那个红红的鼻子让他的脸显得有很高的辨识度。这个男人的眼睛不大，但透着一股精明，一看就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手了。 无奈之下，余荷只得把他介绍给了雷涛：“宋卫军，闽建石材的老板。这是我们公司的雷经理。” 宋卫军立刻递上了自己的名片：“雷经理！你好你好！这是鄙人的名片。” “宋老板，你好！”雷涛接过名片之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请他坐下。随后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余荷趁着倒水地功夫悄悄地和雷涛打了个招呼：“这人是个吝啬鬼，以前找我买房子，挑了三年多楞是没买，把我忙得够呛……” “你先去吧，我来和他谈谈。”雷涛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说道。 余荷拿起自己的胸卡和文件夹走了之后，雷涛开始询问宋卫军的来意。 石材主要是作为建筑装饰立面或地面的装饰用材。在装修工程中，也是主材的一大类。特别是茂源电器商城这样的工程，石材的选用是少不了的。雷涛的设计中，地面和立柱还有外立面都是要用到石材的。 由于闽越省是装饰石材的资源大省，所以目前国内的石材大多都是闽越省的商人在经营。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地域色彩比较浓厚的圈子。这个圈子外人是很难涉足的。雷涛之前也把他这边所需的材料清单传真给了胥门的老田。老田看了之后就告诉他，这石材一块儿是闽越人的地盘。他和胥门当地的闽越人有过矛盾，所以石材的代购，他是无能为力了。而且由于成品石材在运输不是很方便，损耗比较大，所以老田也建议他能在当地采购。 雷涛看了宋卫军的资料，发现他的实力还是不错的。邯江市本地的石材近四成都是他在供货。可见他也算是邯江石材供货商中的no.1了。作为雷涛来说和宋卫军合作总比随随便便找一家小供货商来得靠谱。虽然宋卫军这个人看着比较精明，雷涛之前也没和他打过交道。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这边把好进货验货的环节，应该没多大问题。 大致了解了宋卫军的情况之后，雷涛和他初步达成了合作协议。 “宋老板，我这边是没多大问题了。不过你先需要按照我们的选型和需求，先提供送检的货样，经过检测没有问题之后，我们才可以签订供货协议。然后进货过程中我这边会进行抽检，抽检合格后才会支付货款。质量保证金按照行规是5%，这个你没问题吧？”雷涛送宋卫军离开的时候，最后把供货验货和签合同付款的流程介绍了一下。这些都是按照行规的，一般来说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宋卫军笑着拍胸脯打保证：“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雷经理你就放心好了，我宋某人的信誉你可以去行内访一访……” 对于宋卫军的这种保证和自夸，雷涛只能是一笑置之。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行里调查他的信用程度。如今做生意的诚信度都只能靠自觉，也没有强制性的要求。所以说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这边坚持好各种防范措施，这样才不会上当受骗。真要是轻信什么保证，那也只能说是自己傻了。 过了没几天，宋卫军就将雷涛确定的石材品种送了几个样本过来。雷涛通知了监理公司的陈经理和茂源公司工程部负责材料验收的业务经理冯铸对材料样品进行验收。 冯铸拿着一块样品看了一会之后不住的点头：“恩！不错，这米兰黄的颜色很正啊！” “还有这贝金砂也很不错，颗粒均匀，颜色纯正瑕疵少。的确是a级的石材！”监理公司的陈经理也是邯江建筑装饰业内的老行家了，他对宋卫军送来的样品也是赞不绝口，“雷经理，这批货你是从哪儿进的？” 雷涛笑着说道：“这是闽建石材送来的样品，我还没签订货合同呢！” “宋卫军啊！他家的石材你就放心用好了！我做过的工程中不少都是他家的货，质量那是没说的！”陈经理一听供货商是宋卫军，立刻放下了样品放心地说道。看样子他对宋卫军是很熟悉的。 虽然他们这么说，但雷涛还是坚持先送去检验。这石材最大的问题就是辐射量是否达标。这可是关系到质量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 第六十四章 茂源别墅 天然石材色泽自然，品种多样，具有古朴典雅、雍容华贵的装饰效果。在建筑装饰中是深受喜爱的一种饰材。而且由于它的不可再生性，价格也是越来越高。虽然如今又不少的替代产品，但相比起天然石材来说，这些替代品还无法做到以假乱真。使用人工石材和天然石材相比档次上就要差许多了。 但是由于我们所赖于生存的星球，无时无处不散发着放射性物质。除了宇宙射线，地球本身就是一个放射源。地球上的放射性主要是由地壳岩石圈里铀系、钍系、锕系矿岩衰变产生的氡及其子体，俗称“氡气”。近年来关于天然石材含有对人体造成放射性伤害的辐射，就是指的花岗石中所包含的衰变时间相对较长的氡22。这种辐射元素的半衰期长达3.83天 华夏对天然石材的使用同样有着严格的标准。a类石材的使用范围是不受限制的，其内照射中平衡当量的氡浓度小于70贝克/立方米。而b类石材就是指不可用于居室内饰面，可用于其他建筑物的内、外饰面的石材，其标准为小于90贝克/立方米。而c类石材就只能用于建筑物的外饰面，其氡浓度也必须小于100贝克/立方米。 茂源电器商城的装饰设计方案中，室内地面采用了大面积的花岗岩地砖，在相对密闭的室内如果石材选用了不合标准的材料，那么一旦其氡浓度超标，对顾客和店内的营销人员的身体是会有相当大的危害的。 雷涛在这个问题上把关要求严一点也是正常的。送检报告几天之后出来了，检验结果很理想平均氡浓度为47.3贝克/立方米，完全达到了a类标准。有了这检验报告，加上陈经理和冯铸的确认，雷涛便和宋卫军签订了总额达到了一百多万的材料采购合同。 茂源工地上的事情也就是开工前期比较忙，等开始正式施工之后，雷涛就没这么多事了。应陆宋元的邀请，他去了一趟海州。 海州是华夏第一大城市，同时也是华夏南方滨海的唯一的一个直辖市。海州位于长江出海口，拥有华夏最大的外贸港口和最大的工业基地。海州是华夏的经济、金融、贸易和航运中心，总人口超过2000万。 在华夏的历史上，海州就拥有这无与伦比的特殊地位。这里是晚清时期，鸦片战争后第一批被迫通商的五口岸之一。随后就一举成为了东亚的主要商业中心。 开埠之后，来自西洋的殖民者在海州划定了一系列的租界。洋商们在各自的租界里，修桥铺路，建教堂、医馆、茶楼、酒肆以及一大批声色犬马之场所。 雷涛从车站出来，上了陆宋元的车。路上经过一片带着异域风情的老建筑的时候，陆宋元不无感慨地说道：“海州曾经有过一个“十里洋场”的别称。这个称谓在西方人眼里代表这进步和开放，但在国人眼中却代表这一段屈辱的历史。” 和陆宋元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雷涛发现他是一个非常具有民族情怀的人。特别是对于历史上华夏曾经遭受过的屈辱还有如今依然有些落后的经济，他总有些耿耿于怀。这也许和他们家族祖上在旧社会曾经的经历有关。 陆家虽然被称为民族资本家，虽然也是非常有钱的家族。但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其实华商也是备受压迫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对内受到军阀和统治者的压榨勒索，对外还要和洋商们在不公平的竞争环境之中竞争。他们的日子自然不会那么好过。特别是陆家这样有着爱国情怀的家族，更是和国家民族的命运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 “我爷爷每天都要出来走走，特别喜欢到这片老城区来转转。他也总是教育我们，不能忘了那段历史……”陆宋元一边感慨一边提到了他爷爷。 雷涛对于这位陆老爷子那是非常崇敬的，他笑着说道：“老爷子现在还回老家吗？” “回啊！老爷子年年都要回去祭祖的。可惜我们家在邯江的老宅如今都湮灭在老城区里了。去年我曾经回去过一趟，想把老宅子赎回来，可当地的居民要价太高。市里面也曾经提议说把老宅腾出来，可我爷爷说不用麻烦了。”陆宋元有些惋惜地说道，“我知道他老人家其实还是想回老家住的，可买新房子和住在海州这里差不多。” 陆家有两处老宅。一个是在陆家巷，那边是市里有名的棚户区，聚集着全市近四成的贫困居民。环境和卫生条件都是极差的，陆家想要拿回这处房产可不容易。另外还有一处别墅——雪梅苑。不过那边现在已经成了风景区了。陆家的别墅和花园还有一个家庙都被辟为了公园，那是更不可能要回来的。 如今陆家在海州靠近浦江的地方买下了一个别墅区，这个被命名为“茂源别墅”的社区里除了陆家人之外，大多都是茂源集团的高管还有一些海州商界的头面人物。这地方也被誉为海州的“浅水湾”。这是媲美南港富豪集中的聚居区浅水湾的意思。 这次原本雷涛是准备找个小旅馆住下的，可陆宋元听了他的想法却说雷涛太见外了，盛情邀请他住到自己的别墅里来。 陆宋元在茂源别墅里有一栋独立的别墅。他是茂源集团的高管，这地方其实是公司分配给他的宿舍。他在南靖的时间比较多，在那边他自己还买了一套公寓房。 “其实我还是喜欢住公寓，当初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是住的公寓……”陆宋元一边开门一边对雷涛说道。雷涛则有些心不在焉。他坐了一路的车，从火车转汽车，此刻很是内急。 陆宋元看出他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笑着指了指左边的一个角落说道：“卫生间在那边，我把你的行李先拿上去。” 雷涛急匆匆地冲进了卫生间，畅快淋漓地解决了问题。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浴帘后边有声音。再转头一看，从那半透明的浴帘中透出一个朦朦胧胧的窈窕身影。这下可把他给吓了一跳，他慌不择路地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定住了神之后，才在沙发里坐下。一张脸涨得通红，心里直打鼓。第一次到陆宋元家里就把碰上了这么档子事。这也太那啥了。他不知道在那卫生间里洗澡的是谁。 他记得曾经听陆欣欣说过，陆宋元和纪嘉是未婚夫妻。不过以陆宋元的身份地位，就算是金屋藏娇养个小三，这也难说。毕竟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以陆宋元这样的超白金镶钻石的单身王老五来说，年少多金风流倜傥，又是在这风气开放的海州，只要他想要红颜知己可以从火车站一直排到外滩码头排三个来回都有富余。 正当雷涛正在暗自揣测陆宋元是不是养了小三的时候，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他的对面。这人坐在沙发里，一双眼睛冷冰冰地正盯着他看呢！ “嘉嘉，你怎么来海州了？”陆宋元从楼上下来，看到纪嘉正坐在雷涛对面，有些诧异地问道。 纪嘉则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还不是你那宝贝妹妹！非拉着我来听演唱会，一天下来累死我了，她倒还有兴致追到人家歌星下榻的宾馆去了。我是没力气了，就先回来了。” 她虽然在回答陆宋元的问题，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雷涛。她知道刚刚在卫生间里的那个人就是雷涛。陆宋元是知道的，如果卫生间里有人的话，灯就会开着。 但雷涛却并不知道这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卫生间门没有反锁，他还以为那灯是装了感应开关的呢。听到他们的对话，雷涛也回过神来了。看到纪嘉那双阴冷怨毒的眼神，他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靠了靠之后，他立刻把头偏过去以避开那双眼睛。 陆宋元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眼神有些异常，他走到一边的小酒吧里倒了两杯饮料，拿了过来。一杯递给了纪嘉，一杯则放在了雷涛面前的茶几上。雷涛看着纪嘉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一甩，他的目光便被显露出来的那一截粉嫩之中透出一股红晕地脖颈给吸引住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刚刚出浴。肌肤中透出一种晕散开来的血红，这种红色在雪白的肌肤表层之下，更是显得妩媚动人。就好像一朵刚刚被细雨浸润过的白玫瑰。手臂慵懒地撩起秀发的同时，在雷涛的心里有一根弦“嗡”地一声也被撩动了。 雷涛看着看着有些愣神，而纪嘉的目光则透过玻璃杯透明的薄壁，在悄悄地观察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他的五官很对称，两个小眼睛却投射出一种能够直击人内心的目光。鼻子有些大，但并不是大蒜鼻那种扁蹋蹋地样子，雷涛的鼻梁反而有些突出，刀削一样的脸颊显出一种硬朗的阳刚。这张脸有点像北欧一带的斯堪迪纳维亚人的特点，除了那对小眼睛之外的确很像。但纪嘉非常确定，雷涛是百分之一百纯种的黄种人。这种华人洋面孔倒的确有些特别。 一开始纪嘉是生气这家伙冒冒失失地闯进卫生间，吓得她蜷缩在浴缸里一动都不敢动。可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她看着看着也出神了。 “嘉嘉……纪嘉！纪嘉！”陆宋元连着喊了她好几次，纪嘉都没搭理他。陆宋元便看出来了。现在除了他之外的两个人正在对视之中，而且两个人的眼神中有些异样。 被陆宋元唤醒之后，纪嘉故作轻松地问道：“什么事？” “我是问你，今天晚上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呢？”陆宋元看看时间也快到晚餐时间了。想着雷涛是第一次来，怎么也得接个风。他便想去外边吃饭了。 纪嘉想都没想就说道：“在家做吧！我今天陪你那疯疯癫癫的妹妹跑了一天了，不想出去了。” “呵……哦！趁我不在说我坏话呢！”陆欣欣突然从门外推门而入，指着纪嘉嘟囔着。当她看见雷涛时惊讶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 第六十五章 大西洋巨蝮蛇 陆欣欣没想到在这里看到雷涛。她兴奋劲头过了之后，立刻拿起电话给胡戈打电话。 “胡老二，雷大哥来海州了！对啊！就在我哥家呢……你马上来？好啊好啊！”她说完也不理会客厅里的一干人，一边聊电话一边上楼去了。 看着消失在楼梯上的妹妹，陆宋元无奈的耸了耸肩。他现在就算是想提出出去吃，也没办法了，胡戈要过来，等他过来再出去，那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他转头就看了一眼纪嘉。 纪嘉一下子愣住了，她突然想到，陆宋元和陆欣欣是不会做饭的。而陆家因为平时都不在海州住，也没就请保姆。只有一个负责打扫卫生的钟点工，每天上午来做个保洁。陆宋元看着她的眼神很明显就是要让她做饭了！ 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这对兄妹什么债了。没回都这样，早知道刚刚还不如答应陆宋元出去吃饭呢。她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一边傻愣愣地雷涛。 她想都没想就对他说道：“过来帮忙！” 雷涛先是一愣，随即就站了起来跟着纪嘉向厨房走去了。纪嘉走进厨房之后，第一个就是去看冰箱。果不其然，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两盒牛奶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两盒牛奶也都是早就过了期的。 看来只能去趟超市了，纪嘉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可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堵肉墙。雷涛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跟在纪嘉后面，可没想到她有转身了，就一下子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将她护住，不过这动作更像是搂抱。纪嘉撞到他之后，正要后退却被他这样抱住，她的脸立刻羞红了起来。 “快放开我！”纪嘉羞恼地低喝了一声。等雷涛放开她之后，她就立刻匆匆跑上了楼。 雷涛站在走道里怔愣地看着纪嘉消失的背影，有些失神了。纪嘉穿着陆宋元的一件大号衬衫，两条修长的美腿白生生的有些晃眼。宽松的衬衫并没有遮挡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反而显露出一种随意的韵致。一头乌黑的秀发透出一股清新的香味。她都离开了一会儿了，雷涛还能感觉到留在鼻腔里的余香。 两人刚刚的动作全部落在了陆宋元的眼里。他突然间发现，纪嘉对雷涛的态度似乎和她对待别的异性有些不同。纪嘉的性子比较孤傲，除了和他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比较亲近之外，对任何男人都是不假颜色的。就算是和他的关系，其实和欣欣差不多一样。但刚刚雷涛无意中抱了她一下，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反手一个耳光抽上去。而且她匆匆跑开的时候，陆宋元甚至看到了她脸上的一抹羞红。 她还会害羞？ 如此奇特的场景在陆宋元眼里简直就像看到马尔代夫下雪一样了。纪嘉这个女王竟然会害羞？如果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而陆宋元转头再看雷涛。这小子明显是被纪嘉吸引到了，他呆呆地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的走道里已经有一会儿了。陆宋元更是注意到了他那种直勾勾地眼神。 他微微一笑，也不提醒他，转身走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纪嘉穿了一件陆欣欣的卡通t恤和一条热裤下楼来了。纪嘉也没办法，陆欣欣的衣服尺码和她的不一样，只有这两件勉强可以穿上。她自己的衣服之前已经洗了。刚刚她就是想着出门没衣服穿才提出在家做饭的。可现在还是要出门，就只能去陆欣欣那边找了这么一身衣服穿。 她看着雷涛傻乎乎地站着，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立刻瞪过去两个白眼，怒道：“眼睛往哪儿看呢！” 雷涛立刻把头偏了过去，可接下来又听她说道：“跟我去买菜！” 她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可雷涛偏就乖乖地跟着走了。不过跟在她身后还是免不了会把眼神斜下四十五度，这魔鬼身材还偏偏穿这么一身，也难怪雷涛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了。 纪嘉能够感觉到来自身后的那双火热的眼睛。起初的时候是有些不太自在，但走了一段路之后，内心深处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有些得意。这种感觉似乎也挺好的。在她的印象里，雷涛对她似乎一直有一种轻视加疏离的态度。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纪嘉能够感受到他的这种淡淡的不屑。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不过今天雷涛的表现就不一样了。 臭男人都一样！还不是看到漂亮女人走不动道。也许平时穿正装显不出身材来。今天这一身也许更具诱惑力吧。 纪嘉的心里这种小小的得意渐渐地显露出了一种自信。这种自信是她与生俱来一直都有的。但几次和雷涛打交道的时候，这种自信被他都挫磨没了。在面对雷涛的时候，她总是错误的代名词。现在这种自信又回来了。纪嘉感觉到了在雷涛面前，她还是能保持强势的，这让她心里舒服多了。 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小区配套的超市，这里的食材倒是很丰富的。纪嘉盘算着五个人的量，还盘算着食材如何搭配。陆宋元平时都不在家吃，那冰箱就是个摆设，买得多了也是浪费。所以她必须精打细算。 雷涛是没料到纪嘉这样的女强人还会买菜做饭。但看她挑选食材的时候，那种专业熟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她应该是很会做饭的。这一点倒是让雷涛有些吃惊。 买完了菜之后，纪嘉让雷涛拎着，这是她把这家伙带过来早就算计好的。雷涛拎着两大包食材调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而纪嘉则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走起路来很是轻盈。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脚下的步伐似乎也配合着音乐的鼓点。整个人洋溢着一种青春的律动。雷涛跟在她后面感觉就好象一对年轻的夫妻买菜回家一样。 走了没多远，雷涛突然一把抓住了纪嘉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扯。纪嘉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扑倒在他的身上，当她的脸紧贴着雷涛的胸膛时，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狂跳。脸颊也变得有些发烫。当她反应过来正准备挣开他的怀抱时，猛然看到前方的人行道上竟然盘踞着一条蛇。 这条蛇盘着身子，看样子至少也要有一两米长，身体呈褐黄色，背上满布着深黑色的菱形斑纹。在它的眼睛到颚部之间有一道黑色条纹相连，而尾巴的末端依稀呈细小的针状。它的脑袋直起来离地大概只有十几厘米，正好处在一个树丛的阴影之中，深色的外表的确不易被人发觉。刚刚纪嘉离它大概也就一两步路的距离，再往前走很可能就会遭到攻击了。 雷涛搂着她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后，他才松开纪嘉，弯下腰捡了一颗小石子在手里掂了掂猛然出手一掷，这条蛇昂扬着的脑袋一下子就蔫了。雷涛立刻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出手抓住了蛇的七寸处。抓住它之后，拎起来猛地一甩，这条蛇的身体就彻底瘫软下来了。雷涛刚刚那一下已经把它的脊椎全部弄散了。 “这是来自南美的大西洋巨蝮蛇。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雷涛有些纳闷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纪嘉则无奈地说道：“肯定又是哪家养的宠物，没管好跑出来的。” 如今国内养各种稀奇古怪宠物的很多，海州这边有些人家也学着外国人一样养些蛇类、蜥蜴、老鼠之类的当宠物。茂源别墅里也有这样的人家，此前已经有过一次宠物巨蜥跑出来咬人的事例了。但是这些人都是富豪，物业方面真要严格执行规定也很难。 雷涛看了看这条蛇，心里突然有了个年头，他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袋子，将蛇身装了起来。 纪嘉看到他的动作立刻问道：“你想干嘛？” “这蛇我们国内可是很少见的，既然碰上了，扔了多可惜啊！拿它做道蛇羹……”雷涛的回答吓了纪嘉一跳。 她立刻命令道：“你赶紧扔了它！我可不会做什么蛇羹。” “没让你做啊！等会我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雷涛笑着把袋子拎起来。纪嘉看着那装在袋子里的毒蛇，心里感到一阵恶寒，她立刻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不过现在她走路可就不唱歌也不踩步点了，她速度虽快，但两个眼睛却警惕地看着身前的路面。她是怕再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不过接下来的路就没什么危险了，这高级别墅区如果全是这种蛇虫鼠蚁横行，那还怎么能称为“高级”呢。走路遇到蛇这种极低概率的事情也不可能接连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一天两回吧。 等到回到别墅之后，胡戈已经到了，纪嘉向陆欣欣说了半路遇到蛇的事情。陆欣欣立刻来了兴趣，非得让雷涛把蛇拿出来让她摸摸。这丫头和纪嘉不同，她的神经可比两平方的电缆还要粗呢！ 不但要摸，她还一直跟着雷涛亲眼看他如何将这蛇开膛剖腹、剥皮抽筋。一边看还一边问：“雷大哥，这蛇是毒蛇吗？” “是啊！”雷涛点了点头答道。 陆欣欣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一点也不恶心也不害怕，她继续追问着：“有多毒呢？” “多毒……反正一个人被它咬上一口那是绝对会毙命的。”雷涛对于这个问题也只能这么回答，这毒性也没办法用一个量化单位来说明啊。 陆欣欣想了半天之后，终于问出了她心里想着却百思不解的问题：“这么毒啊！那我们等会儿吃，不就把毒吃进肚子里去了吗？” 雷涛被她这么一问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好半天才平复了，他笑着说道：“这毒蛇的毒就在这牙齿和毒腺里，只要把脑袋还有这尾巴去掉，中间的都是可以吃的，没毒！这蛇肉的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嚼起来很有嚼劲的，有点……有点像鸡肉的味道。” “你说得像是吃过一样……”纪嘉在这时突然冒出来一句。 而雷涛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是吃过啊！”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了周围人困惑的目光。他竟然吃过？！ !! 第六十六章 龙剑大队 刚刚雷涛就对他们介绍过，这种大西洋巨蝮蛇生活在南美，华夏这边绝对是很少会有的。他知道这种蛇在这个资讯发达的时代并不奇怪，但他说他吃过就比较怪了。 雷涛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漏嘴了。但又没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他也就索性不再提及这件事。看着他三缄其口的样子，纪嘉嘟囔了一句：“吹牛不上税……” 雷涛只当没听见，而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提了。不过，晚餐的时候，因为这个插曲，包括纪嘉明确说不会吃这蛇的，也都去尝了尝。结果的确和雷涛说的一样，蛇肉非常有嚼劲，吃起来有点像鸡肉的味道，而且这个蛇汤更是鲜美。 他们明明都是看着雷涛煮的，他就只是用清水煮蛇肉，连盐都没放。可偏偏就是鲜美无比，陆欣欣把一大碗汤都喝了。因为胡戈无意中说了句蛇汤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她就拼命抢汤喝。 雷涛看着大快朵颐吃了大半蛇肉的胡戈，这小子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狡黠。他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朝他偷偷甩过去一个鄙夷的表情。 “雷涛，你这一手跟谁学的？”陆宋元刚刚看雷涛处理蛇、烧汤倒是蛮专业的。但他以前曾经听雷涛说过，他是不会做饭的。这就让他很好奇了。 雷涛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部队里野外生存训练，这些都是要熟练掌握的。” 席间雷涛听胡戈讲起了他准备参军的事情。胡戈的父亲一直希望儿子能够继承家族传统。但长子胡止当年因为眼睛近视，体检没过关就没去当兵。而胡戈的身体条件各方面都不错。胡戈的父亲就希望他大学毕业后参军。 “我原本是想考舰艇学院的，可惜当年我高考的时候文化课成绩低了。现在他要我应征入伍。今年海军陆战旅有征兵名额，我已经决定应征了。虽然当驱逐舰舰长一直是我的梦想。但如果能进龙剑大队，我不介意搏一回！”胡戈的脸上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而雷涛听到“龙剑大队”这个名字的时候怔了一怔，虽然有心劝他，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龙剑大队是全军最神秘的特种部队，只有全军各军兵种最顶尖的特战精英才会有机会进入龙剑大队。而龙剑大队所执行的任务也是最最艰苦的。龙剑的口号就是“保证完成绝对完不成的任务。”他知道进入“龙剑大队”需要经过怎样艰苦的选拔，而且他更清楚进入龙剑大队之后胡戈会面临着怎样的考验。 如果提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会不会接下那枚龙牙军徽。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如果”这个命题。对于胡戈来说也许进入龙剑是他的梦想，但对于雷涛来说龙剑的一切除了那颗至今残留在脑袋里的子弹，一切都只是回忆了。 第二天开始，雷涛就投入了对茂源电器商城海州旗舰店的装修考察工作。海州旗舰店是茂源电器商城全国第一家门店。由于条件限制，当初的装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有的装修也显得有些陈旧和落伍了。雷涛的考察进行了一周的时间，他除了对商场内部的情况作了详尽的调查之外，对商场周边的情况也做了一个分析摸底。 “这里地处闹市区，交通等等各种条件都是有限制的，外部的装修我打算以翻新为主，一来可以节约施工周期，而来也不会大动干戈对周边的商家有太大的影响。内部原有的装修要全部换掉，很多设备包括空调、暖通等等也都需要更新淘汰……”雷涛调查完毕之后，把自己的总体思路对陆宋元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当总体思路确定下来之后，他做设计相对来说就要容易得多了。 听完了雷涛的大体思路之后，陆宋元基本上对他的想法表示赞同。在一些细节和具体的施工过程中需要茂源公司提前进行准备的事项上，他和雷涛也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在海州这样的大都市闹市区，对这么大一个电器商城进行总体的装修，需要涉及到的地方很多，比如原材料运输、货车进入市区、垃圾需要清运、外墙装修翻新需要搭设脚手架等等，这里面除了设计和施工之外更多的事项都需要茂源公司出面经过市政、交警等等各个部门的审批和协调。这就是个比较大的系统工程。 纪嘉在这几天里，抽空也找雷涛谈了谈。之前陆宋元曾经和她说过，loft生活区的项目多亏了雷涛帮忙，不但出点子还做了设计。可最终设计方案定了，合同却签给了安华。这么做虽然的确是因为雷涛的资质不到位，但毕竟有点卸磨杀驴之嫌。雷涛虽然没说什么，但陆宋元却觉得纪嘉这么做会让人家寒心的。 经过陆宋元的提醒，纪嘉也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雷涛，上次loft生活区的项目……”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们公司当时资质不够健全，这我能理解。”纪嘉的话还没说完，雷涛淡淡地打断了她。虽然当时他的确有些不忿，但事后想想，就算当时勉强签了下来，的确是没有那个实力能够施工的。他也不会由此想到去邯县找挂靠，更不会碰上邹宁，也拿不下邯县三建。可以说所有的事都是互为因果的。 纪嘉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虚言假意的客套。她随即诚恳地说道：“你能理解就好。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loft生活区的项目多亏了你的提醒，我们公司才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我是该正式说一声谢谢的。” 听到她说谢，雷涛连忙推辞起来。 “这么说就有点见外了。再说当时我也只是和陆兄说了一些想法，如果真要感谢的话，那你还得谢他……其实也不用谢了，反正你们将来都是一家人。”说到最后那句，雷涛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有一种淡淡地酸。 听着雷涛的话，纪嘉也不知道为什么，立刻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陆宋元之间的关系：“这个……我和陆宋元的确是名义上订了婚。可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兄妹之间的感情，就没别的了。我对他和欣欣是一样的，都把他当大哥哥一样。” “其实宋元哥有心上人的，是个菊国女孩。他们一起在摩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不过……陆爷爷最恨菊国人，他想要娶人家，那可就难了。”说到陆宋元的感情问题，纪嘉似乎有一种淡淡地忧伤，不只是为陆宋元，还是为自己。 雷涛听她把内情说明白了之后，随口追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也有男朋友……” “没有……呃！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我们又不熟……”纪嘉下意识地回答之后，觉得和雷涛谈这个话题有点别扭。 雷涛听她这么说，有些悻悻地说道：“是我多嘴了……” 对于这个感情的话题纪嘉是不想再说下去了，她随即把话转回了正题：“其实我是想告诉你，loft生活区马上就要准备开售了。到时候业主肯定有内部装修的需求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在售楼处给你安排一个业务洽谈的地方。” 如果纪嘉能在售楼处给雷霆装饰安排一个业务洽谈的地方，就相当于开发商特别推荐了一家装修公司给这些业主，虽然业主不一定接受推荐，但大多数的业主买了房肯定是要咨询一下的。到时候就让余荷坐镇售楼处，以她的能力一定能够拉来不少业务。 想到这些，雷涛立刻对纪嘉表示感谢，顺带提了一个想法：“那真是太谢谢了。其实我更希望能够租一个地方。我们雷霆公司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办公场所。” “这个没问题，开售之前你就可以先挑。到时候你公司开在那边，接业务更方便了。”对于雷涛的这个想法，纪嘉这边是绝对没问题的。租给谁都是租，这也算是还一个人情。 不过雷涛接下去有笑着补充了一句：“价格上还希望纪总能帮忙算优惠点。” “好啊！不过有个条件……”雷涛提出要求，纪嘉想了想正好有件事情一并提了。 雷涛听说还有条件，心里一边盘算一边问道：“什么条件？” “我挺喜欢loft生活区的环境的，我在那边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还有我的助理郑雯就在我家旁边选了一套。我们这两套房子，你给我们亲自设计。装修费我们照付，这设计……给个免费优惠，怎么样？”纪嘉是真的打算在邯江搞一套住宅，今后一段时间之内，邯江的市场是世纪地产的重点开拓对象。她少不了要在这里住的，一直住酒店也不方便。 “没问题！一言为定！”雷涛没想到纪嘉是这样一个条件，对于他来说免费设计两套房，那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能够得到租房的优惠，一次性解决了雷霆公司办公场所的问题，倒是很不错的交易。 海州这边的事情办妥了之后，雷涛就立刻回去了。他答应陆宋元尽快拿出一套方案来。等他回到邯江之后，先回工地上看了看。正准备找郑雯联系一下，看房子的事情，却被瓦工领班纪中祥叫住了。 “雷经理，这批石材有点问题！你来看看……”纪中祥是韩老三工程队的瓦工大工，为人性格比较孤僻一点，平时很少说话。不过这人的技术却是非常过硬的。所以雷涛安排他做瓦工领班，负责管理所有的瓦工班组。 听到纪中祥的话，雷涛立刻走过去问道：“石材有什么问题？” “色差！”雷涛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稍微定心了一点。如果只是色差问题，只要调配得当还是可以解决的。毕竟天然石材不可能做到颜色完全一致，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当雷涛看到，纪中祥指着两块摆在一起的石材时，他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线。这石头有问题啊！ !! 第六十七章 质量就是生命 两块石材摆放在一起，颜色的确有不小的偏差。但这仅仅只是色差问题，而雷涛的眼睛眯起来之后，他的视力已经调到了超感状态。他能够清楚的看到石头的纹理，甚至可以看到大致的石质颗粒的晶体排列。这两块石头交接的地方明显出现了两种不同的石质颗粒。一种是较短的晶体排列，呈网窝状，另一种则完全是长条晶体。 雷涛蹲下之后，用手轻轻的在石面上抚摸着，他能感觉到两种石头都是比较滑润的。触感几乎一样。但这是因为石材表面抛光打蜡的时候，有一层蜡保护层。 他立刻将两块石板翻了个面，又再次摸了一遍。雷涛的脸色此时变得凝重起来了。其中的一块石板很正常，由于这种花岗岩切割之后，石质比较细腻，所以摸着和正面差不多。也是很滑溜的。 但另一块石板就有点古怪了。这块石板的背面竟然也打过蜡。这样的处理，铺贴之后，由于蜡保护层的关系，水泥的粘结力就会减弱，根本就粘不住。时间一长会出现“空鼓脱壳”的现象。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即便是花岗岩切割打磨上蜡，也没有谁会对反面也做一遍的。这根本就是浪费钱。 雷涛随即对纪中祥吩咐了一声：“拿个角磨机来。” 纪中祥将角磨机递给了雷涛。他便立刻打开了角磨机对石材的背面打磨了起来。磨了一会儿之后，这块石板背面的蜡保护层包括最表层的石质都磨没了。当真正的石质显露出来之后，雷涛舀了点水在石板上轻轻一抹。这时纪中祥也发现了不对劲了。 “雷经理，这石质不对啊！”他是多年的瓦工，对于这种石材饰面砖的材质可是非常熟悉的。 雷涛再次用手摸了摸石材的质地，又用眼睛看了看。他已经非常肯定，这两块石板虽然都是花岗岩，颜色也都是贝金砂。但石材的产地绝对不是一个地方。如此两种不同的石材竟然混在一批货之中。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石材的质量肯定是有问题的，尤其是石材背面用打蜡的方式造了假。这就更说明其中有鬼了！ “把陈经理和冯经理找来，还有韩经理。”雷涛对纪中祥说了一句之后，再次在那块石材背面大面积的打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陈经理和冯铸都过来了。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韩老三也匆匆赶来了，他今天没在这边工地，去了临湖区的一个别墅装修的工地了。 “这两批石材肯定不是一个地方产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背面打了蜡的石材总共有多少！”雷涛看着默不作声的三个人沉声说道。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工地上的事情都是韩老三负责，陈经理和冯铸也是作为质量监管方和甲方代表随时盯着的。石材进场的验收也都是他们三人一起看着的，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差错的。不过雷涛也知道，这石材被打了蜡造了假，他们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过了没多久，纪中祥统计了数字回来了。他的脸上一脸的阴云：“八成的石材都是这种双面打蜡的。经理，我们被骗了！” 雷涛立刻说道：“先别管这些了，让人把已经贴上的石材全部拆下来！” “雷涛！”韩老三立刻急了。 石材已经贴上去了，虽然不多，但要是拆下来，这些石材就都报废了。现在虽说发现了石材的质量有问题。但问题究竟有多大，他们还不清楚。如果说只是质量等级上差一点，只要和甲方沟通一下，还是可以用的。毕竟两种石材的相似度还是挺高的。从表面看上去并不明显。 雷涛明白韩老三的意思，他并没有接口。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冯铸。 他是甲方代表。拆不拆雷涛也想听听他的意思。如果真拆了，他也心疼啊！ 冯铸看到了雷涛的目光，他的脸有点红。材料进场他是签了字的。按理说就是认可了乙方的材料质量没问题。如果这些石材真要拆下来，雷涛完全可以以此为依据要求甲方共同承担损失。 但是作为他来说，在公司方面，他是交代不过去的。这就让他很为难了。 冯铸不说话，沉默了半天的陈经理说道：“先让工人们停下来，现有的石材先不要贴上去了。贴上去的先慢点拆……总得了解清楚了，才好做决定的。” 既然他这么说雷涛自然也没理由反对。他立刻让人拿了一块双面打蜡造了假的石材送去检验。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石材检验下来到底差多少！如果是b级材，那问题还不大，只要和陆宋元沟通一下，把材质差价扣除，还是可以用的。但如果是c级的，那问题就严重了。这是国家标准规定不允许用在室内装饰中的。 雷涛回家后，就给陆宋元打了个电话，先和他沟通一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怎么办还要看检测报告。我就先和你说一声，你最好能尽快来一趟……这次是我没把事情办好！对不起！” 陆宋元倒没说什么，他安慰了雷涛几句之后，也表了个态，如果是b级材，那还是可以用的。只不过背面打蜡的地方需要全部打磨一遍，费点人工保证粘贴的质量。 通完了电话之后，雷涛发现余荷正看着他。 “工地上出事了？”余荷有些担忧地问道。 雷涛接下这个工程，余荷当时是比较高兴的，可后来她具体参与了之后，又有了不少的担忧。这么大工程，进出的款项都是数十万上百万的，万一出了差错，那可是当了裤子都赔不起啊！她之前只不过是在房产中介打工，雷涛和韩老三都是最底层的施工人员。现在却要操作那么大的项目，说实话余荷有点害怕。 可刚刚余荷听到雷涛和陆宋元的通话，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余荷的心一直都悬着，雷涛打完电话，她就追问起来了。 “是……石材出了点问题！”雷涛想了想还是告知了实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余荷早晚要知道，与其让她担着心，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一听是石材出现了质量问题，余荷立刻想到了宋卫军是通过她和雷涛见面认识的。这不就等于是她引狼入室了？ 余荷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就冲出去了。雷涛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这么一走，一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加急的检测报告就出来了。 “送检石材的内照射平衡当量氡浓度158贝克/立方米……” 看到这么一行字的时候，雷涛整个人都懵掉了。c级都达不到！ 按照换算，这种造假的石材，属于那种d级货，只可用于碑石、海堤、桥墩等人类很少涉及到的地方。 “你们都不用说了，《建筑材料放射性核素限量》这是国家强制性的标准。必须按照这个标准执行的。出了问题我们谁都负不了这个责任！”雷涛的态度很坚决，只能全部拆掉！ 陈经理迟疑着说道：“其实这个标准是高于国际标准的。而且这个石材表面有蜡保护层，真正的辐射没那么大的……” 作为监理单位的代表，按理说他应该是主张拆掉的。可这样一来，这个损失由谁负责？他和冯铸都签了字确认了进场材料的质量的。如果雷霆公司因此蒙受损失，他们两人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个责任对他们来说，那就太大了。于是他就反过来劝雷涛了。 现在冯铸已经没有说话的权利了，顾北风接到陆宋元的电话从南靖赶了过来。不过对于这个技术问题，顾北风不是很清楚。这个损失的确很大。而且由于冯铸的失职，茂源公司也不能过分苛责雷涛。 “还是大家商量商量，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吧！”顾北风也没有一来就摆出兴师问罪的态度，而是平心静气地询问道，“雷经理，这个石材的辐射问题，我不太懂，你能跟我说说吗？” “石材的装饰在家庭中主要用于厨卫台面和厅堂地面等局部，不存在封闭的空间，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一般来说，大理石的放射性比活度低微，不足为虑。花岗石的放射性比活度相对高些。进口石材的放射性比活度，相对国产石材要高。即使放射性指标超过a类或b类标准，只要保持室内适度通风，都不会危害健康……”雷涛先是对顾北风说了一下实际情况。 其实科学研究表明，由于石材的结构致密，对于伽玛射线有屏蔽作用。使用放射性比活度较低的天然石材时，可以吸收来自被铺贴的地基、土壤、墙体的伽玛射线，还可阻挡其中的氡及其子体向室内扩散。因此，天然石材，尽可放心使用。 “但是……”雷涛说完了实情之后，又说了一个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而他内心其实也在挣扎。这个材料其实对于人体真有多大危害，那也不能过于危言耸听了。可国家强制标准，那是一个硬杠杠。 标准就在那里摆着，如果不遵照执行，那么对于雷霆公司来说，这就是一个隐患。而且雷涛是想要把这个项目当作参加东阁奖评选的作品的。如果真就这么马马虎虎过去……就算是这件事情没人爆出来，对于他来说，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雷涛沉默了。 一百多万的材料，如果全部做报废处理，那这个损失他们雷霆公司负担不起。虽然他可以用陈经理和冯铸的签字，要求茂源公司和监理公司共同承担责任。但这样一来，雷霆公司在业内的信誉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国家强制标准，我们不能不遵照执行！拆！”雷涛的一个拆字说出口之后，心里都在滴血了。可他更清楚的知道，质量就是生命，这句话不应该成为一个口号！ !! 第六十八章 宋卫军的情人 对于雷涛的决定，顾北风自然不能说什么。这件事具体如何处理，最终他还是要汇报给陆宋元决定的。韩老三叹着气摇着头走了，他知道雷涛的性格就是说一不二的。雷霆公司如果承担下这一百多万的损失，那么这个工程他们就等于白干了。 当初他们报价的时候，报价就是所有公司最低的。这主要是为了能够提高他们这个方案的竞争力。而且目前的装修行业说是暴利，但在强大的竞争之下，利润率并不高。所以这一百多万损失对于雷霆公司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当初验货的时候是韩老三和陈经理冯铸一起验的。韩老三想着这个业务是余荷介绍的，雷涛亲自谈的。而且陈经理和宋卫军还那么熟。宋卫军在邯江也是石材供应商中的老大。以这样的地位来说宋卫军没道理弄批假货来以次充好。所以韩老三验货的时候，也就没怎么用心，否则这色差问题一定能够引起他的重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韩老三出门的时候，碰上了余荷。余荷一脸沮丧地根本没有和韩老三打招呼。她进门之后，一头扑到雷涛的怀里哭了起来。 顾北风和陈经理见状立刻走了出去。 “荷姐……荷姐你别这样！出什么事啦？”雷涛有些纳闷，余荷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回来。今天怎么一来就哭成这个样子呢？ 余荷哭了一会儿之后，说出了实情。她昨天跑出去就是为了找到宋卫军。可没想到，宋卫军住的地方和他的店铺还有货场，她都找遍了。愣是没看到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替宋卫军看货场的一个老大爷。那老大爷告诉她，宋卫军已经好几天人影不见了。而且他还告诉余荷，宋卫军之前已经把货场上的货全卖了。也没有新到的货…… 听完了余荷的哭诉，雷涛心中一沉。其实他之前还曾经想过要和宋卫军打官司，或者想办法逼他把货款吐出来。可现在看来，宋卫军是早有准备。把货都卖了，也没有新货到。家里店铺都关门，货场上空空如也。这是标准的携款潜逃的样子。 此刻他的脑海中盘旋着宋卫军那张笑脸，还有他那双精明的眼睛。这家伙此刻应该正在得意吧！ 雷涛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芒……想就这么骗他一百多万就溜，可没那么容易。 两天后，陆宋元也到了。他了解了情况之后，特意找到了雷涛：“雷涛，这次的事情，冯铸他也有责任。你放宽心，这笔损失茂源公司全部承担，你就安心地做好这个工程吧……” “陆兄，这个不合规矩。冯经理是签了字。但我们公司的韩经理和监理公司的陈经理都签了字的，不能由茂源一家承担的。而且这个供货商是我接洽的，所以说主要责任在我。”雷涛摇了摇头拒绝了陆宋元的好意，“我已经决定了，这笔损失由雷霆公司承担……当然，我们也不可能白吃这个亏。我会找到这个供货商的！最多一个星期，我要让他把钱全吐出来！” 陆宋元看着雷涛的表情，知道自己再劝也劝不了他的。在邯江开这个分店，其实陆宋元主要是为了能够就近有自己人可以方便照顾好他妹妹。同时上次loft生活区的项目，纪嘉欠了雷涛的情，这个分店的项目如果能够让雷涛接下来。那对雷涛来说也是一种补偿。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陆宋元已经决定了，如果雷涛这笔钱找不回来，他后续的几个项目之中会想办法给雷涛一些补偿的。总不能让这样一个他非常看好的年轻人就这么在创业之初就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雷涛处理了返工的事情之后，又让陈经理推荐了另一个供货商。这次的验货要求，雷涛就比较高了，要求每一批送货都抽检检测。 “邓老板，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不合规矩，但……”对于每批抽检的要求，他也谈了几家供货商，人家都说没这么干的，宁可不做这生意也不能被人这么怀疑。 这个邓老板也是闽越人，不过雷涛和他接触之后觉得此人还不错。邓老板是个性格比较豪爽的人，对于雷涛的要求，他到没什么意见。 “呵呵，雷经理，宋卫军的事情老陈跟我说过的。我知道，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你放心，我们闽越人中可不全是宋卫军这样的小人！”雷涛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邓老板竟然和宋卫军是同乡，他们两人的村子就隔着一条河。 说到后来，邓老板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小心并没错。宋卫军的事情，可能并不只是他骗你一笔货款这么简单。” “邓老板，你知道什么，能跟我说说吗？请你放心，这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会让人家说你出卖老乡的。”雷涛一听就知道邓老板也许知道一些内情，他立刻追问起来。 “呵呵，我出卖他宋卫军也是正常的，我们老乡中我就瞧不上他这号人！”邓老板和宋卫军之间有些恩怨纠葛，他提到宋卫军的时候满脸的不懈。 后来雷涛才知道，邓老板是他们同乡之中第一个到江南来做生意的，宋卫军就是他带出来的。可这小子做生意贼精，偷了邓老板的客户资料单干之后，渐渐地就超过了邓老板了。于是两人才结了仇。 邓老板透露给雷涛一个情况：“我也是听人说的，他在接你这单生意之前，就已经在抛售手里的货了。他为什么找上你，我估计也许另有隐情呢。” 照他这么说，雷涛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宋卫军开始时就存了要用这批假货以次充好的心了。找上余荷和雷涛谈生意，包括趁着他不在把假货充进来，这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至于真相，恐怕就只有找到宋卫军之后，才能知道了。 工地上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雷涛放下了所有的事，按照余荷提供的地址一个个的从他家、店铺、货场，寻找蛛丝马迹。 对于他来说，要进入关着门的宋家和他的店铺都不是什么麻烦事情。在宋家他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的这套房子，已经提前卖了。所有的家具和衣物等等全部都搬的干干净净。在客厅里堆放着一些装修材料。刚刚他就听邻居讲过，买了房的新房主已经准备重新装修了。 随后他又去了宋卫军的店铺。这个铺面并不大，对于宋卫军这样的石材商人来说，不需要很大的出样的地方。这件店铺其实就是一个业务联络的地方。店铺里面没怎么动，店铺是宋卫军租的，租期还有半年多，房东也没听他说不准备续租了。雷涛将店铺里的东西都翻找了一遍，发现所有的账册财务资料等等都不在。这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可疑的。 就在雷涛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在一本散落在地上的杂志里看到了露出来一小半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中是一个年轻女人。 雷涛刚刚在宋卫军的办公桌上见到过他的一张全家福。这女人很明显不是宋卫军的老婆。但这张照片中的女人躺在一间装修的比较豪华的卧室里，身上穿着一件比较性感的真丝睡裙……这样的打扮，也不可能是宋卫军的普通朋友。 莫非是他的情人？ “宋卫军有情人？这个不大可能。”雷涛拿着这张照片找到邓老板打听的时候，邓老板想都没想就否决了雷涛的猜测。 原来，宋卫军的老婆是他老家村支书的闺女。这女人精明的很，而且娘家势力大，宋卫军一向对他老婆那是言听计从，绝不敢有半点违逆。而且据说这宋卫军在那个方面是有点毛病的，他和他老婆结婚好些年了，都没有孩子。 邓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雷涛立刻问道：“他们家不是有个十来岁的孩子吗？” “那是她老婆死了的丈夫的种，不是他的。”邓老板对宋卫军的情况比较熟悉，宋卫军发迹前就是他的伙计。其实邓老板对宋卫军的老婆更反感，当初宋卫军撬他的客户都是宋卫军的老婆指使的。提到他老婆的时候，邓老板同样也是没什么好话的。 这两天，雷涛和余荷一起追查宋卫军的下落。从余荷那边得来的情况和邓老板说得一样。宋卫军寡人有疾平时对别的女人都不正眼瞧一眼，说他有情人都说不相信。 对于这个情况，雷涛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过没多久，余荷就查到了宋卫军的老婆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得知了这个消息，雷涛和余荷立刻赶往了宋卫军的老家——闽越省中明县云普乡五庙村。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五庙村之后，雷涛和余荷找到了宋卫军的老婆阚云枝。 “这个死鬼！你们找他，我还找他呢！骗我假离婚，银行催贷款就不会找我麻烦了！可现在人家银行找不到他，已经起诉了！前天才来了个法院的人，说是我们的贷款是离婚前办的，属于夫妻共同行为。现在他一个人跑了，债却要我来还……”阚云枝提起宋卫军的时候，雷涛能够感觉到，这女人如果不是演技可以得奥斯卡奖，就是说的实话。 原来宋卫军从银行贷了一笔款投资一个采石场。可这个投资失败了，采石场出产的石材就是那种d级石材，根本就没多大价值。一年多以来，宋卫军表面上还是生意兴隆，可实际上却是在拆了东墙补西墙。最近银行的贷款到期了，银行催的厉害，他就打算好了要躲起来当“老赖”了。临跑路前，他以离婚了之后可以避开催贷为由，骗阚云枝和他离了婚。 听完了阚云枝的哭诉，雷涛和余荷都有些失望。沉默了一会而之后，雷涛拿出了那张照片。 “阚大姐，你看看这个女人，你认识吗？”雷涛把照片递过去之后，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阚云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 第六十九章 奸情败露 阚云枝是认识这个女人的。但是她搞不清楚雷涛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女人。 “她叫……辛蔚！三年前是邯江大学的学生，我请她给我儿子做过一个暑假的家教……后来我就不知道她毕业了之后干什么了。你们问她干嘛？”阚云枝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这女人的名字。很显然，她对这个女人是不是宋卫军的情人一无所知。 不过雷涛也没有和阚云枝说太多。毕竟现在这个女人和宋卫军之间的关系他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再说他的目的是找到宋卫军追回被骗的货款，而不是帮阚云枝查小三。 有了姓名和身份信息，雷涛觉得要找到辛蔚这个女人就容易多了。可他没想到，邯江大学却以保护个人**为由拒绝了雷涛查找辛蔚的请求。学校方面的理由也有道理。他们学校毕业生的信息的确是属于个人**，雷涛又不是警察，他出面查询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他们公司被骗的事情，雷涛并没有报警，这是为了公司声誉着想。可现在要找辛蔚，除了报警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陆宋元无意中听说他要去邯江大学调查，立刻替他介绍了一个人。 邯江大学最早就是陆家出资办的，不过那时还是建国之前，而且规模也比较小。改革开放后，邯江没有一所综合大学，邯江大学那时还叫邯江学院，毕业生也仅仅只是大学专科学历。后来还是陆家在南港的长房次子陆泰勋捐资两千多万扩建邯江学院为邯江大学。这么多年来陆家一直都是邯江大学的捐资人，学校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第一个都会找到陆家。 陆宋元给雷涛介绍的是邯江大学校办主任程维。这个人五十岁不到，一看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我还以为你陆大少找我有什么大事呢！查个毕业生的资料而已。这事情好办，我先打个电话。”程维笑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之后，只是立刻换了一个口气，“给我查个毕业生的资料……” 没一会儿，电话就打了回来。程维一边听一边点着头，鼻子里轻轻地发出“嗯……嗯”的声音。挂了电话之后，他笑着说道：“这个辛蔚是本地人，家里是滨江县的。毕业后在邯南区红旗街道办事处工作。听说她有个舅舅是区人大的……其他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程主任，真是太谢谢了。”雷涛立刻站起来给程维鞠了一躬。 不过程维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一点点小事而已，不用这样的。” 他说完话锋一转朝着陆宋元说道：“陆大少，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件事……” 听这意思程维还有事情要和陆宋元谈，雷涛随即提出来告辞。他要先去一趟红旗街道办事处。辛蔚的工作虽然不起眼，但好歹是政府工作人员。这工作旱涝保收，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没那么容易进编制的。照着样推断，辛蔚应该还在街道办工作。不过这次他就不可能那么冒失的去调查了。 他找了个纸箱，穿着工作服，这个打扮一般人见了都会以为是送快递的。在这个纸箱里，他装了几个玻璃杯当作货物。贴上一张他自制的快递单，随便写了个外地的地址。这么一来，一个送快递的快递小哥就算是新鲜出炉了。 雷涛之所以想到这个办法，还是因为上次在新天地公司闹得那个误会。他骑着电动车来到红旗路街道办事处。正准备往里走的时候，门口传达室的大爷把他拦住了。 “看看这通知！送快递的不能进去，这东西是给谁的，我帮他签收就可以了。”这老头一边指着墙上的通知一边说，他看着雷涛的眼神充满了警惕性。 雷涛一看那贴在传达室门口的一张“警情快讯”，上面写着最近有不少“白日闯”以送快递为名，闯入一些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办公室伺机盗窃，望各单位警惕…… 感情这老头是把他当小偷了。不过雷涛的确不是什么正宗的快递人员。他想了想之后，对这老大爷说道：“对不起大爷，这快递是给你们办事处的辛蔚的。上边写着‘贵重物品必须本人签收’，既然我不能进去，那麻烦您叫她出来签收吧。” “辛蔚？”老大爷想了想转头又回传达室查了查《内部通讯录》，随即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号码，“计生办吗？辛蔚在不在？门口有你的快递……不行，根据规定快递人员一律不能进入……人家说要本人签收的，是贵重物品……还是你自己下来拿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女子从楼上匆匆下来了。 “什么东西啊？还要我亲自来取。”这女人看着挺漂亮的，白皙的皮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有点翘。不过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刚毕业的清纯样子，反而给人一种阅遍风尘的成熟味道。 雷涛也没接话，径直将纸箱递了过去，让她签收了之后就走了。既然已经确定了辛蔚就在街道办上班，他已经有了计划了，现在还是先不用打草惊蛇。他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雷涛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再次来到了街道办。他在马路对面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辛蔚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挎着包径直走过了马路，就在雷涛的眼前走过进了他身后的停车场。雷涛悄悄跟了过去，可没一会儿，雷涛就发现自己的计划里有个漏洞！不过同时他也更加清楚的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这女人竟然是开车上班的，而且她这个街道计生办的普通工作人员，大学毕业才三年多，竟然开着一辆宝马上班。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看着辛蔚的车渐渐走远，雷涛转身回去了。他并不想坐出租车跟踪，这样暴露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回去之后，他就找陆宋元借了一辆车，第二天继续去办事处蹲守。 这车是顾北风的，一辆很普通的东风雪铁龙。这车最大的好处是起步快，这样一来在市区里他是不用担心跟丢了的。不过他跟着跟着就发现辛蔚的住处并不在市区，而是在位于临湖区的一个毗邻太湖的高档小区里。这里的房子动辄都是上百万的，以辛蔚的收入，要买房买车，可没那么容易。 这个小区，雷涛的车开不进去，他只能把车停在外边。停了车之后，他试图步行进入，可又被保安拦了下来。盘查了一番之后，差点还把他当可疑人物抓起来。匆匆溜走之后，绕着这个小区一边开，雷涛一边陷入了沉思。 小区门口有保安把守，这里的保安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小区的围墙也有电子监控设备，要绕过去，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转来转去地天都黑了。过了一会儿，雷涛索性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一边等一边想办法。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深夜。就在雷涛准备回去再想办法的时候，从不远处慢悠悠地开过来一辆垃圾清运车。 这车子应该是趁着半夜进入小区收垃圾的！ 雷涛看着这垃圾车，脑子里立刻转过了一个念头。他快步下车，朝着垃圾车跑了过去。趁着黑夜，在垃圾车进入小区之前，他从垃圾车的车尾纵身跳上了车。 果然，这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一下之后，保安把拦车的栏杆升了上去。深更半夜的保安也没从岗亭里出来瞧瞧。雷涛就这样顺利地进入了小区。在垃圾车拐过一个路口之后，雷涛悄悄地跳下了车。 随后，雷涛就趁着夜幕在小区里溜达了起来。他要先找到那辆宝马车，只有找到车，他才有办法找到辛蔚的住处。路上他还碰到了两次保安巡逻，不过这点警戒对于他来说，那就没多大的威胁了。转了大概一个小时不到。他终于在一个公共停车场找到了辛蔚的宝马车。 在车边，他站了一会儿，鼻子调整到超感状态之后，他凭着留在车子附近的辛蔚所特有的香水味，追踪了起来。以他这超过警犬数倍的嗅觉，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一栋楼的入口。辛蔚就住在这栋楼里。看了看门口的电子探头和安全密码锁。这中高档小区里的防盗设备还是挺先进的。不过这样的防盗设备对于雷涛来说，那就有点小儿科了。打开了楼道锁之后，雷涛一层层楼往上爬，一层层楼搜寻，终于在十二楼。再次找到了辛蔚的味道。这可比她坐电梯上楼要麻烦多了。 这层楼一共只有两个单元。 1201！ 辛蔚的香水味在门把手和门上边都有这比较深的残留。当他确定了之后，一秒不到就打开防盗门。闪身进了房间。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以他的视力凭借窗外透过来的一点点微光，他还是很快就辨认出了卧室的位置。 当他将听觉定位到那间主卧室的时候，他突然间听到了一种比较……特别的声音。 房间里不止辛蔚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人是个男的，也只有一男一女在一起做那种事才会有这种动静。 雷涛听了一会儿之后，失去了耐心。这宋卫军大家都说他是个“公公”。可怎么和辛蔚做这事竟然那么强悍呢？他进来都快一个多小时了，他们竟然还没完！ 又等了一会儿，辛蔚还在嗯嗯啊啊地叫唤着，雷涛也不想在等下去了。他径直打开了房门。“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灯光惊动了床上的两个人，雷涛看着一个男人从被窝里蹿了出来，下意识地跑到了阳台上。看着这人的背影，雷涛心里一沉。 坏了！这男人不是宋卫军。这个男人个子高高瘦瘦的，头上的头发可比宋卫军多多了，脑后还扎了个马尾。就在雷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床上捂着脸，整个人缩在被窝里索索发抖地辛蔚开口了。 “卫军……” !! 第七十章 幕后有黑手 原本雷涛看到那男人之后还以为自己搞错了。可当他听到辛蔚喊了一声“卫军”时，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辛蔚是被宋卫军包养了没错。但这女人另外还养了个小白脸，就是现在光溜溜地蹲在阳台上手足无措的这个家伙了。 雷涛半天没说话，也没什么动静。辛蔚偷偷通过指缝看了看，当她发现站在面前的并不是宋卫军的时候，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坐起来，被子却滑下去了。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意的她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胸前。而且她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了，现在她和阳台上那个家伙是被捉奸在床的。而且她也知道那家伙除了在床上强悍些，其他的地方可就软趴趴的了。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亡命之徒”。雷涛好整以暇地神情和一丝慌乱都看不出来的眼神，让辛蔚不由得为自己和小白脸的生命安全担忧了起来。 “家里的钱在那边大衣柜抽屉里，有一万多现金……还有，我包里还有三千多。我……”辛蔚把雷涛当作了打劫的，随即把家里放钱的地方一一说了出来。她是想着用钱买命呢。 雷涛没有阻止她，她就一样样地说着：“……我楼下还有一辆宝马车，钥匙在门口鞋柜上。还有……还有……” “你还有个有钱的相好的，他叫宋卫军！你的房子，你的车，还有你的钱，都是这个男人给的！对不对！”雷涛适时地插了一句话。他没想到他的话把辛蔚吓得有多厉害。 辛蔚听了他的插话，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他……他……没……没多少钱了……你……你绑架我……他不会付钱的。” 雷涛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想象力，她竟然将他从劫匪推测到了绑匪。他轻轻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呢，只听到阳台上一连串的打喷嚏的声音。现在虽然是夏末初秋。可这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的。那小白脸身无寸缕地躲在阳台上，冻了好一会儿了。听这打喷嚏的声音，应该是冻坏了。 “先把你那小情郎叫进来吧，再拖下去等会儿就该给他收尸了！”雷涛冷冷地说了一声之后，辛蔚立刻出声叫那家伙进来。 等他进来之后，雷涛让他把阳台门和窗帘都拉上。接着又扔了一条裤衩给他。这时雷涛才发现，这家伙的确属于天赋异秉。那尺寸估计比驴小不了多少。怪不得这么能“干”呢！ “你给我在哪儿蹲着！把你的老二收好了，别拿大鸟吓唬人！”雷涛一声厉喝，这小子乖乖地蹲在了墙角。看着这家伙苍白的脸和一头梳成了马尾的长发。看着这样子倒挺有艺术家气质的。可惜这“行为艺术”有点过分了。想到宋卫军竟然被这么个呆呆的家伙戴了绿帽，雷涛就觉得宋卫军其实也没有长得那么精明。 “说说吧！”雷涛转头对着辛蔚说道。 他从刚刚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情况。这女人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她说宋卫军现在没多少钱了。这也就说明至少宋卫军现在的经济状况她是了解的。而且他还说宋卫军不会出钱付“赎金”。这也就是说，她和宋卫军是可以联络到的，这女人肯定知道宋卫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辛蔚听了雷涛的话愣了一愣，随后就源源本本地说了起来。 她父母是夫妻双双下岗的，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有个舅舅是在邯南区人大的，当个小干部，也没多少实权。她上大学四年一直都是靠着自己勤工俭学挣学费的。后来阚云枝雇她给念初中的儿子做了一个暑期的家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宋卫军。后来她就被宋卫军偷偷包养了。 这些年宋卫军一直在花钱供她，就连她的工作都是宋卫军出钱，他舅舅找关系给安排的。宋卫军还给她买了车、买了房。可以说宋卫军对她还是真心实意的。 去年开始宋卫军投资失败，资金就周转不过来了。那段时间宋卫军一直一筹莫展。来她这里的次数也明显少了。也就是那段时间辛蔚勾搭上了这个男人…… “谁叫你说这些了！”雷涛听着听着就感觉这女人说偏题了，“说说你和宋卫军是怎么计划的！他不是卷了一大笔钱准备跑路吗！他都和他老婆离婚了。他应该是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吧！他现在在哪里！” 雷涛的一连串问题问得辛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人是想要找宋卫军啊！ “……他现在躲在吴都一个老乡那里。他和我约好了，等那个大老板把钱汇给他，我们就一起去南港……”辛蔚说着说着雷涛听出了一些隐秘的事情。他立刻想到了邓老板提醒他说的话。 雷涛立刻打断了辛蔚的话问道：“什么大老板要给他汇钱！说清楚了！” “之前他投资失败，一直很沮丧，人也忙得很。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来找我，说是要和我结婚，让我跟他去南港……”辛蔚说话有些罗嗦，雷涛无奈也只能忍着。 过了一会儿辛蔚总算说道了点子上了。 原来宋卫军面临巨额债务危机的时候，有个大老板提出能帮助他。而从那之后，宋卫军就开始忙活着抛售手中的存货，骗阚云枝离婚……也就是说宋卫军的后边果然是有人在指使他。而且指使宋卫军的人就是要让他以次充好，以此来达到设计雷涛，搞垮雷霆公司的目的。 对于这个神秘的大老板，宋卫军并没有和她说过实情。她也以为这其实就是朋友之间帮忙而已，却并未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包括宋卫军自己也一样。其实他一开始也并没有了解对方让他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以及他最终会有着怎么样结局。 除了这些情况辛蔚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不过至少雷涛现在知道了宋卫军的地址。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他对于辛蔚还是不太放心，这女人应该还幻想着宋卫军能够带她去南港过阔太太的日子。雷涛可不敢相信，他前脚离开这里，辛蔚不会向宋卫军报信。雷涛记下了宋卫军现在和辛蔚联系的手机之后，突然拿出手机给躲在被子里的辛蔚和蹲在墙角的小白脸拍了几张照片。 “我会去吴都找宋卫军的，如果我在吴都找不到他，我就把这几张照片发给他！”雷涛留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之后，就离开了。 有着这样的照片，雷涛相信辛蔚是不敢给宋卫军报信的了。雷涛下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从容不迫地从小区里走了出去。可就在他上车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小区大门。 辛蔚的宝马正从大门口出来。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啊！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要去给宋卫军报信了。现在才六点不到，雷涛才不相信她这个点出门是去上班呢。 果然是往吴都去的方向！雷涛开着车一路跟着宝马。而且辛蔚开车的速度很快，雷涛怕跟丢了，就一直跟在她后面保持着两百多米的距离。 跟着他到了吴都之后，辛蔚在城外的一条岔路口停了下来。看到这种情况，雷涛直接就把车开到了她的车前头。 “辛小姐，我想你可能忘了我说的话了吧！”雷涛拿起手机在她身边晃了晃。 辛蔚看到雷涛先是一惊，随后就直接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辩解：“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卫军……卫军出事了！” 说完之后她看雷涛的表情依然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雷涛打开手机一看信息栏里，有一条署名魏四喜的人发过来的短信。这短信里赫然写着一句“宋卫军杀人了，速来！” “魏四喜是什么人？”雷涛放下手机沉声追问道。 “他是卫军的同乡，在吴都有些势力的。他……”辛蔚解释了一半之后急切地向他伸出了手，“你相信了吧，相信了就把手机还给我，我还要问他让我去哪儿呢！” 雷涛并没有把手机给她，他快速地将整件事的情况梳理了一下。他转头上了自己的车，上车前对辛蔚说了一声：“你跟着我走。” 雷涛的话语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充满了一种不可置疑的力量。辛蔚的手机在他手里，她也没办法不听他的，只能开着车跟上了雷涛。 雷涛的车径直开到了胥门市场。他到的时候，市场刚刚开门。他来这里是找老田。吴都这个地方，他也不认识别的人。东北人也是很抱团的，老田是胥门市场东北商户的领头人，其他北方省市的客商有什么事也都会找老田帮忙。 “田叔，魏四喜这人为人怎么样？”找到老田之后，雷涛径直问起了魏四喜的情况。 听到魏四喜这个名字，老田先是一怔，随后脸色阴沉地说道：“魏四喜这个人可不好惹。雷涛啊……你不会是惹到他了吧？” 雷涛随即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和老田说了一下。听完了之后，老田很肯定地下了一个论断：“这个姓宋的，肯定是被魏四喜坑了！这家伙就是个六亲不认的混蛋，他还会好心帮宋卫军的忙？他亲哥哥就是被他一板砖打得半身不遂的。” 魏四喜是闽越人之中来吴都做生意比较早的，他起步的时候就只有一台小型的石材开片机，从老家运来原石开片之后卖出去，赚点加工费。后来慢慢的他就凭着阴狠的风格在闽越商帮之中奠定了龙头地位。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闽越商帮渐渐地在胥门这边成了整个市场的一个地位特殊的群体。 他们欺行霸市，他们常常聚众闹事，就连市场管理方都头疼。但魏四喜做事情非常谨慎，很多事情他都不出面，出了事情也和他没关系。但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幕后黑手！ !! 第七十一章 魏四喜 听着老田的叙述，雷涛的心里对魏四喜的为人已经渐渐明晰了。而他对于老田的判断也完全认同。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家伙，他是绝对不可能无条件的帮助宋卫军这么一个同乡的。 辛蔚跟在雷涛身边，老田的话她也都听到了。而且是越听越心惊胆颤。而她对于要不要马上回邯江心里也实在是纠结。对宋卫军，她也不能说一点感情都没有。虽然这个男人自私、多疑，还有许多让人难以启齿的怪癖。但他毕竟在辛蔚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 快毕业那年，她去宋家做家教。阚云枝那个儿子顽劣无比，根本就没法子教。整个暑假辛蔚这个家教，被阚云枝当作保姆一样的使唤。要不是为了钱，她是绝对做不下去的。当时宋卫军从来都没表现过任何想要染指她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在家的时间都很少。他天天忙忙碌碌地赚钱养家。对比阚云枝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辛蔚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男人中的典范，任劳任怨赚钱，在家还要受阚云枝的气。可他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从不埋怨。当时辛蔚就想过以后嫁人就要找宋卫军这样的男人。 暑假结束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辛蔚再次和宋卫军邂逅。从那以后，宋卫军就常常跑到学校里，关心她帮助她。这一切都让她非常感动。在一个周末，在一顿烛光晚餐之后，音乐和红酒的暧昧气氛之中，辛蔚上了宋卫军的床。 也就从那时开始，宋卫军的本性一点点的暴露了出来。他多疑、善变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又很傻。他在那个方面不行，每次都是草草了事。但他对那个事情却偏偏有着浓厚的兴趣。每次都会想法设法的折腾她，还弄了许多菊国的av片子，拉着她一起看，看完了还学里面的动作…… 根据辛蔚的分析，宋卫军就是在阚云枝的压迫下，在内心深处滋生出了一种比较变态的癖好。不过除了这些之外，宋卫军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他偷偷拿钱给她买了房、买了车。还拿钱让她舅舅去活动，最终搞定了红旗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和编制。那时候，辛蔚曾经想着，就这样做他的情人也不错。直到后来她认识了那个小白脸。 被那小白脸骗上床之后，辛蔚彻底堕落了。在她看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好男人，除了养女人的，就是靠女人养的，而起目的无非就是床上那点事。宋卫军平时忙着做生意，也不常到她那边去。而且他喜欢每次去之前都打电话让辛蔚做好准备。这就给辛蔚养小白脸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 后来宋卫军生意出现了问题。他准备跑路的时候，他和辛蔚商量了他的计划。他手里还有四百多万，他准备带着辛蔚一起去南港。可他需要等那位大老板把答应他的五百万给他，他才能走。 近一千万的资产，去南港那地方做点生意也已经不错了。而且辛蔚心里还有一个明星梦。她想着如果能去南港，再从宋卫军手里弄点钱出来，她就可以离开这个男人，找到更好的栖身之木。邯江太小了，有钱人都没几个。而南港那边千万富豪遍地走，亿万富豪扎堆。凭她的姿色，找到一个富豪，嫁入豪门，这才是她的理想。 可宋卫军现在却被魏四喜控制了，听老田的说法，这宋卫军落在了魏四喜的手里，那就好比狼入虎口根本就回不来了。她现在还有房，还有车，还有工作。辛蔚的心里萌生了回邯江不管这事的想法。可她舍不得，宋卫军手里还有钱，那可不是小钱…… 辛蔚在纠结的时候，雷涛的心里也在盘算着。对于他来说，要把他被宋卫军骗走的钱拿回来，只能把宋卫军救出来。但要救人可不能贸然行事。 想了一会之后，他对老田说道：“田叔，我决定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宋卫军救出来，我才能拿回我的钱。” “要从魏四喜手里救人可没那么容易……你要我帮什么忙吗？”老田也没多考虑直接就问要不要帮忙，这让雷涛很感动。 不过他暂时还不需要什么帮助，他指着辛蔚说道：“她是宋卫军的女人，魏四喜就是给她发的信息。我估计，宋卫军应该是没把钱的事情说出来，魏四喜是想抓住她去威胁宋卫军。田叔，你帮我照顾好她，救人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 对于这点要求，老田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雷涛转头把辛蔚拉到了一边：“宋卫军那边还有钱，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没什么感情，你就是为了钱。现在我去救他，你乖乖给我待在这里。救出了宋卫军之后，他只要把我的钱还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也没兴趣管你们了！” 听着他的话辛蔚不住的点头。辛蔚对于雷涛怎么能找到她还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她家的事情至今都不明白。由此她对雷涛能够救出宋卫军也有了一点信心。照雷涛说的，他只是要一百多万的货款，不会干涉其他的事情。这么说来，她和宋卫军还有机会一起去南港。想明白了之后，她也就答应了。对于她来说，钱的诱惑力更大。 离开了老田那边之后，雷涛用辛蔚的手机发了个信息给魏四喜，询问了一下具体地点。宋卫军曾经带辛蔚来过吴都。可魏四喜有好几个住处，刚刚进入吴都地界之后，辛蔚就是为了询问魏四喜具体的地点才停车的。 半个小时后，雷涛就坐在了魏四喜在吴都郊外西山的一座别墅里了。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魏四喜，雷涛坐下后半天都没说话。 “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辛蔚那女人呢？”魏四喜终于忍不住了，对于雷涛这个陌生男人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么多年来魏四喜阅人无数，自命可以一眼将人看透。可偏偏雷涛……他看不透。 雷涛听到他问的几个问题，轻轻一笑道：“魏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宋老板被你扣起来了，你发消息给辛蔚说是宋老板杀人了。这应该只是一个托词，你的目的是为了宋老板的钱，把辛蔚骗来，你就可以威胁宋老板把钱交出来，对吧！” 魏四喜没想到，他没看透雷涛，却被雷涛给看了一个通透。宋卫军到他这边来避难已经有些日子了。他也知道这家伙身上有钱。他想跑路去南港，身上不带钱是不可能的。起初的时候，他表现出一种同乡之间的豪气干云，说什么跑路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他还一直在追问宋卫军到底出了什么事，说什么他可以想办法帮他摆平之类的。 可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拿住宋卫军的弱点和把柄，这样他可以逼他就范乖乖把钱拿出来。这种黑吃黑的事情，魏四喜也不是第一天干了。可没想到宋卫军这个家伙也挺狡诈的。对这些事情就是闭口不谈。他好吃好住的招待着宋卫军，可宋卫军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打个电话之外就是天天看电视、吃饭、睡觉。 魏四喜没耐心了，他才把宋卫军扣起来，逼他把钱拿出来买命。可没想到这小子是要钱不要命的性格，随他怎么威胁就是不松口。魏四喜想到了宋卫军对辛蔚那个女人还是挺在意的。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可现在辛蔚没来，却来了个陌生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不说清楚，老子把你宰了种树！”魏四喜牛眼一瞪，对雷涛威胁道。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有几个打手模样的家伙围了过来。这个别墅周围就是西山，山上是茂密的植被。魏四喜的手下都知道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对于这种威胁，雷涛可不会放在眼里。他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道：“我是谁不用告诉你。我只能说现在辛蔚在我手里。我要见宋卫军！” 就在这时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伸手扣住了雷涛的肩膀，正准备抓他的手腕把他撅起来。可没想到当他们的手扣住雷涛肩膀的时候，两个人一下子飞了起来，径直朝着魏四喜坐的地方摔了过去。 魏四喜看得清楚，雷涛是双手反抓住了他两个手下的前胸，轻飘飘地就把两个大男人像丢垃圾一样丢了出去。更让他惊讶地是整个过程中，雷涛的身体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连屁股都没抬一抬。任谁都知道，两个大男人加起来要有三四百斤的分量，他这么一甩竟然还能坐得住。这份实力立刻就让魏四喜警觉了起来。 他立刻朝着其他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家伙立刻退开了几步，各自掏出了家伙。他们的手里有短棍有铁尺还有开山刀。虽然嘴里边咋咋呼呼地呼喝着让雷涛站起来。可却一个人都没敢上前的。刚刚雷涛的出手已经给这些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魏四喜的手里也拿出了一个家伙，赫然是一把手枪，黑洞洞地枪口直指着雷涛。 “魏老板，你出来混，是为求财吗？”雷涛已经非常确定了，魏四喜可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他控制的这个闽越商帮也已经不是什么商人群体了。这是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但他确定魏四喜现在还不会杀他，之所以亮出刀枪，那是因为他刚刚显露的实力让他们感到害怕了。把这些破铜烂铁拿在手里也不过是给他们自己一个心理安慰，也许想占据一些心理上的优势吧！ 他们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钱。 雷涛看得的确很准确，而且他的这句话也说到了魏四喜的心里去了。 “我是求财，但我可不会受任何人摆布。你到底是谁！先把话说清楚了！”魏四喜现在对雷涛的身份越来越怀疑了。他做的事情他自己知道，政府和警察想要抓他的把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男人太可疑了！ !! 第七十二章 保密记录 对于魏四喜的担忧，雷涛基本能猜到。夜路走多了总是怕遇到鬼的。像他这么个犯罪团伙，警方不可能不注意到。之所以没有打击他，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没足够的证据。那么魏四喜对他的身份不可能不怀疑。特别是他刚刚的那一手，的确是震慑到他们了。 “魏老板，我被宋卫军骗了一百多万。说白了，我是来追债的。辛蔚现在在我手上。宋卫军在你这里。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逼宋卫军把钱拿出来。我只要他该我的钱。”雷涛接着把自己被宋卫军骗了钱的事说了出来。他相信，凭魏四喜和宋卫军之间的关系，他应该是知道些情况的。 果不其然，魏四喜听着听着手中的枪就收了回去。接着他又朝属下挥了挥手，脸上也换上了一付笑脸：“雷老板，这件事我也知道的。说实话这宋卫军做事情不地道，真是丢了我们闽越人的脸……” “魏老板，这些就不用说了。我也是一时大意上了他的当。”雷涛做出了一付不愿露丑的尴尬神色，“还是先让我见见宋卫军吧，我们一起劝劝他识时务才能保命。” “这个……他现在不在这里，这样吧！你先把辛蔚带过来，我们再一起去见他。”魏四喜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地神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但他的这点细微的表情却没有瞒过雷涛的眼睛。 雷涛淡然地说道：“辛蔚在我手里这一点，魏老板不用怀疑的。不过把她带来，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让他们见了面反倒不好……这样吧，你把这张照片给他看看，他会相信的！” 说完之后，雷涛便把辛蔚躺在床上的一张照片转发给了魏四喜。看着辛蔚在照片里的狼狈神态，魏四喜彻底相信了雷涛的话：“这女人我见过一回，皮光水滑的……啧啧！这宋卫军还是有点桃花运的。雷老板……你……呵呵！” 他的话语和眼神中露出了一丝阴邪地神色，看着雷涛怪怪地笑了起来。雷涛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冷冷地说道：“先要回点利息。这种女人就像公共厕所一样，谁上不是上呢！” “哈哈……哈哈……说的好，等过几天老弟也让我开开荤，呵呵！”魏四喜听了雷涛的话大笑了起来。 从魏四喜的别墅出来之后，雷涛开着车准备回老田那里。魏四喜这边恐怕还要有几个来回才能让他见到宋卫军。只要知道了宋卫军被关在哪里，他就有办法把他弄出来。 就在这时雷涛突然发现，在他车后不远处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他。从他的印象中，这车应该是从西山别墅出来没过多久就跟在他身后了。 哼！还想顺藤摸瓜啊！雷涛对于魏四喜的这点伎俩只能是嗤之以鼻了。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顺着路边的一条岔路开进了一个加油站。过了一会那辆车也跟着进来了。 雷涛下车让加油工给车加油之后，就走进了加油站里的便利店。他很随意地转到了一个货架后边，假装选购商品的同时透过玻璃门注视着那辆车。这车是吴都本地号牌，很普通的桑塔纳2000，车窗上都贴着反光隔热膜，他也看不太清车里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雷涛一直呆在便利店里，车里的人可能等不及了从副驾驶的座位里下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也走进了便利店，转悠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了离雷涛只有两三米的位置。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西裤。一头短发有点像假小子的样子。不过一双眼睛却水灵灵地很是动人心魄。这女人整个人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雷涛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秦曼。 秦曼，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是心中永远的痛。 雷涛看着这女人兀自出神，而这个女人也发现了雷涛在看着他，不过她看着他的眼神可没什么善意。当她看了一会儿之后，脸突然一红转头就走了出去。顺着她走出去的身影，雷涛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里竟然拿着一包卫生巾。他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样子很失态。 虽然有点纳闷这个女人看样子应该不会和魏四喜那种人有什么瓜葛。但雷涛却从来都不凭感觉做事。这辆车一直在跟踪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了。而且刚刚那女人下车进店的行动也说明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盯着他。 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雷涛买了个口香糖就离开了便利店。可就在他刚刚准备上车的时候，异变突起！ 那辆桑塔纳2000的车门全部打开，车里一下子扑出来四个男人，他们快速地朝着雷涛冲了过来。也没有任何的话就上来就要抓他。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对于雷涛这样的特种兵来说，应急反应那是本能，他三拳两脚就把这四个男人全给打趴下了。可就在他放倒最后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从加油机后冲了出来！ “不许动！不然开枪了！”这女人的手中是一把锃亮的警用制式手枪。雷涛瞬间明悟了，他立刻举高了双手，将手缓缓地放在了脑后。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那几个被他放倒的男人缓缓地站起了身。雷涛其实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只是瞬间让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而已。 “秦队！这小子……”一个穿着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正准备说什么呢，就被这女人打断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雷涛，口中冷冷地吩咐了一声：“别说废话，先把他铐起来！带回局里去！” 接下来雷涛非常配合他们的行动，即便是那年轻人趁机给他把铐子扣得紧了两扣，他也没说什么。 他的车自然有人开回去，而他的人则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坐上了那辆桑塔纳2000。这些人的身份雷涛已经非常清楚了，而且他连他们为什么会抓他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这些警察恐怕一直在监视着魏四喜的别墅，看到他在别墅里出入自然是要跟踪他调查一下的。刚刚应该是他看这个“秦队”看得出神了。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跟踪。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打草惊蛇，所以临时决定抓捕他。 既然是警察，雷涛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只是为了讨回自己被骗的钱，他又没犯法。他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警察的出现，是不是会妨碍到他的计划。 “姓名！年龄！职业！”审讯雷涛的就是那个秦队。 雷涛看着她越看越和秦曼很像，秦曼的鼻尖有点微微上翘，她也是一样。秦曼的眼睛比她的要小一点，下巴要尖一点。而她则有点婴儿肥，下有一道不为人察地双下巴。 被雷涛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秦殊的脸上有些发烫。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大胆了，秦殊的怒火一下子没压住，砰地一声把桌子一拍怒道：“姓名！” 被她这么一吼，雷涛才回过神来，平静地说道：“雷涛，27岁，邯江雷霆装饰工程公司经理。” 秦殊听了雷涛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又狐疑地问道：“你去魏四喜的别墅做什么？” “谈业务。”雷涛已经决定了，他不想让警方插手这件事。魏四喜公开的身份是胥门市场的石材经销商，他是装修公司的经理。两人之间有业务往来，这样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 对于雷涛的解释，秦殊说实话是不太相信的。这个人可以空手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她手下最精干的四名警员全数打倒，而且都是一招就让人丧失了战斗力。刚刚她的那几个手下都去检查过了，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可见他的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这个男人不简单。这是秦殊的第一印象。 不过雷涛既然已经把他的身份和去魏四喜的别墅的理由都说得很清楚了。她还是需要进行一番调查。 “你刚刚开车的时候变道没有打转向灯，还有……”她现在需要调查，而调查需要时间，所以她现在需要找几个理由能够把他扣下来。 可这些话对于雷涛来说简直就是笑话：“警官，我开车变道没有打转向灯，这是属于交警管辖的范畴，而且刚刚是你们的警员在抓我之前没有表明身份。我想任何一个人都有理由对于突如其来的袭击进行反击吧？我要通知我朋友，我要找律师！” “暂时还不行！”秦殊理都不理他径直让属下将他带回了拘留室。虽然警察办案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合乎规矩。但对于秦殊来说，有时候为了便宜行事，适当地忽视一些事情，也不是不行。 她对于雷涛的身份还是有着一些怀疑，这种身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装修公司经理可能具有的。 但很可惜的是，过了没多久，关于雷涛的身份信息就从邯江警方发了过来。雷涛所说的情况完全属实。而且对于他为什么会具有那么高强的身手，雷涛的履历里也有着很好的解释。 “他当过三年特种兵？”雷涛的户籍信息里清清楚楚地有着一份在部队服役的记录，而且除了这三年在陆军红箭突击旅服役的记录之外，还有三年的服役记录后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特别服役记录保密”。 对于秦殊来说，这种记录并不是第一回见。但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雷涛这样的人会是普通士兵的身份退役复员的。按照他在军中的记录，就算不是军官身份，至少也是专业士官了。怎么可能会是士兵呢？ 这个疑问只能说是秦殊的个人好奇范畴了。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清楚了，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拘押他。而且从他被拘捕到现在还不满五个小时，也算不上拘押。 “雷先生，感谢你能够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现在你可以走了。”对于雷涛，他们虽然上了铐子，但现在放他的时候就不会提这些情况了。雷涛“配合”警方工作结束之后，自然就可以回家了。 不过当秦殊宣布了雷涛可以离开警局的时候，雷涛却突然问了她一句：“你认识秦曼吗？” !! 第七十三章 打草未惊蛇 听到他这个问题之后，秦殊一下子脸色都变了。秦曼是她姐姐，她有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但是秦曼的骨灰盒从部队送回来的时候，部队的领导曾经对她和她父母嘱咐过，秦曼的事情是属于国家机密的。如果有人问起，绝对不能说。从那以后，对于秦家人来说，秦曼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了。 但现在秦曼这个名字突然从雷涛的嘴里说出来。这种震撼对于秦殊来说绝对是无可言喻的。看着她的表情，雷涛已经全明白了。而接下来秦殊冷冰冰地否认她和秦曼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雷涛也是清清楚楚的。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属于龙剑大队最最神秘的龙牙小组。在龙剑大队服役，本就是机密。他们退役之后，这段经历都是在履历和档案中找不到的。而龙牙小组更是机密中的机密。对于雷涛来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对人提起他曾在龙剑大队服役的情况。更别说提到龙牙了。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对他们来说，严守机密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 雷涛离开之后，秦殊的内心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认识秦曼。他的履历中那行“特别服役记录保密”的记录，和秦曼的个人资料中的那行字是一模一样的。他会不会曾经是秦曼的战友呢？对于秦殊来说，这是她推理能力的极限了，因为事涉机密，这些事情她都无法调查清楚的。而且就算她去查，很可能很快就会被上级约谈。 但不管怎么样，雷涛这个人已经在秦殊的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且她也的确并不相信雷涛所说的，他是和魏四喜谈业务之类的话。秦殊沉思了好久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老田来吴都做生意也有好些年了，前两年在吴都市郊买了一幢房子。这是一个连体双拼的别墅，老田夫妇俩住一套，另一套是老田的儿子和媳妇住的。老田名叫田壮，他儿子叫田大壮，孙子叫田小壮。 “我没年过几年书，也不会起名字。我老婆说我们爷孙三个的名字像兄弟三个……”雷涛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老田让他老婆给炒了个鸡蛋但，又切了点牛肉，非拉着雷涛喝一杯。一边喝一边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魏四喜的事情。 雷涛想起下午的遭遇，便对老田问道：“田叔，照您说的，魏四喜在胥门市场也算是一霸了。可警察不管吗？” “警察也想管啊！可这小子精明的很。每次都抓不住他的把柄，进去了没多久又放出来了。每次被警察抓进去，放出来之后，这小子就要来市场转一回，好叫大伙儿知道知道，他没事！这小子嚣张着呢！”老田一边喝着酒一边摇着头叹道。 雷涛又问了一句：“他手里有命案吧！” “这个……这个也难说，我们市场上也有传言。可警察都没证据抓他，市场上的人也只是私下里传，我们更没证据了。”听到雷涛的问题，老田无奈地说道。 雷涛想起了这小子持枪的事情，随即问道：“他手里有把枪，我今天看到了！非法持枪就是大罪，怎么说没证据呢？” “警察都搜过他家。可最后还不是没找到。市场上的人都知道他有枪。可这东西要捉贼拿赃才算数的。抓不住他就是白搭。”对于这个情况老田也非常清楚，这小子平时没事就拿枪出来吓唬人。可等警察上门查的时候，却是一无所获。时间一长，这家伙对于警察就更不怕了。 随后他们又聊到了老田和魏四喜结怨的事情。老田在东北商户中那是当之无愧的领头人。老田这人为人也仗义，东北人抱团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不过他们也都是互相帮忙做生意，违法的事情可从来不做。但他们不做就不代表别人不做。 那一年有个冀原省保宁来的客商，从一个闽越商户手里进了一批大理石。可后来双方因为价格问题，起了纠纷。那个闽越商户找了魏四喜出面调解。原本就是一个经济纠纷的事情，那闽越商户也只是想借魏四喜的威势吓唬吓唬对方。可没想到那魏四喜一言不合就把保宁客商给扣下了。 后来保宁客商的家人找了老田。老田就带着一帮东北老乡把魏四喜的西山别墅给围了。那时候魏四喜还没那么大势力。东北人又彪悍，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东北老乡们冲进了魏四喜的别墅，直接从地下室把那保宁客商救了出来。为这事情，魏四喜觉得丢了面子。所以就放话说闽越人不和东北人做生意，谁要是不听他的话，就让谁家从胥门滚出去。 “这小子后来还找了些小混混来砸我的店。又被我们教训了一次。他后来还让人送来了一颗子弹……”老田说着他和魏四喜之间的恩怨纠葛，颇有些自豪。 雷涛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线索：“田叔！你是说西山别墅有个地下室？那保宁商人就关在地下室里面？” “是啊！是我亲自带人从地下室里把人给救出来的。这帮小兔崽子下手忒狠了，把人的脚趾头用锤子一个个敲碎了……”老田说起当初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 这个情况给雷涛有了一些启示。西山别墅既然曾经关押过保宁的客商，那宋卫军就很有可能也被关在那里！ “那地下室在什么位置您还记得吗？”雷涛的问题让老田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点了点头。 凭着记忆将今天他经过的那些地方画了出来之后，老田给他指明了地下室的位置。不过看着这份草图，雷涛却有些纠结了。 他要进去不难。他要出来也不难， 难的是出来和进去一点都不惊动里面的人。如果宋卫军在别墅里，那还好。凭他的身手将人救出来就是了。可万一宋卫军要是不在里面，那么他的探查将会立刻引起魏四喜的警觉。如果魏四喜为了保护自己而把宋卫军杀人灭口了。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考虑了好久之后，雷涛还是决定赌一把。 夜深人静的时候，雷涛出现在了西山别墅外边的树林里。应该说魏四喜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这片别墅区依山而建，他的这栋是整个西山别墅区最偏僻的一座。背面是一片断崖，而别墅的前面是唯一的一条路。雷涛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把车停在了山下，徒步从树林中穿行着登上这半山腰的确是很不容易的。 站在这树林里，他已经观察了这栋别墅有一会儿了。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别墅里还是有人在巡视着。魏四喜对这座别墅的防范之严密由此可见一斑。雷涛看到了总共有五个或者更多人看似随意却各自有着各自的巡逻区域。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雷涛找到了一条可以进入别墅而不会被人发现的路线。他看了看时间，十二点过五分。等到两个巡更的各自转悠到了一个位置之后，雷涛猛地窜了出去。沿着事先已经计划好的路线，他飞快地越过树林到别墅之间三十多米的开阔地。这段距离他仅仅用了四秒不到的时间，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他的百米成绩基本上在10秒左右。 看到他如此的速度，在另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观察这雷涛一举一动的秦殊有些惊愕。这个速度已经达到或者说超过了国内一流短跑运动员的速度了。即便是在国际上，短跑项目能够跑进十秒大关的也寥寥可数。 秦殊在得出了雷涛和她姐姐秦曼都是出自那支神秘部队的结论后，她做出的决定就是亲自监视雷涛的一举一动。也许是雷涛救人心切，也许是秦殊的隐蔽功夫做得好，雷涛竟然没有发现秦殊的监视。她跟着雷涛一直跟到了西山别墅。看着他穿着夜行衣从车上下来，秦殊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看着雷涛以最快最灵敏的速度潜入了别墅之后，秦殊也转移了一下自己的隐蔽位置，她靠近了一大段的距离。不过要不要跟着雷涛进别墅去瞧一瞧，这个问题还是让秦殊考虑了很久都没有得出结果。而就在她在别墅外纠结的时候，雷涛已经避开了两个巡更的家伙悄悄地潜入到了进入地下室的楼梯间外边。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之后。雷涛用一根曲别针打开了通向地下室的门。不过就在他打开这道门的之后，他没一会儿就退了出来。这间地下室废弃了有好久了。整个向下的通道除了积尘就是蛛网。这让雷涛有些沮丧。看来他的猜测错了。宋卫军根本就没关在这里。 也真是难得，魏四喜竟然白天没说假话。其实雷涛不知道的是魏四喜这些年和警察打交道的时候多了。这西山别墅警察也找各种理由搜查过好多次了。而且当年老田他们从这别墅救出了那保宁客商之后，魏四喜就再也没有在这地下室关过人。 这个地下室已经弃置了好几年了。 确定了地下室里没有宋卫军之后，雷涛只能照原路返回。刚刚进来的时候，他没有被发现，按说出去的时候也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离开别墅的时候，两个巡更的凑到了一起，两人点着烟聊了起来。 而就在雷涛的身后，又一个巡更的即将抵达雷涛所在的位置。如果他不能立刻出去，很可能就会被这个巡更的发现而打草惊蛇。 可现在外边那两个巡更的家伙半夜三更聊女人起来就是没个完。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个巡更的马上就要到拐角了。等他拐过来立刻就会发现在窗口待着的雷涛。 “……要说还是昨天新开张那家ktv里的妞正点……”两个家伙正聊着的时候突然在他们身边一侧的角落里“啪”地一声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就是在他们向那个方向去的时候，雷涛趁机从窗口里翻了出来。他刚刚从窗口消失，那个巡更的人就在拐角出现了。 !! 第七十四章 夜林激斗 雷涛避过了最危险的一刻，庆幸的同时，他立刻离开了别墅。当他进入树林的时候，突然在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雷涛下意识地抓住这只手一个背摔，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轻灵地像一只燕子，飞出去的同时一个空中转体，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前方。 “雷经理……半夜三更的还要过来谈业务吗？你可真辛苦啊！”秦殊用一种调侃的口吻，戳穿了雷涛之前的谎言。 听到了秦殊的声音，雷涛才放松了一些警惕。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还是被警方跟踪了！其实今天从警局出来，他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过去的。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客户，也许警方抓都不会抓他。可加油站里的交锋，让这个女警察盯上他，这也很正常。 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秦警官，不也是这么晚都没睡吗？你们警察的工作，比我更辛苦呢！” “我们可以不用这么兜圈子了！你偷偷潜入魏四喜的别墅，不会是和他洽谈业务，更不是想去关心一下他睡觉有没有踢被子。你想做什么？”秦殊冷声喝问道。 雷涛可不会被他就这样吓到，他直接了当的回绝道：“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如果你认为我是个危险分子，你完全可以以私闯民宅的罪名抓我。或者你通知一下魏四喜，你们警方一直在监视他？” “我们是在监视魏四喜，我们也在暗中调查以他为首的犯罪集团。所以我们有必要对所有妨碍公务的人进行调查，有必要的话还会拘捕你！”秦殊对于雷涛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地。 在她看来雷涛很可能就是那种仗着有点能耐报私仇的，虽说情有可原。但他真要对魏四喜做了什么，那也是犯罪。所以她有必要先打消雷涛的私心杂念，然后再跟他谈谈别的。 可她没想到，雷涛径直伸出了双手：“既然你要拘捕我，那就请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雷涛的态度，让秦殊怒气上涌。她知道雷涛这些人在部队里都是被称为“兵王”的。要让他们信服，只有一个途径——打败他！ 秦家来自岭南省，世居惠岭市南冲县。秦家祖上悬壶行医，医武同修。秦家是世传的咏春拳阮氏传人。秦殊的父亲年轻时因爱恋其母从惠岭来到吴都定居至今。秦殊和秦曼姐妹都没有继承家传的医术，反而一个从军一个从警。不过两姐妹倒是都承袭了祖传的咏春拳技。秦殊由于常伴其父身边，不比秦曼早早地离家，所以她的拳技比她姐姐更纯熟。 秦殊打定了主意要打败雷涛，让他服从自己的想法，随及摆出了一个咏春起手式。雷涛看到这熟悉的动作，心里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也伸出了右手。这是他和人交手常用的姿势。因为他的左手更为强悍，所以这只手被作为“隐手”。但他却没想到这种动作在武林中属于一种比较蔑视对方的姿势。那意思就是“我让你一只手，都可以打败你”。看到这个动作更是让秦殊怒极。 秦殊一拧身冲了过去，她的拳速度奇快，如同风卷潮涌，生生不息。雷涛的一只手上格下档，左支右突倒也应对自如。不过他不敢让秦殊近身，他知道这种拳最大的威胁就在于近身之后，所发出的巨大威力。 到时候他如果不使出“隐手”，那是不行的。但隐手一旦出手了，很可能会对秦殊造成伤害，这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咏春拳属于南拳之一。其起源于闽越省蒲田南少林寺。其得名于南少林之永春殿，乃当年进殿者所习的南派内家拳法，全称是少林永春。此拳源于南少林的蛇拳与鹤拳。蛇拳和鹤拳是南少林嫡传武技，属于形意一流。还有一种说法叫做“蛇鹤双形”。 秦家祖传的阮氏咏春是一种十分科学化和人工化的拳术。其长处在于近身搏击。秦殊的拳速快而且防守紧密，马步灵活和上落快，攻守兼备及守攻同期，注重刚柔并济，气力消耗量少。攻防中多采用闪身、贴身、紧逼和紧打，其动作敏捷快速，刚柔相济。 数十招拆解下来，雷涛步步后退，闪转腾挪，为了拉开距离倒是废了不少力。但他的退让却让秦殊心中更怒。 他就是小看人！ 好胜心强的秦殊转换了一下步法，以进退马带动冲拳。后腿蹬前脚踩踏整体向前，随之带动拳击出，前脚蹬后脚踩踏整体向后同时带动拳回收，整个人就仿佛一个大号的弹簧一进一退，之间后脚一蹬整个身体就冲进了雷涛的防守圈，不管不顾的冲拳出击，直取中线。 这进退马还有角度一说，秦殊由于是女人，身体力量相对薄弱。其父传授的时候就给她单独设计了45度的进退。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用正面攻击对手的侧面，相对而言就是两只手打对方的一只手。这进退马变化无穷，用力的原理都是相同，关键就是那个蹬腿。 她这么一变招雷涛立刻就被她成功的跻身内圈。而咏春的真实威力就在于这近身靠打。秦殊平常练咏春拳在木人桩和黐手练习上浸淫颇多。这种训练最主要的就是近身靠打之后的感觉和反应。而且在咏春拳中还有一种“寸劲”的短距离发力方法。别看近身缩短了攻击距离，但其攻击力却是成倍增加的。秦殊近身之后她的攻击和防守比在外圈作战时提高了一倍不止。 大闪侧、小俯仰、耕拦摊膀、摸荡捋、挫手、撩手、破排手、沉桥、粘打……近身之后，秦殊的攻击方式更加多变灵活了。她以短桥窄马为基，寸劲频发带动着拳法弹性灵活。一时间雷涛中了她好几拳。 雷涛依然还是坚持着单手对抗，这让秦殊非常恼火，她瞅准了一个机会右手扣住了雷涛的腕脉，整个人转身后靠左手肘猛然向着雷涛的胸腹部发出了一记猛烈的肘击。这记肘击如果被她击中，雷涛肯定会受伤。在这种情况下，雷涛的左手不得不出手了。他的左手四指搭住了秦殊的左肩之后，猛的一错腕以掌心推击在她的肩上。 这一击雷涛已经尽量缩短了攻击的距离。但仅仅这三寸的距离，对秦殊的攻击力还是很大的，他这一掌直接就将秦殊推了出去。秦殊倒地后还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整个人就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雷涛看着他的样子，心道不好！还是没有控制住…… 他立刻冲过去轻轻地将秦殊扶起。只见她双目紧闭，胸口微微起伏着，还有呼吸！不过她这么伏地前冲，身前的衣服扣子掉了好几颗，衣襟开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和紫色的蕾丝。那雪肌上还有好几道血痕。这一下可伤的不轻呢！ 看着那片白晃晃圆鼓鼓的峰峦起伏，雷涛的眼睛有点晕，他立刻伸手将她的衣襟给拉上了。可就在这时秦殊醒了，感觉到胸前雷涛的动作，想都没想直接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响，雷涛感觉到左脸颊上火辣辣地。他心里那个气啊……好好地帮她拉上，却反被打了一耳光，早知道就不拉了，多看两眼也不见得就会得针眼！ 雷涛压抑着怒火低吼了一声：“我说，你够啦！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知道你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臭流氓！”秦殊翻了个白眼，脸却侧过去一副不屑的样子。 听她这么说，雷涛立刻辩驳道：“我哪儿就臭流氓了！你扣子掉了衣服开了，帮你拉上点……怎么就臭流氓了！” 秦殊此时也冷静下来了。雷涛这么一说，她细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看着雷涛脸颊上很是明显的红色掌印，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秦殊脸一红，面带愧色地道了歉，“对……不起。” 不过她那声对不起基本上也就她自己能听见了。雷涛倒也不是要逼着她道歉，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雷涛叹了口气：“算了！你先活动活动手脚，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能走吗？” “……膝盖疼，还有肩膀……我的左手好像不能动了！”秦殊依言动了动之后，嗔怪道，“你下手可真狠，连女人都打！” 她如此刁蛮地话语让雷涛感觉好像六月里下雪——冤呐！ 他无奈地反驳道：“秦警官，我们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啊！是你缠着我打的，你刚刚那一下我要是生生挨了，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你师父没教你拳脚无眼，点到为止啊！” 秦殊冷哼了一声：“哼！我姐说对付流氓不用留手，往死里打好了！” “呃……你就别拿你姐当挡箭牌了，秦曼可不是那样的人。”雷涛听她说起她姐姐，虽然秦殊没说，但他已经猜到了，秦殊就是秦曼的妹妹。两人用的拳术都是一样的，特别是一些和普通咏春不同的变招。雷涛非常清楚的记得，那还是自己和秦曼切磋之中总结出来的。 “中线是由人体头顶至尾闾之线。若将敌我之中线连接便成一个中线平面……” “……与对方朝正面对面者为‘朝面’。若不能‘朝面’，我们之面沿着中线平面追望对方中线之形者是为‘追形’。” “正面之攻击，敌人向我们进攻之来向只限于九路……” 雷涛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秦曼的声音。当初他们是一前一后进入龙牙的新人。两人面对那些前辈自然没多少话语权，这也使得他们两人之间更加亲近。平时切磋技战术，两人之间对于各自的武技也有颇多交流。 “你认识我姐姐？刚刚你打我那一掌用的是寸劲。是她教给你的吧？”秦殊突然问了雷涛一个问题。 雷涛听到她这么问，不由得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曼！那是他永生难忘的战友！ !! 第七十五章 心潮起伏下山路 秦殊看到雷涛点头默认了。他虽然没说和秦曼之间的关系，但秦殊已经推测过了，如今得到了雷涛的默认。她也知道再问下去，雷涛是不会说的。之前秦曼进入那个保密的部队之后，曾经有过两次探家。即便是以她们血肉至亲的姐妹关系，秦曼都没透露过半句。更别说雷涛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殊才发觉自己一直都躺在雷涛的怀里。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过，这让她脸颊有些发烫。双颊飞起一片红晕，她挣扎着要起来，可这么一来虚掩的衣襟又变得门户大开了。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意的秦殊立刻伸手护住了那片雪白。雷涛被她这么一动立刻低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目光正好投射在她的手掌边。 以秦殊的小手自然挡不住那么大一片门户的。雷涛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住了，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单身男人。本能的生理反应是非常健康的，秦殊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腰上好像被一把枪顶住了一样。 “不许看！臭流……”那个“氓”字没说出口，秦殊的脸已经成了一个熟透的苹果了。 雷涛立刻把脸侧过一边。他这才想起刚刚秦殊说她的膝盖很疼，肩膀也受创不小。这既然是自己搞出来的，他也不可能弃之不顾。想了想他伸出右手勾住了秦殊的腿弯。另一只手则勾住了她的脖子，站了起来。 他只能抱着她下山了。 秦殊被他这么一起，身体有些向右倾倒，她立刻伸出右手勾住了他的左肩。接着就是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雷涛一步步的下山，秦殊在他怀里就像个小猫一样的蜷缩着，她能够感受到雷涛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雄性的味道。这种味道在如此近的距离之间直接就冲进了她的鼻腔，很快就进入了她的心肺之间。 以秦殊的年纪正是青春萌发的时期。在这个阶段，女人对于男子的一些特征都会有一种源自本能的痴迷。那些体现阳刚之气的地方，如坚挺的鼻梁、开阔的双肩、宽厚的胸膛，以及这种充满着雄性荷尔蒙的体味都会让女人为之迷醉。 对于秦殊来说，她一直都是一个高傲自信的女人。特别是在武力上，要能征服她的心，必须先让她折服。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些年父母催着张罗着给她找对象，却每每失败的原因。而今天她却折在雷涛的手下。这就好比母狮子在被雄狮击败之后，甘愿为狮王驱策一样。 可秦殊还是有些不甘于就这样屈从于自己的女性本能。她有些抗拒地将头仰起，尽量避开他散发出汗味的脖颈处。可这样一来，她就变成了仰视的姿势，雷涛带着棱角的唇、高挺的鼻梁、迷人的小眼睛、两道剑眉……这些地方更是让她情不自已，特别是由于抱着一个人下山而使得雷涛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不少。一呼一吸之间那种浓重的男子气息更是让秦殊心里砰砰直跳。在那两只小兔藏身的地方，好像有只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的。 要死了！这是发花痴了吗！秦殊在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之后，径直将头埋进了雷涛的胸膛，这样一来虽然和他紧密贴合在了一起，但靠着压迫把鼻子给挤住了，虽然还能闻到那股味道。但至少要小了一点。她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脸颊也没有那么烫了。 她这边舒服了一些。可雷涛却受大罪了。她现在一颗脑袋直接埋在雷涛的怀里，这种亲密接触，让之前那股子劲还没过去的雷涛的心潮更加起伏了。她发丝上那种浓郁的夹杂着汗味的香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 这种味道如深谷之幽兰，如麝鹿之馥腺，如此混杂的味道使得他此刻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含量急速升高，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这种东西是心脏骤停的人用的药。作用在雷涛身上最明显的就是心跳一下子到了一百八。这时要心动过速死翘翘的节奏啊！ 而雷涛此刻正在下山的半路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两条腿一步步地移动起来本身就有些困难，这下子就添了负担了。每走一步都是受罪啊！ 好不容易，捱到了山下，他将秦殊放在了车后座上，开着车门开始检查她的伤势。撩起裤管之后，看到了不少的血痕。不过好在都是擦伤。骨头没什么大碍，脚踝处也没有扭伤。她最大的问题在肩上，一条胳膊已经脱臼了。 一手抓着她的小臂，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腋下，轻轻地晃了晃找准了位置，猛地一托就把她的胳膊送回了原位。可就在将她的手放下的时候，他的手指背一下子触到了一团柔软的边缘。他就好像触电一样将手松开了。 “哎哟！你轻点……”他这么一下子脱手，秦殊的手臂落下的速度快了点，这让刚刚恢复的她一下子感觉到了一种钻心地疼。不过说到半截，秦殊又收住了话。她又不是木头人。她知道刚刚雷涛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轻轻地活动着手臂，秦殊的心里还在感受着刚刚被雷涛触到的感觉。此时的她就仿佛被碰触之后的含羞草，整个人都收拢了起来。头低垂着，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着这个强壮的男人。回味着刚刚下山的一段路。好半晌之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地对雷涛说道：“下边我们该谈谈魏四喜的事情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涛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沉。这还是他们在山上开始交手之前的话题。这个女人和她姐姐一样固执！ “你先上车……”雷涛让她在车里坐好，从另一边上了车。两人在车后座上坐好之后，雷涛半天没说话，秦殊看着这个男人沉思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一种好想走进他心里的感觉。 沉默的男人是性感的。他的嘴唇微微在人中处翘起，有棱有角地样子像一颗菱子。还有那两道微弧的鼻翼线勾勒出了一个沉着冷静的男人的特征。特别是那双小眼睛，他眯着眼睛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沉稳如山的厚重感…… 秦殊知道自己又在发花痴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回去看他。 “魏四喜扣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宋卫军……”雷涛这时候突然开口了。他这一开口把秦殊吓了一跳。她立刻反应过来，现在是在讨论工作，不能偷看男人，不能发花痴。 秦殊立刻把头转了回来，低着头红着脸，耳中虽然在听雷涛的话，但更多却是在做思想斗争。 等到雷涛说完了之后，愣了好半天的秦殊突然冒出来一句：“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秦殊的反应让雷涛感到刚刚好像在弹琴给母牛催奶呢，他无奈地埋怨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逼着他交代事实的是她，可说给她听了，她又心不在焉的。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雷涛在腹诽秦殊的时候，秦殊总算是把心思放到了工作上来了。她细细地梳理了一下雷涛所说的事。过了一会儿，她正色问道：“你下一步打算以辛蔚为诱饵引诱魏四喜与你交易，你就能把关押宋卫军的地方找出来。然后救人对吗！” 秦殊这么一说，雷涛立刻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女人还不太笨。可秦殊接下来的一番话让雷涛对这种草草的结论，有一种恨不得自己打一耳光的感觉。 “你不能这么干！”秦殊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如果都像你这么做，那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那好，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办？报警？让警察把魏四喜抓起来。宋卫军死了怎么办？魏四喜杀人灭口怎么办？你们之前抓了放放了抓，都多少回了？魏四喜被你们绳之以法了吗？”雷涛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秦殊哑口无言。 憋了好半晌之后，秦殊才憋出来一句：“那你总不能让我看着你单打独斗和魏四喜斗吧！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秦警官，是你一直逼着我追着我问东问西的。我不告诉你，不就是为了不让你犯错误吗？”雷涛无奈地朝她一摊手，心说要不是看在你是秦曼的妹妹，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秦殊迟疑着说道：“其实你的计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必须配合警方。” 接着秦殊就说了一下她的想法，雷涛听着听着就直摇头。他在秦殊的计划中成了一个从属品，可有可无的线人的角色。就算是线人也不是那种重要的线人。 这绝对不符合雷涛的办事风格。他喜欢把所有的主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在龙牙小组养成的习惯。龙牙小组办事，很少会有集体行动，最多两三人搭档就把事情给办了。 他记得最深的就是他们头儿“沙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曾几何时，他就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但他最终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同伴的认可，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而秦殊现在要他去配合警方。警察的办事能力，他不是信不过。以他的实力，那是完全信不过啊！ 雷涛直接就否决了秦殊的建议：“不行！照你这么做，别说人抓不住，连宋卫军和辛蔚都有危险！宋卫军死了我的钱找谁去要！” “你别小瞧人！我知道，你和我姐一样。可我们警察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刚刚要不是我，你早暴露了！”秦殊说完之后得意地看着雷涛，她的眼神中有着一丝骄傲。 她这个表情让雷涛想到了秦曼…… “要不是我你都死八回了！”雷涛看着秦殊的眼神有些发呆，仿佛看到了秦曼最后的笑容。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片血红！ “秦曼！不要！”雷涛突然之间的一声大喊，下一刻秦殊就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倒了下去。 !! 第七十六章 真假难辨 当雷涛苏醒过来之后，天已经亮了，而他则躺在了医院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顺着那条缝隙，雷涛看到了一只鸟，这只鸟在很远很远的一棵树上，那棵树梢上有一个鸟窝。鸟窝里露出了四个小脑袋，它们伸着脖子等待着母鸟一口口的喂食。 自从上次之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昏厥了。他甚至都已经把脑子里的那颗子弹忘了。不过这次的晕厥还是提醒了他。在他的脑子里还有那颗该死的子弹。雷涛的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人影从他受伤后就曾经无数次的在他的梦境里出现过。但他记不起来那是谁了。这个人在笑，那个微笑对于雷涛来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是谁？ 雷涛的思绪突然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他知道这个模糊的人影对于他缺失的那一段记忆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的耳中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心跳声。循着心跳的声音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秦殊伏在他的床边睡着了。他的记忆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他在车里和秦殊探讨如何对付魏四喜救出宋卫军的计划……后来他就晕倒了。应该是她送自己来医院的吧。 他动了动，左腿被她枕着有些血脉不畅，发麻了。他这么一动，秦殊也醒了。 “你醒了？”秦殊关切地问道。昨天晚上雷涛的突然晕厥吓了她一跳。对于这个男人秦殊的心中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印痕。但他昨天晚上大喊着她姐姐的名字，又突然晕倒。这让秦殊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说他是她曾经的“姐夫”，那这种关系就很微妙了。 秦殊既希望自己和他之间能有一种超出工作范围的联系。但却又不希望是那种样子的联系。如果说他仅仅只是秦曼的战友，那这对于秦殊来说心理上就没有什么负担了。但如果两人是“恋人”。那她该如何自处呢？ 对于秦殊的想法，雷涛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离开这里。老田昨天晚上是不知道他出来的。现在他却躺在医院里，而且还和这个女警察在一起，这些事情虽然不需要解释，但肯定会引起人家的猜测…… 还有魏四喜那边，按照之前的设计，魏四喜今天一定会联系他的。而秦殊这边他还没和她说好。 就在雷涛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女护士走了进来。 “你们都醒啦！收拾一下吧，等会儿主任要查房了。”女护士给雷涛量了一xiati温之后就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对秦殊和雷涛笑了笑。 这对情侣真恩爱啊！ 女护士心里的想法雷涛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既然主任马上就要查房了，能就先把出院手续办好。他今天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秦殊先自己去梳洗了一下，然后又帮雷涛也收拾了一下。就在这时雷涛才发现，两人竟然都是穿的黑色的运动服，看这样子倒真像是情侣装呢。秦殊自然也看到了雷涛的目光，甚至她连雷涛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到。她的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就把头撇过了一边。很快神经外科主任就带着一群医生来查房了。看了看昨天晚上雷涛入院时做的ct片子，这位主任摇了摇头把秦殊叫到了走廊上。 “他是你什么人？”主任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雷涛小声的询问道。 秦殊迟疑了一下含糊地说道：“是……朋友。” “你男朋友脑袋里有可子弹，嵌在头骨中间，你知道吗？”主任的脸上一脸的凝重。 听到主任的话，秦殊吓了一跳：“啊！他……他没说过……” 她没想到他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昨天竟然还和他那么剧烈的搏斗…… 看着秦殊兀自出神的样子，主任沉声说道：“那最好还是要请他家人来一趟。” “他是孤儿，没有家人了。”雷涛的资料，秦殊看到过，他的确是个孤儿。参军前家里人就都死了。 主任想了想有些尴尬地说道：“他这种情况，一定是要把子弹取出来的。可这颗子弹的位置很不好，动手术……风险很大。” “主任，我这颗子弹是在部队的时候受得旧伤了。之前部队医院就确诊了，不能动手术。不过真要说这子弹会威胁生命，也不一定。我要求出院。”雷涛在房间里听到了主任和秦殊的对话，他下床之后径直走到他们身边淡然地说了一下脑伤的情况。 听到雷涛说要出院，秦殊急得叫了起来：“雷涛！你别任性胡来……” “主任……”对于秦殊的话，雷涛直接就无视掉了。他沉静地看着主任。 想了想之后，主任有些无奈地说道：“好吧！我让人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做上了车之后，雷涛看到秦殊坐在驾驶位上，怔愣着出神，他想了想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你姐姐是非常非常好的搭档、战友。有一次出任务，她牺牲了，我脑袋中了一枪，没死！” 雷涛的话很简短，但这已经是违反保密规定的了。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对外透露。但他知道秦殊应该是想知道秦曼的死因的。所以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他的话很简短。但该表达的意思已经全部表达清楚了。 果然，秦殊惊愕地看着雷涛，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姐姐和他一起出任务，姐姐死了，他则脑子里留下了一颗子弹。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在车里，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医院大门，他们的心思只有各自知道。就在这时，雷涛的电话打破了沉静。 “雷老弟，那张照片宋卫军看了……不过他还是死不松口啊！怎么办？要不你把辛蔚带来？”魏四喜拿着辛蔚的照片找了宋卫军。宋卫军虽然知道辛蔚被他们控制了。但他却很清楚，他把钱拿出来的话，他自己和辛蔚都活不成的。现在钱才是能够保命的护身符了。 听了魏四喜的话之后，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魏老板，宋卫军那家伙，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我等会去你那儿一趟，等见面再说吧！” 先稳住了魏四喜之后，雷涛对秦殊说道：“快开车吧，要不……我来开……” “雷涛，你不能真么贸贸然地去救人的，万一……万一到时候……”秦殊现在对雷涛就不是那种命令式的口气了。她甚至怕激怒他之后，会影响到他脑中的伤。 “秦殊，这个事情，你还是听我的。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准备好了，等我能够确保宋卫军安全之后，你再带人进来抓人，一定会成功的！”雷涛转头非常认真严肃地对秦殊说到，“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以前的悲剧重演的！” 听着他最后所说的话，秦殊心里揪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去哪儿？” “送我去怡园别墅区……地址你知道的。”雷涛见终于说服了秦殊之后，立刻笑着说道。 地址秦殊自然是知道的。她将雷涛送回去之后，自己又打电话叫警队派车过来接她了。昨天她是开着雷涛的车去的医院，她的车现在还在西山别墅那边呢。 雷涛回到住处之后，径直走进了辛蔚的房间。 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消息的辛蔚见到雷涛之后，立刻追问道：“卫军现在怎么样了？” “魏四喜把他关着，我不知道他被关押的地址，现在我需要你配合一下！”雷涛沉声说道。 辛蔚有些茫然地问道：“怎么配合？” “脱衣服！”她没想到雷涛却直接说了一句话吓得她退到了一边墙角。 雷涛看着她的样子，想着这种事情要说服辛蔚不是那么容易的，索性就自己动手了！他上前去趁着辛蔚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把她打晕了。 等到辛蔚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这种捆缚的手法是菊国人常用的。雷涛为了表现的逼真一点还特意把她倒着吊了起来。 雷涛的手里拿着一台小型摄像机，为了怕辛蔚乱叫，他还封住了她的嘴。看到辛蔚醒了，他现在需要辛蔚能够按照他的要求说一段话。他在辛蔚耳边轻声说了一遍之后，才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卫军……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他们说要是你不给他们钱，就把我大卸八块……”辛蔚是真不知道雷涛是真的要把她怎么样，还是仅仅只是为了哄骗魏四喜。也正是因为这种担忧，她说话的时候，那种恐惧惊吓的神情，非常到位。这样的一段视频雷涛这个临时充当导演的人看了是绝对满意的。 拍完了之后，雷涛就把辛蔚放下来了。对于刚刚的行为，他也对辛蔚解释了。虽然有点吓到她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于他拍的这段视频，不但他觉得满意，魏四喜也很满意。他看着辛蔚由于捆缚而凸显出来的火辣身材，看得口水直流，竟然还当着雷涛的面把手伸进裆里抓了两把。 对于魏四喜那种邪恶的心里，雷涛也有点恶寒。不过他相信，接下来魏四喜就可以帮他找到宋卫军被关押的地方。 “魏老板，先把这个给他看看，要是还不松口。我就把人带来，让你当着他的面，**她，我倒想看看这宋卫军是不是还能死咬着不松口！”雷涛的话语传到了别墅外的一辆面包车里。秦殊听着听着，脸不由得一红。这家伙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秦队，这个雷涛可靠吗？”坐在面包车里其他的刑警听着这些话也有些怀疑雷涛了。这如果不是演技好，就是真的坏蛋了。 雷涛拍好了视频之后，就去警局找了秦殊，让他们在这个小摄像机里放了定位设备和窃听设备。魏四喜肯定是要把这东西拿给宋卫军看的。这么一来宋卫军在哪儿。他们马上就能知道了。 !! 第七十七章 杀人灭口 魏四喜在胥门双岭村有一间石材加工厂。这个厂原本是双岭村的社队企业，最早的时候是做农机配件的。后来由于市场和经营的问题，这个农机配件厂倒闭了。魏四喜和双岭村签了三十年的协议，租下了厂房。这个厂的规模在胥门所有的同类型石材加工厂中算是最大的一家了。魏四喜利用其在闽越石商中的特殊地位，采用了种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以比较高的价格替石商门进行石材加工。 这个石材加工厂每年的加工量占到了整个闽越石商全年加工总量的60%。工厂是日夜开工，刺耳的切割石材的声音对于周围百姓来说那就是一种折磨。但人们慑于魏四喜的名声，都是敢怒不敢言。而这家厂的噪声，也给魏四喜私下里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起到了掩饰作用。 以前魏四喜绑到人都是关在西山别墅的。但自从和老田他们那帮东北人斗了一场之后，他就把这些事转移到了厂子里来做了。而这样一来效果倒是出奇的好，由于周围村民都被这噪声赶跑了。周边没了人家，做起事来也就更加的隐蔽了。而且厂里面厂房的布局也比较凌乱，堆场和厂房都不是那么的规整，所以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些秘密的暗室就被魏四喜隔了出来。 宋卫军如今就被关押在这里的一间暗室中。穿过一排厂房，在转接另一排厂房的拐角，有一间保安休息室。而这间保安休息室的里面还有一个里间，这个里间就是魏四喜用来当私牢的牢房。 魏四喜带着几个保镖开车到了厂里，转悠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走进了宋卫军的牢房。 “老宋啊！请你住在这里……真是慢待了哦！别怪哥哥，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魏四喜笑眯眯地对宋卫军说道。 宋卫军此时正被他用链子锁在墙角，在他的身下是一床破棉絮。而在另一个墙角则是一只老式的木马桶。他的吃喝拉撒睡如今都只能在这间不足五平米的房间里解决了。这对于当初坐拥数百万资产的宋卫军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对于魏四喜的到来，宋卫军眼皮子都没眨一眨。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要想保命，就不能交钱，钱到了魏四喜手中，他除了死就没第二条路可选了！他情绪激动地说道：“魏四喜！你别费劲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那些钱都是我的血汗钱，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你杀了我好了，杀了我也别想拿到钱。” “老宋啊！虽说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你也不想想，你就这么死了。那钱除了便宜银行，你和你爱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魏四喜先是劝了几句，随后就掏出了那台家用小型摄像机，“对了！说到你爱的人，小辛怕你待在这里寂寞，特意拍了一段视频让我给你送来。” 当看到辛蔚被绑缚着倒吊起来口中呼喊着他救命的情景时，宋卫军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对着魏四喜怒吼了起来：“魏四喜！你个混蛋，拿个女人做什么文章。我说过了，要钱没有，要命……两条！” 虽然他很担心辛蔚的安危，但他更清楚，如果妥协就是两人一起死。这似乎已经是一个必然的结局了。既然这样他更不能让魏四喜得逞了。但是魏四喜却能够从宋卫军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犹疑。果然这段视频对宋卫军还是有作用的。魏四喜决定给他再加点猛料！ 魏四喜的脸挂上了一个邪气的微笑：“恐怕不止吧？辛蔚的肚子里可是还有个孩子呢！这你都没跟我说，前两天搞得她差点流产了……” “混蛋！你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啊……老天啊！你睁睁眼吧，打个雷劈死他吧！” 宋卫军听到魏四喜的话悲痛欲绝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悲怒交加地呼喊起来。 魏四喜则站在一边冷冷地哼了一声：“哼！你叫好了，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的！” 不过魏四喜说得并不完全对，一般人在这嘈杂的环境下，是听不到宋卫军的哭喊的。可有一个人却能听到！ 雷涛悄悄潜入这家石材厂之后，一直在搜寻魏四喜或是宋卫军的声音。定位装置是可以确定，魏四喜现在就在这里。但具体在什么位置还无法准确判断。这厂区里厂房横一排竖一排的转来转去和容易就转错向的。好不容易找到了魏宋两人声音来源的方向。他正要循声去找的时候，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一个幽静的夹巷里突然出现。 这家伙匆匆拐进这条巷子，立刻就在一个墙角尿了起来。可他一扭头却看到了雷涛。这个生面孔，有是在这样的一条没人来的巷子里。这保安立刻引起了警觉，他正准备大声呼喊的时候，雷涛上前轻轻一记手刀就把这家伙打晕了。 转身正准备离开，雷涛看到了这保安身上穿的制服。他随即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个主意。 宋卫军和魏四喜在内间谈话的时候，魏四喜的两个保镖和三个保安正在外间的保安休息室里抽烟闲聊。 没过一会儿，另一个保安从外边走了进来，“他”刚刚尿急起来只能跑到外边后巷里去尿了。平时他们都是到里间那个马桶里去尿的。今天魏四喜在里面自然不可能去里间了。这个保安去的时间长短也合理，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主意，可就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这个保安猛地冲进了里间。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魏四喜一开始没注意，还大声的呵斥。可没想到这“保安”将压低的大盖帽轻轻拿下来扔到了一边。他和宋卫军这时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雷涛。 对于雷涛的突然出现，魏四喜和宋卫军都是一样的惊讶。但不同的是宋卫军是既惊又喜。他知道自己骗了雷涛一百多万，但这笔钱没找回来雷涛不但不会害他，还会保护他。而魏四喜则是一脸的阴沉。他对雷涛只是利用，一旦把辛蔚弄到手，逼着宋卫军拿出钱来，他才不会还给他那一百多万呢！但雷涛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干掉他，这个人后患无穷！ 所以魏四喜第一时间掏出了枪，但他没想到雷涛的出手必他更快，手里扣着的一颗小石子，只是一弹就正中魏四喜的手背，那把枪应声落地。一击不中魏四喜倒也反映挺快的，他一闪身就退出了这间房间。而外间的那些保安和保镖立刻护着魏四喜退到了外边。 “堵住门！”魏四喜在保安休息室外站定之后立刻沉声下达了指令。 雷涛现在还不想去管他，他转身走到宋卫军面前冷声说道：“宋老板，我们又见面了！我是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雷经理，我知道，我骗了你的钱。你一定很恨我。可我也是受人指使的。有人出价五百万让我把那批假货卖给你……”宋卫军脸色尴尬地看了雷涛一眼立刻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雷涛之前就觉得宋卫军故意设局骗他，应该是受人指使的。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害他，随即问道：“是谁指使你的！” 可雷涛没想到的是宋卫军也不知道那指使的人是谁。他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要害你，当初是魏四喜告诉我有人出价让我去骗你。那个人是谁我是真不知道！” 魏四喜？！ 雷涛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魏四喜之前并不认识他，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么到底是谁假手魏四喜挑唆宋卫军设局坑他呢？看来只有抓住魏四喜才能知道答案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搞清楚了宋卫军和魏四喜之间的事情。魏四喜受人所托挑唆宋卫军设局诈骗，而宋卫军到吴都来躲避，恐怕除了避风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那个指使者拿那五百万。而这个指使者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付钱给宋卫军。他应该是给了钱让魏四喜灭口的。可魏四喜贪图宋卫军身边的四百多万财产，所以才把他扣起来逼问。要不然现在宋卫军很可能就已经是一句死尸了！ 他这边在推测事件的前因后果，而另一边魏四喜却正准备一了百了的解决他们。他让属下把门守住的同时还下达了另一个命令：“搞一桶汽油来！”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杀人灭口了。如果被这两人跑出去，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的。在自身的安全和数百万的财产面前，魏四喜非常明确的选择了前者。“千万别舍命不舍财”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非常信奉的一句话。命没了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很快汽油就搞来了。不过他还是想最后努一把力，他扯着脖子朝屋里喊道：“老宋！雷老板，我劝你们还是考虑清楚了。现在出来投降还来得及，我只求财不要你们的命……” 而此时雷涛已经解开了宋卫军的锁链，两人来到了外屋。他们两方就隔着一道门互相喊话。 “魏老板，我劝你还是要识时务。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呢？这多危险！现在你们不妨看看周围。你们应该被警察包围了！我劝你们还是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自首！” 魏四喜则冷笑了一声喝道：“真是不知死活！哪儿有什么警察。就算是警察来了，也得先抢救火灾！” 说完他拎起了汽油桶就准备往屋子里泼过去。就在这时周围一阵阵此起彼伏地喊声及时响起了。一大帮警察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魏四喜的手下还在不知所措地时候，就已经一个个的被警察控制住了。看到这一幕魏四喜突然将手中的油桶拧开了盖子。 “啪”地一声，枪声响了！ 与此同时雷涛大声的呼喊着：“别开枪……” 枪声和雷涛的呼喊声刚刚落地，秦殊出现了。她看到魏四喜准备和雷涛及宋卫军同归于尽的时候果断地开了枪。就在这时眉心处中了一枪的魏四喜这才缓缓倒下。他的双目睁着，仿佛在向上天说着他的不甘。 !! 第七十八章 售楼处摆摊 魏四喜死了，他所控制的犯罪团伙也彻底覆灭了。当胥门市场的经营户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体沸腾了。他们欢天喜地地纷纷跑到市场上的空地上，放起了鞭炮。震耳欲聋的炮竹声连绵不绝，纸屑硝烟弥漫如同起了大雾。 不但是他们开心，就连那些闽越籍的商家也开心。这些年魏四喜对他的这些同乡其实压榨地也很厉害。他可是个六亲不认的混蛋，对于自己的哥哥都能下手，更别说这些同乡了。他们就是他敛财的工具，每一个闽越籍的商户每月都要交所谓的“会费”。 魏四喜宣称每一个交了会费的商户都可以得到保护。可实际上，这些商户交了钱，只是买一个会籍，也就是说，有事可以找魏四喜帮忙。但真等找到了他，事情能不能办成不说，办事情的劳务费却是一分钱不能少的。 魏四喜团伙覆灭之后，已经酝酿了好几年的胥门市场经营户协会终于成立了。老田众望所归被推举为协会会长。 “雷涛，你这就准备回去啦？那个钱……”刚刚送走了前来送会长聘书的市场管委会主任一行的老田转身就碰到了前来辞行的雷涛。他很关切地问起了他被骗的那一百多万。 这笔钱由于雷涛在邯江警方没有报警备案，所以吴都这边的警方就没有依据能够返还给他。不过好在秦殊帮忙，她找了几个警校的同学，他们现在都在邯江工作。在他们的帮助下，悄悄补好了报警备案的手续，最终吴都警方将从宋卫军手中收缴的赃款中扣出了雷涛被骗的款项。 宋卫军因为诈骗还有恶意拖欠银行贷款等等罪名，被吴都警方拘留了。目前检察院正在审查，准备起诉他。雷涛去看守所见过他一次。对于自己一时的贪念骗了雷涛的事，他诚恳地道了歉。 对于他雷涛其实觉得也挺可怜的。他骗老婆离了婚，而辛蔚那边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感情。辛蔚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关于这些事，知道内情的雷涛并没有告诉他。雷涛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很巧地碰到了辛蔚。 这女人事发之后根本没有在意宋卫军的生死，直接就返回了邯江。看到她的出现雷涛倒是很奇怪。后来雷涛才知道。原来辛蔚的那个小白脸跟着一个富婆去了南港。她却怀着他的孩子，原本想打掉的。可去医院检查了之后才知道，这个孩子如果打掉，她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怀孕了。辛蔚在这个时候只能回来找宋卫军了。 对于他们的将来，雷涛并不关心。宋卫军那边他也问了好几次，关于那个神秘的指使者，宋卫军是一点线索都无法提供。和他联系的就只有魏四喜一个人。而魏四喜现在都死了。他又能去找谁呢！ 对于这个神秘的指使者，雷涛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时刻在黑暗里盯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蹿出来咬他一口。可现在唯一的线索已经断了。继续追查也查不到什么了。雷涛只能暂时放弃。 “以后做事情可要当心啦！现在的人……人心难测啊！”雷涛临走的时候，老田说了这么一句。 为雷涛担心的当然不只老田一个，秦殊抽空也过来见了他一面。因为这次的覆灭魏四喜犯罪团伙的成绩，秦殊得到了提拔，她现在是胥门区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了，从中队长到副大队长虽然只是升了半级，但对于秦殊这个女人来说，在男性强势的警队能得到这样的提升，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肯定。 临走的时候，雷涛看出了秦殊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想了想还是对秦殊说了一句：“有空我会过来的，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在雷涛想来，他也该去见见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的父母。可秦殊却理解错误了。听他这么说，她愣了愣，喃喃地说道：“这也太快了吧……” 雷涛虽然觉得秦殊的话有点怪怪地，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挥了挥手就启动了车子。秦殊看着雷涛的车渐渐地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面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个男人带走了。 被骗走的钱拿了回来，雷霆公司的危机解除了。有了这个教训，韩老三随后对于所有进场的材料，都严格实行雷涛制定的管理制度。雷霆公司上下，也伴随着这次的事件进行了一系列的教育。“质量就是生命”这句话，在雷霆公司真正的得到了贯彻，而不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这倒是这次的事情给雷涛带来的意外之喜。 之前雷涛就准备去loft生活区，选一个地方给雷霆公司作为正式的办公地点。因为宋卫军的事情，这件事也拖了下来。雷涛回邯江第二天，郑雯就给他打来了电话：“雷经理，我们纪总说你要来租房。还说开盘预售之前让你先挑……明天我们要开盘了！” “郑助理，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司出了点事情，我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个今天下午你有时间吗？我今天就去！”雷涛经郑雯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这档子事。正好公司今天没什么事情。他就准备下午去一趟，把这事情给定下来。 和郑雯约好了之后，雷涛下午就开车带着余荷去了loft生活区。在车上的时候余荷提醒了他一句：“我们公司也该买辆车了，你也不能总借人家顾经理的车子开吧。” 原本他从吴都回来就该把这车还给顾北风的。不过顾北风有事回南靖去了，这车就没还。不过听到余荷这么一说，雷涛想了想她说的倒是那么回事。现在公司业务也开始走上正轨了。不止是他经常性会需要用车，韩老三跑供应商个几处工地，还有余荷跑银行也一样，有车总是要方便一点的。 考虑了一下之后，他对余荷点了点头回答道：“好！我们抽空去买车，买三辆。一辆我开，工程部和财务部一个部门一辆。” “给韩三配一辆就行了，财务部不用……”余荷一听雷涛的话，心里还是觉得挺开心的。工程部的车自然是给韩老三配的，那财务部的车就是她的专车了。不过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能省就省一点。她和韩老三都不会开车，那还要另外再配两个司机，这又是一笔开支。 雷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可不打算听她的：“工程部的车让韩晓飞开，他不是现在跟着他叔跑腿呢吗？正好给三哥当司机了，他正经是部队的汽车兵出身。财务部这里，我觉得你还是要招一个助理，能开车的。现在大学生毕业前都时兴学个驾照什么的。我们的招聘启事就这么写，有驾驶本的优先。” 听雷涛这么一说，余荷的脸上带着笑，心里仿佛揣了个小火炉，浑身暖洋洋的。脸颊上也飞起了两片红云。这一切仿佛在梦里一样。半年前她还在为了卖出一套二手房东奔西跑累得像条狗似的。现在摇身一变当上了老板娘，还给配了助理、司机和专车。这一切都是身边的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 想着想着余荷的头渐渐偏了过去，靠在了雷涛的肩头，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雷涛正开着车呢，突然被她这么一靠吓了一跳，侧头看了一眼……睡着了？他只能放慢了一些手中的动作，免得惊醒她。 当车停下之后，雷涛正准备叫醒余荷，没想到她径直开了车门下车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也跟着下了车。 loft生活区的售楼处就在原本柴机厂进门不远处的一幢楼的底楼。这里是原本邯江柴机的老办公楼，后来被辟为了职工俱乐部。这个位置靠近大门地方也够大，按照雷涛的设计，这里将来是整个社区的一个服务中心。现在用来做售楼处倒也正好。 走进大门之后，雷涛看到一帮年轻的女孩一个个穿着淡蓝色的职业套装配短裙。正在听郑雯的训话。而在他身边的余荷看着这一幕有些恍惚。半年多以前，她和这些女孩一样都是在一线卖房子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们卖的是一手新房，而余荷是卖的二手房。不过，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明天，我们的楼盘就要开始预售了。你们都是一线的销售，是最直接面对客户的。你们的工作直接关系到公司的业绩。你们都是有着丰富的销售经验的，关于规章制度和服务态度这些我想就不用我再强调了。我今天只提醒大家一点，我们的目标客户很多都是有着非常强的个性的艺术家。所以，你们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特别要求。对于这些要求，公司对于你们的要求就是——满足！不论是什么要求，只要在合法范围之内，我们都必须满足！”郑雯对售楼小姐们讲了一会儿之后，着重强调了一句。 说完了之后，郑雯让售楼小姐们各自去准备明天开盘的工作。转头她就朝着雷涛走了过来。他们都是老朋友了，见面自然不用很客套。 “郑助理，纪总答应我给我们雷霆公司在售楼处设一个业务接待点，我们先去看看位置好吗？”既然到了售楼处，雷涛自然要先去看看这个接待点。对于雷霆公司来说，这个业务接待点，可是别人想要都要不到的特别待遇呢。 接着他又给郑雯介绍了一下余荷。他早就想好了，下面一个阶段，就让余荷坐镇在这里，业务方面她是没问题的。听说余荷有着八年多的房屋中介经验，郑雯还笑着说要请余荷给他们的售楼小姐上上课。当然余荷是不会把这些客套话当真的。 当郑雯带着雷涛他们上了二楼看了看留给他们的业务接待办公室时，余荷却摇着头说道：“这里不行，这个接待点最好放在一楼大厅里。可以找个角落支张桌子就行。” 郑雯听到她这要求，不禁收起了之前那种淡淡的轻视，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余荷了。 !! 第七十九章 贵宾待遇 一楼的售楼大厅很宽敞，但这地方的各方面条件，肯定没有二楼的办公室舒服。但余荷直接拒绝了将业务接待你点放在二楼专门的办公室的提议。而是选择在一楼支张桌子。当然作为世纪地产来说是不可能让他们在角落里随便支张桌子的。郑雯带着他们到楼下在售楼处的办公区调整了一下，腾出了一个角落。 “这里估计可以放三张桌子，不知道够不够了。”纪嘉吩咐过，对于雷霆公司来说，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所以对雷涛和余荷，郑雯是全程亲自接待，而且刚刚余荷选中了地方之后，她立刻就让属下进行调整。这一幕看在这些售楼人员眼里，对于雷霆公司这个业务单位自然也不敢轻视了。 定下了业务接待点之后，郑雯又带着雷涛来到了大沙盘前。对于这个loft生活区来说，雷涛是非常熟悉的。这里全都是他设计的。所以要选择公司未来的办公地点，他看着沙盘基本就能确定下来的。 经过了一番权衡之后，雷涛选择了位于生活区和商业街中间的一幢独立的小楼。这个地方原来是邯柴厂的技术科、实验室。相对来说这地方比较幽静，而且位置也比较适中。 “雷经理，你这眼光可真是……呵呵。这地方可不便宜呢！”郑雯在沙盘前看着这栋小楼，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对于未来的雷霆公司来说的确是非常合适的。而且这地方本来就是办公楼，省去了很多内部隔断翻建的费用，只要装修一下就能入驻的。 余荷在一边听了这话立刻问道：“租金一年多少？” “一年的租金是每平方两千二百块，这里的面积是522平方，合计是……”郑雯正准备拿计算机算的时候，余荷一下子惊叫了起来。 “一百十四万八千四百块！一年！我的天哪！雷涛……”余荷盘算了一下这一年的租金在别的地方可以买一套房了。这也太不划算了。她就想让雷涛再考虑考虑。 可雷涛知道，这个价格已经是很便宜了。以这地方未来的地段来说，可不比市中心的写字楼差。他立刻说道：“就定这里吧！不过纪总说给我一个折扣的……这个郑助理知道吗？” “知道，纪总说租金给打七折。算个整数八十万吧！”郑雯算了算给了他报了一个优惠价，不过她又笑着对雷涛提了一句，“不过雷经理，我们纪总说还有个条件的……” “我记得，纪总和郑助理的两套房，设计费全免，对吧！”雷涛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条件是他在海州的时候就和纪嘉商定的。 郑雯笑着朝雷涛微微躬了躬身道：“多谢雷经理了，买这个房可花了我一大半积蓄呢！” “你们纪总连这点福利都不给你啊！换了我就直接算宿舍了。”听到她说这房子是他自己花钱买的，雷涛有些纳闷。纪嘉是为了今后来回邯江方便才买房的，作为她的助理，在老板旁边留一个住处，这些应该都是公司里负责的，怎么会让郑雯自己花钱呢？ 郑雯微笑着说明了实情：“这是我坚持要买的，我想把我父母过来住。这就不能让公司花钱了。” “哦！郑助理的父母亲多大年纪了？身体都还健康吧？”雷涛一听立刻问了个问题。 郑雯随口答道：“我父亲七十三了，腿脚不太方便，坐轮椅。我母亲六十八，有点高血压，其他的都还好……雷经理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她说道后来却有些纳闷地追问了一句。雷涛平白无故打听她家人的情况做什么？ 听她这么问，雷涛立刻解释道：“既然你是给父母住，那这个房子设计装修的时候，我就需要考虑到老人的一些特殊情况。我们去实地看看房子吧！今天把该量的尺寸都量了！” 对于雷涛的解释，郑雯不禁暗自感叹了一声。真专业啊！这才是真正的设计师呢。作为雷涛来说，他一直都认为，房子是设计给人住的，那么人如果住的不舒服，那就说明这个设计失败了。 华夏目前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将来老人会越来越多。很多老人都是和子女分开住的。就好比郑雯，她跟着纪嘉东奔西跑的，不可能在一地常驻。她即便是把父母接来，两位老人也是单独居住的。即便是她给老人请了保姆很多生活方面的问题还是会有不方便的地方的。 当他们一起去看了纪嘉和郑雯为自己选的房子。雷涛第一个就想到了郑雯的父亲。 “你这个房子有不少地方要改造一下，像这些进出口的地方都没有无障碍通道。你父亲的轮椅进出会很不方便。” “这个地方卧室只能放在楼上，那么这个楼梯就要改一下了。我到时候给老人家安一个自动上下楼的坐垫。他自己就能上下楼，不需要人帮忙的。” “还有这四处的走道都要加装扶手，墙角要加软性防撞护角……” 听着雷涛的话郑雯觉得，雷涛真的是考虑的非常周到。她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当父亲看到这里的这些设计的时候，会怎么样夸她了。 看完了郑雯的房子，他们又去看了看纪嘉选的房。这一片都是老式的物料仓库，那种红砖墙、红洋瓦、三角屋顶的独立小仓库。雷涛当初设计外围的时候，在周围以茂密的植被进行了分割，成了一幢幢的独立小别墅的样子。中间也没有用围墙隔断，而是用的西方人常见的社区中用的那种木条板墙。这种和谐的设计，将来这里的邻里关系就不可能那么冷漠，那么疏离。 纪嘉这套房的设计就没那么复杂了。只需要将一个单身职业女性所需要的那种温馨和舒适考虑到位，就可以了。至于纪嘉的个人喜好，雷涛上次在海州的时候问过她。她说没什么特别的需要，简单装一下就行了。后来还是陆欣欣告诉了他一些情况。今天他又询问了一下郑雯。从她们这些身边人了解到的情况，有时候比问本人还要清楚。 他们看完房，回到售楼处之后，余荷叫来的两个公司业务员也已经到了。 “你去办租房的手续吧，我带着他们布置一下。”说完余荷就带着业务员往业务接待处走了过去。 郑雯看着余荷的背影，笑着说道：“余小姐可真能干啊！雷经理有这么漂亮能干的助手可真有福气。” “你也很漂亮能干啊！你们纪总也真有福气。”雷涛笑着回应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我有福气？我哪儿有福气了？” 雷涛和郑雯闻声回头一看，纪嘉正站在大门口。而她身边跟着个陆欣欣。她转头看了看陆欣欣不无揶揄地笑道：“我可没觉得有什么福气，被这丫头缠都要缠死了。” “嘉嘉姐，可不带这么说人家的。人家可是帮你介绍生意呢！”陆欣欣一脸无辜地瘪了瘪嘴回道。就在这时在他们的身后又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其中那个女孩和陆欣欣一般大的年纪。但看上去清秀脱俗，人也非常文静。更让人称奇的是，她一身古装打扮。她一头长发向后梳掠，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一个髻。头上缀着一支翠玉步摇，一身淡青色的长衣，通身紧窄，长可曳地，下摆呈喇叭状，步履间露出一双粉色的绣花布鞋。宽大的长袖袖口以及领口、下摆，都镶着黑色丝绒宽边。衣领相交，领口很低，从外边看里面足有三层里衣。 这件长衣几经转折，绕至臀部，腰间然后用绸带系束。这衣服上并没有精美华丽的纹样，倒是绘着几支墨竹。浑然是一个穿越了时空的古代美人。 而他身边的男人则是一身嬉皮士的打扮，短襟皮衣上缀满了金属扣子，一副大蛤蟆镜，耳朵上还各缀着三个亮闪闪的耳钉。一条磨破了膝盖的牛仔裤，配上一双长筒皮靴。这两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怪异地感觉，就仿佛时空错乱了一样。 “大风哥小雅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雷大哥，还有郑雯姐姐。”陆欣欣笑着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这云家兄妹，云大风是哥哥，本市的青年画家。云小雅是妹妹，她是陆欣欣她们那个汉服社的社长，比陆欣欣大一届，学的是服装设计。他们没聊几句呢，从停车场那边又跑过来一个年轻人。经陆欣欣介绍他们才知道这年轻人是云小雅的弟弟云颂。他们这三兄妹的名字倒正合《诗经》的风、雅、颂三类。 “本来我们也是想等明天开了盘再过来的，可我哥正好明天有个画展。来晚了又怕好房子被人抢先了。所以就找欣欣走个后门……”云小雅对纪嘉解释了一下，同时也表示了一下歉意。她刚刚听到纪嘉说过被陆欣欣“缠死了”之类的话，对于陆欣欣的缠人功夫她自然是知道的。 “这没什么，都是朋友，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纪嘉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这时云大风和云颂两人已经跑到沙盘那边去了。陆欣欣则在一边出主意：“这个房子好……那个也不错……这个！这个太酷了……” 看着她的样子，纪嘉和云小雅相视一笑，联袂走了过去。 “这里是生活区，那边有一个商业街，里面有酒吧、影院、书店、茶吧等等……这里原本是个码头，紧邻着运河的。不过以前污染比较重。现在市里面正在进行清淤和整治，将来这一段水面还是不错的。应该达到可以游泳的标准……”纪嘉亲自充当售楼员为他们介绍，旁边的几个售楼小姐站在那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来的都是贵宾啊！ !! 第八十章 蒸汽朋克 听了纪嘉的介绍，云大风找了个靠近酒吧的位置。他这人没有别的癖好，就是喜欢泡吧。 “纪总，我们去看看房子，您忙就不用陪着了，随便找个售楼小姐跟我们去一趟好了。”云小雅看得出来，纪嘉应该很忙的。他们在这里选房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几拨人来找她汇报工作了。 纪嘉原本想说没关系的，正好看到郑雯和雷涛办好了租房手续从楼上下来，随即朝她找了招手：“雯姐，你帮我招呼一下。” 雷涛刚刚不知道纪嘉是招手叫郑雯，就跟了过来。听她这么一说，转身正要走，却被陆欣欣一把拉住。 “雷大哥，你可不能走。”陆欣欣抓着他的胳膊转头对云大风说道，“大风哥，雷大哥是做装修的，让他跟我们去，顺便帮着设计一下怎么装修。” 雷涛被她紧紧地拽着，两人的个子有很大差距，他整个人都被扯得歪着。雷涛苦笑着说道：“欣欣，你别这样拉壮丁似的好吗？我又不跑……” “雷兄是做装修的？那可真是巧了。如果不忙的话，就一起去看看吧。”云大风笑着对雷涛发出了邀请。 “不忙不忙！云先生这是给我赚钱的机会呢，傻子才会把生意往外推呢……”雷涛一边答应，一边把欣欣的手拉开，”欣欣你放开我行吗？这样子……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陆欣欣放开他的胳膊之后，气咻咻地哼了一声：“封建脑瓜！” 雷涛和郑雯就又跑了一趟，云大风选的房子有三栋，都差不多。最后他选了一栋有个大水池的电镀车间。 “这地方不错，这个池子改造一下就是一个室内游泳池啊！”云大风本身就是游泳健将，对于水池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雷涛看了看这车间的主体结构，脑子里已经有了些思路。他拿出了草图本就画了起来。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蒸汽朋克！太酷了！”云大风是在欧洲学油画的，一眼就看出了雷涛设计的主体风格。不但看明白了，而且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设计。 “蒸汽朋克”在英语中是一个合成词，由“蒸汽steam”和“朋克punk”两个词组成。蒸汽自然是代表了以蒸汽作为动力的大型机械了。朋克则是一种非主流的边缘文化，用街头语对白书写的文体，它的意义在于题材的风格独立。 蒸汽朋克的文艺作品，依靠某种假设的技术，如通过新能源、新机械、新材料、新交通工具等方式，展现一个平行于19世纪西方世界的架空世界观，努力营造它的虚构和怀旧的特点，让落后与先进共存，魔法与科学共存，在精神上追求的乌托邦的理想。 这种艺术风格在音乐、绘画、影视中有着大量的经典作品。雷涛最喜欢的一部菊国动画大师宫崎骏的作品《天空之城》就是这种绘画风格的。雷涛正是利用这车间里不少旧设备残存的部件和厂房的工业构建，通过巧思融合在了装修设计之中。 这几张图画完了之后，云大风笑着说道：“雷兄，你带合同了吗？我们马上签装修合同！等这里装修好了，我先在这里开一个小型的主题画展。你知道吗，我手头有好些作品就是蒸汽朋克风格的。” 听到云大风这么说，雷涛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公司刚刚在售楼处设了个业务接待处，我们去售楼处签合同好了。我还要算一算大致的预算。” “预算没问题！最好你能把整体的构思都画出来看看。”云大风刚刚已经领教了雷涛的设计速度。虽说正式的设计肯定是要有一段时间的，但以他这速写的速度，整体构思现在就可以敲定了。至于预算，云大风是不考虑的，他的画如今在国际上都有不少客户。为了能有个可心的工作室，他可是舍得下大本钱的。 雷涛也算是领教了云大风的急性子了。不过对他来说，现在正是业务扩张期，业务是越多越好！云大风刚刚就说过，他还有好些朋友，已经说好了，一起来这里安家。到时候他有信心把这些业务都接过来。 等他们办好了所有的签约手续，时间都快四点多了。在一旁等了好久的余荷无意中提了一句，不知道够不够时间去买车。 “你们要买车？”一直在旁边看着都没说过话的云颂插了一句。 看到雷涛点了点头，云颂随即笑了：“要买车找我啊！” 云小雅这才正式地介绍了一下他弟弟的身份——江淮集团总工端木林的得意弟子兼首席助手。 “我弟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汽车。你们要买车的话找他帮你们挑一挑，绝对不会买错的。”云大风也在旁边推荐着弟弟。 接下来他们之间的话就多了，主要是云颂问了不少关于雷涛对车子的要求之类的问题。思考了一下之后，他直接推荐了一款国产自主品牌的suv——。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把选车的目标放在了城市suv身上。这里面除了suv具备了优秀的实用性和通过能力外，大气的外观以及更大的空间都是其吸引人的因素。按照雷大哥你刚刚说的要求，我觉得国产自主品牌的suv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云颂是在江淮集团任职的，不过江淮集团主打的是柴油发动机的大型工程车和货车。家用车虽然也有，但相对来说就不是那么合适了。 对于余荷来说最关心的就是价格：“这车要多少钱？” “现在邯江市场上，大概在9万到13万之间，具体的要看你们选择的配置了。比亚迪s6主要是以低廉的价格和诱人的配置作为其对外宣传的优势的。”云颂对于汽车那可谓如数家珍了，随口就报出了一个价格。 余荷挺他这么一说脱口而出：“这么贵啊！” 在她的预算里，其实只打算买两三万的二手车。被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其实按照云颂的报价，已经是目前市场上比较低端的车了。但顾及到余荷的面子，他们都不会这么说罢了。 雷涛笑了笑打破了僵局：“suv适合男人开，我还打算给买一辆适合女士开的车呢，财务部都是女的。” 云颂看了看余荷，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适合女士开的车可以选mg3，这款车是南汽集团出的，mg是我国第一个并购的国外知名品牌。这款车的性能各方面都不错。关键是价格比较便宜，才8万不到。” 余荷原本还想说太贵，可雷涛径直说道：“那我们就先定下这两款车型，不知道云先生明天有没有空陪我们去买车呢？帮着看看质量什么的。” “雷大哥，你叫我小颂好了，叫云先生多别扭啊！明天我有时间，我陪你们去好了。” 云颂点了点头答应了。 云大风随即凑了一句说道：“是啊！叫先生显得好生分的，雷兄以后就叫我大风好了！” “就是这样才好呢！雷大哥不是也叫我欣欣吗！”陆欣欣也凑热闹似的说了一句。 雷涛摇了摇头叹道：“好好好！是我见外了，行吧！哪儿都有你！” 被他嗔怪的陆欣欣随即撅起了嘴，大家见状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雷涛带上余荷来到了云颂介绍的风行汽贸公司。到了之后，他们没见到云颂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小颂，我们到了。你在哪儿呢？” “哎哟！对不起！雷大哥，对不起啊！今天一大早，我被我哥们从被窝里拉出来，帮他改辆车。你们先去店里，找一个叫武钦的。他是风行汽贸的副总，我昨天跟他说过今天要去的。让他带你们先看看车。我这边快好了，弄好了马上赶过来。”云颂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歉。 雷涛笑着说了声没关系就把电话挂了。其实云颂既然已经打过招呼了，而且他认识的人是这公司的副总，那车的质量应该是不怕有什么问题的。他来不来也没多大关系。雷涛自然也不可能让他放下手里的活马上赶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和余荷一起进了店里。这时一个销售员立刻迎了上来：“两位买车吗？我们这里……” “我找武副总，朋友约好的。”雷涛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这些销售员都是按照销售拿提成的。他既然已经预约了，就不需要浪费别人的口舌了。 果然，那销售员听到雷涛的话便有些悻悻地“哦”了一声：“请稍等，我去叫武副总。” 过了一会儿这销售员领着一个有些彪悍的矮个子走了出来。这个矮个子，人很壮实，虽然是五短身材，但身上的肌肉虬结着鼓鼓囊囊地，他的西装给人的感觉有点缩水过头了。 “你们是……？”武钦有些纳闷，这两人以前没见过。 雷涛随即提了一句：“我们是云颂的朋友。” “哦……我想起来了，颂哥昨天打过电话的。他人呢？”武钦想起了云颂昨天和他说过要带朋友来买车的事情。不过他看了看周围都没见云颂的身影。 雷涛随即解释道：“他有点事，要等会儿过来。” “唉！我还以为……那这样吧，我找个人带您二位瞧瞧车。颂哥昨天和我说过了，你们要两辆比亚迪s6和一辆mg3，这两种车是我们这里卖的比较好的。性价比高啊！”武钦夸赞了一下之后对身边的那位销售员说道,“小姜，你带着这两位客户你看看吧！提成算你的！” 听了武钦最后那句话，这个叫小姜的销售员立刻笑逐颜开的对武钦说道：“谢谢武哥了！” 一般来说这种业务都是不会给销售员算业绩提成的，但既然武钦开口答应了，那这笔生意就是算在小姜头上的了。虽然这三辆车都不是高提成的车型，不过一下子售出三辆，加在一起那提成也不少！ !! 第八十一章 是非曲直 雷涛和余荷跟着小姜去看车，小姜这人脑子比较活络，听话音就知道雷涛和余荷各自的注重点不同。所以对雷涛介绍的时候，就比较着重于各种配置方面的表现。 “无钥匙进入、一键启动、智能行车电脑、自动大灯、自动空调、真皮座椅、外后视镜、电加热除霜功能……这些都是s6全系3个车款的标准配置。如果您选择中高配置，还有前后驻车雷达、倒车影像、车载电视、蓝牙……这些配置使车辆内部更具科技感，同时也为驾乘者提供了更加便捷舒适的乘车环境。” “比亚迪s6的外观也比较大气，内部使用空间宽裕而且灵活。2720毫米的轴距是同类车中比较少的。前排的驾驶空间充分，舒适度也不错，较高的坐姿也为车主提供了更好的乘车视野。而后排的头部和腿部空间也是相当的宽松，不会使乘客存在任何压抑感。您看，这个后排座椅可以前后移动的，这种设计也是很独特的。” 这些性能方面的介绍其实昨天云颂基本上都和雷涛说过。不过看着小姜认真的讲解着雷涛也不忍心打断他。不过小姜在对余荷介绍的时候，那些话的着重点就转移到了性价比上来了。 “大姐，这个车的配置，刚刚我已经说了，是同类型车里比较高端的，关键是它的价格定位比较实惠，而且这发动机功率大，动力上比较强劲，但油耗和普通的家轿差不多。就是这车有个弱点……”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余荷一眼，余荷被他所说的弱点吸引住了，头回听到销售员还会主动提起弱点的。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它的动力表现不是那么敏捷，起步会有点慢，不过这个车配的是4挡手自一体变速器，尽可能弥补了动力上的不足且开起来会感觉比较平稳。在城市里面行驶不会因为急速启动和紧急刹车而出现那种不适感。” 听着他的介绍，虽然余荷不是很懂那些专业术语，不过有一点她算是听明白了——这车省油！ 现在其实买车不算贵，关键是油价一直在涨。对于这一点余荷是明白的。刚刚这小姜就说过了，二手车便宜的也要三万多，加上拍照过户什么的，差不多也要四万多五万不到，和新车差不了多少了。但一年下来油钱和维修费加一起，那可是个不小的负担。 听着听着，余荷的心里对于买这车的抵触情绪渐渐地打消了。雷涛则看着小姜这小伙子挺不错的，笑着和他拉起了家常。 “小姜，哪儿人呐，我听着你不像本地口音啊！” “我了老家淮北的……” “哦！来邯江几年了？” “八年多了，我是跟我哥出来的，高中刚上了一年多……” 聊着聊着，雷涛就基本上把小姜的个人情况了解地差不多了。这小伙子就一个哥哥，去年回老家盖房子结婚了。现在他也在攒钱，不过不是回老家买房，他在邯江谈了个本地姑娘，打算在这里安家了。 车子看得差不多了，雷涛准备试驾一圈，他和小姜说了之后，小姜跑去拿了钥匙。 “荷姐，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试试车马上就回来。”雷涛和余荷打了个招呼就和小姜上了车。 这公司后边就有个试驾的场地，倒也不用出去上路。转了转之后，雷涛觉得很满意就把车子开了回去。两人正要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风行汽贸的销售大厅里，围了一圈人。起初雷涛也没在意，可刚下车就听到余荷的声音：“……你这是讹诈！” 雷涛听了这话，脸色瞬间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进去。等他到了里面，分开人群，看到一个头发染成了黄绿蓝三色的年轻人，看这脑袋就像头顶着一只鹦鹉。他满头满脸都是茶叶，脸和脖颈里红红的。他正瞪着余荷说着什么，不过听他说话像是外地的，依哩哇啦地雷涛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文质彬彬地青年。这青年听着那鹦鹉脑袋咦哇乱叫了一番之后，向一边的两个风行汽贸的销售人员转述着。 “何少的意思是，这女人精神方面有问题。我觉得也是，我建议你们可以请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来给她看看。如果的确有暴力倾向的话，精神病院会把他收治的。”这个斯文青年说话慢条斯理，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倒像那么回事，可这话怎么听着都暗藏着阴毒。 余荷自然也是不会示弱的，她愤愤地说道：“你才有病呢！这家伙看我一个人坐在哪儿就来勾搭良家妇女。我不理他，上来就拉拉扯扯的……” 围观的人很多，但大多是风行汽贸的工作人员。没一会儿武钦也过来了。那个斯文青年一见到武钦立刻打了个招呼：“武副总，你说怎么办吧！我朋友被这女人无端泼了滚烫的开水。我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还是你们协调，让她赔钱道歉！” 武钦看了看余荷，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只是觉得眼熟。他随即对那斯文青年说道：“容少，您给我个面子。这事情能不惊动警方最好，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我们一起去我办公室，我们公司负责协调。” 对于武钦的话，这斯文青年自然没什么问题。武钦转头正准备对余荷开口的时候，雷涛走过去对武钦说道：“武副总，你们这里有监控的吧！” “有啊……哦！是你们。唉这事闹得。”武钦虽然不知道雷涛和云颂是什么关系，但好歹都是认识的。而另一边他更不敢惹。这下子就让他犯了难了。 雷涛看武钦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但他相信余荷是不可能无事生非没事找事的人。他随即对武钦说道：“有监控的话就好办了，我们一起看看监控录像好了！到底谁是谁非很快就能搞清楚的！到底是谁道歉，到时候弄明白了就知道了！” 而此刻那个斯文青年，转头看了雷涛一眼。看清楚了之后，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一丝惊愕神色转瞬即逝。 刚刚武钦已经说了由他负责协调，虽然现在这两边都是熟人，可话一出口他也只能带着双方往他办公室里去了。 雷涛坐下之后给云颂发了个短信，武钦毕竟是他朋友，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麻烦自然也只能找云颂过来了。 与此同时，雷涛还要求武钦把监控打开看看事情经过。这监控录像在他的办公电脑上就能调看。 “这录像很清楚，我姐在这里坐着，是这位前去搭讪，然后两人说了没几句，他就开始动手拉扯，我姐这才泼了一杯茶在他头上。这就是事情的全过程了。”雷涛看完了之后，随即说道，“我现在要求这位先生给我姐道歉，否则我们会报警。” “报警？那就报警好了！到时候我看是警察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这明显是我朋友和这位女士交谈之后，被这位女士无端辱骂，我朋友这才有点激动，可最后她竟然用开水泼人！”这被武钦称为“容少”的斯文青年脸色平静，冷笑着说道，“这监控里他们说什么，是没记录的。这用滚烫的茶水泼人的动作还有这被烫伤的痕迹都是直接证据！” 雷涛听着他这话，明显是准备反咬一口了。不过他也不能否认，这家伙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现在的监控录像只能表示当时他们有什么行为，但具体说了什么就无法证明了。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时候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是一样的僵持。 不过他现在最关键是不能被他吓倒了，他沉声说道：“那就报警好了！” “好！我来报警！” 姓容的刚要报警，武钦就按住了他的手：“容少，容少。大家都是熟人，您看一点纠纷，误会，何必呢！” 就在这时云颂总算赶了过来。刚刚雷涛给他的短信里说是“碰到了麻烦”。他也不知道什么事，紧赶慢赶地过来了。他知道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被陆欣欣那丫头知道，他可就惨了！ “老武！我说你还能不能办事啦……”云颂从外边气咻咻地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办公室。 不过当他看到那两人时，先是愣了愣，随即转头对雷涛问了一声：“雷大哥，你说碰到麻烦了，是什么麻烦？” 其实他在看到这两人时就已经有了些猜测了，当听雷涛将事情复述了一遍之后，他立刻朝着那鹦鹉脑袋用吼道：“关连生！你个臭不要脸的，调戏我姐是吧！你那车明天就来开走！老子不伺候了！” 被他这么一吼，那鹦鹉脑袋立刻咦哇乱叫着回了一通，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恳求…… 雷涛在一边听了半天转来转去的总算是听明白了。这鹦鹉脑袋叫关连生，他和这位容少是朋友。而容少托了武钦还有其他几个汽车圈子里的朋友，好不容易让这云颂帮他改一辆跑车。 他们正是求着云颂的时候，现在闹出了这么档子事，云颂一撂挑子，这关连生立马傻眼了。他是临安省的富二代，下重注和别人赛车，可现在时间都快到了，车却没改好。对于他们来说，输钱是小事，丢了面子那是大事。 云颂脾气上来那是谁都劝不动，武钦和容少在一旁好说歹说的，总算把他留下了。云颂转头看了看雷涛问道：“哥，这事情您看怎么办？” 雷涛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其实刚刚容少说的那些话，他很清楚，这事情要争个是非曲直恐怕没那么容易。他沉声说了一句：“给荷姐道个歉就算了吧！” 云颂听了他的话转头找关连生说道：“给我姐道歉！” 这时，那关连生可就老实多了，立刻乖乖过来操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对余荷说了声“对不起！” 雷涛和余荷随后就离开了武钦的办公室。他们下楼的时候，雷涛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在武钦办公室的玻璃窗里，他看到了容少脸上露出的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 第八十二章 挖墙脚 虽然雷涛不知道这个容少在笑什么，为什么会那样子冷笑。但在暗战和生死边缘徘徊，而养成的一种属于战士的本能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丝警觉。 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声身边的云颂：“小颂，那个容少是什么来头啊！” “他啊……常务副市长的公子，他姥爷是……”云颂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虽然不如那些开国将领来得那么显赫。但也曾经在共和国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此人是建国初期的经济专家。以前从事地下工作的时候就曾经在十里洋场叱诧风云，人称“红色资本家”。建国后，这位容老曾经在华东大区和江南省委历任要职主要负责经济工作。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江南省委书记罗中承是容老的老部下。 听了容昀的背景，雷涛心里有些发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容大少。虽然他并不怕这些背景深厚的大少之流，但俗话说“宁叫贼偷，别让贼惦记着”。被这些人惦记总不是什么好事。看来以后要小心一点了。刚刚经历过一次暗算的雷涛，深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对于自己来说是绝对有用的。 雷涛他们去办理了汽车过户手续。韩老三的侄子韩晓飞被叫了来，再让云颂帮忙，三人开着三辆车回去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安镇勇坐在容昀的车里对他说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哼哼！可没这么简单。”容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关连生这小子记仇的很，这次是云颂插了一杠子。他只能暂时服软，但只要让他恨上了，他会想法子对付他们的。”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的。他一个小公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退伍兵，能有多大作为。我调查过了，他和杜仁健在中学里是同学，两人有点恩怨。这和我没关系，虽然叫他弄得几次下不来台，但就凭他那公司想和我作对可没那么容易。杜仁健那小子被我开了，今后两家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犯得着让你出马对付他吗！”安镇勇满不在乎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容昀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勇哥，你这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吧！这种人的确是小角色，但越是这种小角色越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的。这小子有点本事，就要在这行里抢你的饭食。这两次他让你丢了面子，没经济上的损失。但你想过没有，一旦这种小公司都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这邯江建筑装修业内第一把交椅还能做得稳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可别忘了！” 安镇勇听着容昀的一番大道理，似乎挺有道理的，也就不说什么了：“那好吧！我读书没你多，一切都听你的。魏四……” “勇哥！这事回去说！”可他最后的话才起个头就被容昀喝止住了。 安镇勇看了看身边的司机，还有容昀怀里的那个三流女明星，随即把话收了回去。今天原本是容昀准备给这个女明星买辆车，才和安镇勇、关连生两人一起来这风行汽贸的。可没想到安镇勇无意中看到了雷涛，告诉了容昀。而容昀则临时想到挑唆关连生去勾搭余荷，这才闹出了一场不小的纠纷。 “容少，我们一起去吃牛排好吗？”这时容昀怀里的女明星娇笑着撒娇道。今天让这容大少给买了车，心里如愿的她才不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吃完了牛排回别墅，给容少一点甜头，还有一条钻石项链也看中好久了。她一边撒娇心里一边盘算着再让他出点血。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车买了，先让我亲一口……哈哈！”容昀其实今天也挺高兴的。虽然没有如愿的让雷涛吃个憋，但让关连生恨上雷涛，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雷涛除了忙着云大风、纪嘉和郑雯那三套房的设计，还要时不时的去几个工地上转转。这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缺人！ 设计部在公司编制上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可现在除了两个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设计助理之外，技术部唯一的设计师就只有雷涛一个人。虽然他速度快，设计能力强。但公司的业务发展很快，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需要成熟的有实力的设计人员加入设计部。 可目前邯江市虽然装饰工程公司不少，但真正有自己的设计团队的公司不多。就像秦风装饰这样比较大的企业，设计部也只是一个小部门。安华的设计团队算是比较强的了。这是安镇勇不惜大本钱从别家挖来的。但即便如此真正有独立设计能力的设计师并不多。 想来想去，雷涛想到了在那次项目推介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蓝山设计。蓝山设计是邯江市唯一专注于设计的装饰设计公司。但是这家公司从产权结构上来说并不是很完善和成熟的。蓝山设计的投资方是邯江大学产学研基地和邯江城建局。而邯江大学的产学研基地的投资人则是茂源集团设立的一个助学基金和邯江市财政局、教育局等几个政府部门。 这样复杂的投资结构就造成了这家公司在管理上的混乱。雷涛曾经和蓝山设计室内装饰分部的负责人慕斌淇有过一次交流。从和他的谈话中，雷涛当时就发现了，蓝山设计的管理上，除了内部几个负责人之间的龃龉之外，还有来自产学研基地、城建局、财政局、教育局等各方面安插在公司里的人，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给学校里的学生一些实习的机会之外，这家公司几乎没什么大的作为。 慕斌淇是邯江大学建筑系室内设计专业的骨干讲师。当初进入这家公司兼职，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的所学能有个实际施展的舞台，而不是在图纸上描绘空中楼阁。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提升副教授而做的一些努力。 可邯江大学建筑系本身就不是学校的重点院系，当初省内筹建南靖建工大学的时候，把邯江建工学院的一大批骨干都给抽调到南靖去了，留下的人员并入了邯江大学设立了建筑系。而且室内设计专业在邯江大学建筑系中也不是主要专业。可以说整个室内设计专业，就只有他和一位教授一位副教授在担纲。而他提升副教授的事情一直卡在学校的学术委员会。 雷涛和他交谈的并不深，但这些大概情况基本都了解了。雷涛从慕斌淇的言谈中能够感觉到一种消沉和失落。对于慕斌淇的实力，雷涛也是很清楚的，他在设计上还是很成熟的。只是接触的实务比较少，学院派的风格还是比较浓厚了一点。但这个并不成问题。只要给他机会，在实践中将所学施展出来，他会慢慢领悟实用和艺术性相结合的真谛的。 对于雷涛来说，他盯上的可不止一个慕斌淇，在蓝山设计公司里，还有一支专业的设计团队。他们在慕斌淇的带领下，也算是在邯江建筑装饰市场上打拼了几年了。虽然仅仅只负责设计，但应该说大中小型各种项目他们都接触过了。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正是合适的挖角人选。 确定了目标之后，雷涛给慕斌淇打了个电话：“慕老师吗？今天天气很好，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 “呵呵，雷经理可是王老都认可的设计专家。你这一声老师，我可受不起！前天我还听许教授称赞你呢！你现在在我们邯大建筑系也算是个名人了。你知道吗？许教授把茂源电器的设计方案作为一个教学案例公开讲了好几堂课了！”慕斌淇是许丘青的助手，对于雷涛的设计他也是很赞叹的。 上次推介会之后，就是他主动找到雷涛两人才聊了一会儿的。他没想到今天雷涛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虽然不知道雷涛有什么事，但他和雷涛之间从上次交流之后，感觉就没好像多年至交的好友一样了。 慕斌淇是海州复大毕业的。在海州那种国际化大都市里，喝咖啡比喝茶更流行。对于雷涛的邀请，慕斌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雷涛到约好的上岛咖啡的时候，慕斌淇已经到了。看到雷涛走进门，他站起来招了招手。雷涛便笑着走了过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雷涛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声：“你老兄提副教授的事情有着落吗？” 原本兴致还很高的慕斌淇一听这话，立刻就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之后，他落寞地叹了口气，头微微摇了摇：“彻底没戏了。” 邯大建筑系室内装饰专业配备一位教授，一位副教授，若干名高级讲师，这个名额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如果那位副教授提升不了教授，或者不调走，他们这些高级讲师根本就没戏唱。原本这位副教授今年受南靖建工大学的邀请调走了。这样一来他们这些高级讲师期盼的多年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可名额只有一个，合乎条件的高级讲师却又好几位。原本许丘青教授和慕斌淇说，这次所有候选人中，他的条件是最合适的，不论是发表论文的数量，还是年限资历，各方面条件都适合。而且许教授也答应了在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中帮其游说。 可最终学术委员会的投票结果却是让另一位讲师提升副教授。理由是那位讲师更年轻，而且有海外留学经历和博士学位，手里有两个获奖项目和一本专著，以及好几篇核心论文。他唯一的不足是讲师刚评上四年，按国家规定是五年后评副教授。 “他们说现在上边有精神，要破格提拔那些有能力的年轻人！我才三十七岁啊！我老了吗！”慕斌淇越说越激动，“我的年限没问题，核心论文一般论文的数量都熬够了，还当着班主任，各方面都符合条件。我就是不善于和人拉关系，太老实了！老实人就该倒霉！” 看着他颓丧激动的样子，雷涛觉得时机刚刚好，笑着问道：“那有没有想法从象牙塔中走出来，换个活法？” !! 第八十三章 待遇优厚 慕斌淇原本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各种烦心事交织在一起，又被雷涛无意中提起，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一样倾吐而出。说完了心中再多的不平和愤懑也只能埋在心里。像他这样的讲师在学校里并不少，就算他一怒之下辞职了，就好比给人家低年资的讲师腾出一个位子。人家谢他还来不及呢。 所以他也就只是发泄一下。可谁知道对面的雷涛今天是存了心要来挖墙脚的，开口就是让他“换个活法”。这话他要是还听不出来，那可真就成了书呆子了。 雷涛的话说出之后，慕斌淇猛地抬头看着他，似乎是在确认什么？其实慕斌淇脑子里此刻在飞快地转动着。雷霆公司的情况，他也是清楚的。雷涛的设计能力很强，但不是学院出身，思路天马行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设计人才。雷霆公司有专门的施工队伍，资金实力也还可以，关键是他们现在缺设计人员…… 想到这里，慕斌淇立刻明白了自己在雷涛心中的价值所在了！ 接下来雷涛也没说话，慕斌淇也保持着沉默。他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辞职跳槽的利弊得失。对于他来说，从海州复大毕业也好些年了。当初是为了回家结婚孝敬父母，放弃了留在海州的工作机会，才回到邯江当了大学老师。可这些年来，他是尽到了一个孝子的责任，婚姻也很幸福。唯一一点就是在他的事业上，一直没有起色。 在学校这样的环境中，苦熬着资历，虽然有许丘青教授的看重和提携，三十多岁就提了高级讲师。比起那些四十出头年近半百才评上高级讲师的前辈来说，他是幸运的。但他的志向可不止于此。 他的同学之中那些当年才华不如他的人，现在有的已经在大型的国际级设计事务所中担当重任了。而他还在家乡的大学里当个高级讲师，副教授都评不上……这些都让他感到憋屈。 还有蓝山设计，好好的一个设计公司，由于产权复杂，内部倾轧，管理上的混乱使得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成就。就只是帮那些没有设计能力的公司做做设计。有影响的工程都接不到…… 想到这些慕斌淇心中就有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在萌生发芽。 但是他也有顾虑。雷霆公司在市里规模还是太小，他们的资质都是县里改制的建筑公司的。进入这样一家企业，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风险的。大学的职位，旱涝保收的收入……这些都是他苦熬了这么多年得到的。要真一下子舍弃掉，他也真有些不甘心。 “我现在在蓝山设计是兼职……”慕斌淇想着是不是能够兼顾，既不放弃学校的职位，在雷霆公司兼职和在蓝山设计兼职其实是一样的。 慕斌淇开口才说了一半，雷涛笑着说道：“我这边兼职和全职，都随你的意思。工资按照业务提成来算，底薪是五千一个月。如果你打算全职的话，社保方面也可以接续。唯一的就是你的职称待遇。这个我没办法帮你延续，不过相应的待遇我这边一点不少的都可以给足。” 雷涛所说的职称，就是慕斌淇的高级讲师，他的雷霆公司不是学校，自然不可能有这种职称评定的资格。不过同类的副高、高工这些职业职称，只要本人申报评定，民营企业的职工是没有障碍的。法律没有强制规定民营企业要给予相应的职称待遇。在可给可不给的情况下，他给了，那就是他对于人才的一种优待！ 听了雷涛的这番表态，慕斌淇心里算是打定了主意。别的不说五千块一个月的底薪，那可比他这个高级讲师的工资福利加起来都多不少呢！更何况还有项目提成。蓝山设计那边的职务他是兼职，除了一份一千多块钱的所谓的“实习生老师”的补贴之外，蓝山设计是不给他开工资的，更别说还有业务提成了。 接着雷涛又和慕斌淇谈了想把他的团队整体挖过来的想法。对于这一点慕斌淇没有完全答应。他虽然是这些学生的老师，但他不可能替他们做主。他们有的毕业之后进入蓝山设计工作，有的是在蓝山设计实习。他们也都会有各自的考虑。慕斌淇答应和团队里其他人提一提这个事情。 “他们能不能答应，我可不敢保证的！”慕斌淇郑重其事地说道。 雷涛被他这认真的样子逗乐了：“这世界上还能有打包票的事情啊！我也没想那好事，老慕，你给我列个名单，各自能够承担的相应职位。我给你写上每个人我可以给的待遇！你去和他们谈……成不成地由他们自己考虑。这总行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慕斌淇欣然应允。他和这些学生这几年一直在一块儿。说实话，他也有些舍不得这么好的团队。如果大家还能在一起工作，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后慕斌淇给雷涛列了个详细的名单，包括各个人目前的岗位，其实际能力可以胜任的岗位，还有他们各自的履历擅长等等都写的清清楚楚。这份名单，比他们的档案都清楚！雷涛看了之后，一个个的拟定了预定职位和待遇。 慕斌淇看了雷涛给的待遇之后，他真是没想到，雷涛有这么大手笔。这种挖墙脚的力度，堪比某翔的挖掘机了！ 雷涛给出的职位基本上都比慕斌淇所标注的实际能力可以胜任的岗位略高一点。相应的待遇也就会高不少。对于这个问题，雷涛的解释很直接：“每个人都有其应有的潜力，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我也相信他们应该有略高于你认知的潜力。” 而雷涛给慕斌淇的职位则是设计部副总监兼设计一部部长。 “设计部的总监是我，就委屈你老兄给我当个副手。这个设计一部其实就是目前的全套班底了。不过我希望你的这些学生里，那几个优秀的，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可以担当更大的责任，到时候我会给他们更大的舞台！”临走的时候雷涛对慕斌淇诚恳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慕斌淇回到公司之后，先是将几个骨干的设计师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学生，毕业也有两年多了。虽然做的是设计师的工作，但公司给的待遇依然是设计助理。慕斌淇虽然是室内设计分部的实际负责人。但分部的设计总监并不是他。而是一个从市规划设计院调过来的副处长。 这位章总监根本不是搞设计的出身，他是行政干部。在规划设计院由于副职太多，精简机构的时候，城建局没地方安置他，就把他派到了蓝山公司。虽然工作岗位调动了，但他的行政编制还在城建局。章总监一来就先收了慕斌淇的财务和人事两大权力，对于官员出身的他来说，财权和人事权才是权力的基础。这一套他们这些当官出身的人自然要比慕斌淇这样的书呆子看得清楚。 也正是由于章总监掌握着人事大权，所以这几个骨干的待遇，一直都提不上去。其实也不是没机会，关键是这些年轻人，和他们的老师一样都是埋头业务不善于搞好人际关系的那种人。而章总监明里暗里对他们拉拢笼络的手段，他们都没看明白。依然是事事请示慕斌淇。所以章总监就在职务晋升上找各种理由卡他们。 自从一个年轻的设计助理刚进公司两个月就被提升为设计师之后，这些榆木脑袋总算搞明白了这里面的玄机。可弄明白了又怎么样呢！他们依然是学不来那些东西……只能听那位年轻“设计师”的指挥干活！ “慕老师，这活真是没法干了！韦芹那死丫头不懂装懂瞎指挥……”慕斌淇最中意的学生任韬一进门就朝慕斌淇抱怨。其他的几个人也一样是怨气颇多。 对于这些情况，慕斌淇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这个只有大专学历的韦芹一来就傍上了章淦。他虽然反对，可章淦就是有那个权力将她提到设计师的位子上，其实在这蓝山公司，慕斌淇也就是一个设计师，只不过挂了个副总监的虚衔而已。 他听着学生们的吐槽和抱怨，默默地在一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都感觉到了慕斌淇今天有些异样。如果换了平时，他至少要把那丫头叫来训一顿为他们出出气，虽然职位是一样的设计师，可他作为副总监训训她的权力还是有的。可今天慕老师怎么不说话了。而且他们看着慕斌淇的表情，竟然连一点同仇敌忾的样子都没有。 “慕老师……”终于在任韬一声轻唤之后，慕斌淇开口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放在了桌上，一只手按着，沉声问道：“都抱怨完了？你们除了抱怨，我除了抱怨也没别的可以干了！不过今天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也可以说是另一条出路，你们都可以看看。愿不愿意先不说，但看了之后，首先要保密，别挡人家的路，明白吗？” 对于慕斌淇的话，他们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至少意思是听懂了。在慕斌淇将手从那沓资料上拿开之后，任韬第一个上去拿起了那份资料。这第一张赫然就写着他的名字——任韬。随后他翻了翻，就发现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这一沓资料都是他们个人的资历，都是慕斌淇手抄的字迹。 他将其他人的资料分给了他们个人。接着他们就看了起来。可以说这份东西是慕老师对他们这些学生的能力鉴定。他们看得都很仔细。 但当他们看到最后的时候，发现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笔迹。 “任韬，设计组长，主设计师，每月底薪3500，提成比例0.5%……”后面还有诸如交通补贴、午餐补贴、住房补贴等等各项福利。 公司里要全面提升他们的待遇吗？这个问题让他们感到十分的困惑。 !! 第八十四章 集体辞职 很快这些年轻人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这是雷霆公司挖他们跳槽所开出的价码。 邯江是座小城，虽然地处长江三角洲的核心地区，但相对而言，他们的生活水准和海州那样的大都市是没法儿比的。他们有些同学毕业后去海州找工作。虽然只是普通的装饰公司做设计助理，干些打杂的活儿，但收入却比他们高出一大截。这样的反差让他们很多时候都会感到命运的不公。 但他们各自都有着不能离开这里的理由。有的是父母年岁大了家里没人照顾，有的是女朋友在这边工作很稳定，不可能跟着他们出去闯荡。还有的则是抱着“宁当鸡首，不为牛后”的心态。虽然都是设计助理，但他们却是做着设计师的工作，相对而言比他们那些同学在公司里连图都画不了强多了！ 但是在蓝山设计这家公司工作也有着很多的不如意。比如这个升职加薪的问题，他们受到总监章淦的打压，一直都提不上去。收入也一直只有那么多。这对于他们的志向来说是一种挫磨。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要不了几年，他们就会变得颓废，不愿意钻研技术和业务。而在如今的社会上，一旦走上那样一条混日子的道路。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很快就会落伍。慢慢的他们也只能在这里混下去知道混不下去的那一天。 现在有一条新的出路摆在他们面前。雷霆公司的待遇可以说是整个邯江建筑装饰行业里给他们这些年轻人最优厚的待遇了。而且那些职位对于他们来说也将是全新的挑战。他们都还年轻，心里还有着一股冲劲和上进心。他们也想成为这个行业中的佼佼者。对于这样的机会，他们是非常心动的。 不过雷霆公司的情况，他们也不是不清楚。慕斌淇知道的那些情况，他们也都有所耳闻，这是一家规模并不大的公司。可以说按照他们的实力，连二流都算不上。现在虽然看着还算红火，但这种红火能维持多久呢？ 取舍本来就是人世间最难做出决定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任韬开口问了一声：“慕老师，你去吗？” “我答应了，给我的职位是设计部副总监兼设计一部部长。”慕斌淇平静地说了雷涛给他安排的职务。可这么一说他们几个又都沉默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慕斌淇有些奇怪，按照他之前的设想，有几个人是绝对会跟他走的。可现在怎么都一个个的不说话了呢？想了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帮小子看他的这个职位，副总监兼设计一部的部长，可能觉得和蓝山这边差不多。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有些犹豫。 慕斌淇随即笑道：“设计总监就是那位雷涛！你们对他应该都熟悉吧！那可是连王老都看中的设计人才，他当总监，我是服气的。另外这个设计一部，就是我们的这个设计团队。雷总说了，之所以要在设计部下设一部。这是给你们几个留个超越我的机会！” 设计二部三部的部长位置那是留给他们的！ 任韬等几个骨干心里似乎一下子被点着了一把火！ 就在这时，慕斌淇的办公室门一下子被推开了。闯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张口就说道：“你们几个怎么都在这里？找你们半天了！” “韦芹！你懂不懂规矩！进我办公室都不用敲门的吗！”慕斌淇冷声喝道。 他这么一声，把那女人说的张口结舌的：“那个……城建局有领导过来视察……总监让我……我叫人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这是清洁工的工作！你去找清洁工做。我们这里开会呢！”慕斌淇冷声说了一句，看韦芹还不走，瞪了她一眼，“出去的时候给我把门关上！” 韦芹无奈地从办公室退了出去。随后找她的靠山章淦去了。 看着她灰溜溜离开的样子，任韬他们都笑了起来。笑完了之后，任韬对慕斌淇说道：“慕老师！你去哪里，我们跟着去哪里！” “别这么说，这个都要看大家意愿的！这个资料我给你了。其他人那边，你们分一下工，各自找他们谈谈，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一起过去雷霆！”慕斌淇说完之后起身走了出去。他知道很快那个章淦就要过来烦人了。他索性去一趟学校，当初让他来蓝山设计是许丘青的意思。现在他打算不干了，这至少要和许丘青打个招呼。 而其他的那些人知道章淦张罗着要迎接领导视察，他们也各自找借口一个个地溜了。等韦芹和章淦过来室内设计分部这边的时候，整个分部剩下了几个年轻的实习生。人全走了。 “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工作纪律还要不要啦！通知他们明天全分部开会！要好好刹一刹这股歪风邪气！”章淦愤愤地说了一通之后，回到楼上他的办公室去了。 就在章淦在分部大发雷霆的时候，慕斌淇找到了许丘青。 “教授！有个事情，我想和您说一下……”慕斌淇有些迟疑地对许丘青开了口。 看着他的样子，许丘青随即劝慰了几句：“小慕啊！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尽力了。可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 那些学术委员会的成员，其实就是由三种人组成的。一种就是像许丘青这样有一定水平、但为人比较圆滑的教授，另一种是水平一般、资力老的老好人，他们在委员会中起润滑和平衡作用，第三种就是没什么水平、但和领导关系很铁、更加圆滑的教授了。 至于水平很高、以至于自持本领不屑于拉关系、为人方正、一切都要按规定办的教授。比如许丘青的师兄，丛季堂教授，明明是系主任，可就是进不了学术委员会。即便是进去了，也会被孤立起来最终排挤出去的。这些挂名学术委员会成员的教授，早都不是一根筋的人了。他们都是极为善于审时度势的人。 这次升上来的那位副教授，许丘青知道那是省教育厅的关系。人家各处都打了招呼，他能顶着不办吗？ “这个我理解，评不上副教授就评不上吧！我想说说蓝山设计那边的事情。”对于评职称的事情，慕斌淇原本就没责怪许丘青的意思。对这个，他也真是看开了。 许丘青从来没有过问过蓝山设计的事情，突然间慕斌淇提起他愣了愣问道：“蓝山设计怎么了？” “我不想在那边兼职了。我本来就不是那边的，在蓝山设计，就挂了个副总监的头衔而已。工资我是一分钱都没在蓝山设计拿过。那个实习生老师的补贴下个月开始我就不领了。”慕斌淇声音低沉地说道。 这件事，一开始许丘青是以开展产学研一体项目和为了学生们谋个出路找到慕斌淇来做的，可现在这公司成了一个不是官办却官味十足的四不像。这一点许丘青也是早有耳闻。但他却是鞭长莫及。 听慕斌淇这么说，许丘青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既然你不想做了，那就回来带带班吧！” “教授……我……我找了份兼职。雷霆公司请我去做设计部副总监。我已经答应了。”慕斌淇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和许丘青实话实说了。 许丘青再次怔愣了一下：“雷霆……哦！雷涛的公司，这小子挺不错的。可惜就是没学历，要不然将来肯定是大师级的人物！这可是王老说的。” 提到雷涛，许丘青就会想起雷涛上次替他圆缓面子的事情。对雷涛的能力他也是大为赞赏的。 慕斌淇笑了笑说道：“王老说的不一定就对啊！我觉得不管有没有学历，他将来肯定是大师级的人物！” “你倒是人还没去呢，就先拍上领导马屁了！有长进啊……”听慕斌淇这么一说，许丘青难得幽默一回地调侃了起来。 第二天，蓝山设计公司室内装饰分部开会。总监章淦一上来就大讲特讲了一番劳动纪律的问题。等他讲完了，正准备开口宣布处分的时候，慕斌淇打断了他。 “章总监，有个事情，我要和你说一下。我在蓝山设计的职务只是兼职，我的本职是邯大建筑系的讲师。昨天系里的许教授把我找了去，跟我说要我带个班主任，这里的这份兼职，我就只能放弃了。反正我的工资关系什么的都不在蓝山公司这边，我也就不用打辞职报告了。今天和你说一声，明天开始我就不过来了。”慕斌淇的话很平静，说完之后也不继续开会了，起身走进办公室，拿了早就收拾好的一个纸箱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其实一开始章淦到任后，就觉得这个慕斌淇是他掌控权力的最大障碍，这里的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工作上的事情都没人跟他请示汇报。所以他就把慕斌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慕斌淇走了，他倒有些失落了。毕竟人家是自己走的，他没有感觉到那种把对方扫地出门的快感。他就是想装出一副挽留的样子，人家也不理会他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立刻让这位章总监愤怒不已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关于昨天早退的这些人的处理决定呢……任韬带头递上了辞职信。接着其他的人也纷纷递交了辞职信。在他目不暇接之下接连收到了十八封辞职信！ 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集体辞职！ 看着坐在位子上愣神的那些实习生，章淦一下子向撒了气的皮球——瘪了！最后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散会！” 一个多小时之后，雷涛在雷霆公司空旷的办公楼里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迎新会。这座空荡荡满是灰尘的办公楼，就是他们今后的办公地点了。看着这空无一物的地方，这些刚刚从蓝山设计辞职的年轻人，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雷涛。 雷涛朝他们笑了笑说道：“是不是有种被皮包公司骗了的感觉？” !! 第八十五章 布加迪威龙 按照雷涛留下的地址，慕斌淇带着这些年轻人来到loft生活区的这栋独立小楼，从外观上看倒是整修的不错，洋瓦山尖顶的红砖外墙上已经爬起了红、橙、绿各色的爬山虎，将来等这些绿植长成之后有一种仿佛斯坦福和剑桥等上百年的欧陆风情。 慕斌淇恍惚来到了海州的老式弄堂，那里满是类似的的老式小楼，红墙和爬山虎在朝阳或者夕阳的映衬下，斑驳陆离的黄橙红色调，很有意境。可当他们走进楼内，全是空荡荡的，虽然墙上做了些修补和粉刷，但地面上依然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雷涛说是不是感觉被皮包公司骗了。虽然他们不会那么说，但心里的确有些这样的感觉。雷涛看着他们沉默的样子，笑着说道：“半年之前，雷霆公司就是一个二十多人的包工队，我们接第一笔业务的时候，合同都是手写的。即便是一个多月前我们参与茂源电器商城的项目竞标时依然有人当我们是皮包公司。” 说到这里雷涛停下来扫视了一遍这些年轻人，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不少：“任何一座大厦都是从平地而起的。以你们现在的资历，进入一家有实力上规模的公司。你们能有多大的施展舞台，你们自己也清楚。现在这里有一片空旷的舞台，这里给你们最大的发展空间。怎么做，做到怎样的程度，这都看你们自己了！” 雷涛的一番话让这些年轻人很是激动。他们有朝气有能力有上进心。他们缺的是经验。但在那些大公司，他们必须从最基本的跑腿打杂熬资历开始。一年两年的时间耗费在和同事打好关系，和领导混熟了。至于真正上手实践……那还得有几年时间的积累呢！ 但雷涛刚刚说了，他这里没有这些。虽然现在起步有些低，但他们有一个处于相对上升阶段的公司，有一个开明的老板，还有一片广阔的舞台。作为年轻人，他们是幸运的。 当看到他们脸上那种掩藏着失落的平静渐渐地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的时候，雷涛笑着说道：“现在我给你们第一个任务。任韬、程致、邬阳、柏永文，你们四个组长，各自选择自己的组员。这里有四层楼。设计部四楼、财务部三楼、工程部二楼、业务部一楼，每个组负责一层楼的设计。每层楼的设计预算是八万元，包括办公设备。兄弟们，咱们小家小业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大家在设计上多动动脑，我们搞个比赛，到时候哪一组设计的好，有奖！” 听到他这么说，这些年轻人先是愣了一愣，后来一想，雷涛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自己的公司，设计还要外边请人，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至于预算八万，这预算是低了点，可要是动动脑筋设计的巧妙一点，是可以省下来的。而且他们是在设计自己将来的工作环境，这可是一个代表公司设计能力的活儿。这里面可有着多重的考虑呢！ 慕斌淇听了雷涛的安排，他却从中发现了一个问题：“雷总，你的办公室在房在哪一层呢？”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转头看着雷涛。他现在也算是邯江本地比较有名的设计师了。他自己的办公室肯定是要由他自己设计的。可现在他四层楼都分配好了。他的办公室在哪一层，那么那一层的设计团队就要省力不少了。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公平哦！ 看着这些聚焦过来的目光，雷涛微微一笑道：“我的办公室不在这四层……在最上面！”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上面。众人均是一愣，这里就四层楼，最上边……那不是屋顶了吗？ 看着他们怔愣的样子，雷涛将他们带上了楼。走到最上面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张竹梯。雷涛并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爬了上去。 当他们都上来之后赫然发现面前有一个很是宽阔的空间。这里有个大屋顶，这个山尖屋顶的内部，其实就是一个隔热层和保温层。而雷涛现在显然是打算把自己的办公室放在这里面。众人跟着他往前走，经过了一个没了门的门洞。外边就是四十多平米的一个阳台。这个地方有一个木头架子。显然这里原本就是搭建了一个屋顶花园的。 看到这个地方慕斌淇随即说道：“雷总，这地方这么大，你一个人也用不了，我就把办公室放在你旁边好了……” 其实其他人心里也是这种想法，可他们现在是没办法开这个口了。他们的设计部在四楼，雷涛和慕斌淇下一层楼就能到他们的地盘。这是准备就近控制的节奏呢！ 对于慕斌淇要分他一半办公室的想法，雷涛没有反对，其实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但为了表示尊重，他还是等慕斌淇自己提出来。现在真的是如愿以偿了。 确定好了第一个设计任务的分配之后，雷涛原本打算和慕斌淇谈一谈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的。突然电话响了…… “雷叔……我们出车祸了！”电话那头是韩晓飞。 听着他话语中都带着哭腔了，雷涛心里一沉：“晓飞，你叔没事吧！” “没事……我们撞了人……”韩晓飞那头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雷涛立刻追问道：“撞了人，对方……死了？” “他们人没事！我们撞到了他们的车。”听着他的话雷涛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踹他一脚，这大喘气是要吓死他啊！ “撞到车了，那就报警啊！等交警来处理，认定各自的责任。”雷涛心稍微定了下。 可韩晓飞那头都在抽泣了：“叔，我……我开得不快，可……就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他们说不用报警，赔钱就行了。” “赔钱？他们要多少？”雷涛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莫非是碰上碰瓷的了？ “说是要……一百万！”韩晓飞报出那个数字的时候舌头都在发颤了。 雷涛一听就知道这是对方在讹诈。他立刻对韩晓飞说道：“晓飞，别哭了！你他妈也是当兵的出身，怕啥！这车是公司的，出了车祸由公司赔！你们现在在哪个位置？” “我们刚到胥门地界……对的，离开邯江市界了。就在交界地方过来一点。”韩晓飞确认了地点后回报道。 雷涛想了想之后对韩晓飞吩咐道：“我马上赶过来，你听我说，车子都停着别动，通知胥门交警……打110你不会啊！就报出车祸了！让警察来处理！” 把电话挂了之后，雷涛和慕斌淇打了个招呼就驱车赶往胥门。 自从买了车之后，韩老三有点坐车上瘾。他进进出出都要让韩晓飞开着车带着他。雷涛也不管他。他这显然是有点新鲜，等着新鲜劲儿一过去也就没那个瘾了。今天原定是韩老三去胥门市场选购一批油漆的。他不坐长途车就非得让韩晓飞带他跑一趟。余荷原本还说他呢，可韩老三硬是犟着要用车。雷涛心想他也真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遂了他的意。也算是让韩晓飞试试车，泡泡长途锻炼一下了。 可没想到会在半路上出这种事情。雷涛心想韩晓飞和韩老三这叔侄俩都是老实人。这种事情对方明显是碰瓷。可要怎么解决，他们恐怕是不行的。还是要他跑一趟才行呢！ 雷涛一路以最高速度赶往事发地点。等他到的时候，胥门方面的交警正在进行事故调查。 这地方位于吴都和邯江的交界，但毕竟是在胥门境内了，所以按照管辖路段，就是归胥门的交警来管的。看到他们穿的警服，雷涛就把车先停在了一边，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雷涛……”电话接通之后，电话那头的秦殊明显有些兴奋。 雷涛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回邯江后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现在有事要她帮忙了，就打她电话。这的确有点太功利了，可他纠结了半天还是说出了来意：“秦殊，我……我们公司的车在胥门地界出了个交通事故。” “出了交通事故你找交警啊！找我干嘛？我是刑警好吧！”秦殊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雷涛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可我怀疑对方是碰瓷诈骗。他们一开始对我们的司机说不用放找交警处理，只要赔钱就好了，但赔款的数额要求是一百万。” “哦！这倒是真够得上判刑了哦！如果真是诈骗的话，这数额可够巨大的。”听雷涛这么一说，秦殊也有些警醒了，这的确很像是碰瓷诈骗，“你等着，我带人过去看看！” 打完这个电话，雷涛走下了车，往前走去，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在那辆黄黑相间的跑车旁站着几个年轻人，为首的一个赫然就是那个“鹦鹉脑袋”关连生。 这也太巧合了吧！ 之前雷涛刚刚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没多久，这边就和韩老三发生了车祸。如果不是故意为之的，那只能说他们前世里肯定有着解不开的仇怨。但雷涛可不会这么看。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所看到的容昀的那个意味深长的冷笑。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这时，关连生也发现了雷涛的出现，他原本一脸严肃的面部表情显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雷涛能够看出那微笑中的潜台词：嘿嘿！你们也有落我手里的时候啊！ 雷涛则没理会他们，他转身安慰了一下韩老三叔侄。 “三哥，没事的，就算是我们的责任，大不了公司赔钱。”雷涛笑着安慰道。 韩老三哭丧着一张脸：“这可咋办啊！我就不该坐车出来……” 韩晓飞则过来对雷涛说道：“雷叔，他们说他们的车叫什么布加迪威龙，是豪华跑车，这辆车就值四千万呢！擦碰一点问我们要一百万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听了他这话，雷涛猛然一惊，转头看了看那辆扁扁平平样子有点像压扁了的癞蛤蟆的跑车！ 这真是布加迪威龙！ !! 第八十六章 被忽略的细节 雷涛之前为了买车曾经上网查过一些汽车的资料，无意中也看到过这款被人称为“豪车中的战斗机”的布加迪威龙。按照网上所说的这辆车的售价应该在4300万左右。如果真的是韩晓飞开车和它发生的刮蹭，那真就是天价赔偿了。这样的赔偿保险公司是拒赔的，这一点雷涛也是非常清楚的。 但雷涛看着那边关连生那个三色的脑袋，还有他嘴角那淡淡的微笑。他就是觉得，这里面有阴谋。云颂曾经告诉过他，关连生的父亲是临安省最大的药品生产企业艾博集团的董事长。这家伙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富二代。 刚刚雷涛再三询问过韩晓飞和韩老三和关连生撞车后的所有细节。根据这些细节分析，关连生应该不会为了一百万块钱和他们耗这么长时间的。这家伙去南港睡个女明星都要花上好几百万港币的。一百万块钱在他眼里那就和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差不多。但韩晓飞和韩老三发现撞车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向对方道歉，还提出报警和找保险公司理赔。 可关连生却提出叫警察太麻烦，还不如私下里解决。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警察也叫来了，事情的责任很清楚。韩晓飞临时变道没有打转向灯。而关连生则没有和前车保持安全距离，这个事故双方都有责任，相对而言韩晓飞的责任大一些。 整个的事件中透出那么一丝诡异，虽然可以解释，但雷涛还是觉得关连生这是在“碰瓷”栽赃，而起目的恐怕不是为了那一百万的赔偿。最主要的还是之前他们发生的纠纷。 关于这个车，雷涛已经打电话询问过云颂了。这辆车就是他帮关连生改装的那辆。的的确确就是那款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云颂一听这小子找茬讹诈雷涛，简直气坏了。可之前是因为他拿捏着不帮关连生改装，关连生才会被迫就范的。现在他已经帮他改装完了。对于关连生来说，他才不用看云颂的脸色呢！对于云颂也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雷涛挂了云颂的电话之后，秦殊带着人来到了现场。 “你们这是……”交警大队的带队警官对于秦殊这刑警怎么会到这车祸现场来有些纳闷。秦殊向他们解释了一下是当事人的一方认为对方是敲诈勒索，而且数额达到了一百万元，他们刑警队接了警才过来的。 对于秦殊的解释交警队的警官自然是很清楚的，这之中恐怕不是什么报警和接警的关系。但他们都是一个系统的，而且都是隶属于胥门警察分局的。自然是不会说破的。不过这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刮蹭的确发生了。报案人称自己的开车变道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响，随即停车。而布加迪威龙的车主则发现自己的左后视镜被撞坏了，左侧还有一道擦痕。即便是刑警向插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秦殊则在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指着一个交通监控探头说道：“这里应该在监控范围之内吧！回交警队调取一下监控录像看看，就明白了！” 听她这么一说，交警队的警官自然是没异议的。但当征求关连生的意见时，这小子明显很不情愿地说道：“真麻烦！早跟他们说私了，非得麻烦警察同志！” 对于关连生的吐槽的抱怨，警官们是不会说什么的。一切看完了监控再说责任了。他们随后都跟着去了交警队。 不过，这么一折腾，不光雷涛叫来了秦殊作为后盾。关连生那边也在活动。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律师就赶了过来。又过了一会儿，吴都市政府的一位副秘书长也赶到了。这下子胥门交警大队的办公楼里可就热闹了。 看到关连生找来了这么多的关系，秦殊有些无奈的对雷涛说道：“对方找了关系。这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办了。” 之前秦殊是觉得，雷涛的忙帮一点是一点，她想借着自己的参与，让关连生知难而退，双方调解了，这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关连生一看她明显有着和稀泥的倾向，立刻找来了一大票的“亲友团”过来支援撑腰。 刚刚那位副秘书长已经批评秦殊参与交通事故的调查属于越权。而秦殊现在是真的就只能坚称接到了雷涛的报警了。否则这个谎言被揭穿，她要倒霉的。 事发路段的监控录像都看过了。雷涛回忆着整个的过程，从韩晓飞变道开始直到双方靠边停车。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看了好几遍录像之后，那位事故处理的交警徐警官就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看完了没有啊！你总不能到交警队来看电影吧……”他对于雷涛反复看录像的要求真是感到很莫名其妙。这录像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啊。 就在他和雷涛说话的时候，那录像还在往下边放，雷涛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人做了个比较可疑的动作。 “等等！倒回去一点……就是这里了！他从布加迪威龙的副驾驶座上下来之后了立刻跑到比亚迪s6的右侧尾部！你们看，他伸手摸了一下！”雷涛一边说一边指着录像中的那个人影。 不过对于这一点除了雷涛之外其他人都认为这没什么特别的。 “雷涛，这……他们撞到了车，然后检查一下你们公司的车上有没有刮擦，这也挺正常的啊？”秦殊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但对于雷涛来说，这里面有个先后次序的问题。自己的车撞倒了，自然是先看自己的车有无大碍。可这个人却先跑到别人的车上去找这个刮蹭点。就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刮蹭点的在这个部位似的，根本都没找直接就在那位置“摸”了一下。这里面看似合理可实则却并不是那么合理的！ 他在做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雷涛来到了那两辆车的身边。看着比亚迪后侧尾部那道明显的新擦伤。他皱起了眉头。 这两辆车此刻正好一前一后错开了一个车位停着，和撞车发生时各自所在的位置基本吻合。布加迪威龙的后视镜和比亚迪s6的右侧尾部正好相距不远。他走远了一点蹲下来眯着眼睛一眼望去…… 一个被人忽略的细节立刻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布加迪威龙的车身较矮，而比亚迪s6是suv，车身较高。擦伤的位置和这个后视镜的位置，高度上竟然相差了十厘米！ 这就是说这两辆车即便真的想撞了，这擦伤也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上！ 这个擦伤明显就是有人后造上去的，而这个人就是那个下车后第一时间到比亚迪身边“查看”擦伤的人！他根本就是在制造擦痕。作案工具估计是张砂纸之类的东西。由于他对高度的估计不是很准确，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高度差。 搞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之后，雷涛立刻到里面把秦殊和那位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找了出来。他们被带到两辆车身边之后，有些茫然地看着雷涛。 “雷涛……你叫我们出来干嘛？”秦殊和那位徐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追问道。 雷涛指了指那个擦伤说道：“你们看看这擦伤的高度，在回头看看那布加迪威龙……” 正所谓“一指捅破窗户纸”，他这么一提醒，两位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秦殊脸色一变立刻就准备往大楼里走，却被雷涛一把抓住了。 “秦殊，你们分局有技侦部门吗？”雷涛提醒了她一下。 秦殊立刻明白了雷涛的意思。既然要办案，就把证据搜集齐全一点。她想了想立刻打了个电话去市局。胥门分局虽然有技侦科，不过在设备和技术上和市局技侦处相比要差得远了。而市局技侦处她又两个同期的警校同学在的。她打电话吧那两人请了过来，立刻收集了证据拿回去化验。 化验结果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出来，秦殊和徐警官达成了默契，这件事情暂时他们是不会公开的。凭目前的发现，已经可以基本判定这是一起利用豪车碰瓷的敲诈勒索案件。这是刑警管辖的范围。交警方面只能是协助办案了。 雷涛也和秦殊简单沟通了一下，他把怎么和关连生结怨的事情和秦殊说了。秦殊白了他一眼道：“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老是会招惹到这些人呢！” 秦殊的言语中亲密的柔情毕现，她还很是自然地替雷涛掸了掸肩膀上的头皮屑。那动作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徐警官在一旁看了尽量憋着不笑出声来，他在这里也感到有些尴尬，转身走进了办公大厅。 而此时，由于等待了好久，交警这边迟迟不能把事故责任认定做出来。这就让关连生很不耐烦了。他不停地在打电话，雷涛细细地听着他在电话里和另一个人通话的情况。他并不懂生涩绕口的临安话。只能听个大概。但对方是谁他是听出来了。正是那位容昀容大少！ 过了一会儿，关连生旁边的那位律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容昀打来的。雷涛现在听明白了容昀对律师提了个要求，让他找些人对交警队施加一下压力。这个律师立刻上楼找到了那位尹副秘书长。 尹副秘书长正在和交警队的彭教导员聊天呢。他们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今天接到电话说这边有点事要他帮忙撑撑场面，他来了之后对秦殊发了一通脾气，摆了摆官威做了一下指示之后就上楼来找彭教导员聊天了。 “什么？这么久了事故责任认定书还没做出来？”尹副秘书长虽然在市政府只是负责接待办的副秘书长，可毕竟是市政府的领导。他既然已经做了“指示”，可这个指示并没有被遵照执行，这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呢。 尹副秘书长立刻对彭教导员说道：“老彭，你们这交警大队的工作效率实在是有点低啊！” !! 第八十七章 事情闹大了 尹副秘书长的话让彭教导员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两人是老朋友，可这当着人的面揭短，这可不是朋友的做法。不过尹副秘书长毕竟是市政府的领导。彭教导员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我们去看看？”彭教导员对尹副秘书长问了一句就站起了身。 尹副秘书长也跟着站起来了。两人联袂来到了楼下的办公大厅。这交警队现在提倡公开透明的办事作风。所以这大部分的民警都在一个办公大厅里集体办公。而这起撞到四千多万的豪车的“小刮蹭、大赔偿”的事故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来办事的老百姓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有人在悄悄的议论着，更有人已经用手机把现场的情况拍了照片上传到了微博上。这件事在网上已经开始慢慢发酵了。 “老徐，这案子怎么回事？多大点事情啊，你们怎么到现在都不出具责任认定书呢？”彭教导员既然出面了，自然是要过问的。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也的确很简单，有现场，有痕迹，录像也调出来看了，怎么就没办法认定责任呢？ 徐警官看了看秦殊没说话。这个细节被在一旁的尹副秘书长看到了。他之前已经批评过这个刑警队的女警了。她这属于“越权”干涉交警的事务。可他没想到这女人怎么还在这里。 “你怎么还不走？”他上来就朝着秦殊瞪了一眼。 秦殊没理他。这一来尹副秘书长脸上就下不来了，他双眼一翻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身为警员，无视纪律。目无组织，目无领导，你一个刑警插手交通肇事案件，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他这么冠冕堂皇的一通官腔，可谓“官威十足”。他没想到在另一边雷涛和韩老三掩护这韩晓飞已经将他这些话全部拍了下来。 就在尹副秘书长训斥秦殊的时候，徐警官将彭教导员拉到了一边，悄悄说了几句。彭教导员一听，立刻转身溜了出去。这种浑水他还是不要趟得好。 尹副秘书长训了秦殊，可对方却一直都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这就让这位市政府领导很不舒服了，他随即给胥门警察分局的局长和政委打了电话。拿出了市政府领导的威势，要求胥门分局的局长和政委立刻赶过来。 按理说这个尹副秘书长只是负责接待办的，在市政府几位副秘书长中都是排位比较低的。但前几天吴都市刚刚接待了一位中央来的领导。那位领导对接待工作很满意，当着市长的面还夸了尹副秘书长一句。正巧市政府秘书长的即将到龄退休。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吴都的官场上便传言，这位尹副秘书长很可能破格提拔为市政府秘书长。而他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 分局的江局长和黎政委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对尹副秘书长的腔调很是不屑。人还没升呢，就这样嚣张跋扈了。这不就是个一点都不懂官场生态的二愣子吗！可既然尹副秘书长说的是他们分局的刑警插手交通案件，那不管怎么说总是人家占着理。江局长对黎政委说道：“老黎，这个是纪律问题。你分管纪检的，你就去跑一趟吧。” 黎政委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心道你倒会推卸责任。可毕竟人家是局长，平时两人关系还不错，这种时候，他作为正职出面的话有什么事情也不好转寰。算了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当黎政委到达交警队的时候，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尹副秘书长和那位律师在大声叫嚷。 “你想清楚了，可别为了一时的朋友义气葬送了前途！” “尹副秘书长！我警告你，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我抗议！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滥用职权！” “让开！” 黎政委走进办公大厅的时候，只看到秦殊正在用手铐铐一个头上染着三种颜色的年轻人。另外的两名刑警把其他几个年轻人也控制了起来。而尹副秘书长和那位律师正在叫嚷着。黎政委随即上前喝道：“干什么呢！乱糟糟地像什么样子！” 他这一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尹副秘书长一脸怒容地对黎政委说道：“黎万友！这就是你带的好兵……” 听他这么一说黎政委也火了，之前在电话里就摆出一副领导的腔调，到了这里竟然指名道姓点着他的鼻子这么说话。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吧！ 黎政委把脸一沉冷冷地回敬道：“尹春来！我们警察怎么做事情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的。” 被他这么一说，尹副秘书长吃了一个瘪，只能悻悻地闪到一边。他心想今天倒要看看这事情他们准备怎么收场。得罪了容大少，到时候一个个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今天是接到容昀的电话过来帮场子的。要说他和容昀之间也没什么深交。但他知道容昀的姥爷是谁。所以对容昀自然是刻意巴结。今天有事容昀能想到让他来办，他可比打了鸡血还来劲呢。可现在这件事情眼见着要被一个“徇私枉法”的女刑警给搞砸。他讨好容大少的机会可就泡汤了。 黎政委走到秦殊身前的时候，秦殊也已经把关连生给铐起来了。她看到政委过来，立刻敬了个礼。黎政委回礼之后问道：“小秦，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殊看了看四周，把黎政委拉到了一边，悄悄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刚刚市局技侦处打了个电话过来，两辆车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在比亚迪s6的车身上没有检出任何布加迪威龙的车身漆痕迹，完全可以排除两车相撞过的可能。这件事情证据已经全部确认完毕了！就是关连生碰瓷敲诈。 按说这点小事，由交警队处理也可以。但关键是关连生要价一百万，这么大的数字，已经完全够得上“数额巨大”这么一个硬杠杠了。这就不是民事纠纷案件了，这完全够得上刑罚了。 听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黎政委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尹副秘书长。他转头对秦殊说道：“秉公执法！” “是！”秦殊敬了个礼之后，回头就对手下两名刑警说道，“把他们带回去！” 看到黎政委和秦殊沟通之后，她还是要坚持带人，尹副秘书长的一张脸阴沉无比，他立刻走过来对黎政委说道：“黎……黎政委，这件事情可不能这么处理啊！” “不这么处理怎么处理呢？现在证据确凿，他们就是敲诈勒索，你倒是教教我，我们警察该秉公执法还是徇私枉法呢？”黎政委是被这家伙的跋扈气到了，现在说话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尹副秘书长凑过去小声说道：“这个人叫关连生，他父亲是艾博集团董事长关海。另外……这件事情是容老的外孙容昀拜托我来的。你们这么做，要注意影响啊！” 对于他说的这个关系，黎政委倒是第一次听说。 艾博集团那是国内三大药品制造商，这个关海还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知名的民营企业家。如果只是一个富豪的富二代，黎政委倒还不会在意，你老子再有钱，儿子也都守法不是？这么有钱的富二代，吃饱了撑的开辆豪车出来碰瓷敲诈，这也算是奇葩坑爹的典范了。 但容昀是容老的外孙。容老的名头只要是江南的干部每人不知道的。那是老一辈革命家，先总理直接领导的特殊战线上的英雄。而且容老还是省委罗书记的老上级。容昀的母亲是邻市邯江的常务副市长，和吴都市委副书记米远山是大学同学……这些关系都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存在的。 其实这些关系在黎政委这样的基层干部看来的确是非常显赫，对于他们的心理上会造成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他们忽视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奇葩坑爹的富二代，这些高官、领导，甚至包括容老那样的离休老干部会不会过问？其实容昀做这些事情，也都是打着家里母亲和姥爷的大旗。骗得就是尹副秘书长这样的小干部。 对于尹副秘书长的提醒，虽然在黎政委的脑子里转了圈。但这么明显的敲诈勒索案，他作为政委也没理由就这么放过的。再说尹副秘书长所说的那些关系，现在也没人给他和江局长打招呼。既然没人打招呼，他们就不用管。他如果去考虑这些问题办事的话，做得上边满意了，也是尹春来会办事，和他们又没什么关系。 这件事情，最终以刑警出马抓捕开豪车碰瓷勒索的富二代为结局。整个故事在微博、微信朋友圈里已经转的火热了。很快这件事情就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秦殊带着关连生一干嫌疑人回到胥门分局刑警队的时候，一大群记者已经围在了门口。短短进门的一段路，闪光灯频闪，带着支架的话筒想古代的枪林一样支着。还有无数的记者手拿着话筒一边呼喊着一边往前凑。 “警官，为首的是艾博集团的关大少吗？” “警官，他会被判几年？” “抓捕关连生是以什么罪名？” 除了这些往前凑的，还有在一边以现场为背景正在直播报道的。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法制直击》，我是主持人碧莲，现在给大家直播报道艾博集团继承人关连生因敲诈勒索被捕的新闻……” “……法制面前人人平等！吴都市警方今天的行动给我们非常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可以说，谁都没有想到，一起普通的交通小刮蹭最终会演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而对于事件的当事人来说。这件事并没有到结束的时候。通过媒体的推波助澜，一些原本不相干的人物一个个的被牵扯了进来。 容昀接到尹副秘书长的电话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闹大了！ !! 第八十八章 空虚无聊的富二代 其实容昀并不知道关连生打算怎么报复雷涛。他知道关连生是个小心眼的人，同时他也知道关连生肯定会报复雷涛。所以当他接到关连生的电话让他找人帮忙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找了那个和关连生认识的律师。而尹副秘书长就是这个律师介绍和他认识的。后来了解了关连生和雷涛部下的车子撞了一下，他也只是以为关连生是故意碰瓷。 可他没想到关连生这么专业。竟然手法娴熟的制造了各种假象。而这些假象竟然会被雷涛识破。这么一来整个事情就从一个小刮蹭成了敲诈勒索的刑事案件了。 其实容昀不知道的是，关连生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在临安的时候，他就经常和几个朋友一起开着豪车在高速路上搞这种花样。他倒也不是为了钱。他就是喜欢看到肇事者发现剐蹭到“四千万的豪车”之后，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些“肇事者”，都会苦苦哀求他。而他在教训了一番对方之后，基本上都会表现出一种宽宏大度的态度。有几次甚至还得到了美女的倾心。 对于这种事情，他就当做是一种乐趣。一开始也只是偶尔为之，到后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他们这伙人还会研究其中的细节，包括如何制造剐蹭的痕迹之类的。所谓“惯犯”就是练出来的。 不过每次他们都会骗到价值不菲的赔偿，至少都要上万。这些富家子，父辈的辛勤创业，积攒下了庞大的家产。平时的花费都是以百万计的，所以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很多时候，这些经过他们自己的努力“赚”来的钱，反而几千几百的都会让他们感到一种成就感。 但是他们恰恰忘了，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 所以当关连生进了看守所之后，警察对他的审讯可以说非常顺利。当秦殊拿出所有证明他制造了剐蹭车祸的证据之后，他就知道这个阴谋被识破了。他倒是非常光棍，把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让秦殊感到惊愕地是这个家伙竟然有一本记录本，完完整整地记述着他的光辉战绩。 “……辉腾，车号xxxxxx，得款两万三千元。” “……捷达，车号xxxxxx，得款一万两千元。” “……起亚，车号xxxxxx，得款五万。” “……海马，车号xxxxxx，事主没钱赔，带其女友开房，两天，很爽。” “……科鲁兹，车号xxxxxx，事主女，与其两位同学相约芭提雅六天游，三飞。” 看着这些记录，秦殊深刻感到了一个富二代空虚无聊的生存状态。看着眼前满不在乎问要罚多少钱，可以立刻开支票的关连生，她从心底里为这个饱食终日的“寄生虫”感到可悲！ “现在不是罚多少钱的问题了。根据这次你向对方勒索的一百万元的金额，还有这本记录本上记载的你以往的犯罪记录，总额已经达到近千万元了。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女性等等问题……关连生，你就等着坐牢吧！”秦殊漠然地看着关连生冷冷地说了一句。 说完了之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她需要向上级汇报一下这起案件的调查结果。 儿子出了事，做老子的自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艾博集团董事长关海已经从欧洲往回赶了。而关连生的母亲则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了不少人。其目的只有一个——捞人。 他们夫妻俩就只有关连生这么一个儿子。当初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关家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关夫人很难堪。后来生了个儿子就取名连生。意为“连着生”，可后两胎也都是女儿。所以在关家，关连生的地位是最高的。对这个独子，关海夫妇从小就倾注了不少的心血。可偏偏这小子就是不学好。这些年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祸。 “阿姨，这件事情说实在的，也不能全怪连生。他就是那么个性格，吃不得亏。被人欺负了自然就要讨回来。可没想到……唉！”看着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的关夫人，容昀在劝慰的同时也加了点料，把那天和关连生与雷涛发生的冲突都说了。 他的叙述本身就有偏向性，而在宠溺儿子的关夫人听来，这种事情肯定就是对方不讲理了。听到这事之后，关夫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暗中已经将雷涛这个名字记下了。儿子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的问题是吴都警方掌握了什么证据。我想警察办案不可能没有证据就乱抓人的！雅琴，你也别急，孩子出事了，做父母的更要稳住。老关现在不是正往回赶吗？等他回来了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我先给老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看。” 容怡对于关夫人宠溺儿子的事情是清楚的。对于关连生，容怡的印象不是很好。不过艾博集团在邯江有不少投资，既然关夫人找到她了，她也不能一推了事。特别是艾博集团正在拟建一个药品研发基地，对这个项目容怡还是很在意的。想了想之后，容怡拿起了电话就给吴都市委副书记米远山打了过去。 “老米啊！我是容怡……呵呵，你和我做着邻居，我可从来都没麻烦过你。有件小事……”容怡和米远山是大学同学，后来又是同一期参加的中央党校的学习。不过她倒是很少麻烦米远山，因为两人的升迁之路是不同的，各自都有各自的圈子。这种私事上的交往，能免则免是原则。 米远山对于容怡突然打电话过来有些意外，不过当他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却有些为难。这件事情现在已经被媒体广泛报道了，网上的传言也很多。在这样的舆论情况下他要是过问，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这是他首要需要考虑的。 不过他也不能直接回绝容怡，毕竟两人的同学关系在，而且容怡的父亲那是江南省的老领导。这些面子是要给的。他想了想之后，模棱两可地应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现在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帮你问问吧。如果是小事，那老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孩子犯了错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总是要以教育为主的……” 挂了电话之后，米远山叫来了秘书罗斌。对于领导来说秘书用好了，可比一个得力的部属有用的多。特别是这种公私不明的事情，让秘书去处理就方便很多。 两年前，关海的艾博集团到江南省来投资，当初考察了好几个地方，邯江和吴都都是其备选的投资落脚点。但最后还是容怡凭借老一辈的关系让关海选择在邯江投资了。米远山是管党群的副书记，这种招商引资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不过最近吴都市长很可能要调走。谁来继任这是个关键的时候。米远山和常务副市长都有机会，如果能够借此拉上艾博集团的关系，只要关海能够把他那个拟建中的药品研发基地放在吴都，那对米远山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成绩，对于他竞争市长的位子也是很有帮助的。 “书记，您找我？”罗斌接到米远山的传唤立刻从外间走了进来。 米远山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是这样的，艾博集团关海的儿子关连生在胥门出了点事情，被关在胥门分局。你去了解一下，关连生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如果问题不大的话，教育教育就得了。” 罗斌应了一声之后正要离开，米远山又把他叫了回来。 “等等……你回来！”沉吟了半天之后，米远山觉得刚刚的话可能不太妥当，随即叮嘱道，“你去了之后，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了。搞明白了给我来个电话。” 现在上边要求各级领导不能干涉司法。这正是深化法制治国理念的关键时刻，他可不能一个不小心掺和进去。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米远山决定还是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决定。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这可是为官的原则。 罗斌离开市委办公大楼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到了尹春来。两人从小就是街坊，后来又一起进入市委机关，现在的级别也一样，不过相对来说罗斌要幸运一些，他去年被调到副书记米远山身边当秘书，算是领导身边最亲近的人。而尹春来好不容易爬到市政府接待办主任的位子上，挂了个副秘书长的头衔，但离领导却要远一点。 就在大门口两人“不期而遇”。尹春来笑着和罗斌打招呼：“罗主任，出去啊！” “春来？你这是上哪儿去啊？”罗斌朝他点了点头客套了两句，可脚下并没有停步。两人虽然比较熟，但在这市委市政府大楼里，两人平时交集很少。而且罗斌在没有被米远山选为秘书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市委办文秘。早就是市政府接待办主任的尹春来，见到他很少会这样主动打招呼的。 这可不是什么偶遇，尹春来是特意在这里等着罗斌的。他那边接到容昀的电话指示后立刻赶过来的。 容怡给米远山打了电话之后，容昀估计米远山肯定是让自己的秘书出面，所以让尹春来半路上接触一下罗斌，这样一来，他就有可以从中做小动作的余地了。 尹春来听到罗斌的随口一问，立刻接口说道：“我去胥门分局。” “你也去胥门分局？”罗斌一听愣了愣。 尹春来笑了笑说道：“汪秘书长让我去办点事……你去哪儿？” “我也去胥门分局……”罗斌是个老实人，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在算计他。 “那正好！我搭个车。”尹春来这是打蛇随棍上跟着罗斌就上了车。 上车之后，两人一开始没说话，开到一半的时候，尹春来凑在罗斌耳边小声地问道：“是米书记让你去胥门分局的吧？” 罗斌侧过头惊讶地看着尹春来，并没有承认。但他的心里已经对尹春来的来意有了一些怀疑了。 !! 第八十九章 颠倒黑白 按照容昀的指示，尹春来将关连生一案的经过都告诉了罗斌。至于自己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尹春来也没有任何掩饰。而当他们赶到胥门分局的时候，容昀也已经赶到胥门分局了。两地距离不远相对来说从邯江到胥门甚至比从吴都市区到胥门更近一点。 “罗主任，这是容少。”尹春来下车伊始就将罗斌介绍给容昀认识了。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将容昀的身份背景都对罗斌说清楚了。 对于容昀的来头，作为普通家庭出身的罗斌来说，就好比麻雀和凤凰之间的相遇。罗斌完全是用一种仰望的眼神看着容昀的。对于罗斌的表现，容昀很是满意。这样的人就是他需要的。地位不大，权力不小。关键是像罗斌这种人对于权势有一种天生的迷信。他们认为所有的事情，只要有权力和实力就能办妥。在他们看来容昀的身份和背静，可以为他们带来利益。 也正是这样，容昀就可以很好的利用这些人为自己达到目的做事。对于他来说，这些人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用完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罗斌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而米远山和容昀母亲容怡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米远山今天叫他来胥门分局，虽然说是了解情况。但罗斌也记得，米远山之前说过的那句“如果问题不大的话，教育教育就得了。”所以在他先入为主以及容昀亲自出面给他带来的那种震撼，已经让他的头有点晕了。 他当领导秘书时间不长，之前一直都是在市委办坐冷板凳。所以对于官场生态，还不是很熟悉。在他看来米书记的交代和容昀私下里和他的接触，实际意思是一样的。所以当他和尹春来陪着容昀走进胥门分局大门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往岔道上迈出了无法回头的一步。 秦殊已经将案子的情况和局长政委都汇报过了。按照他们的指示，她正在整理案卷准备移送检察院正式批捕。就在这时雷涛过来找她了。韩老三和韩晓飞是当事人，他们的那辆车也是证据，所以在案子没有结案移送之前，车还不能领回去。昨天他们在胥门住了一晚上，今天去交警队办理了所有的手续，准备先回去。回去之前雷涛想着过来找秦殊打个招呼。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说声谢谢总是要的。 “准备回去了啊……”听到雷涛说要回邯江，秦殊有些怅然。可她这边工作这么忙，想抽时间送送他也不行。 对于秦殊的那种情愫，雷涛也不是感觉不到。可他和秦殊的姐姐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秦曼更是死在他眼前的。每次看到秦殊，他就忍不住会想起秦曼。这样的情况下，让他接受这份感情，也很难。在他的心里，秦殊既然是秦曼的妹妹。那就和他的妹妹一样，是需要他去关心和呵护的。虽然秦殊如今其实并不需要他保护。但这种心理状态可是很难改变的。 和秦殊道了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警官。他刚走进来就直接对秦殊下令道：“小秦，把关连生的所有案卷拿我那儿去！” 秦殊愣了愣随口答道：“曾局！案卷马上就要整理好了，准备移送检察院了。” “小秦！这点工作流程，你都不懂吗？移送检察院需要分管局长签字的！我让你送我那儿去不对吗！”这位曾局面色不豫地说道。 秦殊被他说得有点转不过来，随即解释道：“可是这个案子已经报给江局了，江局说让我们整理好了之后给他签批的……” “江局去市局学习，要后天才回来呢！你把卷宗送给我批就行了！”曾祺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他这么说并没有任何错误。 秦殊点了点头答应了。曾祺走后，秦殊正准备去整理案卷。雷涛却走到她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声：“你要当心点啊！” “怎么了？”秦殊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不是要走了吗，转回来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雷涛其实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看着曾祺对待秦殊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很可能会出什么岔子。想了想之后，他对秦殊小声地提醒道：“关连生有着很深的背景，家里也有钱。你要当心他们在这案子里面搞鬼。案卷……你最好留个底！” 雷涛的提醒，让秦殊也有些警觉了。曾祺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按说是她的直接领导。但这位曾副局长，平时很少管刑警队的事情。胥门这里离市区比较远，原先是县治，后来撤县并区之后，才改叫胥门区的。曾祺是市刑警队下来的，所以他就喜欢往市局跑，一心想调回市局。可今天突然指名道姓的要关连生的案卷。这的确有些可疑。 一般案子在结案之前，是不需要做备份留档的。这个工作都是结案之后，存档时才做备份的。但是按照工作流程，每天的案卷汇总存档也是工作需要的。只不过这个工作平时他们都嫌麻烦所以习惯结案之后或者每隔一段时间再汇总。 听了雷涛的提醒之后，秦殊立刻让人将关连生的案卷做了一个备份作为案卷汇总先送到档案室去。然后她才让人把案卷送去让曾祺签批。 果然，如雷涛所料。过了两天，那份案卷给曾祺打了回来。当秦殊看到这份拿回来的案卷之后，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这些人胆子竟然这么大！ 两天时间，这个案卷竟然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了。从交警队那边拿回来的出现场的记录包括罪犯的供述，竟然全部变了身。从那一个个签字和文件号上，可以说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整个事件的真相却被掩盖了！ 按照这份案卷上的显示。雷霆公司的车辆在变道过程中没有打转向灯，和布加迪威龙出现了小刮蹭。由于布加迪威龙车主关连生为临安省人，双方语言不通交流沟通上出现了问题，造成了敲诈勒索的误会。 而后在交警队双方之间的矛盾加深，雷霆公司方面报警，胥门刑警队到交警队出警，将关连生带回刑警队进行调查。现经刑警队调查，得出结论。双方的剐蹭因程度轻微，痕迹不明显，无法证明各自的说法。布加迪威龙的车主关连生放弃赔偿要求。关连生由于语言不通在和警方的沟通过程中情绪激动，和警方办案人员发生肢体冲突。现今教育后，其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接受批评，警方对关连生处以治安罚款一千元的处罚。 “此案转治安大队结案存档。”看着曾祺的亲笔批示，秦殊出离愤怒了。这么一件案子，他竟然说淹就淹了！以治安罚款处理，这简直就是徇私枉法！颠倒黑白！ 秦殊猛地站起来，准备去找曾祺理论。就在脚刚刚迈出门口的时候，她想到了那天雷涛对她说的话。 “关连生有着很深的背景，家里也有钱。你要当心他们在这案子里面搞鬼。”这句话仿佛在她耳边响了一记警钟。 曾祺在市局关系很广，而且这件事他做的天衣无缝。从这案卷中交警队的那些补出来的材料来看，很明显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现在她去找谁都没用。曾祺可以将这个案子全盘推倒，就会有对她提出各种质疑的招数。现在关键是那些证据！证据都被他抽出了案卷。 “案卷……你最好留个底！”雷涛当初的提醒是多么的英明啊！ 秦殊此时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拿出了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发给了雷涛，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她不敢打电话，这个电话打过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为一个警察，她对于自己的领导竟然会这么做，她难以启齿。 很快雷涛的短信回复过来了！ “上网曝光！”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对于秦殊此时乱糟糟地心绪来说却不亚于一盏指路明灯。 就在秦殊准备去档案室调取那些原始资料的时候，雷涛的电话打过来了：“喂……秦殊，曝光的时候，你要注意保护自己，把关键的几份资料发到网上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记者会替我们去做的。别说话，别表态，看你们领导怎么处理。” 听到雷涛柔声的话语，秦殊的心一软，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忍住了没哭。调整好了情绪之后，对雷涛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一个标题为《富二代精神空虚，碰瓷敲诈取乐》的帖子，在著名论坛“东方天下”上发了出来。 这个帖子里，将关连生的那本笔记本上所记录的一些内容以图片形式发布了出来。还有一些是他亲笔签名的供词。这一来，整个“布加迪威龙碰瓷事件”酝酿了好久的能量仿佛被一个火星一下子点燃了。“关连生”、“布加迪威龙”、“碰瓷”等几个关键词搜索量一下子跃升到了第一位，整个事件立刻在网络上炒的沸沸扬扬。 关于这个案子的内情，这个帖子曝光的内容并不是很多，但几个关键性的证据串起来，已经完全能够说明问题了。而且帖子的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据悉，目前此案警方拟以治安罚款一千元草草了事。” 这句话立刻将将所有的矛头引向了吴都警方。一时间徇私枉法、以罚代刑等等各种各样的指责全部朝着吴都警方一股脑地扔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局面，吴都市政府网络舆情监测部门立刻向市长和市委领导作出了紧急通报！ 而与此同时，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罗斌也慌了手脚。 !! 第九十章 尘埃落定 罗斌家住吴都市中心平阳区的老城厢，这里是吴都古城的所在地。属于历史保护性居住区，所以一家六口人依然挤在老平房里。 “我们这里要拆迁，那是不可能的喽！唉……前天隔壁弄堂里的张阿婆家的闺女嫁人了。男方是个皮具厂的老板，在虎林那边给买了一套大三居！”罗斌的母亲退休在家，平时就是“里弄新闻社”的骨干成员，哪家有点什么事情，她都知道。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挤在一起吃饭，说着说着罗母就有些感叹地看着这狭小的空间，羡慕起人家能住新房子。这类的话题最近几乎天天讲。 罗斌听着但没接话茬，他知道母亲是在对自己说呢。自从他被米远山挑去做了秘书，他妈就好像自己儿子成了市委领导一样了。经常在邻居中间以官员家属自居。但他们家的住房状况却一直都没有改善。这一点是母亲最不能理解的。人家的儿子当了官，小车接送，还能住大房子。可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还是老样子呢。每天还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这些话母亲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可罗斌知道，正是因为他这样的表现，米远山才渐渐地信任他，将他当作心腹来用了。其实从他进入米远山的秘书办公室第一天起，就有人给他送来房子钥匙，也有人想办法给他送这送那的。但罗斌都一一拒绝了。他看不上这些。他要的是更大的权力和更大的施展舞台。而清廉自守这是一个在政治上要求上进的人必须坚持的。 “好了！你能不能别说这些了！”罗斌的父亲是从吴都文具厂退休的，退休前是厂工会副主席，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罗父有着三十多年的党龄，是个很正直的老党员。对于妻子的唠叨，他一直都听着，每次说道儿子身上的时候，他都会出言制止。在他看来儿子能够廉洁自爱，这是对他这么多年教育的最好褒扬。 看着丈夫一脸严肃的样子，罗母还是忍不住要唠叨最后一句：“做了干部，至少也要有个干部的待遇……” “讲待遇！向组织伸手！这是一个党员该做的吗！儿子现在这样子，我就觉得挺好！”罗父这句话基本就是这个话题的终结了。而对于父母的争执，罗斌的习惯是不参与的。他朝着父母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可今天他弟弟罗武却不知怎么插嘴了。他一开口就是支持父亲的论调：“我爸说的对，当官要是都只想着给自己谋福利，那是要被人骂死的！就像今天这网上，把吴都市局和胥门分局的警察骂得狗血淋头。我估计现在吴都警察上街都不敢穿警服了！” 罗斌是有着非常灵敏的政治嗅觉的。他一听弟弟的话，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网上这么骂吴都警察？” “什么事情？这事情大了！一个临安来的富二代，开辆四千多万的豪车，在路上碰瓷，敲诈勒索。一点点刮擦就要人家赔一百万！这样的事情被警察查出来了，可转眼这案子又被上边压制了，现在胥门分局的警察已经定案了，罚款一千，就把那富二代给放了……”罗武是个网民，他的论调和如今网上的主流舆论是一致的。矛头就指向了胥门警方。 听到罗武这么说，罗父也参与了声讨。当然那父子两人在对政府和警察的批评之中还是有些争论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罗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匆匆地离开了家。 夜晚的凉风阵阵，罗斌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件事情他是直接参与者，虽然他不知道胥门分局的那位曾副局长是怎么处理的，但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在他和尹春来找了曾祺之后发生的。 那天他以米书记让他找胥门分局了解情况为由找到了当时胥门分局在家的最高领导曾祺。而曾祺和尹春来还是认识的。当时他基本没怎么说话，和曾祺的沟通是尹春来主导的。但他站在一边，代表的就是米远山的态度。甚至他还传达了一下米远山的那句话“事情不大的话，教育教育就可以了。” 对于曾祺来说，这句话就是领导的意志。后来他回去和米远山汇报了具体情况，就是按照曾祺设计好的那些情况汇报的。米远山心想既然胥门分局都已经以治安罚款处理了，那就没什么事情了。至于关海那边，米远山还是会想办法让他知道他儿子获释和他有点关系的。这种顺水人情不捞白不捞。 米远山被蒙在了鼓里，其实罗斌也没当回事。这中间最主要的就是尹春来已经将所有的情况做了一个设定了。他和曾祺就是按照这个设定去做事的做事，汇报的汇报。 但罗斌刚刚听到弟弟所说的情况之后，立刻离开家，找了家网吧，查了查网上的舆论。那些关键的证据他也看到了。也正是看到了这些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 他被尹春来坑了！ 事实上他是被自己心中对于权力的那种渴望给害了。见到容昀之后，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好好配合对方，米书记和容副市长甚至容老都会记得他所做的事情的。他会得到重用和提拔…… 可现在网络舆情如此汹涌澎湃，势必会影响到米远山。而米远山一旦知道自己骗了他……罗斌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而此时米远山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市政府信息中心发现了网络舆情针对吴都警方的声讨和指责之后，立刻汇报了市委市政府领导。市委书记立刻召开了紧急常委会，对于这次事件先是由一直在检测网络舆情的信息中心通报了事件在网络上的缘起和目前的发展情况。 当看到网上那篇帖子里所罗列的证据之后，市委常委会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立刻决议成立市委工作组，联合市局的分管领导以政法委副书记康明义为首进驻胥门分局进行调查处置。而米远山看到这些情况通报后，可以说是震怒万分的。罗斌是他派去了解情况的。可他回来对这些情况竟然都隐瞒了。虽然现在市委这边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但康明义去了胥门分局之后，立刻就会查处罗斌去过胥门分局。 不久前中央政法委刚刚下过文件，要求各级领导不得干预司法工作，如果有打招呼乱批示的情况，都要做记录，一旦出现问题要进行倒查。这是要连累他的啊！如果说米远山真的打招呼了，那他并不冤。可关键是他没打招呼。他还特意告诫罗斌去了先了解情况再请示汇报！可偏偏就是这个罗斌出了问题。 开完会之后，米远山想回办公室好好冷静冷静思考一下。可他刚回到办公室，发现罗斌竟然在办公室里。他冷冷地对罗斌说了一声：“你跟我进来！” 从网吧离开之后罗斌考虑了好久，最终决定回到市委找米书记承认错误。所以刚进门，还没等米远山发问，罗斌就直接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听完了罗斌的自述之后，米远山没有说话。他只是目光严厉地看着罗斌。许久之后，他对罗斌说道：“把所有的经过都写成书面报告！现在就写！我等着……” 一个多小时之后，米远山拿着罗斌的报告找到了市委书记屈中恒。对于米远山的主动说明情况的举动，屈中恒还是很满意的。而且罗斌的报告中并没有把米远山的那句口误说出来，而是自己主动承担了责任。他的报告中完整的复述了他和尹春来以及曾祺之间的对话。 从这份谈话记录中可以看出，整个过程的确是尹春来在主导。而罗斌对于那句源自米远山的话，说成了是自己的意思。而原话也仅仅只是“如果没大问题，教育教育就行了。”有着这个前提，即便是有什么问题，那也仅仅只是作为领导秘书表态不谨慎。 吴都市委市政府对于网络舆情的反应还是及时的，仅仅一天半的时间，整个事情就已经查清了。事件的主要责任在曾祺和尹春来身上，而罗斌则是被尹春来利用。至于容昀的出现，则因为没有证据表明他指使尹春来这样做，所以自动的被人“忽略”掉了。 甚者罗斌的报告中都没有提及容昀和他经由尹春来的介绍在胥门分局门外会面的事。这是米远山授意他在报告中去掉的。这种事情最终肯定是查无实据的，既然没证据，那也没必要搞复杂了。 最终吴都警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驳斥了关于警方拟以治安罚款处理的说法。按照吴都警方的情况通报，关连生所犯罪行此前一直都在侦察阶段。不方便公开情况。现在案件已经侦结，已经移交检察院批捕了。官方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的这次正式情况发布，对于网络舆情有了一个根本性的扭转。此前针对吴都警方的那些指责，一下子全部转向了正面。 特别是对于关连生这样的富二代的惩处，彰显了法制社会人人平等……这样的评论如今已经在网上传的家喻户晓了。 而没有对外公布的，就是胥门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曾祺和市政府接待办主任尹春来各自因为一些违纪违法问题，被市纪委双规了。 至于米远山的秘书罗斌，由于他的一些不当言行，对领导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经市委研究决定，将其调任吴宫区委组织部任副部长。从级别上来说，属于平调。但作为一个曾经给市委副书记当过秘书的人来说，这样的安排属于贬谪。 不过对于罗斌，米远山还是有些感情的。虽然他犯了错，但至少他最后没有把米远山的那句“失言”写进报告。米远山将他安排去吴宫区委也算是一种照顾了，区委组织部长是米远山的亲信，让罗斌去当副部长，至少工作上不会被边缘化。在基层锻炼锻炼，罗斌还是能用的。 另一方面，对于将案件捅到网络上去的人，市委工作组也已经查清楚了。正是胥门分局刑警队副队长秦殊。对于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市局也进行了批评教育，并且对她做出了调动工作的处理。 【作者题外话】：这本书在塔读发布一个月出头了。空骑在此谢谢各位的读者的支持。关于更新问题，不少读者都抱怨比较慢。其实每天九点和十三点更新两章，每章都至少是三千三出头，两章就是六千多了。看书的永远比写书的速度快，网络连载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矛盾。我只能说请大家稍微容我喘口气。我会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加快更新的。另外就是希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收藏一下。空骑在此谢过。 !! 第九十一章 同一屋檐下 雷霆公司办公楼的设计完成后，立刻开始了施工。按照雷涛的计划办公楼的施工要尽快完成。loft生活区的租售现在已经开始了，余荷带着两名业务员在售楼处那边忙得不亦乐乎。几乎每天都要有合同签下来。但是售楼处那边毕竟条件有限，接到客户之后，和客户之间的沟通交流最好是能在公司本部进行。而这就需要办公楼的施工尽快完成。 这不仅是能有个合适的地方接待客户，同时也是一个充分展示公司设计和施工实力的窗口。这栋办公楼本身就是loft生活区内的建筑，雷霆的设计师对其进行了全面的内部装修和改造。这就可以看作是一个最完美的实例了。 雷涛这几天都盯在办公楼工地上。他的顶楼办公室是自己设计的，对其中的一些细节也自然他最清楚，甚至他还自己动手参与施工。 秦殊来到这里见到雷涛的时候，雷涛正站在一张人字梯上布线呢。 “你怎么来了？”雷涛见到秦殊一身便装出现在他面前，很是惊讶地问道。 “我被扫地出门了，这不就来找雷大侠了，希望你能够收留小女子呢。”秦殊用一种戏谑地口吻轻松地回答。 她将案件内容捅到网上去，以这种手段让市里面很被动。虽然她的目的是好的，但违反了相关的制度。因此市局决定将她调到市局训练基地去。为此秦殊找了胥门分局的江局长和黎政委。 对于秦殊的处理，说实在的胥门分局的两位分局领导都觉得很可惜。事发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市局开会学习，如果不是这样，秦殊至少有个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反映曾祺问题的机会。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闹出来了，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秦殊向两位领导提出了一个要求，同样是调动工作，她想调到邯江去。具体原因两位领导也问了，虽然秦殊不太好意思只说是个人原因。不过以两位老同志的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秦殊神色中的那种女子娇羞的表情呢？他们大致也能猜到一点。对于这个要求，他们都觉得应该没问题。随即就找了市局的领导。 其实市局那边也不太愿意处理秦殊，毕竟她是前不久刚刚立过功的。可这个决定是市委相关领导作出的，他们也不好违逆。现在既然秦殊提出调离吴都，那也算是一个交代。通过两市的警方领导的沟通，邯江这边对于秦殊这么优秀的人才自然也是非常愿意接受的。 就这样秦殊被调到了邯江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虽然没有安排职务，只是一名普通刑警。不过其原本的副主任科员的行政级别并没有降级。 雷涛听完秦殊的解释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毕竟她是为了这次的“豪车剐蹭事件”，才被处分的。而且当时让她把案情捅到网上去的也是他。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雷涛有钱歉然地说道。 不过秦殊没让他再说下去。帮他那是她心甘情愿的，当初把案卷内容发上网，虽然是雷涛提出来的，但秦殊并不后悔。至少这样的效果很明显，那个案子现在任谁也翻不了安乐。对于秦殊感到挺开心的。 不过她也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秦殊笑着对雷涛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被发配到邯江来，住的地方都没有呢！市局没安排宿舍……” 听她这么一说，雷涛愣了愣。人家是为了他才被调职的，现在又找上了他，这个忙说什么也得帮。他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把她带回了家。 苏纳已经从他们住的地方搬了出去。这丫头自从上次和纪嘉认识之后，两人就成了闺蜜。纪嘉帮她联系了一位海州戏剧学院的老师，在明年入学考试前就住在那位老师家里，专门对她进行辅导。现在她住的那间已经空出来了。余荷虽然一直说要找个人把那间房间租出去。可至今都没有人上门求租。 雷涛想来想去，还是先把秦殊安排住在他那里。这样有什么事情，也好帮忙。秦殊一个人在邯江工作她父母肯定是不放心的。雷涛想着抽空要陪秦殊回家一趟，见见秦曼的父母，作为战友照顾牺牲战友的父母这是部队的传统。其实这些年雷涛的积蓄中有一部分就是这样花掉的。 听说雷涛让她和他住一起，秦殊的脸立刻就红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并没有拒绝。相反的心里还有些暖暖的……甜甜的。 雷涛并不清楚秦殊内心的想法，他只是有些担心，就这样没打招呼就把秦殊带回去。余荷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那房子是她租的，她才是正经的二房东。而雷涛只是一个租客罢了。 一时之间，雷涛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和他担心的一样。当傍晚余荷回到家里，见到屋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女的。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没一会儿，她就把雷涛堵在了厨房里。 “雷涛！你什么意思啊！”余荷的话语中有着一股浓郁极致的酸意。就好像这厨房里正在榨十斤酸柠檬一样，空间里满满地充斥着那种味道。 雷涛有些抱歉地和余荷打招呼：“荷姐，对不起啊！这事情没实现跟你商量。可这事情实在是很突然。我也想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安置她……” 这个情况他之前就猜到了，余荷这个人别的都不错，就是这脾气一阵一阵的，时而友善时而刁蛮，说翻脸就翻脸。雷涛根本就搭不住她的脉。 “别说这些废话。这女的是谁！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相好的啊！真看不出来啊……”余荷那白眼翻的几乎都看不到黑瞳了。那话也越发地露骨了。雷涛听着这话又怎么可能听不出那种嘲讽的语气。 雷涛连忙压低了声音对余荷劝道：“荷姐，你……你小点声，她在隔壁洗澡呢！你这么着，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啊！” 其实，他这样安排最怕的就是余荷和秦殊两人性格合不来。两个人都是那种比较刚烈的性格，万一在一起有些什么矛盾，一下子就能引发世界大战的。 “嗬嗬！你倒挺会为她着想的！你就没想想我高不高兴！平白无故家里多出这么一个人来。你……你真是太……太无耻了！”余荷说道后边，越想越生气。雷涛自说自话就把人带回来了。这将她这个“房东”置于何种地位。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吗！ 对于余荷的指责，雷涛有些莫名其妙：“我……我怎么就无耻了啊！” “你……你想左拢右抱啊！”余荷被他气的有些“用词不当”，其实她心里想的，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雷涛听她这么说，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一个余荷，他是当自己姐姐。一个秦殊，他是当自己妹妹。这好好的姐弟兄妹的感情怎么就成了……那种封建思想了呢？对于余荷的这种指责他是坚决不承认的。 “谁……谁就像那样了，你别瞎猜行吗？她是我战友的妹妹……她姐姐是死在我眼前的。按说我就该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的。可现在人家反倒帮了我的忙，还为此受了处分！”雷涛一边解释秦殊的身份，一边又说了秦殊这次因为韩老三那次车祸事件最终所受到的处分。 韩老三是余荷的姑父，对于这次的撞车事件余荷是非常清楚的。那天回来之后，余荷就找上门去当着她堂姑，还有韩晓飞的面把韩老三狠狠骂了一通。现在搞得韩老三已经有坐车恐惧症了，他宁可坐公交车也不坐那辆车了。 听说秦殊就是那个韩老三口中帮了大忙的秦警官。余荷对于刚刚自己的过头话，有点不好意思了。憋了半天之后，她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是什么意思？让她住哪儿？” “住苏纳那屋啊！苏纳不是去海州上学，暂时又回不来。之前你还说要找人租出去呢。租给秦殊不也一样吗？至少还知根知底。”雷涛这才有机会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其实这根本就无需解释。这里就三间卧房，雷涛一间，余荷一间，剩下那间秦殊住下。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解释的。 秦殊洗完澡出来，见到余荷在她房间里，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可看了看，这的确是雷涛给她安排的那间啊？ 就在这时余荷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秦警官，我叫余荷，是这里的房东。这间屋原本是我苏纳妹妹的，她现在在海州上学。您就暂时住下吧。韩大庆是我姑父，他上次在胥门出事，多亏了您帮忙啊！” 秦殊听着她的话，客套中透着一股疏离，亲近中又有些隔阂，感觉有些怪怪地。不过人物关系总算是搞明白了。她没想到雷涛竟然是租在这里的。那么…… 还没等秦殊提起呢，余荷就先把话说出来了：“按说呢，您是雷涛战友的妹妹，那就是自家人了。不过我这房子也是租的。租金一个月一千八百块呢。之前苏纳妹妹住这里的时候每月交我四百块钱，水电我们三人均摊的。不过她是学生，租金上边我帮她贴一点是应该的……” “这个没问题，租金我每个月给你六百。水电费公摊，这都合理的。还有你不用您您地称呼我，荷姐你就叫我小秦好了。”秦殊一听就知道余荷的意思，立刻应了下来，不过她另外又提了个问题，“还有个事情，这做饭是怎么做的？我虽然平时不一定回来吃。不过只要有空，我还是喜欢自己做饭吃的。” 对于她的问题，余荷立刻笑着答道：“哦！是这样的。之前苏纳妹妹和雷涛都是吃我做的饭，每个月交三百块钱的伙食费。你喜欢自己做那没问题。以后你就单开伙好了。” 秦殊听了余荷的话脸色有些阴郁，雷涛竟然吃她做的饭！不行，今后想办法要把这个习惯给改过来！ 雷涛是万万没有料到，他和余荷、秦殊两女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刚刚开始，一个无形的暗战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作者题外话】：空骑自2014年开始网络小说的创作以来。三本百万字的小说都是全部写完本的。质量每一本都有提升，这是有目共睹的。2015年来到塔读创作这本书，和以往一样，这本书我绝对会写完。 本人郑重承诺，绝不请假，绝不烂尾，绝不太监。如果这本书太监了，空骑个人负责给读者退款！空骑写作互动群，有担心的朋友可以加一下。说话不算数的不是男人！当然互动群也向那些看了书有想法的读者开放，有意见可以直接提。 !! 第九十二章 幸福的煎熬 第二天雷涛是和余荷一块儿回来的。余荷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下车去买菜了。她还特意和雷涛说今天想买条鱼，给他做辣子鱼吃。 可雷涛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鱼香。雷涛愣了愣，往里走了两步之后看到秦殊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秦殊穿着一件粉蓝色的羊毛衫。身前戴着一个粉红色的围裙。围裙上还有一只大大的hellokitty。这可爱小猫的两个眼睛是黑色的皮扣子坠在围裙上的，随着她的呼吸，这两个黑色的眼珠灵动地上下活动着，仿佛活得一般。 秦殊的这付打扮给人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温馨。这美丽的小厨娘，被灶头的温度烤得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不时地用手背擦拭一下凝落到眼角的汗珠。可眼睛却聚精会神地关注着锅里那条鱼。 她的袖子挽起至臂弯，雪白的皓腕上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这玉镯与她雪藕般地胳膊配在一起，给人一种视觉上的美感。 而正是这只玉镯让雷涛的目光怔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客厅里，那抹翠绿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浓郁了，而他的脑海里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血色。 “回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开饭了！”秦殊一声温柔地轻唤，将他从愣神中惊醒。雷涛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关门的声音。转身一看，余荷买菜回来了。她的手里还拎着一尾鲜活的草鱼。 雷涛看到这条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突然想到了厨房里那条鱼。而嗅觉灵敏的余荷也已经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鱼香。她脸上的笑容刷地沉了下来，就仿佛六月的艳阳天，突然一下子阴云密布一样。 他感觉到有点不妙立刻转身进了卫生间。洗完了脸，洗手，洗完了手，上厕所，上完了厕所再洗手……忙活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时秦殊的声音在外边响起：“雷涛……出来吃饭了！” 她叫了两声之后，雷涛才慢慢吞吞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桌上那已经摆好了饭菜和碗筷。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坐下了。秦殊挨着他地左边坐了下来。一上来就给他夹了一块鱼一块排骨。 这鱼是葱烧鲫鱼，这排骨是糖醋排骨。这两样菜和鲜嫩的菠菜，两荤一素外加一个蛋花汤。这都是江南省最常见的家常菜。 雷涛是江南本地人。当兵之后，各地的食味都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特别是这些年和余荷搭伙的日子，他对于余荷做的川味菜肴也挺喜欢的。但毕竟是家乡的菜式，雷涛尝了几口之后，感觉很是亲切。 “秦殊，你这菜错得不错啊！我奶奶当年烧的排骨和你这一样，都是那么酸甜可口。这鱼也好吃……”一边吃雷涛还一边夸赞着秦殊的手艺。他没想到秦殊还会做饭。这年头女孩子会做饭的已经很少了，尤其是做得这么地道就更难得了。 听到雷涛的赞誉，秦殊的脸上就仿佛初放地芙蓉一般，白嫩中透着一层淡淡地红。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散发出浓浓地欣喜。秦殊的厨艺是习自她的母亲。秦妈妈常对她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当初秦爸爸就是被她一手地道的江南美食从岭南勾到了江南来的。 现在看到雷涛的反应，秦殊对于妈妈地话那是百分之百信服了。 看着他不停地吃着自己做得菜肴，秦殊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雷涛。这时雷涛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秦殊的心扑通扑通地一下子提速了一倍多。 该死的，又发花痴了！ 秦殊低下头暗暗地骂了自已一句。这时听到雷涛纳闷地说了一句：“你也吃啊！做这么一顿饭也累了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秦殊的心里那是比吃了一罐蜜都甜。他还是挺会关心人的……秦殊端起了饭碗扒了两口白饭之后，一块排骨出现在了她的碗里。看到这块油光光地排骨，平时怕胖怕油腻的秦殊想都没想直接咬了上去。 这排骨是她特意为雷涛做的。邯江和吴都虽是相邻的两市，但在饮食习惯上还是有着一些不同之处的。邯江人嗜甜，而吴都人的饮食却偏向清淡。这也许是数千年的地域文化渐渐形成的偏向性。糖醋排骨这道菜，秦殊还是特意打电话给妈妈问了之后才学着做的。 “邯江的糖醋排骨，要求是骨香浓郁、甜中带咸、浓油赤酱。不过这‘甜’是在‘咸’基础上的‘甜’。当初你姥姥教我这道菜的时候说的就是‘咸出头，甜收口’，也就是说……咦！你今天怎么问这个菜啊？你不是不吃肉的吗？你打算做给谁吃啊……”秦殊想起了妈妈今天带着惊喜唠唠叨叨地追问她给谁做饭的时候，她和母亲的对话…… 她越想脸越红，两颊都有些发烫了。她的头也低得快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碗筷的碰撞声。她抬起头就看到余荷端上来一个大海碗，碗里面全是火红的辣椒，红红的辣汤油，在那汤油上泛起的是一片片雪白的鱼肉。 “雷涛，这辣子鱼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点！”余荷就当秦殊根本不存在，径直拿起一个空碗给雷涛盛了一碗红辣香浓的辣子鱼。 今天余荷做饭的速度比往常都快。但即便是这样，她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雷涛已经吃得七八分饱了。这也是晚餐正常的量。可余荷直接把这辣子鱼给他盛好端到他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不接呢。 接过辣子鱼的那一瞬间，雷涛的眼角余光看到秦殊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封了。他刚把那碗放下，余荷的眼睛又是一瞪。 原本一顿幸福的晚餐瞬间变成了煎熬。吃了秦殊做的饭菜，余荷本就不高兴了。可把余荷做的吃完，他这边又撑得不行。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可能让这两个女人在餐桌上的暗战熄火的。 好不容易硬撑着吃完了这顿晚餐。这场暗战又从餐桌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雷涛吃撑了，就准备下楼转转。他刚下楼，秦殊就跟着他下楼了。在楼道口，她叫住了他：“雷涛！我要买点东西……你能带我去吗？这附近我还不太熟悉。” 这个要求对于秦殊这个刚到这边的人来说是很正常的。雷涛就和她一起走了。他不知道的是……在楼上厨房的窗口，正在洗碗的余荷看着他和秦殊并肩走了。那眼睛里喷出的怒火足以将秦殊烧得骨头都不剩。 从小区里走到超市的这一段路上，秦殊和雷涛越走越近。最后在一个滑滑板的孩子的帮忙下，秦殊成功地以一个非常自然地闪避动作靠近了雷涛，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可躲开了那个横冲直撞的滑板少年之后，秦殊的手就那么一直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了。 两人漫步走进了超市，雷涛也不知道秦殊要买什么，转来转去就跟着他到了女士用品部。 直到这时雷涛才知道她要买的是什么！秦殊在货架上一个个品牌，认真比较舒适性、透气性和价格。雷涛站在她身边，总感觉到四周有无数的目光，在不经意地从他身上滑过。 买完了秦殊的月度必需品之后，她又挽着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出售的都是那种用料最少，但售价不菲的女式专用服装。在这里雷涛这个大男人承受的艳羡目光就更多了。一般来说女人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丈夫或是男朋友都会习惯性的避开。但其实大多数女人都会希望心爱的男人陪在自己身边。如果能够时不时地提提意见出出主意，那样的话女人心里会感到非常非常的窝心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雷涛出现在这地方的时候，那些女人的目光都有些羡慕嫉妒恨。雷涛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男人会因为他而承受老婆的唠叨和埋怨。如果那些男人知道是他给这些女人树立的“模范效应”，一拥而上掐死他都有可能。 这种心理煎熬总算结束了。秦殊买好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原本还想拉着雷涛去买两件他穿的衣服鞋袜之类的东西的。可雷涛坚辞不受，最终两人才结了帐回家。 可等他们回到家里之后，余荷看到雷涛提着的购物袋里那些东西，脸色立刻变了！一转身把门摔得雷涛都“砰”然心动了一下。 而这时，秦殊看到了在桌上残留的几件餐具，她的脸也一下子阴了下来。她从雷涛手里拿过那个购物袋也同样转身进了屋，雷涛再次感受了一下“砰”然心动的感觉。 看着桌上余荷留下的那几个碗碟，雷涛苦笑了一下，挽起袖子把这些拿进了厨房。洗了碗之后，雷涛感觉身上有些汗津津地，今天一天的劳累袭上了身。他回房拿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在浴缸里泡着的雷涛渐渐地睡着了。最近白天赶工，晚上还要抓紧时间画图，他答应帮纪嘉和郑雯设计的装修方案，就快完成了。还有云大风的那个蒸汽朋克工作室也要做最后的修正。 他真是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间有人。这个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里间是抽水马桶和浴缸，而外间则是洗衣机和盥洗池。按说他在里间洗澡，中间的关着的玻璃门是磨砂的。这并不妨碍余荷她们在外间洗衣服或洗漱。 但他们毕竟是男女合租，有些能避免的尴尬，雷涛是尽量避免的。平时他都是等到余荷和苏纳洗漱完毕进房睡觉才进来洗澡的，而且外间的门他也是关上的。可今天也许是心里有事就忘了关外间门了。 外边是谁，雷涛很快就从磨砂的玻璃门隐约的外形上看了出来。这是秦殊！她的身材要比余荷高一点，而且她的短发特征很明显。 但让雷涛有些奇怪地是……她想干什么呢？ !! 第九十三章 痛并快乐着 秦殊在卫生间外间狭小的空间里转来转去的，雷涛不知道她想要干嘛。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听到了洗衣机盖板打开关上的声音……接着就是放水的声响…… 她要洗衣服吗？ 就在这时，雷涛听到了余荷的尖叫声。 “你干什么呢？”余荷的怨气终于在这个时候释放出来了。 秦殊对于余荷的质问很平静地说道：“我帮他把衣服洗了！” 雷涛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他没想到秦殊在外间忙活了半天就是要帮他洗换下来的衣服。但余荷可不会因为秦殊的好意而把音量调低，她依旧是那种含怒带怨地调门：“你这都不懂吗？贴身的衣服不能放在洗衣机里洗的！没洗两回就要起球，布料也会变烂的。而且贴身衣物有皮屑和油，洗衣机也洗不干净，穿着也不舒服的！这都不懂，怎么嫁人过日子啊！” 说到最后，余荷竟然质疑起秦殊嫁人过日子的资格来了。这让雷涛觉得有一种大战将临的感觉。就在这时他看到余荷的身影朝前一挤就把秦殊挤了出去。她从洗衣机里捞出了衣服放在盆里，蹲着就开始用手洗了。 雷涛之前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洗的，那是为了避免尴尬……有一次余荷想要顺手帮他把衣服洗了，结果发现了在他的三角短裤上遗留的一些痕迹。这个毛病雷涛青春期的时候就从没有过。那是脑伤之后的后遗症之一。对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不过从那以后，余荷就再也没帮他洗过衣服。 可现在余荷正在外间给他洗衣服。雷涛躺在浴缸里的感觉却没有一丝幸福感。这两个女人这么摆明车马的对立，可不是他希望发生的。虽然她们的这种针对，最主要的表现是抢着向他示爱。可这种充满了火药味的幸福，在他看来却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他朦胧青涩的初恋随着秦曼的死，还没开始就画上了休止符。而他第一次男人本能的萌动也随着出院退伍留在了那个白衣背影身上了。而现在在他的心里，已经悄然闯入了一个美丽的倩影。在那雪白的惊鸿一瞥之中，一颗爱的种子已经出现了一株细小的嫩芽。 对于外边两个正在不知所谓地争宠的女人，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这种纯粹的亲情是无法转换成爱的。这一点雷涛非常清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和她们说明自己的心意。他天生不懂得如何向女人示爱，更是不懂得如何拒绝。在感情问题上，雷涛就像一个白痴。面对这种人类最高尚的感情的时候，雷涛会惊慌失措，会落荒而逃，唯独不会勇敢面对。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余荷的衣服还没洗好。她再不洗好的话，雷涛都要感冒了。终于雷涛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卫生间的时候，他才站起了身。匆匆擦拭干净换好了衣服，但当他打开玻璃门的时候，却和秦殊对了一眼。 其实刚刚秦殊并不是特意跑来给雷涛洗衣服的，她拿着那些新买的衣服准备先过过水。当她把那些泡在盥洗池里之后，无意中看到了雷涛的衣服，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就帮他洗了起来。最后还被余荷数落了一通。余荷在这里洗衣服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里生闷气。好不容易等余荷走了，她想起自己的那些衣服要拧干了去晾起来。 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从那磨砂玻璃里，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强壮身影，虽然很模糊但那宽阔的肩膀和强健的肌肉还是让她怦然心动，特别是……她看得愣住了神，就那么呆呆地站着。 结果雷涛出来的时候第一个就和她四目相对。那一刻秦殊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而雷涛也是一脸的尴尬。他快速地走过去，当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秦殊却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趁着这个空档，雷涛一个闪身窜了出去，飞快地跑回了房间。而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余荷正巧从阳台上转回到屋里。看着雷涛飞快地跑进房间，而接着她又看到了秦殊满面羞红的也匆匆回房。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这种诡异的归巢速度，让余荷心里起了疑。他们刚刚应该都在卫生间里！ 他们在卫生间里干了什么？ 为什么秦殊的脸会是那种红潮涌动的样子？ 为什么雷涛要那么匆匆离开？ ……一系列的为什么让余荷心里就好像吞了一个苍蝇似的。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想让秦殊住在这里。这个地方是她和雷涛的家。之前苏纳住在这里的时候，她就一直有防范。苏纳那丫头太漂亮，太纯。而雷涛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她那时候就怕出什么事。不过他们两人一直都是那种纯粹的大哥哥和小妹妹的关系。渐渐地她倒也放了心。 苏纳走后，她虽然一直说要找个人来租那间空屋，但却根本没有发布任何的招租信息。她就是不愿意让这个家里再多一个外人进来。 可现在这个外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女的。更让余荷觉得受不了的是，这个女人是雷涛带来的。她对雷涛的那种念头，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每次看到雷涛，她都会发花痴一样的傻傻地脸红。 今天这女人竟然还给雷涛做饭！ 雷涛还吃得那么开心！ 余荷心里面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她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样想办法让这个女人离开。但各种方法她都设想过了。都不可行！ 雷涛说过，秦殊是他死去战友的妹妹，他是想要照顾秦殊的。如果她想办法把秦殊赶走了。雷涛一定不舒服，而他不舒服，就很可能会离开这里。这就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做的。 纠结了一晚上，余荷都没相处什么对付秦殊的办法。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她顶着两个熊猫眼，洗脸的时候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荷姐，这是这个月的房租，还有伙食费。你收好了。”雷涛吃早饭的时候把一千块钱叫给了余荷。除了伙食费和房租之外，雷涛习惯先预付一百块水电费。如果这个月用超了，余荷会问他要超支的部分，而如果有余数，余荷会留着下个月抵充。这个帐余荷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没错过一分钱。 可今天余荷接过这钱之后，却点收了六百块钱，剩下的四百退给了他。正当雷涛怔愣着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余荷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干嘛？这伙食费不用给我的……” “荷姐，这不太好吧？我和你搭伙付伙食费都这么久了，这本就是该给你的钱啊！”雷涛听她这么说总觉得怪怪地，和她搭伙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而且伙食费的标准也是她定的。现在突然说不用给伙食费了，这让雷涛很不习惯。 可雷涛的谦辞让余荷立刻翻脸了，她嗔怒着说道：“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你是不是要跟我算清楚啊！要算的话，我是不是该把你换灯泡修水电的维修费都算给你啊！” 雷涛被她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坚持了，毕竟她说的也对，平时他负责家里的水电维修，包括材料都是他买的，之前余荷还要和他算这个材料费的，现在也基本都不算了。 “其实……雷涛你以后就和我一起开伙算了，也别老是麻烦荷姐！”就在这时，秦殊柔声说了一句话。 这话让余荷的一张脸立时拉了下来：“你……哼！雷涛，你吃不吃我做的饭随你，但这伙食费你硬是要我的话，我真就不做饭给你吃了！”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余荷都会早早地回家。而秦殊也是一样。等雷涛回家的时候，桌上必定都是满满一桌子菜。而他则每次都要坚持着把这饭菜都吃了。半个多月下来，雷涛一下子增重了十斤。这挂膘的速度，比那养殖场里的白约克都要快了。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秦殊在邯江的工作渐渐适应了，刑警队的事情也忙了起来。她就不能像一开始那样每天早早回家做饭了。有时候甚至连着几天都不回来也是有的。这么一来余荷和她之间的明争暗斗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之前那段日子，雷涛就在这两个女人的竞争中享受着vvvip待遇。现在一下子缓和了，他倒有些不适应了。用韩晓飞的话说，那种感觉叫“痛并快乐着”，突然消失了自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三哥！……唉！你们别笑了成吗！”雷涛无意中和韩老三聊起这有些过分的“幸福”生活，韩晓飞冒出来这么一句。结果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了。 今天他把韩老三和慕斌淇他们叫来就是为了协调一下云大风那个“蒸汽朋克工作室”的装修进度的。 笑侃了一会儿之后，雷涛一脸严肃地问着韩老三：“三哥，这个工地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吧！怎么了？你紧赶慢赶地催着这个工地的进度有什么事吗？前些天我还碰到云画家呢，他说没催你加快进度啊！”韩老三对于雷涛催着这个工地的进度的事情有些纳闷。如果是客户催，还合理，可现在客户都没催，雷涛却催着进度，要求加快速度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韩老三的疑惑，雷涛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过来问慕斌淇道：“老慕，我让你打听的王老的联系方式，你打听了没有？” “这个事情我问过许教授了。王老现在基本上就在家呆着，许教授给了一个王老家里的电话……不过，你要王老的联系方式做什么？”慕斌淇也有些奇怪，之前他找许丘青打听的时候，许丘青还问他这个问题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并不清楚雷涛心里在想什么。 对于慕斌淇的疑惑、韩老三的纳闷还有许丘青的好奇，答案一直都在雷涛的心里面。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了。现在说出那个想法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即将完工的“蒸汽朋克工作室”，转身对他们说了一句：“我想用这个作品，参加东阁奖的评选！” !! 第九十四章 约见王晴川 参加东阁奖的评选。这是雷涛想了有一段时间的事了。之前他把希望寄托在茂源电器商城这个项目上。不过这个项目离完工还有些日子呢。就好比loft生活区这个设计也是他的设计，也能参加东阁奖的评选。但同样的，这个loft生活区目前没有完工。 而东阁奖的所有参选作品，必须是现实存在的项目，必须是已经施工完成的。这是东阁奖评选的两个最基本的标准。这是为了能够提升国内设计在实际运用领域的水平，而那些纯粹画在纸上的空中楼阁在东阁奖的评选中是没有市场的。 但是东阁奖的评选要求还有些小的标准，例如这个建筑面积就必须达到1000平米以上这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拿出有影响力的得奖作品来。否则一放开面积上的限制，各种居家设计也都拥进来了。这不但增加了评选工作量，同时对东阁奖这种国内权威的建筑评奖也是无形中的降低了权威性。 上次王老就曾想将雷涛的作品推荐给东阁奖参评的。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合适的作品，要么是面积太小，要么是还没完工。而云大风的这个蒸汽朋克工作室，建筑面积1057平米。刚刚够得上这个东阁奖参评的最低面积要求。当初在签合同时，雷涛看到了世纪地产和云大风签订的销售协议。看到这个面积数字的时候，雷涛的脑海中就已经萌生了这个念头了。 现在离东阁奖的遴选结束还有三个多星期了。而按照韩老三刚刚跟他说的，最多还有一个星期，这个项目就能完工。这样一来正好能够赶得上，他就不用再等两年了。如果能够得到一次东阁奖的入围提名或者得了奖。那雷霆公司就将填补一项邯江建筑界的历史空白。 有了这个奖，雷霆公司未来的发展……那将是前途一片光明的！ 所以雷涛才一直催着项目的施工进度，这些天也一直都盯在这里。慕斌淇对于雷涛想要参选东阁奖的想法，也一下子懵了。雷涛可真敢想啊！但这并非不可能……慕斌淇想起上次的项目推介会上，王老所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中就心潮澎湃。 这个项目虽然是雷涛作为主设计师做的主体设计，但他和任韬等几个年轻人也都有参与具体的设计的。如果按照雷涛说的，这个项目参评东阁奖，那不就等于他们也能作为设计参与者被铭刻在这座奖杯上吗？ 现在项目还没有正式参评，慕斌淇想得更远。他都已经考虑到在奖杯上的冠名了。 看着他傻傻地站在那里发愣，雷涛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应。雷涛就索性将手伸到了慕斌淇的腋下胸前等处掏摸了起来。 “干嘛你……”慕斌淇被雷涛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们都是男人，他可不习惯被一个男人摸来摸去的。 雷涛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电话号码啊！你不是问许教授要了个王老的电话号码吗？我要打电话！” 被他这么一说慕斌淇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看着雷涛异样的眼神，他刚刚已经开始怀疑雷涛的取向问题了。他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将储存着的王老家电话翻了出来。 雷涛拨通了王老家的电话之后，只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压低着说话的声音：“喂，建斌……我不是跟你说别打这个号码吗？” “对不起，我……我找王晴川教授。”雷涛趁对方还没挂断电话之前抢先开口道。 可他没想到对方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立刻冷冰冰地训斥道：“你是谁？我爷爷需要休息你不知道吗？” “呃……我叫雷涛，是邯大的许丘青教授给我的号码……”被对方这么冷声训了一句，雷涛愣了愣随即报上了名号。 “我管你什么雷什么涛呢！以后别打这个号码了！我爷爷……呃！爷爷。”对方的态度依然很冷傲，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可就在这时，应该是王老在一边听到了雷涛的名字，接过了电话。没一会儿王老沉稳地声音出现在电话中：“是雷涛吗？” “王老，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雷涛开口便道了一声歉。 可没想到王老却沉声说道：“没事，我这孙子刚刚说话态度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 “别……别别！王老，这话晚辈承受不起啊。”雷涛听到王老的歉意有些惶恐地说道。 不过王老并没有在这些上面过多纠结，直接问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老……我，我最近有一个作品，想让您看看。”雷涛沉吟了一下对王老说明了来意。 对雷涛的话王老起初有些欣喜，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地语气：“哦……我最近腿脚不太灵便，风湿骨痛。去不了啊！” “我可以把图纸给您送去。还有一些项目的照片！”雷涛本就没有让王老实地走一趟的想法，他是打算把图纸送给王老看看的。能不能得到王老的推荐，那还是要看了图纸才知道的。 王老对于雷涛的请求是无不应允，其实他心里面也想看看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的新作的。他随即应了下来：“哦……那好吧，我的地址丘青应该告诉你了吧，我等你来。” “好的，我会尽快去的，谢谢王老！”再次感谢了一声之后，雷涛挂上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之后沉思了片刻，抬头对慕斌淇说道：“老慕，到时候你陪我走一趟吧。走之前把所有的图纸和资料都准备好了。还有……找个摄影师来给拍几张实际效果图片。” 慕斌淇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能够作为参与者得到东阁奖。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是具有很重要意义的。听了雷涛的话慕斌淇立刻去准备起来了。而雷涛则继续和韩老三商量一下如何加快项目进度的事情。 自从慕斌淇离开蓝山设计公司之后，许丘青给他安排了带一个班的工作。当然为了照顾他这边的兼职，实际的课大多都是由其他讲师负责的。不过他还是需要时不时地回学校应应卯，不然也对不起许丘青的暗中帮忙。 按照邯江大学的规定原本是禁止学校老师在外兼职的。不过这个规定实际上也没多少人会去遵守。学校老师的待遇除了那些有职称的教授副教授之外，讲师的待遇其实是比较低的。所以大多数的老师都会想各种办法在外边兼兼职捞点外快什么的。学校对于这方面其实管得也比较松，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做得太明显太过分学校也不会来干涉。 慕斌淇今天来学校转了一圈待了一个上午，处理了一些班级里的事务之后，准备下午去找摄影师去工地拍照。当他正准备离开时，学生会主席张铮找到了他。 “慕老师，您准备出去啊！”张铮看着慕斌淇手里提着包便问了一声。 慕斌淇是班主任和学生会的来往也比较多，随即问道：“张铮同学，有事吗？” “是这样的，有几个今年马上就要毕业的同学。他们是丙班的。听其他同学说，慕老师介绍了几个同学去雷霆公司实习。他们也想去……”张铮说明了来意之后，小声地问道，“您能不能帮帮忙呢？” “丙班的？那他们怎么不去找沈老师呢？”慕斌淇是乙班的班主任。按理说各班学生实习的事情都是各班的班主任帮忙张罗的。他听说是丙班的学生便疑惑地问了一句。 “他们找过沈老师，沈老师说他只能给写个推荐信。可人家能不能接收，那可就说不准了。”张铮叹了一口气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听同学们说慕老师在雷霆公司做设计总监，您帮忙肯定就没问题了。” 慕斌淇听他这么一说想象沈勤新那个人的确对学生的事情不是那么热心的。他想了想之后，便问道：“他们成绩怎么样？” “都是品学兼优的优秀学生，我们学生会一直在帮他们这几个贫困学生找实习单位呢！您也知道现在，没门路没关系，人家根本都不要实习生。”张铮说了一番倒苦水的话。 而慕斌淇听说那几个学生都是贫困生，心里便起了一丝同情之心：“那好吧，你把他们几个的资料给我，我来安排吧。” “那个……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忘了带他们的资料了。慕老师要不您把您的名片给我一张，我让他们拿着名片去公司找您好了。”张铮有些歉然地问慕斌淇要名片。 慕斌淇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也就没多想，掏出一张名片就递了过去：“这样也好！给……拿着，不过我这个星期没空，你让他们下星期一来吧！” 不过他想着这个星期还要陪雷涛去趟南靖，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的，索性约晚一点。 “谢谢慕老师！”张铮拿过名片看了一眼后立刻对慕斌淇表示了感谢。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慕斌淇摆了摆手匆匆走了。 “慕老师再见！”看着慕斌淇渐渐远去的身影，张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之后，慕斌淇和雷涛一起驱车前往南靖。王老住在霜涛区洗马台。这地方是王老家的家族老宅。前些年落实政策后，这个五开间六进的老宅总算是回到了王老的手中。 王老也是花了些功夫才算是把祖上留下的这座老宅给清理整修一新。据说王老的祖上在前清曾出任通政司通政使正三品衔，赏二品顶戴。按照其品级宅邸的规制，算是顶格按照二品官的身份来建造的这座老宅。 “这五开间的前半部分还算保留完整，可惜后边原本还有三进的院子。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喽！”对于自家的老宅，王老是如数家珍的。他们坐下之后这话题就从这老宅聊起的。 聊了一会儿闲话之后，王老淡淡地对雷涛说道：“你说要带给我看的东西呢？拿出来看看吧！” 雷涛其实心里早就有些心急了。不过坐下之后，王老没提，他也就不好意思拿出来。当他从图纸袋里拿出图纸展开了第一张之后，王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的身体直向前倾，双手将图纸撑开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半天都没说话。 !! 第九十五章 王老的遗憾 王老看这份图纸花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包括那些现场的图片，他都看得非常仔细。一边看，他还一边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当他把所有的图纸和图片全部看完之后，就斜靠在藤椅中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坐着。慕斌淇和雷涛坐在一旁心里很是紧张。整个屋子里静悄悄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地清清楚楚的。 虽然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没人知道此刻在王老的心里，激动、感叹、欣喜、惊讶、失落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的情绪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雷涛，你知道普林斯顿建筑学院吗？”王老沉默了半天之后，提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我知道。安东尼?马汀就是普林斯顿建筑学院毕业的。更是在这所学院执教了大半生。目前全世界建筑室内设计领域最权威的奖项安东尼?马汀奖就是普林斯顿建筑学院设立的，以安东尼?马汀的名字命名的。”雷涛对于这个安东尼?马汀奖是梦寐以求的梦想，而对其相关的一切都是一直关注着的。 雷涛说完了之后，王老却没说话。这时慕斌淇插了一句话说道：“王老您也是普林斯顿建筑学院毕业的……” “呵呵，你倒查得清楚……”王老笑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王老严肃地说道：“普林斯顿大学建筑学院堪称世界顶级的建筑学院之一。它从一战结束后就正式建立了。在普林斯顿大学，建筑系其实最早是从艺术学与考古系中的一门建筑历史课程发展而来的。从建院之初开始，学院就一直与艺术学与考古系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建筑学院的许多课程都由艺术学与考古系的教师教授的，两系间的学术交流也十分频繁。” 王老并没有对雷涛的设计发表意见，而是讲述起了普林斯顿建筑学院的校史。这让雷涛和慕斌淇都有些纳闷。 “……普林斯顿建筑学院是摩国唯一由建筑历史学者担任院长的建筑学院。学院在成立之初便一直坚持一个信念——学生应接受全面而深厚的人文教育；建筑学应被视为一门艺术；学生应了解其他相关艺术种类；建筑技术的教学应与设计结合，并为设计服务。”王老说了半天之后，很郑重地将普林斯顿建筑学院的教学宗旨复述了一遍。雷涛看着他说出这个信念的时候，仿佛是一个医生在背诵希波克拉底誓词一样郑重。 对于这个理念，雷涛可以说是似懂非懂。从其字面意思上来看，雷涛是能够接受这个理念的，他也觉得这些话似乎说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就却无法准确表达的想法。 看着他若有所悟的表情，王老的脸上现出一丝欣慰。目前国内的建筑设计教学体系，依然延续这实用主义的思想。这和国际主流的设计理念是有着很大脱节的。王老虽然被尊为业内顶尖权威专家，但其学术理论并不被国内的主流所接受，两者之间还时不时地会出现冲突。 现在王老退休在家，除了南靖建工大学聘他作为名誉教授之外，他就很少抛头露面了。王老将很大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多年的学术成果的整理和个人回忆录的撰写中了。南靖大学每年会安排一到两次的讲座，有事也会主动上门求教。这些事还要看他的意思，愿意去讲讲，出出主意顾顾问，不愿意就推说身体不好。 但是王老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想法。他想将自己毕生所学都能够有一个传承者。早年他就收了丛季堂和许丘青两个入室弟子，跟在他身边搞教学搞研究。但丛季堂是读研究生的时候跟着他的，许丘青则更晚。两人的思想理念在跟随他之前，已经有了基础，而这个基础正是在实用主义的教学体系中培养出来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办法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雷涛这个年轻人，从草莽中走来。根本没有上过大学，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桎梏。他的设计是天马行空的，他的理念更加的接地气。很多巧思连王老都没有想到可以那么做。他偏偏想到了。王老是真心喜欢这个年轻人，他刚刚看了这个设计之后，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他们相遇的太晚了。如果早几年，自己的身体还健康，精力还充沛，王老真的就想将其收入门下悉心教导。也许华夏也能出一个安东尼?马汀呢！ 这就是王老的真实想法。 可现在他是真没有那个心力再教学生了。这也使得王老很是失落。 不过王老知道，他们今天过来可不是简单的想让他看看这个设计。这个设计已经在施工了，而且从图片上看，应该已经快要竣工了…… 东阁奖！ 王老的年纪虽然大了点，反应迟钝了点。但脑子还是很好使的，他看着桌上摊开的图纸，还有雷涛与慕斌淇两个人坐在那里正襟危坐的样子，立刻就想到了东阁奖。他们这个项目即将竣工，东阁奖的送审终止时间还有三个多星期。这时间虽然紧了点，但应该还是赶得及的。 “这个项目完工了？” “面积多大？” 王老接连问了两个问题，一边问一边看着雷涛和慕斌淇。慕斌淇被王老的目光看着，就好像交完了作业，班主任也不说好也不说坏就那么盯着他看一样，心里忐忑极了。 雷涛则沉稳地回道：“这个项目最晚下周四之前就能完工，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扫尾和保洁。整个项目建筑面积1057平米。” 王老听着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老贾，我想问问，东阁奖的送审截至时间是月底二十六号吗？”听到王老的话，慕斌淇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王老都没问就给东阁奖评选组委会打电话了。这应该是认可这个设计的水准达到参评标准了吗？ 听着王老和对方的对话，雷涛的表情很平静。对于他来说，他是非常希望能够用这个作品叩开东阁奖的大门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作品其实还是有些不足之处的。特别是建筑面积刚刚达到一千平米的标准线。这样一来在评选的时候势必就显得不在档次上。和那些大型的项目相比，这个项目实力悬殊太大……这都是先天条件的不足。 但是这个项目能够参选对雷霆公司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他们这个新兴公司的一次实力展示。能够参选，得不得奖并不重要，只要能参选，就已经说明他们的设计水准在国内同行之中挤进了一线。要知道邯江本地可还没有那个项目参加过东阁奖的评选呢！ 王老打完了电话之后，对雷涛说道：“时间上还来得及，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明天给我送一份参选表格过来。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拿到表格之后，尽快把所需材料都整理好，弄好了之后，就放在我这里。我会让他们过来取的。” 他们正说着话呢，从外边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手里捧着一个纸盒。这年轻人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的红晕。 “爷爷！爷爷！我淘到个好东西！”他也没注意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一边进门一边喊着。 王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琛！你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 这年轻人应该就是王老的孙子，上次雷涛和他通过一个电话的。他听到王老的话愣了愣，转头看了看雷涛和慕斌淇。他匆匆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就对王老笑着说道：“爷爷，我淘到个好东西，给您掌掌眼。” 他说完就把手里的纸盒朝桌上要放，可却发现桌上摊着一堆图纸。随手就把图纸划拉到了一边，放下了纸盒。 王老看着他这样，有心说他两句，可随后就被孙子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青铜四羊方尊。方口，大沿，长颈，高圈足。颈饰三角夔纹和兽面纹，肩饰高浮雕蛇身而有爪的龙纹，肩部四隅是四个卷角羊头，尊腹即为羊的前胸，羊腿则附于高图足上。羊的前胸及颈背部饰鳞纹，两侧饰有美丽的长冠凤纹。 这东西的样子和燕京博物馆里收藏的那件国宝几乎是一模一样。而那件四羊方尊曾经在央视的《国家宝藏》栏目里做过一期专题的。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国宝了。这个东西虽说比那东西尺寸小了一倍多，但纹饰精美造型古朴，看着倒是个好东西。 王老看着这青铜方尊，越看越入迷，还特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放大镜，仔细端详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王老沉声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嘿嘿，我朋友建斌，帮我淘换来的。这些事您就别管了，您就说您喜不喜欢吧！”王老的孙子笑着问道。 “东西是不错的东西，可这真假……”王老喜欢收藏古玩，但他的鉴识能力就很业余了。以前也吃了不少亏，最近这些年就很少买了。多数就是有朋友拿东西过来看看，大家鉴赏一下而已。 王老的话音刚落，雷涛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说道：“这是假的。” 他这话一出口，王老的孙子立刻翻脸了：“你懂不懂就在哪儿瞎说。什么假的，这东西是我花了十万块钱买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对于雷涛的话，王老也有些困惑。根据他的了解，雷涛应该没有接触过古玩，怎么就一口断定这是假货赝品呢。不过雷涛毕竟是客人，他孙子这么说话，王老还是朝他瞪了一眼。 制止了孙子的无礼之后，王老这才发问：“雷涛，你为什么说这东西是假的呢？” 其实，雷涛的确不懂古玩。而他之所以说这东西是假的，完全是凭借着其超出常人的嗅觉。 这东西一拿出来，他就闻到了一股陈年的尿臊味。 !! 第九十六章 奔向大海 对于王老的提问，雷涛笑着说道：“王老，我对这古玩不太懂，不过这四羊方尊央视节目里介绍过。国家博物馆收藏的那尊出土于湘江省宁县。个头比这个要大，而且那尊的资料图片现在外边很多，如果要仿造也不是难事……” “你凭什么说这是仿造的！不懂就别瞎说！”雷涛的话还没说完王琛又嚷起来了。 王老立刻喝止道：“小琛，不许无礼！” “雷涛，我这孙子年轻不懂事，你别在意啊……你说下去。”王老转头就替孙子道歉。 雷涛则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懂，说的不对别见怪。我就是鼻子比别人灵一点，我在这东西拿出来之后就闻到了一股子……臊味。要不王老您可以找个懂行的人问一问。看看是不是假的。王琛刚刚说花了十万呢！” 他这一番话，让王老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以前上过不少当，熟悉的行家也劝他少买，现在他孙子又喜欢上了古玩，也开始四处搜罗这些东西了。这屋子里不少都是他和他孙子两人买来的假货。真货是真没有几件。 想到这里，王老立刻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住在他附近的一个老朋友就被他叫来了。经王老介绍这个穿着相貌很普通的中年人，竟是国内知名的藏家淳于清。 只是看了一眼，淳于清便笑着说道：“王琛啊！你运气不错哦！”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王琛便仰着脖子用一种得意加鄙视的目光看着雷涛。那眼神中仿佛在说：看你小子还怎么说。人专家都说这东西是真的了。 “这是民国时期最早的仿品。至今也有将近七十年了！”可没想到淳于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王琛的脸立刻红透了。 东西虽然是老货，但还是假的。这让王琛有些无地自容。不过淳于清对这东西的估价大概在七八万左右，也就是说王琛其实并没有亏多少。这还让他心理上有些安慰。 而当王老说道雷涛仅仅只是凭着嗅觉闻到了一股臊味就判定这是假货的时候，淳于清也有些纳闷了。这东西虽然的确是用尿泡过做出的铜绿。但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能闻到这种陈年尿臊味，这鼻子可真够灵的。反正淳于清是闻不出来了。他也是从其他方面的破绽综合之后做出的权威判断。 这么一个小插曲对于王老来说也只是以后在藏友圈子里的一个谈资而已。而王琛却因此和雷涛不打不相识，其后的交流中两人也由此加深了一些了解。王琛对于雷涛的嗅觉灵敏感到很好奇，还特意做了几个实验。最终无一例外的都让雷涛识破了。对于这种事情，王老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最好的注解了。 傍晚的时候，东阁奖评选组委会的工作人员送来了参选表格和相关资料。雷涛和慕斌淇当晚就住在王老家，两人连夜把表格个各项资料整理了出来。有些不懂的地方王老还给了一些指点。 第二天雷涛和慕斌淇和王老核对了一下所需的资料之后就离开南靖回邯江了。他们还需要尽快的将这个项目的扫尾工作完成。到时候组委会会派人来实地调查候选项目的真实性的。 就在这段时间里的某一天，慕斌淇突然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让他回学校有领导要找他谈话。 等慕斌淇赶到系里会议室的时候，进门就看到许丘青教授的脸色很不好看。而另一边还有系里的几个领导，还有几个人他都不太熟悉。 “慕老师，请坐！”为首的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是学校教务处的教务主任罗安达。他指着一边的一张位子让慕斌淇坐下。 慕斌淇依言坐好，四周看了看，他感到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头。 还没等他发问，对面的罗安达就开口了：“慕老师，你知道学校有规定老师不准在外兼职吗？” “知道！”慕斌淇一听罗安达的话，心里打了个咯噔。 学校规定是有这么一条的，虽然大家都没遵守，但这规定却是实实在在写在校规上的。他在雷霆公司兼职的事情，从来没没有公开过。但知道的人不少，肯定是谁给说出去了。但问题是学校老师兼职的事情学校领导又不是不知道，平时也没人拿来说这个事。可为什么今天会找到他头上呢？ 慕斌淇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原委时，罗安达继续一本正经地质问道：“既然知道不允许教师在外兼职，那你为什么公然违反规定,在雷霆建筑装饰工程公司担任设计部副总监呢？” “我……”对此慕斌淇是无法辩驳的。他想开口说大家都在兼职，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这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谁又不知道呢？包括此时正在严厉地质问他的罗安达，难道他就不知道吗？ 罗安达冷冷地对慕斌淇说道：“你不用否认！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里是所有的调查结论，你自己看看吧！” 他说完之后，将一摞资料递到了慕斌淇的面前。慕斌淇看着这些资料，有询问学生的记录，有走访调查的报告，可以说这里面的资料非常之详尽。而且他在这些资料里看到了一张自己在雷霆公司的名片。看到这张名片的时候，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的脸。 张铮！前些天这家伙假意来找他帮丙班的学生找实习单位，特意问他要了一张名片。张铮是学生会主席，他和教务处之间的关系……慕斌淇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看来他们早就在秘密的调查自己了。而让张铮出马，那就是要找实际证据。果然，他在后面看到了张铮的揭发材料。这小子竟然说是学生会接到学生投诉！他随后暗中走访调查等等。 慕斌淇看完了材料之后，平静地问道：“既然你们都调查清楚了，找我来是宣布处理决定吗？” “是的！根据学校规定，现在宣布教务处对你的处理决定是……”罗安达说到这里定睛看了他一眼，眼中透出一股冷漠，随后他说出了四个字，“开除教职！” “罗主任，这个事情能不能商量商量，我们室内设计专业……”听到开除的决定后许丘青教授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来求情。室内设计专业本来骨干教师就不多，慕斌淇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啊！ 罗安达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腔调说道：“许教授，这个事情我无能为力。学生投诉，慕老师上课不专心，对教学工作漠不关心，存在许多问题。而且学校的规定……” 慕斌淇看到许丘青还要据理力争，他便站起来平静地说道：“教授！您不用说了。我走就是了！” 其实慕斌淇通过这段时间在雷霆公司兼职的过程中，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公司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进取心。他在雷涛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他虽然已经不太年轻了。但他还有梦想，他也想站在那个专业领域的最高领奖台上。在邯江大学，他可以说几乎没有这个机会。他只能一年年的熬着资历，等待这运气。也许在他临退休的时候，能够混上一个副教授已经不错了。 但对于他来说，这个副教授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呢？他的理想、他的能力都将在这种蹉跎岁月中渐渐地被磨平，他的知识会一点点的老化，最终成为整个体制中一块顽固的盾甲，保护着那些他曾经想要破开的桎梏。 原先他保留着在大学的教职，一方面是为了不让许丘青难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留个后路。 他站起身对许丘青深深地鞠了一躬：“教授，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对许丘青说完之后，他又对罗安达笑着说道：“谢谢罗主任。” 他的这声道谢，并没有任何嘲讽或是不满的意思。他是真心的谢谢罗安达，或者说谢谢那些设计害他的人。 慕斌淇快四十岁了，他有家庭，有孩子，而且他这个人还有一点小富即安的性格。邯江大学高级讲师的职位，他一直都无法割舍。他知道这些都是他追求梦想的羁绊，但他没有那个勇气打破桎梏。 而现在好了，罗安达和张铮他们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走在学校里，通往那扇大门的路看似很长。慕斌淇走在这绿树成荫的道路上，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说实话心里是有些失落的。要离开这里了，这里曾经有他的青春年华，曾经有他的梦想。但这个舞台太小了，而他的梦想很大。 这句话，是雷涛说的！当时慕斌淇还笑话他是个野心家。但现在慕斌淇深刻地感受到海豚搁浅在沙滩上被温暖地太阳慢慢烤死的感觉。他要走向大海！那里才是他的舞台！ 就在这时，在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校广播站的大喇叭。 “……本校建筑系室内设计专业乙班原班主任慕斌淇老师，严重违反学校规定，公然在校外兼职。慕斌淇老师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教学秩序，在校内外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经教务处调查研究，报请校务委员会批准，现宣布决定如下：开除慕斌淇老师的教职，撤销其高级讲师的职称，即日生效！” 慕斌淇听着大喇叭里的广播，冷冷地笑了笑。 “慕老师！”就在这时慕斌淇的身后有人叫他。慕斌淇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个男生——张铮！ 再次看到这个学生的时候，慕斌淇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怜悯，在他的眼神中有一种为张铮感到悲哀的感觉。他还没有走出校园，却已经被功利主义的思想所浸染了。这个学生干部已经失去了成为“时代骄子”的能力了。就好像一匹良驹从小就习惯了绕着磨盘打转，他不可能再有成为千里马的机会了。 “慕老师，雷涛那个人我认识。你跟着他是没有机会的……”慕斌淇没想到张铮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刚刚还在为他可惜呢，原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啊！ “张铮，你好自为之吧！”慕斌淇甩了甩并不算长的头发，将以往的一切都甩到了脑后，迈开大步朝着学校的大门走去。 张铮看着慕斌淇的背影，目光中有一种阴冷和得意。 【作者题外话】：这是今天上架后的第一章，名为奔向大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海。空骑心中的海就是能够得到读者的认同。今天上架第一天会有个爆更！ 等着！空骑一定让今天支持我的读者一次看个爽！ !! 第九十七章 郁闷的安镇勇 自从慕斌淇从蓝山设计离开后，蓝山设计方面就对邯江大学提出了关于慕斌淇的问题。而且城建局方面对此也颇有微词，这主要是室内设计分部由于慕斌淇和任韬他们的集体辞职造成了整个分部的业务瘫痪。作为室内设计分部总监的章淦，不断地找城建局和蓝山设计公司的领导，四处告状。 但是章淦的告状并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任韬他们这些毕业生已经毕业，自然和邯江大学没有任何关系了。而慕斌淇当初是作为学校派出的实习生老师去蓝山设计兼职的。但他的工作关系从来就不在蓝山设计，工资也从来没在蓝山设计领过。 而选派老师去蓝山设计的产学研基地，又由于和财政局教育局等各部门在股权管理权的纠葛中根本没人来管这个事情。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章淦现在由于室内设计分部的瘫痪，成了孤家寡人。蓝山设计公司管理层因为管理上的混乱，效益一直不好，索性就把这个设计分部给取消了，这样也能省不少的开支。章淦被调到蓝山设计公司当了个办公室副主任。这就只是一个虚衔了。 他现在除了到时领工资，上班看报纸喝茶开会睡觉之外就没什么事做了。对于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章淦来说，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让他恨透了慕斌淇。就是他带着学生跳槽，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利诱到手的一个水灵灵的韦芹，看到他没有利用价值也跑了。 章淦通过关系找到了邯江大学教务处主任罗安达。而罗主任家正好要装修，章淦便利用职务之便找了些人帮罗主任把所有的活都做了，一分钱没收全部在公司的帐里面走了。反正蓝山设计的管理混乱，这些事根本没人去管。 罗安达收了好处自然是要帮他办事的。所以才有了张铮代表学生会投诉慕斌淇，而教务处严肃处理的这么一档子事。 张铮好歹也是学生会主席，以他打探消息的能力，这里面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清楚。原本作为学生和老师作对是没什么好处的。他也没必要趟这浑水，不过一方面慕斌淇跳槽的单位是雷霆公司。对于雷涛曾经破坏他计划的事情，张铮至今还记得。另一方面他明年就要毕业了。章淦和罗安达都答应了到时候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他们都会帮忙的。所以张铮才冒天下之大不违，以学生身份举报老师。并且配合调查，设计拿到了慕斌淇在外兼职的证据。 慕斌淇被邯江大学开除的消息，在雷涛听来不亚于一个喜讯。不过虽然这件事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是好事。但对慕斌淇来说至少也是个打击。雷涛特意走进了慕斌淇的办公室。此时慕斌淇正从一个纸箱里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这个纸箱就是他从邯江大学离开时拿的那个，里面都是他的私人物品。 雷涛拿起一个水晶玻璃的奖座，那个上面刻着一行字：全国青年室内设计师百强赛第三名。 “那是室内设计学会组织的……”慕斌淇看了雷涛一眼笑着说道，“其实含金量并不高，这个赛事也没办几届就停办了。” “这个比赛我知道，都是虚拟设计。”雷涛笑着点了点头。他原本想着要安慰慕斌淇几句的，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慕斌淇将妻子女儿的照片在桌上放好之后，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雷涛，笑着说道：“不用安慰我，我很好。说真话，我真是没那个勇气从学校出来。可这次他们推了我一把……哈哈！真好……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你能想通就好！别忘了，马上就要东阁奖评选了。我很想看看，当你站在东阁奖领奖台上的时候，那帮人的嘴脸！哈哈……”雷涛说到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东阁奖！”听到“东阁奖”这三个字慕斌淇心中也有着无尽的激动，他想要得这个奖，他转头对雷涛沉声说道，“雷涛！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 “老慕，不许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我们是一家人！你忘了雷霆的宗旨是什么了？”雷涛止住了慕斌淇的感激，问了一句。 “爱家，爱大家！”慕斌淇和雷涛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雷霆的那句口号。 说完了两人相视一笑，这笑声传到了楼下设计部办公室里。正在画图的任韬怔愣地问身边的一个伙伴：“两位老大，今天是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也许是又有新业务了吧！”那个同伴随口说了句。 “别啊！又加班……”他这话被旁边人听到，立刻就吐槽道。 最近一段时间，loft生活区租售出去的房子是越来越多。而这些客户很多都被余荷和业务部的同仁拉了回来。这些客户在这充满创意的办公楼设计室里一走，各个都喜欢的不得了，他们对于自己未来的房子也有着各种奇思妙想。而余荷他们在售楼处打出了一个广告条幅上就写着“实现你的任何创意和想象——雷霆装饰！” 他们占着最有利的资源，抢到了最优质的客户。看着他们在售楼处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近拉客户，安华公司的业务员都嫉妒死了。 和余荷他们不一样，安华公司也在这边弄了个业务接待点。可他们只能在售楼处门外支个摊，平时太阳大的时候还好，大遮阳伞下虽然热一点，可好歹也能挡挡阳光。但下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雨水被风一刮那伞根本没用。而且雨天客人也不可能在这外边和他们谈业务啊！ 除了有少量以前和安华有关系的，他们基本就接不到什么业务。而这边的情况，业务部经理也向安镇勇反映过，说要不就把那点给撤了吧。可安镇勇说什么也不让，就好像赌气似的。 其实就是赌气。安镇勇当初接下loft生活区的整修和外装饰工程之后，就想好了，到时候这里面的内装饰工程也一下子全包了。可后来才知道世纪公司在这个loft生活区内部根本就没采用全装修的售楼方式。他们就是把原来的老厂房、街道这些外部整修一下之后就开卖了。这些旧厂房全部都是以毛坯房的形式租售的。 再后来，他们就发现了雷霆公司在售楼处内部设了一个业务点。安镇勇就找到了吴德诚。可吴德诚说这个事情他管不了，这个loft生活区的销售租赁业务全部是由郑雯负责的。安镇勇就去找郑雯，对方给他碰了个软钉子——没地方了。 那么宽敞的大厅，就是楞说没地方了！ 安镇勇对郑雯这样的回答，虽然生气可也没办法。后来吴德诚透露给他一个消息，雷霆公司给纪总和郑雯在loft生活区的两套房子搞了装修。雷霆公司收没收钱，这就不知道了。对于安镇勇也真是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现在人家走到了他们的前头去了。虽说世纪地产方面对于这买房租房的客户选择谁来装修他们管不着。但给予的各方面方便，这总是事实吧！ 可正是这些方便举措，对于安华公司来说，就是一种压制！对于这些事情，安镇勇真是越想越烦。电话铃在响可他就是不接。打电话过来的人也真是耐得住性子，响了一会儿不接，他就接着打…… 最后安镇勇是实在受不了了，他接过电话亢声亢气地说道：“喂！谁啊……” “勇哥，怎么了？生气呐！”容昀慢条斯理地说话声从电话耳机里传来。 “哦！小昀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在……”安镇勇一时想不到用什么借口掩饰，就一直“在……在”的，说不下去了。 容昀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在生气，对吧！是为了雷霆公司？” “唉！”安镇勇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是和这小子犯冲还是怎么的，这小子……” 安镇勇的吐槽容昀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止住了他的话头说道：“这样吧，我请你出来散散心。就在我们上次去过的那家好吧！” 华灯初上的时候，在北渡老仓房边上一个四层的红砖小洋楼里。容昀和安镇勇一起坐在一张硕大的圆桌旁，两人面前各自放着一个大玻璃杯，杯中倒着浅浅地一汪红酒。这红色的葡萄酒殷红如血，容昀轻轻晃动之后放在鼻端闻了闻。 容昀从国外回来，对于这种高贵的生活方式，那是非常留恋的。平时他聚会宴请，从不喝白酒，对于国产的那些葡萄酒他也兴趣缺缺。必须是这种产自法国波尔多的木桐?罗斯乔德酒庄的赤霞珠。 看着容昀不紧不慢地动作，安镇勇可没那么好耐性，直接一口干了。喝完了之后，手朝着杯子指了指，侍者只好给他添上。添完了，他又是一口干了。 连着干了三杯之后，安镇勇索性问服务员要过了醒酒壶准备倒满杯喝。他口中还悻悻地说道：“每次就给那么点！多倒点会死啊！这酒付过钱了……” “哎！勇哥，喝红酒可不能那么喝。这醒酒壶啊，就得给服务员拿着。咱喝酒要喝个身份。总不能当大老板了还对瓶吹吧！”容昀立刻出言制止他胡来，朝着服务员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看着安镇勇紧皱地眉头，容昀轻笑了一声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这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闷酒啊！这酒你一个人喝了，待会儿客人来了喝什么？” “客人？你说什么客人？今天不就咱们俩吗？安镇勇愣了愣抬头看着容昀问道。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个子修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的鬓角处有些霜白，但脸上没有一条皱纹，头发也是依然黑得透亮。此人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眉宇间有着一丝阴沉。 !! 第九十八章 荣誉恐惧症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后，从燕京来了一封挂号信。雷涛拿到这封信之后，打开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起身来到了隔壁。慕斌淇的办公室里空空的。 正当雷涛寻思慕斌淇去哪儿了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这个地方怎么能这么处理呢？你不知道这种材料属于易燃物质吗？难道没有别的保温材料了吗！”慕斌淇的调门不高，但他的语气很严厉。作为这些年轻人的老师，他在工作的时候，都是很严厉的。特别是对于一些疏漏和失误，他从不会轻易放过。 雷涛走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慕斌淇站着正在教训一个年轻的女孩。那是他们设计部唯一的女生。雷涛知道设计部的几个年轻人都在暗中追求这个可爱的小师妹。可即便是这样，慕斌淇可没因为对方是女孩而给她留什么情面。 慕斌淇像是没看到穆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样，继续说道：“穆楠，你最近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心思放在什么地方了……” “老慕！”雷涛适时的阻止了慕斌淇对穆楠的批评。他不反对慕斌淇对学生们的严格要求，但是有时候也不能一味的训斥。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雷涛这个总监，反倒是常常扮演和稀泥的角色。 慕斌淇转身看了雷涛一眼，正要说话，却没想到雷涛将一封拆开的信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愣了愣，接过信看了起来。而雷涛则走到走道中间，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大家先把手头的工作停一下，我有个消息要宣布……” 说完后他转头朝这穆楠小声地说了一句：“先回位子上去吧……” 穆楠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捂着口鼻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她刚刚坐下就听到雷涛大声说道：“由第一组同事们负责的‘风之城堡工作室’的项目已经通过了东阁奖评选的初审了！这对我们公司来说，对于设计部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雷涛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设计部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起身大声地欢呼了起来。接着整个设计部就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人都欢呼着大叫着。这种欢欣鼓舞的场面让楼下的财务部、工程部和业务部的人都纷纷跑了上来，楼道里都是人。他们都搞不清这设计部出了什么状况了。 设计部的人都疯了吗？ 有些客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楼塌了呢。 过了一会儿，最先跑上楼的人把实际情况传了下去。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栋小楼。看着雷霆公司的人脸上掩饰不住地激动和欢欣。那些前来办事和洽谈业务的人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了。 “东阁奖？东阁奖是什么奖啊？” “没听说过这个奖啊……” “这个是室内设计界的国内最权威的奖，就好像影视圈的金鸡百花奖那种层次的！”对于客户们的不解，那些业务员乘机把东阁奖的权威性宣传了一遍。这样的好消息对于签下业务单子那可是很有用的。 此时，在楼上设计部，欢欣的浪潮也渐渐平息了下来。雷涛看着依然满是激动的设计部员工，双手平举往下压了一压，只听他沉声说道：“设计一组的各位同事，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辛勤的劳动。我在此代表公司，对各位的努力表示感谢……” 说完后他径直给大家鞠了一躬。他的这种态度让任韬等一组的设计人员很感动，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雷总，这个……这个项目您才是主创，我们……我们就做了些辅助工作……”任韬由于激动和感动交织的情绪，说话都磕磕绊绊地了。 雷涛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一组和慕总都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只要有付出，所有的荣誉和收获就该有你们的一份。我们不需要提什么主创和辅助，成绩都是大家的。在此我要向任韬、卓亮、叶辉、薛绍杰……还有穆楠，向你们五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每一个被雷涛点到名的设计人员，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而他最后提到的穆楠，刚刚还被慕斌淇批评了。听到他的话之后，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她扑倒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面对这种情况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雷涛则轻轻地拍了拍任韬的后背，小声地对他说道：“笨蛋，还不快去安慰安慰人家！你傻啊！” 在追求穆楠的年轻人中，任韬也是一个。但任韬天生有点木讷，对于这种感情地事情，不太善于表达。但雷涛却很看好他。平时他也看到了穆楠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大师兄眼中的那种仰慕和倾心。这时候，这种机会，这愣小子竟然不知道挺身而出。说不得雷涛只能推他一把了。 说完了之后，他转身把慕斌淇拉了一下走上了楼。他们走了之后，任韬立刻跑到穆楠身边站着，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慕斌淇被雷涛拉上了楼之后，雷涛笑着对他说道：“老慕，以后别那么凶。你是他们的老师更是他们的领导和老大哥，要学会关心属下啊！” “好人都被你做了，我再不严厉点，这帮臭小子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啊。”慕斌淇对于雷涛平时和稀泥的做法还是有点看法的。 他觉得雷涛不能这样甘当老好人，这样显得没威严了。毕竟他是公司经理兼设计总监。平时慕斌淇还是很注意维护雷涛的权威的。可他自己天生就是那样不把自己当领导，他的年纪也和任韬他们相仿，所以常常和这些下属开玩笑嬉闹，一点也没个领导的样子。 “可穆楠是女孩子，总要给留点面子的……”雷涛笑着点了他一句，随后就把话题转到了东阁奖的事情上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下个月十六号就是评选揭晓颁奖的日子，到时候你代表我们公司去。另外……把任韬和穆楠一起带去燕京吧。” 慕斌淇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愣。再次看了看那份邀请函之后，他惊愕地抬头问道：“这上边说是每个参赛单位可以选派三人参加……你不去啊？” “你走了，我再离开，你就不怕这帮臭小子造反了？”雷涛平静地笑了笑用刚刚慕斌淇的话反问着他。 “可……可这是你的主创，你不去怎么行啊！”慕斌淇心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他虽然很想去参加，可想了想还是做了个决定，“还是我留下吧……” 对于慕斌淇的心思雷涛是清楚的，他对慕斌淇摇了摇头：“好了！老慕，什么主创不主创的，这个项目是我们集体的成绩。你就代表我们去好了！我留下，别和我争了……说实话，我是怕到时候没有得奖，脸上无光。你年纪比我大，脸皮也比我厚点……” “说什么呢！你啊……”慕斌淇看雷涛的态度很坚决，他自己也真是想去，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倒也不是雷涛高风亮节，他说的没错。他是真的有点怵那种场面…… 从小到大，雷涛得过不少奖项。三好学生、绘画比赛第一名、军中五项全能、野外生存第一名等等…… 但每次得知可以得奖之后，他都会有一种患得患失地心理状态。而且这种状态会持续很长时间。在此期间他都会六神无主，心烦意乱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事。而且如果满脑子都想着能不能得奖，他平时的冷静沉着都会消失，整个人变得异常的焦躁。 他在部队里的时候，还为此专门找了心理医生看过。医生说他这是由于童年的阴影而造成的一种“荣誉恐惧症”。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忘掉得奖的事情。后来他就一直是这么做的。每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他都会把能不能得奖之类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等到事情做完了，也不会去考虑这些事能不能给他带来荣誉。就好像没有得奖这回事一样。等到结果出来，他整个人也就彻底稳定下来了。 这次设计“风之城堡工作室”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安和焦躁。好不容易克制了这种情绪完成了设计。在后来的施工过程中，他不断的催促韩老三注重质量，加快进度等等……那个时期就是荣誉恐惧症在起作用。 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的焦躁状态在他的压制和控制之下总算是度过去了。而现在又要面临着等待评选结果，他是不会再去想了。他让慕斌淇去燕京参加评选等待结果，一方面是为了让慕斌淇出面，如果得奖了，也能圆他一个梦。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荣誉恐惧症的问题。他是真的不想面对那种心理的煎熬。 雷霆公司的项目入选了东阁奖，并顺利通过了初审。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业内传开了。雷霆公司的业务员为了能够拉到客户，自然对于这种荣誉是要大加宣扬的。还有设计部里有些实习生，他们还在邯江大学学习，之前是慕斌淇帮他们进入雷霆公司实习的。现在这个项目即将参选东阁奖，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炫耀的资本。 这些实习生回到学校之后，自然是要在同屋的室友面前提起这件事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事就通过这些学生的口耳相传很快就在邯江大学传开了。 “本校的毕业生和老师的作品参选了东阁奖，而且已经通过了初审！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和我说？”这件事最终传到了邯江大学校长裴世镛的耳中。 !! 第九十九章 羡慕嫉妒恨 听到这事的时候，裴世镛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邯江大学建筑系是原本的邯江建工学院分拆后，留在邯江的教职员工并入邯江大学才成立的。原本的邯江建工学院只是一个专科院校，在国内的同类学校中本就不起眼。更何况分拆后，大部分优秀的教授老师全部被并入了南靖建工大学。留在邯江的只有一个许丘青教授在国内还有些名气。其他的教授老师，都是凭年资提起来的，实际能力和在业内的名望确实很小。 这么多年来邯江大学建筑系在其他的院系中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主要培养的也都是本地和周边一些县市的学生。这些学生也最多就是毕业后进入本地的建筑企业或政府相关部门做做基层工作。很少有很优秀的学生脱颖而出，在国内得奖，那就更少了。就是有也就是像慕斌淇以前得过的那种含金量很低的奖项，根本不值得宣传。 东阁奖这种国内一流的权威奖项，对于邯江大学来说，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星星月亮”。 裴世镛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起初还当是学生之间在吹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前两天去市里参加一个会议，裴世镛从一个商界的好友口中再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回来之后，他就立刻找到了校办公室主任程维。 程维听到裴世镛问起这件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校长，没人和你说这件事是因为这个项目的主创老师慕斌淇已经被我们学校给开除了。而那些毕业生……他们只是助手，就算是作为优秀毕业生来宣传，也没多大意义。” “开除了！为什么开除！谁批准的！谁签字……”当说道谁签字的时候，裴世镛猛然想起好像自己是签过这么一份文件的。当时为什么原因，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是严重违反学校规定。 裴世镛立刻吩咐程维道：“把那份开除慕老师的文件找出来！我要看！” 程维想了想对裴世镛说道：“校长，这个文件就不用找了。慕老师被开除的原因是在校外兼职。而这个项目其实就是他在兼职的雷霆公司做的。” “兼职？”裴世镛平时事情多，对于这些具体事务不太关心，有文件也只是草草看看就签字了。但当他得知慕斌淇被开除的原因是兼职时，他就有些愤怒了。学校经费不足，普通老师的待遇一直不高，老师们在校外做点兼职贴补家用，这些事情是很平常的。学校的规定是有不许老师在外兼职的条文，但条文那只是条文。在实际操作中，也没人会用这种条文去处理哪位老师，特别是开除这样严重的处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别的原因不提，这个利用权力打击报复肯定是跑不了的。想到这里裴世镛就想要查一查这个事情。 程维虽然和教务主任罗安达不太和睦，但作为校务委员会的一员。他不愿去做那个打破体制的人。对于慕斌淇的处分决定是校务委员会批准的。那么这就是一个体制做出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如果错了，那就等于说这个体制错了。站在体制内反对体制，这是勇敢者才会去做的事情。程维不是勇敢者，而且他认为那种勇敢是鲁莽而已。 所以当他发现裴世镛准备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必须站出来维护他所赖以生存的体制：“校长，对于慕老师的处理决定，也许有些太过严厉，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但现在这个决定既然已经做出了，木已成舟……而且，这个项目也仅仅只是入选东阁奖，通过初审而已。如果没有入围提名奖，那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程维的话提醒了裴世镛。这个项目仅仅只是通过初审，如果没有入围五个提名奖之一，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项目而已。这样的项目对于邯江大学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而为了这个没有意义的项目，冒着得罪人的风险，那就没有必要了。想到这里裴世镛也不再说话了。两人很默契地把话题共同转到了如何向市里要求追加资金，扩充教学设施的问题上去了。 雷霆公司的项目入选东阁奖复审环节的消息，在建筑装饰业内也传遍了。目前邯江的建筑装饰市场是以安华公司为龙头的。在安华公司之后，还有五六家如同秦风装饰这样的中等规模的公司。他们之间大多都是以施工为主，设计这块基本都是外包或聘用兼职设计师。公司内部的设计团队，规模都比较小。还有更多的就是像最初的雷霆装饰这样的小公司。他们都是接二三级分包业务，或者干脆就是做点小商铺、小饭店、小旅馆之类的小型装饰工程。 但自从雷霆公司横空出世之后，大半年的时间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竟然完成了华丽转身，先是借助邯县三建改制，一举靠了上去，成了一家具有中等规模的公司。后来有拿下了茂源电器商城这个大项目。现在又入选东阁奖……这种三级跳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撩动人心了。 邯江这个三级分明的市场体系，渐渐地有了些变化。安华公司依然是一家独大。中等规模的公司，开始三三两两的搞起了合作联盟的形式。而那些小公司，则开始上窜下跳的，有的是由于各种原因渐渐地淡出市场，转手转型。还有的则努力扩充队伍企图进入第二梯队。 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少人开始和雷霆公司、秦风装饰等等企业接洽，加盟、联合、购并，等等各种合作方式都可以谈。他们中有的感觉到了市场的竞争压力变大了。也有人发现了变局之下的机会。 雷霆公司入选东阁奖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各种心态都有。有羡慕的、有下决心要进入雷霆的大家庭的、还有的则在暗自嫉恨。 “雷霆公司现在可是抖起来了。东阁奖啊……”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边的安总，今天的脸色可不好看呢！” “这个事情的确有点郁闷，整个loft生活区的施工是安华包下来的。可这个参选东阁奖的项目却是在雷霆公司的手里。” “呵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个东阁奖的评选是以设计单位为主的。loft生活区的设计据说也是那个雷涛做的呢！” “嗯！这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今天是邯江市建筑装饰行业协会每个月的例行会议。正式会议开始前这样的对话在各个角落进行着。每个人看到安镇勇之后，打招呼的热情度丝毫未减，人们对安镇勇的尊重态度也没什么变化。但在安镇勇看来，他们的目光和言语之中似乎都有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些窃窃私语都是避开他的。但这个会场就这么大，他也不可避免地总会听到那么一两句。听到了之后，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心里的怒火却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就在这时，行业协会的常务副会长熊泽进走进了会场。他和几个照面的老板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走到了门口负责签到的工作人员面前。 “嗯……都到了！这个……”熊泽进拿起了签到簿翻看了起来。前面几页的签到簿都已经签满了。这让他很满意，之前的会议，每次都有迟到的。他连着几次开会结束的时候，再三的强调要求各个会员企业都要守时。 上次开会的时候，有一家公司的老总竟然是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来的。当时熊泽进就发火了。上次散会的时候他特意点了这个公司老总的名，而且还宣布了今后协会将把“参与例会守时不迟到不早退”作为年度考核的标准之一。 建筑装饰行业协会虽说按照行业协会的定义是所谓介于政府和企业之间负责服务、咨询、沟通、监督、公正、自律、协调的社团法人组织。行业协会不属于政府的管理机构系列。但在国内很多行业协会其实都是由各相关的政府机构牵头组织的。说是政府与企业的桥梁和纽带，但实际上却承担了不少的管理职能。 就比如这个行业协会的年度考核，考核的结果是由行业协会颁发年度企业评级。这个评级可关乎整个年度企业的各种减免税收、获得政策性补贴等等各种政策性优惠的资格。所以各个企业对这个年度考核从来都不敢马虎。而对于行业协会的这些领导，自然也不会不放在眼里。 事实上这些行业协会的领导多半都在政府部门中有相应的职务，在行业协会这边只是兼职而已。还有些协会的领导则是那些退下来的老干部发挥余热的岗位。就好像这个熊泽进，他退休前就是邯江市城建局的副局长。年龄没到限就“发扬风格”主动让贤来到了行业协会担任常务副会长。这一做就是好几年。前年才算是从原单位退休了。但行业协会这边没有年龄限制，他继续担任着这个职务，在邯江市建筑装饰行业中也算是一个实权人物。 熊泽进的话，很少有人敢不听的。不然他真就会在年度考核中给你小鞋穿。虽说这年度考核没什么约束力。但来年的企业评级，那可是实打实的涉及到具体利益的，可不是儿戏。 上次开会，熊泽进宣布的纪律。这些会员企业都记得很清楚，所以这次会议还没开始呢，大家就早早地到场签到了。可偏偏还是有人没把熊泽进的话当圣旨，他翻到后面看着这个签到簿的最后一页上，赫然空着一个签到位置。 雷霆装饰工程公司。 由于雷霆公司现在是两块牌子，对外接业务的是邯县雷霆建筑装饰工程公司，而在市里的则是邯江市雷霆装饰工程公司。所以雷霆公司按注册资本还是个小企业，排在最后。 熊泽进一看到这个排在最后的小企业没到。立刻按照名单上的企业法人的名字叫了起来：“雷涛！雷涛来了没有！” 叫了几声之后依然没有人答应，熊泽进就发火了：“这个雷霆装饰工程公司是什么意思！我上次宣布的纪律当作耳旁风吗！” !! 第一百章 模范带头 熊泽进这么一发难，全场立刻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从后边开始渐渐的一些小范围议论又开始了。他们都在想着以熊泽进的脾气是不太可能放过这件事的。而雷霆公司的雷涛也真的有点过分了。之前倒没见他迟到过，可上次熊泽进明确宣布这个关于迟到早退的纪律。他立刻就违反……这不是给熊副会长上眼药吗？ 还有些人则在冷眼旁观，比如那几个曾经被熊泽进批评过的企业老板。他们就想看看像雷霆这样的新贵，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受罚，如果熊泽进最终放过了雷霆，那他们下次继续迟到早退。说实话，他们都不太感冒熊泽进，在城建局的时候就是这样，喜欢抓一点小事，死板的要死。有点权力就当自己是土皇帝，就是要他说一不能有人说二。 不过他们都没有接熊泽进的话。有的是还没到那个档次，有的则是不想出头。就在熊泽进说了几句陷入冷场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安镇勇开口了：“熊会长，我记得上次是宣布过的，凡是例会迟到的，明年的评级要扣分啊！” “是的！这个纪律一定要严肃执行！小卫，把这个雷霆公司迟到早退给我记下来！今天迟到一次，扣五分！”熊泽进的话一出口，在场的这些老板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总分才二十分的评级评分，迟到一次就扣五分……熊泽进这是要杀一儆百啊！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时间也到了上午九点整，这是会议正式开始的时间。就在这时，从门口进来了两个谈笑风生的人。一个是雷霆公司的经理雷涛，还有一个是城建局的局长伍柏年。 看到他们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笑着走进门来。会场上的“嗡嗡”声一下子响了不少。 “小雷啊！以后行业协会的事情你要积极参与哦！发挥一点模范带头作用！”伍柏年笑着对雷涛说了一句。 而雷涛则笑着应了一声便走到签到处前签了个名字。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开了。雷涛回到后排的位子上坐下。而伍柏年则很自然的做到了协会会长付明山和熊泽进的中间空着的一张位子上了。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今天付明山坐的位子向左移了一位，中间的位子留给了伍柏年。 这个变化，看似微小，但似乎意味着一些变化。果然没过多久，会长付明山便站起来念了一份辞职报告。大意是付明山年龄大了，身体状况不再适宜继续担任会长一职。当他宣布辞职之后，熊泽进按照议事流程宣布全体会员单位的代表举手表决是否接受付明山的辞职。 这个都是一个走过场的过程，人家主动提出来因为身体和年龄原因辞职。难不成大家还联合起来反对啊？自然都是全票通过的。 接着就是熊泽进宣布了一个提名新会长的通知：原城建局长伍柏年同志拟提名为建筑装饰行业协会的新任会长。 接下来又是一轮举手表决，全票通过。这个其实是早在议定之中的议题，伍柏年上个月年龄到线退居二线，进入行业协会任会长。其实他已经以新任会长的身份在协会这边上了两天班了，正好赶上这个月的例会，便走这么一个流程。 只是有些企业平时对协会的事情不太关心，所以没有注意到协会领导层的这个变动罢了。 新任会长上任，自然是要做一番讲话的。伍柏年之前作为城建局长的时候，和这些企业也没少打交道，其中的一些重要企业的领导他都认识。所以开篇没有什么自我介绍之类的。他一开始就是对前任会长付明山的工作表示肯定和赞扬，并表示将认真学习和吸收付明山留下的宝贵经验，在大家的支持下开展工作…… 讲话发言，这些事情在多年为官的伍柏年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脱稿讲了一个半小时之后，他就结束了发言。不过在发言到最后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雷霆公司。 “我市的建筑装饰行业目前正在一个承前启后的发展新时期。涌现了不少的新兴企业，这些企业大胆发扬新思维，勇于开拓创新……比如雷霆公司，就发展的很不错吗！成立一年都不到，就实现了连级跳，在扩大企业规模的同时还注重打造精品。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雷霆公司的‘风之城堡工作室’项目已经获得了国家级的东阁奖入选资格并成功的通过了初审进入复审。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伍柏年的讲话很是激动人心，虽然存在着不少的官话套话，但其主要意思就是让大家知道，在他刚刚上任的时候，邯江建筑装饰行业很可能马上就要得到第一个国家级的行业大奖！ 对于这种荣誉，伍柏年这种政府官员出身的人，那是具有非常灵敏的嗅觉的。今天雷涛刚到协会这边就被伍柏年叫了去。两人进行了一次热烈而亲切的交谈。一直谈到开会两人才联袂而来。 这个情况其实作为最后第二个到的会长付明山是知道的。他刚刚进来就听到熊泽进在发火。他是个老好人，平时都不太喜欢管这些事情，在这行业协会任职本身就是养老发挥余热的事情，何必当这个真的。所以他当会长的时候，一直都是让喜欢管事的熊泽进掌管这大部分的事务，他乐得清闲。如今他退了，伍柏年来了。这下子就有好戏看了。 伍柏年当副局长的时候，就是年龄到线的熊泽进在上级的安排下发挥高风亮节“让贤”的。而现在伍柏年从局长的位子上退下来，又进入了协会。这次是直接担任了熊泽进的顶头上司。今后两人搭档，这行业协会内部可就热闹了。 更巧合的是，这熊泽进刚刚还公开批评了雷霆公司，这伍柏年就在这会上公开表扬了雷霆公司。这正副会长一上来就这样针锋相对的表态，虽然有些巧合。但不难不让别人会有各种各样的联想。 熊泽进坐在伍柏年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依然像铜浇铁铸的一样——一动不动。而另一边的付明山则已经睡着了。老人家的瞌睡多，这是自然规律。反正他也是最后一次参加会议了，没人会去计较什么。没一会儿，伍柏年的话总算结束了。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付明山适时的醒了过来，两个巴掌很淡定地拍着。 熊泽进的鼓掌则很简单，拍了两下就停了。接下去的会议流程一项项的很快就过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准备一起离开去预订的酒店聚餐。一起吃饭这才是这次例会的重头戏。很多合作和协议都是在这个餐桌上谈妥的。 可偏偏在大家开始往外走的时候，那个叫小卫的年轻人很不合时宜地叫住了雷涛：“雷经理，你今天迟到，熊会长说要扣评分。你过来签个字！” 这句话一出口，正在退场的人们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全部停了下来。有些走出门的人也回转过来挤在了门口。 众目睽睽之下，雷涛有点纳闷。自己怎么就迟到了呢？他今天八点刚过就到了这里的啊！ 而另一边熊泽进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很难看了。 伍柏年则立刻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叫小卫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么愣头青似的向伍柏年如实地说了熊泽进的“指示”。 伍柏年也是当官当老了的。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小家伙可能以前被熊泽进打压过或是受过他的批评，这是要借自己这把刀杀杀熊泽进的威风呢！ 哼哼！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借刀杀人这一招了。 他可是不会上当的：“这个可能是误会吧！雷涛八点十分就来了，一直在我办公室里。熊会长不知道也正常。好了！大家去吃饭吧！走走走……老熊，今天我要敬你三杯呢！” 伍柏年的话很轻松随意，说完好故作亲近地拉着熊泽进这个老领导一起去聚餐。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所有人也都跟着走了出去。在场的人对于行业协会两位会长之间将来可能出现的明争暗斗已经有了些预计了。不过这个事情中被打脸的可不知熊泽进一个人。熊泽进那是不了解情况，真就是误会了。但好些人是看到雷涛和安镇勇一前一后到场的。刚刚安镇勇出言接口熊泽进的话，导致熊泽进发飙宣布扣分，他们也都听到了。 安镇勇这是对雷涛心存忌恨啊！ 很快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被冠以“安镇勇暗嫉雷涛，诱使熊泽进发飙终吃瘪”标题成了一个闲话段子，在业内广为流传。 安华公司和雷霆公司之间的恩怨，一点点地被好事者发掘了出来。对于两人之间的对立，也被各种八卦和闲聊描述的活灵活现。而这一切其实都是源于雷霆公司入选东阁奖的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成立不到一年，抢了业内龙头的好几个业务，快速的发展壮大。如今已经让业内龙头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这样的励志故事在这个死水微澜的行业内，也正在成为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津津乐道并立志仿效的榜样。这倒真和伍柏年期盼的那样，雷霆公司真的起到了一些“模范带头”作用。 不过雷霆公司的根基还是太浅，很多人对于他们能够入选东阁奖的初审还是觉得有很大的幸运成分。真正能够得奖还不一定，复审的结果只有五个名额。这五个名额将被授予提名奖。而真正的东阁奖只有一个。 所有的目光都已经开始聚焦到即将揭晓的东阁奖评选结果上来了。这一点对于邯江这个小地方来说倒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 第一百零一章 花落谁家 “东阁奖”是国内室内设计行业的一个权威奖项。这个奖项和同为建筑行业内的建筑设计学会大奖“曙光奖”以及国家级的建筑工程大奖“天工奖”，并列为国内建筑设计、工程的三大奖。 相对而言东阁奖的设立时间要晚一点，这是因为最早国内是没有专门的室内装饰行业这个分类的。室内装饰一直都是作为建筑工程的一个部分的。直到三十多年前才开始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学科。 虽然和“天工奖”“曙光奖”相比还是小弟弟。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东阁奖的权威性。东阁奖每一届的评审委员会都是由国际国内的行业内顶尖专家组成的。第一主办方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为了提高这个奖在行业内的权威性，和天工奖曙光奖一样，每届的东阁奖都会搞一个颁奖典礼。这个颁奖典礼的举办地就在首都燕京的人民大会堂。 这个地方可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全国人大和政协开全会的地方。如果在摩国，这就相当于国会山的国家议会所在地呢！奖颁奖典礼放在这里举行也突出了华夏的一大特色，人民的大会堂属于人民所有。这里可不止是一个国家议会开会的地方。平时国内重大的活动都会放在这里进行。 不过即便是这样，东阁奖毕竟只是一个行业的权威评奖，而且这个行业并不是明星璀璨能够吸引大量粉丝聚集的娱乐业。建筑行业相对来说外界的关注度要低很多，一个全国性的建筑业内权威评奖，是不可能进行诸如奥斯卡那样的红毯走秀的。 所以当慕斌淇和任韬穆楠两人一起来到人民大会堂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粉丝聚集，媒体云集的场面。仅仅只有一个会务报到处。这个会务报到处在大会堂入口处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有一排桌子。工作人员倒不少，每一个走到他们近前的与会者都能得到很亲切的接待。 “你们好，我是东阁奖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我姓邰，你们叫我小邰就可以了。请出示一下邀请函。”接待慕斌淇一行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笑容很甜，看到每个人都会甜甜的笑一笑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字并问对方索要邀请函。 穆楠看到这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对任韬笑得显得很特别，她立刻就把邀请函拿出来塞到了小邰面前。这样一来小邰就只能接过邀请函办理手续去了。而任韬也就不会看她的时间太长。 经过雷涛的撮合任韬和穆楠如今已经正式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关系确立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了一些比较显著的变化。穆楠醋意很大，平时对任韬看得比较严，和女客户或别的女的接触时间一长她就有点紧张。 慕斌淇看着一来就吃了点小醋的穆楠，又看了看反应比较慢的任韬。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雷涛搞出来的，制定这两人跟着他来，一路上他这个电灯泡的瓦数可亮了。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各种比较尴尬的情况。 没一会儿，小邰拿着三张入场券过来了：“这个是你们的入场券，请从那个门进去。” 随着她的指示慕斌淇他们走进了大会堂。这地方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来。走进会场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高、大、空。 高高的穹顶上缀者一个硕大的红星，周围一层层的云幔，那些闪亮的灯光看上去就像繁星点点。这么高的穹顶，如此大的跨度，竟然是在六十年前的建国初期建造的。对于建筑业内的专业人士来说，慕斌淇虽然知道，这穹顶是如何建造的。但依然会为前辈们的杰作由衷的感叹。 这个主会场，作为颁奖典礼的现场，显得就有些空了。作为都集中在前排。人也坐得比较松散。一眼看去好像一个宽阔的空间里只有一小撮黑点。他们走到前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参加这个颁奖典礼的人，的确有点少。除了那些参选单位的代表行业内一些相关的期刊记者，就连主流媒体的记者都没几个。媒体专门有个地方作为记者集中的区域。可慕斌淇看到的就没几个人在那边晃悠。 他们来的时间有点早了。所以会场里都没几个人。坐了一会儿之后，任韬和穆楠都觉得在这里干坐着有点无聊了。他们看着正拿着一本期刊在认真翻阅的慕斌淇。他们没有那个耐性，任韬和穆楠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悄悄地溜出去了。他们是第一次来大会堂，上上下下的参观一下也是很正常的。穆楠还拿了个照相机，准备和任韬找些背景拍几张照片呢。 看了一会儿书之后，慕斌淇觉得眼睛有点酸，收起了书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两个学生都不见了。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任韬和穆楠跑到二楼去拍照了。那里的角度以主席台为背景拍下来倒也是挺有意义的。 慕斌淇摇了摇头，正准备坐下的时候，一个熟人出声叫了他一声。 “慕斌淇！”来人呼唤的声音比较大，慕斌淇一听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转头一看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 来人叫喻启刚，他和慕斌淇是海州复大的同窗。由于同一个寝室又是同班，曾经两人的关系很好。不过慕斌淇毕业后放弃了进入海州建筑设计院工作的机会，回了邯江。而喻启刚则正好顶了慕斌淇放弃的那个机会，进了海州建筑设计院。前些年还辞职跳槽到了一家国际知名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成了国内知名的设计师。 两人多年前曾经见过一面，那次是慕斌淇参加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在那次聚会上，喻启刚以十分“惋惜”的话语，诉说了慕斌淇放弃了留在海州的机会。这个机会让他抓住了。而后他的成就斐然，而在学校成绩比喻启刚好的慕斌淇却在邯江大学藉藉无名…… 当时喻启刚说话的口吻，虽然是一种感伤惋惜的语气。但慕斌淇能够听出他话语中那种优越感和得意。甚至有些淡淡地嘲讽，说慕斌淇喜欢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之类的。 这些话深深地刺伤了慕斌淇的心。从那以后他对于海州的那些同学的聚会邀约就一直以工作忙为由婉拒了。 “慕斌淇，这些年你怎么老也不出现了呢？同学聚会时缺了你那可真是没什么意思了。”喻启刚开口就提什么同学聚会，这让慕斌淇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工作忙啊！” 对于慕斌淇的推脱，喻启刚心里怎么会不清楚什么意思呢。他在学校那几年，虽然和慕斌淇关系很好，但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要超越他。后来他成功的超越了这位成绩优异的老同学，就时不时地想要把当年的那种受压抑的感觉还给慕斌淇。可慕斌淇给了他一次机会之后，就再也不出现了。这让喻启刚这些年的成功总感觉有些失落。 “哎……这次你怎么来了？我没看到有邯江大学获选的作品啊？你现在还在那家三流大学当讲师吗？评上副教授了吗？”喻启刚想到这东阁奖入选的作品的设计施工单位中并没有邯江大学，随即好奇地问道。可他的话语中依然是处处找那些会让慕斌淇不舒服的地方提起。虽然用的语气是关心，但其内里的含义依然是那种淡淡地嘲讽。 慕斌淇平静地说道：“我辞职了！这次我们公司有作品入选，所以我就来了。” “哦！辞职了啊！辞职了蛮好，我就说那种三流大学埋没人才吗！人总是要有些追求的。你总算是开窍了啊！这蛮好的。”听说慕斌淇辞职了，喻启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兴奋的感觉。在他的表现中就好像有一种独孤求败终于等到一个挑战者的味道。 他拉着慕斌淇谈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对了！这次缪教授担任评审呢！看到你的名字他应该很高兴的，说不定还会开个后门什么的。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就比较偏袒你的。” 其实他当年就觉得当初就是因为缪承泽教授对慕斌淇一直非常偏爱，所以每次慕斌淇的成绩都在班级中名列前茅，而他则只能永远屈居其后。他在想这次缪教授看到慕斌淇的名字，会不会又帮他……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如今的自信比当年可强多了。这种想法并不会让他对自己的参选作品有什么担忧。 “不可能的，这个项目我不是主创。送审的名义也是我们公司的名字。没有报我的名。”慕斌淇淡淡地说了实际的参赛情况。参赛的表格上，主创是雷涛的名字，而送审单位是邯江市雷霆装饰工程公司。 听他这么一说，喻启刚的那种优越感有爆发出来了：“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你还是辞职晚了，这么多年了连个主创都没混上啊！这次我们事务所的一个作品，我就是主创之一。” “对不起，有人叫我，我上去一趟。”慕斌淇实在忍受不了这家伙了。他看到正在二楼的任韬和穆楠，随即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慕斌淇上到二楼帮任韬和穆楠拍了两张合影之后，就把他们叫下了楼。时间也不早了，很快东阁奖的最终评审结果就要揭晓了。这东阁奖到底花落谁家。场上的这些参赛单位，还有那些被邀请来的媒体记者还是十分关心的。 他们下楼回到座位上之后，慕斌淇却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来喻启刚他们事务所的三张座位就在他们的旁边。这也只能用巧合来形容了。当他看到喻启刚那带着优越感的淡淡地笑容时，慕斌淇的心里没来由的有种忐忑的感觉。 !! 第一百零二章 五十六个梦想 东阁奖从设立开始到今年已经有七届了。通过一系列提升和宣传，如今其在业内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的与曙光奖、天工奖并驾齐驱了。而且每一届的颁奖典礼已经逐渐成为国内的室内设计业界的一项盛事。 今年的东阁奖有包括港澳台三地及菊国、东南亚诸国的作品参赛。这是东阁奖组委会将将比赛推向国际舞台的一大举措。由于华夏国在亚太地区和全世界的影响力日益提升，东阁奖已经渐渐地成为一个仅次于亚太室内设计大赏的国际级比赛了。这一点倒是走在了曙光奖和天工奖的前面。 慕斌淇的手里拿着参赛作品的详细介绍。这本彩页宣传资料厚厚的一本比那些专业级的室内设计杂志还要厚实。他准备回去之后，让设计部的那些小子好好地看看。邯江是个小地方，这些业内的资讯信息一贯的比较滞后，像这种级别的设计精品详细介绍倒是非常少见的。 这本资料他刚刚已经看过一些了，如果不是喻启刚打岔，他是准备看完的。总的来说，以慕斌淇的眼光来看，他们的胜算并不大。这么多的设计精品都是一流水准的。他的心里是真的没底。他现在也知道为什么雷涛不愿意来了。看着这强手如林的场面，坐在这里等待着结果，的确是一种心理的煎熬啊！ 颁奖仪式即将开始。主席台上的重要来宾和组委会、评委会的成员们也已经来了不少。这次组委会请来了不少国内外的权威专家。当然，来自部委的相关领导也有不少。 慕斌淇整合任韬小声说话的时候，主席台上的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场内也有很多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他们转头一看原来是部里的柴副部长来了，不过他却并没有走在前面。 在他身前领先了半个身位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者。 屈老！ 看到这位老者的时候，慕斌淇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潮。双手不自觉地就鼓起掌来了。 屈剑夫！华夏人中唯一一位连续蝉联三届安东尼?马汀奖的得主，同时也是世界建筑界最高奖项霍夫曼奖的得主。世界级的建筑设计大师、摩国联邦建筑学会终身成就奖得主、不列颠女王亲自册封的爵士、南港太平绅士……在他的头上有着一系列的耀眼光环。将这位屈老誉为国际建筑业界之中华夏人的骄傲可一点都不过分。 屈老定居在南港，早年毕业于摩国普林斯顿建筑学院。算起来和王晴川教授是同一辈人。不过他后来一直在海外生活和工作，很少回内地的。这次东阁奖组委会能把他邀请过来可真是很难的了。 屈老在柴副部长的陪同下步入会场，引发了会场内第一波**。在众人的欢迎中，屈老频频地向大家挥手致意。可走到主席台前，正准备就座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四周张望了一下。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他想要找的人。 他健步来到王晴川教授面前，笑着伸出手说道：“学长，您好啊！” “剑夫，难得你还记得老头子……”王老笑着伸出了手，不过人并没有站起来。他的腿得的是风湿，今天是坐着轮椅来的。 屈剑夫看着他的样子，眼眶里不禁有些湿润。他回头小声地对柴副部长说了一声。后者随即安排人将他的位置和王老的身边人换了一下。而他自己也将座位换到了王老的另一边。 等他们都坐下之后，屈老小声地和王老聊了起来，柴副部长则在另一边适时地插话。三人聊得很热络。这个小插曲让组委会的负责人对属下的工作很有些不满。按照王老在国内建筑界的地位，将他安排在第一排就座这是应该的。但由于王老的学术理论和业内主流并不相合，所以在业内一直是处于一个受到尊重却依然靠边的地位。所以王老的座席是在第一排比较靠右的位置。 而屈老则因为其在国际上的声誉，他和柴副部长都是被安排在中间的。可现在这样，却人为的被挪到了旁边去了。这让组委会的负责人很有些难堪。不过事情已然这样了，再要调整却是很难了。好在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些细节也不一定会有人注意。 “剑夫啊！你这次怎么会的来呢？”久别重逢，聊了一会儿之后，王老有些好奇地问道。 屈老笑着回了一句：“这次我可是作为参赛单位的代表来的哦！” 听他这么说，在一边的柴副部长立刻解释了一下。原来这次屈老在南港的剑南建筑师事务所的一位年轻设计师的作品也入选了东阁奖。组委会看到了剑南事务所的名字之后，就向部里汇报了一下。柴副部长作为主管副部长就想到了是否能够将屈老请来，随即发了一份邀请函过去。 “士良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当初进事务所工作还是我选中的。他也一直叫我老师，现在他把东阁奖当作是他出道后参加的第一个比赛，我再怎么说也要来给他打打气的。”说到这个参赛的年轻设计师，屈剑夫掩饰不住心里的那份惜才之心。 王老听了之后，将桌上的参赛作品集那起来，翻到了这位名叫孙士良的设计师的作品介绍。仔细看了看之后，王老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很不错的作品。剑夫你调教的好啊！” “学长，这次的参赛作品中，您比较看好那几个？”屈老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让王老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沉吟了片刻，回想了一下之后，将这宣传资料翻到了第一页目录，掏出一支笔圈出了几个名字来。 “我看的也不全，这只是我看到过的，比较有竞争力的作品。”王老的回答十分严谨。他的确没有看过所有的作品。仅凭记忆圈出这几个，也不能说是肯定能得奖，而没有圈到的也不能说得不了奖。 屈老低头看了一眼，王老圈出了七八个作品。而孙士良的作品也被他圈了起来。这倒不是王老给面子，以屈老对他这位师兄的了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在他眼里是绝对没有面子一说的。 之前他是没有看到孙士良的作品，而刚刚经屈老提醒，看到了之后王老觉得这孙士良的做品的确很不错，所以才圈了出来。 不过屈老在后面看到王老圈出来的一个作品，仅仅只是一个一千平米出头的小作品。这让屈老有些好奇。他看了看页码就翻了过去。一看之下却让他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看见屈老拿着那本参赛作品集仔细地看了十来分钟，王老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而柴副部长也有些意外。以屈老的眼界，东阁奖的参赛作品能够打动他的并不多。他目光从那摊开的作品集上看到了一个页码之后，随即将自己面前的那本资料打开到了那一页。 邯江？ 这个地名在柴副部长的脑海里略转了转之后，就想起了那座历史悠久，号称“包孕吴越”，却声名不显的江南小城来。 柴副部长在部里工作也有好多年了，以前没有当副部长的时候，就已经分管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的事务了。可以说这个东阁奖是在他的关怀下一手办起来的。以他博闻强记的记忆力，想来想去邯江以前的确没有参加过东阁奖终审环节比赛的记录。 他并不是建筑专业出身的官员，对于这些建筑设计之类的也并不太懂。但他看到王老和屈老都如此认真的对待这个作品，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了。不过，这个比赛的规则是他亲自参与制定的，在没有揭晓之前，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最终的比赛结果。这是规则本身的设计决定的。 这次比赛一共有十二个奖项，分别为商业空间设计奖、文化空间设计奖、展示空间设计奖、办公空间设计奖、住宅空间设计奖、餐饮空间设计奖、娱乐空间设计奖、会所设计奖、酒店设计奖、陈设艺术奖、灯光设计奖，外加一个“东阁金笔大奖”。每个奖项分四个提名奖和一个成功奖。 就在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之前，在主席台后一道密封着的帷幕渐渐拉开，全场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一道集束光柱从上往下聚焦在一个分三层的奖座台上。最高处一个金光闪闪的笔尖形的奖座聚焦了所有的目光，在它的下面则是十一个水晶底座镶嵌着金银二色的笔尖形奖座。这是那十一个分类成功奖。而第三层则是四十四座提名奖的水晶奖座。 这五十六个奖座，对于在场下就座的那些单位代表和设计师来说，这就是他们来这里想要带走的东西。而那个最顶上的金色奖座，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也许是他一生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慕斌淇和任韬、穆楠三人的目光自然也聚焦在这五十六个奖座之上。对于他们来说，最顶尖的那个金色奖座是他们现在还可望而不可及的。 “这五十六个奖座就是五十六个梦想。以你们现在的年纪能够有幸参加这样的比赛，作为一个参与者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慕斌淇有些感叹地说道。 任韬和穆楠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潮，听到慕斌淇的话不住的点着头。他们此刻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淡然地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是啊！这样的奖座要拿到，那是要凭实力的。慕斌淇，你们能参与到这终审环节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后好好努力兴许能够得一次提名奖的。” 说话的人不用看，慕斌淇就知道是喻启刚。他刚刚特意坐到了另一边，在他和喻启刚中间还隔着穆楠和任韬两人。可他没想到喻启刚会在这种情况下，接了他的话茬，还用了这样一种看似鼓励却暗含嘲讽地语气。 慕斌淇都来不及制止，坐在喻启刚身边的任韬已经转头朝着喻启刚狠狠地瞪了一眼。 !! 第一百零三章 失之交臂 虽然任韬以怒目而视表达了他的不满，但慕斌淇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任韬还是很清楚目前的场合并不是吵架的地方。他仅仅只是瞪了邻座的这个男人一眼就转过了头不再理他了。同样的，喻启刚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转头和身边的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聊了起来。 英语水平相当不错的慕斌淇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才明白。这个外国人名叫斯蒂夫，他是喻启刚所在的海州org设计公司的设计师。从级别上来说，他和喻启刚是一样的，不过他有自己独立的团队，负责一个工作室，而喻启刚则是他工作室的副手。他们这次送来参赛的是海州汇金珠宝公司的一个珠宝展示厅。 慕斌淇低下头翻了翻那份资料。这个展示厅将近三千多个平方，各种功能区齐备，而且整体装饰效果非常奢华，体现出了业主在这个行业内地位的同时，也能够让客人有一种非常高端的购物体验。 不得不说，这个设计在慕斌淇看来的确是非常不错的。而且他听着斯蒂夫和喻启刚之间的对话才知道，这个作品实际上是喻启刚作为主设计师设计的，斯蒂夫只是作为工作室负责人参与了一些意见。他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喻启刚的水平已经超过了自己。慕斌淇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他对于能力比自己强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嫉妒之心。 看着这个设计，他的确有一种不甘。自己窝在邯江大学这么多年，和目前国际上室内设计的发展潮流脱节了不少。慕斌淇沉下了心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学习一下。是时候开阔一下眼界了，一直窝在那么一个小地方，眼界上的局限，自然就阻碍了能力的提高。在这点上，慕斌淇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对于他们的项目，慕斌淇还是有信心的。别的设计好不好的先不说，就只是喻启刚他们org公司设计的这个“汇金珠宝”的项目和雷涛设计的“风之城堡”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的。不过风之城堡比较吃亏的是它的面积太小了。如果评委们在这点上进行比较的话，风之城堡项目要失分不少。 颁奖典礼开始之后，照例是领导讲话。柴副部长致开幕词，还有相关的领导一个个的发言，时间过得就有些慢了。 好不容易所有的相关领导把话都讲完了。原本柴副部长还想请屈老说几句的，不过被屈老婉拒了。 “我是作为参赛单位的代表来的，我讲话不合适。不过……”屈老想了想之后对柴副部长说道，“我记得结束之后有个所有获奖者参与的座谈，到时候我再讲吧。” 柴副部长请屈老来参加这次的颁奖典礼，其实就是想借他的名望进一步提升一下东阁奖的份量。既然人来了，大会上讲不讲话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而且和获奖者座谈……到时候安排记者做个采访，晚上新闻联播里播一下，那东阁奖在业内的影响力又要大上不少。 所有的讲话发言和致辞结束之后，按例就是一个个的奖项颁奖的过程了。 虽说评委会的最终评选结果，根据投票规则的设定，不到最后一刻是没人能够知道的。但整个评选过程中还是有不少内幕会通过各个参加评审的评委会成员透露出来的。 这次入选最终评审复赛的作品一共372个作品。和56个奖项相比，淘汰率基本达到了6：1，可以说竞争非常激烈。 而实际进入最后的决选阶段的作品，每个奖项实际上入围作品有七个。根据评委会内部透露出来的结果org公司的“汇金珠宝”项目，已经入选了展示空间设计奖七个入围作品。所以喻启刚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在他想来大奖和设计奖能不能得那是要靠运气的。但至少一个提名奖七选五，他应该总能拿得到吧！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看着坐在另一边的慕斌淇心里可是得意的很。这家伙这么多年一直窝在邯江那个“乡下地方”不出现。这让一直想要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赢一回的喻启刚总有点锦衣夜行的味道。可今天却没想到这么巧，他竟然也来了，还带着作品来参赛。 “哼哼……总该让你尝尝仰望我的味道了！”喻启刚看着一脸凝重的慕斌淇。他已经在心里yy着等他领了奖之后，勉励一下慕斌淇的场景了。 这些参赛的作品按十一个设计专业类别，分别评出五名“东阁提名奖”。所以一开始宣布的就是那五十五个提名奖的获奖者。不过实际上，得到提名奖的只有四十四名，因为还有十一名获奖者获得的是专项设计奖。至于第一名，那是最后一个颁布的。 此时在台上的主持人宣布：“下面……我们将宣布所有获得提名奖的参赛作品和参赛单位。请评委会主席贺大猷先生取出评选结果。” 话音刚落一个表情严肃的高个子中年人走到了两位礼仪小姐面前。她们的手里拿着一个上了锁的投票箱。在这个投票箱里一共有五份评选表。这五份评选表是在一个单独的投票房间里由五名终审评委写下的各自的选择。这些评选表分别装在五个封好的信封上，每个信封上还有五位终审评委的封印。 在检查了各自的封印之后，五位终审评委认可了自己的评选结果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接着就是大会评委会主席，当场宣读投票结果，计票之后，得票最多的各专项奖候选作品奖得到设计奖。而其他的四个排名靠后的候选作品奖得到提名奖。 评选表上十一个专项奖每项七个候选作品。根据各自的类别一个个的被发布到了大屏幕上。然后贺大猷根据每份评选表上的得票情况一票一票的公开唱票。每唱一票，这个项目在大屏幕的投影上便多了一个星。 当展示空间设计奖开始计票的时候。喻启刚一下子愣住了…… “风之城堡，参赛单位——邯江市雷霆装饰工程公司！” 他刚刚已经从慕斌淇那边得知了他现在所在的单位，也查到了他们送来参赛的那个作品的名字。具体作品他并没有看。在他看来像邯江那种小地方就算是以慕斌淇的水平又能设计出什么好作品呢？ 可现在在七个入选作品中却赫然看到了这个项目的名字。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竟然能够入围？ 喻启刚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人。任韬和穆楠的脸上一直都是红扑扑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而慕斌淇的眉头却紧锁着。看得出他比那两个年轻的助手还要紧张。 虽然喻启刚自己也挺紧张的，但他却刻意装出一副风淡云轻地样子，还时不时地转头和斯蒂夫交谈两句。在喻启刚看来，自己得到提名奖，那是没问题的。而慕斌淇……他紧张也是很正常的，乡下小地方来的，自然是没见过大世面的。这些年他算是越活越回去了。 “风之城堡……汇金珠宝……风之城堡……”贺大猷的唱票速度不紧不慢。但在慕斌淇和喻启刚听来，每一次报到他们的名字，心里都会有一阵悸动。 五个人一共二十五张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而这个结果却让喻启刚有点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 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他身边的三个人！ 任韬、穆楠和慕斌淇看着大屏幕上“风之城堡”得到的四颗星，激动地抱在了一起。他们得到了提名奖！ 五个评委只有一票没有投给他们。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出乎意料的了。至少在喻启刚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汇金城堡仅仅得到了两票。好歹算是给他留了点面子的，而另一个名为现代艺术展览馆的项目在终审环节一票都没得到。 最终，风之城堡以得票第二的成绩得到了提名奖。虽然他们和设计奖仅仅只是一票之差而失之交臂，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结果了。 评选结果还在继续揭晓，即便是他们想要庆祝，还不能大声欢呼。激动的互相拥抱一下，微笑着小声说说话已经算是在不影响大会进程的情况下最好的庆祝方式了。 而另一边喻启刚则满脸的失望转变成了一股阴鹜地神色。 “yu，这个项目的确很有创意啊！”斯蒂夫笑着对喻启刚说了一句。他手里指着风之城堡的设计图，而喻启刚也是同样的第一次看到这个作品的介绍。虽然内心极度的不甘，但他现在还必须保持风度。 喻启刚点了点头朝着斯蒂夫说道：“斯蒂夫，这个项目的设计者是我老同学，他就在我们隔壁。” 说完他就朝着慕斌淇指了指。听到他的介绍，斯蒂夫很是大方地凑过去对慕斌淇伸出了手，握手的同时还不忘用汉语道贺。 虽然刚刚喻启刚的话曾经很深地伤害到了慕斌淇和任韬他们的自尊。但对于斯蒂夫的道贺，他们还是表现的相当友好。聊了两句之后，他们就各归座位继续看下面的评选揭晓了。 展示空间设计奖的得主是来自南港特区的剑南建筑师事务所年轻设计师孙士良。他设计的一个名为“竞技场”的电玩博物馆，得到了全部评委的五票，毫无悬念的拿走了这个专项设计奖。 等到所有的奖项评选结果揭晓之后，就是领奖的环节。上台领奖的自然是慕斌淇。东阁奖可没有什么发表获奖感言的环节。每个专项奖的五位得奖者并排站好，设计奖得主站在中间一起让记者们拍个照就算完事了。 不过他们五个得奖者拿到奖座之后互相握手致意的时候，那个来自南港的年轻设计师孙士良特意对慕斌淇说了一句：“我会堂堂正正赢你一回的！” 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慕斌淇愣了好一会，拍照的时候甚至都忘了微笑。 这是什么意思？ !! 第一百零四章 争荣誉抢功劳 没多久慕斌淇就知道孙士良得了设计奖之后为什么会特意和他说那句话了。 在大会结束之后，慕斌淇被邀请参加了一次所有得奖者的聚会。在这次聚会上，屈老在王老的介绍下和慕斌淇聊了两句。而屈老也正式向慕斌淇介绍了孙士良。 “这是我的学生，孙士良。你们以后要多多交流一下……”屈老笑着对慕斌淇说道。 慕斌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的偶像屈剑夫见面。而且还是由王晴川教授引荐的。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而孙士良则恭恭敬敬地站在屈老身边。他看着慕斌淇的表情依然和刚刚在领奖时一样，平静之后隐藏着一种不甘的敬佩。 而王老则有些遗憾地问道：“雷涛那小子怎么没来啊！这是多好的机会，让他和剑夫认识一下……” “雷涛他说有点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其实我刚刚也是，紧张地心都快蹦出来了。”慕斌淇红着脸尴尬地对王老解释了一下雷涛没来的原因，“公司里，我来了他就只能留下。我知道他是把这机会让给我的。” “你们这些小家伙啊……真是没见过大世面！怯场也不是在这种场合啊！东阁奖也不算什么的，雷涛的目标不是安东尼?马汀奖吗！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也怯场？让摩国人看我们华夏人的笑话！”王老脸色不豫地批了他一通，言语中对雷涛的怨气更大。不过慕斌淇听的出来这话语中满是对他们的爱护和期待。 慕斌淇自然是不会回嘴的，这时候只能乖乖地接受批评。不过那孙士良却插话问了一声：“雷涛是什么人？他……” “雷涛是学长很看重的一个年轻设计师，这个风之城堡的主创设计师。”屈老对内情是清楚的。王老刚刚已经向他详细的介绍了雷涛的情况。 对于这个雷涛，屈老的兴趣也挺大的。听王老介绍，这年轻人没有受过专业的大学教育，仅凭着自学就能够达到这个水平，的确是非常难得的。而且王老的意思是想让屈老收了这个学生。他年岁大了，而国内其他的老专家在学术系统上和他们都不是一路的。王老是真心想栽培一下雷涛。在他看来雷涛最好的老师应该是屈剑夫，可惜这次的机会却错过了。 对于收学生，屈老的兴趣倒是不大，但是雷涛的设计中有些思路蛮合他的胃口的。他也想和雷涛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结识一下。 孙士良则是刚刚听屈老说起这个“风之城堡”的项目。按照屈老的意见，这个设计奖实至名归的得主应该是“风之城堡”而不是“竞技场”。屈老对风之城堡这个设计评价很高，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面积实在是太小了，应该是能够得到全票的。最终屈居第二也是因为这个奖项的设置上有些评判的标准并不是很合理。 按照屈老的说法，孙士良得到这个设计奖完全是占了比赛规则的光。这让他有些很不服气。但是当他仔细的看过风之城堡的介绍之后，他也不得不感佩这个设计的确非常优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刚刚在颁奖的时候会对慕斌淇那么说。他是把风之城堡项目的设计师误认为是慕斌淇了。 不过在听说了风之城堡的设计师另有其人之后，孙士良对与慕斌淇交流的兴趣就不大了。在他心中已经将雷涛认定为自己的竞争对手了。 这次会后的交流，不论是王老、屈老还是孙士良和慕斌淇，聊得最多的就是雷涛。这让远在邯江的雷涛，除了耳朵根发红之外就是连连打喷嚏。 而接到任韬报喜的电话之后，雷涛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在想，肯定是被人念叨了。应该说雷涛的感应能力还是不错的。没过多久，市里行业协会的会长伍柏年就打电话过来了。 “小雷啊！真是天大的喜讯呐！我已经向局里汇报了。还有市建委的宋主任那里……”伍柏年的话语中是非常激动的。这也难怪，邯江建筑行业此前从来没有得过哪怕一个省级的类似奖项，大多都是那种含金量不高的评比中拿些先进、前几名已经很了不起了。可现在是实实在在拿到一个国家级的大奖。 东阁奖的主办方是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还有国内的三大院校。从这点上来看，并不算什么深厚背景。但伍柏年是在建设系统为官多年的官员了，他是非常清楚这个东阁奖的来历的。那是在部里的柴副部长大力支持下，这个东阁奖才成为国内建筑界的三大奖项之一的。而且东阁奖从前几届开始已经有成为国际级大奖的苗头了。 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一届的东阁奖那可真是国际范十足的。参赛单位和作品除了港澳台的，还包括了菊国和东南亚的几个国家。 这也就是说，这届的东阁奖那就是国际水准的大奖。而现在邯江市建筑装饰行业协会的一家会员企业，得到了这个大奖。这就是行业协会的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绩。而这个成绩是他在城建局局长任上时送去参赛的，也是他当上了协会会长后得到的奖。这对他个人来说更是一件增光添彩的事情。这么一件好事，伍柏年怎么可能不大家宣扬呢。 他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把这个喜讯报给了市城建局，那是他们协会的主管单位。这是必须的程序，他可不会漏掉的。但他同时也以私人身份向市建委的宋友平主任汇报了一下。 所谓的“好事传千里”，雷霆公司得了东阁奖的消息很快就在邯江各相关圈子里传遍了。这件事当然也不会没人告诉邯江大学校长裴世镛。 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裴世镛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按理说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由于之前教务处搞出来的那档子事，平白无故的就把慕斌淇给开除了。原本一个可以借机宣传一下的好事，却成了一件让旁人看笑话的事情。 刚刚南靖建工大学的陈副校长打电话和他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不无戏谑地就说了“你们可是白白放跑了一个金娃娃哦！” 这位陈副校长是原本邯江建工学院的，他和邯江大学建筑系的一些教授老师都是老同事了。慕斌淇的事情他应该就是从这个渠道知道的。而慕斌淇去领奖则是他在燕京亲眼看到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这一通别有深意的“报喜”电话确实是让裴世镛很窝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市教育局的施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了：“老裴啊！你们学校有个老师叫慕……慕……慕老师，他的一个作品参加东阁奖得了奖了。这件事可是你们学校的一件大喜事哦！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说呢，保什么密啊！这也是我们教育系统的一个成绩吗！该宣传的还是要宣传的。现在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呢！你们那个申请基础设施投资的报告，可以把这些都写进去，我想上边报的时候也好有个依据……” 施局长一番话兜兜转转地最终还是落到了要分成绩这上边来了。还拿出了邯大申请基础设施投资的事情来做香饵。这对裴世镛来说还真是让人尴尬的事。 邯江大学是邯江市市属唯一的一所全日制本科高校。按理说市级财政是要有一定的政策资金倾斜的。可现在的情况是各种建设投资都要钱，而市财政只有那么点。给了这边那边不够。各单位自然要拿出一些依据来争取投资。而对于大学来说，这些投资的投入产出效益可没那么直观。像慕斌淇得奖这种靠得上边的事情，拿来当成绩的确是很难得是机会。 可这个机会现在不属于他们了。裴世镛无奈之下只得对施局长说出了实情。正说得起劲的施局长，听了裴世镛的话，一下子就像卡了根鱼刺在喉咙里。“嗬……嗬……”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来之后，十分冷淡地对裴世镛说道：“这个事情就这样吧，你们啊……真是没福气啊！” 教育局要争取资金也是比其他部门相对困难一点的。听说城建局那边已经在撸起袖子准备抢功劳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由头，他得知这获奖人员里面还有一个是邯大的老师，他立刻想起了裴世镛上报的那个报告。这正好可以拿来做点文章。邯大的资金申请下来之后，局里面多少也能截留一点用在其他的学校和部门的。 可没想到裴世镛竟然说这个老师因为在校外兼职违反校规被开除了。这算是个神马奇葩的理由哦！邯大老师在外边简直的多了！这事情谁不知道。可偏偏到了这个慕老师这里就要被开除。这是白白把机会送给像城建局那样的单位啊！ 施局长挂断了电话之后，裴世镛心里那股火是实在压不住了。他立刻抓起电话就把校办主任程维和教务主任罗安达叫了过来。 “罗安达！你抽什么风了……好好的一个青年骨干教师，我们学校请都请不来这样的人才。你给我平白无故的给开除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两人进门之后，还未来得及坐下，裴世镛就一拍桌子骂了起来。 裴世镛既然能当上大学校长，也是个学术上有些成就的学者。可即便是他这样的人，发起火来那也是地动山摇雷霆万钧的。罗安达和程维两人在他拍桌子发火骂人的这个过程中一点都没敢动。只能像个学生似的站在办公室中间乖乖听着。 在裴世镛的逼问下，罗安达无奈只能把蓝山设计的章淦给供了出来。当然他收受章淦给免费装修房子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他就说是章淦在城建局那边上窜下跳的四处告状，城建局那边则找到学校抗议。他这才给慕斌淇下了个套教训教训他的。 他这么一招认，裴世镛的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程维却把问题点了出来：“校长，这事情现在可是城建局独占了成绩呢！没我们教育局的事儿了！” !! 第一百零五章 替死鬼的遗书 经程维这么一提醒，裴世镛也反应过来了。的确是这样的，现在就是城建局和他们下属的建筑装饰行业协会得了成绩。刚刚施局长还说呢，市里面已经准备等雷霆装饰的人从燕京载誉归来的时候给他们安排个采访。这采访地点就在行业协会那边。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裴世镛越想越觉得邯江大学像是被人摆了一道。他也没多想径直拿起电话给施局长打了过去。而施局长听到了裴世镛的汇报之后，心里面也是暗自生气的。但他表面上还不能说什么。他只是用很严肃地口吻对裴世镛说道：“你们还是要在自己身上好好找找问题。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调查一下，如果是冤枉了慕老师，那就要给人家平凡昭雪吗！要实事求是……该赔礼就赔礼，该道歉就道歉！” 裴世镛被施局长这么一通教训之后，他愣住了。好半天之后才放下了电话，等他把这电话内容复述给程维和罗安达听了之后，他们一开始也在想施局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是程维的反应快，他随即说道：“校长，施局的意思是让我们挽回影响，纠正错误。如果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对！一定要纠正错误！这件事情……老罗，你自己犯的错，自己去纠正！”裴世镛转头对着罗安达瞪了一眼冷声说道，“办不好这事，你就卷铺盖走人！” 罗安达这下子可傻了眼了。这人都开除了，要纠正错误，该怎么纠正呢？把慕斌淇给请回来？想当初他把人家赶出去的时候那可是全校广播的。这事情已经都做绝了，真要全部扳回来，可真是把脸都扔地上自己踩完了任人踩喽！ 可现在校长已经发话了，他又不能不遵照执行。无奈地他只得先退出去再说了。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回到教务处这一路上，罗安达就像丢了魂似的。学生和老师们向他打招呼他都没在意，就只是无精打采地向前走着。 “罗主任！罗主任！”这时跑过来一个年轻学生，连着叫了他好几声。罗安达才停下了脚步。 张铮看着罗安达有些怪怪地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向罗安达请示了一下学生会的一份报告的事，说了几句之后，他就走了。其实这种事情，他向分管学生会的副主任汇报就可以了。可他非要来找罗安达，这是为了刷一刷存在感。 张铮的出现总算是让罗安达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对于张铮的汇报，罗安达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淡然地说了声：“我知道了，明天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 而张铮刷完了存在感，并没有久留。他和老师以及校领导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都是熟悉的。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他谦逊地向罗安达鞠了个躬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张铮离开的背影，罗安达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 第二天，学生会的办公室里，云小雅和陆欣欣和一个学生会的干部争执了起来。 “说好了给我们汉服社的创业资助每半年申报结算一次的。可为什么现在要改成一个月申报一次呢！本来就没多少钱，每个月为了申报这五百多块钱就要让我们跑一趟……你们学生会把我们当什么啊？要饭的？”陆欣欣两手撑在桌子上，两个眼睛瞪着那个学生会干部怒斥道。 那学生会干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撇了撇嘴说道：“这个你跟我说不着，这是学生会刚刚集体通过的。也不是说每个创业项目都要这么做的。” “那为什么别人不要每个月申报，非得我们汉服社每个月申报呢！”云小雅说话的声音就不像陆欣欣那么大声。但她的话却直指问题的关键。 那个眼镜男拿腔拿调地打起了官腔：“经我们学生会调查，有部分的创业项目并没有将这个创业资助金用在项目上而是挪用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凡是帐目不清楚的都要求每个月申报一次，你们上一次的申报，账目就不清楚……”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谁挪用资金了！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们的帐目什么地方不清楚了……你说啊！”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就点燃了陆欣欣地火爆脾气。 对于陆欣欣的质问，眼镜男一个太极推手直接将皮球踢了出去：“这个我不知道，我又不负责查账。帐目的事情要问财务……” 而云小雅立刻将问题指向了在一边的一个财会系的女生：“张永红，你说说看，我们汉服社的帐目什么地方不清楚！” “这个……这个我可不不知道。你们汉服社的帐目我这里是清楚的，为什么会要求你们每月申报，这要问张铮，最终的名单是他定的。”这张永红双手一摊把皮球又踢了出去。而就在这时张铮正好从外边走进来。 看到他进来，陆欣欣立刻走过去大声说道：“张铮！你说！” “什么事情？让我说什么啊！你们不要胡闹好不好，这里是学生会不是菜市场。我刚刚进来就叫我说，叫我说什么啊？”张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陆欣欣他现在已经没了兴趣。他还是喜欢温柔听话的女孩，陆欣欣现在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就让他很不舒服。他好歹也是学生会的主席，堂堂的学生干部。 云小雅走过来淡然地问道：“我们汉服社的创业资金申报的事……” “这个……”张铮想起了这个事情，的确是他在名单上做了手脚，原打算是借机刁难一下汉服社这帮人的。之前帮他们是为了讨好陆欣欣，可现在他已经不喜欢陆欣欣了，自然就没必要在帮他们了。可面对云小雅的质问他一时也没想起来该怎么敷衍找什么借口比较好。 就在这时，两个教务处的老师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老师异常严肃地对张铮说道：“张铮，跟我们去一趟教务处！” 张铮愣了一愣，看这两个老师的态度，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本能地有些抗拒，可刚往后缩了一步，另一个老师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沉声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 就这样，好像绑架似的，学生会主席张铮就被两个教务处的老师当众带走了。随后就有几个教务处的老师挨个找学生会的干部谈话。询问了不少问题，这种架势让学生会的其他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世上的是就是这样，不管是谁，知道不是一心为公的做事，难免就会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而一旦要查，也是很简单的。很快张铮“捏造事实”假借学生会接到学生举报投诉建筑系高级讲师慕斌淇的事实就被调查清楚了。随之还有不少张铮在担任学生会主席期间，挪用资金，以权谋私的事都被查了出来。 当天傍晚，学校的大喇叭里就宣布了对张铮的处分决定——留校察看一年，撤销其预备党员的资格。 这个处分对于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那是非常严重的了。这个处分在其毕业之前肯定是不可能撤销的，这样一来毕业证就要缓发。一年后撤销处分也许能拿到毕业证，但学位申报的时限又过了。也就是说他最多就是拿到一个本科毕业文凭，学士学位是拿不到了。而且其预备党员的资格也被撤销掉了。这让已经准备毕业就考公务员走仕途的张铮算是彻底玩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觉得张铮受这个处分有些太过了。毕竟这是关系到一个年轻人前途的事情。 但这其实完全要怪他自己，谁让他好死不死在罗安达百思不得解决“慕斌淇事件”方法的时候，跑去罗安达面前刷存在感的。就是因为他这么一出现，让罗安达找到了靶子！ 当初开除慕斌淇是因为接到了学生举报！ 而这举报的学生就是张铮。罗安达要把这件事扳回来，就只有在张铮头上开刀了。他得到这个非常严重的处分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诬陷慕斌淇老师”。现在对于慕斌淇事件，教务处的解释是，教务主任罗安达调查工作不严谨，不细致，偏听偏信。这个只是属于工作失误。 就这样张铮成了“替死鬼”！ 教务处已经提交了正式的报告，要求撤销开除慕斌淇老师的决议，恢复慕老师的教职和职称。而且罗安达还打算等慕老师从燕京回来，亲自登门道歉。 可慕斌淇还没有回来，张铮却投湖自尽了。 当一个一心想要在毕业后投身仕途考公务员的学生干部，在临毕业前所有的梦想一下子破灭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路，也就只有死路了。 陆欣欣和云小雅晚饭后两人一起结伴往“欣记汉衣坊”去。现在这家汉衣坊每天晚上的生意最好了，店里常常忙不过来。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们还在议论着张铮受处分的事情。可没想到前面就看到了一群同学围在榕湖边上。等她们走进人群之后才看到两个男生正在为一个人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而这个人正是刚刚被宣布处分的前学生会主席——张铮。 忙活了好久，两个穿着短裤浑身湿漉漉的男生无奈地放弃了努力。张铮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学生双眼红红的，还有许多人已经在一边泣不成声了。张铮在学生中的人缘还算不错，虽然他有种官僚习气。但对同学还是很热心的，不论其目的是什么，至少他在当学生会主席期间为学生也办了不少好事。而且同为学生，大家自然就有一种感同身受，对于学校如此严厉地处理一个学生，心里还是很有些意见的。 陆欣欣也是一样，眼睛红红的不忍去看张铮的死状。而云小雅则在感叹之余意外的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上看到了张铮的眼镜，这眼镜下面还压着几张纸。 遗书？！ 云小雅立刻走过去将眼镜和遗书拿了起来。刚看了没多少，就有老师过来了。云小雅非常机智的垂下了双手。她宽大的汉服袍袖将这眼镜和遗书掩住了。 !! 第一百零六章 糊涂官司 对于张铮的死，学校方面处理的很低调。按照学校对张铮家人的解释是张铮在湖边学习，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但不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心知肚明，张铮到底是为什么“落水”的。但是这个原因还不能说，教务处特意和各个院系打了招呼，严禁谈论张铮“自杀”这个话题。 “这是张铮的遗书……虽然他这么做，的确很见不得人，很自私。但这全是教务处罗主任指使的，现在又反过来把屎盆子全部扣在他头上。临毕业了还给他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学位都拿不到。预备党员资格也取消了……”云小雅将张铮的遗书给雷涛之后，一脸凝重地说道。 学校里严禁学生们谈论张铮自杀。但古人都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事实上悠悠众口又有谁能堵得住呢。张铮自杀的事，现在不但学生们在私下里议论，就连一些老师和教授都在谈论。 云小雅手里拿着张铮的遗书，但心思缜密的她，就连陆欣欣都没有告诉。因为她知道，就陆欣欣那张大喇叭的嘴，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所有人。通过张铮遗书中所揭露的“慕斌淇事件”的内幕，云小雅分析了现在的局势。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把这封遗书交给雷涛。 雷涛仔细看了张铮的遗书，对慕斌淇被开除的整个过程和内幕都有了很清楚的了解。对于张铮这个人，雷涛的印象不深，唯一的一次接触就是在帮陆欣欣装电表和综治办的人发生冲突的那回。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能记起张铮那双隐藏在眼镜后面虚伪阴鹜的眼神。 可以说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这明显就是被人当枪使了，最后又被无情的抛弃。可悲地是他直到死依然还在抱怨罗安达的无情无义。参与这种阴谋诡计本身就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正是他的这种自私自利的性格让他甘愿成为罗安达的棋子。而成为了人家的棋子之后，在必要的时候被抛弃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想了想之后，雷涛对云小雅嘱咐了一句：“小雅，这个事情，你回去对谁都不要说。我会把这个给慕老师的。他们现在把张铮推出来当替死鬼，恐怕就是因为这次慕老师得了东阁奖。想要以此得到他的原谅，这事让慕老师自己处理吧！” “雷大哥，这个东阁奖不是应该你得的吗？我哥那个工作室明明是你设计的啊？”清楚实际情况的云小雅有些困惑的问了一声。她不知道为什么雷涛要把这个东阁奖说成是慕斌淇得的。 被她这么一问，雷涛也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个项目是我主创设计的，不过最终的设计方案是慕老师和设计部的同事一起完成的。所以这奖自然就是我们大家得的。” “那为什么你不去燕京领奖呢？”云小雅好奇地问道。 雷涛则用手挠了挠鼻子，面露尴尬地回道：“我要是说我怕得不了奖丢人……你信吗？” “我信……嘻嘻！”一向沉稳地云小雅看着他这副样子，笑着应了一声。说完还捂住了嘴，显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憨之态。 雷涛一时间看得怔住了。云小雅是他见过最异类的女生。平时一直都穿着汉服头上挽着发髻带着步摇发簪，完全就是一副古代女子的打扮。在这现代化的都市之中，这样的女子，的确很是少见。 雷涛的眼神恰巧就让云小雅发现了，她的双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晕。这小荷才露尖尖角，初蕊头上一点红的样子更是让雷涛醉了。 “小雅，你真漂亮。”这么一句大实话就这么完全不经大脑地吐噜了出来。 被雷涛夸赞了之后，云小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跑掉了。雷涛这才回过神来，刚刚他那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啊！ 可现在人已经走了，他要道歉也没办法了。 就在一天后，慕斌淇带着任韬和穆楠还有那个东阁提名奖的奖座“载誉归来”。他们这次回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雷霆公司。 “我回来连我家里都没打电话，等会儿回去非得吓他们一跳不可了。”慕斌淇在雷涛办公室的沙发里坐下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不要通知任何人我们回来的时间……” 雷涛给他沏了杯茶之后，将张铮的那封遗书递给了他。 看着那封遗书，越看慕斌淇的脸色就变得越阴沉。看完之后，他将遗书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一眼瞥到了茶几上放着的奖座。 他的嘴唇抖动着，双颊的肌肉都变得有些僵硬了。他没想到这个奖座刚刚拿回来竟然已经沾上了一个学生的鲜血。对于张铮，他早就有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断语。没想到一语成谶，张铮竟然真的为了这件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 张铮的死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也是由于他自身的问题所致。不过对于罗安达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慕斌淇更是感到不齿。他知道罗安达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将之前的开除决定撤销，而后让他回学校去，这样邯江大学就可以借机宣传了。 “老慕，你是怎么想的？”雷涛知道慕斌淇被开除，在他心里还是有着一个阴影的。不管怎么说，平白给人泼了盆脏水在身上，谁都不会坦然接受的。所以具体如何应对，都需要由慕斌淇自己决定。 慕斌淇的决定很简单，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不会回去的，别说张铮死了，就算是他没死，我也不会回去的！” 邯江大学对于慕斌淇来说，就是一个蹉跎了他十年青春的泥沼。为了评上高级讲师，为了评上副教授，在专业领域他已经和设计思想的发展潮流脱节了。现在是他需要奋起直追的时候，他不可能在回到学校，去等着评副教授、教授。为了那华而不实的头衔，把自己的青春理想白白葬送掉，这不是慕斌淇想要的生活。 当慕斌淇回家的时候，没想到罗安达和校务委员会的两位教授还有许丘青，一共四个人已经在他家等着了。 他回邯江可是一个人都没通知，罗安达竟然知道了，还候在他家里。这可真是消息灵通啊！ 慕斌淇看了一眼向他伸手道贺的罗安达，理都没理他，就把手向许丘青和另两位教授伸了过去。罗安达的手伸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有放下。这也太难堪了。如果换作平时，罗安达早就翻脸了。可现在不行啊！ 想了想他还是忍了。他满脸堆笑地对慕斌淇说道：“慕老师，这次我们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对你的处分……” “对不起，罗主任。我觉得你们没必要道歉。我的确违反了校规，我是在外边兼职了。你们的处分没错……”慕斌淇冷冷地打断了罗安达的话。 慕斌淇的话一出口，包括罗安达在内的四位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慕斌淇是这样一个态度，竟然实实在在地承认自己违反校规。可这样一来，他们下面准备好的话可就说不出口了。 许丘青教授愣了一会儿，他以为慕斌淇是心里还在赌气。这时罗安达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他。毕竟他是慕斌淇的学科带头人。 “斌淇……罗主任今天是来给你平反的，你可别赌气啊！”许丘青出言打了个圆场。 慕斌淇看了看许丘青，他知道罗安达今天把许丘青也带来是准备打人情牌的。毕竟当初许丘青在学校里对他还是颇为照顾的。 沉吟了片刻之后，慕斌淇对许丘青诚恳地说道：“教授，我没赌气。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学校的处理没错。我是兼职了，这是事实……还有张铮那孩子，很可惜啊！” 慕斌淇的最后这句话，一下子让他们都明白了。慕斌淇今天刚刚回来，他就已经听说了张铮自杀的事情了。而且他现在还是这个态度，那就说明慕斌淇不会认可他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张铮头上这样的做法。 如此一来罗安达算是枉做小人了。张铮的死，现在他的家长还在缠着教务处给个说法。学校方面是按照意外溺水处理的，而家长则坚持孩子在学校里死了，不论怎么死的，学校都有责任。现在这事情还在纠缠不清，可现在把责任全部推在张铮头上，慕斌淇又不认可。这可难为死罗主任了…… 在慕斌淇这边碰了壁，罗安达回去之后向裴世镛如实汇报了情况。裴世镛是铁了心要借慕斌淇拿奖的事情好好宣传一下争取基建资金。想来想去这事情还是因为蓝山设计的事情而起的，裴世镛就把火全部撒在了蓝山设计那边。这个设计公司除了能给学生提供一些实习机会，除此之外根本是毫无用处，没有多少效益不说，还搭进去不少钱，至少那些实习生辅导老师的补贴是学校出的。 裴世镛一声令下，产学研基地那边正式通知城建局，这个蓝山设计公司，邯江大学是不再参与合作了。实习生和辅导老师全部撤回，这么一来城建局那边又会多出来不少像章淦这样的干部没法安置。 城建局随即找上了教育局。当初筹建蓝山设计公司，是教育局方面提出来的。那是为了推进产学研一体化的工作而办的。现在邯江大学说退出就退出了。这让城建局觉得教育局这边是过墙抽梯…… 而教育局这边正好为了这东阁奖的事情不能沾光而有话说呢。他们两家把这官司都打到了主管副市长那边去了。 主管教育和建设的是常委副市长康元海。康副市长这边被这两个局长搞得头都大了，还是没弄明白这中间的利益纠葛，索性各打五十大板，要求限期协调好这中间的关系。 教育局的施局长和城建局的韦局长从康副市长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互相瞪了一眼，恨恨地分道扬镳回去了。这糊涂官司打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位都还不知道这根子在哪儿呢！ !! 第一百零七章 鸣冤叫屈 施、韦两位局长回去之后，各自把事件的当事人裴世镛校长和城建局项目办主任陈实找到了办公室。 “老裴，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城建局那边死不认账……”施局长之前听裴世镛说过这件事，但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是很清楚。刚刚在康副市长那边城建局韦局长挑他的理，他都有点理屈词穷了。 裴世镛随即将慕斌淇事件的原委源源本本地给施局长说了一遍。听完了裴世镛的诉说之后，施局长想来想去，这问题的根子其实还是在慕斌淇身上。他是邯大的老师，但现在却因为兼职的事情而被邯大处理了。按理说这事情邯大的处分并没有错。可关键在于当初处理他的时候有些草率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要和慕老师好好谈谈，他被处理了，肯定是有怨气的。如果能得到慕老师的谅解，大家好好坐下来谈，我相信总是能有个好结果的。”施局长对裴世镛提了个建议后，话锋一转，“至于城建局那边，我再去交涉。这产学研基地当初是我们教育局推行的，可他们也没少得好处。这个蓝山设计不能产出效益主要原因就是他们那边派来的干部都是些搅屎棍子！那个和慕老师闹矛盾的姓章的，就是这样的！” 其实裴世镛也知道，这事情全部怪在城建局也不可能，毕竟章淦是城建局的干部不假，但这些人本来就是精简机构下来的无能之辈。他们这些人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施局长的建议，裴世镛也接受了，他回到学校之后，就让校办主任把许丘青教授请了来。 “老许，这慕斌淇那边我看，还是麻烦你再走一趟，劝劝他……”裴世镛请许丘青坐下之后，亲自给他沏了杯水，随后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笑着说道。 许丘青也不讳言，摇了摇头说道：“校长，说实话，这个我真是无能为力。我也问过了，慕老师在我们学校十来年了，想评副教授也没评上。而且他说了这次去燕京才知道，他在业务上和国际上的主流发展脱节了好多。现在他在雷霆装饰公司做的好好的，他们那边准备给他报高工呢。待遇也比学校高啊！” 正在这时，程维一下子被“雷霆装饰”这四个字吸引到了。他想起了上次的事情，随即问道：“慕老师现在工作的单位是雷霆装饰吗？” “是啊！你不知道？”许丘青有些纳闷地反问了一声。 这事情的确是程维疏忽了，他们的关注点一直都在慕斌淇身上，他也没注意到慕斌淇现在任职的公司叫什么。程维面色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雷霆装饰是陆大少的关系，我来找陆大少看看能不能从中牵个线换个角度来劝劝慕老师。” 程维随即给陆宋元打了个电话，陆宋元在海州总部，听了程维说的意思后，他就把雷涛的联系方式给了程维，让他自行和雷涛联系。 随后程维就给雷涛打了个电话。这次他的态度和上次就稍微有点不一样了。毕竟这次是他找雷涛办事了。雷涛听了程维的话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说道：“程主任，您问问裴校长，明天是否有空接见我们一下，我会陪着慕老师登门拜访的。” 雷涛能这么说，程维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他立刻答应了下来：“裴校长明天没什么安排。你们……上午十点左右过来好了。” 挂了电话后，程维笑着对裴世镛说道：“校长，这雷涛倒是个很识大体的年轻人，上次我见他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的。” 听他这么说许丘青笑了起来：“程主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次得奖的这个设计其实是雷涛的主创，慕斌淇也不过是带着任韬他们作为助手的。” 听到许丘青这么一说，程维和裴世镛也都愣住了。他们此前一直认为这个得奖项目是慕斌淇主创的，可现在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随即就此时向许丘青详细询问。而许丘青对此中内情知道的一清二楚，随即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完了他的介绍，程维和裴世镛都觉得这雷涛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了。得东阁奖这么大的荣誉，他竟然不去，反而把慕斌淇给推到了前台。他这么做要么是笼络慕斌淇，要么就真是淡泊名利了。 第二天上午，雷涛陪着慕斌淇来到了邯江大学。走进这青青校园，雷涛心里不禁有了许多感慨，特别是进门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榕湖”。 “我当年的志愿是华清大学，那里也有一个湖……”雷涛怅然地说道。 慕斌淇立刻接口说出了那湖的名字：“华清池啊！这可是和燕大的未名湖并列的两大校园湖泊。华夏学子的心中圣地呢！” 他说的没错。在华夏首都燕京，两所大学是全世界闻名的，一所就是以人文学科见长的燕京大学，还有就是以理工科为主的华清大学。慕斌淇想到雷涛没有受过正规的大学教育，这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笑着说道：“要不，你就来邯江大学当个插班生好了。” 雷涛摇了摇头，笑道：“邯大我可看不上，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去华清大学深造一下的。” “想去华清大学深造？那行啊！我给你写个推荐信，你找丛教授好了。”就在这时许丘青的话语从他身后响起。原来许丘青一早就在校门口等他们了。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 对于许丘青的建议，雷涛笑着道了声谢：“谢谢许教授，能当丛教授的学生，我可是求之不得的。不过现在还不行，公司初创各种琐事繁杂。等以后有时间吧，有时间了，我就来找您。” “其实这次在燕京，王老原本是打算让雷涛跟着屈老学习的。可惜啊，你没去……”慕斌淇在一旁透露了一个消息。 听到他这么一说，许丘青和雷涛都愣住了。慕斌淇所说的屈老是谁，他们自然清楚。拜在屈剑夫门下，那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啊！可惜就这么被雷涛错过了。 他们一路聊一路走很快就到了行政办公楼。在许丘青的引领下，雷涛和慕斌淇到了裴世镛的办公室。 虽说慕斌淇不可能不认识他以前的校长，但裴世镛却是第一次单独见到慕斌淇。邯江大学虽说是一所地方大学，规模和那些国内名校相比差远了。但教职员工也有上千人，裴世镛作为校长自然不可能人人认识。更何况建筑系的室内设计专业本身也不是重点院系的重点专业。裴世镛以前可能连慕斌淇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几回，就更别说将这个名字和其本人联系起来了。 但是裴世镛的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他见到慕斌淇之后，只是回忆了五六分钟立刻笑着说道：“我记得去年校庆的时候慕老师代表建筑系上台唱了一首……《康定情歌》，慕老师的嗓音很浑厚的哦！” 慕斌淇听他这么一说，起先是愣了愣。他自己对这事都没什么印象了，当初好像是上**唱来着的，唱的什么他都忘了。没想到作为校长的裴世镛倒还记得。这一下子让他很是感动，同时也很快拉近了双方的心理距离。 而雷涛上次和程维打过交道，程维这人更是长袖善舞，在待人接物上面很有一套。他们五人闲聊了一阵气氛倒是非常的融洽的。 不过闲聊和寒暄总要结束，谈话也很快涉及到了正题。裴世镛首先诚恳地对慕斌淇道了个歉：“慕老师，作为校长，我的确是有点官僚主义了。校务委员会报上来的关于你的处分决议，我都没细看就签批了。这让你受了委屈……” 不过他的道歉还没说出口，却一下子被慕斌淇打断了：“裴校长，这件事您不用和我道歉。违反校规理应受到处分，这一点我没什么委屈的。” 他这话一说，裴世镛也好程维也好，就连许丘青都觉得很尴尬了。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不过慕斌淇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接着说道：“其实这次的事情，我觉得最冤枉最委屈的应该是告发我的张铮同学！” 他说完了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张铮的遗书。这是他和雷涛来之前就商量好的，将这份遗书直接交给裴世镛，看他怎么处理在做下一步的决定。而揭发这件事替张铮鸣冤这件事还就得慕斌淇来做。这样也显得他大度，并没有因为张铮告发他而心存怨恨。 裴世镛在看张铮的遗书时，程维和许丘青对视了一眼。他们也都没料到替张铮鸣冤叫屈的竟然会是慕斌淇。由此可见雷涛的建议的确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而另一边裴世镛看完了张铮的遗书，一张脸从开始的平静转而变得阴沉中压制着愤怒。他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看完了之后把这份遗书转递给了程维。 程维看了这遗书之后同样表现出了应有的愤怒之情，他抬头对裴世镛说道：“校长，这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这样吧，你们在这儿谈。我去找一下温副校长。” 副校长温永坤是负责学校的纪检工作的。这件事情由学校纪检部门处理自然是名正言顺的。而且还能将事态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不至于引发进一步的矛盾和丑闻。 程维办事裴世镛自然是放心的，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程维的建议。而程维出门之后，场面一时有些冷场。裴世镛沉吟了片刻之后，非常诚恳地对慕斌淇说道：“慕老师，对于你的处分，的确是有些过分了。所以我觉得还是撤销这个处分，你的还是回学校来。你看怎么样？” 这个要求才是裴世镛今天请他们来做主要的目的。可慕斌淇显然并不想回邯大了。他一直都没说话。这样一来场面又陷入了僵局。而就在这时雷涛开口了：“裴校长，您这当面挖我的墙角可有点不地道哦！” !! 第一百零八章 收编蓝山公司 雷涛这插科打诨似的一句玩笑话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裴世镛笑着摆了摆手道：“雷经理，这件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慕老师是你从蓝山设计公司挖过去的吧？要说挖墙角，可是你起的头哦！” 对于裴世镛的“指控”，雷涛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他笑着回道：“现在都讲究双向选择。我们雷霆公司选择了慕老师，慕老师也选择了雷霆设计。这可是明媒正娶。邯大……算来算去也只能算是个娘家。再说了您培养了这么多优秀人才，总不能都留在家里当剩女啊，女儿大了总该嫁人的。” 他这一番话让办公室里一下子爆发了一阵笑声。裴世镛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情用结婚嫁女这种比喻来形容，但细想想还是挺贴切的。 说归说笑归笑，雷涛今天来可不是仅仅为了替慕斌淇出出气告告状的。他还有一番自己的盘算。既然话已经说道这里了，他索性就敞开来说了：“裴校长，其实慕老师这件事，对我们双方来说，既是一个结果，更应该是一个开始。” 裴世镛一时间没听太明白，一双眼睛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人。他下意识地觉得雷涛很可能在算计他什么，但感觉好像又不像那么回事。 “慕老师离开学校前是高级讲师，我们公司已经给他申报了高工的职称。而现在您想让慕老师回来，这待遇自然不能按照之前的高级讲师了吧？”雷涛说的这个事情涉及到职称待遇的问题。 雷霆公司属于建筑工程企业，而学校有学校的职称。现在雷霆公司给慕斌淇申报了高级工程师，这个按照等同原则是相当于副教授的副高职称。 那么如果慕斌淇答应了裴世镛的要求回邯大，那就相当于丢下副高职称回去当高级讲师。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但邯大的副教授名额有限，而且今年的职称评定刚刚结束没多久，要再增加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也算是雷涛给裴世镛出得一个难题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难题的确难倒了裴世镛。雷涛的话这么一说，他一下子语结了，之前许丘青说过雷霆公司给慕斌淇申报高工的事情，可他并没在意。但现在雷涛一下子把话挑明了，这就让裴世镛犯了难了。 看着裴世镛面色尴尬陷入了沉默，雷涛微微一笑。他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可不是来增添问题的。他轻笑着问道：“裴校长，你们邯大关于‘客座教授’的聘任有没有名额限制的啊？” “客座教授”只是一种称号，与之相同的还有“名誉教授”等等，一般都是授予一些在某些方面具有特别能力的学者的一种荣衔。这个不列入正式的编制，仅仅只需要学校发张聘书就可以了。 雷涛的这番话仿佛一下子在裴世镛面前打开了一扇窗。他只需要特聘慕斌淇为“客座教授”，而实际宣传的时候只需要将前面那个“客座”两字忽略掉就可以了。这样不但能够解决他目前面临的问题，而且慕斌淇在雷霆公司工作就不能算是兼职了。这也不违反校规。 “这个主意好，我们特聘慕老师为邯大的客座教授，慕老师今后还能在工作之余来学校继续讲课，一举两得啊！”裴世镛对雷涛提出的建议完全赞同，说完后就准备打电话找人把这事情给落实了。他是真着急啊，他那份报告已经在教育局压了快大半年了。 不过雷涛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松放过裴世镛。他淡淡地说道：“慕老师回邯大当客座教授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对于我们雷霆公司来说毕竟也是一种损失。这样慕老师还是会分心的，我们公司可离不开慕老师啊！” 裴世镛又不是傻子，雷涛这明显是要好处的话，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可他不知道雷涛想要什么好处，而邯江大学这么一所穷学校又能给他什么好处呢？ 就在裴世镛感到非常困惑的时候。雷涛笑着问道：“贵校的产学研基地和城建局合办的蓝山设计公司是不是要停办了？” 雷涛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他现在提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把话题引到他预先设想的方向上去。不过裴世镛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蓝山设计自从开办至今就基本没什么效益。慕老师走后更是如此，内部管理混乱，我们学校的老师在里面投入了太多精力，根本起到应有的效果。所以我们已经把老师们都撤回来了。” “不过你们这么做城建局方面还是有很大意见的。而且这个设计公司停办了，学生们的实习还有学校里的产学研一体化工作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所以……”雷涛分析了一下邯江大学目前面临的情况后，直接提了个建议，“裴校长，您有没有意向把这个实习基地和我们雷霆公司合办呢？” 雷涛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接手这个蓝山设计。慕斌淇当初带走的是室内设计分部的骨干团队。可蓝山设计的主体是在建筑设计上边。现在蓝山设计陷入了停顿之后，公司内部的骨干在自谋出路的同时也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如果蓝山设计真的关了，那些在蓝山设计工作的毕业生还是要得到离职补偿的。 雷涛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这支骨干的技术团队拿下来，补充到邯县雷霆公司去。那边缺的就是技术骨干。而且如果和邯江大学合作搞这个实习基地，那他们公司将拥有一个源源不断的后备技术人员培养基地。这对于雷霆公司的长远发展是非常有利的一步举措！ 不过对于雷涛的建议，裴世镛还是有些迟疑的。雷霆公司是民营企业，而邯江大学和一个民营企业合作办实习基地，这在教育局那边能不能得到批准。还有城建局那边怎么办？ 看到了裴世镛的犹豫，雷涛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随即笑着说道：“其实城建局那边也就是要个台阶下，他们感觉被您这么单方面撤销合作很没面子而已。蓝山设计这些年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包袱呢？而我们现在只要给他们找个台阶下，这事情就好办了。” “可这个台阶你准备怎么给呢？”裴世镛的眼神炯炯有神地看着雷涛。他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思维越发地感到有些很难置信，这些点子和主意都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 雷涛淡然一笑道：“我们雷霆公司是建筑装饰行业协会的会员企业。和邯江大学合办实习基地的事情自然是要有协会出面的。我们只是协办……” 他后面的话都不用说，裴世镛就明白了。这个建筑装饰行业协会本身就是城建局办的社团法人机构。这样一来在城建局内部只不过是换了个主管单位而已，城建局并没丢面子。这台阶下不下的都一样了。 裴世镛随即打电话把产学研基地的负责人找了来，双方谈了谈具体的合作方案。根据雷涛的提议，这家新成立的公司在产权结构上和城建局及邯江大学全部脱钩。不论是行业协会和邯江大学只负有指导和领导的责任。那些老师在公司兼职都不需要邯大支付实习生老师的补贴，公司另行支付报酬。而公司每年会向行业协会以及邯江大学的产学研基地缴纳一定数额的管理费。 雷涛收编蓝山公司的想法早在当初挖慕斌淇跳槽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那时的时机还不成熟。而这次由于慕斌淇事件的影响，导致裴世镛一怒之下终止了和城建局的合作。现在收编蓝山公司的时机可谓是“恰到好处”。 这套组合拳打得让慕斌淇在一旁看得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雷涛从一开始就把各个环节都设想好了的。可再一想，这中间还存在着不少的偶然事件的发生，要想预先设计好这一切，那几乎就是神仙了。应该是雷涛顺水推舟、因势利导，最终让他成了这团乱麻解开时最大的获益者。 这次和裴世镛的见面让雷涛得到了入住蓝山设计公司的机会。而另一边程维和温副校长组织人秘密调查罗安达的事没多久也有了定论。 罗安达可不止收受章淦帮他免费装修这么一笔好处。经过邯江大学纪委的调查罗安达利用其教务主任的职务，在老师的职称评比，学生的处分撤销以及其他很多事务中，大肆收受贿赂、潜规则女性师生、贪污公款…… “可以说，罗安达就是邯江大学校园内的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蛀虫！”程维向裴世镛最终汇报的时候就是以这样的定语来定义罗安达的。这些实实在在的证据就放在裴世镛的办公桌上。 对于这样的人，裴世镛自然不可能姑息养奸，他拿起笔在这份调查报告上直接签批了一个意见——上报教育局和市政府。 按照这份调查报告上所述的事实证据，罗安达最终的命运已经注定。在铁窗内，他会度过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日子。 而另一方面既然已经商定由雷霆公司来接手蓝山设计公司。在此之前根据雷涛的要求，由城建局、邯江大学产学研基地以及从审计师事务所请来的专职审计师对蓝山设计公司进行审计。 在这个过程中很快又挖出了不少蛀虫，其中就包括章淦。当看到蓝山公司内部被这些家伙蛀蚀地成了个空壳，城建局的韦局长对于邯江大学转换合作对象的事情也就没意见了。 虽然不能再随意的安置机构中的那些冗余干部了，但也卸掉了一个包袱。今后蓝山公司将向行业协会每年上缴固定的管理费。这可是稳赚不赔的收入哦！比以前还要拿钱给他们开工资要好许多了。 由慕斌淇引发的邯江大学、教育局及城建局之间的一场纷争终于结束了。而接下来就是要对这次得到国家级大奖的相关人员和单位进行宣传了。 !! 第一百零九章 猎头公司的推荐 市建委、市城建局、市教育局各自都向市里面汇报了这次东阁奖邯江市的相关企业和个人参与并得奖的情况。这件事在他们的报告里被定义为邯江市历史上零的突破。 “……从这件事可以说明，目前我市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一个从总量突破到质量水准上台阶的新阶段。以前邯江的建筑行业的发展都还只是在数量和规模上求增量，但现在我们已经有得到如东阁奖这样的国家级大奖的企业了。这说明我们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关键阶段……” 副市长康元海在市政府办公会上的一番发言，将这件事提升到了一个高度。而后经市长瞿勃批示，由宣传部门对此事进行系列追踪报道。 这下子，雷霆公司一下子变得热闹了。各路媒体记者隔三差五的就给雷霆公司打电话或上门来要求采访。可没想到的是雷涛对此事的处理方式很特别——请他们和邯江市建筑装饰行业协会联系采访事宜，未经行业协会安排联系的记者雷霆公司一概不接待。 还有不少人直接找上了慕斌淇，他是去燕京领奖的，现在很多人都把他当作了风之城堡的主创设计师。一开始慕斌淇还接受了几个记者的采访，那都是邯江日报和晚报的，还有电视台的。可到后来就连《新红旗》这样的红旗街道的小报记者都来找他了。他已经是不胜其扰了。 “还是你聪明，一开始就躲在幕后。现在也没人来烦你！”慕斌淇躲记者躲到了雷涛的办公室。看着雷涛从容工作也不理他，慕斌淇就抱怨开了。 雷涛低着头画图查资料，听他这么一说，抬头笑道：“我是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协会去了，让他们找伍会长。你不会也把这些人推到学校去，让他们找裴校长去！” 慕斌淇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似的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去！” “快去快回，我还等你商量一下这个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的项目投标的事情呢！”雷涛在他出门前喊了一声。 现在雷霆公司这块招牌也算是打响了，业务部那边配合着loft生活区的发售，接了不少的业务。雷霆公司的业务量现在是成倍的增加了，但现在施工队伍的规模明显有些跟不上了。已经有几个业务，他们接下来设计之后，将施工任务外包出去了。 下一步雷涛打算收编几个小公司，再扩大一下施工队伍的规模。而他又瞄上了几个市里的大项目。这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就是一个大项目。整个项目标的建筑面积有近三千平米，属于旧楼翻新的装修项目。这地方原先是邯南区政府的老办公楼。现在空出来了，正好赶上瞿市长到任后，推行政府审批项目一站式服务。所以邯南区政府就打算把这老办公楼给改造一下，弄成一个区政府的行政审批中心。这也是邯江市内第一个区级行政审批中心。如果改造好了，比市里正在建设的行政审批中心还要早投入使用。 这个项目是孔家村饭庄的邢老板介绍的。他那边平时有不少的邯南区政府的干部来吃饭。其中有个管基建的穆科长和邢老板关系不错。邢老板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就给雷涛打了个电话。雷涛和余荷特意请这位穆科长在邢老板饭庄里吃了一顿。双方谈的不错，穆科长虽说对这个项目没有最终决定权，但有这层关系在，招投标的时候会省去不少的麻烦。 现在雷涛的主要目标就是拿下这个项目。如果这个项目拿下来，将是雷霆公司做的地一个政府项目，在邯江建筑装饰市场上，目前政府项目都是被安华拿下来的。他们的实力和关系都很强。而雷涛如果能够打进这个市场那绝对是一个突破。 以前政府项目虽说也有招投标，但整个过程都不是很透明公开的，内定的居多。但自从瞿市长上任以来，要求所有的政府项目不能内定，必须经过市场化的公开招投标才行。这就给雷霆公司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雷涛有信心在这次的招投标中拿个头彩。 慕斌淇把记者都推到邯江大学去的做法，让裴世镛很高兴。这样一来他们学校得到了一次绝佳的宣传机会。听说现在在邯江本地的不少学生都将邯江大学作为第二志愿填报了。而且很多都是填报的建筑系室内设计专业。这就是明星效应！ 而另一方面建筑装饰行业协会那边也颇为热闹，伍柏年会长和熊泽进副会长，连着被媒体采访了好几回。 伍柏年刚刚送走了一个记者，回到办公室就和熊泽进笑着说道：“老熊啊！这小雷还是听上路的，我听说了他对所有媒体都只说一句话，找行业协会联系采访事宜！呵呵……真是个识大体的年轻人啊！” 熊泽进现在和伍柏年的关系处的还不错，两人之间当初的那点纠葛也早都说开了。他拿出了一本新的行业杂志递了过去：“恩！刚刚出的新一期的《建筑与室内设计》你看了没有？封面上就是雷霆公司的慕斌淇和屈老王老的合影！” 伍柏年那起来一看，这封图上果然就是屈剑夫、王晴川两位行业内的老前辈和两位年轻获奖者的合影。站在王晴川身边的是孙士良，而站在屈剑夫身边的正式慕斌淇。他们的手中各自拿着一尊东阁奖的奖座。 伍柏年立刻对熊泽进说道：“你联系一下《建筑与室内设计》编辑部，能不能要一张这个照片，我们放大一下，放在协会进门口的宣传栏里……” “好主意！这主意太好了！我马上去联系！”熊泽进不由得感叹伍柏年的脑子的确是比他转得快。他说完就立即起身出去了。 海州。 著名的东方明珠空中旋转餐厅，被誉为亚洲最高的旋转餐厅。这个餐厅坐落在海州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267米上球体中。乳白色的墙面连同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反射柔和的灯光，有一种尊贵而典雅宁静的气氛。 环形餐厅内美观的大型自助餐台、鲜花簇拥的餐车上准备的百余种中西式精美菜肴让人垂涎欲滴。宽敞明亮的落地球体玻璃窗外，浦江美景一览无余。每2小时旋转一圈的餐厅，让坐在靠窗位置的客人能够全方位360度尽收海州城高楼林立、大道纵横、长桥卧波、争流百响的美景。 不过此时此刻，喻启刚的眼中却并没有在意这美景。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建筑与室内设计》杂志。看着封面上慕斌淇手捧奖座和屈剑夫、王晴川的合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一股浓浓的戾气。 “哼”地一声将这杂志往桌上一扔，他坐的有些不耐烦了。今天有一个猎头公司的人打电话给他，说是有个新职位想要向他推荐一下。 如果放在平时，他对这些猎头都会很礼貌的婉拒的。可这次他却接受了。东阁奖最后的决选，org公司参赛项目的落选，让他失去了一个自组工作室的机会。他不想一辈子一直为斯蒂夫做副手，在org公司海州分公司里，所有的工作室负责人，无一例外是外国人。这次原本公司是想打破这一现状，提拔一位本土籍设计师组建一个新的工作室的。而他和另两位本土籍设计师都是有机会的。 可就是因为东阁奖落选了，使得他失去了这次机会。他虽然有些怨恨公司的势利，但同时也让他明白了，在外资公司里华夏人要出头，那种机会可是非常之少的。虽然斯蒂夫告诉他，这次的机会没有了，下次还会有机会的。org公司正在推行本土化策略，本土籍的设计师很快就有出头机会了。 但对于喻启刚来说，他非常清楚，这只是安慰他的话。他再要等这样的一个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所以他答应了猎头的建议，来谈一谈。现在离双方约定的十一点还只有不到一分钟了，可对方却还没出现。他心里的焦躁随着秒针的一点点移动，越来越强烈了。 就在最后五秒钟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陪着一位中年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喻先生，您久等了。”这个年轻男子的西装口袋上别着一个金质的徽章，喻启刚一瞥就看清楚了那清晰的标志。他是猎头公司的。 喻启刚淡淡地伸手和他握了握之后，说道：“没什么，是我来早了，现在正好是十一点整。” 他的话虽然看似平淡，可意思却很明显。这是指对方太拿大了，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出现。他说完之后，把目光转向了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人个子修长，鬓角处有些霜白，脸上却很光滑，没有一条皱纹，头发黑得透亮。他的五官很正，眉宇间有一丝阴沉，方正的国字脸双颊犹如刀劈斧砍的一般有棱有角。 “喻先生，这位是艾博集团的董事长关海先生。这次关海先生委托我们公司寻找合适人选，我们这就找上了您……”这个年轻的猎头经理随即开始向喻启刚介绍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整个过程中，喻启刚都没有听得很仔细。主要是因为对面这个人让他感到有些耀眼。艾博集团！国内排名在第五位的医药集团。关海本人则是排在富豪榜上的人物。他亲自委托要找的这个新职位，应该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可他没听说艾博集团准备进军房地产业啊！这个新职位是什么呢？ 很快喻启刚就有了答案。 “……给您推荐的这个职位是邯江市安华装饰工程公司的设计总监……”当这个年轻的猎头经理说出这个职位之后，喻启刚一下子愣住了。这样一个小城市装饰工程公司的设计总监的职位，竟然要动用到猎头公司，而且还找上了他这样等级的设计师。 这也太搞笑了吧！ !! 第一百一十章 古人的高雅享受 虽然喻启刚觉得这个猎头公司推荐的新职位有些搞笑。但当他听到具体的待遇时，不由得还是让他有些心动的。 年薪一百六十万，配备一辆宝马740li豪华型的专车，一套700平米的豪华湖滨别墅，每年一个月的带薪年假……这样的待遇在org公司基本上和部门经理不相上下了，就连斯蒂夫的待遇都没有这么高的。 这个待遇和喻启刚现在的待遇相比，那可是非常非常之优厚了。但是相对于那个职位来说……的确是有些很不匹配。这让喻启刚感觉有些不太靠谱。特别是艾博集团是医药集团，他们又不搞房地产。难不成这家安华公司是关海新近收购的？艾博集团打算进军房地产业吗？可即便是艾博集团要搞房地产了。不说市面上应该有风声传出来，就是要搞也没理由收购一家邯江市的装饰工程公司啊？ 这一系列的疑问让喻启刚心里面充满了困惑。这时那个猎头经理的介绍也已经说完了。 “喻先生……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猎头经理笑着对喻启刚问道。 这边喻启刚还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的关海却先开口了：“艾经理，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我想和喻先生单独谈谈，你们的工作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头我就让财务把费用结算给你们。” 这位猎头经理被关海这么一说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很顺从的起身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了。等猎头经理走后，关海淡淡地问道：“喻先生现在是不是心里充满了疑问？我们艾博集团并没有任何进军房地产业的打算。这个猎头邀约是我个人提出来的，和艾博集团无关。” “您个人？”喻启刚一听关海的话，立刻追问了一声。 “是的！是我个人提出的。这家安华公司，也并没有我一分钱的投资，但你的所有薪资和待遇都是我负责提供的。同样也和安华没有关系。”关海平静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安华公司之间的关系。 但他的解释让喻启刚更加糊涂了：“那为什么您要为安华请一个设计总监呢？” 关海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喻启刚说了一个名字：“邯江市雷霆装饰工程公司，您听说过吗？” “雷霆！” 这个企业名称，喻启刚可是记忆犹新的。慕斌淇就在这个雷霆公司任职。这次拿到东阁奖的也是这家公司的项目。 喻启刚沉声回道：“我知道……” “雷霆公司最近刚刚拿到了东阁提名奖。而且这个提名奖是从你手里夺去的。对吧？”“你和雷霆公司的设计副总监慕斌淇是复大的同学。而且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我也没说错吧？” 让喻启刚没想到的是关海接下来自顾自地说了好多事情。这些话带给喻启刚的震惊比这件事本身都要大。他感觉好像自己在关海面前被剥的干干净净地。 喻启刚随即惊声质问道：“关董！您在调查我？” “所有和雷霆公司有关的人和事我都调查了。而我请你的目的就是让你对付雷霆公司！”关海阴沉的眉头有些紧皱，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前段时间我儿子入狱了，判了五年……” 随后他就把关连生和雷涛之间发生的冲突，整个事件的内幕都告诉了喻启刚。而这些事情很多都是容昀告诉他的。在容昀的讲述中，自然是不会有雷涛半句好话的。这些事情让关海感到很愤怒。 听着关海的介绍，喻启刚已经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而他和慕斌淇之间的矛盾关海调查到之后，来找他的目的，他也已经很清楚了。 “关董，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进入安华公司，帮着安华打垮雷霆！对吗？”喻启刚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关海的回答是肯定的：“是的！我这人做事从来都不屑用那些江湖宵小手段。我喜欢在商场上光明正大的战胜我的对手。当然雷霆公司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我儿子因为他们的原因被判入狱，这的确是我儿子自己犯的错。也是他咎由自取。但我的儿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既然他们这么做了，我就有理由让他们尝尝我的反击！” “关董！我接受这个职位。”喻启刚想了一会儿之后，给了关海一个肯定地答复。 听到这个早就预料到的答复，关海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递过来两张名片后，向喻启刚第一次伸出了手：“那好吧！具体的事情你可以找这个人，他是安华的老总。安华和雷霆之间也有些帐要算的。希望你们能够通力合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可以直接找我。” 听到关海最后一句话，喻启刚心里也有些激动。作为关海这样的富豪，能够得到他这样的承诺，说明他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向关海提出来。这样的承诺可不是寻常人能得到的。对喻启刚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荣幸了。 喻启刚花了一周的时间，办妥了辞职手续。对于他的辞职，斯蒂夫还是非常遗憾的。不过当他听说了喻启刚要去邯江市任职履新的时候，他倒有些吃惊。 “邯江这个地方市场前景很好吗？为什么你要去哪里？”斯蒂夫有些不解地问道。 对于斯蒂夫的问题，喻启刚的回答是朋友邀约，盛情难却。 可斯蒂夫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你知道吗？南港的剑南事务所要在邯江投资，他们的分部负责人就是这次得了东阁奖的托尼?孙。” 斯蒂夫作为业内知名公司的人，对于这些业内的咨询消息自然是非常灵通的。而这个消息也让喻启刚吃了一惊。孙士良怎么会想到来邯江发展呢？而且以剑南事务所的名气，自然是来头很硬的。 这邯江装饰业的市场今后一段时间内看来会很热闹啊！ 按照约定的时间，喻启刚处理完了org公司和自己家里的事情。关海派人将配给他的那辆宝马专车开到了他家楼下。接了他之后，直接驱车来到了邯江。 司机将车直接开到了邯江北渡区老仓房边上那幢四层的红砖小洋楼门前。这地方是容昀买下来办的一个私人会所。这幢楼因为其外观都是红砖墙，也被称为“红楼”。喻启刚的到来，关海已经提前通知了容昀和安镇勇。 他们两人对于喻启刚的情况也都了解，既然他们的目标都是雷霆公司，作为合作伙伴，从一开始这个关系就必须搞融洽了。容昀安排在红楼给喻启刚设一个接风宴，目的就在于此。 喻启刚在容昀和安镇勇的陪同下进入了包间。当他看到这偌大的房间里，这么一桌子丰盛的宴席。饶是在海州那个大都市里见惯了大场面，他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容少，安总。这多不好意思啊，我才刚来就搞得这么隆重……” 这席面的奢华可不比海州那些豪富宴客差多少。容昀接着对喻启刚说道：“喻总刚到，总是要接风洗尘的。你在海州见惯大场面的，别嫌我们邯江小地方粗陋就行了。我们入席吧。” 等他们坐下之后，安镇勇笑着指了指屋子中间的一个大白屏风说道：“喻总，今天可有特别节目呢！” 喻启刚有些不解的看着那屏风。外框倒是古色古香的红木装饰。可这屏风上只有一块雪白的布，连点字画都没有。什么叫特别节目呢？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古筝琴曲响起，随后就有一道光从屏风的幕后投射到了屏风上。就好像以前民间艺人的那种皮影戏一样，在这屏风左侧出现了几枝秀竹之影。而在右侧一个“皱、漏、瘦、透”通灵剔透的太湖石的光影效果也很是清雅。 过了没多久，空灵婉转的琴曲前奏刚刚结束，一个婀娜妖娆的身姿以剪影的形态出现在了这屏风上。她从那太湖石一侧进入之后，伴随着琴曲优雅地舞动起来。 这是真人版皮影戏啊！ 这东西倒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里还不知一个，从那女子出现之后，太湖石一侧，一个个的舞姬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喻启刚看着这古朴清雅的场面，渐渐地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的手都忘了端酒杯，举筷子。 “喻总……喻总！”容昀连着喊了两声，喻启刚才从那让人想入非非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看着喻启刚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容昀的脸上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而安镇勇和容昀相视一笑，他举起了杯子说道：“喻总先别急，等会儿她们都会来敬酒的。容少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挑两个带回别墅去。那么大个别墅，你一个人住着也真是很冷清的。也该有人照顾你的起居的。” 听他这么一说，喻启刚有些汗颜了。刚刚自己的样子的确是很失态的。不过他这次到邯江工作，家里的妻儿都没带来。他儿子才刚上小学，海州那地方的教学质量，邯江自然是比不了的。妻子留在家中照料，也是顺利成章的。 他是真没想到，容昀和安镇勇把这些事情都给他安排好了。既然如此，那他今后也就该好好的拿点真本事出来，也让他们看看。他们的付出是物有所值的。 回过神来之后的喻启刚笑着举起了杯，对安镇勇和容昀说道：“容少，安总，祝我们合作愉快！” “对！合作愉快！”容昀笑着举杯回应了一声。伴随着悠扬的琴曲，曼妙的舞姿，还有一桌子奢华丰盛的美酒佳肴，三人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变得非常融洽了。 宴到中段，琴曲也渐渐止息了，幕布后的光影关闭了。没一会儿，六个云鬓高耸古装打扮的女子进入了宴会厅。 喻启刚乱花渐入迷人眼的挑了两个女孩之后，那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随即坐到了他的身边，帮他倒酒夹菜。倒真是让他享受了一回古人的“高雅”享受。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纪嘉的花样美家 雷涛和慕斌淇以及设计部的一组人，把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的设计和项目预算做完了之后，找穆科长把项目的投标事宜全部办妥了。当他们从项目招标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很意外地碰到了安镇勇和喻启刚。 “慕斌淇！没想到我们老同学这么快又见面了！”喻启刚满脸堆笑地上前向慕斌淇伸出了手。 慕斌淇淡淡地和他握了握手之后，照例介绍了一下雷涛。 而雷涛和安镇勇现在也算是老熟人了，他们互相之间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一下之后，就各自走开了。 “雷涛！这安华公司这次可是来者不善呐！”走出了区政府之后，慕斌淇神色凝重地对雷涛说了一句。 雷涛平静地笑道：“安华公司在政府项目上也垄断了多年了，这个项目是政府项目的第一次公开招标。他们现在和我们是在一条起跑线上，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不是的……你不知道，那个喻启刚是我在复大的同学。他的设计实力……比我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慕斌淇还是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喻启刚在实力和眼界上都已经超过他了。他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喻启刚会放弃在org公司那么好的发展前途不要，跑到邯江来栖身在安华公司当个设计总监。 雷涛听着慕斌淇对喻启刚这个人的介绍，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凝重了不少。他回到公司后，就将慕斌淇从燕京带回来当作学习资料的那本东阁奖参赛作品集找了出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喻启刚设计的那个“汇金珠宝”的项目之后，他的眉宇间也出现了一道川字。 这个人的实力的确很强。从他的作品上来看，设计思路非常符合目前的设计发展趋势。在各方面的考虑也都很均衡。特别是一些细节都设计得很周到。虽然在想法上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不少学院派的影响。但总体的实力上的确是高出慕斌淇不少的。雷涛自己也觉得有了喻启刚的加盟，安华公司这次参加邯南区这个项目的胜算会高出他的预估。 雷涛的设计思想虽然没有受到学院派的影响，比较天马行空，不少地方会有神来之笔。但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的这个项目，由于是政府项目。能够给他提供的发挥空间不大。所以这次的项目主创，他是让慕斌淇做的。现在他还不知道喻启刚的设计是怎么样的。但以他的能力来说。这次雷霆公司对安华公司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不过，现在项目投标都已经投了，具体结果也只能等待最终的评审结束之后才能知道了。 雷涛回到公司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到了郑雯的电话：“雷经理，纪总从惠岭刚回来。明天要回南靖去，今天下午有半天空。她想看看房子，你有时间吗？” 纪嘉和郑雯的房子，已经完工有一段时间了，郑雯的房子已经由她本人和父母一起看过验收合格交付使用了。不过纪嘉前段时间一直在岭南省，所以她的房子就一直没有交付。 雷涛想了想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纪嘉既然要看房，他作为设计师自然是要陪着的，随即答应了下来。 下午一点，雷涛早早的就到了纪嘉的别墅前等着。过了一会儿，郑雯和纪嘉就走过来了。 “雯姐，你回去吧，今天下午你就放半天假，陪陪伯父伯母。”和雷涛打了个招呼之后，纪嘉转头对郑雯说了一声。 郑雯家就在隔壁，她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雷涛陪着纪嘉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了一个树丛，她的这座小别墅就算是露出了真面目了。刚刚有绿化挡着，还看不太真切。但当整个房子的正面出现在纪嘉啊面前的时候，纪嘉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红砖墙和洋瓦屋顶是原本仓库的样子，除了那种沧桑的感觉之外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陈旧和残破。雷涛在外围家了一道木质的围廊，让这房子有了一种欧洲田园农庄的风情。围廊上用原木打造了一架秋千。纪嘉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惬意地坐在这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着，在透过绿植的阳光下品一杯香茗，看一本书。 从看到这房子的第一眼，她就从心里喜欢上了。 雷涛打开了别墅的门，纪嘉跟着他进到了里面。这里原本是个仓库，内部的结构本就是方方正正敞敞亮亮的。但纪嘉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面硕大的玻璃墙。准确的说是一个鱼缸。三四十厘米厚的两块玻璃夹成一堵墙，墙体内是全是水，里面有着各种装饰、水草、珊瑚之类的满满的一墙都是热带鱼。 正是这个超大型的鱼缸将室内的情景挡住了大半，形成了一个玄关的空间感。最打动纪嘉的是她最喜欢的就是养这些小鱼，在她南靖的家里面就有一个大鱼缸。不过对于她来说，其实心里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鱼缸墙。她小时候就最喜欢去水族馆，那里面的鱼缸就是这么大的！这样的一个鱼缸墙一下子勾起了她的童年回忆。 雷涛看着纪嘉惊喜的表情，他知道根据陆宋元提供的信息设计的这个水族馆式的玻璃鱼缸墙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了。 进门的左边是一个用木质围栏围合的沙发区，这里正对着破墙之后打造的一道落地玻璃，正对着阳光明媚的门廊和门廊为的绿地。深色的实木地板上铺着的是有着土耳其风格的织花地毯，地毯上摆放着怀旧味浓郁的实木茶几，暖色调的家具在淡黄色的墙面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温暖。 这样的客厅，整体搭配温馨随意而不失简致浪漫。纪嘉能够想象到自己忙碌一天后回来，斜靠在沙发上倒上一杯红酒。那彩绘的五颜六色的蝴蝶破茧而出，翩翩飞舞在暖阳拂照下的浪漫温馨。她发现自己走进这屋子之后，看着这些地方的陈设都会让自己在脑海中出现类似的遐想。 往前走没多远就是一架简约欧式的木楼梯。楼梯的左边是琴台，水纹波浪符号点缀于雪白的墙面上，那是一篇《月光》的乐谱。纪嘉猛然回头看着雷涛。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纪嘉从小就练钢琴，弹得最好也是最爱的曲子就是《月光》。可她最近这几年已经都好久没弹钢琴了。看到这个地方的设置，纪嘉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头让郑雯帮她订购一架钢琴摆在这里。 “欣欣告诉我的，你最喜欢这首曲子。”雷涛看得出纪嘉眼中的震惊和困惑，随即揭晓了谜底。 纪嘉脱口而出道：“所以你就把这曲子画墙上了？” “你喜欢就好！”雷涛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之后就给纪嘉介绍了一下在这右边还设计了一个储藏室。他别出心裁地用珠帘做了视觉隔断。 楼梯用的是大理石的踏步，一路往上就是纪嘉的私密生活空间了。雷涛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壁炉，这个设计美观重于实用。壁炉上放了一幅画，一个可爱的女孩徜徉在一片向日葵中。 “这幅画是云大风送给你的，说是要谢谢你。”雷涛发现纪嘉看这幅画看得很入神的样子，随即解释了一下画的来历。 “真是的，这怎么好意思呢！他买了房就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本该是我谢谢他才是的。你怎么就替我做主收礼呢！”纪嘉回头嗔怪了他一声。 “这画可不是我收的，是郑助理替你收的。放在这个位置是我的主意……”雷涛立刻辩驳着自己是被无辜冤枉了。 纪嘉听他这么一解释随即脸红着小声道歉：“对不起……” 其实她内心深处挺喜欢这画的，而且她也觉得这画放在这个位置是绝佳的选择。 雷涛笑了笑领她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设计沿袭了整体的简欧风格，趋于橙色的墙面壁纸、暗红色的实木地板和吊顶下的橘色灯光构成了整个生活空间中舒适的暖色调。清风透过白色的落地窗帘帷纱吹入给整个居室带来了灵动的自然之风。 主卫采用了干湿分离原则，移门区分了洗漱间、座便器和淋浴室。雷涛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硕大的三角按摩浴缸。这是郑雯特别提出来的，纪嘉一天的工作很忙很累。回到家后最喜欢的就是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 “瓷砖我选择了这种淡雅的象牙白，而且配合这一个个的蝴蝶，这样一来你在浴缸里，可以透过朦胧的雾气升腾看到这些蝴蝶仿若起舞空中，随性而写意，放松心情是最好的……”雷涛的介绍和这里的环境，立刻让纪嘉仿佛看到自己躺在铺满泡沫的浴缸里看到这些蝴蝶飞舞的场景。 可当她转头看到雷涛时，没来由的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出现了。在这个男人面前想象自己洗澡时的感受，好像有些怪怪地。 而雷涛看到纪嘉脸上泛起的红晕，也发现自己刚刚的话语中似乎有些不太妥当的地方。为了掩饰这种尴尬，他立刻岔开了话题说道：“我们到楼下厨房去看看吧。我记得你喜欢下厨的。” 雷涛的话，让纪嘉想起上次在陆宋元的别墅见到雷涛的时候。当时的种种情形一下子仿佛在眼前掠过，那种心中小鹿乱撞的感觉让她的脸更红了。 她一扭头就跑了出去。下楼之后在厨房里只是草草的看了一下，纪嘉觉得这屋子里似乎太过闷热了。信步走到了后院，当她看到后院的布置之后，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太美了！眼前的这一切就仿佛是一个成人的童话幻境，纪嘉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当初只是想着可以省些心，就把这屋子的装修交给了他。没想到他用心为她打造一个花样美家。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想到自己的许多私密心事竟然被这个男人弄得一清二楚，纪嘉的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吸引 这后院的设计，雷涛可是动足了脑筋。这座房子临近运河。后院是一面坡地，而且这道坡很陡，这样一来整个后院其实是没多大用处的。雷涛知道纪嘉喜欢养鱼，他在这房子里可不止设置了门口那面玻璃鱼缸墙。 最大的惊喜就在这后院里。 雷涛将这片坡地打造成了一个像梯田一样的层级水池。一瓣瓣像花瓣一样的池子一层层地向河岸延伸了过去。池子与池子之间有一条条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地，既是池壁又是小路，每个池子的上口有一个缺口保持着水面的高度，超过这个高度的水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个的小瀑布向下流淌着。水池里养着一条条的锦鲤，在荷叶下灵动地悠哉游哉好不惬意。 纪嘉沿着阶梯走下几级就到了第一层，绕过这个池子再下几层阶梯，又是一层水池。就这个绕来绕去的，仿佛走在山涧的岩石上，一层层的好玩极了。在池子边上雷涛真就弄来了不少山涧里的那种大石头，每个都有**十厘米方圆。这些石头被水流冲刷的圆滚滚的走累了还能当凳子坐坐。 纪嘉真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脸享受这河边清风的吹拂，还有午后阳光的那种温煦。整个人都有点懒洋洋地。她能感觉得到，如果累了在这地方放松一下，真就是最美的享受了。她已经发现了，这些池子可不都是鱼池。其中有个池子就是单独的游泳池，水体和鱼池看似浑然一体，其实是分开的。穿上一件泳衣，不管是仲夏夜也好还是秋日的午后，在这里游游泳享受一下日光浴，有一种在加利福尼亚的感觉。 其实这个后院，雷涛就是按照加州阳光的这个主题设计的。只不过在鱼池中种上荷花养些锦鲤，整个感觉就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情趣了。 雷涛走到纪嘉的身边，看着她享受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很轻松了。设计这座别墅，雷涛起初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但在画图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有些想象，他会想象着纪嘉在这房子里的各种活动，在门廊上荡秋千看书，在沙发里喝酒，在楼梯旁的琴台上弹琴，在院子里享受日光浴…… 有时候他甚至想象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听着纪嘉弹琴的感觉。还有那个浴缸和水雾弥漫中蝴蝶翩翩飞舞的场景，也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冒出来。 看着纪嘉放松的眉头，嘴角带着微笑微阖着双眼，仰头任阳光扑面的样子，雷涛心里突然再次出现了悸动。这种悸动和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双大眼睛时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吸引，一种源自灵魂的契合感。 他设计这座别墅时，虽然是按照纪嘉的各种喜好来做的。但不可避免地他会有一种自己是这幢房子另一位主人的感觉。设计这座房子，就仿佛是在打造自己的家一样。也正是由于有了这种感觉，整个设计是那么地完美。至少在纪嘉此刻的心中就是这样的评价。 她太喜欢这房子了。她有一种感觉，自己一定会在这房子里长久地住下去，一直到白发苍苍。纪嘉此刻就想象着，自己已经是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就坐在这大石头上晒太阳，旁边还坐着一个同样满头银发的老头…… 突然间，纪嘉发现在自己这个白日梦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的形象。而且当这个老头转回头的时候，赫然是雷涛的样貌。这个突如其来闯进她梦境的人把她吓了一跳。 纪嘉猛地睁开了眼，一转头发现自己身旁另一块大石头上真就坐着一个人。 雷涛此时正在看着纪嘉，他的眼神中有一种炽热地情感在散发着。却冷不防纪嘉就在这时睁开了眼转过了头。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神中的那种渴望，仿佛两块磁铁对应的两极一般将两个人缓缓地拉近。雷涛的上身微微前倾，而纪嘉也是同样地向他凑了过去。被彼此眼神中的电光勾住，被彼此鼻翼间变得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互相吸引。两双眼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楚对方瞳孔中那点如星光一样的璀璨。他们的鼻尖彼此交错而过，唇瓣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昨日一去不复回，哦也！开心比什么都贵……” 雷涛手机的彩铃响了起来。这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让已经零距离的两人立刻分了开来。 这手机响起之后，雷涛瞬间有一种心脏骤停的感觉。他刚刚很清楚地自己的唇已经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可这种滋味却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相信。 雷涛无奈而有些失落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伍柏年的声音：“小雷啊！明天上午协会这边有个活动，你要来参加一下。不能缺席哦！” “伍会长，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雷涛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去协会掐死他，可话语中还必须保持着一种恭敬。伍柏年这种退居二线的官员，能不得罪还是尽量别得罪。 伍柏年笑着说道：“我们协会要添新成员了。而且是一家很有影响力的单位，明天的活动就是全体会员单位的代表一起欢迎这位新同行。明天电视台的记者都要过来采访的。很重要哦！你一定要来参加！” 雷涛心里不由得哀叹起来。老伍同志啊，明天的事你今天打电话来干嘛！就算是要打电话提前通知，那稍微晚一点会死啊！没事做的话可以找个ktv唱唱《向天再借五百年》也好吗…… 挂断了电话之后，雷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纪嘉解释：“行业协会的伍会长，通知明天开个会……那个……这里……你还喜欢吗？” 对于雷涛这种没话找话说的做法，纪嘉并没有什么不快，反而还跟他学了起来：“恩，不错……那就这样吧。你把钥匙交给我就行了。这房子就算验收交房了。费用的话你找郑雯结算好了。那个……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最后那句话说出口之后，纪嘉的心里有一种略带失落感的放松。同样的，雷涛把那把钥匙交到纪嘉手里的时候有种淡淡地不舍。但这样的交接却是最正常的装修完工后的最后一个程序。雷涛虽然设计这座别墅的时候想象着自己也住在这里。但事实却是他现在必须离开了。纪嘉最后那句话已经是如此明显的下了逐客令，他总不能赖在这里吧！ 雷涛走后，纪嘉不知怎么的，总有种提不起精神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的骨子里有一种未知的东西被人抽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想着。那个0.01秒的唇触，算是初吻吗？这个问题纪嘉都无法回答。如果算的话，那也太让人遗憾了，就那么一点点时间，连什么感觉都没有呢，就把初吻给丢了。如果不算……那还是一种遗憾。保留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好不容易要交付出去了，却一下子就那么平白无故的失去了机会。 纪嘉虽然在公司里总是一副强硬干练的作风，比男人还要强势和硬朗。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是一个女人。而女人是不能没有爱情的。纪嘉从小就没有母亲，她是父亲带大的，所以她并不懂得一个女人该如何温柔。 她父亲曾经是个军人，她一直都模仿者父亲身上那种铁汉子的作风，满满地将自己弄成了一个“铁娘子”、“女汉子”。她也知道公司里有人管她叫“普拉达女王”。起初她曾经为这个称号感到很自豪。可慢慢地她本能地对这种称号就有了一种排斥感。 她想当个女人，被人爱，被人疼，被人搂在怀里柔情的吻……可她以往给人的印象，让那些男人视她为畏途，很少有人会把她当作女人来看待。而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陆宋元，虽然对她很关心爱护。可这种兄妹之间才有的感情根本无法替代一个爱人的角色。 刚刚那一幕，在纪嘉的脑子里非常清楚，整个过程没有谁是主动的，也没有谁是被动的。两人就那么被彼此深深吸引，纪嘉记得自己当时完全是本能地向他凑了过去。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那样做。但她就是做了，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有一种失落和遗憾，这难道是恋爱了吗？她爱上了雷涛？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瞬间在心里得到了解答——没有！绝对不可能！她纪嘉怎么可能爱上雷涛这样一个……人。 纪嘉想了半天之后才给雷涛“人”这个简单的评价。她甚至想不到任何贬损他的形容词。她潜意识里对这些贬损词有一种抗拒。她不愿意再用“臭流氓”、“臭男人”这样的形容词加诸到他的身上。 纪嘉傻傻地独自坐在这房子里坐了一下午，心里纠结、复杂、混乱不堪。她有些手足无措地在“她爱上雷涛”和“她不爱雷涛”这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华灯初上，而屋里一片漆黑之后瞬间客厅的灯自动亮起来。 他竟然还安装了智能化人性化的红外感应开关，来自动控制室内的亮度。以后纪嘉只要一回到家，这里的灯会随着她的活动而亮起关闭。根本就用不着她去开灯关灯了。雷涛替她考虑得非常周到。对于这一点纪嘉是不会否认的。 纪嘉在屋子里纠结了一下午，但她不知道今天下午雷涛回去之后，立刻将电话的铃声全部删除了。今后他的电话再也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了。电话的来电提醒被雷涛调成了震动模式之后，他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的闹钟竟然也没响。差点让他误了第二天行业协会的那个欢迎新会员的活动。 而当他来到行业协会参加活动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行业协会的新成员竟然是冲着他来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敌友难辨 雷涛赶到行业协会的时候，大会议室里已经座无虚席了。常务副会长熊泽进正在清点人数。看到雷涛匆匆赶到，熊泽进并没有和上次那样发火，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小雷啊！你怎么才来呢，伍会长找了你一会儿了。” “哦！昨天搞个设计熬夜到凌晨，今早起晚了。”雷涛知道自己这睡眼惺忪地样子是瞒不过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眼角是不是还有眼屎。反正早起两个大熊猫眼是很清楚的出现在镜子里的。 熊泽进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身体是好，可一直熬夜也不好哦！以后要注意劳逸结合……你先坐吧！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雷涛满含歉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老座位上。他旁边是宏景装饰公司的老板陈宏。等他一座下，陈宏就把脑袋凑了过来：“小雷，你知道今天是为了谁弄这么大阵势吗？” “我不知道啊！昨天伍会长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也没说啊。”雷涛的确是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通知临时开会，而且还搞得这么全员不能缺席。 陈宏的老婆是市建委的一个中层干部，他平时消息比较灵通。只见他一副略微得意的表情，身体向后坐正了，卖起了关子。 身边的几个同行的老板也都知道陈宏肯定是知道些内情的，随即都凑过来了。 “陈宏，你小子别在那儿卖关子。知道什么就赶紧说。过一会儿你就是想说也没人理你了。” “就是，给咱们透露透露内幕啊！” “小陈，别搞得神秘兮兮的，有什么知道的就快说啊。” 在他们的再三催促下，陈宏的剧透心理也得到了满足。他随即小声地说道：“这次是南港的剑南建筑师事务所来内地投资，第一个分部就设在我们邯江了！这次剑南事务所派来的分部设计总监据说是屈老的关门弟子呢！” 对于建筑业界来说，屈剑夫的名字那就是一个传奇。而他们没想到这回的新会员来头会这么大，竟然是屈剑夫的学生。而且是作为剑南事务所在内地第一个分部的设计总监来的。 雷涛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打了个“咯噔”。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剑南事务所的分部设计总监很可能就是慕斌淇提到过的那个本届东阁奖展示空间设计奖得主孙士良。 慕斌淇回来之后曾将他们在燕京的经历，一字不漏地和他介绍过。对于孙士良这个人，慕斌淇自然是不会遗漏的。不但如此，对于孙士良在得奖之后对他所说的那些奇奇怪怪地话，慕斌淇也是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雷涛。 雷涛自然能够听出来，这个孙士良对他似乎有着一种不服气的情绪。不过这件事当时并没有引起雷涛的重视。他心想自己好好地在邯江呆着，他和孙士良两个人之间至少在短期内不会有任何交锋的机会。 可他没想到孙士良竟然会追到邯江来，而且还开了一家剑南事务所的分部。以他刚刚得了东阁奖以及屈剑夫学生的名气，他完全可以将这个分部放在燕京、海州和惠岭三个大都市的任何一个。 可孙士良现在出现在邯江。这就说明他这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架势肯定就是针对雷涛的。 当然，对于竞争对手，雷涛是没什么想法的。在他看来，以邯江的城市规模和市场成熟程度来说，和国内其他的一线大城市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正因为这样，要在邯江见到实力不凡的对手那是不太可能的。 但现在事实证明，雷涛的设想错了。刚刚来了个喻启刚，喜爱你在又冒出个孙士良。他们都是在这次东阁奖比赛之后来邯江的。这其中有什么内情，雷涛不太清楚，也很难弄清楚。但又一点非常肯定，他们到邯江来之后，整个邯江建筑个室内装饰业界不会继续平静了。照这样下去，肯定会有一番龙争虎斗的局面产生。 雷涛心里正在思索着的时候，伍柏年和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熊泽进适时地宣布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开始之后照例是一个冗长而沉闷的发言阶段。伍柏年和熊泽进，一前一后，长短讲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伍柏年首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来自南港的新同行。 “……剑南建筑师事务所是业内知名设计公司。它的创始人屈剑夫先生，我想不用我多介绍了，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次邯江市剑南建筑设计公司的设计总监，孙士良先生！他就是屈剑夫屈老的关门弟子……”随着伍柏年的介绍孙士良微笑着站起身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等伍柏年和熊泽进都说完了。他们就把接下来的发言时间交给了孙士良。可他们没想到孙士良的发言非常简单。简单地将两位会长的发言直接就给“衬托”到了裹脚布的级别。 “大家好，我是孙士良。今后邯江剑南公司就要请在座的各位同行前辈，多多照顾提携了。谢谢大家！”孙士良的发言仅仅只用了三十九个字。从起身说话，鞠躬，然后坐下，前后花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当他坐下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场面一下子变得冷场了。过了好一会儿，伍柏年才发现，原来孙士良那个鞠躬竟然就是发现的最后结尾。他立刻鼓起掌来……接着就是大家热烈地掌声让孙士良再次站起来向全场的所有人鞠躬致谢。 为了不至于让这个欢迎会就在这种气氛中草草收场，熊泽进临时加了一个环节，一个个的介绍邯江市建筑装饰协会各会员企业的代表。他每说到一个名字，那个被他点名的人就必须站起来说几句亮个相。这也算是给孙士良介绍一下各位同行前辈了。 其他人起身之后自然都会客套几句。而唯独到了雷涛这边，他起身鞠了个躬报了自己的名字“雷涛”。仅仅两个字说完之后就又落座了。 在伍柏年心里，却对这两个惜字如金的年轻人有些无语了。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年轻设计师，一个是得了东阁设计奖的，一个则紧随其后拿到了提名奖。两人又都是那么年轻。按理说在邯江业内应该有种当仁不让的气势。可没想到两人却是这次见面欢迎会中发言最少的。 伍柏年都不知道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低调作风”了。至少在他的认识里，年轻人得了成绩之后无一例外会表现出一种少年得志的气势来。可孙士良和雷涛给他的感觉却是有种魏晋名士的淡泊。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雷涛起身报了自己的名字，并朝主席台鞠躬的时候，孙士良也起身回了一礼。这在所有被介绍到的会员单位代表起身的时候都是没有的。 而雷涛在台下却分明看到了孙士良那平静淡泊的表情之下，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发出了一种熊熊的战意！他已经感受到了孙士良想要胜过他的强烈愿望了。 随后就是会餐，这才是每次开会真正的重头戏。由于这次会议属于临时增加的，而不是例会，所以相对来说招待标准就比平时低了不少。不过与会的都是各个公司的老板，他们平时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对于这些并不会太在意，他们今天私下里交谈的话题大多集中在孙士良的身上。 以孙士良刚刚得了大奖的身份，还有剑南事务所的名气。他们为什么会选择邯江作为剑南事务所进入内地的第一站。这个疑问在各自的私下猜度中自然会衍生出不少的版本。 而这之中只有两个人是知道孙士良真实的来意的。一个是雷涛，他已经从孙士良刚刚看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那股子战意。而另一个则是安镇勇。 他昨天接到通知之后，喻启刚就对他说过这件事了。安镇勇的理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酒宴一开，他就很快站起来向孙士良敬酒了。他作为行业龙头，自然是和伍柏年熊泽进一起坐在主桌的。孙士良则坐在伍、熊两人中间。他是今天的“主宾”，自然是这次聚会的主角。 “孙先生，欢迎来邯江，我干了您随意……”安镇勇准备以这种江湖豪情的态度让孙士良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可他却没想到，孙士良摆了摆手说道：“安总，不必如此。我是不喝酒的。你们也都不用敬酒。大家随意就好了。” 他这是明显地拒绝了安镇勇的敬酒，而且还将今天所有的敬酒都挡了。他既然不喝酒，那自然是不需要敬酒的。 安镇勇从孙士良的话语中能够感觉到一种淡淡地疏远。他怔了一怔，没想到会被孙士良拒绝，而且他的酒杯已经端在手里，人也都站起了身。这样被拒绝，可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呢！ 伍柏年看到了安镇勇的尴尬，随即站起来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说道：“安总，我还要多谢谢你们安华公司对协会工作的大力支持呢！我敬你……” 安镇勇在伍柏年的掩护下才算有了个台阶下。而一旁端坐着的孙士良却依然是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投射在他对面另一边的雷涛身上呢。 这次来邯江开设分部，是他向屈剑夫提出来的。他不愿意就这样被雷涛比下去。自从上次两人都得了奖，但得奖结果和屈剑夫的评价恰恰相反。用屈剑夫的话来说，他得奖是占了规则的光。 正是屈剑夫这么说了，让孙士良非常不甘心。他虽然拿了奖但实际上却是个失败者。而真正的胜利者就在他的对面。孙士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再次投射到雷涛身上。而这时雷涛也正在看他。 雷涛在琢磨着孙士良这个人。从他今天第一次见到孙士良之后，他就发现这个年轻人其实对自己除了那种不甘的求胜心之外，还有一种惺惺相惜地情绪。这样的一个孙士良，倒真是有些敌友难辨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阳光政策 行业协会的欢迎会上，雷涛和孙士良并没有单独的交流机会。会后的聚餐，雷涛虽然和孙士良坐在一张桌子上，但两人都属于那种话不多的人。两人除了眼神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 这次见面之后，孙士良和雷涛就一直没见过面。没几天之后，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项目的开标会就开始了。 这次由于是政府项目的第一次公开招投标，市里面很重视。市长瞿勃和常务副市长容怡、常委副市长康元海都来了。 对于这次招标的整个组织准备和评审工作的各个环节，瞿勃都仔细地进行了询问。邯南区长项保文一一做了解答。 “邯南区的工作还是很细致的。不少地方都考虑到了公平和公开透明。这就很好啊！现在中央要求打造阳光政府。我们的政府基建项目的招投标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这一点上邯南区的经验可以总结推广一下的。”瞿勃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之后，转头问了一声，“容怡同志，你觉得呢？” 容怡在邯南区工作过很长时间，邯南区的这些干部几乎都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项保文之前就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在市政府工作的时候，他就在容怡身边工作。看到他受到瞿勃的表扬，容怡自然是与有荣焉。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市长表扬你们了，这以后的工作也不能松懈。中标企业的施工过程中要好好把好质量关……” 雷涛和慕斌淇来到开标会现场的时候，一堆记者围拢在市、区领导身边采访。他们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没一会儿安镇勇和喻启刚也到了。他们从前门走进来的时候正好被容怡看到。安镇勇和喻启刚被她叫了过去。 虽然听不太清他们之间的谈话，但雷涛从安镇勇脸上的表情能够看得出来，能够和市长在开标会前寒暄一番，他肯定是很得意的。 过了一会儿，担任开标主持人的副区长白信瑞宣布了开标会正式开始。 “本次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装修工程，招标人为邯南区政府，本次招标的投标截止时间为十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点，在投截止时间前送达标书的投标人一共十六家……”白信瑞按照流程宣布了所有的投标单位后，同时公布了招标人在开标现场负责人的姓名及联系办法，并公布此次开标的投诉受理单位。 “为了本着公开、公平、公正和诚实信用的原则及规定的程序择优选择中标单位，我们根据各投标人所报送的企业资质和相关营业执照、税务和银行信用进行了核实。投标人中有一家企业因欠税和拖欠银行贷款的问题，被取消了投标资格。开标会规定到场签到时间前，有两家企业按规定必须到场的人员缺席，根据招标文件规定的按自动放弃投标处理。下面进行核验投标文件的密封情况，请各家投标人代表上台……” 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之前市政府颁布的《邯江市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础设施工程招标开标、评标程序及相关规定》实行的。白信瑞副区长宣布取消一家企业的投标资格，并且有两家企业因为迟到而按照弃标处理。这个话一出口，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心中一凛。这是来真的啊！ 再看看台上的市长副市长都坐着。特别是那上任不到一年的市长瞿勃，这位瞿市长坐在正中间，表情很严肃。这位瞿市长到任不足一年，但人称“铁面市长”。据说他从上任伊始就在人大的政府工作报告中誓言打造“阳光政府”。以往大家都还没有亲身感受。但今天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这三家被取消了投标资格和做弃标处理的企业中两家都是国有企业。其中的一家还是隶属于市一建公司的。另一家还是邯南区城建局下属的区属企业。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两家企业即便是企业实力差一点，拿不下这个项目，但至少也不会被取消资格。要知道按照规定，投标后被取消资格或者弃标了，那就连分包项目标的的资格都没了。 雷涛上台查验投标文件密封情况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三家企业的负责人，被工作人员“请”离会场的情景。那两位国有企业的负责人都铁青着脸。如果不是市长在这里，估计他们中都有人要发飙了。 他们都是国企的，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政府的基建项目，那肯定是被他们包下来的。即便是安华公司这样的龙头企业靠着关系能够参与竞争，但很多时候还是会被他们拿下工程再转包。就好象哪家因为拖欠税费和银行贷款的邯南区属企业，据雷涛所知就是一贯以拿到这些政府项目再转包赚钱的，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实力。 在查验投标文件的密封情况时又有一家投标人因为“密封不符合要求”而被宣布该投标书无效了。不难想象，这家投标企业的代表也被请离了会场。 在白信瑞宣布上述核验结果，确认有效投标单位名单的时候，台下面已经议论开了。 “第四家了哦！” “真没想到，这次的招投标这么严格啊！” “是啊！我听说这次的招投标完全是按照市里面的新规定实行的！” “你们没看到瞿市长和容副市长、康副市长三位市委常委都来了？”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们在议论的时候，白信瑞已经将提前送到市政府招标办公室封存的标底拿了出来。当众拆封标底，并公布标底的主要内容。 剩下的十二家企业的投标书拆封后，由审核人员进行了审核，保证投标书内没有企业单位名称等关键信息。审核确认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一家企业在图纸上标注了企业名称。这个是违反投标规定的。这家企业也被取消了投标资格。 “这真的不是故意的，能不能通融一下呢，把那个名称涂掉不就行了。”一位胖胖的中年人，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站起来大声地求情。而他的身边则是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他是根据要求请这位秦风装饰的副总离开会场。可没想到这人竟然站起来大声喊冤枉了。 这些投标书都是按照要求要进行随机编号后送评标委员会评审的。如果投标书上有标注这些企业关键信息，那就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公开了。这些都是“阳光政策”的要求。平时人们可能把这些当作口号，并没有当真。可真的实行起来，却真的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所有的投标书送评标委员会审核，按照规定，评审的时间是五个小时，在此期间开标会议休会。白信瑞宣布休会之后，市区领导先行离场。雷涛和慕斌淇准备先回去下午四点开标的时候再回来。正要离开的时候，在身后突然有人在叫他们。 “雷先生！慕先生！”雷涛和慕斌淇转身赫然看到了孙士良。 对于孙士良的到来，雷涛他们都有些意外。莫非他也参加了投标？可刚刚宣布投标人名单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剑南事务所的名字。 孙士良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个子不高但笑起来之后左边有一个很明显的酒窝。看上去就像个阳光大男孩：“两位，有空一块儿吃个饭吗？” 上次在燕京，东阁奖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慕斌淇和孙士良以及屈剑夫王晴川有过一次单独的交流。不过那次是按照南港人的习惯喝的下午茶。而这次孙士良提出一起吃饭，选的地方是渔家傲。 “这地方的装修是我非常喜欢的……”坐下之后，孙士良就开口聊起了渔家傲的装修。 听着他一个个细节的点评，言语之中不吝溢美之词，慕斌淇和雷涛都有一种怪怪地感觉。 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孙士良说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他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确是非常喜欢这装修。话有点多了……我听说在内地，当着一位同行的面赞誉另一位同行，就好像在一位美女面前赞叹另一位美女一样。我很抱歉……” 慕斌淇忍住了没笑，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的。这就有些让孙士良心里不太高兴了，似乎是自己没人无声地讥嘲了。他便立刻正色地说道：“对不起！我为自己的失言深表歉意……” 看他这么说，雷涛知道他是误会了，随即笑着说道：“孙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这么推崇我的作品。这让我很不好意思呢，其实这里的设计还是有不少不足之处的，没你说的那么好。” “啊……”孙士良听他这么一说，脸都红了，表情十分的尴尬。他不知道自己推崇备至的设计，竟然就是雷涛的作品。虽然有些尴尬，但他又一次对于雷涛的实力感到了惊讶。在这种惊讶之中，心中那种不甘的好胜心更盛了。 过了好一会儿，孙士良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对雷涛沉声说道：“雷先生，上次东阁奖评奖之后，我的老师就对我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东阁奖规则设计的一些原因，真正的得奖者，应该是你。” 听到自己的设计让屈剑夫有如此高的评价，雷涛心里也有些激动和窃喜。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屈老过奖了，东阁奖的评选还是很合理的。其实任何比赛并不可能保证完全的公平。毕竟各个项目都有其各自特有的限制因素。每个设计应该都有其长处也有其短处的。” “不是这样的。从看到你的作品开始，我就有这样的感觉，那个设计的确比我的作品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而已。我是不会轻易服输的！我来邯江就是要向你发起挑战的。我希望能够真正的战胜你，而不是沾规则的光。那样会让我觉得胜之不武！”孙士良说完之后，正色地看着雷涛道，“雷先生，你愿意接受挑战吗？”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大考验 下午的开标，最终的结果还是安华公司中标。看到这个结果，雷涛并没有太大的失落。自从知道喻启刚来到安华公司做了设计总监之后，他对这个结果就有了心理准备。慕斌淇的设计和喻启刚的设计方案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而且最终的开标结果，安华公司的标的价格也比较接近标底。这一点，雷涛到是有些意外的。按照政府工程标底价一般都比较宽松，所以这次在做预算的时候，他们也是按照惯例来做的，预留了不少的利润空间。可没想到这次的工程底价会那么低。最终的十一家投标单位只有五家是在标底合理范围内的。 而这五家之中，只有雷霆公司和安华公司的标的最接近标底。安华公司的报价还比雷霆公司的低一点。这样一来安华公司中标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喻启刚走了过来：“慕斌淇，你等会儿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为你庆祝？”慕斌淇抬眼看了他一眼，冷声问道。 喻启刚淡淡地笑道：“哦……不是那意思，我们老同学一起吃个饭罢了。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我们前不久刚刚在燕京见过的。”慕斌淇平静地提醒了他一句，转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人寒暄的安镇勇说道，“吃饭就免了吧！你们公司今天中标了，自然该一起庆贺一下的。我们先走了！” “好吧！那个……”喻启刚欲言又止地用很遗憾地口气说道，“慕斌淇，不好意思啊，我们老同学之间还搞得竞争起来了。” 对于他这种虚情假意地表示，慕斌淇早就习惯了，淡然地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的，公平竞争罢了！再见！” 看着慕斌淇离开的背影，喻启刚心里满是得意。就在这时安镇勇也走了过来，他亲热地拍了拍喻启刚的肩膀笑道：“喻总！走吧，今天晚上红楼，我为你庆功！素素和岚岚我让人去接……” “安总，这才只是开始。如果我们每拿下一个工程，就来一次庆功宴。那也太破费了。”喻启刚的心情非常高兴。他已经打算好了，一定要让雷霆公司一个大工程都拿不到！ “雷涛……对不起！这次……”开标之后雷涛一直都没说话，回公司的路上慕斌淇终于忍不住道了声歉。 正在开车的雷涛听到慕斌淇这么说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老慕，我觉得今后的一段时期内，我们公司会碰上不少麻烦。”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士良向雷涛表示了要向他挑战。这是当面下战书来了。而安华公司请来了喻启刚当设计总监。以安华公司的实力和深厚的关系，再加上这么一位非常有实力的设计师，对于雷霆公司来说，这本就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在加上孙士良和剑南事务所。雷涛一下子感觉到了非常大的竞争压力。 一个项目的得失对于雷涛来说并没有放在他心上。但让他担心的是在雷霆公司正处于一个上升时期的时候，突然遭到这两方面的阻击，对公司的发展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考验。 自从走上这条路，雷涛从来都没有期望过会一帆风顺。人生如果没有挑战，如果没有遇到困难和挫折，一个人就不会成长。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也是一样，自从雷霆公司拿下了茂源电器商城的项目后，可以说公司的发展一直都处于一个比较平顺的时期。而公司的设计不、业务部都是一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有些骄傲的情绪滋生出来。前段时间雷涛就听到业务员和客户交流的时候，说什么“我们公司可是拿过东阁奖的……” 如此之类的话，他最近常常听到。说实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雷涛只是淡然一笑，虽然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但他并没有去阻止。现在想想，他内心深处也的确有些沾沾自喜的。可以说他今天要谢谢喻启刚和孙士良，是他们让雷涛猛然清醒。 雷霆公司只是一个成立还不满一年的公司。他们在这个行业里其实还只是一个小公司。即便是拿到了东阁提名奖又能说明什么呢？一个提名而已。如今孙士良这个东阁设计奖的得主都来到邯江了。东阁奖对于雷霆公司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回到公司之后，雷涛让余荷和慕斌淇一起到他办公室开会。 “邯南区行政审批中心这个项目，最终的中标公司是安华公司！”雷涛一上来就对余荷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余荷心情沉重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呢？” “不会的！”雷涛断然地排除了这种可能，沉声说道，“所有的招投标过程都是按照市里的新规定执行的，没有人做手脚。只能说我们轻敌大意了。我今天找你们过来最主要就是一句话。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在公司内部听到谁再提起东阁奖的事情。我要求所有人把我们公司得过东阁奖的事忘掉！不许任何人对客户提起东阁奖！” 虽然对于雷涛如此硬性规定不太理解。但余荷和慕斌淇都没说什么，各自回去对底下人宣布了这个决定。 虽然雷涛对这个事情做了硬性规定，但事实上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有些业务员和那些年轻设计师，在工作的时候，还是会有这种比较骄傲的想法。而这种心态自然就会在对客户的服务态度上具体的体现出来。不过这些情况目前还不是很明显，客户没有投诉的雷涛也就没注意。 但事实上，雷涛所担心的隐忧很快就出现了。接下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业务部的业绩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下降趋势。这个情况让余荷这个业务总监很是心焦。之前为了让那些年轻业务员能够没有太大的压力。余荷已经不再亲自接业务了。她的工作重点一直都放在也财务部，甚至为了能够管好财务，她还去报考了会计上岗证和企业财务管理两个培训班。 但月底的时候，业务报表她还是要看的。可当这个月的业务报表拿到手里之后，余荷吓了一跳。她印象中上个月的业务量虽然有些下降，但也没有这么离谱啊！这个月的业绩大跳水，不论是合同签约数量和金额都只有上个月的一半都不到了。 “你们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荷一脸铁青地将业务报表往桌上一扔，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业务部的四个业务经理。他们四个都是公司第一批招进来的业务员，余荷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和培养才把他们提上来的。可他们四个才上任三个月，业务量除了第一个月是有增长的，可后面两个月都是下降，这个月更是直线跳水。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地都不说话。可余荷的问题既然问出来了，是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整整一个多小时，余荷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们，整个办公室里的空气阴冷异常。 雷涛下楼的时候，看到几个业务员都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地看着余荷的办公室。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他听来却很清楚。 “都一个多钟头了哦！” “荷姐这是要罚站吗？” “刚刚他们被叫进去之前，方经理就说了，肯定是要被荷姐骂了。” “没听到荷姐骂人啊？” “你们是不知道，荷姐不骂人比骂人更厉害……” 雷涛听了一会儿之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抬脚就走进了余荷的办公室。看到他进来，余荷脸上一红。这份业务报表这么难看，她作为业务总监，那是第一个难辞其咎的。 可没想到雷涛走到她办公桌边，拿起那报表略看了一眼。这个业绩的确是很难看了。不过雷涛对此早有预料，倒也没有那么意外。他拿着业务报表就走出了办公室，临出门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都出来吧！” 余荷和四个业务经理跟着雷涛走到了外边的大办公区，这里是开放式的办公室，四个业务组都是在一起办公的。整个业务部一共有二十二名业务员，现在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了，大部分业务员都在。看到他们出来，很多人都一片忙碌的整理了一下桌子。 “别忙！我今天不是来检查大家的工位5s的。”雷涛笑着对所有人朗声说道。他的话语中很轻松，一下子就让业务员们紧张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找地方坐吧，坐下说。”雷涛对余荷说了一声后在一张空位上坐了下来，“各位业务部的同事，刚刚我看了这个月业务部的业务报表……”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这个月的业绩大跳水，他们是第一线的业务员自然不可能不清楚。 “业绩大跳水，作为我们当领导的，自然是要问一声为什么？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你们觉得为什么这个月的业绩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差呢？是到了淡季了吗？”雷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的平和。在他看来，业绩不好并不能责问下属。市场在变化，情况也是多种多样的，很可能某个细节没有做到位，就会让一笔业务谈不成。这个他以前在街边接活其实是一样的。 雷涛的这个态度，让业务员们都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冷场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开始发言了。不过在这些业务员的口中，还是更多的在强调客观原因，有说客人嫌价钱高的，也有人说设计方案客户不满意的…… “大家说了这么多，我也基本同意，你们说的这些理由都成立。但我觉得，这些问题，以前都存在，并不只是这一个月才出现的。那么为什么单单这个月的业绩出现问题了呢？”雷涛的一个问题直指核心，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找不出理由来了。 看着四周沉默地业务员们，雷涛淡然地说道：“主观上是我们的工作中有不少的细节没有做到位，精神上出现了懈怠和骄傲。客观上，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出现了变化！” 【作者题外话】：这是今天最后一章了，一口气把存稿发了，真是任性啊！ 明天开始会保持最低不低于日更一万的更新速度。为了支持空骑的读者们，拼了！ 空骑习惯晚上码字，那么以后第一更就放在零点后吧，我发现不少的读者都是夜猫子，三点多了还有人留言。我只能说大家还是要保重身体，别学我日夜颠倒。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以前在日资企业打工空骑是上长夜班的，习惯了！明天见！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秦氏补血汤 雷涛对业务员们讲述了一下目前市场上雷霆公司的两大竞争对手的情况。这两方面的情况，业务员们其实也不能说不清楚。只是他们没有在全局的视角上综合思考过而已。听完了雷涛的讲述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雷霆公司竟然面对着两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有些人释怀了，觉得自己只是个业务员，在工作中其实并没有大的错失，而是竞争对手变强大了。但还有些人则不这么想。 “雷总，我明白了！”一个名叫黎言东的业务经理突然站起来说道。 雷涛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黎经理，你明白什么了？” “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变强了，而我们没有改变，甚至……甚至因为东阁奖的事情让我们有了懈怠和骄傲。敌人变强了，我们就算不懈怠和骄傲也等于变弱了。”黎言东的话很简单而且直接。这个回答让雷涛很欣喜。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黎经理的话很正确，敌人变强了，我们就弱了。这就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我希望大家回去都想一想，给大家三天时间，写一篇命题作文，题目就是《如果我是业务总监》。三天后交上来我要看！” 就在这时雷涛回头看到一个年轻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的手里还拿着纸笔记着什么。 他好奇地朝他招招手问道：“你在记什么？给我看看。” “雷总……对不起。”小伙子满脸通红地把纸交给了雷涛。雷涛细细一看，竟然是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笑着说道：“我这又不是什么领导指示，不用记的。你怎么不坐下写呢？” “雷总……那个……我就坐这里。”这个年轻业务员指了指雷涛坐着的那张椅子。 雷涛笑着起身说道：“不好意思啊，占了你的座位。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大家……也该下班了。” 他抬头看到了墙上的钟已经是五点过十分了。他抱歉地笑了笑就回到了余荷的办公室。 “雷涛……对不起。我工作没做好。”余荷回来后关上了门，有些汗颜地对他说道。 雷涛伸手止住了她继续道歉，笑道：“荷姐，别那么严肃……业绩不好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知道你一个人管着两个部门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而且业余时间你还要去上培训班……话说，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听他提起做饭的事情，余荷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随即轻声说了一声道：“我烧菜都是川辣味的。秦殊还说男人多吃辣椒对身体不好……我没时间给你做饭，她……不是还有她吗？” “这个……其实秦殊也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家了，我这些天都吃泡面呢。她说是有个案子……”雷涛听她提起秦殊，那股浓浓地酸意他怎么听不出来。 听他说天天吃泡面，余荷心里又有些不忍了。转身拿起提包说道：“走吧，我去买菜，回家做给你吃。” 今天他们回家余荷没有看到秦殊，心里一定，做起饭来也挺麻利的。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菜。可他们刚刚坐下，还没准备吃呢，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雷涛一转身就看到秦殊脸色苍白的走进了门。他都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人了。 “秦殊，你还没吃饭呢吧！要不一起吃……”雷涛的话还没说完，小腿上就被余荷踢了一脚。 按照余荷和秦殊的约定，秦殊不交伙食费，是不能吃余荷做的饭的。雷涛被她踹了一脚才想起这茬来。可他的话都说出口了…… 不过秦殊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了声：“我吃过了……” 她说完之后就回房了。雷涛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她显得很疲惫！脚步也很沉…… 雷涛在余荷的催促下吃了一口饭菜，可这牛肉在嘴里咀嚼地时候，越嚼越慢。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也没再顾得上吃饭，他放下了筷子，转身就推开了秦殊的房门。 “啊……”雷涛刚把房门推开，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秦殊正在换衣服。不过雷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入眼就看到了一大片白色的纱布缠绕在秦殊的肩头。纱布下还隐约有些红色。 她受伤了！ 他立刻走过去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问那么多干嘛！”余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先出去！我帮她把衣服穿好了！” 被余荷这么一说，雷涛才发现，秦殊上身就穿了件内衣，他立刻红着脸走了出去。而余荷则走到秦殊身边，帮她换了件宽松的睡衣。换衣服的时候，余荷发现秦殊整条胳膊都不能动，只要动一下就会很疼。从她额头沁出的汗珠就能知道，那种痛有多么痛。不过秦殊却硬是忍着没有吭一声。 替她换好了衣服之后，余荷离开了房间。 雷涛上前问道：“她……她怎么样了？” “伤在肩膀上，整条胳膊都不能动……”余荷的话还没说完，雷涛就走进了房间。 雷涛进到房间之后，看到秦殊满脸苍白面无血色地斜靠在床上。看着她这副样子，雷涛心痛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脑海中再一次闪过秦曼在他面前绽放着血花的样子。 “你出去！”秦殊把脸别过一边，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雷涛并没有按她说的退出去，而是坐在床沿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秦殊不想让雷涛看着她这个样子，但又无力赶他离开，无奈中只得说出了实情。 她最近在办一个贩毒案，盯着那个嫌疑人已经好久了。今天原本应该收网了。可没想到就在他们准备动手围捕的时候，那个嫌疑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断了电话之后，嫌疑人立刻夺路狂奔。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警察们只能临机应变。原本在外围监控车上的秦殊为了不让那个罪犯逃脱，径直冲了出去。虽然击毙了那个歹徒，可她也被歹徒近距离打了一枪。 “没伤到骨头，子弹穿过去了。伤口也清了……没事的……”听着秦殊这有气无力地话说得轻松，但雷涛怎么可能不知道枪弹近距离穿透的伤口前后就有两个创口。内部的肌肉筋骨肯定都是有损伤的，绝对没她说得这么简单。 秦殊看到雷涛担心心痛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原本领导上是要让她住院的。可她就是怕雷涛好几天没看见她了担心，非得坚持着回来养伤。谁知道这样让他更担心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住院呢。 就在这时，余荷端着一碗粥走进了房间。雷涛平时喜欢熬夜，余荷都会给他煲些粥备着。刚刚秦殊说自己已经吃过饭了，余荷知道肯定是骗人的。所以她就给盛了一碗粥过来。 “你在这里坐着有什么用啊！秦殊，来喝碗粥。”余荷拍了拍雷涛的肩膀让他起身。 看着余荷给秦殊喂粥，雷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立刻走出了家门。 雷涛知道在秦夹里是有家卖中药的平民大药房的。他驱车到了那里，匆匆买了几味药和药罐药臼之类的用具，再匆匆往家赶。 “……黄芪30g……当归20g……赤白芍15g……莲子20g……山药20g……山楂、谷麦芽、鸡血藤、丹皮、丹参、骨碎补、生姜、大枣……”雷涛回忆着那张方子，一样样的东西按照顺序加入了药罐，边煮还边看着火候。这药他也好久没有熬过了，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都不敢这么随便煮的。 余荷早就闻到厨房里散发出的这股药味了。她知道雷涛这是给秦殊熬药呢。虽然秦殊现在受了伤，吃她的醋有些不应该。可余荷心里还是酸酸的，她精心准备的饭菜放在桌上都凉了，可雷涛都没吃多少。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落寞地回转到自己屋里，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就在门锁“咔嗒”一声轻轻响起的时候，两行珠泪默默地从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秦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余荷刚刚喂她喝了大半碗粥，她仿佛看到了母亲的样子。她记得小时候淘气摔破了头之后，妈妈就是这么喂她的。那一刻她心里非常感动。余荷这人平时看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可真正关心起人来还是很真诚的。她这个排骨粥里应该是有些碎骨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秦殊吃的时候，却一小块碎骨都没吃到。 她刚刚看到在碗底的一边有一小堆碎骨。那是余荷每一勺舀起粥的时候，特意撇开的。由此可见她心细如发、温润如水的关心，的确是出于真心的。并不是做给雷涛看的。 就在这时雷涛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迷迷糊糊地秦殊睁开眼后第一个闻到地是一股药香。她转头一看，雷涛的手里真就端着一碗药。 “你醒啦？来，把这药喝了。”雷涛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扶着她直起来。当那碗浓浓地药汤喝进嘴里之后，秦殊一下子怔住了。 秦氏补血汤。 这个方子，他怎么可能知道！秦殊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问题。但当她想到那个可能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黯然了。 秦曼！ 一定是秦曼把这个祖传的药方告诉他的。这可是秦氏家传的秘方，如果不是非常亲近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秦曼和他肯定不是战友那么简单的关系。如果只是战友，秦曼又怎么可能把这么珍贵的秘方告诉他呢？ “秦曼为什么把这个方子告诉你？”秦殊脱口而出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看着雷涛的眼睛中透出了一丝幽怨。 雷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淡然地说道：“有一次我受伤了，她就煮了这药给我喝，效果的确很好的。后来我问她这方子，她就告诉我了。你喝得出来？” “这是我们秦家的秘方，如果不是上门女婿，是不可能知道的……”秦殊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空中的枪声 秦殊的话让雷涛一下子愣住了。在此之前，雷涛一直都只是说秦曼是他的战友。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承认过，他其实一直都在暗恋这秦曼。 两人同时进入龙牙小组，共同的新人期让他们经常是一同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和问题。在这个过程中，两人不可避免的成了一对好朋友，也许在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非常纯洁的友谊，一种战友之间的情谊。但渐渐地雷涛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秦曼。为此他曾经很苦恼。 当初青涩懵懂的他认为自己对秦曼有那种想法是很龌龊和下流的。但作为男人，他却无法回避这种感觉。他喜欢她！不是那种所有战友之间都会产生的那种喜欢。而是纯粹的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秦曼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女人。她的性格更多的更像男人，说话做事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曾经就有一位教官质疑过她，明明是南方姑娘，却给人的感觉像是个北方汉子。 雷涛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对秦曼的这种感情。对秦曼也没有表白过，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兄弟”相称的，秦曼平时也会和一个男人一样和他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对秦曼的那份感情，他一直都深深地埋在心里。 唯一的一次对秦曼诉说他的爱，是在秦曼的坟前。他说完之后甚至还猛烈地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骂自己不是人，对“兄弟”有非分之想…… 可他直到今天秦殊说了这句话，他才明白。秦曼其实也在暗暗地喜欢着自己，她那种大大咧咧，她的一颦一笑。如今回想起来，其实都在诉说着对自己的爱。 雷涛！你真是个大傻瓜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之后黯然地起身离开。走出去两步之后，秦殊看到他的肩膀耸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他用略微有些哽咽地声音说道：“我喜欢秦曼，可她生前，我竟然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雷涛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留下秦殊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那道门。 他喜欢秦曼。他竟然喜欢过秦曼！ 但是他没有和秦曼说过，而秦曼其实也是喜欢他的。这个关系在秦殊那聪明的脑袋瓜简单地一分析就明白了。她为自己姐姐哀叹地同时，也为这个男人深沉的感情所吸引。俗话说“姐妹同心”，也许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秦曼会喜欢上雷涛一定也是因为他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一种对女性非常致命的吸引力。 自从知道了秦曼是雷涛的初恋之后，秦殊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确信，一定是冥冥中注定了他们的相遇。一定是秦曼的在天之灵让她与雷涛相识…… 一定是这样的！ 秦殊受了枪伤。需要在家养着，雷涛原本说他留下来照顾她，但余荷却说他一个大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最后她说她留下来照顾秦殊。虽然怕秦殊和余荷在一起会有冲突，但事实确实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照顾肩膀受了伤的秦殊有些不便。最简单的定期帮她换衣服擦身，他就没办法做。 拗不过余荷的雷涛只能让余荷留下来照顾秦殊，而自己则每天去公司。雷涛之前让业务部全体写的那篇《如果我是业务总监》的命题作文都交上来了。看得出来大多数的业务员回去之后，都认真的思考过了当前公司遇到的问题和应对解决方法。虽然很多都只是一些比较片面的想法，但这些想法之中还是有不少的好建议的。 雷涛根据这些建议的适用程度和重要性，分别给打了分，并列出了一个评分标准。最后将这些建议张榜公布，每条建议后都按照相应的分值给予了一次性的奖励。他将这个方法确定为公司的一项制度。即给公司提建议，只要这些建议都得到了认可并按照其价值打了分，公司就按照这个分值给予一次性奖励。当然也可以将这些积分攒起来一次性兑换一个大奖，比如一个公司奖励的带薪度假之类的。 其实这个制度本身就是一位员工提出来的奖励方法。他叫赵建旭，就是那位被雷涛占了座位的年轻业务员。 另外就是在这些建议中，雷涛比较看重的是业务经理黎言东的那篇。可以说在所有的命题作文中，黎言东的那篇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成体系的业务部改革方案了。关于这个方案雷涛也和黎言东深入的交换了一些看法，最终经过慕斌淇和任韬等设计部的骨干一起协商，决定了一个设计+业务的内部合作方案。 黎言东的设想是将业务部和设计部的业务员以及设计师一对一的组成一个个的业务联系小组。每一位设计师对应一个业务员。从业务的接洽到方案的对接，两个部门间进行无缝对接。今后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将这种部门间的合作扩展到工程部三方联动。 这个方案实施之后，应该可以使目前业务部的业绩得到一个大幅度的提升，与此同时也可以让设计师更早的接触到客户，从业务洽谈阶段就能够参与到对客户的服务中去。更好的和客户沟通，避免造成一些因为签了合同之后的沟通而产生的问题。 这次的业务部门和设计部门之间的合作方案实施，雷涛将它交给了黎言东和慕斌淇，为此他特意将黎言东提升为业务部副总监，在余荷“请假”的这段日子里实际负责业务部的全面工作。 余荷请假的原因，雷涛自然是不会对外去说的，只说是家里有事。好在业务部有黎言东适时地挑起了大梁。而财务部原本就有一位从邯县雷霆公司调来的财务副总监，那是原来三建的老会计。一个五十刚出头的中年妇女。她是邹宁母亲的老同事也算是邹宁的长辈，人非常可靠。有她在财务部坐镇，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秦殊负伤已经快一个月了，除了她单位里的领导来探望过一次以外，一直也没什么外人来过。不过这天傍晚，雷涛回家之后却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之后，赫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警察。 来人看到雷涛后神情突然紧张了一下，这时余荷也听到敲门声从厨房里出来了。 “聂队！你怎么来了？”余荷的一声招呼，让门口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上次秦殊的领导来的时候雷涛不在家，所以这位聂队并不认识雷涛。而雷涛则因为他突然之间表现出的敌意而本能地产生了戒备。 聂绍安进来转了一圈进房看了看秦殊，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但雷涛觉得他好像并不是专程来看望秦殊的。他进屋之后的所有行动都好像是在查探着什么。所以当他告辞离开之后，雷涛立刻跟了出去。 “聂队！”雷涛的声音在楼道口响起地时候，再次吓了聂绍安一跳。他本能地把手摸到了后腰上。 当聂绍安发现在身后喊住他的是雷涛时，他的心情才放松了下来：“小雷……你叫我有事？” “应该是聂队，你有事没告诉我们吧！”雷涛的声音很平静，但他的眼睛里却透出一股洞穿一切的深邃。 这种眼神让聂绍安心里一凛。他立刻避开了雷涛的眼睛，闪烁其辞地说道：“没……没什么事……没事！” 他一开始的犹疑和随后的断然否认，让雷涛清楚地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砰——” 就在他们相对沉默无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地夜空。几乎就是本能，雷涛立刻转身往楼上跑。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的时候，只听到秦殊的一声大喊“别进来！” 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房门口，藏在门边上侧身看了屋内的一面镜子一眼。这面镜子正好能够让他看清屋内的情况。 秦殊已经从床上翻到了床下，整个人压着余荷。而余荷则惊恐地趴在地板上。另外就是屋子中央的那扇窗户上赫然有一个枪眼。 从这些情况看，那个开枪的人应该是在屋外的某个地方射来的子弹。雷涛立刻问了一声：“你们有事吗？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们没受伤！你别进来……”秦殊回答地非常肯定。 而就在这时聂绍安也跟着上来了。他毫无任何防备地就要往秦殊房里去，一把被雷涛拽住了。 “有人从外边朝里面开枪，枪手在外边，她们没受伤！”雷涛用最简单地话让他明白了情况之后，转身贴着墙走进了隔壁余荷的房间。 他们这里是六楼，按照雷涛的分析，要在外边开枪打到他们这屋里，最佳的射击位置应该是在对面的那幢楼上。而他贴着这边的墙进入余荷的房间正好是对面看不到的位置。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窗边，从余荷的桌上拿起一面小镜子，伸到窗口观察起对面楼的情况来。 他们对面楼上的人显然也听到了枪声。不少胆大的人都在窗口探头探脑的查看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面的楼道里的楼道灯也亮了几盏，最可疑的五六七三层楼的楼道里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六楼的一家人家打开了门和门外的楼道灯，借着这点光亮，雷涛可以确信五六七三层楼的楼道里应该是没有枪手藏身的地方的。 就在这时，雷涛超强的视力看到了对面楼的楼顶一个太阳能热水器的后面有一个圆圆的脑袋，这个脑袋在月光下泛着一点光。 那是一个人。 以雷涛的目测，从那里到这里直线距离至少也有四十多米的距离了。雷涛盘算了一下之后，朝着身边看了一圈，他看到了一个苹果。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光头晃动了一下……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就在这声枪响的时候，雷涛以最快的速度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苹果猛地投射了出去。玻璃碎了之后，这颗苹果依然以一个超乎想象的速度疾射而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女婿上门 雷涛的这颗苹果射出去之后，他就后仰着倒在地上了。他的耳朵里清晰地听到一声闷哼。应该是击中了！ 当他一个骨碌翻身起来的时候，看到聂绍安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刚刚应该是他露了头才引得那家伙打了第二枪。雷涛匆匆地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聂绍安摇了摇头，其实他并没有被击中，只是躲避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雷涛转身出门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对面楼，在那些莫名其妙的住户的眼皮子底下冲到了楼顶。 可惜，那个枪手已经不见了。看来刚刚雷涛的那颗苹果并没有使他失去行动能力。这家伙成了惊弓之鸟已经溜了。在现场，雷涛找到了两颗7.62mm制式弹壳。 “这个枪手是谁？”雷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聂绍安冷声地问道。 雷涛的声音中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势，聂绍安迟疑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他叫耿林……” “耿森的弟弟？”秦殊惊声地脱口而出。聂绍安赫颜地点了点头，说出了实情。 耿森就是秦殊击毙的那个毒贩。而耿林则是他的弟弟，三年前因为一起故意伤害案被捕入狱，后来一直就在省三监服刑。之前秦殊他们办耿森的案子时，就曾去监狱里提审过耿林。不过这小子是个死硬分子，并没有提供任何有益的线索。 两个多星期前，耿林突然从省三监越狱脱逃了。不过这并不归邯江市局管，所以也就没有引起相关人员的重视。可谁料到今天早上，刑警队的一位警官在上班途中被人用刀刺死了。根据现场目击者的指认，杀人凶手就是耿林。按理说耿林和这位警官之间并没有关系，在考虑耿林的杀人动机时，也没往那方面去想。直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聂绍安想起来，这位警官当初是去监区提审耿林的三人之一。这三人除了聂绍安自己之外，另一个就是在家养伤的秦殊！ “所以你就立刻跑到这里来看看秦殊有没有事？”雷涛听完了聂绍安的叙述之后，立刻问了一个问题。 聂绍安点了点头道：“是的，当时我看她没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想错了，也许并不是这个原因……” “可恰恰就是你暴露了秦殊的住处。”雷涛冷声打断了聂绍安的话，直视着聂绍安鄙夷地说道，“你和那位马警官是天天在警局出入的，只要守着警局门口就能盯住你们。而秦殊受伤也没住院是住在家里的。这个地方以耿林的能力短时间内是查不到的。可你在马警官死后来这里，耿林就是跟着你来的！” 雷涛的分析丝丝入扣，完全合乎情理。他揭开的这个结果却让聂绍安无言以对。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地冰冷压抑。现在耿林依然在逃，他随时都会对聂绍安和秦殊两人发动袭击。 沉默了半晌之后秦殊开口问了一声：“雷涛，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只有等！等他再次出现，以我判断这小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罪犯。马警官的那把64式手枪的有效射程只有25米，最大射程是50米。我刚刚测算过，从他隐蔽的地方到这里至少有46米。也就是说他能够在50米的极限射程内，还能准确的用手枪进行狙击……这小子当过兵，而且是特种兵！” 聂绍安看着雷涛的目光有些茫然，他并不认识雷涛。而他和余荷秦殊两个女人住在一起，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清楚。但这个男人有着如此超绝的身手和判断力…… 秦殊看出了聂绍安的疑惑，这才想起给他介绍了一下：“雷涛是我姐姐的战友，他……是个退伍的特种兵……非常顶尖的那种。” 这是她唯一可以描述雷涛身份的词语——非常顶尖的特种兵。 聂绍安这才恍然大悟，对于雷涛的判断也就深信不疑了。很自然地他就顺着雷涛的思路思考了下去。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聂绍安提了个建议：“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安排，找一个地方我和秦殊呆在一起，然后由警方进行保护和监控。争取把这个耿林给钓出来……” “耿林要找你们两个人，肯定是为了他哥哥报仇。他不知道警局里有多少人参与了他哥哥的案子，他只认识你们三个人，所以你和秦殊现在就是目标。”雷涛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之后，沉声说道，“以身为饵的确是可以将耿林钓出来……但是……我不会让秦殊和你在一起的！” 聂绍安自然能够听出雷涛话语中的不信任：“你不相信我们警方能够保护好我们两个？” “我不会让秦殊离开我的视线，特别是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刻。而且你们两人在一起目标太大，我觉得你们分开来比较好。我带秦殊回吴都去，她父亲可以帮她疗伤，我可以保护她。我们之间保持每天的联系。”雷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见雷涛如此的坚持，聂绍安转头看了看秦殊。 “好吧！”他见秦殊没有异议便答应了雷涛的想法。 雷涛已经决定了要保护秦殊回吴都去养伤，走之前必须安排好公司里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他打了几个电话。公司里的事情目前还算平稳虽然面对着安华公司和孙士良的两方面的竞争压力，但经营上还没什么大问题。邹宁负责邯县雷霆，公司里各个部门也都有各自的负责人，反正有什么事还能电话联系。雷涛让余荷暂时先住在公司里，事情解决之前他们的住处也是不安全的。 安顿好了一切之后，雷涛带着秦殊回了吴都。 秦殊的家在吴都市平江区桃花坞。这个地方曾经出过一个闻名天下的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首诗我从小就会背，我妈妈说住在桃花坞里，不会背这首《桃花庵歌》，那也太丢人了！”秦殊依偎在雷涛的身边，越是接近家门。她就越是兴奋，她曾经无数次地梦到过带着雷涛以男朋友的身份回家的场景。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实现了。 穿过弯弯曲曲的窄巷，雷涛和秦殊走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门前。院子的门屏上挂着一块老旧的匾额，上书“养真堂”三个大字。 大门虚掩着，院子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秦殊轻轻地推开了门。雷涛和她刚一迈进院落就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练武。 从他的动作，雷涛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秦氏咏春。老人的拳路和秦曼秦殊两姐妹使的咏春拳是一样的。只是老人的拳速度要慢许多。 很多人都以为咏春拳出拳过快，不适合老年人习练，但其实咏春拳在练习时非常柔和。就好像秦爸爸现在所练习的一样，讲究调理气息，出拳时和太极拳一样缓慢柔和。他下盘完全是以站桩地样子保持着，任凭上身的动作如何教下边却是纹丝不动。 不过雷涛细看之下就发现，秦爸爸所练的拳法并没有依照套路来打，而是……乱舞，根本无套路可言。 看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细心地发现原来老人家是按照实战的情况，在心中有一个假想敌，出拳并没有按照顺序，而是随着瞬间的思维打出，已经达到忘记招式的阶段。所谓的“无招胜有招”应该就是说的这种状态了。 所以雷涛看到的不再是严整的身形和手法。对于发力，他灌力于桥手，多用前三关力和挥臂的力，腰马发力有但是少见。出手慢但有力，这与寻常的咏春要求放松发力不尽相同。而且不同的招式出拳前的动作和上一招收拳动作也没有完滑衔接，这也证明了他打的不是套路。 “你看得出来吗？我爸爸的拳其实完全是按照我妈妈的琴曲旋律节奏在打的……”秦殊凑到雷涛身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琴曲！ 雷涛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这“乱舞咏春拳”的来历。原来竟是照着曲式的抑扬顿挫而随机舞动，但这每一次的出招和收招却分明能够看出在意象中和秦爸爸对招的那个假想敌的动作和姿势。 “你这丫头回来就揭你老爸的底……这位是？”秦爸爸此时已经收了拳脚轻抚双臂，整了整挽起的衣袖。而他问雷涛身份的时候，眉眼中却透出一丝欣喜。老人家其实已经看出女儿挽着雷涛胳膊时显露出的那种亲昵地神态。雷涛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了。 可让老人家没有想到的是，雷涛听到他这么问，随即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爸！妈！” 雷涛突如其来地动作一下子让两位老人是既惊又喜。在他们看来小女儿的好事将近了。否则怎么这愣头小子进门就喊爸妈呢！可细想想这也有些太突然了…… 正在两位老人狐疑猜度地时候，雷涛已经磕完了头，直着身子说道：“我叫雷涛，秦曼是我的战友。我们虽然没有互相表白过，但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我就是秦曼的男朋友。现在她不在了，您二老就是我的爸妈。我会替她给您二老尽孝的。” 秦曼的名字在这个家里，已经多少年没人提起过了。他们虽然口上不提，但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女儿。而今天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秦曼的男朋友。 这让两位老人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当然，还有另一个无法接受的人就是秦殊。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份可疑的耿林 秦曼和雷涛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朦胧青涩的情感。这些事情秦殊是知道的，甚至就是她揭开了秦曼其实也爱着雷涛的事实。但作为秦殊来说，她觉得雷涛和姐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开始，所以也就谈不上结束。现在姐姐已经不在了，而她是真的喜欢雷涛。她觉得雷涛应该是把对姐姐地情感转嫁到了她身上。所以她已经认定了雷涛就是她的男朋友。 但雷涛今天上门之后的这一番举动，很明显的表明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想。他还爱着秦曼还想着她，在雷涛的心里并没有秦殊的位置。这一点让秦殊很难接受。她站在一边木然地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还是秦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雷涛还在地上跪着呢！她立刻上前扶了扶他说道：“好孩子，你先起来。” 雷涛站起了身之后正要向二老鞠躬的时候，秦爸爸突然出手了。他的拳势来路很猛。角度也极其刁钻，几乎是本能地雷涛用右手格挡了一下之后左拳顺势就推了出去。而秦爸爸地手掌一下子就盖在雷涛的拳头上，轻轻一转一推就将雷涛的本能反击化解了。 仅仅只是短短的几秒，一次简单的交手，秦爸爸一击即走，化解开了雷涛的反击之后，退了两步微微颔首道：“小曼没有看错人！” 其实刚刚秦爸爸这一出手，就是一个试探。他知道雷涛在这种角度的突袭之下应该会采取什么样的反击方式。如果雷涛的确是按照他所想的方法反击了。那就说明这招“追云赶月”秦曼的确是教给了雷涛。而只有秦曼认可的男人，她才有可能把这招教出去。 这个试招其实还有一层深意。雷涛的反击是本能下触发的，所以他应该是会用处相应的实力，但当他拳到中途的时候，他也应该反应过来，对面是一个花甲老人。雷涛如果是一个心地纯良的人，一定会不惜自伤而强行收势的。 这个反应在秦爸爸出手化解他反击的之前，雷涛已经在收了。可以说秦爸爸一个试招不但连秦曼对雷涛的情意，就连雷涛的为人都试出来了。而他刚刚所说的那句话已然是认可了雷涛是秦曼未婚夫婿的身份。 雷涛按照秦爸爸的吩咐跟着他进了堂屋，而这时秦妈妈则发现女儿还愣着：“小殊……”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啊！”秦殊听到母亲的这一声呼唤，一下子扑倒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她喃喃地话语让秦妈妈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微笑着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母亲的怀抱里秦殊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擦干泪痕后的秦殊乖乖地跟着母亲回后院去了。她回家自然是住在自己的房间，而雷涛的住处还需要另外安排。现在雷涛被秦爸爸叫去了，这些安顿的工作就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来做了。 秦爸爸把雷涛请进堂屋，两人坐定之后，聊起了家常。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女婿”，秦爸爸自然是要问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的。 “你现在还在部队吗？”雷涛没穿军装，所以秦爸爸自然是要问问他目前的职业状况的。 雷涛回答地很简单：“我退伍了。” 幸亏秦爸爸并不清楚退伍和转业之间的区别，否则雷涛倒还真不好解释他的事情。 当初部队领导决定让他退伍，而不是转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知道部队的纪律，其中的内情他问都没问。办了退伍手续他就出院回家了。 从他醒来之后就没见过龙剑大队或者龙牙小组的任何人。向他宣布退伍决定的是部队医院的一位领导。给他办理退伍手续的也是他进龙剑大队之前的老部队。仿佛他这个人从来都没和龙剑大队或龙牙小组有过任何瓜葛。 秦爸爸听说雷涛已经退伍随即问道：“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老家是邯县的，现在在邯江和朋友合开了一个装潢公司……”接下去的一个多小时里，雷涛算是把自己祖宗八辈的社会关系都说得清清楚楚了。老爷子的询问可一点不比部队政审简单。 而就在秦爸爸查户口的时候，秦殊和母亲在她们为雷涛准备的客房里也在进行着一番谈话。 “小殊，你喜欢他？”整理床铺的时候，秦妈妈偷偷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小女儿。 秦殊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恩……” “傻孩子啊！你和你姐姐差两岁，可从小就和双胞胎一样，小曼喜欢什么，你必定也喜欢什么。现在连男人都……”提起两个女儿，秦妈妈不由得感叹道。 听到母亲这么说，秦殊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妈！你别说了……” “别急……他和小曼虽然有过一段，但不是没成吗！小伙子不错，不管怎么说总得是我秦家的女婿。你只要抓紧了别松手，早晚都是你的！妈支持你！”秦妈妈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她的话让秦殊的脸红红的，低着头也不回应。但秦妈妈却能从她的神态动作，看得出来女儿的心里那种羞涩的情绪。 等她们回到堂屋的时候，秦爸爸没容女儿说话，径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片刻之后，他脸上严肃的表情舒缓了不少：“调养的还不错……” 秦爸爸的话让秦妈妈吃了一惊：“小殊，你怎么了？” “别大惊小怪的，就是受了点伤。”秦爸爸立刻止住了妻子的追问。秦殊受伤的事情是刚刚雷涛告诉他的。这次他们回吴都来除了避开耿林的暗杀，最主要的还是要让秦殊回家养伤。 秦殊当年没有和秦曼一样去参军，而是考了警校，就是为了能在家照顾父母。可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忙于工作，实际上回家的时间很少。所以这次她和雷涛回来之后，两位老人还是很高兴的。秦妈妈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招待女儿和“女婿”。 和两位老人相处的时候，让奶奶去世后就没了家的雷涛重温了家庭的温暖。而他也真是把秦爸秦妈当成了自己的父母一样。看着他如此恭敬地对待自己的父母，秦殊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她多希望雷涛是以自己的男朋友的身份融入这个家庭，而不是秦曼的男朋友。可现在她也只能和秦妈妈说的一样，慢慢地用自己的努力，让雷涛可以将这个角色转换过来了。 回到吴都之后，雷涛每天会和聂绍安通一个电话。聂绍安现在住在103医院里。对外宣称是受了伤。那天耿林的第二枪是对着他打的，不过由于射距地关系还是偏了一点，虽然没有打伤他，但耿林应该并不清楚。 按照他们之间的约定，每天上午的电话由雷涛打过去，而下午则由聂绍安打过来。自从他们回吴都后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从来没有间断过。 这天下午，聂绍安打了个电话过来，话语中很是轻松地问了问秦殊的恢复情况。 “……刚刚接到庐江省那边的通报，耿林在江州市落网了！”随后聂绍安就通报了一个新情况。 耿林落网了。 按照聂绍安的说法，耿林应该是回江州老家的途中在江州火车站被捕的。据说当时他正在和一个贩票的黄牛讨价还价，被车站警方逮捕之后，才发现他是江南这边的网上追逃人员。现在江州警方已经通知江南省三监派人去押解耿林回监了。可以预见地是这个越狱过程中杀害了一名刑警抢夺枪支并企图谋杀两位警察的凶犯，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但是雷涛听了聂绍安的情况通报之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然江州警方已经确认了耿林的身份，但雷涛却有一种直觉。江州警方肯定抓错了人。以耿林的能耐，还带着一把枪，怎么可能在车站警方抓捕黄牛的行动中如此轻松地被捕呢？ 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聂队，耿林以前的档案，您查到了没有？他有过当兵的历史吗？”雷涛沉声地问了个问题。 此前雷涛就判断耿林应该当过特种兵，所以他曾经对聂绍安说过，可以调一下耿林以前的档案，查对一下。但后来聂绍安就没有和雷涛提起这方面的情况。现在又说耿林被如此轻易地抓住了。这就让雷涛更加疑惑了。 聂绍安被雷涛这么一提醒随即说道：“耿林是当过兵，不过他当的是武警，以前的部队是驻守在滇江省的边防部队。他哥耿森倒是当过特种兵，隶属西南军区……”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听了聂绍安的话之后，雷涛第一个感觉就是耿林的身份肯定弄错了！但他却没有任何依据，想了想之后，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说服警方按照他的怀疑去调查。特别是现在耿林已经被“抓获”的情况下。提出警察抓错人了，这种假设肯定是不会被对方认可的。 以他的身份和立场，要去调查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雷涛觉得现在的为今之计也只能先保护好秦殊再说了。 他和聂绍安的电话刚刚挂断，秦殊就凑过来说道：“耿林被抓住了！我们就不用那么谨小慎微了。雷涛，今天虎林那边有庙会，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聂绍安和他通话的时候，他用的是免提，这是为了让在他旁边的秦殊也能听到。但他没想到秦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可以出去玩了。这让雷涛有些无语了。原本秦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她吵着要出去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都没雷涛以耿林为借口拒绝了。可现在这个借口没了，秦殊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其实按照秦殊的想法，他们现在在吴都，以耿林的能力又不可能查到秦殊的家在吴都。他们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而雷涛不答应和她一起出去，其实就是借口。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雷涛心里不由得一软，点了点头答应了。 !! 第一百二十章 虎林枪声 虎林，位于吴都市新昌区。“吴中第一名胜”虎林，沉稳而不浮躁，大气而不张扬，数千年的文化积淀已使它底气绵长。穿过山塘街，虎林山上每一座亭台楼阁，都潜藏着一个充满吴越遗韵的历史传说。历史长河的积淀需要在清寂中领悟，但并不是所有的传统都是孤冷清幽的，虎林的传统文化中也有这喧嚣繁华的一面。一年一度的金秋虎林庙会，不仅继承了传统庙会的盛世欢歌，更是在百姓的生活中演绎着《吴都繁华图》中现代的繁嚣。徜徉在喧天的锣鼓中，雷涛也不由得感怀着虎林的前世今生。 虎林不仅是一座文化名山，亦是一处民俗胜境。 吴都山塘街在清代以前是市内通向虎林的主干道，在虎林山塘一带，每当清明、农历七月半以及十月初一，在山塘街都要举行出会活动，俗称“三节会”。每逢节会都要抬出城隍和土谷神，经山塘到虎林正山门内的“郡厉坛”去接受地方官员的祭祀。民间将此看作是穰祓灾役的重大事情，故往往倾城而出，云集山塘观看。 久而久之，虎林便成为了吴都民间重要的集会场所，形成了各类丰富多彩的民间集会活动。《清嘉录》中所录二百四十二则吴都民俗，有二十余则与虎林有关，其中最著名的有元宵灯节、中秋曲会和“三市三节”。 虎林山塘地区的“三市三节”习俗影响颇大，三市指春之牡丹市、夏之乘凉市、秋之木樨市，三节指清明节、七月半(中元)、十月朝(月朔)，除“三市三节”外，另有“百花生日”、“放断鹞”、“游春玩景”、“茶贡”、“看牡丹”、“珠兰茉莉花市”、“走月亮”、“登高”等诸多风俗，从而形成了一系列具有浓郁民俗风情和吴文化特色的游览集会。 虎林庙会活动到了明、清时期已经颇具规模，成为了吴都百姓心中的一大民俗盛事。近年来，虎林山风景名胜区将“山塘出会”民俗活动创新打造为“金秋虎林庙会”。 “虎林去城可七八里，其山无高岩邃壑，独以近城故，箫鼓楼船，无日无之。凡月之夜，花之晨，雪之夕，游人往来，纷错如织，而中秋为尤胜。每至是日，倾城阖户，连臂而至，衣冠士女，下迨蔀屋，莫不靓妆丽服，重茵累席，置酒交衢间……”走在山塘街上，秦殊背诵着明朝袁宏道《虎林记》。 雷涛曾经说过秦殊背诵这些古代诗文的时候，声音就好像唱歌，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常常会在他面前掉书袋。雷涛知道，秦妈妈出身江南名门望族顾家，祖上的顾雍顾元叹，曾任三国时孙吴丞相。顾氏的家传书法和琴艺就是传自顾雍的恩师东汉书法名家蔡邕。秦妈妈本身更是推崇近代文学家苏曼殊，秦曼和秦殊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秦殊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雷涛无意中的一句话使她对原本这些并不感冒的诗文辞藻突然感兴趣起来了。倒是趁着这些日子，跟着母亲学习了不少。今天既然出来看到这庙会胜景不由得拿出来卖弄起来。 可没想到她这么一卖弄，便招来了狂蜂浪蝶。就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年轻男子地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他竟接着秦殊背诵的文章吟诵了下去：“……从千人石上至山门，栉比如鳞，檀板丘积，樽罍云泻，远而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雷辊电霍，无得而状。布席之初，唱者千百，声若聚蚊，不可辨识。分曹部署，竞以歌喉相斗，雅俗既陈，妍媸自别。未几而摇头顿足者，得数十人而已……” 背了一段之后，这年轻人竟转到了他们的身前，微笑着搭讪道：“没想到今日逛庙会还能碰到如此冰雪聪明飘逸清雅的姑娘。在下王珣琪……” 这种搭讪的套路，雷涛倒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对于这种狂蜂浪蝶，秦殊的态度却非常清楚。她身子侧过了一点，靠近了雷涛之后，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麻烦让一让，你挡路了！”秦殊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冷冽。 而那位王珣琪倒也光棍，看到秦殊这样的表现，微微一笑往旁边侧过了一步。可就在这时…… “砰”地一声，枪响了！ 王珣琪应声倒地，而雷涛则以最快地速度将秦殊推到了一边的一个摊位后面。等确认安全之后，他立刻从摊位后探出了一点点。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现场由于发生了枪击案，已经是一片混乱，而那个开枪的人逃离的时候，雷涛清楚的看到他头上戴着一顶红帽子。 就在他逃离的时候，迎面垂下的一个招牌碰到了他的帽子，那帽子掉落之后，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出现在雷涛的视野里。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场非常混乱，要在这种情况下追到那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没过多久，警察就赶到了。警察将出事地点围成了一个圈。法医对王珣琪的尸体做着检查，而刑侦人员在周围寻找着弹壳等其他的物证。雷涛和秦殊就站在圈外看着。 “雷涛，你拿这个帽子干嘛？”秦殊虽然没看见枪手掉落帽子的情景，但对雷涛平白无故捡一个帽子，也感到有些不寻常。 雷涛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之后，秦殊一下子惊到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而就在这时，有个人认出了她。 “秦殊！？你怎么在这儿？”这个年轻的警察看到秦殊后立刻上来和她打招呼。 秦殊迟疑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来逛庙会……” “哦……”那警察看了一眼秦殊身边的雷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本他还想和秦殊聊两句的，可却被那边一个中年便衣警官叫了过去。 雷涛趁势将秦殊带着离开了这条街。走到街口才停下来。雷涛站在街口，用手揉了揉鼻子，用力的闻了闻。过了大概几秒之后，他向左转了过去……就这样兜兜转转走了好一段路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公交站台。这是从山塘街开往狮山的756号线。 等了十来分钟之后，他们上了车。可车子仅仅过了一站，雷涛就下车了。他在站台处转了好一会儿。等到下一趟车过来，他们继续上车。又过了一站，又下车搜寻。随后周而复始地上车下车，直到第九个站台处，雷涛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东西。 郭亭巷。 这是一片新旧城区之间的结合部。这里的房子都是超过五十年的老旧民宅。雷涛一路循着耿林留下来的气味走走停停。而在他身边的秦殊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把自己当作警犬一样，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真的就有警犬的嗅觉。 她看着他在这乱哄哄地棚户区里穿行，那些散发着刺鼻味道的垃圾桶……路边人家放在门外晾晒着的木质马桶……还有卖臭豆腐地摊位。这些极端刺激的味道似乎都没有让他停止的意思。他一路来到了巷子的深处。 雷涛带着秦殊在一家小旅馆门前停了下来。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雷涛就走进了旅馆。 “单间80，双人间120，通铺……”胖胖地老板娘一边抠着脚丫子，抬头略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之后，就又自顾自地抠起了脚。她的嘴里熟悉地报着各种房间的价格。而她的手则熟练地挫磨着因脚气而脱皮的脚趾。 秦殊被她的动作弄得立刻捂住了鼻子，而雷涛则依然平静地说道：“老板娘，你这里住着一个光脑袋的客人。中午的时候，我骑车经过巷子口的时候，撞到了他。碰掉了他的帽子。我是来还给他的。” 说完之后，雷涛还把手中的那顶红帽子晃了晃。而老板娘抬头看了一眼那顶帽子，略微回忆了一下好像今天是看到那人出门带着这红帽子，但回来的时候没见他戴着。 不过这种捡到东西归还失主的事情，在她看来并不值得，她起身停止手中的动作。她随即不耐烦地说道：“一顶破帽子而已……你就扔柜台上好了，等他下来我会转交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老板娘，一顶帽子是可以托您转交的。可我这里还有个皮夹子，里面有四千多块钱的。真托你转交……万一有什么事情，也都是你担咯？” 被他这么一说老板娘知道这种钱财过手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她参与进去并没什么好处。她随即就说道：“205，你们自己去找吧！” 知道了房间号之后，雷涛和秦殊快步地走上了二楼。不过等他们上到二楼之后，立刻放慢了步伐。秦殊跟在雷涛身后，总是和他错开一个身位。两人的腿弯微屈，腰部下沉，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发动的身形。 当他们走到502房门前的时候，很意外地发现房间的门竟然虚掩着。雷涛透过那门缝凝神往内看了一眼，抬腿轻轻一弹。两人随即冲进了房间…… 屋子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窗户开着窗帘在穿堂风地作用下一扬一扬地。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大一小两个柜子。雷涛轻轻开启了柜子。只见柜子里基本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换洗衣服之外连只耗子都没有。 “雷涛，你看这个！”雷涛在查看衣柜的时候，秦殊则查看起了床头柜。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之后，就有了发现。 等雷涛凑过去一看之下，他的脸上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一堆照片。看着并没什么只是一些民间日常生活的照片。但这些照片都是围绕着秦殊家拍摄的。有老爷子练武的场景，也有秦妈妈去买菜，更有雷涛和秦殊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看着这些图片雷涛只能有一个结论——耿林已经监视她有一段日子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忧的。最让人感到忧心忡忡地是这个事情应该并不仅仅只有一个耿林。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个能量非常大的犯罪集团。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以耿林这么一个越狱在逃犯，凭什么能够调阅秦殊的档案，还能查到她家在吴都的住址！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牌杀手 雷涛和秦殊对这间屋子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倒还真让他们查到不少的蛛丝马迹。首先就是这个“耿林”，并不是庐江人。根据他所抽的烟、还有喝的茶以及一些其他的信息，雷涛初步判断，此人应该是川陕那边的人。 第二点就是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左撇子。雷涛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些他留下的写着字的纸，纸上的字迹很明显的有左手书写的特点。 还有就是这家伙应该离开并不久，而且是从窗户里翻窗出去的。很可能就是在他们上楼之前！雷涛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些痕迹，得出了这个判断。而他离开的比较匆忙一些随身物品都没有带走。所以雷涛决定立刻下楼跟踪追击。 “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包括邯江警方内部也很可能有人参与了这个犯罪团伙。否则你家的信息不可能被耿林知道的。”在路上，雷涛大致地说了一下他的判断。他已经决定从现在起不再和聂绍安保持联络了。刚刚他在路上找了家手机店买了两个电话卡，一个给秦殊一个他自己用。他们原来的电话号码只能暂时停止使用了。 听了雷涛的分析，还有他所作的这些事，秦殊也感觉到了那种孤立无援的危险。幸好她身边还有雷涛，也只有这个男人能给她安全的依靠了。 “那我家……我爸妈不是很危险？”不过秦殊最担心的是她父母的安危。要不是雷涛拦着刚刚她都准备给家里报个信让两位老人家当心点了。 “理论上是的！”雷涛之所以阻止她还是怕电话被窃听和监控，对于秦殊的担心他觉得事情还没糟到那种程度，“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们现在一路跟着他，总能找到他的落脚点的！你家现在应该还没事。” 不过很快雷涛就发现自己犯了错。他在下楼之后虽然是循着耿林的气味一路追踪的，但很明显在某个地点出现了偏差。他将耿林回到旅馆和逃离旅馆的线路搞混了。他又回到了山塘街。 当他发现这个错误之后，也已经无计可施了，想了想还是先回秦家去再做打算。等他们回到秦家之后，秦爸爸告诉他刚刚有个姓聂的邯江警官打电话找他们，看样子很急。 雷涛就用秦家的座机给打了回去。 “你们没事吧！怎么手机一直关机呢？”聂绍安地声音很焦虑。他刚刚一直在拨打雷涛的手机，可就是提示关机，实在没办法了才打了秦家的座机电话。 雷涛淡然地回道：“手机没电了，你找我们这么急有事吗？” “刚刚传来消息，江州那边抓到的耿林不是省三监越狱的那个！不过他的确是真的耿林，他是耿森的同父异母弟弟。而省三监越狱的那个人是冒用的他的身份信息。这件事情是耿森离开家之前就安排好的。耿林还曾经和这个冒用他身份的人见过一面。两人长得的确很像，不过据耿林回忆，那人说的一口西北味的方言，好像是陕岐省的人。”聂绍安向雷涛通报了最新得到的消息。而这些情况和雷涛查到的一些线索明显是能够互相印证的。 听完了聂绍安的话之后，雷涛平静地说道：“刚刚我们碰到他了，在吴都山塘街。他向秦殊开了一枪，打死了一个路人……跑了。” 雷涛的话说完之后，电话对面的聂绍安明显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聂绍安也从这件事情中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发现了一些古怪。不过对于聂绍安，雷涛其实也并不是十分信任。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说并不相信任何人。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保护好秦殊和她的家人，抓住“耿林”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要找到幕后的那些人也必须要抓住他。 雷涛想了想之后对聂绍安说道：“你先想办法查查耿森在部队的情况，看看他的战友中是不是有谁在部队犯过什么事情，尤其是陕岐省籍的。先要搞清楚这个假耿林真实身份是谁。最好是要有其在部队服役的情况，诸如特长之类的。” 虽然对聂绍安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至少目前为止还能利用他来调查一些他需要知道的情况。 和聂绍安通完了电话之后，雷涛来到了秦殊的房间。他将聂绍安刚刚通报过来的一些情况捡主要的和秦殊说了说。 秦殊毕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她平静下来之后抛开自身的关系，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分析这件事情。她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那个警方一直在追查的地下制贩毒团伙在搞鬼。假耿林一定是受到了他们的指使才将矛头对准了她和聂绍安的。 “你并不是这个案子的主办警官，你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办案人员。可为什么假耿林不将目标对准聂绍安，而是跑到吴都来刺杀你……这才是让我困惑不解的。”雷涛的思虑显然要比秦殊更深一些。他曾经面对的那些扑朔迷离的情况可比这些普通的刑事犯罪更匪夷所思呢。但雷涛深信一点，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必定是有其目的的。 他想遍了各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让假耿林刺杀的目标，从聂绍安那边转到身处吴都的秦殊这边的原因，其实正是他自己。 就在雷涛和聂绍安通电话的时候，在白沧区吴门桥路口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逃脱了雷涛追踪的“假耿林”也正在和邯江方面通着电话。 “那张卡里没钱了！我现在急需要钱！把答应我的三十万块钱打到卡里……”假耿林的脑门上全是汗。他是被雷涛吓到了。 在山塘街他开了枪，可惜却被半路冒出来搭讪的王珣琪给挡了。而他真正开枪射杀的目标也不是秦殊，而是雷涛。虽然一击不中，但他还是从容地离开了现场。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多小时之后，雷涛和秦殊就出现在小旅馆里了。他明明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可依然还是会被他们发现。这就让他对雷涛这个家伙产生了深深地畏惧。 在部队他开枪打伤了支队长，潜逃到庐江找到耿森之后，他就一直帮着耿森和他身后的组织定点杀人。从来都没失过手。一直以来都自诩为“金牌杀手”的他更是骄狂无比。号称“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之前因为一起案子他出了点纰漏。为了混淆警察的视线，组织的老大“太子”让他假装打架斗殴故意伤人而被判入狱五年。可没想到警察会为了调查耿森而找到他。也正是他通过秘密渠道通知了太子。耿森才会在即将被抓捕的关键时刻夺路狂奔。可惜他运气不好，被警察打死了。 随后他就在太子的安排下越狱逃了出来。现在太子让他帮他最后杀掉一个人，然后就安排他去欧洲。 而这个人就是雷涛。太子的意思是让他伪装成要谋杀秦殊而误杀了雷涛。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雷涛的实力竟然比他强上许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却骗不了自己。雷涛应该是龙剑出来的人。也只有龙剑出来的那些“兵中之王”，才有可能有如此超绝的身手。 “钱我会给你打过去的，但那个人……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干掉！”太子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是那种用变声器模拟出来的声音。但他能够从话语中听出其中的阴冷寒冽。 在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想好。再最后做一次，如果没办法干掉雷涛。他也就不想着太子答应的那五十万尾款了。他其实并不是没钱，他已经攒了五百多万了。没办法干掉雷涛的话，他就自行想办法出境。从西南那边翻山走小路去老挝、缅甸或者越南都行。在金三角那地方，只要有钱，他就可以活得舒舒服服的。或者买个合法的身份转道再去澳洲或欧洲都可以。 入夜时分，雷涛两只眼睛虽然合着，但他却并没有睡着。他的耳朵已经开启了超感状态。现在整个秦家“养真堂”都在他的监控范围之内。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能做出反应。 他的耳朵里过滤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虽然已是深夜但周围还有七八台电视机还在想着，今天正在转播一场意甲球赛。很多熬夜的球迷看球的时候还是会发出不小的动静来的。还有那些半夜三更求偶觅爱的猫咪们，以及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这沙沙声中，雷涛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他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仔细地辨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等他听清楚了之后，雷涛立刻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床头的手机在震动模式下叫醒了秦殊。 “那人来了，你小心点。我马上过来！”雷涛在电话里压低着声音提醒了一下秦殊。得到了提醒之后的秦殊立刻翻身从床上下来，闪身藏进了屋子角落的一个阴影里。 就在这时，养真堂后院的一道院墙外，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个人。他背贴着院墙，双眼朝着左右两边观察了一下之后，“蹭蹭蹭”地没几下就像个壁虎一样爬上了院墙。 等他翻上院墙之后，略微查看了一下方向，纵身一跃就跃下了墙头。他落地的时候仅仅只有非常轻微的一点点声响。就算是正好被人听到了，也最多以为爬进来一只野猫而已。 落地之后，略微调息了一下，他便朝着之前已经探查明确的雷涛居住的地方掩了过来。而他没想到的是，雷涛此刻已经在等着他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誓不罢休 从后院山墙到雷涛住的地方要经过秦殊的住处。雷涛并不知道假耿林的目标不是秦殊而是他，所以他从一开始确定有人潜入就来到了秦殊的屋子外边。正对这秦殊的屋门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太湖石假山。假山旁边有一棵古槐。雷涛就躲在这棵树和假山中间的阴影里。 “耿林！”看到这个光头在月光下的反光，雷涛一声断喝。就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动了。 他的手箕掌为爪，径直抓向了那家伙的左臂。他知道这家伙是左撇子，那么他拿枪的手应该就是左手。为了不让他有机会用枪，所以雷涛一出手就准备先擒住他的左手。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一个侧身向后横转九十度，一个右勾拳猛地向雷涛的头上打了过来。 雷涛见一击不中立刻反手格挡住了他的攻击。两人随即以近身肉搏的方式扭打在了一起。 交手之后雷涛很快就摸透了对方的拳路。这是最标准的军队近战格斗术，脱胎于南拳的蔡李佛拳、红拳、咏春等短小精悍、结构紧凑的近身技击。与其他各种武道相比，军队格斗术的格斗理念可谓独树一帜。严格来说，它其实并不属于武道，也并非是单纯的赤手格斗技术。比起其它武道提倡“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不同，军队格斗术所强调的是对敌人进行最单纯的制伏与杀伤。 所以军队的近战格斗术动作朴实，手法多变，短手连打，步法稳健，攻击勇猛。每一招每一式都包含着一击制敌的强大威力。这种格斗术与近代武术那种擂台竞技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军队格斗术没有竞技规则，使用者都是身处于惨烈的战场，在与敌人短兵相接时，士兵们的原则就是保护自己并杀死敌人。 虽然这样的武技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但军队格斗术的确就是有这样的环境中演化而来的。所以军队格斗术并不讲求美感与武道伦理，而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战斗技巧。 假耿林出身于特种部队，他使用的格斗术对于雷涛来说并不陌生。不过，雷涛所使用的技击和军队格斗术又有些不同。 龙剑大队虽然是军队编制，但其实行的是特殊任务。而龙牙小组更是龙剑大队的尖刀，他们执行的那些任务可不是寻常的战场，而是随时都会面对死亡的特殊环境。虽然雷涛对于各种武器的精熟程度堪比武器专家。但他真正的武器是他的身体。 “沙丘”曾经说过：“武器虽然能够让你拥有强大的战力，但武器绝对不可能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只有你所掌握的战技可以将自身的身体变化成武器。无论敌人如何强大，掌握了这种技巧的战士都能轻易地将敌人击杀。掌握了它，就有如拥有了苍茫夜幕之下，那足以刺穿猎物心脏的致命牙齿。所以我们的战技被称为——龙之牙齿！” 短短地几次交手之后，雷涛对于假耿林的实力也有了个底。这家伙在特种部队里也应该属于精锐战士那一类人了。其技战术娴熟地程度一点都不弱。甚至可以说这家伙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估计也能够通过考核进入龙剑大队的选拔初训阶段了。 假耿林瞅住一个空档抢先攻击，挥右拳向着雷涛的头部抢攻一拳。雷涛迅速反应以左手向外格挡。他格挡后，立刻起右脚踹向其腹部要害处，化解对方凶狠攻势的同时迫使假耿林上体前倾。随后在脚落地的同时，雷涛的身体突然左转，以一记凶狠的右横击肘重击对方头部。 这一击着着实实地打在了假耿林的面颊上，他的身体晃了一晃，脑袋里已经是昏昏沉沉了。如果不是雷涛要抓活得，仅这一击就能将其脖颈折断。看到对方中招之后，雷涛随之右手下滑抓住其左手腕，右手前拉，左手向下、向前拉按其头部，合力将假耿林拉至身前，起左膝猛顶其肋部要害。这一套踹腿肘膝连击精确到位，一气呵成，根本没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 假耿林之前对雷涛的实力仅仅只是了解了一些表象的东西。他虽然能够凭着一个战士的本能感觉到来自雷涛身上的那种危险性。但对这种危险了解的并不直观。不过今天这一番交手让他知道了他和雷涛之间的差距就仿佛站在地上仰望天空一样遥不可及。 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他的体内受了重创，整个内脏都已经仿佛翻转了过来。肋部火辣辣地疼，好像骨头都裂了。而且他知道雷涛实际上还是留了手的。 雷涛想活捉他！ 对于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不过这家伙也有着一股子阴狠果决的毒辣。这可不是指他对别人，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样。他竟拼着左手被雷涛扭断的后果，拼了命地想要挣脱。 雷涛并不想把这家伙弄死。他还需要从他口中找出幕后的指使者呢！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手松了。他已经想好了放开他的手之后，就对这家伙的后脑来那么一下，把他打晕了再说。 可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意外。 “谁在哪儿！”秦爸爸披着一件衣服出现在廊下。 雷涛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愣，就在这一个极短的瞬间。假耿林突然掏出了枪，朝着老爷子开了一枪。 秦爸爸应声倒地，雷涛根本救援不及。而他本能地跑过去查看老爷子受伤情况的时候，假耿林趁机跑了。 “怎么了！”秦殊听到枪声之后，立刻跑了出来。看到父亲躺在雷涛的怀中，左胸处满是鲜血。 她带着哭音焦急地呼喊着：“爸爸！爸爸……” “打电话，叫救护车！”雷涛大喝了一声止住了她的哭泣。他的手就一直捂着秦爸爸的胸口，尽力地压住伤口不让失血的情况加重。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将秦爸爸送进了医院之后，经抢救总算是救回了一条命。这多亏了老人家先天心肺异位，这一枪没有打到心脏。不过尽管如此，老人年纪大了，近距离的枪伤还是很危险的。 由于是枪击案，吴都警方立刻派人前来调查，而邯江警方接到通知后，也迅速派人赶来。带队来吴都的正是聂绍安。 “雷涛，这件事……”聂绍安见到雷涛之后还是有些惭愧的。正是由于警方的失误导致侦查方向的判断错误，这才让假耿林有了可趁之机。 不过雷涛现在并不想听这些，秦殊一直守在病房里。他们现在说什么抱歉之类的都晚了。而且，雷涛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责。可以说正是他的大意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沉声地打断了聂绍安的话，转而问道：“那家伙的真实身份调查的有眉目了吗？” “我们向耿森之前所在部队发出了协查通报。部队军检转过来一份案卷。已经确认了，这家伙真名何勇生。五年军龄，特等射手，军区三届格斗冠军，原本是有机会保送至军事院校学习的。后来和其原部队支队长因琐事发生口角，既然动手互殴，被处分了就失去了深造的机会。因此含恨在心，精心计划枪杀了支队长后逃跑。部队一直在追捕他……”聂绍安介绍何勇生的履历的时候，他脸上明显有着一丝愧色。 按理说，这些情况在他冒名耿林入狱的时候完全是有机会查出来的。可就是因为警方的疏漏，而导致这么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竟然进了监狱都没被发现。而在雷涛听来，这更证实了他的推测。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罪犯，他是有组织的！一定有一个有着非常复杂关系网的犯罪集团在他的背后！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对聂绍安沉声说道：“秦殊这边拜托你好好照顾她。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去哪儿……”聂绍安脱口而出问了一声，可话说到一半他又停住了。按理说这件事情和雷涛并没什么关系。他和秦殊是朋友才帮忙保护她的。所以说雷涛就算不告诉他准备去哪里，聂绍安也没理由追问他的去向。 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声：“我回邯江去，公司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那好吧！秦殊这边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她的。”虽然聂绍安本能地觉得雷涛说的不是事实，但以他的立场的确无权过问雷涛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聂绍安并没有猜错。雷涛在这几天秦爸爸住院期间，曾经出去过一趟。他回到秦家之后，凭着何勇生留下的气味，一路追踪找到了他落脚的地方。不过很可惜，这家伙已经离开了。而后雷涛又追踪到了火车站，通过一系列的缜密调查和推理。雷涛已经大致掌握了这家伙的动向。 他准备逃跑，而逃亡的方向是西南。雷涛偷偷潜入火车站的监控室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了他坐火车去滇江省的画面。 现在秦殊在医院里守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雷涛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何勇生抓住。 就在雷涛坐上西去的列车时，在邯江，那位神秘的“太子”接到了一个电话。 “独狼已经离开了吴都。他上了去明城的火车。我已经查过了，这小子有一个秘密账户，这些年攒了大概有五百多万。”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女人。 太子随即问道：“雷涛呢？他现在在哪儿！” “雷涛应该已经查到了独狼的去向了。他也去了明城，今天刚上火车。”那女人的回答很平静。 太子沉吟了半晌之后，决绝地说道：“你立刻坐飞机去明城，我估计独狼应该是打算去缅甸。上次耿森就带他去过一回。想办法半路上截住他，干掉他。绝对不能让他落在雷涛或警察的手里！” “这回我要一百万！”女人冷冷地报了一个价格。 太子冷声说道：“可以，但如果……” “没有如果！”女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太子意味深长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发事件 岩凯听说有人将他手下一票打手全部干趴下了之后，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他的老大“疯马”。 疯马听完了岩凯的话并没有和他一样冲动地要立刻杀上门去。这么多年在这风云诡谲地西南边陲游走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他凭着一己之力，在明城站稳了脚跟可不是凭着一腔勇武和蛮力的。 岩凯的手下好歹也有二三十人，虽说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都是精壮汉子。以他们的实力被一个人全部打趴下而无还手之力，这就说明那人来者不善绝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疯马判断对方应该不是警察。凭他和警方打交道的经验，没见过这么蛮干的。如果对方是警察，怎么可能单枪匹马闯进马帮的堂口。 岩凯的手下大都在车站那座老票房里。现在他即便是想要冲进去救人手下也没人手了。思虑了一番之后，疯马在电话里关照岩凯：“你先带些人在老票房周围查看一下，是不是外围还有埋伏。我一会儿就带着人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疯马召集了一百多名手下向老票房集结。而他的行动立刻引起了明城警方的注意。 在明城110指挥中心里，一个佩戴着一级警督警衔的警官正在看着监控画面上一辆辆呼啸而过的各种型号的车辆。他是明城缉毒支队支队长贺祥志。刚刚他接到内线的通报，一直处于秘密监控之中的“疯马”团伙今夜突然调集大量人手向车站地区聚集。按照内线的通报似乎是疯马团伙受到了一股莫名势力的攻击，而引起的此次事件。 作为明城地下贩毒团伙中最大的一股势力，疯马团伙其实一直都处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之下。只是为了能够让整个明城地区的毒品犯罪处于一个可控的状态，以及总体布局上的特殊原因才没有对他们进行打击。 但如果疯马团伙突然之间失控，为了保证局势的稳定，就算是牺牲一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有利条件，贺祥志也只能对疯马团伙实施打击了。不过这并不是贺祥志希望得到的结果。如果这样贸然行动的话，对于整个滇江省的禁毒工作实际上还是会造成很大的被动的。 “先调集部分警力往车站地区外围布控，一旦局势出现失控，立刻实施抓捕，一定要保证在世界园博会期间不出纰漏。”思虑再三并向局长请示之后，贺祥志下达了一个命令。 而此时得到岩凯的回报，说是老票房外围没有警方的埋伏之后，已经在车站附近聚集了大批手下的疯马带着人赶到了老票房。 “你们谁是岩凯！”雷涛站在大厅里，头顶上的光从他后背投射下来。整个人的脸都隐藏在阴影里。而他的那句冷冰冰地话合着倒地上打手们的哀嚎，更加显得有些阴冷恐怖了。 岩凯看到地上他的那些手下，热血上涌正要冲出去，却被疯马一把拦住了。 “朋友！你是哪儿来的？找岩凯有什么事？”疯马地声音很平静。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好歹也是在金三角打混过的，枪林弹雨都经历过。他看得出来，地上的那些人，虽然都丧失了战斗力，但手脚还都健全。可见对方其实还留了手，这一点让他不由得也有些暗自心惊。 雷涛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为首的，按他的估计这里面至少有一个是岩凯。他随即说道：“我和岩凯无怨无仇，和你们马帮也没什么过节。只是我要找一个人，而这个人你们应该知道他的去向。” “你想找谁？”疯马冷声问道。 “在江南省邯江有一个名叫耿森的，和你们应该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他有个兄弟，光头，一米八不到的样子……”雷涛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何勇生的照片。他轻轻地将这张照片朝着疯马一甩。这张薄薄地照片却犹如一把飞刀一样疾射向他的前胸。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照片已经落到了他的脚边了。 疯马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而且他也没听说过耿森。不过按照他的习惯，有些批量比较小的生意都是交给手底下人办的，所以不认识的话也很正常。疯马沉吟了一会而将岩凯捡起来递给他的照片又递回给了岩凯。 “把照片给阿豪，让他问问，有谁认识这个人。”疯马的声音很低，不过雷涛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对疯马耳语了几句之后，疯马朝着他点了点头。这个中年人挠了挠微微有些秃的脑门扬声对雷涛说道：“这个人五天前来过，现在已经走了！” “去哪里了！”雷涛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冷。但大厅里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 半秃中年人说道：“他是我们的一个老客户，五天前来找我们帮忙。他要去缅甸，昨天我们的人刚刚把他送走……” “告诉我，他要去的边境落脚点的地址！”雷涛打断了中年人的话直接了当的问道。 中年人转头看了一眼疯马。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他才说道：“南伞营盘村有个叫洛坎的。” 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雷涛并无意在此久留。何勇生昨天刚离开明城，他必须赶在他前面赶到南伞去截住他。 看了一眼眼前堵着门的这些马帮的人，雷涛冷冷地笑了笑。突然，他将手中的厚背砍刀往上一扔，就在那把刀处于临空状态的时候，雷涛猛地砍了刀身一掌。仅仅只是一掌，那把砍刀竟然应声断为了两截之后向着门口的方向疾射而出。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截断刀已经一左一右射到了两扇大门上。 看着那“嗡嗡”作响尾部还在晃动的两截断刀，所有的马帮成员都已经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了。随后只听雷涛一边向他们走来，一边淡然地说道：“我想问的已经问到了，我没想过大开杀戒。不过如果谁想要挡我的路，我并不介意……见见血！” 他的话看似轻描淡写。但以他之前的表现完全就是一种极具震慑力的威胁。疯马自问这里这么多人真要打起来，还真说不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随即大声说道：“让他走！” 其实不用他说，那些马帮成员也都会不自觉地闪开的。现在既然老大都已经发话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谁会脑子坏掉冲上去找死。刚刚口口声声说要把雷涛大卸八块，给兄弟报仇的岩凯也退到了一边。 一场看似凶险万分的毒贩之间的火拼，就这么无声无息之间偃旗息鼓了。作为贺祥志来说自然是巴不得能有这样的结果。内线随后报过来的情报中，这起“马帮聚集事件”的真实起因也已经弄清楚了。一个来自江南省邯江的神秘人物，独挑了马帮一个打手聚集的窝点，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由马帮安排外逃的来自江南的毒贩。 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贺祥志立刻与江南邯江警方取得了联系。而邯江这边聂绍安一听这情况立刻脱口喊出了雷涛的名字。 “雷涛是谁？小聂你认识？”邯江市局的单雪峰局长有些好奇地问道。 聂绍安想了想之后，对单雪峰说道：“单局，雷涛是我们刑警队秦殊的朋友。前段时间何勇生逃狱杀了老马，雷涛就保护秦殊回吴都养伤了。后来……何勇生闯进了秦家打伤了秦殊的父亲。雷涛说回邯江处理点私事就离开了吴都。我没想到他竟然追着何勇生跑到明城去了。” “这个雷涛这么厉害？”单雪峰有点好奇地问道。 对于雷涛其实聂绍安私下里也调查过。可查遍了雷涛的档案除了他在特种部队当过兵之外就没有任何情况了。而以雷涛的身手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伍特种兵所能有的。他把这个情况也向单雪峰汇报了。 单雪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现在我们的编制实在是太死了。每年就那么多，警校生都没办法全部安置了。更别说这些退伍的特种兵了。要我说，机关里养着这么多人还不如招点退伍兵呢！现在部队里的特种兵都有这么强悍的素质了？真的有点不敢相信啊！” 单雪峰虽然有些不相信，可滇江那边的询问函件就是这么说的。而且现在何勇生既然已经有了逃跑去向，他们邯江警方自然是要派人前去抓捕的。总不能让个老百姓替警察抓悍匪吧？这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 对于这个问题，聂绍安主动请缨带人前往邯江抓捕何勇生。不说别的，就只说何勇生打他的那一枪，还有雷涛及时出手救他一命的情谊，这件事他就责无旁贷。 而就在雷涛离开明城赶往南伞，聂绍安带人赶赴滇江的同时，一个黑衣女人找到了疯马。 “这么说来，他找你的手下帮忙偷渡，你并不知情咯？”黑衣女人看着躺在血泊里惊恐无比的疯马冷冷地问道。 疯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光溜溜地身上身下全是血，那是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脖子里流出来的。刚刚这黑衣女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办事”。这个傻女人惊声尖叫才刚开口就被割断了喉咙。而现在那把小巧的手术刀锋寒地刀尖真贴在他的脖子里。他说话都不敢动作太大，生怕一个“不巧”自己的脖子上也会出现那么一条大口子。 听了疯马的叙述，黑衣女子殷红如血的嘴唇轻启，一个粉嫩地舌尖吐出来在这红唇上轻轻划过。她闻到这血腥的味道，内心深处不觉地有些亢奋。 “南伞……”黑衣女子轻轻地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地方，死个把人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比这里，明天报纸头条就要有报道了。情杀还是仇杀？呵呵……” 随着她的一声轻笑，又一道鲜血飞溅了出来，那雪白的墙上如同泼墨一般地被染红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海捞针 明城市地处滇黔高原中部，滇江省省会，素有“春城”的美誉。明城市为山原地貌。地势大致北高南低，多溶洞和溶岩地貌，溶岩盆地有石林坝子。这里属北亚热带低纬高原山地季风气候。年平均气温十五六度，气候宜人。 明城市三面环山，南濒滇池，湖光山色，天然成趣。滇池是滇江省最大的高原湖泊，全国第六大淡水湖泊，沿湖两岸风光绮丽。滇江省的“滇”字就源于滇池。由于地处低纬高原而形成“四季如春”的气候，特别是有高原湖泊滇池在调节着温湿度，使这里空气清新、天高云淡、阳光明媚、鲜花常开。因此来西南地区旅游的人，都会选择明城作为第一站。 雷涛不是来旅游的，他查到何勇生坐的火车终点站就是明城。所以他确信何勇生是想从滇江省出境去老挝或缅甸。何勇生之前是跟着耿森的。而耿森是个毒贩，由此可以推断，何勇生应该来过这边的。 在这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雷涛却有自己的办法。 华灯初上，明城市区西南片的花旗坝子灯火通明，耀如白昼。这地方是明城市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段。近三千多家酒吧、五百多间夜总会和歌舞厅、ktv等娱乐场所都聚集在这里。 虽然大多数的娱乐场所都比较正规。但在如今这个开放的社会，难免也有藏污纳垢的死角。在这些娱乐场所之中还是暗藏着不少的粉场、艳场甚至是地下赌场。 雷涛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个名为“花都1912”的酒吧。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粉场”。 在吸毒者的圈子里，“粉场”就是那种有毒品出售的地方。一般在这种粉场门口停留一会儿，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进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衣着光鲜但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走路晃晃悠悠，神情恍惚。 这些人就是吸毒者。有这些人出入的自然就是粉场了。 雷涛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酒吧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味道。这种味道有些像劣质香水和高浓度酒精混在一起之后挥发出来的味道。雷涛进门后一下子整个人都为之一振。脑神经就略微有些亢奋起来了。 这应该是那些吸毒者炙烤毒品之后挥发出来的烟雾和空气混淆在一起之后形成的特殊效果。一般的正常人进入这种地方之后，必定会受到影响。更别说这些瘾君子了。靠近门口的吧台上有几个年轻人，就那么趴在吧台上，敞开着口鼻，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估计应该是那些没钱买毒品来粉场“蹭空气”过瘾的。 雷涛走到吧台处，点了一杯酒。他要的酒水不贵，就是那种最便宜的粉色水蜜桃rio。不过他并没有喝这酒，而是在酒杯下面压了五张百元大钞。 他就那么坐着。酒保看了他一眼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在他看来，新来的这个男人就是个来“钓金鱼”的老手。 所谓“钓金鱼”，就是到粉场找那些没钱买毒品的男女，以某些特别的交易各取所需的行为。一般来说，压在酒杯下面的就是交易的价码。而杯子里的酒如果是粉色的水蜜桃rio那就是找妹子。如果是淡绿色的青柠rio，那就是找帅哥。还有那种男女皆可的特殊癖好，那就会点一杯白色的混合水果rio。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豹纹露脐背心和短裙的女孩，抢先往他身边的凳子上一坐拿起了那杯酒一饮而尽。她顺手就将杯子下面压着的五百元钱塞进了领子里了。 “卫生间，在那边！”这女孩凑到他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之后，就朝着她指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雷涛在众人司空见惯的目视下跟着走了过去。在酒吧玩乐的这些人眼里，雷涛肯定是和这妞去卫生间“办事”去了。所以也就没人当回事。 他跟着那女孩走进了卫生间之后。那妞把上衣一掀，在雷涛面前晃了晃，挺了挺，就好像让他验验货一样。完了之后她就走进了一个隔间…… 隔间的门虚掩着。雷涛打开门之后，就见她已经双手撑在抽水马桶的水箱上，整个人就那么撅着做好了准备。 听到雷涛把隔间门插销插好之后，那女孩嘟囔了一句：“你快点！五百可不够你玩一个钟头的！老娘……” 雷涛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把抓起她脑后的头发就将她拎了起来。将她压迫到板壁上之后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乱叫唤，没必要的话，我不想杀人！”雷涛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把这女孩吓得两个眼睛都直了。她点了点头之后，雷涛就把手移开卡在了她雪白修长的脖子上了。 女孩的嘴松开后，她嗫嚅着说道：“五百块可不能玩虐的，你要懂规矩……我……我是跟荃哥混的！” 说到后来她似乎壮了些胆子声音也有些大了起来。雷涛立刻在手上加了点力，被他压迫的有些透不过起来的女孩闭了嘴，眼神中透出一股极度恐惧的神色。 “我不想玩你，我是来找人的！”雷涛的话依然阴沉无比，他不能浪费任何时间，也许晚一天，何勇生就跑了！ 吓住了这女孩之后，他的手松开了一点，这女孩立刻大口地喘息起来。雷涛随即问道：“你的粉是问谁买的！带我去见他，就说我要买粉。” 听到雷涛的话之后，这女孩眼中仿佛有了些明悟：“你是条子……别……别找我做这事，荃哥知道会打死我的！” “我不是警察，所以……你不带我去的话，你现在就会死！”雷涛的手上又加了点力。 这女孩立刻点了点头说道：“我……我带你去见荃哥。” 控制着这个女孩的所谓“荃哥”，不过是一个小拆家。女孩带着雷涛找到了荃哥后，他很快就从荃哥这个行内人口中，了解了明城这边地下毒品销售的一个大致势力分布。 明城由于靠近缅甸、老挝，地下的毒品通路虽然在警方的持续打击下比以前收敛了不少。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金三角的源头没有得到彻底摧毁之前，他们总是有办法把东西通过各种途径运进来的。 而由于明城作为滇黔地区的交通枢纽，所以这边的地下毒品销售还是比较猖獗的。明城有四股势力都在做贩毒生意。其中以一个名叫“疯马”的老大控制的一个号称“马帮”的团伙势力最大。几乎控制了明城将近一半的毒品销售。荃哥就属于马帮控制的外围拆家之一。他的上线“神仙欧”就是直接从马帮内部人手里拿货的。 按照雷涛的推测，既然马帮在明城地区势力这么大，耿森应该不会和别的势力合作。所以马帮的人就是何勇生要外逃最合适的接应人。 雷涛顺着荃哥这条线找到了“神仙欧”。又逼着“神仙欧”带他找马帮的人。至于那女孩和荃哥，他们已经犯了道上的忌讳，逃命还来不及呢，自然是不可能向其他人告密的。 “神仙欧”大名叫岩欧是个傣族人。黑黑的皮肤，矮小敦实，一双眼睛骨溜溜的看样子有点猥琐，透着一股子奸猾。 在雷涛的逼迫下，他带着雷涛来到了明城火车站老货场边的一座小楼。这座小楼从外表看破破烂烂的，似乎是那种废弃了的调度站之类的建筑。 “岩凯就在这里住……”岩欧所说的这个岩凯就是他的上线。按照岩欧的说法，岩凯是马帮的“将”，属于打手头目一类的人。 雷涛看了看这栋废楼，冷声说道：“你去叫门！” 岩欧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来到了小楼门前。“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有着特别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之后，那扇厚厚地包着铁皮的大门上开了一个小口。 “神仙欧！你到这儿来干嘛？”那个小口处露出了半张脸，里面的人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外边两个人后狐疑地问道。 岩欧笑着对立面那人说道：“黑哥，我来找凯哥。寨子里来老乡了。” 他的话让里面那人略怔了怔，随后便粗声粗气地说道：“等着……我给你开门！” 过了没一会儿，这扇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岩欧顺着那门缝一下子溜了进去。心下已经有了防备的雷涛，猛然抬腿将那门踹了一脚。 大门“轰”地一声敞开了半扇。雷涛往里走进去之后，赫然发现，这里面一个类似营业厅的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赤着上身的打手，人人手里拿着大砍刀。 这地方其实是马帮的一个打手聚居的窝点。根本不是岩凯和岩欧交易毒品的老地方。岩欧将雷涛带到这里来，本就憋着坏水。而且刚刚他那句“寨子里来老乡了”，其实就是一句黑话。所谓的“寨子”其实就是指警局，而“老乡”就是指代的警察。 从雷涛找上岩欧的时候，他就认定了雷涛是警察。而把他带到这边来是他所认为最稳妥的办法。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找马帮的上层。但不管怎么说，先把雷涛干趴下才能知道实情。而他被雷涛挟持着，找到这个打手窝点，以后岩凯万一问起来，他也好解释。 可他没想到的是以雷涛的实力对付这帮看似凶悍的打手，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一场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结束之后，满地都躺着马帮的打手，而那个黑哥和岩欧则被雷涛踏在胸口，咽喉处被他用刀指着。 “岩凯在哪里！”雷涛从进门之后，这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但他的这话语在岩欧和黑哥听来却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阴冷骇然。 几分钟后，正在一处欢场寻欢作乐的岩凯接到了黑哥的电话之后，一把推开了腻在他怀里的一个女人。他的脸上浮现处一片阴云，眼中透出一股彻骨的寒光：“妈逼的！竟然踩到老子头上来了！走……”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巧遇 南伞是一个镇，隶属于滇江省临苍市镇岗县。位于临苍市西部，南汀河下游和怒江下游南北水之间，西边与缅甸的果敢接壤，北部则与堡山地区荣林县隔江相望。这南伞虽然小，但却是镇岗县新城所在地，县治前几年刚刚从凤尾镇搬过来。 新县城搬到南伞之后，这边就成了一个集边境、山地、热区于一体的少数民族聚居的边境口岸重镇，此地距缅甸掸邦第一特区果敢县县城9公里，距缅甸重要城市腊戌87公里，是国家二类陆路通道口岸。 “南伞”，在傣语中的意思就是“送公主的地方”。界碑把小小麻栗坝分成两个国家，一半是华夏南伞，一半是则缅甸老街。这片穿越“北金三角”的神秘土地，伫立在南伞国门雷涛看着那块小小的界碑，它不仅分隔了两个国家，还分隔了缅甸、泰国、老挝三国边境“金三角”北大门的门里和门外。 由于镇岗县境内分布着一个国家二类开放口岸还有六个边民、互市点，自古就是西南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如今又成为了对外开放的内陆窗口。同时很多地下的越境走私偷渡也常常会选择这里作为重要的中转站和落脚点。所以从明城出发的时候，雷涛只能参加边境旅游团才能过来。否则在过荣林县和镇岗县的边检哨卡的时候就会被拦下来。 旅游大巴将一车的游客拉到了南伞口岸，办理了边境地区临时的通行证之后，游客们就能在镇岗县境内自由活动了。办理通行证的同时导游会带着这些游客在口岸、界碑等地转转，留影拍照，这趟“旅游”就算完成了。而接下来的事就和旅行社无关了。 一般来镇岗的人都会选择通过口岸去对岸的老街，去老街的人大多都是冲着那边的赌场和翡翠原石交易去的。当然，也有当天来回尝试一下边境旅游的真正的游客。雷涛没有带什么大包的“行李”，自然是被当作一般游客的。 不过他虽然挂着一个相机，看上去就是一个来边境游玩的游客。不过他并没有选择过口岸去老街。在县城里转了转之后，他找到了一个停着不少拖拉机的停车场。停车场里的这些拖拉机，就是导游告诉他的可以去到边远寨子的那种“村寨班车”。雷涛不会说当地话，包括停车场收费的都不会说普通话，交流困难的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雷大哥！真的是你啊！”雷涛回头看到苏纳的时候，这丫头惊喜地蹦着大叫大笑起来。而雷涛在惊讶之余也看清楚了苏纳身边的另一个女孩！ 这女孩赫然就是雷涛在花都1912那间粉场里见到的那个“豹纹女郎”。不过她现在身上穿的可没有在明城时那么前卫了。一袭颜色鲜艳的民族服装，头上缠着包头，包头的两角还挂着绒球。 她也看清了雷涛的面孔，眼睛里透出一丝惊惧的同时，故作镇定地避开了雷涛的目光。 “珀纱，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救过我的雷大哥。”苏纳没有发现两人神色间这有些异样的对碰，笑着给两人互作介绍，“雷大哥，她是和我一个寨子里的好姐妹珀纱。” 很巧合的是，苏纳的寨子就在那营盘村。雷涛说他要去营盘村的时候，苏纳还以为他来这边是要找她呢。在她们的帮助下雷涛和一个拖拉机车主谈妥了包车去营盘村的价钱。三人同路，一路上苏纳说了些自己的情况。她在海州住在那位老师家里学表演，进步很快。这次是回乡探亲的，在明城来南伞的大巴车上她又巧遇了一个寨子的珀纱。 “这次真是太巧了，回家的路上不但碰到了珀纱还碰到了雷大哥！哈哈……”在雷涛的印象里苏纳有些胆小拘谨，不太爱说话。在邯江时的苏纳和现在如此开朗阳光的形象完全是判若两人，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苏纳。以她这样淳朴的女孩子，第一次到沿海发达城市，在异乡生活自然会表现的很拘谨。也只有在故乡的土地上，呼吸着故乡的空气才会让她恢复本真吧。 而另一个女孩，则显得沉默了许多。珀纱一路上都很少说话，有时苏纳和她说了很多话，她才勉强回应几句。而对于坐在她们对面的雷涛，珀纱更是一直都在回避着。在明城的时候，以曼妙地身体取悦男人，换取毒资的豹纹女郎。那时的她和现在这个温柔娴静的德昂少女也根本是无法重合的两个形象。 这一路上，都是乡间土路。拖拉机的颠簸却一点也没有妨碍雷涛欣赏这秀美的山水。路的两边山沟壑纵横、峰峦叠障，相连近看如利剑指天，远看如万马奔腾。这样的山让雷涛想起了武侠小说中的一首诗，以此来形容这山无疑是最恰当的：“雄姿破雾峥嵘现，紫阳斜挂倚天剑。啸傲群峰苍茫容，漫卷西风舞彩练。” 有山自然就有水，南伞这边的水资源也是很丰富的，这一路上大小河流纵横交错，竞相奔流。他们走的这条路也经过了不少的桥梁，有的桥下就是万丈深的河谷，河水从桥下的河谷中迸流而过，蔚为壮观。 快要到营盘村的时候，雷涛还听到有年轻的男女在山谷中对唱着山歌。苏纳给他解释了山歌的汉语意思，唱的是：大河湾湾小河湾，妹在河边洗衣裳；好吃不过清凉水，好想不过妹的郞…… 这一路上的山水和歌，倒让雷涛的心情放轻松了不少。 这“营盘村”是官方定义的行政村。其实真实的情况这个村子是由散落在山岭间临近的八个自然村组成的。而这些村寨分属不同的民族，有傣族、有德昂族、还有苗族的。这些村寨都在这麦地河山包和麻栗树山之间。这麦地河山包当地人称“炮楼山”。据说这山上与缅甸果敢的交界处附近有一个诸葛亮时期的炮楼遗迹。 雷涛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他曾经试探着问了苏纳，她们的寨子里有没有一个叫洛坎的人，回答却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这让雷涛有些失望。这里的村民们除了赶圩场很少会和别的村寨有交流，如果他真要找到这个洛坎那还得一个个村寨地找过来。也许他还没找到洛坎，何勇生已经去缅甸了。而一旦他离开华夏的国土，那再要找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雷大哥，你找这个洛坎做什么？”苏纳对雷涛大老远的跑到边境来找这么一个不知道具体住址的边民，感到有些奇怪，随即问道。 雷涛则编了个理由说是有个人欠了他一笔钱之后一直躲在这边不回去。据说那人在这边有个熟人就叫洛坎，住在营盘村，但具体是那个寨子的，他就不清楚了。之前雷霆公司曾经被宋卫军骗过一笔钱，那事情苏纳曾经听余荷说过。所以他这么一说，苏纳以为他又碰到骗子了。 “这个事情就要靠珀纱的阿爸了！珀纱，你回去问问你阿爸。他是支书，营盘村有没有这个人，他应该是知道的。”苏纳转头对珀纱说道。 珀纱面露难色地看了苏纳一眼道：“苏纳，我不和他说话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让纳光去问！你一定要帮帮雷大哥，他赚点钱不容易，这些骗子最可恨了。”苏纳缠着珀纱急得要站起来，差点被拖拉机颠下去。看她这样子，珀纱无奈只得答应了。 拖拉机没过多久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营盘村勐丹寨。 勐丹寨是德昂族的寨子，也是营盘村村委会所在地。 进了寨子之后，随处可见德昂族特有的“杆栏式”竹木结构草房，砖木结构的瓦房虽然也有但并不多。这些房子依山而立，绝大多数都是坐西向东，屋顶用竹竿为椽子，屋顶铺着茅草，四壁、隔墙、楼板、门、窗也都是用竹笆做成的。楼上各有一扇门，门外搭着一个竹笆晒台，与楼相接，相接处搭着楼梯。 珀纱和苏纳进了寨子之后就分手回自己家了。而雷涛则跟着苏纳来到了她的家。当他们进到竹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时，只听苏纳喊了一声“阿妈”。 一个正在砍柴的老妇转头看到她时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向她伸出了双手，苏纳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母女俩相拥着无言泪垂。离别的思念尽在这深情的拥抱和滚烫的热泪中迸发出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竹楼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淡然地说了一声什么。被惊醒的苏纳母女这才笑着分开。苏纳妈妈宠溺地搂着苏纳用手擦干女儿脸上的泪水。随后苏纳就将雷涛介绍给了自己的家人。 苏纳的母亲名叫措妲，那位白发老者是苏纳的爷爷名叫苏佤。苏纳的父亲早年参加开山修路的工程死于一场事故，家中除了她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 听说雷涛曾经救过苏纳，她母亲和爷爷就格外热情了。 前门是家里的大门，靠前门是家里的客厅，同时也老爷爷苏佤的卧室。在这屋子中间有个火塘，平时烧水做饭也都在这里。 在火塘高处有个高五十厘米的平台，他们管这地方叫“格冲”，是老爷爷平时坐卧的地方，雷涛作为家中的外来宾客，被请到这里落座。老爷爷特意煮了“果茶”招待他。 听说雷涛是追着骗了他钱财的“骗子”到这里来的。苏佤还安慰他说，只要找到那骗子，一定会让乡亲们替他主持公道。 陪着老爷爷聊了会儿之后，雷涛听到外边有人喊苏纳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珀纱。苏纳出门和她聊了一会儿回来后说了一个让人很意外的消息。 “珀纱姐姐后天要嫁人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世外桃源 空气里的闷热在夜风中渐渐散去。南疆的秋夜到后半夜还是很凉的。雷涛住的“格斗”旁边有一个小门，那是供青年男女谈恋爱出入的后门。夜深人静的时候，雷涛从这扇门出来，隐约还能听到远远的草丛中、水塘边还有人在窃窃私语。一些糜靡的声响伴着虫鸣蛙叫传入耳中。溪水边还有悠扬的木叶伴着歌声传来。 一到晚上，外边就是这些年轻男女们的天堂了。那些调的比蜜都甜的话语和着情歌总会让一两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突破一下爱情的底线。 雷涛原本就是觉得气闷睡不着才出来的。可到了外边感觉自己和这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了。他正转身欲走，却听到半声“哎……” 这声音他还是记得的，转身寻了一下，看到了不远处一棵树后隐着一个人影。 “有事吗？新娘子……”雷涛笑着走过去问道。 珀纱原本还想往树丛里躲，可迟疑了片刻还是从树后走了出来。她刚刚听到雷涛管她叫新娘子了，一张脸涨得通红，犹豫了半天都没说话。 “你能不能……替我保密。”珀纱憋了好半天，才小声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雷涛知道她是怕自己在明城时做的那些事被他说出来。一旦寨子里的人和她的未婚夫知道她在明城做那样的勾当，她的未来就没有了。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要么就是再次远走他乡，再也不能回来了。 “别担心，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说别人的长短。不过……”雷涛沉声说完了之后，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那东西……最好还是想办法戒了。” 珀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默然地点了点头。她被雷涛挟持着找到了荃哥之后，怕被他们报复就索性回老家了。回来后正好碰到了她的未婚夫上门，她就答应了对方的求婚，而且要求后天就举行婚礼。 她这些年在外漂泊也实在是有些倦了。原本还攒了些钱的，可后来沾上了那东西，把自己都给折进去了。如今她就想着找个依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她又担心自己的事被雷涛说出来，所以才半夜三更地来这里。不过，来了之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在树后犹豫着。 现在雷涛既然这么说，她的心里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又折回来说道：“那个叫洛坎的，是响水傣寨的人。我未婚夫和他是朋友，后天他要来迎亲的。” 说完之后，珀纱就离开了。雷涛仰头看了看天空，夜幕中星星点点地，他的心情一下子也轻松了许多，总算是有消息了。 德昂族的青年在婚姻上的自主权比较大。这和华夏族农村普遍存在的买卖婚姻有着很大的分别。德昂族做父母的认为，儿女既已成年，那么他们的婚事就是他们个人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就来了一帮人，他们来自珀纱未婚夫德诺的寨子。由于他们的婚期定的比较急，所以今天就必须来下聘。一行人唱着歌担着担子一路走到珀纱家。雷涛被苏纳拉着去看热闹。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些下聘的人将背萝打开。从里面拿出里一坨大概有一公斤左右的草烟，还有四碗大米，以及一些腌腊肉。 那个为首的媒人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从里面翻出来一摞如今在城市里都很少见到的毛票。雷涛看着那些一毛两毛的票子，一下子愣住了。这莫非是聘礼吗？等他问了苏纳才知道，他们这里约定俗成的聘金就是八元钱，六元是给爹娘的，还有两元给内亲。哪怕人再多，即使每人只能分到几分钱也不能再向男家多要。 亲眼看到这个场面的雷涛不禁有些感慨，在如今的社会，虽然地处偏远，这些淳朴的德昂族乡民们所遵守的这种习俗倒真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若是和江南那些发达地区动辄豪车出游千万百万巨资迎娶新娘的场面相比，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了。 下了聘之后，这些人也仅仅只是在女家喝了一碗清茶就回去了。村里人簇拥着他们离开的时候，从村外开来一辆吉普车。看着车上下的人，雷涛怔了怔便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这儿了？”雷涛把聂绍安拉到了一边小声地问道。 聂绍安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还不是你……在明城搞出那么大动静。明城警方和邯江方面联系后，我就带着人赶过来了。你不是说回邯江处理一些公司业务的吗？” 雷涛被他这么一说也无语了。他猜到肯定是明城警方在疯马团伙内部有卧底。他来南伞的消息估计就是这么被聂绍安知道的。 既然他来了，雷涛也不可能赶他走。不过对于聂绍安，他还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对于他这边了解到的情况，他也没告诉聂绍安。只是告诉他还没有找到何勇生。 聂绍安知道雷涛并不是完全信任他。对于警队内部有犯罪分子的眼线的事情，他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内部调查比较麻烦，现在还没什么结果。而这次他到滇江来，在邯江市局除了局长和几个相关领导知道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办法取得雷涛的完全信任。 现在何勇生这一路都是雷涛在追踪，虽然依聂绍安的意思这个事情最好还是有他们来办。可他也知道说服不了雷涛，所以他索性就随他去了。只是强调了一下需要他们警方配合的话，一定要和他说，别单枪匹马的行动。 不过话说是这么说，雷涛能不能听，聂绍安自己也没底。他只能安排一个手下偷偷关注一下雷涛了。 又过了一天，等到第三天就是珀纱成亲的那天了。一大清早，就听到几声枪响。走出竹楼之后，就看到昨天那队人簇拥着一个盛装打扮的年轻人从村口走了进来。 走在先头的几个人，还不时的拿着火药铳向天鸣枪。 雷涛和苏纳跟着迎亲的队伍来到了珀纱家，珀纱已经梳妆打扮完了。在众人的围观之下，一个傣族小伙子扛着一把长刀走到竹楼下边唱起了歌。珀纱站在竹楼门口紧紧地抱着母亲不肯下楼。话别的时候，珀纱看到了人群中的雷涛。她将身边的一个半大小子拉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没一会儿，那半大小子从人群中钻来钻去地来到了苏纳和雷涛的身边。他拉了拉雷涛的衣袖，雷涛弯下腰后，这小家伙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姐姐让我告诉你，那个拿着长刀唱歌的就是洛坎。” 小家伙说完之后，机灵地钻回去了。而这时迎亲的歌也唱完了。珀纱终于迈步走下了竹楼。她赤着双脚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迎亲的小伙子们嬉笑着将新郎官推了出来。新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珀纱面前，珀纱羞红着脸轻轻拍打了一下新郎的双肩。新郎满脸幸福地笑了笑，转过了身，珀纱顺势爬上了他的后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就这样让新郎背了起来。 按照习俗，从娘家到婆家这一路上，小伙子必须一刻不停地背着新娘。不能喘息。据说这样他们的一生才会幸福和美。这要求小伙子有一副好身板，身体强壮的男人自然是一个家的顶梁柱。而新娘子也不能太胖，按照德昂族的传统，女人太胖就说明这个女人好吃懒做。 在舅母和姐妹及本寨未婚青年送行下，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出发了。送亲的队伍带着女方家长陪嫁的衣服、锄头、镰刀等嫁妆，以及女方赠给男方父母的衣服。苏纳自然也在其中。而雷涛则混在这送亲的队伍中，他装作是来这边旅游采风的游客，一路上还给他们拍照。不过他一直在注意这走在队伍前头的洛坎。 这个小子扛着长刀和新郎还时不时地说笑上几句。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和贩毒集团有什么瓜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汉子。 新郎德诺住的寨子离勐丹寨并不远，大概也就有个五六里路。不过这一路都是山道，爬山的时候还背着新娘子，这倒是对新郎的一个艰巨的考验。 到了寨子之后，他们来到了新郎家。登梯上竹楼时，珀纱的双脚踩在专门置于楼梯脚下的一个大石头上，喝了一碗进门前必喝的米酒，转身朝着送自己来的亲朋好友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苏纳告诉雷涛，那块大石头是表示他们的婚姻将会和这磐石一样坚固长久的。新媳妇上楼时，站在竹楼上的婆婆向下朝她洒谷花，撒花仪式结束，新娘才能步上晒台，跟在婆婆后面进入新房。 男方事先请好的“安长”随后就在火塘边为他们主持婚礼，念经并祈求佛祖赐给新人幸福。祝新婚夫妇百年偕老。 婚礼完毕，就开始宴客了，与此同时新娘还要分别拜见男方长辈亲戚，赠送糯米粑及新娘平时织成的缀有红、绿、黄等色的绒球小布袋等礼物，长者受拜后要还礼，这回馈的礼金也就是一两块钱而已。 晚上，村寨里的男女青年齐聚新人的厢房对歌，唱调子，他们往往要唱到鸡鸣方散。雷涛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洛坎。他今天是男方的主傧相，倒是替新郎挡了不少的酒。那些寨子里的年轻人开始对歌的时候，他醉醺醺地起身和几个长辈道别。雷涛看到他准备走，也就起身和苏纳打了个招呼后跟了上去。 黑黝黝的山道上，微醺地洛坎在前头走，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歌。雷涛紧随其后，没多久就跟着他来到了响水寨。 洛坎醉醺醺地回家后，刚打开门，雷涛就听到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用汉语说道：“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走！”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猎手和猎物 雷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刻就意识到，在洛坎屋子里的一定是何勇生。他四周看了看，很快就窜上了一棵树。这竹楼比较高，从他所在的位置要看到屋里的情况并不容易。当他到了树上之后，从竹片搭起来的墙壁缝隙中看到了那颗锃光瓦亮的光头。 “你急什么！从这里过去不难，难得是要避开边防的巡逻。每隔一段时间那边都会有边民的马帮过来的。我已经找人给你在老街那里办了证件了，到时候你和那边过来的边民一起过去，直接走口岸走……”洛坎坐下之后，一边喝着茶醒酒，一边解释道。 何勇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跟你说我想翻山过去吗？你只要给我找个带路的就可以了。” “山？翻山过去可没那么容易。以前是有的，可边境上的雷区都没清理干净呢。要走还是从口岸走好，你又不带货冒那个险干嘛？”洛坎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出境。原本他是不想接这个生意的，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答应了。可这家伙也太急了。忙中出错的道理洛坎是明白的。他在边境做了这么多年偷渡走私的生意，一直没出过问题，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计划周详。 “我不想等！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可何勇生却坚持要翻山走，他不想再等待下去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在他的身后有着一条猎犬随时都会扑过来。 就连他说话的时候，都是一边说一边看着四周。仿佛在某个阴影里就藏着那双狠厉凶悍的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的确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盯着他，不过他在屋子里是无法看到雷涛的。 雷涛听着屋子里的争执，最终洛坎拗不过何勇生的坚持，答应明天就找人，后天送他翻山越境。这样何勇生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等他们睡着了之后，雷涛思虑再三还是给聂绍安打了个电话。聂绍安连夜赶来和雷涛见面。 见面之后雷涛就提出要聂绍安帮忙布控，最好是在何勇生进山之前就实施抓捕。对于雷涛的意见，聂绍安考虑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不行：“你不知道这边的民风彪悍，这个洛坎，我也托当地的警方了解过了。他是族里老头人唯一的孙子，在村寨里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如果贸然在他家抓捕，他很有可能煽动不知情的乡民和警方对抗。事情闹大了之后，很难收场的。对于我们的抓捕也会很不利。”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聂绍安没有和雷涛说起。他到明城之后，第一个见他的就是明城缉毒支队的贺祥志。贺祥志对他说了一些情况，希望他在抓捕何勇生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洛坎察觉到警方已经在关注他了。因为这涉及到省厅和缅甸方面的一个协同剿灭贩毒团伙的大计划。洛坎和疯马团伙都是整个贩毒网络中比较关键的环节，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会很严重。 他到明城之前，疯马不知道被谁暗杀了。疯马团伙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这让明城警方已经很被动了。如果洛坎这个和缅甸方面的联络人再出问题，对于整个的行动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聂绍安建议还是等何勇生进山之后以边防巡逻发现他们偷渡的方式实施抓捕。这样一来何勇生被捕后，只要警方做些掩饰工作，洛坎就不会怀疑自己已经受到了监视。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其实聂绍安来南伞之前就已经知道洛坎的存在了。照这样看，聂绍安还是可以信任的。考虑了一下他说的具体情况后，雷涛同意了聂绍安的建议。他们商量好了具体的配合方式和行动计划之后，各自分开了。 聂绍安要回去和边防方面联络请求配合，而雷涛则负责盯着何勇生。第二天一早洛坎就出去了。而何勇生一直躲在屋子里没有出过门。雷涛藏身在山上看着山脚下的洛坎家，整整一天一夜他都没有合眼，就怕中途会出现什么变故。 第三天凌晨，天色只是有些微亮，洛坎就带着何勇生出门了。雷涛为了不打草惊蛇隔着好远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一座小桥的桥头，已经有一个人等在这里了。估计这就是洛坎帮何勇生找的向导。三人谈了几句之后，洛坎就折返回响水寨去了。 雷涛在山上远远的看着山路上的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等了一会儿之后，就跟了上去。这周围都是山，在山间小路上行进的两人在晨雾中忽隐忽现。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拿出地图确认了一下他们现在的方位。如果按照他们现在的前进方向应该是往炮楼山的方向去的。这和聂绍安与边防协调后，估计的大致方位是一致的。雷涛立刻用电话通知了聂绍安。 “雷涛，你继续跟着他们。我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巡逻队已经在那边几个点完成了布控……”聂绍安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让雷涛心里安定了不少。 雷涛和他们保持这将近七八百米的距离。而且他并没有走在路上，而是隐身在路边林子里的。跟着他们又继续走了一段路，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而晨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散开了。这时走在前头的向导转回头和何勇生说了一句什么。雷涛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个向导竟然是珀纱的丈夫德诺。 这个意外发现让雷涛的心里不由得一紧。他没想到洛坎竟然会把德诺找来给何勇生带路。他的脑海中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姑娘，本身染上了毒瘾，回到家乡后嫁了人正准备好好过日子。可她的丈夫却又陷入了这种事情里。如果今天何勇生被捕，他作为共犯肯定也是跑不了要坐牢的。那珀纱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在雷涛心里一点点地闪过。他怔愣在原地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等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山路上两个人都不见了。雷涛心中一急立刻向前疾追了过去。 他往前跑了一段路之后，细细嗅探了一番，发现他们的气味已经不见了。再折返回去才发现，他们突然上山了。找到了他们上山时留下的几个脚印之后，雷涛再次打开了地图查看了一番确定了具体位置之后，打了电话给聂绍安。 “他们突然中途变道了，现在往滴水洞的方向去了。”雷涛如实的报告了这个突发情况。 聂绍安和身边的边防站的负责人商讨后回复道：“他们应该是往34号界桩的位置去了。我刚刚和边防的同志讨论了一下，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改道走这条路的情况还不太明朗。也许……也许是发现你了。” 虽然聂绍安说得很委婉，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边防站的同志的判断。经滴水洞往34号界桩去的路，虽然略微近一点，但路途上要经过好几处比较危险的地方，按理说他们不该选择如此难走的路。中途突然变向，很有可能是发现了雷涛。 按照聂绍安的意思，雷涛就先别跟下去了。他们会派人赶到34号界桩守候的。虽然不一定能来得及，但至少要稳妥些。聂绍安最后补充了一句：“……秦殊的父亲还躺在医院里，你要是再出了事情……我回去不好向小秦交代啊！” 他也是把雷涛当成了秦殊的男友。毕竟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雷涛如此的行为很难有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雷涛自己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必须抓住何勇生。可这个原因说给聂绍安听，他也不一定会相信。他思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跟下去。现在只有他跟着何勇生他们。如果他们中途再转向别的什么地方呢？这里连绵不绝地全是山。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穿越国境。边防武警虽然对周围的情况比雷涛熟悉。但和从小就出生在这里的德诺是没办法比的。有着德诺的帮助，何勇生随时都可以逃出去。而一旦他逃出去，秦殊一家就会生活在极度的危险中。 以何勇生那种性格，他一定是不会放下心中的纠葛和仇恨的，以后随时随地都能想办法回国来加害秦殊或她的家人。为了将这种潜在的威胁消除掉，雷涛必须在他离境之前抓住他！ 秦曼当年的死，一直在他午夜梦回时让他愧悔不已。当他和秦殊相遇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了这种想法，一定要保护好她，还有她的家人。 可秦爸爸就在他的面前被何勇生打了一枪。也正是这一枪，将雷涛心中的怒火彻底点燃。在医院的走廊里，只能通过两层玻璃看着icu病房里躺着的生死不知的秦爸爸。那个时候，他就向秦曼的在天之灵发誓，不抓住何勇生绝不罢休。 “聂队，我会跟下去。进到山里之后信号可能不太好……你就等我的消息吧！”雷涛朝着聂绍安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聂绍安则在电话那头连着喊了他好几声。而当他随后再拨回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处于“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了。 “陈指导，联系不上了。怎么办？”聂绍安转过头对身边的一位武警军官说道。 这个陈指导员在南伞这边驻守了十来年，也算是个老边防了。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立刻下令：“二排长！你带一队人从夹壁沟穿过去，路上小心点。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你们应该会在……老炮楼附近相遇的。” 随即就有一队士兵出发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聂绍安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事实上，何勇生和德诺两人之所以变道，的确是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而提出转向往34号界碑方向的是德诺。 “我德诺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手，从来都只有我抓捕猎物，还没见过哪个野兽可以来捕猎我呢！”德诺纵身一跃上到一个陡坡之后，一手抓着一颗野藤，另一只手则伸向了何勇生。 何勇生心里可没他那么轻松，自从德诺发现身后的树林里隔着老远好像有人在跟踪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雷涛跟来了。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以自己的力量爬上了这段陡坡。虽然他的表面上没什么，可心里却是充满了恐惧。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探病 宗正国和纪中时的私交很好。不但如此，宗正国在世纪地产还兼着法务部长的职务。事发的时候，宗正国正在燕京参加全国人**工委的会议。他是闻讯之后匆匆赶回来的。 “嘉嘉，我刚刚问过初音了……中时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宗正国的妻子秦初音是纪中时的主治医生，也是国内知名的心脏病专家。其实宗正国还有件事没说。秦初音刚刚告诉他，纪中时的病情虽然稳定，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纪中时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听着宗正国安慰的话，纪嘉心里面其实很清楚。虽然秦初音没有把纪中时的真实病情告诉她，但她对父亲的病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 纪中时两年前被查出来得了严重的冠心病，原本是要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纪中时就是一直拖着。他不同意手术，这两年一直都采用的保守疗法。而纪嘉这两年一直忙于工作，就是为了能够让纪中时能够好好的修养身体。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因为她的工作失误，导致了纪中时突发心肌梗死。好在抢救及时，要不然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现在纪中时躺在病床上，从入院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苏醒过。而且昨天她向秦初音询问父亲的病情时，秦初音的神情很明显是有事情瞒着她。聪明的纪嘉当时就意识到了，父亲很可能会像那些植物人一样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纪嘉的表情很平静，她没有哭。记得从七岁起，她就再也没有哭过。纪嘉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她和邻居家的孩子打架。结果被那胖小子一顿狠揍…… 回到家后，她向父亲哭诉，可父亲却一句同情的话都没说。父亲告诉她，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坚强。这世界不相信眼泪，打输了不可怕，怕得是心里觉得自己无法战胜对手。心输了，就一切都输了。 想到父亲当初的教诲，纪嘉平静地转头对宗正国说道：“董事会的决议，您知道了？” 宗正国也是董事之一，虽然董事会他没有参加，但既然是做了决议的，自然是要通知他的。对于纪嘉的问题，宗正国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宗叔叔，你手里还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如果……”纪嘉随即问了个问题。她现在想的就是将父亲丢了的公司控制权拿回来。然后再想办法对付秦冠昌！她要让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宗正国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们很聪明。最终的董事会决议是由于你爸爸的健康原因，由秦冠昌作为执行董事代理董事长职权。也就是说你父亲现在还是董事长，并没有被罢免。” 秦冠昌知道宗正国手里的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完全可以帮助纪中时将他们那百分之三十五压制住。所以他那天提出的罢免董事长的动议，其实根本是无法成功地，只要宗正国回来，再开一次董事会就可以了。他当时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刺激宗正国……而现在他的阴谋得逞了。他名正言顺的作为执行董事代理了董事长职权。 “那么能不能再开一次董事会，恢复我总经理的职务呢？”纪嘉随即追问了一句。 宗正国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罢免总经理只需要在董事会拥有简单多数就可以了。而秦冠昌现在拥有百分之三十七的多数，罢免纪嘉总经理的决议已经生效了。他沉声说道：“你父亲的股权，你现在还没办法继承，只有先证明你父亲无行为能力之后，才能由你代替他履行其股东权益，到那时加上我的股权才能形成简单多数，罢免新任总经理。而要任命你为总经理……秦冠昌作为代理董事长是有否决权的。” “那我该怎么办？”纪嘉对这些法律问题不太明白，只能求教于宗正国。 宗正国摇了摇头说道：“先要向法院申请，确认你父亲无行为能力，然后你作为其合法继承人代替他履行股东权益。而且还要找到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公司股权并给你父亲授权的股东。如果对方愿意继续授权，或者愿意站在你一方出席董事会。那你就可以凭借绝对控股权，罢免秦冠昌的代理董事长。” 对于这位拥有百分之十八公司股权的股东，纪嘉一直也没在意过。此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纪中时手中有一份授权书，授权纪中时代理其股东权益。而现在这份股东权益的授权已经到期了。这才让纪中时被秦冠昌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到宗正国是世纪地产的代表律师，纪中时的所有法律事务也都是由宗正国负责的。纪嘉随即问道：“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东，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宗正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位股东在哪儿……其实你父亲原本是拥有过半数的股权的。可后来为什么会把这百分之十八转让给别人，然后那人又反过来授权给你爸。这些事情都不是我经手的。” 听到宗正国的回答，纪嘉算是彻底失望了。照他这么说，这公司的控制权就拿不回来了。世纪地产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她不甘心啊！ 纪嘉陷入了沉默，宗正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世纪地产的内部变动和纪中时病重入院的事情，陆宋元接到宗正国电话通知的时候，他正在出席茂源电器商城邯江店的竣工验收。 “什么？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陆宋元听到宗正国说的事，让他震惊不已。 宗正国知道纪嘉和陆宋元之前的婚约是家里长辈定下的，两个年轻人之间其实更像是兄妹。他在医院里一直都没见到陆宋元或陆家的人，他就猜到纪嘉肯定是没有通知陆宋元。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私下里通知一下陆宋元。毕竟两人是未婚夫妻，两人订婚的时候，可是非常隆重地办过酒宴的。现在纪中时出事了，陆家人不到，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电话里宗正国将纪中时的病情如实的转告了陆宋元。虽然他和纪中时是相交莫逆的好友，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说的。陆宋元再怎么说也是纪嘉的未婚夫，还是应该由他考虑该怎么告诉纪嘉。 听着宗正国的话，陆宋元的心情变得很沉重。虽说他和纪嘉只是兄妹之情，但毕竟两人是订了婚的。而且以两家的关系来说，他对纪嘉不能不管不问。挂断电话之后，陆宋元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对身边的顾北风说道：“北风，这边的事情你全权处理吧。我要马上去南靖一趟。” 看着陆宋元匆匆离开的背影，雷涛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他刚刚听到了陆宋元和宗正国之间的全部对话。对于纪嘉目前面临的困境，他觉得其实他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他通过王老送上去那份报告，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目前的样子。 “陆兄……”雷涛叫住了陆宋元之后，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宋元听到雷涛叫他，还以为他担心竣工验收的事，随即转头说道：“竣工验收的事情，顾北风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不是的……那个纪小姐的父亲出事了吗？”雷涛迟疑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他想跟着陆宋元一起去探望一下，可他又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借口。 看着雷涛吞吞吐吐的样子，陆宋元突然想起了当初在海州纪嘉和雷涛之间那种似有似无的暧昧。他此刻非常肯定的是这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他当时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还曾经设想过如果撮合纪嘉和雷涛，是不是能给自己解开这个套呢。后来事情一忙也就给忘了。看来现在都不用自己撮合了。 想明白了之后的陆宋元看见雷涛还沉默着。他应该是在想用什么理由去看纪嘉吧！ 陆宋元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雷涛，我想请你帮个忙好吗？” “帮忙？陆兄你说好了……”雷涛愣了一愣，随即应道。 陆宋元把车钥匙递给了雷涛说道：“我现在要去南靖，不过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你能送我去吗？” 他这是给雷涛找的一个理由。虽然这个理由有点怪，但至少也是个理由吧。对于这种事其实不用说那么明白的，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了。 雷涛虽然感觉陆宋元的这个理由的确是很奇怪。不过他正想找理由跟着一起去呢。这可真是求之不得的借口呢。 不过当雷涛和陆宋元出现在纪嘉面前的时候，纪嘉看到雷涛后脸色一下子变的阴冷无比：“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失败吗！你说的都是对的……” 邯江旧城改造计划被上边叫停之后，纪嘉找过瞿勃询问原因。瞿勃将那份报告中所说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纪嘉。对于规划中的问题，瞿勃并没有讳言，那的确是政府方面的规划出了问题。这些话在纪嘉听来却是那么的熟悉，雷涛都曾向她说过。当时她认为雷涛是嫉妒心作祟，根本没有听进去。这让纪嘉心中很是懊悔。 如果当初听了雷涛的话，能够早一些向瞿勃指出来，要纠正这个规划中的错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事情也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可是当她再看到雷涛的时候，这种懊悔之情却使得她对雷涛恶言相向。似乎这一切都是雷涛造成的。 “嘉嘉！你这是干什么？雷涛他听说纪伯伯病了，特意来看望你的。”陆宋元被纪嘉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即向她解释道。 对于纪嘉的态度，雷涛却是心里有愧，他默默地承受了纪嘉所有的指责。当陆宋元要替他辩解的时候，雷涛却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你肩膀哭一哭 就在雷涛刚要离开的时候，医院的走廊里呼啦啦来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走在他身边的是吴德诚。 纪嘉看到他们立刻怒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 “嘉嘉，纪伯伯的病好些了吗？我来看看他……顺便还有些话想跟你说。”这个年轻人对纪嘉地恶言相向根本毫不在意，反而用一种关切地口吻说道。 纪嘉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秦浚伟！用不着你来猫哭耗子，你不是刚刚被任命为世纪地产的总经理吗！交接的事情可以去找郑雯。” “所有的交接手续已经办完了。不过……办公室的保险柜钥匙郑雯说在你这里。”这时吴德诚插了一句嘴说道。 吴德诚现在被任命为新任总经理助理，而郑雯则替纪嘉办好了交接之后也提出了辞呈。现在面对纪嘉的时候吴德诚心里可就没以前那么恭敬了。 “老吴，钥匙什么的都是小事，嘉嘉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就行了。其实……”秦浚伟微笑着打断了吴德诚的话，转头对纪嘉说道，“嘉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向董事会提出聘请你做我的助理的。如果你觉得职位太小的话，副总经理也是可以的。” 秦浚伟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平时喜欢讲究个绅士风度。自从第一次见到纪嘉他就惊为天人，还曾经猛烈地追求过一段日子。即便是现在，他对纪嘉心里面还是有些想法的。可惜纪嘉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 纪嘉对秦浚伟的回答很简单。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直接往秦浚伟的脚下一扔，扭头就要走。 “把钥匙捡起来！太放肆了……”吴德诚一方面是想讨好主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借题发挥，他也没动脑子径直上前就要拉纪嘉。 可他才刚跨出一步，一直站在旁边的雷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向前指着纪嘉的手。只是轻轻一扭，吴德诚的一条胳膊就脱了臼。 看到吴德诚的样子，秦浚伟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准备动手，雷涛双掌齐出两记手刀就砍在这两个保镖的肩膀上。他们同样都是被各自卸下了一条胳膊。 吴德诚和两个保镖三条胳膊被卸下，这前后仅仅只有十来秒钟的时间。雷涛转头朝着因为惊愕而呆若木鸡的秦浚伟低吼了一个字——“滚！” 秦浚伟被雷涛眼中透出的一股杀气都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弯腰捡起了那把钥匙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溜了。那两个保镖和吴德诚看到他们的主子把他们扔下独自逃走，无奈也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而另一边的纪嘉和陆宋元也同样被雷涛的手段震撼到了。陆宋元是第一次看到雷涛的身手自然是有些惊叹的。而纪嘉以前曾经见过雷涛的身手，但这次雷涛是为了她而出手的，所以她的感受就有些不同了。 看着秦浚伟一帮人离开的背影，雷涛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并没有回头就直接迈步要走。就在这时纪嘉却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哎……” 此时的纪嘉已经完全不记得刚刚对雷涛发脾气的事情了。她是看到雷涛要走而本能地要喊住他。可当这一声喊出口，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雷涛被纪嘉一声呼唤，停住了脚步，但他却并没有回头，就那么背对着站住了。纪嘉喊了那一声之后，一只手抬着，嘴巴张了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为了刚刚的话道歉还是别的什么。她心里非常想要雷涛留下来陪在她身边，她希望他能在自己伤心失落的时候保护自己。他刚刚地举动已经让纪嘉有了一种安全感了。可纪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出口。所以她的嘴张了两下没有出声，就把手放了下来，有些黯然地回病房去了。 雷涛就那么站着，他听到了纪嘉走回病房的脚步深渐渐离开。他的脑袋这才无奈地低垂下去，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陆宋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跟我进去看看纪伯伯。” 虽然陆宋元没有说为什么，但雷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跟他走进了病房。走进去之后，雷涛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看到纪嘉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她的肩膀在耸动。虽然没有听到哭声，但他能够感觉到纪嘉在哭。 雷涛身边的陆宋元也愣了一愣。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看见纪嘉哭过。 看着纪嘉黯然哭泣的背影，两个人都站着没动。不过仅仅过了一分钟不到，雷涛第一个迈开了步伐走到纪嘉身边，他伸出胳膊搂住了纪嘉的肩膀。而纪嘉顺势就靠在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看到这个场景，陆宋元微微叹了一口气悄悄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纪嘉刚刚在病房外叫住雷涛的时候，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依恋。但当雷涛也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时候，纪嘉却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借口，可以让雷涛留下。 她虽然很想说出“别走”这两个字，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喊出了这两个字，就意味着在她和雷涛的感情对峙中，她先缴械投降了。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她硬是忍着没说，转身回了病房。但当她看到隔着玻璃窗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时，突然间心中一直支撑着她的那根柱子倒下了。她现在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没有了父亲的呵护，没有了财富权势，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还让一个完全有能力保护她的男人离开了自己。 想到这一切，纪嘉的眼泪如同决堤地洪流一样冲了出来。虽然没有放声痛哭，但还是让随后走进来的雷涛看到了。 雷涛看到纪嘉痛哭的背影，第一个感觉就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为了坚持自己的意见，多管闲事地写了那份报告。其实细想想又何尝不是想向纪嘉证明他的一贯正确性。正是因为他的多事，邯江旧城改造计划被勒令停工了。让世纪地产和纪嘉陷入了困境，最终还导致纪中时心脏病突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在感情中哪里有那么多是非对错！他最欣赏的一位小眼睛的男演员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无论她有多大错，她开始哭的一刹那，就是我错了。”雷涛看到纪嘉黯然痛哭的时候，已经领悟到这句话说的有多么深刻了。 纪嘉靠在雷涛的肩头哭的很伤心，这是她从七岁之后第一次哭泣。仿佛这么多年的泪水积攒在一起今天全要流完似的。直哭到她的脸感觉湿乎乎地有些难受，她才抬起了头。当她看到雷涛一双深情凝视着她的眼睛时，纪嘉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要把雷涛推开。 她从雷涛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怜惜。她不愿意被人可怜，此时她的自尊心一下子又作祟起来了。 她推开雷涛的时候，在外边兜了一圈，又去秦初音办公室坐了好一会的陆宋元正巧回来了。陆宋元走进门之后，正好看到纪嘉推开雷涛，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明智地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情，而是谈起纪中时的病情，将话题岔开了。如此一来，在场的三人都避免了尴尬。 雷涛心里虽然有些遗憾，刚刚没有趁机表明自己的心意。但细想想现在也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唯一让他心里有些安慰的，是他从刚刚纪嘉的行为中明白了一件事——纪嘉是爱上他了。 这一点他已经非常明确的感受到了。也许今后会有一个适当的时机，让他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他也不急于一时。 聊了一会纪中时的病情，陆宋元稍微透露了一点刚刚从秦初音那边了解到的纪中时永久昏迷的可能性。对于这个情况纪嘉还是有心理准备的。陆宋元看她的反应应该能够承受，便趁机将实情和盘托出了。 听完了之后，纪嘉并没有再次痛哭。刚刚她已经把积郁了很久的泪哭出来了，现在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宋元，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纪嘉将目前的情况说明了之后，非常严肃地向陆宋元提了个要求。 可陆宋元听了她的想法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嘉嘉，这事我帮不了你。动用那么大笔的资金收购世纪地产的股票，那是要经过董事会的。而没有我爷爷点头，这件事要在董事会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去找陆爷爷……”纪嘉的眼中充满着决绝，“大不了我就答应和你结婚！”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嫁给我，我爷爷就会同意借钱给你收购公司股票了？”陆宋元被纪嘉的话吓了一跳。他要真的和纪嘉结婚了，那奈子怎么办？而且她说的计划根本不可行，要拥有绝对控股权至少要收购百分之十一的世纪地产股权。按照世纪地产现在的市值需要动用将近十五亿。如果没有他爷爷的首肯，董事会的那些董事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收购案的。 而他爷爷的性格陆宋元是非常清楚的。虽然陆老爷子对纪嘉和陆宋元的婚约是持赞同态度的。但如果拿这个做条件，陆老爷子绝对不会同意的。他是最讲究公私分明的。 被纪嘉的话吓到的可并不只是陆宋元一个人。站在旁边的雷涛也是吓了一跳。他刚刚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向纪嘉表白呢，她就想要把自己的婚姻作为条件向陆家借钱了。 好在陆宋元没有答应。但纪嘉目前所面临的问题，他也没办法解决……想了好一会之后，雷涛对问道：“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股权的股东呢？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呢？” 对于雷涛的问题，纪嘉就把宗正国的话复述了一遍作为解答。但雷涛听了之后，却提了一个问题：“这位股东的授权书的期限到期，秦冠昌是怎么知道的？” “他应该是在法务部的文件里查到的……”纪嘉随口应答了一句，可话说到一半，她立刻明悟了似的，“你是说在法务部的文件里应该有股东资料。” “只要有线索就能找到人！”雷涛点了点头。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染血的荷包 对于雷涛的追踪能力，何勇生有一种附骨之疽的感觉。在吴都的时候就是这样，好几次何勇生都觉得雷涛不可能找到他，可最终还是会被他找到。离开了吴都到了滇江，来到这边境小镇。这雷涛竟然从千里之外就闻到他的味道追了过来。在何勇生眼里，雷涛就像一条警犬一样。 所以德诺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法让他安心。他一直在催促着德诺，好几次把德诺都催得烦了。对于这个光头佬，德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想着给珀纱买一只金手镯，德诺才不会答应洛坎的要求呢。 想到珀纱，德诺心里就忍不住想笑。 珀纱和德诺是小学同学，后来德诺辍学回家，而珀纱则跟着同乡去明城打工。六年前的泼水节，他们在县城里再次相遇。想起那漫天的水花里，珀纱浑身湿透头发丝上满是水珠却依然欢笑着的样子。他就觉得那是佛祖让他们重逢的。从那以后两人就那么恋上了，虽然聚少离多，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争吵。但德诺从那以后就认定了今生非珀纱不娶了。 两年前，珀纱突然写信说不想再和他谈朋友了，说要分手。他整个人都疯掉了，他第一次到了明城，可在那个大城市里转了半个多月都没找到珀纱。从明城回来之后，他大病了一场，两年多时间里，他就再也没有珀纱的消息了。 可就在几天前，他听说珀纱回家了，他立刻赶到了珀纱家。让他想不到的是，珀纱见到他之后，一头扑倒在他怀里，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愿意娶我吗？” 德诺自然是不可能不答应的。这两年里他一直在等着珀纱回心转意的那天。他拒绝了无数姑娘的求爱，就为了等珀纱回来。现在珀纱回来了。他真的娶了她！ 也曾有人对他说过，珀纱这几年在大城市音讯全无，谁知道珀纱做过什么呢？可对德诺来说，珀纱做过什么不要紧，只要她在他身边，成了他的妻子。他就有责任保护他爱她。 别人家娶媳妇不管怎么说总要有一件首饰。可德诺家三个哥哥结婚，他母亲陪嫁来的那些首饰都没了。珀纱没有说一句话，这让他感到很对不起妻子。所以洛坎说让他送个人过那边去，事成之后给他五百块钱。他就答应了。就为了给珀纱买一个金手镯。 想着珀纱在新婚之夜对他的温柔和体贴，德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把他的新娘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上一通。 看着德诺坐在大石头上，手里的开山刀无意识地在地上划拉，脸上还带着那种幸福的微笑。何勇生心里就烦躁无比。这家伙走走停停，一个上午都休息好几次了。 “哎！我们该走了！”何勇生用脚踢了踢德诺的小腿。 正在坐着白日美梦的德诺刚刚把珀纱抱上床，衣服还没脱呢，就被这光头佬给弄醒了。憨直地德诺抱怨道：“才歇了多久啊，连口气都不让人喘了！” “给老子起来。走两步就歇一歇！你这头懒驴，赶紧走了……”何勇生不耐烦地骂道。 他这一骂德诺立刻就跳了起来：“你凭什么骂人！我今天就不走了！看你怎么办。一个偷渡的，你凶什么凶。真该把你甩在这山里活活饿死你……” 可话还没说完，何勇生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被何勇生如此对待的德诺，骨子里的那股子血气一下子涌上了头脑。 “你来啊！你有本事砍死我，我看你在这山里能不能转出去。你就等着当野人吧！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德诺双眼怒目而视朝着何勇生吼道。 何勇生心里一凛，他说得没错。这里是连绵不绝的山区，真要是在这里迷了路别说越境了，生存都会有问题。他立刻把刀手了，换了一副口气对德诺说道：“兄弟，别啊！别生气，我……我这不是急得吗！我们赶紧一点，争取早点过了境……” 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之后，何勇生索性用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兄弟，我给你加钱，现在就给。”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红票子，直接数出了五张，递了过去。如果按照以前德诺的脾气，他给再多的钱，德诺都是不会答应的。可现在……德诺迟疑着接过了那五张红票子。这些钱已经够买一只金镯子了。把他安全送到了之后，洛坎那边答应的还有五百，这就是一千了。他们一家子辛苦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收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把事办好了。德诺也不再提休息的事情了，朝山上攀爬了起来。 他们走的这条路很是艰险，一路上都在爬山。德诺之所以要求多休息几次，其实每次都是在比较险要的地方之前。他是为了养足精神和体力，这样就能不至于出事。可既然何勇生如此着急，德诺也就只能加快了一些速度。 而就在他们身后一公里左右，雷涛行进的速度也不慢。在山地丛林作战科目中，雷涛虽然成绩不是龙牙小组中最强的。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可以说完全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双方的速度渐渐在拉近。过了没多久，雷涛就来到了两人刚刚发生争执的地方，查看了一下这个山谷的情况，一面几乎是绝壁的陡峭山崖横亘在眼前。 似乎两人就此消失了。 但雷涛很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面山崖上有一株横生出来的小树，距离雷涛站立的地方大概有两百多米的距离。那棵小树的树梢上有一截树枝断了。以雷涛的目力非常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新茬口。 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雷涛也飞快地攀爬了起来。快到山顶的时候，雷涛听到有人说话手中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从这里到国境线还有多远？” “我们这山梁下面就是夹壁沟了。过了夹壁沟再往前十里路就是34号界碑。”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明显还带着一些喘息。可见他们攀爬这个山崖也花了很多体力。雷涛将动作放轻，一点点地贴着山崖向上。就在距离山顶还有大概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他的双手猛的一发力，整个人就向上飞跃了起来。等他落到山顶的时候，德诺和何勇生正好准备下山。 听到后背突然传来的声响，何勇生和德诺都转过了身。而何勇生在转身的时候还故意向后退了一步。这样他就落到了德诺的身后。 眼前的这个男人似曾相识。德诺看着雷涛有些眼熟，想了想就问道：“你是不是苏纳的朋友？” 他依稀记得在他的婚礼上，敬酒的时候珀纱和苏纳给他介绍过这个人的。不过他对这个据说是来旅游的外省人并没有特别深的印象。 雷涛则沉声说道：“德诺，你闪开，我要找的是这个光头！他是个杀人犯！” 德诺听了雷涛的话吃了一惊，虽然他知道像这种要偷渡出境的人大多都是在国内犯了事的。可他却从来都没想过这光头佬身上还有命案！他正要回头的时候，冷不防何勇生的一条胳膊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边一个冷冰冰的枪口已经顶在了德诺的头上了。 “姓雷的！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了个女人，你犯不着这么不依不饶的吧？”何勇生刚刚爬山崖花了不少的体力，现在还在喘着。 雷涛则暗自调息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气息：“何勇生，你以前干过什么，受谁的指使，这些我都不管。可你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开枪，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如果识相一点，把枪放下，跟我回去，把你的幕后主使说出来，也许还能不用判死刑。” “哼！你可能没弄清楚现在的局面吧？我手里有人质，有枪。你有什么？”何勇生用手里的枪顶了顶德诺的脑袋，而他整个人则缩在了德诺的身后。虽然他的话语阴狠凶厉，但雷涛却听的出来他的心中其实充满着恐惧。 雷涛微微冷笑道：“人质？我不是警察，我和这小伙子也没什么交情。你拿人质威胁不了我。至于你那把枪……你觉得我会怕你手里有枪吗？” “那你他妈就试试！”被雷涛这么一番话说的情绪有些激动地何勇生突然将枪口指向了雷涛。而就在这时德诺却非常意外地双手抓住了何勇生拿枪的那条胳膊。 被德诺抓住胳膊之后何勇生一力挣脱，两人就势扭打在了一起。这山顶比较平坦他们这么一扭打没一会儿两个人都倒卧在了地上。雷涛在一旁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将他们分开……关键是何勇生手里有枪！ 雷涛的脑中刚刚闪过那把枪的影子，枪声响了！ “砰” 枪声震彻了山谷。离此不远的那队边防军战士立刻机敏地停住了脚步。带队的排长听着空间中地回响辨别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过了没多久指着山上说道：“山上！加快速度！” 而在山顶，何勇生和德诺被雷涛费了好大劲才分开。看着何勇生眼神里的怨毒雷涛猛地照他脑袋上揍了一拳把这家伙给打晕了。 他的手则被德诺死死地攥着。德诺的胸前绽开了一片血红色。他的嘴还在急促地呼吸着，不过已经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 “放手吧！德诺……他已经被我打晕了。”雷涛朝着德诺说了一声之后，德诺地手终于松开了。他伸出手要从怀里掏什么东西，可却没掏出来。 雷涛侧耳倾听总算是听清了两个词“珀纱”和“金镯子”。 他明白了德诺想要说什么，随即凑到德诺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听清了他的话之后，德诺终于停止了喘息。 而他捂在胸前的那只手也终于从怀里掏出来了。他手里有一个小荷包，这个染血的荷包里有五百块钱。 【作者题外话】：关于章节错乱的说明： 昨天下午上传章节的时候，因为连日深夜赶稿，缺觉……比较疲劳。出现了错误，由于是周日，编辑不在，没办法及时更改，造成了读者订阅了错更的章节。空骑在此向读者们郑重道歉。为了补偿读者的损失，请读者加一下空骑写作互动群：。空骑会在群里给所有误订了错误章节的读者发个红包道歉赔偿（3月24日之前）。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杀人灭口 德诺死了。 雷涛手里紧紧攥着那带血的荷包，两个眼睛仿佛也被那血染红了。他死死地盯着昏死在旁边的何勇生。看着看着他突然猛地一把将这条死狗给拽了起来。 何勇生的脑袋还昏昏沉沉地，当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三四个雷涛的重影。 “啪”地一个响亮的耳光，何勇生的面颊立刻肿起老高。 “啪”地又一个响亮的耳光，何勇生的几颗门牙都被打飞了。 “啪”地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何勇生的下巴被打掉了，他“嗬嗬”地从喉底发出了一声声低沉地嘶吼，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现在周围都没什么人。如果雷涛就此把他从山上扔下去，最多就说是正当防卫。他可就白死了。何勇生知道雷涛不是警察，他也没有任何法律或职责上的束缚。在这里杀了他一了百了，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害怕极了。 雷涛有那么一秒钟，真的就像把这个渣滓给扔下去。可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他知道杀了他容易。但他幕后的人就查不出来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呸！”雷涛狠狠地朝何勇生的脸上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垃圾！” 说完就松开了手。何勇生就那么瘫软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一声断喝：“不许动！” 雷涛转头一看原来是一队边防武警。雷涛随即将双手朝天举着，示意他们自己无意反抗。没一会儿，那些武警就全都冲上来了。带队的排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对照着何勇生和雷涛确认了一下。 “雷同志，辛苦了。”那位排长朝着雷涛敬了个礼。聂绍安没有对边防的人说明雷涛的身份，所以这些人都还以为雷涛和他都是邯江来的刑警呢。 雷涛见状习惯性地回了个礼，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那只手悬在半空，迟疑了一下还是在自己的前额上点了点，算是完成了整个敬礼的过程。作为一个老兵，他应该还是有资格行军礼的吧！他在心里如此的安慰了自己一下。 随后跟上来的几个战士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德诺是已经确认死亡了。何勇生则被他们弄醒，戴上了手铐。雷涛看了看德诺的尸体，声音低沉地对那排长说道：“能不能安排两个人，把他弄下山……他是和这个罪犯搏斗的时候被杀害的。” 其实这个并不需要雷涛嘱咐，这些边防武警，常年驻守在这里，民族政策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已经有两个战士弄了副担架，把德诺地尸身放上去抬着准备下山了。 “雷同志，我们走吧。你们聂队和我们指导员也正往这边过来呢。”排长对雷涛打了个招呼。他刚刚已经和上级通过话了。他们距离此地也不远…… “砰”突然之间一声枪响。 雷涛和排长第一时间伏倒在地。等他们抬起头向四周搜寻的时候，一个战士惊叫了起来：“排长！犯人被打死了……附近有狙击手！” “狙击手”这三个字传到雷涛耳中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四个字——杀人灭口！而与此同时他微微抬起的头只是略微扫视了一眼周围，立刻就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那座残存的石质碉楼。那里就是所谓的“老炮楼”。在那仅剩一个基座的炮楼上，雷涛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仅仅只是一闪而过。 他立刻指着那炮楼的位置喊了一声：“狙击手在那里！” 随着雷涛的喊声，这些常年和边境的武装毒贩走私贩打交道的武警立刻行动了起来。几个战士利用山石和树木的掩护向老炮楼快速地移动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战士在老炮楼上站起身喊了一句：“跑了！” 危机解除之后，雷涛立刻起身跑到了何勇生的身边。 这个家伙此刻仰天躺在地上，眉心处有一个弹孔。脑后的山石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睁着，仿佛对这个世界还有着一丝留恋和不舍。雷涛看着这家伙的时候，发现在他的脖颈处有一根红色的丝线，丝线上连着一个竹节。 他伸手将这竹节扯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但他潜意识中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很重要。 根据现场勘查老炮楼里只找到了一颗7.62mm口径的步枪弹壳，看样子对方用的应该是军用81杠自动步枪。这种枪在军队和武警中大量装备，属于华夏国最主流的单兵自动步枪。在边境地区这种枪更是连民兵都配备了。要从枪弹上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站在这古代遗存的炮楼上，雷涛隐约闻到了一股幽兰的味道。细心的他还发现了一根长约三十厘米的头发。这一切似乎证明着这个用步枪狙杀何勇生的，似乎应该是个女人！ 就在雷涛陷入沉思地时候，聂绍安和边防的陈指导员带着后援部队赶到了。 “雷涛，真可惜啊！如果他不死，应该还能从他身上挖出不少的线索的……”聂绍安已经去看过何勇生的尸首了。对于他的死，聂绍安也觉得应该是犯罪集团内部的杀人灭口。可现在线索全断了，要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只能等他们回邯江之后再想别的办法了。 德诺的尸体是边防站的陈指导员带人给送回寨子里的。按理说他替何勇生带路偷越国境也算是违法犯罪行为。但现在人已经死了，而且是和何勇生搏斗时被打死的。陈指导员对事实进行了一些掩饰。对他家属说是他应该是在打猎的时候被犯罪分子挟持。而后与罪犯搏斗时受了重伤，边防巡逻队发现他们的时候，他和罪犯已经同归于尽了。 鉴于德诺的“英勇行为”边防部门经研究决定给予一万元的抚恤。当然这笔抚恤金其实是雷涛拿出来的。原本他还想多给点的，可陈指导员说这地方穷，给一万元已经很多了。如果奖金太高的话，那以后这边的老百姓虽然都会“积极”地配合边防的工作。但真要都奖励，边防和政府也不可能拿出更高的奖金来了。 珀纱知道丈夫的死讯之后，联想到前一天洛坎来找德诺，聪明的她立刻找到了雷涛追问事实的真相。 珀纱手里拿着那血染的荷包还有那五百块钱，双眼虽然依旧红肿但已经没有了泪。 雷涛没有对她隐瞒真相，同时也告诉了她对事实真相还必须保密，特别是对洛坎，一定不能说出德诺的真实死因。至于原因刚刚聂绍安在这里的时候，也和她解释过了。叮嘱了她一番之后，聂绍安就离开了。 “他死前没说别的话了？”一直都沉默着的珀纱开口之后，追问着雷涛德诺临死前的遗言。 雷涛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德诺说的金镯子是什么意思。但珀纱却是知道的。新婚之夜，德诺曾经不无遗憾地抚摸着她光滑的手腕说：“要是能给你买个金镯子就好了。” 她并不稀罕什么金镯子，德诺对她的好，她一辈子都记得。德诺是她今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在明城打工的时候，她就梦想着赚上一笔钱，回家后风风光光地把自己嫁出去。德诺家没钱，她自己攒钱也要一个风光的婚礼。可就是为了那么一点虚荣心，她身陷泥潭。 她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那个荷包。这是她送给德诺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带着。还有那染着血的五百块钱。他就只是想给她买个金镯子。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德诺却付出了生命。 雷涛转身黯然地离开了。对于这个不幸的女人，雷涛无言以对。虽然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但他却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做才好。 回到勐丹寨之后，雷涛准备收拾行李回邯江了。就在他整理随身物品的时候，一个竹节筒滚落到了他的脚边。这是何勇生随身带着的，想必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否则就这么一个小竹节，也没必要穿绳子挂在胸口的。 他想办法撬开了这个竹节筒之后，一个拇指粗细的五彩斑斓的翡翠挂件掉了出来。这东西大概十厘米长短，外形是柱状的，除了柱子两端的祥云之外刻着一只雕工精美的孔雀。雷涛细数了数，一共有黄、绿、红、紫、蓝五种鲜艳夺目的颜色，晶莹剔透水汪汪的甚是好看。 就在他对着窗口的阳光凝视着这翡翠时，苏纳走了进来。她一眼就被这漂亮的宝石吸引住了。 “雷大哥，这……这是……翡翠啊！”这边靠近缅甸，翡翠交易在民间就很兴盛，边民们对翡翠自然是不陌生的。苏纳的爷爷苏佤早年间就曾在缅甸翡翠矿上做解石师傅，对这些东西更是如数家珍的。苏纳从小耳濡目染，东西好坏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雷涛转头看了一眼苏纳，心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主意。他便对苏纳说道：“苏纳，把这个给你爷爷看看去。” 苏佤老爷爷看着这块翡翠挂件，惊得简直合不拢嘴了：“这是真正龙塘老坑玻璃种呢！还是五色的……这……这至少值……值五百万。” 现在雷涛算是全明白了。何勇生为了方便携带，买了这个翡翠戴在身上，想必这就是他全部的财产了。他是想着带到缅甸去找个机会出手卖了，再换成钱的，没想到却便宜了雷涛。 不过这些不义之财，雷涛却不想要。他转头对苏佤老爷爷说道：“苏佤爷爷，这翡翠是……是杀了德诺的那个坏蛋的。我想还是把它留给营盘村吧。您德高望重，就由您出面和村里的干部们商量商量，把这东西卖了。修修路，给村里的小学校也贴补点……还有那些孤寡人家。特别是……德诺家里。如果直接把钱给珀纱，我想她是不会要的，你们想个妥帖的办法，由村里出面照顾一下。行吗？” 听着雷涛的话，苏佤老爷爷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苏纳更是已经哭出来了。 !! 第一百三十章 凌霜 雷涛将何勇生的翡翠留给了苏佤爷爷，具体如何使用自然有族里的那些老人和村干部们商量。雷涛提出的希望能够从这笔钱中拿出一部分补贴给德诺遗孀的要求，村里面也答应了。后来雷涛听苏纳提起过，村里小学校聘了珀纱当老师。对于这个苦命的女人来说，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比她一个人呆在家里要好多了。希望她能慢慢地忘掉过去的那些悲伤吧！ 坐在回邯江的火车上，雷涛望着那渐渐远去的景物，心里的那一丝酸楚也渐渐地随风散去了。他没有跟聂绍安一起坐飞机。曾经的一些经历，让雷涛很少会选择飞机作为出行的交通工具。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事情，他宁可安安稳稳地坐火车出行，而不愿意当“空中飞人”。 西南这边还没有普及高速铁路，长途车还是那种老式的绿皮车。雷涛也没有买到软卧的票，这硬卧车厢里白天的时候，和硬座其实也差不多。他的票是下铺的，上铺的人就常会借他的铺位坐坐。 “兄弟，劳驾让让……”雷涛正靠在窗边出神的时候，上铺那位个子高大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一碗泡好的方便面站在他面前打了个招呼。 雷涛知道他是想坐在这小桌子上吃面，随即站起了身。可没想到，他这边一起身，旁边另一个人也就跟着站了起来。这狭小的空间里，几个大男人换座位很是吃力，那拿着泡面的男人随即就往后退。他这一退不要紧，却冷不防撞到了一个过路的人。 “哎哟……哇！”端着泡面的这位身高足有一米八七的样子，身形也很魁梧，可愣是被他身后的那人反弹了回来。一碗热腾腾地面大部分都倒翻在他自己的身上，烫得他咦哇乱叫。 他转身刚要说什么，可一下子却愣住了。这个被他撞上却将他反撞回来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这女人一头长发披肩，只用了一条蓝色的发带箍着额头。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墨如秋水的眼眸，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高挺的鼻梁下鼻尖微微的翘着透出一丝俏皮。嘴唇薄薄的略微有些苍白，少了一丝血色。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处有一朵淡粉色晕染的花，就仿佛一个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妙人儿。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走到哪儿都会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但这个女人在第一眼的惊艳之后，瞬间就有一种冰寒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你……”那中年汉子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被她一个眼神给激灵了回来。张大着嘴话就在喉咙口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走路要当心点啊！”这女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翩翩然向前走了。 她的话其实也没说错。人家好好的在过道里走着，是这泡面的大叔自己往后退撞到人家的。但这整个过程却总让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泡面的大叔拿着还剩半碗的泡面坐到位子上吃了起来。其他人也没说什么。雷涛却换到了最外边的座位上看着那女人的背影。 刚刚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就是那种淡淡的幽兰气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地。雷涛知道这是女人的体香，并不是什么香水味。这种味道虽然比较淡，但却非常特别。这和他在老炮台上闻到的那股味道是一模一样的。也正是这个原因，这女人立刻引起了雷涛的注意。 刚刚那泡面大叔的身形即便是无意中倒退，也不可能被她这样一个女人反撞回来。这就是在座的人们都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来的一个细节。 那白衣女子刚刚在旁人的眼中只是感觉到她的冷傲。但雷涛却从这种冷傲中感觉到了一种杀气！ 这是一种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杀戮的人所具有的特殊气质。雷涛曾经在不少世界级的杀手身上见到过这种从骨子里透出血腥味的杀气。仅凭这股杀气，雷涛就可以断定，这个女人至少是执行过s级任务的职业杀手。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雷涛的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丝担心。 邯江只是一个小城市，邯江即便是隐藏着一个隐秘的犯罪集团，也不应该和这种级别的杀手有什么瓜葛啊！要知道在国际杀手圈子里，能够执行s级任务的职业杀手，执行一次任务的价码至少都是以五百万美元起价的。 这个女人大老远的跑到南伞将何勇生灭口。以他对何勇生的了解，这种小角色应该还不值这个价吧？ 就在雷涛低头沉思的时候，他的鼻子里又一次闻到了那股味道，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女人的眼睛。两人相距一米开外，短短的一个对视，两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敌意。当然在旁人看来只是这女人上完厕所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走过了他们身边。她的脚步根本没有停就走过去了。雷涛转头看去，正好看到她走进了一个铺位。这个位子和雷涛这边相隔着一个铺位。 而她走进铺位之前，看似无意地朝着雷涛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再次相对，两道冰寒的眼神之间瞬间燃起了一团火。 这两次目光对视之后，雷涛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杀死何勇生的杀手。至于她这个级别的杀手为什么会对何勇生这个小角色出手。这个谜题就只能由雷涛自己去破解了。 雷涛转回头靠在座位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他听了聂绍安的建议坐飞机回去，就不会在这列车上碰到这个女杀手了。这似乎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的，他的运气一向都是那么好。 而与此同时，雷涛也很清楚，对方已经发现他了。刚刚的对视虽然让这个杀手在雷涛面前无所遁形。但同样的，她应该也发现雷涛已经关注到她了。现在两人的目的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女人会盯着雷涛，而雷涛也会盯着她。就看谁的实力强，谁的本事大了。 就在两人隔空警惕着对方的时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铺位里，一个老人突然间倒在了地上。他旁边的一个大男孩立刻惊叫了起来：“爷爷！爷爷……你怎么啦？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爷爷！” 他这么一喊，整个车厢里的人一个个的头把头探出了铺位，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了过来。不过真正行动起来的人并不多。 雷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他奔到隔壁铺位的时候，那个白衣女子正好也过来了。两人仅仅只是一个对视之后，雷涛就冲到了那男孩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我爷爷……他……他……”男孩子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根本说不清什么。而雷涛不知道老人发生了什么情况，也不敢擅动。 就在这时，那白衣女子，猛地伸手朝着老人的胸腹间一掌推了下去。雷涛自然反应就是阻止她的行动，可雷涛的手刚刚探出去，只听老人的咽喉中突然轻轻地“噗”地一声响。 一个桃核从老人的口中吐了出来。而雷涛则伸手顺势一捞把这喷出的桃核抓住了。这个桃核此时距离那女人的脸仅仅只有十几厘米。 老人其实是吃桃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桃核吃下去了，这个桃核顺势进入了咽喉处堵住了气管，差点要了老人家的命。而这个女人使用的是典型的海利希手法，这是一种抢救异物卡住喉咙和气管的急救措施方法。 老人醒来之后，不住的向他们两人道谢。还拿出了不少的瓜果要送给他们。 “大爷，不用的！真的不用了！”白衣女子这边推却，而老人却非常执拗地要感谢。 “自家种的桃子和梨，你救了老汉一命，吃个桃又咋了……是不是看不起老汉哦！闺女，拿着……”就四人纠缠着的时候，一个男子起身往卫生间去从他们身边经过。这通道很窄，自然就会有一些拥挤了。 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擦肩而过。但雷涛却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男子的异样，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追了上去，就在那男人即将走进卫生间的时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哎哟……哎哟！放手……手要断了。”雷涛拿住他的手腕之后就把他的手反撅了过来。而在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女式的钱包。 如此明显的抓贼场面，自然又引起了一阵关注，乘警也很快赶了过来。在确认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之后，乘警就将小偷给带走了。 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里，雷涛和这白衣女子，一个救人，一个抓贼，好不热闹。乘警带着小偷从车厢里走过的时候，车厢里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而那老大爷也趁着雷涛和白衣女子和乘警交流的时候，把两堆瓜果放到了他们各自的座位上。车厢里热烈地气氛维持了好一会儿。 就在雷涛准备回座的时候，那个白衣女子叫住了他：“雷先生，你是否忘了什么事情？” “我吗？我忘了什么？”雷涛好奇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雷涛足足看了有十几秒的时间：“麻烦你把钱包还给我行吗？” “哦——”雷涛拖长着声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先要确认一下。” 说完他径直打开了钱包，一张身份证就放在钱包的票证位里。 凌霜，这是一个冷冰冰的名字。在这个名字下面所有的身份信息，雷涛只是扫了一眼就全记在了脑子里。 当他把这个经过验证的钱包还给凌霜的时候，他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幸会！”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卷福和宅猪 火车到邯江站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这种长途绿皮车如今已经很少会经停邯江了。到达和出发的时候也大多都是晚上。白天的时间段，邯江站会很繁忙，动车组和直达特快一趟接一趟的，也只有晚上的时间才会留给这些正在逐渐进入“淘汰”的列车。在高速现代化的发达地区，火车都已经分出三六九等来了。 雷涛和凌霜一前一后的出了站。一路上雷涛并没有刻意地盯着她，自从得到了她的身份信息之后，雷涛就不再盯她了。可事情就是这么巧，两人出站后走的都是一个方向。等他们来到火车站东区的公交车站，站在47路公交站台上的时候，凌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雷先生，你也去新区？”凌霜的眼睛看着左手边的公交车入站口，嘴里却朝着站在她右边的雷涛说话。她的话语虽然看上去只是随便问问，但其实心里却是充满了鄙夷。她对雷涛这种拙劣的跟踪伎俩实在是感到有些低级。 雷涛淡然地回了一句：“我到钟南街就下了。凌小姐这么晚一个人回新区吗？” 对于雷涛的提问凌霜却根本没有回应。两人就这么在冷风中的公交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可却没有看到一辆47路进站。 实在等着有些不耐烦了，雷涛看到58路的站台值班室里还亮着灯，就走过去问了一声：“师傅，这47路怎么老半天也不来啊？” “这都几点了！47路末班车提前到2点10分就结束运营了。这个运行时间已经调整三个多月了。你不知道啊？”值班室里的一个值班员头也没抬地对他说了一句。看他这样子就是平时不坐公交车的。 被值班员暗嘲了一顿的雷涛无奈地只能往西区去。这火车站的车辆是按东西分区的，所有的公交车都在东区，而出租车和私家车的停靠地点则统一在西区。 看到雷涛头也不回的走了，凌霜也有些纳闷了。这家伙不是跟踪她的吗？怎么又走了……她就也去了那值班室询问了一下。值班员听到是女人的声音，这次他倒是抬头了，回答问题也挺热情的。不过凌霜却并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走了。 雷涛来到西区的时候看到偌大的停车场上只有一辆出租车，车前头的绿色空车标志还亮着。司机则正在呼呼地睡大觉。雷涛敲了好一会儿玻璃，那司机总算是醒了。刚刚一拨出站的客人都走了，就是因为他在这边睡着了，结果生意都被别的司机拉跑了。 那司机惺忪着眼眶拿了看雷涛，将车窗玻璃摇下了一条缝。这午夜的寒风钻进温暖的车厢后，一下子让他打了个激灵，倒使他彻底的醒了。 “去哪儿！”这位三十出头的司机有些急切地问道。 入秋之后这夜凉如水，有时候寒风是很刺骨的。江南的空气湿度比较大，秋冬季节那种寒意是极冷极冷的。他迫不及待地要把那车窗关上，实在是太冷了。 雷涛看他这样子，立刻回答了一声：“钟南街水关路口。” 可司机还没说话呢，在雷涛的身后有一个声音说了一声：“我去新区。” 这说话的正是凌霜。 现在有两位客人一辆出租车。对于这位司机师傅来说，他自然是愿意跑远一点。一样是一趟，钱可要多点的。特别是去新区的话，他可以打上“空贴”，费用可比跑到钟南路要高不少的。 可雷涛是先到的，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他也没理由把雷涛撇到一边去。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凌霜开口了：“雷先生，要不我们拼车吧？反正都是顺路，送你这一段，费用我出一半。” 对于凌霜的提议雷涛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出租车就这么一辆，他也做不出把人家一个女孩子扔在这冷风里的事来。想了想之后他笑着说道：“拼车可以的，可车费没必要让你出一半的。你就付你那一段好了。” 说完之后雷涛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而凌霜则坐到了后座上。司机师傅心想这一趟拉了两个活，这又比只拉一个人要合算多了。打上表之后，司机启动了车子。晚上路上都没什么人，出租车的速度很快，即便是经过市区速度依然在八十码以上。如果是在白天，就算不限速，他也跑不出这速度的一半来。 很快，雷涛就到了。车子停下之后，计价器显示了二十四块。雷涛还没来得及拿钱呢，凌霜从后座上已经塞了十二块钱司机了。雷涛转头朝她无奈的笑了笑，就给了十二块钱。凌霜这样做分明就是向他表示，两人之间是公平的，谁都别占谁便宜。 下车之后，雷涛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中了。而凌霜则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司机转头问了她一声：“小姐，你去新区什么地方啊？” “春蕾花园三期！”凌霜说了目的地之后，车子呼啸着离开了。 雷涛回到家，正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在楼道里看到了一个人影蜷缩在二楼的201门口。 借着楼道灯微弱的光，雷涛赫然发现这人正是201的租客“卷福”。“卷福”本名康家福。原本是北渡区工商局的一个普通干部。四十多岁离了婚，据他说是为了追求理想，而和妻子意见无法统一，最终分道扬镳的。 而他的理想在常人看来的确是有些不靠谱。卷福从小就痴迷侦探小说，特别是将“福尔摩斯”奉为偶像。据他自己说是从小就立志要当华夏第一大侦探。可华夏国是不允许私家侦探存在的。所以他后来就一直想考警校。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也没当上警察，倒是在工商局有了一个吃皇粮的铁饭碗。 虽说没当上警察挺可惜的，但好歹工商局也穿制服戴大盖帽。年轻的时候，这身制服还是让他觉得挺安慰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郁闷。前几年他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索性一下子辞了职办了个“福华信息咨询调查事务所”。为此他还离了婚。听说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要是净身出户的。 他这个福华信息咨询调查事务所，其实就是私下里打擦边球弄的私人调查机构，俗称“私人侦探”。因为国家明令禁止私人涉足民事和刑事调查，所以大多都是以这种“信息咨询”的名义搞得。而其业务，明面上是那种商务信息搜集和咨询，实际上平时就是帮人家捉奸、追查赖帐人的下落等等这些事情。正经是赚不了什么钱的，尤其是他这种“一人事务所”，生意更是惨淡。 卷福这个绰号来源于一部英国热播连续剧《神探夏洛克》。他从小就崇拜福尔摩斯，去年这部剧在网上比较红，他看了之后对电视剧里那个演员更是推崇，学着人家的发型把自己的脑袋也弄了个卷毛，染成了棕色。人家那英国演员的绰号叫卷福，他这么一搞，便也就成了“卷福”了。 雷涛看着那一床薄被子裹着整个人，只露出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就叫了一声：“福哥！” 卷福听到有人叫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整个人却一直在打着寒颤。 “福哥！你怎么睡这儿啦？干嘛不回屋里去睡啊！”雷涛纳闷地问了他一句。 卷福一脸无奈地说了一声：“我……我被赶出来的……欠……欠房租。” 他一边说眼睛还朝202的大门看了一眼。 这202的住户是出了名的宅男朱文新，人送外号“宅猪”。这小子大学毕业后就在家啃老。一米六五的人，愣是养成了两百多斤的一个大胖子。前些年他父母都过世了，这小子继承了两套房产。他平时也不出去工作，就靠着这201租房的房租过日子。 就在这时，卷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整个人的脸也越发苍白了。这么冷的天，就算是欠房租，也不能把人赶到楼道里来睡啊！雷涛看着卷福惨兮兮留着清水鼻涕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忍。他也没多想，径直拍了拍202的大门。连着拍了好一会儿，朱文新才过来开门。这家伙裹着一件军大衣，顶着两个熊猫眼朝这雷涛瞪了一眼。 “半夜三更敲什么门啊！老子带队打沙巴克呢！”他嘟囔了一声正准备要关门。雷涛一把拉住了门把手。 雷涛沉声说道：“你把人家就这么关在门外边算怎么回事啊！” “他欠我三个月房租了，我都没饭吃了。明天我还要找人把这屋租出去呢！”朱文新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关你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撒手，老子要关门了！” “把门打开，让福哥进屋去睡！”雷涛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径直把防盗门往外一拉。这小子正拽着里面的把手，整个人都被雷涛拉了出来。 朱文新被雷涛这么一拽，正要发火骂娘，却没想到雷涛掏出了一叠红色票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沉声说道：“他欠你多少钱，我给你。先把门给打开。” “六千。还有水电费一共六千五。”朱文新对这个数字记得非常清楚，随口就报了出来。雷涛也没跟他多废话，径直点了六千五百元钱给了他。 朱文新点了点之后，径直掏出一把钥匙扔给了卷福：“以后房租一个月一清，交不出来立马给老子滚蛋。” 他说完了之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防盗门，继续回去攻打沙巴克去了。而卷福看着手中的钥匙却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雷涛说道：“小雷……那个钱……我会还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正准备上楼的雷涛停住了脚步转头对他说道：“钱不用还我了，就算我预支给你的劳务费。我这里有个案子交给你办。明天早上七点，你到楼上来找我，我给你说说具体情况。” 【作者题外话】：关于前天发错章节的补充说明: 我查阅了订阅记录,两章有共有40多个订阅。请订阅了的读者与作者联系：qq***，qq群。我会把大家损失的塔豆补上（加倍）。再次郑重道歉。空骑今后将杜绝此类问题。对不起！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雷霆公司的危机 第二天一大早，余荷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她打开房门时正好秦殊也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跑过去开门。 雷涛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她们一直都担心着。既然现在两人都在这里，那敲门的很可能就是雷涛。秦殊的速度比较快，一边打开门一边嘟囔着：“出门都不知道带钥匙的，一大早吵着人家睡觉……” 听她的话虽然是吐槽，可其实她心里比余荷更担心。因为她知道雷涛去了哪里，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秦爸爸刚刚出院，按理说她应该陪在父亲身边的。可她担心着雷涛的安危，父亲出院没两天就跑会邯江上班了。可这几天都没打听到情况，聂绍安去了哪里，局里面保密。不论她问谁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下子可把她急坏了。 可让她们两人谁都没想到，打开门之后，门口站着地竟然是住在二楼的卷福。这家伙根本无视面前两位穿着睡衣的美女，而是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看着。 “卷福！你干嘛！一大早敲门……”余荷的脸色一沉就要开骂。可卷福的一句话却把余荷后面的话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看了看没发现雷涛便问道：“小雷在吗？他昨晚上说让我七点来的。” “雷涛？他昨晚上让你七点来？”秦殊还没反应过来，而余荷已经转身推开了雷涛的房门。 雷涛正要开门出来，却冷不防被余荷把门一推，撞到了他的鼻子。 “荷姐……你……嘶……”雷涛捂着他的鼻子，埋怨了一声，嘴里还倒抽了一口凉气。 余荷没好气地对他反诘道：“谁让你一大早把个卷福找来，吵人家睡觉的……该！” 她说完转身回房去了。而秦殊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回房去了。这事情倒显得雷涛做错了什么似的。 “小雷……那个……不好意思啊！今天是星期天，我……”卷福也知道今天是周末，很多人都会选择睡个懒觉的。不过他却是一晚上都没睡好，上半夜是冻的，而到了下半夜那是因为激动…… 雷涛说有个案子要交给他去办。什么都没做的，先替他还了三个月的房租六千多块呢。看来这案子不会小。 看着卷福脸上的期待和尴尬表情，雷涛淡然地笑了笑：“进来坐。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雷涛是打算让卷福去调查一下凌霜的事情。他知道，以卷福的能力是不太可能查清楚凌霜的真实背景的。但他现在只需要卷福以他的方法盯着凌霜。说白了就是把卷福当作自己的一个眼睛来用。 他也没说这个凌霜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调查这个凌霜。他只是把凌霜的身份信息告诉了卷福。剩下的事情就需要卷福自己去打探了。 “你就负责给我盯住这个女人。她每天的活动规律，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都要有详细的记录。我给你一个邮箱，每天把你的监视记录发到这个邮箱里就行了。你最好找一个新的住处，就在她的住处附近。所有的费用，都由我负责。每个月我给你三千块钱，有价值的发现我会给你再加奖金……”雷涛把自己的要求和条件开了个价。 对于这个价码来说，卷福是非常满意的。不止如此，这个案子在他看来是第一个正经的案子。这让一直想当侦探的卷福心中有一种找到了实现理想的舞台的感觉。 把凌霜这个线索交给卷福而不是警方，雷涛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对警方内部保密措施的不信任。秦殊在吴都的家庭住址都会让何勇生知道，由此可见这个犯罪团伙的手伸得有多长了。 而卷福是个小人物，即便他的跟踪会被凌霜发现。以雷涛对凌霜这个人的直觉，他觉得凌霜和这个犯罪集团之间更多应该是雇佣和利用关系。而且凭凌霜表露出来的那种傲气，她是不会对卷福出手的。这样卷福的调查也许就会在不经意间有特别的发现。 雷涛送走了卷福，余荷和秦殊也起来了。 “你一大早和这个卷福搞什么啊？” “没什么，昨天我看到他被宅猪赶出来了，半夜三更的在楼道里挨冻……”雷涛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下。余荷和秦殊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借着吃早饭的机会雷涛问了问秦爸爸的伤势。听说已经出院了，雷涛也安心了不少：“抽空我和你回去看看……” 雷涛的一句话让秦殊心意满满的都是欣喜，她的脸上微微地泛了点红低着头一个劲得喝着豆浆。而坐在旁边的余荷则翻了个白眼：“你扔下公司就这么跑了。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公司要垮了，你都不管吗！” 被她这么一说雷涛愣住了，他记得自己离开前公司的情况还是比较平稳的，怎么一下子就要垮了呢？不过，随后等余荷说了目前雷霆公司面临的情况之后，雷涛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严肃。 虽然余荷说公司要垮了，那是有些夸张了。但从她介绍的情况来看，雷霆公司虽然不至于真就马上要垮了，但面临的危机的确很大。 安华公司最近一段时间，在喻启刚的帮助下，拿下了不少的项目。可以说只要是雷霆公司投标的项目，他们必定出现。而且屡屡都是安华公司中标得手。安华公司的业务总监对外宣称“老虎不发威，别当安华是病猫！” 这话直指雷霆。雷霆公司业务部虽然经过内部调整之后，有了很大的起色。但面对着对手的强大压力，业务量依然处于一个下降的趋势，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大的降幅。但每个月总有几个业务员会出现“零签约”的情况。 这种颓势让不少的年轻业务员情绪低落，甚至有人还责怪设计部的设计师实力太差。有一段时间设计部和业务部之间的矛盾加剧。多亏慕斌淇发现了这个问题苗头，他们几个高管商量了一下之后，及时干预才把这个问题给压制了下去。但问题依然存在，不少的业务员和设计师见面都不打招呼了。 工程部那边也开始有不稳定因素出现了。茂源电器商城的工程已经到了中后期，施工队伍空闲下来不少。而由于业务量的增长缓慢，已经出现了断断续续地停工问题了。 雷霆公司的施工人员，除了最早的那批骨干和邯县雷霆公司的职工之外，后来还收拢了一部分协作工程队。以雷霆公司和这些施工队伍之间签订的劳务合同规定，雷霆公司如果长达一个月没有给他们安排施工任务，就要给予其最低收入保障。而如果连续三个月没有安排任务，则自动解除合同，还要给予一定的赔偿。 虽然在邹宁和韩老三的合理调配下，没有出现连续停工一个月的情况。但最多十天以上的停工已经有好几次了。这些工程队都是按照业务结算收入的。没有业务就没有收入，虽然有雷霆公司给予的最低收入保障。但这仅仅只能满足一些基本的收入。没有哪个人愿意吃这个低保，谁出来打工愿意天天躺着睡大觉呢。 为此已经有几个工程队的队长找邹宁和韩老三吵着要求所有的施工队都平均安排业务，还有的甚至提出了解除协议、索赔的要求。 雷涛星期一一上班，刚走进公司，就听到二楼工程部的办公室里有一大帮人在吵吵。 “邹总！我们不是不能够体谅公司的难处。但我们之前的协议就是这么签的。一年里停工累计满三个月就终止协作协议，雷霆公司给我们按比例赔偿。现在已经都两个半月了……”邹宁对外是邯县雷霆的总经理，在公司内部则担任着工程部总监的职务。 如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市里办公。只有周末才回县里去，可他已经连着一个多月都没回家了。而且每天上班都被各种琐事缠着，最主要的还是业务分配的问题。这些天几乎是天天有人堵在他办公室里要活干。 “邹宁！”雷涛走到邹宁的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几个工程队长堵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他一开口，这些人立刻变得安静了不少。雷涛的威信在雷霆公司还是很高的。主要是他平时待人和气、平易近人，但在工作上又十分的严格甚至有时有点苛刻。工程队里流传着一句话“不怕雷总找你拉呱，就怕雷总看了活儿不说话。” 不过即便是雷涛的到来也仅仅只是让他们安静了一会儿。很快他们就开始对着雷涛诉起苦来了。雷涛听着他们的话又和邹宁交流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渐渐凝重了起来。 现在公司的问题，比昨天余荷和他说的实际还要严重很多。 面对着安华公司和孙士良的双面夹击。客观上使得雷霆公司近一段时间以来业务量逐渐萎缩。其中工程部所受的压力最大。停工的范围在扩大。后来邹宁和韩老三商量了一下，取消了等级差，不管是基本工程队还是协作工程队，业务的分配上一碗水端平。 但这样一来整个停工的面扩大了，业务还在持续萎缩，停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堵在他办公室里的这几个工程队已经累计停工达到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 雷涛和他们平心静气的交流了一阵之后，韩老三也来了。他们三人好说歹说之下，总算是把这些工程队的队长们都送走了。雷涛也给他们下了保证——一个星期之内给最终答复。 “这样下去不行啊！不管是协议工程队还是基本工程队，人没活干，没饭吃，就要闹。”邹宁的脸上满是愁云。而雷涛和韩老三的神情也同样很不好看。 韩老三看着雷涛的严肃表情，迟疑着问道：“兄弟，一个星期……这时间太紧了。业务也不是说接就能接到了，万一一个星期之后，还是没业务……怎么办？你还真给他们赔钱，让他们解除合作协议啊？” 【作者题外话】：那个补塔豆的事情，希望错误订阅的读者和我联系，群号，补塔豆的事情会持续一段时间的，暂时无时间限制。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雪上加霜 关于业务问题，雷涛也清楚是怎么回事。目前茂源电器商城的工程量所剩无几。之前的工程队空闲下来了。而后续的业务又因为种种原因接不上，这就好像农民种地的时候总有青黄不接的时候一样。 对此雷涛并不是很担心。马上就要有一个大项目的招标会即将开始了。对于这个项目他是志在必得的。如果能够拿下这个项目雷霆公司将很容易走出困境并真正的在邯江站稳脚跟。 明年，在南靖要召开第二十一届亚洲青年运动会。邯江的新体育场将作为一个分会场。这个新体育场的主体建设是由省一建公司负责的。市里面争取了一部分配套设施的工程由市里承建。而这个项目是雷涛盯了好久的。整个设计也是他亲自完成的。 慕斌淇上班后就被雷涛叫到会议室开会，刚刚坐下雷涛开口就问道：“老慕，新体的项目招标会什么时候开，通知下来了吗？” “通知前天来的。明天上午召开招标会……”慕斌淇回答的时候，似乎有些话想说又没说出来。 雷涛没在意他的表情，转头对在座的与会者说了起来：“今天开会前，我先要向大家做个检讨。前段时间，我私人有点事，一直都没来上班。大家辛苦了。” 在会议的一开始，雷涛就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将会议的主题确定在查找自身问题的基调上了。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就不好再强调客观原因了。雷涛的态度很明确，对手的强大不是他们失败的理由。必须在自身上找原因才能够摆脱困境。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的讨论都将矛盾的焦点集中在了最关键的业务问题上。之前雷涛想着趁拿到东阁奖的这股东风快速扩张一下。可这种扩张带来必须在有着充足的业务保障的前提下，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但现在却由于安华公司的竞争而导致他们的业务扩张受阻。再加上茂源电器商城这个大项目的工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公司本身也空出来不少的施工力量。而这时业务量的萎缩导致了矛盾的集中爆发。 这个结论得出之后，雷涛又一次的把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他认为是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公司，才造成了这种群龙无首的局面。不过雷涛也对大家说了，他下一步的计划，拿下新体项目，这样就能极大的缓解业务量萎缩的压力。 不过不论什么时候，优化自身结构总是没错的。所以雷涛随后就布置各部门总监，以工作总结、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的方式，让全公司的管理人员、班组都展开讨论，总结前一阶段的工作得失。 第二天，市城建局的大会议室里，新体工程的招标会将在九点开始。 “小雷！最近听说你去外地了？”雷涛刚走进会议室，迎面正好碰上行业协会的会长伍柏年。 对于这位伍会长，雷涛还是很敬重的。虽然多年在官场上打混，伍柏年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官僚主义习气。但对于雷霆公司和雷涛本人，伍柏年还是挺关心的。这一方面是因为雷涛的为人谦逊知礼，并没有因为伍柏年退居二线了而有所轻视。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上次得了东阁奖之后，让他和行业协会在媒体上出了一回风头。所以伍柏年对雷涛和雷霆公司还是很重视的。 听到伍柏年这么问，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恩，有个老战友结婚，出去了一趟。” 雷涛这么说也是之前就和身边人打好招呼的，遇到有人问起他的去向就以这样的理由回答。他是部队退伍的，军人重视战友情谊，这样的理由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我听说……最近雷霆公司遇到些麻烦？业务被安华抢去不少？”伍柏年作为行业协会的主席，这方面的消息自然是非常灵通的。更何况安华公司自从喻启刚来了之后，也在刻意地宣扬这方面的“胜利成果”。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作为伍柏年来说，还是希望雷霆公司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倒下。一方面他是比较看好雷涛这个人。另一方面，之前邯江的市场上，安华公司作为龙头企业所具有的垄断地位，对于行业协会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雷涛听到伍柏年的问话，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业务竞争吗，也说不上谁抢谁的。不过要说雷霆公司遇到麻烦了，这也有些言过其实了。公司的运营还是很平稳的。今天这个项目我们还是挺有信心的。” “你的设计还是很有实力的……不过，你的竞争对手也不弱！安华的喻启刚，还有剑南事务所的孙士良。你可不要轻敌哦！”伍柏年虽然对雷涛很有信心，但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善意的提醒。 而就在这时突然旁边有人插了一句话说道：“伍会长说的很对，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不过信心太足就难免会变得目中无人了！” 安镇勇和喻启刚两人从门外走进来。刚刚插话的就是安镇勇。他走到近前对雷涛笑了笑说道：“听说最近你挺忙的啊！东跑西颠的……” “我再忙也没有安总您忙啊！上上下下的……不过看样子气色还不错。”雷涛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句“上上下下”，很容易让人理解为“上窜下跳”的意思。而事实上安华公司最近的确有点猴急。 以前安华公司规模稍小一点的工程都不屑于参与投标的，可现在不管工程大小照抢不误，生怕会给雷霆公司留下一丝生机。但这种吃相却让行里的其他企业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对于雷涛的话锋，安镇勇只是“哼”了一声，拉下脸掉头就走了。喻启刚则和伍柏年打了个招呼，对于雷涛则完全是无视的样子。 开标会即将开始，伍柏年也有事被工作人员找去了。雷涛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是他参加各种会议的一个习惯。以他的耳力，即便是会场再嘈杂，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而坐在比较偏的位置更不易为人注意，这也是他以前在龙牙小组执行任务时养成的习惯。 “雷先生，这次的项目设计是你亲自操刀的吗？”就在他刚刚坐下的时候，身边有个人轻声问了一句。 孙士良！ 雷涛真没想到孙士良会坐在他身边，而且显然对方是先坐在这里的。对于这一点，雷涛只能说是太巧了。 对于孙士良的问题，雷涛只是点了点头。而对方也满意地不再说话了。雷涛知道这家伙一直憋着要在设计上和他一较高下。而这个项目他们剑南事务所肯定也投标了。看来今天又是一场激烈争夺呢！ 这次的新体项目的招标，并不是暗标。所有投标者的设计方案和投标书都是提前经过评审专家组进行评审的。今天的开标其实就是评审专家组对于各入选方案的打分的一个揭晓过程。 专家组是市里面特意邀请来的行业内的专家。他们的打分都有具体的意见和评价。所以每一个项目的优劣一看就明白了。这种投标方式是不需要参评单位进行项目推介的。只是按照编号顺序，由评审组的主持人进行点评和评分的说明而已。 各个投标单位的项目方案，一个个地揭晓。在这个过程中，雷涛的脸色渐渐地变得凝重了起来。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照之前的招标方案，这个项目只是新体育场的配套设施工程。但刚刚这些项目的介绍中，雷涛发现多了一个商务平台。而且这个商务平台成了整个项目的核心。从这个情况看来，市里面对这个新体育场的建设似乎多了一些长远的想法。毕竟这个新体育场不是一个临时性的建筑，在亚青会结束之后，还是要进行商业运营的。可以说这个商务平台的出现，对于将来的新体育场的商业运营是有着非常大的好处的。 但关键是雷涛之前的设计中并没有这个商务平台…… “这个商务平台……”慕斌淇今天家里临时有点事没来，雷涛也不知道这个商务平台的事情。他没办法只能转头问坐在他身边的孙士良。 孙士良转头看了他一眼，纳闷地问道：“市里面后来通知说要修改设计，追加的这个商务平台……你不知道吗？”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刚回来。” “哦……”孙士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应该就是你不在的时候的事情。别担心……慕先生应该会补上这个设计的。” 事实的确如此。过了一会就是讲评雷霆公司的设计。主持人不无遗憾地说道：“这个设计在我们专家组评审的时候，觉得有点可惜。其他的部分有不少亮点，甚至可以说是参加投标的各个单位的设计中比较出色的。可就是这个商务平台的设计和总体设计的协调性衔接的不是很好……” 主持人说这个话的时候，雷涛很清楚地听到了坐在前排的安镇勇和喻启刚两人发出了一阵轻笑。 最终揭晓的结果是孙士良的设计中标了。但孙士良起身上台之前低声地对雷涛说了一声：“雷先生，真是太遗憾了！”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刚刚雷涛的话和评选主持人的评价说明了一个问题。他虽然拿下了这个项目。但事实上却并不是雷涛输给了他。而是变更设计要求的时候，雷涛不在邯江。 所以当安镇勇特意向他表示祝贺的时候，孙士良仅仅只是淡淡地应酬了几句。他虽然拿下了这个项目却依然很郁闷。 以微弱的差距丢了这个项目，这让慕斌淇非常自责。但雷涛却并没有责怪慕斌淇。回公司向大家通报了这个消息之后，雷涛特意对所有人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大家了！是我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工作。新体项目的失败，由我负全责。”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寻找突破口 新体项目意外地没有拿下。雷霆公司的危机失去了一个缓解的好机会。这下子雷涛也有些束手无策了。一个星期很快就到了，那些得到了雷涛承诺的工程队长们再次找上了门来。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解约赔偿。 雷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过以雷霆公司的资金情况，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赔偿金。最后雷涛给他们各自写了个限期还款的白条，承诺茂源电器商城的三期工程款结算下来，立刻偿还这些赔偿金。 “雷涛，我们要赶紧想想办法了。他们五个工程队只是第一批，还有四个工程队这个月再不安排业务，就要满三个月的期限了。到时候都闹起来……我们可吃不消哦！”在公司的大门口，邹宁看着那些悻悻离去的工程队长的背影，忧心忡忡地说道。 韩老三则更是悲观地说道：“你们看着好了。这些人拿着白条回去，明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和他们一样提要求了。” 他说的问题，雷涛又何尝不清楚呢。他之前的确是有些大意了，以为拿下新体项目就可以缓解危机。可新体项目的意外失利让他想起以前的教官常说的一句话：“百分之百的把握，永远会在万分之一的意外面前功亏一篑。” 虽然之前通过内部的优化调整，公司的骨干队伍目前还保持着稳定。但在更为严峻的形势下，这种稳定也只是暂时的。雷涛现在有一种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的感觉。到底要在什么地方寻找突破口呢！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和邹宁、韩老三转身走回公司，正准备上楼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们：“对不起……” “先生，有事吗？”雷涛是看见这人从业务部的大办公室走出来的。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失落的表情。 这个中年眼镜男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家的装修是你们公司做的，前天刚刚收房……”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是施工质量不好？”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紧。而他这么一问，旁边的邹宁和韩老三也停住了脚步。他们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如果是施工质量的问题，那他们作为工程部的正副总监都是有责任的。 这个中年眼镜男听到雷涛这么问，用手扶了扶足有瓶底厚地眼镜。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装修的质量没问题，我和我爱人很满意。今天我是特意来的，就是想感谢一下小赵和小穆两位。可没想到他们都不在……” 这种情况雷涛倒还是头一回听到。对于他们的装修工程来说，虽然客户的满意度一直都挺高的。但专程来感谢业务员和设计师的还真是第一次。雷涛饶有兴致地将这位客户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来到雷涛的办公室后才知道雷涛是雷霆公司的经理。这位自称“马老师”的中年眼镜男立刻有些激动起来了。 “雷经理，我……我强烈要求您好好表扬表扬小赵和小穆。最好能发点奖金……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建议哦！”马老师一边说还一边起身对雷涛鞠躬。 这就更让雷涛感到好奇了。他笑着扶马老师坐下说道：“马老师，能给我讲讲到底为什么要如此隆重的感谢他们吗？你等等……” 问了这个问题之后，雷涛立刻拿起电话打了任韬的内线：“任韬，你给我找一个项目的材料……湖岸小区124号101室，对！是个家装的项目。” 没一会儿，任韬就把项目材料拿上来了。而这时马老师也把大概的情况说清楚了。 马老师是本市三中的高中物理老师，他爱人是三中的初中数学老师。夫妻俩努力了多年终于贷款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房子的面积不大，按理说装修是不会找装修公司的。可偏巧马老师爱人的年级组长是赵建旭的母亲。赵建旭是业务部的新人，跑业务的能力要差一些。连着两个月的签约量是零，只靠一点底薪过日子。赵母看着也着急，就帮他在熟人中拉点客户。 马老师的爱人平时和赵母的关系不错。碍于面子同意和赵建旭见一面谈谈。而赵建旭并没有因为这只是一个小家装而轻视，反而非常重视。他和业务一组的穆楠为了马老师这套房子，可以说是动足了脑筋。穆楠是第一次作为主设计师做一个项目，当然也想做好。两个年轻人为马老师的这个家装项目忙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完工了。 马老师和爱人前天收房之后，对这套精心装修的房子可以说是赞不绝口。赵建旭和穆楠的努力，他们夫妻俩这一个多月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们一商量，今天就让马老师特意来公司表示感谢。可偏巧他们两人都不在。这就让马老师有些遗憾和失落了。 听完了马老师的话，雷涛仔仔细细地看了整个项目的材料。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他严肃的表情，马老师有些急了：“雷经理，我……我知道我这个项目其实你们公司没赚多少钱。他们……他们是好人，为我省了不少钱。我……” 马老师心想，这莫非是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从装修公司的角度来说，每一个项目投入人力物力自然是希望能够多赚一点钱的。他这个两居室的小家装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的造价才八万多，的确是利润很微薄了。 看着马老师如此激动地表情，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马老师，我要谢谢你啊！你让我发现了两个人才。你放心，我会好好表扬赵建旭和穆楠的，不但要表扬，还要重奖！” 雷涛的表示总算让马老师放心了许多。不但如此，雷涛还亲自从马老师出门。而等雷涛回来之后，立刻对跟在身边心情有些忐忑的任韬说道：“打电话给穆楠和赵建旭，让他们尽快回来。他们回来之后，通知所有中层干部开会！” 正在外边跑业务的赵建旭，接到黎言东的电话，心情有些忐忑地骑着电动车匆匆往回赶。停好车后，他在门口见到了穆楠。 “穆楠，你是接到通知……”赵建旭看到穆楠之后，心里更是有些担忧了。刚刚黎言东告诉他说今天马老师来公司找他，被雷涛碰到。和马老师谈完了之后，雷涛说要把他找回来开会。 马老师一家是他母亲的同事。当初接这个单子的时候，母亲就关照他马老师家是贷款买的房，装修费用上要尽量帮他们省着点。他当时想着既然都是熟人帮忙省点钱也应该是可以的，而当初为了省钱，他还拜托穆楠给想了好多办法。 可刚刚黎言东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话里的意思是雷涛听说了这件事后应该是不太高兴的。对于这一点，任谁都能想的明白。这种事情如果说上纲上线的话，算是利用职务之便为熟人占公司便宜了。 穆楠看着赵建旭也是一脸的无奈。她是想着这个项目是她第一个独立主创的项目，自然是要做到尽善尽美。而为了客户省钱，说实在的也真是和马老师夫妇见面之后，看他们家的经济条件的确不太宽裕。加上赵建旭打招呼，她也就花了点心思做了这个比较经济的设计。可刚刚任韬打电话过来说是雷总不太高兴。虽然当着马老师的面说是要表扬他们，可脸色却非常严肃。 今天带着穆楠一起出去看工地的是穆楠的学长苏超。穆楠做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不要为赵建旭开这个“后门”。现在看到赵建旭之后，苏超“哼”了一声说道：“都是为了你，小楠要是这次倒了霉……你就等着吧！当时我就说过，没听说过这么给客户省钱的。不赚钱的业务接了，你这是损公肥私知道不……” “苏超，算了……”穆楠倒是没什么。她和任韬现在感情很稳定，就算真的为了这个事情丢了工作，她也没什么后悔的。 他们走进公司大门之后，任韬和黎言东就等在一楼门厅里。他们带着两人一起来到四楼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穆楠和赵建旭发现，所有经理级以上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全都在。不止是业务部和设计部，包括财务部和工程部的经理们也都到了。 雷涛正在讲话：“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感受到了我们的业务量在下降。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们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我们也一直都在想办法改变这个局面。我也在想，该怎么样才能突破目前的困境呢？昨天我看到了一篇文章，这文章里就提到了关于蓝海理论的一些有意思的说法……当时我就在想，在我们建筑装饰行业里，到底有什么是属于那种无人竞争的、全新的市场空间和全新的商机。我们该用怎样的新思维来创造新的改变。” “……今天，我很高兴。我们公司的两位年轻人替我找到了答案！赵建旭、穆楠，你们两位过来。请给我们讲讲湖岸小区的这个家装项目。从接洽业务开始，还有穆楠，你也要给我们讲讲，你做的这个设计里面有些想法。你当时的创新思维在什么地方。比如这个飘窗组合柜改造成书房的点子。”雷涛笑着把赵建旭和穆楠请到了会议室前面。 赵建旭和穆楠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而任韬也愣住了，他一直都以为雷涛说要表扬他们，还要重奖的话那是糊弄糊弄马老师的。没听说过让公司少赚了钱还要表扬和重奖的。可现在雷涛这个提法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刚刚他的话也是说要让他们介绍经验。不止是任韬，包括慕斌淇、余荷、黎言东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赵建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雷总，我……我承认错误。”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确立蓝海战略 赵建旭开口第一句就是承认错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太紧张才这么说的。可没想到他真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马老师一家是我母亲的同事，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攒了这么多年总算贷款买了这套两居室。他们真是不想在装修上花太多的钱。一开始是准备找路边那些散工做的，是碍于我母亲的面子才和我谈了一次。我母亲也说让我帮人家省点钱，我当时就想着都是熟人，能帮人家省一点就省一点吧。至少路边的散工和我们公司的施工质量是不好比的……”赵建旭说的这些，完全就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其实在台下的那些人，平时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人都是有个三亲六眷的，趁着便利帮朋友，也都很正常。可这种事情只能私底下做，却不能拿到台上来说的。赵建旭是个新人，不同这里面的规矩。他这么竹筒倒豆子全泄了底，倒真是让大家感到有些难堪了。 雷涛却在一边听得很认真，等赵建旭讲完。他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让穆楠接着介绍在设计中那些比较创新的想法。 “……这套两居室是他们夫妻和孩子一家三口住的，实际的利用面积并不大，关键是他们夫妻俩都是老师，晚上都要备课和工作，而家里又没有书房。主卧室里已经倒出了一个角落设置了一个写字台和书柜了。要再设计一套同样的写字台和书柜就有点困难了，所以我就想到了用飘窗配合这个柜子弄出了这么一个书房。”穆楠的介绍也主要是集中在如何合理的利用空间，为马老师一家打造一个紧凑型的设计这方面。 雷涛适时的将穆楠的设计图投射到了大屏幕上。在座的几个设计部的组长看到了这些设计也仅仅只是觉得有些新意，要说有什么特别好的，他们却并不认同。毕竟穆楠和他们的水平相比还要差一些。 等赵建旭和穆楠把湖岸小区的这个家装项目介绍完之后，雷涛向赵建旭提了一个问题：“小赵，如果这马老师不是你母亲的同事，没有这层熟人关系，你会帮他们这么省钱吗？” 赵建旭一听雷涛的问题，心里一沉。看来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层关系啊！虽然他知道照实说的话会惹麻烦。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如果不照实说，说出去的话可信度更低。他面色尴尬地说道：“不会的。” 雷涛的问题和他的回答似乎又回到了问题的关键了。赵建旭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雷涛接下去的话。赵建旭如此坦诚的回答，雷涛又会怎么回应呢？ “大家可能都觉得，小赵这是用职务之便帮助朋友做了个友情项目。公司的设计师也好，施工队也好，费了不少的精力，但事实上却并没有赚多少钱！”雷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赵建旭则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直指其中的弊端。 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雷涛话锋一转对赵建旭说道：“小赵，其实你做的并没错。既然是自己的熟人朋友，那自然是要照顾一下的，这个无可厚非！但是……” 雷涛刚刚肯定了小赵的做法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之后，却还拖了个小尾巴——“但是”两个字让赵建旭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这个但是后面是什么呢？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雷涛后半句话。终于雷涛的脸色一沉，语气沉重的说道：“刚刚我问你，如果他们不是你的熟人，你会不会这样做。你的答案是否定的！这就说明，你还没有明白，甚至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明白我们公司的企业精神。大家还记得我们常说的那句话吗？” “爱家，爱大家……”有几个年轻人随口作了回答。 但雷涛接下去的话并不好听：“你们这只是在念口号。这句话就应该体现在如果马老师并不是赵建旭的熟人，你们每一个部门依然要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熟人、亲戚或者朋友。爱家，爱大家。这个‘大家’不应该包括我们所有的客户吗？虽然公司少赚了钱，但我们的服务却让客户非常满意，这一点是我们必须要做得到的。客户的满意和公司赚钱很多时候其实是矛盾的。公司赚得多了，客户花的钱也就多了。他们就会觉得不舒服，满意度其实也就下降了。” 其实雷涛说的这个客户满意度和公司的盈利来说的确是一个比较突出的矛盾。不少客户就是觉得公司帮他们设计的方案就是想要让他们花冤枉钱的。就会有一种不信任的感觉。雷涛所说的话立刻在与会者中产生了很大的反响，不少业务员和设计师包括工程经理都深有同感。大家的议论一时间也变得热烈起来了。 “小赵的这件事，其实给我最大的启发还并不止于此。”雷涛接下去的一句话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他说的话虽然没什么大道理，都是很直白朴实的。但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人心里去。也正是因为这样，公司里大多数人都很信服雷涛。对他的决定很多时候有一种无法质疑的信任。 接下去雷涛所说的就是那个蓝海理念了。国内的建筑装饰行业起步比国外要晚。行业内的大多数企业的业务目标都聚焦在那些公共场所、大项目的室内外装饰工程上。而家庭装修的项目由于工程标的小、利润薄、做起来繁琐等等问题，很少有装饰公司会重视的。如今的装饰公司即便接家装的项目，也大多都是高档公寓、别墅之类的利润丰厚的项目。普通的家装其实很多都是公司内部人员的关系户。就像赵建旭和马老师之间的这种关系。 但事实上，目前国内的房地产也开始逐渐走强，其主要的项目却都是集中在商品住宅这一领域。而装饰企业接受这类项目也大多都是外墙装修这些部分。普通居民如果没有装修公司的内部关系，很少会选择请装修公司来装修。大多数人都会找街边的散工去做这类项目。 但街边的散工，工程质量的确是没办法和装修公司相比的。而事实上他们的要价其实也不低。特别是在采购材料的回扣上，这些散工有的是办法从材料商那里拿到扣点。这些情况韩老三是最清楚的。他之前在没和安华公司合作的时候，就是做小包工队的。客户自己买材料，总会找他帮忙看看质量。虽然是单包，但只要他跟着，等客户定下买哪家的材料之后，隔天他就可以去找那材料商。五个点的扣点材料商其实早就给他预留好了。 “目前我们公司面临着困境，我们要冲出固有的这种思维。不用和安华公司他们在大工程上争锋相对，我们的业务应该向他们不愿意做的领域拓展。而家装应该就是我们需要的蓝海。在这个领域，我们的实力和那些散工、小包工队相比要强出很多。而这个市场事实上却是很大的。虽然利润会低一些，但只要工程业务量上去了。我们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市场主导权！”雷涛接下去的一番话，将他心里真正想要在这次会议上表达的意思都说了出来。 顺着雷涛的思路，与会的雷霆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随即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虽然也有不同意见。但在这次会议上，雷霆公司的蓝海战略最终还是确立了。 作为装饰公司，他们要进入家装市场和那些散工和小包工队抢饭吃，问题还真不少。首先就是在价格上。他们的人工核定成本比散工和小包工队高不少。为了维持工人的收入水平就必须让出一部分利润。 其次是在材料的采购上，一般而言现在的家装都是采用的单包形式。而如果由客户自己选购材料，一是质量没有保证，二是从总价上来说客户并没有占到多少的便宜。他们买的材料a级货的价钱只能买到b级货，更别说有的材料商报价看似很低，但加上给那些装修队的扣点，其中的利润自然只能是在材料的质量上压榨出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家装的时候，明明是客户自己采购材料可最终却质量得不到保证的原因了。为此雷涛和各部门协商制定出了不少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 还有就是为了实施这个蓝海战略，业务部和设计部必须扩充人手。特别是设计部，目前的设计师团队根本无法满足那么多的家装业务的。业务部将业务目标转向了家装市场之后，大量的普通家装而这时就显现出雷涛提前布局的一大好处了。 雷涛找到了许丘青，要求提供更多的实习生。雷涛甚至提出了一个合作办学的建议。 “你是说在产学研基地开办实习生短训班？”许丘青对于雷涛脑子里层出不穷的新点子都有些应接不暇了。而雷涛提出的这个在邯大产学研基地开办实习生短训班的建议，细想想的确是很有用的。 邯大的学校教育虽然给这些学生奠定了扎实的业务基础。但在投入实际工作之后，很多现实的问题，在学校的课程里是根本没有教过的。所以这些学生毕业之后，为了理论联系实际，在单位里还得差不多重头再学一遍。 这就造成了很大的浪费。而雷涛建议在产学研基地给这些学生提前开设实习短训班，实际上就把这个在毕业后需要完成的过程给挪到了实习阶段。 邯大的产学研基地，当初也是为了配合教育局推行的产学研一体化的改革尝试而办的。但事实上这些年来都只是一个空架子。其实际效果还没有学生会搞得那个大学生创业计划有用呢。 雷涛的这个建议事实上给邯大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和企业合办产学研计划比起以前和城建局之类的政府部门搞合作更有实效。听到这个想法之后，裴世镛也表示非常感兴趣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产学研基地 邯江大学是邯江本地唯一一所全日制本科高校。其实行的是“省市共建、以市为主”的办学体制。也正是由于这种办学体制的限制，学校自从建校之后，一直局限在邯江本地。虽然教育部是允许邯江大学面向全国招生的，但事实上邯江大学的生源主要还是来自于邯江本地和周边县市。即便是省内的学生占比也比较少。 裴世镛也算是国内知名的教育学者，其受聘于邯江大学后，一直有着将邯江大学建成全国知名高校的梦想。但以邯江大学这样一所地方色彩浓厚的学校来说，于他的理想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目前邯江大学是以工学、文学和管理学为主，经济学、法学、建筑学、艺术学为辅，仅仅涵盖教育部学科分类目录中十三大学科中的七个，很多学科系都不健全。这个学科结构体系，和裴世镛所设想的目标来说还相差很远。 原本市教育局提出产学研一体化的计划之后，裴世镛对此是非常有信心的。在国际上产学研一体化是高等院校发展的大趋势。如果这个工作做好了，不但可以给学校带来知名度，更能使的学校自身产生造血机制。这样就可以摆脱对财政拨款的依赖，进而扩大学校的自主权。 但很可惜，这个计划从开始的时候，就有着先天不足。首先是在企业界的反响不大，不少企业都是兴趣缺缺。而产学研一体化中排在第一的就是“产”。没有企业的支持，这个产学研一体化的计划实施起来就好像没有了腿一样。 后来在教育局方面的努力下，凭着市政府的支持，才好歹和几个市属的企业建立了联系，而其中蓝山设计这个体制产权不清的公司就是当年产学研一体化大旗下最“成功”的一例。 当初提出产学研一体化计划的前任市长调走了，如今这个计划在教育局和其他协办单位内部基本上就没人理会了。而这个产学研基地现在已经没了当初的梦想和激情，反而成了邯江大学的一个甩不脱的包袱。 上次雷涛就提出了收编蓝山设计公司的想法。市里面也同意了，如今蓝山公司清理了那些吃干饭的闲人之后，剩下的那些设计师都被雷涛接收了。而这么一来产学研基地也基本等于去掉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人员裴世镛正想着该如何安置，慢慢地把这个摊子悄无声息地收了。 可没想到雷涛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说要在产学研基地搞个大动作。裴世镛一听到许丘青的汇报就让立刻把雷涛找来详细谈谈。 “小雷啊……许教授说你准备在产学研基地搞个短训班？能说说具体想法吗？”裴世镛等雷涛和慕斌淇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雷涛见他这么急切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短训班。我是这样想的……” 以目前雷霆公司所需要开辟家装市场的需求来说，首先就需要大批的业务和设计人才。雷涛就想着是不是能在邯江大学搭建这样一个平台。以雷霆公司托底，给予一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搞一个“孵化器式”的培训基地。 “……学生们可以从大三开始申请进入基地培训，我们会给他们培训和实习的机会。学生们也可以以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和设计师的身份去接业务，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当然这个业务方面的指导我们公司还是会负责的，而且他们所接的工程也都是家庭装修，就算做亏了也有限。”雷涛把详细的计划书递给裴世镛的同时，还进行了一些解释。 看着雷涛的计划书，裴世镛的心里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这个计划里，学校只需要提供教学和办公场地，派出一些指导老师进行管理。其他的事务都由雷霆公司负责。可以说干好了，邯江大学的产学研基地就算是彻底搞活了。而搞砸了对于学校来说损失也不大。最主要的是如果这个基地真的弄成了，很可能会形成示范效应。不但解决了不少毕业生的出路问题，更是能让其他产业的企业看到好处…… 裴世镛的心里已经是百分之八十同意这个计划了。而坐在裴世镛身边的校办主任程维更是心里动起了小心思。他是个很有些抱负的人，对于雷涛提出的这个计划在他看来好处可远不止只有裴世镛想到的这些。 国内高校搞产学研一体化改革其实也有些年头了。但一直都停留在校园内部，没有真正的走向市场。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学校这方面剃头挑子一头热。而在产业界目前还没什么大的反响。 究其主要原因，还是这些企业的领导人，真正的大老板受过高等教育的并不多。很多人发家的时候，正是“读书无用论”盛行的时候。这些大老板自己的经历让他们觉得，受过高等教育的都是些书呆子。他们的企业中真正掌握权力的也都是那些和他们一起打天下的亲信。所以在他们看来，和高校搞这种计划就是装点一下门面的。这和他们办公室里满墙的书柜是一个意思。在这种指导思想的指引下，这些企业又怎么能够真正的花钱投入呢？ 而雷涛这个人，同样也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而且他的公司只是个小公司。但以雷霆公司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程维觉得这个计划很有可能成功的。那到时候参与这个计划的人获得的荣誉可不亚于得个东阁奖了。 雷涛是开公司的，他求的是利。而裴世镛是搞教育的，他是想实现自己的理想。程维则不同，虽然他只是个高校系统的干部，但毕竟还是在体制内的。如果在邯江大学搞出些名堂来，从高校系统走出去…… “校长，我觉得雷霆公司的这个计划很不错。可操作性也强，只是……”程维起了个头之后把话锋一转，“目前产学研基地是老钟在管，他这个人做事稳妥是稳妥，可缺乏新思维，我觉得双方配合起来可能没那么顺畅。” 裴世镛听了程维的话，感觉也的确是这样。产学研基地的负责人是校三产办公室的主任钟庆东。他都快到退休的年龄了，思路上的确有点不赶趟。产学研基地现在这副样子，钟庆东已经找了裴世镛好几次了，要甩了这个包袱。裴世镛想了想，索性这次就把产学研基地和三产办脱钩，也让老钟退休前能舒心一些。 “老钟年纪大了，管产学研基地的确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裴世镛点了点头赞同了程维的意见。 而程维立刻结果话头说道：“我觉得产学研基地可以由校长直管，这样一来各方面的协调配合也更加顺畅一点。” “我直管？这个恐怕不行，我身上的事情已经很多了，精力上搭不够啊。”裴世镛一听程维的建议摇了摇头。他又不是个懂经济的，以他一贯兴奋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的信条，他就不想沾这个边。 程维笑了笑说道：“校长直管，又不是真的让您事无巨细的参与管理。把产学研基地挂在校办下边就可以了。” 这么一来，在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这个产学研基地，程主任想来管。从雷涛的立场上来说，程维年富力强，没有那么多的陈腐气，又是熟人，沟通起来也方便。更主要的是他校办主任的实权，在邯江大学内部协调起来倒也很是方便的。 而作为裴世镛来说，程维的想法他是非常清楚的。这些项目如果他能够直接参与，那么对于他的将来发展来说是有着不少好处的。同时作为程维作为他的得力助手，直接控制这个基地，对于裴世镛来说也非常有利。 既然都没有异议，程维作为校办主任代表校长直管产学研基地的事情，自然就没有问题了。裴世镛同意了雷涛的这个方案之后，只需要在校务委员会上走个程序就可以把这个事情定下来。而教育局方面其实对这个产学研一体化的计划基本等于任其自生自灭，也没人会来过问。只要邯江大学打个报告上去报备一下就行了。 雷涛回来之后的这些天一直都忙着“蓝海战略”的实施。开拓家装市场看似只是一个公司的经营方向的转变，但事实上还是有很多繁琐的事情需要他去考虑的。他都快把交代卷福盯着凌霜的事情给忘了。而卷福这些天也仿佛失踪了一样，他没和雷涛主动联系，雷涛自然就没想起来和他联系，就连那个邮箱，他也没顾得上去看。 就在这天中午，雷涛正在办公室里忙着的时候，卷福给他打来个电话：“雷涛！我……我被她发现了！” “谁？你被谁发现了？”雷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卷福那边的声音也压低着，而且周边还有很大的噪音。 可接下来话筒里却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姓雷的，你想干什么！你的人在我手上，你过来一趟吧！” 雷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愣了愣，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沉声问道：“地址！” 邯南招商城c区1068号。 雷涛接到卷福的手机短信发来的这个地址后，就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凌霜和他约见的地点应该是比较偏僻的，可招商城这个地方，很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而当他到达这个地址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更让他困惑了。 卷福正在和人讨价还价。 “这件衣服能不能便宜点？”一个中年妇女指着一件大红的羊毛衫问道。 而卷福则一脸尴尬地说道：“对不起，老板不在，只能按这个标价卖。”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响也不响地正要离开。就在这时凌霜出现了，而她此刻的形象更是让雷涛大吃一惊。 凌霜穿着一件宽大的羊毛衫，配着一条紧身牛仔裤，裤子的膝盖还破了两个洞，脚下蹬着一双拖鞋，手提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有几个白色的泡沫饭盒。 “大姐！打八折！八折啊！”她看到那中年妇女后立刻喊了一声。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毒蝎子 可以说再见到凌霜之后，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给雷涛还是带来了很大震撼的。他实在无法想象，凌霜这样一个顶尖杀手，竟然会在招商城这种地方做服装生意。 和那位中年妇女做成了一笔生意之后，凌霜径直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饭盒，坐在板凳上吃了起来。而卷福则很自然地拿过另两个饭盒，也搞了个小板凳坐下正准备吃。不过他刚打开饭盒就又放下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色：“雷涛……我……” “姓雷的，没想到啊！你竟然派人跟踪我？”凌霜此刻大口吃着盒饭的样子，实在是让雷涛无法将她和杀手这样的一个职业联系起来。而她这样直截了当地质问雷涛，也让他无法接她的口。 过了好一会儿，雷涛平静地对她说道：“凌小姐，我只能说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个卷毛的家伙，从我们从火车站分手之后第二天就出现在我周围了。我去哪里他跟着就去哪里。这个我都懒得问。今天这家伙竟然跑到我这里来应聘营业员。你说我该不该聘用他呢？”凌霜的眼睛都没瞥他一眼，边吃边问道。 “凌小姐，你是老板，你要聘用谁是你的自由。你不聘用谁，也是你的自由啊！这个问题你好像问不着我吧？”雷涛有些好笑地回了她一句。 不过这次凌霜却没对雷涛客气，她冷声地朝雷涛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管你把这个家伙派过来盯着我有什么用意。我现在警告你，让这家伙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小霜，你怎么又去买盒饭呢？我不是和你说我会带饭菜过来的吗？”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提着一个包出现了。 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凌霜的脸一下子变了。她回头对那女人说道：“我不是也和你说了吗？医院里这几天离不开人的。你就别给我送饭了。” “这些盒饭都没什么营养的……”这女人说话很柔，但有些絮叨。 凌霜耐着性子和她交谈着，而这时卷福则凑到雷涛身边小声地说道：“我把事情搞砸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为什么要来她这里应聘呢？”雷涛有些不解地问道。凌霜能够发现卷福，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他知道只要卷福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凌霜这种杀手的性格来说不会对卷福出手的。可现在这事情的发展就有些脱离他的预计了。 卷福则愣了愣说道：“我在邮件里问过你的，你没回复，我还以为你同意我的想法呢？” 他这么一说，雷涛倒有些尴尬了。他说是要天天看邮箱的，可一忙起来都忘了。不过这个也不好明说，他就扯开了话题。和卷福聊了一会儿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凌霜在这个招商城摆摊卖衣服，卷福从他第一天盯梢之后就有汇报过。而后来凌霜的所有情况卷福也都有详细的汇报发邮件给他的。 虽说雷涛对于卷福调查的结果并不报很大希望，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卷福查清楚了凌霜的真实身份之外更是搞清楚了她的很多背景资料。 凌霜是邯江本地人，五岁的时候被拐卖。后来就一直没什么消息，直到五年前她自己凭着记忆回到故乡，找到了亲人。她的父母早在多年前小女儿失踪后就忧郁成疾早早的去世了。她姐姐在招商城摆摊卖衣服，弟弟在邯江大学读书。 凌霜回家后就和姐姐一起做生意。原本一家人过得还不错。可没想到前年她弟弟带着姐姐的孩子出去玩，遇到了车祸。结果双双成了植物人。如今凌霜和她姐姐就靠着这摊位上的收入，维持着两个植物人的治疗，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按照卷福所调查出来的情况，雷涛基本上已经明白凌霜所处的状态了。她从五岁时被拐卖，到她回邯江，中间这段时间估计就是她做职业杀手的时候。而她回到邯江之后应该已经是结束了杀手生涯，想要回归平凡生活才回家找亲人的。 三年前弟弟和姐姐的孩子车祸，这应该就是她人生的另一个拐点。估计就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她才会重操旧业。但她应该不想和原来的杀手组织联系，或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能联系。至于她怎么和邯江这边的那个犯罪集团联络并接受任务，这个以卷福的能力恐怕还调查不出来。 “福哥，谢谢你帮忙了啊！”雷涛正和卷福说话的时候，凌霜的姐姐凌慧拿着一份便当递给了卷福。 卷福看着她递过来的便当之后，脸上一红，忙不迭地应声道谢。而凌霜看着她姐姐和卷福两人，眼中透出一股寒意。她朝雷涛使了个眼色。雷涛随即跟着她离开了摊位。 雷涛跟着凌霜走出没多远，就在一个走廊的尽头，凌霜突然转身对雷涛说道：“你立刻马上，让这个卷毛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也不许他出现。” 听着她说话的语气，雷涛立刻有了一丝明悟。看来卷福和他说的还不尽翔实，漏了一个很关键的部分。其实刚刚在摊位那边雷涛已经看出来了。卷福恐怕对凌霜的这个孀居的姐姐心存好感。两人的年纪也差不多，而凌慧对卷福也颇有好感，从她给妹妹送饭过来还想着给卷福带个便当就能看出来了。 雷涛猜得并没错。而这之中其实还有些巧合的成分。卷福奉命监视凌霜，却没想到和凌慧之间数次无意中碰面，卷福还帮了凌慧好几次忙。两人的交往，凌霜并没发现。直到昨天卷福来应聘营业员被凌慧雇佣。等凌霜回来发现之后，她这才发了火。 卷福跟踪她之后，她当时就发现了。和雷涛的估计一样，她一直都只当不知道。可现在卷福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了她的生活。特别是她发现卷福和凌慧之间似乎有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在凌霜的心里，她的家人是她必须拼尽全力保护的。雷涛派人跟着她，她可以不在乎，卷福自作聪明的来应聘她也可以随他去。可卷福如果为了就近监视她而欺骗她姐姐的感情，那就是她无法容忍的了。 为此，她今天上午就和卷福摊牌了。她逼着卷福给雷涛打电话，让雷涛过来，最主要的就是要让卷福立刻离开。 不过雷涛既然已经发现了凌霜的这个弱点，又怎么可能放手呢？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凌小姐，我可以让福哥离开。但我想知道的事也请你毫无隐瞒的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凌霜冷冷地瞪了雷涛一眼。 雷涛的微笑突然收了起来，神色凝重地问道：“何勇生的死，是谁买他的命！” 凌霜听着雷涛的问题，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而雷涛却并没有任何的退却，同样以一股无畏的神色看着她。两人的眼神互相对视着。过了好久，凌霜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福哥是我的老邻居，我也没办法限制他的自由。你不喜欢他，大可炒他的鱿鱼。这个话你跟我说也没用。”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打了个平手。 凌霜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现在的确是拿卷福没办法。这家伙干起活来很勤快，也会讨凌慧的欢心。昨天仅仅半天时间，凌慧对卷福已经赞不绝口了。她还说给卷福定的工钱太低了。如果不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宽裕，她还真想给他涨工资。 如果说凌霜平白无故要把卷福赶走，肯定是没办法的。不过凌霜可不甘心就这样任其发展下去！ 为今之计还是要催着太子那边赶紧把钱给她打过来。这样她就可以想办法让凌慧带着小昭和果果一起去摩国治病了。想明白了之后，凌霜冷冷地对雷涛说道：“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雷涛笑了笑对她说道：“好吧！就这样吧。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你……”凌霜刚想翻脸，雷涛已经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霜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如果换了以前，她绝对不会让雷涛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可自从和家人重聚之后，凌霜就下定决心要和以前的杀手生涯告别了。即便是小昭和果果出事之后，她通过老柴搭上了太子的关系，替他做事也从来都没有违背过自己的原则。 雷涛并不是个该死的人。只要她不滥杀无辜，就没有突破底线。她就还是凌霜，而不是“毒蝎子”。 想到那个伴随她经历了十年的名字，还有那些往事，她就不寒而栗。好不容易从那个噩梦中醒来，她不能让“毒蝎子”从她心里活过来。 绝不！ 凌霜掏出了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拨了一个号码。 “那笔钱什么时候给我！”凌霜的声音此刻变得异常阴冷。 但电话那头却冷哼了一声道：“人没死，你还要钱？” “胡说！人已经死了！死了！我确信！”凌霜愤怒了。这是她帮太子杀的第五个人，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可太子竟然不认账，她的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独狼没死，只是受了重伤。现在就住在103医院里！”太子的话语中很是不满地说道。 “103医院？你确定？”凌霜听他这么一说虽然有些不相信，可还是产生了一些疑惑。按理说她出手不可能有疏漏的。而且她是朝脑袋打的……怎么可能失手呢？ 事实上凌霜并没有失手，而这个消息只是聂绍安和局领导商量之后，放出的一个烟雾。其主要目的就是要把警方内部的内鬼找出来，同时还要想办法找到新的线索。 应该说这个办法还是挺管用的。当太子将内线传出来的信息告诉了凌霜后，她就打算亲自去证实一下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零距离接触 作为部队医院103医院可不止为军人和军属服务。它属于为军队和地方提供医疗服务的医疗机构。103医院驻扎在邯江，隶属于南靖军区后勤部，是一所集预防、医疗、保健、教学、科研、急救为一体的综合性三级甲等医院。它是第二军医大学的教学医院和研究生培养基地。 103医院以创伤外科和急救为特色，其颅脑损伤救治中心，更是国内颅脑损伤方面的权威，属于全军级别的重点专科。 凌霜的弟弟凌昭和小外甥果果当初出了车祸后，就是由103医院救治的，病情稳定之后就一直在脑外科的病房里住着。凌霜今天收摊之后，照例来医院接替姐姐。 可当她走进病房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雷涛。 “二姐来啦！”凌昭的同学祝辉看到凌霜立刻打了个招呼。 而凌霜和他点了点头之后指着雷涛问道：“他……” “这是小辉的老师。”凌慧接口回答了妹妹的问题，转头对雷涛说道，“今天在店里见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来买东西的。” 雷涛则笑了笑说道：“真是很巧的。福哥是我老邻居，今天在招商城见到他聊了两句。没想到小昭也是邯大的学生，和祝辉还是同学。” 聊了一会儿之后，凌霜总算搞明白了。祝辉今年大三了，不久前刚刚进入学校的产学研基地实习。而雷涛则去产学研基地给他们上课，也算是他的老师。至于雷涛怎么和祝辉提起的凌昭又怎么让祝辉带他来医院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就是他和卷福已经以他们各自的方式进入了她的生活。现在算来，他们也算是“正式”认识了，以后他就可以以这样的方式来看望凌昭。也能以“好心人”的方式来“帮助”他们家了。 “凌昭同学现在虽然修学了，但只要是邯大的学生，就是我的学生。回去后我和学校商量一下，成立个救助基金……”凌霜刚刚想起，雷涛这边已经提起这个话题了。 凌霜立刻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有钱给弟弟治病的！” 虽然对凌霜的态度，凌慧觉得不是很好，但她也不太愿意接受雷涛的资助。 “雷老师，真的不用了。我们可以的……”当初学校里为了凌昭的病已经捐过好几次款了。凌昭考上邯大之后入学才两个多月就出了车祸，这些年来他的那些同学们，也只有祝辉还隔三差五的来看看。而且她们姐妹两人都是那种比较自强地性格。所以凌慧也出言婉拒了雷涛的提议。 雷涛也没有坚持，聊了一会儿之后，他和祝辉就起身告辞了。 “姐，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摊位上呢。”他们走后，凌霜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对凌慧说道。 她们姐妹俩平时是两人轮班，一个人看摊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前段时间凌霜去了趟滇江，医院这边就找了个护工，可没想到等她回来之后，发现弟弟竟然生了褥疮。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和姐姐商量在店里雇个人帮忙照看摊位。可没想到却把卷福给招了来。 现在雷涛又以这种方式渗入了她的生活。凌霜已经决定了，等她把太子那边该给的钱要回来，她就带着家人全家去摩国。以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在国外做点小生意应该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凌慧回去之后。凌霜在病房里先是帮弟弟擦了身子，又替外甥果果换了尿布。这些事情对于一个没结婚的女人来说，的确是有些尴尬的。但这些年来凌霜也习惯了，毕竟躺在那里的是她的亲人。 看着病房里的时钟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了。凌霜特意出去倒了一趟垃圾。在外边转了一圈之后，她回到了病房，关上了灯。换好了衣服之后，凌霜从窗户里爬了出去。贴着墙爬上顶楼之后，来到了住院楼的东北角。从这里往下就是加护病房，按照太子告诉她的情况，在十六楼的加护病房1603号，就是何勇生的病房。她快速地贴着外墙往下来到了十六楼。窗户上加了栏杆和铁丝网，这个和太子说的情况吻合。 凌霜腾出一只手，拿了一把类似电动牙刷一样的东西，轻轻地切开了栏杆。撬开窗户并不难，打开窗户之后，她刚刚钻进病房，突然之间病房的灯就亮了。 凌霜心里一紧，很快她就看到在房门口有个警察手里拿着枪。而那个病床上躺着的“何勇生”，也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是个圈套。 凌霜冷哼了一声。只见她头朝着天花板上一抬，嘴里一个小东西急射而出，灯一下子就被打灭了。 就在这时门口的警察开了一枪。凌霜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火辣辣地疼过之后，身体的半边立刻麻了。 她不能久留！ 凭着敏捷地身手翻出了窗口。可由于肩膀受伤，她靠着一只手根本无法攀越上顶楼了。她立刻单手抓住上窗沿翻到了十七楼的窗户外边。正当她用尽全力想要撬开十七楼的窗户，而十六楼的窗口处已经有人探出头的时候，从楼顶突然坠下一个人。 这人单手抓住了凌霜紧身衣的腰带，倒吊着用一手一脚快速地上了楼顶。就在他们翻山二十楼楼顶的时候，十六楼的那个警察的头正好转头往上看了过来。 “见鬼了？！这么高的楼……这人不会摔下去吧？”这句话在寂静的夜空里听得非常清楚。凌霜斜靠在顶楼的女儿墙上，一只手按住了肩膀，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胳膊。 那个人站在她的身边，收好了充当绳子的消防水龙带之后，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快速地奔向不远处的电梯间。 电梯间微弱的灯光，照着旁边硕大的钢缆绞盘。就着灯光，凌霜看清楚了这个救了她的人的样貌。 雷涛。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时，凌霜一下子愣住了。 “你为什么……”凌霜正要开口问，却被雷涛打断了。 “别说话，先让我看看伤口！”雷涛蛮横地将她的手拿开猛地一撕就将她的肩头的衣服撕开了一条口子。雪白的肌肤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雷涛用一块干净手帕擦干净创口之后，仔细地看了看。一条长约五厘米的口子赫然翻开了肌肤和血肉。他点了点头说道：“还好……只是擦破点皮，没伤到骨头。” “你知道这是个陷阱？”凌霜可并没有一丝的感激，她的眼睛依然透着冷厉的神色。 雷涛摇了摇头。 这个陷阱他的确不知道，聂绍安他们准备做什么没必要和他说。他只是离开之后心里总感觉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发生，想来想去最可能的就是凌霜这里。 他的五感变得超常灵敏之后，就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比较准确的预感。就好象今天一样，他只是预感到这里会出事，也没想到过凌霜会闯进警方设置的这个陷阱。他到的时候，无意中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就看到凌昭的病房里钻出来一个黑影。他立刻就跟着上了顶楼…… 就在这时没外边一阵脚步声。雷涛从电梯机房的散热百叶口看到了几个警察来到顶楼进行搜索。他朝着凌霜做了个手势，扶着她往后边转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警察推开了这电梯机房的门走了进来。他沿着前面检查设备运转情况的狭窄走道，巡视了起来。虽然在他看来这小小的电梯机房里应该是藏不住人的。但他并没有就此漏过这个地方。就在这时，那硕大地钢缆绞盘竟然开始转动了…… 这楼顶的电梯机房本来就是为了安置这提升钢缆绞盘和电动机、控制设备等设施而建的。除了进口处的一条窄窄的走廊，后面就全部是设备区。103医院的这几台电梯都属于老设备了，钢缆绞盘等设备都是敞开式的。这绞盘离后面的墙体仅仅只有六十厘米的距离。这地方又窄，刚刚为了不让那警察看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就隐藏在设备阴影中。而此刻这电梯动起来之后，巨大的钢缆绞盘就贴着雷涛的身体转动了起来。 雷涛只来得及向后靠了靠，而他的后背很明显的感觉到挤到了两个柔软而有弹性的物体上。这还真是标准的“前胸贴后背”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相反地是神经的极度紧张，他眼看着那巨大的钢缆绞盘在距离他身体仅仅只有一拳的间隙。这万一要是被它刮到一下，那可就要被绞成肉泥了。在他身后的凌霜，虽然这种身体的零距离接触让她很不舒服，但她也知道他们此刻所面临的危险。 好在那警察没待多久，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电梯也停止了运行，雷涛和凌霜这才从机器背后钻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警察的对于屋顶的搜查没有什么发现也就撤了。雷涛让凌霜呆在原地别动，他自己则离开了一会儿。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急救箱。 “现在只能由我来帮你缝合包扎了。不过你放心，简单的急救我还勉强能够胜任的。”雷涛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自顾自地给凌霜缝合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中凌霜没有做任何表示。她一直在看着雷涛。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多少的秘密。她只知道以雷涛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特种兵。 和雷涛发现了凌霜这个顶级杀手之后没有向警方揭发一样，凌霜当初对雷涛有了这样的判断之后，也没有对太子说起过。她并不是太子团伙的成员，她只是收钱办事而已。雷涛和太子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不关她的事。 帮凌霜缝合好了之后，雷涛又送她悄悄返回了病房。从返回医院救下她，到他离开，整个过程中雷涛没有提起过他关心的问题。一般这种情况，雷涛就算是拿住了她的把柄，以此要挟她回答问题，也很正常。 而像雷涛现在的做法在凌霜看来就有点奇怪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挖了个金钵盂 自从雷霆公司将业务重点投入家装市场之后，业内出现了不少的传闻。很多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按照装饰行业的惯例，装饰工程企业是分为三六九等的。一般说来目前国内并没有那种比较大的装饰企业。一流的企业就是那些大型建筑公司下属的装饰工程公司。他们都是做那种大型项目的。除了这些大型国企之外，就只有之前喻启刚供职的org公司这种外企能够名列其中。 二流企业就是安华公司这样的以当地市场为主兼顾到周边地区的龙头企业。安镇勇之所以能够在邯江市场上执牛耳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一般说来和安华公司这样的地区性龙头企业大多都是市属国企。像安镇勇这样的民企能够做到这一个程度的确是很不容易的。没有点关系，想要站到这个位置上又谈何容易呢。 三流企业就是如秦风公司等等这样的中型企业，能够在当地市场上分一杯羹的，大多是早期就涉足这个行业企业，在市场的潮流中，经历了多年的激烈竞争没有被淘汰地幸运儿。 按理说雷霆公司这样的企业还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公司。但雷霆公司之前抓住了几次不错的机遇，一下子在邯江的市场上兴起，的确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的。 “说到底他们还是凭运气，时间一长就不行了。我在这个行业里也这么多年了。当年我拉着二十多个人做装修的时候，安镇勇还在收废品呢……”秦风公司的老总秦子禾也算是邯江装饰业界的不倒翁常青树了。他说这个话也的确有他的资历在。 今天行业协会开年度总结会。几个熟人见面之后就聊起了关于雷霆公司搞家装的传闻。秦子禾上来就将雷霆公司之前的成绩定义为运气。而当他说到安镇勇当年收废品的时候，不少人都笑了。 这话并没有说错。安镇勇当初就是凭着一辆三轮车收废品起家的。他入行要比秦子禾晚得多。对于安镇勇的起家以及安华公司如今的地位，秦子禾也是多有微词的：“安镇勇按是靠着容市长的关系，这个咱们比不了的。可雷涛他凭什么？会搞设计的多了，就他那两把刷子……” 秦子禾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的手还抬在半空中没落下来。大家顺着他的目光转回头望过去，赫然发现秦子禾提到的两个人正站在门口。雷涛只是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走到后排去了。他还是喜欢坐在角落里。 安镇勇其实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他进门之前就听到秦子禾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他当年收废品……还说什么他靠着容怡的关系……等等。对于这些，他并不讳言。他甚至认为英雄不问出处。当年收废品的往事，在他看来更能体现出如今的地位得来不易。但说他靠容怡的关系，他就有些不满了。事实上他自己心里清楚，容怡并没有为他的生意打过什么招呼。真要说帮他最大的，还是容昀。那也是他从海外回来之后的事。 “安总……” “勇哥……您来啦！” 好几个老板看到安镇勇立刻上前打招呼。安镇勇和他们分别握了握手之后，冷冷地走到秦子禾面前：“老秦，背后说人，这可不好。你是不是也想去做家装啊！” 安镇勇对于雷霆公司搞得那个“蓝海战略”已经听了有一阵了。搞家装的在整个行业里，只有那些“街边游击队”和散工才做的事情。堂堂的正规企业搞家装，这也算是“落魄”的一种表现了。而他现在对秦子禾说的话，明显就是充满了威胁之意。那意思就是如果秦子禾不识相，他就把秦子禾的秦风公司也一并打压，让他们和雷霆公司一样只能去做家装。 秦子禾今天也不知是出门前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听到安镇勇的话竟然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安镇勇！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号屎壳郎！你有本事让我老秦去做家装，老子跟你姓！” 安镇勇被他这么一骂，心里压着地火一下子喷了出来，“啪”地一声给了秦子禾一个耳光。他当年可是呵呵有名的“镇南城”，这么多年做企业也学着“君子动口不动手”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别人都已经淡忘了他当年混社会的往事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安镇勇会突然出手打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秦子禾被打之后也懵了。他捂着火辣辣地脸一双眼睛就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只停了几秒钟的时间，他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安镇勇，老子跟你拼了……” 他一边喊一边张牙舞爪地就朝着安镇勇冲了过去。 安镇勇虽说多年没和人交手了，肚腩也出来了。可当年的身手还在，他猛地抬起腿就朝着秦子禾的胸腹间蹬了过去。 眼看着秦子禾就要被他一脚踹飞，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将秦子禾拦在了身后，而安镇勇的脚也蹬在他提起的小腿上。 雷涛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承接了安镇勇地一脚踹，而他的后背则将秦子禾挡住了：“两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小雷！你给我作证……是他！是他先动手的！”秦子禾现在好像突然间拉到了一个盟友一样抓着雷涛的肩膀叫喊道。 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子说谁对谁错。雷涛也不想趟他们这浑水。随即笑道：“别伤了和气，马上就要开会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秦子禾和安镇勇环顾四周，发现刚刚还没多少人的会议室里一下子多出了不少人。临近开会，这些掐着点到的人也都到了。他们好歹也是商场上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像市井流氓那样大打出手上演全武行。 安镇勇朝着秦子禾和雷涛瞪了一眼悻悻地回到他常坐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空荡荡的主席台。而秦子禾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原本聚集在周围的那些老板们一哄而散地各自归位。 当副会长熊泽进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场面已经恢复了平静。雷涛也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可就在这时熊泽进出言叫住了他。 “小雷啊！你今天坐这里。”熊泽进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雷涛的身上。这是因为熊泽进指的位子是在主席台上的。离开熊泽进的座位只有两张椅子。这可是平时协会秘书长的座位啊？ 怎么今天会让雷涛去坐呢？所有人都在问着一个问题。雷涛则心里暗苦，早知道那天就不该答应伍柏年的。 事情还要从上周行业协会统计今年一年各企业上缴利税的数据的时候说起。每年统计行业协会会员企业上缴利税的数据，作为行业协会年度工作成绩上报道城建局和市建委，这是行业协会每年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这项工作是又熊泽进亲自负责的。这可是出成绩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放松呢。临近年底了，他几乎是一家企业一家企业的盯着，尽可能要让这个数据好看一些。统计数据这种事情其实也很有奥妙在里面。 比如一家企业的实际利税是五百万，但按照建委那里层层分派下来的任务指标是七百万，那么这中间的二百万的差额就要想办法凑出来。而这个凑字里面的学问就比较大了。首先弄虚作假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在合理范围内对于一些可以操作的数据，进行“合理的调整”。 做这些事情，熊泽进常年担任副手实际上要比伍柏年的经验丰富。他就带着人一家家企业的走访，按照事先预估的数据进行核对，如果有需要“调整”的他就蹲点在这家企业里帮助他们重新核算，务求精确的反应“实际数据”。 可是当熊泽进去到雷霆公司的时候，雷霆公司财务部的那个副总监竟然和熊副会长顶撞了起来。 “我算得帐还从来没听人说有问题呢！”熊泽进每次想到那个看着满脸笑呵呵笑起来两条眯缝眼像个农村大娘的女会计就会有些头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顶真的人呢。 当时雷霆公司报上来的数据在熊泽进看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是为了争面子，也没有这么公然造假糊弄领导的。 他当时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把数据重新调整一下别太过分了。现在雷涛已经有些后悔了，真该听熊泽进的话，把这数据调整的不那么扎眼。可是以甄姨的那个较真劲儿，估计就算雷涛真找她商量，这大婶都不会听他的话改数据。 两人呛呛起来之后，熊泽进那倔劲也就真上来了。他带着人过来查账，还派人去税务局核查。按理说雷霆公司有权拒绝熊泽进查账的要求的，毕竟他们是民营企业。就算是行业协会也没理由说查账就查账的。 可偏偏那位较真的甄会计的态度是任你们查，查出来有假她负全责。 事实教育了熊泽进。雷霆公司的财务数据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可列可不列入年度数据的部分都被剔除了。这在别的公司，他们都是要求企业尽可能把这些数据列入统计范围内的。 雷霆公司最让人感到震惊的是最后这两个多月的营业额，竟然超过了上一个季度的一点五倍。他们近一段时间以来被安华公司逼得没路走，只能到家装市场上和游击队抢饭吃的事情在业内被当作笑话传的尽人皆知。 可现在那在熊泽进手里的统计数据可没有一点水分。当时熊泽进就有这样的感叹。这哪里是和游击队抢饭吃啊，这分明是挖了个金钵盂了。 而后这个数据就被伍柏年得知了，他立刻把雷涛找去深谈了一次。在伍柏年的强烈要求下，雷涛无奈之下答应了在这次年度总结会上要发言。 按照雷涛的想法，最多就是熊泽进他们做完报告之后上台随便讲两句。可谁料到，他们竟然在主席台上给他留了个座位。 !! 第一百四十章 意想不到的市场 给雷涛在主席台上留个座位是伍柏年特意和熊泽进商量后决定的。其主要目的就是对雷霆公司的开拓创新表示支持。自从伍柏年和雷涛详谈过一次之后，他敏锐地觉得雷霆公司搞得这个蓝海战略，非常符合目前中央提出的着力打造创新机制以深化改革的方针。 别看伍柏年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在旁人的眼里退居二线的干部都是那种年龄到限等着退休养老的人。但伍柏年可不一样，在城建局系统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谁没有个亲朋故旧呢？如今的城建局长韦建安就是伍柏年一手提拔起来的。 雷霆公司搞出来的这个蓝海战略既然很贴合上边的政策导向，那伍柏年就要想法子把这个成绩揽到韦建安头上。这样一来韦建安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提拔了，自然是要感激伍柏年的……那么伍柏年以后有什么事找韦建安帮忙那也就又多了个人情在了。 这次的这个统计数据，伍柏年已经提交上去了，而且还特意写了个报告，专门介绍雷涛的这个蓝海战略的。韦建安看了之后很感兴趣。这次的年度总结会，韦建安已经打了招呼，他要亲自过来听一听的。 所以伍柏年和熊泽进商量了，就趁着这个机会让雷涛在主席台上就座直接介绍这个蓝海战略。让韦建安能够多一点直观印象。这样一来随后他向上边报告的时候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雷涛又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他只知道熊泽进让他上主席台上坐，台下已经有着无数双眼睛投射过来各种各样的眼神。他原本想要低调地想法是没办法达成了。 没一会儿，伍柏年陪着韦建安来到了会场。这韦建安可是在座这些建筑装饰行业的老板们的直管父母官，看到他进场自然是要以热烈地掌声欢迎的。 “建安局长，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个小雷。”伍柏年如今对外已经非常明确的把自己定位在发现雷涛这匹千里马的“伯乐”的位置上了。所以他对韦建安介绍雷涛的时候那可就好像介绍自己的儿子一样，言语中透出一种非常亲切的关爱之意。 韦建安今天来就是来听听雷涛这个蓝海战略的。他前些日子去市政府开会的时候，第一次在瞿市长口中听到关于红海和蓝海的这个提法。回来后他还特意查阅了一下相关的资料，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没多久伍柏年的报告就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他是真没想到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竟然已经有一家公司切切实实地实践了这个蓝海战略了。而且还取得了很大的效益。 “小伙子挺精神啊！”韦建安伸手和雷涛握了一下。 这时伍柏年在一旁不失时机地说道：“建安局长，这小雷和你一样都是当过兵的。” 韦建安是从部队转业的，听说雷涛也有过从军的历史随即问道：“哪个部队啊！我是鲁东军区三十军的。” “燕京军区红星大队。”雷涛是不能提及龙牙和龙剑大队的服役经历的，所以他只能报上了入选龙剑大队之前的部队番号。 可就是听到这个番号，韦建安心里已经震惊不已了：“御林军！” 在部队里八大军区之中自然是以拱卫首都的燕京军区为首的。而在燕京军区之中只属于军区司令部的红星特种兵大队更是有着“御林军”的别称。 就韦建安所知，红星大队的军人，那都是军中的骄子，就算是普通士兵退伍，那都是享受的转业待遇。按理说也不可能来干装修的，而且以韦建安所知，雷霆公司其实只是一家小公司而已。这就让他有些纳闷了。不过这种事情除非当事人肯说，他也没必要去打听。只不过对于雷涛，韦建安心里多了一份关注而已。 会议很快就开始了。按例还是几位领导讲话，伍柏年和韦建安说完之后，熊泽进代表协会做了年度总结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明确地提到了雷霆公司转变思想勇于开拓，在家装市场上实现了从红海向蓝海的突破。 雷霆公司在家装市场的取得的成绩也第一次公开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听到熊泽进报出的一系列数据，场下的那些老板们都坐不住了。他们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属于游击队和散户们的小打小闹，竟然还蕴含着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嗅觉灵敏的他们已经闻到了钱的味道，已经听到了钱的声响。 熊泽进的报告作完之后笑着说道：“下面我们就请雷霆公司的雷涛经理给我们讲讲这个蓝海市场的具体情况。希望能给各位带来一些启示。” 雷涛接过工作人员拿来的麦克风，起初还有一些紧张。不过当他看到台下安镇勇眼中那诧异地目光时，心一下子定了下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后，他笑着开始了自己的发言：“各位行业前辈，我们雷霆公司只是个新入行的小公司。和在座的各位相比，你们都是巨无霸，随时随地都能凭着优势的市场地位控制住整个市场份额。让雷霆公司一口汤都喝不上……” 雷涛这个开场白，虽然是以笑谈的口吻说出来的。但事实上在座的人都知道他的话语直指安华公司的市场霸权。 对于这一点，在座的这些老板们也是深有同感。由于安华公司为了要赶绝雷涛，所以他们在争抢起工程项目的时候，已经是大小通吃地吃相了。有些项目他们自己来不及做，才再次转包出来。但这个转包的价格和实际工程造价来说，利润的大头是安华拿走的。留给接手二包的公司的利润空间已经是非常有限了。 今年的后半年，特别是临近年终的这几个月来，各家公司的业务量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萎缩，但利润确实是下滑了不少。其实这也是今天秦风公司的秦子禾和安镇勇起冲突的根本矛盾所在。 “家装市场在前些年装修行业刚刚兴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以散、乱、小的形象出现的。那时候房地产市场刚刚放开，居民的装修意识也仅仅停留在墙壁刷刷白，地板刷刷漆的阶段。家装根本是用不到请装修公司的。一般在路边找些散工，买点材料就能完成了。后来的家装找装修公司的，也大多数是那些别墅和高档公寓的小项目。市场规模并不大……”雷涛接下去回顾了一下家装市场早期的一些情况。 他说的这些其实也正是在座的这些老板们固有的一种印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听说雷霆公司开始大批量的做家装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估计维持不了多久了。家装的市场才多大一点啊，做了一年半载的，没活干了队伍自然而然就散了。 “……其实当初我们公司的几个年轻人接了个普通家装的活，我也是抱着同样轻视的态度的。可当我深入了解了之后，我才发现，随着经济的发展，市场已经悄然地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家装这个以前并不被我们重视的领域，其实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市场需求。”雷涛随后提到了雷霆公司私下里找人对全市家装市场需求的一些调查数据。说实在的，当初看到这些数据的时候雷涛也是被吓了一跳的。 这些年由于房地产市场的持续升温，商品房的交易量已经放大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了。而民众对于家庭装饰的理解也随着这些年资讯的发达而变得要求更多了。但是由于装修企业并不注重家装市场，使得这个市场长期是由那些散工和游击工程队在做的。而设计根本就谈不上专业，很多都是业主凭着一些杂志和国外影视剧里的家装图片，自己规划一下就找散工开始施工了。 这样的水平自然是无法和专业的装修公司相提并论的。除了那些和马老师一样凭着和装修公司内部人士熟悉的关系，能够找到专业的装修公司来做。大部分的业主还是停留在这种业余层次的装修上。他们虽然对专业的装修有着需求，但并没有人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同时对于装修公司收费的担心，他们很多人还是会选择自己做。 但是当雷霆公司正式实施蓝海战略，进军家装市场之后，凭着那些年轻人的努力，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很快就在家装这个领域打响了品牌。如今的邯江市民中已经悄然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家里要装修找雷霆公司来做”。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现在雷霆公司的口碑在业主们中间正在快速的传播着。而我们雷霆公司避开了厮杀地刺刀见红的工装市场这个有限的红海，找准了突破口，进入了家装市场这片浩瀚的蓝海。真正的实现了公司业务规模的快速扩张。这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市场，而找到这个市场也就是找到了真正的蓝海。这就是我们雷霆公司的蓝海战略！”雷涛说完之后，好久都没有反应。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韦建安带头第一个鼓起了掌，随即爆发出一阵真正热烈的掌声。 曾经在雷霆公司内部对于要不要将这个蓝海战略公开出来有过比较激烈的争论。不少人都主张让其他人在工装市场争个你死我活好了。雷霆公司应该闷声发大财，独占家装市场。 但是雷涛却主张完全可以把家装市场这块肥肉公之于众。 “引入竞争，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有当我们拥有竞争对手的时候，我们才能时刻保持危机感。我们才不会掉以轻心。”雷涛当时就是这么和公司里的那些反对者说的。 当然，他选择将这个商机公开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告诉安镇勇，凭他们安华公司是打不垮雷霆公司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雷涛被那些同行老板簇拥着地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安镇勇匆匆地离开了。 【作者题外话】：根据读者的要求,变更一下发布时间,全部集中在凌晨零点发布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濒临灭绝的老房子 对于雷涛竟然在家装市场上找到了这么一片立足之地，安镇勇可以说是非常意外和愤怒的。以雷霆公司披露的营业额，这两个月的营收竟然只比安华公司的数额低了三十多万而已。 特别是今天雷涛在会上说得那番话……还说什么感谢竞争对手的毫不留情，是竞争对手将他们推出了红海，让他们找到了什么蓝海！ 这简直就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当众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才是安镇勇无法接受的事实！ 安镇勇连会后的聚餐都没参加就离开了行业协会。等他回到公司之后，就立刻将喻启刚找了去。 “喻总，我们也要想办法进入家装市场！以他们的实力和我们公司相比，我们更具有优势。”安镇勇虽然对雷涛的所谓蓝海战略嗤之以鼻，但对于家装市场所凸显出来的经济效益的确让他很是垂涎。 喻启刚听了安镇勇的介绍之后，他倒没什么意外的。其实当初他听说雷霆公司开始进入家装市场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担忧。不过他没有想到在邯江这样的小地方民众对于由装修公司来做家装竟然有这么高的接受度。要知道如今在海州其实家装市场和邯江是差不多的，民众们更倾向于自己装修。那些接受装修公司来做家装的家庭，很多都是企业高管或有钱人。普通民众对于装修公司的价格是第一个不能接受的。 当时他就在想雷涛这样的做法虽然和正确的发展方向是吻合的，但似乎有点太过超前了，民众的接受度不会很高的。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让他给做成了。 “其实在国外家装本来就是比工装更大的市场，他能想到这点也不奇怪，应该是有人给他支招了。不过……家装市场上民众的接受度还是存在问题的。我们国家的人更喜欢自己做装修，这样可以控制成本。装修公司做家装，对于成本老百姓是很敏感的。”喻启刚想了想后说道，“我估计他们这些业务也就只能做做营业额方面的数据了。真正的利润不可能那么高的。他们这是在统计数据中注水了！” 安镇勇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有些迟疑了。以雷涛为人处事的风格，按理说是不太可能做这种数据造假的情况的。但这件事情是在行业协会的调查统计数据中公布的。行业协会的统计……安镇勇想到这点之后立刻笑了起来。 熊泽进以往的那些做法，让安镇勇一下子明白了。这肯定是熊泽进他们搞出来的虚假数据，就是为了城建局提交给的报告等够看起来很好看而弄得假数据。有了这样的明悟之后，安镇勇也不提搞家装的事情了。他反而想着该怎么把城建局数据造假的事情捅出来。这样一来最终倒霉的肯定是雷涛了！ 想到这里，安镇勇立刻拨了个电话给容昀。这些事情容昀处理出来更加妥帖。容钧接到电话之后，淡淡地笑了一声说道：“勇哥，这件事情好办的。我马上打几个电话。” 安镇勇这边憋着要把雷霆公司统计数据造假的事情捅出来。而雷涛却被王琛拉着去掏老宅子了。 行业协会的会议结束之后，雷涛也没有参加协会的聚餐。他接到了王老的一个电话，说是王琛要到邯江办点事情，请雷涛帮忙照看一下。 对于王老的要求雷涛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可等他去车站接王琛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王琛是和淳于清一起来的。 而且他们一来就提出要去阳春巷看看。 阳春巷是邯江比较有名的老街之一。这条街是邯江最早的“繁华街道”，路上有不少的面店、米店、理发店、照相馆，道路两旁还有不少高大的梧桐树，路上车多人挤，比较窄小。阳春巷一侧的房子背靠着古运河，都是那种二层楼的砖木结构的民居，走在这巷子里看着两边古朴的老房子，有一种现代和古代的时空错觉。 阳春巷中段的清宁桥，飞架运河两岸连接着阳春巷和下河塘。整座桥造型匀称，稳固雄伟，清宁桥始建于16世纪末明万历年间。由邯江秦氏家族的秦氏两兄弟捐资建造，因兄弟俩的大名分别是太清、太宁，因此各取一字叫做“清宁桥”。 这阳春巷和下河塘可以说是京杭大运河畔最典型的江南水乡，被誉为“江南水弄堂，运河绝版地”。 阳春巷入口处有一座建于清代晚期的牌坊，上面的“运河古邑”四个字据说是清代崇元县末代县令伊立勋亲笔所书，伊立勋在崇元任县令期间就只留下了这里的“运河古邑”和崇元观外一块太湖石上“公花园”，一共七个字。 “伊立勋此人也算是清末明初的书画名家了。他字熙绩，号峻斋、石琴，别署石琴老人、石琴馆主。其祖父是清代大书法家伊秉绶。民国时期一直在海州寓居以卖字为生。伊立勋的书体篆隶行草都精通，但最为精湛还是汉隶。他的隶书继承其祖遗风，渊雅古朴，意态从容，于严整、简净中显机趣、活泼。着意于形式美感的意趣中，显现笔意的沉郁超拔。抗战期间拒绝与倭寇汉奸同流合污，倒是很有些文人的风骨的。可惜海州沦陷没多久就去世了。”看到这牌坊上已经有些模糊的四个字，淳于清倒是对伊立勋此人颇为了解，立刻就说出了这位末代县令的生平。 时近中午，雷涛就把他们带到了渔家傲用餐。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这个时候过了饭点，雷涛他们到了之后，老鱼立刻让人打扫出一个包间。 “你们得亏是现在来，要是再早点，我这里真就没地方了。”老鱼笑着对雷涛说道。 淳于清对于渔家傲的装修也很是喜欢，听说这地方是雷涛设计的，频频点头赞不绝口。雷涛和淳于清聊天的时候，王琛则在一边打电话。雷涛听着他和电话那头通话的意思今天是要来“掏老宅子”。 对于古玩行里的这些门道，雷涛是真不太懂。问了淳于清才知道，这所谓的掏老宅子，最早源于燕京。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古玩热兴起时，在燕京很多玩家就开始趁着城建进程中老宅子四合院拆迁的时候，去这些地方淘换古玩。 “那时候古玩热才刚开始，大多数人并没有古玩值钱的概念。基本上没人作假，只要找到这些待拆迁的老宅子，趁着房主急于把家里的老旧物件出清，买下这些老物件，基本也不用担心打眼。”淳于清以前曾经在南靖和燕京等地掏过老宅子，他的那点家底都是从那时起攒下来的。 不过现在的老宅子很多时候都会遇到骗子。这些人趁着某地拆迁租下老宅子，然后布置一些高仿品，甚至都能让专家打眼。这主要是因为在掏老宅子时，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往骗子设局哪方面去想，先入为主就觉得这是人家祖传的，丧失了戒心之后很容易会打眼买到假货。 如今在南靖、海州、燕京等等这些大城市里掏老宅子这项活动已经很少了。一是因为能拆的老房子也大多拆得差不多了。二就是骗子越来越多的缘故。 “邯江这种地方骗子应该要少一些的。而且邯江现在正在搞旧城改造，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啊！”王琛说道这些的时候两眼都冒光。而另一边的淳于清则微笑着摇着头，显然是不太赞同他的说法。 而雷涛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这方面。他是听到说阳春巷要拆迁，这让他很是震惊。邯江作为一个江南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五千年文化的沉淀已形成独特的传统民居风格。 建国后那一波建设浪潮已经让邯江的老房子像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一样越来越少了。邯江城区里残存的这些老房子可以说已经逐渐成了人们记忆中那模糊的印象了。因为地理及交通的缘故，阳春巷清宁桥这一带依然保留着一部分传统街区。在这里似乎还能瞥见邯江旧日的身影。 置身于这样的传统街区，让人感受到邯江传统民居所特有的时代氛围和文化气息似乎一下子又寻回了已失去多年的记忆。由于城市在成长中不断失忆的缘故，才使得这些富有邯江地域特征的民居有着如此的魅力。 可现在这地方竟然要拆迁！ 这个消息既然都已经传到南靖去了，连王琛这样的古玩爱好者已经赶过来准备掏老宅子了。估计这个情况应该是属实的。雷涛随即起身去找老鱼，等他问明白了之后，他的脸上变得很是凝重。 “市里面打算在这里开辟一条笔直的大路直接连通市中心和新区。说是要打造什么第二副中心……这些我也不懂。就是觉得这么好的一片老房子要真全拆了，那可真是很可惜的。”老鱼已经接到了拆迁通知了。 据说前段时间市里的旧城改造计划已经在市委通过了。目前只需要省里面走些相关的必要程序，就可以开工建设了。而旧城改造的中标企业正是世纪地产。 这时雷涛才想起来，当初邯柴新村和邯柴厂区的拆迁改造就是作为旧城改造计划的试点的。这个试点如今已经成功的完成了，那么下一步就是要将这个成功经验推广到全市的旧城改造中去了。 本能的感觉这件事情中存在着很多问题的雷涛也顾不上陪王琛和淳于清了。他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赶到了世纪地产邯江分公司。 再见到纪嘉的时候，雷涛又想起了那次在她的新居里，阳光下那一个似有似无的吻。 “你……最近还好吗？”雷涛原本想着要来提醒纪嘉阳春巷那边的拆迁是有问题的。可他没想到自己再见到她之后，却脱口而出问了这么个没有营养的问题。 而纪嘉听到他的问题之后，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层羞红。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气的男人 自从那次交房之后，纪嘉一直都让自己忙于工作，尽量不去想雷涛。而雷涛也是一大堆的事情。两人就再没见过面。纪嘉虽然一直想让自己忘记这个男人。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后院里抬头看着星空的时候，总是不由得想起他。 而每回想起他，纪嘉就忍不住要骂自己没出息。人家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又偏偏忘不掉他。她甚至还想过，再见到雷涛是不是索性就当不认识这个人算了。 可今天再见之后，雷涛的一声问候，竟然让纪嘉的心怦怦的狂跳了起来。心动过速的后果就是脸上的毛细血管严重充血。 不过好在纪嘉的自控能力超强，仅仅只是一瞬间的羞怯之后，她很快回复了正常。淡淡地说了一声：“我很好……你今天来有事吗？” 纪嘉瞬间的失态，被雷涛看得一清二楚。仿佛心灵相通似的，他似乎能够感觉到纪嘉瞬时间心跳的加快。可仅仅过了十几秒钟，纪嘉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地冷静。这让雷涛心里刚刚出现的一丝火热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如果说当年和秦曼之间的那种朦胧的好感是雷涛的初恋的话。纪嘉就是第二个搅动他平静心湖的女人。第一次在安华公司门口见到纪嘉的时候，留给雷涛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能够直击人心的大眼睛。而第二次再见纪嘉则是在名爵酒店的客房里，那一个雪白的背影让雷涛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而后来的一次次见面虽然有不愉快的矛盾和冲突，但每一次的相遇，纪嘉的印象在雷涛心中越来越深。 他喜欢她身上的那种军人气质，也喜欢她说话做事那种爽朗干练，而在纪嘉的身上雷涛也看到了她作为女人柔情的一面。她会做饭……她也怕蛇虫鼠蚁……她需要人保护…… 不过，每次面对纪嘉的时候，雷涛心里总有一种忐忑和不安。她和他之间的出身、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等等一切的条件相差太多了。这种差距让雷涛对感情的憧憬一直都只能努力地克制着。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纪嘉那种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小儿女神态，雷涛多么希望，那就是一个信号。可没过多久，她又摆出一副冰山的样子。雷涛瞬间出现的希冀就又一次被打入了冰窟。 现在又是这样，他刚刚感觉到她的心跳，可下一秒这种感觉又消失了。雷涛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在想，纪嘉的这些动情的表现是不是他的幻觉呢？他看着纪嘉平静淡然的表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看来的确是幻觉。 对于纪嘉的问题，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阳春巷那边的拆迁按理说是市政府的事情，世纪地产只是一个执行者。他知道按照国内的惯例，这种旧城改造都是由建筑规划设计院的总体规划来做的。不过他还是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是一个单纯的个例还是总体设计的问题。如果真的就这么把邯江的老建筑都拆掉，那样恐怕会造成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我听说旧城改造计划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雷涛没有先提他的担心，而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个问题。 听到他这么问，纪嘉的心里倒是很高兴的。这件事情定下来没多久，但却是世纪地产的一大胜利。而这其中其实还有雷涛的功劳。如果不是邯柴新村和邯柴厂区的改造项目这个试点取得了成功，旧城改造的事情估计还有得拖呢。 听他提起这个事情，纪嘉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随即起身对雷涛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之后她就走出了办公室，雷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跟着走了出去。纪嘉带着他来到了楼下一间大会议室。他们走进去之后，第一时间映入雷涛眼帘的竟是一个硕大的模型。 “这是旧城改造的一期工程……”纪嘉带着一丝显摆地意思对雷涛说道，“这是我们请org公司根据市里的规划设计的。这个模型昨天才刚做好，后天市长要带人来开现场会呢。” 其实，纪嘉对于雷涛的感情是很矛盾的。以她的性格，在感情生活中，也要占据主动。在她看来，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应该就像电影《茜茜公主》里的那位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一样，宠着她爱着她。这应该说是童年的一种梦幻理想。但却根深蒂固地在她的心里形成了她与众不同的择偶标准。 她对另一半的要求是必须是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配得上她的高傲。但在感情生活中，他又必须以她为尊。而事实上，雷涛和她的理想的确相差很远。可偏偏这个男人就那么突兀地闯进了她的生活，而且还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对于这一点，这些日子以来的纠结和期盼已经让纪嘉非常明确，她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但她的高傲却让她不能就这样向雷涛投降。她必须在心理上让雷涛主动向她表白。而雷涛这个男人在她看来最吸引她的地方就是他那种超乎想象的设计能力。他的脑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也正是这种实力让她觉得雷涛有些自视甚高。为了占据心理上的优势，她必须让雷涛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因为雷涛的设计天赋而爱上了他，又必须让雷涛在他所擅长的领域里承认自己的不足。所以说女人的心思其实很多时候是自相矛盾的。 今天她带雷涛来看这个设计规划，实际上就是为了“震一震”雷涛。让他别在那么自以为了不起。她刚刚甚至都设想好了，如果雷涛被这个设计所折服，应该会很失落。到时候她再安慰安慰他…… 雷涛看着这个规划模型的确很震惊。但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规划的设计有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他在这个规划里看到了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城市被现代化的铁蹄碾压地粉碎。那些邯江人曾经为之骄傲的东西都不见了。 阳春巷成了一条笔直的大马路，直通高新技术开发区。一条横贯整个城市的城市轻轨将这座老城拦腰截断。大片的江南民居成了商业区、写字楼、公寓。运河两岸被清理出来建设了不少掩映在树林中的豪华别墅…… 火车站地区是这个规划的核心部分。这里原本有一条林荫大道通往市中心，两边是成片的民国时期的仿西洋式的小楼。这种建筑在海州被称为“石库门”。其实这并不是海州所独有的，当年长江三角洲的不少城市都有类似的建筑群落。大多是那些在海州从事工商业的商人赚了钱之后，回乡仿照海州的石库门建造的。这种房子在当年也算是“商品房”的。 可在这个规划模型中，这片民国建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幢对称的摩天大楼。在这两幢大楼中间还有着一条横跨整个站前大道的人行天桥。这很明显是仿照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的双塔大楼设计的。两座大楼中间的连接天桥——塔桥，也和双塔大楼如出一辙，这种结构被称为“双子塔结构”。 “这个双子塔今后将是邯江的新地标，从火车站一出来就能看到……”纪嘉看见雷涛的目光聚焦在这两座塔楼上的时候，有些兴奋地介绍道。这是org公司特意请其摩国总部的首席设计师萨尔瓦?佩特设计的。为此世纪公司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听着纪嘉自豪地介绍，雷涛的心情十分低落，他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眉头紧皱着。眼神之中充满了一种淡淡地忧伤和失望。这些表现在纪嘉看来虽然和她的预想差不多，可看到雷涛这个表情，她又有些舍不得了。想了想之后，她沉声说道：“雷涛，这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的设计……我们国内的设计水平都还差好多呢。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其实你的设计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够超过他们的……” “超过他们？像他们一样充当文明的挖掘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恐怕这辈子都做不到的！”雷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冷嘲热讽地说道。 他的话一出口，纪嘉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雷涛会是这样的一种反应。更没想到他……他竟然会这么小气！ 她将雷涛的反应看成了嫉妒心在作祟。 而这时的雷涛既然已经开口了索性就将自己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站前区的石库门建筑群都是清末民初的仿西洋式建筑，这种类型的建筑虽然算不上文物。但再过几十年呢？它们本身就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印痕。而这种痕迹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正在渐渐地被消磨掉。可以说邯江能够保留下来这么一大片成片的民国建筑已经是江南省内乃至全国都少见的了！” “还有阳春巷，这里的建筑都是清代的，清宁桥更是明代的古桥！可别忘了，那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雷涛越说越激动，但他的表现在纪嘉看来就是嫉妒，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纪嘉立刻反驳道：“对于文物保护单位，市里给了我们一个名录的。这桥也没拆啊……” 可她的话却被雷涛蛮横地打断了，他冷哼一声说道：“这桥是没拆，可你觉得在现在这个环境里，这么一座孤零零地桥还有什么保护价值吗？建筑是凝固的历史，而这些建筑不是说只要保留着就算是保护了。你把清宁桥周围的这些民居全部拆了，原本的历史风貌已经都被破坏了。这桥保留下来的价值又在哪儿呢？” 纪嘉也不是专业人士，对于雷涛的这些话她只能听个大概意思，就更别提还要想着怎么辩驳了。 “我实在想不出若干年后，该怎么和那些孩子们解释这么一座石拱桥为什么会孤零零地在这里呆着。你也好好想想吧！”雷涛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秘的老人 刚离开世纪地产，雷涛就有些后悔了。 他其实也知道，这个旧城改造计划是由市里面提出统一规划之后，由世纪公司承建的。刚刚他看到的这个规划设计，世纪公司花了大笔的设计费请来国际知名的设计公司和设计师进行的设计。这些外国人又搞不明白那些东西是需要保护的，那些东西拆了就等于毁灭了一个时代的印记。 其实，在国外对于历史建筑的保护是有着严格的立法的，对于那些具有历史价值的建筑，当地的民众和政府也都格外珍视。即便是为了经济的发展，也不会去牺牲这些历史遗迹的。 那是因为很多国家的文明史都相对较短，他们的历史遗存本就不多。物以稀为贵自然就会非常珍视。而在国内，别说邯江这边的这些近代建筑就连很多数千年历史的古建筑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 雷涛前些日子在报纸上就看到一则晋林省唐代佛殿被毁的报道。那座始建于唐朝贞观年间的佛寺中，有一间千佛殿，它是我国比较罕见的唐代无梁大殿。而且在这千佛殿的四面墙壁上，绘满了大小一致形态各异的佛像，这些佛像壁画之精美让人叹为观止，可惜就是因为年久失修屋顶梁木垮塌，经过风雨的侵蚀最终这座大殿连同壁画全部损毁了。 政府不重视，民众也漠视。这些历史遗迹正随着现代化的进程，一点点地消散在人们的记忆中。而雷涛虽然感到十分惋惜，可事实上他也做不了什么，这让他很郁闷。 晚些时候，王琛给他打来电话说是要一起吃晚饭。雷涛虽然有些兴趣缺缺，但人家毕竟是客人还是雷涛非常敬重的王老的家人，他也不好意思推脱。 再见到王琛和淳于清的时候，王琛向他展示了今天一天掏老宅子的成果。 “这把紫砂壶，可是范大生老先生晚年的精心之作呢！雷哥，你猜猜，花了多少钱？” “还有这个，这个叫……凤纹陶罐。” “还有……还有……” 王琛一件件宝贝如数家珍地显摆着，今天一天的成果已经抵上他过去好几年的了。对此他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邯江这个小地方，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宝贝呢！” “邯江真正的宝贝马上就要没有了。你能赶上这波拆迁，抢救出这么多的宝贝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雷涛很是郁闷地说道。 看着雷涛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淳于清轻声问道：“小雷，你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真正的宝贝？” “你们今天去的阳春巷是清代民居群落，其中甚至有一些是明末的建筑。这些其实都算得上是文物了。还有站前区那边的石库门建筑群，那是国内仅次于海州保存的如此完好的民国仿西洋式的历史建筑。这些地方如今就要在旧城改造中被拆掉了……”雷涛将这些郁积在心中的愤懑一下子全都说了出来。 淳于清虽然是古玩圈子里的行家，但对于雷涛所说的这些也是十分理解的。他们说到底都是对华夏历史非常珍视的一类人，不论是古代的建筑还是古代的器物，都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财富。又有谁会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摧毁呢。 聊着聊着，王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随即对雷涛说道：“你既然想保住这些老房子，为什么不找我爷爷呢！我记得前年南靖有一幢老楼要被拆掉，后来就是我爷爷向上边反应了之后，才保留下来的。” 王琛这么一提醒，雷涛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他想保住这些老建筑，但他的能力却十分有限。而王晴川作为国内建筑界的元老，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特别是他在省委书记罗中承那里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 雷涛想明白了之后，立刻给王老打了一个电话。王老对雷涛说的这件事非常重视，他特意让王琛接了电话：“小琛，这两天你先别忙着掏老宅子了。你就跟着雷涛，把这些地方的资料收集整理一下，越翔实越好。等弄好了，你赶紧给我送回来！” 王琛挂了电话之后，不无戏谑地自嘲道：“我这算是自己给自己下套了。得了！雷哥，明后天我就算给你打工了。” 雷涛听着他的话爽朗的笑了，接过话茬说道：“保住了这些老房子，这些房子里的老物件不就都保留下来了。你以后可以定定心心地来掏了。” “哎……这倒也是！哈哈……我也算是充当了一回文物保护志愿者了。”王琛的话让在座的都笑了。 随后的两天时间，雷涛带着王琛，另外又在公司里找了几个年轻人一起在旧城改造的几个重点区域进行了一次摸底排查，整理出了一份比较翔实可靠的历史建筑保护名录。随后王琛就将这份材料带回去给王老了。按照王老的说法，他会尽快转交有关部门，并提出他的保护意见的。 有王老在那边呼吁，这个旧城改造计划，应该暂时还不会对这些老建筑形成损害的。雷涛做完了这件事之后也安心了不少。 可惜，事实却和他开了个玩笑。王晴川的呼吁暂时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邯江的旧城改造计划已经悄然启动了。 瞿勃从省委下来之后，对于邯江的经济发展是有着一套完整的计划的。而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对邯江进行旧城改造。他就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将这座曾经的近代工商业发源地彻底融入现代化发展的大潮中去，彻底改变这座城市的面貌和节奏。在他看来这座城市一直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陈腐守旧，已经远远地落后于社会发展的高速节奏了。 就在王琛带着资料回南靖的那天，站前区的旧城改造打响了第一枪。市长瞿勃亲自主持动工典礼，第一阶段的任务就是拆除那些民国石库门建筑。 要说这片老房子，事实上也的确是邯江门面上的一块狗皮膏药。这里靠近火车站，虽然面积只有三十万平方米。但其所处的位置恰巧就在运河和环城路的中间。短短的三四公里长的站前大道两边都是这些老房子。从火车站下来进入市区，必定要经过这里。 现代化的火车站和现代化的市中心，中间夹着这么一片破败的老房子，的确很难看。解放前这片区域大多是前政府的那些政府要员、军队军官、商贾等等的住宅。解放后这里的房子大多被充公没收，然后分配给了普通的工人和市民。这些年来，这里的住户人口在增长，随之而来的就是居住面积的日益紧张。很多家庭都是三代同堂四代同堂挤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里。而那些院落天井之类的空地大多被各种违章搭建挤占了。 之前市里面也有人提出来，这片历史建筑应该好好保护，作为一个城市的历史印记这样的老建筑在邯江已经不多见了。而对于这种意见，瞿市长曾经带着相关人士来到实地调研。 那次调研邯江电视台还曾经拍了一个纪录短片。当时瞿市长就指着一片片破破烂烂的违章建筑，对着这些专家问道：“这就是历史？这些棚户就是我们要保护的历史吗？” 对于瞿市长当时的质问，市民们的意见也出奇的一致。他们赞同拆迁。他们在这里住了几代人了，这狭小脏乱的空间，让这些普通的市民就仿佛居住在贫民窟里一样。他们希望能够通过拆迁得到住房条件的缓解。电视播出之后，邯江日报刊登了不少的市民来信都是举双手赞成支持瞿市长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民意的体现，瞿市长对于这个旧城改造计划充满着信心。 “我宣布……旧城改造，今天动工建设了！”瞿市长面对着那些围观的群众和已经整装待发的拆房队，意气奋发地将大手一挥。倒真是颇有些指挥若定的大将风范。瞿市长一声令下，数支拆房队进驻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拆旧工程。 不过由于这边靠近城区和火车站，所以拆迁工作不能动用大型的工程机械更不能动用爆破等措施。人工拆旧的成本还是挺大的。各区县的拆迁公司一大半都调到这里来了。季春的春风拆迁公司也承包了一片区域。 “哎！说你呢……老头……老头……老大爷！别往前走了！”季春今天在工地上巡视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一根手杖旁若无人地在这快拆成废墟的工地上转来转去的。 季春立刻上前制止。别的不说这地方全是碎砖乱瓦地，要真是有那个不开眼的掉块砖头下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季春走过去对这老头身后的一个穿黑西服的年轻人吼道：“你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就带着老爷子过来转悠。要是磕到碰到怎么办！” 可让季春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却理都不理他。不但如此，这家伙还伸手将他往旁边轻轻一拨。季春一下子就被他推开了。 老大被人打了。 由于离得比较远，季春的手下没看清楚情况，只是看到他被这年轻人推了一下就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些人立刻拿起手中的工具围了过来。 “你们想干嘛！都回去干活去！”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发生，季春一声大吼将他的手下都赶开了。 这时，那位老爷子也开口了：“小谷，做事还是这么莽撞。人家也是好意啊！快给人家道歉。” 这个名叫小谷的年轻人随即向季春道了个歉。被他们这么一弄，季春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刚刚喊话的口气其实也不是很好，他便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这里在拆房子，很危险的，您又没戴安全帽……还是先离开这里好吗？” “小伙子，我问你个事啊！这前泰平巷在什么地方啊？这里拆的我都认不出来了。”老爷子没有接季春的话茬，反而和颜悦色地问询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惊动高层 季春听这个老爷子的话倒是正宗的邯江口音，只不过多多少少有些海州腔。而且看这老爷子的穿着打扮看似简单朴素，但其身上有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他话语中的那种和颜悦色实际上却透着一种平易近人的超然。站在老爷子面前季春仿佛有种被“破格接见”的感觉。 这老头莫非是上级领导微服私访？季春心里直犯嘀咕。不过老爷子问完了问题之后，一直看着季春，他倒也不好不回应。四处看了看之后，季春指着一个地方说道：“老爷子，那里就是前泰平巷。” 顺着季春手指的方向，老爷子往前看了一眼。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地表情，似乎有一些忧伤又带着一种惊愕和急切。老爷子随即快步向前走去，那个名叫小谷的年轻人立刻跟了过去。此时季春也不再提什么让老爷子离开的话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老爷子后面，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这老爷子的身份一定很不寻常，他就怕万一有什么闪失没办法交代。 老爷子走到那幢楼前看着外围已经被拆掉了的违建。此刻一幢清水砖外墙、青红色相间的仿西式大楼，已经显露出它原本的样貌了。这幢楼正面足有五开间宽。正面是那种砖雕的罗马柱，外观式样属于最典型的民国早期建筑风格。大门口两扇黑漆大门上还有着两个黄澄澄地铜质兽衔门环。这种中西合璧式的建筑如今已经非常少见了。 “八二年我来过一趟，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这房子啊！”老爷子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两点晶莹的泪花。看他的样子似乎和这房子应该是很有渊源的。不过老爷子说的话倒也的确没错，原本这房子前面还加盖了一排房子，把原本开阔的街场变成了狭窄的里弄。如果说八二年的时候来这里，是绝对看不到这幢楼的。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从门里走出来两个拆迁工人，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把起子，上手就准备拆卸那两个门环。 “住手！”看到他们的动作，老爷子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而那个小谷则第一时间上前将两个拆迁工人拉开了。 季春看着这一幕有些愣神。而那两个拆迁工人看到他立刻叫了起来：“老板……这……这是铜的！” 他们是完全秉承季春的拆房要求的，所有能用的老旧房屋构建全部完整地拆下来拉回去。这东西都是能卖钱的。 听到他们的话，那老头冷哼了一声：“那是黄铜镀金的！” 季春被他这话说得更是傻眼了。这门环是黄铜镀金的！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那么黄澄澄的呢！不过这老头既然能够这么明确无误地说出来，估计这地方很可能就是他住过的。 老爷子也没管季春和那两个工人，径直就从大门处往里走去，走过一个通道之后前面赫然是一个大院子。这院子的中央有一个池子，池子里有一个高达四米多五米不到的太湖石假山。不过这假山的周围搭建着一幢小房子，遮住了假山石的一大半。院子里面也全是类似的这种棚子、小房，一口井在院子的一角，已经废弃了，井圈上盖着一块生锈的铁板，这铁板被焊死在一个铁架子上，这个铁架子就围在井圈的周围。 在这院子的后边还有一幢和前楼风格非常相近的两层小楼。这两幢楼的两边各有一排一层的平房。这些平房已经被推到了，连带着这个院子的院墙也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工人们现在正在拆后楼，二楼有几间房已经被拆掉了墙壁，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房间里的景象。不少工人正在拆卸那些又宽又厚通长的地板。 看到这个场景老爷子的脸上一脸的愠怒之色，他回头瞪了季春一眼。就这一眼就把季春看得有些心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刨人家祖坟被人发现了一样。 不过老爷子并没有发火，他努力地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朝着季春找了招手。季春立刻跑到他身前。 “老爷子，您……”季春谨小慎微地问了一句。 老爷子平静地对他说道：“小伙子，能帮我个忙吗？” “老爷子您说吧！”季春想都没想就回应道。 不过，老爷子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要求，而是转头对那小谷伸了伸手。小谷立刻掏出一个支票本递了过来。老爷子刷刷几笔签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季春：“三天之内，不要拆这个房子。只要你能好好保证这房子完好无损，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季春抬头看了一眼这张支票上那个数额，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二十万！ 整整二十万，就买他三天不动这个房子！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季春想了想原本是伸手接这支票的手一下子改接为推了。 他沉声说道：“老爷子，这房子的确是很好的房子，拆了的确很可惜。我不要您这钱，我给您留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我也只能动手拆了。” 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谢谢你了。小谷，给他留一张我的名片。小伙子，以后有事……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 说完之后，老爷子在小谷的护送下离开了。而季春这才想起看一看这名片。 陆曾泰！ 这张名片上只有这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但看到这个名字之后，季春心里有一种赌钱赢了一注至尊的狂喜。他押宝押对了，这张名片和老爷子答应的那三个条件，可是比二十万值钱多了。 季春像收藏一张百万元的支票一样将这名片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然后大声吆喝起来：“都给我停下！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地，不许动！所有人都给我撤出去！” 听到季春的话，那些干活的工人立刻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按照要求把所有东西放在原地不动，然后一个个地撤出了这个院子。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马路边，看到这边人的动静，坐在驾驶位上的小谷转头对陆老爷子问道：“老爷子，要给大少打电话吗？” “不用了！我们回海州！把电话给我。”老爷子坐在后座接过小谷递过来的手机后按了一个按钮，前排和后排之间升起了一道玻璃。而这道玻璃升起来之后，坐在后排的老爷子打电话说什么，小谷就一点都听不到了。 陆老爷子的这次邯江之行除了在工地上遇到他的季春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但他这次短暂地悄然回乡，却在邯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三天后，江南省委书记罗中承接到了来自国务院办公厅的电话，给他来电话的是第一副总理。罗书记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立刻给邯江市委书记丁胜辉打了个电话：“胜辉同志！刚刚接到田副总理的电话。邯江的旧城改造立刻暂停，国家文物局文保司和督查司将连同住建部等部门对邯江旧城改造中涉及到的破坏文物行为进行专项调查。到时候，省里相关部门也会配合部委来邯江检查……”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罗中承想起前几天好像在摘要里看到过，有一份关于邯江旧城改造的报告的。不过他还没看到这份报告呢。他立刻吩咐秘书把那份报告找了出来。 作为省委书记，平时要管的事情很多，一般说来像这种报告他也顶多就是看一眼，签批一下转有关部门去处理。这么一来等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再层层落实下去，有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但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触动了那一尊大神，竟然在给他递交了报告之后，又把这状告到了副总理那里。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上边，国家文物局和住建部等部门组成了联合调查组下来专项调查。这样一来江南省已经是非常被动了。对于这样的结果，罗中承也没想到。现在他急于想要了解的是这件事情的实情，好想办法争取主动。 秘书将这份报告找了出来。按照文件、报告的轻重缓急送给罗中承看的报告一般都是由秘书分类的。而由于文物保护这种事情按照惯例属于那种可以缓办的事项。一般要等其他重要的和急办的报告都让罗中承看过了，才会拿给他看的。 如此一来这份报告就一直压在秘书手里。 罗中承翻开这份报告之后，看了一会儿，脸色就有些凝重了。这份报告里非常明确的阐述了邯江的旧城改造计划中存在着整体规划过分追求与现代化接轨，而罔顾文物保护历史文化传承等等问题。在这份报告中着重的列出了站前民国建筑群和阳春巷明清建筑群两个地方。 如果这份报告里说的情况属实。可以说基本上不用调查就能够确认邯江的旧城改造的确是存在着罔顾文物古建筑的保护，片面强调经济发展的情况。 “清宁桥这样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建筑。仅仅保留一座桥，而把周边的所有建筑全部拆掉。这样的文物保护无异于掩耳盗铃。纵观世界各国，这样罔顾城市人文积淀而盲目的拆旧建新的事闻所未闻！” 这份报告对于邯江旧城改造的总体规划所下的定义，在罗中承看来没有将邯江市政府指为民族和历史罪人已经算是笔下留情了。 而当他看到报告后附的历史建筑保护名录中的一条记录时，罗中承的眼睛一下子定住了。在站前民国建筑群中，前泰平巷之中，按照地方志的记载应该有一座非常重要的建筑——陆公馆！ 看到这个推测和所罗列的理由之后，罗中承似乎看到了在海州寓居的那位老人正用一双愠怒地眼睛看着他。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紧急常委会 陆公馆是陆氏家族在邯江的第二座族宅。当年是由陆家老大陆宗廷花了大洋五万，聘请海州租界里的洋人工程师建造的。其中西合璧的风格也堪称邯江史上首创。这座宅子后来就长期由陆家老二陆宗棠一家居住，陆家太夫人就是在这宅子里过世的。而如今陆家最年长的第二代陆泰曾在这里出生，度过了童年时代。 后来菊国入侵，抗战爆发。邯江沦陷时期，这座宅子曾经一度被伪市长谭纶霸占，光复后，这座宅子又回到了陆家手里。不过那时候陆家大部分人已经迁居海州了，留在邯江的也多住在陆家巷，所以陆宗棠就做主把这处宅子捐给邯江商会，作为会所使用。 建国后，这属于邯江商会的房产就自然而然被政府接收了，最早是作为邯江工商联合会的会所继续使用的。**年代工商联解散，这地方也就被分配给了革命群众。由此成了民宅。这段时期这宅邸经过了翻建个改造，整个房子已经被后来搭建的部分掩盖地面目全非。后来陆曾泰老先生有一段时间打算返乡居住养老。可陆家在邯江的两处还能找到的房产，一处被辟作了公园，另一处则被乡民们分了，不但破败不堪更是产权纷杂。而这一处陆曾泰出生的宅子索性就没找到。 但是在前泰平巷有一座陆公馆，这件事却明白无误地记载在地方志里。所以雷涛在写这份报告的时候，就把这个没有现身但事实上却是存在的重要历史建筑写了进去。 罗中承看着这份报告结尾处这简单的几行字，他猜想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陆老爷子就把状告到了副总理那里。以他的地位，向上反映这么个情况，又怎么会不引起重视呢。 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罗中承就在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海州，亲自向陆老爷子道个歉。按照他对老爷子的了解，老爷子告状应该是一时气愤，并不是要和邯江市政府打官司。 罗中承这边是放心了。可在邯江那边这件事引起的波澜可并不小。市委书记丁胜辉接到罗中承的通报之后，吓了一跳。他的年龄快到线了，组织上打算过了年就安排他去省人大当副主任，算是退居二线的最好安排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在此之前一直都是非常支持市长瞿勃的工作的。 可现在瞿勃搞的这个旧城改造竟然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这就让丁胜辉感到很不满了。他在离任前，要求最多的就是稳定两个字。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让他稳定啊！ 挂了电话之后，丁胜辉立刻召集市委常委们召开紧急常委会。四十分钟之后，除了带团出访的宣传部长魏文慧之外所有在家的常委，包括下乡去的市委副书记简力都赶回来了。 “丁书记，这么急把大家找来有什么要紧事吗？”副书记简力是在下乡去的半路上接到通知赶回来的。回来之后，就看到丁胜辉一言不发地坐在小会议室里，等着常委们一个个赶过来。等大家都到齐了，十来分钟过去了，丁胜辉还是不说话。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今天的这次常委会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简力的问话算是打破了一个僵局。丁胜辉看了他一眼后，沉声说道：“所有秘书全部出去，今天的会议不用记录！” 不用会议记录！ 按照市委常委会的议事规程，这是不允许的。可丁胜辉却就那么宣布了，秘书们自然只能退了出去。而这时市委秘书长文彬则拿起了笔，翻开了记事本。丁胜辉说是不用记录，可事实上还是必须要有记录的。这样一来这个任务就只能由文秘书长代劳了。 丁胜辉其实只是不希望今天的会议情况被传出去，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他必须把秘书们赶出去。看到文彬拿起笔，他也没说什么，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传达一个省委的紧急通知。根据国务院有关领导的指示，邯江市旧城改造工程从即日起立即停工！” 他的话刚出口，市长瞿勃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地凝重了起来：“丁书记，为什么？没说原因吗？” 丁胜辉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径直说了下去：“随后国家文物局和住建部包括省里相关部门将组成联合调查组，前来邯江调查旧城改造实施过程中破坏文物保护的问题。” 文物保护？！ 这么多年的发展经济过程中，对于文物保护的重视程度，各级地方政府其实都是将这个问题有意无意地淡化了不少。特别是那些散落在城市中间的文物保护单位，那就像一个个的钉子，钉在了城市现代化的车轮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在运转过程中就会扎胎漏气的。 但国家的相关规定还是必须要遵守的。所以在各级地方政府的具体实施中就会存在“文保孤岛”的现象。就好像清宁桥一样，这座桥的本身是国家级的文物保护单位。这是不能动的，但它周边的那些老旧房子还是可以拆的。当拆完了之后，一座孤零零地桥就这么留在原地供人凭吊。在这些领导们的眼中，这就是文物保护了。 而现在竟然从高层直接下达指令，要求旧城改造项目停工，并调查这个项目实施过程中的文物保护问题。这种情况真是非常罕见的。对于瞿勃来说，这一定是有人在告他的状搞小动作。 他此刻的表情十分难看，而且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假想敌——容怡。 按理说容怡是他的第一副手，作为常务副市长应该是支持市长工作的。但事实上从他来了之后，容怡就一直是和他顶着干的。很多事情上，他们之间都存在着矛盾。 果不其然，容怡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旧城改造项目，我当时是保留意见的。那时我就说过，这个项目的实施必须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我们可不能做那种政绩工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不要一拍脑袋就定决策……”容怡的发言一下子就将矛头直指当初她和瞿勃之间的意见分歧。而且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指斥瞿勃拍脑袋决策。 其实，从瞿勃到任之后提出旧城改造计划之后，在市委内部就存在着不小的分歧。持反对意见的首先就是常务副市长容怡。而她所坚持的就是邯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在城建项目中必须考虑到这些问题，所以她觉得邯江没必要搞大拆大建。完全可以把发展经济的重点放在新区。这种做法在邻市吴都是有过成功经验的。而且吴都的新城老城如今已经形成了两个城市中心圈。经济发展一点都不比邯江落后。 但瞿勃却认为，容怡的这些意见太保守。他认为邯江是华夏近代工商业发源地。现在的经济发展落后于省内其他城市就是因为城市建设的落后。瞿勃的想法是要把邯江打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大型城市，而不是吴都那种一市两中心的连体婴儿。而且邯江市内事实上也没有吴都那么多的文保单位，很多历史遗迹都在建国初期的大建设时期拆掉了。 市政府两位主要领导的意见相左，这样一来决定权自然就转移到了市委书记丁胜辉手中了。而丁胜辉因为年龄到线等问题，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市长瞿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旧城改造计划才得到了市委常委会的通过。 可现在这个计划出纰漏了，容怡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市委紧急会议最终在丁胜辉的主持下做出了一个决议，旧城改造计划暂时停工。并由市文物局等单位先行自查，尽力弥补文物保护方面出现的问题。 而没过多久，国家文物局、住建部联合调查组来到了邯江。陪同调查组一起下来的，除了省里的相关部门之外，罗中承也下来了。 罗中承一到邯江就把瞿勃叫去了。 “罗书记……”瞿勃进入罗中承的房间之后，轻声唤了一句。 罗中承看了他一眼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径直递过来一份报告。报告的署名是南靖建工大学名誉校长王晴川。但瞿勃一看这份报告的内容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份报告应该并不是出自王老之手。这份报告对于邯江旧城改造计划的非常熟悉。以这种熟悉程度，应该不可能是王老写的。 不过看了这份报告之后，瞿勃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份报告中所罗列的那些虽然没有被确认为文物保护单位，但事实上却是邯江这座城市保留地比较完好的成片的老建筑，瞿勃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在制定邯江的旧城改造计划的时候，参考的更多的是市城建规划设计院和下属部门的汇报材料。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看到这份报告，他就绝对不会同意现在的这个规划。 “罗书记，我犯了官僚主义错误。没有经过调查研究。”瞿勃低着头承认了错误。 罗中承看了一眼瞿勃之后，也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报告中提到的一个地方：“这里你知道吗？” 站前民国建筑群……陆公馆！ 看到这个附在报告后的名录，瞿勃一下子明悟了。看来他还真是错怪容怡了，向上边告状的不是容怡也不是容老。而是住在海州的这位华夏第一工商世家的掌舵人陆老爷子。 “你先带我去这地方看看吧！”罗中承提出了一个要求。瞿勃立刻陪同罗中承亲自到了站前区的拆迁工地。 当看到那座拆掉了附着在其身上的违建之后显露出真容的陆公馆。罗中承和瞿勃都惊呆了。这么精美的民国早期的建筑差一点就毁在了拆迁队的手里。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后楼上的那几个硕大的墙洞时，切实体会到了陆老爷子前些日子在这里看到这些时，那种心痛的感觉。 “别的不说，这地方一定要先清理出来，这些被损毁的部分找专业古建施工队伍进行原样修复。”罗中承离开前只提了一个要求。 这件事做好了，应该能够得到陆老的谅解了吧。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抢班夺权 罗中承在邯江待了一天之后径直去了一趟海州，用他的说法是去“负荆请罪”的。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国家文物局和住建部联合调查组在省市两级相关部门的配合下，对邯江旧城改造项目进行了全面调查。 由于高层领导的关注，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邯江市的旧城改造项目中的确存在着很明显的不重视历史文化遗迹整体保护的问题。虽然没有对现有的文保建筑有实质性的损害，也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但在这个项目的投资决策，项目设计规划的审核中邯江市政府的确应该负有直接的领导责任的。 随后在市委常委会上，市长瞿勃做了检讨。市委常委会经过讨论对瞿勃同志给予党内警告处分一次。这个处理决定市委决议并上报省委批准。而与此同时市建委、城建局、城建规划设计院、规划局等等相关部门都对有关人员进行了相应的处理。 按理说这件事情到此也就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了。可该处理的处理了，该检讨的检讨了，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旧城改造项目的停工命令并没有解除。市里面刚刚受了批评和处分，作为这个项目的主导者市长瞿勃如今的立场并不适合向上边反应解除这个命令重新启动旧城改造项目。 而市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特别是常务副市长容怡，市长瞿勃受了处分之后，在市委书记丁胜辉的直接干预下，市政府领导的分工做了调整。原本由瞿勃分管的城建、国土等工作现在由容怡接手了。 容怡本身就是强烈反对这个旧城改造项目的。虽然碍于市委常委会对于旧城改造项目的立项是做出过集体决议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个项目给取消掉。但借着领导指示停工的命令，她索性就把这个项目给挂起来了。即不说继续做，也不说不能做，就那么无限期的搁置起来。 她这么一搁置不要紧，这个项目的承建商世纪地产可倒了霉。前期投入的资金世纪地产是已经投入进去了。包括哪些拆迁户的安置补偿，这些钱可都是世纪地产拿出来的。现在项目一下子无限期的被搁置，这些钱基本等于打了水漂了。虽然世纪地产和市政府是签了合同的。但市政府推说上级领导的指示是停工，并没有说取消项目。所以也就没有违反合同。就算是和政府打官司，这种扯不清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起诉。 但事实却是世纪地产方面在这个项目上损失了两千多万，而且这个项目如果一直拖下去，这种损失每天都在累积增长。因为邯江旧城改造项目出现的问题导致公司承担了巨大的损失，纪嘉被董事会问责了。 这次董事会是由执行董事秦冠昌提议召开的。会议刚开始秦冠昌就医咄咄逼人的口吻对纪嘉质问道：“整个邯江旧城改造项目，邯江市政府基本上除了减免一些土地出让金，就没有多少资金的投入。资金这方面是由我们公司承担大部分的。这样的合同，纪总经理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签下来的。” “邯江旧城改造项目总投资额达到三十四亿五千万。邯江市政府财政包括减免的土地出让金部分，总计投入达到了十四亿。怎么能说是没有多少资金投入呢？而且邯江市政府还出面帮我们公司协调了十亿的银行低息贷款。以及由城投公司联合几家投资基金给这个项目再投资八亿。这些都是政府方面承担的……”纪嘉虽然知道自己的辩驳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对于秦冠昌的质问她还是有些不服气。 秦冠昌冷哼了一声说道：“贷款也罢，投资也好，合同上的规定是等项目完成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开始投入的。先期投入的全部是我们公司的钱。现在拆迁还没有完成，项目就无限期被搁置了。我们投入进去的钱怎么拿回来！我们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都是在座股东们的钱！” “现在这个项目只是暂时停工，又没说取消。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急什么……”纪嘉对于秦冠昌动不动就说什么股东的钱很是反感。这家公司姓纪，还轮不到秦冠昌来指手画脚的。想到这儿，纪嘉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中间主位上一声不吭的父亲纪中时。 纪中时虽然没有说话，但在座的这些股东和秦冠昌他们的想法，他是非常清楚的。他们手里握有世纪地产百分之三十七的股权。秦冠昌已经私下里和南港的和浦集团商量好了，以世纪地产的股权和和浦集团旗下的和浦地产的股权进行换持。秦冠昌将可以进入和浦集团董事会。说白了就是要将世纪地产卖给和浦地产，以达到他们手中股份的利益最大化。 他们并不相信纪嘉提出的二三线城市是未来房地产市场的主力。他们的眼睛只是盯着一线大都市的市场。而在这个市场里，世纪地产的实力和那些大型国企以及和浦集团这样的大型国际企业是根本不能比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邯江旧城改造这个项目。现在这个项目出问题了，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兴师问罪了。其实质目的就是想先把纪嘉的总经理位子拿到手。 果然，在秦冠昌罗列了一系列纪嘉决策失当的罪名之后，秦冠昌作为执行董事向董事会提出要求免去纪嘉的总经理职位。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将手举地高高的样子，纪中时心里就感到好笑。最近这两年，他由于身体问题，平时把公司的事务都交给纪嘉和秦冠昌处理。莫非这样他们就把纪中时这位董事长当泥塑的菩萨吗？ 笑话！ 没听说过在董事会占控股权的董事长会让其他董事联合起来罢免自己女儿的总经理职位。 “我反对！”纪中时沉声说了一句，随即转头对纪嘉说道，“想办法联络一下省里，看看罗书记对这件事……”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冠昌却冷声打断道：“董事长，你不能反对。你的反对是无效的。作为董事长，你只能否决。你是想要动用董事长的否决权吗？” 秦冠昌的话让纪中时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他拥有绝对多数的控股权，反对也好否决也罢，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么较真有意义吗？ 纪中时淡淡地说了一声：“随便你吧，你理解为我否决也是可以的……” “那好吧，我们进行下一项议程……”秦冠昌今天似乎是故意地频频打断纪中时的话，这让他心里不觉有些愠怒了。 可就在纪中时的火还没发出来的时候，秦冠昌突然说道：“下一项议程是由我提起的动议……罢免纪中时的董事长！” “秦冠昌！你别太过分了！”纪中时动了真怒，不过因为心脏的问题，他不能太过激动，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的。 “纪中时，我知道你想说你拥有绝对控股权。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你手里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另外还有一份百分之十八的股权委托书。我查过了，这份股权委托书的有效期昨天刚刚到期。也就是说今天如果你拿不出那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新的委托书。这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拥有者只能作为弃权处理。而你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正好比我们手里的百分之三十七少那么一点点……”秦冠昌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透出一丝阴冷的微笑。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包括选择这个时间开董事会……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而纪中时听到那百分之十八股权的时候，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他转头看了一眼纪嘉之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冠昌。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可秦冠昌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纪中时的目光看得后脊梁发毛。 纪中时环顾四周，看着在座的那些董事。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一起创立这个企业的老伙计。除了后来通过战略合并加入到世纪地产来的秦冠昌一伙人，其他的那些董事都是他曾经的老部下。 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成了孤家寡人了呢？为什么这些老伙计会转头到秦冠昌的阵营里去呢？这一点纪中时并不是不知道。这种局面已经形成了有一段时期了。他一直都没有在意过。 纪中时凭着手中拥有的百分之五十三的绝对控股权，对于这些董事们的意见基本上就没有在意过。这家企业是他一手创立的，他在企业管理上一向是以军队里那套命令、指示、执行的模式来做的。对这些董事，他也一直都只是当做一个民主的摆设而已。 看着这些董事，纪中时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他输了。今天是一月二十三号了，她的祭日。他竟然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输掉了他的一切。 “秦冠昌！你赢了！”纪中时没有说更多的话，他说完了这句之后抬脚就往会议室外走去。 可就在刚刚走出去几步远的地方，他突然间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爸！爸爸……”纪嘉惊愕地叫着跑过去扑到在纪中时的身边。 好在纪中时倒下之后，立刻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送入医院之后，确诊为突发性心肌梗死。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纪中时前两年已经确诊心脏出了问题。不过除了纪嘉之外没有人知道确切的病情罢了。 经历了一次突然袭击时的抢班夺权，纪中时在突然失去董事长宝座的同时，纪嘉的总经理职务也被随后的董事会决议而罢免了。 也许是纪中时平时压制地他太厉害了，秦冠昌做得很绝。他不但免了纪嘉的总经理，就连一个工作岗位都没给她安排，直接就是扫地出门了。不过即便是他们不赶纪嘉走，她也没心思继续管理公司了。她要守在父亲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笃笃……”一声轻轻地敲门声，宗正国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探病 宗正国和纪中时的私交很好。不但如此，宗正国在世纪地产还兼着法务部长的职务。事发的时候，宗正国正在燕京参加全国人**工委的会议。他是闻讯之后匆匆赶回来的。 “嘉嘉，我刚刚问过初音了……中时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宗正国的妻子秦初音是纪中时的主治医生，也是国内知名的心脏病专家。其实宗正国还有件事没说。秦初音刚刚告诉他，纪中时的病情虽然稳定，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纪中时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听着宗正国安慰的话，纪嘉心里面其实很清楚。虽然秦初音没有把纪中时的真实病情告诉她，但她对父亲的病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 纪中时两年前被查出来得了严重的冠心病，原本是要做心脏搭桥手术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纪中时就是一直拖着。他不同意手术，这两年一直都采用的保守疗法。而纪嘉这两年一直忙于工作，就是为了能够让纪中时能够好好的修养身体。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因为她的工作失误，导致了纪中时突发心肌梗死。好在抢救及时，要不然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现在纪中时躺在病床上，从入院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苏醒过。而且昨天她向秦初音询问父亲的病情时，秦初音的神情很明显是有事情瞒着她。聪明的纪嘉当时就意识到了，父亲很可能会像那些植物人一样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纪嘉的表情很平静，她没有哭。记得从七岁起，她就再也没有哭过。纪嘉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她和邻居家的孩子打架。结果被那胖小子一顿狠揍…… 回到家后，她向父亲哭诉，可父亲却一句同情的话都没说。父亲告诉她，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坚强。这世界不相信眼泪，打输了不可怕，怕得是心里觉得自己无法战胜对手。心输了，就一切都输了。 想到父亲当初的教诲，纪嘉平静地转头对宗正国说道：“董事会的决议，您知道了？” 宗正国也是董事之一，虽然董事会他没有参加，但既然是做了决议的，自然是要通知他的。对于纪嘉的问题，宗正国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宗叔叔，你手里还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如果……”纪嘉随即问了个问题。她现在想的就是将父亲丢了的公司控制权拿回来。然后再想办法对付秦冠昌！她要让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宗正国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们很聪明。最终的董事会决议是由于你爸爸的健康原因，由秦冠昌作为执行董事代理董事长职权。也就是说你父亲现在还是董事长，并没有被罢免。” 秦冠昌知道宗正国手里的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完全可以帮助纪中时将他们那百分之三十五压制住。所以他那天提出的罢免董事长的动议，其实根本是无法成功地，只要宗正国回来，再开一次董事会就可以了。他当时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刺激宗正国……而现在他的阴谋得逞了。他名正言顺的作为执行董事代理了董事长职权。 “那么能不能再开一次董事会，恢复我总经理的职务呢？”纪嘉随即追问了一句。 宗正国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罢免总经理只需要在董事会拥有简单多数就可以了。而秦冠昌现在拥有百分之三十七的多数，罢免纪嘉总经理的决议已经生效了。他沉声说道：“你父亲的股权，你现在还没办法继承，只有先证明你父亲无行为能力之后，才能由你代替他履行其股东权益，到那时加上我的股权才能形成简单多数，罢免新任总经理。而要任命你为总经理……秦冠昌作为代理董事长是有否决权的。” “那我该怎么办？”纪嘉对这些法律问题不太明白，只能求教于宗正国。 宗正国摇了摇头说道：“先要向法院申请，确认你父亲无行为能力，然后你作为其合法继承人代替他履行股东权益。而且还要找到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公司股权并给你父亲授权的股东。如果对方愿意继续授权，或者愿意站在你一方出席董事会。那你就可以凭借绝对控股权，罢免秦冠昌的代理董事长。” 对于这位拥有百分之十八公司股权的股东，纪嘉一直也没在意过。此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纪中时手中有一份授权书，授权纪中时代理其股东权益。而现在这份股东权益的授权已经到期了。这才让纪中时被秦冠昌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到宗正国是世纪地产的代表律师，纪中时的所有法律事务也都是由宗正国负责的。纪嘉随即问道：“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东，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宗正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位股东在哪儿……其实你父亲原本是拥有过半数的股权的。可后来为什么会把这百分之十八转让给别人，然后那人又反过来授权给你爸。这些事情都不是我经手的。” 听到宗正国的回答，纪嘉算是彻底失望了。照他这么说，这公司的控制权就拿不回来了。世纪地产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她不甘心啊！ 纪嘉陷入了沉默，宗正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世纪地产的内部变动和纪中时病重入院的事情，陆宋元接到宗正国电话通知的时候，他正在出席茂源电器商城邯江店的竣工验收。 “什么？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陆宋元听到宗正国说的事，让他震惊不已。 宗正国知道纪嘉和陆宋元之前的婚约是家里长辈定下的，两个年轻人之间其实更像是兄妹。他在医院里一直都没见到陆宋元或陆家的人，他就猜到纪嘉肯定是没有通知陆宋元。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私下里通知一下陆宋元。毕竟两人是未婚夫妻，两人订婚的时候，可是非常隆重地办过酒宴的。现在纪中时出事了，陆家人不到，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电话里宗正国将纪中时的病情如实的转告了陆宋元。虽然他和纪中时是相交莫逆的好友，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说的。陆宋元再怎么说也是纪嘉的未婚夫，还是应该由他考虑该怎么告诉纪嘉。 听着宗正国的话，陆宋元的心情变得很沉重。虽说他和纪嘉只是兄妹之情，但毕竟两人是订了婚的。而且以两家的关系来说，他对纪嘉不能不管不问。挂断电话之后，陆宋元半天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对身边的顾北风说道：“北风，这边的事情你全权处理吧。我要马上去南靖一趟。” 看着陆宋元匆匆离开的背影，雷涛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他刚刚听到了陆宋元和宗正国之间的全部对话。对于纪嘉目前面临的困境，他觉得其实他要负很大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他通过王老送上去那份报告，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目前的样子。 “陆兄……”雷涛叫住了陆宋元之后，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宋元听到雷涛叫他，还以为他担心竣工验收的事，随即转头说道：“竣工验收的事情，顾北风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不是的……那个纪小姐的父亲出事了吗？”雷涛迟疑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他想跟着陆宋元一起去探望一下，可他又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借口。 看着雷涛吞吞吐吐的样子，陆宋元突然想起了当初在海州纪嘉和雷涛之间那种似有似无的暧昧。他此刻非常肯定的是这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他当时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还曾经设想过如果撮合纪嘉和雷涛，是不是能给自己解开这个套呢。后来事情一忙也就给忘了。看来现在都不用自己撮合了。 想明白了之后的陆宋元看见雷涛还沉默着。他应该是在想用什么理由去看纪嘉吧！ 陆宋元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雷涛，我想请你帮个忙好吗？” “帮忙？陆兄你说好了……”雷涛愣了一愣，随即应道。 陆宋元把车钥匙递给了雷涛说道：“我现在要去南靖，不过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你能送我去吗？” 他这是给雷涛找的一个理由。虽然这个理由有点怪，但至少也是个理由吧。对于这种事其实不用说那么明白的，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了。 雷涛虽然感觉陆宋元的这个理由的确是很奇怪。不过他正想找理由跟着一起去呢。这可真是求之不得的借口呢。 不过当雷涛和陆宋元出现在纪嘉面前的时候，纪嘉看到雷涛后脸色一下子变的阴冷无比：“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失败吗！你说的都是对的……” 邯江旧城改造计划被上边叫停之后，纪嘉找过瞿勃询问原因。瞿勃将那份报告中所说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纪嘉。对于规划中的问题，瞿勃并没有讳言，那的确是政府方面的规划出了问题。这些话在纪嘉听来却是那么的熟悉，雷涛都曾向她说过。当时她认为雷涛是嫉妒心作祟，根本没有听进去。这让纪嘉心中很是懊悔。 如果当初听了雷涛的话，能够早一些向瞿勃指出来，要纠正这个规划中的错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事情也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可是当她再看到雷涛的时候，这种懊悔之情却使得她对雷涛恶言相向。似乎这一切都是雷涛造成的。 “嘉嘉！你这是干什么？雷涛他听说纪伯伯病了，特意来看望你的。”陆宋元被纪嘉的态度吓了一跳，随即向她解释道。 对于纪嘉的态度，雷涛却是心里有愧，他默默地承受了纪嘉所有的指责。当陆宋元要替他辩解的时候，雷涛却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借你肩膀哭一哭 就在雷涛刚要离开的时候，医院的走廊里呼啦啦来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风度翩翩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走在他身边的是吴德诚。 纪嘉看到他们立刻怒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 “嘉嘉，纪伯伯的病好些了吗？我来看看他……顺便还有些话想跟你说。”这个年轻人对纪嘉地恶言相向根本毫不在意，反而用一种关切地口吻说道。 纪嘉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秦浚伟！用不着你来猫哭耗子，你不是刚刚被任命为世纪地产的总经理吗！交接的事情可以去找郑雯。” “所有的交接手续已经办完了。不过……办公室的保险柜钥匙郑雯说在你这里。”这时吴德诚插了一句嘴说道。 吴德诚现在被任命为新任总经理助理，而郑雯则替纪嘉办好了交接之后也提出了辞呈。现在面对纪嘉的时候吴德诚心里可就没以前那么恭敬了。 “老吴，钥匙什么的都是小事，嘉嘉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就行了。其实……”秦浚伟微笑着打断了吴德诚的话，转头对纪嘉说道，“嘉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向董事会提出聘请你做我的助理的。如果你觉得职位太小的话，副总经理也是可以的。” 秦浚伟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平时喜欢讲究个绅士风度。自从第一次见到纪嘉他就惊为天人，还曾经猛烈地追求过一段日子。即便是现在，他对纪嘉心里面还是有些想法的。可惜纪嘉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 纪嘉对秦浚伟的回答很简单。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直接往秦浚伟的脚下一扔，扭头就要走。 “把钥匙捡起来！太放肆了……”吴德诚一方面是想讨好主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借题发挥，他也没动脑子径直上前就要拉纪嘉。 可他才刚跨出一步，一直站在旁边的雷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向前指着纪嘉的手。只是轻轻一扭，吴德诚的一条胳膊就脱了臼。 看到吴德诚的样子，秦浚伟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准备动手，雷涛双掌齐出两记手刀就砍在这两个保镖的肩膀上。他们同样都是被各自卸下了一条胳膊。 吴德诚和两个保镖三条胳膊被卸下，这前后仅仅只有十来秒钟的时间。雷涛转头朝着因为惊愕而呆若木鸡的秦浚伟低吼了一个字——“滚！” 秦浚伟被雷涛眼中透出的一股杀气都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弯腰捡起了那把钥匙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溜了。那两个保镖和吴德诚看到他们的主子把他们扔下独自逃走，无奈也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而另一边的纪嘉和陆宋元也同样被雷涛的手段震撼到了。陆宋元是第一次看到雷涛的身手自然是有些惊叹的。而纪嘉以前曾经见过雷涛的身手，但这次雷涛是为了她而出手的，所以她的感受就有些不同了。 看着秦浚伟一帮人离开的背影，雷涛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并没有回头就直接迈步要走。就在这时纪嘉却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哎……” 此时的纪嘉已经完全不记得刚刚对雷涛发脾气的事情了。她是看到雷涛要走而本能地要喊住他。可当这一声喊出口，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雷涛被纪嘉一声呼唤，停住了脚步，但他却并没有回头，就那么背对着站住了。纪嘉喊了那一声之后，一只手抬着，嘴巴张了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为了刚刚的话道歉还是别的什么。她心里非常想要雷涛留下来陪在她身边，她希望他能在自己伤心失落的时候保护自己。他刚刚地举动已经让纪嘉有了一种安全感了。可纪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出口。所以她的嘴张了两下没有出声，就把手放了下来，有些黯然地回病房去了。 雷涛就那么站着，他听到了纪嘉走回病房的脚步深渐渐离开。他的脑袋这才无奈地低垂下去，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陆宋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跟我进去看看纪伯伯。” 虽然陆宋元没有说为什么，但雷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跟他走进了病房。走进去之后，雷涛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看到纪嘉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她的肩膀在耸动。虽然没有听到哭声，但他能够感觉到纪嘉在哭。 雷涛身边的陆宋元也愣了一愣。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看见纪嘉哭过。 看着纪嘉黯然哭泣的背影，两个人都站着没动。不过仅仅过了一分钟不到，雷涛第一个迈开了步伐走到纪嘉身边，他伸出胳膊搂住了纪嘉的肩膀。而纪嘉顺势就靠在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看到这个场景，陆宋元微微叹了一口气悄悄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纪嘉刚刚在病房外叫住雷涛的时候，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依恋。但当雷涛也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时候，纪嘉却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理由或者借口，可以让雷涛留下。 她虽然很想说出“别走”这两个字，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喊出了这两个字，就意味着在她和雷涛的感情对峙中，她先缴械投降了。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她硬是忍着没说，转身回了病房。但当她看到隔着玻璃窗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时，突然间心中一直支撑着她的那根柱子倒下了。她现在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没有了父亲的呵护，没有了财富权势，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还让一个完全有能力保护她的男人离开了自己。 想到这一切，纪嘉的眼泪如同决堤地洪流一样冲了出来。虽然没有放声痛哭，但还是让随后走进来的雷涛看到了。 雷涛看到纪嘉痛哭的背影，第一个感觉就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为了坚持自己的意见，多管闲事地写了那份报告。其实细想想又何尝不是想向纪嘉证明他的一贯正确性。正是因为他的多事，邯江旧城改造计划被勒令停工了。让世纪地产和纪嘉陷入了困境，最终还导致纪中时心脏病突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在感情中哪里有那么多是非对错！他最欣赏的一位小眼睛的男演员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无论她有多大错，她开始哭的一刹那，就是我错了。”雷涛看到纪嘉黯然痛哭的时候，已经领悟到这句话说的有多么深刻了。 纪嘉靠在雷涛的肩头哭的很伤心，这是她从七岁之后第一次哭泣。仿佛这么多年的泪水积攒在一起今天全要流完似的。直哭到她的脸感觉湿乎乎地有些难受，她才抬起了头。当她看到雷涛一双深情凝视着她的眼睛时，纪嘉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要把雷涛推开。 她从雷涛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怜惜。她不愿意被人可怜，此时她的自尊心一下子又作祟起来了。 她推开雷涛的时候，在外边兜了一圈，又去秦初音办公室坐了好一会的陆宋元正巧回来了。陆宋元走进门之后，正好看到纪嘉推开雷涛，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明智地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情，而是谈起纪中时的病情，将话题岔开了。如此一来，在场的三人都避免了尴尬。 雷涛心里虽然有些遗憾，刚刚没有趁机表明自己的心意。但细想想现在也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唯一让他心里有些安慰的，是他从刚刚纪嘉的行为中明白了一件事——纪嘉是爱上他了。 这一点他已经非常明确的感受到了。也许今后会有一个适当的时机，让他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他也不急于一时。 聊了一会纪中时的病情，陆宋元稍微透露了一点刚刚从秦初音那边了解到的纪中时永久昏迷的可能性。对于这个情况纪嘉还是有心理准备的。陆宋元看她的反应应该能够承受，便趁机将实情和盘托出了。 听完了之后，纪嘉并没有再次痛哭。刚刚她已经把积郁了很久的泪哭出来了，现在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宋元，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纪嘉将目前的情况说明了之后，非常严肃地向陆宋元提了个要求。 可陆宋元听了她的想法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嘉嘉，这事我帮不了你。动用那么大笔的资金收购世纪地产的股票，那是要经过董事会的。而没有我爷爷点头，这件事要在董事会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去找陆爷爷……”纪嘉的眼中充满着决绝，“大不了我就答应和你结婚！”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嫁给我，我爷爷就会同意借钱给你收购公司股票了？”陆宋元被纪嘉的话吓了一跳。他要真的和纪嘉结婚了，那奈子怎么办？而且她说的计划根本不可行，要拥有绝对控股权至少要收购百分之十一的世纪地产股权。按照世纪地产现在的市值需要动用将近十五亿。如果没有他爷爷的首肯，董事会的那些董事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收购案的。 而他爷爷的性格陆宋元是非常清楚的。虽然陆老爷子对纪嘉和陆宋元的婚约是持赞同态度的。但如果拿这个做条件，陆老爷子绝对不会同意的。他是最讲究公私分明的。 被纪嘉的话吓到的可并不只是陆宋元一个人。站在旁边的雷涛也是吓了一跳。他刚刚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向纪嘉表白呢，她就想要把自己的婚姻作为条件向陆家借钱了。 好在陆宋元没有答应。但纪嘉目前所面临的问题，他也没办法解决……想了好一会之后，雷涛对问道：“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股权的股东呢？为什么不找他帮忙呢？” 对于雷涛的问题，纪嘉就把宗正国的话复述了一遍作为解答。但雷涛听了之后，却提了一个问题：“这位股东的授权书的期限到期，秦冠昌是怎么知道的？” “他应该是在法务部的文件里查到的……”纪嘉随口应答了一句，可话说到一半，她立刻明悟了似的，“你是说在法务部的文件里应该有股东资料。” “只要有线索就能找到人！”雷涛点了点头。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谜一样的男人 世纪地产法务部的部长是宗正国兼任的，如果说法务部的文件里有股东资料，那么他应该是很知道情况的。经雷涛提醒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后，纪嘉他们立刻去宗正国的事务所找到了他。 纪嘉将这个猜测对宗正国说了之后，他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了一件事：“前年有位股东移民，将股份出售给了另两位董事。那次做过一次股东确权，所有股东的股权证明文件是留了一个底档在法务部的。你父亲手里的那份授权书的复印件应该就在法务部的底档里。” “宗叔叔，那您能不能想办法把那份底档调出来呢？”纪嘉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追问道。 宗正国点了点头之后，拿起了电话，正准备拨号的时候，却被雷涛把电话按住了：“宗律师，法务部里有谁是秦冠昌的亲信吗？” “法务部里有好几个人都是秦冠昌的人。副部长常森就是他老婆的同学。”宗正国虽然不知道雷涛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了。 宗正国说完之后，雷涛摇了摇头说道：“那您就不能打这个电话。” 雷涛知道宗正国是想打电话给法务部的属下找这份材料。而宗正国被他这么一说也很快醒悟过来了。他如果明着去要这份材料，那一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的。万一他们把这材料销毁了，然后告诉宗正国说是文件找不到了。他也拿他们没办法。 “雷涛说的的确有道理。就算我亲自去找这份文件，也很可能打草惊蛇的。我们要做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所警觉。”宗正国平时不在世纪地产办公，法务部里他也没几个亲信，再说现在的人心都很难说了。万一出点纰漏，就会功亏一篑的。 “那怎么办？”纪嘉有些急切地问道。 雷涛沉声说道：“宗律师，你知道这份文件大概在什么地方吗？” 一个大公司的法律文件堆起来那会是一个非常巨量的存在。雷涛虽然有办法去找，但如果不知道大概的一个范围，那是很麻烦的。 “文件都是存放在档案室的。档案室里的文件存放是按照年份和分类的……”宗正国点了点头，具体存放的位置他是有印象的。 雷涛随即说道：“那就请您画个大概的位置图给我……” “你想干嘛？”听到雷涛这么说，陆宋元纪嘉和宗正国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雷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明着去找，那就索性晚上去“偷”。 世纪地产的总部在秦淮河边，是一幢二十层的大楼。夜幕下的秦淮河上还是很热闹的，游船穿流不息，街上也是人头攒动，不少来南靖游玩的游客在两边的路上徜徉着。秦淮夜游是南靖的一大特色。这里的夜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到凌晨三四点钟。 雷涛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转头对纪嘉说道：“我劝你最好留在车上，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干的。” “别废话了，里面的情况还是我最熟！你以为宗叔叔给你画了个地图你就能按图索骥了？走吧！”虽然雷涛和宗正国他们都不同意，但纪嘉还是非常坚持要和雷涛一起去法务部“偷”这份文件。 这份股权授权书的原件在纪中时的银行保险箱里。在没有确定纪嘉拥有继承权的情况下，银行也没办法帮她把这份文件取出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法务部底档里的这份复印件了。她能不能拿回公司的控制权，在此一举。她又怎么放心让雷涛一个人为她冒险呢？ 见雷涛迟迟不下车，纪嘉索性自己下了车。看到她这么决绝，雷涛立刻追了上去。他们假扮游客走进了一家宾馆。 “我们要一间靠窗的房间。”雷涛搂着纪嘉的肩膀对前台服务员说道。 “住几晚？”服务员抬头看了一眼雷涛和纪嘉，问了一声。 雷涛说只要住一晚的时候，服务员意味深长地说道：“请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和结婚证。” “我们的结婚证忘带了。这个行吗？”雷涛将两人的身份证和两百块钱夹在一起递了过去。 那服务员看了一眼雷涛和纪嘉的身份证后，微微笑了笑，这笑容似乎再说“果然如此”。雷涛的身份证是邯江的，而纪嘉的身份证是南靖的。这样的两张身份证放在一起，而且还“忘带”了结婚证。这说明什么服务员是非常清楚的。收了那两百块钱，以夫妻的名义帮他们开好了房间之后。雷涛和纪嘉就上了楼。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很清楚的听到那服务员对身边的同事轻笑着说了一句：“一看就是网友见面开房的。” 纪嘉也听到了这句话，她抬头用一种嗔怒地目光甩给雷涛一个白眼，随后却羞怯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进了房间之后，雷涛立刻从背包里拿出了他准备好的东西。 “你先去换衣服……”雷涛拿起了一套黑色紧身衣交给了纪嘉。自己则拿了一条登山索走到了窗边。 这边的窗口正对着世纪地产办公楼。两栋楼之间距离大概有二十多米。雷涛看准了之后将带着钩子的登山索甩到了对面楼的一个窗口。那是一个卫生间的侧窗。窗上装着铁栅栏。雷涛的力度刚刚好钩住了铁栅栏的同时也没有将窗玻璃打破。 对面钩好了之后，这边也要固定在窗子上。都准备好了之后，雷涛刚转过身就只见纪嘉穿着黑色紧身衣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虽然这衣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头和手之外就看不到任何肌肤了。但同时也让纪嘉曼妙地身材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雷涛的眼前。一时间雷涛看得呆住了。 被他火辣辣地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纪嘉立刻双手交叉挡住了他的视线，与此同时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呸！看什么呢！”纪嘉啐了雷涛一口，娇嗔着怒道。 此时雷涛也回过神来了，他拿起了另一套黑色紧身衣：“你……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一溜烟钻进了卫生间。刚刚纪嘉的倩影让雷涛有了些本能反应。而要是现在换了这紧身衣出去，那就全露馅了。他折腾了半天才恢复了原样。但即便是这样，穿上紧身衣后的雷涛，还是让纪嘉的脸上持续不断的发起了“高烧”。 刚刚被人误会是来开房偷情的雷涛和纪嘉，今天晚上确实要偷点什么当回“贼”。雷涛教会了纪嘉如何使用滑车之后，先行滑到对面去了。他悄悄搞开了栏杆，打开了窗之后站在窗口对纪嘉做了个手势。 纪嘉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窗台，两手攥着那滑车的握把……虽然雷涛再三叮嘱她不要看下面，可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虽然只有五层楼的高度，但在纪嘉看来还是很可怕的。她脚下一滑就掉了出去。整个人腾空后，她双眼紧闭双手死死地攥着那滑车的握把。根本没有按照雷涛嘱咐地那样控制滑行的速度，在加速度的作用下，滑车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撞进了窗户。还好雷涛见机地快一把抱住了她。可这么快的速度还是让两人倒了下去。 纪嘉是没什么事情，可雷涛是整个人向后仰倒的，相当于充当了一回肉垫。饶他本事再大，这后背还是撞地很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对不起！”纪嘉看到雷涛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撞痛了，而刚刚的惊险情况也让她有些后怕。 雷涛听着纪嘉地声音，就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了。随即忍着痛对她说道：“好了，没事的。你先起来啊！你这么压着我……” 两人此时的样子的确有些暧昧。特别是纪嘉很明显地感觉到小肚子上有个硬邦邦地东西顶着，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立刻一个翻身爬了起来。雷涛这才顺势站起了身。 从厕所出来之后，他们很顺利地走楼梯上到十二楼。法务部的办公区就在这里。档案室在最里面。雷涛在纪嘉的引领下来到了档案室门口。档案室的门上装着一个电子锁。除了档案室的负责人之外，就连宗正国也不知道开锁的密码的。当时他就特别提出来过，这是他们此行最大的阻碍。 不过雷涛当时却说他有办法。所以纪嘉看到这电子锁之后，就关注着雷涛的一举一动。她特别想知道雷涛到底怎么打开这锁。 只见雷涛拿出了一个便携式验钞笔。他拿着那紫外线验钞笔，朝着按键位置照了照。很快，1、3、7、0四个数字按键上的指纹很清楚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他将这四个按键逐个的按了一遍之后，想了一想很快就按下了一个六位数的密码。门应声而开了。这一切让纪嘉感到非常神奇。 “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纪嘉有些兴奋地问道。 “我今天不是让宗律师打电话给这个档案室的负责人，让她找一份文件吗？”雷涛笑着说道，“那时候我让宗律师打得是她的手机。她当时就过来找文件了，找的时候还和宗律师在通话的。” 雷涛看纪嘉依然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揭开了谜底：“她开门的时候，按密码是会有电子按键音的。每一个按键音的音频都有一些细微的不同的。” “你当时听出了密码！”纪嘉愕然地恍然大悟道。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快点找吧，时间不多了……” 他说完就拿着手电在档案室里翻腾了起来。纪嘉则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释怀。这已经是雷涛第几次展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了，纪嘉自己都说不清了。 她越来越觉得，雷涛就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在他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而她一直想要解开这些秘密。女人的爱情有时候就是从好奇心开始的…… !! 第一百五十章 真正的初吻 世纪地产法务部的档案归类还是很清楚的，雷涛很快就找到了他们需要的那份文件。他也没顾得上细看，把文件用手机拍下来之后，转头对纪嘉说道：“文件找到了，我们赶紧离开！” 说完他就拉着纪嘉走出了档案室。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档案室的时候，办公区外边投射过来两道亮光。 法务部的办公区和外边的走廊间隔着一块落地的磨砂玻璃墙。外边那两道亮光是巡更的保安的手电光。虽然雷涛的反应很快，拉着纪嘉马上躲了起来。但这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是引起了两个保安的注意。 “法务部里有人！”这个时间段，在整栋楼里，除了几个值班的保安之外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看到这两个黑影之后，两个保安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快速地跑进了法务部办公区。 保安走进办公区之后，立刻打开了灯。这办公区里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此时两人的神经极度紧张，其中一人对另外一个做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分开了一段距离一左一右的在办公区里巡视了起来。 看着他们的脚步渐渐往里面走进去，躲在门后边的雷涛对纪嘉也做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地从门后掩出来，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走廊里。按照既定地撤退路线，他们应该是向右按原路返回的。但那两个保安此刻就在右边。如果他们从走廊外经过，凭着走廊里的微弱灯光有很大的风险会暴露。 雷涛朝着纪嘉指了指左边。纪嘉点了点头，确认了从左边走也能回到他们进来的地方。只不过需要绕一点路罢了。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让两个保安在法务部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人影。他们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过刚刚两人的确是看到了两个一闪而过的黑影的。想了想那为首的保安还是通知了其他巡更的同事：“十二楼法务部办公区疑似有人闯入。我这里没有找到人，a组和c组请注意相关区域！” 他这么一通报，其他的两个小组很快就向着这一侧赶了过来。他们从十一楼和十三楼沿着所有和十二楼法务部联通的区域严密地搜索了起来。 第十一楼的走道里。 雷涛和纪嘉刚刚从十二楼下来，他们准备折返回西侧的楼梯。可就在他们刚刚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雷涛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的身影已经被走廊里的应急灯投射在了地面上。两人的头部已经到了走廊的拐角处了。而此刻拐角的另一边，另一组的两个保安正在朝这边走来。他们已然看到了两人的投影了。两条橡皮警棍从腰间取了下来。两人的脚步也放轻了不少。 雷涛用鼻子略微嗅了一下，他刚刚就是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这是从一个保安身上发出来的。也正是他身上的烟味让雷涛有了警觉，否则两人正好个这两个保安撞上。雷涛马上转身朝着刚刚下来的楼梯口走去。但走了两步他又听到了一些脚步声。这是已经巡视了一遍十二楼的那两个保安正在下楼。 雷涛他们已经被这两组保安堵在了这段走廊里。而这短短地十几米的走廊并没有其他的出口。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几乎是凭着本能飞快地在走廊里一扇扇门找了起来。 很快两组保安就在走廊里碰头了。十一楼的这两个保安以为刚刚看到的两个人影就是他们的同事，也并没有在意。他们就在这走廊里聊了两句后再次分开了。 而此时雷涛和纪嘉正躲在一间堆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里。这狭小的空间仅仅只有一个平方都不到。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紧挨着。刚刚的危险让纪嘉惊魂未定，呼吸也有些沉。 她呼出的热气正好喷在雷涛的脖颈里。这么近的距离，一股醉人的芳香直接冲进了雷涛的鼻腔，冲击地他的心有些荡漾了起来。 对于纪嘉的感情，雷涛一直深藏在心底。他曾经有好几次的机会可以向她表明心迹，但都因为种种阴差阳错地情况错过了。如今外边的保安在搜寻着可能的闯入者，他们也没办法出去。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雷涛的心底，一种属于男人的勇气在一点点的酝酿发酵着。两人悬殊的身份地位的差距，也是雷涛一直以来不敢表白的桎梏。而此时这种人为的桎梏就在爱的勇气的冲击下，一点点的松开了。 一开始纪嘉只是因为惊慌而使得呼吸急促而沉重。但随后因为雷涛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热烈起来。这股源自成熟男人的味道同样在刺激着纪嘉体内一些特殊化学成分的变化。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因为紧张而导致手脚都变得肌肉神经紧缩，她的手就在雷涛身体的两侧忽上忽下的，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纪嘉则这种手足无措彻底打碎了雷涛心里那禁锢着的枷锁。他不管不顾地微微侧低下头，双唇一下子就捉住了纪嘉。 和在别墅后院那个午后所发生的轻微触碰相比，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吻。这种感觉对于纪嘉和雷涛来说都是第一次。但他们彼此都毫无生涩感，一切就仿佛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而然就出现了。真正的初吻是非常美妙的，根本没有什么技巧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是两颗互相爱着的心最终贴近之后，以一种无声的语言交谈而已。 舌尖的每一次主动的出击和缠绕，都仿佛是两个初堕爱河的人在喃喃低语。雷涛说了一句“我爱你”，纪嘉则回应了一句“我也爱你”。虽然这些话他们并没有真正说出来。但在他们的心里是能够真正听到的。 此刻雷涛听到了纪嘉心里怦怦加速的心跳而，雷涛快速律动的脉搏，纪嘉也感受到了。她的两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勾住了他的后脖颈。而雷涛的两只手则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真就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好几次碰触到一些比较敏感的部位时，纪嘉都扭动着身体避开了。但她并没有终止这难得的初吻，她还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的。 最后一次当雷涛的手实在放的很不是地方时，纪嘉终于愠怒地伸手将雷涛推开了。雷涛就听到一声非常非常轻的：“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杂物间里没有灯。雷涛也看不到纪嘉此时脸上的表情。只是被纪嘉这么抱怨了一句之后，他又变得缩手缩脚起来，连想好的表白的话都彻底忘了。 两人分开之后，各自都沉默着不说话，虽然由于地方的狭小，身体之间还是难免会有接触。但这种接触双方各自都在试图避免，就好象乌龟一样，把手脚都收到了硬壳里了。 过了好久之后，那些保安一直都没有找到人，也就把这次疑似的“闯入事件”当作了幻觉。雷涛听到外边恢复了平静已经有一会儿了。他就打开了这杂物间的门。两人走出去之后，雷涛借着走廊里微弱的灯光似乎看到了纪嘉脸上的红潮依然未褪。 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去捉摸纪嘉的心思了。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马上就要到凌晨了。等到天亮了之后，他们要从那滑索原路返回，很可能会被早期晨练的人发现的。 在纪嘉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五楼的那间卫生间。 就在纪嘉准备进去的时候，雷涛一把拉住了她。并将她死死地压在了墙上。纪嘉原本还要反抗，但随后两个保安闲聊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她立刻就不动了。 这两个保安正在男厕所里闲聊。幸亏他们进来的入口是在女厕所，否则那系在窗栏杆上的滑索和那开着的窗户都会暴露他们闯入的事实。 这两个保安兴许是上夜班累了，聊起来也没个完。这条走廊很长，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躲。只能是靠在墙边紧贴在墙面上。幸好这一段没灯，他们还能藏在阴影里。但只要是这两个保安走出来朝他们这个方向略看一眼，就能发现两人的身影了。 两个保安聊着聊着走到了外边，雷涛的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着他们出来的方向。只要被他们发现了。他随时就会出手把他们打晕。虽然这样，他们的行动会立刻暴露。这就必定会引起旁人对法务部曾经出现的两个人影的关注。也可能会让他们的目标也暴露了……但他们这次的潜入绝对不能被抓到！ 时间一秒秒地再过去。每一秒钟对雷涛和纪嘉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幸亏他们今天晚上的运气实在太好。这两个保安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及没有任何一个人向雷涛他们藏身的方向看过来。他们一边聊一边向楼梯口走去，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其中的一人侧过头无意中看了一眼。 “有人！”他叫了一声之后，他身边的同事立刻转头看了过来。可这时却已经看不到任何异常了。空荡荡的长长的走廊里，间隔好远才有一盏灯。这微弱的灯光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 “哪儿有人啊！一定是你的错觉……”刚刚法务部的两个人影就是他们俩人一起发现的。但后来也没找到什么人。所以这个后转头的保安当时就对自己看到的情况产生了怀疑。上了一个多星期的夜班了，日夜颠倒之后，他们都有些神经紧张。 现在他的搭档又看到了所谓的“人影”。他自然是不太相信的。两人争执了片刻之后决定回去再查看一下卫生间。 而当他们回到卫生间并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搜索之后，除了女厕所里有一扇窗半敞着，其他依然是一切正常。而雷涛已经带着纪嘉回到了旅馆房间里。弄开的窗栏杆也已经恢复了原状。就在那两个保安走过来关窗的时候，雷涛用巧劲抖了一下那条绳索，挂在窗栏杆上的绳索很轻松地脱了扣。雷涛趁着夜幕将那绳索收了回去。 前后仅仅只有几秒的时间差。而当雷涛收好绳索转回头的时候，却看到纪嘉一副嗔怒地表情瞪着他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流氓的定义 雷涛被纪嘉这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有点懵：“我……哪样了？” “你……流氓！”纪嘉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冒出来这么个评价。 纪嘉的话在雷涛听来简直有些不讲道理。他刚刚是突袭了她的唇……可后来她很自然的回应了。这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流氓行为啊？ “我……我是亲你了。可……可你不是挺……那个的吗？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怎么就流氓了？”雷涛结结巴巴地反驳了一声。他真是感到有些冤…… 纪嘉被他这么一说，整个脸都红了。她说的并不是接吻的事，而是雷涛在接吻时，手老是“乱摸”。平时纪嘉也有偷偷看那些发在朋友圈的微信，里面有不少似是而非的“鸡汤”，她印象最深的是一篇关于男人在接吻时手部动作的分析。根据那里面所说的，像雷涛这样动手动脚的，就是那种“急色鬼”。他当时心里肯定想“那事”了！这完全破坏了纪嘉对于初吻的美好感受。她认为雷涛就是动了歪念头，在她的认识里，这样的行为就是“耍流氓”了！ 虽然有些不满和反感，但纪嘉认为这是雷涛出身农村的问题。在她的认知中，农村人都是那种以延续香火为目的的男女关系。他们不懂的什么是爱情的美好……所以她有必要纠正雷涛这种错误的想法。 思虑再三之后，纪嘉抱怨着说道：“你刚刚那手乱摸干嘛！你……你思想不健康！” 雷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是这事……这可真是冤枉啊！刚刚那地方太窄了，他的手是不知道该放哪里……而且这女人的心思怎么就这么怪呢？动动手就是思想不健康了？那要以后结了婚，新婚之夜的时候，他还不得变身“大灰狼”了？ 想来想去，雷涛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纪嘉看到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印上了纪嘉的唇。这是一种完全颠覆了纪嘉认知的感觉。雷涛的铁臂将她紧紧地搂着，似乎是要将她彻底揉碎。纪嘉沉沦在这种几乎令自己窒息的亲吻中。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但她似乎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不但回应地更加主动，“冰山女王”这时已经完全融化在雷涛的怀抱中了。 过了好久之后，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晨曦从窗口缓缓地透进来，窗帘随着清风微微扬起。雷涛的眼睛火热地注视着纪嘉的双眸。这双眸子如同晶莹透彻的水晶一样，完全像雷涛敞开了她的心扉。 “纪嘉！”雷涛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鼓足勇气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这三个字如同晨钟一样咚咚地敲击在纪嘉的心门之上。她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清晨的气温有些凉，纪嘉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紧身衣，虽然身体被这晨寒冻得有些抖，但她的心里却是火热的…… 他说了……他说了那三个字！ 一直以来的冷傲、刁蛮、不讲理……就是为了让他先说出这三个字。此时纪嘉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雷涛总会那么地口是心非。为什么明明喜欢他，可就是好话也不好好说。听到这三个字之后，纪嘉的心里最后的一点坚冰也化为了春水。 雷涛看到纪嘉被寒气激地发抖，立刻用自己的怀抱将她保护了起来。靠在雷涛的胸口，纪嘉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用手在雷涛的前胸画着圈圈。一颗螓首还在他的脖子处磨蹭着。 纪嘉的小动作让雷涛感觉到了一种幸福的甜蜜。过了好一会而，天边的朝阳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看着初升的旭日，雷涛和纪嘉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将这一刻的甜蜜和幸福，永远地留下来。 街上的人渐渐地多了，新的一天就在这喧嚣中开始了。雷涛和纪嘉退了房匆匆地赶到了宗正国的律师事务所。 “就是这份授权书……不过这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身份证号码。要找到这个严洁秋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宗正国确认了文件的真实性。但同时也提出了寻找这个股东的难处。 这份授权书是十五年前签署的。这十五年里，这个名叫严洁秋的股东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以如今的人口流动情况，要找到这个人，可没那么简单。 不过找到这个严洁秋是纪嘉拿回公司控制权的唯一机会了。她别无选择！ 纪嘉对宗正国说道：“宗叔叔，请你帮我……申请确认我爸爸无行为能力。” 这句话对纪嘉来说要说出口很难。作为纪中时唯一的亲人，纪嘉的继承权必须在确认纪中时无行为能力之后，才能被公证确认。而确认他没有行为能力，对于纪嘉来说就是放弃了对父亲苏醒恢复神智的希望。要让一个深爱着父亲的女儿亲口说出这句话，无异于让她自己确认，她父亲已经醒不过来了。 虽然经过专家会诊之后，已经明确了纪中时苏醒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基本可以判定为植物人了。但这件事并没有跟纪嘉明说。今天听到纪嘉这么说，宗正国还是有些吃惊的。正是因为如此，他也明白了纪嘉找到严洁秋，拿回公司控制权的决心。想明白了之后，宗正国点头应承了下来。要做这些事情，除了需要等待各种环节的法定要求之外，倒没什么难度。 宗正国拿出一份授权书，和一些必须经过纪嘉签署的法律文书，对她说道：“你先把这些文件签了。在你回来之前，这个手续我会抓紧办妥的。” 原本纪嘉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找严洁秋的，可雷涛却坚持要陪她一起去。两人根据从身份证户籍信息中查到的资料去了锦城市。 锦城是西川省省会。此地物产丰富，有着“天府之国”的美誉。锦城自古以来即为西南重镇，三国时为蜀汉国都，五代十国时为前蜀、后蜀都城，也是华夏西南地区的历史文化名城。锦城兼有山区、平原及丘陵之美，气候温和，雨水充沛，冬无严寒，夏无酷暑。 锦城境内的龙泉山脉海拔600m至1000m，以东北、西南走向穿过成都市东部的龙泉区和金堂县，该山脉为锦城平原和川中盆地丘陵的分界线，龙泉山脉以东，浅丘连绵起伏。按照身份证上的户籍信息，严洁秋的家就在金堂县城。 雷涛和纪嘉从金堂县警察局户政处查到了严洁秋的家庭住址。可当他们来到这个名为鱼籽坝的地方时，一大片的废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询问了正在施工的工人之后才知道，这地方半年前开始房地产开发。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搬走了。而至于这些居民搬去哪里，那就谁都说不清了。 “这些年各地都在进行城市建设，而这些搬迁的居民如果没有进行过户籍变更，那是很难找到的……”雷涛看着纪嘉一脸失落的表情，沉声说道，“你别急，我们再另外想想办法。这个户籍资料上登记的严洁秋的工作单位不是金堂县城厢小学吗？我们去学校问问看吧！” 事实上，他们在户政处查到的信息是二十年前的信息了。按照严洁秋的年纪，现在也应该退休了。去学校问，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至少也是一个线索。雷涛这么说本就是为了让纪嘉不要太难过。而纪嘉虽然心里清楚这条线索很可能找到这里就会断掉。但她心里依然有着一丝希望，不想就这么放弃。 纪嘉落寞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上车。就在这时只听见旁边有个老太太喊了一声：“严洁秋！” 听到这一声呼唤，纪嘉和雷涛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群老人正在路边看着这片废墟，其中不少人还在那边指指点点的。而那个唤着“严洁秋”名字老妇人，也在他们中间。她怔怔地看着他们。 两人立刻走上前，纪嘉急切地问道：“阿姨……您认识严洁秋吗？” “不是的……你不是严洁秋。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老妇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但她看着纪嘉的面孔全满是困惑。 纪嘉也没注意到老妇人的异样眼神，不住的追问道：“阿姨，我们是从江南来的，要找严洁秋。您知道严洁秋在哪里吗？” 怔愣了好一会儿，那位老妇人才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说道：“洁秋结婚之后就离开金堂县了。后来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我刚刚……还以为是洁秋回来了呢！” “为什么呢？阿姨，你是不是觉得她和严洁秋长得很像？”雷涛已经注意老人有一会儿了。她看着纪嘉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而且听她的话音是刚刚认错了人，既然是认错，那必定是有人相像，而纪嘉是他们两人中唯一的女性……雷涛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在雷涛这么问了之后，那老妇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喃喃地说道：“真是太像了，和洁秋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们聊了一会儿以后，总算是对严洁秋的事情多了不少的了解。严洁秋原本就住在这里，他父亲和爷爷都是教书先生，也算是书香世家了。 严洁秋和老太太是师范的同学，也是城厢小学的同事，更是一个坝子的乡邻。两人从小感情就非常好，好得就像亲姐妹似的。 “后来洁秋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个军人。结婚后就随军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聊到后来老太太就有些失落了。童年的伙伴，少女时期的闺蜜，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的确是一件令人伤感的事。 不过，老太太是他们此行遇到的第一个认识严洁秋的人。还是给了他们不少的线索的。特别是严洁秋结婚嫁给了一个军人，后来又随军的事情。这让他们进一步寻找有了一个新的方向。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友 自从旧城改造计划被紧急叫停之后，瞿勃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虽然最后的调查结果只是认为他负有领导责任，主要责任都由城建系统的几个负责领导承担了。但旧城改造计划一直也没办法重启，这让瞿勃的威信有了不小的损害。特别是他在城建系统的几个部下被调整了工作岗位之后，他在市里的影响力变得更弱了。 如今邯江最风光地就要属常务副市长容怡了。一方面她当初强烈反对旧城改造的态度，事实证明了其“正确性”，另一方面就是市政府的分工调整之后，好几个实权部门又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 不过容怡也是很具有政治智慧的。她不可能因为瞿勃的影响力减弱而忘了分寸。越是在这种时候，她就必须对瞿勃保持足够的尊重。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发现，容副市长去市长办公室汇报的次数很勤。 而瞿勃对容怡虽然不太感冒，两人之间的工作分歧也越来越大了。但既然容怡要保持这种和谐的工作关系。瞿勃也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自从受处分之后，瞿勃也总结和反思了自己工作中的疏漏。 他认为自从到任后，他提出了这个旧城改造计划，便于副手容怡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也正是因为这种分歧使得他对容怡的不少意见听不进去，他总觉得容怡是针对他而提出的这些反对意见，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但事后反思一下，容怡的不少意见还是有其一定的道理的。而他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而导致了旧城改造计划出现了问题。 另外就是省委罗书记这次到邯江来也向瞿勃提出了一些意见。有不少人向省委反应瞿勃有些独断专行，听不得不同意见，班子的团结做的不够好。罗中承认为这其实就是瞿勃这次犯错误的主要原因。在这次向市委和省委做的检讨中，瞿勃也专门针对这些问题作了深刻的检查。 在旁人看来这次瞿市长受处分之后，他和容怡之间的关系应该变得更加对立和水火不容了。可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却反而比以前更加融洽了。 “市长，城建局和市建委的整改情况就是这些了，您有什么具体的指示吗？”容怡汇报完工作之后，依旧是请示瞿勃的意见。瞿勃听了之后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既然谈到了城建问题。有些事他还是忍不住要提一提。 瞿勃考虑了一下之后试探性地问道：“容市长，这个旧城改造计划上级说是暂停，但并没有说要取消，而事实上我们市里和承建商世纪地产方面都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如果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这方面你是怎么考虑的？” “市长，旧城改造计划上级一直也没有具体的指示……”容怡听了瞿勃的问题，心里打了个突。他这是旧城改造停工后第一次提到这件事。看来他还是有些耐不住性子啊！ 瞿勃的确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刚刚听说了老团长纪中时病发入院，如今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了，而且世纪地产内部也出现了问题。这都是这个项目拖着拖出来的问题。他就想着是不是让容怡向上面询问一下：“容市长，上级没有指示，我们可以请求上级给个明确的指示吗！我们主动请示一下总是可以的。” “市长……这个事情现在比较麻烦了。上次给省委打报告的王教授写的那份报告，不知怎么让华新社的记者写了份内参。现在关于这个城建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一下子集中爆了出来。各地都有不少的问题被曝光了。据说这次华新社的内参里，我们邯江就成了头号的反面典型了。现在我们再主动请示……恐怕时机不对啊！”容怡虽然是推脱的话，但事实上在中央和省里面都在讨论这个旧城改造和保护文化遗产方面的问题。他父亲也给她打了电话询问这件事，如今邯江已经被架到了风口浪尖了。 她是真心为瞿勃考虑。在这敏感的时刻，向上级请示，被驳回的可能性很大。若是真地被明确驳回了，恐怕这事情就难办了。 对于这份内参瞿勃也是清楚的。据说是华新社海州分社专门派了一个资深记者带着一个小组前来邯江调研。这份内参的立场很尖锐，直指邯江旧城改造中的诸多问题。而且有些上纲上线。从瞿勃的立场来看这份东西的出炉，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现在他听到容怡又是这样的理由，瞿勃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下来了。据他私下里了解，这次华新社的内参其实就是容怡的那个儿子在背后鼓捣的。如果说容怡不知情，瞿勃有些不太相信。这一对母子配合得还真是不错！ 瞿勃正准备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原本他是不打算接的，正要拒接的时候却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纪嘉。 看到纪嘉的来电，瞿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团长纪中时是不是……他也没多想就接起了电话。 “嘉嘉，怎么了？你爸爸怎么样了……什么？西川……盛政委在西川省委工作。恩！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和他联系吧！”瞿勃也没有回避容怡，简单地和纪嘉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容怡知道打电话来的是世纪地产的那位纪大小姐。其实纪中时是瞿勃在部队时的老上级，这件事情容怡是清楚的。当初世纪地产投资邯江的旧城改造其实一多半就是看在瞿勃的面子上。要不然也不会在邯江市政府基本没有多少资金投入的情况下，愿意承接旧城改造计划。 当初想要和世纪地产抢这个项目的邯江本地开发商听到这些条件之后，都主动的退出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风险太大。而现在这个风险世纪地产接了，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整个工程就这么停着，世纪地产要付出多少资金才能维持，如果是一个实力稍微差一点的开发商很可能立马就倒闭了。 这个电话在容怡听来似乎是世纪地产方面正在找各种各样的关系出面游说呢！西川省委副书记盛万林，那可是党内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啊！最年轻的省委常委副省部级干部。容怡倒没想到，盛万林竟然和纪家以及瞿勃也有关系。听他的话似乎应该也是在部队时候的战友关系吧！ 世称的“人生三大铁”之一就是“一起扛过枪”。这战友关系很多时候比同学同乡关系都来得过硬。 其实容怡凭着捎进耳朵里的这只言片语就那么猜测，的确有些“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了。其实纪嘉打这个电话就只是为了能在金堂县民政局查一条线索。 严洁秋结婚是在金堂县办的结婚登记，随后就随军了。那么在金堂县民政局就应该有记录。可这样的记录凭他们是查不到的。所以纪嘉就找到了瞿勃让他想办法找找关系。没想到瞿勃直接告诉纪嘉，当年纪中时当716团团长时候的搭档，团政委盛万林就是西川省委副书记。 拿到了盛万林的电话号码后，纪嘉立刻给盛万林打了电话。对于一个副省级的高级干部来说，要找人查一下一个县民政局里的一份档案，那简直有点拿泰山去压一个鸡蛋了。 盛万林的一个电话，金堂县委书记任潮亲自陪着纪嘉到民政局调取了严洁秋的结婚登记信息。这份结婚登记表上显示的严洁秋的丈夫名叫裴嘉良。裴嘉良所在的部队竟然就是纪中时当年的部队——滇江省军区边防716团！ 照这么说来，这个严洁秋和纪中时之间的关系应该就是由这个裴嘉良联系起来的。不过要去部队找线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一客不烦二主，既然纪嘉已经找过盛万林了，她索性就再去找他。当年他是716团的政委，对于716团一个名叫裴嘉良的营级干部应该是有印象的。 不过当纪嘉找到盛万林并问起这个名叫裴嘉良的人之后，盛万林明显地愣住了。沉吟了好久之后，盛万林才面色凝重地说道：“裴嘉良是三营的教导员……真要说起来，当年他是我和你爸爸的救命恩人！他用他的命保住了我们两个人的命啊！” 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末期，华夏国南疆爆发了一场边境自卫反击战。作为滇江省军区的边防部队的716团也参加了那次战争。 在一次战斗中，敌军炮轰716团前沿指挥所。正在前沿指挥的纪中时和盛万林两人在炮击发生时被站在他们身边的三营教导员裴嘉良压倒在其身下。后来救援人员将他们从废墟中挖出来的时候，纪中时受了点伤，盛万林毫发未损。而裴嘉良则付出了他年轻的生命。 “当年嘉良才刚刚结婚没多久……”盛万林将裴嘉良牺牲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说到动情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掩护了自己的战友，他还是无法忘怀。 “盛叔叔，那您知道裴嘉良那个新婚不久的妻子严洁秋后来去了哪里吗？”纪嘉等盛万林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会儿之后，问了一个她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纪嘉的问题让盛万林有些茫然，他的确不太清楚这件事情。他只记得当年把裴嘉良的骨灰交到那个年轻的女人手里时看到的是她略显凸起的小腹。当时他在为裴嘉良感到欣慰的时候，也对这孤儿寡母今后的生活有些担忧。 “按常理，她应该是回家了吧……”盛万林猜测着说道。 纪嘉摇了摇头说道：“她老家是金堂县的，我们去找过，她后来就一直没有回过金堂县。” “她是嫁了人的，虽然裴嘉良牺牲了。但裴嘉良老家还有父母，作为媳妇她自然是回婆家，不会回娘家的。特别是她还怀了嘉良的孩子。”盛万林摇了摇头说道，随后盛万林就将裴嘉良家的地址给了纪嘉。这个地址是他这么多年来每个季度都要寄钱过去的，写起来自然是很熟悉的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少边穷 自从上次去了一趟渔家傲之后，容怡对这家店越来越喜欢了。好几次私人宴请她都指定要在这里。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题刻。上次我请人来拓了一幅拓本，给我家老爷子送去了。老爷子说，这书法飘逸出尘，堪称尽得道家书法精髓。虚阳子这样的道宗书圣隐居在邯江，至死都无人知晓……”容怡今天又邀请了文联的桑觉生主席和柳元纲等文艺界的朋友在此聚会。她特意选了靠近院子的小包间。从她的座位向窗外望去就是那副题刻。幽静的小院子微风习习之下，有种清幽宜人的感觉。 柳元纲听容怡赞这字，作为虚阳子的弟子自然是与有荣焉。他又是个直筒子脾气，随即说道：“是啊！这么好的地方差点就要毁了。要不是……” “老柳，你是虚阳子大师的徒弟，你给我们讲讲老人家的生平故事呢？我觉得应该组织人把我们邯江历史上这些名不见经传的隐士的故事都写出来。这也是对我们邯江的一种宣传呢！比如这虚阳子还有……”听到柳元纲的话，桑觉生立刻岔开了话题。 当着常务副市长的面说市长的不是，这会让容怡很难自处的。柳元纲是文人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桑觉生虽然也在文艺界，但好歹是文联主席对这种事情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性。 “还有虞山老农虞昆，这宅子就是他家的老宅。邯江史上其实还是有不少这样的真隐士的。”柳元纲被他岔开了话题之后也就随着桑觉生的话题说了下去。 对于这个话题，容怡也听感兴趣的。宣传工作也是她分管的，能够提升城市形象的宣传策划，她自然是非常在意的。而且桑觉生的提议和她一直以来想把邯江作为历史文化名城推出去的想法也不谋而合。一众人聊了一会儿之后，老鱼走了进来。 “各位，可以上菜了吗？”老鱼看他们聊兴正浓不太好意思打扰。不过既然是来吃饭的，总不能一直都干坐着喝茶吧。所以就进来问了一声。 听他这么一说容怡他们也就停下了话题，让服务员进来上菜。席面上好了之后，老鱼无意中问了容怡一个问题：“容市长，我听说这个旧城改造计划只是暂停。要是恢复了……是不是还要拆啊？” 被他这么一问，容怡倒是有些不太好回答。想了想之后她说道：“旧城改造计划还是要实施的，具体怎么做还没定论，不过肯定不会和之前一样不管不顾的乱拆一气了。” “我听说承建的世纪地产现在在上边游说，不管这个旧城改造计划未来怎么样，合作方式都要改……”桑觉生听她这么一说凑了一句。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听到桑觉生说的话，容怡就联想到了之前听到瞿勃接的那个电话。她冷冷一笑道：“这个世纪地产活动能量的确很大。那个纪嘉找关系都找到西川去了。当初要不是他们接手，这个旧城改造计划在资金投入问题上就过不了关……现在他们想怎么改？要修改投资比例那是不可能的！” 坐在她身边的容昀，听到容怡说纪嘉找关系去了西川，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他起身对在座的说了一声道：“我出去一下。” 走出包厢后他到了卫生间里，把门关上后就拨了个电话：“浚伟！纪嘉有下落了……她在西川！” 电话那头的秦浚伟愣了一愣。他昨天和容昀一起在红楼嗨皮的时候，还在说纪嘉失踪了好几天，不知道去哪儿了。容昀还提醒他要当心，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可不能掉以轻心。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他觉得纪嘉最有可能的就是求助陆家。毕竟她和陆宋元是有婚约的。不过陆氏家族可不是只有陆宋元一个三代子弟，那么多的分支，总不可能为了他没过门的媳妇搞收购战。而且茂源集团本身也不涉足房地产业，更没有商业战略上的需求。所以他们是不用担心的。 “纪嘉去西川做什么？”秦浚伟听了容昀的话之后有些困惑的问道。 容昀面色凝重的说道：“听说是去找关系，要解冻旧城改造计划。可即便是解冻了这个计划，失去了世纪地产的控制权之后，她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可能很可能会有别的什么情况。最好派人去查一查。” 和秦浚伟聊了几句之后，容昀正准备出去，就听到外边柳元纲在和老鱼说话。 “雷涛那小子怎么不在邯江呢！老鱼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上次他说是可以帮我重新装修一下书斋的……”自从雷涛找到了虚阳子的书法题刻，经老鱼介绍柳元纲就和雷涛认识了。为了感谢雷涛，柳元纲还特意为雷霆公司写了招牌。 老鱼笑着说道：“昨天慕老师来我这里吃饭，我还问起呢！说是去了西川……” 西川！ 又是西川。 容昀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将纪嘉去西川的事情和雷涛的去向联系了起来。不可能这么巧的，两个人同时跑到西川去做什么？昨天秦浚伟在红楼的时候，还提到在医院里雷涛就在纪嘉的身边，教训了吴德诚和他的两个保镖。后来秦浚伟问起吴德诚，才知道那是一直和容昀、安镇勇作对的雷涛。 雷涛……纪嘉……西川…… 当这些名字在容昀的脑海中一一闪过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聚会散后，容昀陪着容怡回家。路上容昀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声：“妈，您刚刚说世纪地产的那个纪嘉去西川找关系……你知道她去找谁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容怡刚刚其实已经是说漏嘴了，这种“偷听”来的信息不应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所以容昀这么问，她并没有立刻回答。 容昀笑了笑说道：“还不是浚伟，他想追求纪嘉。我听说纪嘉的父亲住院了，她怎么还往外跑呢？” “她是去找盛万林了。估计是想走盛家老爷子的关系，游说解冻项目吧！”容怡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在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对于邯江旧城改造计划被勒令停工的内情，她是知道的。上边对这件事情很重视，特别是陆曾泰的意见现在可是举足轻重。盛家的影响力在西南，对江南这边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的。在她看来纪嘉这是病急乱投医，根本就没找对人。枉为她还是陆家的孙媳妇呢！ 容昀听了母亲的话，也就没再说下去。有了这些信息之后，下一步他要做的事情就好办了。 就在容昀盘算这该怎么对付他们的时候，雷涛和纪嘉从盛万林那里得到了裴嘉良老家的地址。两人也没多停留，径直去了滇江。 在华夏政界有一种提法“老少边穷”地区。这个提法将华夏经济不发达地区全部囊括在了这四个字里了。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边疆地区、贫穷地区，这就是所谓的老少边穷。 滇江省堡山地区峡江县。这地方就是裴嘉良的故乡。而峡江县可以说是将老少边穷这四个字都浓缩在了一起。这个县是早年川滇边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峡江县还是少数民族聚居区，这里的居民大多以独龙族为主，还有不少的怒族、羌族、拉祜族、哈尼族在这里散居。在官方，峡江县的名称就是峡江独龙族怒族自治县。滇江省地处西南边陲，堡山地区更是全国重点贫困地区。 纪嘉来到峡江之后，可以说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贫困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 由于境内群山横亘、峻岭逶迤、谷深林密、江河交错。交通不畅、通讯落后、基础设施建设滞后被称为峡江县的“三大难”。千百年来“路”一直是困扰着峡江经济社会发展的难题，建国初期峡江境内没有一寸公路。即便是如今在峡江县境内的公路还是很少的。他们的车到了县城之后，打听了一下，要去裴嘉良家所在的龙江乡车是开不进去的。 找了个回乡的龙江老乡带路，纪嘉和雷涛就踏上了进山的路。坐了一段拖拉机到了临近大山的一个拐角之后，他们就下了车。 向导阿克恰南指了指那高耸入云的插天峰说道：“我们这里出门就爬坡，过江靠溜索，运输就只有人背和马驮了。龙江人‘过竹篾，划猪槽船，走鼠道，爬石岩，攀天梯’这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走的哦！” 他说话的时候，还不住地朝纪嘉看了看。纪嘉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轻视的意思。他们在县里相遇的时候，听说纪嘉和雷涛要去龙江乡。阿克恰南的脑袋摇得就像个拨浪鼓。阿克恰南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还真就不愿意带他们走。 “我劝你们还是想想清楚要不要去，这进山的路可真不是你们这样的城里娃儿走的哦！”阿克恰南以前也带过一些城里人进山。主要都是些下来视察的干部，几乎就没有人走进去过。乡里的干部很多都是本地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在这地方呆得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龙江乡没有外来干部，经济发展非常落后，在峡江县这样的贫困县里也是垫底的。 对于阿克恰南的劝说纪嘉自然是很不服气的。她也没说话，看了看山间的小路，整了整背包就往上爬起坡来。 阿克恰南看她这样子也就不再劝了。这种事他也不是头一回碰到，实在不行，他们半路上自己会提出回去的。到时候他再送一程，这带路的钱也不会少给的。 雷涛看着纪嘉已经开始爬坡了，他笑了笑跟了上去。反倒是阿克恰南这个向导留在了最后面。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希望渺茫 翻过了一个小山包之后，天色已经晚了。阿克恰南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洼。这山洼其实就是一个山体凹陷的半露天的洞子。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个依山势搭建的小木屋。这木屋就三面透风，和一个棚子差不多，一面靠山的地方凹进去五六米，两边有两块突起的岩石，这棚子就搭在两块岩石的顶上。 阿克恰南说这里原本是个古道驿站，现是县林业局的一个护林站点。所谓“护林站点”就是这样的棚子，仅能供巡山的护林员或过路的人在此住宿，挡风避雨而已。 黄昏，息歇于护林站灶房外平台，对面山上飞流直下的潺潺流水，景色甚是优美。 “雷涛！这里真美啊！”纪嘉跑过去撩起那清冽的甘泉喝了一口。这美景使得爬山的疲惫一下子都消散了。雷涛看着这美景配上如此美人真是心都醉了。纪嘉刚刚交给他让他拍照的照相机快门都忘了按了。结果惹来这大小姐一通娇嗔的埋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个护林员正好在这里落脚。阿克恰南为他们介绍了一下：“甲波，我们这里的山大王。” “阿克恰南，你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我又不是土匪强盗，哪里是什么山大王啊！”甲波笑着回敬了阿克恰南的打趣。随后两人就搭伙做起了饭。 炊烟袅袅，一股柴火清香扑面而来。 阿克恰南做了一锅罗锅饭。菜肴有一锅洋芋骨头汤，一碗辣子炒肉，一碗凉拌火烧辣子，一小碟堡山腊腌菜。 吃完了饭，他们点起了一堆篝火取暖。这时，甲波从背囊里拿出了一罐高寒山区常见的土烧酒。看到这酒阿克恰南一把抢过去，先咪了一口：“你个小气鬼，早点不拿出来。” 甲波笑着回应了一句：“早拿出来刚刚就没了！” 夜幕降临，一帘清月高挂在天穹之上。阿克恰南和甲波两人就一罐土酒，猜拳行令，在这如水的月夜里享受美酒和旺火，驱散心中的寒意。而雷涛则去烧了一锅开水，放在一个大盆里端着放到了纪嘉的面前。 纪嘉不解地看着他，雷涛笑着说道：“烫烫脚吧！” “不用了！”纪嘉的脸一红。 没料想雷涛突然蹲下了身将纪嘉的脚捉住，脱了鞋袜就往那大盆里按了下去。一股温暖的热量从脚底缓缓地延伸到了整条小腿。因疲劳而紧缩肌肉筋络一下子都舒展开了。 “泡脚可以放松肌肉，舒缓疲劳，还可以疏通筋络。用热水泡，会加速腿部的血液循环……”雷涛一边帮她按摩着腿脚，一边柔声说着这里面的道理。 这些话有没有科学道理，纪嘉不知道，但她从雷涛那轻重适度的按压和略有些烫的洗脚水里能够感受到来自他心里那浓浓地情意。雷涛是个外冷心热的人，平时他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冷冷地淡淡的，但他真的爱上一个人，会为她付出一切。而且他也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在那些细微处可以看出来他付出的是真爱。 烫完了脚，雷涛还细心地发现纪嘉的脚掌边缘磨出了几个水泡。他随即替她挑干净，并抹上了滇南这边特产的白药。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远处的密林中依稀有人影在晃动。雷涛警觉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可终是没见到有人走过来。 看着他的样子，甲波淡然地说道：“那是黑熊……看到这里有火光它就不敢过来了。” 随后甲波就对雷涛他们讲述了不久前一个寨子里和遭遇黑熊的事情。 “……房间外面的蜜蜂筒，当天晚上就被老熊抱走两个。你们这些背包客，就算是在寨子里住，半夜都最好不要出屋解手，晚上听到敲门也不要轻易开门。今年前七个月，整个峡江县，已发生四起黑熊伤人的事件了。”甲波是护林员，每次遇到背包客，他都会交代一番。这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在一旁的阿克恰南适时地插了一句：“这片山林山高，路陡，弯急，这一带又有黑熊出没。你们如果遇上了黑熊可千万不能跑！” “不跑？难道就只能躺下等死了？”纪嘉听他这么一说，纳闷地反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甲波和阿克恰南都大笑了起来。雷涛则笑着说道：“你真聪明，可惜不是躺下等死，而是装死……” 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他们才知道原来这甲波就是龙江乡石坝村的。从他父亲起就做护林员。现在他也算是子承父业，继承父亲兢兢业业20余年的巡护山林的工作。今年40岁的甲波，已在这片山林中当了八年多的护林员了。 “甲波大哥，你知道你们石坝村有一个叫裴嘉良的人吗？南疆战役的时候牺牲了的。”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石坝村，听说甲波也是石坝村的人，纪嘉立刻问了一声。 听到纪嘉的话，甲波怔了怔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来旅游的？找裴嘉良干嘛？” 纪嘉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随即说道：“裴嘉良是我爸的老部下，我爸爸是他当年的团长……” 甲波听完纪嘉的解释之后，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们恐怕要白跑一趟了。裴家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怎么会呢？他不是还有个媳妇呢吗？姓严的，他们那些老战友还年年给他们寄钱的啊！”雷涛想起在锦城的时候，听盛万林提起过。他就是年年给裴家寄钱的人之一，当年的战友中应该还有几个也都是年年寄钱的。 甲波点了点头：“裴嘉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一个烈士。他们家是军烈属，当地政府也年年都有补助的。我爱人就是乡民政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裴家三代单传，没有旁支。裴嘉良牺牲前两年，他父亲就已经死了，留下一个老母亲，一直都是由严洁秋奉养的。严洁秋当年捧着裴嘉良的骨灰盒来到石坝村落户，后来就在龙江乡小学教书。她婆婆死后，这裴家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严老师半年前也去世了。”甲波说道最后，说出了一句让雷涛和纪嘉都震惊的话来。 死了！ 严洁秋竟然死了。 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严洁秋。可严洁秋竟然死了。怪不得纪中时手里的那份授权书即将到期也没能够得到接续授权呢！ 可好像这中间有点问题。沉思了许久之后，雷涛突然问道：“严洁秋和裴嘉良不是还有个遗腹子吗？他人呢？” 雷涛的话立刻让纪嘉失望的情绪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盛万林说过，当年裴嘉良牺牲的时候，严洁秋已经怀孕了。 不过对于雷涛的问题，甲波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没这个孩子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 当夜，他们就在这火堆旁露宿。纪嘉和雷涛两个人的睡袋离得不远。雷涛看着纪嘉翻来覆去的样子，出言安慰道：“纪嘉，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既然盛书记说当年严洁秋是怀了孩子的，那这个孩子就有可能还活着。而且……不管怎么说严洁秋既然在法律上拥有世纪地产百分之十八的股权，那她临死前不可能没有安排。万一她留下遗嘱让谁继承了呢？她老家总不会没有后人了吧？” “雷涛……谢谢你！”纪嘉的确是睡不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眼看着又要断了。 她为了保住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如果严洁秋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她拿不到授权，世纪地产就真的要易主了。她不甘心啊！ 雷涛的话好歹是给了她一些宽慰，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次日一，甲波陪着阿克恰南一起护送雷涛和纪嘉翻越古道。这条路也是他巡山的必经之路，一路上一起走也算是多个伴，也多谢安全。 沿山道爬山，每上爬一步，海拔渐次上升。山道悠悠，或古树参天，或飞瀑叠泉，或茂林修竹，或奇花异草，或熊迹兽踪，或马帮蹄印。看到古驿道上深深马蹄印，让人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思古之幽情。古道时常被茂盛丛林灌木掩盖，衣裤不知被露水与汗水浸湿多少次。沿途艰辛与奇险，这也算是挑战体能极限的一次旅程了。 作为一个从事多年护林工作的甲波取代了阿克恰南的向导位置。一边走一边给雷涛和纪嘉聊天。 “阿克恰南为什么不让马吃草呢？”纪嘉好几次看到马儿朝着路边鲜嫩的绿草伸头。可就是被那个口罩一样的笼头捆住了嘴吃不着。纪嘉对此感到很奇怪。但看阿克恰南的样子又不是不爱马的人。昨天在休息的时候，她看到阿克恰南一边喂马还一边跟马儿聊天呢。 “我们这里的人赶马吆羊，翻越这山道都不让它们在途中吃草。给它们戴上口罩也是为了它们着想！这地方有这种植物，我们这里的土话叫‘辣浆木’，这种灌木的树叶有毒。马羊误食的话那可是救都救不过来的。看！就是这种……叶片通透都能看见阳光的。”说着说着甲波就随手捡了一枝树叶拿给他们看。 山道如天梯，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花费你即将透支之体力。徒步跋涉强度，陡然提升估计应该是平素锻炼的百倍数倍。从出发始，耗时四个半小时后，在中午12点的时候，他们终于翻越一个名叫“雪冲”的垭口。雷涛看到这垭口边立着一块碑，上前一看上书“雪冲垭口海拔2898米”。 纪嘉也看到了这块碑，这不由得让她有些兴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爬到了海拔近三千米的地方。 周围的岩石山布满这积雪，而他们顺着阿克恰南手指的方向，他们看到了在这山下有一片平坦的土地就夹在这高山和江水之间。而怒江的对岸依然是高耸如云的雪峰。 这里就是龙江乡，一片真正的山水灵秀之地。 【作者题外话】：三月份就这样过去了，日子过得真快啊！转眼2015年就过去四分之一了。明天四月一号开始，空骑争取每天四更（至少一万三千字）。（四月一号是愚人节，但空骑开始四更的消息可不是忽悠人的哦！否则……欢迎来打我！）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萨满婆婆 在青藏高原向南延伸与滇江省西北部交界的横断山脉纵谷地区，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江并流”之地世界闻名。三江并流共同孕育了数千年的“江边文化”。 而龙江乡就位于“三江并流”这一著名的自然生态保护区内，自从“三江并流”被列为世界自然遗产后，这里日益受到世界关注。经过国内外专家的共同考证，这里被誉为华夏国著名的物种基因库。在这片山林中存在着大量的珍稀动植物。像刚刚甲波说的那种辣浆木，他们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下山的路上，一直是在童话般的原始森林中穿行。不时就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野生动物在他们的视野里出现，还有各种植物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在华夏国有个奇怪的现象，生态环境越好的地方越是贫困。这种原生态意味着贫穷落后。纪嘉听甲波他们说的龙江乡如何贫困，以及她一路上看到的情况，让她十分不解：“为什么不把这里辟为旅游区，全面开发呢？” 常年从事商业运作的纪嘉看到了这自然美景自然就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雷涛却摇了摇头说道：“这里一旦开发旅游，大批量的游客全部涌过来。经济虽然能有大幅度的提升，但对环境的破坏却是免不了的。你没看到九寨沟那么美的地方近年来的报道说当地的生态已经变得非常脆弱了。” 龙江乡地处缅甸北部和华夏国滇江省及羌藏自治区交界。在这片高山和江水之间的高山峡谷地带约有近两千平方公里的坡谷丘陵地。此地是华夏全国唯一的一个独龙族聚居地。全乡一共六个行政村，四千多人几乎都是独龙族。 龙江乡政府所在地石坝村就是裴嘉良出生的地方。 “西边是担当利卡山，山那边就是缅甸了。北面是青藏高原，这里山高水深，环境相当封闭。我们乡每年有半年多的大雪封山。要进出就只能翻山了……”甲波指着山岭中一条若隐若现的盘山路说道。 建国前夕这里是没有公路的，前些年中央特别拨款为龙江乡通了公路。可由于这条公路的大部分地段处于高山之上，就像他们现在这个季节，那条公路就是不能通行的。只能依旧用翻山越岭的方式进出。 此时的龙江乡就完全处于一种与世隔离的状态。所以当雷涛和纪嘉跟着甲波和阿克恰南一起进入乡里的时候，不少的当地人就像看西洋景一样的盯着他们两个看。不少的孩子还追着嬉笑。 他们去乡里唯一一个招待所的路上，雷涛的手机突然响了。自从来龙江乡的路上，他们的手机就已经完全接收不到信号了。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倒是吓了雷涛一跳。 当他接起手机之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亲切地女声：“您好请问是雷涛先生吗？” “我是……你是谁？”雷涛有些纳闷，这女人的声音他一点没印象。 电话里的女人确认了雷涛的身份之后，立刻开始了一通语速极快的介绍：“雷涛先生，您好！我是华安保险公司的1097号客服代表，我们注意到您最近一段时间出行比较频繁。相信您一定是一位需要常年在外奔波的事业成功人士……” 雷涛真是无比的郁闷，在这大雪封山与世隔绝的龙江乡，接到的第一通电话竟然是推销保险的。他没听完那女人的介绍就把电话挂掉了，挂完了电话之后，他想了想索性关机。反正之前也和余荷以及公司里的其他主管都打过招呼了，之前也长时间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现在关机也没什么重要的。 他的手机话筒声音扬声功能很强，纪嘉在一旁听到了是个女人找雷涛，便立刻凑近了听。可没想到后来的结果与她之前的猜测似乎是南辕北辙。当雷涛挂掉电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为了掩饰自己凑近了偷听的尴尬，随即说道：“你肯定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网站上注册了，不然你的个人信息怎么会被这些卖保险的知道……” 而就在这时，她的电话也响了。当她接起电话之后，竟然又是一个卖车险的，说是纪嘉的汽车保险即将到期，问她是否有意换一家保险附加更优惠的公司之类的。气得纪嘉恨声说道：“这地方怎么会有信号呢！” 她刚说完赫然就看到前面的乡政府旁边就是一个移动公司的铁塔。阿克恰南告诉他们这是龙江乡第一座移动基站，前些年中央和省市拨款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才在龙江乡建起了7座基站。现在可以同时让42部电话通话呢！ 阿克恰南说这些话的时候充满了一种自豪感。可在纪嘉心里却实在是有些无语了，在江南省移动信号可以说是完全无缝对接无死角覆盖的。而在龙江乡，能够让42部电话同时通话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在阿克恰南他们看来，他们和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并没有脱节，虽然他们依旧贫困，但他们的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倒也不能说阿克恰南孤陋寡闻。毕竟这个总人口都不满八千人的民族是在建国后直接从从原始社会末期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直渡民族”。 独龙族是华夏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一多半人都居住在龙江乡。建国前，这里的社会形态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他们靠竹、木工具从事最原始的农业生产，靠采集和渔猎添补家用，靠“刻木结绳记事，鸟语花开辨时节”。他们没有姓氏、没有族称，他们以地名为姓氏，以在家中的排行为名。像阿克恰南的名字里“阿克恰”就是山坡的意思，而“南”则是家里排行老六。 旧时他们被称为“俅人”、“俅夷”、“野人”，因为贫困无知人口少而经常受到周边民族的奴役和欺侮，长期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 后来还是老总理在根据独龙族同胞的意愿，亲自给地处西南边陲深山峡谷中的这一民族取名为“独龙族”。从此，独龙族人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族称。 阿克恰南是他们来龙江乡的向导，陪着他们到了乡政府招待所住下之后，雷涛给了他五百块钱。这让阿克恰南觉得很不好意思。在他看来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他带路应得地钱财了。独龙族人的淳朴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为了这五百块钱，他和雷涛磨叽了半天非要退回四百五十块钱。 “这钱不该我得的，我决不能要的……”他手里拿着那五百块钱就好象是拿着一块火炭一样，一脸惊恐的样子。 他不是不爱钱，当时他坚辞不肯带他们进山，后来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同意了。他当时狠狠心为了让雷涛他们知难而退，才开了五十块钱这么一个“天价”。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雷涛结帐的时候竟然给了他们之前约定的十倍。 阿克恰南觉得如果自己收了这钱那就等于拿了不义之财。而取了不义之财，是必定要受天谴的。雷涛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坚决，随即说道：“阿克恰南，我们到龙江乡来是找人的。这里我们是两眼一抹黑，要不这样，这钱你还拿着，我们今后几天找人的时候，你还帮我们引路找关系，行吗？另外我们办完了事还要出山的，到时候也还请你带路……” 雷涛这么一番话说出口，阿克恰南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还是觉得价钱有点偏高，但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严洁秋已经死了，雷涛和纪嘉寻找的主要目标就集中在了那个孩子身上。按照时间推算，孩子应该是严洁秋当年来到龙江乡不久后出生的。但阿克恰南带他们找到了裴家的周围邻居，那些认识严洁秋的人都不记得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那么这个孩子去了哪儿了呢？ 想来想去还是找当地政府的民政部门最清楚。阿克恰南带雷涛他们找到的人也是熟人，就是甲波的妻子——孔当萨。 孔当萨是乡民政助理，这个三十八岁的青年妇女看上去却像个中年大妈。皱纹和花白的头发早早地让她进入了人生的衰退期。不过她的精神头还是挺足的，而且她还是龙江乡为数不多的初中毕业的女性。在乡里也算是知识分子了。 听到雷涛和纪嘉要找裴嘉良和严洁秋的孩子。孔当萨连材料都没有翻阅，一口断定应该没有这个人。 “裴家是龙江为数不多的汉人，而且裴嘉良也是我们乡里唯一的一个军烈。他家的材料我都清楚的。没有孩子的……”孔当萨的话让纪嘉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不过……”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了一声，可话说了半截又摇了摇头不说了。 雷涛随即追问道：“孔助理，您帮忙好好想想……” 他听出了孔当萨有话没说出来，追问的同时又向阿克恰南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阿克恰南会意地在旁边插话道：“阿萨，你就行行好吧！他们这么远道而来找人的，总要有个确实的信儿才能安心吧！” 这时就体现出当地有熟人的好处来了。孔当萨思虑了一会儿之后小声地说道：“这个事情也许萨满婆婆知道……” 她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了之后她就起身送客了。而等他们离开乡政府后，阿克恰南才对雷涛说出了实情。这萨满婆婆是当地村民中的一位老妇人。这萨满信仰也是独龙族最原始的一种巫术。作为政府的人，孔当萨自然不便多说。 “按照时间看，那个时候严老师要真是在龙江生的孩子，估计是萨满婆婆接生的。后来为什么这孩子不见了……萨满婆婆应该知道的。”阿克恰南对孔当萨没说完的话脑补了之后才解释给他们听。 随后阿克恰南又带着他们俩人来到了这位神秘的萨满婆婆家。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封信 跟随阿克恰南走进这处小院子之后，雷涛和纪嘉就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这院子中间竖着一根形容怪异的木雕柱子，柱子上刻着一个形容狰狞的兽头蛇身的东西。阿克恰南走进院子之后，很是虔诚地跪在这根柱子面前膜拜了三次。每次都是跪下之后以五体投地地姿势全身拜倒。以西南这一代的风俗来说，这种顶礼膜拜地形式是最最神圣和虔诚的。 阿克恰南告诉他们这柱子上刻着的是他们民族的先祖图腾——俅。按照他们独龙族的传说，当世界经过洪水灾难之后，只剩下龙家兄妹二人，后来结成夫妻，生了九男九女，分别居住在九条江上，并互配为夫妻。其中的老三兄妹夫妻居住在独龙江，所生子女发展成为今天的独龙族。这龙三就是“俅”。在历史上独龙族亦被称作“俅族”，而这独龙江也曾被称为“俅江”。 这大洪水的传说，世界各地的各个民族都有。而这龙家兄妹生九子九女的传说和汉族的龙生九子的传说倒是有些像的，不过汉族传说中的龙族老三“嘲风”和这“俅”似乎并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这只能说是民族文化中的相似与差异了。 阿克恰南膜拜完图腾柱之后，赤足走进了竹楼。走进竹楼之前还特意在旁边取了一勺水洗干净脚丫子。雷涛他们知道这是当地的风俗，也就照着做了。 竹楼里没有点灯或蜡烛，有些黑黢黢地，在屋子中间的火塘边坐着一个闭着眼睛看样子在打盹的老妇人。 阿克恰南蹑手蹑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走到她的身前跪倒在地板上。他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而过了一会儿那老妇人用一种有些阴沉地话语说道：“乌卡……巴巴托剌……” 这是独龙语，雷涛他们是听不懂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独龙族有自己的语言而没有文字，以前都靠刻木结绳记事和传递信息。独龙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应该和藏语和缅语有些相通之处的。阿克恰南和老妇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那老妇人才抬头看向了雷涛和纪嘉两人。 她这一抬头倒把双方都吓了一跳。 这老妇人的脸上自眉心至鼻梁文刺相连的菱形纹五六个，然后以嘴为中心，向鼻翼的两侧展开，继续刺联缀的小菱纹，经双颊至下颌处汇合，组成一方圈，方圈内竖刺条纹，方圈以上至眼睛的部位横刺点状纹。整个图案就像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张脸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再加上这老妇人有一双很有些诡异的几乎全白的眼睛，就更是有点吓人了。雷涛细看了之后才发现老妇人的眼白多瞳孔小而聚光。她此刻怔怔地看着纪嘉，脸上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老妇人大叫了一声“哇哇嗒”。她竟然拿起身边一根缀着一种不知名的动物头骨的木杖，指着纪嘉振振有词地呢喃起来。 雷涛他们都是听不懂老妇人说的话的。而阿克恰南则同样用一种略带惊恐的表情看着纪嘉。雷涛问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萨满婆婆说她是鬼魂……” 对于萨满婆婆的异常反应，雷涛心中的那个推测越来越清晰了起来。他随即问道：“你问问萨满婆婆，是不是她长得和严老师很像，所以婆婆才说她是鬼魂的？” 阿克恰南问了一声之后，那老妇人抬头端详了一会儿纪嘉，好半天之后才点了点头，接着又叽哩咕噜地和阿克恰南说了几句。 “萨满婆婆说严老师的公公去世的时候，是从大门里抬出去的。按照我们族里的风俗尸体是不能从大门抬出的，只能从撬开的地板下抬出。尸体从大门抬出，恶鬼就还留在家宅里，家中就还要死人。后来他们家儿子就打仗死在了外边，后来她们家就一个个的最后都死绝了……”阿克恰南所说的只是他们独龙族的风俗，裴家是汉族自然是不会按照这个风俗去做的。但这也成了裴家绝户的一种传言了。 通过阿克恰南的翻译，雷涛和萨满婆婆聊了一会儿。最终确认，当初严洁秋的确是由她接生生下了一个女儿的。但后来没多久那个孩子就被几个人带走了。 “严老师来这里落户的头两年一直都不是很适应这里的生活。那个孩子就是按照他们这里的风俗忌讳，生在院子里的……也许那孩子被严老师的家里人或者亲戚带回老家去抚养了吧！”雷涛只能凭着和萨满婆婆谈话的结果推测那孩子的下落，这个推测其实就是萨满婆婆的一种猜测。事实上村子里除了裴嘉良的母亲和严洁秋自己就再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最终下落，甚至很多人都忘了她还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情了。 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他们似乎拐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这个孩子最有可能生活的地方就是金堂县了。不过对于纪嘉和雷涛来说其实还有一个让他们困惑不解的事情。以他们了解的情况来看，严洁秋拥有世纪地产百分之十八的股权，应该是纪中时为了报偿当年裴嘉良救命的情谊送给她的。但她既然拥有了这么一笔巨额财富，为什么她和老婆婆两人的生活依然会那么拮据。 按照他们这些天了解的事实，严洁秋生前家里一直都很穷困。除了老婆婆死前住院的医疗费之外，就没见他们家添置什么财产，连房子都是裴嘉良父亲在世时盖的老房子。 雷涛他们去裴家看过，那房子都破败地快坍塌了。因为那个所谓的“恶鬼”的传言，房子和宅基地都没人愿意接手。 不但如此，按照盛万林的说法，每年都给严洁秋汇款的，包括裴嘉良的几位亲密战友都有这种习惯的。那么这么多的钱又去了哪里了呢？ 虽然这个事情和他们来这里的本来目的无关。但既然他们知道了，也想要找寻一下答案。万一这些钱都没有到严洁秋的手里，而是被人从中吞没了，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他们就又去了趟严洁秋生前供职的龙江乡石坝小学。 当他们来到这所小学的时候，纪嘉和雷涛倒是眼前一亮。这是他们这趟峡江之行，见过的最现代化的建筑。如果按照建筑标准来看，丝毫不弱于江南那边的乡村中小学。钢筋混凝土的三层建筑，明亮的教室里竟然还安装上了空调！还有计算机多媒体教室…… 这些东西在这么一片穷乡僻壤的地方看到，真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当雷涛两人向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们问起严洁秋之后，他们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原来整个龙江乡的独龙江乡九所小学，一所中学，都是在严洁秋的捐助下慢慢地建起了这些现代化的设施。严洁秋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学校里！在这些老师的叙述中，他们还了解到有一家基金会向龙江乡的教育持续投入了不菲的资金。雷涛和纪嘉都清楚，这个基金会的资金来源应该就是世纪地产那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收益。 听到这些介绍，纪嘉和雷涛的心里对严洁秋不由得肃然起敬。纪嘉提出来要去严老师在学校的宿舍看看。刚刚这些老师都提到，自从严洁秋的婆婆死后，她就一直都住在学校里。她是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把这里的这些孩子当成了她自己的孩子。 阿克恰南找来了校长马库简。 “马校长……” “呵呵，我可不姓马……”这位戴着黑框眼镜，两个厚厚的眼镜片都比瓶底厚的校长有些书呆子气，听到雷涛叫他马校长立刻纠正了他的错误。 原来他们独龙族人的姓氏其实都是村寨的名字。就好比马库寨的人就姓“马库”。而石坝村的人按照独龙语的读音就是姓“孔当”的。 “这都是复姓。以前独龙族人是没有姓氏的，就是按照寨子的名字取名而已。这马库就是指森林多的地方，而孔当就是指一块宽大的坝子……”这位马库校长有点话痨， 坐下之后就一直在闲扯。而雷涛和纪嘉也不太好意思打断他。直到阿克恰南受不了他了，才打断道：“你这半桶水就是这么晃荡，别卖弄你的那点东西了。这两位从江南来的客人要去看看严老师的宿舍。” 被他这么一说，马库校长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听到雷涛和纪嘉是江南来的客人却愣了一愣。在阿克恰南的多次催促下，他才带着纪嘉和雷涛来到了教师宿舍二楼的一间不足七平米的小屋。 这间小屋给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书多。各种各样的书籍堆满了小半间屋子。他们随手翻了翻，很多都是中小学教育方面的专业书籍，还有的就是一些小说和诗集。在靠窗口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有一张照片！ 雷涛第一眼看到这张六寸的黑白照片时，一下子呆住了。他立刻转头看向纪嘉。纪嘉也看到了这张照片。这是严洁秋的照片，但这照片中的人和纪嘉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如果说唯一的不同就是这照片中的人，似乎更加成熟一些。看样子应该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纪嘉！你还记得在金堂县见到的那个阿姨吗？还有萨满婆婆……看来她们说的都没错。你和严老师真的太像了……”雷涛沉声说道。如果之前他心里的那些想法只是推测，那么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推测。 就在这时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位马库校长试探着问道：“你叫纪嘉，你是不是住在江南省南靖市嘉园8号？” 纪嘉听他说出这个地址，猛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马库校长则立刻说道：“那个……你等等……等我一会儿！” 他话说了一半就匆匆跑了。而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信！ 信封上的地址就是他刚刚说的那个——纪嘉在南靖的地址。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爱无疆 纪嘉看到这个信封的时候，怔了一怔。这封信的收信地址是她在南靖的住址，收信人的名字也赫然写着“纪嘉亲启”这几个字。 这是一封严洁秋写给她的信。可为什么严洁秋会写信给她呢？ 在这之前，纪嘉并不知道有严洁秋这个人，她父亲也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个拥有世纪地产百分之十八股权的神秘股东是谁。 “这是严老师生前托我寄出去的。可你们也知道，我们龙江乡有大半年的时间是大雪封山的。我也不放心让人带出去寄，所以就一直留在我这里。原本我还想等过几个月我去一趟县里把这信给寄出去呢！这个……”马库校长刚准备把信递给纪嘉，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能不能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他们独龙族人淳朴善良，很少会遇到骗子之类的事。但马库校长也是接触外界的资讯比较多的人。现在外面骗子实在是多。淳朴善良的独龙族人很少和外界打交道，但也有在外边被骗了钱的事情发生过。虽然在他看来不太可能有人特意来骗取严老师留下的信，但却不得不防。 纪嘉将自己的身份证拿给马库校长看过之后，他才放心的把信交给了她：“这也真是巧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找来……” 他这话匣子一打开又有些收不住了。不过他们之前的聊天中也知道了，马库校长是严洁秋教的第一批学生，从县城中学高中毕业之后，就自愿回到龙江乡来教书。而之前龙江乡念书念的好的学生，出去了就很少会有回来的。马库校长对严洁秋的感情很深。他第一次看到严老师的“亲属”也有些激动。 雷涛见他并没有准备停下话题的意思，随即给阿克恰南使了个眼色，后者找了个由头拉着他离开了。等马库校长和阿克恰南离开后。纪嘉才有了看信的机会。 “嘉嘉：我亲爱的女儿。这是妈妈第一次给你写信。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纪嘉打开信之后，看到第一句就愣在了那里。 看着纪嘉的表情，雷涛其实已经明白了几分，而当他看到信开头的那句话之后，心里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其实从在金堂县碰到那位认错人的老妇人时，雷涛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其中有些事情他无法证实，而且他的这个推测也缺乏合理性，所以他就一直都没有说。而现在严洁秋的这封信彻底揭开了谜底。 纪嘉并不是纪中时的女儿。事实上纪中时因为在战争中受伤之后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他和前妻离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纪中时来到龙江乡探望裴嘉良的母亲。那时正逢严洁秋刚刚生下纪嘉不久。初来龙江乡感到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的严洁秋因为婆婆的关系无法离开。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个好一点的成长环境。所以当纪中时提出要收养纪嘉的时候，她考虑再三之后同意了。 后来纪中时下海经商，将公司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给了严洁秋。原本严洁秋并不想收下的，但是为了龙江乡的教育和这里的孩子们，她还是收下了。她和纪中时在本地办理了股权受让和随后的授权手续，同时委托纪中时设立了一个嘉良基金会，以基金会的名义将这些股权的收益投入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而其中受益最多的就是龙江乡的学校。 看完了母亲留下的遗书，纪嘉整个人都懵了。 她来龙江乡是为了能够找到那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所有人，得到授权之后可以夺回公司的控制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的身世。 她更没有想到，养育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竟然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是裴嘉良和严洁秋的女儿。而这个落后闭塞的地方竟然是她出生的地方，她的故乡！ 除了这封信，在信封里还有一份厚厚的文件。纪嘉打开了这份文件之后，发现这是一份股权处置公证书。当她翻阅了一遍文件之后，转头看了一眼雷涛，而此刻雷涛正在看她母亲给她的那封信。 纪嘉直接从他手中拿走了那信：“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我们也该早点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回去吧……我爸爸一个人在医院里，我也有点不太放心。” 严洁秋的遗书虽然雷涛只看了一半。但那毕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信，以雷涛现在的身份来说，纪嘉既然拿走了不让他看，他也没理由非得看。不过，雷涛总觉得纪嘉看完这封信之后，态度有点怪怪的。 离开学校的时候，纪嘉对马库校长说道：“今后只要是学校有什么需要，您就给我打电话好了，我会尽力的。我妈妈的遗物，我这次拿不了那么多，等我回去后，会派人来取的。还请您帮我保管好。” 严洁秋留下的遗书，纪嘉也给马库校长看了。知道她是严老师的女儿后，不少的老师和学生都跑来了。对于这些受到过她母亲帮助的人们，纪嘉唯一的承诺就是，她会和她母亲一样，只要他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她。她一定会尽力帮助他们的。 而这些淳朴善良的人们给她的报偿也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哭出来。自从严洁秋死后，很多她帮助过的学生都给在天上的严妈妈写了信。当他们把这些带着浓浓的情意的信交到纪嘉手中的时候，纪嘉看了几封之后，就不忍再看下去了。后来很多的东西都是雷涛替她收下的。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我……不会忘了这里的！”纪嘉留下这句话之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严洁秋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爱上了一个军人，嫁给了他，为他生了个女儿，照顾他母亲直到离世。但严洁秋也是个不平凡的女人。当她的亲人离开了她之后，她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了这片养育了她丈夫的土地。她把对女儿的爱浇灌在了这些贫困的学生们身上。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地方建起了一座丰碑！ 对于严洁秋，雷涛心里所有的感觉归纳成了四个字——大爱无疆！ 根据纪嘉的要求，他们第二天就上路了。在大雪封山的这段时间里，要进出龙江乡就只能翻越高黎贡山。 回去的时候，他们特意走了一段盘山路。这条公路是建国后政府前后花了八年时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建设的进入龙江乡唯一的一条公路。不过最早建成的时候，这路还不能通汽车，只是一条全程六十五公里的人马驿道。这条路最早的路基宽仅宽两米不到，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米二左右，最宽也不过一米五。有三座石台木面桥，还有十六座小桥。 这条驿道建成后，就成了龙江乡和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每年赶在大雪封山前，县里的马帮运输队和来自福贡、迪庆、丽江等地的马帮就聚集到峡江县城，往龙江乡驮运过冬的物资。曾经有部纪录片《最后的马帮》就是讲述那一段历史的。前些年，在中央和省市的扶持下，这条人马驿道建成了全程一百公里的的公路。驮运物资的马帮也就永远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如果从这山脚下打一条隧道出去，应该可以和外界常年通车，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无法得到急救而亡故的事了吧？”走在这条满是冰雪的路上纪嘉有些伤感地说道。严洁秋就是因为疾病突发的时候，大雪封山无法送到县医院去急救才去世的。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纪嘉对于这一点就更有了直观的感触了。 “我父亲和爷爷都是走马帮的。我也就只会赶马，要不是这每年还有半年的封山期，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阿克恰南走在路上的时候，说起这大雪封山也很是纠结，“可是如果没有这封山期，那我们这里和外边可以常年通车，我们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他们这么伤感的对话，雷涛从旁劝解道：“日子总是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今后这路和隧道肯定也会有的。而路通了之后，这里会有游客来旅游，阿克恰南你不用赶马，专门当向导也不错啊！” 越往前走，路就越来越难走了。他们已经拐到了山路上了。有的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路。要不是阿克恰南经验丰富，有的地方别说是走马，看着连人都几乎无法通过。有些地方人走在上面也是提心吊胆，一不留神就永远与青山作伴了。 好在他们来的时候这路已经走过一回了，心理上到没有那么担惊受怕。而阿克恰南对于雷涛和纪嘉倒是由衷的感到钦佩。他们这一趟翻山越岭的来到龙江乡，一般人都很少能走这山路的。特别是纪嘉，看着娇娇弱弱的样子，可爬起山来一点都不输于山里的小伙子。也许她的基因里就有这大山的力量吧。 而雷涛就更是让阿克恰南感到吃惊了。路上有些地方他都要小心翼翼地，可雷涛却好像没事人一样非常轻松。这高高的雪山对他来说基本上就像是如履平地一样。很多时候，都是雷涛走在前面，阿克恰南这个向导真的就只能起个导向的作用。 走着走着，雷涛突然间停了下来。阿克恰南和纪嘉正要出声询问。可却看到雷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围的皑皑雪山和莽莽林海异常地寂静。雷涛的目光就在这积雪地密林中搜寻着。 经常上山打猎的人都有一种说法：一猪二熊。意思是说到山上第一怕遇到野猪，第二怕遇到熊。这里属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内的所有动植物都受到严格保护，不许捕杀动物，不许采集药材砍伐树木。这里也就成了多种野生动物的理想家园，其中就包括野猪和熊。而野生动物伤人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阿克恰南和纪嘉都猜测雷涛是不是发现附近有野兽。但事实上，雷涛却是发现了另一种比野兽还危险的动物——人！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七个人 雷涛对于在他身边出现的人，每一次都会有一个心理的预判。判断这些人对他有没有威胁。多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经历，使他明白了，人才是最最危险的动物。和野猪、熊这些野生动物相比，人具有动物所没有的智慧。他们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意图，而使人对他们不会防备。这就比动物的危险性更大了。 在他们的前面有两个方向各有三个人。这六个人所在的位置隐约对他们形成了一个半圆弧的包围圈。刚刚有一个人向他们这边移动了一百多米。虽然以正常人的目力还无法发现他们，雷涛也仅仅是从声音和气味上辨别出了大致的位置。但这六个人给雷涛带来的心理威胁却很明显地显现了出来。 特别是刚刚那个移动位置的人。他现在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一千米左右。这已经是在一般的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了。而且他移动位置的目的，非常可疑。很可能就是调整狙击位置。 确定了对方的威胁已经提高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程度之后，雷涛对纪嘉和阿克恰南做了个手势。纪嘉能够看出这个手势大概是什么意思，立刻朝着就近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掩蔽了起来。 可阿克恰南却有些茫然，他看不太懂雷涛的手势，正要出声询问的时候…… “砰”地一声，枪响了。 雷涛朝着阿克恰南扑了一下，把他扑倒在地。而就在他们倒地的时候，阿克恰南的那匹马嘶鸣了一声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而与此同时，纪嘉和阿克恰南都已经明白了他们此时的处境！ 有人想要伏击他们。 雷涛拉着阿克恰南贴着雪地，两人一左一右地匍匐了一小段路。到纪嘉所隐藏的那块大石头后面之后，雷涛问了一声：“阿克恰南，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阿克恰南看着躺在雪地上不断哀鸣地马，心疼地眼泪都留下来了。 雷涛看了纪嘉一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了。阿克恰南，有件事拜托你，行吗？” 阿克恰南有些惶恐地点了点头。雷涛则指着纪嘉说道：“你负责保护纪小姐，你们就藏在这石头后面，这里很安全……” “你干什么去？”纪嘉很聪明地听出了雷涛的意思。他这是要一个人去解决掉前面的危险。这让纪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雷涛并没有说前面到底有多少人。如果说了纪嘉他们会更担心的。他也没有多浪费口舌。现在这个时候没浪费一秒钟都会多出一份的危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套白色的运动服换了之后立刻出发了。 他先是朝着山下走了一段路，这样可以远离那个狙击手的监控。等他到了一棵高大的雪松下，他看了看位置之后，立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窜上了那棵树。 这沉睡千年的秃杉，朝着淡薄云雾插天生长，这原始森林以傲然不群的气势遍布在这山上。到了树上从枝繁叶茂的树冠缝隙间隐约听到哗哗地流水声，这是冰川上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山涧，流水淙淙地声音。峰成形，林成阵，满山遍野而井然有序。 这原始森林的树几乎是互相挨着的，雷涛是打算从树顶上过去。他的速度很快，从一棵树飞快地转移到另一棵树。而且他的动作轻灵地就像一只狸猫。树上的积雪都没有掉落一点。 整个森林里只有风在呼呼地吹，静谧地有些可怕。 凯东的手有些僵了。刚刚开枪打死了一匹马，这让自诩枪法如神的他很是沮丧。而接下来，那三人都躲在大石头后头不出来了。这就让他更恼火了，这次对这一男一女开出来的赏格是每人十万人民币。这在缅甸可以买装备五百人的武器了。出发的时候，他就对手下们吹嘘，这次他只需要用两发子弹就能换二十万。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对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用无线电对讲机命令所有人朝对方藏身的大石头包抄过去之后，他自己也准备换个方向。从他这边向左前方移动三百多米的话，应该可以让这些人暴露出来。就在凯东缓缓地站起身的时候，在他的头顶出现了一点声响。他下意识地抬了抬头…… 一道寒光从他的脖子里划过，一条血线瞬间喷发了出来，在雪地上洒出了一片殷红的鲜血。 雷涛双脚倒挂在树上，手中的刀在割断了凯东的喉管之后，刀尖上还滴着血。这刀只是普通的野外工具刀，和他用过的龙牙匕首相比那可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是龙牙匕首的话，刀身上永远都不会沾上任何一点血迹。 凯东倒地之前，头上的小辫子被雷涛一把抓住，随后他一个翻身落地之后，托着凯东的尸体缓缓地放在了雪地上。这树林里实在太安静了，任何一点动静都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放下凯东的尸体之后，雷涛拿起了他的那把狙击步枪。这是华夏军方的制式79式狙击步枪。当年缅甸、越南等国和华夏关系处于蜜月期的时候，华夏的军用武器大量的作为援助物资流入了这些国家。所以凯东这些人手里有这种军用武器也不稀奇。 雷涛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把79式狙击步枪。这把枪是苏制svd狙击步枪的华夏军工仿制版本。导气式自动方式，枪机回转式闭锁，10发弹匣供弹，4倍光学瞄准镜。由于没有专用的高精度狙击弹，用的是53式7.62毫米机枪弹，因此在精度表现方面与svd差了不少。这把枪的枪龄比较长，保养的也不好。从枪膛的磨损程度来看平时战斗时真正用于狙击作战的时候比较少，反而是当普通步枪来用的时候多。 看着被糟蹋成这样的武器，作为职业军人出身的雷涛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也没有多耽搁时间。刚刚已经看到了五个人正朝着纪嘉藏身的地方收缩了包围圈。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这些麻烦。否则他们就有大麻烦了。 上了树之后，雷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个比较适合作为狙击点的地方。从树上居高临下地瞄准倒是比在树下要容易多了。 他的瞄准镜里，一个包着头巾的家伙，手里端着一把ak47正朝纪嘉他们的藏身处接近，雷涛也没多想，先开了第一枪。这一枪自然是不会打中的。但这一枪的弹着点已经将这把枪的射击精度误差提示了出来。雷涛修正了一下射击目标之后，紧接着就发射了第二枪。 这个包头男子应声倒地。而他倒地的情况其他几个人并不知情。雷涛所在的位置又在他们身后。这些人自然而然地会把雷涛所开的枪当作是凯东打的。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雷涛以最短的时间狙杀了四个家伙。而此时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但当雷涛看到这个家伙在瞄准镜里出现的时候。这个家伙正一脸困惑地在大石头附近张望着。雷涛也没多想，径直一枪击毙了这个匪徒。 当他干掉了六个杀手回到那块大石头的时候，他才知道刚刚最后一个死了的杀手为什么仅仅只是在大石头附近转悠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纪嘉和阿克恰南不见了！ 一开始雷涛还以为是纪嘉不听劝阻下山找他去了。可在大石头附近查看了一下之后，才发现了一个更让人担忧的事实——还有第七个人！ 在纪嘉和阿克恰南的脚印旁边，有一个三十九码的脚印。从这个人的脚印深浅来看，他应该在一米七出头，七十多公斤的样子。雷涛来不及多想就朝着他们脚印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此时就在雷涛前方五公里左右的山道上，纪嘉和阿克恰南正被一个中年人拿枪威逼着向前行进着。 老柴手里拿着一把黑星手枪。他比较喜欢用手枪，在他看来杀手最适合的武器就是手枪。凯东那些人只能算是**武装游击队。用他们做杀手，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跟着雷涛他们来到这高黎贡山。他只有一个人，自然是没办法对付雷涛的。 自从第一眼看到雷涛。他就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退伍兵。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杀手才有的气质。但他又不同于杀手，在他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那种杀气的存在。 从那时起，老柴就知道这趟的任务要价低了。 按理说他是不会亲自出手的。像这种任务，有的是人接。但是太子这次指定要他亲自干，对于太子这位大金主的要求，老柴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谁让上次毒蝎子那女人三番两次失手还催着要钱呢？他手头也没有这种等级的杀手了。 自己干就自己干！老柴比较喜欢用智计，所以他先是找了凯东一伙人，这帮缅甸游击队，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而他的目的就是以凯东为明手，只要他们能够成功地将雷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就基本上成功了一半了。 纪嘉他现在还不能杀，必须等他以纪嘉的生命为要挟，逼迫雷涛放下武器停止反抗……然后他再干掉雷涛，接着干掉纪嘉。这样一来就能完成太子给的报酬。想到那笔五百万的收入，老柴就有些激动。他这些年也做累了。年纪也渐渐大了，不适合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了。有了这笔钱，他就该退休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雷涛他们进山之后，第一晚休息的那个护林站。老柴打算就在这里等待这雷涛的到来，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不过，让老柴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等来雷涛而是等来了另一个熟人。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跟你过说了！规矩就是规矩……”老柴看到这人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作者题外话】：今天四更，空骑说话算话，没骗人哦！愚人节快乐！不管会不会被人骗，今天还是应该快乐的过！每天都该快乐……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搅局者 凌霜冷冷地对老柴说道：“我也说了，目标已经死了。你说在医院里救治，我也去了，那里是个陷阱。我现在非常怀疑是太子想赖我这笔帐……” “好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事！这事你盯着我也没用……当初你是直接从太子手里接的任务，这和我没关系。现在我要办事，你赶紧走！”老柴对凌霜挥了挥手。他现在就担心雷涛跟过来之后，凌霜在这里跟他胡搅蛮缠地会碍他的事。 可凌霜却依旧站着不动，她沉声说道：“你是中间人，你也应该知道规矩，要是你担保的买家赖帐……这笔帐就该你付了！” 而就在这时，最让老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雷涛从外边走了进来。 “都别动！”雷涛也不管老柴和凌霜是不是一伙的，先把对方制住再说，他的枪口指向两人，只要任何一个人有异动，他立刻就能让对方的身上钻个窟窿眼出来。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老柴和凌霜两人都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两人，一个是在境外干了二十多年佣兵，另一个则是在顶级杀手圈里都有名号的。无数次面对着生死考验又怎么会怕一把枪呢。 凌霜根本没有转头看雷涛，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老柴：“我知道你要做事！我只要知道买家是谁，那笔帐我自己去要。你告诉我之后，我就走！” 听到凌霜的话，老柴真是要被这女人气死。都这时候了她竟然还想要知道太子的真实身份。按照杀手界的规矩，为了防止某些无良的买家在事成之后赖帐，中间人是要做担保的。而如果买家赖帐了，中间人要么替买家付款，要么就将买家的真实身份告知杀手，由杀手自行前去要帐。所以说凌霜的要求并不过分。 但现在老柴自己也接了太子的任务。如果他这边完成了任务，而凌霜那边又因为这事把太子得罪了，他这笔钱也是收不回来的。老柴在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把太子的真实身份告诉凌霜呢？ 站在一旁的雷涛虽然对他们无视自己有些不爽，但凌霜和老柴之间的对话让他也很感兴趣。他已经听出了这其中的大致内情了。原来这个挟持纪嘉和阿克恰南的家伙竟然是凌霜和那个买凶杀何勇生的幕后人物之间的中间人。而上次杀了何勇生之后，凌霜并没拿到钱。这是找这中间人来要钱来了。而她所要问的那个买家的真实身份，也正是雷涛想要知道的。 这么一来雷涛倒不说话了，他就打算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争出一个结果来。三个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对峙局面。 雷涛站在门边，而老柴站在屋子里面，凌霜的身后是另一侧的入口。三人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各自都沉默着不说话，但目光却分别注视着另外的两个人。 僵局总得有人打破，而这个打破僵局的人竟然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三人对峙的时候，纪嘉从洞子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他的伤不能拖，血流的太多……” 看到纪嘉出来雷涛略微愣了愣神，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离纪嘉最近的老柴突然间将纪嘉一把勒住了脖颈。另一只手里的枪随即顶住了纪嘉的脑袋。 “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老柴的眼神里透出一丝阴狠。他的右半边脸从纪嘉身后露出来，而那只右眼也同时死死地盯着雷涛。他知道雷涛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女人。而他的计划里本来就是要用纪嘉挟持雷涛然后干掉两人的。 雷涛果然没动，甚至他还将手中的枪口垂下了四十五度指向了地板，以示对老柴没有威胁。 但站在一旁的凌霜却掏出了一把枪指向了侧面朝着她的老柴：“她对我没用！我要知道买家是谁！” 老柴还没来得及说话，枪就响了…… 凌霜的枪被打飞了，而开枪的正是雷涛！ 凌霜没想到雷涛会对她开枪。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就是一个飞踹朝着雷涛踢了过去。她是真生气了。在她看来雷涛就是个蠢货！ 其实凌霜之所以跟着老柴来这里主要还是为了雷涛。自从上次雷涛救了她一次之后，凌霜对雷涛还是很感激的。她为了那笔钱找了老柴好几次，可都被他用种种理由推脱着。凌霜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偷听到老柴和太子之间的对话。她知道雷涛有危险，所以就一路跟来了。 刚刚之所以装出和雷涛毫无瓜葛的样子，就是为了能够让老柴以为她只是为了要钱才纠缠不休。这样也好趁老柴不注意将那女人救下来。可没想到雷涛却径直对她开了一枪。虽然这一枪是打在枪上，并没有伤到她，但这对一心想要帮助雷涛一次以求不欠他人情的凌霜来说，却是莫大的羞辱。 而且之前凌霜自从和雷涛相识之后，强者遇到强者自然就有一种好胜心。她也想找机会好好试试雷涛到底有多强。所以在枪被雷涛打掉之后，立刻发起了攻击。 雷涛对凌霜开枪，那几乎就是凭着本能的反应。他不能允许任何对纪嘉的生命安全有可能存在威胁的举动。不管这种行动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不行。 当凌霜一脚朝他飞踹过来的时候，他立刻五指箕张地朝她的脚踝抓了过去。而一旦凌霜凌空被抓住脚踝势必就会被制住或是借势甩出去。凌霜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他抓住的，她凌空一拧身收回了脚将整个人从横着地状态转体九十度。她凌空一拳照着雷涛的头顶砸下来，而刚刚收回来的那条腿同时一记弹腿踢出。 凌霜这一手腾空变招的确是显示出她强劲的战斗力。而雷涛自然也不甘示弱，头颈侧过一边避开凌霜的攻击时，整个人以右脚为中轴转了三百六十度，一条手臂则横着甩了出去。他是准备将凌霜拦腰截断…… 两人这你来我往的，仅仅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已经在各自变招应对的过程中过了好几招了。凌霜个子修长，以腿功见长，她的主要攻击力就集中在膝、腿、脚等部位。但这不代表她的拳肘等部位的攻击力就小了。和她交手了几个来回之后，雷涛发现她这么一个看上去娇柔的女生，徒手格斗的攻击方式竟是走的泰拳和北地弹腿这两路刚柔相济的路子。 而雷涛的路数却是军中格斗术和南拳咏春相结合的短打近身的战术。两人的攻击都是那种招招要人命的实战技。来往交手完全没有任何铺垫和过渡，全部是直接的短兵相接。 不过相对而言凌霜毕竟在体力上要弱一些，而雷涛则并不像对凌霜下杀手，还是有些保留的。但他越是以退让防守为主，越是激起了凌霜的好胜之心。她看得出来雷涛是留手了。这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一种对她的轻视。原本只是双方交手掂掂对方的分量，可没想到越打越打出真火来了。 就在这时雷涛无意中瞥了一眼老柴和纪嘉所在的位置。那里竟然空无一人了，老柴趁着他们缠斗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带走了纪嘉。这不由得让雷涛心中骇然。他略一分神前胸却着着实实被凌霜踢了一脚。但也正是这一脚让凌霜也停手了。 凌霜这一脚的力道那是非常强劲的，如果是一般的人，很可能就被踢的肋骨断掉，不死即残。可没想到在雷涛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踢到了他，竟然像是踢在一块铁板上。反而是凌霜的脚有些生疼。这是让她停下攻击的最主要的原因。可以说她已经是败了。这次交手双方实力在凌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直观的认知了。 雷涛发现纪嘉和老柴都不见了。立刻奔向了那洞子的里面。这个半敞的山洞里只有阿克恰南一个人。他伤在头部，脑袋被打破了，脸上满是血。不过雷涛大致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头部在后脑有一个五厘米长的口子，估计是被挟制的时候他反抗才被打了。 询问了一下阿克恰南的情况之后，雷涛转头对凌霜说道：“帮我个忙好吗？送他下山……”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可别忘了，你刚刚还朝我开枪呢！”凌霜赌气似地对雷涛说道。 雷涛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他是无辜的！” 听雷涛这么说，凌霜一下子没了话。这个独龙族向导的确是无辜的群众，以凌霜的性格来说，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阿克恰南在这里等死的。虽然他的伤势不是很重，但这血如果一直这么任由他流下去，没多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雷涛见凌霜不说话，也就只当她默认了。他要立刻出发去追老柴和纪嘉。因为凌霜的搅局使得他刚刚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机会。他必须尽快找到纪嘉，否则迟了很可能会让他遗恨终生的。 雪地里要找到他们离开的踪迹不是很困难。雷涛很快就找到了方向，但是走了没多久，他就走出了雪线。这高黎贡山山顶终年云雾缭绕、寒气逼人，山腰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山脚的怒江河谷一年四季烈日炎炎。随着气候的改变，植被和生态也迅速改变。离开了雪线之后，就基本无法凭借脚印跟踪了。 一开始，雷涛还能够凭借纪嘉身上的气味跟上他们的。可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的嗅觉突然出现了问题。他发现在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有着浓烈的硫磺气味散发出来。正是这些硫磺气味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在四周转来转去地，转了好一会儿，雷涛终于发现这些硫磺气味是怎么来的了。他走进了一处山谷，在这山谷中间有一个深潭，在潭水上飘散着一层浓浓的雾气。而这硫磺气味就是从这雾气中散发开来的。 这是一座火山温泉。 !! 第一百六十章 零点一秒的奇迹 在高黎贡山腹地，分布着大大小小90多座形似铁锅的新生代火山,地热资源十分丰富。当地民谣就有“好个腾越州，十山九无头”的说法。非常形象地描述了火山群的壮丽奇观。高黎贡山的众多火山之间，热浪蒸腾，数百眼热泉、温泉散落当中。在腾冲就有一片华夏三大地热区之一，名为“腾冲热海”。而龙江这边离腾冲不远，也算是在热海的边上。所以在这边的山里见到温泉并不奇怪。 纪嘉和老柴现在就在这山谷里。原本他们是打算在那护林站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的。可被凌霜一搅局连背包行李都没拿跑到了这里。现在老柴也有些饿了，刚刚随手打了只野兔，挂在一个树干上就剥起了皮。 看着老柴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样子，纪嘉的心里有些害怕，蜷缩在一旁不敢出声。他父亲曾经告诉过她，在敌我之间明显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顺服。 “不要试图去激怒你的对手，要想办法动脑子，在敌人对你不防范的时候，你的机会也就来了。”纪中时从小就对女儿灌输着这种从战争中总结出来的道理。不论是在商场上，还是面对如今这种局面，事实证明是非常有用的。 老柴看着纪嘉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的确没有任何防备，除了要防止这女人偷偷跑了之外，以纪嘉的实力要伤害到老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去烧点水……”老柴指了指他刚刚找到的一口破铁锅。这估计是那个户外旅游的游客团队留下的。高黎贡山虽然不是很出名的户外旅行目的地，但在西南地区还是比较知名的。山里面这种随意丢弃的垃圾也不少。 纪嘉看了一眼那口铁锅却没有动。锅是现成的，那边不远处也有山上留下的泉水，可还有个问题他们没办法解决。 “没有火啊！”纪嘉对老柴无奈地说了一声。 老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那边不是有个泉窝子！那里面的热泉至少要有九十多度，放在那泉水上面就行了！” 听他这么一说，纪嘉也没有反驳，只是“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拿着锅去泉边打水了。 高黎贡山是怒江和伊洛瓦底江的分水岭，保护区内有80多条河流分别流入这两条江。这些河流的落差平均都要超过两千多米。在山中形成了大大小小许多美丽的瀑布、叠水。这个山谷里除了从地底冒出的热泉之外，山上流下的山涧在山石间形成了高低错落的叠瀑。 纪嘉走了没几步就蹲在了一个小水洼边洗那口锅。这小水洼的上边是一层流水，在这水洼里积聚足了满溢出来再流到下一层。水洼的边上竖着几块形态各异的岩石，岩石缝隙里还长满了野草和灌木。纪嘉一边洗，一边四处张望着，想看看有什么空子可钻。 “我警告你，别走太远了！我随时可以朝你身后开一枪的……”看到纪嘉站起身往山坡上走了几步，老柴手里剥皮取肉的动作一点都没停，嘴里却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她，一旦纪嘉快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朝她背后开枪的。这一点纪嘉一点也不怀疑。 纪嘉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想去方便一下。” “就那块石头好了！”老柴手里拿着刀朝着一块半米高的石头指了指。如果蹲在那石头后边，整个上半身是全部露出来的。这样他完全可以看得到。而纪嘉也能够在方便的时候有些遮挡避免难堪。 看了看那块石头，纪嘉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走过去，蹲下方便起来。就在这时，她在这石头边发现了两株生长在一起的植物！ 纪嘉看到这两株绿油油的植物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雷涛失去了气味的导向之后，在这山里面转了好半天。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当他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株新折断的灌木。雷涛对这株灌木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山石缝中印在湿土上的脚印。看这脚印的样子，应该是纪嘉的。 雷涛顺着脚印的方向继续向前搜寻，没一会儿就在这山谷深处的一个岩坳子里发现了老柴和纪嘉。 老柴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一锅兔肉，他的右手拿着一条兔腿正在啃着。雷涛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也已经感觉到了雷涛的到来。他依然是那么漫不经心地啃着兔腿。只是另一只手看似不经意的搭在了纪嘉的肩膀上。 纪嘉被他强行搂在怀里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她也看到了雷涛的到来。但她宁愿雷涛没有找到他们。他不知道有一个危险就在等着他呢。想到挂在自己身上的那几个手雷，纪嘉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可老柴的臂膀如同一道铁箍一样将她束缚地紧紧的。 “别乱动，一个不小心拉动了这保险，我们一起玩完！”老柴阴狠地声音在纪嘉耳边响起。而与此同时，雷涛也看到了那几个挂在纪嘉身上的手雷。它们的保险全部被一条条细细地拉索连着，而拉索的头子则攥在老柴的手里。 雷涛停下了脚步，他此刻离老柴和纪嘉还有十来米远的距离。他不想靠太近刺激到老柴进而出现什么不测的情况。 他看了老柴一眼冷声喝问道：“你想干什么？说出你的条件吧……” 在他看来，老柴这么布置就是要胁迫他们满足他的条件的。而不管他的条件是什么。雷涛只要能够保证纪嘉的安全，他就必须去做。 “双手举过头顶！往前走几步，我叫你停下就停下！”老柴对着雷涛说道。 雷涛立刻举起了双手，向前慢慢地迈步。他大概走了五六米远之后，从阴影中走到饿了月光下。此刻的雷涛已经完全暴露在了老柴的眼前。 看到雷涛傻乎乎地以为自己真的想要和他谈判，老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猛地拔枪对准了雷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雷涛从老柴眼中露出的杀机中看出了他根本不是想要谈判。他只是以纪嘉为要挟逼着他自己站到了这么一个毫无反抗机会的位置上。 老柴要的只是他的命！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老柴的手指抠动扳机根本要不了零点一秒，而这么短的距离内，雷涛就是本事再大也没办法快得过出膛的子弹。 零点一秒的时间对于雷涛和老柴来说那就是一瞬间的霎那。而就在这零点一秒中却突然发生了奇迹。老柴的手还没来得及抠动扳机，他整个人突然变得僵硬无比，面部表情也凝聚在了最后的瞬间。 老柴变得僵直之后，他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被他强搂着的纪嘉也一起倒地了。 再后来老柴的嘴里一团白沫吐出，双眼爆凸着，整个人开始抽搐了起来。纪嘉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挣脱之后，一下子扑倒在雷涛的怀中，惊吓和恐惧一瞬间放空之后，她急需要在雷涛的怀抱里找到安全感。雷涛帮她解下了那些手雷之后，紧紧地搂住了她。 “没事了……别怕……有我呢……”雷涛不住地安慰着纪嘉，手轻轻地抚慰着她的背。而就在这时雷涛发现纪嘉的背部肌肉有些僵硬。再一低头发现纪嘉的眼神有些涣散，嘴角也泛出了一层层的细小泡沫。 这和刚刚老柴的反应是一样的！ “中毒！”这两个字在雷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立刻飞快地将两根手指伸进了纪嘉的嘴里。抠到喉底之后，引起了她的食道痉挛。纪嘉开始干呕了起来，呕着呕着，少量的兔肉和其他的东西食物残余就吐了出来。 这些呕吐物弄得他和她两人满身都是。雷涛此时也根本顾不上这些了。他看得出来，纪嘉吃下的有毒食物应该不多，她的反应也没有老柴那么大。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给她灌了大量的水之后，再将她的双腿挂在自己的肩头，用力的按压着她的腹部。 “吐！快点吐……吐出来就没事了！” 这种简易的洗胃催吐法，还是很有效的。过了一会儿之后，纪嘉的神智渐渐地恢复了清醒。她醒来之后对雷涛说出了实情。 纪嘉在烧水的时候，放入了她发现的“辣浆木”的树叶。这个还是他们来的路上甲波和她闲聊的时候说起过的。这种学名“乔木茵芋”的灌木，它的叶子是有着很强的毒性的。阿克恰南这样的赶马人都不敢让马儿吃这些草叶，这种东西能毒死马，那毒死人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甲波还告诉她人一旦误食了这种乔木茵芋的树叶之后，只有用另一种和它共生的云雾荨麻的根茎汁液才能解毒。而这种云雾荨麻的根茎汁液其实也是有毒的，不过它的毒性并不致命而是使人行动迟缓和麻痹。 就凭着这道听途说的简单的毒理知识，纪嘉竟然给老柴下了一个套。她也吃了那锅煮过茵芋叶的水煮地兔肉。不过她吃得比较少，而且她事先还食用了云雾荨麻汁液。这才避免了和老柴一样的下场。 听着纪嘉的解释，还有躺在一边已经断了气的老柴的尸体，雷涛只能说纪嘉胆子太大了。万一要是他没有适时的出现，凭着纪嘉自己自救，很可能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 毕竟刚刚吐得快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的纪嘉沉沉地在雷涛的怀抱中睡着了。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月光下蒸腾起的那一团团袅袅地雾气缓缓地升腾而起消散在夜空里。雷涛就这么抱着纪嘉，坐在温泉潭边。 这一次的劫杀行动，应该还是那个幕后的黑手指使的。但是雷涛却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的动机是什么？难道自己的存在威胁到了他？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生的岔道 雷涛和纪嘉平安的返回了南靖。到了南靖之后，雷涛陪着纪嘉去医院看望了一下纪中时。纪中时已经经过了两次专家会诊，确认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 “因为心梗时间过长，脑部眼中缺血，所以他的大脑皮层功能受到了严重损害。这种情况被称为‘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已经可以确认丧失了意识活动。当然，他的中枢神经还可以维持部分的自主呼吸和心跳。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其认知能力，包括对自己存在的认知力已经完全丧失。他现在的状态，在医学上被称为植质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秦初音作为纪中时的主治大夫，现在既然已经确诊了，她也就不能再对纪嘉隐瞒纪中时的病情了。何况这个会诊确诊还是纪嘉自己提出来的。 宗正国在妻子说完之后，将一份文件交给了纪嘉，郑重地说道：“这是医院出具的诊断通知书，需要你签字。随后我就可以向法院申请确认他丧失行为能力，他的所有权益由你作为其法定继承人负责监管。” 纪嘉拿着这份文件，提起了笔，却迟迟没有落下。过了好久，纪嘉抬头看了躺在床上的父亲一眼。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爸爸！我会把属于你的一切夺回来的！我保证！” 当她的头转回来的时候，她再无犹豫，在家属确认的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雷涛站在纪嘉身边，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泪花，却坚持着不让泪水落下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酸。他无声地将纪嘉搂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看着这个场面，虽然有些纳闷，但宗正国和秦初音还是识趣地悄然离开了病房。走出病房之后，秦初音小声地问了丈夫一声：“这小伙子是谁啊？嘉嘉不是和陆家的大少陆宋元订婚了吗？” “这个小伙子是邯江的，我之前见过一次。这次是陆宋元带着过来的……这些孩子感情的事情我们也搞不懂的。”宗正国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着妻子的问题，一边说两人一边并肩离开了。 “纪嘉，我……我要回邯江一趟，有些事情急着要去处理。”搂着纪嘉等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之后，雷涛迟疑着说道。 纪嘉略怔了怔，默然地点了点头：“你去吧！我这里没事的……” 她知道雷涛的公司现在也正面临着转型期，虽然有了很大的起色，但雷涛总不能对公司的事情一直这么不管不顾的。这次陪她去西川和滇江肯定耽误了他不少的事。她也不能太自私了。 想到两人刚刚突破各自心中的桎梏，好不容易确定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可现在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纪嘉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酸楚，她抬起了头不管不顾地将娇嫩的红唇凑到了雷涛的唇边。 这个吻，纪嘉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主动。不但如此，她还引导着雷涛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这种她曾经认为是耍流氓的动作，此刻却由她主导……这让雷涛一时间差点没有把持住。直到护士进来换点滴瓶，两人才分开。看着那年轻的小护士因为撞破一场热吻而脸上羞红地样子，纪嘉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送你……”纪嘉对雷涛说了一声扯了扯雷涛的袖子，飞快地走了出去。 在停车场，纪嘉依依不舍地给了雷涛一个拥抱。雷涛被她今天这接二连三的举动弄得有些心火难耐，他差点就想要留下继续陪着她。最后却被纪嘉强行推上了来接他的车。 韩晓飞坐在驾驶座上，等到起步之后，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对雷涛问道：“雷叔……这是你女朋友？那……那荷姐怎么办？” 余荷对雷涛的心思，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韩晓飞作为和余荷还带点亲戚关系的，自然就更不例外了。可他叫雷涛做雷叔，而叫余荷做荷姐，这辈份上显然有点不太对头。雷涛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怎么办？你胡咧咧啥呢！好好开你的车！” 目送着雷涛坐的车远远的离开，纪嘉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成了愁容，最后她露出了一丝坚毅的神色，拿出电话拨通了郑雯的号码：“你把车开过来吧！送我去海州。” 没一会儿，郑雯开的车从停车场的另一头开了过来。纪嘉上车之后，她们也上了靖海高速。她们的车没一会儿就超过了雷涛的车。虽然两辆车是同一个方向，但是雷涛在中途会拐向邯江，而纪嘉的车却将直抵海州。 两个人的生活似乎就在这里分开了两条岔道。而雷涛对这些却一无所知。 雷涛回到邯江之后，先回公司转了转。最近雷霆公司的发展很平稳。家装市场的需求很大，只不过由于之前的习惯。很多家庭装修都不太习惯找装修公司。但目前这种局面在一点点的改变。雷霆的“爱家”理念中有一条最主要的就是把客户当作自己的亲朋一样。之前赵建旭就是秉承着这个理念才会在装修过程中为马老师省钱。 而后来在确定了进军家装市场的政策之后，雷涛对公司的业务人员、设计人员提出了一个要求。在和客户接洽以及商讨装修方案的时候，首先要考虑性价比和客户的经济承受能力。如果不是客户主动的要求，不能追求过度的奢华。 在雷霆公司的设计部和业务部里赫然挂着一幅宣传口号：利润从来都不是雷霆的追求，客户的满意度才是雷霆的努力方向。 雷霆公司的家装业务目前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了。而马老师则自愿成为了雷霆的vip会员客户。这个vip会员客户制度是业务部副总监黎言东提出来的。成为vip会员客户之后，将终身享受雷霆公司的年度检修和报修二十四小时内快速响应的待遇。而客户并不需要付出任何的费用，只需要每个月最多不超过接待三次雷霆公司准客户的到访参观就可以了。 很多客户都是被业务员带去这些vip会员客户家中参观，并和这些高度满意的客户交流之后签下的合同。而且这个vip会员客户的数量如今在快速的增长着。这些家庭的装修层次和户型都各不相同，而雷霆公司的业务员如今选择带领准客户去参观的时候也就有了更多合适的选择了。 如今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那几个解了约的工程队都找韩老三和邹宁，想要再加盟雷霆公司。对此雷涛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非常不解的决定……拒绝了这些工程队的重新加盟的请求。 他对邹宁说的理由很简单：“对于那些在危急时刻无法和我们一起共同承担的人，既然已经离开了，就没必要让他们回来了。否则背叛将成为一种无需付出任何代价的避险选项。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现在雷霆公司这艘航船已经率先驶入了蓝海。而这片海域足够辽阔，即便是后续不少的装饰公司也加入到了家装市场来了。但他们的加入对于雷霆来说并没有任何威胁，按照雷涛的说法，他们加入进来会让雷霆公司的发展活力更加的强劲。这个蛋糕会被大家一起做大做强的。 雷涛不但没有敌视这些闯进蓝海的竞争者，反而通过行业协会这个平台和大家充分沟通交流。在他的推动下，如今邯江建筑装饰行业协会正在邀请业内的各个公司和市里的一些专家制定一套家庭装修施工技术标准。 对这个工作伍柏年是非常重视的。因为旧城改造计划的影响，城建局和建委的领导都换了人。伍柏年现在急需做出一些成绩来，让上边对行业协会更加重视，这也是他刷存在感的一种方式。而这套家庭装修施工技术标准，在国内还没有。如果邯江搞出来了，那很可能会成为国内第一。这种荣誉和成绩，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而另一方面，在行业协会这个平台之下，家装市场的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也在慢慢地酝酿着。这是雷涛和秦子禾一起提出来的，秦风公司可是即雷霆公司之后第一个进入家装市场的。如今在家装市场上也占据了不少的份额。 按照秦子禾的说法，现在都不用安华公司来赶，他自己就跑来做家装了。虽然秦子禾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并不是一个好盟友。但雷涛却需要这样的一个盟友。秦风公司的实力还是比较强的，而秦子禾在业内也算是一位老前辈了，他在资历上也不差。因为上次的事情，秦子禾现在是和安镇勇彻底闹翻了。和雷霆公司携手，那就成了必然选项了。 而雷涛也没有藏私，在家装项目上一些和工装项目的不同的注意事项，他是完完整整的告诉了秦子禾，而且还通过行业协会发给各个会员单位了。对此秦子禾曾问过雷涛，这些都是雷霆公司摸索出来的经验，平白给了他们那不会对雷霆公司不利吗？ 可雷涛却非常自信的说道：“雷霆公司从来都不认为其他公司是竞争对手，在我看来你们秦风公司还有别的其他公司，都是战略合作伙伴。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竞争而是携手把这个蛋糕做起来。做的足够大，就都有饭吃。” 对于这一点，秦子禾这个老狐狸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夸耀雷涛的人品了。事实上，雷涛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家装这个市场在邯江市已经渐渐地被培育了出来。他们这些进入这个市场的公司，各个都赚得盆满钵满的。 公司里的经营没有问题。雷涛下一步就准备把注意力挪到凌霜那边去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从凌霜身上找到突破口，最终将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雷涛再次见到凌霜的时候，这女人可真就是一点好脸都没给他：“你来干什么？”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咖啡馆偶遇 雷涛看着凌霜冷冰冰地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一旁的卷福轻声说了一句：“福哥，你去买点吃的吧，快到饭点了……” 卷福听他这么一说，随即笑着说道：“嗯嗯……倒真是有点饿了……那个……凌霜，你有话好好说……” 凌霜白了卷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走赶紧走，最好走了别回来了！” 现在卷福和凌慧的关系处得那是相当不错。两人都有点那个意思，对此凌霜也是拿他没办法。虽说时不时地还会说类似这样让卷福走人的话，可真让卷福走了，她也不好和姐姐交代。而卷福刚刚那态度已经俨然是把他自己当作凌霜的准姐夫了。这就更让凌霜气不打一处来了。 卷福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和雷涛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等卷福走了，雷涛轻声问了一声：“阿克恰南后来怎么样了……我们走得急就没返回去。” 凌霜朝他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他死不了！你是不会真的关心这些小人物的，那会儿你的眼里都只有你那个纪大小姐呢！哪里还管人家的死活。” 雷涛如今似乎对凌霜的这种恶言恶语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在意。他也没心情和凌霜斗嘴。他需要知道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这家伙已经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了。特别这次是直接冲着他来的，而且还让纪嘉差点中毒死掉。这样的事情今后不能再发生了。 在雷涛的行事准则里，要消除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斩断所有危险的源头。 “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我吗？那个叫老柴的是谁雇的……”雷涛直截了当的问了她一声。 凌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雷涛从她的眼神里看出这市场摊位上谈这个话题似乎不是很合适。刚刚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径直选购起了衣服。凌霜的那一眼就是制止雷涛继续再说下去。 看着凌霜和那中年妇女开始讨价还价，雷涛抽了个空说道：“下午五点，北仓门的丝语咖啡馆，我等你。” 他说完了这句之后，转身就走了。凌霜憋了一眼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又继续做她的生意。 北仓门是崇元县城原来的北门。整个邯江原本是有城墙和护城河的。后来这些城墙都被拆除了，而绕城一圈的护城河也被填平成了环城路，如今环城路内圈的整个市中心其实就是原本的崇元县城。 北门外是老仓房，也就是原本崇元县城的官仓所在地。后来这北门也就被约定俗成叫做北仓门了。丝语咖啡馆是来自台岛的一对夫妻开的。开了有十多年了，也算是改革开放后邯江第一家台资企业。这里的咖啡是正宗的进口咖啡。老板娘是研究咖啡的专家，他们家的咖啡都是用咖啡豆现磨的。在喜欢喝咖啡的人中，速溶咖啡那是最低档的。 由于丝语咖啡馆的这些经营特点，这地方就成了邗江市内那些喜欢小资生活的男女们约会的最佳地点。不过雷涛来的有点早，一般下午五点是店里生意最淡的时候。咖啡馆里不提供餐饮，这个时间又是正常的吃饭时间，人自然就少了。 在咖啡馆里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快七点了，凌霜才姗姗来迟。 “我还以为你会准时来呢！”雷涛淡淡地微笑里透露出一丝对凌霜迟到的不满。 凌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时间是你定的，我可没答应一定会来！” “这么说来，你还是很给我面子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雷涛笑着调侃了一句后，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我……” 对于雷涛的这个问题，凌霜下午考虑了好久，看了一眼雷涛之后，她沉声说道：“他叫太子，具体做什么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都不清楚。老柴是我和他的中间人。” “老柴是做什么的？真实身份……”雷涛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凌霜这次并没有迟疑，直接说出了答案：“老柴的真实身份是南塔寺花鸟市场柴龙宠物店的老板。以前当过佣兵……‘死亡军团’，你听说过吗？” 她说出这个名字之后，特意关注了一下雷涛。后者并没有特别的反应，看样子有些茫然。他也没有插话，任凭凌霜说了下去。凌霜将太子第一次让她去滇江干掉何勇生的实情告诉了雷涛。 而此时雷涛除了在听她说话，心里面也的确有些惊讶。死亡军团这个佣兵组织最早是在北非创建的。很多早期的成员都是法国特种部队的。后来这个佣兵组织开始走国际化的路线，第一站就是东南亚中南半岛地区。这里是原本法国的殖民地，也都是**语的。而且当地的几个国家在独立后并没有安稳下来，反而出现了长期的动荡。死亡军团的介入给当地的战乱又带来了新的不稳定因素。 雷涛在龙牙小组的时候，就曾经和死亡军团的人交过手。如今再想想，老柴的不少行为特征倒是和这个佣兵组织有些相似的。 想到这里雷涛随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去老柴那里查过。他们这些中间人都应该有详细的记录的。” 雷涛问的这个问题的确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如果能够找到老柴留下来的交易记录，就应该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 可凌霜对于雷涛的这个问题却是摇了摇头：“我去过……老柴的住处和店里都非常干净，像是被人打扫过了一样。” 凌霜所说的“打扫”，就是被人清理过了。对于这个答案，雷涛倒并不奇怪。这反而印证了雷涛的一种猜测。 “你和老柴都一样，应该是被他们摆了一道……”雷涛沉声指出了凌霜没有想到的一种可能。 听着雷涛的分析，凌霜的眼睛渐渐地露出了一丝杀机。按照雷涛的说法，凌霜杀了何勇生之后，要帐未果。而对方甚至以警方那个破绽百出的陷井作为借口，指责她没有解决掉目标，所以拒付。而老柴更是在尚未有确切消息证实其死亡的时候，店里和住处就遭到了清洗。 由此可见对方其实一直都在想办法和凌霜、老柴断开联系。甚至不惜让凌霜冒险去查探何勇生的死。老柴也是一样，以他中间人的身份，一般是不会出手做那个针对雷涛的这个任务的。 雷涛的分析很到位，这让凌霜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凌霜！” 雷涛转头一看，就在几步开外有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刚刚进来正准备在他们旁边的位子落座。说话的女人他不认识，但这个男人他却是认识的。 这个个子不高胖胖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装斯文的男人，正是上次想要潜规则苏纳的那位著名电视剧导演尚正。 凌霜听见有人叫她也转过了头，看了一眼那女人之后，面无表情地又转了回来。她的样子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个女人叫佘彩玲，以前也是在招商城做生意的。她仗着有几分姿色，平日里和那些管理人员保安什么的打情骂俏关系倒是挺热络的。可惜她做的是童装和女装，顾客大多是成熟女性。而她这付狐狸精面孔，让这些客人一看就不舒服。所以她的生意就没有隔壁摊位的凌慧做得好。为此她可没少找凌慧的麻烦。 一开始凌慧对她的种种欺辱只能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可后来凌霜回来了，自然就不会这么任由她猖狂了。几次冲突之后，凌霜动用了一些手段，直接就把这女人给搞得在招商城做不下去了。她那个摊位也让凌霜用低价盘了过来。对此这女人可是一直怀恨在心的。 佘彩玲后来经人介绍去了影视城做群众演员，凭着她的那点姿色和风流做派倒也是如鱼得水。最近刚刚在尚正导演的一部戏里上了个小角色。今天剧组里因为场景档期的问题停工一天，而两人之间的“潜规则”还没付诸实施，他们两人就出来幽会了。 她意外发现凌霜之后，自以为现在已经成了演艺明星的她自然是想要在凌霜面前显摆一下的。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凌霜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不再拿正眼瞧她了。这就让佘彩玲心头凭添了一把无名火。 原本他们是打算做在对面的，可佘彩玲却借口空调口对着吹不舒服，换到了凌霜和雷涛坐的卡座后面的座位。佘彩玲就坐在和凌霜背靠背地位子上。 坐下之后，这女人一点都不安分。心里存了要招惹凌霜的念头之后，哪怕是一点恶作剧都能让她心里得到一些满足。 这座位和座位之间原本是有一道屏障的。这样既能保持每个卡座之间的私密性又能让整个大厅看着非常宽敞。而在靠墙的位置插了几株竹枝点缀，更显出一份优雅和东方韵味的装修格调。 佘彩玲坐下之后一边和尚正打情骂俏，一边就用手摆弄那插在铁管里的竹枝。她故意将竹枝转来转去的。那低垂的竹叶随即就扫到了凌霜的头上了。 由于没有防备，这竹枝从凌霜的头顶扫过，把她的发丝撩动地散落在面门上。凌霜猛地一回头，正要发作却被雷涛一个手势止住了。 仅仅十来分钟的时间里，这女人仿佛玩上瘾了，把那竹枝转来转去地没个完。随后的几次凌霜都有了防备，自然没让她捉弄到。但如此幼稚可笑的恶作剧她这边乐此不疲，凌霜却是不胜其扰。雷涛制止了凌霜的几次之后，随即和她换了个座位。 换位之后，佘彩玲倒也消停了下来。不过没一会儿，从那卡座里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随后就是一种很小的吸吮着什么东西的声音，落入了雷涛的耳中。 听了一会之后，雷涛朝着凌霜形容诡异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严洁秋的遗嘱 看到雷涛的笑容凌霜有些莫名其妙。她看着雷涛从桌上取了一个硅胶制成的蛇形玩偶在手里把玩了起来。马上要到农历年了，明年是蛇年，这蛇形玩偶是店里为了营造新年气氛而特意摆放在桌上的小饰品。如果有客人喜欢喝完咖啡之后也可以带走。刚刚服务员曾经和雷涛他们介绍过。 这蛇形玩偶是用硅胶制成的，但在这里面有一根塑性钢丝。随着雷涛的摆弄，原本盘曲起来的小蛇，被拉直了，略微弯了几个曲之后，看着到是挺像一条真的小蛇的。雷涛捏着蛇尾还特意抖动几下。凌霜有些不解地看着雷涛的动作，可没一会儿那条小蛇突然不见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在后边的卡座里突然出现了一声惊叫。佘彩玲站起身贴着墙惊声尖叫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注意。几个服务员立即跑了过来。而相邻的几个座位的客人也都纷纷抬头往这边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不少年轻女孩都立马变了颜色。而其他人则立刻拿起手机拍了起来。有人还拨打了报警电话。 而尚大导演此刻却是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他是第一时间从卡座里跳出来的。他站在走廊里，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那条突然出现的“蛇”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兄弟此刻正斗志昂扬张牙舞爪地傲然挺立着。 他没有注意并不代表别人都是瞎子。尚正为了耍酷特意穿了一条白裤子，两者的颜色对比自然是非常清晰的。这么一来，他们在这卡座里做些什么众人都是一目了然了。 这一幕凌霜也看见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也知道。看着雷涛仿佛没事人一样，她破天荒地朝着雷涛露出了一个微笑。 警察很快就到了，在周边客人和服务员的指证下，尚导和佘彩玲被带回了派出所。雷涛和凌霜没过多久也走了。在他们看来这也许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意外而已，但很多时候人生就是由无数的意外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点。每一个人生的节点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变数。生活就在各种预设和意外交织之中复杂的变化演进着。 此时此刻，在海州的纪嘉就正站在一个人生的节点。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个节点上，她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但事实上，决定权也并不在她的手中。 “爸，纪嘉在这个关键时刻提出来要和宋元完婚……这明显就是想把我们陆家拖下水啊！”陆宋元的三叔陆仁邦是茂源集团的执行董事。其实自从世纪地产内部变动之后，工商界的不少人就都在看陆家的反应。 陆家虽然在房地产业内有投资。茂源集团除了陆家的资本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国家的投资。当年陆曾泰重新出山创立茂源集团本身就有国家的背景的。他可是当年伟大领袖钦封的“红色资本家”。可以说茂源集团在工商界的地位是常人所无法撼动的。如今他们家亲家的公司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陆家不管是袖手旁观还是插手其中都会引起很大的影响。 陆仁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对此事是持反对意见的。纪嘉这个时间提出要完婚，明显就是要借陆家的势。但他觉得，贸然插手世纪地产的事对于茂源集团来说并不明智。因为这将引发茂源集团和秦冠昌幕后的和浦集团之间的对抗。对于茂源集团来说，就算是胜了也没有任何好处。 “那按照你的意思呢？我们陆家能做出那种毁婚的事情吗？”陆宋元的父亲陆仁德没有在茂源集团董事会任职。但他作为长子是陆曾泰的第一继承人，将来整个陆家都要他来掌舵，他所考虑的是家族的声誉。况且纪中时和他是至交好友，两家的联姻也是他和纪中时之间商量好的。 这时陆宋元的大姑陆绮青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就算答应她也没什么。茂源集团又全是陆家的，也不是银行，就算是银行，贷款也是有规矩的……” “你说得倒轻巧，陆家的亲家，被人家挤兑地连自家产业都丢了……这些话说出去好听啊？”陆仁邦平时就和大姐关系不太好，两人不论在任何事情上总是意见相左的。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看到弟弟和妹妹又斗起嘴来，陆仁德立刻制止了他们再说下去，转头问起了陆曾泰，“爸，您看这事情……” “宋元是什么意思？”陆曾泰拿起手上的紫砂壶喝了一口茶，淡然地问道。 陆仁德对儿子的态度也是无语，陆宋元的意见等于没意见：“宋元他说，这婚事是家里给他定的，他全听爷爷的。” “臭小子……”陆曾泰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让纪嘉来。我想听听她怎么说。” 老爷子虽然知道纪嘉现在提出完婚，的确是要借陆家的势。但他向来最讨厌将儿女婚姻和生意扯在一起。在他看来生意就是生意。要借势也得看纪嘉想要怎么借了。况且这次世纪地产出问题，最终的原因还是在他向上边告得那一状，这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误伤。纪嘉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怨恨他和陆家，这一点他也是必须先确定的。这关系到他孙子的一生幸福，不得不谨慎。 事实上，陆宋元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幸福了。纪嘉这次来海州，并没有先找他。而是去了菊国领事馆。陆宋元的地下恋人熊泽奈子在领事馆做秘书，纪嘉找到她之后，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要和陆宋元结婚的想法。 一开始熊泽奈子被纪嘉的要求吓了一跳。但当她听完了纪嘉的解释之后，却义无反顾地同意了纪嘉的要求——帮她说服陆宋元。 而陆宋元听到纪嘉提出的要求却是立刻断然拒绝：“不可能的！就算我答应了，我爷爷也不会同意的。他老人家最反对的就是把婚姻和生意搅和在一起。当年答应我父亲的提议纪陆两家联姻，其实就是因为茂源集团不涉足房地产业，两家在生意上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没打算问你们陆家借钱，我就只要和你结婚就行了。当然，这结婚只是名义上的。这是我母亲的遗嘱……”纪嘉将严洁秋留给她的那份遗嘱内容告诉了陆宋元。 严洁秋其实一直关注着纪嘉的生活。几年前，纪嘉和陆宋元订婚的时候，在纪中时的安排下，她曾经作为宾客参加了订婚仪式。严洁秋对于陆宋元这个女婿非常满意，她认为陆宋元会给纪嘉一生的幸福。但就在那次订婚仪式之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严洁秋发现了纪嘉其实并不喜欢陆宋元，两人订婚只是为了让老人满意而已。 从那时起严洁秋就一直在心中纠结这件事。后来她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在她的遗嘱中规定了，纪嘉只有和陆宋元结婚才能继承世纪地产的百分之十八股份。如果纪嘉的结婚对象不是陆宋元，那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就将捐献给嘉良基金会用于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 回到南靖之后，纪嘉曾经就这份遗嘱的问题向宗正国咨询过。如果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捐献给了嘉良基金会，能不能由嘉良基金会签署一份授权书给纪嘉让她作为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权利代表人。这样她就不用和陆宋元结婚，也能够得到股份控制权了。 但宗正国给她的回答是——不行！ 严洁秋的遗嘱中，只是说明了捐献股份收益，并没有指定由嘉良基金会作为股权的所有人。这样一来嘉良基金会只是这百分之十八的股权利益所有者，而并不是股权的所有人，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出具授权书，授权纪嘉作为股权代表人。 而纪嘉和严洁秋的母女关系，当年没有确认过，所以说纪嘉本人也没有主张自己继承权的权力。 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份公证遗嘱中含混不清的法律关系，使得这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所有人成了一个“空”。虽然嘉良基金会可以按照遗嘱得到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收益，但却没有股份所有权。而纪嘉却因为没有继承权也不能得到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权利。 唯一的办法就是纪嘉遵照遗嘱的要求，嫁给陆宋元。 陆宋元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在奈子的劝说和纪嘉的眼泪攻势下不得不屈服。他答应纪嘉如果爷爷同意，他就和她“假结婚”。 陆纪两家是世交，纪中时的父亲建国前就以地下党的身份和陆曾泰交往过，后来又长期在邯江、南靖、海州工作。从那时起两家的关系就很好，纪中时和陆仁德是一块长大的。后来纪嘉、陆宋元、陆欣欣这一辈也同样延续了祖辈、父辈的这种情谊。 纪嘉以前不知道见过陆曾泰多少次了。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嘉嘉，你父亲还好吗？”让纪嘉坐下之后，陆曾泰先问了问纪中时的病情。当听说已经确诊是“植物人”之后。陆曾泰和在一旁坐着的陆仁德不禁有些唏嘘。 陆曾泰叹了口气说道：“向中央告状的是我这个老头子，这件事要说还是由我而起的。嘉嘉，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陆爷爷好了。” 他这么一说，陆仁德不由得有些佩服老爷子了。这是明着认错，实际上已经开始试探纪嘉的心意了。 听到陆老爷子的话纪嘉的确是有些意外的。她没想到向中央告状的是陆老爷子，但要真说责怪的话，她到没有过这种想法。 纪嘉略显讶异之后，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虽然是起因，但真正的祸根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埋下了。只能说这是我和我父亲的错误共同种下的苦果。” 正是纪中时那种强硬独断的作风，导致他在董事会中成了拥有绝对控股权的孤家寡人。也正是因为纪嘉没有听取雷涛的意见早点给瞿勃提醒，所以才导致了旧城改造项目除了岔子。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如今面对这样的结果，纪嘉必须自己承担，这怪不了别人。 !! 第一百六十四章 aa制婚姻 陆曾泰说了那番话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纪嘉。当初，纪嘉和陆宋元订婚的事是他首肯的。纪嘉可以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在他心里和陆欣欣等其他的几个孙女都差不多。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纪嘉是个听话懂事的女孩，而且为人也不虚伪做作，性格刚强。在他看来纪嘉是非常适合做陆家的媳妇的。 但是，如今纪家适逢如此重大的变故，纪中时连公司的控制权都被篡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嘉是否依然还能保持冷静，不走极端，这是老爷子非常担心的。所以才会有这次考验。 纪嘉在得知实情之后，的确有些惊愕地表情。这说明她并不清楚邯江旧城改造计划被叫停的内情。但是在那之后，纪嘉只是迟疑了片刻随后就摇了摇头对陆曾泰说道：“陆爷爷，这件事不怪您，要怪也只能怪我……当初曾经有人向我提出过旧城改造计划中存在的问题。如果我能好好听进去，提醒一下瞿市长，这件事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纪嘉诚恳地自我批评在陆曾泰听来毫无虚假作伪的成分。对于她的态度，陆曾泰也非常满意，频频颔首着说道：“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我还担心你会记恨老头子，以后都不理我了呢！” 听他这么一说纪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老爷子的话语就仿佛和自己的亲孙女说话一样。纪嘉想到为了自己的目的，她和陆宋元假结婚，对老人来说确实是有些不公平的。 “陆爷爷，我不会不理您的，我……”纪嘉脸一红话说到一半就卡壳了。她这样的表现在陆曾泰和陆仁德父子看来是女孩子害羞了。两人相视一笑，陆曾泰笑着把话题又岔开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陆曾泰突然脸色变得很严肃地对纪嘉说道：“嘉嘉，你要和宋元马上结婚，你能告诉爷爷为什么吗？” 纪嘉知道最重要的考验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略微平静了一下：“陆爷爷，我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他生前最记挂的就是我的婚事。之前……我们都还小，也不急着结婚。现在……我不想让爸爸带着遗憾离开。我想让他看着我出嫁。这样他也好安心了。” 纪嘉的理由完全合理，而且她之前让陆宋元和陆仁德说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理由。按照华夏民间的风俗，这种以婚庆喜事的喜气给亲人带来一些好运也是有的。俗称“冲喜”。虽说以陆家的身份，陆宋元在陆家的地位，给纪嘉冲喜，这种话不能那么说。但纪嘉的心情和理由都是站得住脚的。这也正是陆仁德无法拒绝的原因之一。 陆曾泰听纪嘉亲口说出来之后，也有些动容。纪中时论辈份也是他的子侄辈。当年他和纪中时的父亲相交莫逆，以兄弟论交。后来纪家在动荡年代中家破人亡，只留下纪中时一人在部队。如果不是纪中时所在部队的特殊性，还有一些老将军们护着，纪中时也难逃厄运。 纪中时在战争中侥幸留下一条命，随后又凭着自己的能力创立了国内第一家民营的上市地产公司，这么多年来在房地产业界民营公司中牢牢地占据着第一的地位。如此骄人的成绩，的确是陆家这么多二代子弟中都无人能出其右的。 可惜天妒英才，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地步，说起来真是让人有些难过。纪嘉提出这样的要求从陆曾泰的立场来说，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沉吟了片刻之后，陆曾泰点了点头说道：“你和宋元结婚的事，我没意见。不过……” “嘉嘉，有句丑话我老头子先说在前头。茂源集团不会干预世纪地产的股权之争，更不会出一分钱帮你……这一点，你要明白。茂源有茂源的立场。国内的房地产，茂源不能参与，这是我向上面保证过的。”陆曾泰同意了纪嘉和陆宋元的婚事之后，却把茂源不能干预世纪地产股权之争的事说在明处。 茂源集团当初成立的目的，就是在改革开放之初，以公司的形式替国家吸引外资，利用金融和资本运作的手段促进国内的经济发展。但是国内的房地产，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以国企为主力军，适当的放开让民资进入，这是中央的决策。 当时开放房地产市场的时候，就曾有人提出过，以茂源的实力如果以民营资本进入这个市场，别说民营资本了，就连国企都无法与之竞争。所以当时陆老爷子就向当时的总理保证过，茂源集团绝不涉足国内的房地产市场。 其实当初陆纪两家联姻，陆宋元和纪嘉订婚的时候，就曾有相关领导打电话询问过，茂源集团是不是要进军国内的房地产市场了。当时老爷子还是用那句话回应的：“孩子的婚事是私事，和茂源的生意无关。”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非常敏感的，一旦茂源集团干预世纪地产的股权之争，这对于国内的房地产市场来说都是不小的事件。由于茂源集团的股权来源非常复杂，不但有国家委托陆家管理的股份，更有来自海外陆氏家族的股份，更有外资在其中参股。如果一旦茂源集团进入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很可能被人解读为国家准备全面开放外资进入的信号。这就会对国家的既定政策产生不利的影响。 目前国家仅允许部分来自港澳的资本有条件的进入国内的房地产市场，而且是有限制的。这就是为了不让外资对国民经济支柱产业渗透和控制。前些年东南亚经济危机就是因为外国游资从相关国家的房地产市场入手，在一个比较短的时间内，攫取了这些国家多年经济发展的成果，并最终导致这些国家的经济陷入衰退，从而进一步的从经济入手干预这些国家的国内政局。 而这种情况是国家一直在尽力避免的。茂源集团绝对不能开这个先例，这才是陆曾泰对纪嘉和陆宋元的婚事一直由顾虑的原因。 陆曾泰的话对于纪嘉来说，她是早有准备的。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协议，递给了陆曾泰：“陆爷爷，这是宗叔叔帮我起草的一份协议，我想请您过目一下。” 陆曾泰接过这份协议一看，抬头就写着《婚前财产协议》。 “……双方根据《婚姻法》的有关规定，自愿对各自婚前财产作如下约定……” 这份婚前财产协议中清楚明确地写明了纪嘉和陆宋元双方婚前及婚后各自拥有对各自财产的独立性，双方财产互不共有。也就是说两人的结合仅仅只是两人成为夫妻，双方的财产和各自财产的权益都不会因为两人的婚姻而产生任何改变。即便是陆宋元将来继承了茂源集团的股权，那也是陆宋元的个人财产，纪嘉对此没有丝毫的处分权利。同样的，纪嘉所拥有的财产和她有可能继承的财产也不会因为陆宋元是她丈夫而可以拥有部分所有权。 这样的婚姻，以前在国内是没有过的。不过最近这些年比较流行，俗称aa制婚姻。看到这份协议之后，陆曾泰老脸一红。他觉得自己有些枉做小人了。纪嘉在来海州之前就已经让宗正国起草好了这样的一份协议。其实就是她声明对陆家的财产她没有半分的觊觎之心。她都已经这样做了，陆家还能说什么？ 沉思了片刻之后，陆曾泰拿出了一把贴身收藏的钥匙，起身将书柜里一个秘密的保险柜打开。从那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他托着这个盒子对纪嘉招了招手，纪嘉乖巧地走到他身前后，老爷子把锦盒放在了纪嘉的手心里。 “嘉嘉，这是宋元奶奶留下的一套首饰。这是我母亲在她结婚的时候送给她的。她走的时候留下话说，这套首饰是留给孙子媳妇的。你收好了……”陆曾泰柔声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当着纪嘉的面打开了那锦盒。 盒子一打开，一层绿幽幽地宝光泛起，柔和的光芒一下子吸引住了纪嘉的目光。这是一套帝王绿的老坑玻璃种翡翠首饰，手镯、戒指、项链、胸针、耳钉，一应俱全。款式虽然有些老，但其色泽、种水、雕工都是上上之选，堪称精品中的精品，纪嘉知道这么一套首饰价值连城。更何况这东西还具有着家族传承之意。这让她这个“假结婚”的孙媳妇怎么敢要呢？ “陆爷爷，这个……这个我不能要的……”纪嘉感觉到这个锦盒有些烫手，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了桌上。 谁知道陆曾泰摇了摇头说道：“丫头，你该改口叫我爷爷了。这东西是他奶奶留给你的，你不要的话……自己还给她去。” 老爷子这话说的有些蛮不讲理了，他夫人去世七八年了，让纪嘉怎么还？在他的坚持下，纪嘉只能将这首饰先收下。她是打定了主意，这东西绝对不能留在自己手里。等回头她就把这东西还给陆宋元。按理说这首饰应该给熊泽奈子才对的。可惜她是菊国人，老爷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菊国人了。估计如果真是陆宋元和熊泽奈子结婚，老爷子也不会把这首饰给她的。 陆曾泰点头答应了陆宋元和纪嘉的婚事之后，很快这个消息就被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知道了。《华夏经济日报》第一个发表了相关报道，而且是登在了头版头条上的。 “纪陆两家联姻，茂源集团可能收购世纪地产！”这样的一条消息，立刻在国内股市上引起了一轮涨停。 世纪地产是国内第一家上市的民营房地产公司，前不久由于纪中时重病的原因，股价曾经有过一轮跳水的下跌。可如今纪嘉和陆宋元的婚讯一出来，股市上的报复性反弹立刻引发了一波地产板块的上涨行情。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低调的婚礼 从股市波动开始，原本就一直处于上涨趋势的房地产价格也略有小幅攀升，这又引发了新一轮的房地产投资热。也只有茂源集团陆家这样的家庭，儿女们结个婚都能引发一场市场波动。 “爸，我让人查过了，现在市场上买入公司股票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散户。前期下跌时不少的机构都有建仓的，现在这个行情，机构补仓的倒是不多。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茂源集团的资金在吸纳我们公司的股票。”秦浚伟神色轻松地对秦冠昌说道。 秦冠昌听着儿子的汇报，冷冷地笑道：“我就说茂源集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插手世纪地产的。他们家虽然号称是‘华夏工商第一家’，但这个资本家是带着红帽子的。陆曾泰曾经给国务院下过保证的，茂源集团不涉足房地产。如果他们敢违背承诺，什么工商第一家，顷刻间就会樯橹灰飞烟灭的……” “那我们要不要趁这波行情把之前高价收来的那些股票脱手变现呢？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股票完全能够控制住世纪地产了。在这些股票上我们被捆住的资金也太多了……”秦浚伟趁机提出了一个建议。 前期秦冠昌为了能够提高自己的股权比例，派人秘密收购了不少的世纪地产股票。这样他就能在董事会中得到足够多的话语权。他虽然在篡夺纪中时董事长之位时联合了不少的公司股东，但他和这些人的关系仅仅只是合作关系。如今他们共同的敌人纪中时已经被赶下台了。那么这些董事也就希望能够在董事会中恢复民主。这其实就是他们反对纪中时的最大理由。 可秦冠昌却不希望让他们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他必须要得到更大的话语权，所以他就让秦浚伟趁着纪中时入院公司股票下跌的时候，买入了不少的股份。如今在秦浚伟手中也拿着百分之三的股份。父子俩个人加起来已经占有了世纪地产百分之十七的股份，这在除纪中时之外的股东之中，已经算是第三大股东了。 比他们父子多的股东就是那位拥有百分之十八股份的神秘股东了。这人曾经把自己的股份权利授权给了纪中时十几年。而这十几年里他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想到这里，秦冠昌不由得问道：“那个严洁秋找到了没有？如果她万一再次授权给纪嘉的话，我们可就满盘皆输了！” “我让人去查过了，这个名叫严洁秋的股东老家是在锦城市金堂县的。可在当地却找不到这个人，据说她离家有二三十年了。后来就一直都没有消息……我觉得这就是纪中时当初为了上市搞出来的影子股东。不过现在纪中时已经成植物人了，这个严洁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纪嘉前段时间去过一趟西川，可回来之后，不还是乖乖地去找陆家帮忙吗？估计是没找到……”秦浚伟笑着回答了他老爸。 秦冠昌虽然心里不可能完全放心，但儿子说的话他也是基本认同的。对于公司上市的要求，虽然没有大股东不能拥有绝对控股权这么一条。但所有申报上市的公司，一旦有这种情况，几乎都是被驳回的。可见这已经是一条潜规则了。纪中时当年为了公司上市搞出一个影子股东，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他们拿不到绝对控股权，这天就烦不过来！ 秦冠昌想到这里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不过对于秦浚伟提出的，出售一部分股票套回资金的事情，秦冠昌还是否决了。 他现在在董事会里还没有掌握像纪中时一样的控制权，这时候出售股票，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至于资金问题，他可以另想办法。股份是坚决不能卖的。 陆宋元和纪嘉的婚礼，按照两人的意思，坚决不要大操大办。他们之前的订婚宴当时就搞得太隆重了。现在纪中时卧床昏迷，纪嘉孤零零一个人，她不同意大办，陆曾泰也表态了，一切都依纪嘉的意思。所以他们的婚礼就在海州举行，包下了一个私人会所。南靖方面除了宗正国夫妇和纪中时的几位至交好友，基本就没什么客人参加了。而海州这边也大多是陆家的家族成员，以及几位比较亲近的朋友。 这样的婚礼在旁人看来的确是有些寒酸不合陆家的身份地位，即便是纪嘉作为世纪地产前董事长的女儿，这么草草地就把自己嫁了，也有些不太像话。但知道世纪地产目前状况的人就不这么看了。 在这些人看来，陆家这只是履行了婚约的承诺而已。以纪嘉如今的情况要说嫁进陆家也只不过是找个靠山。更有甚者甚至私下里在传，陆家在娶纪嘉进门之前让她签了一份协议，协议里面规定纪嘉即便是嫁进陆家，也必须承诺放弃和陆宋元的财产共有权利。 事实上的确是存在着这样一份协议的，至于这份协议的大致内容如何传出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据说是陆家内部传出来的，对此并没有人公开宣扬，也没有人会承认。大家心知肚明罢了。所以即便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之后，陆老爷子很是不满，但也没办法。 而老爷子的这种不满在婚礼当天，看到纪嘉没有戴上那套翡翠首饰的时候，突然就爆发了。举行完婚礼之后，陆曾泰就让儿子把孙子和孙子媳妇叫到了一间小客厅里。 “宋元！你是不是对这门婚事还是不满意啊！是不是觉得我们做长辈的给你定下这门亲事让你很委屈……”被爷爷上来就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陆宋元有点懵。 他想了想整个婚礼的过程中他没有什么地方表现出任何不情愿的地方，陆宋元很是不解地问道：“爷爷，我没做错什么吧？刚刚我……” “我没说仪式的事情。这个仪式你们说要简单点，就简单点，我都依了你们了。现在外边人说我们陆家娶纪嘉进门是如何如何的勉强。这些话你们听着没感觉，老头子我听了不舒服。”陆曾泰朝着陆宋元发了一通火之后，转头指着纪嘉说道，“你奶奶留给纪嘉的那套首饰呢！你为什么不让她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媳妇配不上你啊！” 听到陆曾泰提起那套首饰，纪嘉马上开口解释道：“爷爷……不是这样的。那套首饰，我觉得太贵重了，所以就没戴……” “就是因为贵重才让你戴起来呢！我要让人家看看，你这个媳妇是陆家名正言顺的长孙媳妇！”陆曾泰打断了她的话，朝着孙子瞪了一眼，“去！把首饰取来，给你媳妇戴上！” 他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就出去了，留下陆宋元和纪嘉两人。陆宋元朝着纪嘉翻了个白眼：“看见没？你就别再让我挨骂了行吗？真是的，我怎么感觉不像是我娶媳妇，而像是我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了呢？” 他自嘲了一番之后，正准备回去取那套首饰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也没看来电显示，随手一接，可当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就在那边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嗯，二十分钟左右。好的……”陆宋元回过神来之后，草草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陆宋元看着纪嘉好一会儿都不说话。他的目光让纪嘉有些纳闷：“怎么了？谁的电话？” “纪嘉，我问你一件事？”陆宋元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你爱雷涛吗？” 此前在南靖的时候，陆宋元亲眼看到纪嘉靠在雷涛的肩头哭泣，从那时起他就知道，纪嘉心里是有雷涛的，而雷涛应该也是喜欢纪嘉的。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许就差一个表白了。当然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自然也就不知道纪嘉和他假结婚对雷涛意味着什么。 可现在雷涛突然跑到海州来，刚刚电话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陆宋元听得出来，他的情绪非常低落。所以他必须要确认纪嘉和雷涛之间的感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才能确定自己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雷涛。 纪嘉被陆宋元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问得怔住了，聪明地她自然猜得出来，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而且她敢肯定，雷涛一定是知道了她和陆宋元要结婚的消息，特意跑到海州来的。 面对着陆宋元的问题，纪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爱雷涛吗？这个问题她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特别是最近这些日子。自从看到母亲留下来的那份遗嘱，她就一直在纠结。但凡有些其他的办法，她都不愿意和陆宋元假结婚，而放弃好不容易才来到她身边的爱情。 但现在她没有别人什么办法了。她必须夺回世纪地产的控制权。倒并不是为了财产，而是因为这家公司，是纪中时一生奋斗的事业。纪中时虽然不是她亲生父亲，但他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他，纪嘉在缺医少药一年有半年大雪封山的龙江乡也许根本就活不下来。这份恩情真是比天高比海深啊！ 在世纪公司面临这么大的危机的时候，纪嘉又怎么忍心将父亲的公司弃之不顾，跟雷涛在一起呢？ 当然，纪嘉也不想欺骗陆宋元。她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爱他。他也向我表白了……我们这一路去西川和滇江，发生了很多事。” “那……他现在来了，我该怎么跟他说？就说我们两人是假结婚……”陆宋元随即问道。这是他在去见雷涛之前必须确认的。 纪嘉立刻打断了陆宋元的话，摇了摇头，牙齿咬着下嘴唇，憋了半天才说道：“不行，假结婚的事情不能告诉他……你……你就说我们是真结婚吧！” 陆宋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开始有些糊涂了，自己这个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中的新娘 看着纪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陆宋元，立刻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你说过的……我们等你办好了遗产继承手续就去秘密离婚的！你……你……不会骗我吧？” 纪嘉一看陆宋元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随即解释道：“我说过的话，怎么可能骗你和奈子姐姐呢？办好了继承手续就离婚……” “那……那为什么要对雷涛说我们是真结婚呢！”陆宋元立刻反问道。 纪嘉沉声对陆宋元说道：“我们离婚了，表面上还是得装做夫妻。这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除非哪天……陆爷爷能够接受奈子姐姐了，我们才能公开的。这个你都知道的啊！” “对啊！奈子也同意的……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和雷涛明说呢？”陆宋元还是没明白纪嘉的心思，不解地问道。 “不能公开我们离婚的事，我们就依然还得像夫妻那样生活……你觉得，他能接受吗？就算他接受了，你觉得这对他公平吗？你和奈子姐姐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你觉得奈子姐姐心里就不难受吗？”纪嘉反驳似地对陆宋元提出了好几个问题，当陆宋元陷入沉默后，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让他觉得我们的婚姻是真的好了，这样他也能好好地找人结婚生孩子……我不想耽误他。” 陆宋元知道，其实纪嘉和他假结婚，一开始也许是为了继承母亲的遗产.但等他们离婚之后，她还要假扮他的妻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和奈子了。细细想想作为一个男人，的确不太可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和另一个男人保持一种假夫妻的状态的。雷涛虽然是他很欣赏的人，但他欣赏的只是雷涛的才华。但有才华的男人，并不是说就会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就算是换了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 想想纪嘉和自己之间的这些事，他不由得有些微纪嘉哀叹道：“你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唉……” “你快去吧！把事情办好了就回来，这边马上就要开席了，我还得戴上那套首饰让爷爷看看呢！”纪嘉摇了摇头，很是勉强地笑了笑催促道。 想到刚刚被老爷子那么一通骂，陆宋元就有些生气，再加上对老爷子某些固执的想法的不赞同。他不由得埋怨道：“这都怪老爷子，食古不化……” “好了！哪有那么说老人的，这就是我们的命。”纪嘉立刻推了他一把，陆宋元这时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的确有些过分了，随即摇了摇头走了。 雷涛在茂源别墅陆宋元家门口坐了有一会儿了。他今天一大早开着车赶过来，到了海州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么跑过来显得特傻。他连纪嘉和陆宋元在哪里举办婚礼都不知道。可这一路开车过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把纪嘉从婚礼上抢走。等到了海州，他才发现自己除了茂源别墅陆宋元的住处，竟没有地方可去。他就开车到了这里，在大门口坐了好半天之后才给陆宋元打了那个电话。 在这里呆坐着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好多。他知道纪嘉为什么会决定嫁给陆宋元。她是为了能够夺回世纪地产的控制权。他陪着纪嘉跑了一趟西川和滇江。可这一路他们除了查明了纪嘉的身世，严洁秋所控制的那百分之十八的股权却没有了下文。他这才想起当初纪嘉拿走了那份文件和遗书。她肯定在里面发现了什么。而且雷涛敢肯定那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也许严洁秋把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捐了，或者卖了。否则纪嘉不会以身作赌注嫁给陆宋元求得陆家的帮助的。 想明白了之后，雷涛对于纪嘉的决定也就能够理解了。纪中时辛苦创立的公司，如今被人篡夺了，纪嘉虽然不是纪中时的亲生女儿。但作为纪嘉来说，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夺回世纪地产控制权的努力的。为了这个目标，以纪嘉的性格来说，只有牺牲自己嫁给陆宋元了。 他恨！ 他不恨陆宋元，也不恨纪嘉，更不恨陆家。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力帮助纪嘉。如果雷霆公司够那个实力，纪嘉就不需要做出这样的牺牲。而现在正是自己没有办法帮助纪嘉，没能力保护她，才使得她不得不以自己一生的幸福做赌注，用婚姻换取帮助。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打完了电话没过多久，陆宋元就到了。他看到雷涛落寞地坐在门前台阶上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忍。但让他更加过意不去的是雷涛看到他之后，竟站起来平静地说了一声：“恭喜你，宋元兄！” 对于雷涛的恭喜和伸过来的手，陆宋元略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雷涛的手抓住陆宋元的手掌之后，轻轻地晃了晃。但这个握手之中却含着一种特别的力量。陆宋元能够感受到雷涛此时平静而满含忧伤的心情。 “别这么说……进来坐吧！”陆宋元打开了别墅的门把雷涛让了进去。 进门之后，他对雷涛轻声说了一句：“你先坐，我上楼拿点东西。” 他去书房取了那套首饰装好了袋子便下了楼。雷涛却并没有坐下，而是一直站在门厅里。等陆宋元下楼后，他微笑着说道：“听说你和纪小姐结婚，我匆匆忙忙就赶来了，礼物都没带……” 陆宋元没想到雷涛竟那了一千块钱递了过来：“这是祝你新婚的礼金，别嫌少……” “雷涛！我……我们这次一个礼金红包都不收的。这个钱你拿回去，心意我领了。”陆宋元看着雷涛极力掩饰自己内心情感的样子，差点忍不住把假结婚的事说了出来。对于雷涛送的礼金他是坚决拒绝的。 陆宋元原本打算和雷涛好好谈谈，尽量安抚他一下的。可雷涛的反应却让他好些话都无从说起了。婚礼现场那边马上就要开席了。陆宋元知道自己和纪嘉的婚礼邀请雷涛出席有些不妥，可他没话找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马上要开席了……” 说道这儿，陆宋元怔愣着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参加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婚礼，可新郎却是别人。这样的邀请根本就不该由他说出口的。可现在他偏偏说了。 他不但说了，雷涛还真就答应了。这让陆宋元的整个人都凌乱了。他不知道这个局面再这么演变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结局。可既然已经都说好了，自然也就只能带着雷涛去了会所。 当纪嘉看到跟在陆宋元身后进到休息室的雷涛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把他带来干嘛？”纪嘉悄悄给陆宋元甩过去一个白眼。 陆宋元真是有苦说不出，他都没想到自己怎么就向雷涛发出了那样的邀请，而雷涛为什么又答应来参加这让人尴尬的婚礼。 他索性就把首饰盒往纪嘉手里一放，转身出去了。 陆宋元离开之后，这间休息室里就剩下纪嘉和雷涛两个人了。雷涛看着纪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这喜气的颜色更加衬托出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纪嘉一起走进婚礼的现场。也曾经无数次梦到她穿上新娘的衣裳…… 今天他见到了，可今天的新郎不是他。这让雷涛的心不由得刀割一样的痛。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纪嘉已经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痛苦。她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夹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压迫地说不出话来了。 她好想在此时此刻能够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说来也是很怪的事情，纪嘉自从七岁起就再也没有哭过，所有的苦累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扛。可没想到遇到雷涛之后，就仿佛被他打开了闸门一样，好像能够在他怀抱里哭泣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不论她心里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论她面临着怎样的挑战。仿佛只要雷涛和她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这样的幸福，却是非常短暂的。从去法务部偷那份文件，相互表白，再到去了西川和滇江，前后连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她的初恋就这样被她自己亲手埋葬了。 此刻纪嘉感受到了手上那个首饰盒沉甸甸地分量。这里面承载着一位故去的老人对孙子生活幸福的祝愿。虽然这份祝愿并不是给她的，但现在她却必须戴上这套首饰。因为这是陆家的脸面。以陆老爷子刚刚的态度来看，她今天要是不戴上这首饰，就会让陆家很丢脸的。 纪嘉转身将这首饰盒放在桌上，打开之后，一件件的戴了起来。看到纪嘉这样的动作，雷涛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首饰非常名贵，从那种浓郁夺目地绿色和近乎透明的晶莹度就能看得出来。而当纪嘉戴全了整套首饰转过来之后，那种雍容高贵的气质一下子就完整地呈现在了雷涛面前。 这样的一套首饰，就算现在把整个雷霆公司卖了，都不一定能买到这样的一件珍品。更别说是一整套了。这就是豪富之家和一个穷小子的区别。纪嘉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这些东西，她都不会在意。但就是这种实力的差距让他无法给纪嘉任何帮助，也使得纪嘉选择了嫁给陆宋元。看到纪嘉戴上这套首饰之后，雷涛有些自惭形秽了。 他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纪嘉看到了雷涛这细微的表情，心里已经在滴血了。那种痛彻骨髓地感觉完全是因为对他的爱。这种痛差点让纪嘉晕过去。她的身体晃了晃，头有些晕眩。雷涛看到了之后正准备上去扶住他，却看到纪嘉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纪嘉的话冷冰冰的，她的表情也变得坚毅了起来，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些天忙结婚的事有些累罢了。” 就在这时，陆宋元进来了：“嘉嘉，你好了吗？要准备开席了。” 纪嘉朝他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看着他们两人珠联璧合地走出这扇门，雷涛的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心……他要把纪嘉夺回来。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菲奥蕾的守护天使 婚宴开始的时候，陆宋元携着纪嘉一出现在人们面前。纪嘉立刻成为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除了她今天新娘的身份和其绝美的容颜之外，最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就是她身上穿戴着的那一套帝王绿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首饰。 翡翠，人们习惯将其称为翠或翠玉，这是一种出产自缅甸的硬玉。其实在菊国俄国摩国等地均产有硬玉，但其质量与产量远不如缅甸的翠玉。而由于缅甸很早就开采出宝石级翡翠，长期以来人们只知道缅甸出产翡翠，因此习惯性的将“缅甸玉”作为翡翠的代名词。 古人认为翡翠本是天上的石头，可以带来好运。象征纯洁、太阳、公正、勇气、和谐以及纯洁的精神，同时也暗指男女之情。 翡翠的颜色自然而富于变化，鲜艳悦目，与自然界极为协调，代表着万物生机勃勃与青春活力。翡翠的颜色比以往任何玉的颜色都要鲜艳，质地比任何玉的都细腻，又能像晶体那样透明，所以其价值也是所有玉质中最高的。有着“玉中之王”的美誉，深受东方民族尤其是华夏民族的喜爱。 而在所有的翡翠中，玻璃种翡翠质地纯净、细腻，透明度高有玻璃光泽，敲击翠体音质清脆，颇符合“玉质金声”的传统说法。这种翡翠给人的感觉就像玻璃一样清澈透明，故称“玻璃种”。一般情况下，玻璃种均出自老坑，所以在珠宝行业中也常称其为“老坑玻璃种”。 老坑翡翠硬玉晶粒很细，凭肉眼极难见到“翠性”；在光的照射下呈半透明一透明状，是翡翠中的上品或极品。达到玻璃种的翡翠已经非常少了，而有飘翠就比较珍贵，如果飘翠较多或是达到满绿色的全翠且绿色浓翠、鲜艳夺目、色正不邪、色阳悦目、色均匀和谐，就是极为珍贵的极品，称为“帝王绿”。 这种翡翠的质地与质量可以说是理论级的，即便是珠宝或收藏业内也是极为罕见的。 前几年的南港嘉士得秋拍中，一枚老坑满绿玻璃种蛋形翡翠戒面以1850万港币的成交价创下了翡翠蛋面戒指拍卖的世界记录。 而那仅仅只是一枚蛋形戒面。而纪嘉戴在身上的，那是一整套！ 一对标准的一指宽的玉镯，一枚以碎钻镶嵌烘托的胸针，一副铂金镶嵌的耳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戒指，一条珠链式样的项链，最耀眼的莫过于在她头顶上带着的那顶公主冠。 看到这顶公主冠之后，宾客中有人惊呼着叫出了这套首饰的名字：“菲奥蕾的守护天使！” 在欧洲王室珠宝中，其实翡翠并不受重视。按照欧洲人的审美观点，他们更喜欢钻石、红宝石、蓝宝石这些璀璨夺目的宝石。但在西班牙王室中曾经有位痴迷于翡翠的菲奥蕾公主。她一生最爱的宝石就是翡翠。她在世的时候是十八世纪，虽然当时的西班牙已经处于国力衰退时期了，但依然是一流的欧洲老牌强国。她的父亲腓力国王为了给她一个生日惊喜，特意请当时最著名的王室珠宝商artē公司为其打造了一整套的翡翠首饰——菲奥蕾的守护天使。 玻璃种的翡翠饰品在加工时为显示出其晶莹剔透的质地，常加工成素面形、厚桩，其上很少会雕刻花纹，而是留出比较大的光滑平面。即便是为了珠宝的外形设计必须做些雕刻纹饰，也是以不伤原料为原则，珠宝行业中称这种雕工为“透水”，属于高档品中的极品。这套菲奥蕾的守护天使就是用的透水雕工，不论是手镯、胸针、耳钉、戒指、项链都是竟可能的保留了原料的本来形态稍加打磨圆整而成。 唯独这公主冠，为了能够使其欧式设计能够显出翡翠这种宝石的圆润柔和，珠宝设计师可谓绞尽了脑汁。最终选择了水滴珍珠的形状将这些大大小小的翡翠打磨出来。镶嵌着钻石的铂金皇冠一共有十九个拱形结构，每颗下面吊有一颗水滴珍珠形状的满绿翡翠，所以这顶皇冠又被称为“珍珠泪”。 这套首饰被人认出来之后，很快就在宾客们中间成了话题的中心。而这也达到了陆老爷子为纪嘉正名的目的。宾客们聊地最多的就是这套首饰的来历。当年这套首饰可是西班牙王室之物，又如何到了华夏，怎么又到了陆家手中。当然很多都是猜测，也有些是从陆家的家庭成员的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 这套老奶奶珍藏的首饰，在陆家人眼里也是极受重视的。除了陆曾泰和陆仁德、陆宋元祖孙三人，就连陆欣欣都不知道老爷子将这套首饰送给了纪嘉。不少人看着走来走去一桌桌敬酒的纪嘉，眼睛都盯在这些饰物身上。那些眼睛里满是羡慕、嫉妒的目光。而在他们之中有一个女孩的眼睛除了羡慕嫉妒之外更多的是恨。 她看着和宾客们频频举杯从容不迫的纪嘉，眼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没过一会儿，她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晓芙，吃饭别玩手机！当心你爷爷看到了又要说你！”在她旁边的一个妇人发现她正在用手机，立刻提醒了一声。 陆老爷子家教很严，家族聚会的时候，看到过这些年轻人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毫不留情地狠批过好几次。现在就很少会有老爷子在场的情况下依然顾我的玩手机的了。 听到母亲的劝解，陆晓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嘴：“我看看几点了。” 陆晓芙是陆宋元二叔陆仁寒的独生女儿，在陆家第三代女孩子中是老大。陆仁寒死的早，陆晓芙和她母亲一直就是跟着陆老爷子夫妇生活的。她母亲在婆婆死后作为媳妇接过了老太太的职责负责打理家里的事情，照顾老爷子的生活起居。虽说陆仁寒早亡，但在陆家上下，陆晓芙和她母亲的地位可不低。 没过一会儿，陆宋元就带着纪嘉来这边敬酒了。 “嘉嘉，二婶你是认识的。”陆宋元在旁边负责介绍那些纪嘉不认识的陆家长辈，不过对于荀芳来说纪嘉还是很熟悉的。 纪嘉朝着荀芳恭敬地鞠了个躬叫了一声：“二婶！” 荀芳笑着应了之后，连忙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纪嘉。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这红包竟然被人中途截走了。而伸手截了这红包的，正是陆晓芙。 “纪嘉，一声二婶就能拿红包，这也太容易了吧？刚刚我可是看到你给大姑和三婶他们都敬过酒奉过茶的……怎么？到我妈这里就能免了这些礼数？”陆晓芙说话的口气看似调侃打趣，但这话里面的指谪之意却很明显了。 要说她所说的礼数，这是一点都没错的。新媳妇进门之后，酒宴上给长辈敬酒、奉茶、点烟都是合情合理的，有些年纪轻辈份高的甚至会用这些礼数为难新媳妇，这在南方的婚礼习俗中被称为“闹喜”。 而现在陆晓芙的这样子看着就像是“闹喜”，所以也没人当回事，酒宴还在热闹地进行着。其实这也不能怪纪嘉不懂礼数，故意慢待荀芳。刚刚大姑陆绮青和三婶她们在和纪嘉正式见礼的时候，那是端足了长辈的架势等着纪嘉敬酒奉茶结束后，才拿出的红包。 但荀芳刚刚只是纪嘉叫了一声之后，她就忙不迭地把红包拿了出来。而她既然已经拿出来了，纪嘉总不能不接吧。所以说陆晓芙在这事上面挑理完全是没有道理的。对于陆晓芙的指责，纪嘉也没有反驳，只是诚恳地向荀芳道了个歉。并且依足了规矩给荀芳敬酒奉茶。 这一套礼数做完了之后，荀芳随即朝着女儿催促着说道：“晓芙，赶紧把红包给你嫂子！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陆晓芙刚刚反驳了一声，就看到门口那边来了个人。她立刻将这边几个人都丢在当场就跑到门口去了。 陆晓芙这么跑了，可荀芳要给纪嘉的红包却被她拿走了。这让纪嘉和荀芳都感到有些尴尬。按照纪嘉的性格，也不是非要拿这个红包不可。可这是荀芳应该给新媳妇的见面礼，如今若是没给，总难免被妯娌们笑话的。 而荀芳也是急得不得了。纪嘉这边敬完了酒还要去下一桌，总不能就在这边等着吧！好在陆晓芙没有离开多久就回来了。不但是她回来了，还带过来一个年轻男人。 “妈！这是我男朋友……”陆晓芙将秦浚伟推到母亲的面前正式地介绍了一通。 荀芳也没顾得上管这个被女儿称之为男朋友的年轻人。她焦急地小声对女儿说道：“把红包给我！” “怎么啦！眼皮子这么浅，还怎么做陆家的媳妇啊！竟然等在这里讨红包……”陆晓芙一边把红包还给母亲，一边冷言冷语地说道。 陆晓芙的这些话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小姑子“闹喜”的范畴了。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旁边桌上的宾客都听到了。陆宋元的脸立刻变得阴沉了下来。陆晓芙今天这是明显来找茬的！而且她刚刚领进来的这个所谓男朋友，陆宋元也不是不认识。他正待发作，纪嘉一把拉住了他。 荀芳被女儿这么一闹也挺尴尬地，她走到纪嘉身边一边把红包递给她一边小声地打招呼：“嘉嘉，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二婶，我不会跟她计较的。不过……”纪嘉笑着对荀芳点了点头，可随后却转头对陆宋元说道，“宋元，今天是我们的婚礼。那些不受欢迎的人……你看着办吧！” 就在其他人都没有明白过来纪嘉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陆宋元转头对秦浚伟说道：“今天这里是私人宴会，我们并没有邀请你，请你立刻离开！” 按说来者都是客，即便是没有得到邀请的，这次酒宴里也有不少人是受邀宾客带来的，主家也没有赶客人的道理。可现在陆宋元这话已经很明确了。 他这就是要赶客人！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生目标 陆宋元的话一出口，原本有些喧闹的宴会厅很快安静了下来。主位上的陆仁德和父亲耳语了两句，老爷子坐着没动，只是冷眼旁观着孙子和孙媳妇怎么处理这事。 陆晓芙听到陆宋元的话之后脸色立刻一变，她立刻护在秦浚伟地身前说道：“陆宋元！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能赶他走！” “晓芙！”荀芳看到女儿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男人是她的男朋友，脸色立刻变了，她厉喝了一声要上前拉女儿。可没想到陆晓芙一甩手就把她给甩开了。荀芳没当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纪嘉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看到陆晓芙这样放肆，陆宋元作为陆家长孙立刻瞪了她一眼：“陆晓芙，你疯了！” “我疯了？你才疯了呢！娶这么一个破家败业的丧门星进门，陆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陆晓芙今天是歇斯底里大发作，对纪嘉这么多年来积攒的恨意今天一股脑地发作了出来。 这么多年以来，陆家人其实都忘了一件多年以前发生的事。但在陆晓芙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他们这些人都还是孩子。陆家人多孩子多，纪嘉有一段时间就住在陆家。和他们这些三代子弟都是童年的玩伴。有一天陆宋元带着弟弟妹妹们和纪嘉一起去浦江边玩。可没想到当时才五六岁的纪嘉也不知道怎么就掉到了江里。 说来也真是巧了，当时刚刚下班回家路过江边的陆仁寒看到之后，立刻跳下了江，在冰寒彻骨的江水中将纪嘉救了上来。寒冬腊月在江水里泡过之后，纪嘉也是大病一场。不过她也算是命大，经过这么一场大病都没死。 而陆仁寒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自从这次之后，他就受了风寒。在那个缺医少药，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条件的年代里。他得的感冒慢慢拖成了肺炎。后来没多久就病死了。所以，在陆晓芙看来，她的父亲是因为纪嘉而死。她从小没了父亲就是因为纪嘉。所以她一直都对纪嘉含恨在心。 前两年陆宋元和纪嘉订婚，她在外地上大学，借口学业忙就没有回来参加。而今天看到纪嘉和陆宋元结婚，想着她今后就必须叫嫂子了，陆晓芙就有些不舒服。后来看到纪嘉戴上了奶奶传下来的那套翡翠首饰，陆晓芙就更是生气了。 她清楚的记得，奶奶当年在世的时候曾经和她说过，今后等他们兄弟姊妹结婚了，这套首饰就一人送一件。可现在陆曾泰却把这套首饰全部给了纪嘉。这就让她就更加不满了。 她和秦浚伟是在一次校友聚会上认识的，秦浚伟和她是一所高中，比她高两届。自从知道她是陆家的女儿之后，秦浚伟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起初她对秦浚伟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富有多金的追求者还是不错的。 可后来她知道了秦浚伟的父亲是世纪地产的执行董事，秦家当年的公司还是被纪中时打垮之后强力收购的。秦家和纪家的关系可以说是眼中对立的。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的陆晓芙就对秦浚伟变得热性了不少。两人现在的确是那种相恋的恋人关系。 前些日子，世纪地产内部剧变，秦冠昌成功上位，陆晓芙还把秦浚伟约出来一起庆贺了一番。从那以后，陆晓芙就算是正式承认秦浚伟是她的男朋友了。不过这个身份要得到陆家人的确认才能算数，特别是陆老爷子的承认才行。 陆晓芙原本是打算等事情全办下来，她才把秦浚伟带来给家里人看看的。可今天这些变故是她所没有料到的。为了让纪嘉难堪，她特意把秦浚伟叫了来。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真正丢脸的是她和秦浚伟。现在！竟然要被当作恶客受到驱逐，这是非常让其不解的事情。 “凭什么你要让谁走，就谁走！你还代表不了陆家呢！”陆晓芙倒不是非得呆在这里。但自己主动走和被人赶走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她认为自己是陆家人，她的客人就是陆家的客人。而陆宋元只不过是陆家的孙子，陆家还轮不到他做主。 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觉的瞟了一眼主桌那边，陆老爷子和陆仁德、陆仁邦都没有任何动作。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陆晓芙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看样子陆家长辈对于陆宋元娶纪嘉进门也并不是很赞同的。既然他们不发话，那她要搅闹这场婚礼的目的就能达成。 陆宋元虽然是长孙，但由于陆仁德并没有在茂源集团任职。而且三代子弟中也有除了他还有两个也都是非常出色的。所以陆宋元这个大哥的权威并没有那么大。如今陆晓芙跳出来搅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只作壁上观。根本就没人站出来调和矛盾。这局面就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陆晓芙的几句话把陆宋元逼住了。他虽然很愤怒，但在这个局面之下，他却只能怒目而视。陆晓芙是他妹妹，一时间他也没什么办法制止她的胡闹。 这时纪嘉走到了陆宋元的身边，冷冷地对陆晓芙说道：“今天是陆家宴客，但这是我和宋元的婚礼，我们自然有我们选择宾客的标准。你虽然是宋元的妹妹，可你现在却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来败坏陆家的门风！站在兄嫂的立场上，我们也只能是劝你别给陆家丢脸。但如果你要破坏我和宋元的婚礼，我们是决不能答应的！” “哼！兄嫂？谁承认你这破家败业的扫把星是嫂子了？你就别在那里自以为是了！长辈们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做主！”陆晓芙对纪嘉就更不当回事了，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也就不要什么脸了。 她索性一把挽住秦浚伟的胳膊示威似的对纪嘉瞟了一眼，转头对秦浚伟说道：“浚伟，我们那边坐！” “秦浚伟！你给我出去，如果你还懂点为人处世的基本道理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纪嘉厉声怒喝着对着秦浚伟下了逐客令。 秦浚伟今天来一是试探一下陆家的真实态度，二是给纪嘉的婚礼添点堵。一开始他就和陆晓芙商量过，他在附近等着陆晓芙的短信通知。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就过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又怎么可能离开。 “纪嘉，我们好歹也是前后任的世纪地产总经理。你结婚我过来讨杯喜酒喝……”秦浚伟微笑着对纪嘉的话回应道。他一边说还一边装出很是无辜的样子。 就在这时，突然从他的肩膀上冒出了一条胳膊。这条铁臂根本就没容他把话说完，就把他的脖子勒住了。秦浚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整个人朝后仰倒，把陆晓芙也拉得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些看客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人——雷涛。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就像拖一条死狗似的把秦浚伟拖着朝门口走去。 “这人是谁？”陆曾泰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他旁边的老三陆仁邦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这人好像是宋元刚刚带进来的……是宋元的朋友吧？” 今天这事其实刚刚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制止陆晓芙，就完全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们都被陆曾泰止住了。这个突发事件虽然陆曾泰事先并没有察觉，但既然已经发生了，陆曾泰倒是想利用这事看看陆宋元和纪嘉这对长孙夫妇是否具有那种压得住阵脚的能力。 事实证明陆宋元的性格上的缺陷还是很明显的。而纪嘉表现的比陆宋元要好些。可随后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倒是抢走了大部分的风头。陆曾泰对雷涛以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感到有些新鲜。在商场上，很少会有人用这种手段做事的。但事实上刚刚的这种局面……回想一下似乎这样的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却是最合适的。 秦浚伟被雷涛拉走，而陆晓芙也同时倒地了，等她站起身之后，立刻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保安！保安！拦住那个人！” 她的话自然是没人回应的，而这时陆曾泰缓缓地站起了身。他稳步走到中间，沉声说道：“呵呵，家门不幸，出了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倒是让来宾看笑话了！荀芳……把陆晓芙带回家去！” 老爷子发话了，荀芳自然立刻跑过去拉住了女儿：“死丫头，你今天疯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我不！我……”陆晓芙还想挣开母亲的手，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看到了爷爷的那双眼睛。 陆曾泰冷冷的看着她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陆晓芙立刻闭上了嘴，也停住了挣扎的动作，荀芳趁势将她拉了出去。 婚宴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件小插曲也许明天就会被人传出去。但对于陆家来说，任何传言都无法撼动其稳如磐石的地位。这点小事老爷子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宋元和纪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齐齐转向了门口。而这时雷涛已经离开了。也许离开对于雷涛来说才是一个更好的结局吧。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陆宋元和纪嘉的脑海中。 雷涛将差点被勒断气的秦浚伟拖出了会所之后，径直仍在了门口。而他则直接开车回邯江去了。 他这一趟巴巴地赶来，看起来只是无力阻止纪嘉嫁给陆宋元。但这段经历对于雷涛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之前，他一直没有具体的目标，创办雷霆公司也只是机缘巧合。虽然在他自己的心里，将雷霆公司做大做强，得到东阁奖、得到亚洲室内设计大赏、得到安东尼?马汀奖……这些都是他的目标。 但事实上，他最初的念头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而已。但经历了纪嘉嫁人的这件事之后，他却有了一个目标。他要让自己变得有实力保护自己的爱人。他要让纪嘉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业余侦探职业范 自从雷涛从海州回来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在雷霆公司的经营上，他主要还是起到一个掌控全局的作用。而那些具体工作他一般不会过多的干预，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是打算让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能够切实的发挥各自的作用。但这次回来之后，他却变得更加积极了。 他从海州一回来就召集设计部、业务部和工程部的正副总监开了个会。在会上，他提出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他将去三个部门轮流蹲点。从业务部开始，他去业务部蹲点的时候会和业务员一起出去跑业务，体验整个业务接洽的过程。然后就是回来和业务员一起探讨总结，细化到每一个细节，都提出了整改的意见。 按照雷涛的想法，业务部是整个公司的源头。公司的经营首先就是从业务部开始的。而在业务接洽的过程中，现在实施的是业务和设计协同的方式，这个方式的最大好处是让设计师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客户，了解客户的想法，可以更好的为客户服务。 但雷涛跟了几单下来之后提出，设计师和业务员在彼此的业务领域交叉的还不够深。设计师有时候不了解业务洽谈技巧，容易把底露了，使得公司承担不该承担的风险和损失。而业务员不了解设计理念和施工工艺难度，有时候容易做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给后边的设计和施工造成不必要的困难。 雷涛提出业务员要进行技术培训，不一定需要对设计和施工工艺精通，但至少基础知识要有掌握，而设计师也要进行沟通交流技巧方面的培训，可以使得他们能够更好的和客户交流，和业务员相互配合。 接着他又在设计部待了一段时间，对于设计师的业务水平，他也提出了要开阔视野，破除思维定势，能够更好地吸取国内外新的设计思路。对此他提出每个设计师每月要抽一到两天的时间去邯大的产学研基地进修，和那边的学生们进行交流，互相取长补短，这也能够更好地实施他的培养后备人才的战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 随后就是工程部，他回到了一线干起老本行和工人们一起干活，了解他们的想法和意见。并将这些意见集中起来和韩老三、邹宁两人商量如何解决。其中最突出的矛盾就是工人们的后顾之忧问题。适逢市里面要推广外来务工人员的社保待遇问题。雷涛主动提出来作为城建局的试点。在雷霆公司为每一位民工购买社保。这个虽然又凭空多了一笔支出，但从长远看对于稳定工人队伍是有着非常好的好处的。特别是那些非基干队伍，这个政策实施之后，他们已经和基干队伍基本上没有了待遇的差别，实现了同工同酬，这个改变对于雷霆公司的未来发展是有着非常深刻的作用的。 而且由于这个试点是全市各个领域之中第一个从民营企业开始的试点，倒也着实让城建局的领导得了不小的荣誉。城建局的领导对于主导这件事的行业协会和雷霆公司也给予了不少的“重视”。 最近几次政府方面的项目招投标，雷霆公司很是意外地中了几个。这其中就体现出了紧贴领导意图的好处了。 雷涛这段时间除了在公司里忙着工作，回到家之后，依然是忙。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雷涛吃完饭之后，嘴一抹就回房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基本都是这个状态。回到家还有数不清的工作，每天晚上都要熬到深夜。 听到他关房门的声音，秦殊终于忍不住问道：“荷姐，雷涛他……他最近怎么这么多工作啊？” “他失恋了！”余荷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透出一股浓浓的酸味。 而秦殊听到这话，被雷得外焦里嫩的。她没听说雷涛谈恋爱啊！怎么平白无故就失恋了呢？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追问道：“怎么就失恋了，他都没谈恋爱……荷姐，你别瞎说好吗？” “骗你的话一辈子嫁不出去！”余荷也是心中无限失落之后的愤愤不平，所以说了这么一句“毒誓”。 听到余荷这么说，秦殊有点相信了，随即问道：“他怎么就失恋了呢？和谁啊？” 余荷其实早就有些感觉，雷涛和纪嘉之间肯定有点问题。特别是他平白无故又陪着纪嘉去了一趟西川和滇江。回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总也看不着人影。但人却显得充满了激情。可前些天看到报纸上纪嘉和陆宋元完婚的新闻之后，他突然就跑到海州去了，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些症状在余荷的仔细观察、大胆求证、小心推测之下，终于得到了证实。 今天秦殊问起之后，余荷就将自己的发现一点点的刨析给她听了。秦殊和余荷自从上次秦殊受伤之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如今两人的感觉就有点向闺蜜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你是做警察的，你把这些线索，仔细捋一捋……”余荷对秦殊说完了她的发现和分析之后，让秦殊自己再理论求证一遍。 当秦殊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余荷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我的推测没错吧！” “好像是那么回事……”秦殊经过了一番思虑之后，接受了余荷的想法。 她们两人现在都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伤心了。按说雷涛爱上了纪嘉，而纪嘉嫁了人。这对于她们来说其实也算是个好消息。但秦殊和余荷就是高兴不起来。 雷涛的性格她们都知道。这个男人是那种轻易不会爱上别人的人。但一旦爱上了必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好像秦曼留在他心里的影子一样。现在纪嘉结婚了，他们这段擦肩而过的恋情，给雷涛留下的伤口要很久才能愈合。只有当他的伤口愈合之后，他才有可能接受新的感情。这也就是说，她们两人现阶段是没戏唱了。 但是这其中有蕴藏着机会。雷涛如今正是心里创伤期，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给雷涛一些情感方面的慰籍，也许当他走出失恋的阴霾之后，她们中的某一个就将走进他的心里。 对这个结论，两人都不会说出来。她们虽然现在关系好些了，但在“倒追”雷涛这件事情上，她们两人还是竞争对手。闲聊了几句之后，余荷和秦殊也都回各自的房间去了。她们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样给雷涛多一点安慰。并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她们身上来。 雷涛不知道两个女人正在盘算怎么让他用“移情别恋法”治愈失恋。他此刻正在看一封电子邮件。 这封电子邮件是卷福发过来的。自从上次在丝语咖啡馆里和凌霜达成了一致。卷福再留在招商城就有点浪费了。雷涛又给他找了个事情做——让他暗中盯着世纪地产的秦氏父子。 可以说，雷涛就是卷福命中的伯乐。雷涛也没想到给卷福一个发挥自身能力的机会，竟然可以得到这么大的惊喜。卷福这次可以说是真正的进入了角色。他孤身一人到了南靖之后，通过跟踪盯梢、背景调查等等各种手段。确实是挖出了不少东西。而此前和凌霜斗心眼的经历也让卷福学到了不少东西，总结吸取了经验教训之后，他现在越来越具有职业侦探的能力了。 他查出了秦冠昌利用世纪地产代理董事长的权力，秘密地挪用公司资金在股市上购入公司股票的事情。而且他还跟踪秦浚伟拍到了他和容昀之间的来往，而且还发现秦氏父子经容昀介绍和一家菊国企业驻华代表数次密谈的情况。他还偷偷录下了两次秦氏父子和南港和浦集团代表密谈的对话。 可以说这么多的资料中不少都是极为隐秘的机密。能够被卷福这么一个业余侦探探听出来，可见卷福在这方面的潜力。 雷涛将这些情况整理好了之后，将一些事实已经非常清楚的证据打包发给了陆宋元。陆宋元收到这些情报之后，就把它们转给了纪嘉。 “你……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这个……你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秦冠昌了？”纪嘉看完了这些东西之后，心情只能用“惊喜”两个字来形容。 陆宋元虽然很想告诉纪嘉事实，但雷涛在邮件里曾经再三嘱咐他千万别把实情对纪嘉提起。现在听到纪嘉这么问，他也只能违心的点了点头。 纪嘉最近一直都在办理财产继承的事情。可由于国内《继承法》还不是很完善，所以不少的事情做起来就比较麻烦。原本纪嘉还想耐心点等待着，可刚刚从这些资料中得到的一个信息却让纪嘉有些焦虑起来了。 秦冠昌现在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说服其他的股东，他准备在董事会上正式提出世纪地产与和浦集团的“股份换持并购协议”。如果这个决议在董事会上获得了通过，那纪嘉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了。 想到这里，纪嘉拿起电话拨通了宗正国的电话：“宗叔叔，那个财产继承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嘉嘉，大概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能全部办好了！”宗正国说了个比较保守的估计。他其实也挺急的，整个事情的情况他是非常清楚的。但很多事情总还是有可能出现各种意外情况的，他也就不敢说得把握太大。 听到这个时间期限，纪嘉略微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太慢了，随即问道：“宗叔叔，能不能找找关系，加快一点速度呢？” 国内办点事情就是这样。很多简单的事情就非得把让办事的人多跑两趟。这样才能体现权把子的重要性。而要想让事情办的快点，就要找相关部门的相关人员拉拉关系，请这些部门的人“撮一顿”。 宗正国了解了事情的紧迫感之后，沉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争取一个星期之内把所有的事情办妥。” !! 第一百七十章 窃听器 谷泽隆一是邯江森田电子有限公司的信息部次长。这家邯江森田是菊国森田株式会社在邯江投资设立的第一家独资企业。公司占地面积十万多平方米，投资总额将近三亿美元。邯江森田生产的主要产品为电子零部件。 从表面看这家企业的经营投资和房地产业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但谷泽隆一却经容昀介绍和秦冠昌先后接触了两次。 华夏改革开放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对菊国的企业经营管理的先进理念甚是推崇，国内的经济界也有不少人著书立说推荐菊国的企业经营制度。但事实上，很少有人对菊国的企业内部部门设置有过比较深刻的研究。就比如谷泽隆一所在的信息部是个什么样的部门就很少会有人知道。就连在森田公司信息部工作的华夏员工也并不清楚。 他们每天的工作基本上就是看书、看报、上网，有时候就是去相关的政府部门、华夏的关联企业、甚至是市场上闲逛走访。而他们向上级提交的报告也只是按照公司的规定格式将各自所负责搜集的那些信息汇总起来。具体这些信息会有什么作用，他们也说不清楚。 其实这个信息部，就是森田公司的企业情报部门。这些信息部员工搜罗的这些零散的信息，最终都会进入森田公司信息部的核心——企划课。这个企划课从来不在华夏招募员工，所有的企划课员工清一色的都是菊国人。这些经过专门训练的情报分析人员会将其他部门提交上来的这些信息汇总再进行分类分析，最终为企业的经营提供决策依据。 但是谷泽隆一这位次长在森田公司信息部的员工们看来，就是一个白吃饭不干活的。他没有具体分管的工作，各个部门的申请报告之类的文件也都不需要他批阅。但他每天依然准时的和其他的菊国管理人员一起上下班。上班之后也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要么就是坐车外出办事。看上去和普通的菊国企业海外派遣员工没什么区别。 谷泽隆一每天的工作的确很忙，但是他所从事的工作和邯江森田公司可以说是毫无关联的。他的工作只对菊国森田株氏会社总部直接负责。别说是信息部的部长，就是连邯江森田的总经理都无权过问。 今天下午谷泽隆一接了个电话之后又出去了。这是他这个月里第三次去南靖了。谷泽隆一对容昀已经很不满了。 秦冠昌这个老家伙做事情优柔寡断，心里只想着如何让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容昀这个公子哥儿看着挺聪明的，但事实上每次遇到这种麻烦事都会找他来解决。他自己一点脑子都不动，典型的吃喝玩乐型的人物。这也许就是华夏人的劣根性吧！ 谷泽隆一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番华夏民族的缺陷之后，靠在车座后背上闭目养起了神。他需要在脑中谋划一下这次计划的整个实施细节。 世纪地产是华夏民营房地产企业的龙头企业。虽然目前在华夏的房地产业界内，它还只能算是第二梯队中的一员。但其民营企业的身份与其规模在全华夏来说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一席。 房地产业是这个国家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以目前华夏房地产业的发展规模来说，还只是起步阶段。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产业中占据一席之地，对于组织来说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的。谷泽隆一对于自己能够亲自实施这一计划感到非常荣幸。他也很想在这个计划中取得重大的成绩。 秦冠昌和和浦集团的合作是他和容昀一起“牵线搭桥”促成的。但就连容昀都不知道，其实和浦集团从表面看是一家港资地产企业，但事实上和浦集团的资本有百分之四十是掌握在谷泽隆一所属的那个组织手里的。 只要世纪地产与和浦集团的换股互持计划得以通过，那么他们组织就算是抢先一步以一个非常隐秘的方式进入了华夏国的房地产市场。他们将对这个国家的国民经济支柱产业伸出一只手！ 现在最让人纠结的就是秦冠昌的心思。他就只想着如何把世纪地产的股份换成和浦集团的股份，把资金抽出来投向海外。在他们这一辈人的脑子里，对华夏国的改革开放是持保守态度的。他们总在担心万一要是有朝一日风向变了，他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没了。 不但秦冠昌是这么想的，就连世纪地产的那些股东中也有好些人是同样的心思。而谷泽隆一所要做的就是说服他们。 谷泽隆一在脑中将和秦冠昌几次见面的情景、对话这些情况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和人谈话之前都要设计好所有的谈话步骤。针对对方的心理状态等等情况考虑好一些细节。 想着想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车子停下之后，司机小声地唤了一声：“谷泽次长，到了！” 听到司机的呼唤，谷泽的眼睛慢慢地睁开，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两天太累了……你先去酒店吧。” 司机是森田公司的员工，森田公司在南靖有个办事处，在南靖的秦淮宾馆有长包房提供给这些出差的员工住宿的。 谷泽隆一下车之后，缓步走到了这座别墅的门口。刚要敲门，他的手却停住了，慢慢地转过头瞥了一眼停在别墅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 这是一辆款式和外观都很旧的长安之星面包车，银灰色的车身上有好几处重新喷漆的地方。车窗上贴着廉价地黑色防晒膜，玻璃上还有着“同心缘婚庆”的字样。看着就是一辆很普通的婚庆公司的工作车。 谷泽隆一看了一眼这车之后，再次转回头，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容昀，这座别墅是他在南靖的住处，这几次的密谈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谷泽先生……”容昀笑着打了个招呼。可谷泽隆一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进门之后，随手就把门关上了。容昀原本还想和谷泽隆一说几句话的，可却被他用一个手势制止了。接下来的事就让容昀有些纳闷了。 谷泽并没有去客厅，而是掏出了手机拿在手里，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他这种转悠看着像是闲逛，但却是几乎把整个别墅都转悠遍了。而且他在走来走去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往手机屏幕上看一眼， 转完了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一些，随后就走进了一旁的小客厅。这里是他们几次见面谈话的地方，也是刚刚他除了楼上卧室之外唯一没有逛到的地方。 谷泽隆一走进客厅之后，早就坐在那里的秦浚伟正要站起来打招呼。谷泽隆一还是和刚刚一样伸出手指竖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跟在谷泽隆一身后走进来的容昀已经觉察到了谷泽隆一的举动的不寻常。他走到秦浚伟身边朝着他摇了摇头，两人就站在那里看着谷泽隆一的行动。 走进这小客厅之后，谷泽隆一还是和刚刚一样，找来找去的，不时还看看手机。等他把整个小客厅转完了之后，他就在客厅的沙发旁蹲了下来。这时他的目标就已经集中在了那张茶几上了。这是一张从意大利进口来的带有魔幻光影效果的茶几。谷泽隆一对着茶几的检查很仔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就从茶几下面的彩色石英砂中取出了一个小东西。 这东西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有一根导线连着，导线的另一头是两个鳄嘴夹。这两个夹子分别夹在这张茶几的led灯的电源线的两根极线上的。夹子夹破了导线的绝缘皮之后就可以从这led灯的电源中得到供电了。 看到这东西之后，谷泽隆一脸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了。原本他的脸可是严肃地有些骇人。 这是电子市场上就有出售的最普通的窃听设备。使用这种东西的，绝对不是华夏情报部门或者安全机构。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谷泽隆一自然就没那么担心了。他把这东西取下来之后，递给了容昀。 “容少，你这里被窃听了。”谷泽的脸色此刻变得很凝重的样子。他心里的放松是针对自己的。对容昀就不一样了，他必须让容昀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这个草包花花大少，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他有时候都怀疑，当初菊国总部的人是怎么对这家伙进行“培训”的。 刚刚谷泽从茶几里找到这个窃听器的时候，容昀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家里怎么就会出现窃听器呢？他们这几次的见面都是在这里，而且还谈了不少的机密内容。这下子可真是出大问题了！ 到底是谁在窃听他呢？这个问题也让容昀的心里很害怕。当初在菊国因为一个女人，他就被这个名为“世界青年联合会”的组织吸纳为正式成员。在菊国的时候，倒还没什么。但当他回国，世青联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让他办起了公司。随后又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在商界发展。而他也给世青联做了不少的事。 容昀并不是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对于华夏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好处，很多事都是有损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欲罢不能了。 而现在有人开始窃听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被有关部门盯上了呢？ 这让容昀的心里害怕极了。 “容少！这个人应该是……你们所说的那种私家侦探。他们现在就在外边，停在你家门口。一辆婚庆公司的面包车……”谷泽隆一似乎看出了容昀脸上的那种紧张，他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容昀立刻跑到窗口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了那辆同心缘婚庆的面包车。容昀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他立刻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机定位中的疑点 对于卷福来说，他是非常的感谢雷涛。正是因为雷涛，他才有了能够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虽然一开始他还显得很生涩，第一次跟踪凌霜就被她发现了。但后来他慢慢地进入了这个角色。不断地在总结着经验教训。 而这次雷涛让他盯着秦氏父子，从他最初得到的一些信息来看，这件案子和跟踪凌霜的那个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他发现了秦氏父子的一些秘密，这让他很兴奋。 这是个大案子。 一直想办大案子，当神探的卷福因为这个发现而兴奋，也更加用心的来做事了。他发现了秦氏父子和容昀之间的秘密联系，也发现了容昀应该是秦氏父子和南港和浦集团之间的联络人。更是发现了容昀的这幢别墅，就是每次他们密谈的地点。 虽然卷福还不太清楚，谷泽隆一这个菊国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具体的联系。但作为一个电子企业的职员来说，掺和到这件事情来本身就有很大的蹊跷。为了搞明白他们在这里秘密聚会到底有什么内情，卷福想办法布置了那个窃听器。而这个三百六十块钱买来的小东西，的确很神奇。后来南港和浦集团的代表过来和秦冠昌私下谈判的时候，他就录到了他们之间的两次对话。 今天那菊国人又来了。 卷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把今天的密谈录下来。可没想到谷泽隆一进门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开会。加上谷泽隆一进门前曾经看了他这车一眼，卷福就有些忐忑起来了。这车是他从一个做婚庆的朋友那里借来的。卷福从网上下载的《侦探工作守则》中曾经写道：每次盯梢时使用的车辆、着装都应该勤于更新，长时间使用一辆车和一套衣服之类的，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可卷福目前也没有这个条件，很多东西只能因陋就简。不过虽然谷泽隆一曾经注意过他这车，但随后也没什么异常发生。卷福想着里面的人也许是在等着秦冠昌过来。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就在卷福聚精会神地注意着耳机里的动静时，三辆越野车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一辆越野车停到了他的前面。另一辆则是停在了他的身后。最后一辆跟上的越野车就停在他这辆车子的旁边。如此一来，整个局面立刻让卷福感觉到了危险。他正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他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后排上来两个人，而前排的副驾驶座上也出现了一个人。在他驾驶座的外边，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靠在了他的车门上。 三个人上车，另一个人望风。这是非常典型的“绑架”的套路。果然在副驾驶座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下车！”那个男人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让卷福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神，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说道：“我……我没……没钱！” “下车！”那男人的调门提高了一些，卷福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就知道今天这是逃不掉了。他只能下车，门口守着的那个壮汉抓着他的胳膊就往那越野车里一塞。 前后不到五分钟，三辆越野车就夹带这卷福的那辆面包车开出了别墅区。看着这几辆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容昀的脸色才稍微平和了一些，他转头对谷泽隆一说道：“谷泽先生，麻烦解决了……” “不……容少，这个麻烦并没有解决。”谷泽隆一站起身来对容昀说道，“您需要尽快查明这个放窃听器的家伙的背景，他幕后的主使是谁！” 谷泽隆一说完之后起身就要走。容昀有些讶异地问道：“谷泽先生，秦董还没来呢……” “容少，我和你都只是一个中间人。事实上，上次梁先生已经把和浦集团的合作方案说得很清楚了。这些都不需要我来重复了。这件事我也只是作为朋友牵牵线而已，具体怎么办还是由梁先生和秦董亲自接洽的好……今天这个事情，希望只是一个巧合。最好和这次的合作无关。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谷泽隆一刚刚坐在那边等着容昀的人过来清扫障碍的时候已经想的很透彻了。 这件事他不宜介入太深。否则容易引起华夏相关部门的注意。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而且对于秦冠昌，他觉得不能太惯着，必要时也要施加一点压力。否则这老家伙一直纠结下去，那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反而越来越小。华夏人有句话说得好“上赶着不是买卖”，用在秦冠昌身上正合适。 谷泽隆一的话其实也是在告诫容昀，这件事他是作为秦浚伟的朋友帮忙牵线的，而谷泽隆一其实也是这样的身份，如果他们表现的比当事人还急切，那样反而会让秦冠昌怀疑！ 容昀听了谷泽隆一的这番话，他又怎么能不清楚其中的意思。送走了谷泽隆一之后，他转身对秦浚伟说道：“这件事，你回去和你爸说，我和谷泽先生就都不出面了。本来也是没一分钱好处的事情，只是朋友之间帮忙而已。你爸再这么纠结下去，这事啊……早晚得黄了。我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你先走吧！” “容少，这事情还是要请你帮忙啊……我爸他今天真是有事晚来一会儿，估计都在来的路上了……”秦浚伟一听容昀和谷泽不管了，这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 现在和浦集团那边开价比之前高了，原本是说准备双方换股的。可前一次和浦集团的那个姓梁的提出来，还是双方出资成立一家新公司好了。和浦集团会将国内的几个分公司整合起来全部并入世纪地产，而秦冠昌将出任新世纪地产的执行董事。 秦冠昌没想到之前商量好的合作协议对方说反悔就反悔，而且这新成立的公司他还是执行董事这二把手，这和之前纪中时吞并他们天秦地产的时候有什么两样？所以，这次本来是想让和容昀以及谷泽隆一两个中间人谈谈的。想让他们去游说一下。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真是让人没想到的。 不过秦浚伟刚刚听了谷泽隆一说的话，现在又被容昀数落了一通。他也看出来他们俩个的态度，那是真的不想再插手了。对此秦浚伟也是真没办法，他只得赶紧给秦冠昌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 其实秦冠昌根本就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他今天故意晚到就是为了像对方表达不满的。之前双方的约定就是在容昀和谷泽隆一的见证下达成的。可现在和浦集团方面说变卦就变卦。他冒着风险搞了此篡位，可现在董事长的位子还没坐热乎呢，又要坐回原来的位置去。这不是明摆着耍他呢吗？ 容昀和谷泽隆一之前的表现很积极，这就让秦冠昌心里犯了嘀咕。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中间人和买卖一方合伙坑买卖另一方的情况。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结果却是真的玩现眼了。 至于秦浚伟告诉他的在容昀家发现的那个窃听器，还有抓了一个私人侦探的事情。他很快就联想到了纪嘉身上去了。肯定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事！ 秦冠昌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秦浚伟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无奈地朝容昀投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容昀现在也没心情和他废话，直接将他送出了别墅。秦浚伟回公司，而容昀则要去查一查那个搞窃听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吃完晚饭之后，雷涛照例打开了电子邮箱。卷福去南靖以后，他和雷涛之间的电邮是每天一封。就算没什么特别汇报的事情，卷福都会大致汇报一下当天的情况。雷涛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吃完晚饭查看一下卷福发来的电邮了。 可今天打开邮箱之后，邮箱里却是空空如也。这个情况虽然有些反常，但雷涛一开始也并没在意。卷福也许趁着今天是周末，回邯江找凌慧也有可能。 随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可做了没一会儿，雷涛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随即拨通了凌霜的电话。 “凌霜……福哥有没有回来啊？”雷涛一开口就问起了卷福的去向。 凌霜没好气地回道：“他又不是你寄养在我家的，我又没义务帮你看着……” 雷涛被她这么一呛呛，心里觉得更不对劲了。如果卷福回来过，那现在应该就在凌家吃完饭，凌霜也就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凌霜，福哥到底有没有回来啊！这很重要……”雷涛只得追问了一声。 答案是否定的，卷福没回来。和凌霜通过电话之后，雷涛的心里更加忐忑了。想了想之后，他给卷福的手机打了电话。 电话里“嘟嘟嘟”的响了好久，直到电话里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应答……”，他才挂断了电话。 情况不正常！ 其实，电话打过去没人接，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情况。但卷福那边应该发的电邮没发，打电话又不接。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来看，再加上他心里那种很强烈的出了事的预感，更是让雷涛心里有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不过好在之前，他知道在卷福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卫星定位程序。这是卷福为了偷懒而设置的。他每天跟踪秦家父子，并且需要经常记录去了哪里。只需要用手机里的卫星定位程序，调阅一下当天的行程。晚上回到住处之后，就能根据卫星定位轨迹，重新整理好他今天一天去了些什么地方。 雷涛打开了那个程序的官方网站，输入了卷福的注册手机号和查询密码。很快卷福今天一天的行程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很快他就在这条卫星定位轨迹上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今天的终点竟然是在南靖远郊淳余县的一个很偏僻的位置。而且从下午三点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期而遇 卷福自从被人塞进越野车之后，他就只能感觉到车子开得很快。因为是被摁在车子地板上的缘故，他根本就看不到车窗外的情况。更别想知道他被这些人带到了哪里。等车子停下之后，他被人拉出了车厢，只看到四周围有着一些破败的厂房和红砖墙。 被人带进了一个像是锯木车间的厂房之后，他就被绑在了一张用角铁焊起来的铁凳子上了。没一会儿，一只硕大的碘钨灯架在了他的旁边。这灯的温度让他有种在赤道晒太阳的感觉。而那强烈的灯光也刺得他没办法睁眼。 这时一个脑门锃亮，脑后却拖着一条一尺多长辫子的家伙走到了他的身前。 “说说吧！你今天偷偷摸摸地在那儿干嘛呢！”这个小辫子替他挡了一些灯光，卷福才能睁开眼。 不过卷福睁眼之后，却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我……我就是在那边……那边。我们公司的人在那边做业务，我就在那边等着。我就是一个开车的……” 说实话，他这话说完了之后，他自己都不信。特别是他刚刚一开口那结结巴巴地样子，那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做业务之类的话还是他急中生智想到的。 “做业务？婚庆公司的？”这小辫子笑着问了一声。他的笑容倒是挺亲切地，不过那双眼睛里明显充满这戏谑的神色。 卷福点了点头。可没想到这小辫子一转眼脸色就变了，变得狰狞无比。他侧身将灯光露出来，那强烈的灯光一下子直射卷福的眼中。卷福下意识地要用手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还被捆着。他只能闭上了眼睛。 可接下来转到他身后的小辫子却勒住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死命地抠住了他的双眼，将他的眼皮掀了起来。 “啊……”卷福被那强光刺得眼睛生疼，他只能拼命的将眼珠向上翻，以求避开这灼热刺眼的灯光。 可小辫子就是不让他躲，把他的上眼皮掀起来之后，死死地向上拉扯着。卷福的眼珠越是向上翻，他就扯得越狠。没多久，卷福就被弄得晕了过去。 当他被两记耳光扇的醒过来之后，那个小辫子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依旧是用那种笑里藏刀的口吻逼问着：“说！到底去那边做什么！” 几次三番的逼问之后，卷福实在是被折磨得受不了了。他无奈地说道：“我受人委托……调查……那间别墅的主人。” “是谁！是谁让你去调查别墅主人的！”小辫子听到卷福的招供立刻追问道。 卷福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给我一万块钱，让我查一下别墅主人的背景。还有……还有他和一个叫叶锦凤的女人……偷情，最好要能拍下照片或有录音。” 这个叶锦凤是卷福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的。秦浚伟常常和这个女人等三四个女人一起来别墅，有时候容昀在别墅，有时候他并不在。卷福估计这女人和秦浚伟的关系很不正常。他就“顺带”着调查了一下这几个女人。叶锦凤是南靖歌剧院的女演员，这女人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是歌剧院的一个中层干部。 刚刚这小辫子逼问卷福的时候，他就想着借着个由头编个吃醋丈夫雇人捉奸的理由。准备以此蒙混过关。 “那个窃听器，你是什么时候装的！”小辫子在第一个问题得到答案之后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这个窃听器，其实已经装了有些日子了。之前南港和浦集团的那个姓梁的和秦冠昌两次接触的对话都被他录下来过。卷福知道如果说他偷听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话，接下去对方就会逼着他要那些录音了。 所以，他是绝对不能把这安装窃听器的时间说得太早的。卷福随即回答道：“那窃听器是前天，前天装的……” 得到了答案的小辫子总算是暂时放过了卷福。他让手下把卷福扔进了一间小仓库关了起来。自己则向主子汇报邀功去了。 卷福原本想着，以这样的借口蒙混过关。但显然他是低估了容昀这人阴狠的程度。容昀听完了小辫子的汇报之后，打电话向秦浚伟求证了那个叫叶锦凤的女人的情况。得到了证实之后，他对小辫子冷冷地说道：“把他做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决定了卷福的生死。而小辫子对老板的指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以他对老板的认识，这个私家侦探其实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处理卷福这种事情，容昀自然是不会沾手的。交代了小辫子几句之后，容昀就开车回邯江了。而就在他的车开出这个窝点的时候，他没想到卷福真正的老板就在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看着他上车离开。 邯江离淳余县并不远，中间就隔着延陵市的北毗区。雷涛确定了卷福的手机最后的停留地在淳余县之后，立刻赶了过来。他按照卫星地图上所示的位置找到了这个名为沭水的村子。正准备向村口小杂货店的老板打听村里的情况时，他看到了容昀的车从这个大院子里开了出来。 等他的车走远了之后，雷涛指着那院子问道：“老板，这地方是什么厂子啊？” “这里原本是村里的农机修配厂，前两年租给人家做了个家具厂。怎么？你要买家具啊？”老板用一双略带警惕地目光看着雷涛。毕竟这三更半夜村里来了个陌生人，的确是有些可疑的。 雷涛也看出了老板眼中的那种怀疑，他笑了笑说道：“我在找一家名叫朝阳印刷机械厂的厂子。听说就在这附近的。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不都迷路了。” “朝阳机械厂？没听说过啊！你有具体地址吗？”老板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安心了，随即热心地问道。 雷涛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就是没有具体地址，说是在东园村……” “东园村？小伙子，你可是找错方向了啊！这里是淳北乡，你要找的东园村那可不是我们乡的，从这里出村向南走，到了新圩乡你再打听打听路径吧！这一南一北的你这是转向了哦！”老板笑着给雷涛指了路。 和老板道了个谢之后，雷涛转身上车将车子开出了村。出村之后没走多远，他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人又折返了回来。 这个连厂牌都没有的所谓家具厂，其实就是容昀这帮手下的一个窝点。这厂子开的偏僻，虽说是开在村头，但实际上离村子的聚落还有着一段距离。雷涛转到了一处围墙边，这两米多高的围墙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只是一道门槛一样，想跨抬腿就跨过去了。 当他翻过围墙之后，略微看了看，这厂子其实就是一个农家大院，分前院和后院。两排厂房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大堆木料。 此刻他所处的位置是在后院。这里的房子看着像是仓库。真正的厂房是在前院，而人也都在前院。 从后院到前院有一条狭窄的过道。雷涛贴着墙根就往前院摸了过去。可他才走了几步路，从旁边的厕所里突然出来一个人。 雷涛想都没想立刻上前就是一记手刀。从这人出现到他发起攻击最多也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按说对方是绝对没有可能反应过来的。可雷涛这突然袭击却被对方一个侧身避开了。对方不但避开了他的攻击，而且还顺势抬腿给了他一记鞭腿。 雷涛双掌一推将他的鞭腿推开。可接下来更加让雷涛觉得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人一击不中之后，顺势又把另一条腿抽了过来。他的两条腿就像车轮一样的不断发动着攻击。雷涛的防守也很严密，左推右挡地将其攻势一一化解。 几个回合下来，雷涛立刻发现了一些令他感到惊讶的细节。这人的招式，以腿为主，但拳头也不弱，而且看他的动作纯熟，攻势凌厉，完全就是军队格斗术的路数。而且雷涛看着还有点眼熟。 而对方此刻对于雷涛的招数也感到了同样的熟悉。过了几招之后，这人飞快地连蹬地面，往后急退了好几步。拉开了距离之后，雷涛正要继续贴靠过去，却只听对方压低着声音，轻唤了一声：“雷班长！” 正值夜深人静之时，这一声虽然很低，但雷涛却听得真切。这一声“班长”是那么熟悉。雷涛立刻收住了拳势，就着月光，打量起对方来了。 这人身材修长，特别是两条腿很长。而由于他的上身相对较短，这家伙的胳膊就显得有些长了。 而当他看到这家伙的面容时，心里的情绪却是异常复杂的。 这家伙名叫申磊。曾经是他所服役的红星大队的战士。当年他作为班长带领的一班人里面，雷涛最看好的就是申磊。这小子脑子活络、聪明，侦查能力是全大队第一的。曾经在全军区的大演习中，单枪匹马深入蓝军指挥部，一颗炸弹把蓝军的团以上军官全部“炸死”了。按照雷涛的估计，如果有机会让他参加“死神1+1考核”。他是完全有能力进入龙剑大队的。 按说申磊在部队的前程似锦，完全没理由退役的。可现在他竟然在这贼窝里见到了申磊。这个不期而遇的重逢，却让雷涛的心情变得很坏。 “雷班长，真的是你啊！你这是……”申磊却好像没注意到雷涛阴沉的脸色。冲过来一把抱住了雷涛。 雷涛双掌轻推，人却向后退了两步，冷冷地说道：“申磊！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在这里上班啊？”申磊有些困惑地回答道。 雷涛随即反问道：“上班？你做什么的！” “我是这厂子的保安部经理……”申磊回答了一句之后，恍然大悟地压低了声音，“班长，你不会是想来厂子里偷东西吧！” 雷涛被他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他是来贼窝救人的，却没想到被申磊当作了贼。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月黑风高要杀人 两个多年未见的战友，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见面，的确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沈磊推测雷涛是来厂里偷东西的。但他问话的口气却并不是质问的口气。雷涛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如果自己真是来偷东西的，他会放自己一马。 对于老战友的“好意”，雷涛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石头，这家厂子你做了多久了？” 他要确认沈磊是不是和容昀的这些手下是不是一伙的。 “我……我来了半个月。”沈磊的回答让雷涛的脸色放松了一些。 但他随即严肃地说道，“这个厂子是个贼窝。你知道吗？” “贼窝？”沈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来这厂里当这个所谓的“保安经理”，完全是自己同乡的介绍。他一开始也只是来当保安的。可自从他和几个想欺负新人的保安发生了冲突并露了一手之后，卞厂长就将他提拔当了保安经理。 雷涛看他这茫然地样子就知道沈磊对这件事是毫不知情的。可现在他也没办法和他解释什么。他只能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一个朋友被人绑架并抓到了这厂里的事情。就在沈磊将信将疑的时候，前院突然有些嘈杂地动静传了过来。 “抓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卞虎大声地叫喊着。 随着他的喊叫声，一帮属下在前院翻腾着寻找着什么。原来，刚刚卷福趁着看守的人一个不留神，从那仓库里溜了出来。而卞虎原定下半夜趁着夜深人静找个地方把卷福挖坑埋了。发现人不见了之后，他扯着脖子把一干手下全叫了起来。 这些人在院子里搜寻着的时候，沈磊跑到卞虎面前问道：“厂长，出什么事了？” 卞虎没想到沈磊三更半夜的竟然还没睡，想了想之后，回道：“他们抓了个小偷。可一不留神又给跑了。” “那么我去把人都叫上，一起来找……”沈磊还没来得及去叫他手下的保安，那边就有人叫了起来，“在这儿呢！这儿……” 这前院本来就没有堆放材料的后院大，院门口有保安值班，大门也紧锁着。卷福又爬不上那高高的围墙，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卞虎就发现他不见了。情急之下他就钻进了停在院子里的越野车底下。 被揪出来之后，卷福被拎到了卞虎面前。看着鼻青脸肿的卷福，沈磊有一种感觉……雷涛说得是对的。 卞虎的这几个手下并不是厂里的保安，但在厂里权力可比保安大多了。平时他就觉得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是遭到了不止一次毒打。即便是小偷也不能这么打吧? “厂长，送派出所吧？”沈磊转头对卞虎说道。 他这么一说，让卞虎有些为难了。对于沈磊，自从见了他那一手功夫，卞虎就想将他收拢到自己的手下。可这小子总有点不开窍。这样的人当保安太可惜，可真要带他混社会，这小子又太正气。 卞虎原打算就在这厂里解决掉这搞窃听的家伙。可现在沈磊就在这旁边守着，倒是有些不方便。想了想之后，卞虎点了点头说道：“把这小子给送派出所去！” 说完他对旁边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家伙心领神会地招呼人将卷福塞上了越野车。看着这车开出厂门，沈磊的心里松了口气。他和卞虎打了个招呼就回值班室睡觉去了。 越野车开出厂门之后，自然是不可能去派出所的。这车开着开着就开到了附近的小山上去了。 夜风在小山包上呼呼地吹过，已近隆冬的山头上积着前些日子下得雪，在夜风中冷得很。卷福被他们拉下车的时候，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周围的场景，卷福的心里也是一凛。这真是月黑风高要杀人啊！ “救命……”他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被人捂住了嘴，一大块抹布被塞进了嘴里。 双手被反绑着的卷福就靠在车身上坐倒在雪地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家伙给他挖坑。此刻他的心里恐惧极了。以前看那些侦探小说、侦破电影这种场景也没少见。但那都是看书和电影，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雪地上挖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寒冬的土地已经冻得很硬了。这些四体不勤的打手，平时打架斗殴那是勇武有力，可真要干这些体力活就不行了。四个人轮着挖了好一会儿，才挖了很小的一个浅凹。 “真笨啊！干嘛要挖坑埋人呢？大冬天的搞个车祸的现场，弄辆车把人往车里一放往河里沟里一摔，这不就行了？”一个戏谑地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四个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甚至还说了句：“对啊！我们干嘛要在这里挖……”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发现，这说话的人并不是他周围的自己人。当他转头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之后，赫然看到在越野车的车头前站着一个人。 这时，其他的三个人也发现了雷涛的身影。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后腰拿出一根甩棍。 “啪……啪……”甩棍甩出之后的四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异常清晰。他们虽然不知道雷涛是什么人。但在这个他们准备杀人灭口的现场，出现的任何外人都是敌人。 四个人四支甩棍呼呼地挥舞着就朝雷涛冲了过来……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以雷涛的身手，这四个小喽罗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四个人全部被gan趴下了。 “福哥！我来晚了……”雷涛扶起卷福，替他解开了捆绑之后，又把那一大块抹布扯了出来。而卷福此刻已经是无法述说自己的委屈和感激之情了。他用力的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双颊。他的身上还有着多处创伤，移动起来就扯得生疼。雷涛看他这样子立刻把他扶进了车。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和雷涛刚刚说的一样，他将这四个打手统统塞进了车里。等会儿找个地方把车开到河里，制造一起车祸，这件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了。 三十多分钟之后，雷涛开车到了村口。路边蹲着一个人，看到雷涛的车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石头！他们没发现吧？”雷涛看了一眼沈磊，随口问道。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多此一问，以沈磊的身手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根本就不可能出问题。沈磊也没说话，只是朝雷涛竖了一个大拇指。他们也没多耽误时间，接了沈磊就赶紧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当地派出所的警察找上了卞虎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四个手下昨天把车开进了河沟里。四人无一例外全部淹死在了河里。根据他们出事的地点应该是办完了事情之后，回程的时候，出的事情。这寒冬腊月的，地上有结冰，乡村公路上出现这种车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这几个属下，卞虎并没什么担心的，无非就是出点安家费的事情。好在是把事情办完了才出的事，这四个人都是他工厂在册的员工。开着厂子里的车出车祸，那也没什么异常的。如果那个搞窃听的在车上，他还要想办法解释。 沈磊的突然失踪，倒是让他有所怀疑和担心的。不过随后的一段时间，也没谁找上门来。时间一长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雷涛带着沈磊和卷福回了邯江。卷福受得伤不轻，当晚就送去了医院，有几根肋骨断了要休息一段时间。 “……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怎么发现我的，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按窃听器的时候出现的漏洞……”卷福把出事前发生的事情给雷涛说了一下。雷涛听了之后，就知道卷福出的漏洞就在那辆车上。而能够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这样的细节中发现有人监视，并找出那个窃听器。这就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 看到雷涛没说话，卷福哀叹着说了一句：“真对不起，这时候出这事……” 他的意思雷涛明白。根据种种情况判断，秦冠昌与和浦集团的合作即将达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出了事情，就没人盯他们了。对于这个情况，雷涛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他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沈磊身上。 以沈磊的能力，比起卷福来自然是要强上不少。而且沈磊现在也没工作，适合做这个事情。但对于沈磊的情况雷涛还需要了解一下。 “班长，这个菊国人有问题啊！”雷涛询问卷福的时候，沈磊也在一旁。他和雷涛一样，听了这些情况之后，一眼就看出了谷泽隆一的不同寻常之处。 中午雷涛约了沈磊一块儿在医院旁的小饭店吃饭的时候，刚一坐下，沈磊就把他的看法说了出来。雷涛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事情，我们等等再说……先说说你的事……你怎么就离开部队了呢？” 沈磊的实力在红星大队是数一数二的，当年雷涛参加“死神1+1考核”之前。红星大队内部的最终决选，沈磊就排名在雷涛的后边，而失去了去龙剑大队接受考核的机会。但当时雷涛就在想，以沈磊的实力，也许下一次“死神1+1考核”就能轮到他出头了。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这么优秀的一个特种兵沦落到在一家乡镇的家具厂当保安，还差点混进了犯罪团伙。这让雷涛就有些不解了。沈磊是志愿兵，和义务兵不同。志愿兵虽然也是士兵，但他们是长期在部队服役并且享受工资及其它待遇的职业军人。就算满了年限，也是转业待遇。更何况，当年在红星大队的时候，部队里就有意让他去考军校的。只是为了参加“死神1+1考核”的初选，当年的军校考试他就没参加。 “我……我出了点事，上了一趟军事法庭……能捞到一个复员退伍的处分已经算是走运了。”对于雷涛的问题，沈磊有些无奈地回道。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暗战 沈磊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有些落寞地问道：“班长，你还记得我们离驻地十五公里外的那个小山村吗？” “汤家沟？”红星大队是燕京军区直属的特种部队，但他们并不驻扎在首都。那是在靠近长城的山区，周围也没什么人。那个小山村是他们大队常常去搞军民共建的地方。雷涛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沈磊点了点头又问道：“恩……老五叔家的二丫头，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我调走那年，二丫头不是要高考吗？”雷涛的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淳朴善良的农家姑娘。 沈磊又是一大口将碗里的酒全干了，喝完了酒的他双眼满是血丝地说道：“二丫头死了……” 雷涛调走之后，沈磊原本是要参加第二年的军校考试的。那段时间，他常常去汤家沟帮助几个当年参加高考的孩子补习。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沈磊刚到汤家沟，就听说出事了。等他到老五叔家的时候，就看到二丫头放在一块门板上，盖着一条被子。肩膀和脚丫子都露在被子外边。 “她是被那帮流氓活活糟蹋死的。”沈磊说道这些的时候，还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任谁听了都不敢相信。雷涛也是一样。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都有些发青了。 原来汤家沟那边有一处温泉，县里面有个大老板准备在这里搞开发。原本也是好事，可就是在赔偿这些农户损失的问题上，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总是会想各种办法克扣原本就很微薄的征地补偿。 汤家沟的百姓们不肯就这样被压榨。这老板自然也不肯让步，双方僵持之下，有钱的一方自然就占些优势。他找了人，收买了一些临近乡村的二流子。这些二流子就天天到汤家沟闹腾、逼迫。 原本老五叔家并没有地在征地范围之内，这些二流子也找不到他门上去。那天是沈磊和二丫头约好要帮她补习的日子，二丫头就在村口一边看书一边等。这些流氓进村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他们调戏二丫头，二丫头拼死反抗，结果…… “六个人！六个！”沈磊说道激动处，索性拿起了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瓶。 第二天，这些家伙又来了，埋伏在村口的沈磊对付起六个二流子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沈磊掌握的那是战场上杀敌的本领，再加上含愤出手。四死二伤的结果让他上了军事法庭。 听完了沈磊的诉说之后，雷涛也不胜唏嘘。就为了六个流氓，一个非常有前途的特战精英就这样被毁了。他又联想到了自己…… “石头，我想让你来帮我！”雷涛其实从见到沈磊之后就一直有这样的念头。但他不知道沈磊为什么会离开部队，而且他们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重逢，所以他才有些犹豫。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雷涛自然不可能放任沈磊这样的人继续在社会上晃荡。这次幸亏是遇到他了，不然也许在和卞虎他们混了一段时间之后，沈磊就会滑向无法回头的泥沼。 “福哥做的事情，刚刚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情按说也不合法，我们也没有侦查权限。但这是我朋友的事……你就帮我盯着这秦家父子。”雷涛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磊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件事里，我觉得那个菊国人很可疑啊！还有这个容昀，如果说他是卞虎的幕后主使……” “这些我们先不用管，你就帮我盯着秦家父子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他们身上牵扯出来的，只要抓住了这个点，后面那一条条线就不会脱扣。”雷涛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 这个名叫谷泽隆一的菊国人，肯定是很不正常的。很有可能就是菊国商业间谍。而容昀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以容昀和谷泽隆一的身份，雷涛还不想去招惹他们。最多以后当心一点，也就是了。 卷福遇袭的事情，雷涛第一时间通知了陆宋元。自从纪嘉和陆宋元结婚后，雷涛就刻意地避免和纪嘉发生联系。特别是他这边派人盯着秦家父子的事情。之前得到的情报也都是通过陆宋元转告的。从卷福遇袭的情况来看，对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加上上次在滇江，他和纪嘉遇袭。虽然雷涛没有直接证据，但他推测那个神秘的“太子”很可能就是容昀。 他怕对方再做出什么不利于纪嘉的事情来，所以有必要通过陆宋元提醒一下纪嘉，要防范对方狗急跳墙。 得到了雷涛的通报，陆宋元也有些担心纪嘉的安全。不过他对纪嘉的提醒，她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答应陆宋元会小心。陆宋元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私下里找爷爷商量。 “宋元，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纪嘉这孩子性子要强，明着劝她自然是不行的……”陆曾泰沉思了片刻之后，对陆宋元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来安排人保护她。” 陆宋元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他心里就放心不少了。陆家毕竟也是华夏工商第一家，从陆宗廷、陆宗棠兄弟那时起，陆家就有郑、徐、庹、邹四大卫士随身保护。后来郑、徐、庹三家跟着长房迁居海外，而陆宗棠身边就只有邹老一人作为老管家跟着。即便是在那十年动荡时期，邹老也一直跟着陆宗棠和陆曾泰父子。 如今邹老已经百岁高龄了，前些年海外陆氏回归，郑、徐、庹三位老卫士的后人也跟着回了国。四大卫士重聚之后，他们才知道当年三位老卫士随着陆家长房迁居海外之后。三人在海外开了一家“江淮武馆”。发展到如今这武馆的内堂弟子已经近千人了。经陆曾泰首肯，以邹老为首，郑、徐、庹、邹四大卫士的后人、弟子以江淮武馆为基础建立了一个“陆家家卫”。 这个陆家家卫只是对内的称谓，表面上则是一家名为“江淮”的保安公司。陆宋元和老爷子商量的意思就是想从家卫里调些人保护纪嘉。现在老爷子已经答应了，那纪嘉的安全他也就放心了。 卷福窃听这件事的暴露，对于雷涛来说让他得以和沈磊相遇。对于纪嘉来说则是提了一个醒。但在另一方面，对于秦冠昌来说却是另外一种促进作用。他经过再三考虑，最终下定了决心，接受和浦集团的条件。以世纪地产和和浦集团内地几家分公司合并重组成为一家新的地产公司。而他虽然没能当上这家新的地产公司董事长。但按照和浦集团那边给出的优惠条件。他将在这家新的地产公司内拥有25%的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这可比他目前在世纪地产所占的股权比重高出不少呢！ 秦冠昌答应了之后，接下来双方所要做的就是对双方的资产进行清算核实。另外还要对世纪地产的其他股东进行“劝说”，毕竟这个协议最终能否通过还是需要世纪地产董事会表决的。而以秦冠昌目前所能完全控制的股份来看，还无法超过纪嘉和宗正国加起来的百分之四十股份。 “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现在是肯定谁都拿不到控制权的。那么我们现在要面对的就是纪中时的那百分之三十五和宗正国的百分之五。我们就算能够说服刘思伦、姜世岩和蔡国元三个，也才只有百分之三十九。如果要超过他们的百分之四十，那我们至少还要再收购百分之二的股份……”秦浚伟对他父亲说道。 秦冠昌表情严肃地说道：“现在市场上世纪地产的股票一直在涨，自从纪嘉嫁给了陆宋元之后，都在推测茂源集团会不会进军房地产市场，市场上的那百分之三的股票，全部都在投机资本手里攥着……” “这个我可以想想办法，找人向上边提一提。茂源集团进军房地产市场这个预期如果不打破，这部分的股权就很难在市场上流通……这对股市的发展也没什么好处吗！”容昀微笑着说道。 对于容昀的提议秦冠昌不置可否。但他比较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这边资金比较困难，前期收购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动用了不少的资金了。剩下这百分之二的股份能不能让和浦集团那边收购呢？” “和浦集团是港资，他们是不能直接购进内地股票的……不过这个我可以出面，由和浦出钱，用我的名义购入一部分股票，这还是可以的。”容昀其实早就想插手世纪地产了。他之前偷偷收购了一些股票，这个情况就连谷泽隆一都不知道。 谁出面这个事情秦冠昌不关心，他只要知道钱不用他出就行了。商量好了之后，容昀这边自然就会去安排下一步的事情，而秦冠昌则负责说服剩下的那三个股东。 没过多久，有位和陆家关系不错的老领导找陆曾泰谈话，其主要目的就是关于市场上对于茂源集团投资房地产的市场预期。 电话那头的老领导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但当年也是和陆曾泰交情不错的，长期主管经济领域的老干部：“陆老，当初你可是和总理保证过的，茂源集团不会涉足房地产领域。可现在你那孙子娶了个身份比较敏感的媳妇。这股市上现在世纪地产的股票是天天涨……” “这股票要涨我又没办法，总不能让我孙子马上离婚吧？”陆曾泰对于这种将儿女婚事和生意联系起来的事情很是反感。他孙子结婚股票上涨，这就影响到了整个市场了？如果这市场真是这样那也就太不成熟理性了。 电话对面的老领导自然也是听出了陆曾泰的怨气。他笑着提出让茂源集团出面正式澄清一下的请求。陆曾泰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一周后，茂源集团专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专门澄清了关于茂源集团进军房地产市场的谣传。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虽然都是凌晨发布，但是时间间隔变长了，每隔一个小时上传一章。空骑为了能让大家每天早上一早就能看到新更新的章节，选择在凌晨上传。但空骑也要睡觉，不可能每天都弄得很晚，所以选择了定时上传功能。不过站点的定时还是有延迟，间隔短了容易出现错误。所以才这么设定的。那些喜欢半夜里看书的朋友只能对你们说声抱歉了。还是早点睡比较好，一早起来再看吧！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红粉保镖 茂源集团的声明一经发布，股票市场应声下跌。前期那些大量收购股票的投机资金可以说是血本无归，纷纷斩仓。连带着整个房地产板块都出现了下跌的行情。这一下将股市的泡沫也挤出不少来。前期出现的房价上涨的形式也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对此国务院相关领导也很满意。 “房价上涨过快对于国民经济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当年总理和陆老的约法三章，的确是有先见之明啊！”主管国内经济的田副总理看到证监会和住建部提交的报告之后，不无感慨地说道。 住建部的柴副部长在一旁点头称是，同时他也提交了另一份报告：“上次关于邯江旧城改造计划的调查，部里面随后也在国内多个城市进行了专项调研。这里面的问题的确不小啊！很多地方为了加快地方经济建设，搞城市经营。出发点还是好的，可就是在实际工作中出现了很多对文物古迹保护不力的情况。这是具体的报告……” 田副总理上次直接叫停邯江旧城改造，是因为陆老告了一状。但随后他也派人进行了一些了解。住建部的这份报告就是应田副总理的布置进行的调查反馈。田副总理看得很认真。这份报告中针对全国范围内的旧城改造项目调查的很全面，问题也的确比较突出。田副总理看了之后，直接批示：今后凡是旧城改造项目必须经省级文管部门进行前置审查后方可实施。对于部分城市的旧城改造项目必须上报到国家文物局。 有了这样一个明确批示，邯江旧城改造的计划算是有了一个正确的定论。随后下发到省里的文件，经过江南省委的研究后又转发到了邯江市。拿到这份文件之后的容怡特意转交给了市长瞿勃。 “市长，这是省里刚刚下发的通知。根据国务院的要求，凡是文化历史名城，旧城改造项目的具体改造方案，一律要报请国家文物局审查。我们市里的这个旧城改造项目就名列首位。”容怡这也算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了。 而看着这份文件，瞿勃好久都没说话。沉吟了好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遵照这个文件实行吧。这个项目既然是世纪地产承建的，人家前期也投入了不少的资金。就让他们自己修改方案。等方案经国家文物局通过了，我们再重启这个计划。” 瞿勃的这个说法，也只能算是给自己找回点面子了。这个计划按照字面上的解释，并不算就此终结了。只是需要世纪地产进行项目设计方案的修改，如果在国家文物局通过了，那还是可以重启的。 但事实上容怡是知道的，目前世纪地产内部出现了变动，原本一力推动这个计划纪氏父女被夺取了公司控制权。这个项目要重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而她提出的另一个以新区建设为经济发展主导的计划，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市长，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在新区设立电子产业园的计划。目前菊国、韩国、摩国、新加坡等几个国家的企业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森田株式会社的副社长下个月要来邯江，您看能不能抽空和他见一面？”容怡将这份计划提交给了瞿勃。 这个计划她做了有些日子了。可之前瞿勃的工作重心一直都在旧城改造上。所以她就一直没提，现在时机也算是成熟了，她就直接提出来了。按照容怡的想法，这个计划应该作为本届政府的主要工作重点提交常委会讨论实施。 瞿勃拿过报告认真地看了起来。其实他和容怡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想在本届任期内做点成绩出来，只不过两人之前因为一些分歧而产生了矛盾。现在既然旧城改造只能暂时搁置，他也不可能一直坚持着，把别的工作也晾在一边。那样的话，瞿勃也就太过意气用事了。 和容怡猜想的一样，世纪地产在接到邯江市政府的通知之后，根本没人理会这个修改设计方案的要求。世纪地产在邯江投资的那些损失已经被作为纪中时和纪嘉的决策失误而计入企业经营亏损中去了。这一部分损失甚至还被夸大了不少。现在世纪地产的股价低迷。年度财务报告中计入了这部分之后，股价再次下跌不少。这就让容昀收购世纪地产股份省了不少资金。 等容昀收购满百分之二的股份之后，市场上的那些流通股还只剩百分之一不到了。可是由于股市处于一个低迷阶段，所以除了少数人之外并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个很不正常的情况。 陆老爷子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茂源集团主要是为国内的基础产业做国内外融资的。茂源集团本身就有一家证券公司，也属于国内的主要券商之一。让下边的证券部门注意一下某个股票的动向，这种事对于老爷子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了解到世纪地产流通股被大量收购囤积的情况之后，陆曾泰就把纪嘉找去了。 自从她和陆宋元结婚之后，老爷子对她好像也并不怎么关注。除了刚结婚那几天家里面来来往往地她还见过老爷子几次。后来就没再去老爷子的住处问安，老爷子也没找她。这种情况在陆家三代子弟中也是很常见的。平时除了二代的那几位隔三差五会去老爷子的住处请安，就连陆宋元这个长孙也很少有机会见到老爷子。 可今天纪嘉接到二婶荀芳的电话，说是老爷子要见她。她过来之后，坐在位子上也好一会儿了。老爷子就只是自顾自地练字，只有二婶荀芳陪着她小声聊着。 陆晓芙自从纪嘉结婚那天大闹了一场之后，老爷子回家后就把她赶了出去。荀芳虽然就只有陆晓芙这么一个女儿，但既然老爷子发话了，她也不能不听。她也是个明事理的，女儿被赶出家门虽说是因为纪嘉。但她知道这事情不能怪人家纪嘉，是陆晓芙自己找别扭。见到纪嘉之后作为管家媳妇的她，也不敢怠慢，依旧在旁边陪着闲聊。 “爷爷，您最近身体还好吗？”纪嘉不知道老爷子找她来是有什么事情。和二婶聊了一会儿之后，她看到老爷子一幅字写好了，随即问了一声安好。以示自己的存在。 陆曾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荀芳说道：“你去把晴儿找来。” 等荀芳出去了，陆曾泰对纪嘉问道：“世纪地产目前在市场上的流通股只剩下百分之一在散户手里。其余的都被人收购了。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纪嘉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有人在收购世纪地产的股票，这个情况纪嘉是清楚的。而且她还知道收购的人是谁。这些情况都是陆宋元告诉她的。她今天听到陆曾泰的问话，她还以为之前关于秦家父子私底下的那些勾当，都是老爷子这边秘密调查到的呢。 看来老爷子对世纪地产还是一直在关注着的。得到了这个结论之后，纪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动。陆家并没有因为纪中时的突然病倒而对纪家不闻不问了。纪嘉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秦冠昌一直想要拿下绝对的控制权……” “嘉嘉，你现在是陆家的孙媳妇。你的安全老头子还是很担心的。商场上尔虞我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陆曾泰没有让纪嘉继续说下去。世纪地产的事情，他不想插手。自然也就不会去管那么多。但既然纪嘉是他的孙媳，他就必须保护好她。这是老人这么多年来对整个陆家的守护之责。他是一家之主，家人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听到陆曾泰的提醒，纪嘉心里又是一暖。自从纪中时病倒之后，她除了在雷涛那里能够感受到一种安全感之外，可以说对所有人都有着一种警惕，即便是陆家，她也知道这个大家族也并不是她的避风港湾，甚至还有像陆晓芙这样对她充满敌意的人存在着。 但老爷子今天这番话，让她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那种关爱和呵护。这对于毅然离开雷涛之后的纪嘉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就在这时，荀芳进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太爷！”这女孩见到陆曾泰之后，躬身行了一礼。 陆曾泰抬手挥了挥，荀芳悄然退了出去。门关上之后，陆曾泰才对纪嘉说道：“嘉嘉，这是晴儿，她是邹老的重孙女。” 陆家有郑、徐、庹、邹四大卫士的事情，纪嘉还是略知一二的。对于邹老她小时候也见过。只是近年来，邹老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去哪里隐居了。但听说这晴儿是邹老的重孙女，纪嘉就友善地对晴儿点了点头。可这晴儿对她却是爱搭不理的。这让纪嘉原本还有些想亲近一下的心思就立刻淡了。 “晴儿，纪嘉是你宋元叔的妻子。论辈份你要叫她婶子。从今往后，你就跟着你婶子吧！”可谁知道陆曾泰的一句话却凭白无故将这个邹晴儿和纪嘉扯到了一起。 跟着她？这算是什么意思？ 纪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可那邹晴儿却已经点了点头应了。她走过来对纪嘉行了一礼说道：“纪婶……” 听到她这一声“纪婶”，纪嘉好像凭白老了三十岁。她连忙摆手说道：“别……别这么叫……” “爷爷，让晴儿跟着我？这是什么意思？她……”纪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随即向陆曾泰询问道。 陆曾泰笑了笑说道：“晴儿从三岁起就受邹老亲传，以她的功夫，保护你还是没问题的。你就让她跟着你好了。名义上吗……当个助理也可以的。” 保镖？！ 纪嘉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保镖她不是没用过，但自从纪中时给她安排的那几个保镖被雷涛一一干趴下之后，她对“保镖”这种生物是很不感冒的。她就把那些人统统打发到保安部去了。 可现在陆曾泰竟然也给她安排了一个保镖，而且还是一位红粉佳人。这就让她有些头大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保镖?密探? 虽然对于老爷子给自己安排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保镖有些不感冒。但纪嘉却并没有拒绝。陆家有着非常严格的家教。 “长者赐，不敢辞。”这是出自《礼记》的华夏古礼。陆家的规矩很多都是承袭自这些传统礼法的。虽然其中有不少内容，因为和时代发展的不协调而已经被废弃不用了。但主体内容还是必须要遵循的。 纪嘉虽然不是陆家人，但从小在陆家的时间比在纪中时身边还多些。陆家长辈拿她也当自家的孩子看待。这些陆家的规矩，纪嘉也都是记得的。 不过对于今天的这件事，纪嘉还是很有些意见的。她从老爷子那里出来，就给陆宋元打了电话。 “陆宋元！你什么意思啊？”纪嘉在电话里气呼呼地先嚷嚷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陆宋元自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随即问道：“嘉嘉，怎么了？又有谁惹你了？” 自从上次陆晓芙的事情之后，陆宋元就怕纪嘉在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面前受委屈，所以平时没必要的情况下，很少会让纪嘉出席家庭聚会。陆仁德夫妇还曾经委婉地向他提过，不能冷落了纪嘉…… 纪嘉听到陆宋元这回答自然是更加不满了，一股子无名火就冲着陆宋元飙了过去：“爷爷今天把我叫来，也不说为什么，就给我安排了一个保镖……” “哦……这件事我知道的，爷爷和我提过的。你现在已经是陆家的媳妇了，按照家卫的要求，陆家子女都要受到家卫的保护的。这件事应该是邹老安排的，这个我也管不着啊？”陆宋元把这个情况推说是家族的规矩，这样一来纪嘉也就应该没话说了。也可以省了好些口舌。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纪嘉虽然还是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她只能忿忿地说道：“以后这些事情，你要提前和我说一声……今天这事情就算了！” 电话挂断了之后，纪嘉只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冷冰冰地话语：“纪嘉！你是陆家的媳妇，还是要懂点陆家的礼数的。你这么大呼小叫地和宋元叔说话……那可是很不妥当的。” 纪嘉听到邹晴儿这么一说，她猛地回头，冷厉地瞪了邹晴儿一眼：“邹晴儿！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 邹晴儿根本无惧纪嘉，依然是一副冷冰冰地腔调说道：“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继续我行我素好了。等什么时候宋元叔受不了你了……我也就解脱了！” 她这态度，和刚刚在老爷子面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纪嘉对她的观感一下子变得非常厌恶。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如果不是邹晴儿是陆家的家卫。她甚至想立刻炒了这个牙尖嘴利阴阳脸孔的臭丫头。 她也不需要什么人保护，纪嘉决定从今天起无视这个保镖。可当她上了自己的车之后，邹晴儿却一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下车！”纪嘉头也没回地喝了一声。 邹晴儿却冷声说道：“我奉命保护你的安全，必须要随时随地跟着你！开车吧……” 纪嘉转头瞪了她一眼，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她径直将车开到了陆宋元的别墅。可下车之后，她却对邹晴儿说道：“你就呆在这里！我的家，不许你进去！” 说完之后，纪嘉直接把大门给关上了。她气呼呼地洗了个澡，可当她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邹晴儿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看起了电视。对于这个讨厌的“保镖”，纪嘉的忍耐度已经到了顶点。她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陆宋元大吼道：“不管你在哪里！你马上给我回来！” 陆宋元正在和海州市的相关领导部门商讨海州旗舰店的装修工程需要报批的一些问题。这个海州旗舰店的装修工程的方案，雷霆公司的设计已经早就做好了，向海州市相关政府部门也提出来好几个月了。可就是由于其所在的金陵路地区是海州最大最繁华的商业街区，要在这里搞大型工程，所涉及到的各方面协调问题是非常复杂的。像今天这样的协调会，已经开了好几次了，可进展一直都非常缓慢。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们的这些工程车辆，每天只能在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内进出……”一位交警部门的领导正在讲话的时候，陆宋元的电话响了。 陆宋元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与会众人说了一声抱歉后就出去了。等了好一会儿，陆宋元的秘书进来对另一位副总耳语了几声。这位副总面露难色的说道：“陆总家里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提出来，我们再找时间商讨一下。” 在座的这些政府部门的领导，虽然有些面色不豫，但他们也知道，陆家是什么样的家庭，茂源集团虽然只是一个商业企业，但其幕后的背景那是相当深的。就凭他们还没那个本事给茂源脸子看。就算是海州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和茂源集团打交道的时候也不能用那种上位者的态度对待。相反还要体现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态度来。 估计整个海州市，在与政府部门领导开会的时候，敢于中途离席的也只有陆家人了。 陆宋元知道今天这事如果被他爷爷或父亲知道又是免不了一通训，可纪嘉刚刚那电话里的态度……让他却不得不这么任性一回。 回到家之后，陆宋元刚进门，邹晴儿立刻喜笑颜开地跑到陆宋元面前打招呼：“宋元叔，你回来啦！” 她的这个举动让纪嘉身上一阵恶寒！ 按说邹晴儿的年纪比陆欣欣还要大些，最多也就比纪嘉小两岁的样子。但她这甜甜地叫着“宋元叔”的样子，可真是萌到了极点了。 “晴儿？”陆宋元有些意外的看到邹晴儿。在他印象里，邹晴儿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这么多年不见了倒真是长成大姑娘了。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怎么回来了？恩……长高了！” 看着陆宋元真把邹晴儿当小丫头，纪嘉也真是无语了。她冷冷地对陆宋元说了一声：“你跟我来！” 陆宋元看着她那乌云蔽日的脸色，有些茫然地刚要跟过去。却不防被邹晴儿一把拉住，这小丫头蹲下身子替陆宋元换了一双拖鞋之后抬头仰脸对他绽放了一个微笑。陆宋元笑着说道：“乖！你去看会儿电视，我等会儿过来……” 他跟着纪嘉进了书房之后，之间纪嘉一脸的阴云，劈头盖脸就冲他发了一顿脾气：“陆宋元！你这个叔叔可当的真是够可以的啊？把这个小妖精弄到我身边来算是什么意思？看着我？盯着我？你是怕我红杏出墙还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啊！” “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又是刮得哪阵风啊！”陆宋元根本不知道这邹晴儿就是他爷爷给纪嘉安排的家卫。自然更不知道邹晴儿刚刚和纪嘉发生的那场冲突。 等他听完了纪嘉的述说之后，他也有点无奈了。他是真不知道他爷爷会这么安排。邹晴儿是邹老的重孙女。论辈份是该叫他一声叔叔，他和邹晴儿之前也是在摩国的时候认识的。那时邹老的孙子在摩国的江淮武馆进修，后来在那里结婚成家了。邹晴儿出生在摩国。而陆宋元去摩国留学，陆曾泰自然是要安排人就近保护他的安全的。 那会儿，他就住在邹家楼下的公寓里。邹晴儿的父亲作为邻居兼房东保护他的安全。虽说论辈份是叔侄，可邹晴儿却一直把他当大哥哥看待。而陆宋元则是看着邹晴儿和陆欣欣的年纪差不多，也就把她当自己的妹妹一样。 现在既然老爷子把她安排做纪嘉的贴身护卫。那作为陆宋元来说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更何况这件事最早是他提出来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纪嘉和邹晴儿之间一开始就发生了这样的冲突。陆宋元想了想还是劝劝纪嘉：“嘉嘉，这也是爷爷的好意，再说这本来就是陆家人的传统。家卫是从郑徐庹邹四家卫士发展而来的，保护陆家上下的安全也是他们四家的传统……” “我不管这传统不传统的，反正我和这丫头八字不合。我不要她跟着我……要不让她跟着你，你把你的贴身护卫换给我，这不就行了？”纪嘉想来想去，这接过手的家卫，真要退给老爷子倒也不合适，随即提了个建议。 可她的这个建议反倒让陆宋元难做了。他所说的陆家人人都有家卫保护，那也只是为了搪塞纪嘉而扯了个谎。他还没那待遇呢。现在要把邹晴儿和他的护卫换……这怎么换啊。 陆宋元纠结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个本来就是男女配搭的。我带着这个丫头在身边也不合适啊……” “那我不管……实在不行的话，我有几个要求……”纪嘉看陆宋元面露难色，也不好太难为他，考虑了一下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最终妥协方案。 第一就是邹晴儿不能跟在她身边。进出也不坐一辆车，平时也不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按照纪嘉的说法，既然是保护，那秘密保护也算是保护的一种方式。陆宋元想了想这也合理，对方有可能对纪嘉的不利行动其实也是在暗中的。如果邹晴儿秘密保护着纪嘉，倒还有可能发现些线索。 第二就是不能住在这里。纪嘉的理由很简单，他们是假结婚，邹晴儿如果住在这里，那保不齐就有可能露馅，这就不是找了个保镖，而是自己给自己布置了一个密探了。对于这一点陆宋元也答应了。他可不想让他们假结婚的事情曝光。要是被父亲和爷爷知道他是和纪嘉假结婚，那非得闹出一场大风波来。 “这个第三吗……你告诉那丫头，不许干扰我的工作！”纪嘉说完了约法三章之后，逼着陆宋元立刻去和邹晴儿谈。反正这是他们家的家卫，既然她这个大少奶奶对这丫头没有权威，那就只能让陆宋元这位陆家大少出面了。 陆宋元从书房出来，只听到邹晴儿对他说道：“宋元叔，开饭啦！”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已经准备好了。这让陆宋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辣手摧花 纪嘉原本是在书房里等着陆宋元和邹晴儿“谈判”结果的。可没想到过了还没十分钟，陆宋元就回来了。 “她答应了……这么快？”纪嘉有些不敢相信。这丫头又多难缠，她可是领教过的。 陆宋元尴尬地说道：“我还没和她说呢……那个……晴儿做了晚餐了。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再和她说。” 纪嘉一听就火了，径直从陆宋元身边走过，朝着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陪她吃吧！我出去吃！” 等陆宋元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只见邹晴儿挡在纪嘉的面前。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嘉嘉……先吃饭吧！”陆宋元温言劝慰道。 纪嘉头也没回地甩给他一句：“你们吃吧！我是不会和她一起吃饭的。” “我做的饭也不是给你吃的！”邹晴儿直接一句话顶了回来。这让陆宋元觉得这事情似乎并不是纪嘉反应过激，事实上邹晴儿的确就是对纪嘉有着浓浓地敌意。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保镖应该有的态度。 可按理说这邹晴儿是刚刚和纪嘉接触没多久，就算是两人相见之后，相处的很不愉快。但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啊？ 纪嘉被邹晴儿这么一顶撞，立刻反击道：“那你想干什么？你做的饭不给我吃，也不让我出去吃……陆宋元，我还是这家的女主人吗？” “晴儿，你……你怎么跟你婶子说话呢！”陆宋元把脸一板，对邹晴儿的无礼态度，他必须有所表示。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邹晴儿这变脸可比翻书还快，她小嘴一撅抱怨道：“她要出去吃饭，那我必须跟着……可我刚刚做好的饭菜就是给宋元叔你吃的。她……她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要说她这话也并非没道理，特别是陆宋元此刻已经被这两个女人搞得昏头转向了。他转头对纪嘉说道：“要不，留下我们一起吃？” 他觉得刚刚邹晴儿应该是纪嘉不给面子要出去吃饭，所以才那么回嘴的，如果纪嘉愿意留下一起吃，这事情也就没那么复杂了。 可他却没站在纪嘉的立场上想一想，如果纪嘉留下来吃这顿饭，对于纪嘉那高傲的个性来说，将要遭受多大的委屈？人家都已经明确表示，这饭不是做给她吃的了，那她再留下来……这不是死皮赖脸地吃她做的饭，有是什么呢？更何况今后的日子才刚开始，纪嘉今天要是上来就吃了这个亏，那今后在邹晴儿面前还能有女主人的尊严吗？ 纪嘉冷冷地看了一眼陆宋元，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可没想到邹晴儿冷冷地说道：“你的钥匙在我这里，门被反锁了，我看你能上哪儿去！” “陆宋元！”纪嘉厉声地嘶吼着朝陆宋元瞪了一眼。这一眼让陆宋元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他刚把脸转过去，还没来得及对邹晴儿开口呢，邹晴儿委屈地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却又让他无所适从了。在他的感觉里，邹晴儿就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这么多年没见了，重逢之后他也不能对她太过苛责…… 就在纪嘉的愤怒积累到了即将爆发的时候，门却从外边打开了。陆欣欣开门走进来之后，看到纪嘉满脸怒容，而她哥哥却和一个娇滴滴地年轻女孩在一起。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纪嘉就要往外走。 邹晴儿眼明手快，一个飞身如同乳燕投林一般轻飘飘地翻身落在了纪嘉面前，朝她地肩头就是一掌击出。 “晴儿！” “嫂子！” 陆家兄妹除了两声惊呼根本就来不及阻止。而就在邹晴儿的手掌堪堪要击中纪嘉的肩膀时，她整个人却突然向后仰倒着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纪嘉和陆宋元才看见跟在陆欣欣后面的雷涛。雷涛的身体就挡在了门口。而邹晴儿由于被雷涛看到向纪嘉出手而直接被他甩手扔到了大门外。 被甩出去的邹晴儿稳住了身形之后，看到了雷涛的背影。她立刻朝着雷涛的后背心一脚飞踹踢了过去。但她却没想到雷涛看都没看她，仅凭着她身体移动出现的那轻微的风阻之声，反手一抓径直扣住了她的脚踝。而此刻，邹晴儿整个人都腾空着。左脚脚踝被扣，她无奈之中只得起右脚踢向了雷涛的面门。 可她的这种应变招数早就是在雷涛的算计之中的。雷涛伸出另一只手在她的脚尖即将踹中他鼻子之前，一掌将她小巧的脚掌给整个捉住了。雷涛抓住她两只脚之后，如果朝后一拖，那邹晴儿势必就会被倒拖在门前的台阶上。不过，雷涛并没打算那么做。挡住了邹晴儿的攻击之后，他索性将其向外一推。 邹晴儿接着雷涛的一推之势凭空一个拧身稳住了身形，落地之后向后又是连退了几步，差点就要冲出院子了。这接二连三的受挫，让对于武道一途一向自视甚高地邹晴儿动了真火。 她再次朝着雷涛冲过来，这次是全力以赴地试图一招制胜。她使出了一招“倒踢金乌”，一条腿猛然朝上直踢向雷涛的下巴。雷涛本能地朝后一仰避开了她这一脚。但这实际上只是一个虚招，真正的杀招就是她这一脚踢到最高点之后的那一记下劈。 这是鞭腿中的披挂腿法。鞭腿的攻击比较隐蔽，具有攻其不备，出奇制胜的功能，而且攻击距离可远可近，灵活多变，再则是腿击力量大，关键时刻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因此倍受武术搏击界的人们青睐，几乎是每位武术习练者的惯用技术之一。这不仅仅是时尚的趋势，也是鞭腿本身透射出来的魅力。 但是，要想真正用好鞭腿去克敌制胜，不仅要技术全面，身体素质好，还要有灵活的实战技巧和良好的心理素质。鞭腿的要诀就是一个字——快。而真正能够掌握这个“快”字诀的人，使起鞭腿来那可谓是“神出鬼没、风卷残云”，进攻和防守有条不紊攻守兼备。 邹晴儿的身材修长，腿法攻击更是其最擅长的。她的鞭腿，还吸收了跆拳道中斧劈技的二段式攻击。这是先上撩再下劈的两段式攻击，攻击路径是两段折线。原本鞭腿的披挂，和斧劈很象，但上撩似乎不能用作攻击，只有下劈有用，而且攻击的路径是一段弧线。邹晴儿创造性地将弹腿中的“倒踢金乌”，引入上撩攻击，这样一来就成了一招二段击，攻击力就更大了。 但她学的是传统武学技击和雷涛所学的军中格斗术并不相同。雷涛的格斗术比起邹晴儿的技击来说更具实战效用，而且是以杀伤力为前提的。这和传统武学技击中的仁恕之道有很大的抵触。 雷涛从闪开她那招倒踢金乌的上撩踢之后，整个人立刻侧身下蹲。右手向上托举，而左手则向邹晴儿的那条站立着的左腿抓了过去。邹晴儿还没来得及用力下劈的时候，她整个人的两条腿被雷涛抓住就像担扁担一样撞了她一下。邹晴儿这时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直接被雷涛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如果按照雷涛平时的性子，对于女人他一般都会留一手，很少下重手的。但他和邹晴儿刚一交手就发现这女人实力很强，以她这样强的实力对纪嘉下手，那简直就是恃强凌弱地做法了。他也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谁，但既然她能对纪嘉下手，那他也就对她不客气了。 邹晴儿被摔出去之后躺在地上半天都没动静。陆宋元火急火燎地跑过去查看她的境况，看到她还有气息之后，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但他随后抬头朝雷涛瞪了一眼，在他看来雷涛对一个女孩子下如此重手……简直是辣手摧花。若不是两人平时关系还不错，陆宋元就要厉声责骂他了。 看到陆宋元眼中的怨愤，雷涛无奈地朝他说了一句：“陆兄，我这也是没办法，她招招致命……我这功夫也不是花架子，都是些部队里的杀人手段……我已经留了些分寸了。她应该没事的。” 在一旁看到了整个过程的陆欣欣自然也看到了陆宋元刚刚的眼神。她立刻抱不平地说道：“哥！这个疯女人是谁啊，你这么护着她？她刚刚对嫂子出手你没看见吗？要不是雷大哥，嫂子就被她推倒了。你倒好，还护着这女人，都不关心嫂子！我回头就告诉爸妈和爷爷去！” 陆欣欣这么一说，纪嘉在一旁想起刚刚所受的委屈，看到站在她身前那个高大强壮的背影，心里一酸两行珠泪默然流淌了下来。 “嫂子！你别哭……我这就给爸妈和爷爷打电话！”陆欣欣感觉自己嫂子受了委屈，立刻就要打电话告状。 陆宋元心里一惊，立刻喊道：“她是邹爷爷的重孙女，爷爷让她保护纪嘉的。刚刚她们闹了点误会，你再这一闹，这事情非闹得不可收拾了。” 此时，邹晴儿也已经挣扎着站起了身。雷涛那一撞，正好是撞在她两腿之间，此刻她的两条大腿内侧已经满是乌青了。她走路的样子也变成了罗圈腿。陆欣欣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活该！谁叫她仗着功夫欺负我嫂子的！下次我见了邹爷爷和振垣大哥非得好好和他们说说，一个小辈也不知道尊重长辈！还敢动手……”陆欣欣知道了邹晴儿的身份之后，立刻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训斥了她一番。 陆宋元扶着邹晴儿进了屋，五个人在客厅里坐定之后，陆宋元先是将两人之间的冲突说了一下，随即对邹晴儿说道：“……晴儿，你婶子需要你保护，但不希望你干扰到她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这三条规矩，我先和你说好了。另外，你在国外出生和长大，但我们陆家的规矩，邹爷爷应该也和你说过。晚辈对长辈是不能像你刚刚那样无礼的！你知道吗？” 在他看来，这也仅仅只是邹晴儿刚回国，不懂礼仪才闹出的误会。这约法三章约定了之后，邹晴儿撅着嘴点了点头，可她暗中却朝着雷涛打量了好一会儿。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返董事会 对于邹晴儿来说，雷涛的实力让她惊叹不已。在此之前，摩国江淮武馆里的那些年轻高手，很少有人是她的对手。这也就造成了她总有一种目中无人的心态。可没想到刚回国没多久，就碰上了雷涛。刚刚的那场对战着实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爷爷说华夏古国，人才辈出，藏龙卧虎。还再三叮嘱她千万不可坐井观天。 不过邹晴儿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一个大男人，体力各方面的都比女人强…… 雷涛自然是看出了邹晴儿眼中的那种桀骜不驯。不过他可没心思和这小女人去争什么长短。如果不是刚刚她对纪嘉出手，他都懒得教训她。 虽说陆宋元是认为这场误会已经解除了。但纪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她也不想留在家里吃饭。陆欣欣随即说道：“那嫂子就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吧。今天是送胡老二去当兵，我特意把雷大哥找了来……嫂子你也去吧！” 原来，今天是胡戈参军前特意打电话给陆欣欣说是想请雷涛和她一起聚聚。陆欣欣就把雷涛从邯江拉来了。雷涛这些日子一直避着不见纪嘉，要不是陆欣欣说要回家拿个准备送给胡戈的礼物，他也不会和陆欣欣一起上这儿来。没想到还撞上了这么一出。 纪嘉对于陆欣欣的邀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结果，陆宋元只能留在家里和邹晴儿一起吃晚饭，而纪嘉则和陆欣欣雷涛一起去为胡戈送行。 对于这样的结果，邹晴儿自然是很满意的。从她第一次见到陆宋元的时候，那时她才只有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但那时的她心里就对这个辈份上该叫“叔叔”的大哥哥有了一种特别的情感。后来她慢慢地长大了，而陆宋元也学成归国了。长久的思念让她明白了，那种渐渐长大的感情是“爱”。 这次她奉命回国，原本想着可以有机会和陆宋元重聚……可没想到，陆宋元竟然结婚了。而她要保护的对象竟然是陆宋元的新婚妻子——纪嘉。 刚开始的时候，她对纪嘉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有些妒忌而已。可没想到后来她听到纪嘉在电话里竟然对陆宋元用那样一种口气说话。这就让她对纪嘉的小小妒忌发展成了厌恶和排斥。 现在既然纪嘉借陆宋元的口对她约法三章，那她也乐得以后可以不用贴身保护纪嘉了。她想着是不是可能找机会对陆宋元表白一下自己对他的情感。可当她想到这样做，很可能会让陆宋元觉得她是一个“坏女人”…… 所以吃饭的时候，虽然她一直在关注着陆宋元，但却一句表白的话都没说。 而事实上陆宋元也略微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来了。陆宋元在男女感情上也不是初哥了，他和奈子这么多年的地下情保持着，女人和男人之间的那些眼神、小动作、神态之类的，很多都能表露出其真实的情感。对于这些事情，陆宋元是很清楚的。而且邹晴儿本身也不懂得如何掩饰，她的眼睛里闪耀着的小星星，还有看着他痴痴发呆地样子，无一不落入了陆宋元的眼中。 陆宋元感觉到了邹晴儿对他的心意之后，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刚刚为什么邹晴儿会和纪嘉发生那样的冲突。原本就因为和纪嘉结婚感觉对奈子是一种伤害的他，自然是不可能接受邹晴儿的。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暂时先避开一段时间。正好茂源集团在海外有个投资项目有点问题。陆宋元就带着一个团队第二天就去了欧洲。 世纪地产通知全体董事召开董事会。接到宗正国通知的纪嘉匆匆赶回了南靖。 当宗正国和纪嘉一起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董事会马上就要召开了。而坐在会议室里的各位股东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走进来都是一愣。宗正国是世纪地产的法务部部长，同时也是拥有世纪地产百分之五股权的股东，他来开董事会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但纪嘉是之前被他们集体罢免了的总经理。而且她也没有任何世纪地产的股权，按说她来开董事会有点不合规矩。 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种事情等会儿自然是有人会提的。他们都是小股东犯不着当这个急先锋。更何况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纪中时创办公司开始就一直跟着纪中时的老臣子，虽然现在双方各自阵营不同，但也没必要毁了那份香火情谊。 秦冠昌和秦浚伟父子俩自然也看到了纪嘉。秦冠昌还算老练，装出一副长辈的关心样子，还向纪嘉问了问纪中时的病情。 秦浚伟自然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上次在纪嘉的婚礼上，他被人象条死狗一样的拖出去，就是纪嘉指使的。这件事情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纪嘉！今天是公司董事会，你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秦浚伟一脸严肃地看着纪嘉。他甚至希望马上就能让保安把纪嘉给拖出去。可他的话音刚落，站在纪嘉旁边的宗正国走到会议桌前。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纪董事长现在躺在医院里。根据专家做出的结论，已经处于植质状态，根据医疗鉴定和法院的裁定，纪董事长已经丧失行为能力。作为其唯一的继承人和监护人，纪嘉从即日起可以对纪董事长的所有财产拥有处分权。所以她今天来参加董事会是完全合法的。”宗正国将文件给在座的各位董事传阅了一番之后，走到秦浚伟身边对他说道，“请让一下！” 秦浚伟无奈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纪嘉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开过口。秦浚伟让开之后，她就和宗正国一起坐了下来。看了这份文件之后，秦冠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他知道宗正国在做这件事情，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召开董事会之前就把所有的手续办好了。幸亏他提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也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了。 确认了纪嘉的参与董事会的资格之后，作为代理董事长的秦冠昌宣布开会。 宣布完开会之后他率先向在座的各位股东介绍了一下容昀：“各位，今天我们又多了一位董事。这是容盛投资公司的总裁容昀先生，他已经收购了百分之五的世纪地产股份……” 容昀随着秦冠昌的介绍站起来朝大家拱了拱手笑道：“还请各位今后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对于容昀，纪嘉并不陌生。此前她去邯江的时候就曾见过容昀数次，这人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不过两人的交集不多，也仅只认识而已。但之前陆宋元那边给她转过来一些信息，指明了容昀是和浦集团和秦冠昌之间的中间人。如今更是走到台前作为股东的身份进入了董事会。看来秦冠昌已经与和浦集团那边谈妥了。而容昀进入董事会，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纪嘉转头看了一眼在座的那些董事，包括秦冠昌和容昀在内，他们已经掌控了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一。如果不是她和陆宋元结婚，拿到了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以他们这超过百分之四十的简单多数，真要强行推动资产重组那也并非不可能了。 她看着除了秦冠昌铁杆的几位股东，其他的那些人都是和纪中时一起创立公司时就跟随他身边的人。按照辈份，纪嘉应该将他们成为叔叔、伯伯。可现在他们竟然站在了秦冠昌的立场上，要将他们和纪中时一起创立的世纪地产廉价地和和浦集团资产重组。这不能不说是纪中时的悲哀，更是世纪地产的悲哀。 “今天，既是让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容董事，同时也是有一个提案要提交董事会审议……”秦冠昌说完之后，朝着秦浚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计划书递交给了各位董事。 他事先不知道纪嘉要来，所以准备的这个计划书就自然少了一份。不过纪嘉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边和他较真，反而是凑到了宗正国身边两人看着一份计划书，一边看还一边小声地商量着。 “宗叔叔，他们这是要强行通过这个计划啊！”纪嘉的脸上满是忧色，要阻止他们的行动，她只有唯一的一丝希望了，“我妈妈的股份继承的手续办好了没有？” 宗正国摇了摇头。遗产继承的手续由于国内的法律还不是十分健全，很多事情只能根据当地政府的行政规定来执行。而由于各个地方的行政规定又存在着不同的差异，江南省这边和西川省滇江省的规定又各自不同。而且这其中还牵涉到了部队。这就让这个手续办起来很麻烦，时间也拖得有些久了。 “各位董事，与和浦集团的谈判，目前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将和他们……”秦浚伟随后就将与和浦集团资产重组，重建一个全新的世纪地产的构想提了出来。 秦浚伟在介绍这个计划的时候，秦冠昌也在观察这坐在一边的纪嘉和宗正国。他并没有打算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这两人目前拥有着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了。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仅仅只比纪嘉和宗正国多百分之一的简单多数。 幸亏他现在作为代理董事长还有一票决定权。这是当初纪中时制定公司章程的时候给他自己设立的一个特别投票权，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的。可纪中时却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特别投票权会让他的公司被秦冠昌卖掉吧！ 秦浚伟介绍完计划之后，也没让别人发言的机会，直接提出了投票表决。当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表决通过这个计划之后，秦冠昌看了一眼没有举手的宗正国和纪嘉，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作为代理董事长，我决定……” 就在秦冠昌准备以代理董事长的名义宣布以简单多数通过这个决议的时候，纪嘉却突然开口了。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指点江山 “根据证监会的规定，资产重组等重大事项，在通过决议前，必须报备，申请停牌。而且在作出决议之前所有相关知情人不得购入或增持公司股票，杜绝内幕交易……”纪嘉平静地将相关规定说了一遍后转头对秦冠昌说道，“秦代理董事长，我想请问一下，我们今天既然要投票表决这个决议，那么在此之前是否向证监会报备并申请了停牌呢？” 对于纪嘉突然抛出这个问题，秦冠昌倒是没想到。按照规定是必须这么做的，但今天的董事会可以算是提前进行讨论，而决议其实可以算到下次申请停牌后，召开的那次董事会作出的就可以了。这样的事情也很普遍，一般说来，一个公司的重大事项不可能就在那申请停牌的半天作出决议的。 但今天纪嘉这么一说却让秦冠昌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之后，他就说道：“这次的董事会，只是大家先对这个计划进行讨论和了解。具体的决议等申请停牌之后，召开特别董事会投票决定！”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秦冠昌径直宣布散会了。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纪嘉和宗正国都感觉到了一种紧迫感。向证监会报备并申请停牌，最多也就只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办不好纪嘉的遗产继承，那到时候在特别董事会上他们就根本没办法阻止秦冠昌以代理董事长的身份强行通过这个决议了。 秦浚伟和容昀跟着到了秦冠昌的办公室。 “这女人就是喜欢找茬……”秦浚伟气咻咻地埋怨道。 容昀笑了笑没说话，而秦冠昌则对儿子说道：“她是想拖时间！我估计她肯定是找到了一些严洁秋的线索了。从户籍资料上显示，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教师，后来结婚随军了。估计当时纪中时为了搞隐形股份找的是当初他在部队时的部下。虽说要在人海茫茫中找这么一个人不是很容易。但也不能说完全找不到……” “那我们怎么办？”秦浚伟被他老子的一番话说的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要是真让纪嘉找到的话，那他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秦冠昌沉思了片刻之后，他冷冷地说道：“派人盯着纪嘉和宗正国，如果他们找到了人……就想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他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一丝寒光。秦浚伟和他对视一眼，后脊梁都不由得冒出了一股凉意。 他那句“一劳永逸的解决”是什么意思，秦浚伟是他儿子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世纪地产保安部的值班室里。 沈磊坐在监控室里，他两条腿懒懒散散地搁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人蜷缩在椅圈里，闭着眼神在打盹的样子。 “小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个……那个我孩子……”值班室的门打开之后，一个中年保安有些抱歉地对沈磊说道。 沈磊惺忪着眼从椅子里起身，他已经是一个夜班又连着上了半个白班了。这个和他搭班的戴建中结婚十来年了，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这些日子正是他老婆坐月子的时候，难免就有个迟到早退的。今天就是这样，原本是早上六点半交接班，他愣是拖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如果换了是别的保安肯定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而沈磊是新来的，而且平时沉默寡言的，也不多事。所以他才敢不打招呼就拖了大半天才来接班。 沈磊起身后，对戴建中摇了摇手，说道：“戴师傅，你老婆坐月子。家里忙，这些我都知道……不过麻烦你以后提前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 听到沈磊这么说，戴建中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是保安部的老人了，被一个新人这么说，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呢？不过戴建中刚想要反驳，沈磊却拿起了晚上穿的大衣要走，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刚刚董头儿来过，问起你，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他让你来了之后去一趟。” 看着沈磊离开的背影，戴建中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这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别人最多就是当面指责一下他，或者和领班说。他可倒好直接给捅到保安部副部长董宏宸那儿去了！ 这下子饭碗都要砸了啊！戴建中真是欲哭无泪了。 沈磊下了夜班离开了世纪地产之后，回到里租住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录音笔。 “这女人就是喜欢找茬……她是想拖时间！我估计她……”秦冠昌父子在办公室里的对话清清楚楚。沈磊将录音笔里的录音拷贝到了电脑里，打包成了一个邮件附件，直接发送到了雷涛的专用邮箱里。做完了这些之后，他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他会根据gps定位，查一下秦冠昌父子所在位置，然后再决定是否要跟过去看看。 相对于卷福那种业余水平来说，沈磊的跟踪和技术侦查能力，那就要强很多了。虽然有些装备，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还不能使用。但从市场上买来的那些窃听追踪装置，进行一下改造之后，秦氏父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雷涛此时正在南靖。 上次他给了王老一份调查报告。随后王老就将这份报告以他的名义发给了省里多个部门。其中一份就直接发到了省委书记罗中承哪里。前些天，罗书记特意登门求教。随后王老就给雷涛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雷涛到的时候，王老的书房里还有一位客人。 这人三十来岁，其貌不扬，长得很低调，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回来相貌。事实上这种“大众脸”才是国民的基本相貌。真正长了一张明星脸的……也不一定就是明星。 “雷涛，这位是夏主任。”王老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个大众脸男人。 “夏茂先！”这位夏主任微笑着伸手和雷涛握了一握。 雷涛也同样礼貌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互相见过之后，两人在王老的躺椅对面各自坐定。王老年岁大了，平时不能久坐。特别是冬季，坐在躺椅上的他还膝盖上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屋子里的暖气也开得很热。雷涛和夏茂先各自都脱了厚厚地外套，就这脑门上还时不时会冒出一层细汗。 “雷涛，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想说说上次那份报告的事情。这份报告提交到了省里相关部门，领导上也很重视。特别是你的报告里提到了保护性开发的一些设想……”王老开门见山地将找他来的用意做了一个开场白。 王老起了个话头之后，夏茂先就接过了话题：“领导上对于这个保护性开发的建议，觉得很有新意。就是具体到邯江旧城开发的计划中……你所说的这个保护性开发又该是如何实施呢？领导上想听一些具体的想法。” 雷涛一听这个命题，他就觉得有些好笑。应该说这种东西已经涉及到了城市规划设计中的创意问题了。华夏国内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概念。像今天这位夏主任所问得这个保护性开发的具体设想，这其实就是如果让雷涛来做规划，他会怎么做。如果是在国外，人家肯定不会这么问。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那都是要给钱的。 当然雷涛是不可能去问人家要钱的。而且保护性开发这个概念，也是雷涛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觉得亟待在国内大力推广的。如果能就此为国家的城市建设开辟一条新思路，雷涛也没道理敝帚自珍的。 “其实这个保护性开发，在国外并不是一个新生事物。早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英国政府积极推进城市复兴运动。对于分布广泛、数量众多、环境恶劣的老码头仓储区的再开发就是这个城市复兴运动最重要的核心。这个城市复兴运动引发了英国城市建设的革命性转变。即从大拆大建转变为以市场为导向、以建筑遗产再利用为核心、小而灵活的城市更新模式。其中伦敦的道克兰码头区、布特勒码头区、利物浦码头区、维干码头区、都柏林禁庙区、伯明翰运河码头区等都是成功的典范。”雷涛一上来先阐述了一下保护性开发的核心内容。 接着他又以利物浦阿尔伯**头区的历史建筑群的保护性开发为例阐述了国外的一些具体做法。 “这些代表着英国工业革命最鼎盛时期风格的码头建筑被改建为海洋博物馆、现代美术馆，另一些则改建为公寓、酒吧、餐馆、手工艺作坊和办公楼。通过长期的大规模再利用，这里终于由废弃的码头改造成了一处既能体现历史辉煌又能作为旅游胜地进行商业经营的聚宝盆。与此类似的还有德国汉堡奥藤森产舰船螺旋桨的蔡瑟工厂被改建为汉堡媒体中心。新加坡废弃的克拉码头区改造为大型购物、餐饮与娱乐区。菊国北海道函馆海湾改为时尚商业区等等各种成功范例……” 听雷涛说了一大批国外先进的经验之后，夏茂先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他急切地问道：“那邯江呢？邯江的站前民国建筑和阳春巷的明清建筑是不是也能这么改造呢？” “当然能！只要设计上能够在保证不破坏建筑原有风貌的前提下，我们的这些历史建筑可比英国、德国、新加坡、菊国这些国家强多了。就拿阳春巷来说好了，这个地方的建筑大多是明清时期的古旧建筑，只要设计好了，配合旁边的古运河，完全可以打造出一条古运河风光景观带出来。这些地方的商业开发利用，可以办书店、画廊、古玩市场等等。将旅游、商贸和城市风光名片一体化设计出来，那可就不是一个聚宝盆可以形容的了！”雷涛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指点江山的口吻。 而在夏茂先看来，这个计划的诱人之处可并不止于此。这完全是国内城建开发的一个革命性理念，如果弄好了……那可是一个非常骄人的政绩呢！ 而就在这时，雷涛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个清脆的提示音。雷涛看了一眼，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了。 !! 第一百八十章 特别董事会 雷涛手机上显示的是邮箱有新邮件的通知。大概看了一下邮件内容之后，雷涛就有些着急了。按照沈磊得到的信息，纪嘉刚刚在董事会上和秦氏父子发生了一场短兵相接。秦氏父子已经感受到了威胁。他们为了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很可能会对纪嘉不利。 陆宋元去欧洲了。他要通过陆宋元和纪嘉联系也没那么容易。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自己出马了。雷涛匆匆和王老以及夏茂先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王老，我也该回去了。罗书记让我叮嘱您，冬季天寒，您要保重好身体啊！”雷涛走后没一会儿，夏茂先也提出了告辞。 “谢谢罗书记关心，老头子身体还行，我会注意的。”王老笑着对夏茂先问道，“这小伙子怎么样啊？” “的确是年轻有为。而且眼光独到，很不简单呢！”夏茂先作为罗中承的秘书，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雷涛给他的感觉，不止是能力卓越。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没有那种趋炎附势的性子。即便是和王老对话，也很平和，谦逊而不卑微，话语中极为自信，但又非常低调。 王老呵呵笑了一声：“这小子就像一把锋芒内敛的绝世神剑。藏于匮中拙朴无华，一旦出鞘惊世骇俗！用好了，可不得了啊！” “王老是慧眼识珠，伯乐识马啊！”夏茂先这次既是代表罗中承来看望王老的，也是为了雷涛而来。雷涛的那份报告深得罗中承赞赏，他也从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新思路。 最近邯江常委副市长康元海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省委正在讨论继任人选，夏茂先有意下去，而邯江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旧城改造问题上，市长瞿勃和常务副市长容怡意见相左存在这很深的矛盾。夏茂先觉得如果能在旧城改造问题上提出一个能够调和两人矛盾的建议来，那么自己下去当这一任副市长就会比较有把握了。 上次罗中承来探望王老，夏茂先就私底下向王老打听了一下那份报告的出处。王老把雷涛是这份报告初始起草人的事说了，夏茂先就提出请王老出面约见雷涛的想法。这才有了今天这场会面。得到了一个非常满意的答案之后，夏茂先对于去邯江任职就更有信心了。 雷涛离开王老家之后，匆匆地赶到了宗正国的律师事务所。他到的时候，宗正国和纪嘉正打算出门。 “纪嘉，你现在是不是准备去办那百分之十八股份的事情？”看到纪嘉和宗正国之后，雷涛径直问道。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纪嘉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自打从滇江回来，纪嘉并没有对雷涛说过那百分之十八股份继承的事情。他甚至都不知道严洁秋的那份遗嘱的事情。纪嘉一直都瞒着他，可今天听他这么问，纪嘉自然就有些怀疑……是不是陆宋元没有保守秘密？ 雷涛也不管纪嘉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没回答纪嘉的问题，他一脸凝重地对纪嘉和宗正国说道：“你们两个人，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你凭什么干涉……”纪嘉正要发火，宗正国在一旁发话了。 宗正国看出雷涛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内情，随即问道：“小雷，这是为什么呢？” “秦冠昌派人盯着你们两个呢？只要你们有任何动向，他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你们有危险，那掌握着百分之十八股份的人更有危险。”雷涛也没废话，直接就把秦氏父子的对话录音放了出来。 虽然知道他这种窃听他人的手段是非法的。但宗正国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对于未来潜藏的危险性他已经完全明了了。如果不是雷涛发现了这个情况，也许他们办好了遗产继承的事情，秦冠昌那边就会派人对他们下手了。他听完了录音之后表情凝重地坐回了座位，好半天都没说话。 “宗叔叔，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啊！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要赶在特别董事会召开之前办好手续……不然他们就要得逞了！”纪嘉为了夺回世纪地产的控制权，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对于危险，她不是不清楚，而是不管不顾。 “我就怕时间上来不及，而且现在既然你和我都被监控了……我们就算办好了手续，也不一定能按时赶回来。”宗正国的考虑更全面，对手就在暗中伺机而动。现在他和纪嘉都是非常明显的目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对方就会狗急跳墙。 纪嘉想了想，自己虽说可以不管不顾，但宗正国有家庭有妻儿……她不能那么自私。想到这里她随即说道：“宗叔叔，你把东西给我，手续我去办！” “你不能去！”雷涛往纪嘉的面前一站，虽然他知道这样根本无法阻止纪嘉，但还是下意识地要拦住她。 纪嘉把心一横，对着雷涛低吼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眼瞅着他们就要吵起来了，宗正国立刻劝阻道：“嘉嘉，小雷也是为我们着想，你别这么说……” 纪嘉被宗正国这么一劝，想发的火也发不出来了。她气咻咻地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生起了闷气。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地沉默。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墙上的挂钟，秒针在滴滴答答地走着。这声音听在纪嘉心里就仿佛一道绳索在一点点地收紧。她都快要透不过起来了。 只有七天！ 特别董事会召开的时间是下周三，从今天开始算其实已经只有六天了。在这六天时间里，按照宗正国的说法，他们先要去西川，到金堂县警局户政部门调取严洁秋的户籍。然后到裴嘉良生前所在部队，调取严洁秋和裴嘉良的随军落户记录，还有裴嘉良的阵亡证明。最后还要去滇江，找龙江乡民政，将严洁秋的落户记录、死亡证明都调取过来。加上当初纪中时收养纪嘉的证明等等一系列材料。然后到南靖市公证处办理遗产继承公证。 这些手续如果换在平时，要办理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来不及。现在只有六天，时间本来就不够。现在又被雷涛这么一拦……纪嘉看着雷涛站在那里，心情复杂极了。她知道，雷涛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办好这些手续得到确实的公司控股权，这是纪嘉唯一的机会。 “宗律师，你们要办的手续，能不能找人代办呢？是否必须要本人去办理的……”雷涛突然发问。 宗正国听了雷涛的话，眼前一亮，不过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找人代办不是不行。可你也知道我们国内不少的政府部门做事情的风格。本人不去，很多时候就是一个拖拉的借口……” “只要是没有明确法律规定必须本人办理就好！您找熟悉各种法律法规的助手，纪嘉……你让郑雯替你走一趟。我会全程护送他们。有什么难办的事情，我们电话联系。西川省那边还是去找盛书记，有他帮忙，手续应该不难办。如果可能滇江省和部队也最好找找熟人，打个招呼……”雷涛理顺了思路，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三人仔细地谋划了一番之后，雷涛护送着郑雯和宗正国的首席助手司马辉出发了。而纪嘉和宗正国则留在南靖，给秦氏父子制造假象。 雷涛还特意关照了一下沈磊。他把纪嘉和宗正国的联系方式直接交给了他。一旦秦氏父子有什么风吹草动让沈磊及时通知他们。同时还能就近保护一下。虽然纪嘉身边还跟着一个邹晴儿。不过雷涛对这个女人并不信任。以她和纪嘉的关系来看，她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保护纪嘉。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新年即将休市之前，世纪地产突然发布了消息，世纪地产召开特别董事会，股票停牌半天。这个消息一出，不少的传言层出不穷，结合前期的股票走势，有人推测世纪地产是要讨论一下如何拉升股票稳定股价。还有人推测很可能是资产重组的前兆。 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世纪地产这次召开的特别董事会将会成为世纪地产乃至华夏房地产业发展的一个转折点。 这次特别董事会召开的时候，纪嘉和宗正国拖了将近十几分钟才到。等他们坐下之后，秦冠昌看了一眼两人，心里微微有些得意。根据他的调查，纪嘉和宗正国这一周时间里，一直呆在南靖。宗正国一直在忙他事务所的案子，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而纪嘉除了找过几个董事，劝说他们能够站在她一边之外，也没有做其他的。而那些董事，无一例外的拒绝了纪嘉。虽然他们和纪中时都是一起创业的伙伴，但以往纪中时对他们的忽视和独断专行的行事态度，让他们都已经彻底寒心了。对于纪嘉的那些承诺也没人相信。 “哼！和我斗，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还嫩点！”秦冠昌的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心里暗自冷哼了一声之后，他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召开的特别董事会，已经向证监会报备了，也申请了股票停牌……” 董事会召开的时候，世纪地产公司内的其他部门，对于这次的董事会也非常的关心。在这之前，公司内部就已经有了关于资产重组的传言。市场上的传闻其实就是从公司内部传出去的。今天大家也都无心工作了。大多数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其实这个事情的结果，不言而喻。秦董事长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的董事的支持，资产重组的计划是板上钉钉了……”保安部里几个中层的保安经理都围在部长秦航的身边私下议论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副部长董宏宸和两个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保安。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革命性的会议 秦航看到董宏宸带着这么多人，心里一突。他是秦冠昌的远房侄子，原本是在老家的乡派出所当协管员。两年前凭着族里三爷爷的信找到秦冠昌这个远房堂叔，后来就在保安部当了个领班。这次秦冠昌夺权后，在各部门搞清洗，原本那些忠于纪中时的中层管理人员大多被调职降职，他上任保安部长之前保安部的部长就是董宏宸。 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秦航还是朝着董宏宸喝问道：“老董！你这是什么意思？进我办公室的门都不用敲门的吗？” 董宏宸看了一眼围坐在屋子里的这些保安经理们。他冷哼了一声说道：“秦航！你又是在做什么？开会怎么不通知我呢！” “董头儿……我们没开会！我们就是闲聊……闲聊……”听到董宏宸这么说，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立刻对董宏宸解释道。这些保安经理，之前都是董宏宸的部下。虽然秦冠昌找借口降了他的职让秦航当了部长。可董宏宸是纪中时的贴身保镖出身，在保安部里那可是有着非常大的威信的。 董宏宸四周扫视了一眼，冷冷地说道：“华俊河！田栋！辛彪！你们三个给我出来！” 这三个被董宏宸点到名的人一个个地走出了办公室。董宏宸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出门前他冷声说了一句：“你们既然那么喜欢闲聊，就在这里聊个够吧！把门看住了……没有我的命里谁都不准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保安上来就把门关上反锁了。直到这时这些人才一个个回过神来。可他们更加惊愕地是董宏宸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莫非他是要在公司里搞武装暴动？对于世纪地产目前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可就算是董宏宸能够以武力强行控制住公司又怎么样呢？这是商业公司，又不是非洲的那些小国，搞个武装暴动就能换人上台的。 就在他们这些人各自心中揣测不安的时候，秦航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嘟嘟地忙音让他的心又下沉了一截。随后的手机里也是没有信号的提示…… 这真是要“打仗”啊！连无线电屏蔽这种电子战招数都使出来了。秦航的手机被屏蔽，其实是这间屋子里刚刚被放了一个干扰器。范围并不大，出了这屋子外边的手机信号还是挺正常的。 秦浚伟在发言的时候，纪嘉的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看到这条短信之后，她一直悬着地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看着秦浚伟的发言结束了之后，朝秦冠昌看了一眼。秦冠昌则环顾了一下四周，刻意地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地态度。 “根据之前的投票结果，我宣布……”秦冠昌准备以董事长的最终决定权以简单多数通过资产重组的计划。 可就在这时，纪嘉站了起来。她这么一站起来，秦冠昌不知道为什么说到一半的话也就停住了。 “我宣布，这个资产重组的协议无限期搁置！”纪嘉的声音不大，但却抢在秦冠昌说话之前。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而且也对纪嘉的表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纪嘉只是作为纪中时的监护人，代表纪中时投票而已。而纪中时虽然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他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权利。即便是加上了宗正国的那百分之五，也不过才百分之四十。 秦冠昌和其他的股东加起来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一的简单多数了。她凭什么搁置这个协议。这才是众人最关心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秦冠昌。 而此时秦冠昌被纪嘉打断了之后，脸色一直阴沉着，他有些捉摸不透纪嘉在明显处于弱势的时候，为什么还会这么做。他也在思考着纪嘉的倚仗到底是什么？难道她还是联系上那个掌握着百分之十八股权的严洁秋了？可是根据他派人跟着纪嘉的情况反馈来看，纪嘉自从那天董事会结束后，和宗正国也没再碰头过。就算是联系上那个严洁秋，她也要办理相关的法律手续的啊？ 秦冠昌没说话，但不代表就没人开口制止纪嘉了。秦浚伟站起来大声的呵斥道：“你凭什么搁置这个协议！现在的投票已经达到了简单多数……” 纪嘉根本没有理会秦浚伟的问题，她直接又说了两句话：“我宣布，即日起解除秦浚伟的总经理职务！即日起解除秦冠昌代理董事长的职务！” “笑话！你说解职就解职啊……” 秦浚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纪嘉径直喊了一声：“来人！” 大门应声开了，保安部副部长董宏宸带着几个保安从门口走了进来。纪嘉对着董宏宸吩咐了一声：“把秦浚伟带出去！” 只听“砰”地一声，秦冠昌忍不住把桌子拍地震了一震。 “你们敢！”秦冠昌站起来朝着纪嘉喝道，“纪嘉！你这是严重干扰董事会进程，我以董事长的名义宣布，即日起冻结你的董事职权。” 纪嘉根本就没理会秦冠昌的话。而此时随着董宏宸的一声令下，秦浚伟被两个保安强行拖出了会议室。与此同时，郑雯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边走一边说：“各位董事，根据严洁秋女士的遗嘱，其拥有的世纪地产百分之十八的股权自即日起由纪嘉小姐继承。这是遗产继承公证书。今天刚刚由南靖市公证处出具的！” 郑雯将遗嘱公证书交给宗正国之后，站在了纪嘉的身后。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所有董事们却各个面面相觑着说不出话来了。 百分之十八！ 加上纪嘉目前所拥有的属于纪中时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处分权，她就已经掌握了百分之五十三的世纪地产股份，拥有了绝对控股权。这还没算上在宗正国手里控制着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 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秦冠昌。不过他们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身后的那张椅子。在这一刻他们好像又看到了曾经在那张椅子上坐着的纪中时。世纪地产董事会有了纪嘉这个拥有绝对控股权的第一大股东，所谓的“代理董事长”，那就是一个笑话！ 秦冠昌也一直怔愣着。他没想到那百分之十八的股权所有人严洁秋已经死了。他更没想到，严洁秋的遗嘱会将这百分之十八的股权交给纪嘉来继承。 纪中时一直都掌握着控股权。这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从来就没有脱离过他的掌控。那么他算什么？他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公司被纪中时吞并了。留给他一个执行董事的虚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夺回一切。可还是功亏一篑……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 他此刻想到了躺在医院里的纪中时，那个身上插满了维生仪器的纪中时。他就算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也没打算放过他啊！ 而就在这时，纪嘉冷冷地说道：“各位股东！我手里有一些文件，请大家都看看。看看我们的代理董事长秦冠昌先生，在代理董事长这短短的一个多月以来，利用职务之便侵吞挪用贪污公司资产的种种罪行！” 她说话的时候，郑雯拿着一摞文件给在座的董事们每人发了一份副本。听到纪嘉所说的话，董事们也心里一惊，随后就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些文件就是之前卷福还有随后的沈磊秘密调查的结果。秦冠昌为了能够取得控制权，用公司资金收购公司股份，但却全部记在了他和秦浚伟的名下。这种明目张胆侵吞公司资产的行为，如果一旦在他们父子的主导下完成了资产重组，很多帐目都可以一笔勾销。从此再也查无实据了。 虽然对这份文件的真实性，董事们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其中很多东西，是显而易见的。只要略一查对就能得出结论。他们渐渐地都开始将那些疑问打消了。纪嘉要真是捏造罪名也不可能这么做，毕竟指控一个公司董事侵吞公司资产那是要有确凿的证据的。 经纪嘉提议，大部分董事们通过，决定由公司法务部和审计部对相关帐目进行清查。如果证据确凿，那么等待着秦氏父子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接下来的董事会，纪嘉很自然的就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坐到了董事长的位置上。而秦冠昌和秦浚伟父子，则交给董宏宸看管软禁起来。虽然这种事不那么合法，但谁又能说什么呢？ “各位叔叔伯伯，我知道之前我父亲的行事风格比较专断，伤了一些叔叔伯伯的心。我今天也不想去指责谁。我只希望，今后世纪地产董事会能够改变一下。我提议对公司董事会议事程序和公司章程，进行部分修改。修改的宗旨就是要能够保证公司决策的民主性。防止出现由于独断专行而使公司的经营受到不应有的损失。”纪嘉上任后的第一番表态，让董事们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修改公司章程和董事会议事程序的草案，纪嘉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她是下定决心要改变以前纪中时时代世纪地产那种家长式的企业管理方式了。看了她的草案之后，一些董事也提出了相应的修改建议。最终经董事会一致通过，新的世纪地产公司章程新鲜出炉了。而在这次董事会上，郑雯被选举为董事会秘书，原大项目部部长庞功山成了新任执行董事。纪嘉则是董事长和总经理一肩挑。 完成了改组后的世纪地产董事会，随后对外发布了“重大事项”。而这此发布的重大事项，并不是此前传的沸沸扬扬地资产重组，而是公司章程的修改，还有一些人事变动。 这次革命性的会议结束之后，董事们还进行了一次聚餐。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董事都参加了聚餐。比如容昀…… 对于这次的失败，容昀也是无可奈何，纪嘉竟然拿到了公司控股权，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但关于秦冠昌的那些罪证，却让他闻到了一些很不寻常的味道。特别是在郑雯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门口——雷涛！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危机尚未解除 世纪地产董事会当晚的聚餐八点多才结束。结束之后，郑雯开车送纪嘉回家。车子开到半路，纪嘉突然想到一件事，随即问道：“雯姐……雷涛他……” “他回邯江去了！董事会没结束他就走了。”郑雯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次去西南，马不停蹄的，一路上多亏了他帮忙呢。我们才算是有惊无险……” 郑雯给纪嘉讲述了这一路上的艰辛。他们在路上数次遇到险情都是雷涛果断及时地处理，才算是护得他们一路周全。 听着郑雯的话，纪嘉的心里有些心痛。郑雯的讲述看似轻描淡写，但纪嘉是曾经走过的，她仿佛看到那漫漫山道上一个稳健而坚强的身影。渐渐地她的眼睛有些迷离了。今天这一天的经历，对于纪嘉来说也的确是够累的了。她沉沉地睡着了。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纪嘉忙着整顿公司。世纪地产在秦冠昌篡权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但秦冠昌为了行事方便，同时也是为了肃清纪中时的影响力，将不少公司骨干调职的调职，降职的降职。这些人事变动了的，她要一一纠正过来。但动静还不能太大。现在的董事中有些还是秦冠昌的亲信。他们也还有些担心，怕纪嘉搞大清洗。为了安顿这些人的心，纪嘉也不能把动作搞得太大。 接下去就是过年了。 陆宋元在欧洲回不来，纪嘉作为陆家长孙媳，自然是要在父祖长辈面前尽孝的。新年期间还有位国办的负责同志，代表领导前来探望陆老爷子。当时纪嘉就在旁边。她亲耳听到了这位负责同志提到了陆老向田副总理告状的事情。 “田副总理让我替他谢谢陆老，正是陆老的提醒，田副总理经过一番调查后发现，目前在国内还有很多这样的为了经济发展而忽视历史文化保护的事情。田副总理说明年将重点对城建领域中的历史文化保护进行专项整顿和清理……”这位负责同志的话，纪嘉听了，心情一下变得极为低落。 按照这样看来，邯江旧城改造的事，这下子就算是彻底黄了。而世纪地产之前投资在邯江的那些资金，就等于打了水漂了。再加上秦冠昌之前为了收购股票，挪用挤占了大笔的资金……纪嘉略微盘算了一下，估计到明年中旬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世纪地产很可能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问题！ 资金链一旦断裂，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接下去就是股票崩盘，市值缩水……世纪地产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了。 过了年之后，纪嘉立刻召集公司各个部门，让他们对公司目前的在建项目和手中囤积的部分地盘，还有公司资金流进行一个彻底的摸底。而当这份摸底报告提交到她手中的时候，纪嘉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情况比她预估的还要糟糕。之前公司的动荡造成股票下跌之后，就一直在低位盘整。公司的市值已经开始缩水，而银行贷款紧跟着就缩小了授信规模……这都是连锁反应的。 也许等不到年度中旬的财务报告，世纪地产的资金链就会出现问题！ 纪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中的这份报告兀自出神。眉头紧锁的她像个塑像一样一动不动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纪总，邯江市政府瞿市长来的电话！他说打你的手机一直不接。” 纪嘉这才拿起了手机，发现未接来电好几个，都是瞿勃的号码。她立刻让郑雯将电话给她转接进来。 “纪董事长，你现在可真是忙啊！找你人都找不到……”瞿勃电话里的话语很轻松，还带着一丝玩笑的口吻。 纪嘉强打着精神笑道：“瞿叔叔，您可别笑我了……您找我这么急，有事吗？” 瞿勃笑着回应道：“我找你是为了旧城改造计划的事情，有个好消息……你还是到邯江来一趟吧！” 纪嘉听着瞿勃说旧城改造计划有好消息。这让她有些喜出望外了。要知道，她盘算来盘算去，也唯有旧城改造计划重启才能够让世纪地产解套了。可这个计划要重启……那可是非常之难的。瞿勃虽然说了有好消息，可电话里他还要卖个关子。纪嘉立刻应了，挂了电话之后，让郑雯立刻安排车赶去邯江。 到了邯江市政府之后，瞿勃的秘书将纪嘉领进了市长办公室。 “瞿市长，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您还跟我卖关子。”纪嘉笑着对瞿勃问道。 瞿勃笑而不答，吩咐秘书道：“你去把夏副市长请来。” 说完了之后，瞿勃就请纪嘉在会客的沙发上坐下。坐下之后也不说具体事情，先是问起了纪中时的病情：“纪嘉，老团长的病情现在有什么起色吗？” 对于纪中时成为植物人这件事，瞿勃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当初是他到邯江来之后，提出了旧城改造计划，而且为了获得资金上的帮助，还特意找到了老上级纪中时。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又是因为他的工作疏忽，使得规划设计上出现了问题，最终导致世纪地产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内部问题。纪中时也因此入院…… 对于瞿勃的问话，纪嘉也不好避而不答，她详细地介绍了一下纪中时目前的情况。 “……情况就是这样，我爸爸目前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医生说因为脑部受到损伤，苏醒的可能很小。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这只能期待奇迹发生了。”纪嘉说到后面虽然语气还算平静，但还是有些伤感的情绪流露出来的。 瞿勃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事情……还是要怪我啊！” “瞿叔叔……其实这不怪您的，曾经有人提醒过我。可我当时没放在心上，所以也没对您提……”纪嘉的话说道一半的时候，从办公室外走进来一个人。 瞿勃看到夏茂先进门立刻起身迎接，并对纪嘉介绍道：“纪嘉，这是邯江新来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夏茂先同志。茂先，这是世纪地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纪嘉。” “纪总，我们以前见过的……”夏茂先笑了笑说道。他是罗中承的秘书，对于南靖企业界的人还是很熟悉的。 纪嘉也没想到夏茂先会到邯江任职，而且一来就是市委常委，市政府的三把手。这个位置可是非常重要的。不过算算夏茂先的资历，也不算什么破格提升了。他之前在省团委工作多年，还当过县长，后来调到省委组织部，省委办公厅。来邯江之前还兼着省委副秘书长的职务。到邯江任职也只能算是平调。当然实际职务上来说也算是升职的。 三人坐下来之后，瞿勃做了个开场白：“目前邯江旧城改造项目一直被搁置着。根据国务院的通知精神，邯江的旧城改造计划，需要经过国家文物局的审核。而我们一直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够在城建开发和文物保护两个方面达成平衡。这次茂先同志来邯江履新，他可是来之前就做了些功课的。一来就带来了一个好建议！” 他说完之后，朝夏茂先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这想法是我在一份给罗书记的报告上发现的。后来我还专门找了这份报告的作者，了解了邯江的具体情况。我们谈了很久，谈得很深。回来之后，我又找了些专家，最终才提出了这么一个新方案。” 其实夏茂先的这个新方案就是从雷涛那里问来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在不抹杀别人的功绩的同时也要体现出自己的慧眼识珠，以及“综合各方面意见”、“深思熟虑”等等各种他自身的努力。 不过当纪嘉听到夏茂先提出来的这个城市建设“保护性开发”的新思路时，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目前在国内对于城市建设，一直以来沿用的是建国后从苏俄学习来的城市建设思路——大拆大建。按照这个思路，所有的新兴城市都是在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很多人将摩国这个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引为例子，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一张白纸才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而对于文物保护习惯性的思路却是原封不动的封存和长期的修缮保护。这也就造成了很多历史文化丰富的城市，在城建开发的时候如果要注重文物保护，很多都会考虑另辟新区，搞第二副中心之类的新城区。 在人们的思维定势中，历史文化保护和城建开发是相对立的两个不同的领域。而夏茂先提出的这个城市建设“保护性开发”的新思路却打破了这种旧思维。 “对历史文化建筑正确的保护策略应是对建筑遗产的积极开发利用，将它们融入到活跃的经济文化生活中，而不是福尔马林式的冻结保存。就好像和我们一海之隔的菊国，1975年就修订了《文化财富保护法》，加强与完善了建筑遗产和历史街区的保护。对文化财富不单是保护。他们对建筑遗产的再利用，使之成为城市新生活的活跃组成部分，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这样的实例有很多很多的……” 夏茂先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是虚言，他和雷涛谈完之后，也找了不少外国的先进经验。以此作为这个设想的依据。也正式他比较完整的阐述了这个新思路，得到了罗中承的赞赏，最终才敲定了他到邯江任职的事情。 听了夏茂先的介绍之后，纪嘉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她还是有些疑问，想了想之后转头对瞿勃问道：“瞿市长，您说的好消息是……这个方案，市委同意了？” 听她这么一问，瞿勃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这时，夏茂先字斟句酌地说出了他和瞿勃把纪嘉找来的原因。 说白了还是要钱！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回阳光花园 夏茂先到邯江上任之后，就和瞿勃提起了这个城建新思路。瞿勃也觉得这是解决目前困局的最好办法。但是他们将这个任务交代给市城建规划设计院之后，城建规划设计院搞出来的几套方案，根本就是货不对版，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夏茂先还特意跑去向王老求教。结果王老告诉他，这样的设计根本是行不通的。 夏茂先向王老提出是否能请雷涛帮忙搞个设计方案。可王老笑着问他，准备出多少钱设计费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他难住了。这个方案设计，如果是交给城建规划设计院，那是在体制之内的工作任务。这不需要额外开支，只需要内部消化就可以了。但根据王老所说的，这样的一个设计，找私人公司来做设计费可是不菲的。虽然这样一笔钱对于邯江市政府来说也不是出不起，可关键是这个计划是否能够通过国家文物局的审核还不一定。这笔设计费就没办法在市财政列支。 瞿勃和夏茂先商量之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这个任务交给世纪地产。其实之前旧城改造的设计也是世纪地产找org公司设计的，为此还花了一笔不菲的设计费。后来那个设计被驳回了，这笔设计费也是世纪地产实实在在的损失。和邯江市政府并没有关系。按照瞿勃的想法，可以让世纪地产按照这个意图来修改设计，然后经正常程序逐级报请审核批准。这样一来这笔设计费也就不用在市财政列支了。 纪嘉听了瞿勃和夏茂先的设想意图之后，有些抱怨地对瞿勃说道：“瞿市长，上次我们根据市城建规划设计院的规划，请了org公司来设计。那笔设计费我们可是全部打水漂了！现在又要换方案，这设计费还要我们出……您把世纪地产当银行了？” 也只有纪嘉才能这么和瞿勃说话。夏茂先在一旁看着瞿勃尴尬的表情，他也不插嘴。他知道瞿勃和纪嘉的关系，这种事情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再说了，这个项目如果能够重启，对于世纪地产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瞿勃双手一摊，“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的劝说道。而他的话也恰恰说在了纪嘉的心坎上了。 纪嘉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答应了。而接下来就是夏茂先提出了具体的设计要求：“我们的想法是将站前区的民国建筑群和阳春巷明清建筑群作为重点。站前区的设计，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海州城片的石库门改造的现成经验，而阳春巷的设计则是整个设计的重头戏。这片地区我们想打造一个依托古运河的历史文化景观带。具体的思路你们可以参考一下新加坡河畔的克拉码头区项目。” 这个克拉码头区，纪嘉去新加坡的时候曾经参观过，对此她还是很有印象的。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的大规模拆旧建新几乎毁掉了新加坡所有的城市遗产，但是八十年代末，新加坡通过一个大规模的城市改造项目表明了对以往建设理念的修正，这就是新加坡河畔的克拉码头区项目。 克拉码头区面积大约为2.3公顷，是十九世纪新加坡河上最繁荣的河运中心。区内建筑带有强烈的东西合璧特色，大都为圆形拱门、坡屋顶与骑楼。但随着经济转型和社会发展，这一地区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因残破不堪而废弃了。 新加坡政府在1988年从欧美众多的历史地段的复兴改造中受到启发，决定将克拉老码头区保护并利用起来。1993年改造后的克拉码头转变为一个大型购物、餐饮与娱乐区。历史建筑都被保留了下来，外部经过符合原有建筑特征的整修，内部则完全时尚化了。 200余家各具特色的商店、餐厅、酒吧、俱乐部、陈列馆等围绕十字型步行街徐徐展开。由驳船改装的水上的士将一批批游人送到这里。美食节、跳蚤市场、街头杂耍、木筏赛等特色城市活动也在这里开展。多样化的功能、丰富的活动、别具特色的历史氛围使这里每天能吸引近两万游客。 从这个设想中，纪嘉看得出来，邯江市政府这回是打算在旅游文化上做文章了。而且这个古运河历史文化景观带的项目比之前的那个规划范围要大一倍。不但是阳春巷，就连河对岸的大窑路都规划在里面了。 看着夏茂先在地图上画出来的这一大片区域，纪嘉的心里有些激动。这样的一个项目对于世纪地产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很可能这个计划正式出台之后，世纪地产的股价就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攀升。而且这片地区开发出来之后，从中得到的商业回报那也是非常巨大的。 纪嘉从邯江回来之后，立刻组织了公司设计规划部的精干力量对这个设计要求做初步方案。她亲自担任项目组的组长，每天跟着那些设计师做设计直到深夜。忙碌了十来天之后，总算是将初步方案做了出来。 可当她把这个设计拿到瞿勃和夏茂先面前之后，认认真真看了好半天之后，两位市长大人面色凝重地摇起了头。 “这个设计只能说是比市规划设计院的那几个方案强一点。可还是不行啊！”夏茂先有些失望地对纪嘉说道。 对于设计和规划纪嘉是外行，她看着自己带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被一下子否定了。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她刚要开口，只听瞿勃说了一句：“老夏，这个设计和你给我看的那几张草图可是差远了。” 草图？ 纪嘉听到这个话之后，心里就有些愠怒了。既然这两位市长都找人设计了，干嘛还要她跑前跑后的忙活这个方案的修改呢？ 瞿勃一转头看到纪嘉的脸色，就猜到这位大小姐的情绪有些不满了。随即道了个歉：“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忘了把那几张草图让你带回去了……” 一边说，他就一边从抽屉里翻出了几张纸。这还真就是草图。这图是画在几张方格稿纸上的。那是雷涛和夏茂先谈这个想法的时候，随手从王老的书桌上拿的几张稿纸，草图就画在方格稿纸的反面。 数量也不多，就只有四五张图。画也画得很潦草，但大概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纪嘉看到这草图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她微微一怔之后，对夏茂先问道：“夏市长，这个图是谁画的？” “这个图是一个叫雷涛的年轻人画的。这个想法也是他的最初创意，当初他写了一份关于邯江旧城改造中涉及到的历史文化建筑保护的报告，由王老提交给了罗书记。后来……”夏茂先就给纪嘉介绍了一下他和雷涛谈话的情况。 此刻纪嘉的心里，那真是打翻了五味瓶。 其实从最初的这个保护性开发的思路中，她就感觉到和雷涛曾经说过的一些话很相似。刚刚这些草图更是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她就想到了雷涛！ 没想到真是他。 听完了夏茂先的讲述，纪嘉陷入了沉思。而这时夏茂先就提出来：“其实上次我就想向你推荐一下这个雷霆公司的。可你当时急着回去做方案，我也不想让你们受到思路上的束缚，所以就没有提。其实……你们可以和雷霆公司合作一下的。” 纪嘉想了想，也的确不能怪夏茂先和瞿勃没有早说。她当时信心满满地将这个想法带回公司的时候，规划设计部的那些设计师也是非常有信心完成这个设计的。可惜他们最终拿出来的东西还是有点换汤不换药。 看来这些经过正规教育的设计师们的确在设计思路上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反而没有雷涛这个半路出家的思维来得活跃。 纪嘉从市政府出来之后，开车到了邯南loft生活区，经过雷霆公司的办公楼，她的车停了一下。坐在车上踟蹰了半天也没下车进去。最后她开车回到了她的别墅。 自从出事之后，她好久都没有来这里住过了。进屋之后，看到那一层灰尘。她的心里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面大大的热带鱼玻璃墙里，鱼儿大都饿死了。房间里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里弥漫着轻尘。这屋子就和她现在的心一样，被关了起来，封闭了起来。她的感情也被关在了这间屋子里。 纪嘉在屋子里慢慢地走着。没到一处，就会想起，雷涛陪着她参观新居时的那些场景。走到后院，看着那午后阳光中的花瓣型鱼池。她缓缓地走到那块大石头上，闭着眼睛仰起头，将整个人都沐浴进阳光里。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四周的绿植经过一个寒冬的孕育，呈现出了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挡住了阳光。纪嘉睁开眼睛，就看到雷涛背对着阳光的身影边缘透出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这是她经常在梦中梦到的景象。雷涛在她心中就是那个有着一层光环的高大威猛的样子。 雷涛来了有一会儿了。他去云大风的工作室有事，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纪嘉的车停在门口。别墅的门半敞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那样缓步走了进来。当他在后院看到纪嘉和那天一样仰脸享受着阳光的时候，他有一种冲上去狠狠吻住她的冲动。 可最后还是理智遏制住了内心的激情。他走到她的面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当纪嘉睁开眼之后，两个人都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只是各自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来了……”纪嘉淡淡地话语中带着一丝忧伤。而雷涛低沉地“嗯”了一声，同样也有着一缕忧愁。 上次他们两人在这别墅的后花园中，互相感受到的心灵的悸动，如今已经被刻意的掩藏了起来。而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在他们各自的心里，却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完美的句点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在这后花园里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淡淡地月影在天幕上出现了一个朦朦胧胧地轮廓。此时，岸边的柳树上出现了两只雀鸟，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看着这夕阳下的美景，纪嘉不由得脱口而出：“好美！” 而雷涛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纪嘉的脸上，从没有离开过，他情不自禁地回应了一句：“真美！” 纪嘉羞涩地低下了头，随后又抬头嗔怒着给了他一个白眼：“瞎看什么呢……” 雷涛憨憨地笑了，纪嘉看到他的笑容也笑了起来。两人之间原本存着的那一层隔阂此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互相向对方绽放出自己最真挚的笑容。最终两人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雷涛的手机响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云大风，原本他约好了要介绍一个客户给雷涛的。可没想到等了他一下午，雷涛却爽约了。现在他朋友已经走了，云大风这才打电话过来抱怨了一通。 “……不好意思，明天！明天你带你朋友到公司来谈吧……”对云大风说了一通抱歉的话之后，雷涛挂断了电话。 等他转过来的时候，纪嘉的情绪也恢复如常了。她沉声问道：“雷涛……你是不是给省里写过一个报告？” 雷涛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后，脸上满是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是写过一份报告，邯江旧城改造项目被上边叫停和这份报告有直接的关系……” “这事情不怪你。当初你提醒过我，是我没有认真听你的意见。”纪嘉摇了摇头，拒绝了雷涛的道歉。这个问题，她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而雷涛却一直心怀歉疚，今天双方说开了，倒也是好事。 纪嘉从包里拿出了那几张草图递了过去。雷涛一眼就看出那是他自己的“作品”。他愣愣地问道：“这个图怎么会在你这儿？” “你不是在王老家和夏副市长聊过吗？”纪嘉反问了一句。 “夏副市长？”雷涛更困惑了，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什么副市长啊！ 纪嘉无语地摇了摇头说道：“夏茂先！他是省委罗书记的前任秘书，现在刚刚调到邯江担任市委常委、副市长。这你都不知道？” 雷涛的确对这些政府的人事变动不太注意。在华夏似乎老百姓对这些事情天生的不感冒。以雷涛为例，他接触到的也最多就是区县一级的基层干部，上次见到的城建局长韦建安现在也因为旧城改造计划的失误被调到宜城县去了。平时见到市长之类的官员也就是在电视新闻里。而且每次看到这些新闻也会选择性的换台。 如今要说雷涛知道的市级领导除了市长瞿勃就是常务副市长容怡了。至于市委书记丁胜辉，他就更陌生了。 不过当纪嘉提起夏茂先的时候，他还真就立刻想起了那张大众脸。这倒不是夏茂先的脸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两人实实在在地进行过一次深入的交谈。那次交谈中，雷涛提出了保护性开发的思路。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起这个想法。所以雷涛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但他真就没想到，那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夏茂先，竟然会是邯江市委常委、副市长。以雷涛对政府官员的一贯印象，似乎很难将夏茂先和这样一个充满光环的头衔联系在一起。 “雷涛，你和夏市长提出的那个保护性开发的思路。现在市里面很重视，瞿市长和夏市长打算让我们公司根据这个思路重新设计规划。争取尽快通过国家文物局的审核，让旧城改造计划能够重新启动……这对世纪地产非常重要。”纪嘉说到一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恳切地说道，“你能帮我们公司做这个规划设计吗？” 对于纪嘉的请求，雷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但与此同时，他还是有些伤感。似乎从他认识纪嘉以来，每次只有在纪嘉需要他帮助时，才会放下女强人的那种强势。这让他很苦恼。他不希望纪嘉是因为需要他的能力而爱上他。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和纪嘉都只是普通人，各自有一份安定的工作，稳定而不高的收入。两个人，一间小屋，过着平常人的普通生活。彼此之间的爱，不掺杂任何功利的色彩，只是对彼此的依恋而深深的爱着。 但似乎这种希望只能是想想罢了。以纪嘉这样一个市值近百亿的地产公司继承人，和他这个小装潢公司的经理，两人之间的差距是那么的大。就仿佛地球人和嫦娥之间的距离。自从上次纪嘉的婚礼之后，雷涛就一直想要弥合这段距离。他想要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能够让纪嘉平视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穷小子和王朝公主之间的孽缘。 想到了纪嘉的婚礼，雷涛的心里就是一阵刺痛。雷涛并不是一个有着爱情洁癖的人。对于他来说纪嘉结过婚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但现在她是陆宋元的妻子。而他和陆宋元还是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 这句话让他内心的火热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刚刚甚至有一瞬间想要以此为条件让纪嘉回到自己的身边。此刻他对自己心里冒出那样龌龊地念头而感到羞愧。 纪嘉看着雷涛陷入沉默，随后在他沉思地时候，脸上又出现了不少的细微变化，最后他的眉头紧皱起来的时候，纪嘉的心里同样也揪了起来。 说实话，自从知道了这个设计思路是雷涛提出来的。纪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雷涛帮忙。但她下一秒钟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她伤雷涛伤的太重太深了。为了能够拿回公司的控制权，她和陆宋元假结婚。但结婚是假的，可放弃了和雷涛之间的恋情却是真的。 纪嘉知道，雷涛是自尊心很强的一个人。他能够不惧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勇敢地说出“我爱你”，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而她在雷涛身上也得到了她一直都在寻找的爱情。可她为了事业，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段感情。这对雷涛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她还记得在婚礼上见到雷涛时，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压抑着的愤怒和屈辱。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纪嘉的心里此时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句诗。 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地纪嘉黯然地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只听雷涛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明天，你到公司来找我吧！” 说完之后，雷涛快步离开了花园，穿过别墅头也不回地走了。雷涛没说答应她，也没有拒绝。这让纪嘉满怀期待的心里又多了一丝落寞。 第二天，纪嘉如约来到了雷霆公司。不过让她很意外的是，雷涛并没有在公司等她。出面接待她的是业务部总监余荷和设计部副总监慕斌淇。 “纪总！你好，这位是我们设计部的副总监慕斌淇先生。”余荷是认识纪嘉的，她微笑着给纪嘉引荐了慕斌淇。 对于这样的安排，纪嘉一时间还有些错愕。她和慕斌淇握了握手之后问道：“你们雷总呢？” “对不起，纪总。我们雷总有点事出去了。你们公司委托我们设计旧城改造规划的事情，雷总已经交代过了。这个项目将由我和慕总负责。”余荷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种职业式的微笑。 可她的话在纪嘉听来却是那么刺耳：“你和慕总负责？我要的设计师是雷涛！他人呢……” 纪嘉的脸说变就变，一脸肃然地她此刻已是满面怒容了。 看到纪嘉愠怒的表情，慕斌淇立刻出声打圆场道：“纪总，我们公司现在的业务接洽的流程是业务员和设计师联合负责制。你们公司的这个项目比较大，雷总很重视的，所以交给我和余总负责。项目的主设计当然是雷总担纲的。不过和设计团队之间的协调由我负责。业务方面的事情由余总负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慕斌淇的解释让纪嘉的怒气打消了一大半。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里的一阵强烈的失落感。雷涛这样的态度，应该是把这件事情，纯粹就当一笔生意来谈了。这样的表态其实意味着，雷涛已经将他和纪嘉之间的往来重新定义在了业务交往这一层面了。 既然是谈业务，那就公事公办了。纪嘉将市政府的规划要求以及重新划定的范围，还有一批项目资料交给了他们。并和慕斌淇余荷两人商量好了各项合同细节。由于这是委托设计，并不需要项目招标什么的。整个业务洽谈过程很短，没一会儿双方就这个项目的委托设计要求和设计费用等等条款都商量好了。签了合同之后，余荷送纪嘉出门。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云大风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上了楼。 云大风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雷涛！雷涛！我朋友瓦西里来了……” 听他这么一喊，纪嘉的脚步顿了一下。只有三秒多钟的间隔，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大风兄，你别这么大声嚷嚷啊！上来不就行了……”雷涛的头从楼上探了出来，而纪嘉这时也转身抬头正看着他。雷涛的话说到一半便卡在那里了。 两人四目相对，纪嘉的眼睛里有一层雾蒙蒙的水花泛起，幸亏她是仰着脸的，没让人看出来。雷涛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他却让余荷告诉纪嘉他有事出去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纪嘉积郁在心里的哀伤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头也不回的匆匆跑下了楼。和她擦肩而过时，云大风才认出了她。可云大风和她招呼，纪嘉却根本都没听见。 雷涛在楼上看的一清二楚。看到纪嘉含愤离开的背影，雷涛的心里就像刀割一般的痛。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从纪嘉决定出嫁的时候，他们两人的感情就已经画上了一个很不完美的句点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民宅中的美学 自从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签订了委托设计合同之后，纪嘉和雷涛就再也没见过面。双方之间的交流沟通都是余荷和郑雯在接洽，偶尔有技术上的问题需要设计师出面，也都是慕斌淇出马。雷涛就连郑雯都避免见面。 他怕见到郑雯以后，忍不住会问纪嘉的情况。 不过虽然雷涛刻意回避和纪嘉、郑雯见面，但对于这个旧城改造的新规划，雷涛却一点都没放松。他知道世纪地产在这个计划上投入了很多，而且以世纪地产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来说，只有这个计划能够重新启动，这盘棋才能盘活。 所以他将大量的精力都投入倾注在这个规划的设计上了。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的专业工作者，我们在研究这些民居时仅停留在对表象的赞美上是远远不够的。邯江的本土民居，其实在营造丰富而灵活多变的富有人情味的户外空间上是有着一些特点的。这些东西我们从小到大都司空见惯甚至是熟视无睹了。但是由表及里寻找出内在规律是我们研究的根本。我上次就说过，这次的规划设计要注意探究邯江民居户外的空间组合方式上，而不是着眼于传统民居的外观造型细节这些方面。” 雷涛看了第一稿初成的设计并不是很满意，于是召集了团队负责人开会。这次的项目设计，仅凭他一个人是完全不够的，特别是要在一个月内拿出初步方案提供市委市政府讨论，这就更急了。 “我们总结过了，其实邯江传统民居的户外空间组合有三个类型。一个就是街场、街场、第二个是公井、第三个是天井……”任韬是土生土长的邯江本地人，对于邯江的建筑特点，他也是从小到大见惯了的。但是他们按照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对这些户外空间的组合也进行了一些研究，可设计出来的东西却还是没办法令雷涛满意。 听了一会任韬的发言之后，雷涛直接举手打断了他的话。他从任韬的发言中听出了一些问题：“我们的设计不能照搬书本。大家想想，这些房子最早是做什么用的？它们是民居，也就是住宅。而现在这些房子我们即便整修好了，还能住人吗？就算是可以住人，但恢复其本来的功用，对于整个城市建设又有什么进步意义呢？保护性开发的着重点不在保护上，而要着眼在开发这两个字！” 听着雷涛的话，任韬他们渐渐的有些了解雷涛的想法了。保护性开发的着重点不是保护而是开发，也就是说重新设计的这些民居在保持其建筑风貌的同时要想办法改变其用途。使它们能够适应商业运营的需求。 接着雷涛根据任韬他们总结的三个主要类型提出了自己的整体思路。 首先就是街场。 很久以前，邯江人造房子就不太喜欢建造那些一排整齐的房屋。邯江民居相邻的房屋通常呈前后错开的形状建造。这样一来便在街道和民居之间出现了这种被称为“街场”的过渡空间。 两幢相邻的建筑如果将它们从具体的环境中剥离出来，那么街场就成了进入其中一幢建筑的过渡空间。旧时的人们，工作一天以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房屋前，经过走到街场上，便意味着一天辛勤劳作的结束。 而街场常常位于巷口。正是由于街场的出现，巷子入口处的空间具有了一个缓冲区域并且增加了街坊空间的层次。邯江的老城居民最喜欢在街场上放置一个水池或洗衣板。夏天，街坊四邻在街场上纳凉。冬天，人们在这里晒太阳。妇人们聚集在一起做着家务，老人们搬几张凳子在门口聊天拉家常。孩子们围在期间奔跑嬉戏。 这样的一副场景在雷涛的速写笔下一一的呈现了出来。这些设计师们随着他的画笔似乎回到了自己童年的时光。很多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缓轻松了不少。 “这样一个不足三四平米的半开放空间，如果我们在这里……街场和街道之间的交界线上设置一道木篱笆。支上几个遮阳篷，摆上一些小桌子……”雷涛随手就在纸上将他说的这些画了上去。 “临街露天咖啡馆！”任韬脱口而出喊了一声。 穆楠也有些兴奋地补充道：“这个半开放的空间极有人情味，特别适合老人。咖啡馆茶座这些都可以做。而且这种空间还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她径直走到雷涛身边拿起了他手中的笔，在纸上画了起来：“在这个区域里种上一些具有观赏性的植物。那么它既为处在室内的人提供了可观赏的景致，同时又为室外空间增加了一处景点。美化建筑入口同时满足了看与被看两种需求，如果重复使用这一手法。那么就可以看到整个街坊区从各个角度始终有对景可以入景。这样几近平常的户外空间，其多功能的处理手法对当今的住区更新改造是很有启发性的！” “我们的前人其实都是非常有智慧的！这些理论在书本上都能看到，在我们的身边也天天能够见到。我们的爷爷奶奶老祖宗们，他们造这些房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些理论呢！但他们朴素的审美要求，让他们的这些普通民宅在今天的人眼里看来那完全就是艺术品了！”慕斌淇也很是兴奋的说道。 他是第一次在这些普通的民宅中发现了这些给学生们讲课时才会讲到的理论。他也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原来真正的美学就是在这些司空见惯看着顺眼的普通事物中总结归纳出来的。 有了雷涛的启发，随后在公井这种邯江传统街区中极具特色的户外多功能空间的改造设计中大家又想到了很多点子。 公井和街场一样也是传统街区中比较重要的户外社交场所。如果说街场是三两户邻居的聚会之地，那么公斤就是一个小区域内街坊们的社交bbs了。旧时的人们在井边劳作、汲水、洗衣、洗菜，排队取水的时候大家就在一旁闲聊、交流。各种街知巷闻的八卦消息都是从这公井边传出去的。 传统的公井旁边有石凳。相当于现代公园里或者大型室内共享空间里的休闲椅，既能供人短暂休憩、等候之用，又可以进一步增加人们沟通交流的机会。而如果要投入商业运营，这些历史街区都会变成商铺、咖啡馆、茶座、书店、服装店等等各种商业设施。街道也就成了商业步行街了。而公井这种较大的公共区域正好可以作为街区中的休闲休息区域。有人提出可以设置一些青铜铸成的人物，将旧时邯江民间那种围井汲水等生活劳动场景表现出来。那就更加的符合这种历史街区的旅游氛围了。 “公井在旧时人们日常生活中所占的地位以及其承载的文化意象是非常浓厚的。现在公井已经越来越少了，尤其在现代化的城市里更是难觅其踪。我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设置这些景观雕塑可以让人们在这个户外空间中寻找到一些人情味。让已经适应了现代化生活的人们也能够找回一些已经渐渐逝去的往日的乐趣。”三组的组长邬阳是个有些文艺腔的大男生，说话也总会带着一些小资情调。设计部的人给他取了个外号“男版张爱玲”，不过他提出的这个建议的确很让雷涛满意。 雷涛带头给他鼓起掌来，弄得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相对于街场和公井两种户外空间来说，天井这种形制是空间围合程度最高。空间界限最为明显的一种。邯江传统民居中的天井是一户人家独立使用的。但这又不同于燕京的四合院。一般来说一幢房子临街没有街场，而必定就会有天井。 一道高达两层的围墙，墙上一扇双开大门。门内就是天井，而住屋则和相邻的有街场的房屋是一条直线的。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街道两边的建筑在错落有致的外围空间后面，体现出的是一种整齐划一性。对于天井的设计，这已经算是列入到室内设计部分了。这个在目前的方案中倒还不是特别重要的。 开拓了设计师们的思路之后，雷涛的工作就相对而言要轻松许多了。他只需要在大的范围内画出各种的功能区布局，具体的设计都交给这些年轻设计师来做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雷涛一直在忙着这个项目的设计。就在设计即将完成的时候，郑雯突然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雷涛……那个……纪总……纪总被人绑架了！”郑雯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雷涛并没有慌乱，他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啊！刚刚……就在刚刚，我们去银行办点事情。出来就碰到绑匪了，他们……”郑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绪，总算是把事发的经过说清楚了。 今天下午，纪嘉和郑雯去银行谈一笔贷款的事情。刚从银行门口出来，准备上车的时候。她们的车子旁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里，突然冲出来三个男人，将纪嘉强行塞进车里就跑了。整个事发过程，前后的时间不到十秒钟。已经坐在驾驶室里的郑雯车门被其中一个男人顶住了，等她从另一边车门跑出来大声呼救的时候，对方的汽车已经离开了。 雷涛叮嘱了郑雯千万别报警，也不能让媒体知道。现在正是世纪地产的市场信用度相对较低的时候。这种情况一旦见报曝光，也许没等纪嘉被救出来，世纪地产就要面临倒闭了。挂了郑雯的电话之后，雷涛立刻给陆宋元打了个电话。说来也巧了，陆宋元刚刚从欧洲回来，刚下飞机。接到雷涛的电话之后，两人相约在南靖见面后，立刻分头赶往南靖。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秘的江心别墅 雷涛和陆宋元在南靖碰头的地方是纪嘉住的公寓。根据雷涛的指示，郑雯和她通话结束之后，她是直接到的这里。途中没有和任何人见面，也没有向任何人通报纪嘉被绑架的事情。 “郑助理，麻烦你把事发经过再说一遍，慢点说，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见面之后，雷涛表情严肃地对郑雯说道。 郑雯此时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了许多。她略微回忆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说了起来：“我们今天是去银行谈一笔贷款延期还款的事情。除了银行方面的人，公司里知道纪总行程的，有我、还有财务部的三个人。事情办得很顺利，对方答应延期两个月。十点过一刻，我们从银行里出来，直接到的停车场。我上车之后只听到身后纪总叫了一声。等我回头的时候，车门被打开了，两个男人拉着纪总上了旁边的一辆依维柯面包车，还有一个男人顶着我这边的车门……” 郑雯的叙述很清楚，各个环节的细节也都没有漏掉。雷涛一边听一边心里就盘算开了。纪嘉的形成知道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每一个环节都可能泄露给绑匪知道。这一点从那辆依维柯停在她们车子的旁边就已经很明显了。这是有预谋的绑架。 “那辆车的牌照你看清了吗？三个绑匪长什么样子，你看清了吗？”等郑雯说完后，雷涛又补充问了两个问题。 郑雯摇了摇头，当时她实在是被吓坏了。对方行动也很迅速，没看清楚也是正常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雷涛快速地跑到门口，轻轻地拉开了房门。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可这人进门之后，立刻以最快地速度朝雷涛发动了攻击。 不过，两人只是交了一下手，就立刻分开了。原来这进门的是邹晴儿。他们互相看清楚了对方之后，就立刻撤了拳脚。 “宋元叔……”邹晴儿表情尴尬地叫了一声。 陆宋元则面沉如水地问道：“纪嘉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知道贴身护卫是做什么的？” 邹晴儿听他这么一说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可还是小声地回嘴道：“是她自己不让我跟着的……” “不让你跟着是说不要跟的太紧。不能干扰到她的工作和生活。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陆宋元毫不留情地呵斥，让邹晴儿的双眼红红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样子，陆宋元心里有软了，他也就不说话了。 邹晴儿嗫嚅了好半天才说出了实情。原来她当天根本就没跟着纪嘉去银行。 “晓芙姑姑说让我陪她……逛街……我……”邹晴儿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脸涨得通红。她也知道自己这次犯的错简直是离谱地过分了。 “你就去了！”陆宋元一听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砰！ 陆宋元随手抓起面前的一个杯子狂怒地甩了过去，从邹晴儿的身边擦身而过撞落在屋子一角摔得粉碎。 邹晴儿吓得脸色都白了。这个杯子对她而言威胁不大，但她从来都没见过陆宋元如此暴怒。这让她心里又惊又怕。但更多的却是对她和陆宋元之间的憧憬一下子破灭了。跟着纪嘉的这段时间，她发现纪嘉和陆宋元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是很好，至少不太像夫妻。 特别是纪嘉和雷涛之间的几次接触……邹晴儿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雷涛，心里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像开了闸的湖水一般宣泄了出来。 “我天天跟着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不就是和这个男人在别墅里一待一下午……无聊透顶了！她又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我……我怎么保护她啊！”邹晴儿委屈地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陆宋元和郑雯都听到了那句话，他们两人将目光同时转向了雷涛。看了一会儿之后，陆宋元叹了一口气朝邹晴儿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吧！” “等等！”就在这时雷涛却出声叫住了邹晴儿。 邹晴儿转身睨眼看着雷涛，冷声说道：“干什么？” “陆晓芙是什么时候约你逛街的？”雷涛径直问了一个问题。 邹晴儿怔愣着说道：“昨天下午啊……” 雷涛根本没等她说完又追问了一个问题：“她是怎么知道你在南靖的？” “呃……我怎么知道？她打电话给我的啊？”邹晴儿想了想，除了在海州碰到过陆晓芙一回，也没和她说过自己在南靖的事。 “她电话里怎么说的？”雷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那口吻就像是审讯犯人一样。 他的态度让邹晴儿很是不满。她反问了一声：“你问这么多干嘛？” “问你话就说……”陆宋元从雷涛的问题中似乎发现了一些问题，听到邹晴儿不合作的态度，立刻瞪了她一眼。 邹晴儿只能实话实说：“她说她到南靖看个朋友，然后说……说今天上午夫子庙有活动，约我一起去逛逛！” 问明白了之后，雷涛转身对陆宋元问道：“宋元兄，陆晓芙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陆宋元立刻从自己的手机中找出了陆晓芙的电话号码报给了雷涛。 “帮我定位一个手机……”雷涛打了个电话给沈磊，他知道沈磊弄了个黑客程序可以通过移动公司的网络定位手机的。这也是他现在能想到最快的方法了。 沈磊的电话很快就回了过来。陆晓芙的电话号码定位的区域是在梅子洲。雷涛立刻找了一份南靖地图，根据沈磊的定位在地图上查了起来。按照基站的位置。那个手机最后出现的区域，雷涛画了一个圈。 “宋元兄，我现在就去那边。你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查到秦冠昌父子在这个区域里是不是有什么房产物业之类的。”雷涛收起地图之后，和陆宋元说了一声便立刻出发了。 梅子洲是一个面积15平方公里的小岛。位于南靖城西南长江之中。这岛上住有农户一千两百余户，分属三个行政村。这个岛隶属于南靖市江口区，单独设了一个梅子洲乡。岛上的农户前些年开始种植水果，如今岛上绿树成荫，瓜果飘香，气候怡人，民风淳朴，素有“南靖绿宝石”的美誉。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秀美的田园风光、广阔的大江风貌，这些年来不少的南靖市里的企业家都喜欢在这岛上建造度假别墅。 此风两年前最为盛行，那时的梅子洲乡政府，将属于集体的山林荒地卖给这些企业家搞所谓的旅游开发。实际上，这些以度假村名义建造的都是私人别墅。 雷涛上岛之后，找当地人询问，确定了这些度假别墅比较集中的几个区域。一间间的找虽然是个笨办法。但在没有别的线索的前提下，还就只能这么干了。 梅子洲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每年的长江汛期都会出现洪水险情。今年南靖市政府就准备投入6000余万元，完成一条将近三十公里长的标准化长江防汛堤。不过目前这条防汛堤还在建设收尾之中，雷涛沿着环洲大堤沿防洪墙一侧的环洲公路向前走着。路两侧的水杉树笔直地形成了两道“绿色长廊”。 走着走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岔道，雷涛停下来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延伸到江中的环路。防汛堤延伸到这里时笔直地向前，而一个类地于小岛礁的高地孤零零地被隔在了防汛堤外边。一条小土路缓缓地延伸向江水的方向。在这个小岛礁上竟然有一座小型的别墅！ 这个别墅进入雷涛的视线之后，他的心里立刻出现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雷涛来说还有些神秘，但也出现过好几次了。每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接着一定会发生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情，有时是好事，有时是坏事。雷涛将这种感觉称为“预感”。 自从雷涛脑袋中枪之后，那颗隐藏在大脑中的子弹，给他带来的除了非常敏锐的五感之外，预感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主要体现在这种预知性有时会非常清晰，似乎能够隐约看到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有时会很模糊，只是一种淡淡的感觉。而且这是他唯一无法控制的感觉。而不像视觉、味觉、嗅觉、触觉、听觉这五感一样可以随着他的注意力的变化而变化。 不过总的说来，雷涛的预感每次都会很有用处，对于这一点雷涛还是感觉自己有这种能力挺稀奇的。 他想了想之后，离开了防汛堤一侧的大路，拐上了这条土质小路。很快他就在这条土质小路比较松散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车轮的印迹。顺着这车轮的印迹他在别墅旁边看到了一辆车。这是一辆依维柯得意a35标准版的七座小客车。这种南靖本地产的小客车，由于其外观看着和以前那种中巴车有些相似，常常被人误认为是面包车。 看到这辆车之后，雷涛心里立刻警惕了起来。这车的样子和郑雯描述的那辆车非常相似。它出现在这里又印证了刚刚雷涛心里出现的那种“预感”。 这是一座三层楼的小别墅，样子有些旧了。从外墙的印迹看似乎还遭受过洪水的肆虐。墙体上的浸水痕迹能够看出来，那次浸水将整个二楼都淹没了。 雷涛绕着别墅的围墙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除了正门之外的别的出入口。他转到了别墅靠江岸的位置，那里没有院墙。倒是有一个观景平台，平台的周围围着不锈钢栏杆。这个平台延伸在江水中，雷涛观察了一下之后，踩着几块礁石靠近了这个平台的基墙。贴近了基墙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从他所站的位置算起离平台的高度有两米多。这个距离倒是难不倒他。贴着大石块垒砌出来的基墙，他没两下就翻了上去。 上到平台之后，透过别墅的落地玻璃窗，他看到了有两个人影。他只能立刻闪身靠到了墙角。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空中的流星雨 观景平台的里面是整个别墅的底楼大客厅。这个客厅和这个观景平台就只有一道落地玻璃窗相隔。此刻玻璃窗的门敞开了一条缝。江面的风从这条三十多厘米的缝隙中吹进了客厅里。 “老五！把那门给关上了，冷不冷啊！”说话的人是一个板刷头倒三角眼的家伙。这家伙的低领毛衣的领口中，能看到一大片脖颈满是刺青，看样子他身上的刺青应该也不少。 他这话音刚落，那个被叫做老五的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个背对着落地玻璃窗坐在沙发里的女人开口说道：“把门给我开着！你们三个人，三支老烟枪，这屋子里满是烟味……讨厌死了！” 雷涛听到这女人说话，心中一喜。这是陆晓芙！她那尖酸刻薄地声音，雷涛还是记得的。 “闻着兄弟们的烟味就受不了啦？那等会兄弟们上你的时候，你还不得讨厌的死过去啊？”这时，在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壮硕的光头语带调笑地说道。他那句“讨厌的死过去”还特意模仿者陆晓芙的女声。言辞间充满着一种阴邪的味道。 陆晓芙一听这话，立刻柳眉倒竖站起来指斥道：“闭上你的臭嘴！秦浚伟呢！叫他出来！” 这时那个坐在吧台边的三角眼板刷头嘿嘿地笑了一声：“找秦哥啊！秦哥忙着办事呢，可没工夫理你这破鞋。” “就是！秦哥说了，你这双鞋他穿得有点硌脚，把你赏给我们兄弟了……兄弟们，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下雨天打孩子，刮风天的**。咱们就别傻愣着了……”那个壮硕的光头，起身朝着陆晓芙走了过去。 陆晓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站在她身后刚刚起身准备关门的老五，突然就勒住了她的脖子。他这么一动手，壮硕光头男立刻抓住了陆晓芙的两只脚。她的脚被制之后，立刻挣扎了起来。看着她腰部一扭一扭的样子，那个三角眼的板刷头倒吸了一口口水，径直上去抓住了她的衣领…… “哧啦”一扯。陆晓芙西装外套和她的衬衣扣子一个个全都迸裂了。扯完了衣服，那个三角眼板刷头一刻也没停地将手伸向了她的腰带。 就在这时，长期闲置的玻璃门咔咔地移动发出了一点声响。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三个人齐刷刷地将头转向了门口。 雷涛径直冲了进来，并指的掌刀，干净利索的三连击，每一击非常狠厉地劈在三人的肩颈处，打脱了肩膀骨臼的同时，对颈动脉的猛烈撞击直接就把这三个人打晕了。 三人接连倒地之后，连带着陆晓芙也摔倒在地，她的脑袋正巧撞在茶几上，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看了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四个人一眼，雷涛的脚步停都没停径直朝着楼上走去。不过当他刚刚走上楼梯的时候，脑袋里那颗子弹突然间就作怪起来。雷涛的头一下子像炸了一样刺痛无比。 “好死不死地这时候发作！”雷涛心里暗自骂了一声，捂着头忍着剧痛一间间房间找了一遍。 二楼都看过了，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着的，雷涛抬脚就要上三楼。而这时他的脑袋越来越疼了。他知道这种剧烈的疼痛之后，必定会使得他最终晕厥。但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可千万不能晕过去啊！雷涛强忍着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钢针扎在脑仁上的痛苦，踉踉跄跄地上了三楼。 而此时就在三楼上，秦浚伟的一只手扼住了纪嘉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他的脸上狰狞阴邪的笑容让纪嘉心中惊恐无比，她拼命的挣扎着。可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她只能拼了命的翻身、扭动着腰肢试图将秦浚伟压住她小腹的膝盖顶开。 她毕竟是个女人，而秦浚伟虽然只是个花花公子，但对付一个被捆住了的纪嘉还是没问题的。他的手捏开了纪嘉紧咬地牙关，将手中的那个小瓶子里的一点点透明的液体倒了进去。等他松开之后，纪嘉虽然死命地向外吐。但顺着咽喉进入食道的催情药物已经渐渐地发生了作用，她的咽喉处有一种火烧火燎地灼热感。这种灼热感顺着食道一点点的向下蔓延。很快她的整个人都被一种高烧四十五度的感觉控制住了。 秦浚伟松开了纪嘉，看着她那被捆缚住的身体，某些部位给他的感官刺激让他的心里有一种和纪嘉一样的灼热感爆发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中满是血丝。他用力地扯了扯领口的扣子。正准备解开裤腰带的时候，突然间一条铁臂勒住了他的脖颈。这种感觉他曾经遇到过，整个人向后仰倒的时候，他眼中看到了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那次在纪嘉婚礼上把他拖出去的家伙。见到雷涛的脸庞，秦浚伟的心里被一种无尽的恐惧笼罩住了。雷涛将他拖到了楼梯口，看也没看径直将这条死狗从楼上踢了下去。 秦浚伟被他这一脚踢下去，沿着旋转楼梯一路滚到了一楼，整个人都摔散架了，四仰八叉地躺在最低的几层台阶上。 “来人……彪……呃！”他嘶吼着想要叫人将他拉起来。可当他倒着看到那躺在沙发边的四个人时，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雷涛把秦浚伟扔下楼之后，他的脑袋里已经是天旋地转了，他的眉头紧皱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掉了下来。可他还是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回到了那间房间。他看到纪嘉的时候，已经看不清人影了，只能凭着大概的方位摸索着找到了纪嘉。顺着她的手脚他找到了捆住纪嘉的绳索。他知道自己很可能马上就会晕厥过去。而楼下那几个人只是被他打晕了，万一他们在他恢复神智之前醒过来。那他刚刚做的一切都等于白费了。 他必须将纪嘉的绳索解开，等他晕厥过去之后，这屋子里及只有纪嘉一个人还保持着清醒……他手上的动作已经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了。好不容易解开纪嘉的双手之后，雷涛的眼前一黑径直栽倒在纪嘉的身上。 “雷涛！雷涛！”纪嘉虽然被迫喝下了那药水，但神智还是比较清楚的。她看到雷涛进来之后，心里的阴霾一下子就亮了。可没想到雷涛手忙脚乱地在她身上一通“乱摸”，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束缚住她的绳索松开。 纪嘉的双脚还被束缚着，雷涛却一下子栽倒了。 她挣扎着将手松开之后，用力地将他推开。自行解开了脚上的束缚之后，她硬撑着站了起来。 心里的那团火越来越盛了，她的整个身体都有些发软。挣扎着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纪嘉的脚一软，整个人都跪了下来。现在的局面如何她心里清楚的很。但她却没有能力将雷涛弄出别墅了。她本能地把房门关上之后，拧上了反锁的保险。做完这些之后，她就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试图用这种动作让自己能够多吸入一些冰冷的空气，压制住体内的那股邪火。 秦浚伟刚刚要做什么，他给她喝下的是什么东西，纪嘉猜都猜得出来。她从一些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也看多了这些狗血情节。可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情形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身体越来越热了，眼睛也渐渐迷离了起来。她直起身慢慢站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现在就剩下唯一的一个办法了！用这个男人“解毒”。 窗外的天渐渐的黑了，整个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今天的天气似乎有些反常，天边一层黑压压的云极低极低，滚动着的黑云像一个个碾子一样地朝着这边压了过来。 墨黑的天幕中。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两颗流星划过苍穹。星光在银河边掠过，过了一会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这些星划过时总会有一段短短的余光。轻轻地直刺夜色穹庐。些许光影在江水中映射出来随着波浪轻轻的摇摆着。 又一颗星划过，带着好几个尾随者，这些星同时飞落就好像下起了雨一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云儿被这星光惹得轻轻呢喃。暗红色的月眸一时间迷离了起来。 乌云和星空的间隙出现了一场流星雨。一个如同哈雷一般大小的光亮，直刺天际，带着火红的慧尾，仿佛一团火球一样出现在那乌云的夹缝中。在这颗最亮的流星即将消散的时刻，突如其来的狂飙突进将阴沉的夜色整个爆开了一片晴天。这星空的异样转瞬即逝，即便在那余光中黑暗的乌云散乱的飞舞了一阵，瞬间低伏在平静的江面上。 刚刚被爆裂的彗星劈开的夜幕只是一瞬间颤栗了片刻，没一会儿又重新合拢了起来。夜空中慵懒的月光再次躺进了云里，月儿累了。只留下轻风在江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纪嘉的脸紧贴在那火热的胸膛，她的眼睛看着那微笑的月亮。 窗户开着，轻轻吹进屋子里的风儿都带着一丝醉意。江边的芦苇在轻轻摇摆。蛙声协奏着虫鸣，《春江花月夜》的歌声摇曳着从江那边忽忽悠悠地飘过来。娇嫩的新蒲抽出枝条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那股令人沉醉的暖意缓缓地沁入她的心脾。 如果可能她但愿这一刻就是永恒。可窗户里透入的夜凉还是让她打了一个寒战。纪嘉看着雷涛睡得好沉的样子，摇了摇头，俯身打扫干净战场。 纪嘉站到了窗前，任那夜寒地风吹皱她心中的那池春水。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之xiati验到身为女人的欢愉。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做了同一场梦的可不止她一个人。雷涛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和他心中的女神一起欢乐的嬉戏。但梦境中的那个女人却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样子。今天的梦却有些不同。 他第一次看清楚了女神的样貌——果然是她！ 纪嘉！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个好机会 雷涛被一阵轰隆隆地雷声惊醒。今天的梦和往常不同，而且醒来之后每次都会出现的生理反应也没有了。眼前一瞬间的闪光之后，很快又是一阵雷声。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夜空中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玻璃上铮铮作响。一扇没关上的窗户“砰砰”地撞击着窗框。不过这砰砰的声响并不只是窗户。 门也在砰砰响着。 纪嘉蜷缩在屋子的一角。她害怕极了。门外敲门的声音已经响了一阵了。秦浚伟和他的几个手下应该是都醒了。雷涛还躺在床上…… “轰隆”一声。伴随着雷暴的声响，门终于被撞开了。秦浚伟和那三个如狼似虎的手下冲了进来。秦浚伟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情景，很快就发现了蜷缩在屋角的纪嘉。雷涛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老五！去看看这家伙怎么了！”秦浚伟冷冷地下了个指令，随即挥了挥手朝着纪嘉走了过去。三角眼板刷头和壮硕光头男两人立刻扑过去抓住了纪嘉。 “放开我！”纪嘉凄厉地嘶吼起来。但这两个家伙却死死地将她摁倒在地。秦浚伟则桀桀地冷笑着向她扑了过去。被秦浚伟压倒在身下的纪嘉拼命的转动着头，而这个死性不改的家伙却不停地用那张臭嘴拱着…… “嗯哼……”随着一声闷哼和“扑通”一声响动。老五倒在了地上。秦浚伟等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各自脑袋上就遭到了一记重拳。 雷涛将晕倒的秦浚伟提溜起来扔到了一边。他刚刚苏醒之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控制力。秦浚伟他们就破门而入了。他闭着眼睛没动。老五过来连着给了他几个耳光，也没把他“打醒”。正当老五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恢复了的雷涛狠狠给了他一下。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雷涛沉声对纪嘉道了个歉。 惊魂未定的纪嘉关切地问道：“你刚刚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呃……我这里有一颗子弹，平时没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我来这么一下。”雷涛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声之后，笑着说道，“习惯了也就好了！” 这是纪嘉第一次听到雷涛说起这件事，虽然雷涛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是在纪嘉听来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一个人脑袋里带着一颗子弹还能活得这么生龙活虎的，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以前倒是听纪中时说过，战争年代身上带着弹片的老军人的故事。但在脑袋里留下这东西的还真没听说过。 虽然纪嘉对此很担忧，她怕雷涛还会突然晕厥。但雷涛还是坚持着将这四个混蛋全部用绳子捆好。等他们下到楼下之后，发现了衣衫不整整个人都傻呆呆地陆晓芙。看到这个女人，雷涛也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了。 如果不是她对纪嘉心怀怨恨，并且和秦浚伟这种混蛋为伍。她又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纪嘉和雷涛将陆晓芙扶到了楼上，找了个房间安顿了下来。今晚突如其来的暴雨江水猛涨，一楼已经浸水了。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水会漫到什么位置。雷涛也只能凭着外墙上曾经到达二楼的浸水痕迹判断三楼是安全的。 水涨得很快。几个小时的时间，水就漫到了二楼。此时整个一楼已经全部在水下了。二楼的楼板上有一层二十多厘米深的积水。此时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了。雷涛和陆宋元通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同时也将地址告诉了陆宋元。陆宋元那边其实也查到了这幢别墅，这是早些年秦浚伟上了个当从一个岭南商人手里买下的别墅。因为手续不全连房产证都没有。也难怪那么难找了。 不过现在由于长江汛期提前到来，江水猛涨，陆宋元他们也没办法过来。雷涛和他说，纪嘉已经平安，可以报警了。像秦浚伟这种人渣也只能交给法律严惩。他和秦冠昌侵吞世纪地产资金的案子无关，所有罪责秦冠昌都扛了下来。原本是想让儿子脱罪的，可没想到这家伙刚离开警局没多久又策划了绑架纪嘉的案子。这下好了，出来过了个年继续回去，父子两个一起坐牢，倒也是一个可以上头条的新闻。 “纪嘉，这里风大，还是回屋里去吧！”雷涛安顿好了一切，和陆宋元通完话之后，发现纪嘉一个人跑到了三楼的阳台上。虽然顶上有雨蓬遮着，偶尔有些水滴被风吹进来。但这三面敞开的阳台上还是挺冷的。 纪嘉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问了一句：“雷涛，你是不是恨我啊？” “没有……我不恨你。如果要说恨，我只能恨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竟然无力给你帮助，不能为你遮风挡雨……”雷涛怔了怔之后，沉声回答道。 纪嘉突然一把抱住了雷涛，伸手按住了他的嘴。雷涛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虽然心里对陆宋元还有些歉疚。但雷涛此时责无旁贷，现在的纪嘉心绪不宁，情绪低落。她的身边只有雷涛能够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两人相拥在一起，过了好久。天上的雨渐渐地小了，天边还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天要亮了。 纪嘉缓缓地扬起头，柔声说道：“对不起，雷涛。我欠你一个道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对不起你，把我忘了吧！” 说完这番话之后，纪嘉缓缓地直起身，她的双手在雷涛的胸前，由平贴慢慢变成指尖接触，直到她的手指离开了雷涛胸膛。在感觉到那轻柔地指尖与身体脱离接触的那一瞬间，雷涛突然又一种真正失去她的感觉。他怔愣着站在风雨之中。过了好久之后，才伸出了一只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却只是抓住了一个雨滴。 天亮了之后，雨变成了蒙蒙细雨，水位下降了一些。当警察踩着及膝深的水从一楼走进来的时候，雷涛和纪嘉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一眼似乎预示着他们的感情已经成了过去式，未来会是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了。 秦浚伟被捕之后，纪嘉正式向陆宋元提出了不再需要邹晴儿保护的要求。对于这件事情，陆老爷子也很生气。既然纪嘉提出来了，他就让邹晴儿回海州去了。 一周之后，雷涛领衔设计的站前民国建筑群和阳春巷明清建筑群两个地块的邯江旧城改造第一期的设计草案，总算完成了。当纪嘉拿着这份方案再次走进邯江市政府时，作为这个项目的主推者的瞿勃和夏茂先两位市长，最直接的感受就只有两个字——兴奋！ “这个设计真是太棒了。我虽然不是邯江人，但我中学在这里念过一年。我就记得那时候邯江人的生活状态就是这个样子的！”夏茂先指着那张绘有生活风貌街景雕塑的街区公井空间效果图赞叹地说道。 瞿勃连连点头，他从这些设计图中看到了一个充满历史人文气息的旅游休闲商贸区的雏形。这些设计图中的店铺、商家如果能够从纸上走出来，俯身到那些破破烂烂的老房子里。那么这个老城区肯定会呈现出一种不一样的繁华。这样的商贸区，既是店铺林立的街道，又保留了原有建筑的那种历史风情。如此天马行空奇思妙想的设计就连他这个不懂行的人看了都又一种期待感。更何况那些专家呢！ 看着瞿勃和夏茂先的反应，纪嘉心里有一种自豪感。她喜欢的男人自然就有这种让人人惊叹的能力。 “我说两位市长大人，这个设计行不行的，你们给小女子一个说法啊！”她这腔调倒有些像某部电影里演的一个讨说法的民妇。 瞿勃和夏茂先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行！怎么不行！太行了！” 夏茂先随后补充了一句说道：“市长，我建议立刻提请市委审议，然后上报省建委和省文物局。争取尽快能够得到审核批复。重启这个旧城改造计划。” 对于夏茂先的提议，瞿勃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给丁书记打个电话，争取尽快上常委会讨论。” 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的纪嘉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回去了。不过她知道，要让这个计划重启，还没那么容易。现在时间一天天在过去。如果旧城改造项目不能尽快重启，世纪地产的危机就还没办法解除。她回去之后另外还要想想办法，在省里和国家文物局那边做点推动工作。 省里边的事情，还是要找始作俑者，把这个设计让王老过过目。夏茂先那边也可以和罗中承游说一下的。现在最关键的是国家文物局那边。纪嘉立刻就想到了当初“敲登闻鼓告御状”的陆曾泰了。 纪嘉把这件事情和陆宋元一说，陆宋元起初有些犹豫。后来看了雷涛的那个设计，他也被吸引住了。特别是他在这这个设计里面看到了陆家老宅——“陆公馆”。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 “嘉嘉，马上就要到清明节了。今年是老祖***整岁祭，爷爷说要回乡祭祖的。到时候你就把这个图纸给老爷子看看。”陆宋元笑着给支了一招。 纪嘉有些不解的问道：“把这图纸给老爷子看？” “对啊！这不是陆公馆吗！这是老爷子的旧宅啊！你们这么设计和以前的旧风貌有没有什么出入，不得让老爷子把把关啊！”陆宋元很是得意地解释着。 纪嘉这回听明白了。这是让老爷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先看看这设计图。如果他喜欢上了，那接着再提出让他向上边求情的话就容易多了。 而陆宋元其实还有另一个想法——买下这座翻新的陆公馆。陆曾泰彻底退休之后，就曾经提出想回老家养老。可当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两座陆氏老宅都没办法回归旧主。而这座陆公馆更是湮灭在民居中找不到了。 现在似乎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妊娠反应 清明节很快就到了。陆家的祭祖活动显得很低调。虽然陆家号称“华夏工商第一家”，但陆氏家训“不忘寒门养傲骨，常念饥贫戒傲骄”，对于陆家百年传承来说确实是非常有用的。陆氏年轻子弟不论是否继承家族事业，“骄奢淫逸”这四个字是绝对不许沾边的。所以陆家的家教都很好，二三代子弟中很多人都属于那种“低调做人、认真做事”的一类。虽然在各行各业中不少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却声名不显。甚至国内曾经有人传言，陆家人丁单薄，而且后代也都没什么大出息。 但事实上，这个家族如今在国内外开支散叶，人丁兴旺的很呢。如今，陆氏家族已经有第五代了，留在华夏国内的只是陆宗棠这一支的大部分，陆宗廷的一支大都旅居海外，主要分布在摩国、加国、澳州、巴西、德国和港、澳等地。 今年适逢老祖***整岁祭，陆曾泰为奶奶办祭礼，陆氏家族便来了个大聚会。仪式很是隆重，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就连邯江市政府都不知道。等所有仪式进行完毕，陆家大聚餐的时候，一溜豪车齐聚邯江国际饭店。这才有人通知了市委领导。随后市委书记丁胜辉带着几个常委过来拜望了一下。 “陆老！您在邯江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都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呢！”丁胜辉一进门就笑着埋怨了陆曾泰一句。他作为邯江的父母官，他是从副市长、市长、市委书记一路做到临退休的。对于陆氏家族的当家人，他自然是非常熟悉的。 陆曾泰“呵呵”笑了笑道：“我们家自家人聚聚，给祖先上个坟。这都是家事，怎么能麻烦你这父母官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丁胜辉给陆家的几位当家人介绍了一下市长瞿勃和其他几位常委。而陆曾泰则给他们引见了一下海外陆氏的几个二代子弟。这也是一个招商引资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他们互相之间还互换了一下名片等等。 聊了一会儿之后，市长瞿勃突然站起来走到陆曾泰面前，鞠了一躬。 “瞿市长，你这是……”陆曾泰看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随即惊问道。 瞿勃诚恳地说道：“陆老，之前因为我的工作疏忽，使得陆公馆旧宅遭到破坏。我今天正式向您道歉。” 陆曾泰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摆手说道：“工作中有些瑕疵，这谁都难免。老头子倒也不是为了我家的旧宅子。主要是那一片老房子拆了的确很可惜啊！” 就这这个话题，陆曾泰谈起了一些往事，其中还有一些童年趣事：“……我们那时候，放了学马上做功课，做完功课之后，就是在门口的街场上玩。我记得我家的老门房、老妈子每天傍晚的时候也都聚在街场上。聊天的聊天，洗衣服的洗衣服……很热闹呢！直到我爸下班回来。” 老人谈起往事的时候，还有些小激动。人老了都这样，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时，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就好像发生在眼前一样。 看着时机差不多的时候，陆宋元给纪嘉使了个眼色。他随即走到爷爷身边，轻声的说道：“爷爷，嘉嘉有个东西想请您看看。” 陆曾泰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纪嘉。只见纪嘉展开了手中的一幅效果图，老爷子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家！ 看着这幅效果图，老人不禁唏嘘地用手指在纸上指指点点起来：“这是前院……这是街场……还有这井，这个池子……” “爷爷，您看看，这图上画得和原来的老宅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没有？”纪嘉适时地问了一声。 已经很认真地看了有一会儿的陆曾泰想了想，指出了一个地方：“这个门廊里原来是有一架秋千的，是那种欧式铁艺的秋千。小妹过生日，爸爸特意从海州找洋人工匠定制的。” 纪嘉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不同之处，添置一副秋千那是小事。而陆宋元则在一旁说道：“爷爷，现在邯江市政府委托世纪地产，修改了原来的方案。我有个想法想问问瞿市长……” 瞿勃一听陆宋元有话要问他，随即说道：“陆先生，请问好了。” “瞿市长，邯江旧城改造的这个效果图，我看了非常喜欢。我就想问问，能不能由我出资，将这座老宅买回来！”陆宋元的这一番话问出口之后，不但是丁胜辉和瞿勃等邯江市的领导，就连陆家的那些长辈们也都很是震惊。 赎回陆公馆，自然是给老爷子养老用的。陆家很久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可陆家巷的老宅破败不堪，还被乡民们占着。雪梅苑的别墅又成了景区。这陆公馆湮灭在民居中最近刚刚现世。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要将这陆公馆赎回来。现在陆宋元第一个提出来了。大家想了想倒真是很合适的。 陆公馆保存尚好，除了这次拆迁损坏了一部分，但要修复也没什么难的。更主要的是这地方闹中取静，对于老爷子养老来说很合适。最主要的是这宅子比起陆家巷老宅来大了不少，比雪梅苑别墅又是在市区。想来想去，这个主意真是绝好的。 而对于邯江市来说，陆家虽然是邯江出身的豪富之家，但陆家如今的根基是在海州。邯江基本上沾不到什么光。但如果陆老爷子回乡养老。那今后陆家人免不了要常来常往。这样一来，邯江市招商引资等等各方面的工作就都要近便不少了。丁胜辉和瞿勃对视了一眼，瞿勃立刻说道：“这幢房子本来就是陆家的老宅，按照政策……” 他原本是想说可以无偿还给陆家的。可陆曾泰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房子早年间我父亲就捐给商会了。后来还曾经作为市工商联的办公地点。这里面和政策没什么关系。陆家要赎回老宅自然是要出钱的！” 就在这时，纪嘉在旁边插话说道：“瞿市长，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这个地块的开发使用权已经转让给世纪地产了。如果要说现任房主……那是我们世纪地产。您可不能拿我们公司的东西送人呢！” 纪嘉这一番话说出口，直接把瞿勃雷得头顶冒烟了。她说的完全没错，世纪地产可是支付了全部的土地出让金的。理论上来说，这房子就是世纪地产的了。 而陆家的一众人等也是乐不可支，陆宋元这回的洋相可是闹大了。他老婆的东西，他竟然说要出钱赎回来，而且还是要向邯江市政府赎买。这一来二去里外里可真是连亏了两笔钱了。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纪嘉和陆宋元其实是假结婚。上次纪嘉被救回来之后，就和陆宋元说好了，等祭祖的事情过了，他们两人就要秘密办理离婚手续的。 各自笑谈了一会儿之后，丁胜辉提出告辞。陆曾泰将一干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送出了会客厅之后，转回来就把纪嘉和陆宋元叫到他面前了。 “嘉嘉，说说吧，这是谁的主意啊！”陆曾泰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纪嘉。 纪嘉知道这瞒不过老爷子，随即承认道：“我是想请爷爷出面游说一下，能够尽早让这个旧城改造计划重启……世纪地产生死存亡在此一役，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过这买房子的事情，他没跟我说过！” 她承认也只承认一半。买房子的事情陆宋元的确没跟纪嘉商量过，否则也不会闹这么个笑话。陆宋元朝着爷爷“嘿嘿”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陆曾泰“哼哼”了一声之后，点了点头：“这个设计的确很不错，既能保住原有的建筑风貌，又能用于商业开发……这个思路目前国内还没有过这方面的尝试。邯江这步棋走好了，对于全国都是有示范效应的。” 他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向上游说的事情。不过听他这话音应该是首肯了。其实陆曾泰除了刚刚说的这些大道理，自己心里也有点私心的。这个旧城改造计划如果能够实时，陆公馆能够赎回来。他就能够叶落归根回乡养老了。 如果能够回到他出生的房子里颐养天年直到生命的终结，那也是一件幸事了。特别是刚刚看了那些效果图，整个街区的历史风貌都保存了下来。到时候，他可以在闲暇之余去街上转转，寻找一下童年的那些记忆。这又是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呢！ 大家嬉笑了一下之后，准备散席走人的时候，纪嘉突然间一阵恶心，她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但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随后她又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干呕的情况。 “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在座的人都一下子有些惊恐不定了。他们在海外常常听说国内的食品安全堪忧。食物中毒的事情时有发生，立刻有人联想到了这个方面去了。 陆曾泰沉声喝道：“宋元！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医院！” 陆宋元被爷爷喝斥了一声之后才回过神来，立刻一边联系医院一边开车，将纪嘉送进了第一人民医院。 宴席尾声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国际饭店方面吓得不轻，他们一边派人紧急检查厨房和各个送餐环节。有些疑心病比较重的陆家人，还主动去医院检查……一时间弄得鸡飞狗跳的。当天晚上，瞿勃就知道了，带着人匆匆赶到了医院。 不过，当瞿勃走进纪嘉的病房时，却听到病房里一阵欢声笑语的。看到他走进来，陆曾泰第一个起身说道：“哎呀，把市长都惊动了！真是闹了好大的误会哦！” 瞿勃还有些不解其意，转头问道：“纪嘉，你身体还好吧？” “好呢！很好呢……不过今后可要多注意了！”陆宋元的母亲奚惠琳站在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直到问了主治医生，瞿勃才明白，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食物中毒。而是纪嘉有了妊娠反应。怪不得陆家人那么高兴呢。 !! 第一百九十章 锦瑟 纪嘉怀孕的消息对于陆家人来说的确是个极大的好消息。可作为当事人的陆宋元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意外地近乎痴呆的“惊喜”在家人面前是初为人父地正常反应。但没人知道，他是真的被“惊”到了。 等家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和纪嘉两个人的时候，他憋了好半天才问出了口：“嘉嘉，这……这孩子是谁的？” “你倒真像是个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不过你别忘了，我们是有约定的，各自都有各自的自由……”纪嘉冷静地有些过分，完全没有快要当妈妈的女人那种兴奋和激动。 陆宋元可不管什么约定，在他看来这个孩子的出生是算在他头上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在他和纪嘉的“婚姻”存续阶段有了这个孩子。将来他如果和纪嘉离了婚，和奈子结婚。家里人都会认为他是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他这一世清名就算毁在这女人手里了！ 而她现在竟然还不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过陆宋元也不是傻瓜，他很快就想到了不久前邹晴儿说的那句话——“……和这个男人在别墅里一待一下午！” 当时邹晴儿是指着雷涛说的！ “孩子是雷涛的？”陆宋元沉声问道。 对于陆宋元的问题，纪嘉的回答是……没有回答。她一声不吭地样子让陆宋元有些抓狂了。他在病房里转来转去，像动物园里下午四点半的狼。转了一会儿之后，他径直向外走。这时纪嘉才出声叫住了他：“回来！你上哪儿去？” “我……我找他去！”陆宋元语塞了一下之后，立刻气咻咻地说道。 “回来！你要不回来，我就跳下来！”等陆宋元回头的时候，只见纪嘉竟然在床上站了起来。 陆宋元急忙转身把她拉着在床上躺好。安抚了她几句之后，陆宋元面沉如水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把我们假结婚的事告诉他了？” 陆宋元记得之前纪嘉是坚决不肯把假结婚的事情告诉雷涛的。可现在竟然和雷涛有了孩子。如果雷涛不知道他们是假结婚，还和纪嘉发生这种关系，那简直就太混帐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真正做出混帐事情的是纪嘉。她沉声说道：“事发的时候他根本都不知道……” 这话在陆宋元听来，打死他都不相信。还有谁和女人做了这种事之后，还蒙在鼓里的？这也太奇葩了。可事实上就真有这么奇葩的事情。接着纪嘉就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包括雷涛当时处于昏厥状态，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而没有意识的参与。至于纪嘉本人则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听完了事情经过之后，陆宋元是彻底无语了。这种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而且他还是当事人之一——最无辜的当事人。 沉默了半天之后，陆宋元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把孩子生下来啊……”纪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大着看着陆宋元，好像他问了一个白痴才会问的问题。 陆宋元被她彻底雷到了，愣了一会儿之后，他有些急眼了：“你……你总不能就这么把他的帐赖到我头上吧！我们之前的约定不是这样的。” “你急什么！又不要你负责！”纪嘉慢悠悠地回了他一句。 陆宋元转来转去已经达到了抓狂地临界点了。他愤愤地说道：“还说不要我负责呢！我们现在都还没离婚呢……这孩子生下来之后，不算在我头上算在谁头上？你难道昭告天下说自己红杏出墙了？” “谁红杏……了！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吧！”纪嘉杏眼一瞪怒道，可话说到后半截却一下子压低了许多。从法律角度来说，她作为陆宋元的合法妻子，在婚姻存续期间和别的男人发生了这种关系，还有了孩子。这的确是严重的“出轨”行为。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陆宋元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起了纪嘉。他满脸无辜地说道：“纪嘉……我们要正视现实，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将会引发一连串的麻烦。当初我可是为了帮你才和你假结婚的。你总不能平白无故地给我按个陈世美的罪名吧！” “那你想怎么样？”纪嘉听着他的话，细想想的确有点对不起陆宋元的“仗义”。但她听着陆宋元的话语间的意思似乎有点“不良企图”。她立刻警惕地问了一声。 陆宋元听她这么一问，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把孩子打掉……然后就当是意外流产的。” “你给我出去！”纪嘉一听这话立刻高声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陆欣欣走了进来。陆欣欣是母亲奚惠琳让她过来的。奚惠琳心疼儿子，想着让女儿去顶她哥哥值下半夜。可以让儿子睡一会儿。谁知道陆欣欣走进来之前听到了纪嘉喝斥陆宋元让他出去！ 陆欣欣进门之后，立刻对她哥指责道：“哥！你惹嫂子生气，我回头就告诉妈去！” 被妹妹这么一打岔，陆宋元这场“夫妻谈话”彻底谈不下去了。他无奈地离开了病房。不过当陆欣欣问起刚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纪嘉倒是帮他圆了场，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说出去。 纪嘉怀孕的事情，陆宋元自然是不可能瞒着熊泽奈子的。他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和熊泽奈子说明了之后，熊泽奈子倒是很同情纪嘉的。她还劝陆宋元要站在纪嘉的立场上想想。而与此同时，他们的假婚姻是得到了陆家上下的认同的。既然在陆老爷子有生之年，陆宋元和熊泽奈子是不可能结合的。那么陆宋元和纪嘉有一个孩子，对于陆家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但如此，还能让这场戏更加真实一些。对于他和熊泽奈子之间的秘密恋情也算是一种掩护。 让菊国女友劝了一通之后，陆宋元也算是彻底认命了。不过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劝劝纪嘉：“我劝你还是把事实真相告诉雷涛。你现在都为他怀了孩子了……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痛苦吗？” “不会的，他会忘了我。他会找到属于他的爱人，也会组织家庭、生孩子……”纪嘉说得很平静，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心痛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羊脂玉牌不停的摆弄着。 这是陆宋元的小叔定居在南港的陆仁兴听说侄媳妇有了身孕，送给她的一个见面礼。这块玉牌是和田白玉籽料制成的。按照陆仁兴的说法，这块玉牌应该是明末玉雕大师陆子冈所制的“子冈牌”，整块玉牌洁白无瑕温润古朴，而且无一纹饰，取其谐音“无事（饰）牌”。这“无事牌”又被称作“许愿牌”。据说只要把愿望或祝福许在“无事牌”上，愿望就能变成现实，并且守护一生。 纪嘉得了这块玉牌之后，很是喜欢。她还让郑雯请了一位玉雕大师将一首李商隐的《锦瑟》刻在了这块玉牌上。从此之后就时常拿在手里把玩。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喜欢这块玉牌，更是时常会在出神的时候，反复吟诵最后那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陆宋元看着纪嘉这样子，都快要变魔怔了。他针对纪嘉的这些情况还特意问了医生。而医生在检查了纪嘉的情况后，确诊为轻度的“孕期抑郁症”。听到这个情况之后，陆宋元彻底受不了了。他大声地朝着纪嘉吼道：“我不管你怎么说，我现在就去找他，我要去告诉他一切！” “不许去！如果你去了，我就死给你看！”纪嘉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陆宋元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但却总是会被纪嘉这句话吓止住。熟悉她的脾气秉性的陆宋元知道纪嘉这话绝对不是说着吓唬人的。她是绝对会那么做的。 “纪嘉，你不能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对你，对孩子都不好的！你现在就有了轻度的孕期抑郁症，如果等孩子生下来，得了产后抑郁症的话……这个毛病要演变成精神分裂的！”陆宋元的话倒是把纪嘉吓了一跳。 从那以后，纪嘉想了各种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她让陆欣欣帮她找了好多无厘头的喜剧片。几乎全世界各国凡是喜剧电影全给找来了。每天就看这些电影，看看笑笑快乐地更像神经病了。 怀孕之后，纪嘉搬到了海州常住，为了能够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纪嘉把所有的工作全部交给了郑雯，最多隔几天听一次报告。她这样最主要是不想让雷涛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她知道雷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非常伤心的。她就是不想让他伤心。但事实上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雷涛最近接了一个业务，帮云大风的朋友瓦西里设计一个工作室。瓦西里从俄罗斯来。他也在loft买了一个仓库，想要改造成一个具有苏俄卫国战争时期巷战风格的画室。项目完工之后，他们就在这个工作室里办了个小聚会。 围坐在柴油桶改造的火炉旁，这种感觉就像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期那种战地间隙的聚会。云小雅还是老样子穿着传统的汉服，给人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而瓦西里则是一身苏俄时期的军装。他是个二战军迷。这里从服装上看就只有雷涛稍微正常一点。 他们喝得酒也是瓦西里从家乡带来的红星伏特加。云小雅的酒量不错，一口烈酒喝下去给人的感觉就好象喝水一样。 “小雅，欣欣呢？她怎么没来，她不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吗？”雷涛无意之中问了一声陆欣欣怎么没来。 云小雅淡淡地笑了笑道：“她嫂子怀孕了，她被家里叫回去当小保姆去了。” 纪嘉怀孕了！这个消息无疑是在雷涛的头顶上炸了一个响雷。他一下子愣住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异能升级 纪嘉怀孕的消息对于雷涛来说无异于雷霆一击。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又想起了纪嘉和他在梅子洲那幢别墅的阳台上最后一次拥抱。他想起那一幕至今都会心痛不已。那是纪嘉正式和他告别。 现在她怀孕了，应该就是在她回去之后没多久发生的事情吧！雷涛此刻满脑子都是纪嘉和陆宋元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的画面。 他是彻底失去了和纪嘉在一起的机会了。现在她和陆宋元写下了人生最完美的一笔。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他真正的初恋正式的终结了。 以前他还曾幻想过自己能够有机会挽回这段感情。但在时间的流逝间，他的幸福就像抓不住的沙一样，在他的指缝中悄然滑落了。 雷涛紧紧地抓着手中那一整瓶的伏特加，默然无声地拿起来对着瓶子就是一通狂灌。瓦西里看到雷涛如此豪饮，不禁鼓掌叫起好来。 在激烈高亢地卫国战争歌曲声中，雷涛华丽地醉了一场。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醒来之后的雷涛头疼欲裂，脑袋里仿佛有着无数的小蚂蚁在撕扯着他的脑仁。这种感觉最近已经连着出现好几次了。前不久还在梅子洲别墅里晕厥过一回。雷涛现在对脑子里的这颗子弹是越来越恨了。 如果不是这颗子弹，他现在也许还是一个龙牙小组的超级战士。秦曼也不会死，他更不会平白无故地离开部队。更不会和纪嘉结识…… 想到纪嘉，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何苦要这么作践自己呢？”这是秦殊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自己卧室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他看到秦殊正坐在他的床前。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伸在半空中……她是要给雷涛擦汗的。秦殊已经在这里守了一上午了。昨天晚上雷涛被人架回来的时候，吐得浑身都是。她和余荷两个人，愣是联手帮他换好了衣服弄上了床。 余荷在这里守了半夜。早起之后余荷赶去公司，正好秦殊休班在家，就轮到她守着他了。 “你醒啦！”秦殊柔声问了一句之后，立刻起身去帮他弄水洗漱。雷涛慢吞吞地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走到卫生间里一看，昨晚上的衣服还浸在盆里，散发着一股很是难闻的味道。 “昨天晚上……”雷涛看着秦殊帮他弄好了牙膏牙刷洗脸水，不由得抱歉道。 “昨天晚上，你醉得那真是奇葩啊！”秦殊在一旁描述着昨天晚上雷涛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样子……当然有些细节她是不会说的。雷涛一边刷牙一边听着她数落自己的醉态。突然间他听到了一句：“不就是人家怀孕了吗？这有什么啊！” 他猛地转头瞪了秦殊一眼。 秦殊被他这一眼瞪得有些惊愕。心里面骇然地暗道：“他这么看我干嘛？” 雷涛的表情此刻古怪极了！ 他明明听到了秦殊在说“他这么看我干嘛？” 可他却根本没有发现秦殊的嘴巴又任何动作……难道是她在用腹语说话？这也不可能，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秦殊用腹语说话，她的喉部和面部还是免不了会有动作的。但他却实实在在地看着秦殊嘴巴根本没动。 怔愣着出神好半天之后，雷涛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的超感异能升级了！他能够听到秦殊心里的声音。这是听觉，超乎常人的听觉。不过这种能力似乎完全不受控制，雷涛用之前控制听觉异能的方法试验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听到任何秦殊心里的声音。当然也许是秦殊心里面根本没在说话也有可能。 异能升级对于雷涛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吧。不过具体这种升级后的异能怎么控制，还有，除了听觉之外的触觉、味觉、视觉、嗅觉，升级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现。这些他都还不太清楚。这种不受控制的“升级版超感”，要了解和掌握还是会有一个过程的。就像他最初发现超感现象之后，到他能够控制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的。 知道了纪嘉怀孕之后，雷涛似乎是真的放下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他依然是每天上下班，忙活着公司里的事情。如今雷霆公司已经垄断了家装市场的百分之七十，而且这个市场还在不断地扩大。邯江市里的市民们已经渐渐熟悉了，家庭装修找装潢公司这个理念了。而雷霆公司很多时候都会成为这些市民乔迁新居之后，装修工程的首选公司。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多月过去了。在王晴川和陆曾泰两个省里京里的一番游说之后，邯江市旧城改造项目的新规划设计，已经获得了国家文物局的审核通过。这个消息一经公布，股票市场应声而起，连着拉了好几个涨停之后，世纪地产总算是在38元的价位上稳定了下来，开始小幅盘整。这个价格可是世纪地产上市之后的最高价了。纪嘉将经过法庭判决赔偿给世纪地产公司的秦冠昌名下的股票大部分都抛售了出去。这样一来为公司换回了大量的资金。同时也解决了世纪地产流通股不足的问题。当然抛售股票的并不只有纪嘉一个，另一个人也将手中持有的世纪地产股票全数抛出，大赚了一票。 这人就是容昀。自从上次在南靖召开的董事会后，容昀和纪嘉一直都没有见过面。容昀在插手世纪地产的计划破灭之后，倒是趁着这次的东风狠狠赚了一票。但有得就有失。 这次的计划失败之后，谷泽隆一对他极度不满，还向上边告了他一状。这使得他原本想要通过世青联的帮助做成的一笔大买卖也彻底泡汤了。非但如此，谷泽隆一告诉他，近日总部会派一位特派员来邯江“协助”他。这在容昀看来意味着总部对他的工作能力产生了怀疑，派人过来协助，那只是说得好听一点的说法。实际上就是派个人来监视他。 这一切都是雷涛害得！ 送走了谷泽隆一之后，容昀坐在位于红楼的办公室里愤愤不平地怨憎起了雷涛。 雷涛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想着，谁在念叨他呢？ “雷总……”就在这时，雷涛的办公室门被人敲了敲。雷涛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建旭。 这小伙子自从给雷霆公司启发性地接了家装第一单之后，工作能力也有了显著提高。最近刚刚升任了业务经理。雷涛朝他找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进来。 等到赵建旭进门之后，雷涛笑着问道：“小赵，有事吗？” “这个……是有点事情……不过……”赵建旭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原来是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个难题。思前想后，他想到找雷涛商量商量，求教一下。听到赵建旭的来意之后，雷涛微笑着摆了摆手：“说什么求教啊！工作中遇到问题，就拿出来大家讨论一下。这不是我一直都提倡的吗？有什么问题详细说说吧……” 赵建旭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把他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原来是他接的一单业务出了问题。他又一个老同学在502干休所工作，经他这个老同学的介绍，赵建旭认识了一个老干部的儿子。 这个老干部就住在502干休所，他是个老革命。作为高级离休干部，干休所给他安置了一个独栋小楼。这个小楼地理位置各方面都算是502干休所里比较好的房子了。可偏偏住了三年多之后，这老干部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了，非吵着要换房。 “他说那栋楼他再住下去，绝对熬不过今年夏天……”赵建旭说起这位老干部的时候，很是头疼的样子，“他儿子起初是觉得这套房子可能年头比较久了，所以老爷子住得有些不太舒服。干休所里也没有其他的新房子了，再说即便是有也没有这栋楼地段和朝向都这么好的了。可老爷子非要搬。他儿子就提出来是不是重新装修一下。老爷子倒也是同意的。可就是……” 赵建旭越说眉头越皱，最后成了一个“川”字就再也解不开了。 设计部的设计师做了好几个方案，都被否定了。后来赵建旭就带着设计师上门。可偏偏这老爷子拒绝交流。连话都不说，设计师的一些问题，他根本就是不予回答。这装修方案就迟迟不能定下来。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犯愁？”雷涛听完了赵建旭的话之后笑着问道。 “恩！我就是为了这事情犯愁。”赵建旭很肯定地说道。 他严肃的样子让雷涛笑了起来。在雷涛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啊。既然谈不下来，那就放弃算了。一个家装其实赚不了多少钱的，既然谈不拢，那也只能放弃。与其在这个项目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接几单其他生意呢。 雷涛说完之后，赵建旭有些急了：“这老爷子的这笔业务虽然不大，但做好了后面可还有一笔大买卖呢！” 大买卖？ 雷涛有些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声：“什么大买卖啊？” 赵建旭随即将内情说了出来。原来这老爷子的儿子在部队也是个有实权的人物。据他说他所属的部队里有个大项目。如果赵建旭能把老爷子这件事情办好了，那他们可以继续探讨一下那个大项目的事情。 当然如果老爷子的这件事处理不好……那这个大项目就免谈了。 听他这么说，雷涛笑着说道：“你还真相信他忽悠你啊！” “雷总，我们公司的经营理念是爱家爱大家。我觉得这位老爷子也不像是没事无聊找茬的人。他既然觉得老房子住得不舒服，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们能把这个原因找出来。那不也是给老人一个心灵的慰籍吗？”赵建旭的一番话打动了雷涛。 他想了想之后，沉声说道：“这样吧！我陪你走一趟。”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个老革命 502干休所，这是隶属于华夏军方的安置中高级离退休干部的生活区。邯江由于地处太湖边，风景优美，各方面生活设施齐备。而且距离南靖和海州也都比较近。从建国前的民国时期就在邯江市郊靠近太湖的梅花坞划出了一大片土地建造了不少的度假别墅。那个时候这里是隶属国民政府国防部的军产。解放后，这里就很自然的被人民军队接收了。最初是用于军队高级会议和高级首长的疗养。 如今国内最著名的国家级疗养院——北海疗养院，在建国初期的各方面条件还不如邯江的梅坞疗养院和岭南省的云山疗养院。 改革开放后，部队开始精兵简政压缩内部机构编制。梅坞疗养院由于空置的时间比较长，运转维护费用较高。一度准备划归地方管理，后来经过一番研究讨论，最终决定将疗养院改成干休所。撤并了一些偏远地区的部队干休所，将一批老干部转到邯江这边来定居。这样一来也就让这里有了固定的住户。梅坞疗养院也就成了如今的502干休所。 对于普通的邯江百姓来说，梅坞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个比较神秘的地方。大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军人站岗，还有军事禁区的标志。不过雷涛在赵建旭的引领下进入这里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戒备森严。门卫简单的看了看赵建旭的身份证件，查对了一下以往的进出记录就让他带着雷涛进来了。 “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房改房，已经出售给个人了。说白了就是个居民小区，只是里面住的这些人大多都是离休干部，他们以前的身份地位比较高。而且这片土地的所有权还是属于南靖军区的，所以才有军人站岗……不过我听说，这也维持不了多久了……”赵建旭看到雷涛看了几眼那门口持枪站岗的军人，随即解释了一下。他的话说到最后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赵建旭后面小声说的话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大业务。根据赵建旭的了解，502干休所这片属于军队的地方最近要军转民。将这片军事用地腾出来划归地方。除了干休所这里的房产之外南靖军区在附近还有一个军营和训练场。由于驻军的调整，这片地方马上就要腾空。而为了不让这片土地闲置，现在南靖军区和省里正在讨论划转土地使用权的方式。 “不管最终怎么划转这片地方军队不会再占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马上这里就要投入开发……雷总，这是不是一笔大业务啊！”赵建旭说起这个信息的时候，还有些小骄傲。在他的眼里，这么机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小市民出身的赵建旭，自然也会有那种小市民的弱点。 听他这么一说，雷涛对他所说的这个大业务就没什么期望了。军事用地转民用开发，这样的项目可不是雷霆公司现在的实力所能做的。这很明显就是那位老干部的儿子用这个在忽悠赵建旭呢。 不过雷涛并没有说破。像赵建旭这样的年轻人，为了做成业务，心里面憋着一股劲。这种劲只可鼓，不可泄。等这个业务做成了，等他发现自己被人家忽悠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在整个过程中还是能够学习到不少的经验的。 他们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到了。 这是一幢典型的摩国南方庄园别墅风格的建筑。大倾角的坡面人字屋顶，多棱边组合切角处还竖立这两个高低错落的砖砌烟筒。这种房子是民国时期受摩国文化影响而建的西洋别墅。而其原型就是——橡树巷庄园。橡树巷庄园位于摩国路易斯安那州的瓦切利。众所周知的摩国经典名著《飘》这本小说中对于这个庄园有着非常详尽的描写。 用《飘》中的原话来说：橡树庄园“豪华而骄傲，象征着一个阶层和一种生活方式。”雷涛在看过摩国根据这部小说拍的电影，电影里的那幢别墅，比眼前的这栋小楼大多了。但整体建筑风格还是一脉相承的。当然现在这栋小楼里可没有什么种植园主艾希利，也没有斯嘉丽和白瑞德。这栋小楼的主人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军人。 祝保生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他是个老红军，按照军队里的说法，他是被称为“红小鬼”的那一拨人。第一次授衔的时候，祝保生授的是中校军衔。建国初期就是正团级的老革命了。离休前是西北某省军区的司令员。雷涛和赵建旭进门的时候，老头正在院子里锄草。让雷涛有些意外的是这老头竟然在这西式别墅的院子里种了一片菜地。 “祝司令！您好啊！”赵建旭走过去对祝保生笑着打了个招呼。可没想到老头子看见赵建旭之后，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接着就扔下了锄头，赤着脚走进了屋子。 看到他这样的表现，赵建旭苦笑着对雷涛说了一声：“老爷子一开始还是挺热情的，可几次的设计方案拿给他看了之后……一次比一次冷淡了。” 说完他就和雷涛一起跟了进去，进屋之前赵建旭想起了一件事，小声地提醒雷涛：“称呼老爷子一定要叫他祝司令，不然老头子不理人的。” 雷涛笑了笑没说话。他也是部队里出身的，对于这些老干部也挺了解的。很多人在部队里一辈子了，说话做事还是习惯于部队里的那种风格。虽然革命军队要求官兵平等，但等级观念还是很清楚的，这是源于军队的指挥体系要求的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而谁服从谁的命令，听谁的指挥，最直接的标志就是职务。习惯成自然之后，这些人虽然离休了，但还是习惯人们称呼他们离休前的职务。这倒也不是说他们恋栈权力，更多的是对过去的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雷涛跟着赵建旭走进屋子的时候，祝保生已经洗干净手脚，换上了鞋。看到他们进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是一句命令式的指令：“客厅里坐！” 坐下之后，祝保生拿起了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也不招呼他们。小保姆给他送上了一杯茶之后，很自觉地转身给雷涛他们端上来两杯茶。 干坐了一会儿之后，祝保生看报纸累了，取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间的睛明穴。放下报纸喝了口水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来有事吗！” 赵建旭笑着说道：“祝司令，前几次给您设计的这个装修方案，您都不太满意，所以今天我就把我们公司的雷总请来了，他是……” “你们还是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装修了！我打报告换房就是了……”祝保生开口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来之前赵建旭已经把实际情况和雷涛说明了。祝保生这套房子，已经参加了房改。当初是他儿子女儿把买房的钱交了，办了房改的手续。这套房现在已经算是祝保生的私产了。可在他看来，这就是部队的房。他住得不舒服，要求换房，这是合理正当的要求。 事实上打报告换房之类的事情，只是老头自己吵吵着要换，但这已经落到他名下的私房怎么可能说换就换呢？这502干休所的房子大多都已经参加了房改，少数没有参加房改的房子，也都是些地段和位置不好，没人要的房子。这样的房，真要换过去，别说老头住一段时间会觉得更不舒服，就是他儿子女儿也会觉得很亏的。 可今天老头开口就是不要装修了，以赵建旭的立场来说，这话题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场面一下子变得冷了下来。老头也不赶人，但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下，雷涛和赵建旭也不可能赖着不走。雷涛看到了老头喝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地得意。 原本赵建旭的确是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要起身告辞了。可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爸！你这院子一直这么乱糟糟地……”中年妇女进门时略带埋怨地说了一句。 可她的话立刻被祝保生的反驳打断了：“这破地方我是住够了，跟你们说要换房，你们又都拦着！” 赵建旭小声地对雷涛介绍了一下，这中年妇女就是祝保生的大女儿祝贤兰。他和雷涛交头接耳的时候，祝贤兰也发现了他。被老头子一通抢白之后，祝贤兰就把这火引到了赵建旭的身上。 “小赵啊！你们这设计方案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总是弄不好呢……”祝贤兰虽然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和，但话语中的责问还是很明显的。 赵建旭苦笑着回答道：“兰姨，之前的设计方案祝司令不满意，我们的设计师也改了好几稿了。今天我还特意把我们设计部总监雷总请来，可祝司令刚刚说，他不要装修了，要换房……” 他这么一说，祝贤兰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老爷子吵着要换房，他们是清楚的。而且老头的脾气就是这样，想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非常固执。就算是他们这些当儿女的也受不了。更别说外人了。 祝贤兰只能转头对老爷子做起了劝说工作。老头子当了一辈子的老革命，以他的思维模式，革命者是不能有私产的。所以这房子参加房改的事情，儿女们都是瞒着老头的。现在要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老头子会是什么反应，他们都没底。 “爸，我们也去问过了，现在的房子没几间空着的。您要换房……这组织上也不好安排啊。我们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吧？”祝贤兰翻来覆去的只能是用这种理由来搪塞。 可老头已经进行过侦查了。他立刻就指出了几处还空着的房子：“75号楼、34号楼、还有17号楼……那都空着呢！” 被他这么一说，祝贤兰也没了话说。就在场面又僵持住的时候，雷涛突然说了一句：“祝司令，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你说的地方。就是真要换，换了还是要装修一下的。” 【作者题外话】：很抱歉，今天凌晨只上传了一章，由于后台错误，无法建立新的分卷，所以第三卷的开头三章只能现在才上传。不过好在总算是今天解决了问题。大家晚了一点才能看今天的剩余三章。明天依然是凌晨上传四章。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要一块好地 雷涛的这句话一出口，祝贤兰的脸色立刻一变。赵建旭也转头焦虑地看着他。只有祝保生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好：“好！我们马上就去看！” 老头其实平时遛弯的时候，已经在这干休所里四处转悠打听过了。哪家住了人，哪家还空着，他心里面那是清清楚楚的。现在雷涛提了这么个建议，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有人赞同他的想法。他又是一个“说起风就扯蓬”的雷厉风行地性格。今天趁着女儿也在，还有一个建筑方面“懂行”的设计师。老头就兴致勃勃地带着他们走了一圈。 在祝保生的心里因为雷涛赞同他的想法，已经把他归类到了“行家”这一类人里了。在看房子的过程中倒是和雷涛的交流最多。他最看好的一幢房子是在一处小山坡朝阳的地方。 “小雷啊！你看看，这地方多好啊！阳光充足，空气还好，还有这么大一片院子……”祝保生兴致很高，对于这幢房子那是赞不绝口。甚至还提出了不少装修方面的意见，什么地方做书房，什么地方主人，客房放在什么地方……但雷涛发现他对于这幢房子的院子兴趣最大。很快雷涛就了解了祝保生最在意的地方就是这院子。 但事实上，这幢房子的房子却是很破旧了。按照危房的标准，已经是不能住人的了。和祝保生现在住的房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洋房和茅草屋的区别。这让祝贤兰和赵建旭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老爷子就是喜欢这里呢？ 祝贤兰在看房的过程中，打了好几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军人赶到了这里。他是祝保生的大儿子——祝援朝，也就是那个用大工程忽悠赵建旭的家伙。 祝援朝长得很高大，两杠四星的军装笔挺，见到老爷子之后，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就面色尴尬地劝道：“爸……这个地方已经是危房了，我问过干休所的领导。他们说这里准备拆掉建个通讯站。您要搬这边来，那是肯定不行的！” 雷涛一听这话就是忽悠。感情这祝援朝忽悠人起来，连他爸都不放过。也怪不得会忽悠赵建旭了。赵建旭说起过，祝援朝是南靖军区基建营房部的副部长。按说这502干休所就是归他的部门管的，知道这些信息并不难。但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幢房子虽然是在小山坡上，从地理位置来说，绝对不可能见什么通讯站的。 祝保生对这些自然是不太懂的。儿子这么一说，让他原本挺高的兴致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就在这时，雷涛突然听到了祝保生说了一句“多好的一片地啊！” 可他的眼前祝保生并没有说话，而祝援朝和祝贤兰还在劝说着他。这应该是老爷子心里的心声了。此时，雷涛心里对老爷子的真实想法已经差不多都明白了。看来这症结就在这“地”上了。 被祝援朝和祝贤兰一通劝之后，祝保生意兴阑珊地回家了。雷涛和赵建旭也跟着到了祝家的小楼。正准备进门的时候，祝援朝转身朝他们走过来，开口就说了一句：“这装修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小赵，以后你就别来了。我另找人……” “祝部长，祝司令老家是哪里人啊？”雷涛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 “庐江省井冈山……”祝援朝随口答了一句之后又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雷涛笑着走到了祝保生的院子里，蹲下之后看了看老人种的那些菜。他指着其中的一株问道：“祝部长，这是什么菜，您认识吗？” “这是观音菜，也叫天葵……”祝援朝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做了回答。 雷涛又指着另一种菜问道：“这个呢？” “这是鸭脚菜……”祝援朝有些纳闷地答道。 接着雷涛又问了好几种菜的名字。过了一会而。他又对赵建旭问道：“这院子的尺寸量过吗？” “院子？”赵建旭有些狐疑地摇了摇头，他们是来帮祝保生装修房子的，这院子就这么空荡荡的一片，业主没要求，他们还真就没注意到。而且雷涛的这些举动，赵建旭真是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雷涛用激光尺认真地量了一下院子的尺寸，在本子上记录了之后，还特意把那几种菜的名字也记了下来。 祝援朝压抑了半天的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朝着赵建旭说道：“你们可以走了！这个装修的业务不需要你们做了……” 在他看来今天老爷子一意孤行要去看房子，就是雷涛撺掇的。再这么搞下去，真就逼得他们不得不把实情告诉老爷子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这装修公司也多了，另找一家就行了。可雷涛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不理他。这又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呢。 雷涛走到祝援朝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声：“祝部长，我今天放一句话在这里。换了别的装修公司，还是一样。祝司令的真实心思，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根本就不知道啊！” 被雷涛这么一说祝援朝愣住了。他们还真是不知道老爷子的真实想法。从他们的角度也很难理解为什么祝保生坚持要换房。他们只能是把这种情况归为，老年人的一种思维退化。也就是俗称的“老小孩”。他们曾经咨询过心理医生。按照医生的说法，老人年纪大了，脾气思维有些退化很正常。他们也真就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就在这时，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是祝保生的小女儿祝歆梅。接到大姐的电话刚刚赶过来没多久。 “那我爸心里想的什么，你又怎么知道的？”祝歆梅对于雷涛的怨念也不小，她在市里一所中学当老师。今天这突发事件，她大姐把他们都叫来，耽误了工作不说，刚到就因为穿着打扮的事情被老爷子骂了一通。她虽然是个教师，但是教音乐的，人也比较新潮，这初春的天气就已经还是穿裙子了。这就被老爷子批了“不懂天时乱穿衣”。 现在她躲了出来想找大哥商量一下这事情该怎么办，却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雷涛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他们这些当儿女的不懂老人的心思。祝歆梅的话语里自然就充满了敌视和愤怒了。 对于祝歆梅的责问，雷涛淡淡地说道：“其实老人心里面有些想法，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但很多细节上面都能观察出来。祝司令平时很喜欢在这院子里种菜吧？” 雷涛的这个问题，让祝援朝和祝歆梅的脸上立时显出一种比较尴尬的神色。老爷子在这西洋别墅的花园里“开荒种菜”，这在502干休所也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段子”了。而且现在这里的不少老干部都跟着他学，还有人在家“沤肥”的。雷涛现在这么问，这就无异于骂人揭短了。 祝歆梅立刻反驳道：“老爷子喜欢种菜，这和房子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呵呵！这关系大了……”雷涛走到菜地前，指着这些蔫了吧叽地菜说道，“你们没发现这些菜种的很不好吗？” 雷涛的话一点都没错。这些菜种的很不好。不少菜叶子枯黄，有些基本已经奄奄一息了。祝援朝兄妹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看来，父亲打了一辈子仗了。不会种菜也是很正常的。 祝歆梅正要反驳，被祝援朝一把拉住了。他沉声问道：“老爷子不会种菜，这也正常，你到底想说明什么呢？” “祝司令今天带我去看的那几处房子，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雷涛胸有成竹地说道，“院子够大！” 院子够大？ 这是什么意思？祝援朝和祝歆梅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了雷涛，等待着他的下文。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之后，继续说道：“院子够大，就说明祝司令挑房子的关注点，并不在房子本身好不好，他想要一块好地！而山坡上那个75号楼，就完全满足了祝司令的标准，向阳、空气好、土壤也肥沃……虽然那房子是危房，但在祝司令看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地好！” “可要换房，这是不可能的！”祝援朝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房子能换，他早就帮着办了。那75号楼就是个危房，给谁谁都不要，他要是真把这里的房子换了那75号楼，可真就亏大了。当初买这房子，他们兄妹可是凑了一大笔钱的。就是为了能让老爹能有一个安度晚年的安乐窝。可现在就为了一块“好地”，把这花园洋楼换了……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老爷子种菜也种不了几年的。那山坡上风大，上山路还不好走……”祝歆梅同样是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他们这些子女，虽说现在的生活条件都不错，可都是公务员、教师和军人，也没哪个在做生意。就算是有钱……也没那么乱花的道理。 雷涛听他们这话就知道他们又想差了，随即说道：“其实我也没说让祝司令满意的唯一方法就是换房。我们可以在这院子里想想办法的。” “这里？你不是说这地不好，种菜种不好吗？既然这样怎么让老爷子满意呢？”祝歆梅立刻追问道。 雷涛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转头对祝援朝说道：“祝部长，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让我再做个装修方案出来。如果祝司令对我做的方案不满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行吗？” 祝援朝看着雷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雷总，如果你的方案真能让老爷子满意。我这里还有个大项目……” “呵呵！这个我们先不说了，先把祝司令的这个菜园子弄好了，再说吧！”雷涛对祝援朝的那个所谓“大项目”一笑置之。虽然知道这是忽悠，不过他现在也不会把话说破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雷涛真正的野心 回去的路上，赵建旭想了好久才对雷涛问道：“雷总，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菜园子呢？” 雷涛笑了笑说道：“小赵，这里其实有个矛盾。首先这幢楼是个花园别墅。从外观效果来看，如果在这院子里开辟一个菜园子，显然是不合适的。这就像一个西洋美人的头上你给她戴上一个蓝土布的头巾一样，不伦不类。其次，这院子的土壤也的确不容易种植这些野菜。而且老爷子的种植方式也不得法，所以他才会有换房子的想法。” 按照雷涛的设想，在这个花园里设计一个玻璃暖房，然后以无土栽培的方法，把这些菜都种上。再给祝保生找个这方面的技术人员，传授一些栽培无土蔬菜的技术。这样就能不破坏建筑的整体风格，又能满足祝保生种好菜的想法。如此一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个玻璃暖房的设计我想用哪种西式的玻璃花房的风格。这种玻璃花房在摩国南方古典农庄中也是比较常见的，和这座别墅的风格也是很合适的。小赵，你回去找找无土栽培蔬菜这方面的资料，帮老爷子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行了。最好是找个这方面的懂行的人。玻璃暖房内部的设施这些也需要行家提供一些建议的。”雷涛随即给赵建旭布置了一个任务。 而至于别墅内部的设计，其实之前的设计方案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回去之后，雷涛准备再修改一些细节，符合老年人生活的便利性，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有了雷涛的这番指点，赵建旭对于这个项目总算是有了点努力的方向了。回去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省里。邯江这边没有专门的农业研究机构，这个就只能去省农科研究所求援了。 雷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在等他。 来人是郑雯。这让他很意外。自从他知道纪嘉怀孕的事之后，他就一直刻意的回避着和纪嘉以及世纪地产的人见面。这个事情公司里的人也都清楚，基本上世纪地产方面有什么业务要过来洽谈，都是由余荷或是慕斌淇出面的。 可今天郑雯却独自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雷涛略怔了怔，也没说什么，和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坐了下来。 “郑助理，今天来有什么事吗？”雷涛笑着问了一声。 郑雯则开诚布公地说道：“雷总，今天来是有一个项目要请您帮忙的。” “项目？我们公司的业务都是由业务部负责的，这个你可以直接找余总……”雷涛听她这么一说随即将皮球踢到了余荷那边。 郑雯摇了摇头说道：“我问过余总，她说这个项目她做不了主……” “那找慕总也可以啊！”雷涛又把慕斌淇抬了出来。 可郑雯的回答依然是一样：“慕总也不行……” “到底是什么业务非得找我才能决定？”雷涛对慕斌淇和余荷暗自有些不满。他早就关照过，世纪地产的事情由他们全权处理。怎么又把皮球踢到他这里来了呢？ 郑雯叹了一口气道：“是关于陆公馆的事情。” 随后她就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事情还是要从他帮世纪地产做的那个项目规划说起。 现在邯江的旧城改造第一期的项目已经开始进行了。陆公馆的修复和装修作为其中的一部分，自然也是由世纪地产负责的。按照纪嘉和陆宋元商量好的。这个陆公馆将按照原样复原，然后由陆氏家族定购。 “这样不是很好吗？”雷涛听到这里有些不解地问道。 郑雯摇了摇头叹道：“可现在陆老先生提出，这个房子必须由您来设计。他想见见您……” 雷涛听到她这话一下子愣住了。陆曾泰竟然点名要他来设计陆公馆。不但如此，还要见他…… 说实话，他现在就连陆宋元和陆欣欣都避而不见了。陆欣欣来找过他几次，他都推说工作忙，只聊了几句就走开了。而陆宋元那边其实也在避着他。陆宋元知道这孩子是雷涛的，而纪嘉又不允许他把事情告诉雷涛。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一直回避着雷涛。幸好他和雷涛之间除了茂源电器的门店装修的业务之外也没什么业务往来。而业务是可以由顾北风和慕斌淇他们洽谈的。所以陆宋元也好久都没和雷涛见过面了。 可现在陆曾泰指名要雷涛来设计陆公馆，还要和他见面，这就让陆宋元和纪嘉都有些为难了。纪嘉可以以怀孕需要休养为名避开这次会面，让郑雯出面来请就行了。但陆宋元作为认识雷涛的陆家人，那是必须要陪在一边的。 而且他们也怕雷涛会拒绝。所以指示郑雯这件事情不能通过余荷或慕斌淇转达，必须要见到雷涛当面得到雷涛的回应才行。 听了郑雯的话之后，雷涛的确有些不太愿意去和陆老爷子见面。但他能够清楚地了解陆宋元和纪嘉的立场和想法。想来想去，他还是点了点头问道：“这个业务我可以接，见陆老的话……什么时间合适，定了之后提前通知我吧。” 听到他这么回答，郑雯松了一口气。她随即表示道：“这次陆公馆的重建工程，陆总和纪总表示，费用上边不需要考虑……贵公司的利润部分也可以留出足够的空间，质量和用材都需要最好的。” 雷涛摆了摆手说道：“其实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陆公馆周围的那些建筑都包给我们公司来做，那个地段的建筑是整个区域中保存最完好的一片。如果做好了将来也是一个公司的样板。” 听到雷涛有这个意向，郑雯立刻询问起了具体的细节。雷涛找出了前后泰平巷和邯昌路这个区块的图纸。在图纸上他画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这一片处于前、后泰平巷和邯昌路的三角地带。这里的建筑大多和陆公馆一样，都是同时期民国风格的清水砖墙仿西式楼房。据我的调查这里以前就有许多当年的里弄、商店、作坊、字号，像‘高阳里’、‘杜少谷祖传中医外科医室’这些旧址都保存完好，传统风貌尚存。如果把这里整修一下之后，投入商业开发，对于整个区域恢复邯江‘小海州’的历史传统风貌还是很有好处的。”雷涛指着这一片区域有些憧憬的说道，“如果能让我们公司来做这个项目，我有信心让这里在下一届东阁奖评选中拿个大奖回来！” 其实这才是雷涛真正的野心所在。上次的东阁提名奖，对于雷涛来说还只是牛刀小试，他已经把目光瞄准了明年下半年的东阁奖评选上了。 这一片区域，不论从面积还是规模上都已经可以和以往东阁奖拿到大奖的项目相比了。而且这是国内第一例旧城改造保护性商业开发的案例，从这个角度来看，得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国家对于旧城改造保护性商业开发这个理念是支持和提倡的。那么从东阁奖的导向性作用来看，也有很大的沾光的成分。 而根据雷涛从王老那边得来的信息，国家这次邯江旧城改造的项目规划提交国家文物局审核之后，的确得到了上边的重视。雷涛在这个思路的引领下，也有些搭顺风车取巧的想法。 看着图纸上雷涛画出的这个区域，郑雯不得不说，雷涛的确是眼光很毒。这片区域也是世纪地产内部对于站前民国风情区这个项目整体评估后确定的核心地区。如果这个项目交给雷霆公司来操作，那可谓是名利双收了。 不过在来之前，郑雯从纪嘉那边得到的指示是，只要雷涛愿意，他可以开出任何条件。纪嘉都愿意答应他。而现在雷涛提出的，事实上也不是什么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从公司实力和设计能力来说，雷霆公司做这个项目绝对是没问题的。这仅仅只是一个互利共赢的商业合作而已。 郑雯随即说道：“这个事情，我就可以替纪总做主，这片区域本来也是要找设计和施工公司的。如果雷霆公司有意向，完全可以做一份方案出来。通过公司和市政府的审核后就可以签合同！” 旧城改造项目在提交市委讨论的时候，虽然对于这个项目规划在文物保护和旧城历史文化风貌的保护上做出的努力，市委的其他领导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有鉴于世纪地产在这方面是有前科的。所以在具体的项目实施上，市委要求市政府要加强监督，所以这些具体的项目方案在世纪地产同意了之后，还要报到市政府审核的。郑雯这么说倒也不是设定先决条件，以备将来推脱。事实上，旧城改造项目的最终审核权还是在市政府的。 不过对于郑雯的表态，雷涛倒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就算是要经过市政府的审核，他也不怕。如今做生意，不怕公平竞争，就怕不按规矩来。 送走了郑雯之后，雷涛把慕斌淇和余荷还有邹宁等总监级别的管理人员召集到会议室开会。等大家都到了之后，雷涛直接宣布了这个计划。 “下一步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把这个项目做好。首先是设计部！如果方案最终通过了，那工程部就要跟上。这个项目将是我们公司今后发展的奠基石！”雷涛的讲话一开始就把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提高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听了他的想法，慕斌淇等人对于这个项目的热情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东阁奖，他们上次只拿了一个提名奖，而这次雷涛的目标是直接奔着大奖去的！如果再拿一次东阁奖。雷霆公司在邯江乃至江南省的建筑装修企业中也是独一份的了。这个头名他们一定要争。 随后慕斌淇和雷涛商量了一下，将目前设计部的几个小组统筹协调一下，抽调各组的骨干设计师组成一个特别小组。就以这个小组为班底来一次集中攻关。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房子里的老人 郑雯那边很快有了消息，约好了第二天在海州和陆曾泰见面。雷涛第二天一大早就驱车去了海州。 位于海州长宁区的愚园路395弄的涌泉坊是海州闻名遐迩的新式里弄。这里原来属于公共租界，所以建筑多为西式。沿着梧桐树的绿荫，慢慢地往西走，一条条弄口一排排房屋的正面和背面整齐地展示着西洋各国的建筑风格。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万国建筑博览会。 由于海州对于外地牌照的限行，雷涛只能将车子停在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不过这样倒也给了他一个静下心来漫步这建筑奇观的机会。可以说除了海州，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座城市会有这样的一片街区，各种国家的建筑风格集中在一起的。走着走着雷涛就到见到了涌泉坊的高大门楼。 中西合璧的骑楼式券门具有西班牙式建筑特点，另外也兼具巴洛克风格，颇具特色。这是主人刻意突显出来的风格。涌泉坊这一片房产最早是由华泰烟草公司总经理曾楚襄出资建造的。曾楚襄早年对于西班牙的建筑风格颇为喜欢，而当初为其设计这里的建筑师迪奥?里皮则是巴洛克风格的忠实倡导者，于是就有了这片建筑如此独特的风格。 在这涌泉坊弄底，有一幢典型的西班牙式住宅建筑。这里就是陆曾泰在海州的住处。这里早先就是曾楚襄的住宅，人称“曾家花园”。曾楚襄后来在**年代受到严重冲击，曾家花园也被没收。陆家原本在海州也有一栋类似的花园别墅。陆家和曾家的遭遇差不多，**年代房子也被没收了。后来要落实政策，归还房产，可陆家的房子和它周围的一片别墅如今已经成了海州市委领导居住的市委大院了。这房子要真归还，倒还有些难度。 陆曾泰也不愿意和海州的这些市领导比邻而居。虽说以他的身份就算住在市委大院也没人能说什么。可他还有儿女亲人，来看他还要经过几道岗哨，这毕竟不太方便。后来海州市有关部门就和陆老商量，将这曾家花园补偿给他。曾家在国内已经没有了亲属，也没人提出来要落实政策归还房产。这么一来倒也还能接受。 可没想到前些年，曾楚襄的侄孙从海外回国投资。在和海州市政府洽谈投资协议的时候，就提到了这处房产。他希望能够以继承这套房产，这个合理要求，却让海州市政府犯了难。 虽然海州市政府方面没有直接向陆曾泰提出来。但还是通过其他渠道将这个情况告诉了陆家。海州市政府的想法是另外找一处房产补偿给陆家，腾换这处房产。可陆家这边却一直不敢和陆曾泰提这件事情。于是这件事就一直久拖不决。其实陆家一直试图找回邯江的陆氏老宅，让陆曾泰回邯江居住，这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雷涛站在陆家门口，透过铁栅栏从外边打量着这幢西班牙式的四层独立花园住宅。无论是室内外装修、立体造型，还是花园的整体布局，这幢房子都堪称中西建筑文化之结晶。它的设计师迪奥?里皮也是当年世界闻名的建筑大师。近距离观赏大师的作品这倒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即便是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了。但这样的建筑既然能称为经典，不论过多少年，它依然还是经典。 这房子的四面外观各不相同，屋顶高低错落、变化丰富。西班牙风格的圆筒瓦屋面、檐口，罗马式的罗纹双柱、半圆的窗顶山花、圆拱门套等，无不显示了欧洲建筑的情调。而花园布局则是仿照了中式园林的艺术风格，小桥山石池沼，花卉木竹，十分精巧、别致。历经了七十多年风雨的曾家花园，仿佛一座欧式的宫殿城堡，至今魅力依旧。 四面变幻起伏的外墙，席纹的泰山拼花面砖拼贴得十分精细。而外挑的阳台和墙面的错落起伏配合起来，显示出了设计师的独具匠心。屋檐下连续排列的小圈装饰形成了整幢建筑西班牙风格的基调。圆形双柱的窗框与拱形的门套，都饰有立体感很强的山花图案，如今看来还是那么精致。拱形窗顶与窗台，巴洛克的格调十分气派。 “雷涛……”陆宋元从门里走出来，他是特意来迎接雷涛的。 但见面之后轻唤了一声隔了好久才略带尴尬地伸手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雷涛朝他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两人见面之后，这相视一笑一握手，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语言就将之前那些纠葛一扫而空了。他们还是朋友，最真挚的朋友！ 进屋的必经之路上，一座小小的石桥非常的玲珑、精巧。那桥下的池水原本是和邻近的河浜相通的。不过由于城建的变迁，原本的河浜被填平了，这里的池水也早已干涸。刚刚过去的寒冬留下了厚厚一层的枯叶堆积在池底，倒是显出一些沧桑的味道。 见到陆曾泰之后，雷涛有一种感觉。这老爷子和这幢老房子一样。这房子经历了数个时代，依然屹立在这里。它仿佛已经有了生命，可以用自己的一砖一瓦向来访者述说它经历过的历史变迁。 而陆曾泰却因为岁月的沧桑使他拥有了一种和建筑一样的凝重和沉稳。即便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雷涛，就已经看透了他。岁月的沧桑让他具有了一种旁人所没有的洞察力。俗话说的“人老成精”，在陆曾泰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你叫雷涛？邯县人，当过兵……”陆曾泰短短的几句寒暄，将雷涛的以往经历都说了出来。虽然很多细节并没有说明，但却已经勾勒出了雷涛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雷涛差点怀疑这老爷子是不是暗中调查过他。 陆曾泰之前对雷涛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宋元，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和雷涛成朋友了！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你老丈人的影子。你呢，和你父亲一样，就连交友的喜好都一样啊！” 这是陆曾泰对于雷涛的第一印象，他在雷涛身上看到了纪中时的一些特质。不过这也难怪，两人都是军人出身，而革命军队出来的，又大多有着相似的性格特征。 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拿出了一份图纸。这是之前他绘制的陆公馆的内部布局图。按照业务流程，与客户进行案前交流是开始设计工作之前的必要过程。雷涛拿着这份图纸，一个部分一个部分的和陆曾泰交流，以得到他对这套老房子翻新的一些具体想法。 陆曾泰的基本要求是保持建筑原有的风貌，但是在内部设计上就不可能只是恢复原来的布局这么简单了。像这种老房子重新装修，其实最麻烦的就是在保留原有风格的同时，还要兼顾考虑居住者的实际情况。陆曾泰毕竟是年近九旬的老人了。生活上还是有许多必须考虑到的老年人的生活习惯等等问题。 在整个交流过程中陆曾泰也在观察着雷涛，通过一些细节，他可以对一个人的为人、性格、行事风格等等各种特质有一个详细的了解。他对雷涛不是很熟悉。但自从知道这个人之后，他就从陆欣欣、陆宋元和纪嘉等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大致印象。 他知道雷涛其实已经和他的这些孙辈有了很深的交集了。特别是陆宋元，言谈间对雷涛推崇备至。就好像当初陆仁德和纪中时之间的关系。纪中时的父亲好歹也是他的老友，他和陆仁德之间的交往，陆曾泰还是很放心的。但雷涛就不同了，他出身贫寒，可以说和陆家、纪家根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他为了子孙考虑，见见雷涛，亲眼审视观察一下这个年轻人，就很有必要。这才是陆曾泰点名要见雷涛的初衷。 今天和雷涛的见面，应该说整体上还是很满意的。雷涛没有那种卑微者的性格缺陷，待人接物谦恭而不卑微，即便是面对陆曾泰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那种小人式的谄媚和讨好。在陆曾泰的感觉里，雷涛只是将他当作了一个长辈，而根本没有在意他身后的光环。即便是陆曾泰一开始刻意显露出上位者的那种气势，雷涛的表现也没有刻意的仰望。这样的人品是能让陆曾泰完全放心的。 不过陆曾泰看雷涛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一种神秘的感觉。而且这种神秘的感觉很淡很淡。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样。也正是这种神秘感，让陆曾泰有些担心和好奇。 看来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年轻人的背景啊！ 原本陆曾泰觉得以他的阅历是不需要进行这种背景调查的。但他没有想到，雷涛竟然会有着一些他看不透的东西。这不但让他对雷涛和陆宋元他们之间的交往有了些担心，而且还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雷涛并没有发现，陆曾泰对他的这种审视。就算发现了这也是很正常的。在雷涛看来，自己心怀坦荡，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他知道陆曾泰要调查他，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的这次见面，没一会儿，在雷涛了解了陆曾泰对于装修方案的具体意见之后，也就结束了。雷涛告辞之后，陆宋元将他送了出去。而陆曾泰则趁着这个机会，打了一个电话，布置了对雷涛背景的秘密调查。 “雷涛，这个事情，我还是想请你帮忙。陆公馆的装修和施工，希望你能尽快完成……”陆宋元送雷涛出门的时候，对雷涛提了个要求。而之所以要求加快进度，最主要就是现在这个“曾家花园”的事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之前陆宋元在和市政府协调茂源电器海州旗舰店的装修安排的过程中，市府方面已经很隐晦地表示了催促陆家尽快答复迁居的意思。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人在查你! 从海州回来之后，雷涛就立刻投入到了“泰平坊”项目的设计工作中了。这次去海州，除了见到了陆曾泰，对于陆公馆的整体装修方案有了一个大致方向之外，更多的是得到了一个全新的灵感。 之前虽然已经和世纪地产商定，将前后泰平巷和邯昌路三角地这个地块交给雷霆公司来整体设计施工。但整个项目依然是站前民国风情区的一部分。而如果按照雷涛的想法要把这个项目作为明年东阁奖的参赛项目，还是有些问题的。最主要就是这个项目和站前民国风情区的分割问题。东阁奖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大项目中某一部分作为单独申报项目的。就好比一栋大楼，仅将其中的某一层单独申报一个项目，这就有些不太合适。 雷涛这次去海州，看到了愚园路整个旧租界区的风貌，更看到了涌泉坊这一片西班牙式建筑融合巴洛克风格的街区。这就让他有了一个灵感。 将前后泰平巷和邯昌路这一个三角地带作为一个街区，以“泰平坊”来命名。这样整个站前民国风情区也有了一个独立成块的核心，同时他们这个项目也可以作为一个旧街坊区来整体申报参赛了。 根据这个想法，雷涛在前泰平巷和邯昌路的路口设计了一个中西合璧式的街坊牌楼，这样一来，从邯昌路进入泰平巷街区就出现了一个分界。这一设计就是从涌泉坊的中西合璧的骑楼式券门楼中得到的灵感。不过雷涛设计的这个街坊牌楼并不像涌泉坊的门楼那样是一个骑楼，而是一个有着民国风格地牌楼。就立在街道的中间，以清代牌楼的主体风格，加上花岗岩垒砌这样的民国建筑特点，还糅合进了一部分西式的券拱形制。 效果图绘制出来之后，设计部的那帮人都被这精妙的设计所折服了。 “这个牌楼太漂亮了。风格上和整个街区没有任何的突兀不协调，而且很符合当时邯江这里虽然接受了一些从海州传过来西式风格，但主体还是以中式为主的时代建筑特点！妙！简直是绝了！”任韬最近对于邯江民居历史沿革的研究比较深入，看到这个牌楼的设计之后，他立刻就点出了其中的精妙之处。 “哎！你们看……”大家看着这个设计图的时候，邬阳突然惊声叫了一句，随即指着整个街区的平面图说道，“这个街区的整个形状像不像一条盘卧着的龙啊！如果加上这个牌楼就好像有了一个龙头了！” 他这么一附会，大家也都是越看越像一条龙。甚至有人提出索性就将这里命名为“卧龙坊”应该更好。 对于这样的意见慕斌淇还是摇了摇头道：“其实‘泰平坊’这个名字，我倒觉得是最贴切的。这里原本就是前、后泰平巷和邯昌路相交而成的一个三角地。而三角的形状是最稳定的。《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就有‘皇帝奋威，德并诸侯，初一泰平’的记载。唐代韩愈在《醉赠张秘书》诗中也有‘方今向泰平，元凯承华勋’这样的诗句。由此可见，这里原本取名为泰平巷就是有着期望时世安宁和平的意思的。如今把这里命名为‘泰平坊’，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却把前后两条巷子全部包括在内！这个项目单独申报参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讨论慢慢地意见也统一了。就定名为“泰平坊”街区。随后，他们就在雷涛设计的整体规划上，将任务分解下去，开始进行设计。这个项目的设计方案，要报到邯江市政府去进行最终的审核，然后才能动工。而陆宋元那边也向雷涛提出了加快进度的请求。所以雷涛让他们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加快一些进度。用了十天的时间，在整个项目组的共同努力下，最终的方案终于完成了。 把设计方案交给了郑雯之后，雷涛心里轻松了不少：“如果这个项目能够得奖的话，那肯定还创造了一个设计周期最短的记录。” “是啊！最近这些日子，大家可是都忙坏了。”慕斌淇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他也有好几天吃睡都在设计部办公室里了。 雷涛看着他满面倦容，笑着说道：“老慕，你回去和大伙儿说一声，所有特别小组的人放假两天，休息一下……” “好的！我这就把他们赶回去睡觉去！”慕斌淇听到雷涛的话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精神了不少。他也真是累了。他知道项目小组的那些年轻人其实更累。他一边应着一边往门外走。 谁知道他这一下差点在门口撞到一个人。业务部的赵建旭刚好走进来。要不是他避让地快，两人非得撞一块去了。 看到赵建旭进来，雷涛就知道他是来“催债”的。前几天赵建旭去了一趟省农科所，找了个无土栽培方面的技术专家，拿回来一套完整的无土栽培那几种植物的技术资料交给了雷涛。由于雷涛忙着设计泰平坊的项目，所以祝保生的那个玻璃花房的设计就拖了下来。 今天赵建旭又接到了祝援朝的电话，催问设计方案有没有做好。赵建旭也是被催得急了，这才急匆匆地来找雷涛。 “小赵，祝家催得急了吧？”雷涛看到赵建旭进门之后站在那里却不说话的样子，笑着问道。 赵建旭知道这些日子雷涛带着特别项目组在忙着一个大项目，所以他也一直都没敢来打扰。但这祝援朝和祝贤兰这几天都打过电话来催问。今天祝援朝在电话里的催问已经是有些不满了，他才只好过来看看。但进门之后，看到雷涛脸上那副倦容，他又有些不好开口了。听到雷涛问，他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雷涛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卷图纸。这个是他昨天晚上，连夜赶出来的。他也知道祝援朝那边肯定等得很急，虽然他之前没有答应对方出方案的时限。但毕竟他们那个装修工程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十几天过去了，按说一份设计方案也应该能出来了。客户有些着急也是很正常的。 看到雷涛拿出的图纸，赵建旭有些惊喜地问道：“雷总……方案做好了？” 雷涛点了点头交给了他，随即说道：“你拿着这图纸去和祝家谈吧，我给你说一下这设计方案里面的一些细节。我有点累了，今天就不陪你去了。” 赵建旭点了点头后，雷涛就给他交代了一些设计的细节。这些都是客户有可能会问道的一些问题，雷涛不去的话，赵建旭就需要负责解答了。所以还是要给他先交代清楚的。 赵建旭拿着图纸走后，雷涛就直接合衣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雷涛在睡梦中感到自己的身边有人。他猛然惊醒之后，整个身子一弹，站了起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秦殊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秦殊也被雷涛突然之间的惊醒而吓了一跳。 “你每次起床都是这么一惊一乍地啊！”秦殊嗔怪着白了他一眼。 雷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殊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搞得这么累干嘛啊！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身体……” 雷涛不好意思地笑道：“前几天是忙了一点，连轴转……不过后边我应该可以休息几天的。” 说了几句之后，秦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她沉声说道：“有个情况，我今天特地过来和你说的……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没有啊？我最近一直在忙着设计一个大项目，公司的门都没出去……怎么了？”雷涛不知道秦殊为什么这么说，有些纳闷地问道。 秦殊面色凝重地说道：“前几天，我在我们局里无意中发现有人在调阅你的户籍信息。我就跟着那人，后来被他发现了……就把我甩了。不过我可以确定，他是在调查你！” “调查我？！那人长什么样？”雷涛沉声问道。他知道其实从他办公司开始，还是得罪了不少人的，有人秘密地调查他也不奇怪。但秦殊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跟踪一个人，还会被对方发现了，而且还能甩脱秦殊的跟踪。那这个人肯定也不简单。 秦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的样子很普通，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他应该是经过一番精心地化妆的。特别是他当时在我们局里调取你的户籍信息的时候，穿的是警服，警号我也记下来了，是省厅的编号。但回头我在警员信息系统中查这个编号的时候，人的脸和这个警号对不上！” 秦殊的话让雷涛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许多。按照她的叙述，这个秘密调查他的人，应该不是警方的人，但以他的行事风格来说非常专业。那么就有很多种可能了。雷涛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之后，他抬头对秦殊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先回去吧！” 秦殊走了之后，雷涛立刻给沈磊打了个电话。自从秦氏父子的那件事情结束之后，雷涛安排沈磊帮助卷福进行一系列的专业训练。而他也将自己在龙牙小组学到的一些经验传授给了沈磊。以沈磊在军中的训练来说，那只是一个特种精英所必须具备的初步的技战术，仅仅只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而已。而龙牙所要掌握的那些东西，沈磊还不是很熟悉。他就给沈磊和卷福安排了一个长时期的特训。 沈磊和卷福两个人，雷涛打算将他们打造成两名具有特工素质的秘密调查人员。这是为了今后着想，雷涛的事业肯定会越做越大。即便是现在，就有很多需要用到他们的地方，而今后更是免不了这些事情的。雷涛现在就在为将来建立自己公司的商业情报部门做准备了。 现在有人在秘密调查他，雷涛就想让沈磊和卷福去查一查。这也算是一次实战训练吧！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项目 沈磊接到雷涛的通知后，和卷福一起对有人秘密调查雷涛的事情展开了调查。但是很奇怪地是，他们的调查展开之后，这个秘密调查雷涛的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几天的调查之后，沈磊有些无奈地给雷涛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明之后，雷涛并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 “恩！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也许是秦殊弄错了也有可能。”雷涛嘱咐了沈磊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的，但他心里却很明白。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沈磊他们的反侦查肯定被对方获知了。这才是导致沈磊他们一无所获的真实原因。从这方面看来，更说明这个秘密调查他的人，各方面都比沈磊他们强。 现在对方有了警觉，这件事情也就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今后雷涛自己要注意一些这方面的情况了，自身的安全，身边人的安全都要小心。 而就在这时，在海州的陆曾泰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到这个电话之后，陆曾泰的心里非常愕然。他的手缓缓地将电话听筒放下，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是波澜起伏，心绪万千。他没有想到，自己对雷涛进行的身份背景的调查，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沉思了好久之后，陆曾泰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通了之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下了一个命令：“上次让你查的那个人，你不用再查下去了。把所有有关他的资料全部销毁，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你进行过这个调查……明白吗？” 挂断了电话之后，陆曾泰坐在沙发里想了好久。他最终决定，这件事情，他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对方虽然只是说这件事事涉绝密，就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话语中那人没有任何的责备之意。但陆曾泰知道，自己无意间碰触到了不该碰触的东西。而要避免麻烦，他还是按照对方所说的，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的好！ 而陆宋元和纪嘉以及陆欣欣那边，他也一个字都不能说。既不能警告他们和雷涛断绝往来，更不能试图阻断他们之间的交往。不过好在对方已经给了他明确的承诺，所有相关人员的安全他们是会保证的。这样的承诺应该还是可信的。 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雷涛那边不知情，而陆曾泰也不会说给第二个人知道。这件蹊跷而古怪的事情，就此暗中画上了休止符。其他涉及其中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情。 在陆家和世纪地产的关注下，泰平坊的最终审核很快就通过了。事实上市政府对于雷涛的这个设计可以说是全票通过的。市领导们对于这样的一个核心设计作为整个站前民国风情区的标志，都是非常满意的。就连一直对旧城改造项目持保留意见的常务副市长容怡也没有任何意见。 随后，雷涛就让邹宁和韩老三领衔的工程部对泰平坊开始施工了。而这也是整个站前民国风情区第一个开工建设的项目。市政府还安排了一个简单的仪式。这样的一个动作，也标志着邯江旧城改造项目正式重启了。世纪地产的股票当天再次出现的攀升。如今世纪地产的资金链可以说完全没有断裂的风险了。 之前经法院判决补偿给世纪地产的秦冠昌所拥有的公司股票，随着股价的攀升，被纪嘉逐渐分批的出售套现。这样一来，世纪地产相当于得到了一大笔的资金。世纪地产如今资金充裕，董事们都有些头脑发热，甚至还提出了一些新的投资项目。好在纪嘉的头脑还算清醒，仔细权衡之后，还是将这种盲目扩张暂停了下来。 不过目前董事会经由邯江旧城改造项目的成功，已经真正接受了纪嘉关于抢占二三线城市房地产开发市场的理念。投资部和项目策划部等部门目前正在国内寻找比较好的投资项目。可以预期的是世纪地产将会迎来一个高速扩张发展的时期。 雷涛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又回公司上班了。他上班之后，第一个来找他汇报工作的，竟然是赵建旭！ “雷总……有件事情，还得麻烦您一下。”赵建旭进门之后，脸上带着很明显的笑容说道。 雷涛看到他的笑容就知道祝家别墅的那个项目已经搞定了，随即问道：“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祝司令对您的设计那是赞不绝口，他要求我们先帮他把这个花房做起来，别墅内部的装修改造晚一点都没关系。”赵建旭先汇报了一下祝家别墅的这个项目的情况，然后又提出了一个请求，“祝司令和我提了好几次了，要请您去一趟，他要当面谢谢您……还要请您吃顿饭。” 赵建旭说的虽然是“请”，但雷涛知道以祝保生的脾气，如果他不去，那老头子肯定不会让赵建旭好受的。想了想，刚刚上班也没什么事，就跟他去一趟也好。随即点头答应了。 雷涛跟着赵建旭到祝家的时候，院子里正在施工。那个玻璃花房的架子以及搭起来了。而祝保生竟然穿了一件旧军装，在旁边拿着把铁锹帮着拌水泥。 “你们怎么能让人家客户做小工呢！”雷涛见到这场景立刻上前对带队的瓦工班长说道。 瓦工班长很是委屈地说道：“我可没让老爷子干这活……他……他非要干，我们谁都拦不住他啊！” 这时祝保生笑着说道：“小雷啊！你是嫌我老了？干不动活了？老头子我做不了这技术活，做做小工也还是可以的吗！” “祝司令，您就别做小工了。他们都是出来打工的，就靠着做工赚钱呢，您把小工的活抢着干了……那不是砸人家的饭碗吗？他们都是按工时算工钱的。”雷涛劝祝保生的理由倒也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抓住了老头子的心理了。像他这样的老革命，要是说他干不了活或是怕他累着，那肯定不行。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劝他别耽误了人家赚钱才行。 “我是义务的，你工钱照结算给他不就行了吗？”祝保生听雷涛这么一说，便指着那个被他抢走了铁锹的小工说道。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祝司令，以前农村搞人民公社大家吃大锅饭的时候，不就有这种事吗？他的活让您干了，还能拿钱。那他呢？他呢？他们其他干了活的也拿那么多。对他们是不是就不公平了？” 被雷涛这么一说，祝保生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也就不再抢着“帮忙”了。他们回到了屋里。祝保生上楼换了一套衣服，下楼来的时候，老爷子吩咐小保姆让她给大儿子祝援朝打电话。 “你就说我说的，今天中午让他回家吃饭，有客人来。”祝保生一边让小保姆打电话，一边把午饭的菜单给定了，“中午饭加两个菜，做条鱼……再弄个黄瓜炒鸡蛋。” 雷涛和赵建旭相视一笑。在他这种老革命的眼中，做条鱼再加个黄瓜炒鸡蛋就算请客了。当然，雷涛他们也不会计较什么。在雷涛看来，只要老爷子满意了。他们也就算是达到目的了，吃什么倒在其次。 随后，雷涛和赵建旭就陪着祝保生聊了一会儿天。祝保生之前曾听赵建旭说起雷涛也当过兵。两人聊起了部队的一些事情，倒也很是投契。快吃午饭的时候，祝援朝回来了。 “今天请小雷来，最主要就是谢谢你帮老头子办了件大事……”祝保生端起了酒杯和雷涛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但喝起酒来依然保持着军人豪爽的本色。 对雷涛正式表示了一番感谢之后，祝保生话锋一转：“我知道我这老大，之前答应过小赵。这个房子装修的事情搞好之后，要给你们一个大项目做的。老大，今天就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你给他们介绍一下那个项目的情况吧！只要他们能够接下来，能做好，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适当照顾一下也是可以的！” 祝援朝被他老子这么一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所说的大项目，倒也没有瞎扯。但这个项目按照他对雷霆公司的了解，他们是肯定接不了的。而之所以用这个大项目忽悠赵建旭，也是因为老爷子这件事弄得他真是头大。他才不得已甩出了这么个“诱饵”。可现在真要他兑现诺言……这就很让他为难了。 看到祝援朝面露难色，祝保生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眼睛一瞪：“怎么了！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爸……这事情，不是……”祝援朝有些语结地回了一句，脸上的尴尬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雷涛在旁边看着，心里暗自好笑。说实话，他对祝援朝用什么大项目忽悠赵建旭，的确有些不满。但看着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忍让他为难了。他随即说道：“祝部长，这个大项目……您可以说说看吗！能接的话，自然是好事。如果我们没那个实力，那也只能说很遗憾了。” 他此刻的神色很平静，但他的话，祝援朝是听明白了。这是给他台阶下呢。其实这和老爷子的说法是一样的。他们有这实力能接就接，接不了那也不能违背原则。 这下子祝援朝的神色就恢复正常了。他点了点头说道：“部队的驻地，你们知道吧？就在这里附近。另外还有一块射击训练场，就在它旁边。这两块地加上502干休所，总共占地约十三公顷。这片军事用地经上级批准撤销划转地方使用。根据军区和省市地方政府达成的协议，这里可以用于商业开发。当然也是有条件的。” 接着他就将这片军事用地转地方商业开发的条件说了一下。其中最主要的就是502干休所这里不能列入开发范围，而且承建开发商还要负责这一片住宅的物业管理。 总的说来，他所说的这个大项目，以雷霆公司现在的实力还真就是“没那个金刚钻，揽不了这瓷器活儿”。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八一工程队 听完了祝援朝的介绍之后，雷涛当着祝保生的面也没有说这个项目能接不能接。 “谢谢祝部长……这个项目我需要回去和同事们商量商量，如果我们能接的话，我会再和祝部长联系的！”雷涛给了这样的一个回答之后，祝保生满意地和他们又干了一杯。 老头年纪大了，喝酒也有限制，三杯之后这酒就算喝完了。吃完了饭，雷涛也就告辞了。 这件事情在祝援朝看来，也就算是有了个交代了。他也知道雷涛是根本不可能接这个项目的。雷霆公司的实力，他是非常清楚的。一家新兴的装饰工程公司，虽然有个勉强够二级的资质，但那也只是一个县里的建筑公司的底子。真要承建梅坞军地的商业开发，不论是资金还是建设能力，都是差了一大截的。雷涛那么说，也是给他自己留面子的说法。 祝援朝的想法一点都没错。雷涛对于梅坞这片土地的商业开发的确是兴趣不大。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真要接那么大的项目，他还真缺一副好牙口。 回到公司之后，雷涛就把这件事扔到脑后去了。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泰平坊。只有把这个项目做好了，打出了雷霆公司的知名度，那他将来的路才能走得更宽。而他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走稳每一步。脚踏实地地把雷霆公司一步步地引领上一条康庄大道。 泰平坊开工之后，雷涛几乎每天都会去工地上转转。这片老房子，虽说基本风貌还是保存的不错。但毕竟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经达到了危房标准了。雷涛每次去工地，最关注地就是施工的安全问题。 今天雷涛到工地之后，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在施工现场，出现了不少没带安全帽的民工。按说雷霆公司的工人都是要按规定穿着正式的工作服和安全帽的。不过有不少非正式的临时工他们是没有工作服的，但至少安全帽都是配备到位的。而且雷涛三令五申进入工地之后必须戴安全帽。这些民工公然违反规定的行为让雷涛很生气，他接连喝问了几个民工，可人家理都不理他。 很快雷涛就发现了这些民工的与众不同之处。其他的工人戴着安全帽都在努力的干活。而这些民工非但不戴安全帽，而且也没人在工作，三三两两地就坐在那些砖头瓦砾上聊天、抽烟…… “这是怎么回事？”雷涛叫过了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施工员。这是雷涛的一个发明，借鉴航母上的那种色彩标识系统，给旗下的工人配备的安全帽都是按颜色区分的。施工经理、队长等管理人员的安全帽都是白色的。而带班的施工员和施工班组长都是红色安全帽。公司正式工人戴着的是黄色安全帽。临时工戴着的是橙色的安全帽。还有外来的参观人员则都佩戴蓝色安全帽。 这个年轻的施工员听到雷涛这么问，愤愤地说道：“这些人不是我们公司的。他们是拆房队的，说是来讨薪，照我看就是来捣乱的。” “讨薪？”雷涛被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后又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他们是拆房队的，之前这片老房子不是他们负责拆的吗，拆了一半被叫停了。这事情就一直拖着……”施工员对这件事也是感到很是莫名其妙，但他好歹还算是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委的。 原来这些民工是那些和拆迁办签订了拆房协议的拆迁公司的工人。这一片老城区的拆迁工作，在被叫停前已经开始了。后来工程被叫停，他们也就停了工。工程重启后，由于规划变更，拆房变成了重建翻新。这样一来，这些原本签订的拆房协议也就作废了。按照之前他们完成的施工量，拆迁办也给他们结算了工钱。可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工人就到工地上来找麻烦，美其名曰“讨薪”。 “邹总和韩总知道这事情吗？”雷涛听完了他的汇报后，又问了一句。 施工员点了点头道：“邹总在他们来闹事的第一天就来了，找了城建局的领导。后来区拆迁办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把他们劝走了。可第二天他们又来了。邹总严令我们不得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即便是他们找茬我们也得忍着。昨天还把我们两个工人打了……” 雷涛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他想了想之后，拨通了邹宁的电话。 泰平坊开始施工后，邹宁就天天住在工地上。听到雷涛找他，他便立刻从工地的另一头赶了过来。 “雷总……”邹宁看到雷涛之后打了个招呼，看到周围那三三两两静坐着地民工，立刻就拿出了电话。 “等等！”雷涛知道他准备打给谁。但他很清楚，即便打了这个电话也没用。这些民工来闹事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而他们的所谓讨薪的理由也根本站不住脚。按照他们施工的工程量，市里面已经全额结算了工钱，这么说来，市里面是不会也不可能再付什么钱给他们了。他们所主张的就是合同规定的他们没完成的工程量。按说这是市政府的事情。但他们不去找当初和他们签订拆房协议的拆迁办，而到工地上来闹，这就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市里，而是这个工地——雷霆公司的工地！ 听了雷涛的话邹宁面露难色地说道：“我知道他们是来故意找茬的，可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找城建局，只能找拆迁办……” “邹宁，你给我吧张德强找来！”雷涛早就想好了对策，随即对邹宁说道。 “张德强？”邹宁不知道雷涛找他手下的这个施工队长干什么，但还是立刻拿起了对讲机呼叫了起来。 听到呼叫的张德强很快跑了过来。他看到雷涛之后，站得笔直给雷涛敬了个礼：“雷总！张德强报到！” 张德强是退伍兵出身，雷涛曾经和他“切磋”过。从那之后，这家伙见到雷涛就像在部队见到首长一样给他敬礼了。雷涛上前笑着给他回了个礼之后说道：“张德强，十分钟，集合你的队伍！” 张德强自己是退伍兵，他的工程队里十有**都是他老部队的那些战友。雷涛自从在公司里发现了这么一支以退伍兵为主体的施工队之后，就有意识的对张德强给予了一些支持，把许多其他施工队里的退伍兵都给他调了过去。再他队伍里的那些没当过兵的都调了出来。现在张德强这支工程队已经全部是退伍兵了。 平时，张德强这支工程队就和别的工程队不一样，他是完全按照军队的编制进行编组的。每天早上还保持着军队的习惯，要出操跑步，吃饭前要唱歌……在雷霆公司里这支工程队如今已经成了一道很特别的风景线。 张德强得到了雷涛的命令之后，拿起对讲机立刻呼叫了起来：“一排、二排、三排、四排、五排！限时五分钟，全队牌楼集合！” 这一声令下，不到五分钟，一队队工人从工地西南角奔跑了过来。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一个大个子扛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边写着“雷霆八一工程队”。这支队伍行动起来的样子，让整个工地都侧目朝着牌楼这里关注着。 没一会儿，整个“八一工程队”全部集合完毕。张德强站在队伍前，发出了一系列的口令“整队”、“立正”、“稍息”、“向前看”、“报数”…… 整理好队伍之后，张德强跑到雷涛面前大声地报告道：“报告雷总！八一工程队全队应到273人，实到263人，8人留守工作岗位，2人病假！汇报完毕，请雷总指示！” “张德强，把所有在工地内不戴安全帽，并妨碍施工的人员全部抓起来！”雷涛一声令下之后，张德强一挥手命令立刻下达。而邹宁听到雷涛的命令之后，吓了一跳。他之前命令不得与这些“讨薪”的民工发生冲突，就是怕把事情闹大。而现在雷涛下达的这个命令却是完全相反。 他有些担忧地凑到雷涛身前小声地说道：“雷涛，这……这不就把事情闹大了？” “闹大了怕什么！我们是正常维护施工工地的安全。你别忘了，这个工地的安全责任人是你！如果这些人在工地上被砸到了、摔倒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是第一责任人！那时才是大麻烦呢！”雷涛看得很清楚。这些人来讨薪，也不吵也不闹，就在这里呆着。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事实上，他们却是真正的被当作了牺牲品。而万一有谁出了点事情，那马上就会有人出来找事了！ 雷涛现在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将幕后主使逼出来。他就不信这些人被他扣了，幕后的主使人不出现。就算是他不出现，再派人过来，他还是照抓不误。 刚刚张德强集合队伍的时候，旁边的一些“讨薪民工”还在看热闹。有些人看着八一工程队像模像样集合报数之类的举动还指指点点地笑着。但他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张德强的手下得到命令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站在附近的。很快这些人都被张德强手下的退伍兵们轻轻松松地擒拿住了。 其实来工地静坐的讨薪民工数量并不多，也就百十来人。八一工程队的队员们基本上两个抓一个，根本没什么人能反抗。就算有反抗的，以退伍兵的军事素质对付这些普普通通的民工那是根本没什么费力的。 抓住了这些民工之后，雷涛让张德强把他们关进了工地的工棚。吃、喝、睡觉都有，但就是派人看着他们不许他们离开。与此同时还派人询问他们中谁是带头的。这个带头的很快就被人供了出来。下午吃过饭，这个暗中领头的就被带到了雷涛面前。 看到这家伙，雷涛立刻把他认了出来，居然还是熟人：“光头强！你好大的胆子啊！”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文明的浩劫 光头强和雷涛也是老相识了。当初在第一次拆迁协调会上，光头强就被雷涛教训了一顿。再见到光头强时，雷涛一眼就认出了他。不但认出了他，雷涛还知道他的老板是谁了。 春风拆迁公司的经理季春！ “光头强，是季春叫你来的？”雷涛冷冷地话语让光头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听到他的话，光头强先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 雷涛对张德强挥了挥手，就让人把光头强带下去了。接着他就给季春打了个电话：“季老板！好久没见……” 接到雷涛的电话，季春心中暗自骂了一通。他原本想着派些民工过去搅闹，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用，但至少也能恶心恶心他。可他没想到雷涛真就敢动手。想了想之后，他就给安镇勇打了电话。可没想到安镇勇的电话连着响了几声就被挂断了。再打就成忙音了，要不就是“不在服务区”。 “麻逼的！就知道拿老子当枪使……”一轮电话打下来就是打不通，季春也火了。他想着雷涛那边既然已经找上他了。他也不能耽误太久，随即赶到了泰平坊工地。 到了泰平坊工地，季春就被人请到了工程部的办公室里。 “季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直说吧，你安排人来我这工地上捣乱，是几个意思啊？”雷涛淡然地问了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很是平淡，但那双的眼睛却让季春直接打了一个寒颤。季春也是在社会上打混久了的人物，这双眼睛里所包含的那种煞气，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雷总，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我们和拆迁办签的好好的合同，才做了没几天就被叫停，接着索性连合同都作废了。这……这真是过不下去了！”季春说的倒是实话。他那个拆迁公司是以拆房子为主营业务的。但现在由于整个城建思路的转换，市里的旧城改造不会再搞大拆大建了。现在他那个拆迁公司，简直就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门可罗雀。 这种情况还不止他这一家。邯江市里的好几家拆迁公司，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上次他们几个拆迁公司的老板在一起喝酒，席间对于这种情况多有微词，借着酒劲就把那满腹的牢骚发泄了出来。 他们这一个包厢吵吵嚷嚷地情况正巧被同在一个饭店吃饭的安镇勇看在眼里。作为和季春同时代的老混混，两人还是老相识。只不过安镇勇这些年来比季春混得好。随后季春就被安镇勇请去了。 听到雷涛的问话，季春又想起了那天和安镇勇一起喝酒时，听到的事情。他心中的怨愤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今天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实话实说吧！雷总，您喝酒吃肉，总得给人留点残汤吧？你向上边打报告，说是要保护老建筑，现在市里面搞开发，都用不到我们来拆房子了。你……你这是断人活路啊！”季春倒也光棍，完全是实话实说。 雷涛听着季春地“控诉”，心里面却想的更多。从表面看季春的行为，那是没事找事，故意找茬。但从深层次看来，也是有着实际的原因的。而且从他的话语中，雷涛可以听出一些端倪来。这件事情还是有人在幕后煽风点火的。不说别的，就说那给省里打的报告。以季春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知道？ 雷涛突然问了一句题外话：“季老板，你是邯江本地人吧？” “我就是北仓门这边的。我听说雷总是邯县的？”季春知道雷涛是县里的，作为邯江市里的人以前对邯县的人都有一种城里人的优越感。每每提到邯县，都会用邯县的汽车牌照首字“江bk”的谐音“戆逼凯子”作为指代称呼。 “恩，我是邯县塘下乡的。”雷涛听出季春话语中那种淡淡的鄙夷，但他却并没恼怒，“这些年季老板在邯江市里拆的房子也不少了吧？” “是啊！前些年崇元区的老房子几乎都是我们公司拆的。”提到这个话题，季春还是挺自豪的。 季春发家就是搞拆迁，而为了能够争到这些拆迁生意，他可是一路实“打”实的“拼”过来的。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个亲弟弟现在还躺在家里半身不遂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呢。 雷涛随即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我想问问季老板，你觉得这些年下来，邯江还是原来的邯江吗？小时候，你认识的那些地方现在还有多少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呢？别的不说，邯江的孔庙现在还在吗？” “这个……唉！不在了……”被雷涛这个问题问得愣了愣的季春黯然地说道，“学前街那边是我拆的，你说的孔庙就是原来的老八中吧！” 华夏自古以来儒学之道盛行，孔子被称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全国各地每个城市都有孔庙建筑。而邯江这边的学前街，其实就是指的“学宫”之前的那条街。 “学前街原先是什么样子，我估计老邯江人都快想不起来了对吧！我还记得！”说到这个话题，雷涛就说到了一间让邯江人颇为痛心的事情了。 学前街这一代原本就是邯江市中心，与城中的主干道中山路是相连的。而以学宫孔庙为中心的一片明清古建筑，堪称邯江市中心的中心，与三公里外的崇元县衙并称“邯江南北两府”——即“县府”和“学府”。 可惜如今这两府都在前一轮的城市改造中烟消云散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 而邯江学宫更是经历了两次浩劫。第一次浩劫是战乱，第二次浩劫则是**。 1929年，邯江市教育局在市参议会提出议案，孔庙原有祭器、乐器的基础上，向民间征集文献古物并筹建市立历史博物馆，邯江市博物馆于次年六月建成，可以说这不但是江南省，更是华夏国内第一批公办博物馆。馆舍占用孔庙中部的大成殿及东西厢房，陈列室及办公用房共32间，建馆时征集到藏品70种657件。 到1935年5月邯江市立历史博物馆规模最大时，馆藏一度达380种2346件，其中有全套孔庙乐器、祭器，以及明代邯江人民抗倭古炮、辛亥革命时期军政分府的门额等文物。馆中陈列的文物从金石、雕塑、陶器、兵器、乐器、祭器、服装、图书、物产和碑帖等十多个分类。1937年，菊国入侵华夏，侵略军占领邯江后，馆内所藏金石、雕刻、书画等各类文物共两千多件被侵略军洗劫一空，邯江历史上的第一个博物馆及孔庙部分建筑由此被毁。 但即便是战火也仅仅只是毁坏了学宫的一部分。如今稍微上点年岁的邯江人都知道，在如今邯江学前街北侧有一大片古建筑。学宫建筑恢弘、匾额林总，尤其是东西两侧竖有金山石的下马石，上面赫然镌刻有“文武官员军民人等至此下马”，甚是庄严森然，令人肃然起敬。这里就是邯江县学的所在地。 元代书画大师倪云林的老师王仁辅所撰的《邯江县志》，其中“卷三下”学校条载：“州学即旧县学也，在州城西南三百步，宋嘉祐三年邑令张诜始创为之。”这时邯江县学最早的记载。但从与孔庙相关的历史看，邯江县学的形成时间似乎比《邯江县志》所载的北宋嘉祐三年还要早。 由于县学历来为国家诏定，因而邯江县学的形制、规模及功能和全国各地的县学基本都是一致的，东轴线为孔庙部分，主要建筑有戟门、大成殿、尊经阁、文昌阁、名宦、乡贤、忠孝亭和两庑等，功能主要是纪念和祭祀孔子；西轴线为学宫部分，主要建筑有状元坊、明伦堂、讲堂和两庑等，主要功能是教育和培养学子。其建筑虽经千年兴废，但基本轴线及其对称性都是不变的。 八十年代初邯江县学除了戟门、三幢建筑被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而幸免与难。但周围的那些建筑却在邯江第一**拆迁中被全部拆除了。现在原本的学宫被淹没在了一片现代建筑中间。孤零零地明伦堂和讲堂被冠以“邯江县学古建筑”和“邯江县学古碑刻”的名义“保护”了起来。原本建于明代的“戟门”，则不伦不类的成了一间二十四小时银行和一所学校传达室中间的“异类”。“戟门”的周围围上了不锈钢栏杆，前面还有一个自行车停车棚。 雷涛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考大学的时候，考点就在原本的市第八中学。原本的学校门口有一座仿古门碑和旁边的戟门相连，整体看还是非常之协调的。但后来回邯江再从那里经过时，原来的八中成了一所全市知名的私立学校，号称“邯江第一贵族中学”。 一座近二十层的学校大楼取代了原来三层高的校舍。而原本的明伦堂和县学讲堂就在这大楼的阴影中苟延残喘，顶着一个“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名头，被钢筋水泥建筑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原本的明代的“戟门”则成了一条被关在笼子里的“土狗”，和那些现代建筑比起来，这些古建筑已经没有了生气和生机，成了早晚要被时代所淘汰的泥雕木塑。 邯江学前街的大拆迁当时有不少的市民反对，还有人写了不少的人民来信给各级政府。但这些人民的人民来信，远不及城市建设的需要还有投资商们那一支支“圈地”的红笔。也正是在那时，雷涛就已经有了对于老城区建设的一些思考。而这次给省里写的那份报告正是从那时起就有了一个雏形了。 对于这些，作为一个老邯江人，季春也不是没有同感。当年他带着人拆学前街的那些老建筑时，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邯江人在旁边围观，在他身后指指戳戳。现在雷涛提起这个话题，也勾起了季春当年的那些记忆。 !! 第二百章 意外事故 雷涛和季春聊了一会儿对于老城拆迁的那些遗憾，突然间话锋一转：“季老板，你说说看。这邯江市里就剩下这么多老房子，要真是全拆了，我们要给子孙后代留下多少遗憾，我们的祖辈又会怎么看我们呢？” 对于雷涛的话，季春可以说是无言以对了。他心里虽然赞同雷涛的说法，但嘴上还是死不认账：“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和我的兄弟们要吃饭。这没了活儿……找你，你管饭呐！” 就在这时，张德强带着光头强走了进来。他正好听到这句话，立刻吼了一句：“没本事就没饭吃！有本事就有饭吃，耍无赖算什么？” “你特么说什……么。”季春愤愤地回骂了一句，可当他看到张德强那铁塔似的身躯，调门一下子又弱了下来。 张德强身高将近两米，体重一百多公斤。整个人就像个北极熊一样，他和站在他身边的光头强比起来，光头强就好像一只趴在藏獒身边的泰迪。看到他这副身板，季春就有点不敢说话了。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闲话呢，我也不多说了。季老板，今天来我工地上的这些人都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他们没戴安全帽擅闯施工重地，所以就被扣下了。你既然来了，就把人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也都是拆房工人，这建筑工地上会出现什么危险，他们其实也都知道。只不过……不长记性是要吃大亏的！” 雷涛这最后的一句话完全是有所指的！看似平淡的言语中充满着威胁和警告。季春不由得感叹，这事情根本没有安镇勇说的那么容易。而那位容少……更是说话不靠谱。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朝着雷涛点了点头，带着光头强出去了。在门外，他公司的那些民工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候着。看到季春出来也就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 今天在这里呆的时间也够久了，雷涛和张德强邹宁说了一声也就起身准备回去。 从这工地临时板房到外边有一段路是原来的巷子。季春和他的工人们在前面走着，雷涛离开他们也就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可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巷口的时候，前面有一栋旧楼的整面墙也许因为连接的侧墙已经拆掉了，也许是因为木结构的主体出现了腐蚀。突然掉落了几块砖头。那些工人走的是另一边，而季春和光头强则是在路中间。季春身后有一个汉子看到这几块砖头掉下，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他立刻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将季春和光头强猛地向左一推。 雷涛看到砖头掉落看得更清楚，他也看到了那整面墙都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前面发生的那一幕他更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雷涛的起步几乎和那汉子是同步的，而就在那汉子将季春和光头强推出去的同时，这汉子的后背也被雷涛推了一把。 “轰”地一声……墙倒了。 倒下的墙体像雪崩一样轰然倒地，扬起了一片烟尘。而一些散落的砖头和瓦块就在这一群人中间摔得粉碎。这些工人多多少少还是有被砸到的，不过由于本来就在巷道的另一边，而且反应的还算快，倒没什么大事。季春和光头强还有那个汉子三个人则倒在地上，他们的身边还有不少的砖块。 比较神奇的是，季春和光头强除了突然被推倒身上有些擦伤之外，根本没什么事情。而那个汉子大腿上和后背挨了几块砖头。不过还是很快就怕起来了。 “老三！你……你没事吧！”这个汉子是季春的三弟，平时不太爱说话，就帮着季春开车。季春回头起身后，看到弟弟身上满是灰尘，立刻关切地问道。 季春兄弟三人。父母早亡的他们三兄弟一直都是相依为命。早些年有个算命的瞎子，说季春的命太硬，父母和兄弟都会被他“妨到”。老二早年和别人争夺一个工地打群架时，被人打成了半身不遂。这老三要是再出什么事……。 “没事……哥，我刚刚也被人推了一下。”季秋摇了摇头，他已经活动了四肢，除了大腿和背上有些疼，也没什么大问题。他们三人刚刚是走在一起的。可那个地方现在都被砖墙埋起来了。 就在这时，张德强和邹宁也从后面赶了过来。他们刚刚是和雷涛走在一起的。可雷涛突然就跑过来把季秋推了出去，而随后那面墙就倒了。张德强和邹宁立刻赶过来开始扒拉那些砖头。而季秋看到之后也立刻过来帮忙，接着季春就招呼身边的那些工人一起扒墙救人。 这堵墙倒下来之后，这堆瓦砾也不算很多，这百十来个人一起动手，瓦砾很快就被扒开了。当雷涛并他们从瓦砾堆中扒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全是灰。而他的人也已经昏迷不醒了。 雷涛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雷涛的意外受伤让很多人都被惊动了。秦殊和余荷立刻赶到了医院，秦殊看到雷涛头上身上绑满绷带的样子，一下子哭晕了过去。余荷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声不吭的坐在雷涛的床头，默默地看着他掉眼泪。 行业协会的伍柏年和熊泽进是第一个赶来的官方人士。伍柏年好歹也是从城建局长位子上退下来的，他在卫生系统还是有些人的。在他的帮忙下，医院给雷涛安排了一个比较好的病房，还找外科主任来看过。 “病人的情况还算好，虽然现在还在昏迷，那是因为头部被砸到了，估计有点脑震荡。不过具体的情况最好做个ct。身上其他部位也大多是皮外伤，骨头什么的都没事……”这位外科主任是市中医院的第一把刀。他看了雷涛的x光片，了解了情况之后，对于雷涛目前的情况还是有一个比较乐观的判断的。不过脑部的情况还是要等做了ct之后才清楚了。 有了专家的诊断，秦殊和余荷作为雷涛的“亲属”，心里自然是放心了许多。傍晚前后，郑雯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不过她倒也没多呆，看了看雷涛的情况，了解了一下医生的诊断，并安慰了一下病人家属之后就离开了。不过人们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了医院之后，直接驱车去了海州。而在海州，纪嘉和陆宋元他们还在等待着她的消息。 雷涛受伤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市里。第二天市政府办公会上，容怡第一个就提出了这个生产安全的事情。安监这一块的工作是由副市长蒋国勇负责的。听到容怡的话，他先是承诺要将建筑行业的安全生产监督的工作抓起来。可话锋一转他就扯上了负责城建的副市长夏茂先。 “夏市长，这个工作最好还是要你出面协调一下，城建方面毕竟是你分管的吗！”蒋国勇是市里年龄最大的副市长。原本康元海出事之后，他是有机会进入常委班子成为市政府的三把手。可没想到夏茂先从省里空降下来，占了这个位置。 自从夏茂先来了之后，在市政府办公会上，只要是涉及到夏茂先的分管工作，他批评多于赞同。挑毛病更多一些。但说话还是挺和气的，这让人虽然有些感觉，但却又不能说他是因私泄愤，端的是只老狐狸啊！ 被蒋国勇将了一军的夏茂先，笑了笑淡淡地说道：“蒋市长说得很有道理，这站前民国风情街区的工程是市里的重点工程。这样吧！泰平坊的这起事故，会后我就带人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两位主管领导都表态了，作为市政府一把手的瞿勃自然是没什么异议了。而容怡则侧目看了一眼夏茂先。虽然有些担心他捂盖子隐瞒真相，但她毕竟既不分管城建，也不分管安监。就算她是常务副市长有权对其他副市长的分管工作进行干预和指导，但她的手也不能伸得太长。毕竟上头还有市长在呢！ 市政府办公会后，夏茂先第一个就去了市中医院。他是作为市领导来看望伤者的。而夏茂先的到来，对于中医院来说，那就不一样了。昨天院长只是接了个伍柏年的电话，而今天可就是必须亲自到场了。而那位外科主任则把昨天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既然他现在还没醒，那为什么不赶快做ct呢？昨天人就送进来了，其他地方看着都没问题，但人却一直在昏迷，这显然是大脑受到伤害了吗！”夏茂先听完了主任的话之后，立刻针对其中的一个问题质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那外科主任面色尴尬地说道：“ct的检查单，我已经开了，可能……可能要轮到下午了。我们就只有三套ct设备，每天来做ct的人又多……只能排队。” 对于主任的回答，夏茂先显然是很不满意的。当然他也不能说让雷涛安排插队之类有失公允的话。他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邯江市医疗卫生系统硬件还是太落后啊！这么大个医院，就只有三套ct设备。回头我要向容市长建议，对于医疗卫生系统问题还是要重视起来啊！人民的生命健康都在你们手里，这可是马虎不得的大事啊！” 院长听了这话是既惊又喜。惊的是这等于是在夏市长面前给主管医疗卫生的常务副市长容怡上了眼药。喜的是如果真能够给予财政支持，中医院倒真是有不少的地方急等着用钱呢。 了解了雷涛的情况之后，夏茂先又去了泰平坊工地。而经过对事件发生原因的调查，了解了实际情况之后，夏茂先立刻让市局派人拘传了季春。 季春被抓到警局之后，倒也很配合，他将安镇勇和容昀挑唆他去找雷霆公司麻烦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任何旁证，而容昀的身份又让警察有些顾忌。当这份口供摆在市局包局长的办公桌上时，却让包局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 第二百零一章 母与子 这包局长，名叫包成顺，今年都五十六了。按照年龄也正在坎上。人们常说的“七上八下”，也就是说的他这种情况，五十七的时候有机会可能还能上一级，而五十八基本就到时候退居二线了。 明年是换届之年，现任市局局长年龄到点，明年肯定就要退了。而市局局长退二线之后，按理是由常务副局长接替的。现任常务副局长上个月查处得了肝癌晚期，已经住院治疗了。而包成顺是市局年龄资历最长的一个副局长，要说他升任常务副局长，还是比较有希望的。 唯一的困难也就在他这年龄上。他比现任的市局局长也就小三岁。他勉勉强强够做一届局长，而且现在上边又一直在提倡干部年轻化。算起来分管刑侦的林副局长更年轻一些，在几位副局长中接替常务副的呼声很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包成顺心里就一直有些想法。市里面现在还没最终决定到底由谁来接任常务副。包成顺和市委的那些领导关系都是不远不近的。这让他就算是想走走门路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 而现在这机会就到了他的面前了。 容昀，那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容怡的独子。虽说容怡并不分管市局，但作为常务副市长，在市委和市政府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包成顺也看过这份口供了，季春说的情况，当时只有他和安镇勇和容昀三个人在场。也就是说这份口供不可能存在什么旁证。按照季春的说法，当时挑唆他去找雷霆公司麻烦的安镇勇和容昀都有份。他们两人总不可能互相指证吧！ 这样的供述其实根本就无从查对，基本没什么用处。但对于包成顺来说，却是一个搭上常务副市长关系的机会。想了好久之后，包成顺拨通了容怡的工作手机。接电话的是容怡的秘书诸韵。对于包成顺所说的要求向容怡汇报工作的请求，诸韵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替他询问了一下容怡的意见。 容怡不分管市局，但作为一个强力部门，她对市局也不能说没有什么影响力。但对于包成顺，她倒真不是很熟悉。以前包成顺也就是在工作中有过一些接触而已。突然请求来见她当面汇报“工作”，这对于容怡来说还是挺意外的。 “他有什么工作不能去找瞿市长汇报，跑来找我算是怎么回事呢？”容怡有些纳闷地对诸韵问道。 诸韵语焉不详地回答道：“他说是有件案子和您有些关系，他有些把握不准，所以……” “案子和我有关？什么案子？”容怡听到这话就更奇怪了。 对于她的问题，诸韵也只是摇头：“他没说，说是电话里说不清楚。” “那好吧！”容怡看了看表之后说道，“二十分钟后，我要去劳动局，你让他现在就过来吧！” 诸韵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接到诸韵的回复之后，包成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政府。当诸韵带他走进容怡的房间时，容怡正在批阅文件。只是抬头看了看他，一边批阅文件一边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等会儿还要去劳动局呢！” 包成顺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将那份供述放在了容怡的办公桌上。他放下之后，轻声地说道：“容市长……市局有个案子，案犯供述称……他……他说……是您公子容昀指使他的……” 虽然包成顺说的结结巴巴的，但容怡听的非常清楚。有个案子和容昀有关，而且容昀还是幕后主使！ 这让容怡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她没有看那份东西，而是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包成顺。她的眼睛让包成顺看得有些心虚，虽说他希望容怡能够理解他的用意，但他可不想让容怡有什么误解。想了想之后，他立刻说道：“这个案犯的口供，可信度不是很高。不过由于牵涉到您公子，我考虑之后觉得还是和您通个气，以防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容怡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是把目光又收了回去，她拿起了那份案卷，打开看了看之后，基本情况她已经清楚了。不过现在她也不能对包成顺有什么表示，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了之后容怡又再一次低头工作了起来。虽然容怡没有任何表示，但包成顺觉得在最后容怡平静的表述之下，应该是领了他通风报信的情，她也会回去提醒一下容昀的。这样在市委讨论常务副局长的人选时，容怡应该会帮他说话的。这也是一种利益交换的潜规则。熟谙此道的包成顺满意地离开了容怡的办公室。不过他却没想到在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容怡从背后看了他一眼。那双眼中透出的却是一种鄙夷和嫌恶的神情。 容怡有怎么会不知道目前市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有空缺呢。包成顺来她这里通风报信显然是就像让这件事能够和他今天的“表现”挂上钩。这样的“潜规则”她是懂的，但这不代表她就会这么做！ 第二天，市委常委例行民主生活会上，到容怡发言的时候。容怡直接了当地把这份包成顺拿来的供述给各位常委们传阅。与此同时她做了一个让人惊愕地发言。 “今天是市委民主生活会，既然是民主生活会，那就是要做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我先讲讲自己的缺点……” 容怡的这个发言，其主要内容就是针对这份供述的。其实这份供述任谁看了都是一个结论——这事情查不清楚。 但容怡却以这个供述提出了对她儿子容昀和安镇勇是否参与了这个捣乱邯江市重点工程的时间必须进行严肃认真的调查的要求。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牵涉到我儿子了，那我的态度很简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现在市局的同志觉得调查我儿子有些困难。那我就请市纪委的同志查一查，查查他们是不是做了这些事情，顺便也查一查我和这件事有没有关联。”说完之后容怡主动对市纪委书记王仲琏说道，“王书记，这事情还请您秉公而断了！” 容怡的表态让在座的常委都有些意外。这倒不是说她今天的表态有些反常，而是这件事情在这样的一个场合提出来的确有些突然。特别是副市长夏茂先，这个季春是他让市局以蓄意破坏市重点工程的名义拘传的。但这个调查报告却到了容怡手上，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夏茂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面有人捣鬼。而在这里面捣鬼的人其实也很清楚了。刚刚一开始容怡就说了这份材料是市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包成顺给她的。而之所以交给她，按照容怡的说法，是市局的同志觉得办这个案子有困难。因为涉及到了市领导的子女。 但这个理由在夏茂先看来太牵强了。如果说觉得容怡会包庇保护自己的儿子，那大可交给市长瞿勃，市局本来就是市长分管的，交给他也很合理。再不然也可以交给他这个始作俑者。但交到容怡手里那就很不正常了。 不过这个事情在瞿勃看来几乎就是一目了然的。他知道以容怡的性格，如果她儿子真的涉事了，她绝对不会在会上公开出来，以市委民主生活会的保密级别，这件事会后立刻就会被传扬出去。她如果怀疑自己的儿子涉事，那一定会找他或市委书记丁胜辉汇报，然后让人秘密查问这件事。大义灭亲的事情容怡是做得出来的。 但现在她这么做，很显然是要公开撇清这件事，让纪委调查也只是一个公开公正的表态而已。至于那个包成顺，其实瞿勃在考虑常务副局长的人选时，包成顺和副局长林海阳是他一直在斟酌的人选。 但现在看来，这个包成顺人品是有问题的。以这样的一份显而易见的东西拿到容怡那边去，这明显就是在向容怡邀功请赏。走关系、托门子，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这股歪风却必须要狠狠刹一下！ 最后在丁胜辉的拍板之下，还是决定由纪委派人查一下这个事情。当然按照丁胜辉的说法，如果这是诬告，一定要还当事人一个清白。其实这都已经算是定下调子了。在纪委书记王仲琏看来，这也基本就是做个姿态而已。事实这么清楚的情况需要调查吗？三个人的密室谈论，现在一个人指控令两个人是教唆犯。这样的情况有可能证实吗？ 市委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容昀的耳中。这件事情是诸韵告诉他的。容怡为了表示自己的清正，那可是一点风都没有透露给他。不过容怡没说，这不代表容昀就不会提。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容昀就向他母亲抱怨开了。 “妈！今天安小舅和我说，有人栽赃诬陷我们俩。这件事都捅到市委常委会上去了。有这回事吗？”容昀提起这件事是用的安镇勇的名义，他才不会把这件事的真实信息来源说出来呢。诸韵那女人虽然年纪大点，但对于容昀来说还是不错的一个情人，至少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那种熟女的风情还是挺有味道的。 容怡瞥了儿子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是栽赃吗？我记得泰平坊工地发生了重大事故的事情就是你告诉我的吧！你敢说这件事情你没参与？” “没有！我绝对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发生事故的事情是安小舅告诉我的，您也知道他和那个雷霆公司算是竞争对手的关系，竞争对手出事了，他自然会关注的。这也算是挑唆吗？那个季春还说什么和我和安小舅吃过饭……这简直就是笑话，我们会和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吃饭吗？”容昀一脸愤慨地撇清自己和安镇勇和这件事情的关系。而他的表演让容怡心里更觉得这件事情就是有人想借自己儿子的名义逃脱法律的惩罚！ 以往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但容怡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告诫一下儿子：“反正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那个公司最好不要在邯江做生意，中央对此是有明确规定的。” !! 第二百零二章 凌霜要走了 根据市纪委的调查，季春对于安镇勇和容昀的“教唆”指控由于查无实据，不足采信。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常务副市长容怡对于泰平坊工程有什么干涉或阻碍的情况。这个结论可以说还了安镇勇和容氏母子一个清白。 接下去的一些人事变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市局常务副市长的继任人选经市委常委会讨论，最终确定由副局长林海阳接任。副局长包成顺因为年龄和身体原因不再担任副局长职务，转任副处级巡视员。 包成顺原本想借着这个案子能够搭上容副市长的关系，接任常务副局长。可最终的结果却是鸡飞蛋打，不但没有接任常务副局长，就连副局长的实职都没了，提前退居二线。这样的结果的确是让不知道内情的人非常意外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官面上的文章。这次事故还是让市里面对于泰平坊工地的施工安全引起了重视。根据副市长夏茂先的要求，泰平坊工地由当地派出所安排了警员值班。这个要求其实一开始雷霆公司就提出来过。泰平坊工地是个开放性的工地，特别是到了晚上，已经发生过几起盗窃案件了。 现在有了警员值班，再加上安排了工人夜间巡逻，工地的治安情况立刻有了好转，白天到工地上瞎转悠的人也几乎没有了。即便是有这样的偶然情况，工程队的安全巡视员和值班警员立刻就会处理。 与此同时，市安监局也加派了人手定期到工地上巡视，发现安全隐患立刻要求整改。这内外结合以点带面的管控对于施工安全的确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 不过这些都是事后的弥补措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还是没办法改变的。雷涛已经昏迷了一周的时间了。这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非常担心。 纪嘉那边在海州待产修养，而且她的身份特殊自然不太方便过来探望。于是郑雯就代替了纪嘉，几乎是每隔一两天郑雯就会来一次医院。对于雷涛的病情，她打听的很细，每次都会和主治医生聊好久。在夏茂先的关心下雷涛的ct，在他视察后的当天下午就做了，ct检查报告显示，雷涛的脑部的确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后有些出血现象。而让医生比较惊讶地是，这个出血点就位于雷涛脑中那颗残留的子弹的周围。如今这颗子弹已经被渐渐凝固的血块包裹了起来。 “这个血块我们想了不少办法。但由于这颗子弹的影响，例如超声波振动破碎或者手术之类的方法都无法实施。关键是这颗子弹现在和他的脑神经中枢几乎就是紧挨着的。现在有了这些瘀血。可以说这颗子弹已经和他的神经中枢长在了一起了，如果动手术，那只可能有一个结果——脑部瘫痪。”现在雷涛已经转到了神经外科，他的主治医生是中医院著名的神经外科主任匡怀良。 认真地听完了匡怀良的病情介绍后，郑雯不无担心地说道：“那现在你们准备采用什么样的治疗方案呢？” “只能是药物辅助治疗，主要还看他自体吸收的情况了。不过有一个情况还是可以让人放心的。他的血块现在根据我们每天的监控，其体积是慢慢地在减少的，也就是说他自身是在吸收这些瘀血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修养，他的血块是最终可以被他自体吸收掉的，我们的药物辅助治疗就是为了加快这一过程。”匡怀良说完之后给了一个明确的结论，“他是可以醒过来的！”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郑雯会马上向纪嘉汇报。其实对于纪嘉和雷涛之间的感情，郑雯是比较清楚的。她们两人虽然名为老板和助理，但事实上这么多年工作生活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姐妹一样。纪嘉心里的那点想法，郑雯看都能看出来的。而当初纪嘉和陆宋元“假结婚”，郑雯就是少数的几个知情者之一。对于雷涛和纪嘉之间的苦恋，郑雯那是一清二楚，感同身受的。她知道纪嘉天天都在担心中等待这雷涛的苏醒，她又怎么可能忍心让纪嘉多担心一秒钟呢。 对于雷涛的关心，自然不会只有纪嘉和郑雯这方面。秦殊特意请了长假天天守在医院里。她和余荷两人几乎是轮班倒地照顾着雷涛。余荷有时候还要关心一下公司的情况，所以秦殊承担的工作量相对来说更大一些。 她和余荷衣不解带的照顾雷涛，包括那些只有妻子才会帮助丈夫做的诸如帮助排便、擦身、换衣服之类的事情，她和余荷两人都干了。医院里的人根据她们俩的年龄，都把余荷当作了雷涛的姐姐，而秦殊则被他们当作了雷涛的妻子或者女朋友。这让余荷总有些不舒服。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着自己虽然依然姣好，但眼角已经出现的淡淡的鱼尾纹。余荷心里就有着一丝失落。自来水龙头里的水将洗手盆全部灌满了之后已经满溢了出来。她都没有注意到。 “荷姐！水漫了……”秦殊走进卫生间之后，一脚踩到了水里，惊声叫了起来。 “哦……”余荷立刻关上了龙头。她收拾完地面上漫出来的水之后，将已经洗好的雷涛的内衣裤拧干，端着盆往外走。就在大门口，她碰到了一个人。 “哎呀……”余荷没有看清来人一头撞上去之后，反倒被那人撞了回来。而等她看清楚来人之后，只见凌霜捂着被她撞到的“车头灯”，脸色不豫地看着她。 余荷知道是自己心不在焉撞到了人，随即道了个歉：“对不起！” 凌霜虽然被余荷撞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听到她道歉自然也不可能揪住不放，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那个……雷涛是住这里吗？” 余荷由于小护士们这些天的议论，对于所有出现在雷涛身边的女性都有着一种天然的“敌视”警惕。郑雯来了几趟之后，已经觉察到了余荷的这种警惕态度，所以现在郑雯过来一般都是只找医生了解病情，倒是很少来病房了。 “你找雷涛什么事？”余荷的问题其实问得有些多余，雷涛现在人事不省的，找他除了来探病的还能有什么事。她其实是想问凌霜和雷涛是什么关系。这个女人虽然长得没她好看，但也不丑，对于余荷来说，现在和雷涛有关的女性，恐怕只有那些大妈和丑女让她放心一点了。 对于余荷的警惕，凌霜也不是没有觉察出来，只是她不知道余荷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她也没往哪方面去想而已。她平静地说道：“我听说雷涛受伤了，住在这里，过来看看。” “你是他什么人？”余荷端着个盆子堵在门口，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她这次问得就比较直白了。 对于余荷的问题，凌霜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事实上来说，她和雷涛之间应该是属于对手关系。而且两人之间的暗中较量也不止一次了。但另一方面，雷涛对她以及她的家人来说却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心人。雷涛通过学校，给凌昭捐了一笔钱。前些日子，她已经把凌昭和果果去摩国治病的手续都办好了。她准备带着家人去摩国了。 这一去也许他们将不再回来。越是临近启程的日子，凌霜就越是觉得应该和雷涛道个别说声谢谢。就在昨天，凌昭的同学祝辉来看凌昭说起了雷涛意外受伤的事情。当时凌慧就对凌霜说应该来看看雷涛探望一下，表示感谢。而凌霜也抛却了所有的顾虑，决定今天过来探病。 看着余荷警惕的目光，凌霜觉得可能是她在担心自己会对雷涛不利吧。毕竟以两人之前的交往来看，雷涛的这次受伤可能还会有什么内幕情况的。凌霜想了想回道：“我弟弟是邯大的学生，以前出了车祸一直躺在医院里。雷老师知道了他的情况之后，就给他捐了一笔钱。现在我要带我弟弟出国治病了，正好听到雷老师受伤住院的消息，所以过来看看，还想谢谢他。” 凌霜的这个理由对于余荷来说倒也说的过去，凌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那笔钱就是她转到学校去的。当时她还在说雷涛烂好人呢，可现在看到凌霜之后，她似乎又有了些猜测…… 是不是这家伙看中人家姐姐了，借那个借口给人捐钱呢？ 虽然腹诽着雷涛的动机，但现在雷涛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凌霜又说他们要出国了。这样总还安全些。余荷肚子里盘算了一番之后，侧身让开了路对凌霜说道：“他就躺在里面……你去吧。” 余荷说完了之后，就端着洗衣盆出去了。凌霜走进了房间后，看到雷涛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慢慢地走近了雷涛的病床。站在床头看着雷涛，脑海中闪过和雷涛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一幕幕地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而此时的雷涛大脑中产生了一些异变。那些因为受到撞击而出现的瘀血在凝结的过程中，将那颗子弹包裹了起来。而且这个血块在凝结的时候，还将雷涛的神经中枢也一起连接了起来。就在这个血块之中，这颗子弹竟然和雷涛的神经产生了一些联系。神经中枢上长出了一些神经突起，这些神经突起就好像藤蔓一样在血块中一点点的吸收着瘀血，渐渐地蔓延开来。最终这些神经突起将会和雷涛脑中的那颗子弹一一连上。 之前出现过的那种能够聆听心声的异变听觉再次出现了。 “雷涛，我要走了。我知道也许我没有机会再和你见面了。我现在只想对你说一声……谢谢！还有……还有……我想说……我……”这个声音是凌霜的。凌霜的声音突然闯入雷涛的脑海中的时候，雷涛的耳朵动了一动，眼睑也有一点点轻微的颤动。 他听到凌霜的声音，特别是她要走了，永远不回来了。这让雷涛有些焦急起来。他还有好多话想要问她。她现在还不能走！ !! 第二百零三章 超级视觉 雷涛此刻觉得眼皮很重，他想要睁开眼睛，想要醒过来。但似乎他自己的身体根本都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他尝试着向身体各个部位发出指令。可无一例外的这些指令都如泥牛入海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效用。 他努力地再尝试着，一点点的尝试，一个个地方试了过来。最终在他艰苦卓绝的努力之下，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点点光亮。这个发现让他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他的眼部。而随着他意念力量的聚集，他眼前的那一丝微弱的光亮，渐渐的扩大为一片光亮，接着就是一个朦朦胧胧地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他的瞳孔之前挡了一层磨砂玻璃一样。不过这层迷蒙随着他意念力的增强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随着眼前的影像变得清晰，散乱的焦点逐渐汇聚。这个影像出现了色彩。原本黑白灰的世界出现了其他的色彩。而首先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象牙白，在这片白色中有两朵娇艳的粉红。接着他就看到了这两朵粉红的花蕊上有着一个个小小的露珠一样的东西…… 他的视力渐渐地恢复了之后，让他惊愕地是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景象，那是一对耀眼的“车头灯”，完整而清晰无误，就仿佛看到了真实的美神维纳斯一样。这个发现让他吓了一跳，而接下来眼前就立刻变换了一幅景象，人还是那个人，但这人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风衣敞开的胸襟里是一件湖绿色的羊毛衫。 当雷涛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凌霜时，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这股红潮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脖颈里。看上去就好像突发四十多度的高烧一样。事实上雷涛心里烧得的确不轻。任谁看到了这种场景心里都会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的。如果不是之前有过听到人心声的情况，雷涛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他刚刚看得很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透视”。 这莫非就是他异能升级之后，视觉的一种变异？心里的尴尬一闪而过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惊喜。虽然他知道这种升级了的超级视觉并不受他控制，但这是实实在在的透视啊！现在他还不清楚这种透视功能可以透视多深的程度，以他刚刚的所见估计也就只有几毫米的样子。这个还要等下次出现透视能力的时候，用事实来估测一下才能知道实际深度了。 凌霜也看到了雷涛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情况。这种情况是她曾经无数次梦想出现在弟弟和外甥身上的。虽然看到雷涛苏醒并不是她一起期望的人，期望的结果。但对于她来说，能在离开前看到雷涛苏醒，那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至少她可以当面对他说出那一声“谢谢”了。 “你醒啦……”凌霜轻声地问了一声。 “谁醒啦！”这时在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这是秦殊的声音。 秦殊刚刚在卫生间里方便，等她出来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在说“你醒啦”，她立刻追问了一句。而接下来她都不用那陌生女人回答，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已经睁开了眼睛的雷涛。 她立刻惊声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往外跑：“医生……护士……医生……醒啦！他……他醒啦！” 秦殊的呼喊招来了几个护士，她们查看起了监控着雷涛生命体征的仪器。而没过一会儿，匡怀良也过来了。他进入房间之后，立刻说道：“请家属都出去，我要为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当余荷端着洗衣盆从晒台上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秦殊站在病房门口默默地流泪。而那个女人也在一旁，眼睛还时不时地看一眼病房门上的玻璃窗…… 这个情景让余荷的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她砰地一下子扔掉了洗衣盆，快步跑到病房门口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 她一边问秦殊一边抬头看向了凌霜。凌霜淡淡地回答了一声：“他醒了……医生现在在做检查。” 余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凌霜，立刻转头问秦殊道：“怎么了，秦殊，到底怎么了……” 秦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凄美地笑容。听到余荷的问话她拼命的点头道：“醒了！他醒了！真的醒了！” 雷涛的苏醒让所有关心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很快，前来探望他的人络绎不绝地都赶了过来。虽然他们知道，余荷和秦殊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欺骗他们，但似乎只有亲自看一眼苏醒后的雷涛，和他聊上几句，心里才会安心一样。这些人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他们都知道雷涛刚刚苏醒，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虽然他们有不少话和雷涛说，但最终只是汇聚成了“你好好休息……”、“看到你醒来，真是让人高兴……”等等之类的一两句话而已。 雷涛苏醒的头两天，这样的情况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后边的几天稍微好些。但还是有许多平时都见不到的人会过来。包括渔家傲的老鱼、孔家村的邢志友、书画院的柳元纲、云大风兄妹、新天地的庄总这些雷涛曾经打过交道的客户都来了。 这里络绎不绝前来探病的情况，甚至让其他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以为这间病房里住的是哪位领导。这也难怪，以雷涛的身份住在这样的病房里，还每天都有人来探病，这样的待遇似乎也只有领导能够享受到了。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看出，雷涛的人品。凡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这都是因为雷涛在为他们服务的时候，也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朋友那样看待的。 “人们都说现在是商品经济的社会，如今的社会冷漠、无情。但其实雷涛用他自己的行动对这种武断的论断做了一个最好的驳斥。只要真正把别人当作自己的朋友亲人来对待，少一些勾心斗角，多一点为他人考虑。其实这个社会还是有真情存在的。就像现在人们常说的，这就是正能量的体现！”邹宁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有感而发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邯县的那些同学，他都没有通知。他知道如果通知了，这病房早就被挤爆了。雷涛从学生时代起，其实就是这样对待别人的，而那些同学，也都以同样的无私和真情给他回报。如果说邹宁这辈子最佩服谁，那恐怕除了雷涛就是那些传说中的英雄人物了。而雷涛和那些传说中的英雄人物相比，他做的那些事情也许很平淡很渺小。没有那么伟大光正，但雷涛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生活里的活生生的人。 雷涛苏醒后的第五天，雷涛正在午睡，突然听到了门外有人在吵吵嚷嚷地。他们吵嚷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雷涛能够清楚的听到这声音是余荷和秦殊发出来的。他立刻翻身起床走到了门口。当他拉开门之后，赫然看到一幅奇怪地情景。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而余荷和秦殊满脸怒容地要赶这男人离开。 “怎么了！你们在这里这个样子……像话吗？这里是医院啊！别妨碍别人休息。”雷涛看到这情景之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病房走廊上这么吵吵，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依然还是会对别人有影响的。前些天，来他这里探病的人络绎不绝川流不息的样子，已经让其他病人有些不满了。 今天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挥了挥手对余荷和秦殊说道：“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听到雷涛的话，余荷和秦殊虽然还是满脸怒容，但却不再坚持赶那男人走了。她们跟着雷涛走进了病房。而这时那个男人竟然也不起身，就这么一路膝行着走进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涛转头看了余荷和秦殊一眼，有些纳闷地问道。 余荷和秦殊还没开口，那个刚刚任她们俩怎么骂一直都不说话的男人却第一个开口了。 “我是季春的弟弟，我叫季秋！”其实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之前季秋只是作为季春的司机站在他身后，雷涛自然就没有注意到他。后来雷涛推了他一把，将季秋从危险中救了，但那只是看到的背影。今天季秋找上门来自报家门，雷涛这才想起来好像那天是见到过季秋的。 雷涛随即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可让雷涛没有想到的是，季秋听到他这么问，立刻咚咚咚地朝着他磕起头来。 雷涛是见不得这样的，他伸手一把把季秋这个大个子从地上拎了起来。这个样子的确很是怪异，雷涛都比季秋矮半个头，但拎着季秋的时候，却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轻松而毫不费力。 季秋被雷涛的实力惊愕地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季秋站定之后，沉声说道：“雷总，我今天一是来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二是来求您……” “求我？求我干嘛？”雷涛有些纳闷的问道。他要说来感谢救命之恩，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雷涛当时要是不推他一把，那埋在那瓦砾堆下的应该就是季秋了。可要说道“求”……雷涛却不知道他有什么是能让季秋这样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来跪求的。 季秋憋了半天却说不出来。这件事情说实话真要求雷涛帮忙，这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当初要不是季春鬼迷心窍听了人家的挑唆派人到泰平坊工地找茬，也就不会有后面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了。 应该说季春那是咎由自取。可季春毕竟是他哥哥，现在这件事情已然闹大了，他也是听人说除了雷涛估计没人能帮季春了。所以才腆着脸上门来跪求雷涛的。可这话到嘴边，却是在是难以张口。 那个给他出这个主意的人也说过，虽然这是唯一的办法，但估计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任谁也不可能以德报怨，被季春害得这样了反过来还要替他求情。看着季秋这副样子，雷涛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没什么事，那还是走吧！” 听到这话，季秋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您救救我哥……” !! 第二百零四章 医患纠纷 季秋涨红了脸把事情的原委说明了之后，他的眼角已然噙满了泪花，若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男人的尊严，他恐怕早就是泪流满面了。 季春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就是一个混混头子。但对于季秋和他二哥季夏来说，季春就是他们两人的父亲。 季春比两个弟弟大将近十岁。而正是在季秋还没满月的时候，家里的一场火灾让这个五口之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成员。他们的父母都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而亲戚朋友都认同那个算命瞎子曾经说过的话。季春的命格是“天孤煞星”，通俗点说就是命太硬，不但会“妨了”父母更会“妨”兄弟，包括和他亲近的友邻都会被他妨到。 当初他们街道的主任是个孤身的退伍军人。他不信邪，就将这三个孤儿带回去抚养。结果，就在季春十三岁那年，他们的这个养父在制止一起邻里纠纷时却意外地被屋檐上掉下的一个花盆砸死了。 从那以后，就再没人肯收养他们三兄弟了。十三岁的季春就靠捡破烂换钱养活两个弟弟。直到他开始混社会，凭着好勇斗狠的性格在江湖上逐渐闯出了一点名堂。不过季春虽然混社会，但从根本上说他也却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严打时期因为打架，蹲了大牢。出狱后，他就开始做生意了，渐渐地和江湖上的那些打打杀杀也断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当年的仇家还是不肯放过他，有一次他遭暗算，结果受伤的却是他的弟弟季夏。从那以后，季春就发誓再也不强出头了。他要保护他的两个弟弟，不受伤害，更是为了不让那个“诅咒”成真。可没想到这回还是因为一念之差，差点害了季秋，更是把自己又送回了牢狱。 现在，警方已经准备以破坏重点工程寻衅滋事地罪名将季春移交检察院起诉了。为了救哥哥，季秋跑了好多地方，也托了很多人。后来总算是找到了他们养父当年的一个老同事。人家帮他问了警方的熟人，得到的回复是，这件案子是市领导亲自过问的。虽然罪名不是很大，但真要是上纲上线，判个三五年也是可能的。 后来人家就给他支了个招，其实季春的案子如果真要判决的话，最大的危害性就是雷涛的受伤。如果雷涛那边能够和他们达成和解，那么这个案子轻判的可能就很大，甚至可能免于起诉，仅以治安拘留作为薄惩也有可能。 听完了季秋结结巴巴地叙述，雷涛一直没说话。而站在他旁边的余荷则早就憋不住了，她怒斥道：“你们害得他差点死掉，现在还想着和解……你倒给我说说看，他吃了这么些苦，该怎么和解！” “就是！不说别的，就说这医药费，都花了十几万了。”秦殊对这个情况很清楚，雷涛住院期间大部分时间是她在陪着，每天的药费清单都要近万元。雷涛用的药是进口的特效药，价格自然就要贵不少，还有那些检查费用，这个vip病房的床位费……林林总总地加在一起，预交的二十万医药费已经花了一大半了。 听到秦殊和余荷的话，季秋是根本没办法回答，他只能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而余荷和秦殊则和刚刚一样，硬着心肠要把他赶出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雷涛站起来走到季秋身边，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只听他淡然地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回头给夏市长打个电话。” 季秋一时间没听明白，还以为雷涛拒绝了他。他一脸落寞地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迈了两步就反应过来了。他立刻转身准备再次跪倒感谢，却没想到雷涛先他一步将他扶住了。 “一个大男人，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跪父母……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跪！知道吗！”雷涛的话音看似平淡，但他的字字句句却像把锤子一样敲打在季秋的心里。 季秋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朝着雷涛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然后才离开。等他离开之后，雷涛刚一转身就看着余荷和秦殊两人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怎么了……”雷涛刚开了个头。 余荷和秦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有病啊！这样的人你还帮他！” “我就是有病啊！没病我住到医院里来干什么？”雷涛笑着打趣了一句。被他的话噎得无语的两个女人只能朝他翻了四个白眼，雷涛一下子吃到了一两“汤圆”。 调笑了几句之后，雷涛给余荷和秦殊说了一下自己的考虑。其实，从季春来和他见面的时候，雷涛心里就很清楚的知道季春的背后是有人在挑唆。他和季春之间并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但这种矛盾一旦被人利用就会像这次的事件一样，给他和雷霆公司制造麻烦。 虽然他并不惧怕这种事情，但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雷涛之所以同意与季春和解，就是这个原因。而且他们之间如果能够达成和解，那么那些幕后捣鬼的人，再想要挑唆别人搞事的话，那些被挑唆的，就要看看季春的下场了。 听了雷涛的话之后，虽然余荷还是觉得雷涛有些烂好人，但想想他说得有道理，也就不说什么了。而秦殊则一句话都没有，她看着雷涛的眼里，满是小星星！雷涛看到她崇敬的目光中含情脉脉地样子，脸上一片尴尬。说实话他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同样是他这个人，竟然能够让秦殊这样的“霸王警花”化身“超级女粉丝”。而纪嘉却对他弃之如敝履…… 每每想到纪嘉，雷涛的脸上自然而然就会出现这种落寞惆怅的表情。而他这样的表情，看得两个女人心里对纪嘉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她们也想不通为什么雷涛这样的男人，纪嘉竟然能够忍心伤他伤得这么深。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转身出去了。她们知道，每到这种时候，雷涛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而她们在这里不但不能给雷涛以安慰，甚至反而会让他把这种情绪压抑地更深。 通过这么些日子携手合作照顾雷涛，秦殊和余荷已经建立了很深的姐妹情谊。虽然她们对于雷涛的感情都没有变，但她们曾经达成过共识，不管雷涛最终选择了谁……另一方依然会祝福他们。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余荷能够放任秦殊和她竞争雷涛的爱，但却对其他女人保持着一种“警惕”。 雷涛在医院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征得了匡怀良主任的同意之后，雷涛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些日子住在这医院里，简直都快把他憋出病来了。虽说根据匡主任的医嘱，出院之后他还是需要静养至少两到三个星期之后，才能逐步恢复工作。但至少他不愿意在对着四周这光秃秃的墙傻乎乎地呆着了。 办完了出院手续之后，雷涛在秦殊和余荷的陪同下下楼出院了。可就在底楼大厅里，他们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整个大厅里都乱哄哄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雷涛看到一个护士急急忙忙地往电梯里跑，就问了一句。 那个护士只说了一句：“陈主任给人打了！” 她说完就匆匆地关上了电梯上楼去叫人了。雷涛摇了摇头，就往大门口走了过去。医院里发生这种事情，雷涛虽然没有碰到过。但这些年来，随着医患关系的不断恶化，医疗纠纷的发生几乎是每一分钟都在各个医院里上演着。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从大厅的一侧准备绕过中间那聚拢了一堆人的地方，然后直接离开。 可就在这时，秦殊突然叫了一声：“那是陈主任？” 雷涛听到她的话就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了秦殊一眼，秦殊对他说道：“那是外科的陈主任，你刚来的时候，就是陈主任给你看的……陈主任人挺好的。” 这个陈主任，雷涛此前也听秦殊和余荷提起过。在他刚入院的时候，就是陈主任负责的抢救，而后又担任了他的主治医生。可以说，他这一个多月的住院期间，真正为他治疗的其实是这个陈主任。只是后来全身的其他伤处已经治愈，而雷涛就只剩下头部因为撞击而受到震动昏迷了。才又匡怀良接手的。 听到秦殊的话，雷涛也已经看清了如今的局面。三个年轻的男人，呈三角状态把陈主任围住，他们推推搡搡之间还时不时地挥拳打人。陈主任则一直都保持着克制，没有任何反击的举动。 “……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要你的命陪葬！”一个呆着黑框眼镜有些络腮胡子，看样子斯斯文文地男人，一只手揪着陈主任的前襟，另一只手用一根手指指着陈主任的鼻子骂道。他说起话来怎么看怎么像个街头混混。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反正这个男人一开口给雷涛的感觉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送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了。按照抢救的时限，我们已经抢救了快三十多分钟了……我只能说，你们送来的太晚了。”陈主任虽然不想太过刺激患者家属，但现在的事实却是孩子已经失去心跳和呼吸近一个多小时了。他只能对家属表示遗憾了。 听到他的回答，这个眼镜还有他的几个同伴立刻火冒三丈把陈主任往旁边的抢救室拖了过去。 雷涛和其他的围观者一样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逼着陈主任和其他的几个医生护士，一会儿要求他们给躺在抢救床上的孩子下跪，一会儿又逼着他们继续抢救。只能说他们现在的整个表现已经是极度癫狂了。而就在这时，雷涛突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现象。那已经被蒙上了白床单的孩子，此刻在雷涛的眼前竟然成了一幅骨架的样子。除了一些内部器官之外，外层的血肉皮肤都不见了！ !! 第二百零五章 你知道太子吗? 雷涛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眼里竟然就成了一堆器官和骨骼。这让他很是讶异。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这孩子其实还没死。或者说没有完全死透。也许应该算是“假死”状态吧！ 孩子的血脉还在缓缓的流动着，只是这种流动已经没有那种脉动了。仅仅只是流动而已。心脏部位有些微微的颤动，而在心电图显示上已经是一条直线了。 再往上看的时候，雷涛突然眼睛瞪得和两个铜铃一样。他赫然发现在孩子的头颅里有一颗一寸多长的钉子！ 刚刚他就听到了旁观者的议论，这孩子是突发羊癫疯送入院的。据说这孩子本来就有这个病，于是医院里就是按照羊癫疯发作来急救的。可现在明明在孩子的头颅中出现了一根铁钉。这铁钉是怎么进入孩子头颅的，他也没工夫去猜了。他只知道一件事。孩子被“误诊”了。 而此刻那三个男人还在癫狂地叫嚣着，吵嚷着，有个家伙甚至开始打砸起一旁的急救设备了。雷涛也顾不上多想，径直上前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胳膊，轻轻一扯就把他的两条膀子卸了下来。 “你特么找死……哦！放开……”那个戴眼镜的家伙看到同伴被雷涛不知怎么就给制住了，立刻上前准备朝雷涛动手，可没想到他的手臂被雷涛往一抓一拧也给卸了。他是孩子的父亲，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真正是把自己的孩子往鬼门关里送呢！ 另一个家伙拿着一把手术刀就准备朝雷涛刺过来，雷涛根本没看就直接一脚把他踹到墙角去了。雷涛的行动很快，快到旁边的医护人员都没反应过来。陈主任刚准备开口，就被雷涛一声吼：“孩子还活着！脑袋里有个钉子！” 陈主任也没去想雷涛怎么就知道孩子的脑袋里有钉子，他完全是本能地转身掀开了白被单，翻开了孩子浓密的头发，果然在后枕处看到了已经完全没入孩子头皮里的一个园钉帽。 “抢救……”陈主任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其他的医护人员立刻行动了起来。 孩子送来的时候，家长只说是羊癫疯发作摔倒了。他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因为孩子的心跳呼吸都停止了，他就立刻开始抢救，而所有的抢救措施都是按照羊癫疯急性发作并发呼吸心跳骤停这样的诊断去做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其实孩子是摔倒后，脑中插入了一颗致命的铁钉呢！ 急救在紧张的进行之中，那三个癫狂的男子被雷涛制住之后，就一个个蹲在急救室一角，眼中紧张地看着陈主任他们急救。而在他们的旁边就是“凶神恶煞”似地雷涛。在他们的眼里雷涛就是个“煞神”。他们平时在队里也算是武力值一等一的骨干队员了。可没想到竟然被雷涛一分钟不到就全部摆平了。眼镜男和另一个同伴的胳膊现在还脱臼着。 经过整整三十多分钟的抢救，这个孩子终于恢复了自主心跳和呼吸。当看到心电图上主动心跳重新起搏之后，陈主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是奇迹啊！” 其他的医护人员脸上也洋溢着欣喜的笑容。那个眼镜男也顾不上害怕雷涛了，他站起来跑到陈主任面前千恩万谢的又是鞠躬又是握手……不过当他想要伸手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他的胳膊都举不起来。只能换一只手抓住了陈主任的手猛烈的摇晃着：“谢谢！谢谢您，谢谢……” 在他嘴里此刻除了“谢谢”，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这时雷涛已经帮着另一个家伙把胳膊复位了。他走过来抓住了眼镜男的胳膊猛地一送。“咔嗒”一声，他的胳膊也可以动了。 “现在知道谢大夫了！刚刚像个疯子一样，又打又砸地……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人家医生和你又没仇没怨地……他们也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神仙！孩子救回来了，就是神医。就不回来就是杀人犯？要都像你们这样，以后谁还当大夫啊！”秦殊这时走过来朝着眼镜男就是一通教训。 雷涛朝她摆了摆手。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如今可以说是一种普遍存在的顽疾了。人在这种情况下丧失了理智，再加上平时对医生就存在着误解，做出这种事来也很正常。整个社会在医患关系上都是一种病态的情况，就凭她说这么几句也没有用的。 雷涛转身和陈主任打了个招呼，就和余荷秦殊她们离开了。而直到这时那眼镜男才回过神来：“他……他不是医院的医生？” “你见过那个医院的医生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啊！照我说我们以后真得学点功夫了。不然净等着挨打了！”一个伶牙俐齿地护士在一旁接了一句口，“跟我走吧！孩子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要送去icu……跟我去办住院手续！” 刚刚他们都被这三个家伙又打又骂的，她也被吓坏了。现在既然孩子救回来了，她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离开医院大门之后，秦殊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雷涛问道：“你怎么就知道那孩子脑袋里有一根钉子呢？” “呃……”雷涛一时也想不到怎么解释，随即笑道，“我说我会透视，你相信吗？” “鬼才信呢！他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蒙的！”余荷在一旁白了他一眼。 雷涛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蒙的。哈哈……哈哈哈……” 自从纪嘉怀孕之后，他可是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了。在这笑声之中似乎他已经放下了很多东西。 雷涛是直接回家的。可回家之后没多久，韩老三就来了。而且他还带了两个人。开门之后看到这两人之后，余荷立刻朝着韩老三嚷道：“你把他们带这儿来干嘛！” “余总……我……我是特意来谢谢雷总的！”季春也没等韩老三开口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余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们既然都已经来了，她也不好挡驾不让进：“进来再说吧！” 看着她一脸愠色，韩老三也有些不好意思。 由于雷涛出面说情，季春最后只是被治安拘留了十五天。他今天刚放出来，就让季秋领着去了医院，可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雷涛刚离开。他们也不认识这里，就找到了公司。正好韩老三在，他们之前也打过交道。在季春的强烈要求下，韩老三拗不过他只能带他们兄弟俩过来了。 季春进屋之后，看到雷涛正坐在客厅里，兄弟两人朝着雷涛深深地鞠了一躬。雷涛并没有起身去扶，他知道这时候用不着矫情。他帮助了季春，就是受他这一躬也没什么。而且当初他之所以答应帮助季春，其实也是有些别的想法的。 “雷总！我谢谢您……”季春鞠了一躬之后，对雷涛诚恳地说道。 雷涛朝他摆了摆手道：“其实那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如果当时我不出手，真让你们兄弟在我工地上出了事，我也是有责任的。” 他这话倒不假，即便是出事之后，查出来是季春他们到工地上来捣乱。但工地存在安全隐患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次他打电话找夏茂先求情的时候，夏茂先就对他说了，这次其实夏茂先揪着季春去工地搅扰的事情不放，也是为了转移别人的视线。如果真就让他们追着工地安全隐患的事情不放，那雷霆公司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这样一来对工程也有影响。 季春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觉得过意不去了。雷涛不当事发的时候救了季秋，更是为他求情，里外里相当于帮了他们兄弟两个大忙。而这一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就在这时雷涛沉声问了他一个问题：“季老板，我知道你让工人到工地上来闹，其实背后还是有人指使的。你能把这人是谁告诉我吗？” 雷涛在市政府里除了夏茂先还能说上话，其他他也不认识什么人。虽然季春揭发安镇勇和容昀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可也没人会给雷涛通风报信。而夏茂先则碍于组织纪律，当然不会把常委会上知道的事情告诉雷涛。况且他也认为季春的话并不可信。 但雷涛是相信季春的。季春看着雷涛真挚地目光，也没什么可估计的，他直接说道：“是安镇勇！还有容市长的公子。” 说实话，当初要不是容昀在一旁，凭安镇勇想要把季春当枪使，那还差点。季春也是想着容昀的身份背景，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还能让他帮忙。可谁知道出事之后别说容昀了，就是安镇勇都躲着不见季秋。这事情让季春是恨透了安镇勇了。想当年，他在江湖上混的时候，还帮过他。可他竟然见死不救！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雷涛根本没有一丝怀疑。其实他早就怀疑这里面有他们两人的手笔了。但就是没有证实。现在季春亲口承认是他们两人指使他的。雷涛哪里还有什么怀疑。 和安镇勇之间的纠葛起源于杜仁健。但雷涛不知道为什么容昀会一直和他作对。上次卷福被人绑架挟持就是容昀在幕后主使的，还有关连生那次……雷涛想到容昀就会想起在4s店里看到的那双阴狠恶毒的眼睛。 季春的话让雷涛将之前的很多事情一件件的都回想了起来，而似乎他一直在寻找的黑手和容昀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深了。这只是雷涛的一个推测，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不过雷涛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一眼季春之后，就问起了另一件事：“季老板，我知道你在江湖上混的日子也不短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呃……”季春听到雷涛这么说虽然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回道：“您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毫不隐瞒。” “你知道太子这个人吗？”雷涛的问题让季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 第二百零六章 原来是城管 季春听到“太子”这个名字的时候，季春愣了一愣。他在邯江也算是个老混混了，而且他为人豪爽，交游广阔，在邯江混混圈子里还是有点名气的。“太子”这个名字，他的确曾经听人说起过。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邯江有这么一个人，黄、赌、毒三大地下产业中都有他的份。但这人从来都没露过面。他的几个老朋友曾经在闲谈中提到过这个太子。他们都是给“太子”做事的。但却从来都没人见过他。而且季春记得很清楚，他有一次听到一个老友提到太子，出于好奇他就只是问了一声。可那人却立刻把话题岔开了。而且旁边那些人的脸上也是一片惊惶之色。 “雷总……太子我不认识。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打听。”季春想了想之后，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给雷涛听。 说完之后，他再三叮嘱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根据我的了解，这个人很神秘而且深不可测。今天说的这话，大家就只当没听过……” 雷涛点了点头。他们聊了两句之后，也就告辞了。不过等余荷把门关上之后，秦殊忍不住说道：“在邯江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犯罪团伙？” “秦殊，刚刚季春说的话，你最好就当没听到……”雷涛就把当初何勇生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对于那件事他隐去了凌霜的环节。虽然凌霜已经出国了，但他不想连累到她。 秦殊听了雷涛的话，沉默了。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太子应该就是她当时办的那个案子的幕后主使。作为一个警察，她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罪犯的。 雷涛看着秦殊的神态，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她是秦曼的妹妹，性格和秦曼一样都有着一种执着。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对秦殊说道：“太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暗中打听线索的。不过根据我的推测，此人在警方内部肯定是有眼线的，所以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有了线索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秦殊刚刚也想了很多，对于雷涛的判断，她基本同意。不过她更担心的是雷涛的安危。随即说道：“雷涛，我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在警方有眼线，不代表能监视到我。我现在就当不知道，他也不会注意到我的。而且我也有我的办法。”雷涛笑了笑说道。 其实根据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雷涛怀疑容昀就是“太子”。既然有了怀疑目标，雷涛打算让沈磊好好查一查。 雷涛出院之后，一直在家休养。今天来医院复查了之后，匡怀良总算是给开了“释放证明”。他终于可以上班了。这几天他觉得已经没事了。可那两个女人就是不让他恢复工作，非得等他去医院复查了之后才行。 从匡怀良办公室出来，正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旁边也过来了一个人。两人就那么并排站着一起等电梯。可等着等着这人无意中往雷涛这边看了一眼。他立刻惊声叫了起来：“就是你！” 雷涛被他这么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他出院那天碰到的那个眼镜男！ 今天这眼镜男穿着一身城管的制服。倒是让雷涛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为什么那天会那么凶悍。原来人家就是干这个的。 “我……我……我找了您好久！谢谢您啊……”这眼镜男看到雷涛之后激动地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孩子好点了吗？” “好了！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那个！您现在有时间吗？”眼镜男激动地心情稍微平息了一点之后，小声地问道。 雷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回道：“呃……现在也没什么事？怎么了？” “那个……现在快到饭点了，我想请您吃个饭，行吗？”眼镜男审慎地发出了邀请。 原本雷涛想要拒绝的，可耐不住他那么热情而执着，便答应了。两人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医院旁边的小饭馆里叫了几个菜和一瓶酒。 聊了一会儿之后，眼镜男就把自己的事都说给了雷涛知道了。 他叫钟毅，在宝塔路街道城管中队当个小队长。他和妻子都是独生子女。两人是中学同学，属于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夫妻。两人婚后三年多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可也不知道怎么，这孩子三岁那年查出来先天性染色体异常，就一直有那么个羊癫疯的病。孩子智力发育一直很缓慢，十二岁的人了，只有四五岁的智力。 按照政策他们这样的情况是可以再生一个的。而且他的父母也一直催着他们再要一个。可他妻子就是放不下这个弱智的儿子。而他为了让妻子安心，就自作主张去做了绝育手术。现在父母也和他们夫妻不来往了，两人就守着那么一个弱智的孩子过日子。 “我那天也是急疯了……”钟毅几杯酒下肚，把心里的憋屈吐出来之后，情绪就稍微稳定些了。他知道那天自己的行为很难让人接受，今天找雷涛吃饭，一是为了感谢，二也是为了解释一下。 雷涛其实挺能够理解他的。那是他唯一的孩子，虽然是个弱智的孩子，但至少那也是他和妻子的精神寄托。而如果孩子那天没救过来，这个家的未来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呢！ “人情绪失控的时候，的确会做很多事后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不过你还是该给医生护士们道个歉的。”雷涛拍拍他的肩膀，劝了他一句。 “恩……当天我就和我爱人给医生护士都道过歉了，损坏的东西我也赔了。”钟毅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边吃边聊，快要吃完的时候，钟毅的电话响了…… “毅哥！出事了……”钟毅只听了一句，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他接电话的时候，雷涛就在一边看着。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后来他打断了电话对面的人说道：“你们先别动，我马上就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钟毅立刻对着雷涛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对着老板喊了一声：“结帐！不用找了！” 雷涛心想这家伙倒也是个精明人，他们这一桌菜加上一瓶酒正好九十八，就算是找也就两块钱。付账给两块钱的小费……还没人能说他抠门。他跟着一起走出了门，在他身后说了一声：“去下河浜也不近呢！要不要我搭你一段？” 钟毅也没愣了一愣，转身看了雷涛一眼。他好像刚刚没说要去下河浜啊？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朝雷涛点了点头说道：“那好，还省得我打车了。谢谢啊！” 经过这么一番交流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雷涛今天是开车过来的，钟毅上了车之后再次道了谢就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前面。雷涛知道他此刻的心里应该是非常焦虑的。刚刚雷涛在电话里听到钟毅手下的队员在下河浜一个仓库门口和因为执法的缘故和一帮民工对峙了起来。对方好多人，把他手下的五个队员全部围了起来。刚刚就是他的一个兄弟打电话过来求援的。 而雷涛之所以提议用车载他过去，是因为那地方他还是很熟悉的。下河浜那边有三四个露天仓库。那里就是季春堆放旧建材的堆场。按照他们在电话里谈的情况，很可能那些民工就是季春的手下。他其实是不放心季春，刚刚被放出来要是再闹点什么事情，那就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 季春最近这些日子似乎真就是有些流年不利。刚刚才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不久。今天他在仓库门口搭了个大广告牌低价抛售他囤积的旧建材。可偏偏就是那么个大广告就把城管给招来了。 “老板。那小子刚刚好像打了个电话……”一个寸头上身光着，露出了一身的刺青，前面一只猛虎背后一条青龙，看那样子甚是吓人。他指着其中的一个城管对季春说道。 季春冷哼了一声，指了指头顶说道：“打电话怕什么！我们只要不动手，就这么站着，你看他们哪个敢动！这里就是个监控摄像头，到时候只要我们不是第一个动手，警察都不能说什么！” 五个城管队员此刻互相背靠着背，十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外圈把他们包围着的民工。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看着邋遢兮兮地，可真要是这么多人拥上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就给我站在这里，看他们敢怎么样！都给我忍住了，谁先动手谁理亏！等着！等他们能管事的过来。我倒要问问，在我自家的墙上挂广告牌，犯了什么天条了！”季春嚷嚷着，让手下那些民工收拢一下包围圈。他特意让这些民工不要拿任何东西。就是拼拳头，他也不怕！ 雷涛开车还算快的，他没从市中心穿行，而是兜到了外边的环城路过去的，这样虽然远一点，但时间节省的绝对不止一倍。 等他们到了之后，雷涛把车停在了路口。两人从桥堍下去然后沿着一条小河走进了这条巷子。按照邯江这里的说法，像这种小河边的临河小路就叫“河浜”。这条石板小路就叫下河浜。小路旁的小河由于工业污染已经发黑发臭了河面上还漂着一层层彩色的污物，这是因为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印染厂的缘故。 “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你们要干什么！不服从城管人员的管理还要暴力抗法。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钟毅老远就看到前面一帮人围跳水泄不通，心里面就有些急躁起来。他大声嚷嚷着，边嚷边往前走。 “那个和尚没系裤腰带把你给漏出来了！”季春在一面晒得到阳光的墙边放了张椅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怪声怪气地说道。 !! 第二百零七章 业务横向拓展 钟毅一回头就看到了季春斜靠着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刚刚季春说的那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若是按他平时的脾气，季春这么说他早就拳头招呼上去了。可今天却不行，现在在现场至少有五十多个民工，而所有的城管队员加上他才只有六个人。明显的敌众我寡，他才不会那么冲动呢！ “你是负责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广告牌擅自挂在外墙上，有碍市容你不知道吗？按规定……”钟毅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他想让对方知道，他们在和谁作对，于是特意正了正帽子。在那帽檐上可有一个国徽呢！他就是想用这个动作告诉季春，他们代表的是政府！ 季春也不是第一次和城管打交道了。他知道基层的城管队员都是没编制的“临时工”，他们说话都没什么用的。可他看着钟毅戴着眼镜的样子看着像是个领导。不得不说，钟毅这副学霸男的外貌的确是常常会让别人搞错他，而这也更方便他“扮猪吃虎”。 季春也不理会钟毅的说教，直接打断了他的政策宣讲：“你也别跟我说什么规定之类的，更别提什么影响市容。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一块广告牌就有碍市容了？那门前这条河呢，它就不妨碍市容了？” 钟毅转头看了一眼在他右边的小河，无奈地说道：“这河道清淤工作是归环保局分管的，我们城管管不着。但你这广告牌却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铁路警察各管一段，我们只要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对于季春的话，钟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要的就是成绩！每个月的报表上，新增多少例违反各种规定的行为，这个数字按要求每个月都要下降。但另一项数据要求被“劝服”+“制止”的这些违法行为的数字每个月又要上升…… 而他和他的那些队员们，只有这个报上去的数字让领导满意了，达标了，才能保障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所以这些数字里自然就会有“水分”。就好比他们这个广告牌，这个月收了，下个月还是可以放出来的。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不能明说，可季春也听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暗示。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雷涛笑着过来和季春打了个招呼。这让季春和钟毅都非常意外。 “雷哥，原来你和季老板是朋友啊！”钟毅听他们聊了两句之后，大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随即找了个台阶下，“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哦！” 雷涛笑了笑对钟毅说道：“钟队，季老板的这个广告牌，的确有点不太雅观。我回头就让他收了……” “没事的……这个其实也没多大问题，真要挂个广告牌，明天去城管中队找我办个手续就行了。”钟毅这番表态自然是卖雷涛一个面子。说完他就招呼他的队员收队回去了。 送走了钟毅之后，雷涛指着挂在仓库门外的广告牌说道：“季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啊，大甩卖……连这仓库都要转让？” 雷涛的问题让季春有些尴尬，他面露苦涩地笑道：“这也是没办法了，就这破仓库，就算真有人要，也换不了几个钱。” 他这仓库没有产权，只是从印染厂手里租来的一块空地，垒个围墙搭几个棚就算仓库了。他转让的也就是个承租权，转让费的确要不了太高的价钱。 雷涛听着他的话似乎有难处，随即问道：“季老板，你这是碰上难事了？” “唉……现在生意不好做，手下的这些兄弟没饭吃了。我……我这也是弄点钱，给他们一笔遣散费而已。”季春踟蹰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实情。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的对季春的观感改变了不少。他一直都认为季春就是个老混混。赚得也都是些不义之财，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和他结怨，雷涛是不会帮他求情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如此仗义的汉子。他手下的这些民工都是外地来邯江打工的农民。如今很多单位对于这些民工的工钱是能拖就拖、能赖就赖。像季春这样，自己经营不下去了，还筹钱给民工发遣散费的，那可是少之又少的。雷涛也是农家子弟，而且他一年前也就是个民工。对于季春的行为在感佩之外，雷涛心里又多了点怜惜之情。他也没多想，直接就向季春提出了一个建议。 “季老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您签个合同，你就带着你的队伍加盟我们雷霆公司好了。跟着我做工程怎么样？”雷涛想着季春手下的都是民工，而他的公司正在发展期，人是不怕多的。 季春也没想到雷涛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他们……他们行吗？他们都没盖过房子也不会做装修，他们就有一把子力气，以前都是拆房子的啊！” “有力气，肯吃苦就行了。技术不会可以学，谁天生就懂技术的？我公司里的那些工人，来城里以前也都是农民。做着做着就学会了吗！现在不懂技术就从小工开始做，做多了自然就会了。”雷涛满不在乎地笑道。 季春想了想雷涛的话倒也没什么错，就答应了下来。不但如此，他还问了雷涛一声，他还有两个朋友，也是做拆房的，现在都和他是一样的情况，能不能也一起和雷霆公司签约加盟。雷涛也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 可他没有想到，第二天季春领着两个拆房队的头头一起去雷霆公司工程部找邹宁签约的时候，邹宁一下子就急了。 “雷涛，你这也太……太大意了吧？你也不先和我商量商量！”邹宁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雷涛。他心里在想雷涛是不是这次伤到脑袋之后，伤还没好呢？ 雷涛对于邹宁的话有点不太明白，问了一声：“怎么了？” “人家说是你答应的！今天过来签合同加盟。”邹宁没好气地说道。 邹宁这么一说，雷涛便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答应的啊！我们的业务量一直在增长，队伍总不嫌多的吗！” “现在可真嫌多了呢！他们三个工程队，人数加起来都有八百多人了！比我们现在所有的工程队的人数总和还要多。你这是要把工程部直接扩张一倍啊！你有那么多工程做吗？而且这些人还没技术，只能做小工！我问问你，你见过谁家的工程队里一个大工带四五个小工干活的？一拖一了不得了！”邹宁把实情说出来之后，雷涛也傻眼了。他是真没想到季春和他那两个朋友的拆房队加起来竟然有八百人。这么多人，他真是消化不了的……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他已经做出了承诺，这要是立马反悔可不行。 雷涛想起昨天在季春那里，季春对那些民工说了要加盟雷霆公司做工程之后，那些民工兴奋激动和欢呼雀跃的样子。他不忍心让这些民工兄弟们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之后，立刻又陷入失望。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把人留下！ “就算你先搞技术培训，拖上三个月。可三个月之后，你能让公司业务量翻番吗？”邹宁离开的时候，撂下的那句话让雷涛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业务量至少要翻一倍。他们现在主要还是做家装，家装市场还在培育阶段，不可能一下子增长那么多的。而泰平坊工地也不可能安置下这么多人。 他需要寻找新的业务了。静下心来思考了半天后，雷涛对这个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也并不那么后悔了。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之前由于公司业务量下降，他们被迫从工装市场转而开拓培育家装市场的时候，雷涛就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雷霆公司要发展，还是要开辟新的业务增长点，仅靠家装市场还是不行的。家装市场从长远看，的确是个大市场。但家装每一个项目的工程量都比较小，相对来说投入产出比就小得多。要把公司做大做强还是要靠做大工程大项目。 这时他就想起陆宋元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了。 “当一个企业在某一领域站稳脚跟之后，要靠慢慢地积累，从量变到质变，其实是一个很蠢的笨办法。要实现跨越式发展，就要不断的突破。不断的拓宽视野，将业务领域横向拓展。只有拓宽了业务领域之后，每个领域的同时增长就能让企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大做强！” 当时他对陆宋元的这段话，理解还不是很深。但刚刚沉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结合目前的情况，他觉得这段话好像就是为他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做出的一个预设答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雷涛还是觉得自己的知识还是很匮乏，他虽然自学了建筑设计和装饰设计的全部大学课程。但这仅仅只是专业课。 而正规的大学课程中还有好几门基础课，比如政治经济学之类的。这些课程在一般人看来就是万金油课程。好像每个专业都要学，但事实却是这些课程的确能够让人的知识面拓展不少。如果可能他还是想系统地学习一下这些知识。这就是没有上大学的遗憾啊！ 想明白了之后，雷涛找余荷和邹宁慕斌淇他们几个高层管理人员私下里探讨了一下。他们对于雷涛的想法倒是很赞同的，不过就是这个业务领域横向拓展，到底向什么方向发展，他们却各自有各自的想法。雷涛一时间也有些难以选择。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既然这个概念是陆宋元和他提过的。那找陆宋元帮忙解惑应该是个好主意。 可他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却又犹豫了。自从纪嘉怀孕之后，陆宋元就和他好久没有联系了。他现在是纪嘉的丈夫，而雷涛和纪嘉又曾经有过一段恋情，以雷涛的感觉陆宋元应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刻意避开和雷涛接触了。 现在再去找他，合适吗？ !! 第二百零八章 华夏特色的房地产业 就在雷涛犹豫是不是要找陆宋元求教的时候，陆宋元却找上门来了。 顾北风打电话给雷涛，请他到茂源电器去一趟，说是刚刚开张没多久的茂源电器商城的电路上遇到一些麻烦，要请雷涛帮忙看看。雷涛到的时候，发现陆宋元也在场。他很自然地伸手和陆宋元握了握手，笑道：“宋元兄也在啊！顾经理打电话给我说是有点小麻烦。你都来了，看来这麻烦不小啊！” “麻烦其实不大，可真要解决起来还是有些棘手啊！”陆宋元的脸上虽然很平静，但眉宇间的确有些凝重。 顾北风给雷涛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原来茂源集团旗下的茂源科技公司，刚刚推出了一个新产品——户外高清广告电视墙。为了推广这个产品，集团决定在全国所有茂源电器商城的外墙上安装这个产品，以作为实际运用的例子。 这样的决定也很正常，自家生产的东西，自己都不用又怎么能说服客户呢？而且这种户外高清广告电视墙也适合像茂源电器商城这样的企业使用。每个城市的茂源电器商城选址都是在人流密集的市中心，安装这样的户外广告墙也挺合适的。 别的店都还好办，配合着整体装修统一改造的时候一起就做了。可邯江店刚刚开张没多久，原本的电路设计中就没有这样的安排，要后增加一条专用的供电线路，他们的安装人员就犯了难了。 “现在的问题是，新增电路从内部走线就要破坏新装修。如果从外部走线，安全又成问题……”顾北风叫雷涛来之前，他们已经讨论过了。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从内部走线，破坏新装修之后再补了。请雷涛过来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把这个损失压缩到最低限度，看看这新增的线路怎么走才能减少破坏装修的地方。 雷涛了解了一下相关的电器数据之后，拿了张纸和笔，简单算了几个公式之后，笑着说道：“没问题的。这个电视墙的安装，供电方面不需要破坏任何的装修，只需要在电缆井里增加一条电缆就行了！” 听他这么一说，陆宋元和顾北风都愣住了。他们讨论了好久了，都说这个问题没办法解决。可为什么雷涛就这么笃定呢？ 看着他们困惑的眼神，雷涛笑了笑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他就带着陆宋元和顾北风等人到了每个楼层都有的电气线路检修口。打开了检修口的门之后，他指着其中的一个空置的电缆说道：“原本的设计里，每一层都有这样的一根备用电缆的。这根备用电缆的这端在这里。而另一头就在外墙。这是为了今后有可能需要安装霓虹灯招牌或者外墙用电设备时预留的。” 这个备用电路，其实在图纸上就有，只不过他们都没注意到罢了，也不知道这备用电缆到底是为什么原因而备用的。这个在图纸上就没有标注了。 顾北风看了看这电缆的线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线径恐怕不足以给广告墙供电啊！” 雷涛听到他这么说笑了笑道：“顾经理，这一根线缆自然是没办法给整个广告墙供电的，可如果在这里垂直布设一条总线，然后用分压方式给广告墙供电呢？你别忘了，每层楼都有这么一条备用线的哦……” 他这么一说，顾北风恍然大悟地抚着额头说道：“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的，我怎么忘了这个法子呢！” “你这也就是当局者迷罢了。现在没问题了吧？”雷涛摆了摆手问道。 顾北风摇着头高兴地说道：“没问题了……这下子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他转头就和工程部的人商量起了具体的施工方案了。陆宋元看了一眼雷涛说道：“去办公室坐会儿？” 雷涛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跟着陆宋元上了楼。他们在总经理办公室坐定之后，陆宋元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当初设计的时候在这些细节上都考虑到了。如果没有这个备用线路，那这次的损失就太冤枉了。”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虽然以茂源电器的财力就算是有点损失也没什么。可关键是才装修好的门店又要大费周章的破拆布线，这种事情就好像新铺的马路没几天又挖开铺设官网。如此任性的事情也只有那些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当回事的人才做的出来。茂源集团虽然有国有股份，但其运作方式完全是民营的。任谁浪费这些钱都会心痛的。 雷涛摇了摇头，对陆宋元的赞誉谦逊地回应道：“这些都是做设计的应该想到的事情，这真没什么的……今天也真巧，我正好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呢。” 既然都已经碰上了，雷涛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将雷霆公司目前所遇到的一些问题对陆宋元合盘托出：“我现在对于这个业务领域拓展是一筹莫展……” 听了雷涛说的这些情况，陆宋元一边点头一边开始思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就说道：“雷霆公司是以建筑装饰为主营业务的，那么如果说要拓展业务领域，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相关产业中寻找能够横向发展的相邻业务领域。” 他的话虽然有些拗口，但雷涛还是听明白了的。这就是说他现在是搞装修，那么可以向家具、装修材料、卫生洁具、灯具等等这些商业领域拓展一下。但是这些产业虽然作为横向业务拓展是可行的，可并不能解决目前雷霆公司的问题——人多！ 雷霆公司现在的问题其实是从他同情心泛滥收下了季春带过来的三个工程队近八百多人才引起的。这些工人需要的是他们能够胜任的工作，而家具、装修材料、卫生洁具、灯具等等这些都不适合安置这么多的劳动力。 雷涛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之后，陆宋元点了点头道：“这些生意，你现在去做也有些晚了，目前这些领域都是竞争非常激烈的了。你作为一个没资金、没技术的外行进入之后，没有竞争优势。” “……其实有一个产业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考虑呢？”陆宋元有些不解地问道。 雷涛对陆宋元的疑问同样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纳闷地看着陆宋元：“你说的是什么产业？” “建筑和房地产开发啊！”陆宋元的话让雷涛吓了一跳。 他立刻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产业水可深呢，我这么点资本进去不是自找死路啊！我想都没想过。” 雷涛的确没有想过这种事。其实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倒是的确只有建筑业和房地产开发能够满足他安置这么多劳动力的需求。如果真进入这个产业发展的话，他收下的队伍那是只少不多的。 可关键是他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如果说要搞建筑，那以他目前的实力，只能接二级分包的工程。而现在很多二级分包的工程队，接工程要带资垫资不说，做完了工程拖欠工程款的事情那是太多了。他本钱小拖不起。而且目前邯江市场上的建筑公司也比较多，和他们竞争，雷涛的技术资质都是短板。原来邯县三建的那个省二级的资质根本就不够看的。 至于说房地产开发……那是更遥远的事情了。以他现在的资本要搞这个，那简直就像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看的。 听他说完了之后，陆宋元哈哈大笑了起来：“雷涛啊雷涛！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呢？原来你还真有不懂的啊！” 雷涛被他这么一说有点汗颜，他以前给人的感觉的确是好像什么都懂，可事实上由于没有上过大学，知识面还是比较狭窄，很多事情他并不懂。这个缺点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也想着要想办法补上这个缺。 笑了一会儿之后，陆宋元叹了一口气道：“这也难怪，这种事情也只有接触过的人才明白，外边人看着那是云山雾罩，这房地产开发里面的确是内幕挺深的。” 随后陆宋元就给雷涛讲解了一番，具有华夏特色的房地产行业的一些内幕。这些事情就算是他如果不是“娶”了一个地产公司女老总当老婆，他也是不清楚的。 国内的房地产开发商在项目的操作中的手法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买地、建房、卖房，这是一个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开发流程。 但恰恰就是在这三个环节中，以华夏目前的情况来说，看着都是需要大笔资金投入的。可其实杠杆原理在这个行业中的应用，那是非常普遍的。 “只要有一亿的资金，就可以去操作数十亿的项目。这就是我们国家房地产业独有的特色……”陆宋元对房地产业中的杠杆原理做了一个最直白的诠释。 开发房地产的第一步就是买地。 而在买地的环节中，其实真正需要投入的资金是投标的10%左右，也就是说一百万的资金可以买到价值一千万的地。这在业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交了保证金参加土地使用权的拍卖，正常的流程中标之后，这地价款那是能拖就拖，很少有人会足额付清之后再开发的。还有就是征地补偿，这笔钱基本也是打了折给付的。 第二步就是投资建房，这个环节资金就更是有人帮着垫付。这个事情雷涛也清楚，那就是工程队带资或垫资建设。有些房地产开发公司甚至就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建设资金没有都敢开工。 而此前积欠的那些地价款、拆迁补偿、建设资金靠什么还呢？自然是卖房子！而房子要卖也不是说造好了房子才能卖的。预售就是一个提前回笼资金的最佳途径。真要等房子造好了才卖，那资金链早就断了，而开发商也该跳楼破产了。 “可卖房子也没那么容易的啊！”雷涛想起以前余荷做房产中介时的那种辛苦。真要是房子卖不掉，那不就砸在手里了？ !! 第二百零九章 雷霆公司的机遇 对于雷涛的疑问，陆宋元并不否认：“我们国家以前都是由国家分配住房的，房屋作为商品进入市场的时间相对来说还不长。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目前积聚在民众中的买房需求，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特别是在邯江这样的二三线城市，更是如此了。但也不能说民间的买房需求就很低……” 陆宋元今天是打算好好给雷涛补补课了。目前在海州、燕京、惠岭以及沿海最早开放的那些口岸城市因为经济发展比其他城市早走一步，接受市场经济的理念也更深一些。这些城市的房地产业已经基本成熟了，开发商之间的竞争也比较激烈。 “海州的平均房价已经到了近万元一平米了，邯江这边的房价上涨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还是能够看出些端倪的。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商开发出来的那些房产，他会怕卖不掉吗？”陆宋元反问了雷涛一句后，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长远来看，开发出来的房子是不可能卖不掉的。当然这中间有个时间过程，而这个过程对于开发商来说，其实还是一个增加利润的过程……” 随后陆宋元就把目前国内房地产开发过程中的一些内幕给雷涛刨析了一番。 雷涛不明白的其实最主要就是在买地和卖房两个环节。而这两个环节其实远远不止明面上的那些东西。就拿买地来说，拍卖或转让得到地块，如果关系好，地价款还可分期付款，然后找关系改容积率。而这个改容积率就是房地产开发的第一个利润增长点。 比如说某地块拍卖总价是6000万，占地平米，拍卖公告的容积率是1：1，那就是只能盖1万平米的房子，那每平米的楼面地价就是6000元。 “现在很多开发商都会对外宣传，房地产开发其实利润率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楼面价成本6000再加上建筑成本2000元，还有各种税费，每平米卖9000看着的确不贵，利润也不高。但这里面没有把容积率算进去！”陆宋元点出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其实容积率只要关系够硬，是可以改成2：1甚至更高，那就是能盖2万平米的房子。所以楼面价成本只剩4000，但照样卖9000。所以每平米开发商就可以多赚5000元。如果容积率改成3：1那每平米开发商就可以多赚7000元，如果改成10：1那就是每平米多赚9000。 这样的利润率，是没人会公布出来的！而且开发商改容积率也需要付出不少灰色成本，各部门都要在其中分肥。很多公开的土地拍卖其实就是作秀。如果没有一定的关系，有关部门如果不给改容积率。开发商就没这么多利润了，那才叫微利呢。这也是为什么土地建设领域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前赴后继”的情况的根本原因。 当然，如果容积率没有搞定，开发商一般会延迟开发，或者干脆囤地。不过，这也需要处理好某些关系，因为很多地方有规定拿地后两年内必须投入开发。但这也只是明面上那么说，实际上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主要取决于关系。 改好了容积率，就可以开工建设了。但建设费用按照目前的市场情况，基本上都是建筑方垫资，开发商所投入的资金其实很少的。地基出土后，打通了关系，搞到预售许可之后就可以开始预售了。而预售的时候，无数的房地产代理公司挤破头，开发商基本就是待价而沽。实际卖的时候都是把比较不好卖的户型和楼层先拿出来卖，好朝向好卖的都是先留着。所以开盘的时候很多都有优惠。而这些“优惠”其实并没有那么优惠的。 “如果预售不理想，那就需要找银行了……”陆宋元点了一支烟，吞出一个个烟圈。而在烟雾之中他的脸上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让雷涛有种稀里糊涂的感觉。今天所听到的这些，他就像在听天书一样。而这些资本运作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很陌生的。但对于陆宋元来说，陆家就是搞融资出身的。当初帮着国家在国际上融资，后来在国内也是做信托之类的金融业务。这里面的内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在房地产业内，开发商和银行有着“梦幻组合”的称号。这主要是因为银行其实才是房地产开发最大的坚强后盾。不论是企业贷款，还是担保融资。没有银行的帮助，开发商是没办法把整个资金链条理顺的。 从买地开始，很多开发商就是拿手中的房子、土地等等作为抵押换取的银行资金。而如果造好的房子没有卖出去怎么办呢？ 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如果房子卖不动，那就是价格太高了，降价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其实不然。开发商完全可以“假按揭”，自己出首期款让自己亲信的人以个人的名义大量购买开发商自己的房子，然后成批的向银行按揭，开发商就拿到房子的全款了。 等到以后房价上涨了，扣除银行利息，卖给真正的用户。那是开发商还可再赚一次然后再转按揭。 “比如，你开发的房子。开盘时卖每平米6000包含税费，找个人做好销售手续，一套房150平米，总价90万。当然这种销售是假销售，你出27万付首付，办理购房按揭手续，这按揭是7成20年的贷款。这样你就实际从银行套现63万。等过两年，房价涨了，每平米8000了。这套房卖给真正的客户时，把所有的差价让客户承担，将按揭转给买家……”陆宋元把整个内幕操作的东西全部揭开在雷涛面前的时候。雷涛才明白，这里面是一个多么深的池塘。 不过说到后面陆宋元就不愿多说下去了。他虽然鼓励雷涛将产业拓展到房地产业，但他并不希望雷涛去学这些内幕操作。他只是告诉他，这个产业，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大上。其中的杠杆原理如果利用好了。这个行业其实以他现在的资本已经可以开始涉足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前提。他需要一个助力——世纪地产。 以世纪地产在各方面的关系，还有业内的名气来说，如果帮助雷涛进入这个产业，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关键是雷涛愿不愿意接受纪嘉的帮助。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他们两个之间断了的线就很有可能在工作中接上。而这也是陆宋元一直想要做的。 如果是其他人知道陆宋元心里的真实想法，一定会认为这家伙疯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人，处心积虑的要撮合别的男人和自己“老婆”重温旧梦，重归于好的。特别是他老婆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 但其实真正让陆宋元一直想要这么做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纪嘉现在怀得孩子是雷涛的。现在雷涛并不知道，而且根据前段时间他对雷涛和纪嘉的了解。两人从纪嘉怀孕之后，没有过来往。雷涛身边现在还有两个明显对他表示出爱慕之情的女人。如果雷涛真的和她们中的某一个人建立了恋爱关系，今后结婚生子…… 那这样一来对于纪嘉和孩子就太不公平了。他只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纪嘉名义上的丈夫。他和奈子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也不可能变。那么将来有一天，真相大白，他和纪嘉结束这段“假婚姻”。他会和奈子结婚建立家庭。但纪嘉呢？她将无处可去，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一切都让陆宋元非常担心。所以他必须让雷涛重新接受纪嘉。适当的时候，再把他们是假结婚的事情告诉雷涛。这样的话，纪嘉还有希望能够回到雷涛身边，孩子也能找到真正的爸爸。 这就是陆宋元的所有想法，最真实的想法。而撺掇雷涛进入房地产业发展，这才是第一步。 雷涛听了陆宋元给他上的这堂课，心里面早就活动开了。而且以他的眼光，他还找到了进入房地产业之后的第一个目标——梅坞的军事用地！ 之前他对祝援朝说的大项目，根本没有任何想法。但这个项目的一些情况，他还是从一些地方听到了些情况。由于军区方面的条件，很多开发商都有些望而却步。那片地对于开发房地产来说容积率太低，并不适合大规模开发。最主要的问题，那是一块山地。高低起伏不平，很难做到三通一平。而且周边还有比较茂密的林地，交通也不便利。其最主要的一片平整土地就是那片射击训练场，那地方更是在一处鸟不拉屎的角落里。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去谈这块地开发事宜的开发商不少，但谈下来之后，真正有兴趣的却没有。 关于军事用地的商业开发，按照总后勤部的有关规定，像部队驻地这种因部队部署调整搬迁后空出土地是允许转为民用开发的。 根据规定这片土地已经按程序报总后勤部批准，纳入了军队空余土地转让计划。军区上报申请转让时，也征求邯江市和江南省国土资源管理部门和城市规划管理部门的意见。已经明确了这块地转让后的土地用途、容积率等土地开发利用和规划设计条件。 按照规定军队空余土地转让主要采用三种模式。一是由当地政府收购储备，再由政府统一出让；二是直接在当地的土地市场公开转让，由军队与土地所在地国土资源管理部门协商一致后共同实施招、拍、挂；三是由军区按照总后的规定组织公开转让。 之前根据军区和省市协商的结果，这块地是采用的第三种模式，也是军区获益最大的一种方式。但现在由于一直找不到愿意投资开发的开发商，最近祝援朝一直在和市政府商量，转用第一种方式由政府收购作为土地储备。虽然这样一来军区的收益将会减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天听了陆宋元的话之后，雷涛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一个机遇是属于雷霆公司的！ !! 第二百一十章 怀了个金娃娃 当初听说祝援朝的“大项目”搁浅，好长时间无人问津之后。雷涛还曾经说过，如果这片地交给他来做规划设计，一定会是个金娃娃。今天陆宋元和他说了这番话之后，雷涛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金娃娃就是给他“怀”的。 当他把这个话讲给陆宋元听之后，后者的心里不禁想要给他那榆木脑袋上狠狠地来一下。他还说什么人家给他怀了一个金娃娃。他都不知道真就有个傻女人给他怀了一个金娃娃。不过陆宋元现在也不能明着跟他说，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哦？还有这么好的好事……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打算的。” 雷涛随即拿了张纸给陆宋元画了个大致的草图。看着雷涛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还说着他的想法。陆宋元越听越觉得，雷涛这家伙就是一个设计天才。不但如此，在商业运营上，这家伙也常常会有各种奇思妙想。唯一可惜的就是他读书太少，目前眼界还不是很开阔。假以时日，这家伙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听完了雷涛的想法之后，陆宋元欣喜地表示：“如果不是我爷爷有严令，陆家人不得参与房地产业。我绝对会给你这个项目投一股的！” 雷涛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愣住了。他今天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陆宋元刚刚对他说的那一番话。他还想着如果能得到陆宋元的支持，他运作这个项目绝对是有很大把握的。 可说了半天，陆宋元却这么说…… 雷涛有些激动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啊。就凭他现在这点本钱，要运作这个项目可没那么容易。 看到雷涛失望的眼神和落寞的表情，陆宋元笑了。 “我没办法给你投资，但不代表没有人能帮你啊！”陆宋元在雷涛那张纸上直接写了四个字——世纪地产！ 看到这四个字之后，雷涛一下子怔在了那里。陆宋元说得没错，世纪地产的确比陆宋元更合适搞合作开发。就算是把这个项目交给世纪地产来开发，由雷霆公司来承建都可以。 可他一想到纪嘉，心里总有些别扭。他也不知道陆宋元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他和纪嘉之间的真实关系吗？陆宋元是想看看他和纪嘉之间是不是还藕断丝连？ 雷涛抬头看了陆宋元一眼，他看着陆宋元的眼睛，两人对视足有五秒的时间。在这五秒之中，雷涛似乎明白了很多。接下去他和陆宋元谈了好一会儿，最后雷涛委托陆宋元帮他和纪嘉提一提这个建议。陆宋元不知道，他回去和纪嘉说这件事的时候，纪嘉会有什么反应。但至少雷涛没有宁可不做这项目也不答应和世纪地产合作，这总是一个进步了。 其实之前，之所以陆曾泰会指名要雷涛来做陆公馆的翻新设计，就是陆宋元在老爷子面前提了好几次雷涛的名字。泰平坊项目能够这么快的定下来也是因为他。可以说陆宋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的。今天雷涛能够接受他的建议将业务领域拓展到房地产开发方面，对于陆宋元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了。 雷涛看中了梅坞那块地，虽说是他的眼光独到。但并不是说这世界上其他人都是笨蛋看不出来那块地其实是大有作为的。 就在雷涛和陆宋元商量这块地的开发方案的时候，容昀的算盘也打到了这块土地上了。 “勇哥！我和你说过的那块地，估计马上就能由市政府收购了。”容昀的手里习惯性地拿着个酒杯晃荡着红酒。他就喜欢用这种方式体现他的绅士风度和贵族派头。而对安镇勇，平时他也都只称勇哥，只有当着容怡的时候，他才会叫安小舅。 安镇勇其实心里对于容昀说的项目一直都有些不托底。他的这份家业是他辛苦这么多年才挣下的。容昀回国后虽然一直在和他说要把生意做大点，别像个土财主似的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他总觉得开发房地产之类的事情有些不靠谱：“小昀，这个事情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稳当。你想想，那些开发房地产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是身家上亿的……” “勇哥，你还是胆子太小啊！”容昀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他们的那上亿身家都是怎么来的？他们运作开发项目真就是自己拿真金白银出来的？” 对于这个话题他们也讨论过好几次了，之前容昀也没有和安镇勇细说。这次既然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军区已经准备和市政府签约由市政府收购这块土地作为开发用地储备了。这样一来他觉得应该就没有别的变故了。于是就将国内房地产开发的那些内幕一个个的分析给安镇勇听。 这一幕和陆宋元说服雷涛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陆宋元并没有将那些黑幕完全揭开，只是讲了一些正常的资本运作方面的情况。而容昀则是完全大揭底。 “特么的！这生意就是这么搞出来的啊！这些人真能赚钱……”安镇勇听了容昀的话心里蠢蠢欲动。如果就照着容昀说的这些手法来运作，他根本不需要投入多少钱。这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啊！怪不得，房地产市场一放开，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的富豪呢。这真是比印钞厂里印钱的速度都快啊！ 容昀此前最担心的就是这块地有人看中，然后和军区直接谈妥了开发的项目。这样一来他就很难从中上下其手，搞什么花样了。他在军方又没有什么关系。而根据总后勤部关于军事用地转商业开发的规定，如果是军方参与的开发洽谈，不论是和地方联合招拍挂，还是军方直接洽谈开发。军队方面都要对军队空余土地转让项目转让后的开发的情况严格监督管理，严禁在军事用地商业开发中，擅自改变土地用途、容积率等土地使用条件。 现在军方即将把这块土地转给地方政府收购作为土地开发储备，这样一来这块地就和军方脱钩了。今后他变更土地用途，提高容积率这些手脚就好做了。 陆宋元回去海州之后，和纪嘉说了雷涛的想法。他没说这是他在背后出的主意，其实他也只是针对雷霆公司的现状做了一个小小的投资理念引导。这个项目的策划还是雷涛的。而他把雷涛对于梅坞那块军事用地的设想和纪嘉说了之后，的确让纪嘉眼前一亮。 听到这个很新鲜的想法之后，纪嘉很自然就看出了这的确是雷涛的策划。也只有雷涛能想出这么绝的点子出来。在不提高容积率的前提下将利润最大化，而且还附带搞出了一个很新潮的产业出来，如果他设想的那个俱乐部能够建成，那将来这里可真就是个金娃娃呢。 想到这里，纪嘉不由得轻轻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这里也有一个金娃娃。他的父亲是那么优秀，将来这个孩子一定也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陆宋元在旁边看着纪嘉的动作，一时间也有些看呆了。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以纪嘉这样性格的女人，以前陆宋元只觉得她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女王，商界女强人。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纪嘉还会有如此充满女人味的时候，她此刻的样子洋溢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对此，他不由得吐槽道：“雷涛这家伙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今天还说这个项目就是个金娃娃呢！当时我恨不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给他怀了个娃娃的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你当心我把这话告诉奈子姐姐。”纪嘉朝他翻了个白眼后，阴沉着脸问道，“你没说吧！你要是说了，我就一辈子不和你办离婚手续！” 自从上次用了一次这招数之后，陆宋元算是被纪嘉抓住了小辫子了。她现在是动不动就用不和陆宋元办离婚手续来要挟他。而且每一次都很灵验。听到这话之后，陆宋元立刻说道：“我就那么想来着，你不发话，我敢吗？” “恩……倒也是，你还说想要揍他一顿呢，你揍得动他吗？”说完之句话之后，纪嘉不由得有种自豪地笑容出现在脸上。凭陆宋元那身板，都不用雷涛动动手指就能干趴下了。 看着纪嘉鄙夷地朝他笑着，陆宋元也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了，他把话题拉回正题：“言归正传，他让我问问你，这个计划能不能和世纪地产合作开发。他……他想涉足房地产业。” 纪嘉好半天都没说话。她记得很清楚，那次两人被困在梅子洲上的时候，雷涛曾经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她一直都记得！ “纪嘉，我知道，你嫁给陆宋元是为了能够夺回纪家的产业。我不恨你，我就怪我自己。我没有能力帮你！我不够强大，但总有一天，我会把雷霆公司做大做强，我要拥有能够保护你的强大力量……” 那是他的承诺，他一定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想要涉足房地产业的。而且他也有那种能力！纪嘉对雷涛有着一种非常盲目的信任。 不过还是要回到现实。雷霆公司目前的财力要想开发房地产，那是有些痴人说梦。而且要开发房地产，光有钱还不够，还需要各种各样的关系。而这一点是雷霆公司所不具备的。 “雯姐，安排一下，我这两天要回邯江一趟。”纪嘉做了决定之后，给郑雯打了个电话。而陆宋元在一旁听了之后，脸上露出极具深意的微笑。 接到陆宋元提前通风报信的电话之后，雷涛立刻召集了公司的几位高管。他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抛出了进军房地产开发的想法。而且针对公司目前的情况，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说你准备收购邯县一建和二建？”邹宁听到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邯县一建和二建现在的经营状况的确不好，但这两家公司加在一起规模是目前的雷霆公司的两倍。 他们吞得下吗？ !!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两个能人的折腾 邯县一建和二建和当初的三建比起来，那规模不可同日而语。就说资质就比三建高一个档次。三建是省二级的资质，而邯县一建手里有个国家三级的建筑资质，至于其他的技术力量，设备等等也都比三建强不止一倍。二建虽然比一建差一点，但它属下有一家混凝土预构件厂拥有生产经营商品混凝土的资质。 这些都是两家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按理说一建和二建应该经营的比三建好。但事实上，由于邯县建委和城建局对县属的几家建筑公司管的太多，企业没有自主权。一建的总经理是原建委副主任沈平凡，二建的总经理是原城建局副局长汤魏东。 沈平凡就是沈元根的父亲。自从沈元根被纪委抓了之后，沈平凡也被牵扯到了。纪委深挖了一下之后发现沈平凡比他儿子还能捞。整个一建表面上很是繁荣，经营状况很不错，可实际上却是债台高筑，已经濒临破产了。沈平凡被双规之后，他又把老朋友汤魏东给供了出来。至此，由三建总经理陈长友引发的这个串案算是吧一二三建的三个老总全套进去了。 贪官虽然抓起来了，可一建和二建被掩盖住的问题同样也爆发了出来，自从去年下半年之后，一建和二建就一直没有发过工资。在建的项目也基本停了。随后由主管城建的常委副县长朱克捷主导进驻一建和二建公司，进行清理整顿。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一建和二建加起来，现有的资产总值将近六百多万。但债务却高达一千一百万。也就是说这两家公司其实已经资不抵债了。 之前朱克捷成功的主导了三建的改制，所以他对于一建和二建的问题也主张用改制的办法。相对于三建来说，一建和二建的改制关注的人就比较多了。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研究和讨论，最终一建由原一建第一分公司经理冯伟刚接手改制，联合了公司的三十多个中层干部作为集体股东把一建盘了下来。二建则是由其下属的混凝土预构件厂厂长孙兴斌接手。 从朱克捷的角度来说，一建二建至此就算成功改制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改制的一个起点。冯伟刚和孙兴斌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原本一建和二建下属单位的负责人。在一建原本三个分公司也就只有第一分公司经营的还算不错，而二建的混凝土预构件厂也是二建下属单位中经营情况最好的。冯伟刚和孙兴斌都是能人。 不过他们对于接手一建和二建之后，管理的范围扩大了。但思路却依然停留在原本的层次上，冯伟刚将重振企业的突破口放在了接业务上。他原本在第一分公司的时候，就以接业务接到手软闻名。他谈业务公关的能力也是很强的，当初第一分公司接下来做不了的工程，他还会让给其他两个分公司做。按照他的想法，拿下一建之后多接点业务，多做几个大工程就可以让一建重新站起来。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建接的工程越多，他们需要投入的资金也就越多。现在的建筑企业接工程大多都是需要带资和垫资的。以前一建还是县属企业的时候，这些资金需求可以向上边要，也可以找银行贷款。但现在一建改制之后，供血就断了。为了接业务，冯伟刚找银行把企业资产的很大一部分都抵押出去了。 这些业务接下来，也开始做了。可做完了之后，结款的事情却一拖再拖。三四个项目做完之后，一建彻底被拖垮了。工人工资发不出来，银行贷款还不上，设备和资产被法院查封……而那些应收款又收不回来。这下子冯伟刚彻底傻眼了。 二建的情况也差不多，孙兴斌把经营重点放在了混凝土预构件厂这个下金蛋的母鸡身上。他大刀阔斧的进行产业调整，将原本二建的施工队伍和设备卖给了一建的冯伟刚。而那时冯伟刚正愁接到工程之后没人干活，就把二建的施工队伍都接过来了。孙兴斌收拢了资金之后投入资金扩大生产。混凝土预构件厂的产能提高了近一倍。一开始运营情况非常好，原来由于产能上不来而只能放弃的客户被孙兴斌全拉了过来。 混凝土的生意那也是很不错的，产能上去了之后，销量自然也跟着大幅度的提升了。但有一个问题却没有引起孙兴斌的重视。那些使用混凝土的，都是建筑企业，这些企业接来的业务都是带资和垫资的，所以他们的结款周期比较长。原先产能规模比较小的时候，这个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但当产能规模上来之后，这个问题就立刻凸显了出来。由于结款周期长，孙兴斌又失去了财政的供血，他就面临着和冯伟刚一样的问题——资金链断裂。 冯伟刚和孙兴斌两人其实犯了同样的错，在失去了财政的供血之后，他们的思路却依然还和以前一样，想着靠扩大业务来发展企业。可业务扩大了之后，就相当于一个贫血的成人，只有小孩子的血量，根本无法维持运转。所以一建和二建很快就再次陷入了困境。 一建二建改制后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这个情况让朱克捷很是纳闷，他就找到了邹宁。他搞不明白为什么邹宁就能搞好三建，而一建二建的那两位能人就搞不好呢？当时正是雷涛刚刚帮着纪嘉完成了旧城改造项目设计的时候。在邹宁的安排下，雷涛和朱克捷见了一面。 对于朱克捷的困惑，雷涛将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指了出来。三建的成功其实是他们另辟蹊径的结果，雷霆公司主营业务是装饰工程，而装饰工程相对于建筑工程来说工程量小结款周期短，所以他们在回笼资金上，没有那么困难。业务量保证的前提下，做得越多赚得越多，但一建二建是以建筑工程为主的，由于建筑工程在回笼资金上的问题，自然就是业务越多，资金需求量越大。冯伟刚和孙兴斌盲目扩张的举动反而扩大了企业的运营困难。 那次会面给朱克捷的印象很深。他后来曾经向邹宁提出过一个想法，是不是能让三建接手一建和二建。这件事情邹宁随后就和雷涛提过，他们也都商量过，最终得出的意见是不能接。接了会把雷霆公司拖垮的。可没想到才过去几个月，雷涛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是此一时彼一时的事情。当初我们并没有涉足房地产开发的想法。但现在既然公司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又正好有那么一个机会，我们为什么不能抓住机遇，让雷霆公司来个连级跳呢？”对于邹宁的担忧，雷涛笑着问道。 在座的都是看着雷涛白手起家的高管，他们对于雷涛的信任一直都是很强的。而这次雷涛的想法虽然让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但经过一番思量之后，他们一致的意见是相信雷涛。 对于伙伴们的信任，雷涛感到很欣慰。不过这个收购一建和二建的方式，还需要考虑一下。现在邯县一建和二建，两家公司已经改制了，从名义上来说，这两家公司都是民营公司了。 “冯伟刚和孙兴斌这两个人不好打交道，他们可都是人精。我们还是得防着点……”邹宁和这两人之前也都认识，对于这两人的评价自然是很准确的。 雷涛也认同邹宁的想法，虽然他想要收购这两家公司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在房地产开发中拥有自己的建设队伍，走出一条不同于一般的新路来。但他可不是冤大头，一建二建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身上背负的包袱也不轻，他可没那个义务为这两位“能人”解套。 想了想之后，雷涛对邹宁说道：“你先找朱县长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之前朱克捷想邹宁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前了。现在一建二建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们倒还真不是很清楚。一建二建虽然是改制完毕的民营企业，但由于冯伟刚和孙兴斌还欠着县里70%的改制补价款，所以县里其实还是拥有着很大的话语权的。 邹宁回了一趟邯县，找到朱克捷问起一建二建的事情时，朱克捷叹了一口气。 “冯伟刚和其他的股东闹起了内讧，现在他们双方正在打官司对簿公堂。孙兴斌卷了厂里一笔钱跑了……”朱克捷对这两个当初他看中的能人那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一建二建改制的事情可以说已经失败了。朱克捷在县里面原本由于三建改制成功而建立起来的威望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现在常委内部也对他颇有微词，说他是被三建改制成功的成绩冲昏了头脑…… 为此朱克捷正在犯愁呢。聊了几句之后，朱克捷突然眼前一亮，他刚刚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之前他是向邹宁提出过接手一建二建的事情的。当时邹宁没有答应，说是公司内部讨论没有同意。可时隔四个月之后，邹宁无缘无故跑到他办公室来又问起了一建和二建的事情。这意味着什么呢？ “小邹，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朱克捷突然问了一声。 邹宁笑了笑早有准备地拿出了一张八十四万的支票：“朱县长，这是三建改制的补价款剩余的八十四万。这笔钱我们可是一年没满就交上了，按照当初的协议，年度的利息应该是免掉的，对吧？” 朱克捷看到这张支票心里“咯噔”一下，对于雷霆公司能够一次性补上这笔钱，他并不惊讶。之前他早就了解了雷霆公司目前在市里也算是发展很快的新兴企业了。一次性补上这笔钱一点困难都没有。但他刚刚的那种设想，也许只是邹宁随口问问也说不定。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很低落了。原来他只是回来送钱的…… 可就在这时邹宁又说了一句：“朱县长，一建和二建如果我们想接手，您觉得用什么样的方式更好呢？”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女人眼睛真毒! 一般说来，国有企业的改制，有重组、联合、兼并、租赁、承包经营、合资、转让国有产权、管理层收购、企业托管、股份制改造等方式。 之前一二三建的改制，基本上就是国有产权转让和股份制改革相结合的方式。一建和二建改制之后，冯伟刚和孙兴斌两人和其他的那些股东，只付了30%的补价款，所以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目前这两家公司还是县政府控股70%股份的国有企业。 邹宁突然问起接手一建二建的方式问题，朱克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不过他很快欣喜地问道：“你是说你们想接手一建和二建？” 这两家公司的改制问题，让朱克捷头疼了好几个月了。他曾经向邹宁提出过由雷霆公司接手一建和二建。但当时邹宁的回复是否定的。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邹宁又提出愿意接手了。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呢？ 不过邹宁问的这个接手的方式问题，倒一下子让朱克捷难住了，他之前只是和邹宁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对于具体怎么操作，他也没有考虑过。后来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之后，就更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了。一时间要让他说个方案出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朱克捷没有考虑接手方案，并不代表雷涛没有考虑过。以目前一建和二建的现实情况而言，其实这两家公司已经是资不抵债了。在改制之前，县政府为了能够顺利实施改制，已经将原来两家公司的债务进行了剥离。 但是冯伟刚和孙兴斌两人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又一次给两家公司“创造”了一大笔债务。其中大多数是银行的贷款。现在银行已经将两家公司告上了法庭，而法院也根据诉前保全的规定将两家公司的资产进行了查封。 雷霆公司接手一建和二建，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这笔债务的。而一建和二建已经进行了改制，县政府不可能再次承担这些债务。也就是说雷霆公司要接手这两家公司的话，矛盾的焦点就集中在这笔巨额债务上了。 “……一建和二建的情况，我们公司还是很清楚的。冯伟刚和孙兴斌弄出来的这笔债务，雷霆公司是不可能承担的。”邹宁的一句话让朱克捷刚刚热起来的心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朱克捷有些为难的说道：“县政府也不可能帮他们承担这些债务……那这件事就没商量的余地了吗？” 在朱克捷看来，如果雷霆公司不能承担这笔债务，那么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没戏了。等到法院判决下来，两家公司以资产偿还债务，这两家公司也就只能破产清算了。 邹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有一个建议，不过这个方案还需要朱县长和县政府能够出面协调一下……” 雷霆公司的方案其实也很简单。首先对两家公司进行资产清算。按照两家公司之前的股份制改造的结果，冯伟刚和孙兴斌以及那些股东拥有两家公司30%的股份。这部分股份现在除了冯、孙两人其他的股东都要求退股。冯伟刚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收购的。孙兴斌捐款逃跑了，他拥有的股份自然应该被没收。 雷霆公司的意见是，这部分股份由县政府出面和股份拥有者谈妥反收购条件。让他们退出的同时也要承担一部分债务偿还的义务。雷涛和邹宁他们商量之后都认为这部分股份的所谓收购其实相当于“没收”。 果然，邹宁向朱克捷提出了这个意见之后，朱克捷忿忿地说道：“这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不过一建和二建已经改制完成了，我们县政府总不能收回这两家公司再背负这么一个包袱吧？” 雷霆公司内部商讨之后的接手条件，其实就是只能等县政府完成了反收购之后，再由雷霆公司从县政府手中接手。他们不愿意和冯伟刚和孙兴斌以及那些股东们一个个去谈收购条件。如果那样的话，这些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不但要雷霆公司接手债务，还要给他们股份收购的钱。世界上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县政府完成反收购之后，我们雷霆公司再从县政府手中收购股权。这是我们的前提条件。我们不会和冯伟刚他们去谈股份转让的事情，这个事情只能由县政府去做。当然，县政府反收购之后，第二步就是明确债务偿还方式……”邹宁的话让朱克捷心里不由得感叹，事情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雷霆公司这是准备先把原来的股东们赶走，然后再和县政府谈承担债务的问题。不过接下来邹宁说的第一句话还是让朱克捷心里放了一半心。 “股份确权之后的债务，我们是愿意偿还的……”邹宁笑着说出了雷霆公司的意见。 重组之后的新公司自然要承担之前所欠的债务，但是他们希望由县政府出面和银行等债主协商，先将债务冻结，然后确定分期偿还的期限和利率。因为之前冯伟刚和孙兴斌他们办的贷款大多都是高息贷款。如果按照那个利率，雷霆公司显然是很吃亏的。雷涛的意思是让朱克捷去做这个协调工作，明确了分期偿还债务和新的利率之后，他们的经营就不会受到干扰了。 说完了这个方案之后邹宁很明确地表示，如果不能按照这个方式来谈收购，那雷霆公司宁可不接手一建二建了：“我们公司目前因为发展需要才考虑接手的，如果这个成本太高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公司重组之后，注册地还是在邯县。利税方面不会流到别人的手里，同时我们还会扩大规模招收工人，这样又能解决县里一部分就业……”邹宁提完了条件之后，自然也要让朱克捷看到希望和好处。 三建改制之后不但接手了原有的工人，还在县里招了一批工人。改制后的邯县雷霆，现在已经完全扭亏为盈，上交的利税和以前比起来只多不少……这些情况朱克捷也是明白的。 其实朱克捷主张以股份制改造的方式解决国企经营不善的问题，也主要是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企业盘活之后，可以创造利税而不再需要财政拨款，同时公司经营的好还可以扩大就业。这才是政府最主要的成绩。国有企业经营的再好，那也是管理层的事情，并不能算是政府的政绩。这个执政思路朱克捷一直是非常明确的。 现在邹宁代表雷霆公司提出的这个再改制的方案，虽然不是朱克捷之前设想的那么简单，但好歹也是一个比较可行的解决方案。 经过这次的经历，朱克捷对自己之前的观念也有些改变，企业改制并不能一卖了之。那些“能人”，也许在一定程度上是经营能手，但他们的经营理念不一定是正确的。企业改制在明确改制方案的同时，对于接手改制的人接手改制之后的经营理念也要进行科学的分析，以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朱克捷和邹宁谈妥之后，他也答应了邹宁提出的暂时保密的要求。雷霆公司接手一建二建再改制的事情，和他们提出的改制方案，朱克捷会向县长和县委书记进行单独汇报，这件事情在县政府完成反收购之前不会对外宣布。主要是防止那些股东知道之后坐地起价。如今邯县雷霆的经营情况在县里还是有些名气的，如果知道了雷霆公司要接手，那些急于退股的股东估计就是另一种想法了。 而在邯江，此刻雷涛再次见到了纪嘉。第一眼看到小腹明显隆起的纪嘉，雷涛还是有些失神。纪嘉身上那种成熟女人的魅力在怀孕之后更浓了，对于雷涛的吸引力一点都不比过去少。 以前的纪嘉吸引雷涛的除了她的美貌之外，更多的是她那种独立的性格和举手投足间的那种自小培养出来的军人素质。虽然纪嘉没有当过兵，但第一眼见到纪嘉的雷涛就被她那种英姿飒爽的风情吸引住了。 而现在的纪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母性光辉，让自幼失去父母的雷涛心里又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情绪。特别是她是不是搭在小肚子上的那只轻轻抚摸着的手。这种细微的动作所体现出来的女人味，根本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你那个计划我看了，我只有一个问题……雷霆公司既然准备和世纪地产合作，那么在这个项目里，你们打算持有多少的利益份额呢？”纪嘉的一句话让雷涛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回神的那一刻，纪嘉也看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的。但得意之后却是暗自长叹，眼睛也有些微微发红。她明白自己在雷涛的心里并没有被遗忘，这让她感到了一种欣慰的得意……雷涛并没有忘了她，这自然说明了她在雷涛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但事实却是她还只能是陆宋元的妻子，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姓陆。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对于雷涛来说也是很不公平的。纪嘉希望雷涛能够忘了她，能够找到一个爱他的人，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但她之前听说雷涛受伤的那段时间，余荷和秦殊昼夜不分的轮流照顾他的时候，纪嘉心里又有些微微泛酸。她多希望能是自己陪在他身边啊！ 对于纪嘉的问题，雷涛之前考虑过。整个项目的收益，雷霆公司可以让出大头，但那个俱乐部，他必须完全控股。这个俱乐部能够给他带来后续源源不断的收益，而且他还有一些其他的安排。如果不能控股俱乐部，他这个项目就相当于投资失败了。 纪嘉听到雷涛的回答之后，让她心里吃了一惊。说实话，她对这个项目最感兴趣的也是这个俱乐部。没想到两人的想法竟然是如此的一致。 “俱乐部可以让雷霆公司控股，不过……世纪地产必须拥有至少30%的股份！”纪嘉的要价刚刚好掐在了雷涛心里承受度的点上。雷涛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的眼睛可真毒！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姓雷的开发商 这些日子以来，祝援朝的心情一直很不好。作为南靖军区基建营房部的副部长，这次的梅坞军事用地转商业化开发的事情是由他具体负责的。可这件事情拖了好久了，至今一点眉目都没有。 之前这个项目放出风声出去之后，好多家开发商都找上门来。那时的感觉真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也正是从这种情况出发，军区的意见是最好能够采用军区直接和开发商洽谈项目，然后在邯江国土部门备案的方式进行转让。这样军区可以获得的利益将是最大的。 毕竟现在的房地产开发热渐渐兴起，土地这种不可再生资源，那是非常值钱的。也许现在两千万转让出去，过几年很可能就会翻一番。军队在和平年代获得的军费那是有限的，但为了能够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军队又是非常需要资金的。军队除财政拨款外从其他途径得到资金那是政策不允许，前些年部队经商的问题，中央曾经三令五申严厉禁止。军事用地转民用开发的机会那也不多，军区自然是不愿意将到手的利益让给地方。 可这个项目谈了一阵之后，开始的那种你争我抢又变成了互相观望了。这让祝援朝就纳了闷了。怎么好好的一块地这些开发商怎么就只看不买呢？对于房地产开发，作为军人的祝援朝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些内幕的。 按理说军区既然已经拿到了总后的批文，这块地就是现在没人买，他们也不用急。大不了就那么空着，等到以后市场热起来之后，土地总是只可能升值不可能贬值的吧。 可这件事情里面还有另一个麻烦，直接牵涉到了502干休所。既然这块地已经确定要转让了，502干休所也包括在内。所以502干休所的编制已经撤销了。502干休所的那些房子，原本是由干休所作为物业管理方的。可现在干休所既然已经撤销了，那物业管理这块就变得没人管了。 门口的岗哨现在也撤了，别墅区成了不设防的地方，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生了几次入室盗窃的案件。虽然和市政府反应后，市局让附近派出所派出联防定时巡逻。但还是存在这不小的安全隐患。 还有就是整个小区的管理。虽然每个老干部家按照条例还是由勤务员服务的，但外边的卫生保洁之类的事情由于没人管变得很糟。现在只能临时从驻军抽调一个排的战士进驻，先暂时解决一下保洁和安全防范的问题。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从理论上来说，502干休所现在不是部队驻地，驻扎这么一个排的部队在这里，是不合规定的。万一出现军民纠纷那又是一个麻烦。 军区催着祝援朝他们赶紧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已经有老干部向上边反应这里的问题了。而且一旦出什么事情，这里的这些老干部包括他老子祝保生那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这帮老干部真闹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收场的。 祝援朝在军分区招待所借了几间房作为“梅坞军地开发办公室”。不过他平时都不在这里办公，基本上还是在市里面各个部门跑。联系、催促、商讨这块地的事情。 前些时候，当他向市政府提出由市政府收购，作为土地开发储备的想法后，市政府安排了土地储备中心对这块地进行了评估。今天市政府方面正式给出了这块地的评估价——每亩两百七十万，核到每平米4000元左右。这远远低于邯江市去年出让土地的均价6000元每平米的价格。 从国土局的工作人员手中拿到这个土地评估报告之后，祝援朝反复的看了那个价格，连着点了好几遍数位。他怕自己少数了一位，可再三确认之后，还是那个价。这让祝援朝心里就有一股火，他砰地一声拍了桌子怒道：“我要找你们闻局长！” 可对方的回答却是闻局长去市里开会了。 祝援朝好歹也是两杠四星的高级军官，自然不可能和这些普通工作人员置气。他一脸阴沉地转身就走了。走出了国土局的大门后，他略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司机说道：“去市政府！” 他要去找市长瞿勃评评理，凭什么就给评估了这么个白菜价。车刚起步，他的电话就响了。来电的是他在军分区招待所那间办公室的固定电话。祝援朝接通了之后，闷声闷气地问道：“什么事！” 听到他的口气有点不太好，在办公室里留守的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部长，有个姓雷的开发商，说是和老爷子认识，要找您谈梅坞那块地开发的事。” 姓雷？开发商？而且和他爸认识？ 祝援朝一时间没想到雷涛。不过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是很感冒。毕竟，之前来谈这块地开发的开发商多了。可看得多，真心要的人却没一个。 “我现在没空，我要去市政府……”祝援朝刚想让对方先回去再约时间，可想了想这毕竟也是一个机会，看了看表之后，说道,“我还需要大概一个小时才能回去。” 过了几秒钟之后，秘书回复了祝援朝：“他说他可以等您。” “那好！那就这样吧！”祝援朝微微一愣，挂断了电话之后，心想今天这人倒还有点不同。换了个人要等一个小时，也许就直接回去了。想了想，这也算是考验考验这人的诚意吧！随即他也没多想，接着考虑起见了瞿勃该怎么说的事情来。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祝援朝带着失望回到了军分区招待所。一路走，他一路回想着和瞿勃见面之后的情景。 瞿勃告诉他，这块土地市政府收购的话，是不可能按照市场均价来的。每亩两百七十万已经是考虑到军队和地方的关系给出的比较高的收购价了。这么一来祝援朝也真就没话说了。 这件事情如果在瞿勃这里走不通，那只能请军区和省里协调一下了。但估计成功的希望也很渺茫。而且这么一来，他这办事不力的印象算是在军区首长的脑子里留下了。对他今后的发展肯定是有影响的。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军区后勤部的其他领导都不愿意接手这件事，肯定是有缘故的。 其实，这个事情的问题还是在于这块土地申报上去之后，总后批复的土地容积率太低，而且在土地用途上的限制还是太多。这就导致了这块地对于开发商真正的吸引力其实并不大。那些前期来询问和洽谈的开发商一听军区想要直接和他们谈开发的项目之后，就都不愿再谈下去了。 他们也都知道如果按照这种方式转让土地的话，付出的价格不一定就比公开拍卖低，而且由于军方要严格监督转让后的容积率和项目用途等等条件。对于开发商的限制一多，可以做手脚的地方自然就少了，利润也就会很低。自然就没什么兴趣了。 他们现在和容昀一样，都在等着这块地的开发方式军区坚持不下去，直接转给市政府做土地储备后再放出来。也只有这样开发商才有可能使利益最大化。只不过这些话，现在也没人会告诉祝援朝。所以他才会这么郁闷。 祝援朝走进办公室之后，秘书就迎了上来，看着他脸色不是很好，就小声地提醒了一下：“部长，那个雷先生还在里面等着。” 听到这话之后，祝援朝一怔，他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随即把刚刚解开的外套扣子继续扣好。这是军容风纪的要求，同时也是一种对人礼貌的表示。他快步走进办公室里间的时候还一边说道：“抱歉抱歉！我……” 他抬头看到雷涛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话也说了一半转而问道：“你来干什么？” 之前雷涛在祝保生请客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句“回去认真考虑”其实就是给他自己一个下台阶而已。 可现在雷涛以开发商的名义来到他的办公室……难道他还真想做这个项目？祝援朝又不是不知道雷霆公司的实力，在他看来，雷涛要做这个项目简直就是开玩笑。所以他这句问话的口气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冷淡。 雷涛也没在意他的语气，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祝部长，我今天来是代表雷霆公司正式向军区提出申请，由我们公司来开发梅坞的这块土地。” “你们公司开发？”祝援朝用一种很不客气的语气问道，“你们雷霆公司有那个资质开发这片土地吗？我们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小邵，把土地招标说明书给雷经理看看！” 他最后一句话是朝着秘书说的。可他的秘书小邵却一步都没动，脸色有些尴尬地看着祝援朝。祝援朝有些愠怒地说道：“去啊！愣在这里干嘛？” “祝部长，这个招标说明书，我刚刚看了……”雷涛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拿起来晃了晃。 其实刚刚那秘书为了怕雷涛等得不耐烦，已经把这些项目资料拿给雷涛看过了。这个招标说明书里，对于开发企业的资质资金等等情况都有着明确的规定。可以说雷霆公司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是不符合这些要求的。 祝援朝看他的动作便沉声问道：“这个招标说明书对于开发企业的资金资质都有规定。雷经理看了之后，觉得雷霆公司有能力开发这块土地吗？”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雷霆公司的确不具备军区要求的这些资质……” “那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爸虽然说过，让我给你一些方便，但那是有前提的，不能违反原则……”祝援朝也没听他说完，直接就说道。他话语里还带着一丝警惕。他在想，雷涛是不是想贿赂他，让他违反原则开后门呢？ 等祝援朝说完了之后，雷涛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当然不可能让祝部长违反原则，我们雷霆公司虽然不具备这些要求的资质。但是我们的合作方世纪地产是完全具备这些资质的。” 世纪地产！ 祝援朝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一下子呆住了，嘴巴长得很大很大，足以塞进一个棒球。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高乔岚 世纪地产是目前国内排名第一的民营房地产商。国内第一家在海州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江南省的明星企业，国内民营企业十佳……一系列的荣誉头衔，对于世纪地产来说金字招牌可不止一块。而且世纪地产的创始人纪中时在南靖军区也是响当当的传奇人物。 边境自卫反击战的英雄团长，转业到地方后选择自谋出路的第一人……祝援朝对于纪中时的名字可能听的更多一些。纪中时的父亲建国前就在南靖军区的前身二野工作过。建国后又长期在江南省和海州工作，所以纪家和南靖军区的关系很深。当年纪中时的父亲被打倒后，纪中时是南靖军区的一位首长特批入伍的，那其实就是一种特别的保护措施。 其实祝援朝和纪中时都是一类人，他们的父辈都是老革命。他们这一个群体从很早起就被贴上了诸如“**”“革命后代”之类的标签。在工作中有了一些成绩，人们往往会将那些都归功于他们的父辈，而一旦有了错失，又会引来无数的质疑。 纪中时当初转业后毅然下海经商，在南靖军区也是引起了很大的一番争议的。虽然如今这些事情已经时过境迁了，但祝援朝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有人质疑纪中时这是给革命后代脸上抹黑的时候。还只是营级干部的祝援朝还和那人激烈的争论过。他特别能体会那种需要人们对自身能力认同的感受。对于纪中时的选择，虽然祝援朝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勇气但他还是非常佩服的。 世纪地产的实力，那是毋庸置疑的。但雷涛却说他和世纪地产准备合作开发梅坞这片土地……这就让祝援朝有些不敢相信了。 看到祝援朝的脸上出现了怀疑的表情，雷涛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报告。这是他准备好的提交给军区的申请报告。祝援朝接过来一看抬头上赫然写着《世纪地产与雷霆公司合作开发梅坞军事用地的申请报告》。 他翻阅了一下这份报告，看到报告的后面盖着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的公章。祝援朝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大可能是伪造的，这报告提交到军区的同时也要抄送邯江市国土资源部门备案的。这个过程中，各种资料都是要经过地方政府的审核和验证的。只是祝援朝没想到世纪地产会在这时候插手，更没想到他们会和雷霆公司合作开发。 以祝援朝对雷霆公司的了解，他们和世纪地产比起来，那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而这份报告上明明白白写得是合作开发。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 针对他的困惑，雷涛给予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项目是由我们雷霆公司从设计到建设一体承建，世纪地产只负责销售和投资。” 原来是这样！ 祝援朝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世纪地产来开发这片土地，毕竟纪中时是南靖军区转业的干部，军区和世纪地产从这方面来说还是“沾着亲”的。可偏偏纪中时病倒了，听说他那个独生女儿也嫁了人现在一直呆在海州，公司由专业的经营团队打理。梅坞的这块地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这种项目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是大项目。可对于世纪地产来说那就很小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前期来找祝援朝洽谈业务的那些开发商，都是些江南省内的企业。规模和世纪地产比起来那就小多了。他也不相信，梅坞这块地转商业开发的消息世纪地产不知道。但从头至尾就没有世纪地产的人来联系过。从这点来看，这片地的开发对于世纪地产来说吸引力的确很小。 不过现在世纪地产肯和雷霆公司合作开发这块土地，那就说明雷涛这个人和世纪地产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个项目对于世纪地产来说是小项目，所以他们在这个联合开发中实际扮演的就是一个投资人的角色。真正的开发商还是雷涛。 作为开发商来说雷霆公司的确是不太够格，但他能拉来世纪地产做后盾，那对于祝援朝来说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也符合他老子所说的不违反原则的前提条件。 “雷经理，对于你们愿意投资开发这块土地，我们是欢迎的。不过按照军区的规定，这个项目还是要走一个招投标的程序的。这份申请报告，我负责提交到军区审批，等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另外你们也回去做一下具体的投标准备……目前来说，参与投标的企业只有你们一家，这也就是个程序。”祝援朝说的这最后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对雷涛透了底了。只要到时候雷涛的投标能够符合各项条件，在没有竞争对手的前提下，他中标那是必然的。 这是祝援朝收到的第一份正式的投标申请，而且这个投标的企业是世纪地产！这个消息对于军区的相关领导来说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好消息。在领导们眼中，雷霆公司这个联合开发商已经被自动忽略掉了。世纪地产递交了投标申请，这对于这块地转商业开发的事情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宣传。 于是在一些“不经意”的情况下，这个消息被透露了出去。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那些对这块地还抱有希望的企业也是纷纷大跌眼镜。很多人都吐槽世纪地产这是“有钱、任性”。更多的人则认为世纪地产肯定到时候会动用上层的关系，改容积率和土地用途等等关键要素。毕竟也只有世纪地产有那种关系可以打通军方的一些环节。 容昀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一开始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祝援朝为了向他们这些观望的开发商施压而故意抬出世纪地产糊弄人。世纪地产怎么可能看上梅坞这么个小地块的开发。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个小项目动用军方的关系…… 可当军区发布的正式招标公告一出来，他看到作为联合开发商的雷霆公司的名字时，他就知道了这是世纪地产在帮雷涛做项目。纪嘉和陆宋元以及雷涛之间的朋友关系，容昀是早就知道的。他没想到的是雷涛竟然会突然涉足房地产开发领域，而且还拉来了世纪地产帮忙作为后盾。纪嘉和陆宋元到时候肯定要利用他们的家族关系找军方的关系帮着改容积率的。这才是这个项目利润的真正所在，也是别人没办法接而他们可以的原因。 现在已然是这样了，容昀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给谷泽隆一打了个电话：“谷泽先生，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巴嘎！我说过别给我打电话说这些！”谷泽隆一在电话里很不客气的骂了一句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过了几分钟之后，容昀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邮件提醒。 他打开了那个和谷泽隆一联系的特别邮箱，将一份新邮件的附件下载下来之后，他用一个特殊的程序将那个附件打开。原本的乱码重新组合后变成了一条讯息：三天后，特派员“高乔岚”前来应聘女秘书。 看完了这短短的一行字，容昀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总部会派一个特派员过来协助他工作，这件事情谷泽隆一早就知会过他了。他当时就知道这是谷泽隆一向总部告了他的状之后，总部派来监视他的人。 之前谷泽隆一虽然作为他的联络人，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同时也会给他各种指令。但至少他的行动还是不受谷泽隆一的控制的。可现在派了这么一个特派员在他身边，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没以前那么方便了。在容昀看来，他和“世青联”之间的关系只是互相利用。他不愿受控制，可现在对方就是要控制他。这让他很不舒服。 其实这次鼓动安镇勇出面投标梅坞这块军事用地的开发，本身就是谷泽隆一安排他的任务。而刚刚谷泽隆一的这番举动说明，今后这件事就由这个名叫高乔岚的特派员负责“协助”他来完成了。 想到今后身边将一直跟着一双监视他的眼睛，这让容昀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 按照指示，容昀的容盛投资公司在报上登了一则招聘启示。除了女秘书之外，他还弄了几个诸如保安、财务之类的职位出来一起招聘。这样也显得不会那么明显。应聘的人也不少，如今大学生就业比前几年要困难多了，只要有招聘那应聘的人绝对超过招聘岗位的名额好几倍。 其他的职位都由人事专员负责面试之类的环节，只有女秘书这个岗位是由容昀自己面试的。因为这次招聘的女秘书在招聘公告上注明是总裁秘书，那自然就必须由总裁亲自面试了。 如今社会上流行的很多有色段子都是说总裁、老板和女秘书怎么怎么样之类的。更有人把老板的女秘书成为“小蜜”。这中间的各种潜规则，容昀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他从来都不喜欢玩什么老板和秘书的游戏。在外人眼里，容昀在公司还是以正人君子的形象出现的。他要想玩女人，大可找那些交际花，在公司里搞这种事情的老板，在他看来是非常没有职业精神的。 但他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这次的总裁秘书这个岗位招聘信息发出去之后，很多年轻的女孩，特别是那些梦想嫁入豪门当少***、那些知道容昀有个常务副市长母亲的、还有很多直接就奔着当小蜜来的，一股脑的都出现了。 其中有些女人也许是在网上看过最近比较流行的一个段子，为了表现自己呆、萌、单纯之类的特质，甚至直接就把那段子里的“没带笔”、“口渴了喝老板的水杯”、“胸大撑坏了衣服”之类的情节照原样给他演了一遍。 这些脑子进了水的女人，容昀是几乎五秒钟就赶出去一个。面试了十来个之后，他都快要疯掉了。 就在这时，人事助理带进来一个女人。容昀翻开了她的简历看了一眼之后，眼前瞬间一亮…… 那简历上姓名一栏赫然写着——高乔岚。 !! 第二百一十五章 绝对的演技派 虽然这个高乔岚是总部派来的特派员，但作为招聘面试总裁助理的过程也不能草草了事。容昀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的简历之后，随口说道：“你是澳城大学毕业的？国际贸易专业……这个专业和总裁助理这个岗位似乎不太适合啊？而且我只需要本科学历的，你的学历却是硕士。” “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任何公司都不可能只和国内企业打交道，国际贸易专业和总裁助理的岗位其实并没有根本性的冲突。至于硕士学历……总裁，您支付本科生的工资，我给您提供硕士生的服务，您不是还赚了吗？”高乔岚说完之后，朝着容昀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容昀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不但身材性感，而且容貌也算得上是上上之选，就这个外形条件就算是往演艺圈发展一下，也是颜值非常高的女神级别的了。而且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柔柔的没有一般女人那种尖利，属于那种有磁性的女中音。 就凭这些条件，作为他的总裁助理那是一点都不丢面子的。随后他又提了几个关于投融资的专业问题。对方回答的也都很不错。就连在一旁负责提供专业意见的人事助理也频频点头。 容昀和人事助理小声的商量了几句之后，直接宣布道：“你被录用了！” 人事助理出去宣布总裁助理的面试结束，让那些还在等着面试的应聘者都回去。而容昀则和高乔岚正式“见面”了。 “你好高桥小姐。”容昀其实早就从对方的名字猜到了她真实的姓氏应该是“高桥”，而不是“高”。 高乔岚伸手和容昀握了一握之后，就势凑到了容昀耳边柔声地说道：“我叫高乔岚，您可以叫我小岚，或高小姐……主人！” 她最后的那声“主人”，充满了魅惑的味道，容昀差点没能把持住。他醒过神来之后，看着高乔岚朝他释放出的那种特别的笑容，此刻这女人展现给他看的完全就是一副“小蜜”的样子。这让容昀心底一阵恶寒。他是最不喜欢在公司里搞这调调的。可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特派员竟然反过来勾引起他这个“老板”了。 这是要逼他犯错误啊！ 容昀定了定神之后说道：“梅坞那块地的商业开发现在遇到些麻烦……”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事助理就回来了。他立刻停住了这个话题，转头对人事助理说道：“你带高小姐去办理一下人事手续。” 高乔岚朝着容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之后跟着人事助理走了。容昀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这件事情。他现在又有些困惑了，总部给他派来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一来就表现出这种姿态……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看着这个高乔岚，容昀就会想起他的“初恋”，那个名叫河野洋子的女人。当初容昀也是个非常上进的青年学生，以容家的家教和门风，容昀的学生时代可没有任何的纨绔习气。他大学毕业后就去菊国留学。也正是在菊国，情窦初开又是第一次在异国他乡，他遇到了河野洋子。两人很快陷入了“热恋”，并且在学校外边租了房子同居了。 那时的容昀一心想着和河野洋子结婚，并在毕业后带她回国。 可惜，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让容昀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回国后，容昀的身边从来没有断过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看来那就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工具。他已经对爱情之类的东西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可刚刚高乔岚朝他轻唤的一声“主人”却让他的心没来由的悸动了一下。 “主人”这是河野洋子在两人床第私密的时候，对容昀的昵称。他不知道为什么高乔岚叫的这声“主人”会让他想到河野洋子。也许她们都是在一个地方接受的训练，对于如何勾引男人，也是一样的方式吧！ 没过多久，高乔岚回来了。她并没有让容昀将刚刚的话题继续下去，而且一脸忧愁地说道：“主人，我从澳城过来，在邯江还没有找住的地方呢！作为您的助理，我能不能住到您府上去呢？” 这已经是毫无保留的“勾引”了。容昀的心头一个激荡之后，面露难色的说道：“我们目前的关系……似乎让你住我家不是很方便吧？” “我知道，您一般都住御景苑的别墅，我可以住一楼的客房的。”高乔岚的话让容昀心里一沉。他此刻已经清醒了一大半了。这女人来之前已经把他的情况了解地非常清楚了。他在心里猜测，也许这女人连他那栋别墅的平面布局图都见到过。 而事实证明容昀的猜测没有错。他带着高乔岚到别墅之后，这女人拿着手机在别墅里转了一圈，那种熟悉程度，绝对是来之前研究过他这别墅的平面布局的。 “别墅里面没有窃听装置。你现在可以说一下情况了。”高乔岚此刻的表情完全和刚刚判若两人。冷静而平和地话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容昀听着就好像她只是一个自动答录机一样。 别墅里有没有窃听装置，他不知道。不过他从高乔岚刚刚的动作看来，她手里的手机应该和谷泽隆一在南靖他的别墅里用过的手机是一样的。 对于他们这些专业特工所拥有的那种警惕性，容昀没有任何感觉。他也没多考虑，直接就把雷霆公司联合世纪地产已经申请投标梅坞那块地的事情说了一下。 高乔岚听完了之后说道：“那为什么你不参与这个投标呢？” “这个投标是军方直接招标的，按照规定，这样拿下来的项目，在今后的开发中必须随时接受军方的监督。而且由于容积率和项目用途已经被军方总后勤部规定死了的关系，这个项目运作起来，我们赚不到钱……”容昀把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高乔岚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必须拿下这个项目。这中间你就不用考虑赚钱的问题了……” “不考虑赚钱的问题怎么行，我总不能赔钱做吧！这也不合逻辑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容昀立刻反驳道。他就知道说了之后高乔岚肯定是这个态度。他和他们合作那也是为了赚钱。他的立场他们从来都不考虑！ 容昀的话明显带着不少的怒气。高乔岚随即朝他微微一笑道：“其实开发房地产，赚钱的途径，并不只有提高容积率一个方面的。你可以找一个专业的设计师来规划一下，商业上的设计主要还是在总体的规划上。如果设计得好，利润是一定会有的！” 应该说高乔岚的话说得没错。容昀想了想之后，给安镇勇打了个电话。 “勇哥，今天晚上把喻总叫上，去红楼。”容昀之前的考虑是在这个地块上建一批高档别墅，另外再搞个湖滨度假酒店，而那片射击训练场，由于地处山坳里面，并不适宜搞什么住宅项目，还是要变更一下土地用途搞个高尔夫球场。这样一来整个项目的利润还是挺可观的。 可现在由于雷涛的插手，他原定的计划看来已经不太合适了。那就必须找喻启刚重新设计了。挂了电话之后，容昀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就准备出门去红楼了。 可就在这时，高乔岚也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容昀的身后。刚走到门口的容昀转头对她说道：“你刚到邯江，还是先休息休息，这个事情我去办就可以了。” “我是您的助理啊？我总得跟着您的，主人！”高乔岚此时又换上了一副面孔，楚楚可人地娇羞模样，让容昀有点不太适应。她刚刚还是一副淡然而高高在上的特派员架势呢，现在一下子又变身他的助理了。这种角色的转换竟然不需要任何情绪的酝酿的。看来容昀一开始的判断没错。这个女人如果去混演艺圈，绝对是演技派啊！ 她既然要跟着，容昀也不可能强烈反对。看来今后必须适应这种生活了！容昀的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没想到高乔岚竟一把挽住了容昀的胳膊，一颗螓首靠在他的肩上，这种小鸟依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什么总裁助理，也根本不像总部特派员。这就是一个“资深小蜜”的样子。 喻启刚和安镇勇一起到红楼的时候，看到容昀身边跟着的高乔岚。安镇勇第一次看到这女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容昀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极品啊！安镇勇忍不住腹诽容昀的桃花运无比强大的同时，也不由得把高乔岚和自己身边的几个女人做了一下对比，结果那是很明确的——根本没得比！ 而喻启刚来到邯江之后，一直就由那两个女人像皇上一样伺候着。他今年过年就回家了几天，初七都没到他就借口公司里忙赶了回来。不过今天看到高乔岚，他和安镇勇一样把她和别墅里那两个比了比，结果也是一样。 看着两人不住的咽口水的样子，容昀却一点自傲的情绪都没有。他直接了当地朝喻启刚说道：“喻总，这回又要麻烦你了。梅坞那块地，要改一改设计。容积率不能提高了。项目现在多了个竞争对手，只能和军区直接谈了。看来要想办法在项目设计上动点脑筋了……” 听到容昀的话，安镇勇心里直打鼓，他原本就有点怕这个项目搞不好会赔大钱。后来被容昀忽悠了一番之后才建立起来信心。可现在容昀又说不能改容积率了。这样不就要亏了吗？ 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之后，没想到喻启刚却笑着说道：“其实这个项目我之前还有另外一个考虑的。就是在不改变容积率的前提下如何提高利润。现在看来这个备用方案倒正好能用上……对了，那个竞争对手是谁啊？不会是孙士良吧？” 听他问竞争对手是谁，容昀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是雷霆公司！” “雷涛？！”喻启刚和安镇勇异口同声地惊道。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高乔岚的秘密任务 对于雷涛，安镇勇其实是一直有些后悔的。他都没想到，这个曾经在他公司里干活的“无证电工”竟然会有那么强的能力。关于他和杜仁健的一些事情，安镇勇后来也慢慢的了解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他对于那些有文凭没能力的大学生的看法是正确的。现在安镇勇的公司招来的应届大学毕业生，他都要求先去工程队跟着干活。只有那些能够坚持半年以上的才会给他们安排管理工作。 在喻启刚的印象里，雷涛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天分的设计师。这一点他从不否认。他曾经从专业的角度研究过雷涛的那些设计。也正是由此，他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安华公司现在虽然在工装领域还是占据着邯江第一的位置，但他们都不可能对雷霆公司在家装领域同样占据了第一的这个事实视而不见。 不论是安镇勇还是喻启刚，现在对雷霆公司的态度已经悄然转变了。他们已经把雷霆公司和雷涛视为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在听说雷涛参与梅坞开发的竞标之后，他们才会有如此表现。 看到他们两人下意识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容昀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你们怕了！” “怎么可能！”喻启刚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也不错啊！老对手总要经常交交手的。容少，我只是有点不太明白，以雷霆公司的实力怎么可能去投标开发梅坞这块地呢？” 容昀沉声说道：“他们当然是没那个实力搞房地产开发的，还不是抱上了世纪地产那条大腿！” “世纪地产？”他的这话让安镇勇的心里一阵狂跳，“世纪地产也看上这块地了？那我们还怎么玩啊！” 如果说安镇勇之前对投标这块地的开发心里还有什么担忧的话，现在反倒全部消失了。世纪地产看中的项目，那就说明这块地的确有着很大的商业价值。亏本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反过来，他倒对投标的结果有些担心了。要比拼公司实力，自然是世纪地产强，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 “这个其实关系不大。这块地的容积率就那么低，世纪地产是有一套完整的价值评估流程的。地价的竞争还是有一个基本底线的，超过底线的话，别说是世纪地产，就是那些国字号的大公司来做也是一个亏！”容昀给安镇勇解释了一下。 在房地产开发过程中，地价的竞争和房价是捆绑在一起的。房价如果是每平米8000，那如果投标的地价核到每平米，那就肯定要亏本。 对此安镇勇有些困惑地说道：“那不是还能改容积率吗？” 之前容昀的确是那么告诉他的，这个利润就在改容积率这块不可言说的秘密中产生。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对于安镇勇的问题，容昀的脸上现出一丝阴狠：“哼！他们如果真的以超过基本线的价格投标，那我们就有理由向上边反应这里面的问题了。改容积率和变更土地用途，那是潜规则，之所以被称为潜规则就说明是不能明说的。如果没人盯着，他们想怎么玩怎么玩。既然被我们盯上了，那要改可没那么容易。世纪地产在上边和军方有关系。我们也不是没有……实在不行，我就找我姥爷去！” “我有个建议……”喻启刚插话说道,“这个项目的设计，我想邀请孙士良一起来完成。据我所知，孙士良一直想要和雷涛在设计领域一较高下。如果我们能请到孙士良参与设计。那么集合我们两个人的能力，一定能够拿下这个项目！” 听他这么一说，安镇勇和容昀互相对视了一眼。容昀笑道：“这个建议非常好！之前我们和孙士良的剑南设计事务所配合的就很不错，把雷霆公司成功地挤出了工装市场。这次你们两位设计大师联手，我们拿下这个项目就更有把握了。” 虽说容昀称喻启刚为“设计大师”，的确有些过誉了，但他听了倒是很受用的，不过嘴上还是要谦辞一下：“容少，您这么说我可不敢当这个大师的头衔。孙士良的老师剑夫先生那才是真正的大师呢！” “这只是时间和资历的问题，再过几年，你们都会成为大师的。至于雷涛……那只能是昙花一现而已！”容昀说道后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自从他第一次见到雷涛之后，他就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男人会是个很碍事的绊脚石。他也一直想要铲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可好几次很好的机会却都错失了！ 高乔岚适时地拿来了三杯红酒。容昀他们三人一人拿了一杯之后，她就乖巧温顺地站在了容昀的身边。容昀示意了一下三人碰了碰杯之后，一饮而尽预祝他们这次能够取得成功。而在喝完了杯中酒之后，容昀朝着高乔岚看了一眼，他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借助这个女人的力量把雷涛除掉呢？ 他们最终商定由喻启刚出面邀请孙士良加盟。同为设计师，在业务领域的合作，由他出面更合适一些。 等到安镇勇和喻启刚两人离开之后，容昀对高乔岚说道：“你觉得他们合作行吗？” “喻启刚在海州设计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孙士良则是南港近年来出现的不可多得的设计界后起之秀。他们两人的合作倒也是珠联璧合。不过那个雷涛……”高乔岚说道雷涛的时候，就停下来不说了。 其实她这次过来虽然是因为谷泽隆一对容昀的不满。总部考虑要加强对容昀的监控，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谷泽隆一和容昀之间的矛盾加深而做出的安排。谷泽隆一马上就要奉调回国了。今后这边的事情将由她全面接手。 这是总部交给她的任务，但当她临行前她的教官带她见了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她在那座别墅里只见到了一个人的背影，还有一个明显经过了掩饰的声音。和那人交谈的时间不是很长，但那人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向她下达了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就和雷涛有关！ “你记住这个人的脸，我需要你去了邯江之后，先确定那个叫雷涛的，是不是这个人。如果能够确定，那你必须查明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下达这个任务的时候，她在投影屏幕上看到了一个不是很清晰的监控画面截屏。在这个截屏画面的中间，有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正在射击。这个人的脸只是一个三分之二的侧面而且只是中近景。 说实话，这个任务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仅凭这么一个模糊的截屏一个不是很清晰的面庞，要确定这个画面上的人和雷涛是不是一个人。这本身就是很难的任务了。而且还要负责查明身份……如果第一步就做不到，那后面的查证身份就根本无从做起。 “小岚，这个雷涛，对我们的事情威胁很大。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除掉呢？”容昀对沉吟着的高乔岚说了一句话。 高乔岚立刻断然地说道：“不行！我警告你，雷涛这个人，你不能动他！” 她说完之后转身出去了，可她留下的那句话让容昀怔在了当场，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什么叫“不能动他”？莫非雷涛也是组织的人？这个猜测立刻让容昀自己给否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根本就不用那么费劲了。不管是雷涛也好还是他们，这个项目已经百分之百地落入组织的手中了。 肯定不是的！可为什么高乔岚会有那么大反应呢？这就让容昀有些费思量了。 喻启刚对孙士良的邀约很顺利。孙士良一听这个项目的主设计师是雷涛，他立刻就答应了。上次在新体项目上孙士良虽然赢了雷霆公司一筹，可那个项目由于变更设计要求之后，雷涛不在邯江，最终修正方案是慕斌淇做的。这让他很郁闷。他还是没有赢！ 而后雷霆公司又基本退出了工装市场，转而去开辟家装市场了。而且雷涛后来除了泰平坊的设计就没有再做什么有分量的设计了。更别说参加项目投标了。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赢了雷涛证明自己的实力。现在既然机会出现了，他是不可能放过的。 喻启刚和孙士良联手设计梅坞项目的消息，雷涛是从祝援朝那边知道的。祝援朝原本还以为只有雷涛这一方参与项目招标呢！没想到梅坞项目公开招标的公示出来没多久，一家名为“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开发商也正是向梅坞项目办提交了参与投标的申请。 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是新组建的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公司构成是以安华建筑装饰工程公司为主体，由容盛投资公司注资两千万注册的。从其注册之间来看，明显就是冲着梅坞项目来的。 这也让祝援朝心里安心了不少，至少这样一来有两家竞争，一方面地价在竞争的情况下不会低于预期，其次就是可以避免被人家说闲话，他是因为他老子的关系而照顾雷霆公司。 不过既然答应过他老子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要适当照顾一下雷霆公司。那么祝援朝和雷涛通个气，把竞争对手出现的事情告知他，也算是一种适当的照顾了。 雷涛知道安镇勇和容昀联手准备投标梅坞项目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知道像梅坞这种项目，其实是比较适合中小型房地产开发商投资的。之所以之前没人投，还是因为军事用地商业开发的特殊性。既然现在安盛要插一手，他也不怕竞争。 不过，当这个消息在公司里传开之后，设计部的那帮年轻人却变得异常兴奋。雷霆公司之前在工装市场的败退，就是因为安华公司和剑南事务所。这次喻启刚和孙士良联手要来争夺梅坞项目。他们可是憋了一口气的！ “这次我们在雷总的带领下，一定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雷涛刚走进设计部就听任韬兴奋的说道。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师兄升官 任韬一直以来都是以“设计部大师兄”的形象出现的。很多人都戏称他为“猴哥”。他本身属猴，人也长得瘦。再加上这个大师兄的称呼，久而久之很多人就开始叫他“猴哥”了。对此他也不以为意，只是穆楠对这个称呼很反感，每每听到有人这么叫任韬，她就会立马翻脸。所以现在人家都只是暗中那么叫。只有一个人除外…… 雷涛走进设计部办公室的时候，任韬就站在大门口正对着里面的位置。 “猴哥！”雷涛笑着叫了任韬一声之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韬回头看到雷涛，立刻转头朝着大伙吐了吐舌头，红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在他旁边的穆楠朝他翻了个白眼，转头不理他。那无言的意思很简单——“活该！” 雷涛对于任韬这个性格外向，有时候喜欢搞怪的年轻人很喜欢。他比任韬大不了几岁，在他们的面前，一直都是以大哥哥的形象示人的。而任韬这个大师兄，在业务上也是出类拔萃的，现在有些项目上他已经完全可以挑大梁了。 而今天雷涛下来就是要宣布一个刚刚在他办公室里和慕斌淇他们商量之后的决定。 “大家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有个事情要宣布！”雷涛拍了拍手说道。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停下来了，齐刷刷地抬头看着雷涛。 雷涛环顾了一周，设计部的骨干们基本都在。他就直接了当地说道：“从即日起，成立设计二部。任命任韬担任设计二部部长。具体的人员调动名单，等会儿会有人事通知的。请接到通知的同事，随后找任部长报到！” 设计二部？部长？ 听着雷涛的话，任韬一下子愣住了。而随后就在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潮。他涨红着脸说道：“雷总……我……我……” 雷涛没等他说完对他说了一句：“你跟我到楼上办公室来！” 他说完之后，转身上楼了。任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他朝着身边坐着同样非常兴奋的穆楠看了一眼。后者朝他点了点头。从女友脸上的微笑中任韬得到了一些力量和勇气，他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等他走后，办公室里立刻出现了一阵“嗡嗡嗡”地声音。 雷涛今天宣布的决定，真的是非常出乎他们意料。但细细想来却又完全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任韬在设计部的能力和地位，那是公认的。他所领导的设计小组，一直以来都是设计部的中坚。完成的项目也都是比较大的项目。在公司的几个重点项目中，任韬和其他的中坚骨干也数次被抽调组成了专门的项目组。他在组里依然是担纲雷涛和慕斌淇重要助手的角色。 由他挑头成立一个新的设计二部，这应该说是实至名归的。大家对此都毫无异议，要说让他们惊讶地那就是这个设计二部成立的太快了。之前慕斌淇曾经说过，希望他们这些年轻人中能够涌现出设计二部三部四部的部长等等。但那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也许以后是会达到那种程度的。 可是设计二部今天就成立了。而且让三十岁都不到的任韬担任设计二部的部长。这个消息在让他们吃惊的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激励。二三四组的那几个组长此刻的心里已经开始翻腾起来了。大师兄能上，那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二师兄三师弟他们这些人都可以上！这个消息给了他们非常大的动力。 “好了好了！别议论了，干活干活！”设计四组的组长柏永文第一个站起来招呼他的组员认真干活。没一会儿，设计部里只听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地响，还有电脑键盘和鼠标滴滴答答地声音。即便是有小声说话的，也不是什么闲聊，都在讨论工作。 而此刻任韬正在雷涛的办公室里接受被任命二部部长之后的第一次工作谈话。 “雷总、慕老师……我……我行吗？”任韬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显得有些不太自信。 慕斌淇的表情很严肃，任韬是他的学生。在他们的面前，他常常扮演地就是严师的角色。他的嘴撇了撇，头轻轻地摇了摇：“如果要我说，你不行！就你现在的这种状态还不适合担任一个设计部的部长。你自己都没有信心干好，那你就真的不会干好的！” “老慕……行了，你就别在刺激他了。”雷涛笑着打断了慕斌淇对任韬的教导。 今后，他和任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些改变了。虽然慕斌淇作为设计部副总监，还是任韬的上级。但作为设计一部的部长，他和任韬又是同样的部门领导。而且两个部门之间很可能还会出现竞争的情况。 今天开会的时候，雷涛就和慕斌淇说了，他这个孵蛋的老母鸡，任务完成的不错。现在任韬等几个年轻的设计组长已经被他培养起来了。不过今后对这些年轻人就不能继续呵护和教导了，该给他们一个广阔的天空让他们自由的飞翔。雷涛说这番话的时候，慕斌淇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不过能够看到任韬他们一个个的成长起来，作为慕斌淇来说，他这个老师做得值了。可再次见到任韬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要做一番最后的叮嘱。这就像小鹰出门第一次捕食的时候，老鹰总是会免不了心绪纠结一样。 闲聊了几句之后，雷涛对任韬说道：“这次成立二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梅坞开发项目……” 之前搞泰平坊项目的时候，雷涛就把公司内部的设计骨干集合起来搞了个临时的项目组。原本这次做梅坞项目，慕斌淇提议还是和上次一样，把设计骨干集合起来。但是雷涛为了今后的发展，否决了这个提议。 “今后雷霆公司要开始涉足房地产开发项目。那就要求我们有一个稳定的有实力的设计团队。所以我考虑建立设计二部，以后专门负责公司的大项目。二部的任务和之前的大项目组一样，只不过这是一个常设机构，而不再是临时编组了。人员的配置上边，我们拟了一个名单，你先看看，如果有意见，在宣布之前我们还可以再改动。”雷涛递给了任韬一份名单。 刚刚他之所以没有公开宣布这个名单，就是为了在正式宣布之前，征求一下二部部长任韬的意见。毕竟这支队伍还是要以他为首的。 任韬接过这份名单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把名单交还给雷涛：“我觉得穆楠还是留在一部的好！另外我想把谈庆绪调进二部。” 他对名单的人选异议只有两个，让雷涛有些纳闷地是他第一个就把穆楠排除出了这份名单。 “穆楠的设计水平不错啊！而且她是女孩子，心细一些，我原本的设想是让她进入二部以后专门负责一些细节方面的设计……”雷涛和任韬就穆楠的任命问题探讨了起来。 这次他组建二部，特意把穆楠调进二部担任设计组长，除了这些原因之外也是因为任韬和穆楠之间的恋爱关系。可没想到任韬却对这个想法提出了反对意见。 任韬摇了摇头说道：“雷总，穆楠的设计能力是不错，而且对细节的考虑也很周到。不过，我知道她其实对于家装更有兴趣。她是那种喜欢设计小窝的人。二部今后的任务大多是大项目，这个并不是她的兴趣所在。” 听了任韬的意见，雷涛点了点头。他不否认任韬说的的确有道理。既然他这么想，那就依他好了。不过穆楠升任组长这件事，他还是会做的。正好任韬调任二部之后，一组的组长位置空了出来。让穆楠顶上也正好。 慕斌淇这时在一旁问了一声：“谈庆绪今年刚刚毕业，之前是在公司里实习了一段时间，可满打满算也不满五个月呢！把他调进二部……合适吗？” “慕老师，谈庆绪进公司就在一组，这小子有点灵气，而且我觉得他有一种大局设计观，对于总体的把握能力很强。现在可能资历和经验还差些。不过只要假以时日，他的能力不会在我之下！”慕斌淇没想到任韬对这个小师弟的评价这么高。 谈庆绪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上过慕斌淇的课，他是另外一个班级的学生，对他的了解，慕斌淇承认他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任韬如此推荐，调进二部好好培养一下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雷涛不禁笑着对慕斌淇说道：“老慕，任韬这不是进入角色挺快的吗？” 可没想到他这一声“老慕”似乎一下子戳到了慕斌淇的痛处。他“哼”了一声说道：“以后不许叫我老慕了！我还没老呢！” 他说完之后悻悻地回隔壁自己办公室去了。雷涛则嘟囔了一句：“还说没老呢！脾气这么大，典型的更年期综合症！” 雷涛和慕斌淇之间这种玩笑式的“闹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两人的私交非常之好，看到他们俩这样，知道内情的任韬自然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他笑了笑和雷涛告辞之后就下楼了。 “怎么说？”等任韬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穆楠第一个发挥了“八卦精神”凑过来打听最新情况。而此刻旁边也有不少的耳朵竖了起来。 任韬很认真地看了穆楠一眼，有些抱歉地说道：“雷总给我看了一份名单，原本是让你进二部担任设计组长的……让我给否决了。你……不会怪我吧？” “谁问你这个了！说说，都有谁调到二部去啊？”穆楠倒没有为自己没有“夫荣妻贵”而责怪任韬，她在意的是都有哪些人调进二部。 任韬看她的样子并没有怪他，安心了不少，随即又说了几个名字。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不少人都很是窃喜。他们刚刚就才推测，这个二部很显然就是为了梅坞的大项目而成立的。自己能加入其中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而随后公布的人事调整中，穆楠被任命为一组组长，这让任韬对雷涛的感激之情更深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军区纪检专案组 二部成立之后，雷涛就带着任韬他们开始了紧张的设计工作。这次的招标已经确定就在半个月后在邯江军分区招待所进行。在这之前，他们需要将整体设计完成，并将整个项目的开发计划书报给梅坞项目办。等正式招标会上还需要进行项目推介。根据祝援朝透露的消息，到时候可能有军区的相关领导前来参加。 最终的项目中标决定将会在项目推介后十天内做出。这个时间安排看着也不算太紧，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余地。光是一个整体设计十五天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好在项目的开发计划书和其他的资料都会由世纪地产方面主导完成。 雷涛将邯江雷霆公司变更注册成立了雷霆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邯县雷霆建筑总公司由原来的邯县雷霆公司以邯县一建和二建、三建为基础进行了重组。 公司内部也进行了一下人事调整，邹宁卸任工程部总监，专任邯县雷霆建筑总公司的总经理。工程部总监由韩老三接任。原财务部副总监调任邯县雷霆建筑总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兼财务部长。余荷也卸任了业务部总监的职务由黎言东接任，她现在成了专职的财务总监另外加了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 这一番调整之后，细心地人们发现原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一夜间华丽转身，成了一家拥有千万资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当然现在的雷霆公司账上并没有多少钱，雷涛对这个情况非常清楚。他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梅坞这个项目上了。 如果拿下梅坞这块地并顺利开发销售，那么他将在房地产开发领域踏上坚实的第一步。这一步对于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如果拿不下梅坞这块地，难么他之前投入的那些钱整合了邯县一建和二建以及季春带来的那些拆房队，基本上就等于打了水漂。 而且他后续的发展将受到这么大规模的一个公司的拖累。以目前家装市场的那些业务根本满足不了整个公司的业务需求。这次的投资房地产的决定对于雷涛来说就是背水一战绝地求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邯县雷霆总公司挂牌成立的时候，朱克捷提出办一个隆重仪式的要求被拒绝了。 放了一些鞭炮，重新挂了块牌子这邯县雷霆总公司就算是重打锣鼓新开张了。邯江这边，雷霆房地产开发公司成立的时候更冷清，连鞭炮都没有放。只是在一些相熟的朋友见证下挂了块牌子。 就在雷涛准备安排今天来参加他这个冷清清的成立仪式的朋友一起去聚餐的时候，一辆挂着军用牌照的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从车上下来了几个军人，为首的一个人肩上扛着二杠四星的军衔。这种级别的高级军官，在邯江基本上就是军分区司令一级了。这段时间老往军分区跑，经祝援朝介绍军分区的几位领导，雷涛也是认识的。可这个军人，对于雷涛来说却很陌生。 “我们是南靖军区政治部纪检的。请问，哪位是雷涛？”这个小个子的二杠四星军官进门之后，就对站在门厅里的一群人问道。 雷涛和朋友们打了个招呼让余荷陪着他们先去饭店，然后走到那军官面前说道：“我就是雷涛……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就是雷涛？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这个军官瞥了雷涛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道。 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整个门厅里还是听得很清楚的。云大风等来捧场的朋友，听到这话都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这边。余荷更是快步跑到雷涛身边，不过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紧张地抓住了雷涛的胳膊。 雷涛动都没动，就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的证件呢？给我看看！” “就凭你也想看我的证件？”这个傲气地军官反问了一声，确定自己没听错。在他看来，自己刚刚已经表明了身份，以他军区纪委的身份让雷涛去协助调查那是具有绝对权威的。他却没想到雷涛竟然要看他的证件。 雷涛淡然地说道：“你既然要我跟你走，不给我看看你的证件，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冒充军人呢？再说我不是军人，以军区纪委的名义要我协助调查，好像不合规矩吧！” 听到雷涛这么说，站在他身边的余荷立刻反应过来了，她直接掏出了电话准备打给秦殊。可没想到站在这个军官旁边的一个年轻军官直接上来要夺余荷的手机，口中还厉喝道：“不许打电话！” “凭什么！”雷涛一伸手直接抓住了这个年轻军官的手腕，他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一道寒芒，这眼神中瞬间爆发的煞气，让其他的几个军人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手也个子摸向了腰间。 余荷已经拨通了电话她很简短地说了一句：“小殊快来，有人要抓雷涛，在公司！” 那个二杠四的军官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人说道：“别乱动！” 他说完就对雷涛沉声说道：“请放开他！” 雷涛松开手的同时，冷声喝道：“你们是军人，这里不是军区，是地方。你们最好搞搞清楚！别到时候犯了错不可挽回。” 原本这个二杠四的军官以为以他们的身份，要求雷涛配合调查，也没什么困难的。一般来说老百姓对于代表国家权力机关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他们想问什么都能得到答案的。可没想到雷涛看样子对部队的规矩很清楚，根本就不怵他们。 他想了想之后就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转而对雷涛说道：“我们去你办公室谈，你不介意吧？” “介意！”“请吧！” 雷涛和余荷异口不同声地说出了两个完全相反的意思。雷涛笑了笑转头对余荷说了几句，让她先去招呼客人，不用担心他。余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他的招呼云大风等人去了。 雷涛带着这几个军人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在办公室坐定之后，这个军官总算是拿出了他的证件。雷涛看了一眼，上边写着“南靖军区政治部纪律检查部副部长郝大功”。 看到这个名字，雷涛不由得看了一眼这个小个子军官，他的身高才一米七不到。可偏偏起了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这反差的确挺大的。不过这么巨大的反差也让雷涛记住了这个人。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和两个警官来到了雷涛的办公室。经过一番自我介绍，这个灰色中山装是邯江市纪委的名叫吴忠魁，两个警官是邯南区分局的。 吴忠魁和郝大功交流了几句之后，朝着雷涛解释道：“雷涛同志，郝部长他们是军区纪检的。这个身份你不用怀疑。他们找你主要是为了军区后勤部祝援朝的案子。” “祝援朝的案子？”雷涛没听说祝援朝犯案，对此是一无所知。他也不知道军区纪检的人找他调查什么，随即反问了一句。 郝大功沉声说道：“具体的案情，根据保密条例，我们不能透露。因为案子牵涉到了你和你的公司，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就在这时秦殊也到了，她和邯南区分局的两个警察打了个招呼，也知道了大致的情况。她走到雷涛身边说道：“他们现在是请你配合调查，并不是拘捕。你是有权拒绝的，你拒绝之后，他们就只能请地方的政法机关出面了。” 雷涛听了她话语中的暗示，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想问问，需要我去哪里配合调查？怎么配合？” 郝大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我们需要查核你们公司的财务记录。同时你跟我们回军分区接受询问。” 沉思了片刻之后，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财务记录你们可以调查，不过我希望能够由我们公司的律师在场！我跟你们回军分区，不过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行动自由吧！” 郝大功真没想到雷涛对于规矩这么清楚，他点了点头道：“只是询问，不限制自由。” “秦殊，麻烦你帮我打电话给宗律师请他帮忙派个人过来。另外，你和荷姐说一声，不用担心我。我晚上回来吃晚饭。”雷涛平静地对秦殊说了几句之后，跟着郝大功他们走了。 吴忠魁和军区纪检留下的两个人，就呆在雷霆公司财务部，等待律师的到场。等雷涛到了军分区，接受询问之后，他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带进办公室之后，雷涛看到郝大功和两个年轻军官三人并排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他做中间算是主审，两个年轻军官坐在旁边记录。而在桌子面前则放了一张椅子。这完全就是一副审讯的架势。哪里是什么协助调查。 雷涛朝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没有去坐那把椅子，直接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问吧！我的工作也很忙的。” “说说你给祝保生的别墅装修的事情吧！”郝大功坐在桌子后面，瞥了雷涛一眼，也没办法让他按照自己的预设坐到“被告席”上去。 原来，祝援朝因为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的出面，意外地办妥了梅坞军事用地商业开发的前期招投标工作。由此得到了军区领导的表扬。可是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又不知道是哪个消息灵通人士向军区政治部纪检部举报。举报信中说祝援朝以梅坞军事用地商业开发的项目为交还条件，让雷霆公司给他老子祝保生的别墅免费装修。还指控祝援朝私下里收受了近百万元的好处。 军区纪检对此事非常重视，立刻由副部长郝大功组织了一个专案组来邯江调查。现在祝援朝已经被军区纪检专案组控制起来了。而为了得到祝援朝受贿的证据，郝大功决定“突袭”雷霆公司。 可没想到却碰了个钉子。而更让他想不到的钉子却还在后面，等着他去撞得头破血流呢。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闯大祸了! 郝大功以前并不是南靖军区的。他是桂西省人，入伍之后，就一直在惠岭军区服役。靠着会写点豆腐块文章，常常往军报投稿，成了军报的特约通讯员，后来又做宣传干事、文化教员……慢慢地受到领导的重视和提拔。后来又担任了一位惠岭军区领导的秘书，从此青云直上。 他为人比较好大喜功，那位领导退下去之前安排他下基层锻炼。但他是坐机关惯了的，作为政工宣传干部，和那些基层带兵的军事主官一直不是很合拍。在搞好内部团结上一直有些问题。后来因为在一次演习中大搞形式主义，被下来视察的总部领导看出了问题，随后受到了处分。从那时起他就在惠岭军区算是出了名了。 在惠岭军区呆不下去的郝大功找到了老领导。那位退居二线的老领导也是看他可怜，便和南靖军区的老战友打了招呼调到了南靖军区政治部工作。到了南靖军区政治部后，他也算是走运，一次在陪领导下部队检查工作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他就向纪检部揭发了。没想到还真就被他挖出了一个**分子。这件事之后，郝大功就被调到了纪检部。 他到了纪检之后，倒还真就有点如鱼得水的味道。接连办了几个案子之后，受到了政治部主任和军区几位领导的肯定，最近刚刚升任副部长，军衔和级别也都调了上来。如今的郝大功可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这次那封举报信其实是后勤部的另一位白副部长弄出来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后勤基建营房部的部长即将调到总部去工作，这空出来的部长位置，自然是要有人来接替的。正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祝援朝因为梅坞项目的事情得到了军区领导的表扬。这下子原本资历尚浅的祝援朝似乎挡了人家的路，遭人嫉恨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至于这个案子，其实这位白副部长也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而这个证据现在自然就需要郝大功去挖出来了。 郝大功一直以来都坚信，后勤系统无清官的说法。他之前办的几个案子都是后勤系统出的问题。这里一向都是**的重灾区。可这次他办祝援朝的案子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阻碍了。祝援朝那边是坚决否认所有的指控。而雷涛这里也是一样，就好象两人对过口供一样。这就让郝大功有点不太舒服了。 “我还就不信了，真就拿不出他们之间有贿赂情况？”郝大功在询问过雷涛之后，就一直有些纳闷了。原本一查就能查出问题的这种项目，怎么就到了祝援朝身上就变得一清二白了呢？ 这很不正常！ 一向以有色眼镜看人的郝大功既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就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竟然还真就让他找到了！ 按照例行程序，既然郝大功怀疑雷涛向祝援朝行贿了。那么作为重要的嫌疑人，雷涛的资料他们也要调查。而这一调查，他们立刻就调查出了问题。 “雷涛当过兵？”郝大功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声。当属下的工作人员将雷涛的档案交给郝大功之后，他立刻拆开来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大问题”。 雷涛入伍后的所有履历他都看了。但是在雷涛进入红星大队之后，有一大段时间的经历是空白的。这就很不正常了，而且雷涛在红星大队时已经提干了。可后来却很诡异地以战士身份退伍。这就更显得不正常了。 这么多不正常的情况，在郝大功看来，雷涛肯定是犯了什么错误，也许还上过军事法庭。这些经他脑补之后推测出来的情况都被人抹掉了。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此时的郝大功，已经被查出大案要案立大功的念头冲昏了头脑。他决定追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如果查出里面有问题，很可能他就能抓到一条大鱼！在目前中央整风肃纪的大环境下，如果他办成了这个“案子”。那他的前途绝对是光明一片了。 郝大功立刻派人去燕京军区红星大队查询雷涛的“问题”。而他这边也调整了审查方向，将原本对准祝援朝的矛头指向了雷涛。 雷涛去军分区招待所已经三天了。余荷和秦殊都觉得这事情很不对劲，她们立刻打电话找到了宗正国，希望他能出面帮忙查问一下这件事。宗正国倒也没有推辞，亲自来了一趟邯江，直接去了军分区。可等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却很不好看。他被告知，雷涛涉嫌的是军区纪检查办的要案。他拿出了律师证，却依然被拒绝见雷涛。 宗正国已经和纪嘉陆宋元那边通了气。纪嘉也出面找她父亲的几位老战友想办法。陆宋元则回去找陆曾泰。 陆曾泰一听说雷涛被军区纪检带走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宋元，这件事情你和纪嘉都不用插手。雷涛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雷涛，我希望你老老实实地把问题交代清楚……”郝大功现在对雷涛讲话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他刚刚和去燕京军区的两个部下通过电话，对方已经拿到了一些关键的资料，马上就要坐飞机赶回来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雷涛的小辫子，不怕他不就范。 雷涛被郝大功限制了自由也已经好几天了。他不是没办法离开，而是他不想就这么不清不白的逃走，在他看来自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郝大功也许是受了谁的指使而对他采取了这样的手段，他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对于郝大功的问题，雷涛现在已经是完全不做任何回应了。 他默不作声地闭目养神。这个态度在郝大功眼里就是茅坑里的时候又臭又硬。他砰地一声拍了桌子，厉喝道：“你给我站起来！” 雷涛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表情中透出一股鄙夷之色。就在郝大功准备对雷涛上点手段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的几个人中为首的一人赫然挂着一颗金星。 “祁副政委！”郝大功立刻立正敬了一个礼。 祁永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却径直问道：“哪位是雷涛？” 雷涛朝祁永年看了一眼，他也没站起来，淡淡地说道：“我就是……” “你好！我是军区副政委祁永年。雷涛，你可以回去了！”祁永年也没说任何原因直接就对雷涛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祁永年的话，郝大功有些急了：“祁副政委，雷涛他……” 祁永年根本没理他，直接和雷涛握了握手说道：“你先回去吧！” 虽然雷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告诉他可以回去了。他也没道理继续留下来，回去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办呢。雷涛朝祁永年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这间办公室。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之后。祁永年让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冷冷地对郝大功说道：“郝大功啊！郝大功！你这回可是闯大祸了……” 郝大功有些茫然地看着祁永年。作为兼任了军区纪检部部长的副政委祁永年是郝大功的上级。可是这次郝大功来邯江办案，却给他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郝大功派去红星大队的那两个手下也的确是很有些能耐的，他们以南靖军区纪检的名义调阅了雷涛在燕京军区的服役记录，这份记录显示了一些在雷涛的档案里被抽走的记录。包括他调入龙剑大队，随后又很离奇的回到了红星大队并办理了以士兵身份退伍的手续。这两人还以为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于是又以同样的身份去了龙剑大队。 龙剑大队方面管理档案的人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之后，从档案里找到了关于雷涛的资料。也正是这份资料给祁永年和郝大功惹来了麻烦。 他们调阅资料之后，当天总参九局的一位负责人就接到了报告，说南靖军区纪检的通知调阅了一份机密资料。而当他看到这份机密资料的编号之后，立刻下达了紧急指令，命令南靖军区方面立刻派人去机场截回那份机密资料。而且他还要求南靖军区立刻调查这次未经准许擅自调取密档的事件过程，并将所有涉事人员全部控制起来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于是祁永年就紧急赶来了邯江，他一到就赶来军分区，另一队人现在正在邯江机场等待着那两个去燕京回来的工作人员的降落。 “祁副政委，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等了老半天祁永年都没说话，这就把郝大功给憋坏了。他忍不住地问起了原委。 “郝大功啊！这次的事情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上头的命令就是保守一切秘密。你先跟我回军区去，所有参与审查雷涛的人都跟我回去……”祁永年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可总参那边发过来的命令就是这样，既然事涉机密，他也不便多问，照着做就行了。 郝大功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问道：“那这里的案子怎么办？祝援朝的事情我们还查不查呢？” “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就不用你查了。我这次另外带了一组人过来的。祝援朝的案子就交给他们去办吧。你和我回南靖。”祁永年已经早就做好的安排。现在车子就在楼下等着。等去机场的人回来之后，他就要带他们全部回南靖，一刻都不能耽搁。至于那份密档，他会派人专程送回去的。 刚刚祁永年也见过雷涛了。可他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看着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会受到上头这么重视，而那份密档会是什么？这些问题直到多年以后，他也没想明白！ !! 第二百二十章 保密规定 雷涛回到公司之后，他的朋友们纷纷打电话或过来。他们对雷涛所遇到的这个事情，并没人提起。雷涛回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为什么会被军区纪检调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作为朋友，他们都不需要知道。他们只要知道雷涛平安就好了。所以很多人都只是闲聊两句就告辞或挂断了电话。 这些人的表现在雷涛心里能够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关心。这就是友情！当然，雷涛能够得到他们的关心，其实也正是因为雷涛对他们付出过真心。从这一点上来说，雷涛觉得，当初他确立的爱家理念——“爱家，爱大家”，这是完全正确的。也只有把客户当朋友，真心实意的为他们着想，人家自然也会把他当朋友。 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没人问。但说实在的，雷涛除了知道事情的一部分起因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为什么祝家和雷霆公司之间正常的业务，会被人说成是向祝援朝行贿。为什么调查祝援朝会牵扯到他，以及为什么他最终又会被放回来。这些事情的内幕和真相，他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雷涛坚持一个信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当时军区纪检查阅了雷霆公司的相关账目，根本就没查出什么事实证据来。祝家是全额支付了装修的设计费和工程款的。这些都是有银行往来单据和发票可供查证的。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郝大功会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转而调查雷涛的身份背景，最终惹出大麻烦的原因。郝大功被带回军区之后，一直都被控制在军区招待所，有几个不知道什么单位的军人，对他和整个专案组的人都进行了问询。最终调查结果也很快出来了。郝大功和专案组的其他四个人都涉及到了对雷涛身份的调查，其他人则对此一无所知。 郝大功这回有些郁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从办案的调查者变成了被调查的对象。而且对方既不出示证件，也不告知他是那个部门的。这几个调查人员查问了几天之后，又突然不出现了。他发现原本在他门前站岗的战士不见了。他试着走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转悠了一下，准备下楼的时候，服务台上的一个楼层服务员站起来叫住了他。 “同志！领导有要求，这个楼层的住客最好不要下楼！”这个年轻的女战士对郝大功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坐回了座位上。 郝大功明白这不是强制性的，但既然是领导的要求，那么他没必要强行下楼。所以他就转身回去了。快到自己房门前的时候，有一扇门开了，出来一个年轻军官。这个军官就是被他派去燕京军区调查的两人中的一个。 两人见面之后愣了一下。郝大功问道：“小陈，你是怎么过来的？” “武鸣去机场接的我，然后就直接把我带过来了。说是祁副政委的命令……”这个年轻军官对此事也觉得很奇怪。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郝大功又到别的房间转了转。他们发现，这个楼层似乎就剩下他们五个人了。而其他专案组的人已经都不在这里住了。就在他们感到有些纳闷的时候，祁永年带着上级的命令过来了。 “郝大功，这是你的调令。”祁永年也没多说别的话。这个调令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郝大功被调到一个位于青云省的军事基地任职，从职务上来看，算是平调。但实际上基本等于发配了。 青云省位于内陆和西川省、羌藏自治区、西疆自治区接壤。那里人口稀少，经济极不发达，而那个军事基地是一个卫星发射基地。郝大功去的部队是基地的守备部队。和外界基本上不能接触。 其余的四个人的处理基本上也是这样的。从这些情况分析，祁永年知道郝大功等人应该是触碰到了他们不能触及的秘密。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为了防止秘密的外泄，上边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样的调动，基本上就是将这几个人与外界隔离了起来。 祁永年不知道的是，在郝大功等五人的档案里都加上了一份保密规定。 “某某同志，因身负机密。对其进行保护性隔离。根据《国家保密法》及相关规定。自即日起，关于该同志的所有升职调动，仅限于本单位范围内进行，所有可能使其离开驻地或与外界人员接触的任务、调动、会议等等安排均需提前报请上级有关部门批准。其转业权利即日起冻结……保密期限根据机密级的规定为二十年。” 这份保密规定的末尾赫然写着总参九局某处的落款。同时还附上了一个联系邮箱和电话。也就是说，如果他们需要请假、外出等等都需要和这个邮箱、电话那头的部门申请。 郝大功自己当然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份保密规定存在于他的档案里的。这份保密规定其实就相当于一份期限为二十年的判决书。他将会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军事基地呆上二十年，外出都要受到严格监控。而其他的四个人也都被他连累了。 祝援朝的案子也很快就弄清楚了。其实从雷霆公司取得的那些账目和资料已经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之所以后来弄出那么大事情出来，都是因为郝大功好大喜功的性格，和他带着主观偏见来查案的这种方式造成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主管纪检的祁永年副政委对这个案子的始作俑者很是不忿。他下令彻查举报来源，最终把那位白副部长和营房基建部内部的一些问题都给查了出来。白副部长自己腚上不干净，还要举报祝援朝，结果是自揭其短。 就在营房基建部的部长正式调离之后的第二天，军区纪检部就把白副部长双规了。祝援朝非但没有什么事，反而领导上考虑到需要在情感上给予一定的补偿，索性就让他代理了营房基建部的部长。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祝援朝回家后，祝保生给他举办了家宴，把他的兄弟姐妹都叫回来，一家团聚气氛比过年都开心。 “你小子还不错，算是经受住了考验！来……喝一杯！”祝援朝被“抓”之后，祝家兄妹都是急得不行，他们都让祝保生去找找关系救大儿子。可祝保生就是依然故我，连个电话都没打。他认为，如果祝援朝没问题，组织上自然会查清楚，还他清白。而如果他有问题，那是咎由自取，他打电话找人求情，那是玷污他的晚节。 现在祝援朝证实了自己的清白，而且还因祸得福升了职，这更证明了祝保生的决定是多么英明。他又怎么不开心呢。喝完了三杯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儿祝歆梅连忙抢过杯子，而且把酒瓶都藏了起来。让老爷子好一通埋怨，可酒还是被没收了。 “这次你没事，不代表下次没事。我早就和你说过，后勤工作利益诱惑多，要经得起考验……”祝保生端着茶杯就给儿子耳提面命地上起了课，突然他又话锋一转问道，“那个小雷投标你们那个项目的事情，现在怎么说的？” 提到这件事情，祝援朝对于雷涛还是挺感激的，而且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的内幕后，对于雷涛的身份背景也有了些猜测。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心里明白就好了。 听到父亲问起，他笑着说道：“由于纪检部的干预，让他们公司准备投标的工作停顿了几天，现在领导同意把正式投标日期向后延迟一点，给人家一个充分的准备时间。不过我昨天去了一趟他们公司。雷涛的项目设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说实话……他设计的这个项目真不错。我看着都觉得，中标的可能性非常大！” “还是要货比三家，这方面你可不能给我放水。要严格要求，毕竟这是涉及到部队利益的问题。不能讲情面的！”祝保生听了儿子的话反过来又提醒了一声。 对于父亲的提醒，祝援朝自然是完全应承。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个项目他说了不算。这次的军事用地转商业开发是南靖军区的一个尝试。以前的部队驻地转移后，这类空余的土地，基本上都是无偿划拨还给当地政府的。以前也没什么商业开发，房地产业之类的领域都是国家统筹计划的。现在不同了，商品经济社会自然就要符合经济规律。 按照军区的布置，到时候军区后勤部长和其他的领导都会到场，而且这次军区还请了一些相关领域的专家过来，这么多眼睛盯着，他就是有心放水，也没多大用。他这个基建营房部代理部长、梅坞项目办主任，其实就是个办事跑腿的。 安盛方面安镇勇和容昀都接到了项目招标会延期的通知。虽然对于事情的内情不是很清楚，但他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延期了也好，我们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这个项目一定要拿下来。”容昀笑了笑说道，“勇哥，设计方面完成的怎么样？” “喻总和那个孙士良在高尔夫球场的问题上有些分歧……”安镇勇听说招标会延期，其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说是强强联手，可这个高尔夫球场的设计上，两人却意见相左，安镇勇听着两方面的意见都有道理，他也有些头大了。 “高尔夫球场怎么了？”容昀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立刻追问起来。 原来，那个位于山坳中的射击训练场，由于地理位置的限制，造商品住宅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容昀起初的设想就是搞个高尔夫球场，正好作为这个高级别墅区的配套设施。可没想到最近中央刚刚下了个文件，要控制各地兴建高尔夫球场的数量和规模，进行限批。 所以孙士良就提出是不是修改一下设计，搞一个园林花卉博览园。可喻启刚对此却持反对意见。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谁都说服不了谁。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往事如风 安盛公司的总裁虽然是安镇勇，但事实上由于其第一大股东是容盛投资，所以在安盛说了算的是容昀。听说了喻启刚和孙士良两人的争执之后，容昀特意召集他们两人开会商讨这个问题。 “我还是觉得相对园林花卉博览园而言，高尔夫球场将是整个项目的利润所在。我们都知道这片地的容积率太低，而且由于其地理位置，造高档别墅是唯一选择。但是这些个住在别墅里的富豪们，游览这个园林花卉博览园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呢？”喻启刚一开始就摆明了他的理由。 安镇勇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他是个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在他看来赚钱是第一位的。而孙士良所提议的这个园林花卉博览园，在他看来就是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只不过，这位来自南港的年轻设计师是得过东阁设计奖的。他心里是那么想的，却不能说出来。 对于喻启刚的意见，孙士良的反对也很坚决：“高尔夫球场现在是限批项目，如果我们这么设计，你能保证能够得到招标方的同意吗？” 对此喻启刚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事情，孙先生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大陆有句话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完全可以以体育运动俱乐部的形式来申报。中央的政策是限批商业运营的高尔夫球场，而体育运动俱乐部却并不在受限范围。而且我们的球场可以加入篮球、壁球、网球等其他运动设施。包括健身房等等都可以作为整个小区的配套设施的！” 孙士良对于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做饭，只能是嗤之以鼻，不予置评了。不过容昀对这个建议倒是很有兴趣。他随即就和喻启刚聊起了这个“体育运动俱乐部”的设计思路来了。聊着聊着安镇勇也加入了进来。 看着他们三人聊得起劲，孙士良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他立刻站起来对容昀他们说道：“各位，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容昀这时笑着站起来说道：“孙先生，这次的项目设计，多亏了您帮忙。相关费用我会让财务尽快汇到贵所的账户的。我送您……” “留步！”孙士良彬彬有礼地做了个手势转身走了。而容昀只是客气一下，他根本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还是高乔岚看着孙士良消失的背影，跟了出去。 “孙先生！容总让我送送您！”高乔岚追上了孙士良躬身施了一礼说道。 这次孙士良没有拒绝，他离开的时候，想了想之后还对高乔岚说了一声：“高小姐，请转告容总，这次的设计剑南事务所放弃署名。再见！” 高乔岚点了点头目送着孙士良的车子离开。孙士良放弃署名的表示，其实就是不愿意让人说这个项目是他参与的。由此可见他对喻启刚的这个做法还是有很大的不满的。 日子过得很快，虽然延期了一周的时间，招标会正式召开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市政府方面事先接到了通知，军区对于这次招标会很重视，所以新任省委常委，南靖军区政委司徒信将军要来参加。 这么一来，市委市政府方面自然也要派人出席了。经过市委书记丁胜辉和市长瞿勃的商量决定就由常务副市长容怡和常委副市长夏茂先出席。另外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惠浩军也是要参加的，这么一来就有三位常委出席了。这个规格也是非常之高的。 雷涛今天来参加招标会，只带了慕斌淇和任韬两个人，另外郑雯作为合作方世纪地产的代表和另一个项目策划部的负责人一起来了。 安盛这边原本容昀是要和安镇勇一起来的。但由于容怡要来，他就临时决定不出席了，不过作为容昀的总裁助理高乔岚还是跟着一起来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设计总监喻启刚和设计部长马伟铭。 容怡是和夏茂先一起来的。他们到了之后，先去招待所求见昨天晚上到的司徒信将军。可将军的秘书告诉他们将军正在跑步，请两位市政府领导先去会场，招标会之前就不见了。他们这才过来会场。 今天的招标会主要是做项目推介，会场安排在军分区小礼堂。因为是做项目推介，所以就没布置主席台。容怡和夏茂先在军分区的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前排就座。往前面走过去的时候，容怡看到安镇勇站起来朝她挥了挥手。容怡并没有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今天的这个场合并不适合私人攀谈。她仅仅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就跟着往前走过去了。 其实，这次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组建成立，容怡是知道的。她之前曾经和容昀提过，让他不要在邯江做生意。当时容昀也答应了的。这次的事情容昀对她说，他只是投资给安镇勇，公司的具体经营，他不会插手。事情的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说实在的，她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中央关于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的经商问题早就有过明文规定：“凡是县、团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除在国营、集体、中外合资企业，以及在为解决职工子女就业而兴办的劳动服务性行业工作者外，一律不准经商。” 但在实际工作中，这样的规定却是很难执行的。很多时候只能靠个人自觉。容昀所办的容盛投资公司是在海州注册的中外合资企业。容昀是担任的总裁职务，但据他说这家企业的大股东是菊国的一家风险投资公司。他只是在公司里占有一小部分股份。而且公司的注册的法人也不是他。从明面上看，容昀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打工的。 但即便如此，容怡也是从不许容昀在邯江从事商业经营。但像投资给安镇勇这类的事情，容怡也管不着。其实容昀早就突破了容怡和他的约定了，容怡也不是不知道。丈夫早年因病去世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嫁。心里除了工作就只有这个独子。所以很多时候，对容昀做的事情，容怡也狠不下心来过分苛责。 过了一会儿，参与招标会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司徒信在军分区司令员惠浩军陪同健步走入会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司徒信今年五十六岁两鬓略微有些斑白，肩上的两颗金星熠熠闪光，一米八的个子走起路来有种龙行虎步的矫健。 掌声中，容怡和夏茂先迎了过去。 “信哥！”“司徒政委！” 从两人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一些不同之处了。司徒信笑着握了握容怡的手：“小怡，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漂亮哦！” 容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嗔笑着说道：“信哥，你还是那么爱说笑，我都五十四了，都成老太婆了！” “这个年龄是女人的秘密，你怎么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呢！这可不对哦！”司徒信笑着打趣了一声后，又和夏茂先握了握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司徒信坐在前排中央的位置，而容怡则坐在他身边。司徒信的父亲和容老是老同事。两家当年还曾经商量过要结个儿女亲家。可惜由于容怡坚决反对包办婚姻，要争取婚姻自由，嫁给了当大学老师的丈夫。 而司徒信则是志在军旅，从军后从普通士兵到班排干部，副连长、指导员、教导员、团政委……一路做到了将军。期间也曾参加过边境自卫反击战，后来就一直在西南军区服役，半年前才从西南军区政治部主任的位置上调任南靖军区政委。他本身就是海州人，这次调任南靖军区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小怡，我没想到今天你会来。这几年工作还顺利吗？”司徒信坐下之后就和邻座的容怡小声聊了起来。 容怡看着司徒信英武的脸庞，心里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往事如风，留下的都在心里。 司徒家和容家在海州的时候就是邻居。后来容怡的父亲调到南靖工作的时候，和司徒家也依然常来常往。她和司徒信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两人的关系就好像兄妹一样。司徒信高中毕业的时候，没有考大学直接入伍参军了。而容怡没多久就被下放到邯江柴机厂劳动。两人的人生轨迹就此分开了。 后来司徒信在部队提了干当上营教导员的时候，容怡的父亲已经平反了回到了领导岗位。容怡的母亲和司徒信的母亲商量着准备给他们俩撮合一下的。可那时大学即将毕业的容怡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 想想当年自己的任性，还特意跑去找到探亲回家的司徒信警告了他一番。结果司徒信第二天就回部队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面。三天前听说司徒信要来，容怡就向丁胜辉提出她要来。当时她还想着是不是要为当年的事向司徒信道个歉。可今天再见面之后，却又不知道这话该从何处说起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看着容怡两鬓偶尔出现的几缕银丝，司徒信不禁有些感概万千。当年海州三中的校花，如今已经徐娘半老了。从她的脸上，司徒信的脑海里想起的是当年的模样。 其实，司徒信从情窦初开的年纪时就暗自恋上了邻家碧玉的容家小妹。可惜当年的阴差阳错，两人就此天各一方，断了联系。后来他和部队的一位军医结了婚，不过十五年前，他的妻子在羌藏牧区巡回医疗的时候，因为雪崩牺牲了。他把女儿往父母家一送一心扑在工作上。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想过个人问题。 可今天再见到容怡之后，他那颗心却不自觉的调高了跳动的频率。 就在这时，作为招标会主持的祝援朝走上了台：“各位领导，今天的梅坞军事用地商业开发招标会正式开始了，下面有请雷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雷涛先生上台进行项目推介。”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先声夺人 在安排项目推介顺序的时候，祝援朝把雷霆公司排在了第一个。俗话说“先入为主”，一般来说像这种项目推介，第一个上台推介的，对那些有权决定的人来说总有一种深刻的印象的。这也是他唯一能给雷涛的一点方便了。至于理由其实也很简单，雷霆公司是第一个递交投标申请的。 其实如果按雷涛的想法，他倒是宁可排在后面。他更相信以他的设计实力“好饭不怕晚”，排最后一个更能让他在项目推介前把对手的底牌摸清，而在自己做推介的时候，可以有针对性的突出自己设计方案和对方的方案相比的优势。 不过既然祝援朝一上来就让他上台。那他也说不的只好来一个先声夺人了。 雷涛上台之后，会场里的灯一下子暗下来了。在讲台的左侧一束光从上边投射下来。雷涛就站在这束光的下面。 “各位领导、专家、大家好！我是雷霆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雷涛，作为这次梅坞开发项目的主设计，今天这个项目推介由我给大家介绍我们公司的计划……”雷涛的开场白很简单，不过他没用麦克风就把话语送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这份能耐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司徒信听到雷涛话语犹如在自己耳边响起。他小声地对身旁的容怡和军分区司令惠浩军说道：“小伙子中气很足啊！我听他讲话有点部队里操场上喊号子的味道……” 惠浩军曾经在祝援朝的介绍下和雷涛吃过一次饭，他笑着回道：“政委您说得没错，这小伙子以前当过兵，燕京军区红星大队的！” “红星大队！那可是御林军哦！没两把刷子要进101，可没那么容易呢！”司徒信听到惠浩军的话立刻来了兴趣。他以前在西南军区政治部的时候，去燕京开会的时候，曾经去过燕京军区参观。红星大队的驻地对外的番号就是燕京军区101部队。101也就成了红星大队的代号了。那次参观给他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而这时在台下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的雷涛。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高乔岚。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雷涛。虽然距离有些远，但雷涛的整个形象给她的印象就是似曾相识。她想起了在澳城那个别墅里看到的那幅视频截图。那个画面中的那个人，和他们两人现在的间距几乎差不多。她虽然无法确认，但雷涛的这次登场给高乔岚的感觉应该就是那个画面中的人！ 难怪那个神秘的h先生，会要求她确认雷涛的身份呢。应该是雷涛的照片经谷泽隆一传回总部后，被人认出来了！可又无法确认所以那位h先生就给她安排了这样的一个任务。其实那次会面之后，高乔岚就有一种猜测，她猜那位h先生应该就是组织的某位高层人物。所以才会用那样的一种方式和她见面。 心里有些窃喜之后，高乔岚的眉头却立刻皱了起来。她无法证实雷涛就是那个人，该怎么证实呢？这个问题确实让她有些为难了。不管怎么说她来求证，就必须要有证据才行的。 雷涛在台上讲解着这次梅坞开发的项目。按照他的设想，整个梅坞地块将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也就是原来部队的营房驻地。这部分将进行破拆后建设一个湖滨别墅区。 其实部队原本的考虑也是因为这地方处于太湖之滨，正好位于环太湖生态环境保护区内。这里驻扎一支军队，人总要吃喝拉撒和生活的，各种垃圾和污水的排放对太湖的生态都会造成影响。近年来江南省联手临安省制定了环太湖城市生态环境保护规划。部队的撤出换防就是为了能够响应地方政府的这个规划。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片地的容积率才会定的这么低。 雷涛在这一片区域的设计其实和安盛的设计差不多，都是高档别墅的设计思路，其中比较有特点的，就是雷涛加入了一个生活废物循环利用的设计。他在整个别墅区内设计了一个生活废水管网，并最终通过处理之后作为植肥给周围的林地进行补充养分。看到这个设计的时候，喻启刚摇了摇头对安镇勇说道：“这套东西投入运营之后，运转费用可不小哦！” 安镇勇同样鄙夷地点了点头回应：“哼！他这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搞噱头……” 不过对于雷涛的这个设计，不论是容怡还是夏茂先都是频频颔首。容怡还对夏茂先小声说道：“他说这套技术我们国内的企业就能生产，你回头打听一下，是那个地方生产的！这套系统要是在我们邯江推广一下倒是不错的！” 对于这个东西，夏茂先是知道的，他随即回道：“容市长，这个系统就是茂源环保设备公司生产的。我那边有资料，您要是感兴趣回去我找出来给您送过去。” “茂源……好的，回去我让诸颖去你那儿取。”容怡一听“茂源”两个字就知道这套环保设备是哪家生产的了。其实这套设备也是刚刚才研发出来，还没在国内推广呢。雷涛找陆宋元要国际上的环保设备资料，陆宋元自然就向他推荐了自己家的产品了。真要采购的话，还会给很大的折扣优惠的。 在别墅区旁边的就是原来的502干休所了。雷涛对于这一片地方提出的设计方案就两个字——修缮！ 在屏幕中央的投影上，一幅幅充满民国时期西洋建筑风格的别墅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里在建国前就是国民政府国防部的军产。当时这里住过的历史名人可有不少呢！这里的建筑虽然算不上是文物，但这样的历史建筑，在我看来是不应该拆建的。不过不少房子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成了危房了，必须加以修缮。修缮费用将由我们开发商和现在的业主共同承担。” 听到雷涛的这个设计，喻启刚和安镇勇一时间都愣住了。他们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讲台上的雷涛。他们心里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买下来的地不搞开发，反而要保护、修缮！这不是净等着亏钱呢吗？他是来搞慈善来了？ 在安盛的设计规划中，这里将建造一批小高层。尽可能的将容积率用到上限。原来的那些住户和业主，他们将给予同等面积的搬迁和补偿。 容昀告诉他们这里住的可都是些离退休老干部。这些人虽说不在位了，但能量还是挺大的，强拆和硬来是不太可能的。这方面就需要军区和市里做说服工作了。毕竟这片土地也只有这里的容积率高一点，而且交通也便利，在保护区边缘地带容积率上突破一点也不太会引起注意的。 可没想到雷涛这家伙的设计里，根本就没有这一块的开发计划，他反而提出了一个原址修缮保护的意见，这就让安镇勇和喻启刚有点纳闷了。这片土地的预估价格也不算低了。就算是按照他们现在的设计，开发之后的房屋全部出售了也只能是略有盈余，真正要赚大钱还是要等那个高尔夫球场造起来之后才行的。 难道雷涛也把目标放在了那片鸟不拉屎的山坳里了？ 安镇勇和喻启刚猜得没错。但当雷涛手里的控制器将整个项目ppt翻到最后的一部分时，在场的人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在他们面前展示的，是一片丛林和山地，间或有一些残垣断壁。这个画面怎么看都不想是规划设计图，看上去更像是一片——战场！ 当“战场”两个字出现在司徒信的脑海里的时候，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雷涛要在这里弄这么个东西呢？ 没过多久，雷涛就给这些心存疑惑的人们揭晓了答案。 “在原来的射击训练场区域内，我们将兴建一个‘丛林战争俱乐部’，这里将按照丛林战的特征布置各种地形……”雷涛的话让不少人的困惑解开了。但却让更多人的心里又出现了无数个问题。 他的脑子真的坏了吗？ 这家伙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 听说这雷涛以前是当过兵的，他是不是没打过仗，准备在这里弄这个东西过瘾啊？ 各种疑虑和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讲台之上的雷涛。只见他镇定自若口若悬河地继续说道：“……战争，一直与人类的历史相随而行，虽然战争的残酷让人厌恶。人们对于战争的定义无论是正义还是非正义，都免不了面对死亡。但是身着战衣，驰骋沙场是很多男人从小就有的梦想。但是，我们很庆幸的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战争似乎早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雷涛的话让司徒信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的战场，他就是在哪里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军人的，雷涛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众多军人的共鸣。 “……战争电影中那些战火纷飞的场景，带给我们无限震撼，这一切都能顷刻间激发男人们的热血细胞。伴随着电影中的一幕幕经典的枪战场面男孩们也逐渐成长为男人，貌似退却的童真但隐藏在心底的热血情节是始终不会消逝的！现在我们还原了一个真实的战争场景，在这里各种战争元素的设定和充满穿越感的背景，每一处细节都将极尽真实给所有参与者一种真实的战场感受……” 雷涛的话渐渐让人们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将在这里打造一个真实的模拟战争场景，然后让那些有钱人，让那些富豪们在这里玩一种新奇刺激的游戏——打仗！ 听着有点象小孩子的玩意儿，但这个设想的确很大胆也很新颖。按照雷涛的设计，这个战争俱乐部将实行会员制，而一旦这个俱乐部运营起来将会创造出极大的利益。这才是他整个项目的核心利益所在。 对于雷涛的这个设计，在场的人中有一大部分人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有些人心里却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就在会场的一个角落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雷涛。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战火俱乐部 雷涛的项目推介结束之后，全场一片寂静，并没有什么人鼓掌。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些“嗡嗡嗡”地响声。在第一排后边的几排坐着地是这次招标会请来的专家。这些专家们的窃窃私语声传到了前排就座的领导们耳中。 祝援朝看着这冷场的局面，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说实话他对雷涛的设计还是挺喜欢的。可听到这些专家们质疑的谈论，他的信心又有些动摇了。他立刻上到台上拿着话筒说道：“雷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项目推介到此结束。下面我们欢迎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喻启刚先生，上台为大家做项目推介。” 他的话算是给雷涛的推介做了一个结尾，这也让原本的冷场局面有了一点反应。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只不过这掌声听起来更像是欢迎喻启刚上台，而不是为雷涛发言的结束而鼓的。 雷涛下台的时候，祝援朝小声地说了一句：“先听听安盛的设计规划再说吧……唉！” 他那一声叹息中充满了遗憾和惋惜。不过雷涛却不以为意，平静地走下了台。 喻启刚的项目推介，引起的反响倒是挺多的。等他讲完了，有几个专家还起身向他提了一些问题。喻启刚的回应也很到位，现场形成了一个互动的小**。不过在座的领导却似乎对两方面的项目推介都没什么表示。 市政府方面的容怡和夏茂先，今天的出席本来就是作为司徒信的陪客的。按照这块地转商业开发的模式来说，市政府和这个项目的开发并没多大关系。顶多以后这块地转为民用之后，将纳入邯江市的辖地管理范围了。这片地区的行政管理将由地方全权负责，不需要再和军方协商了。 而作为今天军方的主要领导，司徒信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项目推介会结束之后，他就在惠浩军的陪同下视察部队去了。本来他这次的行程主要就是下基层部队视察，参加这个项目招标的推介会原本就是顺带的。 雷涛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军人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道：“雷先生，请留步！” 看着这个年轻军官的肩膀上两杠一星，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有人想见你，请跟我来！”他的话语中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这让雷涛心里有些不舒服。 前段时间他刚刚因为郝大功而有了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再次听到这种话，他的情绪自然不会很满意。不过看他的军衔和一些习惯动作，雷涛觉得他可能是某位领导的秘书之类的人。联想到刚刚结束的项目推介，他就在想，那个要见他的人也许是某位军区领导。所以他也就没有推辞和抗拒，和身边人打了个招呼之后默默地跟那人走了。 跟着这个军官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军分区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门口。这个军官敲了敲房门。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这个年轻女孩并没有穿军装，但她身上的衣服却和军服有些类似，也是一身军绿色。上身是一件小翻领的衬衫，胸前还有两个口袋。下面是一条和喇叭裤有些类似的裤子。 这女孩一头齐耳短发，看着就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味道。一张鹅蛋脸，不是粉黛，连口红都没涂，完全是一副素颜。两道的眉毛有些过于浓密，和一般女子不同，倒有些像男人的那种剑眉的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是这张脸上唯一一处符合女性特征的地方。不过眼神却有些犀利的明亮。 “小凡，雷先生我给你带来了。首长那边还有事，我要赶紧赶过去。”这个年轻军官轻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这个女孩对雷涛点了点头，将房门敞开了之后，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进来吧！雷先生。” 雷涛虽然不知道这女孩是谁，想做什么。不过心里稍微放了一点心，看样子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也朝这女孩点了点头后就走了进去。 “雷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女孩递过来一张印制的颇为精美的名片，这张名片上写着“燕京战火俱乐部总经理司徒凡”。 这张名片上让雷涛比较注意的是这个名字——司徒凡。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男人的名字。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年轻女人。这样的反差，的确有些大。 雷涛将名片收好之后，朝着司徒凡看了一眼：“司徒小姐请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雷先生，我想告诉你的，我对你的项目设计很感兴趣。特别是这个丛林战争俱乐部……”司徒凡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对雷涛说道，“我们战火俱乐部在燕京经营的项目和你设计的这个丛林战争俱乐部有些类似。不过我们的战争场景都是电脑虚拟的，战场也比较大。类似于演习中的战棋推演。我们做的是战役级别的游戏。而你这个是战术级别的。” 司徒凡的话很直接，她所要表达的意思雷涛也基本能猜到，果然她说道最后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雷先生，我们战火俱乐部想要投资你这个项目，不过我们对那些别墅之类的不感兴趣。如果可能的话，等你这个地方建设完成之后，我们可以全资收购这个俱乐部。让你一次性收回投资，并得到应有的利益，你可以给我开个价。” 虽说自己设计的项目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甚至提出投资收购，雷涛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对于司徒凡提出的全资收购，他根本没考虑过。 不过他还是很委婉地说道：“司徒小姐，这个项目还没有通过招标，能不能建成还是个未知数，我们现在谈这个似乎有点太早了吧？” “这个项目要通过是完全没问题的。我叫司徒凡，我父亲是司徒信！”司徒凡的一句话让雷涛心里一惊，不过他的脸又很快沉了下来。 司徒凡的话其实很明确了，她看上了这个项目，她能够通过她和司徒信的父女关系，让这个项目通过。可是雷涛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干部子女打着父辈的旗号，搞不正之风的事情。他宁可这个项目黄了，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所以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站起了身直接了当地回绝道：“不好意思，这个项目我没兴趣和别人合作！再见！” 雷涛说完就要往外走。只听见司徒凡在他背后阴沉地说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我，这个项目都做不成吗？” “做不成就做不成！我对和你合作没兴趣！”雷涛头也没回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司徒凡看着雷涛消失在门口，怔愣了一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傲地笑意：“哼！和我合作没兴趣？我偏要和你合作！不信试试走着瞧……” 梅坞开发项目的推介会结束已经好几天了。据祝援朝说，专家们的评审意见已经综合整理完，提交到了军区党委正式开始讨论了。最终的决定将由党委全体委员投票表决。现在祝援朝也不可能知道委员们是怎么考虑的。 不过根据祝援朝向几位首长的秘书打听的结果，目前几位拥有重要话语权的领导对于雷霆和安盛两家公司的方案支持和反对的意见基本都差不多，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现在就要看，司令员、政委等几位常委们的意见了。 与此同时，安盛方面也在做着同样的工作。司徒信在离开邯江之前到容怡家里拜访了一次，他的这次来访可不是以省委常委的身份来的。而是完全以私人名义来的。容昀当时也在场，他没有想到母亲和这位军方高官竟然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这两天他就一直在母亲旁边“蘑菇”，而目的只有一个，想要通过母亲和司徒信的关系，打听一下军区党委的讨论情况。最好能够让“司徒舅舅”帮安盛说说话。 “你想都别想！这个电话我是不会打的！我想你司徒舅舅也不会帮你说这样的话的。”容怡对容昀的要求断然拒绝了。不过提到司徒信的时候，容怡有点表情不太自然。 安盛公司投标梅坞开发项目的那个设计规划，其实容怡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了。司徒信把党委的讨论情况和她大概说了一下，就是因为那天他来的时候，容昀“很不经意”地把安盛公司和他之间的关系透露了一下。 被容怡拒绝了之后容昀想来想去，最后找了个借口给司徒信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又一次不经意地提到了梅坞开发项目。 “小昀，其实你们的设计还是很不错的。专家们的评审意见对你们的整个项目设计基本上还是持肯定意见的。只不过……梅坞这块地的商业开发，其实还是有其自身的特殊性的。我们在选择的时候，比较注意考虑这块地是否符合当初撤防腾地的初衷。”司徒信的话说得非常非常委婉，“做事情还是要往长远看，不要在意一时的得失……” 司徒信的电话挂断之后，容昀想了半天才有点明白，好像事情有点不太妙啊！ 没过几天从梅坞开发项目办祝援朝那里最终传来了军区党委的决定。中标方为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而原本似乎希望很大的安盛公司却落选了。这让容昀的心里很是恼火。可这股火他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中间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数？ 这些问题容昀自然是很难弄清楚的。其实雷涛那边对这个问题也不太明白。推介会当天的反应的确是对他们很不利。但最终还是如愿以偿了，这让雷涛还是很高兴的。好消息传来的的同时，纪嘉打电话过来让他去一趟。 雷涛还以为纪嘉是同样听到了中标的消息后准备找他商量一下后续开发资金的事情。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纪嘉那里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司徒凡！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爱情接班人 “雷先生，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司徒凡一上来就对雷涛说了这么一句，把雷涛搞得有点懵。 看着雷涛茫然地样子，纪嘉笑着说道：“雷涛，小凡，我们坐下说吧！你们站着不累，我可累呢！”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抚着小腹大腹便便地转身就往客厅里走去。司徒凡立刻凑过去扶着她：“嘉嘉姐姐，你可小心点啊！” 纪嘉现在已经快五个月了，腹部隆起的很厉害。司徒凡扶着她坐下之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腹部，好奇地问道：“嘉嘉姐姐，你这儿这么大……会不会是双胞胎啊？” “去看过了，不是……”纪嘉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医生说是男孩。” 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雷涛。雷涛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目光快速地从纪嘉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看样子是在打量这里的装修，可陆宋元的这座别墅，他已经来过好多次了。这种初来乍到的表现，明显是装的。 司徒凡亲昵地坐在纪嘉的身旁，询问着孩子的事情。而纪嘉回应的时候，也不断地在说着几次产检的情况。孩子的头围尺寸啊、孩子的身量之类的话题，雷涛坐在一边，这些话自然而然地就被他听到了。 纪嘉和司徒凡这番关于孩子的闲聊，这是司徒凡先挑起的，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先冷落一下雷涛。谁让他那天拒绝的时候，冷冰冰的那么臭屁的！她一边笑着和纪嘉说话的时候，还不是地用余光偷瞥雷涛。看到雷涛那种故作镇定坐立不安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一种小小地得意。 纪嘉倒不是故意冷落雷涛。她是想借着和司徒凡闲聊这个话题的时候，把孩子的情况告诉他这个当爹的。正常的情况下，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信息的人。纪嘉在知道这些信息之后，心里第一个就很自然地想要和雷涛分享。可雷涛这个父亲却一直都蒙在鼓里，所以她才会借这样的一个机会把这些信息告诉他。 雷涛此时的确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两个女人在聊这么私密的话题。他这么个大男人却在旁边干坐着。如果他是纪嘉的丈夫，倒也没什么。可偏偏他不是……这样尴尬地场面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这时一个年轻的保姆端着三杯沏好的茶走到他身边。正在放茶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托盘翻倒了。 一只滚烫的茶杯不偏不倚地朝着纪嘉摔了过去。 雷涛看到之后想都没想径直扑了过去。他的手轻轻一拨就把茶杯给拨开了。可强大的势能让他整个人却依然朝着纪嘉的方向冲了过去，就在快要撞到纪嘉的时候，雷涛硬生生的拧转了身体整个人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板上了。 “怎么了？没事吧？”纪嘉立刻关心地询问了一声。紧接着就看到雷涛手背上一片红红地，显然是被那热茶翻倒的时候烫的。纪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瞪了一眼小保姆，可这丫头已经吓得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雷涛很快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口中却忙不迭地说着：“没事了，还好……” 这么一个意外的小插曲让纪嘉和司徒凡之间的私密对话中断了。这对于雷涛来说倒是件好事。虽然手上被烫了一下，但对于皮糙肉厚地他来说，这远没有刚刚那种尴尬地场面让他难受。 “雷涛，小凡的父亲是我爸的老部下。当年我父亲当团长的时候，司徒叔叔就是团政治部主任。”重新坐好之后，纪嘉对雷涛介绍了一下司徒凡和她的关系。这个情况倒是让雷涛没有想到的。 燕京的战火俱乐部是由几个热衷于军事游戏的年轻人搞起来的。最初只是一个战役级别的计算机虚拟系统。这个系统的主创是司徒凡的同学晏绍清。他是在军队搞信息技术开发的。他们团队的年轻人利用业余开发了一个网络游戏。由于使用了比较先进的多维度仿真技术，可以说这个游戏比市面上任何一款网络游戏都要强大。 原本他们是想和那些游戏公司合作推向市场的。可是因为其中的一些技术涉及到军事机密，而且这款游戏的仿真程度也使得客户机的价格非常昂贵，这个项目最终搁浅了。这么一来这款游戏就有点事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感觉了。正好这件事情被司徒凡知道了。她利用自身的关系，联络了一些圈子里的朋友，投资搞了这么一个战火俱乐部。利用非公开形式的会员制运营模式，让那些对战争游戏有兴趣的富豪们来玩。 这么一来既解决了不能公开发售客户机的问题，又能最大限度地将这款游戏商业化运营，倒是一举数得。而且这个游戏由于仿真程度高，现在正在和军方合作用于军事院校的战棋推演。 不过实际运营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不少会员提出来，这个游戏虽然仿真，但总觉得不是很过瘾。没有战场上的那种真刀真枪的感觉，玩久了也就兴奋点就有点下降了。毕竟这只是电脑游戏，给不了这些人那种真实的刺激。 司徒凡这次到南靖来，原本是想和军区洽谈是否能够租用一些军事训练设施搞个真实的战争游乐场的。不过这个建议刚和她父亲谈起就被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中央有规定军队不能参与商业经营。她就跟着父亲泡蘑菇，一直跟到了邯江，没想到在推介会上看到了雷涛的这个项目。这让她顿时有了一种发现了宝贝的感觉。 可是她和雷涛第一次的会谈，并不是很融洽。 “嘉嘉姐姐，我不管！你既然是大股东，你说了应该算的哦！我就要投资，我还要经营权！”司徒凡这么一个男人婆女汉子和纪嘉装萌撒娇的样子，在雷涛看来，那简直就是奇葩遭雷劈，天下独此一家了。 对于司徒凡的要求，纪嘉笑着不说话，等她的娇也撒完了，才幽幽地说道：“我们世纪地产在这个俱乐部项目里可只有30%的股份，我可不是什么大股东哦！” 纪嘉的话说完，司徒凡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转向了雷涛。只听纪嘉说道：“雷涛，要不你把股份让一点出来？小凡妹妹想投资，那也是好事啊！” 雷涛轻轻地摇了摇头，也没说话，端着茶杯气定神闲地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司徒凡看着他这臭屁的样子就有点来气，她凑在纪嘉身边问了一声：“他占多少股？” 纪嘉伸出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个“七”。司徒凡立刻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没想到雷涛竟然拥有这个俱乐部70%的股份。这……这不是纪嘉的风格啊！ 按照她对纪嘉的了解，既然是投资占大头，那自然就要在利益上得到最大化的。怎么可能整个梅坞开发项目的核心利益部分被雷涛占了70%呢！ 纪嘉像是看出了司徒凡的困惑，笑了笑问道：“21世纪什么最值钱？” “什么？”司徒凡不解地应了一声。 “人才！”纪嘉骄傲地给出了答案，“他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个项目最早的想法都是他想出来的，整个设计也是他主创的……” 纪嘉这样不吝赞美地夸奖，雷涛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听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纪嘉，你这是太抬举我了。” “他……人才？没看出来，我就觉得他臭屁的很！”司徒凡有些不屑地说道。她对雷涛的印象一开始就有点不太好。当然那是因为雷涛想都不想拒绝了她。 纪嘉这时却正色地说道：“小凡！你再这么说的话，我可不理你了哦！” 司徒凡听到纪嘉这么说有些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是他对我有偏见，我的钱都是正道来的，又不是偷来的骗来的，他凭什么不让我投资！” “百分之十吧！如果纪嘉你愿意的话也匀百分之十给她。你们各占20%，经营权可以交给战火俱乐部，我另外再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管理团队的股份激励。”雷涛这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司徒凡的抱怨一下子没了目标。 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毕竟还是谈成了合作协议。司徒凡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纪嘉留她在家吃饭，正准备和雷涛说让他留下一起吃的时候，雷涛却提出来要告辞了。 看着雷涛离开的背影，司徒凡有些不爽地说道：“这人怎么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说话冷冰冰地和我那老子一样！” “这是你不了解他。他外表硬的像块钢，可内心却是很火热的一个人。不过你说得没错，他和司徒叔叔有点像。我听说你爸年轻的时候有个初恋……”纪嘉听纪中时说起过司徒信年轻时的一些事情。司徒凡刚刚的话，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雷涛和司徒信两人其实都是一类人，年轻的时候都在情感上受到过挫折。而且两个人从骨子里来说都是在军队这座熔炉里打造出来的。 从这些情况来看，纪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自从司徒凡来找纪嘉想要投资的时候，纪嘉就想到了要撮合司徒凡和雷涛两人成为一对。在她看来雷涛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必须要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才能和他相配。 余荷她见过，在她看来那种农家女是配不上雷涛的，而且她比雷涛还大，那就更不能考虑了。听说还有个叫秦殊的女刑警。在和平年代刑警的危险性是很高的，而且工作也忙，肯定是不可能照顾好雷涛的。所以虽然没见过秦殊，但在她心里也不是很看好秦殊和雷涛能走到一起。 但司徒凡就不同了，司徒凡的性格虽然有点女汉子的味道，但这样的性格其实很适合雷涛。纪嘉她自己也是这种性格的，雷涛既然能够接受她，自然也能接受司徒凡。而且司徒凡的学历家世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 纪嘉从那一刻开始，就认定了司徒凡能够作为她的接班人，和雷涛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 !! 第二百二十五章 爱的破灭 对于梅坞项目的“意外”落选，容昀是很不满的。按理说当时的推介会上，专家们的反应都是比较看好安盛的设计的。而且他也打听过了，一开始军区党委的第一次讨论会上，对于安盛的方案委员们支持的意见还是比较有倾向性的。但是第一次讨论会，几位常委都没有发表意见。等到第二次讨论会，整个风向却一下子转到了雷霆公司的方案上去了。 雷霆公司和安盛公司两方的报价，安盛要高出一百多万。第一次讨论会上，党委委员们也都表示，按照价高者得的原则，安盛有很大优势。其实这个差价是容昀花了五万块钱从雷霆公司内部买来的消息。得到了对手的底价，设计方案上又获得了专家的认可。怎么就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容昀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常委会上！”安镇勇和官员们打交道多了。对于一些事情的内幕也很清楚。像这种党委委员全体投票的事情就是这样。从利益上来说，安盛公司的底价虽然高出一百多万。但这一百多万又不会进他们的口袋，就算是补充计划外的经费，也都是各部分配撒花露水。这点优势对这些委员们来说根本多大吸引力。 但常委们的意见就不同了。军区党委的常委们，那都是这些党委委员的顶头上司。常委们的意见对这些委员们的影响，那是决定性的。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常委们为什么会倾向雷霆公司的方案，而对底价差异的一百多万和专家组的意见都无视。按照安镇勇的猜测，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 容昀对此则有着另外的看法。他觉得很可能是纪嘉发挥了作用。纪中时是南靖军区的转业干部。虽然他离开部队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副师职，但他的老战友可都还在。就连司徒信这样从西南军区调来的干部都是他的老部下。那么纪嘉找这些叔叔伯伯们帮忙，人家自然是要卖她的面子的。 而且还有陆宋元，陆家的关系网络那可是通天的……想到这些，容昀就有些气不过。这次他想着自己应该能够有很大把握拿下这个项目。也就没有动用家里的关系。人情这个东西，能不欠就最好不要欠。容老爷子年纪大了，以前的那些人情，能少用一次，就没必要去用。可他没想到，自己规规矩矩的，反倒让人家钻了空子！ “勇哥！你再去找那小子，他凭白赚了五万块钱。可没那么容易让他溜了。让他盯着点！雷霆公司的那个设计，根本就是个赔钱货，明摆着不改容积率，不改方案肯定是要亏的。只要他们有一点违规操作的可能，我们立刻就去举报！到时候我再找我姥爷说说这件事，老人家最看不惯就是这些以权谋私的事情！”此刻的容昀瞬间变成了反腐倡廉的正义化身。 商量完了之后，安镇勇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随口问了一声：“小昀，你那个‘贴身’助理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啊……” 高乔岚自从来了之后，几乎是天天跟着容昀出出进进。容昀到哪儿都带着她，而且两人早起出门都是一起的。这意味着什么，猜测的人就多了。所以高乔岚就有了一个总裁“贴身”助理的称呼。这让容昀一向在公司里树立起来的不搞潜规则的形象瞬间崩塌了。现在就连安镇勇都知道这个“贴身”了。这让容昀很是有些冤枉。 他是典型的“没吃到羊肉，却惹了一身的腥臊”。高乔岚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就搞出些魅惑来“暧昧”他这个老板。可这么一个“刮骨剃刀”，他哪里敢招惹。结果就这样，没偷没抢却白担了贼名。这样的冤情简直是六月飞雪冤到家了。 不过今天安镇勇提到高乔岚，却让容昀想起了这事情有些蹊跷。按理说拿下梅坞开发项目，这是上边交代给他的任务。高乔岚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的这个事情。可这次项目竞标落选了之后，高乔岚却没有任何表示。好像这事情成不成的，都和她没关系似的。今天又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去海州了。 容昀真是越想越奇怪了。 高乔岚此刻正在海州国际机场的入闸处等待着。没一会儿，她就从入闸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她看到那人之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他出闸过关之后，她就转身往出口走了过去。 她开来一辆邯江牌照的中巴车。车身上印着邯江国际旅行社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个人和另外四个人走了过来。他们径直打开了车门上了车。高乔岚坐在驾驶位上等人上了车之后，立刻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航站楼停车场。 等车子启动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男人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次的事情你没做好啊！” “这不能怪我，只能说容昀那个家伙太计较利益得失了！”其实高乔岚在那次孙士良退出的时候，就已经大概能够猜到最终的结果了。但她没有阻止容昀，因为如果容昀改变了方案，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立刻和总部汇报，准备启动第二套计划。 对于高乔岚的回答，那男人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支那人，就是这样的！” 他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车子里的其他人从上车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他们的脸上一脸的严肃，坐的也身板笔直。高乔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小野君，你的属下训练地很不到位啊！他们这样子，哪里像是支那人呢？” 小野彰晃转头瞪了四个人一眼怒骂了一声：“巴嘎！” 那四人立刻放松了身体，有的靠在了椅背上，有的翘起了二郎腿，还有的索性把脚伸到了前排座位上。这懒懒散散地样子倒的确和某些国人很像。 高乔岚再瞥了后边一眼，淡淡地笑道：“小野君，你也是一样，这里是华夏！不是菊国。” “知道了！”小野彰晃瓮声瓮气地回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车子直接从海州一路开到了邯江，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这里有两套单元，高乔岚提前租了下来，就是为小野彰晃他们准备的。把小野彰晃带来的那四个手下安排在了一套单元里之后，高乔岚打开了对面的一套房的门。她突然转头朝着身后的小野彰晃意味深长地释放出一个充满魅惑的笑容。等他们两人进到房间之后，小野彰晃一把将高乔岚的头发猛地抓住按在了墙上。 被他压在墙壁上的高乔岚眼睛渐渐地迷离了起来，双眸中弥漫起一层水汪汪地雾气。她将舌尖从口中伸出来轻轻舔了一圈。看到他这副样子，小野彰晃立刻捉住了她的唇舌。两个人就好像疯了一样的释放着自己的激情。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到卧室……室内的空气也越来越“热”了，两人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 疯狂地放纵从下午直到晚上，透过窗纱投射进屋内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将高乔岚的后背渲染出一层妖异的银白色。 她的身体动了一下，侧过身用手支起脑袋，另一只手在小野彰晃的胸前漫无目的地滑动着。 小野彰晃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毫无表情地突然说道：“总部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容昀那家伙一定要控制住他。他的身份对我们很重要。” “这家伙太滑，像条泥鳅……”高乔岚轻叹了一口气道。她来到邯江之后，就一直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将容昀控制在手中。可对这家伙就是没什么好办法。 小野彰晃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光滑如缎的肌肤，淡淡地说道：“一定要舍得下本钱！你有很好的条件，但一定要充分利用起来！” “你舍得……”高乔岚听到他的话，立刻直起了身，两只眼睛幽怨地看着小野彰晃。 这个男人是她的教官，她正是痴迷于他的爱情而无法自拔，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可没想到他竟然对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虽然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她就知道作为一个女特工为了完成任务，有时候必须不顾一切。但她至今依然坚守着底线，虽然也会尝试着利用美色去达成目的。但她还是能巧妙的避开那最关键的时候…… 可现在小野彰晃的话却直接把她以前的那些努力，都扔到垃圾堆里去了。她为了他而坚守着的东西，在他的眼睛里竟然一文不值！ 看着高乔岚的表情，小野彰晃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知道这个傻女人在想什么。他必须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 想到这里，小野彰晃毫不迟疑地给了高乔岚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高乔岚整个人都被扇倒在床上了。她的头发散乱着挂在面庞上，嘴角流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她的头转过来直视着小野彰晃，眼中现出一丝惊惶、愤怒、不屈和迷茫。 小野彰晃的脸变得狰狞恐怖，他整个人跪坐在床上，厉声呵斥道：“在组织的利益面前，我们应该毫无保留！只要组织需要，必须无条件的献身！我们都是宣过誓的！你难道忘了吗！” 此时的小野彰晃的脸一边被月光照的煞白，另一边则完全隐藏在黑暗中，只有那只眼睛里透出一股像狼一样的阴狠。 高乔岚翻身跪坐在他的对面，头低垂着，整个人屈伏在床上。她的身体在轻轻颤动着，仿佛是暗自抽泣，也好像是因为害怕而颤抖。小野彰晃的眼睛低垂着，正好看到了两条完美圆润地曲线。这样子立刻激起了他雄性地征服欲。他傲然地站了起来转到了高乔岚的身后…… 窗外的月色惨白惨白的，夜空中没有一丝星光。阴郁着的天穹中，月轮的周围出现了一圈血红一样的光晕。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地下迷宫 梅坞项目总面积1413.75亩，将近95万平方米。雷霆公司的报价是每亩350万，核到每平米均价是5250元，略低于邯江去年的平均地价。但是由于其中110.22亩是原502干休所的地块。这里的老别墅已经确定不搞拆迁，这样一来这一块土地就没办法搞开发了。 另外还有1200亩的土地是原来地处山坳中的射击训练场。这里的土地也没有办法建造别墅或其他住宅。这么一来，真正的实际可供开发的面积仅仅只有103,53亩原来的部队驻地。这一片土地的整体面积只有不到平米。而总后核定的容积率是0.45，绿化面积要达到50，根据雷涛的设计，这里总共可以建造55栋平均建筑面积在570平米左右高档别墅。 由于雷涛的规划设计中将原502干休所地块确定不搞拆迁开发。这么一来这块地的地价如果还是按照雷霆公司的报价来支付地价款的话，对于雷霆公司来说这等于净亏。军区领导考虑到这一因素，就和雷霆公司达成了一个补充协议。原502干休所地块不算在这次的开发转让面积里。但是雷霆公司承诺将这片别墅纳入将来整个别墅区的安保物业服务范围。 这么一来，修改后的梅坞开发项目的总面积1303.53亩，雷霆公司共需向南靖军区支付四亿五千六百多万的土地出让金。 看到这个数字，余荷的脸一下子都绿了。 “我们是不是……要给军区付四个……多亿啊？”余荷说话都带着颤声。雷霆公司之前的工程，最大的也就不到一千万，可现在这个项目光地价款就要支出4.5个亿。这让农村外出打工出身的余荷根本无法想象那么大一笔款项该有多少红票子啊。 雷涛看到她的样子，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笔钱的确是该我们付给军区的。不过我们不用一次性全部付清。根据协议是按照三年期支付的。第一期只要支付一亿五千六百万就可以了。剩下的三个亿在随后的三年内付清。” “就算是分期付款，那也得付啊！我们……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呢！”余荷作为雷霆公司的财务部总监，公司账上有多少钱，她是一清二楚的。 之前为了收购邯县一建二建，已经把公司的账户基本都快掏空了。现在也就是靠日常流水在维持着，总不能一下子让她变出一个多亿吧？现在余荷才知道，当初邹宁他们对雷涛提出要开发房地产，为什么一开始会那么强烈的反对了。 余荷在当初的会议上是一句话都没说，她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盲目的相信雷涛的。但她现在突然发现，雷涛竟然一下子玩得这么大。这让她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的郑雯此时笑着对余荷说道：“这笔钱自然是有来路的，我们公司会支付1.2个亿，剩下的3600万才是你们公司要付的。” “那……那也要有才能付啊！”余荷不知道该不该说，她迟疑着看了雷涛一眼，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雷涛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余荷的担心，他转头对郑雯说道：“郑助理，贷款的事情都谈好了吧？” “都谈好了，就等着余总和我们的财务一起去银行办个手续了。”郑雯笑着看了一眼余荷。她知道余荷是农村出身的，这么大的款项往来以前都没有经手过，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很正常的。这次是由世纪地产担保，雷霆公司以固定资产抵押向银行贷款五千万。这笔贷款因为有世纪地产担保，相对而言手续就简便多了。 雷涛转头对余荷小声地说了一句：“荷姐，你现在也是大公司的财务总监了，别那么小家子气，让人笑话。你跟裘经理一起去银行办手续吧，这种事情以后经历多了，也就没什么了。” 他的这么一番话，倒是让余荷的胆气一下子壮了不少。她心想，雷涛既然这么有把握，她也就不用那么害怕和担心了。一直以来她都是相信雷涛，紧跟着他的步伐的。可现在怎么就畏缩不前了呢？这样怎么能跟上他的脚步呢？又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想到这里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她起身对世纪地产财务部的那位经理笑着说道：“裘经理我们走吧！” 看着余荷他们离开办公室的背影，雷涛转头对郑雯说道：“刚刚祝部长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过去办理土地交接手续。我们现在就走吗？” “雷总，我们还要等一会，有个人要和我们一起去的。”郑雯看着雷涛的眼神中有些异样的笑意。 雷涛被她的话和表情弄得有些纳闷。等过了一会儿，那个姗姗来迟的重要人物出现的时候，雷涛怔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司徒凡也要和他们一起去。对于雷涛纳闷地表情，司徒凡有些傲娇地说道：“这次实地交接，有一个之前都没有在资料里出现的地方会带我们去看。我想实地看看，到时候，可以商量一下今后具体的设计需求。” 雷涛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地方！当他站在这处地下人防工事之中时，心想这可是凭空多出来的地方啊！这么算来，他报价350万每亩，倒还真不贵。 “这里的人防工事是六十年代末期造的，那时领袖提出要深挖洞广积粮。这里也算是那个时代的一个遗迹了。后来这里基本上一直都处于闲置的状态。其实根本上来说从建成后一直都没有启用过。军区在这里存储过一段时间的军火装备，后来发现这里面太潮湿，不利于弹药保存和装备保养，就又撤了……”祝援朝介绍的还是比较详细的。 整个地下人防工事共计两层。除了一些已经被封闭的保密区域之外，能够使用的有四十万平米的建筑面积。这是当时按照能够防御核子武器攻击的标准建造的，整个工事的强度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个地方作为坑道战的战场绝对棒。我已经想好了，就在这里搞个迷宫战场……”司徒凡完全是从后续经营的角度来审视整个工事的。不过雷涛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这个地下工事，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改造就可以投入使用，基本就等于白送的。这对于雷涛来说的确是个意外的惊喜。 听着司徒凡的话语，祝援朝笑了笑。他是真没想到，司徒政委的宝贝闺女竟然会看中雷涛的这个项目。还拿出真金白银要和他合作。看来当初专家们对于这个战争俱乐部的商业经营前景不看好，的确是没看准啊！ 这也难怪，这样的项目别说国内了，就是在国外都很少有。谁能想到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打仗游戏还能赚大钱呢？不过他曾经听司徒信提到过，他女儿搞得这个战火俱乐部在燕京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企业了。每年创造的利益那也是很可观的！ 听着她和雷涛商量着一些细节的布局，祝援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从秘书手里要过了一份图纸，打断了雷涛他们的谈话：“这里有一份详细的工事图纸。不过有一些部位因为涉及到国防机密已经被删去了。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现在都做了封闭处理。你们改造的时候，最好做个全封闭处理，用水泥墙封掉这几个入口。” 祝援朝说的这几处地方都是锁起来的铁门。铁门后面有什么他没说，雷涛知道这是需要保密的也没问。不过这件事情他记下来了。以后改造的时候索性全部把这些铁门封进墙体里去。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之前做规划设计的时候，对于这个战争俱乐部，雷涛只是做了个整体布局的规划设计。当时他们都不知道这下面还有这么一个附赠的地下工事。现在看下来，需要对这1200亩的山谷地上地下两个部分结合起来重新搞一个设计了。 好在那五十五栋高档别墅的设计都已经完成了，世纪地产派来一个项目团队，已经在着手准备开工建设的事情了。别墅区的建设是由世纪地产做项目主导，而雷霆公司这边主要负责承建。 但项目团队这边也需要派一个工作团队配合的。雷涛考虑要增加一些人手，这些人将来就是地产公司这边的骨干。现在先跟着世纪地产的团队学习和工作，等他们熟悉了，以后雷霆地产独立操作项目的时候，就要这些人才挑大梁了。 雷霆房地产开发公司成立的时候，仅仅只是挂了一块牌子。当时因为项目还没确定能够拿下来，自然也就没有增加人手的计划。但现在就不同了项目下来了，人自然也要开始招起来。 这几天韩老三和慕斌淇两人就坐镇在邯江人力资源中心。这里每天都有招聘会，雷霆地产也在这里搞了个长期的摊位。今后公司的发展需要大量的人才。雷涛还计划着去国内几所知名的高校办校园招聘会呢。 “你硕士毕业五年多了？怎么工作履历上却一片空白呢？” “对不起，我们这次的招聘没有文秘岗位。行政助理倒是要招十个，如果你想做的话就去那边填份表。” “你是学土木工程的？本科学历……海河大学……恩！不错……你去领一份详细的表格，填好之后等待复试通知……对你初步面试通过了！” 雷霆地产公司初创，人力资源这块还是从公司各个部门抽调的人员过来临时负责的。这个问题已经在公司内部的会议上提出来了。这次的招聘中除了技术人员和建筑、土木工程等专业的人才之外，后勤、行政之类的人员需求也比较多的。 看到雷霆公司一下子弄出这么多的岗位来。人力资源中心也比较重视，在大门口就给了一个大的广告位，在大厅的电子显示屏上也有重要的提示。这样的布置可以让前来应聘的人一下子就能找到雷霆公司的摊位，此刻摊位前面已经排起了队。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份简历递到了韩老三的手中。 “章野，三十六岁，菊国早稻田大学建筑工程专业……博士！”韩老三一下子愣住了。这学历也太高了吧！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韩老三昨天回来逢人便说自己招到一个海归的博士，言语之中炫耀之意颇浓。没多久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如今出国留学的人也多了。这些“海归”指的是海外留学归来的人才，网民们根据谐音给了他们一个“海龟”的雅号。海归一族的出现，可以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末以来，华夏在外留学人员掀起了新的一轮回国浪潮。而之前与之对应的是持续了十几年的出国潮。 最早出国的人都是留学，后来又多了出国务工人才交流等等各种名义。这些出去的人很少会回华夏。国外的经济发达，赚钱容易，机会多……这些都是人们出去之后不愿回国的各种理由。但是如今在全球经济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华夏经济一枝独秀，连续几年保持着两位数的高增长率。人们对华夏未来的经济形势普遍持乐观的态度。 国内政治稳定，法制逐渐完备，投资环境进一步改善，再加上一个巨大的市场，对全世界而言，都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以跨国公司为代表的国际企业纷纷进军中国市场，而拥有西方的先进技术、西方的风险投资、西方先进的商战理念、丰富的中西沟通经验和人际关系资源的华夏海外留学人员自然而然地成为开路先锋。 如今“海归”已成为国内各大城市各个领域争抢的人才。“海归”全面登陆，向着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有力渗透。他们或独立创业，引领时代潮流；或稳居外企名企的高层管理职位，尽享“金领”名利；也有的进入政府机构，成为政府官员的智囊和幕僚。 对于这些海归来说，目前最吸引他们的是像燕京、海州、惠岭这些经济中心城市。去燕京的很多都是进入政府智库做研究，集中在海州的基本都是在跨国公司、外企当高管，而选择南下惠岭的大多都是带着项目和资金独立创业的。 邯江这样的二线城市，说实话海归的人才并不多见，有的也只是出国转了一圈镀金回来，打着海归旗号的混日子的学渣。这些人大多都只是拿着一张“克莱登大学”的野鸡文凭骗骗不懂内情的暴发户民营企业家。这样的事情，前几年在邯江出现过很多。现在的人也都学乖了，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不过韩老三昨天回来说是招聘到一个菊国早稻田大学毕业的博士。这样的名校背景，而且还拥有博士学位，这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对于这样的疑问，章野也有着他的解释。 “我的女朋友是邯江人，她不愿意去海州生活，我……我也不愿意分居两地。我都三十六岁了，也是时候结婚成家稳定下来了。”面对着雷涛的时候，“章野”或者说小野彰晃，并没有感觉到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不知道为什么h先生会这么重视这个家伙。也许仅仅只是他的外形长得很像那个视频中的人吧。 他的解释的确十分合理。邯江人的性格比较恋土，不太喜欢离乡背井的为了生活打拼。邯江人大多都比较知足，乐于守在家乡，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和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就可以了。如果说他女朋友是邯江人，那么招个上门女婿也不奇怪。 雷涛其实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随口问了一句。招聘员工对于这种个人私生活是没必要打听的那么清楚的。 章野的学历和工作经历都是比较优秀的。履历里显示了他从早稻田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摩国，在国际知名的kpf建筑师事务所工作。今年刚刚回国…… 这些履历对于雷霆公司来说，那的确是招到了一个顶尖人才。不过雷涛也不是安镇勇那种人，对于员工的能力，他不会只看表面上的学历经历之类的东西。还是要看实际才干的。和章野聊了一会儿之后，对他的回答，雷涛也挺满意的。 他想了想之后，向章野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雷霆。” 章野应聘的是雷霆地产工程部项目经理的职位。雷涛就让他直接去找邹宁报到。章野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在门口差点撞到一个人。 “雷涛……”司徒凡兴冲冲地闯进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冲到了章野的身前。还好章野反应快闪到了一边。司徒凡抱歉地对章野了个招呼之后，径直往沙发上一坐。而雷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她几秒之后，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他拿起了一份材料看了起来…… “雷涛！”司徒凡叫了他几声之后，都没得到回应。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雷涛的办公桌前，双手支着桌子满脸怒容地喝道：“我叫你呢！” “有什么事吗？”雷涛的目光依然回避着司徒凡的身体。 刚刚他的目光突然出现了透视效果，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现在他的眼睛透视效果正在慢慢地变淡，再没有恢复正常之前，他是不敢再看司徒凡了。他没想到司徒凡平时一副男人婆的样子，身材却是这么惹火，刚刚那一瞥差点把他的小弟给召唤起来。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有的尴尬了。 司徒凡不知道雷涛怎么对手里的那份材料这么感兴趣，竟然抽不出一点空来回应她。随即凑前了一点看了看。 “章野，三十六岁，菊国早稻田大学建筑工程专业博士！”司徒凡看了一眼之后，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公司还招了个海归博士？就是刚刚出去那人吗？” 虽然有些奇怪，一份简历为什么会那么吸引人，但司徒凡也被章野的学历来雷霆公司应聘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雷涛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放下了这份简历。抬起了头，这么一来正好和司徒凡四目相对。两人的脸相距仅仅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差点撞到。雷涛的目光直接透入了那双澄净如水的明眸，在这双眼睛里，雷涛看到了一颗被坚强包裹起来的柔软的心灵。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司徒凡的窗户里，雷涛看到了一个女孩渴望被人理解被人呵护的柔弱。这在雷涛以往对司徒凡的印象里是没有过的。他一直认为这个女人就是那种被宠坏了的二代。如果不是纪嘉的关系，他是不太愿意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更别说合作了。但今天这默然的对视却改变了他的看法。他相信拥有这样一颗眼睛的人，心灵应该也是澄澈透明的。 司徒凡同样也被雷涛的目光所吸引到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一直以来在司徒凡的印象中是那种臭屁的人。她知道雷涛的出身是邯县农村的孤儿。她总觉得雷涛这样的人就是在极度自卑中养成的极端自大，他的性格应该就是那种双向极端的人物。要不是这个项目对她和战火俱乐部非常重要，她也是不愿意和雷涛合作的。 但今天她在雷涛的目光中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最深沉的情感。他的心里有一团火，这团火是那么炽热、那么温暖……司徒凡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想，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被这团火焚烧地一干二净也会无怨无悔的。但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在这团火的外边有一层厚厚的冰。 他到底受过什么样的感情伤害才会把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冰封起来呢？ 两个人的对视持续了十秒钟。这十秒钟对于司徒凡和雷涛来说却好像有十年那么长。不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样的一个姿势简直太暧昧了。雷涛的鼻翼中透入了一丝淡淡的芬芳。他立刻低下了头，但那目光却在这下移之时有碰触到了一片雪白和一条完美的弧线…… 要死了！ 司徒凡被烫了一下，心中的小鹿被这灼热的目光撩拨的一阵狂跳。她都已经忘了自己兴冲冲跑过来找雷涛要谈什么事了。突兀的心灵悸动让司徒凡不顾一切地转身跑了。只留下那股淡雅的芳香在这个房间里继续肆虐着雷涛的嗅觉。 过了好久，雷涛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看到了手中拿着的那份简历，一双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 余荷去银行办妥了手续之后，贷款很快就到了雷霆公司的账户上。梅坞开发项目的第一笔土地出让金也转给了南靖军区。梅坞项目正式启动的时候，随着梅坞开发项目办这个临时机构的撤销，祝援朝这个主任也要回军区去了。他接任基建营房部部长的正式任命已经下来了。“代理”两个字拿掉之后，祝部长的前程又往前进了一大步。 对于祝援朝来说，他还真是要好好谢谢雷涛。雷涛不仅帮他解决了老父亲朝着要搬家换房子的事情，又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差点夭折的梅坞开发项目重现曙光。所以在准备回南靖的时候，他特意请雷涛吃了一顿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祝援朝和雷涛的关系似乎又比以前更进了一步。 “祝叔叔，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祝援朝坚持要以叔侄相称。按照祝援朝的说法，雷涛也当过兵，他们都是在一面旗帜下战斗过的战友。战友就是亲人，按照他的年纪，让雷涛叫他叔叔。这个理论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能说不对。 祝援朝放下了酒杯，他已经有些微醺了。他笑着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绝不会瞒你。当然军事机密你别问……呵呵！” 他这也是说笑话，雷涛吃饱了撑的才会找他打听军事机密。雷涛想问的事情和祝援朝主管的部门没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祝援朝清不清楚。不过既然他是军区的中层干部应该也有相熟的关系的。 “我知道，南靖军区有一个猎豹大队。我想问问，这猎豹大队的转业士官，都是怎么安置的？政治部你有没有熟悉的负责人？”雷涛的这个问题让祝援朝一下子愣住了。 这小子打听猎豹大队的转业士官干什么？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军牌!军少! 雷涛的问题，祝援朝倒真是一下子答不上来。不过在了解了他的目的之后，祝援朝答应回军区之后帮他问问。 猎豹大队是南靖军区的直属部队，属于军区特种部队，这个编制和雷涛当初服役的红星大队是差不多的。在华夏七大军区里每个军区都有这样一支部队。雷涛的想法就是在猎豹大队里招收一批技战术素质好的转业士官。 他搞的这个“雷霆战火俱乐部”真正运营起来之后，需要一些战士作为陪练教官。另外还需要组建一个蓝军部队，这样玩起战争游戏来才能更真实。只有玩的爽玩的痛快，那些有钱的富豪们才会愿意拿钱出来缴纳高昂的会员费的。 其实这个事情，让司徒凡出面更容易。她父亲是军区政委，政治部是属于司徒信直管的部门。不过雷涛不太喜欢这样，这种小事去麻烦一个二星将军，有点以势压人的感觉。而且上次司徒凡在他办公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后，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无踪了。这几天都没看到她人影。 梅坞项目启动后，邯县雷霆那边全体进驻，一公司负责别墅区的建设，三公司负责干休所老房子的翻新修缮。有几栋实在是没有办法修缮的，雷涛打算按照原来的风格重建。这几栋房子市政府已经和雷霆公司说好了，打算由老干局出面买下，让几位邯江市的老领导搬过来。他们现在住在市政府家属区里，住房条件实在太差了。 二公司则是负责山坳里的那块土地的建设。这里原本是射击训练场，除了一个占地两百亩的射击场之外，其余都是原来的部队训练设施。这些设施，雷涛打算稍微改建一下就可以原样使用，射击场那边需要建造一个休闲中心。这是一个四层楼的建筑，里面除了休息厅之外，还包括餐厅、健身馆、运动场等等附属设施。 这里以后将有限度的对外开放，也算是作为邯江市的一个体育运动场所了。这个事情，经夏茂先牵线，雷涛已经和市文体局联系好了，到时候文体局方面会和雷霆战火俱乐部进行合作的。 雷涛今天来工地上转悠了一圈，在项目部他见到了正在和项目经理们开会的邹宁。 “这段日子忙坏了吧？”雷涛笑着对邹宁说道。会议已经结束了，那些项目经理一个个的和雷涛邹宁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邹宁的脸瘦了一大圈，原本有些双下巴的脸已经变成了典型的锥子脸了。而且人也黑了，看上去都有点非洲难民的味道。他摇了摇头说道：“还行……我你还不知道，天生的劳碌命……” “邹总，这里需要您签个字！”章野给邹宁递过来一份文件。 邹宁看了一眼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了一声：“植树的事情，你和绿化公司方面再确认一下，那些树五月底之前必须全部移栽完成。等到气温高了之后种的树不容易成活……” 原本的训练场是一块光秃秃的地。现在他们要在这里堆上土、植上树，造出各种地形出来。这个工作还要看季节。现在已经三月底了。最多还有两个月，时间的确是有些紧。 章野拿了文件应了一声，朝雷涛点了点头就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雷涛笑着问道：“这个海归博士不是个样子货吧？” “这人不太爱说话，做事很认真，有时候有些死板。他是在菊国留学的。你也知道，那些菊国矮子做事的确很认真死板的。我有时候感觉他不太像华夏人，倒有点像菊国人。业务方面没得说，的确是个人才。”邹宁对章野的评价哦挺高。 雷涛笑了笑问道：“他现在负责什么工作？” “我让他在二公司那边，他主要负责丛林山地战场的土建工作。过段时间等休闲中心这边开工了，我再把他调回来。我觉得，这人用好了将来可以给我当副手。”邹宁笑着说道，“到时候我就要好好歇歇了。” “你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吧？”雷涛随口问了一声。 邹宁摇了摇头：“那儿有功夫啊！我在想是不是把家搬到邯江来。” “那好啊！”雷涛对邹宁的想法表示了支持，还答应等他把家搬过来，公司给解决一套房子。 雷霆公司现在已经开始涉足房地产业了，今后肯定是要建更多的项目的，到时候也弄个和茂源别墅区一样的高管家属区。雷涛心里盘算着，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遥远的。 雷涛在工地上转了转准备回去的时候，接到了祝援朝打来的电话。祝援朝在电话里说已经和军区政治部的宁副主任打听过了。关于雷霆战火俱乐部招收猎豹大队老兵的事情，需要雷涛去南靖和宁副主任亲自商谈。 “后天宁副主任要陪军区领导去波兰，有个军事交流的外事活动。你能不能现在过来，晚上和宁副主任一起吃个饭，把这个事情敲定下来。”祝援朝在电话里问道。 雷涛盘算了一下，如果说宁副主任后天要出访的话，明天肯定是没时间的。那也就只有今天晚上可以谈这个事情了。他看了看表之后，在电话里对祝援朝回复道：“祝叔叔，我大概五点半左右能到南靖。麻烦你帮忙定个吃饭的地方吧……” 时间很紧，雷涛直接从工地出发，驱车转上了靖海高速。从邯江到南靖走高速160多公里，开车的话只需要两个小时。最主要是进入南靖之后，市区的道路比较堵。这个就不太好控制时间了。 果然，雷涛到南靖的时候是五点一刻。可刚进市区就被下班的高峰给堵住了。南靖也是座老城，历史上的六朝古都。城市内的古建筑不少，也存在着和邯江一样的发展和保护问题。尤其是南靖的交通，在市区这一块根本就是肠梗阻的顽症。 改革开放之前，大城市里最主要的交通问题是成千上万的自行车大军。而改革开放之后越来越多的私家车成了交通拥堵的主力。以前自行车时代其实交通拥堵还好些。大家往一个方向慢慢地骑行，小擦碰之类的事情不太会造成交通堵塞。看到的人很容易就从旁边绕行了。 但到了私家车时代，那就大不一样的，路上紧挨着的一辆辆车，只要有几个性子急的人，变道、加塞、见缝插针……很容易就会引起擦碰。而汽车的擦碰和自行车的擦碰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了。一点点的碰擦都会引起一场纠纷。就算擦碰双方的脾气都不错，那找交警处理，报保险公司之类的程序走下来。一条路的一大部分就被堵住了。 雷涛被堵了之后，顺着车流慢慢的龟速前行。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两辆车卡在右侧的车道里，整个单向三车道的马路就只有一条窄窄的路可以通行了。两个司机正在争执。而两个交警一个负责疏导其他车辆，另一个还要负责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看着这个场景，雷涛才弄明白为什么对面的车流很正常的通行，而这边的车流却是如此龟速了。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跟着前面的车子往那条窄道这边并线。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车道里一辆黑色凌志不顾交警的指挥直接朝前面开了过来。而正在交警的指挥下并线的雷涛的车头一下子被这凌志车擦了一下。 “你个瞎了眼的！下来！”雷涛还没将车停稳呢，凌志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就下来了一个穿着迷彩t恤地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脖子里挂着一条小指头粗的大金链子，两鬓和后脑的头发被铲平了，头顶着一蓬马桶盖似的红色头发。 他径直走到雷涛的车前面狠狠地拍了一下引擎盖大吼大叫着要雷涛下车。而那个负责指挥的交警过来拉住了他。 “你们为什么不服从我的指挥！我刚刚让你们停车为什么不停！”年轻的交警一脸严肃地责问着这个年轻人。 而这时车上的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下车了。那个开车的年轻人，也是一副非主流的打扮，他将口中叼着一个棒棒糖，嚣张地朝交警指了过来：“服从你的指挥？你凭什么指挥我啊！你看看这这车……是你能指挥的吗？” 这时，雷涛也下了车，他听到这话，瞥了一眼那车后头的拍照——南b0573z。 这是南靖军区政治部的车牌。对于军队车牌编号很清楚的雷涛，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这帮小年轻，两男三女，都是这副非主流的打扮，看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军人。但他们却开着军牌车，而且还这么嚣张。很显然应该是属于“军少”一类的人物。 两个小年轻此时已经把矛头指向了交警，刚刚交警在放行了他们前面的车之后，打了手势让他们停下，然后放行雷涛这边一条车道的车。前面的路被堵住之后，只有边上那一条通路可以走，交警的指挥也很正常。可这帮少爷感觉他们的“特权”没有得到认可。自然就把气撒到了交警身上了。 雷涛看着他们两人越来越不像话。那个“大金链子”一把将交警的帽子扯了下来，扔到了另一边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而那个“棒棒糖”，手里的棒棒糖都戳到交警脸上了。那个年轻的交警为了不和他们发生肢体冲突，只能一边呼叫同事，一边往后退。 他后退的方向正是雷涛站着的方向。雷涛突然暴起一之手一下子扼住了那“大金链子”的脖颈，手上略微一用力，颈动脉的血流被他截断了一秒。这是一个“昏穴”。被雷涛用截脉的手段按住了“昏穴”的大金链子立刻倒地晕了过去。 而那个棒棒糖还没反应过来，两只胳膊都被雷涛扭脱了臼。旁边那三个非主流的女孩子见状呲哇乱叫地想冲着雷涛扑过来。结果被他一声厉吼和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瞪了一眼，立马像吓坏了的小狗缩到了一边。 雷涛出手处置这个混乱的场面仅仅用了不到五秒钟。而这时那个带队的交警才转身过来。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个交通事故虽然是这辆黑色凌志车的全责，雷涛看了看车损也不是很厉害，加上他也赶时间，就没有向对方提出索赔要求。在交警的疏导下，车流恢复了正常。这辆黑色凌志车上的两男三女，交警也说了将会带回交警队进行处理。雷涛离开了事故现场之后，匆匆赶到祝援朝定好的凯旋酒店。 “祝大哥，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出了点意外。”雷涛停车的时候，正巧碰到祝援朝他们的车就停在他车位的旁边。 祝援朝旁边的一位中年军官正是政治部副主任宁谦。他们也看到了雷涛车上那条擦痕。宁谦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南靖的交通是越来越堵了，这个问题再不解决那可真的很麻烦哦！” 他们一边聊一边往酒店大门走了过去。 这凯旋酒店以前是南靖军区的招待所，后来开始对外经营。那时候算是部队的三产。前些年中央有文件要求部队退出所有的经营活动。这里就让原来的承包方给买了下来，和南港的一家国际酒店经营集团合资搞了这么一个凯旋酒店。由于靠近军区的机关大院，所以军区的军官们有什么私人宴请还是习惯到这里来。 祝援朝在三楼定了一个包间。因为宁副主任的老家是临安省的。所以祝援朝安排的菜式都是临安菜。 宁谦看了菜单之后，很是满意地说道：“援朝，你还是那么细心啊！我喜欢吃的几样菜，你一直都记着？” “呵呵，你老兄这几样都是常点的。我这么点小事还记不得，那我这儿长得就是猪脑子了！”祝援朝对宁谦的态度非常恭敬。两人虽然是同一年入伍的，但宁谦的职位可比他高呢。 祝援朝是刚刚升任基建营房部的部长。从职级上来说，虽然和宁谦是平级。但两人所在的部门重要性不同，而且宁谦是政治部的副主任，而祝援朝这个基建营房部的部长还没有兼任后勤部副部长呢。军衔上两人也差了一级，宁谦是一颗将星而祝援朝则是四颗星的校官，别看这小小的一级，差得可不是一点点呢。 关于雷霆战火俱乐部需要招募猎豹大队的转业士官的事情，宁谦给予了很正面的回应：“这个事情对于部队的转业士官的安置工作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这些老兵可都是部队里培养出来的宝贝疙瘩。现在年纪大了转业安置的确很让人头疼……” 宁谦说的倒不是假话，现在是和平年代，这些特种兵所拥有的都是战场杀敌的技能，到了地方上很少有用武之地。部队的转业军官，安置起来都有相关的政策保障。但这些士官相对来说安置都不是很理想。 以他们的能力最好的去向是特警队做教官，但这种岗位可不多。剩下的要不就是保安公司做押运员或者保安、守卫之类的岗位。要么就是回乡务农。这些人要技术没技术，也不会做生意没什么经济头脑。所以不少人离开部队之后的生活都不是很好。 雷霆战火俱乐部招募他们做陪练、做教官，虽说是陪富豪们玩战争游戏，但工资高待遇好，而且他们还能发挥自己的特长。宁谦听到祝援朝提起这件事后兴趣很大。 今天这顿饭雷涛陪的也挺好的。可以说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席间的气氛也挺和谐的。临结束的时候，雷涛抢着付账，结果却让祝援朝给抢先了。 不过对于这个事情，宁谦倒宁愿祝援朝这个中间人付钱，这样一来至少把他们今天这顿饭定义在了战友聚餐上了。而如果是雷涛付钱，那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自从政委司徒信上任以来，对于廉洁自律的要求那是非常严的。司徒信经常对他们说：“一顿饭虽然是小事，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事可不能马虎啊！” 雷涛今天晚上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了。他和祝、宁两人打了个招呼先去酒店服务台开个房间，准备住一晚再走。等他开完了房间，刚拿到房卡，就听到身边有个声音尖叫了一声：“就是他！” 雷涛听到这叫喊声转头一看……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迎面走来的五个年轻男女，就是来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五个“非主流”。为首的就是那个外形还算正常，嘴里却棒棒糖不离口的家伙。发出尖叫的是一个绿头发的女孩。她此刻正依偎在那个“棒棒糖”的怀里。 “大金链子”也看到了雷涛的正脸。一下子就把他给认了出来。不过刚刚雷涛的凶悍，让他有些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棒棒糖”也看清楚了雷涛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哼哼！还真有胆子，闯到老子的地盘来了。小七，打电话叫人！” 听到“棒棒糖”的话“大金链子”立刻拿起了手机准备拨电话找人。就在这时雷涛听到身后传来了祝援朝的声音：“雷涛，这是怎么了？” 雷涛转头对祝援朝说道：“没什么大事……” 随即他就把今天过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说来也怪了，刚刚还嚷嚷着要叫人过来教训雷涛的“棒棒糖”，此刻却不再说话了，另几个年轻人也都默不作声。听到雷涛说他们在路上擦碰的事情之后，那棒棒糖忍不住嘟囔着反驳了一声：“那本来就是你变道，我直行啊！变道的要避让直行你不知道啊！” 听到他这么颠倒黑白的话，雷涛也真是没话可说了。他只能沉声问了一句：“现在交警是怎么处理的呢？” “交警……交警……”他支吾着不再说话了。让雷涛有些纳闷地是怎么这帮家伙现在看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就在这时，站在祝援朝身边的宁谦冷声地低喝了一声：“还在这儿嘴硬！给老子滚回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倒是把站在他前面半个身位的祝援朝吓了一跳。祝援朝转头朝着宁谦问道：“老宁，这……” “我家二小子……”宁谦的脸色那是难看极了。这个棒棒糖不离口的年轻人是他的次子宁中军。平时宁谦忙于工作对于这小子疏于管教。宁中军在家里一直都是以乖宝宝的形象出现的。宁谦今天真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还有这副德行。看着他身边那几个，好像也是军区大院里的孩子。 被宁谦呵斥了一句之后，宁中军像只兔子一样溜了。那几个非主流的年轻人，自然也跟着他一溜烟地跑了。 和雷涛、祝援朝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宁谦跟着也走了。祝援朝看到宁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道：“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宁谦出身农家，家里也没有祝援朝这样的家世背景。他从普通的一个士兵成长为如今的一星将军，其中付出的努力，和祝援朝比起来那是要多上好几倍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对于家庭对于孩子自然就会疏忽掉了。 宁谦的妻子十年前和他离婚之后去了摩国，前些年回国来投资，公司就开在南靖。宁中军就是被她母亲宠坏的。这些事情祝援朝倒也有耳闻。不过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雷涛在凯旋酒店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和军区政治部军务处的乔处长联系了一下。 乔处长名叫乔群民，今年三十六了，在军区的中层干部中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他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总结下来就只有一条“领会领导意图，坚决贯彻实施”。这句话从字面上来解释并没什么毛病。 只不过他把这一条无条件的放大了。下面的基层部队他很少下去，就算是下去也就是走马观花的看看，然后根据领导的指示做一些检查和指导。其最终目的还是那句话——贯彻领导的意图。 昨天他接到宁谦的电话之后，今天一早就到处里，把近两年转业和即将转业的猎豹大队的优秀士官的资料找了出来。正安排人整理的时候，雷涛的电话就来了。 “雷总！你好，你好……”乔群民昨天听宁谦说这位雷总是基建营房部的祝部长介绍的，所以对雷涛非常友好。 祝援朝在军区的中层干部中那还是挺有名气的，他的家世背景在乔群民看来，那就是前程似锦的最大保证。虽然前些年在基层部队蹉跎了一些，但现在祝援朝已经进入军区机关了，后勤系统又是现在军队系统中比较重要的一个部门，祝援朝将来的发展应该会走进快车道的。 乔群民平时没事对于人事升迁和个人的背景关系之类的吃得比较透。听说雷涛是祝援朝的关系，自然也要殷勤一些。 雷涛和乔群民约好了上午去他办公室之后，洗漱整理了一下就出发了。到了军务处之后，乔群民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 “这里是一部分的转业士官的资料。我今天一早就让人开始整理。你来的比较急，所以还没全部整理出来。”乔群民把一份厚厚地名单递给雷涛的时候，抱歉地说道。 雷涛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是有点着急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先招一批已经转业回地方的老兵，这样一来可以在整训的同时也能让他们把工地的安保工作负责起来。这是一举两得的做法。今后这些老兵在俱乐部做了几年之后，他也会分批安排他们退下来进入物业管理公司作为安保负责整个别墅区的安全。这样的安排也会让整个别墅区的安保有一个良性循环的长期安排。 为了兑现对军区的承诺，雷霆公司已经注册成立了一个雷霆物业安保公司。除了安保人员之外还有保洁和物业维护人员等等。将来他打算自己开发的小区就自己负责物业管理。这样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产业延伸。 乔群民答应他过几天就能把所有的适龄转业和待转业的士官资料全部整理出来。约好了下周雷涛过来拿资料之后，雷涛就告辞离开了。 没想到他刚从乔群民的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碰到了一张熟面孔。 !! 第二百三十章 歪嘴和尚念歪经 宁中军昨天被交警队带回去之后，他们几个人只是被教育了一下就放了出来。但车却被扣了。这辆车是他母亲帮他买的，但当时为了方便，就找乔群民给办了个军牌。这次车被扣在交警队，他要拿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按照规定交警可以检查军车，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扣留军车的。 可宁中军的这个军车的牌照手续并不齐全，交警队因为他的态度嚣张，就较了个真，非要扣车，然后通知军区相关部门协商处理。交警队公事公办起来，这事也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所以宁中军今天叫上了他母亲来军务处找乔群民帮忙，这事情要真是走了正常途径处理的话，不但宁中军的这个军牌要没收，而且乔群民也得倒霉。可没想到今天在军务处门口又碰上了雷涛。昨天宁中军没回家，被他爸骂了一通之后就躲到他母亲那里去了。今天看到雷涛，也就乖多了，闪到了一边默不做声地等雷涛过去了之后还不时的回头张望。 看着儿子的表现，燕彤有些奇怪。宁中军平时在她面前可一向都是任性自大，除了他爸爸和大哥，可从来没见过他怕谁。怎么就看到这个年轻人，就畏之如虎呢？ “儿子……怎么了？你认识这人？”燕彤扯了扯宁中军的衣袖，纳闷地问道。 宁中军听到她的问话，立刻向母亲告起状来。由于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和宁谦离了婚出国去了。回国后的燕彤对儿子，那叫一个百依百顺溺爱地很。听到儿子昨天被雷涛那么欺负，燕彤的柳眉立刻倒竖了起来转身准备追出去找雷涛理论。 看到母亲的样子，宁中军立刻拉住了她：“老头子和这人好像有些关系，你去骂了人家，回头他找老头子告一状，倒霉的又是我！” “你啊！怎么就那么怕他呢……”对于儿子畏惧宁谦就好象老鼠怕猫，燕彤总有些不舒服。儿子见了她就从来不怕，还常常发脾气。这让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嫉妒。 宁中军一心想着先把车拿回来。他可不能没车，没了车就等于没了腿，更没了可以在小伙伴们面前耍酷装帅的道具。他不耐烦地对母亲说道：“还是先找老乔把车拿回来再说吧！” 说完他就拉着母亲走进了乔群民的办公室。 乔群民见他们母子进来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大姐，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我找人给你沏茶……” “别忙活了。今天是找你帮忙来了……”燕彤随即对乔群民说了宁中军的那辆车的事情。 乔群民一听这车被地方交警给扣了，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没什么的，等会儿我找人去交警队把车领回来就行了。” 交警方面如果走正常渠道会和政治部先联系，最终还是要到军务处的。不过那样一来会有些麻烦。特别是司徒信上任之后一直在强调军风军纪的问题。这事情要是被上边知道了乔群民肯定是要受到追责的。 不过他代表军务处直接找交警方面联系，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根本不会被上边知道。所以乔群民听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等他说完了之后，燕彤又想起雷涛来了，随即问道：“刚刚那个从你这里出去的人是谁啊？” 听到燕彤问起雷涛，乔群民随即把雷涛的来历说了一下。 “老乔，这件事……你还是要好好想想清楚的！”燕彤看着乔群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昨天小军的车子就是和他的车碰了一下，原本也没多大点事，这家伙还弄到了交警队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乔群民就有些纳闷了：“这个雷总要办的事情就是宁主任交代下来的。” “那是他不想回驳祝援朝的面子。可你想想，有哪个当老子的知道了儿子被人欺负了，像个没事人似的还要帮人家办事呢？这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台啊？” 听燕彤这么一说乔群民心里倒的确是有些犹豫了。宁谦昨天电话里，也没有“特别指示”。他交代这件事的原话是“后勤祝部长介绍了个人叫雷涛。他想要……你给他办一下吧！” 从头到尾宁谦都没有说那句他常说的“这个事情很重要。”习惯于揣摩领导意图的乔群民总结出了宁谦下达指示的时候在语句中的一些用词特点。如果说了这句话，那么这件事情就的确是非常重要。一般的事情，他都会说“办一下。” 这么说来宁谦应该并不是很重视这事情！ 宁谦没想到，自己说话时的一些习惯被乔群民竟然解读到了这种程度，这的确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了。他只是凭着事情的重要程度来说这些话的，但从来都没有说“一般的事情”就是不需要办的。只有那些重要的工作才需要认真对待。 自以为了解了领导意图的乔群民随即又分析起了整个事情的利弊得失。他的顶头上司是宁谦。雷涛那边则是祝援朝的关系。祝援朝其实和乔群民的级别是差不多的。但是真要比起来，乔群民所在的军务处，比基建营房部地位要高一点。乔群民完全没理由为了讨好祝援朝而去得罪宁谦的。 想明白了之后，乔群民对燕彤说道：“大姐，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办了。” 一周后，雷涛如约又来了一趟。这次来乔群民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雷总，这个转业士官的安置工作，根据上级的最新指示，所有的具有一定技战术能力的战士和士官，必须加强转业安置的管理工作……”乔群民一上来就给雷涛念了一份红头文件中的一段。 按照乔群民对于这份红头文件的解读，由于地方上出了几个大案子，都是转业和退伍的军人参与实施的。这些拥有一定技战术能力的军人一旦犯罪，给社会造成的危害就比较大。所以要求各部队对于这些战士和士官的退伍转业安置要加强管理，务必使他们能够正常的得到工作和生活的安置。防止他们这个群体出现重大恶性案件。 原本这个文件的意思和雷涛的这个设想根本不矛盾，甚至雷涛的提议对于贯彻实施这个文件是由积极作用的。但俗话说“歪嘴和尚念经，好经也会念歪掉。”经过乔群民的一番解读，这个文件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必须对你们的企业进行一些审核和调查，这些军人如果转业安置到你们企业后，你们打算怎么使用他们。会不会在使用过程中出现问题，这些我们都要进行评估和审查。所以现在我还没办法答复你。你先回去把企业的资料和安置工作计划这些报上来，我们审查之后再通知你……”乔群民这么一打官腔，这件事基本上就要被“拖”过去了。 雷涛对于乔群民的态度，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但现在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雷涛就算是坚持，也没什么用。他也就没多久留，直接告辞离开了。转身他就找到了祝援朝。 祝援朝对于这事情也有些纳闷，他还给乔群民挂了个电话询问此事，结果同样被乔群民给挡了回来。这下子祝援朝也没办法了。 “老宁现在在华沙，这事情恐怕还得等他回来了……”祝援朝有些无奈地对雷涛说道。 在南靖碰了一个钉子之后，雷涛也没了别的办法。他只能先回邯江再做打算。回到邯江之后，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他是直接回的家，可就在他上楼的时候，却在楼道了差点摔了一跤。他们楼道里的楼道灯坏了，一直也没人来修。雷涛摸黑上楼的时候一脚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哎呀……”一声惨叫，惊动了楼上楼下的人。借着住户们开门之后，透出来的微弱灯光，雷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尹利本。 “你……”尹利本被雷涛踩了一脚之后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的三丈高，正准备骂人的时候，一下子又蔫了。 他也看清了雷涛的面孔。上次来的时候雷涛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看到雷涛之后，他立刻蹲到了楼道的角落里去了。 雷涛也没管他，径直上楼开了门。可没想到门刚一打开，一把漏勺就朝他头上砸了过来。 “荷姐！是我……”还好雷涛反应够快一把抓住了余荷手中的漏勺。 余荷看清楚了之后，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她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尹利本就跟在她身后，差点就被这家伙溜进了门。把尹利本关在门外之后，余荷就一直在打雷涛的电话，可没想到雷涛的手机没电了，一直都打不通。秦殊这几天出差了，她也想不到有什么人好求助，只能惊慌地守着门。 “你！给我进来！”雷涛站在门口对楼道里蹲着的尹利本喊了一声。尹利本听到雷涛叫他立刻忙不迭地上了楼。 进了屋之后，他开口就说道：“小荷，你总得容人家把话说完吧，我是给你家里人带信来的，又不是来逼你和我睡觉的……我饿了！” 听他说给余荷的家人带信，余荷半信半疑地转过了头。可没想到这家伙见余荷转头，马上就嚷嚷着饿了。 余荷正要赶他出去的时候，雷涛沉声说了一句：“荷姐，给他下碗面条吧！给我也来一碗。我也没吃晚饭呢。” 听雷涛这么一说，余荷哼了一声进了厨房，很快两碗面就端了出来。不过在尹利本看来，这两碗面……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雷涛的面碗里满满地一碗，还有一个荷包蛋和火腿肉片。而尹利本的面碗里除了面汤就是面，连葱花都没有。 雷涛看着尹利本一脸不满的表情，摇了摇头，把自己碗里的那个荷包蛋给他夹了过去：“把信拿出来吧！” 尹利本一把划拉过那碗面之后，说道：“她家里也没人会写字，是个口信……她哥出事了！”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一次坐飞机 “我哥出什么事了！”听说哥哥出事了，余荷惊声问了一句，看他还在吃面立刻跑过来要抢他的面碗，“你还吃……还吃……快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余荷的喊声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尹利本扒拉了几口面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饿啊……你哥出车祸了……拖拉机……” 他死死把着面碗，一边吃一边说，总算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上次余荷给家里寄钱，汇了三万块钱。其中一万是赔给尹利本的彩礼钱，这些钱都汇给了她嫂子。她嫂子虽然是尹利本的妹妹，但这个女人精明能算计。她知道这一万块钱给了尹利本肯定没几天就吃光用尽了。想来想去，她就想出了一个主意，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这车让她老公开，让尹利本跟车跑运输，算是两家合股的。 原本，尹利本还不答应，可他妹妹就是死把着钱不给他，他也没办法。郎舅两人就开始了从村里往乡里的短途运输。他们那里虽然穷，但由于是山区林地，当地有不少人采集野生草药和松蘑之类的山货。村里不通公路，只有一条狭窄不平的山道，运输要么靠人力，要么就是牛马之类的大牲口。所以说余荷她嫂子还是挺有眼光的。 他们家这台拖拉机是村里第一台，一出现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尹利本别的本事没有，他走村串乡地赌钱，人倒是认识不少。这短途运输的生意一下子地红火起来了。家里的生活条件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尹利本还托人给说了个媳妇。 余荷她嫂子看着生意好，就又买了一辆农用车。新买的农用车余荷他哥开，拖拉机就给了尹利本。他们的短途运输生意也渐渐地扩展到了县里。 可就在这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余荷她哥开的车在从乡里去县里的路上被一辆小车挤到路边的沟里翻了车。她哥身受重伤，那辆小车也被撞坏了。现在交警调查了事故原因判定余荷她哥无证驾驶负全责。她哥哥躺在医院里急需救治，而那辆小车的车主还逼着要赔钱。 原本好好的生活一下子就从云端掉入了无底深渊。余荷她嫂子没了办法，只能让尹利本来找余荷想办法。 “对方找了法院的关系，判决都下来了，要赔房子赔地……还有那辆拖拉机都要拍卖了抵债……”尹利本已经吃完了面，他的心里其实也很急。 那辆拖拉机原本算到他名下的了，可因为登记的车主是余荷她哥，所以要被一并查封掉。他好不容易谈好的媳妇，原本是下半年就要过门，可现在这一弄，眼看着就要黄了。所以他才辛辛苦苦跑这一趟来求援。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余荷急得不得了。她在屋子里转悠来转悠去，突然冲进了房里…… 雷涛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跟了进去，只见余荷拿了个小箱子，床上全是她的衣服。她也根本没挑选，把那些衣服一股脑地往箱子里塞。整个人的行为完全是机械性的带点神经质。 “荷姐……”雷涛想劝劝她。 余荷一抬头看着他怔了一秒之后，就开始唠唠叨叨地说了起来：“冰箱里有一块排骨……算了你也不会做饭……要不你就去馆子里吃吧，门口那家小许饭店不错的，价格也便宜……公司里的事，你就交代明秀去做好了，她对财务部的工作已经很熟悉了……原本我是想把她提副总监的……那个秦殊回来的话你告诉她，水电费缴费卡……” “余荷！”雷涛不忍继续看她这个样子下去，一声大吼把余荷吓得愣在了当场。 雷涛走到余荷身边，轻轻地搂着她，柔声说道：“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就算是要走也是明天的事。你先平静一下，别急……” 就在这时，尹利本推门探进了一个头。雷涛转头瞪了他一眼，尹利本讪讪地说道：“我来的时候看了，九点多有一趟742次往兰川去的火车，这车在我们融山县停的……” 余荷听到他的话，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雷涛继续整理起行李。雷涛怔了怔，融山县这个地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荷姐？你老家是融山县的？”雷涛倒从来没有问过余荷的家乡是哪里，他只知道韩老三是西川省汉川市的，具体是那个县他就不知道了。 余荷点了点头，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道：“汉川市融山县青川乡。” 雷涛沉默着盘算了一下之后，一把拉住余荷的手。他沉声说道：“荷姐，别急……你先听我说！” 余荷被他打断了之后，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雷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从邯江出发去海州，那里有晚上飞往汉川的红眼航班。现在出发时间还来得及。这个比坐火车快多了。到了汉川我们租辆车直接开到融山去。” “我们？”听着他的话，余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雷涛的脸，不像是开玩笑的，压抑了好一会儿的余荷一下子扑倒在雷涛的怀里哭了起来。 雷涛他们抵达海州机场的时候，陆宋元的助理已经等了他们有一会儿了。 “雷总，这是你们的机票。还有半个小时起飞。”陆宋元的助理把机票递给他们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陆总让我转告您，他已经安排了广平分公司的人在汉川机场等你们。您就不用去汉川租车了，那边的人可以直接送你们去融山的。” 广平是西川省北部中心城市，那里离汉川不远。陆宋元听说雷涛急着去融山的事情之后，做出如此安排，的确是想得很周到。 “你替我谢谢陆总，马上就要上机了，我就不打电话给他了。”雷涛看看时间，闸口那边已经可以登机了。对他说了一声匆匆带着余荷和尹利本就往闸口那边赶。 余荷和尹利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飞机起飞地时候，那巨大的压力让他们两人差点晕过去。尹利本更是吵着要下去。雷涛索性给了他一下，晕过去之后的尹利本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先生，你们没事吧？”等飞机平飞了之后，空中小姐走过来询问了一声。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朋友是第一次坐飞机。” 就在这时，雷涛听到旁边传过来一句：“哼，土包子还坐飞机……” 空中小姐走开了之后，雷涛朝着刚刚声音发出的地方瞥了一眼。赫然发现了一个老熟人——佘彩玲。 自从和“著名导演”尚正在丝语咖啡馆发生了“嘴炮事件”之后，佘彩玲一下子竟然“火”了。当时的视频被好事者放上了网络。虽然关键的部位都给打上了马赛克。但这个“嘴炮妹”的形象一下子在各大论坛被广为传播。 如今的华夏娱乐圈的确有点畸形发展的趋向。各种猎奇、炒作使得八卦消息比文艺作品的传播速度更快。不少人更是靠着炒作八卦丑闻上位。佘彩玲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虽然在圈子里名声不是很好，但由于这张脸的知名度高，竟然受到了一些经纪公司的追捧。佘彩玲正式和一家经纪公司签约。经纪公司准备把佘彩玲打造成“新艳星”，其后佘彩玲更是一发不可收拾，“lu点事件”“开房秘闻”“陪睡风波”等等一系列的新闻炒作，让她就算是在娱乐圈有了一个立足之地了。 最近她又傍上了一个国内的电影导演，准备拍摄一部古装大戏。这次就是陪着导演去西川选景的。不过这个女人天生就是嘴欠，听到隔排的座位上雷涛和空姐的一句对话，就忍不住要鄙视一下这些第一次坐飞机的“土包子”。 雷涛看到了佘彩玲之后，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转头拍了拍坐在一边余荷的手背，示意她睡一会儿。 红眼航班又称“跨零点航班”，这时航空公司为了提高了飞机的利用率，降低运营成本，而安排的夜间定期航班。夜航对旅客来说比较辛苦且不方便，但相对来说票价低廉，而且也更快捷。飞机转平飞之后，机上的灯光调到了最暗，这就是为了让旅客能够在睡眠中度过这段航程。 余荷靠在雷涛的肩上睡着了之后，雷涛也闭上了双眼。他倒不是想睡觉，闭上眼睛更利于思考。 这次他之所以要陪着余荷回来，倒不是专程陪她的。他是听到了融山县这个地名，想起了在乔群民那里看到的一个人的履历。 卓震，十七岁入伍。新兵连之后在南靖军区一个乙种师野战连队服役。历任副班长、班长、排长。参加军区战术比武，获得了一次个人全能第一名，荣立三等功。随后调入猎豹大队。 参加过一次“爱沙尼亚国际特种兵大赛”和团队的成员们一起得到了集体第二名的成绩。随后又被国防部选送到有着“世界级山地反恐特种兵摇篮”之称的土耳其宪兵突击学校学习训练。 转业前，代表华夏首次参加了“猎人学校”的集训，得到了“猎人勇士”称号。也正是在这次集训中，卓震受了伤，回国后因伤转业。 可以说卓震的这份履历是雷涛所见过的一份最典型的特种精英的优秀履历。卓震留给雷涛的印象也是最深的。这次在乔群民那边碰了钉子之后，雷涛就想着凭借记忆中的几个地址，把这些已经转业的老兵招募到雷霆战火俱乐部。 卓震的老家就在融山县，转业后被安排在融山县人武部作训办公室工作。雷涛准备这次到了融山县之后，顺道去找找卓震，想办法把他给挖过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抵达汉川上空。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在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 机上广播里传来了准备降落的提示。这时尹利本和余荷都已经醒了。飞机的明显前倾的时候，尹利本的脸都绿了。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丑闻闹剧的背后 飞机下落的巨大压差，让尹利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的腹内此刻已经是翻江倒海了。看着他的样子是要吐，雷涛立刻从座位前面的小网兜里取了个呕吐袋递给了他。 尹利本接过袋子立刻哇哇地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一股酸臭的味道在周围弥漫开来。余荷捏着鼻子，把眼睛给闭上了。 “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这时，佘彩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尹利本的位置是在连着的三张位子外边，靠近走廊的那头。他的座位和佘彩玲的位置就隔着条走廊。 其实周围的旅客都闻到了这股味道，但这种情况任谁都能理解。虽然有些不太好闻，但也没有人出言指责，只有佘彩玲这毒舌女人嘴巴一打开，那是收都收不住。 尹利本正在吐，也听不太懂佘彩玲那带着浓重港台腔的普通话。雷涛自然也不会和佘彩玲一般见识。 见没人理她，佘彩玲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下子解开了座位上的安全腰带，要站起来骂人。看到她站起来走廊尽头的一位空姐立刻喊了起来：“小姐！飞机正在下降！请做好……快点坐好！” 可惜，她说得已经晚了。飞机落地时的冲击力让机身出现了一些颠簸。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佘彩玲伸手去拉扯尹利本的胳膊…… 所有的事情就在那一秒瞬间发生了。她的拉扯和机身的颠簸，让尹利本的手抖了一下。那个装满了秽物的呕吐袋就脱手了。而佘彩玲也因为机身的颠簸而摔倒了。 等到飞机停稳之后，大家的目光聚焦过来的时候，只见佘彩玲趴在走廊中间，那个呕吐袋不偏不倚地正扣在她的脑袋上。 “啊……要死啦！……脏死了！呸呸……呸！”佘彩玲一连串好像被强轮了之后的惊声尖叫响了起来。而她在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秽物都流到了她的嘴巴里。 这么一来，她自己都开始趴在走廊里“呕……呕……”地吐了起来。 雷涛听到余荷在一边轻声地说了一句：“活该，这女人的嘴巴真臭。” 不得不说，余荷这句话的确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整个事情的过程，机舱内的旅客大部分都看到了。佘彩玲的这个下场就是她自找的。 几位空姐此时也赶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你们眼睛都瞎了啊！我这……这能没事吗！”佘彩玲这时就仿佛一条疯狗一样逮着谁就咬谁。空姐好心的询问结果却招来她的一通抢白。 在乘务长的劝说下，佘彩玲被搀扶着去卫生间清理污物了。而旅客们也都站了起来，拿行李的拿行李，穿外套的穿外套，都准备下飞机了。 雷涛他们也拿了行李准备下飞机。这时简单清理了一下的佘彩玲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看到这情景立刻发起了飙。她猛地往就近的一个舱门处冲了过去，跑到门口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开门的手柄，大叫道：“不许开门！不准走……” 跟在她身后的乘务长此时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别拉……” 可乘务长的话佘彩玲哪里会听啊！她用力的拉着那手柄，在她看来，她抓牢了这手柄飞机舱门就不能开了。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是一处应急舱门。佘彩玲拉扯的就是应急舱门的开门手柄。 这个手柄在舱内外气压相近的时候，是很容易就能拉开的。之所以这么设计就是为了紧急逃生的时候，打开这个门不需要太费力。而此时飞机刚停稳，乘务长尚未解除舱门预位。佘彩玲的动作使得逃生门打开的同时，飞机的充气滑梯也自动展开了。 由于没有解除舱门预位，所以在这个时候飞机的自动控制系统默认飞机依然处于行驶状态。打开逃生门就代表发生紧急情况，不但充气滑梯自动弹出。驾驶舱里也发出了一连串的报警。 机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照飞行条例，他立刻向机场塔台汇报了情况。机场方面随即派出了应急救援队伍。就是这么一个无知女人的无知行为使得整个机场的安全应急系统随之发出了一连串的反应。救护车消防车全部赶了过来。 机长确认了是安全门被打开之后，解除警报的同时从驾驶舱里出来了。他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佘彩玲正在和乘务长胡搅蛮缠。 “我的衣服都是dior的，正宗法国货！我在巴黎买的，这一件衣服顶你一年的工资了！我要他赔！不赔的话谁都不许走！”佘彩玲的态度引起了全体乘客的众怒，大家纷纷指责起这个刁蛮的女人来。 机舱里吵吵嚷嚷的，机长一时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乘务长，怎么回事？怎么应急门给打开了？” 乘务长转身就对机长解释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因为之前乘务长和她交涉应急门被打开的情况，而“忽视”了她的要求。所以佘彩玲认定了航空公司服务态度不好，偏袒那个土包子。她一眼瞥到了半开着的驾驶舱门。 脑子正在癫狂状态的佘彩玲猛地往驾驶舱里冲，冲进驾驶舱之后。她一边四处找她要找的“电话”，一边大喊着：“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有人侮辱我！我是明星……” 可以说整个飞机上，从旅客到乘务人员和机长都已经“石化”了。他们被这个“神经病女人”为所欲为的行为吓呆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已一种诡异地速度和身法在拥挤的人群中快速的穿行，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驾驶室，他一记掌刀切在了这个女人的脖颈里。 佘彩玲晕了过去。可以说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雷涛转身平静地说了一声：“机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飞机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飞机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旅客们正常的离开飞机。而随后，自然有航空公司的技术人员过来恢复应急门。 “这女人这下子可要大破财了……”雷涛下飞机的时候听到了前面一位旅客和身边的同伴说道。整件事的过程大家都看到了。虽然事情是因为尹利本呕吐引起的。但整个过程中完全就是佘彩玲这个无知无畏的女人一步步地把事情升级到了这么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飞机紧急滑梯触发后的恢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先要检查有没有损伤漏气，如有损伤需要报废处理，这个费用不下几十万。而如果滑梯本身如无破损，还需恢复所配备高压气瓶规定的压力，将滑梯折叠复原。整个过程极其严谨复杂……人工、材料、设备航材等损失加起来不下几万元。”前面的那位旅客显然是行内人士，对这些情况都是清清楚楚的。 “看！那个女人下来了！”他身边的一个旅客正准备往拿行李的地方去的时候，看到了一行人从通道里出来。 佘彩玲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两个机场警务处的警察。此时这位逆天的女明星，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嚣张气焰了。她的头低着，头发披散在两边遮住了她的脸。而那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酸臭味，就连身后的警察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等他们拿了行李准备出闸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出闸口，等候着一群记者。长枪短炮地正在等候着。等到佘彩玲出来的时候，一阵猛烈的闪光灯就好像即将发生雷暴雨的前兆。那一道道的闪光，最然没有雷声伴随，但还是有不少的娱乐记者高喊着“塞琳娜！塞琳娜！” 随着他们的呼喊声，佘彩玲竟然就好像神鬼附体了一样，立刻昂起了头。雷涛看到这个场景，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这出闹剧，最终将以佘彩玲的又一次上头条为结局了。现在的娱乐圈就是这样，不论美丑良善，只要能吸引眼球就被无限放大。虽然这些媒体在报道的时候，肯定还是用批判的角度来评论佘彩玲的行为。但事实上，起到的作用就是让她增加了曝光率，提高了知名度。 对此，雷涛也顶多就是心里面吐个槽而已，他也没心思去管那么多。过了闸之后，雷涛见到了一块牌子——接雷霆公司雷总！ 牌子下面是一个穿着夹克衫的年轻人，他把牌子举过了头顶，两只眼睛也盯着出闸口张望着。 “你好！我是雷涛……”雷涛走过去朝他伸出了手。 这个穿夹克衫的年轻人笑着把牌子放了下了，他把手往夹克衫上擦了擦才握住了雷涛的手：“雷总您好！我叫焦东超，您叫我小焦就好了。车子在外边，这个行李我来拿吧！” 他看到余荷手里提着的箱子，伸手准备去提。结果余荷却警惕地往后缩了一下。雷涛看着他尴尬的面容，笑着说道：“小焦，你走前面领路，这个行李，我们自己提好了。” 焦东超点了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往停车场去了。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阵喧哗的声音。他们转身看了一眼……原来是佘彩玲从闸口出来了。记者们这时一拥而上，把他们围住了。刚刚拍完了照，现在伸到佘彩玲面前的是一个个话筒、采访笔之类的东西。 “我们这里平时倒真是很少有明星来的……”焦东超笑着说了一句。他并不清楚这件事请的内情，还以为这么多记者是专程采访佘彩玲的。 也正是他的一句话，提醒了雷涛。很可能这本身就是一个预谋的设计。佘彩玲来这边就算是有记者跟踪采访，也不该有这么多。估计这些记者都是事前得到消息，这次过来有“猛料”。而佘彩玲配合好了在飞机上惹事，赔偿的那点钱和她的曝光率和事件炒作的效果来看，根本就是小投入了。 他不禁朝身边一路上都嘟囔着下次再也不坐飞机的尹利本看了一眼。这可怜的家伙这次还真是被“大明星”利用了一把。 !! 第二百三十三章 融山恶少 融山县地处西川盆地北部边缘，白龙江下游，川、甘、陕三省结合部，处于华夏中西部的交接地带上。融山县与陕岐省汉谷市坝县，甘泉省陇州市君县，西川省汉川市江油县，广平市剑阁县等八县区相邻，自古就有“鸡鸣三省”之称。 雷涛他们坐着焦东超开的一辆越野车从汉川机场出发直接到了融山。一路上，余荷都没什么心情给雷涛介绍周围美丽的风景。倒是焦东超对这一路上的风景如数家珍。 “这里属于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总面积有4万公顷。这是以保护大熊猫、金丝猴、扭角羚等珍稀动物及其栖息地为主要保护对象的森林和野生动物生态综合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那里就是著名的阴平古道了。三国时候，邓艾伐蜀就是走的这条数百里险要小道至江油关收降了江油太守马邈。邓艾军长驱直下克绵竹直抵锦城灭了蜀国……” “这融山最棒的就是山里的融汤温泉，上次我陪着我们徐总来这里自驾游，就是为了这融汤温泉。可惜啊……这么好的地方就是没人来开发。也就是像我们徐总这样比较喜欢野游远足的背包客才知道这里有这么好的温泉……” 焦东超是茂源电器广平分公司的业务部副经理，他说的徐总是广平分公司的总经理徐光良。焦东超也是个健谈的人，也许是为了和雷涛这位陆总的朋友套近乎，倒是无所不谈。雷涛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倒也过得挺快的。没多久他们就到了融山县城了。 融山县城所在地名为桥庄镇。县人民医院就坐落在民主街上。这是一家国家二级乙等的综合医院。由于融山县属于革命老区，前些年国家为了改善革命老区贫困县的医疗水平，特意扶持了一批重点县级医院。融山县人民医院就是其中的一家。 雷涛他们到县人民医院的时候，看着这现代化的医院大楼和邯江的医院也没有多大分别了。在尹利本的带领下，他们到了住院部的五楼外科病房。在进入病房的时候，雷涛细心地发现，病房门口有两个吊儿郎当的人一直在转悠。 “他们是那辆车的车主派来的，天天守着病房门口，就怕我们带着你哥溜了。”尹利本看了那两人一眼，小声地对余荷说道，“其实你哥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溜啊！” 余荷也没心思理会这些事情，径直走进了病房。只见她哥哥躺在病床上，一条左腿和一只右手都打着石膏。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脖子里上了颈托。人还清醒，看到余荷之后，这憨厚的汉子愣是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 “小荷，哥没事……没事的。”余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已经哭成泪人的余荷。 余荷的嫂子尹小萍在一旁也劝着余荷。雷涛看到尹小萍脸上那块覆盖了大半个面孔的黑斑，的确很有些吓人。不过细看看这女人其实还是挺好看的。尤其是一双眼睛透出一股精明。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交给尹小萍两张纸。尹小萍看都没看就往兜里一塞。这个动作被余荷发现了。 “嫂子，那是什么？”余荷有些纳闷地问道。 尹小萍笑了笑说道：“催缴费用的单子……我们可没钱缴费！” 她最后那句话提高了一个调门。显然不是说给余荷听的，可余荷却没发现这个细节。她想也没想的伸手从尹小萍兜里掏出那两张纸，一边朝外边走一边说道：“我有钱，我去交。” 尹小萍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她，余荷已经走到了门口了。可就在这时，那两个看守着病房的家伙却一下子把门给堵上了。 “等等！”为首的一个长着一张大饼脸蒜头鼻的家伙冷声地说道，“有钱了就先把欠账还了，再去交医院的钱。” 他身后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插了一句道：“把钱交出来，一百三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余荷一下子愣住了。她转身朝着尹小萍看了一眼，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那个蒜头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拉。 雷涛虽然身处病房里面，和余荷之间还隔着一个尹小萍。但看到情形不对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径直就照着那大蒜鼻的面门一个冲拳。 就只听“砰”地一声，那大蒜鼻径直就摔了出去，整个人撞到了对面墙上之后伏倒在了走廊里。这下子把那黑瘦的小个子吓了一大跳。他转身蹲下看了看那大蒜鼻，推了推之后见没反应，立刻大叫了起来：“杀人啦……” 这时很多人都围了过来，那些护士和医生看着这边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过来，都只是远远地看着。 尹小萍心道坏了，连忙过来把雷涛和余荷拉进病房把门给关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一百三十万啊？”余荷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声。 尹小萍却没接话，一脸忧虑地说道：“你们这下可闯大祸了……这……这可怎么办好啊！” 在余荷的追问下，她才说清了情况。和余坚发生车祸的那辆小车的车主名叫管小乐，人称“乐少”。他是前任县人大主任管世文的独子。 这管世文在融山县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从公社革委会主任历任乡长、镇长、副县长、县长直至县委书记，退居二线后又做了一任人大主任，去年刚退下来。这融山县的干部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其势力在融山县用一手遮天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而这管小乐更是靠着他老子的权势在融山县称王称霸多年了。别说公检法了，他连县长的办公室都敢闯。那是一个嚣张跋扈到极点的人物。 那天的车祸，完全就是司机的责任。司机从后边超车的时候把余坚的农用车挤到了沟里，管小乐的这辆车也失控撞到了路边的崖上。那辆奥迪a4的新车，管小乐拿到手车牌都没上。车子撞的也不轻，基本上等于废了。管小乐就要余家赔一百三十万，说是当初买就花了那么多钱。 “奥迪a4？这车顶配才四十多万，就算加上牌照等各种税费最多也就五十万……”焦东超对于这车的价格显然是很清楚的，听到尹小萍的话，随口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尹小萍听了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家有权有势的，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平头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余家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就在法院起诉了，判决下来之后，要强制执行。法院的人和警察带着人去双坳沟村的时候，村里人都看不过，还闹了一场。他们山民民风彪悍，这些去执行的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现在，管小乐就派人守着病房，不让余坚出院溜回家。要是余家人去医院缴费，那就给拦截……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医院里的人其实也都是挺同情我们的，虽然不敢明着帮忙，但欠缴费他们也就只是一张一张地发催缴通知，药还是给用的。那也就是装装样子，药费单子我都留着呢，等这事情过了，欠医院的钱我是一份不会少给的。”尹小萍的精明由此可见，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攥着。管小乐要逼讨，她就是一口咬定没钱，这事情也就一直僵着。 其实原本尹小萍是不主张把余荷叫回来的。可家里的老人却说，她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不能没有信。随即叫尹利本去了邯江。 “我就怕你回来了之后，那管小乐……”尹小萍看了一眼余荷，担心地说道，“这家伙在县里欺男霸女地好些年了，被他糟蹋的女孩子可不少。我是怕你吃亏啊。现在这事情已经闹出来了，我劝你们赶紧走。” 余荷摇了摇头说道：“我哥现在这样，家里头天都塌了。我不走！” 就在她们姑嫂为了这事掰扯不清的时候，病房的门一下子给人踢开了。从外头一下子涌进了好多人。 为首的是一个小平头的年轻人，这人长得还算端正，可整个人从头到脚看着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轻浮。 “呵呵！你们的胆子可不小啊！竟然还敢打我的人。刚刚是谁动手的，给老子站出来！”管小乐嚣张地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而他身后的那些人手里各个都拿着家伙，笨重地铁管和明晃晃的西瓜刀像极了前些年南港电影里的那些古惑仔。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那段时间比较集中的南港黑道电影的影响。就比如管小乐，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县城里录像厅里的常客。他最向往的就是这种带着一大票兄弟称王称霸的日子。 听到他的话，雷涛原本准备往前去的，可余荷一下子拦在了他前面。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管小乐，尹小萍更是挡在了余荷身前。 “姓管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跟你说过一百遍了，要钱没有，要命有几条。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们都是穷苦老百姓……”尹小萍张嘴也毫不示弱。在她看来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豁出去了的话，这些什么县城霸王、融山乐少、大官的公子，她一概不怵。 可她的话丝毫没有引起管小乐的注意。此时他一双贼眼在余荷的身上身下已经打量了好几回了。他之前是听说余家有个漂亮女儿的，可惜人早跑到沿海城市打工去了，好些年都没回来过了。但今天看这样子，是接到了家里的信息赶回来了。 余荷曼妙的身姿，成熟的风韵，还有一身职业装所显示出的“洋气”，和县城里那些土妹子可是完全不同的。管小乐的魂都被余荷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大城市淑女的味道勾引住了。 此时的他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一百三十万，什么奥迪车，也根本无视面前的尹小萍等人。他的眼睛里只有余荷了。 “没钱不要紧，老子要人！就把这妹子抵账好了……”管小乐一边说一边就往前凑了过来。 雷涛一直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他准备等管小乐到近前之后再动手。可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外一声大喝：“都给我滚出去！这里是医院！”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车祸内幕 听到这一声大喝，拥在门口的这些“乡镇古惑仔们”齐刷刷地转回了头。只见他们的身后是十来个保安，为首的一个壮硕的汉子愣是把一身保安制服穿出了军装的样子。 这汉子浓眉大眼，板寸头上戴着一顶保安的头盔。身穿保安制服还带着武装带，手里拿着一根橡皮棍，站在那里不动如山。他身后的这些保安也是一样，整整齐齐就像是一队精干的士兵。 管小乐的手下看到这汉子和他带着的保安们一下子都退到了两边。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一丝畏惧的样子。管小乐转头看到这位保安队长也是一愣。等他回过神来，一双阴鹜地眼睛盯着对方冷冷地说道：“卓震！这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我劝你最好别插手！” “管小乐！我不管你和这家人有什么恩怨纠葛。但这里是医院，我的职责就是维护医院的正常秩序！请你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卓震同样毫不畏惧地对管小乐说道。 而此时雷涛的眼睛却是一亮，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卓震。他不是应该在县人武部作训办吗？怎么跑到医院来做保安了？虽然他从没见过卓震，但在那份履历表上，他是看到过卓震的照片的。眼前的这个保安队长，虽然和身穿军服的卓震有了些微的不同。但雷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过现在却并不是他找卓震聊那事的好时机。雷涛就在病房里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这管小乐很明显是认识卓震的。而卓震这个保安队长敢于和管小乐这个融山恶少对抗，似乎也是有着一些倚仗的。 果然，管小乐和卓震对峙了片刻之后，他见对方毫无退缩的意思，便朝着手下挥了挥手：“我们走！” 等管小乐带着他的手下灰溜溜地走了之后，尹小萍走到卓震面前朝他鞠了一躬：“卓队长，谢谢您了！” “余嫂，你别怕。在医院里，他们还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卓震说这话还是挺自信的。不过雷涛就是不太清楚，他这么一个保安队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 雷涛也不愿意放过这么个好机会，随即走过去朝卓震伸出了手：“卓队长，你好！我叫雷涛，你认识祝援朝吗？” 卓震听到雷涛提到祝援朝的名字，他愣了一愣，随即伸手握住了雷涛的手：“祝参谋长我知道他，不过不认识。” 卓震转业的时候，祝援朝在吴都军分区任参谋长。卓震作为南靖军区直属部队的高级士官，对于祝援朝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不过两人并不认识。听到雷涛提起祝援朝的名字，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 “卓队长，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能找个方便的地方吗？”雷涛直接了当的提出了面谈的要求。 卓震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去我办公室吧！” 他安排了两个保安留在这里守着，便把雷涛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医院保卫科的值班室。军人之间说话，不用拐弯抹角的。雷涛坐下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听完了雷涛的话，卓震不由得有些激动。作为一个战士，他是渴望能够回到以往的那种生活的。虽然现在做了保安，但对手下的这些保安他依然还是像带兵那样带的。 听到雷涛说的这个事情，一是能够和以前的那些战友在一起工作生活，二是能够一展所长。虽然陪着富豪们打仗，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心理上还是有些不适。但能再次摸到枪，那对于卓震这样的老兵来说，天生就有着强大的吸引力的。而且雷涛也说明了俱乐部对于他这样的老兵给出的待遇。这个待遇比起现在的收入来说，那绝对是很高了。 “这个事情，我挺感兴趣的。不过……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吗？”卓震虽然很感兴趣，但还是不愿意马上答应他。 “没事的，我反正还要在融山待一段时间，总要等荷姐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才能走的。”雷涛对于卓震的犹豫也没有在意。这种决定毕竟关系到他的未来，好好考虑一下也没什么错。 卓震已经知道了雷涛和余荷的关系。听他提起这件事，也是叹了一口气。雷涛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一些情况的，随即向他打听了一下。 对于这件事情的内情，卓震的确是知道一些的。其实卓震自己和管小乐之间也有着很深的纠葛。他转业后在人武部工作。人武部虽然是地方单位，但由于其承担着军事动员、民兵预备役管理、征兵、国防教育和战备等工作，所以还要受到上级军分区的领导。这个工作对于卓震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安排了。 可就是因为一次见义勇为，卓震和管小乐发生了冲突。管小乐为了报复卓震就买通了一个民兵，在一次民兵训练的时候，搞了个“手榴弹事件”。虽然卓震的妥善处理避免了一次重大伤亡事故，但对于他这个作训办的副科长来说，还是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的。 被免职了之后的卓震，一气之下辞了职。后来还是在老同学的帮助下进入了县人民医院当了保安队长。 也正是因为和管小乐之间有着这样的矛盾，所以卓震对于管小乐的事情，一直都是挺关注的，也搜集了不少管小乐的恶行罪证。可惜由于其父管世文的关系，管小乐这个恶少也没有那个敢管。他搜集的这些罪证只能是束之高阁了。 “管小乐控制着县里的药材收购。之前各乡的药材都是他收了，然后运到县里卖给桥庄这边的荣成制药公司的。他在乡里的收购价压得很低。可乡民们也没办法把药材运出来，只能卖给他。可偏偏余坚弄了个农用车开始往县里运，他到县里卖药材的价格比管小乐的收购价高，乡民们都不愿把药材卖给管小乐了……” 卓震把其中的内幕说给了雷涛听了之后，雷涛很快就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车祸。虽然余坚只是一辆农用车，暂时对管小乐的垄断中药材的收购威胁不算很大。但这样公然挑衅他的事情，在管小乐来说，那是必须杀一儆百的。而他制造这么一起车祸，根本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把余家逼上绝路。 想到这家伙如此阴毒的用心，雷涛的心里不由得为余家今后的日子担忧了起来。 “现在我在医院里，至少还能保他们一家暂时平安。可就是不知道等余坚伤好了该怎么办了。可能也只能是背井离乡，一家人远远地逃走吧！”卓震叹了一口气道。他这两年也看到不少和余坚一家差不多的人家，都是举家逃离故土，才能避开管小乐的欺压。 听着卓震的话，雷涛倒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怕管小乐害你吗？” “他现在还不敢动我……”卓震苦笑了一下说出了原因。 军分区的司令员就是卓震以前呆的那个乙种师的参谋长，他是卓震的老上级，调过来当了军分区司令员之后，还身兼汉川市市委常委。虽然在常委里排名最末，对地方上的事情也没多大话语权。但真要是惹毛了他，管世文的势力还没那么大。这就是卓震让管小乐有些忌惮的地方。 不过即便是有曹司令在背后保着卓震，但他也只能保着这医院的平静。对于管小乐还是没什么震慑力。只能看着他在县里胡作非为而没办法。想到这儿，卓震不由得哀叹了一声：“这世道，真就没人能管一管这个恶少了吗！” 听着卓震的话，雷涛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悠悠地说道：“也许有一个人可以管管这件事的。” 听了雷涛的话卓震立刻回应道：“如果真有人能管这事，我这本本子上可全是罪证！”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磨破了边的塑面记事本。雷涛接过来翻了翻，一边看一边点着头说道：“这些记录倒是挺详细的，也真难为你了。” 思虑了好一会儿之后，雷涛拿起了电话，拨了个号码。 就在雷涛准备找人来管一管管小乐的时候，这个恶少也在盘算着怎么把余荷弄到手。他原本跟某人约好了准备弄个女明星过来玩玩的。可没想到这女明星出了点事，一直没来。这几天心里正痒痒的他，今天看到了余荷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心里那股邪火。 被卓震喝退之后，管小乐心里还是有点按耐不住。随即找来了他的狗头军师县委办副主任皮江成。 “老皮，你帮我想想办法。这个女人我一定要睡了她！”管小乐想到余荷，喉头里就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皮江成想了想之后，微微笑了笑：“要弄到这女人，其实也不难。” “别给老子卖关子！”管小乐一看皮江成的样子，就知道这老狗又是想要钱。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大红票子，直接甩了过去。这是崭新的百元大钞，上面的银行封条都还没拆动过呢。 足足一万！皮江成心花怒放地接过之后，笑着说道：“这个余荷我是知道的。当年可是青川乡有名的女秀才。她考县中的时候，我就在青川乡政府。我记得当时她的老师就是青川乡中学的阮家栋。” “阮家栋……”管小乐看着皮江成的脸，对这个名字倒还有些印象。可具体是谁他就想不起来了。 皮江成看着管小乐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提醒了一句：“三年前，阮家栋不是打死了乐少的大黑吗？” 管小乐经他这么一提醒立刻想起，三年前他的狗追咬学生被一个老师打死的事情。他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的……好像这个阮家栋还欠我三千块钱一直没还！” 当时阮家栋打死了那条狗，虽然是救了学生，却被管小乐索赔一万二。被逼着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并四处借债之后，阮家栋还有三千块钱一直没能还上。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皮江成提醒了。管小乐自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围观者的罪恶 阮家栋今年四十出头，当年也曾是县中的高材生，高考的时候差五分落榜了。无奈他那个贫困的家庭，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复读了。他只能回到母校青川乡中学当了一个代课教师。 通过他的努力从代课教师起步，三年转民办教师，四年考上了公办教师。前几年又被提升为副校长。日子一天天的好过了起来。 可就在他刚刚当上副校长的那年，一个意外的突发事件让他幸福生活突然变得灰暗无比。为了救学生，他打死了那条“疯狗”，可就是这条狗却把好端端的一个人民教师逼成了“狗”。 阮家栋被迫跪在自家的场院里。他的大儿子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之后，拳打脚踢地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 “阮家栋！你昨天刚刚发的工资，别跟我说你没钱！你糊弄鬼呢！”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叼着烟站在阮家栋面前。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他叫孙宝良，家里排行老二，所以人称“二宝哥”。他曾是阮家栋的学生，只不过是学渣那部分的。看着曾经在讲台上严厉批评自己的老师，如今跪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阮家栋的家里每个月总要上演一次今天这样的“全武行”。环顾四周，这家里也没什么可以打砸的东西了。除了阮家栋那个瘫子老婆躺的床还算完整，其他的桌椅板凳无一不是缺胳膊断腿的。 阮家栋看着孙宝良心里不觉有些自责。他从教这么多年来，育人无数。虽然说不上桃李满天下。但他教过的学生基本都有着很好的前途，不论是进工厂还是上大学、打工，很少有像孙宝良这样混社会的。 孙宝良以前赌博输光了家里的钱，他母亲气的上吊，还是阮家栋帮着送医院还垫了医药费。可如今他却被这个家伙逼得向他下跪…… 他有心反抗，可看看躺在屋里的老婆，还有被打的瘫软在院子里的大儿子，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女儿。他心里的那种激愤渐渐地变冷了。 院墙上探出了一个个脑袋，那是周围的乡邻。他们旁观着这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可没人敢管。以前还有过几个后生看到阮老师家被打砸，而仗义挺身而出。可最终却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慢慢地人们也就没人敢出头了。 打死了那条所谓的名贵狼狗之后，阮家栋四处借钱筹款，赔了九千多块。可还欠了三千块钱一直还不上。 管小乐把这笔账交给了孙宝良来讨。这小子变着法子的弄出了个“还本付息”的高利贷。他每个月来讨要利息，可本金是一分钱没少。这么一来他就能一直讨着这笔账，这两年被他诈去的钱加起来远远不止一万了。 每到发工资的时候，孙宝良就来要账。现在阮家栋也学乖了。发了工资连夜把钱给以前的债主们送去。人家借钱给他一直都没来要，就是看着他可怜。 但阮家栋自己明白，不能欠着好人的钱，却拿钱填这个无底洞。他宁可被孙宝良打骂，也得把该还得钱还了。但这么一来，他这几个月的日子那真是过得惨不忍睹了。 太阳在天上高高的挂着，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孙宝良自己端了把椅子坐到了阴凉里，就看着阮家栋在院子里跪着。他今天发话了，就这么跪着！不把钱拿出来，就一直跪着。 就在阮家栋即将晕过去的时候，院墙外边突然有一阵喧哗地声音传来。那些扒墙头看热闹的人也一下子不见了。孙宝良刚打算出去看看，就见大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皮主任！”孙宝良看到皮江成走进来，先是一愣，随后立刻上前讨好地说道，“皮主任，阮家栋这个死狗，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有钱不还……” “啪”地一声，孙宝良被皮江成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他捂着脸看着皮江成，茫然地不知道哪个地方说错了话。他知道皮江成是管小乐的“大管家”，而且皮江成还是县委办的副主任，自然不是他这种小混混能抗衡的。 “阮老师，您起来！”皮江成走过去把阮家栋扶了起来。 看着皮江成，阮家栋一时没有认出他来，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着这个半秃的中年人。 皮江成对阮家栋笑意吟吟地说道：“阮老师，我是皮江成啊！原来乡民政所的老皮，还记得不？” 阮家栋想了想立刻弯腰鞠躬：“皮所长……” “这是县委办的皮主任。”皮江成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立刻出声纠正了阮家栋的称呼。 皮江成挥了挥手，很有风度地制止了他的话，转而很是亲民地对阮家栋说道：“阮老师，这是我犯了官僚主义了。您这两年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这个欺压您的混混我马上让派出所的同志把他抓起来！” 他说完挥了挥手，身后一个穿警服的人立刻把孙宝良拖了出去。孙宝良没搞清楚状况还在那边叫嚷着：“皮主任，我……我是帮乐少办事的！乐少……” 接下来的事情，那是按部就班的演出了一场“包青天下乡”。不但惩治了乡村恶霸，更是平易近人地来到阮家栋家里闲话家常。看到他瘫痪在床的妻子，还给了几百块钱。 皮江成在聊天闲谈中看似无意地提起了余荷：“阮老师，我还记得当年你送到县中去的那几个优秀学生，其中的第一名是个女娃娃，叫……” “余荷！”阮家栋对余荷的印象很深，那是他教过的最好的一个女学生。当年披红戴花送学生去县中上学的场景，阮家栋记忆犹新，可惜后来听说被家里逼着辍学了…… 皮江成笑着说道：“我前两天看到她了，她现在在外边赚了大钱回来了。她哥哥前些日子出了车祸住在县医院里……” 足够地信息已经传递给了阮家栋，皮江成已经完成了任务，坐了一会儿走了。皮江成走后，阮家栋的心绪起伏不平。这些年他受得苦，他算是受够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一直被孙宝良欺辱，就是因为欠了管小乐三千块钱。要是把这钱还了，他也就解脱了。 可他当初已经把所有能借钱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要再借三千块钱也真是没地方借了。今天皮江成说的消息，对于阮家栋来说，无异是指了一条明路。他可以找自己的学生余荷去借钱。余荷赚了大钱的消息是皮江成说的，对于他来说皮江成是政府的干部，自然是不会骗他的。 可唯一的难题就是他抹不开这个面子…… 纠结了整整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思虑着这件事。终于在天蒙蒙亮，鸡打头遍的时候，阮家栋下定了决心。 他一大早就坐上了青川乡去桥庄的班车。到了医院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余荷他哥哥的病房。就在这时有一个自称是双坳沟村的年轻人，“认出”了阮家栋。 “……您说的是我们村的那个余家的余坚大哥吧！你可以去服务台问问，双坳沟村的余坚住在哪个病房，人家就会告诉你了。”这个年轻人热情地给了阮家栋一个“正确的指引”。 很顺利的找到了余坚的病房，阮家栋进门之后，一眼就被余荷认了出来。 “阮老师！您怎么来了？”余荷对于阮家栋的到来十分意外。不过出于尊师重道的传统，她立刻就迎了上去。 阮家栋在余坚的床边坐了下来之后，问了问病情。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阮家栋几次想开口借钱。可看到余坚躺在床上的这个样子，又有些说不出口。憋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起身告辞了。 “我是听人家说，你哥哥在这里住院，顺道过来看看……就看看……”阮家栋的这话，说实在的，很难让人相信。他既然是来探病的，可双手空空也于理不合。 看着阮家栋消失在病房的背影，余荷心里面总觉得有点怪怪地。阮家栋突然来探病，但又好几次欲言又止。这种种古怪地情形总有些费解。想来想去总觉得阮老师今天来是有事！ 余荷便和尹小萍说了一声后追了出去。 “阮老师，我送送您！”余荷在住院部底楼的大厅里追上了阮家栋之后，对他说了一声之后，就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看似闲聊，但余荷却一直在试探着阮家栋今天的来意。终于她把阮家栋想着她借钱的事情追问了出来。 “唉！又是这个管小乐，我哥就是被他撞的……阮老师，别的我还帮不到你，三千块钱我这里就有。”余荷直接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一沓钱递给了阮家栋。 阮家栋看到余荷递过来的钱，双眼湿润着抖抖索索地正要去接。可就在这时从旁边突然蹿出一个人，他猛地伸手就把钱抢了过去。 “三千……够你半年的利息了！”孙宝良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阴毒的笑意。 看到孙宝良，阮家栋像疯了一样地扑了过去。而余荷也是转身厉喝道：“光天化日的，你这时抢劫！来人……” 可就在余荷要喊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两个凶神恶煞似的汉子，倒拖着把余荷拖到了一辆车里。 阮家栋被孙宝良一顿狠揍蜷缩在路边的一个墙角里。而阮家栋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辆银灰色地面包车。他眼睁睁地看着余荷被绑到了那辆车里。车子已经启动了，孙宝良啐了他一口又踹了他一脚：“老狗！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他说完之后，径直上了那辆车。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阮家栋挣扎着刚要开口呼救，可看到周围那些冷漠地旁观者，他又闭上了嘴。 “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的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阮家栋看着周围旁观着整个事件发生的路人们，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教过的一篇课文。那是鲁迅先生的《药》，眼前的这些人，和那些看杀头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净土并不干净 雷涛通过纪嘉向盛万林反应了一下管小乐在融山县为非作歹的事之后，很快盛万林就给雷涛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盛万林告诉雷涛，融山县的事情事实上省委早就注意到了。但由于其中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这个事情一直都是由汉川市纪委书记季政平在暗中搜集证据。如果他们手里有这方面的证据的话，可以找季政平联系。 于是雷涛又和季政平取得了联系。季政平听说卓震搜集了不少管小乐的罪证之后非常重视。他让雷涛和卓震尽快去一趟汉川和他见面。 还是焦东超开车，雷涛带着卓震去了汉川。在市委大院季政平的家里，卓震把他记录管小乐的罪证的记事本郑重地交到了季政平的手中。 “这个案子很复杂！管小乐只是一个恶少而已。他的背后是他的父亲管世文，而管世文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在融山县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和他的亲家市政法委书记窦建昌脱不了干系……”季政平仔细地看了卓震的笔记本后凝重地说道，“你们这个记录很翔实，很多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可以说这个笔记本算是给我们纪委的调查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啊！” 得到了季政平的赞许和肯定，雷涛和卓震都非常高兴。季政平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向他们郑重承诺，他们会以这个管小乐的事情为突破口，尽快的把整个案子查清楚。到时候，相信所有的罪恶都难逃法网。 有了季政平的承诺，雷涛和卓震自然是安心了不少。他们回融山的路上，相约过些日子要去融汤温泉好好玩玩。可这样的愉快心情等他们回到融山的时候，一下子就没了。 尹小萍黯然地坐在病房里抹泪，余坚则狠狠地用他那只还能动的左手捶着床板。还有一个谢了顶的中年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喃喃地说着：“是我害了小荷啊……是我害了她……” “荷姐怎么了？”雷涛看这样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立刻追问道。 尹小萍看到雷涛，立刻焦急地说道：“雷总……小荷她被人抓走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余荷的老板，也是余荷心里边暗恋着的人。他应该能有办法把余荷救出来吧！现在也只有这唯一的希望了。 “嫂子，你慢点说……”雷涛听到尹小萍的话，就知道事情很糟。但他依然很冷静地问清楚了整件事发生的过程。 听完了尹小萍和阮家栋的叙述之后，雷涛对卓震看了一眼。两人会意地走到一边小声地商量了几句。 事情的幕后主使不用猜都知道，当时管小乐看着余荷的眼神他们都看在眼里的。没几天就出事了。不是他还会有谁…… 而且阮家栋说了他的事之后，雷涛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阮家栋是被人利用了。他来医院的时候，肯定有人盯着。他们就是利用阮家栋来骗余荷离开医院。这样才能方便他们下手！ 事发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这四个多小时里会发生什么情况……雷涛非常担心。但现在最关键的是，余荷到底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如果换做是以前，雷涛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全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余荷给找出来。但现在不行，他们和季政平说好了，在事情没有布置好之前暂时不要和管小乐发生冲突。免得打草惊蛇。 但余荷又不能不救。面对这这样两难的局面，雷涛陷入了沉思。他要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否则很难思虑完善。 “雷总，管小乐有个淫窝，就在白龙湖畔的一栋别墅里。我猜他们很可能会把余小姐关在那里！”卓震思索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性。随后他又对雷涛说了一些他知道的情况。 不得不说，卓震这几年对管小乐的事情一直都非常上心。而且以他一个优秀特种兵的侦查能力，他也的确是掌握了不少内幕。 不过雷涛考虑得更为深远。他必须在救出余荷之后，还不能让管小乐反过来继续加害余家人。否则他们和管小乐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大，而持续的冲突，很可能就会破坏市里的统一部署。在救余荷之前，他必须要把余家其他人都安排妥当。防止对方反扑。 “老卓，我想让你帮忙把余大哥一家安全地护送到锦城去。”雷涛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由卓震出面找医院方面搞一辆救护车连夜把余坚转院到锦城。另外让尹利本和焦东超去双坳沟把余家的三位老人接出来，也送到锦城去。而他负责去救余荷，救了余荷之后他们再一起去锦城和他们会合。 听了雷涛的话，尹利本有些犹豫地说道：“去锦城啊……为什么不能去汉川或广平呢？要去省城，那么老远……” 他是想着自己那个没过门的媳妇。余家要离开融山，那作为余坚的妻舅，他留下的话那肯定也是要受到报复的。可要离开融山去省城，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他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就要黄了。 “你要是不想走，也没问题，你可以留在双坳沟。”尹小萍对于雷涛的分析是完全同意的。她知道管小乐如果发现余荷不见了，那肯定是要找余家人的。他们留在融山就是时刻生活在危险之中。 听到妹妹这么一说，尹利本立刻摇了摇头说道：“我去，我去锦城，我可不想让人家打……” 之前管小乐威逼他们赔钱，那些人的凶悍，他是见识过的。胆小怕事的尹利本那是绝对不敢自己留下的。在那样的威胁面前还是命要紧，女人……那还是以后再说吧。 卓震对于雷涛的布置还是赞同的，不过他还是对雷涛一个人去救人，有点不放心。他沉声说道：“护送他们去锦城，这个我可以找何司令帮忙。救人的事情，还是我去吧……”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的，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别墅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那个别墅我曾经去摸过，里面有些地方挺隐秘的。而且就我所知，管小乐那帮人手上还有枪……”卓震对雷涛说道，他的坚持让雷涛也没办法拒绝，他也就点头答应了。 军分区的何司令接到了卓震的请求，很快派来了一个班的战士来到医院。他们会护送载着余坚的救护车和焦东超开车带着余家三位老人上路。而雷涛和卓震弄了辆摩托车去了白龙湖。 白龙湖总面积62平方公里被誉为“西南第一湖”。岷山山脉和大邑山脉交汇处，龙门山系与摩天岭山系也在这里交汇。于是因山势雄奇嵯峨、多彩多姿而形成了一片广阔的水域。这里的环境非常优美，湖泊之中岛屿与山峦、溶洞等自然景观交相辉映。 由于融山县的交通不便，使得这里一直以来也没有大规模的开发旅游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龙湖这片集山景、水景、动景、静景为一体的自然风光一直以来都是一片净土。 可就在这片净土之畔，最近一两年来有不少来自汉川和广平等地的有钱人，通过关系在这里建造了不少的私人别墅。 这些别墅占地都很大，有的藏身在半坡绿植内，有的临湖而居。有的更是藏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这些别墅红顶绿瓦不少都是欧式风格。也有华夏传统风格的那种园林宅院。一路上，雷涛经过这些别墅的时候，看到每一栋都修建着高大的院墙，但几乎每户都锁着大门。 从高处看去这些别墅院内绿地、凉亭、景观、车库一应俱全。有些还有就这山势搞出了假山和高台流水。就好像古时候的王府别业一样，气势雄伟。 “在山里盖一套别墅只是为了休闲娱乐，对于这些有钱有地位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有这样一套别墅对他们来说，也只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山里虽然空气好，但是别墅建在这地方毕竟交通、设施各方面都很不便利，水电气使用不方便，就更别说互联网络了.城里人偶尔来住几天还觉得新鲜，住久了肯定不习惯。别看这里别墅扎堆，但大多数都是长期无人居住的。” 卓震看着雷涛解释了一下这么多空置的别墅却没人住的奇特景观。又指着远处靠山临湖在一个风景绝佳之地建造的一座豪华别墅：“那里就是管小乐的逍遥王府。” “逍遥王府？”雷涛对卓震复述了一遍这个恶俗的名字，话语中有些疑惑。 卓震点了点头说道：“这家伙喜欢玩女人，这别墅里养着不少，骗来的，买来的，抢来的女孩子。我曾经来过一趟……” 说到后面卓震也不愿多说了，由此可见这处地方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淫窝。 白龙湖的周围山峦叠翠，山势陡峭雄伟、湖岸线曲折蜿蜒，湖面上水鸟云集景观奇特。雷涛和卓震面对着这夕阳下的美景却无暇欣赏。他们在离淫窝不远处的这个山坡上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天黑。 夕阳西下，渐渐地沉入了湖面之下，当最后一丝晚霞在天空中渐渐消散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两道光。这两道光亮越来越近，雷涛他们就在坡上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往那别墅开了过去。 “那辆车就是管小乐的！”卓震拿下了眼前的望远镜非常肯定地对雷涛说道。他不知道的是，雷涛其实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辆车里面坐着的正是管小乐。由此看来卓震的猜测没错，余荷就在那边的别墅里。 管小乐的车过去之后，雷涛将自己带来的一个袋子打开。这是他随身的一套装备，看到雷涛袋子里的这些东西，卓震的眼睛一亮。他可以从这些装备的专业程度，判断出雷涛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几分钟后，雷涛和卓震两人一前一后飞快地消失在了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之中。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管小乐的游戏 余荷自从被拉上车之后，一直在反抗。因为她的撕咬踢打，差点在半路上让开车的司机把车开到沟里去。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把她给打晕了。不过好在这些混混知道余荷是管小乐要的女人。老大没玩腻之前，这些女人是轮不到他们染指的。所以余荷被打晕后倒也没有受辱。 当余荷慢慢地醒转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可嘴巴却被一条白布给勒住了，嘴里还塞了个麻核。她用力地挣了挣发现绳子捆的非常结实，靠她自身的力量完全没办法挣脱。她也就索性放弃了脱困的努力。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窗外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房间里也变得一片漆黑。从她被抓到现在估计应该有**个小时过去了。她能够听到肚子在“咕咕”地叫唤从中午到现在她都没吃过东西，身体也有些虚弱。 黑暗中，寂静无声，余荷的心里越来越害怕。她努力地张大眼睛看着窗户，那里是唯一有些光亮的地方。 就在这时，余荷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整个房间都被天花板上的一个硕大的吊灯照亮了。这灯光是那么的刺眼，让余荷一下子闭上了双眼。 她只听到耳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呵呵！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余荷猛地抬头直视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站着的正是管小乐。其实余荷在被抓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到了抓她是这个恶少指使的。在融山县也只有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敢于当街实施绑架。 管小乐看着躺在床上的余荷，他的眼睛里投射出一股炽热地邪火。这女人的身材简直是太美了。余荷因为惊恐而再次挣扎了起来，而这种无谓的挣扎在管小乐的眼中却变成了一种勾魂夺魄的扭动。 “继续……继续扭啊！呵呵……我得给来段劲爆的音乐，配你这种舞姿才够劲呢！”管小乐这些年在这魔窟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他想出的招数恐怕隔海的那些av导演都会为他那种想象力而折服的。 就在管小乐想着法子用他那些损招玩着所谓的前戏的时候，雷涛和卓震已经潜入了管小乐的这座“逍遥王府”。这座别墅的确是仿造古时那种王府的样子造的。高大的门楼上真就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竟然不伦不类地仿照古代的样式写着“敕造逍遥王府”几个字样。 管小乐常对人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华夏的传统文化。因为按照华夏的传统，一个男人是可以娶好多个老婆的，还能和丫鬟**。他还说什么现在的婚姻制度是西方传进来的，属于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 这些不知道哪儿来的奇谈怪论，应该就是这个不学无术的恶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而他在融山县这么一个偏僻的国家级贫困县里，也正是靠着父亲的权势在践行着他的这种“理想”。 院墙有将近四米多高，真正算是深宅大院的规制了。不过这么高的墙对于雷涛和卓震这样的兵王来说也就是三蹬两踏一翻身的事情。 进入院子之后，雷涛一直是跟在卓震的身后的。卓震曾经来这里进行过探查，对于这别墅还是比较熟悉的。可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突然一把拽住了卓震。他朝着卓震做了一个手势。卓震看到这个手势之后，心里的不少疑问全部释然了。 雷涛从来没有说过他也是特种兵出身。但卓震从不少地方都发现雷涛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兵味儿！ 这种味道也就是文词里说的军人气质。刚刚雷涛做出的那个标准的通用战斗手语。只有当过兵的人才会这种标准的战斗手语。而且看雷涛的各种动作，显然他当的不是普通的兵。而是和他一样的兵中之王——特种兵。 卓震的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对雷涛的信任也更强了。雷涛刚刚的手语是让他跟着他走。虽然不知道雷涛发现了什么。但对于雷涛的信任，还是让他无条件的选择了跟着走！ 雷涛的确是发现了一些情况。他刚刚闻到了余荷身上的味道。这说明余荷是经过这个地方的。顺着这气味行进地方向，雷涛和卓震在这别墅里转来转去的。这别墅是仿照江南园林的样子造的。亭台轩榭、小桥流水样样具备。而江南园林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绕。 仿佛迷宫一样的房屋布局，各种穿廊回旋。如果不是有气味的指引，雷涛他们估计都要转晕了。最终在一座三层高的高阁处，雷涛停了下来。他在这里闻到了另一股味道——混杂着酒精和烟草味的管小乐的气味。 卓震在他身后跟着他绕来绕去也有些转向了，雷涛停下之后，他立刻就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了。他上次进来的时候，只是在前院绕了绕，后来碰到点麻烦就悄悄撤了。这地方很明显是后院，他并没来过。 雷涛确定了第一层楼梯没问题之后，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当他快要到达二楼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耳朵里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根据他的判断，应该是两个人在交替着巡逻。雷涛立刻将他发现的情况用手语转告了身后的卓震，并且发出了一个指令。 二楼的走廊上，两个管小乐的贴身保镖正守着门。他们两人就来回地转悠着算是巡逻。其实这种安全防范以前是没有的。可之前卓震来探查的那次，因为撞到了一个半夜里起来尿尿的家伙，闹了点小风波。从那以后，管小乐睡觉的地方就要求有两个保镖一夜三班的轮换着守卫。 就在他们转悠累了准备停下来抽根烟的时候，突然听到楼梯口那边有点响动。这两个保镖立刻引起了警觉。他们一步步地朝楼梯口摸了过去。等他们摸到拐角的地方时，两人都停了下来。 这时两个人是一前一后站着的。前面那个人贴近了走廊内侧的拐角，另一个则靠在扶手栏杆处向前探着头。 就在前面那人的脑袋刚刚伸出去准备看看楼梯上有什么的时候，他的脑袋突然被两只大手死死地钳住，只是轻轻一折，这家伙就没了气。这个先出手的是卓震，刚才雷涛和他互换了一下位置，他出手之后，雷涛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在那个靠栏杆的家伙还没来得及报信和往后逃的时候，一条胳膊将那家伙的脖颈给死死勾住。这家伙仅仅只是两条腿蹬了蹬，也就没了气息。 雷涛和卓震分别往这两个贴身保镖的身上一摸，两人的腰间都带着手枪。由此可见之前卓震说的他们有枪的判断完全正确。雷涛和卓震把他们的枪收了之后，轻轻地摸到了那房门处。雷涛凑到房门上就着门缝往里面瞧了瞧。这门里面没什么人，也关着灯。有一点灯光从楼上透了下来。原来上到三楼的楼梯是在里面的。 雷涛轻轻地推开了虚掩着地门，走进了屋子里。就在他踏上楼梯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有点怪异但却很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是发自余荷的，但这个声音却仅仅只是鼻腔里发出的类似哼哼的声调。雷涛的心里有了一点不太好的推测，他也没多想直接冲了上去。 此时的管小乐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孔雀毛，远远地站着，用手里的这东西撩拨着余荷的某个敏感的地方。而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持dv正在拍摄。一边看着一边还不住的流口水。 他这些年由于过度的纵欲得了早泄的毛病。一直就靠着毒品和某些壮阳的药丸之类的东西在维持快感。后来这种办法也渐渐不行了。他就想出了各种羞辱女性，并使她们在他面前表演出各种“兴奋”状态的手段。他必须靠着这样的办法，来提高自己的兴奋度。 今天在余荷身上玩的这种“神龙摆尾”，就是他最喜欢的游戏。此刻余荷的衣服已经被这家伙剪破撕烂了。两条白生生的腿被他撩拨地无力地挣扎着。嘴里发出了那种**地哼哼，而她的脸上也同样已经是红潮泛滥了。 管小乐满意地看着dv里的回放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裆里掏摸着做最后的准备。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后脖颈被狠狠地劈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觉，“砰”地一声前脸着地摔了下去。 雷涛打到了管小乐之后，转头一看才发现余荷此时的状态是那么……那么的诱人……就在这时卓震也跟了上来，他看到这一幕也怔愣住了。可以说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不愣上五秒，那都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不过也仅仅只是五秒的时间，两人都回过了神。雷涛冲到窗边把厚厚的窗帘扯了下来，盖在了余荷的身上。然后再去帮她解开手脚上的那些束缚。 而卓震和雷涛的配合已经非常娴熟了，他想到的是要找一身余荷可以穿的衣服。他跑到柜子旁边打开了门，把里面的那些衣服一件件的拿了出来。 满柜子都是那些护士制服、黑丝网眼之类的情趣衣物。卓震好不容易找到一套正常的运动服，这个衣服和学校里学生穿的有点像。 卓震把衣服放到了余荷的身旁之后，雷涛和卓震都下了楼。 在走廊里，雷涛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给卓震递过去一支，两人这时才稍微可以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深深地吐出一口烟之后，雷涛对卓震说道：“老卓，刚刚那个事情……” “什么事？刚刚没什么事啊？”卓震“茫然”地回问了一句。 听到他这么说，雷涛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对！没事，刚刚什么事都没有！” 就在他们等着余荷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尖利地惨叫声在夜空中炸响，这声音就从三楼的窗口传了出来。雷涛和卓震听到管小乐的惨叫声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事情要糟！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山地逃亡 雷涛和卓震听到那声惨叫之后，立刻跑上了楼。可是当他们上到三楼之后，就只看到余荷的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而管小乐哀嚎着在地上打着滚。他的裤子上满是鲜血…… 按照雷涛原本的想法，他们救了余荷之后，直接去锦城。就算是管小乐发现了他们，只要有雷涛和卓震在旁边护着，管小乐的人也不能再把余荷抓回去的。可现在余荷阉了管小乐，那势必就会被融山县的警方通缉。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走正常途径离开川北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刚刚这声嚎叫，应该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雷涛拉着有些木然的余荷匆匆下了楼。卓震在他们身后跟着。就在他们即将下到一楼的时候，这个院子的入口处跑过来好几个人。 雷涛也没多想，径直朝着打头的那个家伙就是一枪。这一声枪响，把那些跟着跑过来的人都吓住了。 “他们有枪……”跑在第二个的家伙听到枪响立刻趴到了地上，而后面的人也纷纷找地方躲避。 雷涛却没管那么多，开了一枪之后拉着余荷就往后院跑。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好了后边还有一个院门，此时前院走不通，那就只能走后院了。 接着，在他们的身后又响起了一阵枪声。卓震下楼之后和那些人对射了几枪，把对方压制住了之后也跟了过来。 他们就这样且战且退地到了后院。雷涛之前在远处山坡山看到，这个别墅是被靠着山崖建造的。那么从后院应该有办法往山上去。果不其然，到了后院之后，他们发现了一道高高的院墙，而这道院墙上有一个后院门。这门锁着，而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家伙正一脸警惕地看着前院的方向。 雷涛他们出现之后，这两个家伙先是一愣随后就开了枪。让雷涛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两把八一杠。这枪的火力可就大了好多了。雷涛他们一时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身后有追兵，前头有阻挡。雷涛对卓震做了个手势之后，就往后退了回去。这座房子居于正中，他们呆的地方是左侧的夹弄，右边应该还有一条夹弄的。雷涛快步绕到了另一边。此刻那两个后门守卫的身体就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了。雷涛一枪一个精准而快速的把这两个后门守卫全部撩倒了。 就在他们跑到后院门口的时候，追兵也到了。雷涛和卓震一人捡起一把八一杠，用强大的火力压制着对方。 “荷姐，开门！钥匙应该在他们身上！”雷涛喊了一声之后，茫然无措的余荷这才反应过来。她立刻在那两具尸体身上摸索了起来。 就在两把八一杠的子弹即将打光的时候，余荷终于把门打开了。很快，雷涛他们就从这门出去消失在了黑暗的山林之中。 管小乐被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连夜送往县人民医院，上车之前，他对一个黑铁塔似的汉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声：“疤哥！你带着人去追，不管死活都得给我把人带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疼得晕了过去。而那个黑铁塔似的汉子冷峻地脸上那条疤痕已经虬结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乐少你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原本按照雷涛的计划，他们会原路返回去到县里坐长途车去汉川然后一路往锦城去。不过现在显然是不行了。不说管小乐的人还在死死地跟着他们，估计很快警察都要发布通缉令了。 他们在山里跑了一晚上，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将追兵甩开了好大一段路。雷涛从怀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川北地图。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和卓震商量道：“现在正常途径肯定是走不通了。昨天余大哥他们转院去锦城，管小乐他们肯定查得到。我们南下的路肯定会被堵死。我的想法是我们往北！” “往北？去哪儿？”卓震有点茫然地问道。 “从这里往西走一段山路，我们可以到达阴平古道。经这条古道我们可以直抵陕南汉谷的坝县。路上都是山路，估计有260多公里……”雷涛对卓震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往北去到了陕南之后，可以从汉谷的机场直飞南靖。在锦城的余家人，托盛万林照顾一下还是没问题的。等他们到了南靖之后，雷涛就有办法了。 只要不让他们把余荷抓住，管小乐这个融山恶少的日子也长不了了。等到季政平搜集齐了证据一发动，所有针对他们的压力就将全部消失。 确定了该怎么走之后，雷涛和卓震带着余荷就上路了。如果说雷涛和卓震两人要走这260公里山路，那根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余荷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虽说早年出身贫寒的山民之家，这山路也不是没走过。但这些年在城市里呆惯了，余荷的手脚也就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坚韧了。走了一段路之后，余荷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了，她跟着雷、卓二人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越走越慢了。 “雷总，这不行啊！余小姐恐怕跟不上……”卓震往身后看了一眼，对走在前面开道的雷涛喊了一声。 “我行的！”可还没等雷涛回应呢，余荷咬着牙说了三个字。她提了一口气超过了卓震，走到了雷涛的身后。 雷涛听到卓震的话已经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余荷走到他身前。余荷对他说道：“走吧！当年我一路到邯江不也是这样走的……” 雷涛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一伸手就把余荷的鞋子脱了下来。余荷脚底板上的几个大血泡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雷涛也不吭声，径直将余荷背了起来，继续向前走。被雷涛背在背上的余荷挣了挣要下来自己走。 “别乱动！再摔着你！”雷涛地一声低吼让余荷地动作停了下来。她像只小猫一样地趴在了雷涛的背上。随着雷涛的脚步起伏，奔跑了一晚上的余荷渐渐地睡着了。 卓震在后面跟着，他看着雷涛坚实的脚步，不由得暗自乍舌。这家伙还是人吗？卓震以往对自己的实力可是很自傲的。在他看来自己的实力和龙剑大队的那些所谓的“华夏特种精英”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可没想到雷涛背着一个人，竟然走在他前面都没有丝毫吃力的样子。 这不由得让卓震对于雷涛的来历更好奇了。 “雷总……你当过特种兵？”卓震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了一声。 雷涛的回应是鼻子里的一声：“嗯！” “哪个部队啊？”卓震接着问道。 “红星！”雷涛的回答让卓震有些诧异。七大军区的七支特种兵大队，都是团级建制。唯有燕京军区的红星大队是旅级。但红星大队虽然号称“御林军”，但每次的特种兵比武都是南靖军区猎豹大队的手下败将，号称“千年老二”。 按照卓震的认知，他算是南靖军区猎豹大队的佼佼者了。可没想到千年老二的红星大队里竟然还藏着雷涛这样的人物！这就让他有点不敢相信了。 卓震和雷涛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时间到也过得挺快。路上他们打了两只兔子。中午的时候，用“焖火”烤了带在路上边吃边走。吃了兔肉的余荷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这才让她想起来，自从被绑架之后，她就一直都没有吃东西。 “我刚刚就是饿得，现在我能走了……”余荷坚持下午要自己走。可走了两步脚下的水泡就被挤破了，疼得她差点摔倒。 “别逞能了！”雷涛皱了皱眉，二话不说继续把她背了起来。 趴在雷涛的背上，余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好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就让他这样背着，一直到生命的尽头。雷涛刚刚那一皱眉，让余荷看到了他心里的痛惜之情。这中表现也让她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温暖。 他们三人就这样一路向北在山岭之中穿行着。而就在他们的身后，那个脸上有着一条肉蜈蚣一样的疤脸汉子发现了他们中午焖火烤兔子的余烬残迹。 “这两人倒还真是挺能跑的！”按照路程推算，他估计着双方之间的差距应该有十五公里左右。没想到一个上午，他们就已经拉开了这么长的路了。 疤脸带进山的那些属下已经全部掉队了。此刻就只有他一个人还勉强能跟着雷涛他们的脚步了。 他原本是山里的猎户，现在实行野生动物保护，他再打猎就是违法偷猎了。可没有任何谋生技能的他，除了打猎根本就不会别的。所以在几次偷猎之后，差点就要被抓起来判刑了。也正是那时，管小乐看中了他适合当打手，给走了关系，才免于起诉。从那之后，疤脸就忠心耿耿地跟着管小乐。 在他看来，乐少给他吃给他住，还给他女人。乐少就是他的恩人。可现在乐少被人伤了命根子，他就必须替乐少报仇。看着地上的脚印痕迹，疤脸算计了一番往另一条近道走了下去。 虽然雷涛他们两个特种兵，在山地行军能力上比疤脸强多了。但疤脸却是在这片山林中多年打猎的猎户。他知道所有的山路小道，而且他的追踪能力也非常强悍。以前允许打猎的时候，他曾经追着一只山猫从川北这边一路到陕南，五百多里的路程，最终还是把那只山猫给打死带了回来。 雷涛他们走了一天，在晚上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溪谷中，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个温泉池塘。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池塘，雷涛高兴地对余荷说道：“晚上你把这脚好好泡泡，明天就不疼了。” 月光下，雷涛独自一人走到了那温泉池塘边，他除去了身上的衣物，慢慢地走进了水中，昨天晚上和今天一天，他整个人都快累散架了。刚刚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他就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睡着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如禽兽 月朗星稀，夜空中除了几抹白云在月轮旁缭绕，干净得连一颗星都没有。 卸去了白天的高温，夜晚的山里有了阵阵的寒意，温泉氤氲着蒸腾的雾气合着清凉的风慢悠悠地疏散着一身的疲惫。 在这样纯粹的月夜，月光如洗，夜色如水，心静如镜。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什么都可以不去想。 现代城市的夜晚，璀璨的霓虹灯显得是那么的浮躁。喧嚣的街市太亮了，亮得以至于人们常常忽视月亮的存在。回归到这故土的山乡之后，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月。依然是那么明亮。 余荷在月下慢慢地踱着步。虽然雷涛他们帮着她把“床”铺得很舒服，青草的香味枕在脑后，安神助眠之效很好。但她躺了一会儿之后依然睡不着。这次的经历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这让她不由得又想起当年雨夜之中仓皇逃离家乡的往事。 从十来岁起，她就是四里八乡的大美人。一直以来她都以自己的美貌而有些自傲。可没想到当年就是因为尹利本看上了她的容貌，而逼得她只能远远地逃离故乡。这些年来在邯江打拼，也不是没有人觊觎过她。这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困扰。直到她遇到雷涛。 就是这个有点傻乎乎的家伙，让余荷的心湖起了波澜，从那时起她的心里就有了他。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爱上这个男人的。但这么多的经历过来，她对他的这份感情越来越深了，深入骨髓！ 走到温泉池边，余荷发现了雷涛靠在池中的一块石头上睡着了。露出水面的宽阔双肩，还有那厚实的胸膛。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给人一种如同大山一样的沉稳之感。余荷从小出身在山里，她对这样的感受最强烈。而此刻她突然有一种冲动……她想靠着那座山睡，也许只有在山的怀抱里，她才能忘却那些恐惧吧！ 月光从云层中缓缓地洒到地面上，树叶随着夜风沙沙响着。夜晚的寒气抚过余荷的肌肤，让她打了个寒战。余荷光着脚踏进了水中，那水轻轻地响动让雷涛一下子惊醒了。他猛地抬头……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余荷的长发披散着从双肩滑落，摇曳地发丝如同夜风抚过山岗。隐约间峰峦叠翠泛着柔和晶莹的光芒，那是月光的反射。她的身体劈开水面缓缓地向他走来。走到他的身前时雷涛的脑子已经全然木掉了。 余荷一下子坐进了他的怀里。让雷涛的血脉一下子昂扬了起来。一颗螓首靠上了他的肩头。一缕发丝滑落在他的胸膛撩拨的那胸中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余荷伸出一根葱管一样的手指头，指尖的玉甲带着一丝冰冷的温润划过雷涛的胸肌。仿佛要把他那颗砰砰跳动着的心给挖出来一样。她鼻子里喷吐着地呼吸带着余荷独有的芬芳直直的透入雷涛的心脾。这气息中蕴含着任何男人都无法抵御的魅惑。 坐在雷涛怀里差不多有十来分钟了，余荷的心也在砰砰跳。心口里就好像有只小鹿在乱蹦乱跳，两个面颊上火烧火燎地羞死人了。 余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一副样子主动地投怀送抱。可偏偏这个男人竟然无动于衷……真是一根木头！ 时间就在这仿佛凝固了一样的氛围中一点点的过去，余荷脸上的火热渐渐地消退了一些。她的心里也越来越急。这木头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事实上雷涛不是不开窍。他此刻的心里那就好象打翻了十八瓶调料似的，什么滋味都有了。纠结着的心和他僵硬着地身体完全是两种表现。他的心里就好象一团激烈翻腾地岩浆，随时随地都能破开坚硬的躯壳迸发出来一样。 余荷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从她和秦殊两人没来由的争锋吃醋，到后来两人联合阵线一致对外……为了什么他都清楚。可他的心里除了给逝去的秦曼留了一个位置，其它的地方已经被纪嘉占得满满地了。在纪嘉结婚怀孕之后，他的心就仿佛凝固了一样。已经结成了坚冰。而此刻他胸膛里的热火正在炙烤着这块坚冰。但似乎……没有任何要融化的迹象。 他的本能已经完全的舒展开了。但如果他现在凭着这本能占有了余荷，那么对秦殊呢？他该怎么交代？即便是对余荷也是不公平的。没有付出爱情的身体结合，那就只是欲念的冲动，在雷涛看来和耍流氓无异。 余荷坐在雷涛的怀里，内心的不安使得她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几次想要站起来跑掉，可刚刚离开了一点点又坐了回去，就这样扭来扭去的，让雷涛几次按耐不住想要把手抬起来搂住她。最终却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最终余荷在内心激烈地斗争了一番之后，右手悄然滑落在水中一把抓住了雷涛。而她此时的一双眼睛，就好象一株娇嫩的花蕊一样，被晕染成了两朵桃花。看着余荷那双害羞带怯地眼眸，感受着她手掌的滑嫩。雷涛的手终于抬了起来。他的手掌缓缓地移到余荷的胸前…… 就在这一刻余荷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呢喃着：“要了我……要……” 可闭上了双眼的余荷没有等来臆想中的激吻和搓揉，她的身体被雷涛轻轻地推开了！ “荷姐！别这样……我……我不能……玷污你的清白。”雷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简直就像一把粗糙地大锯，硬生生地把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心给锯了开来。 余荷的心在流血，雷涛的心也已经伤痕累累。 “为什么！为什么！”余荷羞愤地捂着自己受伤的心口追问道。 雷涛有些难以启齿，他不愿直白地伤害余荷，可现在这个场面……他已经无法在回避了。他只能纠结着说道：“我不能那么做，我如果那么做了，我就是个禽兽了。那样对你不公平……” “我宁愿你是个禽兽！可你现在……你现在都不如个禽兽！”余荷的悲愤让她大声地痛斥着雷涛。她一边骂一边退出了池塘。 就在她刚刚离开水面的时候，在她身后的树林间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条铁臂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脖颈。 “她说的对……你小子就是连禽兽都不如！”疤脸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淫邪，“妹子，你别急，等我把这小子给宰了。我来弄你，保管把你弄得舒舒服服地……哈哈哈！” 雷涛看到疤脸地出现，他心里一惊，刚刚和余荷的纠缠，竟然让他没有发现疤脸的靠近。这太不应该了！ 可就在他刚刚站起来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疤脸那黑洞洞地枪口也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了。雷涛的身体一下子停住了，也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阵晕眩。 “砰！”“砰！”疤脸的枪响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还有一把枪也响了。 雷涛倒在水池里的时候，疤脸的脑后也绽放出了一朵血花。 三个人同时倒地后，余荷并没有受伤，她是被疤脸勾带着倒地的。她奋力地推开了疤脸的胳膊爬了起来。而这时开枪打死疤脸的卓震也跑了过来。他们两人同时跳进池塘，把雷涛弄上了岸。 卓震检查了一下雷涛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中弹点。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可看着雷涛昏迷不醒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刚刚呛了水。正准备给雷涛进行心肺复苏的时候，余荷一把拉住了他。 “他这是旧伤发作晕过去了……他脑袋里有颗子弹。”余荷迟疑了一下说出了实情。刚刚幸亏是雷涛旧伤复发晕厥，这才让疤脸那一枪打偏了。 余荷的这句话让卓震的心头一震。 脑袋里有颗子弹！ 这说明了一个事实，雷涛是参加过真正的战斗的。华夏和周边邻国最近的一次边境战争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以雷涛的年纪自然是不可能参加过那场战争的。虽然也不能说小规模的武装冲突没有发生过。但基本上是在西南边境地区和武装贩毒团伙境外**武装之间发生的。 参加这类战斗的都是西南军区的边防部队。雷涛是在燕京军区服役的，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参加过这样的战斗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雷涛服役的根本不是什么红星大队。而是华夏特种兵王牌中的王牌——龙剑大队！ 卓震的推测让他对雷涛的敬佩已经完全转为了崇敬了。加入龙剑大队曾经是卓震的梦想，但他在“死神1+1”考核中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和龙剑大队擦肩而过。这不能不说是卓震一生的遗憾。 虽然后来卓震参加了几次国际上的特种兵比赛，也拿到了很好的名次，为国争了光。但他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华夏特种兵中最好的。在“猎人学校”的集训中，他奋力拼搏，最终以伤残的代价得到了认可。 最让他惋惜的不是受伤转业。而是他有一次失去了加入龙剑的机会。如果不是受伤了，他还是有机会再次得到“死神”的召唤的。而他也相信自己能够在“死神1+1”的考核中通过测试。 如今有一个曾经在龙剑服役的老兵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这让卓震坚定了追随雷涛的信念。 雷涛每次旧伤复发晕厥，没有别的救治方法，就只有让他昏睡。睡足了自然就醒了。他昏睡的这段日子里，卓震和余荷就守在这小山坳里，陪伴着他过起了“原始生活”。 为了遮风避雨，卓震还搭了一个草棚子。 “小荷，给……”卓震将一只野羊剥了皮之后分好了交给了余荷。在余荷的要求下，卓震现在已经不再称她为“余小姐”了。 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卓震心里总觉得有点可惜。那天夜里，余荷和雷涛之间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不然也不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打死疤脸了。虽然不知道雷涛和余荷之间的情感纠葛。但余荷对爱情的这份执着深深地感动着卓震。 他们每天的生活非常简单，卓震负责打猎，余荷负责做饭。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在山外边，因为他们的失踪却已经让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 第二百四十章 chinajoy展会 雷涛他们自从去救余荷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在锦城等待了几天之后，焦东超立刻向上边汇报了。随后远在海州的陆宋元和纪嘉就都知道了。纪嘉立刻打电话给盛万林，请他务必帮忙找人。 在盛万林的催问下，季政平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恶化，将纪委的行动提前了。汉川市纪委派大批工作人员进驻融山县。由军分区配合直接指挥当地武警部队对管小乐犯罪集团进行抓捕。省厅也派了工作组到了汉川市和融山县。 虽然准备有些仓促，但如此犁庭扫穴地廉政风暴，还是把融山县的污泥浊水一扫而空。 汉川市人民医院，管小乐的病房里。 管世文和窦建昌相对无言。窦建昌当初在融山县任县局局长的时候，两家就结了儿女亲家。也正是在那时，窦建昌和管世文之间的利益共同体正式形成。随后的十几年里，随着窦建昌的步步高升，管世文也从乡镇干部逐渐进入了县政府县委。直至把整个融山县都打造成了他们的私人王国。 可现在由于管小乐这么一个被溺害了的纨绔恶少，他们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融山县那边，管世文培植起来的干部已经都被双规了。管小乐的所有产业和手下的混混地痞之流也全部都被抓了起来，融山县的看守所一时间都装不下，不少人被羁押在了军分区。 虽然现在还没有对管世文和窦建昌采取什么行动，但他们两人已经预感到了这股风暴正在朝着他们扑过来。 “我早就说他这么搞迟早有一天要出事！”管世文的大女儿指着床上自己的弟弟怒斥道。她的丈夫是唐家河工商分局的副局长，前天去上班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打电话去单位说是到市委开会了。什么会议要开两天呢？这很明显是已经出事了！ 而这一切都是她的这个混帐弟弟搞出来的事情。虽然这小子被人剪掉了命根子成了太监。可他拉出来的这堆粑粑，可是臭气熏天连累家人了。 “好了！别吵了！你骂他有用吗……”管世文瞪了女儿一眼。他已经退休了，按理说算是平稳着陆了。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可现在儿子成了太监，这才是最让他心痛的。他们管家就算是绝了后了！ 一旁的窦建昌一直没吭声，他站在窗户前面看着外边的街道和行人。突然，他发现了医院门前出现了一列车队，三四辆小车和一辆中巴车停在了大门口。接着就是一群人飞快地从车上下来冲进了医院大门。 来了！ 他们终于来了！窦建昌这时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过了没多久，病房的门打开了，进来了四五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 “窦建昌！我们是省纪委调查组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朝着窗口的窦建昌说了一句。 窦建昌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了过去。很快就有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靠了过来。他们走出去之后，那个中年男子接着说道：“管世文，还有你……” “我？我都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了……”管世文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 中年人冷哼了一声道：“退休了又怎么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党员，而我们现在代表的是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执行的是党的纪律！” 听到这句话，管世文方才如梦初醒。他和窦建昌以及很多贪污腐化分子一样，在走进深渊的时候，他们早就忘了自己是党员的身份了。 他总想着，自己退休了。退休了就安全了。而以往的反**似乎和他们这些退了休着了陆的人是没多大关系的。最多也就是在老干部们的会议上喊两句口号而已。可他现在才发现，党纪国法在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区。 随着管世文和窦建昌的落网，发生在川北一隅的这场廉政风暴基本也就到了尾声了。虽然还需要做一些调查落实工作，将之前没有做扎实的取证工作做扎实。但已经无关大局最终的结论了。 管小乐因为受伤严重被监视在医院里，而他的团伙早已经覆灭了。这些事情雷涛他们是在抵达汉谷市坝县，与家里人取得联系之后才知道的。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后，由卓震陪着余荷去一趟锦城。 余家的三位老人还需要送回融山家里安置。卓震也需要回医院办理离职手续。而雷涛接到纪嘉的电话，说是司徒凡要找他商量一下俱乐部的事情。他就自己一个人先飞海州了。 雷涛到海州的时候，没想到纪嘉竟会挺着个大肚子到机场来接他。 “你怎么来了？”雷涛出闸之后径直对纪嘉问道。 纪嘉看似平静的实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说道：“来接你啊！时间比较紧，我们接了你就直接去会场了！” “会场……什么会场？”雷涛还在哪儿愣楞地问，旁边的司徒凡不耐烦了。 她一把提过雷涛手里的袋子，抱怨道：“快点吧，时间来不及了！车上说……” 等他们到了车上之后，雷涛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华夏最大的游戏产业展会chinajoy今年在海州主办，今天是最后一天的会期了。 战火俱乐部一直想要购进一套最先进的光学动捕系统。这套系统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人物动作捕捉设备。其专利拥有者摩国的nimade公司是这个领域的绝对的技术垄断者。他们拥有这个产业各个环节的关键技术专利。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技术领域就是他们由公司掌控的。 这次的chinajoy是nimade公司第一次参加。而且这次他们还带来了一套专利包，这个专利包中就包括了光学动态捕捉技术专利。而战火俱乐部为了将目前的游戏系统，升级为虚拟现实游戏系统，这个技术是绕不过去的。 “我们之前派人去摩国好几次了，他们的专利授权部门根本都不理我们。为了这件事，我们的虚拟现实游戏系统的开发已经耽搁了两年了……”司徒凡把事情和雷涛说了之后，也解释了一下今天他们要做的事情的紧迫性。 这是nimada公司第一次向非摩国企业出售专利包。不过他们采用的方式不是公开售卖，而是拍卖。也就是说只此一份，价高者得。而据司徒凡所知在华夏国内，有好几家公司都在觊觎这个技术，这其中还不只有游戏开发公司，包括电影特效公司，软硬件设计公司都对它志在必得。 雷涛对这些技术问题不是很懂，但司徒凡说的重要性他还是听懂了的。其实这件事情原本只是战火俱乐部一家的事，但根据他们的预计，nimade公司这次的专利包拍卖，很可能会拍出一个天价。 在资金上战火俱乐部有些不济，所以司徒凡想到了这个技术可以有雷霆战火俱乐部买下来再授权给战火使用。反正雷霆战火的技术支持也是由战火技术部负责的，雷霆战火的虚拟系统中也是需要用到这个技术的。 可司徒凡和纪嘉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纪嘉正在为雷涛的失踪而担心，她就说了雷涛是雷霆战火的大股东，没有他的授权雷霆战火不能做这么大的投资决定。他们现在就是直接去chinajoy的会场。 nimade公司的拍卖会定在十点整开始，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司徒凡能不急吗！ 好在从机场到会展中心的路不远，这个时间段也不是高峰。九点刚过，他们就已经到了。 chinajoy的官方名称是“华夏国际数码互动娱乐展览会”，这是继摩国e3展、菊国东京电玩展之后的世界第三个大型互动娱乐展览会，尤以网络游戏为主。这些年由于华夏的网络游戏产业爆发式的增长，使得这个市场越来越受到国际厂商的关注。所以近年来的每一届每年举办一届chinajoy规模越来越大。 今天是会展的最后一天，众多参展的游戏厂家都搞了许多活动，吸引大量游戏爱好者。chinajoy的游客大多是年轻人，以80后、90后为主的“游戏青年”唱主角。雷涛他们到的时候，会展中心的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伍。 会场内外人山人海，玩家们热情洋溢，参展厂商也拿出了浑身解数。今年的展台不是一般的多，但是展台上的美女更多。各大厂商下足了本钱，干脆是在比拼模特的数量。近年来由于市场的爆发式增长，华夏游戏界也涌入了不少的投资者。 国内厂商的展台虽多，但游戏同质化严重，因此唯有靠其他方式来吸引眼球，这已经成了华夏网游行业最为人诟病的地方，虽然低俗的宣传方式屡屡遭禁，可chinajoy依然是一个美女比游戏好看得多的盛会。showgirl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 火爆的产业需求让国内的各大厂商赚得盆满钵满，但这样的情况又催生出了投资商的暴发户的心态。失去了游戏人的精神和价值观，很多厂商并没有把精力放在提高产品的质量上。 能以游戏品质吸引玩家前往展台的基本都是外国的游戏大作，国内的营销策略依然是走“擦边球”的低俗策略。 看着这纷纷扰扰的乱象，司徒凡也有些情绪低落。她曾经说过她的理想，要让战火游戏真正的成为华夏人的骄傲。可现在她还是只能挥舞着手中的支票去寻求外国人的技术。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等他们到了nimade公司组织的拍卖会现场的时候，拍卖还没有开始。拍卖会的场外围着不少的记者，还有很多人在发各种各样的广告资料。司徒凡是由邀请函的，所以她可以带着雷涛和纪嘉一起进去。而那些记者则被挡在了外边。 走进拍卖会场之后，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和这里面宽敞的空间比起来，外边那就是人的海洋，走进来后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坐下来之后，雷涛拿着nimade公司发的专利包宣传材料看着打发时间。反正他也不太懂行，看个热闹罢了。而纪嘉和司徒凡则在一边聊天一边等待这主持人宣布开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雷涛突然抬头问了司徒凡一个问题:“这个专利包里的所有专利我们买下授权之后，是不是都有用的？”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技术霸权主义 所谓“动作捕捉技术”，英文表述为motioncapture。这是最早源于上世纪70年代的电影动画特效制作的一项拟人技术。 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魔戒》三部曲中凶悍的咕噜姆、《泰迪熊》里充满痞气的毛绒熊、《et外星人》中的et，这些电影中经典的虚拟形象，表演生动活灵活现地仿佛真人。而赋予这些虚拟形象生命的就是“动作捕捉”这个重要的技术。 在一个蓝幕的摄影棚中，几十个高速摄影机捕捉现实演员的动作后，再将这些动作还原并渲染至相应的虚拟形象身上。这个过程就是“动作捕捉”。这个过程最主要的就是靠被捕捉的演员身上安装的mark点传感器，利用高速摄影机捕捉人身上安装的这些mark点传感器来反算肢体动作。 nimade公司最早是做传感器的，而这项技术发明之初似乎也没有多大用处。nimade公司甚至一度濒临破产。后来著名摩国影星阿诺?施瓦辛格和莎朗?斯通主演的科幻电影《宇宙威龙》中运用了这项技术，随即使得nimade公司一举声名大噪。随后的技术发展和广泛运用，使得nimade公司成了特效技术领域的绝对霸者。 nimade公司在面向客户授权技术专利的时候，利用其专业领域内的绝对霸主地位，制定了一些很不合理的规则。而“专利包”就是其中一种，他们将其核心的一些技术和其他的一些衍生技术专利捆包授权。这就让客户花了很大的一笔钱结果买来一堆很可能用不到的技术。 刚刚雷涛在看这个专利包技术介绍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和游戏开发动作捕捉风马牛不相及的例如光学成像、高速摄影之类的技术。他不是很懂行，但就算是他这么一个外行人看着都觉得有些纳闷。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面对雷涛的提问，司徒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有些技术专利我们是不需要的，甚至我们自己有比他们更好的技术。” “那么这些技术都是不要钱附赠的？”雷涛想到了在销售领域中的一种常见的促销手段——赠品。 司徒凡苦笑道：“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啊！这些技术捆包出售，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价格清单，都是算在一笔总帐里的，有的可能已经失效的专利都要算我们钱的！” 听到这话纪嘉也有些忿忿地说道：“这不是霸王条款吗？失效的专利都卖钱？” “nimade公司的专利包就是这样的。其实他的核心就是光学动态捕捉，这个领域之内他没有任何挑战者，也没有任何替代技术。大家要做的业务，只要是和这个沾边的，就得买他的技术。”司徒凡说道这些话的时候，心中的不平之气也有些压抑不住了。 他们以前曾经想过想nimade公司采购一套光学动捕设备，他们作为使用者不需要买技术专利，只要买成品可以使用的设备就可以了。可nimade公司的设备是和专利使用费结合在一起的，要买设备就要买专利，而且专利还不能单卖，要捆包销售。 更气人的是，他们派去摩国采购设备的人回来说，经国会贸易委员会审查，这个设备和专利不能出售给华夏的公司。原因是可能被用于军事目的！这属于限制出口的科技产品。 现在nimade公司第一次来华夏参展，带来了这样的一个专利包。由此可想而知，其引起的争夺将会有多么激烈。 听完了司徒凡的介绍之后，纪嘉虽然心中愤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就是现实。看着周围的这些前来竞买的公司代表。他们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很明显，买下了这个专利包就获得了这个专利包转授权的权限。那么他们就在国内拥有了某种程度的领先地位。有可能会成为行业内的垄断者。 这才是他们积极参与竞拍的重要原因。 “其实还不光这些呢！”司徒凡也是说到了激动之处了，她压低着声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们还有个附带要求，就是最终得到这个专利包的企业要将自己拥有的，nimade公司看中的部分专利免费的授权给他们使用……”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技术霸权主义！”雷涛此时突然一脸凝重地说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决定了！这次的竞拍我们……退出！” 当他的一声退出说出口时，司徒凡的脸都绿了。她不是不知道nimade公司在经营中的这种技术霸权主义。可因为对方的确在这一领域拥有着完整的核心技术。也不是没有试图绕开他们的技术壁垒自行开发的尝试者。但最终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现在战火俱乐部虚拟现实游戏系统的技术研发已经到了最关键的环节。没有这项技术，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雷涛说得轻松——退出！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退出，对于战火俱乐部技术部门的那些研究人员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司徒凡同样站了起来对雷涛说道：“你不能做这样的决定！” “我拥有控股权！我就有权力做这样的决定！”雷涛的话斩钉截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嘉都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纪中时。在她的记忆力，纪中时最喜欢说这样的话。当然，纪中时最终也因为自己的独断专行而尝到了苦果。 纪嘉立刻伸手将两人的衣服拉了拉说道：“我说，你们别吵行不行？雷涛……你也别那么独断……” “别的事情民主一点我没有意见。在这件事情上，我就独断一回了。纪嘉，我们走吧！”雷涛的话让纪嘉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她知道雷涛这样的表现，肯定会让司徒凡对他恨之入骨的。 但他的确有这样的权力，这让她明白了为什么雷涛一定坚持要百分之五十五的控股权了。他就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让事情脱离他的掌控。在他的身上纪嘉感受到了一种男人的霸气。这也是雷涛最吸引她的地方。 纪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跟着雷涛向外走了两步。她停了停脚步想了想转头对司徒凡说道：“小凡，我们走吧！” 司徒凡此时已经快要气爆了。她的努力，技术部的那些技术人员两年多的努力，就被这个蛮不讲理的混蛋一句话给葬送了。 “没什么别没钱！”这句话此刻对于司徒凡来说，完全就是至理名言。她知道，其实要买这项技术，最终出钱的是世纪地产，和雷涛根本不搭边。但纪嘉不知道为什么和她以前认识的冰山女王判若两人了。莫非是结婚怀了孕的关系？可就算是因为这个关系，和雷涛有什么关系？纪嘉就那么听雷涛的话…… 看着他们两人向外走去，怔愣了一会儿之后的司徒凡无奈地跟了上去。 雷涛刚刚的那句话，旁边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是巴不得有人退出呢！这样他们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 走出会场之后，司徒凡发现雷涛和纪嘉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纪嘉有些茫然地站在雷涛身边。而雷涛则在四处地张望着什么…… “纪嘉姐姐，我们走吧！我扶着你。”司徒凡上前扶住了纪嘉的胳膊，懊恼而不甘地说道。 纪嘉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小凡，我们等等……” 她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身旁探头探脑的雷涛。这时的他就好像一直伸长了脖子的长颈鹿。 “你看什么呢！这里这么多漂亮模特，你可别看花眼了。”司徒凡没好气地对雷涛白了一眼。纪嘉被她这么一说，环顾四周，那些展位上，的确站着很多穿着各种游戏人物服装的showgirl。她们在展位上顾盼生姿，摆出各种撩人的poss…… 她的心里一沉，转头看了雷涛一眼。雷涛看着像是在东张西望看模特，但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只见他一边看一遍摇头，终于失望地转头对纪嘉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纪嘉的心里纳着闷，司徒凡的心里窝着火，而雷涛却似乎成竹在胸。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护持着纪嘉走出了会展中心。等他们到了外边之后，司徒凡和纪嘉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里面太闷热了！”司徒凡对纪嘉摇了摇头吐槽道。 纪嘉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其实她怀着孩子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今天最主要是为了到机场去接雷涛，为他担心了这几天，她自然希望能够尽快地看到他。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结果就找了这么个借口，可陪着司徒凡来这里转了一圈也并没有达成目的，还使得两人之间闹出了这么一场不愉快。纪嘉的心里又有些失落……司徒凡现在都要恨死雷涛了，那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两人走到一起呢？ 就在这时，雷涛却掏出了手机，然后在手中的一大资料上看了一眼，拨了一个号码：“喂！是庄辰吗……” 庄辰是海州复大软件工程系大四的学生。他业余时间比较喜欢琢磨点小发明之类的。大二那年他选修了自动控制系的一些课程，随后就对传感器技术着了迷。 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组织了一个研究小组，从最基础的传感器技术和计算机软件相结合的路子中摸索和研究。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实践和学习互相的促进掌握了相关的知识。 后来他们在导师的引导下确立了一个研究方向——惯性动捕！ 在这些年轻人的聪明才智和辛勤努力下，他们终于取得了技术上的突破，发展出了一套和光学动捕技术完全不同的新的动作捕捉技术。庄辰为了让这项技术早日能够进入应用领域，找风投，找能够接受这项技术的企业……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次chinajoy在海州举办，庄辰认为这是一次机会，就印了很多份技术资料来展会上散发。可展会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是没有无人问津。刚刚庄辰在nimade公司的会场门前散发完了最后几份资料之后，有些灰心丧气地和女友裴倩一起在公交车站上等车准备回学校。 就在车子缓缓驶入站台，排好了队伍的乘客们一个接一个的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学生的小玩意 动作捕捉技术自从被nimade公司研发出来之后，一直就在特效拟真领域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随着科技的进步，近年来传感器技术也在飞速的发展着。 现在的传感器的尺寸越来越小，价格也越来越低。原本的动作捕捉是通过高速摄影机进行光学捕捉，然后在通过计算机进行还原和渲染。这个技术的核心是光学传感器和高速摄影相结合的一系列技术。 但庄辰他们却创造性的将光学传感器用无线惯性传感器所取代。而原本的高速摄影机也不需要了直接就是通过软件来捕捉数据，进而融合算法。采集了人的动作姿态后，直接利用无线传输呈现在电脑或移动设备上。 “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技术绝对是nimade公司那个光学动捕技术的强有力竞争者！”在等待庄辰到来的时候，雷涛把他手里拿着的技术资料给司徒凡和纪嘉看了。他也是刚刚在会场里坐着无聊的时候，翻了翻这份在会场门口拿到的资料。 他只记得是一个年轻女孩递给他的，但出来之后他在门口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好在资料上有联系电话。他打了这个号码之后，却没想到“庄辰”是个男人。他也没多想，就近约了这家咖啡厅和庄辰见面。 司徒凡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份明显是电脑打印机上打印的资料。虽然这份资料上边的确是把技术要点都说明白了。凭她比雷涛略懂一点的专业知识，她也能看出来雷涛说的话应该没错…… 可这份简陋的宣传资料，可信度实在太低了。她还是不敢相信，nimade公司垄断了这么多年的技术壁垒会被这么一份看着像大学生求职简历的东西给打破。虽然雷涛看着兴趣很高，但他又不懂技术。司徒凡因为对雷涛的一些偏见，而对这份材料的可信度产生了很深的怀疑。 没过一会儿，庄辰来了。当庄辰和裴倩这对小情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司徒凡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了。这就是几个大学生臆想出来的东西。 如今的大学生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好高骛远、不思进取、天天打游戏、谈恋爱泡妞、拜金傍大款……等等负面新闻在社会上广为传播。人们甚至说这一代的大学生就是垮掉的一代、脑残青年等等。 这几个学生能创造出打破业界垄断巨头的新技术？司徒凡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已经给这两个年轻人打上了这样的标签。其实这也是庄辰在技术发明之后，寻找投资者和相关企业一一被拒的最主要原因。 华夏的经济发展，最早的破冰者是一些穷则思变的农民、走投无路的城市失业者。在改革开放初期，正是这些人掘取了第一桶金。 曾经受到过批判的“读书无用论”，其实一直都在人们的心里存在着。加上后来的教育制度的一些问题，导致学校里培养出来的大学生，的确大多是一些眼高手低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这就更加使得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了。 现在社会上的成功者，那些有闲钱投资的人，他们找投资项目的首要条件就是稳妥！而什么样的项目最稳妥呢？自然是国外的先进技术的引进！这是从改革开放初期就被实践证明了的真理。 很多人武断地认为国人是创造不出高新技术的，但仿制能力却是最强的。于是从国外引进先进技术进行仿制，这就成了资金投放的首选目标。而像庄辰这样号称是领先国际一流水平的原创技术，在他们眼中就是“吹牛皮不上税”。 庄辰他们坐下之后，雷涛还没开口呢，司徒凡冷着脸问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海州复大……大四。”庄辰有点犹豫。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说了是大四学生之后，人家看都不看资料直接回绝了他们。他看着眼前的这位一脸冷峻的女老总，似乎就有那么点不相信他们了。 雷涛因为是下飞机就过来的，所以身上还穿着一身地摊货的夹克。电话是和他通的，但看着他的样子像是个司机。纪嘉怀着孕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老总。那么唯一像是能做主的就是手拿着lv限量版手包，身穿一身普拉达职业女装的司徒凡了。 司徒凡的态度让庄辰和裴倩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说话也有些不自信了。所以随后的谈话就好像一场力量不对等的辩论会。司徒凡努力地求证着他们就是吹牛的大学生，而庄辰和裴倩则竭力试图证明自己，却又结结巴巴地完全没有自信。 雷涛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在司徒凡说了一句：“好了你们不用再说了，这个项目……” “关于这个项目，我只想问三个问题。”雷涛适时地插话打断了司徒凡的总结陈词。 庄辰愣了愣，转头看了雷涛一眼。雷涛也没解释自己的身份直接问道：“第一、你们有成品吗？能够演示的。第二、你们能够保证这个技术，你们拥有完全的知识产权吗？你们的技术有没有涉及到其他专利的部分？第三、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对于雷涛的问题，庄辰略微想了想给出了答案：“雷先生，我们有成品，就在学校里可以演示给你们看。我们的技术除了自己研发的，的确是设计到一部分别人的专利的。不过这个专利的拥有者是我们的导师陆大维老师，另外还有一些是开源技术专利。至于卖多少钱……我……我不想卖……” 庄辰说到最后的时候，明显有些犹豫。当他说出不想卖的时候，他身边的裴倩脚底下有了一个小动作。雷涛看得出来，这女孩是踩了庄辰一脚。 庄辰当初组织这个技术小组，最初的想法是为了学习。但当他们确立了这个研究方向，并最终取得了成果之后，庄辰就想把这个项目作为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了。这些年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他们为了这项技术，放弃了生活中所有的娱乐和情感生活。除了庄辰外他们小组里的这些技术宅男全部和自己的女友分手了。 庄辰也不过是很幸运地和小组里唯一的一个女生裴倩，在志同道合的基础上发展到了情投意合的阶段。但眼看着他们毕业在即，裴倩的父母坚决反对女儿和庄辰的恋情，为女儿安排了出国留学。 庄辰想要保住这段感情唯有将将这项技术卖出去，然后和裴倩一起出国。这是他们在此之前商量好的。出了国父母管不到了，他们就在国外结婚。但事到临头，庄辰还是想要留下继续这个项目。这就让裴倩心里闹起了别扭。 庄辰被她踩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了。雷涛看着他们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好吧，第三个问题，我们回头再聊。我觉得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及眼见为实。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成品，那我们就去看看，行吗？” 对于雷涛的提议，庄辰他们自然是满口答应的。可司徒凡还是有些不太情愿。最主要是刚刚雷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种强势地作风让一贯强势的司徒凡很不适应。 纪嘉看出了司徒凡的别扭。雷涛他们都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她坐在位子上就是不肯起身。纪嘉笑了笑对她说了一句：“小凡，你扶我一把。” 司徒凡坐在卡座的外边，纪嘉是靠窗坐的，她要起身自然是要等司徒凡站起来才行。纪嘉这么一说，司徒凡也只能扶着她站了起来。起身后，纪嘉拍了拍司徒凡的手背。她轻声地说道：“反正也没事，去看看就看看呗。等会儿姐请你吃饭。” 1905年，民国元老于右任、邵力子等原震旦公学学生脱离震旦公学，拥戴马相伯在吴淞创办复兴大学。校名“复兴”意为以民族伟大复兴为己任之意。马相伯、严复等先后任校长。经历了数十年的努力最终将复兴大学发展成了一所以培养商科、经济、新闻、教育、土木等应用型人才闻名的、有特色的私立大学，形成了从中学到研究院的完整的办学体系。 抗战时，学校内迁西南大本营，等到战争胜利后，复兴大学回迁到海州，从私立大学转为国立。 建国后，复兴大学理科新建了计算数学、力学、原子核物理、放射化学、无线电电子学、生物物理、生物化学等新专业。文科重建了法律系、哲学系。随着这些新专业的创建，复兴大学成了全国16所重点大学之一。 八十年代初，复兴大学成立研究生院。同年，再次被国务院批准为国家重点建设的10所高校之一。其后，复兴大学提出了“追求优质，争创一流，明确复兴作为高校国家队的坐标位置”的发展大计，并逐步确立“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总体奋斗目标。 一直以来，复兴大学的学术思想活跃、学科特色鲜明、综合实力雄厚。已经初步具有了世界一流水平。在某些学科领域甚至已经站在了世界的前沿了。 其中就有微电子专业，工业与自动化专业的讲师陆大维，在微机电系统也就是所谓的mems领域的研究一直都处于国际前沿。在无线惯性传感器的研究上他拥有几项绝对领先国际水平的技术专利。而庄辰的研究就是基于陆大维发明专利的实际应用。 在自动控制系的实验室里，陆大维和学生们一起为雷涛他们这几位“投资商”演示了“macaca”系统的运行。 一个学生穿戴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这件紧身衣看上去和一般的衣服没什么两样。没有那种乒乓球一样的mark点传感器，或类似的东西。 “你们看到衣服上那一个个小小的和亮片一样的东西了吗？那就是wi传感器。”庄辰有些兴奋地向来宾介绍着。 其实不用他说，现实的情况已经让他们特别是司徒凡感到震惊了。实验室里没有任何的蓝幕之类的东西。在电脑显示屏上有一个仿照“金刚”的外形设计的大猩猩。那个作为捕捉对象的学生，每做一个动作，这个猩猩就实时地模仿着他的动作。 甚至连面部表情都一样能够表达出来！ !! 第二百四十三章 爱情和事业 按照雷涛的说法“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及眼见为实”。而当真正眼见为实之后，司徒凡不得不承认，刚才她的确是先入为主了。 “这个惯性动捕系统还行吧？”雷涛看着司徒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脑屏幕，不由得问了一声。 “什么叫还行吧？这……这简直就是一个里程碑！一颗重磅炸弹！”司徒凡白了他一眼，对他用“还行”来描述这个系统，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雷涛对于这些技术是一窍不通的，不过他从不迷信什么西方现代文明的优势之类的屁话。他一直觉得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史，不可能就因为两三百年的落后就一蹶不振，从此低人一头。 第一眼看到庄辰的宣传资料时，他就被这个项目所描述的前景吸引住了。目前的光学动捕系统主要就是为电影、动漫、游戏等制作公司提供动作捕捉设备。这部分的介绍，庄辰的宣传资料中基本和nimade公司的介绍差不多。但庄辰的想象力是非常强的。 在这个项目的原形设备完成之后，庄辰就敏锐地看到了它在体育训练和医疗健康等等方面的运用。 “其实我最早想的是把这个设备运用到篮球训练中去的。”庄辰笑着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这个文件夹里是一些手绘的草图。 纪嘉在商场上的经验比雷涛和司徒凡都丰富，看到这些草图之后，立刻脱口而出道：“你这是消费者领域级别的产品设计！” 庄辰点了点头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将这个动捕设备做成可穿戴的腕带、头箍或帽子、鞋子、衣服等等整套运动装备，这套可穿戴设备可以提供运动员的动作数据的记录、分析、统计。其实这样的设备目前也不是没有，就好像“运动检测手表”。 但这些设备仅仅只是传统的记步或卡路里消耗计算，而庄辰的这个“篮球运动套装”可以将运动员所有的动作数据都实时的记录下来。还原之后，可以让篮球运动员了解到训练、比赛中的持球时间、投篮次数、运球次数、奔跑时间甚至命中率等各类数据。 “这个应用前景就相当广泛了！”纪嘉听庄辰讲解了一番“篮球运动套装”的功能之后，非常肯定的说道。 纪嘉的意见，司徒凡和雷涛都非常认同。既然篮球运动可以用，那么诸如网球、排球、足球、乒乓球、高尔夫球等等各种运动都可以大面积推广。如果加上防水的设计还能运用到跳水、游泳等等水面项目中去。 “这个装备做出来，我们的俱乐部里直接就可以用！”司徒凡惊喜地说道。雷霆战火俱乐部可不止一个战争游戏，还有健身、运动等等各种专业级别的体育运动项目向会员提供服务的。 “其实，这个项目最大的运用领域除了体育运动之外，还有医疗保健领域也是一个很大的市场。”纪嘉想到了自己在探望父亲的时候，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受伤后需要复健的病人。 如果将这些技术运用到病人的诊断和康复训练的设备上，那将给那些病患带来一个巨大的福音。传统的复健都是靠医生目测病人的步态和体征，动捕设备则可以借助数字化的精密测量方式更客观地进行数据统计和诊断，以此反映病人的治疗效果。 “我坚信在未来，这套结合了动捕技术的传感器和算法，借助更多在细分领域有着经验和技术积累的企业的共同参与，可以被更多行业领域运用，必定能够开发出更多的适合消费者需求的新产品出来。它的运用领域将会非常广泛。” 庄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股非常自信的表情。此时的他和刚刚见面时那个腼腆的大男孩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我觉得从更前沿的视角出发，这个无线惯性动作捕捉技术真正能够产生革命性价值的领域，将会诞生在虚拟现实游戏领域！”司徒凡非常确信自己的判断。现在的她已经把最初的怀疑完全的抛到脑后去了。 她正式向庄辰提出了邀请他们的团队北上燕京和战火俱乐部技术团队合作研发新一代战火游戏系统的合作意向。 “你们不是要买这个技术吗？怎么又谈到合作开发了呢？”裴倩在一旁有些焦虑和困惑地问道。 司徒凡被她这么一问，笑了笑说道：“小妹妹，我们公司买下这个技术是没问题的。但买下来之后还是需要进一步开发的啊！你们现在即将毕业，马上就要找工作了。现在就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摆在你们面前……你会拒绝吗？” 她的这番话，让实验室里其他的那些年轻人很是兴奋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前段时间，团队的这些人很多都面临着毕业即将失业的窘境。他们投了很多简历出去，但收到的回音寥寥无几，而且大多都只是一些底层的非技术性岗位。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不止是遥远，更显出了社会竞争残酷的一面。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项目得到了投资商的认可。他们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找到了可以实现自己理想的一个机会了。 “庄哥，现在你就不要装深沉了啊！答应吧……” “是啊！答应吧！” “庄辰，我们当初组建这个小组的初衷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团队的这些伙伴们的话，使得庄辰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看着这些小伙伴，再转头看了看裴倩。 裴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了，她缓缓地转身走出了实验室。 “砰” 实验室的门关上了，庄辰感觉到爱情也向自己关上了门。他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雷涛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什么。他走过去拍了拍庄辰的肩膀：“你跟我来！” 庄辰抬头看着雷涛的眼睛，他突然有一种感觉…… 炎热地沙漠中，庄辰在拼命的奔跑。就在他精疲力尽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转头看着他。 雷涛对着他笑了笑说道：“继续跑！你行的！” 这么一个似梦似幻却有那么真实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庄辰的脑海中。雷涛的眼神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温暖的阳光一样充满了力量！ 他站起身跟着雷涛走出了实验室。 复大的校园里，林荫道上。雷涛和庄辰缓缓地走着。这一路上，雷涛和他之间的对话，只是闲聊…… “我那个时候，感觉天都塌了。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雷涛把自己的一些往事和庄辰分享着。庄辰听得很认真，他从雷涛的故事中似乎悟出了一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是那么的真实。 庄辰也说出了自己所面临的难解的问题。 他不是海州本地人。他的家乡在河洛省，黄河边上的一个小县城里。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家里培养他这个大学生很不容易。即将毕业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留在海州和心爱的女孩组成一个家庭。好好的工作，挣了钱把爸妈接来。 裴倩是海州人，她的父母是那种最普通的海州小市民。他们瞧不起外地人，一直都反对裴倩和他的恋情。现在即将毕业，他们借钱、托人帮裴倩办了去菊国留学的手续。除了想让裴倩有个更好的未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拆散他们这对情侣。 庄辰答应了裴倩，把项目卖了钱，也办出国，然后他们会在国外结婚。到时候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她的父母就算想反对也没办法了。 “从这一点看来，裴倩还是爱你的！”雷涛听了庄辰的话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裴倩家的地址你知道吗？” 裴倩的家住在淮海中路567弄。这里还有个闻名海内外的地名——霞飞路。这里原本是法租界，霞飞路之名就是以法国名将霞飞之名命名的。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此地可是堪称海州的时尚之源。这条长约4公里的商业大街，名店林立、名品荟萃，其中不少是俄侨老店，以欧洲样式的商业布局。 567是一条外表修缮整洁的老式弄堂，这就是著名的渔阳里。雷涛走进去经过6号门的时候，看到了一块铜质铭牌“团中央旧址”。门前正好有一队身穿校服的中学生排队进入参观。海州曾经是地下党中央的所在地。这样的地方在海州还有很多。 “裴家姆妈，今朝嘎早回来啊！” “小倩今朝从学堂里回来，我就去菜场买了她喜欢吃的野鲫鱼……” 雷涛驻足看着这栋历史建筑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两个中年妇女闲聊的声音。 那位裴家姆妈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些青菜之类的蔬菜。她的另一只手中还拎着一条活鱼。 就在这时一个两个中学生突然脱离了队伍追打着嬉闹起来。眼看着就要撞到两位大婶的时候，雷涛将那个收脚不住的小家伙拦了下来。 “谢谢侬，谢谢侬……这帮小猢狲就是这样调皮捣蛋！”裴家姆妈被这小家伙吓了一跳。雷涛把他拉住之后，她忙不迭地感谢着。 “大嫂，我想问问……您知道17号在什么地方吗？”雷涛看着这个裴家姆妈的脸有点面熟，心里边有了些猜测，便笑着问道。 裴家姆妈就是裴倩的母亲，听到雷涛打听17号，便笑着说道：“我家就住17号。17号一共九户人家呢！你找哪家啊？” “有个叫裴倩的，复大的学生。我就找她。” 雷涛的话一出口，裴母有些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她装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问了一声：“找裴倩啊！你有什么事找她吗？” 雷涛笑着解释道：“哦！我代表我们公司和裴倩小姐谈一笔业务。” “谈业务？她一个学生，你有什么业务和她谈啊？”裴母此时心里的警惧越来越强烈了。 “裴倩她拥有一项技术发明的部分股权，我们公司想买这个技术，所以我就来和她谈谈……”雷涛的话让裴母惊讶地嘴巴张开都合不拢了。她身旁的邻居也听得清清楚楚，不到十分钟整条里弄都知道裴家出了个发明家，有人来买专利了。 !! 第二百四十四章 螺蛳壳里做道场 裴家住的是老式的石库门房子。 石库门住宅脱胎于中国传统的四合院。十九世纪后期，在海州开始出现用传统木结构加砖墙承重建造起来的住宅。由于这类民居的外门选用石料作门框，汉语中把围束的圈叫做“箍”，如“金箍棒”、“箍桶”、“袖箍”。这种用石条围束门的建筑就被叫做“石箍门”。 海州是个移民城市，当年海州有一段时间临安省甬波人比较多，他们将“箍”这个字音念作“库”，久而久之海州的“石箍门”就成了“石库门”。这种中西建筑艺术相融合的石库门作为建筑和文化的产物，在华夏近代建筑史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它的出现是一种城市生活的必然。洋场风情的现代化生活，使庭院式大家庭传统生活模式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适合单身移民和小家庭居住的石库门弄堂文化。石库门里的“亭子间”、“客堂间”、“厢房”、“天井”以及“二房东”、“白相人嫂嫂”、“七十二家房客”等与石库门有关的名词成为老海州人温馨的记忆。 石库门住宅大多采用单开间或双开间，双开间石库门只保留一侧的前后厢房，单开间则完全取消了厢房。石库门房子在内部结构上的最大变动是后面的附屋改坡顶为平顶，上面搭建一间小卧室，即亭子间。亭子间屋顶采用钢筋混凝土平板，周围砌以栏杆墙，作晒台用。 海州人常说的“螺蛳壳里做道场”就是指这种为了减少占地面积、节省建筑用材，缩小居室进深，降低楼层和围墙的高度的石库门建筑。 裴倩的家就住在17号的亭子间里。坐在这狭小地亭子间里，雷涛不禁有些感悟。老百姓的创造力是非常之强的。就这么一间仅仅十三四平米的居室住着他们一家四口人。一张双人床是裴父裴母睡的，占了这间屋子的一小半面积。 屋子的中间有个帘子晚上可以将这屋子隔成两半。靠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张双人床，上铺是裴倩的小弟睡的。下铺床板靠在墙上，一张小四方桌支在床板旁。这下铺应该就是裴倩的卧榻了。平时就这么支着还担负了客厅和餐桌的功能。 屋子虽小却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裴母是个精明干练的家庭主妇。雷涛坐下之后，她就拿出了家里的好茶叶沏了杯茶。 “……裴倩和庄辰他们搞的这个技术，是我们公司急需的。仅目前的估值应该在三千万左右。我也问过庄辰了，裴倩作为小组的系统架构负责人，应该占整个项目所有权的15%……”雷涛坐下之后给裴父裴母介绍了一下项目的大致情况。 具体的技术他没有多说，说了他们也听不懂。但是就他说的这个数字，裴母立刻盘算起来了，三千万的15%…… 四百五十万！ 这样一个简单的算式，让这个中年主妇的心里一阵狂跳！他们省吃俭用七拼八凑给裴倩凑齐了出国留学的费用，但那也只有五十多万。而裴倩参与了这么一个科研项目就可以得到这么多的钱。这种事情，说实话她是很难相信的。 裴父同样在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雷涛：“那个……雷先生，侬讲侬个公司叫啥名字？” “我们公司是由世纪地产和邯江雷霆房地产开发公司，以及燕京的战火俱乐部合资的雷霆战火俱乐部。主要是经营……”雷涛的这番话，在裴父裴母心中其他的都没听太明白。但公司的主要股东是世纪地产，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世纪地产可是上市公司。平时还炒炒股票的裴母对这个可是非常清楚的。 她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在一堆报纸里翻了起来。很快她就找出了一张《证券市场报》，在头版上她看到了想要找的信息。 “世纪地产投资邯江梅坞军事用地，据悉将投资建设一个大型会员制运动俱乐部……”证券市场报的头版头条上就有这么一则信息。而且裴母在那张配图上看到了一个人，她立刻转头朝着雷涛打量了起来。看了好几遍之后，她把报纸拿给了丈夫看。 “格个……就是格哒！”裴母小声地对丈夫指出了配图上和站在纪嘉和司徒凡身边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坐在他们面前的雷涛。 有了这张报纸，和这个新闻配图，他们对于雷涛的身份再无任何疑虑了。他们的态度也就变得更加得殷勤起来。裴母甚至说要请雷涛留下吃饭，说完也不等雷涛回应转身下楼做饭去了。 裴倩今天从离开学校之后，也没地方可去，直接就回家来了。她没想到雷涛会找到她家。而现在雷涛说的话和司徒凡在学校里说的好像完全不一样。这让她非常疑惑。不过她就安静地坐着冷眼旁观着。她想看看雷涛到底想要干什么。 “情况呢，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来就是想问问裴倩同学，你手中的这个项目15%的权益，我们公司出价45万。你卖吗？”雷涛的话说道最后开出了一个价格。 但这个价格很快就让同样精明的裴父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三千万的项目，15%的股份权益，那就是450万，他只出价十分之一就想买断。这简直是当他们不识数啊！ 裴倩还没开口，裴父沉声说道：“雷先生，这个价钿好像不对伐？450万的股份权益，侬45万就想买断，这……这不来三咯！” “呵呵……这可能是我没说清楚。这个项目是他们整个小组的，每个人都有相应的股份权益。这个三千万的总价值是我们谈好的合作协议签订时的估值。但前提是他们这个小组的成员要接受我们公司聘用，来我们公司工作，继续进行项目开发。” 雷涛笑着解释了一下后，转头对裴倩说道：“裴倩同学是拥有15%的股份权益，不过现在其他人都同意接受我们公司的合作协议了。裴倩同学说是准备出国留学，后续的合作她就不参加了。庄辰和我们提了要求，对于裴倩的股份权益要适当做些补偿，所以……” 这下子雷涛的话，裴父就完全听明白了。这个项目是自己女儿和庄辰他们一帮同学一起搞的。现在人家搞出成绩了，和雷霆战火俱乐部合作，就可以在这个项目里占股还能得到高薪的工作。而自己的傻女儿，现在要退出。 雷霆战火方面自然乐得少一个人占股。好在庄辰那小子仗义，还向他们提出了补偿条件。不然的话雷霆战火俱乐部，连着四十五万都没必要给裴倩。因为这个项目当初毕竟是学生们业余搞的，也没签什么协议，股份权益之类的都没有明确的白纸黑字写下来。 裴父想来想去，这事情不能这么算了。他站起身对雷涛说道：“雷先生，侬坐一歇，我去看看饭烧好伐。” 他出去之后，裴倩看着雷涛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狐疑和困惑。终于她忍不住问道：“雷先生，你想干什么？” “裴倩，我知道你是爱着庄辰的。否则你也不会让他把项目卖了和你一起出国，然后在国外结婚了！”雷涛的一句话把裴倩说得心虚地回头看了看门口。然后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雷涛看到她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笑着轻声道：“我今天来就是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不过这个事情不能反着来，要顺着来。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裴倩点了点头。刚刚雷涛所说的话，就连她听了都会觉得她亏死了。更别说她的父母了。那她的父母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就看她父亲下楼和母亲商量的结果了。 此时在楼下的灶间里，裴母一边做饭一边和邻居五嫂闲聊。 “哎呀，也没啥。一个小发明还是和同学一起做的。”裴母回应着五嫂的探问，在她的嘴里那价值三千万的项目成了个“小发明”。 不过五嫂可不会相信，她这种自谦的话语，仅从她的一些表现就能看出不一般了。两个女人的闲聊就和往常一样，只不过言语间充满了家长里短的那种斗智和语言技巧。 喷喷香的葱烤鲫鱼刚刚出锅的时候，裴父出现在了窄小昏暗的灶间里。 裴母看到他有些纳闷：“侬下来做撒啦！侬勿去陪好客人……” 裴父一脸阴沉地凑到妻子身边，小声地把雷涛的真实来意和目的告诉了她。听完了丈夫的诉说之后，裴母眼睛一瞪说道：“想得美……” 裴父立刻用眼神制止了裴母的大惊小怪。裴母将灶上的火关了之后，两人一起离开了灶间。就在通往后天井的过道里，夫妻两人小声地商量了起来。 其实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商量的。首先事情是真的，这个毋庸置疑。女儿在大学的后两年里一直都在忙着一个“发明”。这个事情他们是知道的。而且他们也知道正是在搞发明的过程中，这个外地小子把自己女儿的魂给勾跑了。 “这么说来，庄辰这小伙子还是蛮懂事体的……”裴母此时对庄辰的观感已经转变了很多。 他们知道其实这个“发明”是庄辰在做，女儿只是帮忙的而已。现在他“发明”搞成功了，卖了专利有了高薪工作，这已经是非常有出息的了。但他能想到让雷霆战火俱乐部给裴倩付这个股份权益的经济补偿。这就是很难得的了。 裴父听到妻子这么说便“哼”了一声道：“那小伙子，我看着是蛮好的。就是侬讲勿好，啥格外地人，没户口、没房子、没工作……” “侬作死啊！去……侬去讲，阿拉家倩倩不出国了，就留下来参加他们那个……合作开发什么的。”在裴家其实做主的还是裴母。但这种对外做面子出头的事情，还是要让男人做的。 随后裴父向雷涛表示了裴倩的股份权益不卖。她会留在国内和团队的成员一起搞项目开发。当听到父亲的话时，裴倩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倩倩，侬姆妈讲明朝请小庄来屋里厢吃夜饭。”裴父的一句话接着让她又羞红着笑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校门口的名车展 裴家的事解决了之后，“macaca”项目就算是全部搞定了。不过裴家这顿招待“毛脚女婿”的晚宴，庄辰是注定吃不成了。 第二天合作协议签订之后，司徒凡当天下午就带着整个项目小组直飞燕京了。燕京技术部那边了解到了这个项目之后，迫不及待地要请他们北上。而对于庄辰他们来说对于未来的工作，也有一个迫切想要了解的意愿。 经雷涛、纪嘉和司徒凡三人商定，雷霆战火俱乐部将向“macaca”工作室注资三千万，占有70%的股权，而庄辰的小组将拥有30%的技术股权。另外他们将会一次性支付给陆大维三百二十万，作为购买wi传感器技术专利的费用，并特聘其为技术顾问参与项目开发。 这三千万资金，按照各自的出资比例分摊。雷涛这边暂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的。他和纪嘉达成了协议。用“梅花坞别墅区”雷霆公司应得收益的5%，向世纪地产套取一部分现金作为投入。 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个协议，司徒凡总觉得有点太便宜雷涛了。她还问了纪嘉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逼雷涛把俱乐部股份让出来一点。对于雷涛在chinajoy会场上以控股权“欺压”她的事，司徒凡一直都耿耿于怀呢！ 对于司徒凡的问题，纪嘉反问了她一个问题——雷涛的判断错了吗？ 纪嘉的问题让司徒凡一时语结了，雷涛的判断的确没错。非但没错，他找到了一个未来有可能打破nimade公司垄断地位的“重磅炸弹”。对于雷涛的眼光，司徒凡撇了撇嘴用一句“狗屎运”做了定义。 从她的态度，纪嘉看出来司徒凡其实已经被雷涛吸引住了，只不过她骄傲的性格让她不愿承认而已。想到这里，纪嘉好像在司徒凡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为此她又有些失落。 对于这一切陆宋元都看在眼里，司徒凡走后，陆宋元不由得叹道：“嘉嘉，你这是何苦呢！” 陆宋元也看出了纪嘉准备撮合司徒凡和雷涛的企图。这和他当初想要撮合纪嘉和雷涛的做法几乎是一样的。现在雷霆和世纪地产的合作也还是他一力促成的。可他没想到，纪嘉却自作聪明的把司徒凡拉了进来。这就让这段感情漩涡越来越复杂了，卷进来的人越多，将来就越难收场。 “我们这名义夫妻恐怕是要一直扮演下去了。即便是离了婚，也不能让你父母和爷爷知道。既然这样……我又怎么忍心拖着他呢！”纪嘉黯然地说了一句之后，挺着个大肚子回房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陆宋元就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虽然和纪嘉没有恋人的那种感情，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和亲人无异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为爱付出无怨无悔，陆宋元又怎么忍心呢。他陷入了苦苦地思索。最终的症结还是在陆家的长辈身上。 雷涛接到余荷打来的电话，说是她和卓震已经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买好了到海州的机票。他原本打算回邯江的，就决定等一晚上。第二天接了他们的飞机之后，再一起回去。 吃完了晚饭之后，雷涛闲着没事，也不想在宾馆里傻乎乎地看电视。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苏纳打电话告诉他，她已经考取了海州戏剧学院。雷涛就想着去看看这丫头。 他就开车来到了华山路上的海州戏剧学院门口。正在给苏纳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他的车窗玻璃。 “先生，我去红磨坊……您能送我一趟吗？”一个卷发大波浪穿着很入时的年轻女孩朝着雷涛笑了笑问道。 对于这女子的搭讪，雷涛感到十分错愕。 他开的这辆奥迪车是邯江茂源电器一位副总的座驾。这位副总出差去了菊国，车子就存在茂源总部。陆宋元把这车借给他明天去借机，然后可以开回邯江。说好了这车就直接交还给邯江茂源就可以了。 这明明是私家车，就算是这女孩把他当成了黑车，也不太可能。谁会用这么好的车当黑车来用啊！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这车是私家车，不能载客的。” “先生，您就送我一趟，我又不付你钱。我也不是运管处派出来钓鱼的……您请我在红磨坊喝一杯，然后……”这女孩一边笑意吟吟地说着，一边把身子伏低晃动着双肩。从雷涛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一对活蹦乱跳的小兔，还有一条迷人的沟壑。 她的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雷涛要是再不明白，那他也就太傻了。这个女人应该是那种官方定义为“失足妇女”的特殊工作者。 雷涛对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完全没有兴趣，他沉着脸摇了摇头，按了个开关将车窗升了起来。在车窗即将关闭的时候，他听到这女人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穷鬼”，转身走了。 和苏纳通完电话，雷涛下车走到了马路对面。当他站在校门口等苏纳出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就在这海州戏剧学院门口，道路两旁停着的全是各种豪车。 宝马、兰博基尼、保时捷、奔驰、法拉利、劳斯莱斯、玛莎拉蒂……可以说只要是世界名车图录里有的高档轿车品牌，这里几乎都有了。而且还不止是停在校门口道路两旁的，还有不少的车子在这附近来回都圈子。夜色中的校园门口仿佛成了名车展览会。 除了这些车子之外，就是那些漂亮的女孩了。三五成群的年轻女孩，穿着清凉性感，从校园里出来。也有的是从外边来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年轻漂亮的青春少女。 她们就像一只只美丽的花蝴蝶，在这些车子周围转来转去。有的会主动敲窗搭讪，有的则是站在路口等待这前来“问路”的名车车主。简单聊了两句之后，这些女孩大多都会进入那车子里，然后车子发动扬长而去。 这样一幅场景，让雷涛想起了一些文学作品中描绘的，古时候秦淮河两边那种灯红酒绿春客盈门的景象。这哪里是什么学校啊！这分明就是一个***的“新手村”。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铜臭和香氛的奢靡气息。 看到这一幕雷涛不禁有些担心起苏纳来了。这么一个纯洁的姑娘整天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她会不会迷失自己呢？ 答案很快揭晓了。苏纳从学校里一路小跑着出来了。看到雷涛之后，欣喜地笑着跑到了雷涛的面前。苏纳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她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相对很保守的淡蓝色的连衣裙。头上、脖颈里和耳朵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饰物。 苏纳还是那个淳朴的苏纳。雷涛看到她之后，心里的那种担心消失了。 “苏纳，恭喜你啊！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了。”雷涛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这是他临来的时候特意去商场买的。他知道苏纳比较喜欢听歌，以前就看到她拿着一个很老旧的磁带式随身听。今天他就给她买了个mp3播放器，价格也不贵，拿来送给小丫头正合适。 果然苏纳高兴地接过这个小礼物，谢了一声就收下了。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就和苏纳告辞准备离开。可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苏纳在背后叫他。 “雷大哥，能不能送我去红磨坊……”苏纳的一句话让雷涛愣了愣。刚刚那个女人也说了这么个地方，雷涛能够猜出来，这肯定是某处夜场的名字。苏纳竟然也要去哪里，这让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眉头也微微一皱。 苏纳看到雷涛的表情，冰雪聪明地她知道雷涛肯定是误会了。她随即解释道：“我有个同学，在红磨坊打工唱歌……刚刚另一个同学打电话来说她被人叫到包厢里去了。” “那你去做什么！人家是在哪儿赚钱，自然有赚钱的方式……”雷涛听到那女孩是在夜场唱歌的，先入为主的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女孩。心里对苏纳和这样的女孩交朋友还是有些不喜。 苏纳也不想多解释，她双手拉着雷涛的胳膊说道：“雷大哥，我……我想去帮她，小寒性子很烈，碰到这种事情肯定……肯定要吃亏的。” 雷涛看着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摇了摇头说道：“上车！红磨坊在哪儿，你认识吗？” 苏纳点了点头，看到雷涛眼神中的异样，立刻解释了一句：“我陪着小寒去面试的，那老板说让我也去跳舞……我没答应。” 雷涛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这个红磨坊是一间演艺酒吧。大厅里昏暗的灯光中摇曳的彩灯晃来晃去让人眼晕。这时正在演唱一首劲歌。 台上唱歌的女孩就穿着一条黑色的皮短裤，伴随着音乐的激烈火爆，舞蹈动作也十分火辣。而台下的观众的兴奋度也已经非常之高了。伴随着音乐一起摇摆欢叫着。 雷涛可没有心情看歌舞。他四处张望着，终于在舞台的一角找到了一个露着光背胸前挂着两条黑色布带的女孩。 “你是艾娜？”雷涛看着她头上一头妖艳的紫色假发，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同样颜色头发的。 艾娜点了点头问道：“苏纳让你来的？你不是我们学校老师啊！” 她在电话里向苏纳通报了景小寒被人拉进包厢去的消息。她是让苏纳找老师寻求帮助的。可眼前的这个男人艾娜并不认识。 雷涛沉声说道：“我是苏纳的大哥，我正好去学校。她就在外边车里。” “苏纳找你来有什么用！那些人……唉！”艾娜想着老师也许有办法找到可以帮助景小寒的人。可苏纳把她大哥找来有毛用啊！今天景小寒看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雷涛听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对这个女孩的观感也好了一些。至少她不像她的穿着打扮的那样自甘堕落。这女孩心里还是有着正常的对朋友的担心和关爱的。 “你赶紧出去找苏纳，那个叫小寒的女孩在哪个包厢？”雷涛既然答应了苏纳，他就一定会管。而他也知道自己所能采用的方式，肯定会引起一些麻烦，他不想到时候这个艾娜被连累到。 艾娜看了他一眼，给他指了方向后，按照雷涛的要求离开了酒吧。这地方是很难再待下去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再见布加迪威龙 景小寒被这个包厢的客人拉进来之后，一直就在屋子中间站着。她冷冷地看着那个为首的光头男人。 这个人来红磨坊已经大半个月了。一开始他就只是坐在大厅里，静静地听她唱歌，时不时的还给送束花什么的。开始的时候，景小寒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她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真心喜欢听她唱歌的，而不像其他人只是来这里找乐子的。 可惜，景小寒还是看错了人。两周之后的一天，他竟然会找到学校里，就守在宿舍楼下。等到景小寒下楼上课的时候，把她给堵住了，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和她交朋友。这样的人景小寒从中学开始就不止一次遇到了。 景小寒的回答自然是否定的。可这家伙依然死缠着不放。他开始在红磨坊大把的撒钱，用巨额地消费换来了vip贵宾待遇。他还对红磨坊的老板说，只要能让景小寒去包厢陪他唱歌就会天天来，每天消费最低五万以上。 老板也找景小寒谈过，这样的豪客陪一陪……也没人会强迫她。愿不愿意让她自己看着办，而且还给景小寒承诺，客人的消费分成比例给她从现在的二八开，提到倒四六开。 可景小寒依然是拒绝的。她只想靠唱歌换点生活费用。她不想让母亲继续辛苦地供她上学了。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校，母亲的收入还能供得起。可她为了自己热爱的表演艺术考上了海州戏剧学院。这种艺术类的院校收费可比普通高校贵多了。 来红磨坊打工，她只是唱歌，就连演出是穿的衣服都拒绝那些暴露的服装。更别说什么陪客人喝酒唱歌了。当然，如果不是她的嗓子好，老板是绝对不会答应她这些条件的。 今天他终于露出色狼的本来面貌了。他带来了这七八个同伙，强拉着她进了包厢。但景小寒进来之后，就那么站着，就那么瞪着他。她是不会屈从于强权的！ “你个臭不要脸的！生哥喜欢你，那是给你面子！你还敢犟……再犟老子把你脸花了！看你怎么上台！” 不论是让陪酒女郎游说，还是这几个男人威逼，景小寒就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这让其中的一个满脸横肉赤着上身的男人按耐不住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跳刀，拿在手里走到景小寒身前比划。那明晃晃的刀锋，就在景小寒的吹弹可破的脸庞周围游移着。 看到这个满身龙虎刺青的蛮汉手中的刀，那几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孩都噤若寒蝉地不敢说话了。她们也不想看到在自己的眼前发生流血事件。有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走到那蛮汉身边笑着说道：“汉哥，干嘛呀！别吓坏了我的姐妹啊……” “滚一边去！”那蛮汉可不管刚刚还腻在他身上的这个女人的求情，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打得那女人象个猫被揍了一样呜咽着蜷缩在沙发一角。他这么一来整个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了。除了那女人低低地抽泣声就是这男人的叫嚣。 “你他妈给老子跪下！”这蛮汉看到景小寒依然冷傲地站着，他一把抓住景小寒的头发，抬起一只脚在景小寒的腿弯里踹了一下，强压着景小寒跪了下来。 “汉哥，别难为她！”坐在沙发中央的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小寒，我追你也有段时间了。你一直拒绝我，在我的兄弟面前，让我很没面子。今天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把这杯酒给喝了！我就放你走……” 他把手里端着的一个红酒杯放到了茶几上。那酒杯里的红色液体晃动着，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景小寒看着那杯酒，有些迟疑了。他说只要把这杯酒喝了就放她走……这个承诺让她坚持的尊严松动了一点。 喝杯酒，也不是什么难事。 喝了，就能走了。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回旋，让她有些纠结。一边是自己坚持的尊严，一边是一个挽回面子的承诺。该如何取舍？ 终于，她伸出了手。而那个男人看着景小寒伸手拿酒杯的动作，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这酒杯里有的可不止是酒而已……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了。走廊上比屋子里亮的灯光给这个男人的后背蒙上了一层光辉。 刺青蛮汉转头看了一眼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他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嚷嚷道：“出去！你特么的瞎了眼了……” 他只是以为这是个走错门的其他房间的客人。一边说还一边骂着。可没想到在下一刻，他就骂不出来了。一记在极短距离内发出的捶拳猛烈地击打在他的腹部。这一拳让他的整个人都佝偻起来，砰地一身摔倒在了地上。 蛮汉倒地之后根本就爬不起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抽搐。屋子里其他的几个人，被这个突发事件惊呆了。下一刻靠近门口的一个年轻人抽出一根伸缩棍就要砸过去。可没想 到被对方一脚踹到了墙上之后，顺着墙壁慢慢地滑到了地板上。 雷涛接连两次出手干倒了两人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那个年轻的光头男子。这个光头男子此刻也已经看清楚了雷涛的面容。这张脸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将近一年的牢狱生活，就是因为雷涛！ “关连生？我记得你被判了五年呢！你这是越狱呢，还是假释啊！”雷涛也看清楚了这个光头男子。原本的三色头发已经不见了。而这个光头应该是法律**给他的纪念。 关连生的确是被判了五年。可他却只是做了一年不到的牢，就通过接连两次的“立功表现”被提前释放了。 这个所谓的立功，其实也很简单，出点钱让同监犯“准备越狱”，然后由关连生出面告发。再打点一下关系，这个“立功表现”就算记录在案了。 提前出狱之后的关连生也的确消停了一段时间。他被关海送回了老家。可他还是耐不住寂寞，缠着老妈让他回到了海州。他不敢去邯江或吴都了。这两个地方让他心里产生了阴影。他觉得还是呆在海州这个地方好。 他在红磨坊看到景小寒的第一眼起，就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一开始他是想正正经经谈回恋爱的。而且还真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景小寒的拒绝，让他心里那股强烈地征服欲越来越强。今天他是打算好了给这女人下点药，弄上床的。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出狱之后第一回准备做点出格的事情时，又一次遇到了雷涛。可以说雷涛就是他命中的克星。此刻关连生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就在其他的几个同伙准备动手一起上对付雷涛的时候，关连生大喊了一声：“都别动！” 关连生是知道雷涛的实力的，就凭他们现在在场的这几块料，还真就不是雷涛的对手。就算是他们一起上，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关连生适时地制止了他们的企图。 雷涛听到关连生这一声大喝，看着这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他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关连生，你还算识相的。这也省得我动手了！” 他走到景小寒身前，端起了那杯酒对关连生说道：“你敢喝了这杯酒吗？” 关连生看了看雷涛的脸，又看了看抬头看着他的景小寒，他默然地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动作，让景小寒心里一惊，她立刻明白了这酒里肯定是给她下了药了。她幸亏没有喝……也幸亏这个男人闯进来。 对于雷涛的身份，景小寒有些奇怪。但有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他和关连生之间有过节。而且关连生忌惮他。 就在景小寒暗自庆幸的时候，雷涛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轻声说道：“跟我走吧，你同学在外边等你呢！” 景小寒一听“同学”两个字，她就想到了艾娜。刚刚她被拉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艾娜焦急的表情了。 她和艾娜是一个寝室的同学。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为了驻唱的头牌和二线之间的关系，艾娜一直都说是景小寒顶了她的位置。现在雷涛的出现，让景小寒立刻就猜到，肯定是艾娜找来的这么一个勇武的男人来救她的。 景小寒跟着雷涛离开了包厢走出了夜总会。当她在那辆黑色奥迪车里看到苏纳的时候，有些惊讶地问道：“苏纳，你怎么来了？” “是艾娜打电话通知我的。”苏纳对景小寒指出了第一个报讯的是艾娜。如果没有艾娜，今天景小寒真就危险了。 苏纳对景小寒说的话，让她重新审视起了一直和她作对的艾娜。景小寒朝着艾娜伸出了手，非常诚恳地说道：“艾娜，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我送你们回学校吧！”雷涛坐在驾驶位上转头说了一声。 苏纳点了点头说道：“雷大哥，谢谢你！” “他是你大哥？”听到苏纳的话，景小寒有些惊讶地对苏纳问道。苏纳点了点头。 景小寒小声地给她们两人说了雷涛救她的经过。听着她带着画面感动情的讲述，艾娜和苏纳两人齐刷刷地朝雷涛伸出了大拇指：“大哥，你真棒！” 可雷涛对他们的回应却是沉声说了一句：“把安全带都系好！这家伙还是不死心啊！” 雷涛的话让三人一齐转头往后看。只见一辆跑车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这辆车雷涛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的。这就是那辆曾经在关连生和他之间的恩怨纠葛中起到了非常重要作用的那辆改装后的名车——布加迪威龙！ 再见到这辆车的时候，雷涛就知道景小寒的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算完事了。关连生那死不认错的性格他是非常清楚的。今天这场冲突看来还是要有个结局才算完的。 雷涛提醒了三个女孩一下之后，他就开始将车速提高。他现在要做的一件事情，在旁人看来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以奥迪车的速度要和改装后的专业跑车比速度，那是一件让人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速度与激情 雷涛提速的时候，三个女孩的身体猛然向后一仰，就好象要被甩出去一样。幸亏还有座椅和安全带保护着她们，但是这两种保护并没有在心理上让她们有任何安全感。窗外疾驰而过的街景，在她们的眼中已经成了一道道向后散射地光影。 那辆布加迪威龙看到雷涛提速，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的时候，布加迪威龙瞬时“起飞”。这长相有点像被压扁了的蛤蟆的机器怪兽，跑起来的时候，感觉就不像是四个轮子的汽车，更像是一辆超低空飞行的战斗机。 关连生多年飚车、赛车的经验让他非常自信。看到雷涛加速之后，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和我比快……哼哼！这家伙脑子进水了！” 他驾驶的这辆拥有7档双离合变速箱的超级跑车，百公里加速时间只有2.5秒。毫无疑问雷涛驾驶的奥迪想要摆脱关连生的跟踪，那是不可能的。 布加迪威龙，这是一款骨子里有着意大利血统的豪华跑车。但真正让它在经历了破产清盘之后，凤凰涅磐浴火重生的却是以精准严苛的质量标准著称的德国人。可以说，这是一辆拥有者意大利血统的德国战车。 “拥有最强劲的马力，最快的速度”，这是这款车上市的时候，它的总设计师向买家做出的承诺，也正是这份承诺才配的上它那么昂贵的售价。 曾经有人说过，这辆车的驾驶感受是无法用语言做到精确描述的，因为根本没有和它同档次的车型可以作为参照。1001匹马力、时速407公里。作为汽车来讲，这款车的售价是惊人的。 但是，对于像关连生这样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富二代来说，一百万两百万，那是零花钱。一千万两千万，那就是支票上多几个零而已。 曾经有不少人质疑制造如此强劲功率和超大速率的汽车是否有必要。但一个有钱的富二代为了寻求填补精神生活中那一个个空洞，所做出的挣扎和努力。对于那些买菜都要在心里算计一下几毛钱差价的普通人来说，他们是永远都不会了解也不会明白的。 事实上自从拥有了这辆布加迪威龙之后，关连生为它花的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辆车本身的价值了。经过多次的改装之后，只有云颂帮他改造的配置让他最满意。这满足了他寻求最快速度的理想。 其实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痴迷于赛车的人的思维是有些不可理喻的。关海就曾经说过他，想要速度快做高铁或飞机就可以了。关连生把父亲和他的观念差距比喻为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回敬他老子的话很奇葩——在高铁和飞机里，你能让我坐驾驶舱吗？ 关连生有钱，但他的钱都是他老子给的。关海也知道关连生不是什么合格的继承人。他早早的就将艾博集团上市，并选择了职业经理人团队来管理公司，建立了现代化的企业制度。 关连生要钱只能找他老子要，在艾博集团里，他这个挂名董事连董事会都懒的参加，又怎么会有什么影响力呢。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关连生这个富二代，他最想拥有的就是控制权！ 既然对于公司他没有办法得到控制权，那也只有在开车的时候，能够得到那种全由他控制，在他的掌控下得到最高速度可以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快感。 对于人，也是一样。关连生喜欢当老大，他可以用钱让人服从他。可对于女人却不一样了，他不喜欢那些花钱就能睡的女人。他觉得她们下贱，他喜欢良家女子，喜欢烈性子的，就比如景小寒。 可今天雷涛的出现，让他在小弟们的面前丢了面子，让他设计好的让景小寒这匹烈马臣服的计划。他又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他开车跟上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撞车！ 上次他在雷涛手里吃了亏，那是因为他们的“碰瓷”手段被雷涛发现了。没有撞车而要求赔偿，那是敲诈，他为此做了牢。但如果撞上了呢？ 刚刚在红磨坊的包厢里，关连生就想好了。今天就是要结结实实地和雷涛的车撞一下！从哪里跌倒，他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而且现在是在海州，在这里艾博集团的影响力，那还是很大的。只要是真正发生了车祸，他可以有各种办法来折腾雷涛！ 怀着这样的想法，在追上雷涛之后，他就一直在试图和雷涛的车子碰撞。可每一次都被雷涛避开了。这倒也不是因为雷涛看穿了关连生的计谋。这车不是雷涛的，他自然不可能让这辆借来的车受损。 凭着他超绝的操控，虽然在速度上无法摆脱布加迪威龙，但避免撞车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可这样一来就让在车子里坐着的三个女孩受苦了。雷涛忽而加速，忽而减速，忽而往一侧猛打方向盘，忽而又转向另一边。 两辆车就这大马路上玩起了惊心动魄的高速追逐。也幸亏现在是晚上了，不然有多少辆车都不够他们撞的。 一个漂移掉头，雷涛将试图从侧面撞他的布加迪威龙甩脱了之后，逆向在这车道里狂飙了起来。和正向开过来的几辆车惊险的交错之后，三个女孩的惊叫声叠加起来的高分贝，绝对能够把街上的噪声检测表给弄得爆表。 虽说布加迪威龙的各项性能比起奥迪要强好多。但关连生还是被雷涛娴熟的驾驶技术惊呆了。他刚刚的那个原地掉头，关连生都从来没有看到过。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自诩“车神”的关连生心里那种不服输的执拗劲越发强烈了。 他同样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虽然差点让后方开来的车子躲避不及，但他还是很快又追上了雷涛。两辆车就这样在夜晚空旷的道路上，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速度和激情》。 两人的追逐很快引起了正在道路交通指挥中心值班的一位警官的注意。 “这些家伙，把大马路当赛车场了！有本事去嘉定f1赛道上去啊！”这位年轻的警官愤愤地骂了一声，随即拿起了一个呼叫器，“内环高架，4号路段附近，有人飚车逆向行驶……”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位中年警官凑过来看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年轻警官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师父……” 这中年警官将他手中的呼叫器拿了过来：“内环高架附近的飚车，其中有一辆是布加迪威龙！注意，是布加迪威龙。” 他的这个补充，让年轻警官有些奇怪，随即问道：“师父……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详细呢？” “你才刚来，你不知道这辆布加迪威龙是谁的。自然也不知道这辆车我们管不了。”中年警官有些落寞地看着他这个新收的徒弟，说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年轻警官对于这些内幕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还是追问道：“管不了？为什么管不了？” “那是关大少的车，他老子是艾博集团的关海！你知道了吧？”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三十出头的警官走过来补充了一句。 “关大少在海州街头飚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老子有钱，这小子的技术也不错，没出过什么大事。我们管了又能怎么样呢？罚款，人家交得起。拘留……呵呵！”这位警官就在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说了这么几句牢骚满腹的话。 如果都照章办事，这小子现在还在坐牢呢！这些话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就让他这么乱来？”这位年轻警官还是有些不解。按照他们的职责就是要保证交通的安全顺畅，可看到了这样的情况，真就放手不管吗？ 他师父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线的兄弟们都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应该不会出事的。这大少爷飚腻了自然就回家睡觉去了。” 如此无奈的话语从一位老警察的口中说出来，的确让他那充满正义感的年轻徒弟感到费解。但以他的经历和阅历来说，对于这些现象，见多了也就成熟了。 雷涛和关连生在追逐和躲避中绕着内环高架开了一圈了。关连生无数次的想要撞击擦碰雷涛的奥迪，可都被他轻易地躲过了。关连生自己的车子却在护栏上擦碰了几次。看到爱车受伤，关连生的眼睛都要红了。不服输的他开始以自己的速度压着雷涛一边压一边往他那边靠。 辆车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雷涛几次想用急踩刹车的办法脱离，可都被关连生给挡住了。就在这时，雷涛看到了旁边有一个出口，但出口处有一道栏杆。看样子那是一条新造的还没有完全通车的岔路。 雷涛顺势打了一个方向，将车子开进了那条路。栏杆被撞断了之后，两辆车同时进入了这条下高速的出口引桥。雷涛猜得没错，这里的路其实已经完工了，只剩下最后的路面铺设沥青还没有完工，但通车是没问题的。 下了高速同样是一条新建的道路。这些年来海州的交通建设发展比较快，各处的新建道路工程也有很多。这条路和引桥一样，路面都已经平整完工只剩下最后的一道铺设沥青的工程了。 但正是在这样的一个未完工的路上，一些工人正在将施工剩余的钢筋装车准备运走。这辆大货车就停在他们下桥的引桥右侧的拐弯处。从桥上下来的时候，由于旁边楼房的阻挡，他们是看不到这辆大货车的。 先下来准备右拐的雷涛就在这时却提前看到了一幅很淡很淡的虚影。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他提前了一秒发现了这个情况，转弯的时候那个方向盘就多打了一点角度，擦着这大货车就过去了。而那些工人被他吓了一跳也四散逃开。 而就在雷涛过去之后，关连生的布加迪威龙也拐了过来…… 其实，正如这辆车的总设计师塞斯一直强调的，布加迪威龙的减速性能必须比加速更为出色。布加迪威龙由时速100公里至零速的刹车响应时间只需要2.2秒。但是从拐过来到发现这大货车也最多只可能有三秒多的反应时间。这里面还要加上驾驶员的自我反应速度。 可惜关连生的反应没那么快！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引雷焚身 只听“轰”地一声响，那些工人回首一看，一辆外形像扁蛤蟆一样的小轿车径直撞到了停在那里的大货车上。货车上的那些散乱的钢筋就好象乱韭菜一样的从小轿车里“长”了出来。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那车子一看，只见那车子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光头男子。有一根钢筋就在他的前胸插了进去。他长大着嘴巴急促地喘息着，嘴里面满是血泡沫吐了出来，眼看着就不行了！ 立刻有人拨打了电话报警。而就在这时，雷涛开着奥迪也转了回来。他刚刚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整个过程。不过关连生的车子到底怎么样了，因为大货车的阻挡了视线他是不清楚的。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其实接到指挥中心的通知之后，不少警察已经过来了，只不过这些警察以往都和关连生打过交道。所以他们中并没有哪个愣头青前来阻止而是在周围的路口引导其他车辆避开这个路段，省得殃及无辜。这也是惯常做法了。 可他们没想到，一向技术不错，从没有出过大事的关大少爷，今天偏偏就出事了。而且他这次竟然把自己给栽了进去。警察到现场之后，立即组织人进行营救，并对现场进行了调查。 就在事发现场的雷涛和三个女生也被要求做了笔录。事发地正好有一个摄像头记录了整个事件发生的全过程。 虽然雷涛驾驶着车辆和关连生当时正在进行追逐，其间也违反了数次交通规则。但两车之间始终没有碰撞，特别是关连生撞上大货车的时候，雷涛已经驾车开出了三四百米了。所以不能认定雷涛属于这起交通事故的当事人之一。 做了笔录之后，雷涛和三个女生就离开了。事后的新闻通报里也没有关于这一个情节的表述。这是因为警方考虑到“深夜富二代飚车”这个话题如果被媒体拿去炒作，事实上会使得媒体和舆论的矛头指向警方。而且对于关连生和艾博集团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关连生经过紧急抢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不过很可惜，今后这位关大少恐怕一辈子只能驾驶一种车辆了——两轮电动轮椅。那根从他胸前插入的钢筋对他的脊椎造成了很深的伤害，他自胸部以下瘫痪了。 看着儿子躺在icu里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关海夫妇无言泪垂。关夫人因此自责万分，她一直都在叨叨着“要是不让他从老家出来，就没事了……” 而关海从警方内部知道了事发当时的真实情况。在听到雷涛的名字时，他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急怒攻心之下一口血都喷了出来。他现在相信了龙虎山的那位天师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关连生命中无子，必将引雷焚身。” “这就是命啊！”关海将积郁胸中的那口血吐出来之后，长叹一声后整个人都老了十岁，头发变得全白了。 他布置了喻启刚去邯江帮助安镇勇在商场上对付雷涛。可没想到仅仅一开始有些成效，但却激发了雷霆公司的战略转型。现在雷霆公司都已经跻身房地产开发了。为此，他打电话给容昀，提出尽快见一面！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容昀听到关连生车祸的事情，也是一愣。特别是听说这件事是雷涛引起的。这对于他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放下电话之后，容昀笑着对身边的高乔岚说道：“关海终于坐不住了，呵呵……这对于我们的计划倒是一个利好消息。” 高乔岚冷淡地说道：“这是你的计划，和组织无关。容少，那件事情你也该上上心了。” 听到高乔岚的话，容昀淡淡地笑了笑道：“那个人我已经基本搞定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出面。这件事情一旦被查出来可不能牵连到我。” 高乔岚点了点头道：“这个人选我们已经选好了，这是他的资料。” 她一边说一边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容昀。容昀打开之后，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人的资料。思忖了半天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地微笑：“他……倒的确是个好人选。” 虽然经历了一次午夜惊魂的交通事故，但雷涛第二天还是按时到了机场接上了余荷和卓震。随后他就开车载着他们回到了邯江。关连生车祸的这件事，因为海州警方不愿意将事件的矛盾升级，仅仅只是按照意外事故处理的。所以对雷涛没有任何影响。 卓震这次回融山，不但把医院的工作辞了。而且还和十几个老战友取得了联系，通过他们又联系上了不少的战友。听说了雷霆战火俱乐部的待遇，这些退伍老兵都很感兴趣。 他们回乡之后，有的是自谋出路的，有的安置的岗位也不是很好。回家后他们都感到非常失落。听说这边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都愿意来。卓震来到邯江之后，实际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又给他们发去了邀请信息。没过多久这些老兵都如约而至。 “雷总，我的那些战友这几天陆陆续续到了不少。这些天他们都催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到了邯江之后，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卓震都住在军分区招待所，他的那些老战友过来之后也都被安排在了那里。这些日子，他们这些老兵过来之后，聚会、回老部队探访等等活动倒也一直没闲着。 可雷涛这边一直也没安排他们具体的工作。白吃白住白拿工资，可就是不需要干活。这样的好日子一开始他们还挺享受的，可过了没几天就觉得不自在了。所以今天卓震就直接到公司办公室直接找到了雷涛，询问起他们的工作安排来了。 雷涛给卓震沏了杯茶，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们不都挺忙活的吗？怎么了有谁说什么了？” 这些老兵被公司白养着不干活，天天闲着。这种情况自然会有人看着不舒服的，雷涛也不是没有听到闲话。所以他看到卓震来找他，还以为是他们听到什么闲话了。 卓震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就算是有谁说什么我们也不会在意的。主要是大家觉得一天不上班心里就没底……” 其实那些闲话他们也不是没听到，但最主要的还是心里面不踏实。这些人都是当兵的出身，干活拿钱，那是天经地义的。可不干活白拿钱，他们就总觉得这样的日子长不了。 雷涛点了点头笑道：“你们的工作，我之前就说过，主要是为俱乐部的客户服务，当陪练和教官，其次就是负责一下梅花坞别墅区的安保。现阶段就是负责工地的安全保卫工作。” “那我们什么时候上班呢？”这个工作内容，雷涛早就说过了，可卓震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班。 雷涛随即问了一声：“你们现在总共到了多少人啊？” “我跟您汇报过，我总共联系了28人，现在到了26个，还有两个明天就到了。”卓震这些天已经在招待所里将这28个人临时编组了一下，每天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时间，训练则以跑步和出操队列为主。他们真的是有点闲的发慌了。前天和军分区的老战友联系了一下，还去了趟靶场打靶。 听完了卓震的情况汇报后，雷涛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不错不错！前些日子没安排你们上岗，主要是因为你们的宿舍还没盖好。每天来回工地和招待所也不现实，就只能让你们等几天了。” “宿舍没盖好没关系啊！工地上有工人住的板房，我们也可以住的。我……我们其实昨天就去工地上转了一圈了。”卓震说道后来表情有些尴尬地说道。 “哈哈……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啊！好，这样挺好的。”雷涛连连的赞誉让卓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雷涛随后接着说道，“板房是用不着住了，我让人加了几个班，你们的宿舍和训练中心，已经完工了，目前在搞内装修。装修弄好了还得散散味道……” “那我们现在就能搬过去！雷总，有味道怕啥啊！我知道公司施工用的材料都是环保材料，对人体无害的！我们今天就搬……”卓震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雷涛无奈地把他叫住了：“老卓，别着急啊！我先带你去看看。” 说完两人就一起驱车赶到了工地。 雷霆战火俱乐部的休闲中心是一栋外形有点像外星飞船的科幻风格的建筑。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是三个椭圆形的机舱形成的一个太空飞船形状。银色的金属风格流线型的设计，此刻展现在他们的面前的这座建筑，任谁第一眼都会喜欢上这地方的。 “这里就是你们今后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了。那最后边那幢房子……你们的宿舍和训练中心就在那里面。” 雷涛集中了工地上的建设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建筑提前造好，其主要目的倒还不是为了这批老兵的住宿和训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融资。 这次在海州，他发现了庄辰的“macaca小组”，为了这个项目雷霆战火俱乐部投入了三千万的资金。而且这个项目的后续投入还会更多。而他们需要尽快的回笼资金。雷涛和纪嘉、司徒凡他们商量之后，觉得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回笼资金的地方就是俱乐部的会员卡销售。 根据司徒凡运营燕京战火俱乐部的经验，这些有钱的富豪们，对于这些休闲娱乐上的投入那是非常舍得花钱的。所以尽快的把雷霆战火俱乐部的核心部分——这个休闲中心建成。然后将那些富豪会员们请来，让他们实地看看，了解一下俱乐部的运营方向，看看这些老兵的演练等等。这些都是非常直观的东西。 按照司徒凡的设想，这些富豪们看到这里的东西之后，一定会被这种新奇的战争游戏吸引住。那么司徒凡就可以开始正式对外销售会员卡了。 !! 第二百四十九章 雷霆战士的诞生 站在空空如也的大楼里，刚刚经过内部粉刷和装修的空间里，一股带着点松木味道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 “老卓，我说的没错吧！这里刚刚装修好，虽然我们用的是环保涂料，但你要知道，再环保的涂料它毕竟还是化工产品。毒性还是有一点的，还是要通风散尽味道之后，才可以住人的。”雷涛对卓震解释了一下。 可卓震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个没关系的，现在是夏天，把窗户全打开通风好了。还能降温呢，一举两得。这么点毒性，对小孩子可能影响比较大，但我们都是糙老爷们，这么点气味都扛不了，那就是豆腐做的了。还怎么打仗啊！” 对于卓震的坚持，雷涛也没办法了。不过他们说好了，住在这里可以，但尽量不要呆在室内太长时间，还要保持通风等等…… 随后卓震就带着人住了进来。从这天开始，梅坞项目工地上，出现了一支很特别的保安队伍。他们在工地四处巡逻。除了防止外来的窃贼偷盗，还会根据公司的安全施工要求对各种安全隐患进行监督。这倒真是一举数得了。 来了这批老兵之后，张德强的八一工程队就好像找到了同路人一样。平时他们一个是保安队，另一个是施工队。但当闲暇时候，两边都是当过兵的，都能论上战友关系。双方之间的互动倒也是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段时间，休闲中心的各项设施也都采购安装到位了。内外装饰工程也基本竣工了。司徒凡听说了之后立刻迫不及待地从燕京飞过来。她要实地考察一下，然后尽快安排销售工作了。 司徒凡来的时候正好司徒信到邯江军分区检查工作。父女俩就约好了一起来看看。按照军事用地转让开发的要求，军方在转让之后，对于项目的开发也有一定的监督权力。司徒信过来看看也很正常。 “这里的建设进度很快啊！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大变样了！”司徒信在工地转了一圈之后，不由得感叹道。 雷涛陪着他们一路走一路看，正巧前面走过来三个身穿保安制服的老兵，他们看到司徒信之后，很自然地立定敬礼。 司徒信被他们的这个举动弄了个措手不及，也十分自然地回了个军礼。可当他看到三人的制服之后，就感觉有点怪了。 按照军队的《内务条令》第七十六条，关于“军人不敬礼的时机和场合”。第三款：进行文体活动和体力劳动时；第六款：着便服时。 刚刚这三个老兵虽然是去食堂就餐的路上，但他们穿的不是军服。按照规定是不能敬礼的。可他们还是习惯性地行礼了。司徒信回礼之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于是有些诧异地对雷涛说道：“他们朝我敬礼干什么？” “他们是……”雷涛原本想要解释一下这些老兵的来历。可看到在司徒信身边陪同的宁谦，又有些迟疑了。 上次在乔群民那边碰了钉子之后，原本是想等宁谦回来再找他谈谈的。可后来他自行找到了卓震又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就没顾得上。现在他要是说出了这里面的事情，对宁谦来说反倒不好了。 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司徒凡是听说过雷涛招募这些老兵遇到的事情的。心直口快地她随即对父亲说道：“他们都是猎豹大队的退役老兵，看到你这个大首长自然就习惯性地朝你敬礼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猎豹大队的？他们都是吗？”司徒信听到这个话之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这这个机会司徒凡就把雷涛招募这些老兵的目的和计划说了出来。听到这个想法之后，司徒信频频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对于这些士兵的安置工作也是一个促进。这是大好事啊！” “可这么好的事情，有些人还不领情呢！还说我们俱乐部要招募这些老兵是别有企图呢！我就想问问这些人，我们俱乐部是做了颠覆政府的事情了，还是把老兵当雇佣兵送到国外去打仗了！”司徒凡的嘴可不饶人。她这么一说有些人立刻脸色有点难看了起来。 宁谦一开始看到这些老兵的时候，就知道是雷涛找来的，他对那件事情一直都蒙在鼓里。雷涛时候也没找过他，他还以为事情都办妥了呢。可现在司徒凡这么一说，明显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正巧跟他们一起过来视察的还有军务处的那位乔处长。宁谦立刻转头瞪了他一眼。乔群民其实见到雷涛之后，就有点心虚。当他听说和雷涛合作搞这个俱乐部的这个女老总就是司徒政委的千金时，他就更害怕了。 果不其然，这事情还是被揭穿了。宁谦瞪他那一眼差点把他的魂都瞪出来。还好司徒信听了司徒凡的话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现在是和平年代，这些年注重经济建设，对于军队和国防的关注度自然就弱了一些。而军队中有些人居安不思危，心思不放在本职工作上等等情况，也是很常见的了。这些情况司徒信都是知道的。 今天司徒凡跟他说的这个事情，他知道问题肯定就在政治部。老兵安置工作就是归政治部管的。宁谦就在他身边，他相信这件事情宁谦肯定会去处理的。这就不需要他做什么指示了。而且他相信宁谦处理完了，自然就有报告会报上来的。 转了转之后，司徒信在雷涛的安排下就在俱乐部的食堂就餐。午餐的时候，宁谦找到了雷涛了解情况。 对于宁谦的问题，雷涛也没必要帮乔群民掩饰。他就直接把前后两次找到乔群民，而乔群民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后来又反悔的事情和宁谦说了。 宁谦听完之后对雷涛说道：“雷涛，这个事情，回去我会安排我的秘书把名单给你送来。后续的事情还是按照我们上次约好的进行。你就直接跟我秘书联系就行了！” 对于如何处理乔群民，宁谦并没有说。这是军队内部的事情，没必要给雷涛交代。雷涛也不回去问。他只要这件事能继续推进下去就行了。 下午，雷涛又陪着司徒信去原502干休所那边看了看。探望了几位老干部之后，司徒信对这片老别墅的修缮工作也感到很满意。 “其实当初选择你们公司做这个项目，最主要还是你的这个修缮老别墅不搞开发的想法。”司徒信这次总算是透露了一点内幕。 原来当初梅坞这块地要搞开发，就有一些老干部向上面反应了他们的意见，绝大多数老干部都反对在这里搞开发。他们的房子都已经买下来了。可刚刚完成了房改，又要搞开发，势必就会让他们搬迁。这些人年纪都大了，对这种折腾也是很反感的。 “有位老首长在给总后的信里面就说，部队要保持革命军队的传统，不能钻到钱眼里去。”司徒信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话已经是非常尖锐的批评了！相比之下，你们这个方案还是能让各方面都满意的。” 视察完了之后，司徒信就回军分区休息了，明天他还要赶到吴都参加一个会议。就在他们要上车之前，司徒凡接到一个电话。 “送过来了是吧！好好好！太好了！”司徒凡挂了电话之后，径直对雷涛说道，“晚上到军分区招待所来一趟，我有东西给你看！” 她这句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就连司徒信看着女儿和雷涛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雷涛更是尴尬，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晚饭后，雷涛如约来到了军分区招待所1号楼。这里是军分区招待所给司徒信安排的住处，一幢独立的小楼。司徒凡来邯江自然也就住在这里了。 他进门之后就看到司徒信手里在摆弄一把“枪”。 “这东西做得和真枪完全一样了。尺寸大小和分量都一样。这种仿真枪，可要好好管理，万一流出去被犯罪分子利用了，也是挺麻烦的事情。”司徒信摆弄了一会儿之后对女儿说道。 雷涛接过这把“枪”之后，才知道司徒凡要给他看的就是这东西。对于这神经大条的女人，雷涛都有点无言以对了。这东西什么时候不能看，就算是她心情比较急切，那白天说话也说说清楚呢！搞得那么的暧昧…… 这是庄辰他们去燕京后，战火俱乐部技术部拿出来的虚拟战斗装备“macaca-1型”的试验原型。 关于这个名字，倒司徒信有点意见：“为什么要叫这么个怪怪的名字？macaca，这不是英文中的‘猕猴’吗？这个和军事装备八杆子打不着啊。” “这是研究这个系统的小组的名字。他们当初取这个名字是取义于西游记中六耳猕猴模仿美猴王的故事。就是说这种动态捕捉技术可以和六耳猕猴一样模仿的惟妙惟肖的意思。”司徒凡对她爸爸的疑问解释道。 听了她的解释，司徒信还是摇了摇头：“你们搞的东西我不懂，我就是提提我的意见，既然是虚拟战争游戏，那就得弄个酷一点的名字。比如大力神、金刚狼之类的。” “老爸！你还真够可以的，还知道酷啊！呵呵……不过你取得这些名字都太恶俗了。”司徒凡笑着对他的命名讥讽了一番。 对于女儿的嘲讽司徒信也不以为意，不过他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道：“你们的这个俱乐部不是叫雷霆战火吗？那这套装备就取名为雷霆战士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雷涛和司徒凡都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直接拍板，就用这个名字来命名这套仿真游戏装备。 “雷霆战士”就此诞生了，而它的命名者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共和国将军。 “明天让人试验一下这套装备，还有就是地下的那个迷宫战场，也可以先布置起来了。等大客户们上门也可以亲自体验一下。”司徒凡对雷涛说出了她这次来真正的目的。 !! 第二百五十章 雷涛不是人 其实，雷涛提出的这个战争俱乐部的模式，在国内并不鲜见。自从一款名为《反恐精英》简称cs的游戏在游戏迷中风靡之后，很多地方也出现了名为“真人cs镭战”的游乐场。 真人cs镭战是国际上风行的wargame运动的其中一个种类，也是国内唯一合法并可以普及的wargame运动。真人cs镭战是一种集运动与游戏于一体，紧张刺激的高科技娱乐活动，在华夏兴起也就四五年的时间。一直都受到年轻人的追捧，如今在某些企业的户外拓展活动中，也成了同事之间交往和培养团队协作的一种训练方式。 不过目前国内的这项活动，除了少部分是运用激光等技术装备进行模拟对战的之外。大多数都是采用那种气压式液体彩弹来玩的。其使用的仿真枪也更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这种游戏对于高端的客户来说是很难有吸引力的。 但这套由战火俱乐部技术团队整合了macaca项目组之后，研发出来的“雷霆战士套装”就不同了。这套装备加入了macaca动捕系统之后，配合主机和其他的客户端设备，可以在现场制造出非常逼真的爆炸、炮击、机枪扫射等等真实的战场效果。 虽然司徒凡带来的这套试验原型的效果暂时还达不到预期的那种大范围战场特效。但在小范围中的使用已经非常成熟了。 第二天在训练中心的一个空房间里，一场“营救人质”的行动正在进行着。 “b组注意，房间内有人质五人。恐怖分子三名，具体位置我会发送给你们……”担任现场指挥的卓震，带着两个人在房间门口进行了一下侦查之后，给配合行动的b组发送了一系列指令。 得到了b组已经准备就绪的信号之后。卓震一声令下，他的一名组员抬腿猛地踹开了房门。卓震和另一位组员以交叉火力立刻朝房间内的两名“恐怖分子”开了枪。 与此同时在窗外一名从房顶下来的b组队员，在破窗而入的第一时间直接干掉了位于门边上的最后一个“恐怖分子”。 “3秒11！太棒了！” 从发动攻击到解决战斗仅用了五秒不到的时间。在另一个房间里观看着整个过程的司徒凡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他们这里可以通过摄像头的监控看到整个的战斗过程。司徒凡不但是为了卓震他们卓越的军事技能，更是为了这套装备的第一次实战效果检验而高兴。 她一下子抱住了雷涛兴奋地又蹦又跳，还大声的欢笑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雷涛不禁有些尴尬。他所在的角度正好看到司徒凡那汹涌的波涛。在他看来卓震指挥的这次攻击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了，也没什么好兴奋的。反倒是司徒凡的兴奋，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司徒凡也发现了自己刚刚有些失态，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放开了雷涛。刚刚抱着他的时候不觉得，可当放开了之后，司徒凡的心里却砰砰跳的快了近一倍。她感觉到脸颊有点发烫。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上次在他办公室里，两人四目相对直视内心的那一幕来。 “我们去看看老卓他们，听听看他们怎么说。”雷涛为了摆脱这个尴尬的局面对司徒凡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对于这套雷霆战士的效果，卓震他们这些老兵是最有发言权的。 “这套装备真不错。开枪的时候，我能看到枪口焰，刚刚试了试……其实是光影效果！”卓震对这些细节观察的很仔细，“而且开枪的时候还有后坐力，不过这个后坐力似乎小了点。” 司徒凡对此解释了一下：“后坐力是要有的，可也不能太大了，毕竟这些客户都不是正规军人，在考虑真实感的前提下也要照顾到他们的承受能力。” “其实我觉得这个可以改进一下，后坐力的效能反应设计成可调的就好了，根据客户自己的承受度来确定后坐力的大小。老卓他们可以使用最高一档的后坐力效能。”雷涛提了一个建议，司徒凡立刻让人记录了下来。现在的只是试验原型，还是要根据客户体验搜集改进意见的。 这时一个扮演恐怖分子的老兵走过来说道：“这个弹着点的设计是随机的，还是固定的？我刚刚被打中了肩膀……” “我就是瞄准的你的肩膀啊！”卓震身边的一个组员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有些惊讶。 对此司徒凡笑着说道：“这是动捕系统捕捉到的你的瞄准部位，然后系统在你发射之后，立刻就在他的相应部位给了一个中弹的效能反应。” 这时另一个“恐怖分子”过来插话道：“中弹之后我就没办法开枪了……” “老甘，我应该是击中了你的心脏部位吧？你看到哪个死人还能开枪的？”司徒凡还没说话呢，卓震就对他翻了个白眼。对于自己的枪法卓震是非常有自信的。刚刚这个叫老甘的恐怖分子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引爆装置呢！他自然是要一枪毙命的。否则包括人质在内全得玩完了。 这其实是整个系统中最能体现其高度仿真的效果的地方。根据枪击部位确定被击中者受创程度，可分为轻伤、重伤、击毙三个层次。而其对应的就是部分失去战斗力，大部分失去战斗力和完全失去反应能力这三类结果。这个比那种液体彩弹式的过家家游戏可大不一样了。即便是国际上流行的激光模拟也达不到如此高的仿真效果的。 接下来他们又提了不少意见和建议。司徒凡也都让人依依记下来了。他们的意见可以为这套设备的改进最终定型提供不少的细节反馈。这个也是司徒凡要把这套设备急着弄过来的主要目的。 对于“雷霆战士套装”和“雷霆战火虚拟战场系统”的测试，进行了一个上午。除了室内场景的测试之外，他们还在已经完成了绿植的一块山地上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丛林对抗。战火纷飞之中机枪、自动武器、手雷等等都用上了。 雷涛也按捺不住加入进去玩了一把。不过有了他的加入，作为攻击一方的五人小组以零伤亡的代价将卓震带领的十五人的队伍全歼了。这种骄人的战绩也让这些私底下听卓震谈到雷涛的能力还有些不相信的队员们惊呆了。 看到雷涛单枪匹马几乎没靠队员的配合就把对方十五人全部干掉。在一旁观战的司徒凡，之前一直对雷涛有些偏见的她心中的震惊更是强烈百倍。她一直认为雷涛就是个臭屁的家伙，装酷、扮深沉……有点狗屎运。可如今看来纪嘉对她说过的雷涛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的确并非虚言。 发现司徒凡傻傻地看着自己后，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他还以为司徒凡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呢，可没想到司徒凡第一句话就是：“雷涛，你……你刚刚太酷了！你知道吗，动捕系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反应的时间差和精度上的一些缺点，对于惯性动捕来说的确和光学动捕系统有些差距。但司徒凡满眼全是小星星地这种脑残粉的样子，对于雷涛来说更不习惯。被她夸了之后，雷涛不由得脸有点红，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走到调试设备的技术人员身边要求调阅一下刚刚的视频回放。他的动作速度，惯性动捕系统的确有点跟不上，所以刚刚的一些效能反应的确慢了好几秒。这就说明雷涛的速度电脑都跟不上了。 “比电脑还快！雷总，您可真行！”卓震这时候走过来很有些无奈地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技术人员也把错乱的数据截取了一部分检查过了。结论是以目前的技术水平要跟上雷涛的速度，那还有点困难。 “凡总，这个……这个问题要解决可没那么容易，这该怎么办？”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他有些茫然地问司徒凡。 司徒凡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事情好办！以后不许他用就是了！” 这技术人员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司徒凡随机又补充了一句：“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能比他快吗？这家伙都不是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卓震和那些脸上还抹着迷彩的队员们都笑了。雷涛也苦笑了一下不和她一般见识。不过从此后在司徒凡的心里，“雷涛不是人”这个印象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测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雷涛和司徒凡来到地下人防工事。按照他们之间的设想，这地方就不需要进行多大的改造，只需要对其内部进行一下重新规划就可以了。 “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地下指挥所，我们今后的中央机房就放在这里，指挥中心也放在这里……”雷涛对司徒凡讲解着自己的一些设想。 司徒凡和他说了，为了配合马上要展开的推销计划，需要尽快在这个地下工事里布置一小片场地。到时候可以让前来实地参观的那些高级会员们尝试和体验一下。雷霆战火俱乐部准备先期开放的就是一部分的山地丛林和这个地下迷宫，两个战斗地图。 他们上次来只是跟着祝援朝走马观花地看了看。这次他们打算仔细的看看，规划一下试验区的范围。 看了一圈之后，他们确定了将一个原本的地下军火库进行一下整修，把试验区就放在那里。而中央机房和指挥中心的位置，雷涛提出的意见，司徒凡也有同感。这个地方够大，而且位置也处于整个工事的中央，对于布线施工也更为方便。 “咦……”就在查看这个指挥所的时候，雷涛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扇表面锈蚀的小铁门。这个小铁门很窄，高度也就一米五左右。 这扇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但这锁却有着被人为动过的痕迹！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国防光缆 这把大铁锁现在还是锁住的。但锁环上却多出了一截没有被锈蚀的地方。这就说明这把锁最近被开启过。开启之后，锁环脱扣了一段，所以就把没有锈蚀的一小截露了出来。 雷涛也只是很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走过去弯下了腰凑到那锁上闻了闻。那个锁环处有一点点黑色的痕渍，和锁体黄绿色的锈蚀有着一些反差。雷涛闻到了一点淡淡的机油味。凭他的经验，他很快就推测除了这黑色痕渍是什么了。 产自菊国的除锈剂！ 一般的黑色金属置于室外、露天及潮湿的环境下是非常容易氧化生锈的。黑色金属的锈蚀一直以来都是使用传统的化学除锈方式的。 传统的化学除锈通常使用强酸，酸能与铁锈及金属氧化物发生化学反应，生成可溶性盐类，从而达到除锈的目的。但传统的酸液处理方法也存在着明显的缺陷，会使钢材产生氢脆现象，引起金属的力学性能下降，影响钢铁本身的强度。 所以这些酸性除锈剂对于锁具这些带有精度机件的金属锈蚀，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一个不好就会把里面的弹簧之类的部件损坏掉。而对于锁具之类的除锈，以菊国产的除锈剂最佳。 菊国的除锈剂是一种可除锈、溶解金属氧化物、清除污染物质而不腐蚀金属材质的特殊液态混合物。由多种抑制剂、渗透剂、促进剂、表面活性剂符合配比而成。它比化学除锈剂使用更安全、更有效，短时间内即可除锈。处理过的金属表面还会形成一层钝化保护膜。其优越的性能在金属防锈除锈领域独步天下。 但由于菊国人在这方面的技术保密，至今都没有其他国家能够研制出来。国内这种除锈剂也有售，但售价非常昂贵，很少人会使用的。其实要把这个锈死的大铁锁弄掉根本不费力，一把撬棒就能解决了。可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高档除锈剂来开这把锁呢？ 雷涛接着又把锁翻了个面，看了一眼那锁孔。在这锁孔的表面，他看到了一些划痕。这时，雷涛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到他这么专心的研究一把锁，司徒凡在旁边有些奇怪。她拍了拍雷涛：“你看什么呢？” “有人动过这把锁！”雷涛的回答让司徒凡更不解了。 一把锁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司徒凡刚要说话，只见雷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这东西比他用过的“龙牙军刀”差远了。不过还是能将就用一下的。雷涛很轻松地打开了锁。这扇门后面到底是什么？这是雷涛最关心的。只有知道了这后面是什么，他才能判断出，这个费尽心思开锁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这扇看着不大的铁门被打开后，雷涛拉动铁门却一下子没拉开。这个结果让他愣了一愣，随后他又加了点力，结果还是没拉动。等他仔细查看了一下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被骗了。 这扇铁门看着是铰链式外开门，但实际是个推拉门。他改变了一下用力的方向之后。这扇门竟然毫无声息的被拉进了墙体里。打开了门之后，雷涛看到了一条一米五高度的狭窄甬道，但仅仅只是门口的一段，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雷涛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去的时候，司徒凡掏出一个小型的高亮度led手电。光线照亮了这条甬道的一段，虽然里面还是黑漆漆的，但至少从她照亮的这部分来看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机关之类的东西。 “应该没什么机关……”司徒凡的一句话，让雷涛差点笑出声来。其实没机关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里是人防工事，又不是什么古代帝王墓，怎么可能有机关呢？ 女人天生是好奇的动物，对一些新奇或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充满着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即便是这些未知的事物有可能存在危险，也不能抵消她们的这种求知欲。这就是为什么女人喜欢在黑暗中看恐怖片，即便是看的惊声尖叫也会在惊恐之中看到结尾的原因。 司徒凡更是如此，她天生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当雷涛打开了这扇门之后，她立刻想到了这个神秘的铁门里面会出现什么东西。她的想象力甚至连想到了外星人之类的神秘存在。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那都是胡编出来的。”雷涛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查过关于摩国秘密军事基地的档案。对于这个被炒作了许多年的骗局，他是知道内幕的。 “摩国那个51区不也是军事基地吗？罗斯威尔的外星人不就在51区吗？”对于雷涛质疑她的猜测，司徒凡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对于司徒凡的理由，雷涛也只能是无语了。不过他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制止司徒凡的好奇。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的甬道大概有四十多米深，当他们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查看呢，雷涛突然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司徒凡差点撞到他。 “你干嘛……”司徒凡还没来得及埋怨雷涛一声不吭的急刹车，导致她追尾。雷涛一下子抱住了她……其实也不能算是搂抱，而是雷涛在这狭小的地方要转身。 他抱起司徒凡转了个向之后，立刻向进来的地方跑了过去。但是当他跑到入口的时候，还是晚了——铁门被人从外边关上了。 “怎么了？”司徒凡被雷涛突如其来跑回来的举动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她站在雷涛的身后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雷涛侧过了身体，让她自己看……看到这扇被关上的铁门，司徒凡错愕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被人为地关在了这条秘道里。事情的严重性，司徒凡和雷涛都清楚。这地方既然是被封闭起来的。那么很可能就没有其他出口了。而且里面的道路那么窄，显然也不是什么另一片人防工事。 如果这门打不开，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面的。 “现在怎么办？”司徒凡现在的话语中可没有刚刚那种探险的兴奋了，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雷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扇铁门尺寸虽小，但其安装的方式却很不一般，看样子当初就是为了防止锈蚀卡死而做的特殊处理。从里面是根本打不开的。这门的厚度，别说是他现在没有工具了，就算是有工具也很难破拆的。 司徒凡向他提问时，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着。 大铁锁被人动过，这就说明，这里有人曾经进来过。而他们进来的目的自然不会和司徒凡的想法一样，找什么外星人。而他和司徒凡进来之后，现在门被人关上了。这就说明那个曾经进来过的人，一直在关注着这里…… “我们先进去看看。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诱人的东西！”雷涛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给了司徒凡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虽然觉得雷涛的话和他们目前的处境没多大关系，但司徒凡却破天荒地没有质疑他。她知道目前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雷涛了。 雷涛再次“抱”住了司徒凡。有过一次经验的司徒凡很配合地让雷涛转身。而且还把她的手电也给了雷涛。 接下来就是雷涛带着司徒凡继续往里找寻、查探。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拐过了那个拐角到了一个相对宽敞一点的涵洞里。这个涵洞，不刚刚的甬道宽一点，但高度却只有一米了。 进了这里之后，雷涛和司徒凡两人都只能低下头蹲下身子。而要往前走就只能爬行了。而且这条涵洞里还有一条直径将近一米的金属管道。这条管道上漆着绿色的油漆。从外表看在这么潮湿的环境里倒是一点都没有锈蚀。 而整个涵洞里有将近三十公分高的积水。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中能够不锈，由此可见这条管道使用的不是一般的黑色钢铁，雷涛用军刀刮了一下管道表面的防锈漆。一开始竟然没有刮动。等他好不容易刮出一点痕迹之后，他明白了。这条管道就是用耐腐蚀高强度的不锈钢制成的。 用这么高级的材料制作的这根管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雷涛他们半蹲半爬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在管道上发现了一个标志。这是一个白底的方框，用黑色油漆在边上框了起来。而这个白底的油漆上写着四个字“国防光缆”。在这四个字下面还有一个编号，这应该是为查线而设置的。 看到这个标志，雷涛和司徒凡都想起了交接的时候，祝援朝和他提起过的一件事。在这个地下工事里，有几个地方被封闭掉了，而这几个地方里面的东西是涉及到军事机密的。当初祝援朝就和他们说过，这几个地方应该用水泥墙封闭掉。 由此可见，刚刚那个铁门就应该是他说的那几个地方之一。他们之前也没看图纸。这几处在地图上是有标注的。 雷涛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边也一下子沉到了底。他非常清楚的记得，在图纸上标注的这几个地方，邹宁那边已经安排了封闭施工了。他现在都不能肯定刚刚那个铁门是谁关的了。也有可能是前来施工的工人发现门没关就给关上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说明邹宁安排的封闭施工就在这几天，要准备实施了。而一旦这里用水泥墙封闭了。那他们将永远都出不去了。他们两人的名字将很快出现在失踪人员名单上。 不过这个猜测，他并没有和司徒凡说，他怕这女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而他事实上也存着一些希望。静下心来之后他沉声说道：“这些人偷偷摸摸的溜进来，估计是要在这国防光缆上动手脚。我们往前找找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司徒凡点了点头跟着雷涛继续往前找了起来。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张网以待 雷涛和司徒凡失踪了五天之后，才引起了注意。雷涛在制定公司内部的机构设置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每个部门相对比较独立。各部门的总监和负责人也都各司其职，很少有部门间推诿要由他来做决定的时候。 而且他从前也有过一声不吭就好几天不来公司的情况，所以他的失踪一开始就没人注意。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工作，雷涛不找他们，他们也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不太会去麻烦他的。 司徒凡和雷涛也差不多，而且当时她把设备调试的事情都交代给了技术部门派过来的工程师了。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会找她。就算是要找，找不到也最多以为她没打招呼就去燕京或别的什么地方了。这也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燕京那边有一个关于营销方案需要司徒凡过目，电话打到了邯江这边。可这边却说凡总不在。由于这个营销方案是司徒凡之前一直盯着的，她离京前一再要求搞好了立刻发给她看。于是燕京方面就各处找她。 这才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等找了一圈之后才发现，雷涛也不见了。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随即引起了各方面的重视，由于司徒凡的身份，甚至还惊动了省里。邯江市局派人到公司里调查。查来查去，最终确定两人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警方也派人到地下工事里找过，可却一无所获。那扇铁门的那点细微的痕迹一般人都不太可能注意到。于是警方又把侦查和寻找范围扩大到了全市。特别是一些交通要道，比如车站和出城的地方。 工地上也好像过筛子一样查了好几遍，可就是找不到人影。 “他们俩不会是私奔了吧？”最近一段时间，雷涛和司徒凡的交往比较密切。特别是上次司徒信来视察临走的时候，司徒凡那暧昧的表述。种种迹象已经让人怀疑到了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情感纠葛了。 虽然有人有这样的怀疑，但又没有太过明显的情况能够说明。而且即便是两人之间有了些情感纠葛，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也没必要私奔啊。司徒信也表示过没有和女儿在这方面有过交流。所以这种猜测按常理推测还是无法成立的。 忙活了大半个月之后，一无所获。关心他们的人虽然还很焦虑，但按照司徒信的说法“没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以司徒凡的身份，如果说有人想要绑架她，那么该有的勒索赎金之类的消息也该传出来了。没有消息的确不算是最坏的消息。 这件事情一开始还在一定程度上引人注目，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之后，没有消息人们也就渐渐地失去了关注的兴趣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工地上也没有停工。纪嘉那边虽然非常焦虑，但她既然是三个股东之一，自然是责无旁贷。郑雯被派到了邯江工地上坐镇。工程的进度除了开始的一段时间，后来就再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了。 两人的失踪，在某些人看来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容昀就曾经旁敲侧击的向高乔岚求证过，是不是她派人干的。但高乔岚矢口否认了这种猜测。不过为了这件事情，高乔岚还是和小野彰晃发生了激烈地冲突。 对于小野彰晃将雷涛和司徒凡两人关在涵洞里的行为，高乔岚非常不满。她一脸阴沉地提醒着小野彰晃：“你别忘了，h先生交代一定要查清楚雷涛是不是……” “现在他是不是那个人已经无关紧要了！我首先要考虑的是这次行动的绝对安全，既然他不知死活地要进入那个地方，那我也只能采取断然的措施了！”小野彰晃武断地打断了高乔岚的话。 高乔岚对于小野彰晃的解释不置可否。她只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那责任就该他来承担。 她忿忿地埋怨道：“那h先生那边，你自己去解释！” 在小野彰晃看来高乔岚没有权力来指责他和支使他。他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冷冷地瞪了高乔岚一眼。 “我会的！我提醒你，既然之前a计划失败了。那这次行动，就该由我负责了。你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吕家明这个人什么时候能够搞定？”再次提醒高乔岚谁才是负责人之后，小野彰晃问起了另一件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高乔岚想了想再说下去也没用了。还是管好眼前的事情吧！ “应该差不多了！下午仓鼠会和他碰头的。”这个事情前期的工作是容昀做的。但等到真正需要人出面的时候，为了保护容昀，就必须找一个替代者。而那个仓鼠就是他们扔出来的那个替身。 这些天，邯江军分区司令部的通讯参谋吕家明一直都很“忙”。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吕参谋是想要调动工作。他和妻子结婚五年多了，虽说他妻子在军区医院工作，南靖离邯江也不远。可毕竟不在一个城市，每次相聚的时候都很短暂。这样的日子他是受够了。 当初他是在军区司令部机关工作的。邯江这边缺少技术干部，原本说好是过来支援一下，待两年就能回去的，回去后还能得到提拔。可后来由于领导层的变动，当初上级对他的口头承诺，现在都没人问津了。他这颗螺丝钉就算是拧死在了邯江了。 不但是没办法调回去，就连提拔的事情也没了消息。为此他妻子好几次和他闹别扭，说他是上了人家的当。当初从司令部离开，其实就是给别人腾位子。现在想要回去。一个萝卜一个坑，挖出谁来把他填进去合适呢？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趟趟地往南靖跑，倒也不是找领导去诉苦。那是因为他搭上了一条“天地线”。邯江市政府的诸主任帮他介绍认识了军区政治部的乔处长。乔处长又给他引荐了一位首长。他最近就一直在南靖和邯江之间来回跑。为的就是加深双方之间的“关系”。 今天乔处长那边好不容易有了回复，说是军区空军司令部有个岗位空缺，可以安排他调动回来。而且这次的机会很不错，回来还可以提一级。这就让吕家明心动不已了。 可是“世上也没有白吃的白面馍馍”。要让人家办事，总得有所表示。乔处长也说了，首长的儿子今年考大学没过分数线，想要安排去南港读书，可学费还差点…… “家明老弟，那是我远房表姐夫，我们之间是亲戚。自家孩子上学，我这当表舅的也得尽点心意。可我这边手头实在是太紧了，我就问你借点钱，也不用多了，三十万就够了。我给你打借条！”乔处长的话在吕家明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响着。 他不是不明白乔处长的意思。这三十万是借款还是其他的什么，是个人都明白。机会也摆在面前了。这次的调动涉及到军种之间的调动，从陆军转到空军，可没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同样的通讯参谋却有那一级的差别了。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关键是那三十万……他没那么多钱啊！ 坐在车厢里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和房屋，吕家明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了。最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那种兴奋感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 还是命中注定没这好命啊！ 他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妻子，一开始妻子也挺高兴的。可当她听说要出三十万的时候，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你看我像是有三十万的人吗？我要真能弄到三十万，你就不问问这钱哪儿来的？” 这话也没错，他妻子就是军区医院的一个资深护士，几次竞争护士长的职务都落选了。也不是说业务不行，关键是没有过硬的关系。夫妻两个在这方面都是软肋。 “吕参谋？真是你啊！呵呵……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人了呢！”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秃顶男人看到吕家明旁边的座位没人，径直坐了下来。 这个胖子的搭讪让吕家明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什么熟人。可对方却有非常清楚地把他的姓氏和职务说了出来。 看到吕家明的表情，这胖子笑着说道：“吕参谋，我是周村乡的周济财啊！去年……呃不是……是前年，前年植树节你们部队来我们乡种树……” 听着胖子的解释，吕家明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可当时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这孤单的旅程中能遇到一个熟悉的人倒也算是有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周济财是个很擅言谈的人。交谈之中吕家明对他的情况倒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周济财是邯江本地人，家就住在周村乡。以前在村里还做过一任村主任。后来组织了一些村民进城搞拆房，弄了个公司，专门搞拆迁。 “现在我们可不拆房子了，我们造房子。吕参谋您是部队的，梅坞那里你知道吧！我们现在就在那边干活呢！我手底下也算是有个一百多号人，我们工程队主要负责挖土方……”周济财说的，吕家明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军区搞招标，那个项目办就住在军分区招待所。项目办的通讯线路还是他带人给安的呢！ 听着周济财的话，吕家明心里面的失落感却有些沉重了起来。如今最亏的就是他们这些当兵的了。就好比他，上的是正经的军校，大学本科学历。可这么多年来就那么点收入和积蓄，而在他身边的没多少文化的农民，做个小包工头，收入都比他高好多倍。 南靖到邯江的路程不算远，这短短的大半个小时里，凭着周济财的热络劲儿，两人倒是聊得挺熟的。临别前吕家明和周济财还交换了联系电话。 在吕家明看来，这仅仅只是一个旅途的邂逅，但他却不知道，其实一张网已经朝着他悄悄地张开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涵洞求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雷涛和司徒凡依然是杳无音讯。这件事情省厅都派了人下来参与调查了。可还是毫无头绪。今天已经是雷涛和司徒凡失踪整整两个月了。纪嘉挺着个大肚子来到邯江视察工地。可仅仅只是草草看了看，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离开了。 “还是没消息吗？”纪嘉回到别墅之后，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起了雷涛的消息。 她这些日子，在海州待产，可越是接近预产期，她的心情就越焦虑。医生说她已经出现了早期的孕期焦虑症了。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很可能就会转变为产后抑郁症。 事实上，她在担心什么也之后陆宋元和郑雯等少数几个人知道。孩子即将出生，可孩子的爸爸却一直生死未卜。这又怎么能让纪嘉安心呢。 她这次过来是以视察工地的名义来的。虽说在旁人眼里她这是“工作狂”的表现。但她实在是在海州呆不住了。她已经和陆宋元说好了，这个孩子就在邯江生！在雷涛没有消息之前，她不会离开邯江的。 其实她一直有一种感觉，雷涛就在邯江，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虽然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她说不清楚。可这种感觉就是那么强烈。 纪嘉聘请了几个调查公司，专门进行调查。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她的感觉却是那么的强烈。刚刚她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之后，她甚至恍惚着听到了雷涛在叫她的名字。她受不了这种煎熬，所以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之后，就回来了。 郑雯看着满脸焦虑的纪嘉，她张了张嘴想劝劝纪嘉。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对于纪嘉的问题，她只能用无奈的摇头来回答。她说不出那几个字。 那几家调查公司，也算是派出了得力的调查人员了。可他们每一天的调查报告交给郑雯之后，说白了就只有三个字“没线索”。 看着郑雯摇头，纪嘉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她一路上虽然都没问。但郑雯看到的报告，她的邮箱里也是每天都有发过来的抄件的。整个调查进程她都非常清楚。 纪嘉也许是心里边烦躁也许是天热的关系，身上感觉汗津津地：“扶我上楼吧，我去洗个澡。” 郑雯扶着纪嘉上了楼。 “瓷砖我选择了这种淡雅的象牙白，而且配合这一个个的蝴蝶，这样一来你在浴缸里，可以透过朦胧的雾气升腾看到这些蝴蝶仿若起舞空中，随性而写意，放松心情是最好的……” 感受着淋浴头里的水温暖地落在脸上，纪嘉的耳畔仿佛听到了雷涛的声音，回转身看到墙上那满是蝴蝶的瓷砖。当初他说的这些话就好像在她的耳边响起一样。 纪嘉匆匆洗了个淋浴之后，离开了浴室。她现在是既想听到雷涛的声音又不想仅仅只是听到她幻觉中的这种声音。洗了个澡之后，躺在床上，微阖着双眼，没一会儿，纪嘉就睡着了。 一片黑暗之中，狭小的空间里。一只硕大的老鼠在一根管道上爬着。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这点微弱的亮光罩住了这只老鼠，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它。这老鼠吱吱地惨叫了两声就气绝声望了。 “这家伙好肥！”这是雷涛的声音！ 纪嘉猛地睁开了双眼，虽然她此刻看到的只是天花板。但她非常清楚，刚刚那个好像是梦境一样的场景，之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雷涛常常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也会时不时地在她的耳边说话。但那都是回忆。他们以往经历过的那些场景，那些对话。 但刚刚她所见到听到的，却肯定不是回忆。虽然这有些迷信，但纪嘉却不这么看。在她看来这应该就是她和雷涛之间独有的一种心灵感应。雷涛在邯江！而且是被困在了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这个空间里有条很粗壮的管道。有老鼠、有水……雷涛还活着，他靠着吃老鼠度过了这两个月的时间。 这些既是推测，也是她梦境的一部分。纪嘉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谁？谁会相信她说的这些梦话？ 纪嘉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了。 雷涛抓着手里那只老鼠，很熟练的抹黑剥了皮去除了内脏。他抬起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头发已经没有比较长的地方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割自己的头发。如果现在出去，他这一副癞痢头的样子一定是很难看的。 “怎么了？”对雷涛弄食物的整个过程已经非常清楚的司徒凡在一旁问了一声。 雷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头发没了。” 司徒凡朝他伸了伸手说道：“把刀给我吧！” 迟疑了一下之后，那把瑞士军刀递了过来。司徒凡接过刀之后，直接把自己的一缕头发割了下来。连刀带头发一起又交到了雷涛手中。 “要是再过一段时间，我的头发也都会没有的。”司徒凡的话语中还带着一丝自嘲，“等人家发现我们的尸体后，会不会以为是一个和尚和尼姑呢？” “别瞎说，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雷涛接过军刀和头发之后熟练地用刀在一块石头上敲打了起来。没一会儿一团火星将头发引燃。接着就是一堆火生了起来。雷涛身上此时只穿着一条三角裤了。他的衣服都已经烧光了。火堆里的就是他的长裤。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捡来的破钳子，钳子夹着那只肥硕的老鼠在火上烤了起来。这种老鼠不是田鼠，身上还是有不少病菌的。必须要用火烤熟之后才能吃进去。每次生火都不容易，身上的衣物也都烧得差不多了。他一次性要靠好几只，节约一点吃也可以吃几天的。 这种日子他们已经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司徒凡一开始对烤老鼠还是非常抗拒的。但当真的饿的受不了了，别说老鼠了就算是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烤，她也会吃下去的。 在这涵洞里，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经过了这段经历之后，司徒凡对于雷涛的那点偏见已经早就没了。可以说如果没有雷涛的话，她也许早就饿死了。有时候司徒凡就会想，这个男人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点子。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涵洞里竟然还能找到办法活下去！ 吃的是烤老鼠，喝的水是自来水。 他在一个地方找到的一条废弃的自来水管。这条水管里虽然已经断水了，但估计是阀门关的不紧还是有些许的水流过来的。就靠着这跑冒滴漏的自来水，他们倒也能够喝道相对干净的饮用水。雷涛也说了，如果没有这个水管，就算是喝这涵洞里渗透出来的地下水也不是不可以的。 手电筒里的电已经所剩无几了，除了必要的时候，雷涛已经很少会打开手电了。不过今天司徒凡的一番话，让雷涛觉得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前些日子，他们在这涵洞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一条光缆。这条光缆并不是这地方原有的光缆，而是有人刚刚铺设的。这个光缆的一头已经通到了外边。而另一头就放在已经被破开的国防光缆管道处。 这根刷了防护漆的钢管是国防光缆的保护管。现在这根保护管上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光缆都露了出来。这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在这根国防光缆上搭接一根窃密支线。 不过为什么光缆铺设好之后，没有接上，这倒是挺让人费解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雷涛觉得对方肯定还会进来割接光缆的。只有把这根窃密支线脸上，他们才会达到目的。 而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等！ 好好地活下去，等着这些准备搞窃密工程的家伙进来，他才有可能出去。不过刚刚司徒凡说的话，让他认识到，光这样等下去是不行的。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搞窃密的人是谁，他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当初他发现那人假造身份混进公司之后，他就有所警觉了。但后来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分散了精力。而且那人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还是大意了。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雷涛打开了手电。 司徒凡看到那微弱的光亮之后，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这手电他很少用了，只有抓老鼠的时候，会开一下。可他们刚刚才烤了一批老鼠肉。够他们坚持几天的了。怎么又要抓老鼠了？ 雷涛举着手电在周围找来找去，似乎是在搜寻着老鼠的踪迹。但他这样长时间的打开着手电，却一只老鼠都没抓到。他平常都是凭着听力发现老鼠然后照射捕捉一气呵成的。像今天这样“找老鼠”可是头一回。 很快那手电微弱的亮光在顽强的闪了几下之后，就彻底灭了。但也就在那光亮消失的最后一刻，雷涛的眼中出现了另一种亮光。 雷涛伸手摸索着找到了他最后发现的东西。黑暗中，他一刻没停的摸着黑忙活了起来…… 雷涛和司徒凡的失踪，除了司徒信、纪嘉等人之外，每天在焦虑和不安中度过的还有余荷和秦殊。 秦殊在市局刑侦大队，她直接参与了对这起离奇的失踪案的调查。整个调查过程她都是非常清楚的，可以说警方的调查已经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了。所有的调查手段都用过了。 邯江市里面那些有犯罪前科的人都彻底摸排了一遍。各种线索也都仔仔细细地查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雷涛和司徒凡两人相关的线索。他们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天，秦殊和余荷两人坐在家里，面对着桌上的食物却根本没有什么胃口。沉闷的空气中似乎有一团火要烧起来了。 终于余荷忍不住站了起来，朝着秦殊发了一通无名火：“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对于余荷的指责秦殊也是一肚子的火。可就当她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她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k818光缆 吕家明这几天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内心焦虑的增长和时间的流逝完全是成正比的。乔处长前天打电话给他，提醒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在电话里并没有明着催问那笔钱的事。按照他的说法，看中那个位置的人也有不少。现在已经是组织和人事部门在筛选合适的人选了。让吕家明赶紧把个人资料送过去。“顺便”提了提首长孩子去南港的事情。 乔处长的话，吕家明怎么可能听不懂呢？他就是在催那笔钱。可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吕家明回来之后把自己的积蓄全部凑了凑，又找战友借了点，拢共也就只有十二万左右。 还差十八万！ 这十八万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可他仔细算了算，之前和乔处长以及那位首长联络感情拉关系，他已经花了四万多了。如果放弃，那这钱也是不可能要回来的。 他可不想再等什么机会了。他必须把眼前的机会抓住。 这天中午快到午餐时间，吕家明接到个电话，是周济财打来的，说是要请他吃饭。原本吕家明心情烦躁，也没多想就直接拒绝了。可没想到等他到了食堂里准备就餐的时候，却被告知今天的午餐时间要延后，说是设备出了点问题正在抢修。 到了饭点却没饭吃，吕家明愤愤地离开了食堂。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坐在位置上生闷气。和他一个办公室的参谋黄岑从外边捧着一盒披萨走了进来。看见吕家明正在闷闷不乐，他笑着说道：“老吕，没打到饭？” 这黄岑比吕家明年轻，可人家有个好爹，他父亲是军区参谋部的。这小子军校毕业才三年多，就已经和吕家明一个级别了。他平时就比较喜欢开个玩笑什么的，嘴上也没把门的，常常拿吕家明开涮。两人的关系属于那种平淡中偏冷淡的同事关系。 看到吕家明因为没打到饭而有些郁闷，早早订了外卖的黄岑有些小得意的说道：“我们机关食堂那台蒸饭车又坏了。我今天正巧看到他们在修那破玩意儿。这不提前订了外卖。怎么样？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古人曰：‘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做什么事最关键的是要有危机意识……” 这小子一边当着吕家明的面吃着披萨，还一边扯着闲篇。从一顿饭引申到了什么全局观大局观上去了。吕家明最瞧不起他那臭屁的样子。这小子东拉西扯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明嘲暗讽。 吕家明也不理他，径直拿起电话拨通了周济财的电话：“老周啊！我吕家明，你刚刚说那个饭店叫什么……哦！我知道……凯撒王朝大酒店……嗯！波西米亚厅，好的！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打完了电话，吕家明带上了帽子径直走出了办公室。黄岑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真的假的？还凯撒王朝呢！最多去街角的老牛面馆吃碗面！” 在黄岑看来，吕家明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人请他去大酒店吃饭的。他那通电话肯定是编出来唬人的。 黄岑的腹诽吕家明自然是不可能听到的了。但当他走进凯撒王朝大酒店的波西米亚厅的时候，倒真是被唬了一下。他没想到周济财所说的一顿便饭，竟然会是这么样的一个排场。 从座位的安排上来看，这顿饭就只有他和周济财两个人。但这张圆桌绝对是可以坐下十个人的。包厢里豪华的真皮沙发，还有独立的卫生间，金碧辉煌的装修无处不体现出其奢华的档次。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而且那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菜肴，中间就是四十多厘米长张牙舞爪的一只大龙虾。其他诸如鲍鱼、石斑之类的名贵菜肴，吕家明就只是在电视里见到过。 “老周，不说就只是吃顿便饭吗？你这么破费干什么？”看到这个排场之后，吕家明就有些局促不安了。 他和周济财也仅仅只是才刚认识不久。周济财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包工头。以他的阅历来说，对方请客如此隆重，那必定是有所图谋的。可他只是一个小参谋，对方会图谋什么呢？越是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吕家明就越是不安。 相比之下周济财就显得很是大气了。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吕参谋，这顿饭不算什么的，才三千多。我平时请客可都要上万的。” 吕家明听到周济财这话怔了怔，人家都说现在干工程赚钱。他是只听说没见过，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一个包工头请客吃饭就如此的奢华铺张。这钱……真就不是个东西！ 想到自己为了十八万愁白了头，可人家也就最多请几次客就花没了。 等服务员上了酒。离开了包间之后，周济财笑着请吕家明动筷子——开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吕家明喝了点酒，情绪也就有些放松了。就在这时，那转动的台面上一个大信封转到了吕家明的面前。他看到这大信封之后，愣了愣。在周济财的示意下拿起来看了一眼。 整整齐齐的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足足两万块钱，银行的封条都在呢！ 吕家明的手一抖，这信封就掉在了地上：“老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平白无故地送他两万块钱，这让吕家明微醺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吕参谋，这钱不是我给的。您还记得之前，我有个本家侄子在信息工程学院读书，要转个系。不是求您帮忙给系主任打了个招呼吗？现在事情办成了，这是我那大哥给您的谢礼……他让我好好谢谢您呢！”周济财笑着给吕家明解释了一下这笔钱的来历。 吕家明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情。他是在周济财的请求下给母校的导师打了个电话……可也就只是打了个电话而已。这两万块钱的酬谢，对于吕家明来说，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了。 他当初帮忙打招呼，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那孩子转系，条件各方面都没问题，也没有什么违反原则的情况。这样一个顺水人情，就值两万？这让吕家明的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了。 两万块钱对急需用钱的他来说，那绝对是个致命的诱惑。他捡起落在地上的信封，手抖有些抖了。迟疑了半天之后，他还是把装着钱的信封放到了转台上，给周济财转了回去。 可就在这信封在台上转了半圈的过程中，吕家明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它，眼神中的不舍完全表露无遗。看到他的表情，周济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随手又把钱给转了回来。 “吕参谋，这钱不是我的。我大哥让我帮他转交，就算你不收，你也该还给他本人，和他说明情况。你给我，这不是为难我吗？”周济财的话听着还蛮有道理的。 他随即又给吕家明递过一张名片说道，“他的电话在这上边，你回头和他联系好了。我该办的事情就算办成了。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在犹豫和迟疑之中吕家明收下了那两万块钱。事后他也和周济财的本家哥哥打过电话，可那个电话就一直没打通过。过了两天他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了。 又过了几天之后，时逢周末，吕家明在司令部值班。大概深夜十一点钟的时候，值班员报告说通讯网络中有一条连通军用机场的线路出了故障。吕家明匆匆赶到通信中心。看到屏幕上那一片显示着失去联系的红色标志，吕家明凭着多年的经验立刻判断出了问题所在——k818号专用光缆被切断了。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件！这条光缆直接连通着邯江以东直到海州的七个军用机场和军区空军指挥部的通讯。这七个军用机场覆盖面包含了东海警戒空域。前不久国防部刚刚宣布划设了东海防空识别区。 一旦有不明飞机闯入识别区，南靖军区空军指挥部会立刻通知前沿警备机场放飞抵近识别、警戒、驱离。由此可见这的通讯专用光缆的重要性了。 可现在这条线路被切断了。万一这个时候有状况，那可就糟糕了。想到事态的严重性，吕家明立刻跑到通信中心的红色电话机前。按照规定，他必须立刻上报，并派人查线抢修。 可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也没看习惯性的按了个接听键。 “吕参谋吗？我是老周啊……”周济财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吕家明因为心急着k818光缆被切断的事，也没注意到他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异样。 吕家明直接回了一句：“老周，我这里有急事，等会我给你打过去……” 可还没等他挂断电话，周济财在电话里急切地说道：“吕参谋，你那边是不是有条光缆给切断了？” 吕家明听到他的话愣住了，眉头间紧皱了起来：“老周，这个不是你该打听的！好了我要挂了！” “等等……吕参谋，那光缆是我这边挖断的……我……”周济财此刻声音中的焦虑已经表露无遗，而他的话也让吕家明很是震惊。 吕家明立刻问道：“你现在在哪儿？你怎么就挖断部队的光缆了呢！” 周济财随即把自己的工程队在梅坞工地上挖土方，挖机司机误操作把光缆给挖断了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听到他的话吕家明愤愤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国防光缆周围是不能施工的吗！你们那挖机司机眼睛瞎了，没有看到标志桩吗！” 如今由于经济建设的需要，建设工地是四处开花。挖断电力线路、通信线路、水电煤气管道、国防通信电缆之类的事情是层出不穷。吕家明这几年也碰到过好几次了，可挖断这么重要的专用光缆还是第一回。 被他骂了一通的周济财，随后小声地说道：“吕参谋，这件事能不能先不上报呢？”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地穴猛兽 周济财的话让吕家明愣住了，他没想到周济财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果是以前，他是绝对会断然拒绝的。破坏国防通信，这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如果后果严重的可能是要判刑的。而他如果不及时上报，一旦查出来，那是要受到军纪处分的。 可现在他犹豫了。前几天刚刚收了他两万块钱。虽然在那孩子转系的事情中，他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但他收下了那笔钱，对于军纪来说已经是越线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周济财现在向他提出了这么个要求，他如果拒绝，周济财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答案是肯定的。这也就是吕家明最最担心的。他想了想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让我犯错误吗？” “不不……不会的，我是这样想的，你这边要是能够晚上报一个小时。另外派个人过来先抢修好了这条线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会小很多，军区那边通知市里，市里再派人来查，这一来一去至少要两到三天。” 周济财盘算地倒是清楚明白，如果真是照他这么说，这个事情的确是会这样处理的，毕竟及时抢修完成，事态没有变得更严重。调查的人也就不会太较真了。吕家明没有说话，继续听周济财说下去。 “我这边有笔五十万的工程款，明天结算。如果把这个时间拖一点，等我结算到了款子。就算是上边查下来，那赔钱也是发包方的事情了……我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周济财说完了这个想法之后，随即对吕家明表示道，“您要是帮我拖过一天，我给您二十万！” 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那个数字！吕家明的心里砰地一跳，就仿佛被子弹击中的心脏一样，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二十万！如果有了二十万，他就可以立刻把乔处长要的那笔钱送过去。他就能够调回南靖……而周济财对他的要求仅仅只是晚上报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的拖延，他可以找到很多合理的解释搪塞过去。只要把光缆及时修复了，他是不会受到任何处分的。 仅仅只是沉默了五分钟，吕家明对周济财说道：“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带人过去抢修！”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没有去动那台红色电话机，而是直接给通信连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立刻派人出发紧急抢修光缆。 从表面看，这仅仅只是一起野蛮施工造成的国防光缆损毁事故。但就在吕家明带着通信连的抢修小组赶往周济财挖断光缆的事发地时，另一个隐秘的地方正在进行着一项秘密的光缆割接作业。 小野彰晃带着两个手下从那个被打开的铁门里进入了涵洞。他们顺着低矮地涵洞向预留作业处爬行时，跟在小野彰晃身后的一个家伙不禁抱怨道：“支那人的这些地下管线总是这么狭窄，和我们菊国比起来简直就是老鼠洞……” “巴嘎！别废话！”小野彰晃狠狠地朝后面骂了一句。他头戴地矿灯射在那个部下的眼睛时对方立刻低下了头，恭敬地“哈伊”了一声。 当小野彰晃转过头正准备往前继续爬行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成群结队的大老鼠。这些老鼠就好像一支骑兵队一样快速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被这群突然出现的大老鼠突然袭击，小野彰晃和他的两个属下立刻奋力地拍打了起来。这些老鼠仓惶地从黑暗中窜出来，原本就是处在逃命的状态。可没想到却被这三个人堵住了。而且他们的攻击行为立刻招致了这些老鼠的反击。 这些小东西飞快地窜跳到了他们身上，用它们尖利的牙齿和细小的爪子攻击着这些闯进它们地盘的人类。这些被饿了好几天的老鼠，此时凶相毕露，它们的攻击毫无规律可言，一拥而上对着小野彰晃他们三人撕咬抓挠。 小野彰晃他们三人毕竟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特工，虽然有点大象对付食人蚁的感觉，但还是很快就把这些老鼠干掉了。他们每抓到一只老鼠都是用力一捏，就把老鼠给捏死了。看着周围遍地的鼠尸，小野彰晃的心里有点心绪不宁。他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小野君……小野君……”他身后的属下看他愣神，随即叫了他两声。他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在吕家明那边修复线路之前完不成光缆的割接的话，整个计划就会立即暴露。而一旦军方开始全线路查线的话，他们就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小野彰晃被属下提示了一声之后，他也回过了神。虽然心里的那种感觉依然存在，但他现在可没工夫去探究其原因。转身继续往前开始慢慢地爬行。不过这一回他前进的速度变得更慢了。他一直在关注着前方的情况。再来一批老鼠的话，他们也可以提前应对。 这回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当他们找到那个破开的口子时，小野彰晃看了看表，时间还很充裕:“赶快作业吧！小心一点，我们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根本不用他提醒，他们已经演练过好多次了。这两人的动作配合的很熟练，一个人在做准备材料和设备的时候，另一个人则开始了最后一次的路由复核。之前他们已经偷偷地潜入了军分区的机房，将机房端的主缆编号全部抄了下来。 现在进行路由复核是为了确定割接处主缆编号跟设计上机房端的主缆编号相符，从而确定他们计划中的光缆割接的接头位置是否准确。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已经打开了接头盒，确定了本次割接主干缆的纤芯。剥开了接入光缆并将之固定。由于光缆接续时必须按照设计的色谱顺序、纤芯对应方向进行接续。所以他们还需要进行割接前的测试。 割接前测试的目的是跟割接现场再次确认主干光缆的割接纤芯是否准确，只有两端都确定无误时，才可以断开所需割接的纤芯。因为机会只有一次，所以这些准备和测试工作都是必须准确无误一丝不苟的完成的。否则一旦割接失败出现操作错将导致功亏一篑。 他们在工作时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手上的工作。就连在一旁没有参与的小野彰晃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而就在离他们不远处有两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你留在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去。”雷涛凑在司徒凡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之后，就准备从这个猫耳洞一样的排水口出去。 司徒凡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同样也把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柔声地说了一句：“小心点……” 说完了这三个字之后，司徒凡突然把嘴巴凑到了雷涛的唇边，像蜻蜓点水一样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雷涛错愕地愣了愣，他没想到司徒凡会这么做。两个多月的地穴生活让他们两人在相互照顾艰难求生的同时，在情感方面，两者之间的感情的确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司徒凡这临别的一吻，也许只是情感上的一种抚慰。但也许还有些别的。 这一切雷涛现在无暇去探究。但在他心里却实实在在的有了司徒凡的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比起他与余荷、秦殊那种姐弟兄妹之情要深一点。但若是和他与秦曼、纪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之情相比又似乎要浅一些。 当他的手和司徒凡的手分开的时候，雷涛心中的战意一下子升腾了起来。他今天将毫不留情。司徒凡就在他身后，若是他倒下了，那司徒凡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他贴着涵洞壁一点点的向小野彰晃他们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的动静很轻，轻地连脚下的积水都没有发出声响。直到他离小野彰晃他们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由于水波泛起的涟漪在他们的身上有了些许波动。第一个觉察到好像有人的是那个正在检查着光缆序号准备切缆的家伙。他的头缓缓地转了过来。就在他头顶的矿灯出现偏移的时候，还没有照到雷涛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咽喉处划过…… 他被切断了颈动脉之后，鲜血突然之间喷射了出来。将那个和他面对面的家伙的眼睛一下子糊住了。 “我看不见……了”紧接着连一秒钟都不到的间隔，这个眼睛里满是血的家伙的心脏上被扎了一刀。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小野彰晃也算是反应快的。他丝毫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就跑。他的动作快得就好像一只灵活的野猫一样。手脚并用的他根本顾不上膝盖处和涵洞地面上那些碎石的摩擦造成了很多细小的伤口。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立刻逃出去！ 他知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是无法和这个像幽魂一样的东西对抗的。只有到了外边，到了地下人防工事里，他才能全力施展。 这次的任务是肯定失败了。他们五人中只有那两个家伙会光缆割接。他们死了之后，这条光缆也就没办法连上了。 小野彰晃是个绝对的现实主义者。当他知道这次任务肯定是失败了之后，他不会有丝毫的犹疑立刻选择逃跑。 可雷涛会这么容易让他跑掉吗！当然不会，雷涛的速度比他更快，而且凭着这两个多月在涵洞里的生活，和那些老鼠斗智斗勇，他在涵洞里快速行进的速度丝毫都不比在平地上奔跑慢多少。 两个人，就仿佛一个是野猫一个是猛犬，就这么在这涵洞里追逐了起来。就在小野彰晃即将到达那个拐角的时候，雷涛一个猛扑扑向了小野彰晃。小野彰晃感觉到不妙的时候，他立刻将身体往边上一侧身。 雷涛地这次猛扑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小野彰晃的脸庞上此时出现了一条血口，两人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雷涛手中的军刀划过了他的脸。 而这时，小野彰晃才发现，离开这里的去路此刻正被雷涛控制着！ 他出不去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 阴谋败露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上房”。当发现退路被截断之后，小野彰晃孤注一掷地向雷涛发动了攻击。 这个涵洞宽不过一米。高也差不多只有一米出头。基本就是一个方形带拱顶的管道。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对战起来的确是颇有难度的一件事。 小野彰晃是特工训练营的格斗教官出身，其本身的战斗力是非常强的。而且由于菊国人的身材普遍较矮，相对来说他在这狭小空间里的灵活性其实也不差。但很可惜，他的对手是雷涛。 雷涛原本就是龙牙小组中年轻一代技战术实力第一的佼佼者。而且他从秦曼处习得的咏春拳法，讲究近身战，以最短的距离内发出最强的攻击著称。而且这两个月来他在这涵洞中与老鼠们周旋，对地形那可是非常熟悉的。唯一有些弱势的就是体力。 如此一来，双方的对决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高下。在这样狭小的地方交手，总有些施展不开，两人的拳脚砰砰地撞击在墙壁上动静不小。自然他们的身体也被撞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小野彰晃吃了些亏之后一直都想拉开距离，于是不停地往后退。可雷涛却不断地紧逼盯人，一步也不放松。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只吃一点东西，相对来说体力的消耗就大了。他必须以快打快，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 两人从出口处，一路打一路往里面移动。没一会儿又回到了光缆管道的破口处。两具尸体横躺在地上，两盏矿灯的光使得这片区域比别的地方亮了许多。 由于光线的原因，到了这里之后，雷涛的进攻速度一下子快了好多。小野彰晃突然发现自己的所有攻击，都是先发的。但雷涛却总能在他的攻击发出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抢在他前面反击。 这是典型的后发先至式的攻击。这需要敏锐的观察力，能够提前发现对手的攻击意图。还要有快人一倍的速度，能够在后发的情况下抢先从对手的攻击缝隙中直击要害。而且雷涛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优势，他那种超强的预感此时正在发挥着作用。 雷涛现在的超感异能基本分成了两层，第一层就是“超级五感”，这五种超级感觉现在是可控的。第二层就是包括预感的“异能六感”。这六感并不可控，但时不时地会突然出现和消失。 就好象现在这样，雷涛能够发现每一次的攻击之前小野彰晃的拳脚之前会出现一道虚影。这个虚影就是他的拳路会到达的位置，不过这种预感在雷涛的眼中出现的时间很短，仅仅只有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几乎就是一闪而过。 而雷涛也正是抓住了这零点零几秒的先机，在小野彰晃出拳的同时已经找到了他的拳路空隙，发出了自己的攻击。所以，在小野彰晃看来他是后发先至，其实他的出拳和小野彰晃是完全同步的。加上两人的速度都差不多，所以雷涛可以在小野彰晃加快攻击速度之后还能保持这种“后发先至”的精准攻击。 十几个回合下来，小野彰晃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小野彰晃的身后突然有一根竹竿戳了过来。这根竹竿是雷涛在涵洞里找到用来打老鼠的。拿着竹竿的是司徒凡！ 她刚刚一直藏在之前的藏身的排水口中。后来雷涛追着小野彰晃往入口那边去了。她就出来了。不过她一直都隐在黑暗中，发现小野彰晃和雷涛又打回来了，她就紧紧攥着那根竹竿。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攻击机会。小野彰晃猝不及防之下，腰部被竹竿扎了一个通透。 可也就是因为这次攻击，司徒凡被小野彰晃发现了。他反手一抓正好就把随着竹竿前冲的司徒凡给抓住了。 “别动！你再过来，我就掐死她！”有了人质在手之后，小野彰晃狠厉地对雷涛发出了威胁。 雷涛自然也发现了司徒凡的举动。他暗自叹了口气之后，停止了攻击：“章野！你跑不了的！” 他的这句话，一下子让小野彰晃愣住了。他的头上是带着头套的，仅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可雷涛却一句话就把他的身份给道破了！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小野彰晃的眼神一凛，眼中满是困惑。 雷涛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你们菊国人有一点总是改不了的……你没穿内裤吧？从小习惯了兜裆布，穿内裤总会不习惯的……” 他的话说出来之后，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就好像他偷看了小野彰晃洗澡了一样。司徒凡此刻咽喉被制，说不出话来，但她此刻眼神里的困惑一点不比小野彰晃少。 小野彰晃虽然困惑为什么雷涛会知道他没穿内裤，穿了兜裆布的事情。但他此刻也没心情去弄明白其中的原委。 他阴狠地朝着雷涛说道：“你现在立刻放我走！不然我就掐死她！” 小野彰晃知道自己的任务没完成，就算是离开了，也难道组织的制裁。但人都是有求生的**的，就算是将来被组织处死，也总好过死在这里和老鼠相伴。况且他还留了一手…… 由于司徒凡被挟为人质，雷涛不得不退了出去。 可就在小野彰晃从出口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包围了。此刻的地下人防工事里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围在出口外边。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 雷涛和司徒凡困在涵洞里坚持了两个多月没死，这已经让他非常震惊了。可现在这些士兵的出现就更让小野彰晃惊愕不已了。他们的行动如此隐秘，计划如此周祥……怎么可能被发现的呢？ 当然，现在再去寻找答案也已经为时已晚了。小野彰晃的手中加了点力，司徒凡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整张脸都被涨红了。 “放我离开！不然我杀了她……”小野彰晃像头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野兽一样嘶声吼叫了起来。可这些士兵却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站在雷涛身边的司徒信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在接到通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进入涵洞将女儿救出来。就是为了将这些企图窃取国家机密的家伙一网打尽。可现在女儿被当作了人质……作为父亲他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去送死的。但作为共和国的将军，他更不可能下达放人的命令。 亲情和职责在这一刻让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纠结。但他硬是默然地站着，用实际行动拒绝了小野彰晃的要求。 看到这些士兵无动于衷，小野彰晃知道手上的这个人质应该是没什么用处了。既然不能安全离开，那就索性鱼死网破吧！ 他把心一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他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司徒信和雷涛，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地微笑…… 早在布设那条光缆的时候，他还在这个涵洞里布设了炸药。只要他手中的遥控器一按下去，整个涵洞都会被炸断。而与此同时他预先设置好的一个绝命信息也会被传送出去。 这条k818光缆，如果被炸毁这么长一段，要修复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而在华夏军方修复这条线路之前。东海放空识别区就是一个不设防的区域！他们的组织自然会利用这个情况作出相应的安排。 这就是小野彰晃这次秘密行动的最终的备用方案！虽然没有多大用处，但如果东海防空识别区刚刚划设没多久，在这片区域里华夏海空军的尊严受到挑战。那么对于华夏的国家尊严将会造成极大的损害。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他们也就没白死！ 已经心萌死志的小野彰晃，掏出那个遥控器的时候，雷涛的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这家伙要干什么了。肯定是某个地方被埋了炸弹。这家伙是想要同归于尽。雷涛也没多想，手中的瑞士军刀猛然出手，以精准而迅如闪电的速度射了出去。 这把刀直接从那只遥控器上穿过，射入了小野彰晃的眼睛里。整把刀都没入脑颅之中了。而此时他的手指也已经按下了那个按钮。 预想之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司徒凡的脖颈感觉到稍微松了一点，她出于求生的本能伸手将小野彰晃的手指掰开。 “呼——”当新鲜的空气吸入肺部之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司徒凡的生命威胁被解除了。而此时的小野彰晃僵直的身体一下子软瘫倒地。他的手掌里那只被飞刀破坏了的遥控器悄然滑落在手边。 “小凡！”司徒信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过去一把将女儿抱住。司徒凡虽然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和司徒信的感情不深。但此时在经历了生死一线的惊险之后，她也迫切地想要在父亲的怀里找到安全感。她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别怕……小凡……别怕，有爸爸在呢！”司徒信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将她搂着准备带离现场。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雷涛晕倒在地了。司徒凡瞬间就感应到了，她转身想要去扶起雷涛，可没想到她的脑中也出现了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也晕过去了。 “快！送医院！”司徒信大声呼喊着。人们立刻七手八脚地将他们两人抬了出去。 这起阴谋破坏国防通讯的间谍案，并没有对外公布。但南靖军区会同总参九局派下来的调查组，秘密地对涉事的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查。 小野彰晃的另外两名属下在当晚的抓捕行动中，因拘捕而被击毙了。他们五个人虽然有些证据可以确认其菊国人的身份，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一些不能公布的证据可以证实。所以这件事情也只能低调处理了。 当天晚上没有及时上报光缆断联事故的吕家明也被军事检查机关带走调查了。而挖断国防光缆的事故责任者周济财畏罪潜逃了。 雷涛和司徒凡获救之后一起被送进了103医院。三周后，雷涛醒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还原真相 雷涛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身边趴着一个人。他抬手一摸，摸到一个圆圆的脑袋，头发短短的…… “雷涛，你醒啦！”司徒凡抬头揉了揉眼睛柔美的声音和眼前的形象吓了雷涛一跳。 这个反差也太大了。之前的司徒凡是一头齐耳短发，对他说话的时候也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在地下涵洞里的时候，一直都是暗无天日，所以司徒凡后来的态度转变，在雷涛的印象里倒是一直都没有和她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的司徒凡，理了一个板寸头。外表看上去就像一个阳光的大男孩，而声音却柔和的像个小女生。这两者联系在一起，给雷涛的心理反差的确是很大的。 看到雷涛错愕地表情，司徒凡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我这样是不是很丑啊！” “不丑……不丑……挺……阳光的。”雷涛掩饰的话在最后却用了一个极为中性的词。在司徒凡听来，那比说她丑还难听呢！ 她眼睛一瞪，冲着雷涛抱怨道：“丑死了！都怪你！” “怎么怪我啊！”雷涛有点纳闷地问道。 “我的头发还不是被你搞成这样的！”司徒凡甩过来一个大白眼。 雷涛这才想起来两人当初在地下涵洞里，用头发引火烤老鼠的事情。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摸却直接摸到了光秃秃的头皮。 他傻乎乎地说道：“我的头发不也都没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些老鼠不用火烤是没办法吃的……” 听到雷涛说了一声老鼠，司徒凡脸色一变，捂着嘴直接冲到了卫生间里。很快就传来了“呕……呕……”地声音。 这时余荷走了进来。她差点被司徒凡撞到，纳闷地朝卫生间里看了一眼转头看到雷涛已经醒了。她惊喜地问道：“你醒啦！” 雷涛朝她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余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落寞。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温泉里，她都已经那样了，可雷涛却拒绝了她的示爱。而现在他却如此的关心司徒凡…… 他们两人在那地洞里呆了两个多月……现在看来，也许他们真的搅和到一块儿去了。她和秦殊都没戏了。 “荷姐……”雷涛回应了一声之后，余荷听到了那声“姐”，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现在在明白，当“姐姐”不是什么好事！就和秦殊一样，他只是当“妹妹”看待。 她也不理他，直接翻了个白眼命令道：“翻个身！” 余荷的手中端着一个脸盆，那是给他打的热水。医生关照每天都要给他擦擦身防止褥疮。这个活儿余荷就抢了下来，谁都别想插手。 可那是雷涛还没醒的时候，现在他醒了再让余荷给他擦背，他都不好意思了。听到余荷的话，雷涛脸上尴尬地说道：“等会儿，等会儿我自己擦吧！” 余荷被雷涛拒绝之后，愤愤地把脸盆往旁边一放，气呼呼地出去了。这时司徒凡已经吐完了，看到余荷愤然离开的背影，她有些纳闷地问道：“她怎么了？” 雷涛对于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问了一声：“我今天几号了？” “二十七号……你昏迷三周了。”司徒凡是入院当天就醒过来的。她只是有些营养不良，而雷涛则是营养不良之外还有些特别的原因。 在和小野彰晃对战的时候，他的第二层“异感”一直都维持着。这也是他当时能够透视到炸弹起爆遥控器内，准确地用飞刀破坏了内部线路的缘故。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脑力透支了。所以这次才会昏迷这么久。 聊了没一会儿，一个小护士跑进来对着司徒凡说道：“我一猜你就在这儿，快点跟我回去，要给你挂水了。” “我不挂水！天天挂水……我都肿了！”司徒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其实她现在和雷涛一样，瘦得绝对当得上“骨感”两个字了。 小护士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了。司徒凡走后没一会儿，秦殊来了。她穿着一身警服，还带着几个人，这些人中有警察也有军人。 聂绍安和秦殊这次过来是录一份口供。雷涛和司徒凡的失踪案当初是在警方立过案的，要结案自然需要当事人的一份供述笔录。 不过他们的询问和雷涛的回答，都没有涉及小野彰晃这些间谍。因为这起间谍案不属于地方管辖，所以在他们问答的时候，那几个军人一直都在旁边坐着。聂绍安的问题一旦触及间谍案了，他们中的一个国字脸的军官就会适时的出言提醒。 “那好吧！这个案子就算是正式了结了。你好好休息。”聂绍安看问得差不多了，就对雷涛说了一声之后，起身离开了。 秦殊在一旁做的笔录，聂绍安走的时候她和雷涛打了个招呼也准备离开。可没想到那个国字脸的军官却叫住了她：“秦警官，请你留一下。” 秦殊听到之后，转头看了一眼聂绍安。聂绍安点了点头说道：“我先走，等会你给小王打电话，我让他过来接你。” “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秦殊想了想回到了刚刚的座位上坐好。 等聂绍安出去之后，那个国字脸的军官走到雷涛床边，递给了他一个证件。雷涛打开一看，这个军官的证件上赫然写着“总参九局六处”的字样。 雷涛在龙牙呆过，自然知道总参九局六处是干什么的。这个名叫司哲的上校军官的职务一栏上写的是组长。雷涛知道他和“沙丘”是一个级别的，只不过不知道他这个组是什么组了。 司哲接过雷涛递还的证件，将身边的两位军官介绍了一下：“雷先生，这位是南靖军区保卫局的高林义少校，这位是南靖军区军检的梁东国中校。关于6.7间谍案，我们有一些问题要询问你。” “你们问吧……”雷涛知道这是例行程序，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当事人，很多内情和细节也只有他才能说明白了。 司哲坐下之后，首先问的是关于小野彰晃的事情：“那个化名叫章野的间谍，你是怎么发现他是菊国人的？为什么在你发出的求救讯息中会指认他呢？当时你和司徒凡被关在光缆管道涵洞里的时候，你们照过面？” “他最早来我公司求职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异常。后来的接触中，他的一些生活习惯和说话细节上的措辞我觉得他很可疑。”雷涛自然没办法说明，他是透视发现小野彰晃穿了条兜裆布之后才发现他菊国人的身份的。 不过后来他在注意小野彰晃的时候，的确发现了很多与华夏人不同的地方。他就一一将这些细节列举了出来。司哲在做记录的时候，对雷涛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只能是暗自叹服了。 “你发现他的异常之后，为什么没有举报呢？”司哲对于这个问题更为关心，而且这也是上边特意交代他要问清楚的。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怀疑，但我没有证据。而且他在我公司工作……我也怕惹麻烦啊。” 对于雷涛这样的回答，司哲虽然觉得肯定不详不尽，但他也承认，雷涛这样的回答也是合理的。他接着又就其他的几个问题问了一下。雷涛也一一作答了。 “我这边没什么要问的了。老高、小梁，你们……”就在司哲表示自己都问完了，转而把目光投向高林义和梁东国的时候，雷涛却问了一个问题。 “我想问问，我发的求救信号是谁发现的？当时外边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呢？”雷涛虽然能够猜到大概的过程，但对于外边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的。 就在这时秦殊朝司哲问了一声：“这个事情我能说吗？” 司哲点了点头，说道：“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些情况，正好有些细节还需要问秦警官。那就由你给我们说一下吧！” 雷涛在涵洞中找到了一条低压输电线。他就在这条线上接上了从手电上拆下来的开关。然后用莫尔斯电码的发报方式控制这条线路的通断。按照他的想法，这条线路上的某些电器应该是会按照同样的频率发出讯号的。 这样的求救信号虽然只是单向无特定目的的发送。他也不能肯定是否能成功。只能是赌一下。事实上他真的就赌对了。 这条线路是连通到军分区通信机房的。雷涛的截断了线路之后，造成了一些设备的异常。当时在机房里值班的一位士官，在排除设备故障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设备指示灯上出现的莫尔斯电码。 当他把所有的内容全部记录下来之后，这份由雷涛发出的电报内容，把这位士官吓了一跳。作为军人，他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雷涛在求救讯息中提供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司徒信的私人手机，一个是秦殊的号码。 这位士官拨打电话的时候，是先打给秦殊的。他和秦殊取得了联系之后，秦殊就按照雷涛的指示和司徒信取得了联系。司徒信了解了事情的内情之后，没有先派人去营救。而是秘密联系了军方的相关部门和国安部门。 “原来是这样！”秦殊说完了之后，当天晚上的很多细节得到了证实。而雷涛也总算是明白了那些他不清楚的事情。 “秦警官，这件案子现在属于国家机密，还要请你对外保密。包括你的同事和领导都不能说的。”司哲特意叮嘱了秦殊一声。 高林义和梁东国今天来找雷涛则是因为吕家明的事情。 吕家明被军检传讯之后，一口咬定他是因为想要尽快的恢复线路通畅，而处置失当忘了第一时间上报。而由于周济财的畏罪潜逃，吕家明是否参与了这次的间谍破坏就没有办法证实了。 周济财是雷霆公司的工程队长，所以他们需要询问一下雷涛对于这件事情是否还知道些什么。不过当雷涛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他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新的线索 周济财的工程队是季春带过来的那三支拆房队中的一支。据雷涛了解，这些拆房队其实都和季春的拆房队一样都是有些道上的背景的。周济财曾是周村的一个混混头子。由此雷涛想到了“太子”。 太子这个神秘人物，在雷涛心目中是有着明显指向的。不过由于没有证据，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对他本人不利。 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雷涛随即将他从季春那边得到的一些周济财以前的情况，以及他们进入雷霆公司之后的情况说了一下。 “对于这些情况，我们从邯江警方那里得到的资料里都有……你对于周济财这个人有什么别的了解吗？”高林义听完了雷涛的话之后，沉声问道。 雷涛朝他摇了摇头：“那就没有了。我和下边的工程队长联系不多。即便有也都是工作当中的一些接触。” 对此高林义和梁东国都有些失望。他们离开后，秦殊也正准备走。雷涛把她叫住了。 “秦殊……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雷涛迟疑了一下之后交给了秦殊一个电话号码，“你找这个人联系一下！是关于太子的事情……” 秦殊听到“太子”这个名字之后，眼睛一亮。她正准备提问的时候，雷涛却直接说道：“这件事情，你就是帮我和他取得联系，不要参与调查。对你的领导也不能提，知道吗？” 听到雷涛的话，虽然有些失望，但秦殊还是点头答应了。 虽然没有竞标到梅坞的开发项目，但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凭着容昀的关系，还是在新区弄到了一个开发地块。安盛公司也在新区的凯远大厦租下了三层办公楼。 安盛公司是以安华公司为基础组建而成的，原本的安华公司如今成了安盛公司的装饰工程分公司。而安盛公司的保安部其实就是安华公司的保安部。不过公司现在扩大了，安镇勇又招了一批新保安。 “磊哥，那个……今天晚上泉哥生日，我们约好了一起去ktv。”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换了衣服之后，对沈磊说道。 沈磊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泉哥生日我记得，我还在金利园订了个蛋糕。这是提货单，你帮我去拿一下。” 小个子接过提货单朝沈磊翘了翘大拇指：“还是磊哥想得周到……” 邓海泉是保安部的老人，现在还是四个带班组长之一。他过生日，他手下的保安聚会给他过生日，这是应有之义。但真就是没人有沈磊那么细致还想着订个蛋糕。如此一来他这个邓海泉的结拜兄弟就算不去，人家也不能挑理了。 倒也不是沈磊特意不出席他结拜大哥生日聚会。主要是今天他和秦殊约好了见面。离开了凯远大厦之后，沈磊打车去了市里，在崇元观商业街转了一圈。在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沈磊才走进了皇亭茶楼。 这皇亭茶楼，始建于清代。传说乾隆皇帝南巡至邯江，微服出游到崇元观闲逛。正逢因果祖师谈嘉宾在此茶楼演说《说岳全传》。当听到秦桧假传圣旨，欲加害岳飞，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时，乾隆即席起立呼喊：“岳飞当心，不要上当！” 他这么一叫唤惊动四座，引人注目。乾隆自知失神，准备带侍从离去。但当时县衙对艺人献艺有个规定，凡是乡绅贵客临场听书或有事退席，艺人必须恭敬迎送。如此一来演出就必须暂停。 乾隆因易服出访，旁人不察。谈嘉宾只以为是乡绅贵客自然就要起身送客。乾隆对他说道：“你只管说你的书就是了！” 谈嘉宾遂将县衙定的规矩说明。几天后，崇元县衙就接到了乾隆御笔亲书的“恕不迎送”牌子一块，命谈嘉宾张挂。从此，曲艺艺人在说书时，就再也不用停演迎送乡绅贵客了。而这个原本名为望远亭的茶楼因乾隆皇帝驾幸而改名为“皇亭茶楼”。 不过现在的皇亭茶楼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了。解放后，崇元寺这一片经历了破四旧、大拆迁等几次大的城建改造，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现在的皇亭茶楼是由一家南港的餐饮集团投资的，经营的也是港式早茶和下午茶，中午和晚上则是粤港菜正餐。只因皇亭的名气大，所以港方的老板选择借用了原名。 不过，皇亭茶楼的经营上还是动了点脑筋的。借助这个历史传说和邯江这里评弹艺术根植人心的特点，在一楼的大厅里设置了一个舞台。每天都不间断的有以评弹为主的文艺演出，如今也算是皇亭的一大特色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亭茶楼这边的顾客以老年人居多。年轻人也都是陪着老人一起来的。而此时就在一楼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秦殊坐在这角落里依然很显眼。沈磊一走进大厅就看到她了。 “小姐，请问您这里有人吗？”沈磊给人的感觉一看就像是搭讪美女的。旁边邻桌上的几个客人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一付意味深长的微笑。刚刚已经有人用过这一招了，结果都在秦殊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我在等人！”秦殊朝沈磊看了一眼直接回了一句。一般人被这样拒绝之后，肯定会走开的。她要听的是一句不一样的回答。 沈磊笑了笑径直坐了下来：“您等的朋友姓雷吧？” 秦殊再次看了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刚刚还在猜测沈磊的搭讪会是怎样结局的邻桌客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来相亲的。 如今由于剩男剩女的问题突出，相亲又流行起来了。而且搞得都和特务接头似的。至此八卦精神比较大的人对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再关心了。台上弹词开篇的过场也结束了，今天晚上的主戏是从吴都来的当红评弹艺人筱月仙的经典段子《啼笑因缘》马上就要上演。 一阵悠扬的琵琶弹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台上。沈磊则小声的和秦殊聊了起来。 秦殊说明了一下雷涛让她和沈磊联系的目的：“雷涛让我问问你，最近目标人物有没有什么异常活动。” “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他新来的女秘书有点可疑。”沈磊轻轻摇了摇头之后，又说了一个新情况。 秦殊白了沈磊一眼，对他的话产生了一些误解：“怎么了？你盯着人家女秘书干什么？” “那女人前些日子和雷霆公司的一个叫章野的有过接触。”沈磊笑了笑，没解释。不过他随后说的一句话让秦殊一下子愣住了。 “章野！”章野就是这次雷涛干掉的那个为首的菊国间谍的化名。秦殊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惊声叫了起来。她的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而她心里更是一阵惊喜。 由于线索的缺乏，五名间谍中又没有抓到活口，至今小野彰晃的真实身份警方和军方都不知道。原本以为断掉的线索，竟然在这个雷涛布置调查“太子”的眼线这里接上了，秦殊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小点声……”沈磊听到她这一声不算太大的叫声，立刻制止了她。 秦殊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在看他们这边，才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我……” “你告诉雷哥，这条线索我会继续盯下去的。至于那个目标人物……他隐藏的比较深，虽然有疑点，但一时还抓不住什么证据。”沈磊是雷涛派到安盛公司专门盯着容昀的。雷涛一直怀疑容昀就是太子，不过沈磊的级别比较低，暂时还查不到什么内情。发现高乔岚和小野彰晃的私会也只是一个偶然。 秦殊想了想之后，对沈磊说道：“以后你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和我联系，雷涛说他前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没顾得上和你联系……另外，你有什么需要帮忙调查的，也可以找我。” 最后的一句话其实是秦殊自己加上去的。雷涛对她说的原话是不许她参加调查，仅只负责他和沈磊之间的联络。 沈磊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自从他进入安盛公司之后，雷涛就一直没跟他联系。而后来他发现了高乔岚和小野彰晃之间的私会，已经是在雷涛失踪之后的事情了。他也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就在秦殊和沈磊见面的时候，他们的目标人物容昀和安镇勇一起从红楼出来。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安镇勇的汽车面前。 “安总！”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冲着安镇勇叫了一声。安镇勇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认出了来人。对于这人的出现，在安镇勇身边的容昀比安镇勇更为惊讶。 他就是周济财！ 周济财是小野彰晃买通的，这一点倒是谁也没想到。当初容昀那边需要一个出面和吕家明接触的“幌子”，小野彰晃就给物色了周济财这么一个人。挖断国防光缆的事情，肯定是要受到处理的，由周济财去干也等于把祸水引到了雷霆公司这边。 现在小野彰晃死了，说好的报酬拿不到不说，因为挖断光缆的事情竟然还被警察监视居住。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野蛮施工受点处罚，可警察在询问他的时候，那些问题让周济财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他连夜逃跑了。 成功脱逃的周济财，这些天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一直藏身在乡下。整天东躲西藏的如同惊弓之鸟。在乡下躲了将近一个月之后，周济财实在是呆不住了。他想到了外逃，但外逃的话需要钱。而他匆匆逃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带多少钱。 当初小野彰晃找他做这件事的时候，说是有人出钱想让雷霆公司倒大霉。虽然他并没有说是谁出的钱，但周济财凭以前知道的一些事情猜测，这个出钱的人应该就是安镇勇。当初季春去泰平坊捣乱就是安镇勇挑拨的。 而他今天来找安镇勇就是凭这猜测，来碰碰运气的。 !! 第二百五十九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雷霆公司在施工中挖断了国防光缆的事情，安镇勇是知道的。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内幕，但警方在通缉事件的直接责任人周济财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如今周济财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安镇勇很是错愕。 他们都是曾经在道上混过的老混混出身，当年安镇勇和周济财之间还发生过一些矛盾。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安镇勇看着周济财一身老农打扮，嘿嘿笑了笑打趣道：“哟嗬！周老板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 “安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让姓章那小子出面和我谈的那笔交易。现在那小子死了，这帐可还没结呢！我今天来就是找你结帐的！”周济财认定了幕后主使就是安镇勇，自然理直气壮的要钱。 可安镇勇的确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对此事的内情是一无所知的。周济财这么说他自然也不可能承认：“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少在这里乱咬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交易？谁是姓章的！我看你是疯了吧！” “安镇勇！你嘴巴放干净点！现在警察在到处追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自首！把事情全抖出来！”周济财被安镇勇一通乱骂激怒了，出言威胁道。 安镇勇自然是不会怕他这没来由的威胁的。在他看来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径直走过去一脚把周济财踹翻在地，一边踹还一边骂：“你去啊！你现在就去……老子还怕你胡攀扯！你这乱咬人的疯狗！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报警！” 被安镇勇一通猛踹猛打的周济财，倒在地上此时已经懵了。他被安镇勇的态度搞得有点心虚了。他原本就是猜测安镇勇有关。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安镇勇真的是幕后指使者的话，看到他就一定会心虚，也一定能给他钱让他跑路的。可现在安镇勇如此大义凌然。他就有点怕了。 不过安镇勇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容昀一下子拦住了他。 “勇哥，没必要的……算了！”容昀看似劝阻，实际上真正心虚的是他。这也算是周济财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歪打正着了。 被容昀劝住了的安镇勇忿忿地朝躺在地上的周济财踹了一脚。踹完了之后，他就转身上车了。容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周济财，迟疑了一下也上了车。 躺在地上的周济财怔愣着脑子里乱得很。他一会儿想着他之前的推测是不是搞错了。一会儿又觉得安镇勇肯定就是那个幕后的指使者。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容昀的车子打着了火…… 发动机的声音让周济财回过了神，他越想越窝囊，越想越生气。在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的安镇勇是幕后主使人。这个念头不可能因为安镇勇刚刚那种有恃无恐的态度而完全打消。 现在汽车发动的声音一下子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在他看来安镇勇这是想逃。所以他想都没想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到了停车场的出口处……而此时，容昀的车子正好要往出口开。汽车起步的时候，这点车速原本应该很容易就能在发现了他之后停下的。可开车的容昀却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砰”地一声，周济财被这瞬间提速的车子撞飞出去好远。而紧接着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看到车前躺着的周济财之后，容昀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直接就驾车压了过去。 等他的车子从周济财身上碾压过去之后，他才把车停下。但就在安镇勇错愕的目光之下，容昀挂上了倒档，把车又倒了回去！ “小昀！你……你这是干什么！”安镇勇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拉住了方向盘。可车子还是没有停下直到整车颠了一颠……周济财被猛烈撞击之后第二次被碾压了一遍。 容昀停下了车，转头对安镇勇说道：“他做的事情，你都知道。安盛和雷霆公司之间的竞争关系，是个人都清楚。现在他既然咬上了你，他要是真的去警局自首或者被警察抓住，到时候他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怎么办？” 安镇勇之前出手揍周济财的时候，的确是没想那么多，可现在听了容昀的一番话，觉得的确有道理。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没做，但之前已经有一次季春去泰平坊闹事的先例了。当时因为是没有证据，人家也不好拿他们怎么样。 但有一有二还有三。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事情总是会让人怀疑的。他和容昀做的一些事情也的确都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被警察盯上了，很容易就会出纰漏。 想到这里安镇勇也乱了方寸了，他转头向容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下车看看这家伙死了没有！”容昀阴冷地脸上很平静，但安镇勇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阴冷的决绝！ 两人来到周济财身边，容昀伸手摸了摸周济财的鼻息。确认了周济财已经死亡了之后，容昀对安镇勇说道：“把他抬上车，找个地方扔了！” 周济财本身就是个在逃的犯罪嫌疑人，就算是被人发现他的尸体，那也是死无对证。安镇勇点了点头之后，跑到另一边和容昀合力将周济财的尸体抬上了车。上车之前容昀特意朝四周看了看。他需要确认周围有没有监控摄像头能够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确认了没有摄像监控之后，容昀安心的上了车，汽车载着周济财的尸体驶离了停车场。而就在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一个人走上了马路对面的一幢楼的天台。他走到女儿墙的一角掀开了几块砖。一台监控摄像机就隐藏在这几块砖的下面。 沈磊和秦殊见过面之后，回到了租住的地方。他刚进屋就听到卷福在房间里叫他：“师傅！你快来……” 虽然沈磊觉得被卷福这样一个中年男人称呼他为师傅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卷福还是坚持一定要这么叫他。在卷福看来，就凭沈磊传授他的那些侦查技巧还有格斗术。沈磊就是将他从业余侦探带进职业侦探界的领路人。 “福哥！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沈磊走进了卷福的房间时，只见卷福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 而此时的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就是容昀撞飞轧死周济财的全过程！ 卷福将画面定格在一个位置之后，将画面推进，随着画面视角的推进，图像越来越模糊了。而紧接着卷福又用鼠标轻轻点了几下。画面一层层地重新进行了扫描，每一次的剥离画面就清晰一些。直到周济财和容昀安镇勇的面目完全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周济财！”沈磊惊愕地看着画面上的那张脸，惊愕地喊了一声。今天秦殊刚刚和他说，雷涛觉得周济财可能和容昀有关系。可没想到他回来之后就看到了这段视频。看清楚了在场的三人之后，沈磊拍了拍卷福的肩膀：“福哥，你把这段视频重新放一遍！” 看完了三遍视频的全过程之后，沈磊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看来雷涛的猜测没错，周济财和容昀安镇勇他们的确是有联系的。可惜周济财现在已经被容昀轧死了。死无对证啊！ “把这段视频给雷总发过去吧？”卷福在旁边问了一声。他之前就是把所有的调查报告用邮箱发给雷涛的。 沈磊摇了摇头道：“网络传输不安全，这段视频很重要。你把它拷贝给我。” 他和雷涛见面之后，他就对雷涛提了个建议。因为这个调查的重要性，以后所有的联络最好都不要使用网络邮箱。毕竟雷涛和卷福用的就是普通的qq邮箱。这东西一点保密性都没有。 刚刚他已经和秦殊接上了头，这个视频自然就由秦殊转交了。 雷涛在医院的病床上看了这段视频之后，和沈磊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个虽然可以证明容昀、安镇勇和周济财之间是有联系的。但现在还没什么实际意义……”雷涛连表情都和沈磊一模一样，凝重而有些遗憾。 秦殊对雷涛的结论有些异议：“这不就是他犯罪的证据吗！有这个视频至少可以证明……” 不过她的话，直接被雷涛打断了：“证明什么？证明他撞死了人？你不觉得一起车祸，就算是有故意碾压的情节，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很轻的罪名吗？他又一百种托辞可以解释为什么会碾压周济财。” 秦殊被雷涛这么一说，也无语了。她不得不承认，雷涛说的确实有道理。一起车祸说明不了什么。没有证据证明周济财是受他们指使的，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秦殊有些困惑地问道。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这段视频先留着，以后总有机会和他一起算账的。” 对于雷涛的话，秦殊也没有什么异议了。而她现在也基本清楚了，雷涛心中怀疑的太子就是常务副市长容怡的儿子容昀！对于雷涛的怀疑，说实话，她都有点不敢相信，就更别说警方了。现在也没证据，那就还是别说出来的好，省得打草惊蛇。 而随着周济财的尸体被警方发现。6.7间谍案和野蛮施工挖断国防光缆之间是否有联系，就无从查起了。而另一方面，吕家明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就没有办法证实了。 不过对于吕家明的处分决定，还是要做的。 “……由于吕家明违反工作准则，违规延误上报事故，对国家安全造成了严重影响。所以对吕家明做出处分决定如下……”当正式的处分决定传达给正在接受军检调查的吕家明的时候，他的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周济财死了，那他和周济财之间的交易自然也就消失了。现在只能按照违规来处理他……吕家明感到一丝庆幸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四个字“强制退伍！” 竟然是强制退伍！原本以为最多就是一个警告处分的吕家明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 第二百六十章 纪嘉要生了 对于吕家明的处理可不是军检做出的，事实上这个事情是由军区党委常委会作出的正式决定。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吕家明参与了6.7间谍案。但两起事件之间发生的时机太巧合了。 如果雷涛没有发现小野彰晃他们在涵洞里做的手脚，如果他们没有被关在涵洞里面，如果他们没有发出求救讯号…… 那么当吕家明他们修复好了被挖断的k818光缆，恢复运行的时候，小野彰晃他们的那条窃密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连上了重要的国防通讯线路。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就算是两件事情没有内在联系，就算吕家明只是违规操作，就算这些理由都成立……但他的行为所造成的危害性还是太大了。仅仅一个警告处分显然是不合适的。而且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和间谍案无关，但他的嫌疑同样也无法排除。 “这样的人显然是不能继续留在部队了。”这是常委们的一致意见。 听完了对自己的处理决定，吕家明一句话都没有说。签完了字之后，他就一直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一切都完了！原本以为扛过了周济财这一关，他最多就是一个警告处分。可没想到竟然是强制退伍的处分。 他是军官的身份，就算是不在部队呆了，也应该是转业由地方安置。但现在却是以战士的身份强制退伍。说白了就是等于“开除军籍”了。这一个污点将永远留在他的档案里。即便是回到地方上，要找工作……那也是很难的。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全部毁于一旦，吕家明痛悔不已。这一切都是他一时的贪念造成的。如果不是周济财说事成之后给他二十万，他又怎么可能违反规定…… 想到这里，吕家明的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的面孔——乔群民！ 就是他还有他背后那位首长！就是因为他们向他索要那三十万……吕家明已经将二十万的卡交到了乔群民的手里，请他想办法先把自己列为考察对象。可没想到乔群民手下了那张卡之后，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而是冷淡地说了一句“剩下的十万尽快凑齐吧！” 正是因为他一次次的索要，逼得吕家明为了筹钱绞尽了脑汁。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周济财提出请他帮忙的时候，他才会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吕家明同志，请你把军衔标志交给我……”那位政治部的同志也许是等得不耐烦了提醒了他一声。 “我要向组织坦白！”吕家明突然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话。那个政治部的同志和旁边陪同的梁东国怔愣了一下。他要坦白？坦白什么？ 吕家明的坦白自然是和乔群民相关的。他的坦白也给负责调查的梁东国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是因为吕家明的坦白不但涉及到乔群民，更是涉及到一位更高级别的军区领导。这样的大案子，如果由他查证落实，汇报上去，那对于他的工作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成绩！ 很快军检方面就将情况查证落实并转到了军区纪委。而军区纪委立刻上报到了副政委祁永年那里。虽说这些情况应该是严格保密的，但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向消息灵通的乔群民也得同时到了消息。 要说乔群民，其实也真够冤枉的。他只不过做了个中间人而已。他那个所谓的远房表姐跟他说起孩子要去南港读书的事情，他立刻就听明白了。不过这钱可不能由他自己出，他就想到了急于调回南靖的吕家明。 原本他已经拿到了二十万了，他也把这二十万交给了远房表姐。剩下的那十万是他给自己要的。可没想到他钱还没到手，吕家明就出事了。现在倒好，鱼没吃到，却惹了一身腥。 军纪委已经正式找他谈话了。虽然现在还没对他采取什么措施，仅仅只是谈话。但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呢？一旦吕家明提供的那些情况一一得到落实，就算他打死不承认也没用。 最要命的就是那张卡！吕家明在银行开户用的是他老婆的身份证，钱却是他远房表姐取走的。这些事情如果落实了，最终的牺牲品就是他！ 刚才他就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他那远房表姐打来的，明确告诉他，那笔钱是问他借的，借条过会儿就派人给他送来。另一个电话则是他“表姐夫”打来的。 他表姐夫在电话里严厉地批评了他。对于他背后搞得这些小动作，表姐夫表示全不知情。而且首长还严厉地警告了他，以后不许在外边以他的名义招摇撞骗。 现在这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一旦事发，他就是替罪羊。乔群民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上午。决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妥善的解决掉。刚刚首长虽然批评了他，撇清了关系。但最后还是给他提了个醒。 “群民啊！这件事情，说到底根子还在司徒政委那里。案子毕竟是在南靖军区出的。军区的其他领导都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没人愿意在自家后院掏粪坑。但这次的事情政委的女儿受了很大的罪。他心里有怨气，要办几个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政委那边肯松松口，你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司徒信刚从西南军区调过来。原本就是想要找机会树立威信的。现在既然有了个现成的由头，军纪委和军检都在他的辖下，这件事目前还在南靖军区的范围内。如果控制的好，还是有机会挽回的。 想到这里乔群民就打算去找一下宁谦。政治部主任的位置空缺了有小半年了，上边让宁谦这个副主任代理，扶正是早晚的事情。宁谦是他的顶头上司，又是司徒信的得力助手，找他说项那是最好的…… 可乔群民刚拿了帽子走到办公室门口，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宁谦上次从邯江回来之后，就对他一直都爱搭不理的。其中的原因，乔群民也清楚。就是为了雷霆公司的事情。那件事情的确是他领会领导意图不够仔细，又被宁中军和燕彤误导，这才犯了错。 静下心来一想，乔群民想到了一个主意！ “雷先生，上次的事情那都是宁中军假借宁主任的名义从中作梗……我那也是没办法。还有他那个妈……”乔群民在雷涛面前痛哭流涕请求原谅，那态度不可谓不诚恳。如果雷涛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话，那是肯定要上当的。 可雷涛并不是这样的人。他看着乔群民在他面前表演，虽然不知道这个非常擅长变脸的家伙为什么会跑到他面前来唱这出戏。但雷涛很清楚，以乔群民的为人不可能只是为了上次的事情道歉而来。 而他并不需要问什么，这家伙等会就会把他的目的表露出来的。 雷涛的沉默让乔群民有点接不上话茬了。他在这里费了半天的劲儿，想说的确一句都没有说。就是因为雷涛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就是想把话题引导到司徒信那边去，也没有铺垫。总不能他自己径直跳过去吧！ 他来找雷涛一方面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的确欠雷涛一个道歉。宁谦为了这事已经批评过他了。而且至今都一直冷淡地对他。乔群民觉得，可能就是因为他没有找雷涛道歉的缘故。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司徒凡。上次他和宁谦等人陪着司徒信来视察。司徒凡对雷涛说让他晚上去她的住处，还说什么有好东西给他看。如此暧昧的话语就连司徒信都有些察觉，更别说乔群民这种十分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了。 既然雷涛和司徒凡有那种关系，那么他在司徒信面前应该也能说得上话。乔群民的目的就是想让雷涛替他说点好话。 可他说了半天，雷涛都不接茬，说道后来乔群民都说不下去了。他就那么站着，期期艾艾地想说又没有切入点。雷涛地沉默都快要憋死他了。他想着军纪委找他谈话，军检方面则一直在调查。时刻威胁着他的那件事让他的小腿肚子一直都忍不住打颤。他有种给雷涛跪下的冲动。 而此刻雷涛的脑海里，却是在想着乔群民的另一张嘴脸。那张一脸公事公办地严肃表情…… 就在这时，司徒凡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她是昨天出院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一如往常了，甚至这段时间，为了给她补身体，司徒信特意请来了司徒凡退了休的大姑来照顾她。她大姑天天变着法儿的弄出各种好吃的食物给她吃。她都快吃成一个肥妞了。 相对而言，雷涛就没这么好运了。自从那天余荷气鼓鼓地走了，就再也没来过。而秦殊做得那些饭菜，比起医院食堂的菜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些天他天天都在询问医生，能不能让他出院。可医生就是不松口，老是说要在等等。 雷涛倒也不是怕花钱，最主要是闲的发慌。也正是因为这样，乔群民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其实是存着把这个家伙逗个闷子的想法。 看到司徒凡进来，乔群民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他今天来找雷涛就是为了让他给司徒信说个情。而这其中最关键就是司徒凡的态度，他立刻朝司徒凡笑着打了个招呼：“司徒小姐……” 他略带谄媚的笑容和那种殷勤的态度，却根本没有引起司徒凡的注意。她只是对乔群民点了点头，转头就对雷涛说道：“纪嘉姐姐，要生孩子了！快……快跟我走！” 雷涛听到她说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当司徒凡来拉他的时候，雷涛轻轻地甩开了她的手，平静的说道：“你去就行了……她生孩子，我去算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啊！陆姐夫他不在。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在外地赶不过来，说让我通知你去！”司徒凡一边说一边急切地上来拉雷涛。 可此时雷涛的心里却彻底被雷到了，陆宋元是什么意思？他老婆生孩子，他却说通知雷涛…… !! 第二百六十一章 父与子 前些日子纪嘉一直在担忧着雷涛的安危。所以她并没有按说好的住进医院待产，一直就待在别墅里等待着消息。雷涛他们获救之后，当时他还在昏迷之中，纪嘉就到医院来看望过一次。可雷涛苏醒了之后，她倒反而没来了。 这些情况司徒凡都和雷涛说了。虽然她也觉得雷涛和纪嘉之间的关系怪怪地，并没有他们自述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但她又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神经粗线条的司徒凡也就索性不去想了。 她一边和雷涛解释一遍催促着雷涛赶紧和她一起去市妇幼儿童医院。 对于纪嘉生孩子，雷涛心里面是既担心又有些抗拒。他推脱着说道：“我这儿不是医生还不让出院吗！” “这个你别管，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汪主任了，我和他打过招呼了。他还说原本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今天先走，明天找人过来办个手续就行。哎呀……别墨迹了你到底去不去！”蘑菇了半天，司徒凡有些不耐烦了。 雷涛想了想点了点头就和司徒凡准备离开。这时，站在一旁的乔群民出声叫住了他们：“司徒小姐、雷先生……” “你是干嘛的？”司徒凡转身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问道。 乔群民立刻说道：“我是军区军务处的，我叫乔群民。那个我……我……” 在这节骨眼上他竟说不出话来。司徒凡摇了摇头转身要走，这时雷涛笑着说了一声：“乔处长，你的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是找宁主任比较好。我们都是老百姓，管不到部队的事情……小凡，我们走吧。” 雷涛和司徒凡就这样走了。留下了乔群民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病房里。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这次恐怕是真的过不了关了！ 其实纪嘉的预产期应该还有两个多星期。也许是前些日子思虑太过，也许是别的原因，今天凌晨她就开始出现了阵痛，幸亏司徒凡出院后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她这里，及时叫来了救护车。到了医院之后，纪嘉肚里的这个孩子却怎么也生不出来了。 “我们给她做了检查，这个孩子属于巨大儿，孩子太大了要顺产恐怕会有危险。现在我们要给她动手术……”雷涛和司徒凡到了医院之后，接诊的产科大夫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听完了大夫的话之后，雷涛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们在等什么呢？赶紧给她动手术啊！” “没有家属签字，这个手术我们没办法做啊！”那位大夫有些无奈的说道。 雷涛听了这话，怔了一怔，朝着司徒凡看了一眼。司徒凡朝他点了点头。其实刚到的时候，她就第一时间通知了陆宋元。可陆宋元现在在外地根本来不及赶回来，是他让司徒凡找雷涛的。他的原话是“实在不行就找雷涛签字！” “您爱人的情况现在很不好……您赶紧签字吧，签了我们就可以动手术了。”大夫把表格递给了雷涛。她把雷涛当成纪嘉的丈夫了。 雷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她丈夫……” “那你是她什么人，我们的要求是必须直系亲属的签字才有效的。”大夫被他这么一说立刻把表抽了回去。转头瞪了司徒凡一眼，刚刚就是她说去找一个可以签字的人来的。 雷涛这时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对大夫撒了个谎：“我签也可以的，她是我妹妹。” 当雷涛提笔在家属签字一览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雷涛的签名虽然和纪嘉不是一个姓，但现在兄弟姐妹承袭父母不同姓氏的事情多了。而且需要家属签字，这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而做出的规定。医生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也就不会去追究这些细节了。反正只要有人签字就行。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司徒凡和雷涛两人就在手术室外边等待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手术室门上那盏红色的灯一直亮着。不安和期待就在时间的一分一秒中慢慢地累积着。 雷涛这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虽然里面的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但自从他签下了那个字之后，他们就好像和雷涛变得密不可分了。这是心里的一种感觉。 事实上恐怕陆宋元就算在这里，也未必有雷涛这种感觉。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是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婚姻、父子关系都无法改变的。 终于，那灯灭了！ 雷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随后他的眼睛就一直停留在那扇门上。过了一会当门打开的时候，雷涛一个箭步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平车的旁边。 纪嘉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不过刨腹产的麻醉是“腰麻”，而不是全身麻醉，她的神智还算清醒。 当看到雷涛的一刹那，她淡淡地说了一声：“你来啦！” 雷涛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放心，我一直都在！” 两人这短短的几秒钟的交流，仿佛把之前所有的情感纠葛完全抛到了一边去了。此刻他们就是孩子的父亲和母亲。浓浓的关爱在这几秒钟的眼神语言交流之中，悄悄地化开融合在了一起。 雷涛跟在平车的旁边，他和纪嘉的手一直都握在一起。从产房门口出来，一直到病房里，两人的手就一直这么握着。这一幕羡煞了那些年轻的护士们。 “这对夫妻感情真好！” “那男的真帅，女的也好看……那个宝宝也漂亮。真是羡慕死人了！” 两个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小声的交流着。 司徒凡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听着她们的话，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就感觉一股淡淡地酸。她往前走了两步，就在门口看着。 只见纪嘉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眼睛微阖着显然是已经睡了。而雷涛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另一只手轻柔地给纪嘉梳理着散乱的发丝。那种感觉就真的像是一个深深疼惜着妻子的丈夫。 雷涛就那么坐着直到纪嘉自然睡醒。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一夜未睡的雷涛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醒啦……”雷涛柔声地对纪嘉问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纪嘉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她记得是司徒凡送自己来的医院。她立刻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看了一遍才发现司徒凡此刻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雷涛没有回答纪嘉的问题，他反问了一声：“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纪嘉点了点头，可随即一想，雷涛一个大男人又不会下厨……就在她迟疑的时候，雷涛已经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保温瓶。 “我问过医生了，剖腹产后有伤口，产后腹内压突然减轻，腹肌松弛、肠子蠕动缓慢，容易便秘。所以，现在只能吃流质利排气的食物……”雷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刚好六个多小时……我让荷姐给你做了萝卜汤，这个可以增强肠蠕动，促进排气，减少腹胀，使大小便通畅……” 此时的雷涛可以说就像是一个唠叨罗嗦的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从医生那里听来的注意事项的时候，手上也没停，保温瓶里的汤已经倒入了一个汤碗。 “温度刚刚好，喝吧……我喂你！”雷涛此时已经将自己完全代入了丈夫的角色之中了。纪嘉虽然一开始心里还些回避，但她此刻的情况根本无法抗拒雷涛的这些关爱。他将勺子里的汤吹的温度刚好之后，缓缓地喂到了纪嘉的嘴里。 在雷涛一勺一勺地喂食之下，纪嘉没一会儿就把一小碗温温地汤喝完了。雷涛时不时地还会用一块毛巾替她擦掉嘴角的残汤。这个过程之中，两人的手指和脸颊难免会有肌肤的接触。雷涛是浑然不觉，而纪嘉的脸上早就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羞红。 雷涛收拾碗勺的时候，司徒凡醒了。看到两人的动作时，她反倒有一种偷窥的感觉。纪嘉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司徒凡讪讪地说了一句：“纪嘉姐姐！你醒啦？” 司徒凡起身之后，雷涛端着碗勺对她说了一声：“我去洗了它，你陪陪纪嘉吧。” 看着雷涛走出去的背影，司徒凡鬼使神差地对纪嘉问道：“纪嘉姐姐，雷涛……和你……” 纪嘉听出了司徒凡想问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雷涛这人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笨手笨脚的。这男人心细着呢！小凡，你以后可有福了！” 这段时间住在纪嘉的别墅里，司徒凡常常会提起雷涛和她在涵洞里的那段日子。纪嘉虽然听着有些酸酸的，但她还是很直接的鼓励司徒凡。在她契而不舍地旁敲侧击之下，司徒凡终于偷偷向她承认了自己喜欢雷涛的事实。 对于这个结果，一心想要撮合他们在一起的雷涛自然是非常高兴的。而今天这话其实当时在司徒凡和她讲述两人在涵洞中的生活时，纪嘉就说过了。今天这样的强调，只不过是为了打消司徒凡的猜测和顾虑。 司徒凡听了纪嘉的话之后，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头微微地低垂下去。扭捏地神态将怀春少女的情怀表露无遗：“纪嘉姐姐！别……别说了……” 雷涛洗完了碗勺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将已经清理包裹好的孩子送到了产房。看到雷涛回来，那护士长立刻笑着说道：“好了！爸爸来了，让爸爸抱抱宝宝咯！” 她这么一边说一边就将手中的孩子往雷涛面前凑。 “他是舅舅，不是爸爸！”司徒凡纠正了一下护士长的乱判。 护士长也没多想，还以为他们开玩笑呢，笑着说道：“怎么可能！这孩子这眉眼鼻子和嘴巴包括脸型，都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呢！将来肯定是个小帅哥！” 她的这句无心之语，一下子让纪嘉的脸色大变，而雷涛也狐疑的端详起了孩子。 !! 第二百六十二章 腹黑老爸 雷涛端详着孩子的面容，刚刚护士长的那番话，让他越看越觉得孩子和自己长得很像。而纪嘉的心里此时已经乱了方寸，她看着雷涛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凝重。就连司徒凡也特意凑到雷涛和孩子那边对照其两者的相貌来。 “外甥像舅舅那也很正常啊！护士长，你看看，我和我哥不就是长得很像的吗？”纪嘉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慌乱，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丈夫在惠岭呢！” 护士长听纪嘉的话不像是开玩笑，转头看了看纪嘉和雷涛。两人的面容的确有不少地方比较相像。当初纪嘉和雷涛在一起的时候，还说过两人长得像那是“夫妻相”。 被纪嘉这么一打岔，雷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他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护士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兄妹是挺像的……”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不过后来雷涛还是忍不住抱了抱孩子。俗话说“血浓于水”，一些心灵的感应，那是根本无法掩饰的。不管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但雷涛第一次抱起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血脉上的共鸣。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孩子。 为此司徒凡还戏称就该让孩子认雷涛当干爹。对于这个提议，雷涛和纪嘉两人都不知可否。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不过司徒凡这个干妈，却是已经确定了的。这女人还天天跟那小家伙说什么“要不是干妈我跑来跑去的，你这个小家伙可真就把你妈给折腾坏了。” 虽然这话有些为自己争功劳之嫌。不过纪嘉对此也非常认同的：“多亏了雷涛和小凡两个，不然真挺危险的。” 海州那边陆宋元的父母都赶了过来。他们抱着“陆家长孙”，心里那个幸福感，就甭提了。随着陆家的那些亲属过来探望，没几天陆宋元也回来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看到他们一家团聚的样子。雷涛有些落寞地离开了。 “你怎么了？”司徒凡发现雷涛悄悄离开之后，也跟了出来。 雷涛脸上的失落是根本无法掩饰的，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感叹地说了一句：“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多好啊！” 司徒凡知道雷涛是孤儿，她听到雷涛这么说，自然是以为雷涛也许是触景生情了。她走到雷涛身边，也不说话，轻轻地挽起了他的胳膊。 “你不孤独，你有我呢！我陪你……”她说完这话很自然地将一颗螓首靠到了雷涛的肩膀上。 如果是平时，雷涛也许会直接避开。但司徒凡的话正好触动了雷涛此时的心绪。两人在涵洞里度过了这么久，雷涛出动击杀那三个菊国间谍之前，司徒凡那轻触的一吻。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定义在了一个超脱了普通友情的位置。 雷涛感受到了司徒凡心中那种温暖的热度，他轻轻的揽过司徒凡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靠了靠。 这么一对情侣在黄昏下缓缓前行，不时会有路人转头看着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在雷涛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自己说：“纪嘉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人家的家庭幸福和你没关系。还是试着和司徒凡交往一下试试看吧！” 在这个落寞的黄昏，雷涛的心防为司徒凡敞开了一条缝隙。 雷涛和司徒凡就此也算是正式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司徒凡走到哪儿都已雷涛的女友向人家介绍自己。而对自己的亲友，她则是反过来说的。 “伯伯伯母，这是我男朋友。你们都认识的哦！”司徒凡笑着对陆仁德夫妇“重新介绍”了雷涛。 对于司徒凡的介绍，雷涛微微地朝陆仁德夫妇笑了笑。纪嘉在一旁听着，脸色微微变了变。司徒凡和雷涛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撮合。而如今司徒凡和雷涛确立了恋爱关系，作为“媒人”，纪嘉应该感到高兴。可在她身边的陆宋元却能够看得出来，纪嘉的心在滴血。 这次是纪嘉出院后，司徒凡和雷涛第一次正式以恋人的身份来探望。此刻纪嘉还在月子里，躺在沙发上的她脚上还搭着一条毛巾被。孩子此刻就安静地睡在她的怀里。这个孩子出身的时候就达到了八斤四两，属于真正的“巨婴”。还没满月的孩子，看着都有寻常的一两岁的孩子那么大了。 这个孩子，按照陆家的辈份为“宏”字辈。老爷子给取名陆宏畴，意味有田有寿，按说文解字上的释义为终身口粮田，也就是从前的“功俸田”。 可纪嘉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个“畴”字，说是听着和“愁”、“仇”一样。她给改了个偏旁，用三点水换下了那个田字边。这么一来这名字就成了陆宏涛了。 为什么选这个涛字，陆宋元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的。但家人并不知情，老爷子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但他还是按古理去南港找了个正经的测字先生。结果却出人意料，按照孩子的生辰八字，这孩子命中缺水，名字自然就该补水。纪嘉这个有心的改动，此刻又有了暗合了命理。老爷子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坐下聊了一会儿之后，小家伙醒了。听到孩子的哭声，司徒凡立刻上前笑着把他抱过来，一边抱还一边哄着他：“宝宝，干妈抱抱，听话哦！不听话要打屁屁的哦……” 可没想到小家伙就是不卖她的帐，一直都哭个不停。司徒凡就问：“是不是饿了？” 一般小孩子进食没有准点，饿了哭闹也是正常的。纪嘉看了看时间摇了摇头：“你们来之前刚喂过，应该不是饿了。” “可他怎么老是哭啊！”司徒凡抱着孩子又有点不舍得还给纪嘉抱。 雷涛笑着说道：“应该是他不喜欢你，我抱抱……” 司徒凡虽然对于雷涛的话，并不认可。但还是放手交给了雷涛。 说来也怪了！这孩子刚到雷涛的怀里就不哭不闹了。还伸出一只小手去抓雷涛的鼻子。司徒凡在旁边看得都愣住了：“他……他笑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之前可还没见这孩子笑过呢，他表达需求和感情的唯一方式就是扯开大嗓门哭。陆宋元被这烦人的小家伙吓到了，他私下里还和纪嘉抱怨，说他以后绝不会要孩子。 可现在怎么可能雷涛一抱就笑呢？不过当他们转过头来看的时候，真就看到孩子的小手抓着雷涛的鼻子不放，大拇指都抠到鼻孔里去了。雷涛略微偏了偏鼻子把他甩开。可一会儿，这小子有给他抓住了。 他似乎对雷涛的鼻子特别感兴趣。而且每次抓到鼻子之后，他就会咧开嘴露出一副笑容。 “看来这孩子和你有缘啊！”陆仁德微微颔首对雷涛说了一句。 而他身边的奚惠琳笑着说道：“我刚刚听小凡说认了孩子当干儿子了。既然她是干妈，那小雷就该是干爹了！” 她这么一说，雷涛和纪嘉各自一愣，之前司徒凡也有过这样的提议。但因为纪嘉不置可否的态度，雷涛也就没有应承。可今天奚惠琳那么一说，他们倒又都不好反对。 结果这个“干爹”就这么当上了。陆宋元在一旁看着雷涛纪嘉和司徒凡三个人，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 等到雷涛和司徒凡离开之后，纪嘉突然说道：“爸妈！我想了想，还是听你们的意见。出了月子就回海州去。爷爷也等着见重孙呢。” 雷涛他们来之前，陆仁德他们就在和纪嘉商量，等出了月子就回海州去。可纪嘉却一直在找各种理由软磨硬泡的不想回去。但没想到这突然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虽然有些意外，但陆仁德夫妇也没多想。他们高兴地回海州去了。老爷子让他们过来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了。他们自然也可以回去准备起来了。 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按传统说法，不太可以和月子里的产妇孩子见面。不然他真想和儿子媳妇一起来看重孙的。这可是他这一支第一个第四代男丁。陆家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要办一个正式的百日宴，庆贺陆家有后。 其实他们不知道，纪嘉之所以不愿回去，就是不愿意让陆家过分重视这个孩子。这孩子是她的。虽然名义上的父亲是陆宋元，但他并不是陆家的血脉。陆家越是重视这个孩子，纪嘉就越觉得亏欠他们。 而现在之所以答应回海州，那又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之所以同意回海州，是不是不想和雷涛他们接触太频繁？”陆宋元等父母走后，径直对纪嘉问道。 纪嘉被陆宋元一下子戳中了心事，心情复杂地转头瞪了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了。陆宋元看着纪嘉的背影，孤单而落寞。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呢！弄得将来三个人都痛苦。” 也许在陆宋元的心里，将来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必定会有不小的纠葛。想想这关系就有些头大了。他都佩服纪嘉当初是怎么想到要给雷涛介绍女朋友的，还把司徒凡介绍给了雷涛。 刚刚其实陆宋元也看出来了。雷涛和司徒凡之间，相对来说还是司徒凡主动一点，而雷涛却总有一种淡淡地疏离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淡，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司徒凡和雷涛确认了“恋爱”关系之后，雷涛自然也该去见见老丈人。于是挑了个周末，两人一起去了南靖。 当他们来到军区大院司徒信的住处时，却非常意外地发现，司徒信正在做饭。他挽着袖子，系着一条大围裙，正和一条鲤鱼作战呢！ “爸！你怎么一个人做饭呢？小吴呢？”司徒凡朝外边看了一眼，却没发现勤务员小吴的踪迹。 司徒信笑着说道：“今天女儿带男朋友回家来，做老爸的自然该露一手。小吴我放了他一天假，出去玩去了。” 他说完朝着雷涛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腹黑地说道：“你小子真够胆大的啊？我这个疯丫头竟然有人要！哈哈哈哈。” 被亲爹黑了的司徒凡脑门上数条黑线，而雷涛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父女俩个这样的表现。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挖坑杀熟 事实上，雷涛今天见到的一幕在司徒家是经常上演的。他家的勤务兵、保姆之类的人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 司徒凡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后来又上寄宿学校。和司徒信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这对父女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司徒信私下里其实是个挺幽默的人。时不时地腹黑一下女儿，现在也变成了他的一个乐趣了。 对于雷涛这个第一个被司徒凡以男朋友身份带回家来的年轻人，司徒信还是挺好奇的。算起来，他们也并不算陌生了。之前就因为梅坞那个项目打过交道。后来司徒信也发现了女儿和雷涛之间有些超乎友谊的感情。但那时他私下里问女儿却被司徒凡矢口否认了。 “你这丫头，我之前问你，小雷是不是你男朋友，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司徒信被女儿抱怨了之后，立刻反唇相讥。又翻出之前的那些话来说事。 司徒凡被老爹黑了几次，她把脸一板拉着雷涛就要走：“我们出去吃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还要做条鱼，你们屋里先坐会儿。”司徒信被她这么一闹立刻服软了。言谈中对女儿的那种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每次和老爹斗嘴最终的胜利者总是司徒凡。她得意地朝司徒信翻了个白眼，拉着雷涛进屋去了。 晚餐的菜式很简单。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青菜，一条红烧鲤鱼，外加一个蘑菇汤。不过吃起来味道倒是很不错的，看来司徒信比雷涛强多了，平时也没少下厨。 “小雷啊！我这手艺还行吧！”吃完饭之后，司徒信笑着问了一声。 雷涛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翘了翘说道：“您比我强，我是不会做饭的。” 当得到雷涛的赞许之后，他立刻很骄傲地说道：“想当初我可是正经在炊事班干过的。” 听到司徒信吹牛，司徒凡立刻给雷涛撑面子说道：“我听欣欣说过，雷涛做的蛇羹那是一绝的。” 雷涛立刻摆了摆手道：“那都是部队野外生存训练时跟老兵学的。我们那时候什么都吃，蛇啊、老鼠啊……” 当听到老鼠之后，司徒凡立刻起了反应，跑到卫生间里呕了一通。雷涛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司徒信尴尬地笑了笑。 司徒凡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狠狠地捶了雷涛两下：“都怪你……” 对于他们在涵洞里两个多月都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司徒信一直都很好奇。刚刚看到了女儿的反应之后，他立刻明白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闲聊了一阵之后，司徒信把话题转到了雷涛的专业：“小雷，我听说你对旧城改造和历史建筑保护挺有心得的？邯江的旧城改造就是你们公司在做？” 雷涛听他提起，随即把雷霆公司目前正在进行的泰平坊和阳春巷两个历史人文街区的工程情况介绍了一下。 听完了雷涛的介绍之后，司徒信比较满意。随后他就说起了一件事：“小雷，军区这边另外还有个项目。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这次由于吕家明的事情牵扯出了乔群民。而通过乔群民，有引出了那位军区领导。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了上级机关处理了。不过遗留下来的很多问题还是要有军区来善后的。而在善后工作中有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事情比较棘手。 “这个蓝天房地产公司，最早是空军搞的。后来按照上级精神，部队不许经商，这个公司就和部队脱了钩。让几个地方上的商人接手了……” 司徒信说的这个蓝天公司的老板，就是宁谦的前妻燕彤。她当初和宁谦离婚后，出了国嫁了个外国人。后来说是回国来投资。其实就是以她的外籍身份搞假合资，骗取国家的优惠政策。 她回国后，第一个找的就是乔群民的那个远房表姐。当年她们在军区大院里的时候，就是比较好的朋友。正赶上蓝天公司要和部队脱钩。她就和那位首长夫人的两个亲戚合股把这个蓝天公司拿到了手。说是接手，但事实上他们一分钱都没出，直接以承包经营的名义接下来的。 事实上，这家公司的产权就一直没和部队真正的脱离。有了外商的身份，又有部队的关系，蓝天公司靠着倒卖土地赚了不少钱。后来又搞股份制，在几次倒手之后，产权上是和部队脱了钩。但部队的资产一直是以一笔巨额借款的形式挂着帐的。 这次的清理追赃，就把这家公司的事情给查了出来。现在燕彤已经被南靖市的检察机关以诈骗行贿等罪名逮捕了。蓝天公司也被作为赃物没收交还给了军区。 “军区肯定是不能继续经营这家公司的。他们手里囤积着几块土地。之前我们也委托法院拍卖了。但好卖的都成交了。有一个地块却挺麻烦的，已经流拍了两次了……”司徒信说道后面才说出了他和雷涛提起这个话题的真正目的。 司徒凡一听就有点不乐意了，她抱怨道：“司徒信同志，人家当领导干部是给儿女们谋私利。这个我当然不希望你也这么做。但你不能反过来坑自己人杀熟啊？” “这怎么叫杀熟呢！那地方的位置和地理环境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关系到历史建筑的保护问题。这个小雷不是专家吗！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如果有的话，那做这个项目还是能赚钱的。”司徒信立刻解释道。 雷涛拍了拍司徒凡的肩膀，示意她稍安毋躁。他转头就向司徒信提了个问题：“司徒政委，这个项目的具体资料有吗？我想先看看再说。” 司徒信听他这么说，立刻起身就从书房里拿了个文件袋出来。雷涛看到这东西，他就知道司徒信今天是早做好了准备的。 雷涛从这个袋子里拿出一沓资料看了起来。 这个地块是在邺中区小王府巷。这里在解放前就是一片非常老旧的民宅。那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清代建筑，也有不少是民国初年建造的棚户。一开始南靖市里是将这边规划成了一片商业区的。 蓝天公司将这个地块投标下来之后，准备和另两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联合开发，搞一个商业广场。可还没动工，在这一片民宅中竟然发现了太平天国时期的翼王府。 这座隐藏在市区旧宅中的王府，虽然残破不全。但由于整体保存还算完整。是南靖市为数不多的太平天国王府建筑，立刻引起了文物保护部门的重视。经过紧急上报之后，这座王府被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了。 省里面有了明确的指示，必须以原址保护的方式进行改造开发。又时值邯江那边的旧城改造项目在中央挂了号。这边的开发也被叫停了。这个地方就被保存了下来。这样一来原来的项目方案只能作废，而新的项目方案一直都得不到省里的批准。于是这个地块就算是砸在蓝天公司手里了。 现在通过法院拍卖，这地方根本就没人敢接手。原本蓝天公司的两个合作伙伴也中途撤资了。要不是燕彤还有别的项目在运作，也许蓝天公司都会被这个项目给拖死掉。现在军区要将蓝天公司的财产清理掉。这个报复就砸在了军区手里。 “我们的意见还是要尽快的把蓝天公司的事情妥善的处理好。这个地方你看看有没有兴趣接盘……如果你愿意接，我们可以给优惠政策！”司徒信说道后来抛出了一个香饵。 雷涛听他这么说，便问了一声：“什么样的优惠呢？” “土地转让金可以分期付款……”司徒信说了一句之后，观察了一下，雷涛并没有任何动心的迹象，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签好协议，最晚可以三年后补交。” 土地转让金是房地产开发中最大的一笔成本投入。而如果这笔钱可以拖到三年后支付。那雷涛可以先搞开发，卖了房子再付款。这基本上和“空手套白狼”没什么差别了。 关键的问题还是那个地块里有座翼王府！该如何规划才能把这个项目做起来，这个倒真难说。雷涛决定先去现场看看再做决定。 石达开，小名亚达，绰号“石敢当”，桂西贵县客家人。太平天国名将，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武学名家，初封“左军主将翼王”，天京事变后封为“圣神电通军主将翼王”，军民尊为“义王”。石达开是太平天国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十六岁“被访出山”，十九岁统帅千军，二十岁封王，英勇就义时年仅三十二岁，深得各地民众爱戴。 这座翼王府，就是他的在南靖的府邸。当年太平天国定都南靖，称“天京”。南靖城里有着不少的太平天国的王府。但后来曾国荃破天京大肆烧杀，不少的天国王府都毁于战火。除了当年洪秀全的天王府因为被作为民国总统府保留了下来。其他的太平天国遗迹已经在近百年的战乱、城建之中荡然无存了。 这座翼王府能够保留下来，应该就是因为它掩藏在周围的这一大片老旧民宅之中，随着岁月变迁渐渐地被人淡忘了。 雷涛来之前查阅了部分史料，发现原本史书记载中有关于翼王府的具体坐落位置的。 《金陵杂记》中的一段记载比较详细：“天国癸好三年二月，到南京后，先驻大中桥附近斛斗巷旁刘氏宅，距北王府不远，门面宽敞。各王府大兴土木以官绅旧宅改造，惟翼王府只是门面加以修刷，宅内没有多大变更。是年八月出巡安庆，冬归，因人多迁至上江考棚，乃扩并前任安徽道王宅及邢园而居之。时人称‘王府巷’。” 太平天国有“一王多府”的现象，翼王石达开在南靖就三迁府邸，最初住城北青溪里，复移城东斛斗巷，最后才迁至城西王府巷。 这里是翼王石达开在南靖最后的住所。可雷涛在王府大街转了一个多小时楞是没发现这座王府的位置。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失落的天国王府 根据史料的记载“王府巷”就是因为翼王府而得名的。原本这里被称为“上江考棚”。在南靖有上江考棚和下江考棚两个地名，还有一所具有百年历史的考棚小学。 明清时期，皖安与江南两省的秀才们都在南靖的贡院参加乡试，但并不是所有的秀才都能参加乡试，他们必须要先通过预考，合格者方能参加乡试。预考时，皖安与江南的秀才们是分在两个考场进行的，这个预试的考场就被称为考棚。依照两省沿长江的位置，皖安居于江南上游，于是就将皖安称为上江，江南则为下江。这皖安秀才的预考处就被称为上江考棚。 雷涛所查阅的史料之中记述了当时的翼王府西边被称为“大王府巷”，这条巷子就是现在繁华热闹的王府大街。雷涛在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在鳞次节比地大厦高楼之间发现了一条小巷。巷宽不过2米，巷内建筑紧凑低矮。再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了“小王府巷”的门牌。 据说这翼王府的规模也很庞大。它是将小王府巷内的上江考棚，和右侧几座官绅宅邸归并集合而成。附近的刑园也在翼王府的范围之内。 根据史料记载，翼王府南临邺市路，北至石榴场，东到聚富路，西达王府大街。大门彩绘龙虎形象，悬挂对联：“翼戴著鸿猷，合四海之人民齐归掌握”；下联“王威驰骏誉，率万方之黎庶尽入版图”。翼王府前还建有望楼一座，高四五丈，计五层，楼顶有平台，供人眺望。 “天京事变”中，石达开连夜逃走，留在天京的全家老小均被韦昌辉杀害，翼王府亦被焚毁。“大火燃三日方止”，这也就是说这里残存的其实只是整个翼王府的一小部分。 午后的小巷让人感觉安逸而舒缓。整条小巷长不过两三百米。雷涛在这巷子里转来转去地寻找这那失落的天国王府。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的一个院子里走出来两个人。 “王琛，淳于老师……你们怎么在这里？”雷涛看到两个老熟人惊喜地上前打招呼。 王琛看到雷涛点了点头，兴致不是很高。倒是淳于清微笑着想雷涛伸出了手：“我和小琛过来掏老宅子，你又怎么在这里闲逛呢？” 雷涛随即将他的来意说了一下。听到他要来找老翼王府，王琛满脸怨气地说道：“这里……这里……这一片就是老翼王府了！这地方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文物保护单位，很多人家都把自己家的东西当个宝，一个破罐子开价要十万……” 听他这意思，应该是刚刚掏老宅子的过程碰了壁，所以才有些怨忿。淳于清对这里比较熟悉，就和雷涛介绍了一下。 其实这里大部分都是原本翼王府的范围，而那几座现存的王府建筑就坐落在小巷两端。小王府巷14－16号是一排相邻的两个小院落，加在一起也不过100多平方米，狭小的空间里挤着10余家的住户。老房屋顶檐角风化严重，临街墙面凹凸不平，透过剥落的水泥，原本平整的青色石砖显露了出来。这里的房子据说是当时王府的下人房。民国时期抗战爆发后，皖安等地的人纷纷聚到这里，从那时起这地方就多了个“皖安会馆”的别称。 雷涛在这里碰到一位70多岁的李老太，她在此地住了有50多年了。她告诉雷涛：“这几十年里这里的房子都被翻造改建过，除了这几根房梁，几片瓦，这个大院里就没什么是原来的了。” 看着这被违章搭建已经弄得面目全非的房屋结构，雷涛的情绪有些低落。 这里的老房子，说实话保护的效果很差很差。虽然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飞檐翘角的原有建筑部件，但大多数的房屋已经被改造的不成样子了。走进这院子第一眼就看到那高耸的一个飞檐，可飞檐下边原本的木质立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红砖墙。 看这样子应该是后来拓宽屋内面积的时候，将房子往外拓宽了一米左右。走进屋子里面，雷涛看到了已经被圈进了屋子里面的那个柱子，柱础上明显的石雕图案，明显有着太平天国的痕迹。 这个发现到是让雷涛感到一丝欣慰。只要主体结构还在。那就问题不大了。 这14号院内，如今住着四户居民。老房子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有过一次大改造原结构只保留了屋顶、主梁和临街的一面墙，房内原有的精美雕栏石刻都在那次大改造中被毁。 自那以后，随着住户的不断变动，不少住户又动工改造老房。即便是现在被确认为文物保护单位，私自改造已经被禁止了。但走进大门后入目皆是红砖水泥高矮各异的违建小房。细细察看，偶尔还能在水泥墙中找到几根木梁。那黑黄的木纹，很难让人相信此地百年前还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16号院内情况和隔壁大同小异，去年这里还发生过一次不大不小的火灾。房主时候干脆把部分老屋彻底重建。雷涛他们走进院子里，迎面就看到崭新的灰色水泥墙面，古典气势尽失。那红色的木门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问道。 雷涛笑着说了一句：“我们来看看房子……” 那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他们，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恍然大悟地问道：“是不是拆迁办的？这里说了好几年要拆，拆字都写了，可就是没见动静。” “师傅，给透个底，什么时候拆啊？”这中年男人立刻凑过来发了几根烟悄悄地问道。 雷涛微笑着问道：“你们都盼着拆吗？” “可不是吗！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这些房子年久失修，都是危旧房了。在不拆早晚要出大事！”中年人提到这个话题，情绪就有些激动，声调也提高了好多。 他说的话，雷涛点了点头。这地方居住的人口众多，房屋陈旧残破，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看来在拆迁问题上，只要补偿到位及时老百姓的阻力不会大，反而是欢迎的。 和晚景凄凉的14－16号院比起来，5号院的现状也不好。院子门口，两只斑驳的大石鼓静静地卧着。这里原本是石达开的私人礼拜寺。大门头上还能依稀看见“礼拜寺”中“拜”字的右半边。 这里现在有住户23家，都是邺中区电缆厂的职工。院子的面积还剩下200平米左右。大门两边都盖着不少违建小屋，狭窄的通道也仅剩了一半。 在实地转了一圈之后，对于这个项目的兴趣，雷涛淡了不少。说实话，这地方要改造起来困难比较大。首先是这么多的人家要迁出，这笔补偿费用可不低。其次就是这个王府，按照保护性开发的思路来做的话，投入产出比很低。关键是要改造复建恢复原本的规模和原貌比较困难。 雷涛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看完了之后，他就打算回去了。可这是王琛却叫住了他。 “雷哥，我们一起去朝天宫转转怎么样？”王琛现在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了。今天能够意外地碰到雷涛，他还是很高兴的。 对于王琛的提议，淳于清也很赞同。虽然他们是搞古玩收藏的，雷涛是搞建筑的。但几次交往下来，淳于清知道雷涛对于保护华夏传统文化的想法和他们是一样的。只不过雷涛的研究对象是那些老建筑，而他们则专注于那些坛坛罐罐罢了。 两人盛情相邀，雷涛也就欣然应允了。他也曾听说过朝天宫古玩市场的热闹，到从来没有来过。想来应该和邯江的南塔寺古玩市场差不多吧！ 可当他真正来到朝天宫之后，才发现自己想的真是大错特错了。 南靖地处江南省西南部的长江之滨，是华夏历史上的六朝古都。由于历史远久，又地处华东最富饶的地区，文化底蕴丰厚，在华东地区乃至全国文物市场的地位显得尤为重要。 据说，南靖地区涉及古玩业的人数在万人以上，民间古玩人士人数众多。相比起燕京的潘家园和琉璃厂都不遑多让，算得上是华夏南方古玩交易的一大集散地了。南靖现有三大主要的古玩市场，朝天宫、夫子庙和清凉山古玩市场。 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朝天宫古玩市场就一直是江南一带最负盛名的私人古玩交易中心。 朝天宫是明代官员们学习朝礼的地方，典型的明代建筑，现是南靖市博物馆所在。馆藏文物里以魏晋南北朝时期江南地区的文物最为齐全。 古玩市场在博物馆周边，最初是由古玩收藏爱好者自发形成地摊集市。现在已经形成室内门面房、室外棚架柜台和露天临时摊位的经营格局。基本上可看作古玩经营者高中低三个层次的聚落。而那些收藏爱好者也会根据各自的财力和喜好选择不同的商家。 “这里的经营摊位平时大概有150个左右。像今天这样的周末，外市的行商小贩都会来这里摆摊。而那些进来交流、淘宝的人就更多了……”淳于清是收藏协会理事长，对于这里的总体情况比较熟悉。 王琛补充了一句道：“如果碰上节假日办古玩交流会的话。在外边广场上还有很多增设的临时摊位呢！来的人可就海了去了，最远的东北、华北、西北、西南都有……”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场景，雷涛想象着比这更大规模的古玩交流会，将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这时，他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另类开发商 根据雷涛的观察，朝天宫这里已经有点人满为患了。而小王府巷离这里不远…… 两方面的情况一结合雷涛心里就有了个想法。 淳于清带着他和王琛走进了一家古玩店。看到淳于清进来，老板立刻迎上来笑着打招呼：“淳于……你今天怎么得闲过来转转了？” “老桑，给沏壶好茶！”淳于清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径直将他们带到了一边摆放着的一张明代八仙桌边坐下了。过了一会儿一套紫砂的茶具就端了过来。 桑老板笑着说道：“尝尝这明前的龙井，今年的新茶。” 等坐下之后，喝着茶的功夫，桑老板又拿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三块形制不一的汉玉。 “淳于，帮忙给看看……”桑老板笑着对淳于清说道。 淳于清瞥了一眼那托盘上的三块汉玉。伸出两个手指拿起了一截玉璜。这是一个残件，只有半截。 “这块倒是真的，可惜残了。”淳于清仔细的将这块玉璜对着光亮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放回了托盘，“我看着它和前些年在彭城子房山出土的那块西汉早期的出廓式双首合体龙形璜有些相似。可惜啊……真是可惜。” 他也就说了这么一件，另两块样子古朴器形完整地玉玦和玉璧，他提都没提。淳于清的意思桑老板自然是明白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袋将这块玉璜收了起来。而另两块他直接让人拿走了。 “虽说是残件，这块玉璜应该是武帝前后的，形制、纹饰和工艺都已经达到了汉代玉璜的巅峰了。你可要好好收好。现在这样的东西可不多了呢！”淳于清看着他把这玉璜放在锦囊袋里，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这玉是要盘的，特别是这种古玉。如果盘的好，那过个十来年，这半截玉璜的价值那将是个天价。 桑老板笑着说道：“我知道，回头我给我家那口子好好盘一盘。” 他们就这样聊着天喝着茶，还时不时地有人拿着东西过来找淳于清掌眼。雷涛趁着间隙问了一声：“淳于老师，朝天宫这里的市场，我看着很挤啊！” “是啊！现在可不像前些年了。以前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我这样的店面呢。那时候我们都是摆地摊……淳于，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一晃也有快二十年了！”桑老板听到雷涛的话，很是感慨地插了一句。 淳于清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快二十年了。都已经二十二年了！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一说这个……你当年还欠我一个三河刘的蝈蝈葫芦呢！” “你少来！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我又没说那肯定是真的。你看东西打眼了可不带找后账的。”桑老板立刻把脸一板……可憋了半天两人都笑了。 雷涛接着又问道：“既然这边的市场这么拥挤，为什么市场管理部门不考虑一下分流呢？” “怎么没有啊！现在南靖市包括朝天宫已经有三个古玩市场了！”淳于清作为收藏协会的理事长，他和文化市场管理部门还是属于官方和民间协会互为联系的关系。对于市里的市场布局还是挺清楚的。 位于秦淮河畔的夫子庙，自古就是人们居住、商贾云集的繁华地段，是古代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巨贾富绅购销古玩之处。 夫子庙主要有夫子庙古玩工艺品市场、古玩城和淘宝市场三个分类市场。夫子庙左右的东、西市内古玩工艺品市场是以销售古董及近现代艺术品为主要经营陶瓷、字画、玉器、铜器、古钱币、古家具、竹木牙雕等。 古玩城坐落于夫子庙瞻园路，是华东地区首屈一指字画古玩集散地。淘宝市场每天有数千人光顾，堪称夫子庙最大的古玩交流市场，主营古玩、字画及工艺品。 清凉山古玩市场位于清凉山东麓，此地是专业的观赏石市场，是喜好玩石人士的好去处。广场上摆满了各种各样满足不同需求的观赏石，不同品种和档次的雨花石，价格从几十元到上千元都有，批发、零售均可。广场内一栋两层的楼房里，分布着多家经营古玩的店铺，经营各个时期的石刻、瓷器、玉器、杂件等。 即便是有着这两个市场的分流，朝天宫这边仍是南靖市里最大的古玩市场。但是由于市场条件的限制，和周边环境的制约。朝天宫市场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了。而这些年古玩藏家和爱好者的增长速度却一直在快速增长着。所以说南靖市里这个市场还是有很大需求的。 “你们都是行家，如果在朝天宫这边再建一个市场……会不会受欢迎呢？”雷涛尝试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想要听听他们这些行里人的意见。 听到雷涛的提议淳于清和桑老板都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们都摇了摇头。 王琛转头问雷涛道：“雷哥，你知道朝天宫这附近的房价已经涨到多少了？那些开发商拍下了地之后，宁可造高层公寓和商业cbd，怎么可能拿土地出来造个古玩市场呢？这个投资回报率太低了。” 他说的是事实，南靖的房价一直在涨，尤其是朝天宫这边的市区，房价更是一天比一天高。从投入产出比来说，也只有造这种商品房和高档商铺才能补上地价的上涨，而且还能得到更丰厚的收益。 但他不知道的是，雷涛看中的那地方，它就没办法造高层公寓和商业cbd。由于翼王府的保护需要。翼王府的残旧建筑是不能拆掉的。但是周边的那些土地，由于翼王府横在中央，又无法连片。没有了规模自然也是没办法搞商品房和商铺的开发的。 看他们都表示不可行，雷涛便换了个问话方式：“如果这周边真有一块地，真就可以搞一个新的市场。你们觉得会不会亏本呢？” “亏本当然不可能了，但关键是利润可没那么丰厚了。哪个开发商愿意做这样的傻事啊……”桑老板想了想之后，还是不能相信，会有这样的放着钱不挣的开发商。 而此时，淳于清已经觉察到了雷涛问这个问题，不会是无的放矢的随便问问。他随即问道：“雷涛，你问这个问题，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啊？” 雷涛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南靖市交通旅游图来。在这张图上，用红笔画着一个框。这个框框的范围里就是蓝天公司手中的那块拍不掉的地。 淳于清和桑老板他们都是在南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图上画出来的是什么地方，他们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这不是小王府巷那边吗？”王琛有些狐疑地看着雷涛。 而淳于清对那块地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他立刻想到了什么：“雷涛，你是不是拍下了这块地啊！这可是个烂泥塘啊！” 雷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还在考虑。如果把这块地接过来，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淳于清指着小王府巷中的几个地方说道，“这里几个地方，我们今天都去看过。那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你又不能拆。这么一片地方去掉了之后，你可以做什么？造几栋卖不出去的房子？” 淳于清其实是被固有的思维定势框住了，他就没想到雷涛刚刚问的是什么问题。他所知道的情况是这块地已经被不少的开发公司当作一个烂泥塘，没人愿意碰了。而现在雷涛竟然不知死活的要踩进去，他作为朋友自然有义务要提醒他的。 “淳于老师，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的原因啊！”雷涛笑了笑把翼王府的范围画了出来，“这里是翼王府，把这里修复之后，我想和朝天宫这里一样搞个博物馆之类的。应该也可以的。另外就是周边的这些零散的地块，把它们改建成市场。你们想想看，这片区域不比朝天宫大多了！” 他这么一说，淳于清、桑老板和王琛三人都愣住了。他们真就没有雷涛的想象力那么丰富。但经他这么一说，就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刚刚他们还在感叹朝天宫这边的区域狭小，而雷涛已经把脑筋动到在小王府巷新开辟一个大市场了。以雷涛画出的这个范围的确是做市场的好地方。而且他还提到了要在修复后的翼王府设一个博物馆的想法。 淳于清立刻激动的说道：“雷涛，你……你真的拿下了这块地了吗？”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在考虑可行性，这需要你们几位行内专家给我个意见啊！” “可行！绝对可行，这个市场做起来，虽说利润没有造商品房那么高，但还是有利润的啊！而且还是一笔不小的利润呢！”桑老板在南靖古玩行里也算是一位不为人知的低调豪商。夫子庙古玩城就是他和其他近百位古玩商人集资数亿买下来的。 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想着有什么办法在这个项目里投上一股了。而淳于清则直接了当的对雷涛说道：“雷涛，如果你真把这个项目拿下来了，别的我不管。这个翼王府你给我留着！” 他竟然直接张嘴就要这块地的核心建筑翼王府！ 雷涛有些愣神地看着淳于清时，桑老板也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淳于，你是想把你一直筹划的博物馆放在这里？” “不光是博物馆，还有收藏协会的办公地点租约马上也要到期了。我打算和大家商量一下，索性把翼王府买下来，这样一来博物馆和协会就都有地方了。”淳于清笑着说道。 对于他这个想法，作为收藏协会会员的桑老板，也是非常赞同的。他们协会一直都是租房子办公，平时搞聚会也没有一个固定场所。基本就是在各自的店铺或公园里。另外他们也一直在筹划要办一个属于收藏协会的博物馆。可一直都苦于没有地方。 现在这算是瞌睡碰上了枕头，碰上雷涛这么一个另类的开发商，还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开发计划。 !! 第二百六十六章 站稳潮头谋发展 对于雷涛的想法，淳于清和桑老板都表示支持。而雷涛也相信以他们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到时候这个市场建成之后，店铺铺位是不愁卖不掉的。对于接手这个项目他是更有信心了。 其实当时司徒信和他谈这个事情的时候，就提出来将蓝天公司的剩余的产业全部一股脑儿的打包由他接手。他之所以答应考虑，就是因为蓝天公司的这个架子。 雷霆公司在梅坞项目之后，在邯江的房地产市场上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了。而他下一步的考虑就是要把公司发展来南靖。这倒并不完全是因为南靖是省会的关系。最主要的是南靖的地理位置和此地作为华东经济圈中心城市的关系。 雷霆公司要发展，就必须在南靖占有一席之地。这个事情他已经考虑很久了。而司徒信和他交涉这个事情，附带提到的蓝天公司的这个团队。按照上边的意思也是不希望这个好好的公司破产倒闭的。 蓝天公司虽然一直都是以倒卖土地为主。但所有的资质手续，包括公司内部的设计、施工、技术各类专业人员一应俱全。蓝天公司出事之后，业务陷入了停摆，有一小部分人另外找到了工作，但还有不少人就一直在等消息，公司这边还拖欠着他们三个月工资和奖金呢！ 军区是不想因为蓝天公司的解体而导致这些人失业，要真是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而雷涛则想借这个机会能够让雷霆公司在南靖的市场上插上一脚。可以说，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司徒政委……情况就是我说的这些。我的想法我刚刚也说了，蓝天公司的这个盘子，我愿意接下来！”雷涛再次找到司徒信的时候，非常正式的代表雷霆公司提出了并购的申请。 对于雷涛的设想，司徒信感到非常欣喜。这可是个好消息，蓝天公司手里囤积的其他土地，军区已经全部委托法院拍卖掉了。唯独小王府巷这块地，根本无人问津。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对于军队的形象还是大有损害的。而现在雷涛提出的这个方案，可以说是一个能让各方面都满意的方案。 司徒信笑着说道：“那你就尽快把设计方案和并购意向报告准备好吧。市里和省里的规划审核，军区可以出面做点工作。你们公司毕竟在南靖这边人际关系不是很熟。放心好了，我觉得你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司徒信的表态让雷涛大喜过望。他可没指望军区帮他出面做通省市两级的关系。他是准备老老实实地按照规定流程申报审批的。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有些事情，明明是好事，也不难办。可关系不到位，那就真的很难办。即便是最终可行，也会拖些日子，还会有不少的横生枝节的事情发生。既然军区愿意出面，那这件事情就无往而不利了。 雷涛立刻表示了感谢：“谢谢司徒政委……” 可他的话却被司徒信打断了：“还叫司徒政委？我那丫头虽然疯了点野了点，可长得还不算难看的……你不会反悔了吧？”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但雷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改口叫了一声：“伯父！” 看着雷涛离开的背影，司徒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拿起了桌上的保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他已经同意接手蓝天公司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道：“好的！谢谢你了！” 对于雷涛的过去，司徒信了解一些，虽然不是全部，但已经是非常让他感到惊讶的了。在他接触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太注意。那是因为雷涛这个人太低调了。 但仔细的了解了之后，他发现雷涛从回到邯江之后，做了三年多的装修电工。可以说那就是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群体。 而后来创办雷霆公司，到如今进入房地产开发领域，仅仅用了两年不到的时间。这种强势的崛起，就和他当初在部队里从一个小兵进入最顶尖的龙牙小组一样。只能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了。 他注定就是一个不平凡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能够成为司徒凡的男朋友。这对于司徒信这个当父亲的来说，那是非常高兴的事情。而燕京的那位老战友，请他帮这个忙。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拒绝。现在雷涛又如他们所愿接下了蓝天公司这个盘子。 至于将来会怎样，司徒信相信雷涛是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虽然司徒信对于雷涛的这个决定感到满意。但他回到邯江之后，召集了公司高层开会，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不少人都觉得他这个决定太冒险了。 “雷涛，这件事情我觉得你有点欠考虑。”邹宁眉头紧皱着摇着头，他的话语中满是担忧地说道，“我们是不是步子迈得太大了！” 余荷听到又要拿这么多钱买地、做项目，她就觉得是不是雷涛准备讨好老丈人。虽然话不能那么明说，但利弊关系还是要给他指出来的：“是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并购这个蓝天公司，我们除了这块人家都不要的地，还有就是蓝天公司的那些人。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说实话，雷涛……我，我现在晚上睡觉都有点不安稳啊！”韩老三更是有些心慌慌的。上次搞梅坞地块的开发，还是和世纪地产一起做的。可现在这个项目，雷涛准备自己独自运作，他就觉得有些不靠谱了。 对于他们的意见，雷涛没解释，转头看了看慕斌淇问道：“老慕，你是什么个意见？” “我觉得，雷总，你觉得你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你还是说说你打算怎么做这个项目吧！”慕斌淇有些出人意料地反问了一声。 听了慕斌淇的话雷涛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他这个说话留一半的习惯已经让慕斌淇识破了。 雷涛平时做了决策之后，都会开个会听听大家的看法。虽然这些意见不会影响到他的最终决定。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这样能够让他不至于太过主观而决策失误。 而由于对他的信任，公司里的这个高管一般都会同意雷涛的意见。所以雷涛现在说话都习惯于留一半。把事情说清楚了之后，不说自己的理由，而只是询问大家的意见。 这样一来大家都会提出自己的想法。而当雷涛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之后，大家基本上都会赞同的。他就是要让他们表达意见的时候，不受到自己意见的干扰。这样才会更好的表达出他们的想法。而这时往往就会有一些雷涛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在具体实施的时候，他会做出相应的安排。 这种方式其实还是比较好的。但有一点就是容易让邹宁他们显得比较傻。慕斌淇是第一个发现雷涛这种说话习惯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笨，他现在也学乖了！ 看到他不愿意提前表态，雷涛也没办法，就把自己的考虑和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盘子的理由说了出来：“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开始涉足房地产开发领域了。既然进入了这个领域，我们就不可能再停下来倒回去。只有义无反顾地向前发展……” 南靖的位置，决定了它在华东这片区域之中领先经济发展的潮头位置。而雷涛决定把公司开到南靖去，目的就是要占领这个潮头。这样雷霆公司就可以一路高歌猛进，站在潮流的最前沿。 虽然是有些冒险，但他们必须走出这一步，才能更好的发展。 听完了雷涛做出这个决策的理由，邹宁他们不得不承认雷涛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只是余荷还有些担心：“我们公司目前的资金，恐怕支撑不了同时进行这几个项目！” 现在雷霆公司除了梅坞这边的开发项目之外，还接了泰平坊和阳春巷的建设工程。这些地方都需要用钱。余荷作为财务总监，对于资金的流向和使用计划都是很清楚的。现在要接手蓝天公司，还要启动小王府巷的项目，恐怕资金上会出现一个很大的缺口。 针对余荷的担忧，雷涛做了进一步的解释：“其实这个项目最吸引我的正是我们不需要很多的资金投入，就能做起来！” 他回来之前，已经和淳于清等人谈妥了。这个项目最终建成之后，将交给收藏协会来运营。所以在资金的投入上，这些大收藏家们会凑出一大笔资金用于项目的建设。基本上就不需要雷霆公司投入资金了。 将来这个古玩市场的利润分配，以土地作为资金投入雷霆公司将占35%的股份。 雷涛笑着说道：“而军区那边给了我们延期三年交付土地转让金的优惠。这么一来……” “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邹宁第一个明白了过来，惊叹了一声。 雷涛笑了笑道：“也不能说是空手套白狼，我们还是需要先期支付一部分资金先维持蓝天公司的运转，把欠员工的工资和奖金先发了。至于这笔钱，我会和军区谈好，到时候在应付款项中抵消掉的。” 蓝天公司之前欠员工的工资和奖金，照理说和雷霆公司半毛钱关系没有。但现在这笔钱还是要由他们先期垫付的。否则人心不稳，也就没办法做工作了。 要真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是军方给了雷涛一个大大的红包。虽说他也帮军区解决了一个麻烦，但毕竟整个项目中获利最大的还是雷霆公司。 会议也开完了，雷涛的决定正式开始实施，他先是把设计方案和并购申请报告递交到了军区。另一方面在公司内部选拔了一些人，准备等南靖雷霆分公司成立之后，立刻接手原蓝天的管理。先要将内部整顿一下，然后才好推进小王府巷的项目。 这些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司徒凡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第一批高级会员考察团马上就要来了！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惨不忍睹的演习 司徒凡带着雷涛回了趟南靖见过家长之后，就直飞燕京了。因为6.7间谍事件的耽搁，她在邯江南靖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燕京那边已经根据之前的试用反馈意见，将“雷霆战士套装”的一些问题完善解决好了。而销售方面的工作急需她回去推动。 她回燕京之后，一方面抓紧先赶制一批试验定型装备，另一方面就是进行销售和推广。连着搞了几个项目推介会之后，那些潜在的高级会员们已经对于雷霆战火俱乐部的这个战争游戏跃跃欲试了。 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饥饿式营销之后，胃口已经吊足了。再不让这些会员们过来看看，那是不行的。胃口吊得太足，容易产生负面效果。所以等邯江这边准备好了之后，司徒凡亲自领着二十几位高级会员组成的考察团过来了。 “住宿这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到了这边之后，司徒凡发现了一个问题，立刻找雷涛来商量。 梅坞项目总共也就五十多套高档豪华别墅。就算是这些富豪们把这五十多套别墅全部包圆了，也不可能满足未来的需求。更何况很多人也没打算在邯江置办房产。他们来这里玩的话，一年也就一两个假期。买房子还是有点不合算的。 雷涛在设计休闲中心的时候，设计了一批会员休息室的，这个休息室其实和酒店的套间也没多大差别了。可关键问题还是数量太少。按照整个俱乐部的容量来说，同时承接五百多位会员的接待能力还是没问题的。但会员休息室总共也就只有三十套。远远无法满足会员的需求。 “关键是周围这片区域，开发的比较晚，很多都还是荒野山地，只有一间度假酒店，而且还在十二公里外……这住宿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雷涛想了想之后，同样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棘手。 之前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这次考察团过来安排住宿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周边竟然没有好一点的酒店。这些会员可都是有钱的富豪，花钱不在乎关键是要住得好吃得好玩得好。可现在这里玩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但吃住却成了个麻烦事情。 不过这个事情现在也急不来的。雷涛和司徒凡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只能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接待好这次的考察团再说了。 对于梅坞这边的环境等各方面，这些富豪们倒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看到了这个地方三面环水，地理位置绝佳，而且也看了雷霆公司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高档别墅推介。有两位富豪当场签订了购房合同，定了两套别墅。这也算是开门红了。 随后，他们又参观了休闲中心。虽然目前还有部分设施尚未完工，但整体的情况，还是让这些有钱人很满意的。 “雷总，这里的设施的确不错，来邯江度假倒真是个好地方！”一位做国际航运的老总笑着对雷涛说道，“就是邯江这边的旅游度假设施还没跟上啊！我们住的那个酒店远不说，服务档次也比较低。只有三星级……” 果然，在住了一晚上之后，已经有人将这个问题提出来了。对此雷涛也只能实话实说：“汤总，邯江这边的设施条件还是差一些的。好一点的酒店都在市里面，离这里更远。我们目前也在想办法呢。” 听了雷涛的话，这些大老板们窃窃私语地聊了起来。这时有一位酒店餐饮集团的老总插话问了一句：“凡总，我记得邯江这边应该有机关内部疗养院的吧？附近有没有呢？” 他这句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司徒凡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邯江这边应该有机关内部疗养院的。就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 他们这么一说，倒是给雷涛提了个醒。的确这也是一个可以解决这问题的方案。国家休、疗养制度，解放后就一直长期存在着。最早是作为单位福利实施的。这种模式沿袭自前苏俄，建国后在北海、云山和邯江、庐山等风景旅游胜地都设有国家疗养院。 原本的502干休所的前身就是总参的梅坞疗养院。后来提倡精兵简政才被撤销的。但是邯江这里可不止梅坞一家疗养院。 虽然比不上有共和国“夏都”之称的北海市，但早在民国时期邯江这里就是位于南靖的国民政府的度假胜地。当时的国民政府就有部门在邯江这里买地兴建度假别墅。包括不少的外国驻华使馆也在这里拥有度假别墅。 北海、云岭、邯江、庐山这些地方的国家机关内部疗养院大都是上世纪50年代兴建的，除了国家直接划拨的土地和资产外，部分疗养院也购买了一些度假别墅。 从那时起曾经延续了几十年的传统，每年夏季不少省部级的老干部，军队的师级军级领导包括一些部队标兵、劳动模范等等，都会到邯江休、疗养。甚至后来这种休、疗养成了单位的一种福利。 就好比在太湖边最著名的工人疗养院，那就是隶属于全国总工会的，每年都会有全国各地的劳模来这里度假疗养。 不过后来，中央带头取消了党、政、人大、政协、军五大领导班子夏季去北海办公的惯例。同时中央各部委负责人的外出和休假，均须严格按照有关规定执行，不得擅自去北海、云岭、邯江、庐山等地。于是，北海“夏都”的身份成了历史。 同时取消的还有休、疗养福利制度。原本的这些国家机关内部疗养院只能作为所属单位基本福利的一种补充。有些索性就开始转向对外经营了。 邯江这边沿湖就有不少的疗养院占据风景最优美的地方。静谧的湖岸和湿地，在客房里就能直接看到湖光山色，晚上还能听到湖水轻拍岸石的潮声。 这些疗养院的内部设施和服务其实和酒店没什么区别。而且它们的占地规模一般都很大，自然景观也更好。疗养院内会务、餐饮和娱乐的配套设施齐全。食堂和餐厅也都是很高档的从西餐到中餐都有。 这些疗养院可供住宿用的客房是主要建筑设施。一般疗养院的客房规模都在100～200间，有多的则有600多间。 随后雷涛就安排人在梅坞周围去调查一下这些机关内部疗养院的情况。到时候再根据调查的结果考虑具体的解决方案。 在休闲中心的餐厅用过餐之后，下午先给这些富豪们安排了一场表演。新设计定型的雷霆战士套装在性能和操控性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且提前布置好的战场效能反应装置，通过声光电各种技术手段模拟出来的虚拟战场效果，也让这些富豪们大开眼界。 随后的设备讲解演示环节，不少人亲身体验了一下这些装备的使用。很多人都大呼过瘾。雷涛和司徒凡看着这个情况，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最终决定将原本定于明天的实际体验活动提前进行。 戴上了全套的雷霆战士套装，轻装化之后的全重十公斤左右。比起实际的单兵装备的总重24公斤，要轻一多半。可就这样，有些人还是觉得这些装备的分量比较重。 对此雷涛和司徒凡也向他们解释了一下：“这是标准负重，当然根据个人情况，正式运营之后，我们会给各位准备2.5公斤、5公斤等，几个重量级的装备供你们选择的。” 这倒不是他们临时编瞎话，事实上上次雷涛提出那个可调式的后坐力装置之后。针对这个负重的重量问题，他们也是采用这个分级的可选重量配置的。有的人身体条件差一点，真要他们背着二十斤的东西跑一圈下来，那就不是玩而是自找苦吃了。 为他们准备的体验场地就是地下工事中的一个军火库场景。这些前来体验的富豪们分成了两队，在卓震属下两个小组的辅助下开始了一场激烈的真人对抗演习。 “王总，十点方向！” “周胖子！快点跟上啊！你慢死了……” “手雷！手雷快点！炸死这帮兔崽子！” “go！go！go！” 雷涛和司徒凡在监控室里看着这帮平时讲究绅士风度社交礼仪的大老板们，真的玩起打仗游戏来，一个个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骂脏话，说俚语这些还都是小事情。关键是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实战经验，这打起仗来自然就……惨不忍睹了。 雷涛亲眼看到那位汤总，撅着臀藏在一个箱子后面，向着对方射击。他开枪的样子倒还学得有模有样，还会用点射。可隐蔽的就太差劲了。 结果，后头腚上给打了一枪退出了战斗。 还有的端着把枪一个劲的猛打猛冲根本没有任何配合……当然结果是很显然的，没到一分钟就挂了。 不过虽然用雷涛的专业眼光来评判这些大老板打仗的水平，只能用“菜鸟”来形容。不过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这种体验还真是头一回。这种超仿真的对战，这些大老板们一个个都玩“嗨”了！ 这场惨不忍睹的演习结束之后，这些大老板们重新聚在一起时，现场的气氛就热烈多了。他们自己开起了战斗总结会。一边聊还一边感叹：“平时锻炼的太少，今天玩得不过瘾啊！” 也有人觉得这个系统的战伤设置太简单：“我就肩膀上中了一枪，我左手还能开枪的吗！怎么就算我丧失战斗力了呢！” 他这话一说出口，另一个老板就立刻反驳道：“你左手开枪？真枪的后坐力你都受不了，开一枪的话你肩膀都要断的，还真想阵亡了交五月份的党费啊？老周，你别跟我说你还想学黄继光去堵枪眼呢！” 两人的这番对话立刻引起了全场的轰然大笑。看着他们玩得这么开心，雷涛和司徒凡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个真人战争游戏的确非常吸引人。会员卡的销售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可事实上却没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深夜徒步之旅 第二天，因为修改了日程，所以就安排这些豪客们去太湖游览。为此他们特意找当地的旅行社订制了一个旅游计划。 游览的过程中，雷霆战火俱乐部的客服代表一对一的进行了陪同。晚上回来之后，司徒凡召集这些客服代表开了个会。 “今天大家有没有什么收获啊！都说说吧……”司徒凡的开场白很简单。按照她的预期，今天的游览过程中，应该会有不错的成果的。 可事实却让她有些大失所望，所有的二十七个会员之中只有一个表示会考虑办卡。 “他们都在打听俱乐部各项服务的单体价格。”按照司徒凡他们制定的会员卡的权限来说，在俱乐部内享受各种会员服务是不需要再另外付费的。 除非会员提出额外要求，比如食物、烟酒类及其他消费品的消费。就算是这些消费品的消费，每天也有一个固定的额度的。额度以内是免费的，额度意外需要付费。这个会员制度完全是照搬的燕京战火俱乐部的会员制度。 对于这些情况这些资深会员们也都是非常熟悉的了。照理说是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可现在会员们打听服务的单体价格，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心里对办卡消费还有疑虑。 “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呢？”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客服代表们的讨论，雷涛提出了一个核心问题。他提了这个问题之后，这些原本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客服代表们都沉默了。 这些客服代表可不是普通的推销员。燕京战火俱乐部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俱乐部。但由于营销对象极具针对性，他们的会员都是商界精英。所以针对这些会员的客服代表都是一对一服务的，堪称“私人定制的娱乐助理”。 他们在和客户交流的过程中，不少都和客户成为了好朋友。所以他们对客户心理的把握还是有独到的地方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一位客服代表直言不讳地说道：“雷总，问题的症结就在这个住宿问题上了。他们出来度假是来玩的，但吃住是头等大事。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那对于这些会员来说，我们这里就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了。” 转来转去问题还是回到了这个被他们忽视的细节上来了。雷涛不禁有些自责。他一直说“细节决定成败”，但往往有时候就是会在细节上忽略掉一些什么。这是他最大的致命弱点。从在龙牙小组的时候，沙丘就曾经这样对他说过。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改掉这个毛病啊！ 司徒凡也一直都没有说话。雷涛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的一些情绪变化，她都看在眼里。等了一会之后，她直接宣布了散会。 “别着急，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司徒凡走过来安慰了他几句。 雷涛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站起身来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出去转转。” 司徒凡这次来和她的营销团队以及那些会员都是住在这间湖滨度假酒店的。从这里到梅坞有十二公里的距离。按理说也不算是太远，开车的话很快就能到了。不过雷涛出去并没有开车。他离开酒店之后是步行的，他打算从这里走到梅坞去。 如今虽然已是夏末，但白天气温还是很高的。夜晚的风拂面而来，空气中的湿热被吹开之后，稍解烦躁。 雷涛闲庭信步地走着一段上坡路。这段路是沿着山体的高低起伏修建的，背山临湖，风景倒是不错的。从坡底上到坡顶的高差将近五十米，老司机都将这段连坡带拐弯的路程成为“十八湾”。雷涛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平时驾车走过这段路都是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弯道、坡路和限速标志上了。倒真没发现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别有一番情致。 这段路原本就是在临湖的山脚下开辟出来的。路的一头连通着邯江最后一片待开发区域——马湾。这条路是马湾半岛直通邯江市区的唯一一条路。如果没有这条从山水之间开辟出来的公路，从马湾到邯江还要经过延陵市的武前区。 而这条路的背靠着龙背山，毗邻着梅梁湖湾风景的确是非常美的。在路边的临湖湿地之中隐藏着的那些疗养院，就是雷涛这次深夜徒步之旅的目标。 虽然雷涛是邯江人，但这些隐藏在山林湖岸中的疗养院并不属于邯江，很多都是省里、部里、央企等等机关单位的内部机构。它们只对内部职工或领导干部开放，寻常的普通邯江人对于这些机构在什么地方也不是十分清楚的。 这一路过来，凡是看到岔道，雷涛就会往里面走一段，看看是哪个疗养院藏身在林间小路的尽头。就这样走走停停，兜兜转转，雷涛走了四五个小时才走完了这十二公里的路程。 在这条路上，他发现了四家疗养院。第一家是隶属于华夏电力集团的企业疗养院，不过这地方离湖滨度假酒店比较近，相对来说离梅坞还是比较远的。 第二家是隶属于水利部的部属疗养院，这家疗养院地处十八湾中段，距离梅坞大概有八公里的距离。 第三家是隶属于铁道部的铁路工人疗养院。地理位置上，这个地方实在龙背山的山坡上。从大路拐到山上还有一段山路。雷涛没有上山，只是在坡道口发现了一块路标。不过看看这条窄窄的上山路，雷涛就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地方给排除了。 第四家就是属于全国总工会的太湖工人疗养院。这地方由于对全国工会系统开放，在国内的知名度还是比较大的。雷涛知道这里虽然是隶属于全国总工会的，但应该是属于邯江市总工会管理的。 雷涛在心里对于这四家疗养院进行了一番评估对比。如果要为雷霆战火俱乐部解决住宿餐饮的配套问题，还是水利部的疗养院和太湖工人疗养院比较合适。他心里想着回去就找找关系和这两家疗养院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定点包下一部分的设施。 前面就快到梅坞了。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雷涛想着也不可能再走回酒店了。索性就去俱乐部休闲中心，找个宿舍住一宿。心里打定了主意后，他就加快了一些脚步。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呼救声。 静谧的夜，使得任何一点声响都能引起人的注意，更别说对于雷涛这样有着敏锐听觉的人了。这一声呼救声应该来自一个女人。虽然声音很低，但雷涛听的清清楚楚。他立刻停下了脚步，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就拐下大路。 穿越了低矮茂密的小树林。在黑暗的林子里深一脚低一脚的走着。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又听到了一声呼救。这次的声音就比较清楚了。雷涛向左边走了几步之后，就发现了一个人影。 “救救我……”女孩的声音微弱，气息也很不稳定。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身上几乎身无寸缕，脸上身上还有很多伤痕。看她这样子，雷涛就知道这个女孩肯定是被侵犯了。他立刻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这女孩穿上之后背起了她。 雷涛背着女孩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深更半夜地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更别说过往的车辆了。幸好这地方就在梅坞工地的旁边，雷涛一路快跑到了工地。 “谁！”前面有几个人打着手电巡逻，发现了雷涛之后，立刻快速地跑了过来。 这几个人是张德强的八一工程队的。他们和雷霆战火的那些队员在工余的时候，还负责着整个工地的安保巡逻。看到雷涛之后，他们还以为是来工地偷东西的坏人。 “雷总？这是怎么了？”巡逻队为首的是雷霆战火的一个队员。他一眼就认出了雷涛，但当他看到雷涛身上背着的那个女孩之后就有些纳闷了。 雷涛也没多解释，直接说道：“给我找辆车！这女的快不行了。要马上送医院！”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立刻都行动起来了。找司机，拿钥匙……一通忙活。总算是及时的把这个女孩送到了最近的临湖区医院。 雷涛他们刚进医院急诊的大门就大声呼救：“来人啊！医生！医生……” “叫什么叫……”空空荡荡的急诊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听到雷涛他们的呼喊声之后，好半天才从一间值班室里出来一个男人。他一边睁着惺忪的眼睛一边戴上眼镜。一件白大褂还只穿了一个袖管。很明显，他是刚刚在睡觉。 雷涛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跟着雷涛过来的工人走过去拉着他说道：“大夫，快给看看，这姑娘不行了！” “别拉拉扯扯地！到医院里来看急诊的都是快死的。去挂号缴费！”这个值班医生根本没抬眼看病人的情况，直接就伸手指了指根本没人的挂号处。 那工人被这医生的态度气的正要和他理论的时候，从那间值班室里出来一个女护士。她一边扣着白大褂的扣子，一边冷冷地说了一声：“跟我过来挂号缴费！” 从始至终，这两位医生和护士根本都没正眼瞧一下病人。不过既然人家那么说了，雷涛就直接跟着她到了挂号处。 “病人姓名，年龄……”这冷若冰霜的护士拿了一本病历卡往窗口一放，冷冷地发出了指令。 雷涛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大半夜的救了个人送医院抢救，竟然碰到这么奇葩的两个医护人员。他怒声回了一句：“这女孩要死了！我们是救她的人，姓名年龄都不知道！” “那不行！收了进来到时候没人缴费怎么办……”这女人根本没看到雷涛的怒容。她一边打哈欠一边冷冷地回道。那种态度简直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雷涛一直在留心背上女孩的呼吸和心跳。感觉到这女孩的生机一点点的在离去……他猛然举起拳头往那玻璃窗上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玻璃碎了！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搬石头砸脚 雷涛怒砸挂号处的行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挂号处的玻璃窗应声碎裂，钢化玻璃碎裂之后，化成无数的小碎片落了一地。那个值班护士一下子惊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退到墙角一边惊叫着一边索索发抖。 “你们想干什么……”那个戴眼镜的值班医生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来怒斥道。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脖子被雷涛一把扼住了。 雷涛的眼中透出一股凌厉地杀意：“救人！” 他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就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这个戴眼镜的值班医生被雷涛的眼神吓得脚都软了。雷涛的手虽然掐着他的脖子，不过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呼吸。他从雷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如果自己敢说半个不字，雷涛绝对会掐死他。 他连忙点了点头。雷涛这才松开了手。这个家伙此刻已经学乖了，立刻大声地呼喊了起来。从里面立刻跑出来好几个医护人员。在大家的帮助下，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孩立刻被送进了抢救室。 过了一会儿，医院急诊室的值班主任华学良也到了。 “这个女孩，严重的营养不良，还受到了非人的待遇。脚踝和手腕处应该是长期被锁铐禁锢过……”看到这个女孩的情况之后，华学良非常气愤。如今的社会竟然有人遭到了如此的虐待，这简直就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恶xing事件了。 听到华学良的话，那个参与抢救的值班医生立刻想到了雷涛的那副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睛。他言之凿凿的说道：“华主任，送他们来的那些人……我看都像是工地上的民工。为首的一个样子很凶。会不会就是他们对这女孩……” 这个家伙的想象力倒真是丰富。听到他的话之后，华学良的表情有些凝重。虽然他不会和这家伙一样去推断，但这个虐待案件的性质是非常清楚的。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报警吧，这个事情还是让警察来处理。” 那个值班医生听到这话之后，就好象吃了兴奋剂一样，立刻跑出去打电话报警了。接到报警之后，警察来得很快，十分钟不到两辆警车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全到了。 “就是他们！”这个值班医生此时就好像有了倚仗一样，引领着带队的警官来到了抢救手术室门外。此时只有雷涛两个雷霆战火的队员还留在这里。其他的工人雷涛都让他们回去了，毕竟明天还要工作的。 看到警察的到来，以及那个值班医生一副指认罪犯的表情。雷涛以为他们是来追究自己刚刚砸挂号处的责任的。他随即站了起来。 而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之后，两个雷霆战火的队员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以一种戒备的站位站到了他的前面。三人此时呈倒三角的站位，站在前面的两个队员的表情状态完全是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 这个带队的警官也是部队转业的，看到他们这种样子，立刻本能地停下了脚步。而他身后的那些警察也都站住了。他们也做出了戒备的动作。就在狭窄的走廊中，双方对峙了起来。 “抢救室里的女孩是你们送来的？”那位警官虽然停住了脚步，身体也很自然地以一种戒备姿态站立着。但说话的口气还是尽量放平和的。 “是的！”雷涛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由于警察所摆出的姿态和那个值班医生的表情，他对这些警察也并不是十分信任。谁知道这家伙和警察说了什么，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带队的警官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们接到报警，这个女孩被人长期虐待。现在生命垂危，我们需要请你们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他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凭他的经验，眼前的三个人可不是平常之辈。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话语不要刺激到对方。 雷涛听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们是来调查这个女孩被虐待的案子的，那就请你们等一会儿吧！市局刑警队的聂绍安队长正在带人赶过来。我们是第一个报警的。” 听了他的话，这个警官愣了楞，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值班医生。 这个家伙报警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是有一帮民工模样的人将一个女孩送到了医院。这个女孩估计是被他们虐待了好长时间，已经生命垂危了。而且刚刚他刚到的时候还问了犯罪嫌疑人是不是还在。这个家伙言之凿凿地确认了。 可现在雷涛却说市局刑警队已经派人过来了，而且还是他们先报警的。这个事情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聂绍安到了。他今天正好在市局值班，接到雷涛的电话之后，带着一个队员就过来了。 “老罗？你们怎么来了。还搞得这么……这么全副武装的干什么？”他和这个带队的警官是认识的。他看到这十几个警察都是全副武装，竟然还有人拿着微冲……这样子简直就像是对付恐怖分子呢。 罗国青是临湖分局刑警队的，他也是在值班的时候接到的报警电话。这个值班医生的报警电话里说的好像医院里来了一帮恐怖分子。而他们刚刚赶到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挂号处，这也的确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接着他又在这里看到了这三个极度危险的男人，他凭着本能的反应对这个医生的报警电话倒也并没有怎么怀疑。 接下来，他先和聂绍安和雷涛三人将情况交流了一下。这么简单明白的事情，自然是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罗国青随后就让手下都收队回去了。 这件案子是发生在临湖区范围内的，目前来看这案子也并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所以具体的案件经办还是由临湖区刑警队来负责。不过由于聂绍安已经来了，他也就陪着罗国青一起先找华学良了解了一下受害人的身体情况。 “老罗，这个案子我那边会做个备案。你这里抓紧一点，争取尽快破案啊！”了解了情况之后，聂绍安先带人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嘱咐了罗国青一句。 罗国青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抓紧的。”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在市局刑警队备案了，那么最终的案件侦破报告自然也需要向聂绍安汇报的。这样的案子，罗国青这边自然是不可能拖的。而且刚刚他们都看了那个女孩的伤情报告。看完了之后，罗国青和聂绍安的心里就好像有一股火被憋着一样。 雷涛刚刚跟着他们也和华学良见了一面。医药费方面，他已经表示将由他全部负责，而且当场垫交了两万块钱，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全力救活这个女孩。 对于雷涛的仗义，罗国青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仅仅只是短短的接触，同为部队出身的他对于雷涛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值班医生却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跑过来说道：“哎……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他不管怎么说，这玻璃是他砸的吧！他打砸抢，你们警察就不管啦！” 听到他的话，罗国青转头瞪了他一眼：“吴医生，他打砸抢……他抢什么了？” 对于刚刚砸挂号处的事情，雷涛刚刚在里面已经和华学良主任解释过了。对于他的冲动，他也说了，他负责赔偿。对于这件事情，既然华学良和雷涛已经达成了谅解，警方自然也就没必要插手了。 “吴医生，这个砸玻璃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华主任是怎么处理的。不过……”罗国青冷冷地回了一句之后，话锋一转，“以后报警，不要那么夸大其词。你不是法官，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谁是犯罪嫌疑人。你知道吗！就凭你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告你诽谤的。” 说完了之后，他转头对雷涛打了个招呼径直走了。刚刚已经从华学良那边得知，女孩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了，雷涛也就没必要留下来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个吴医生愣愣地站在大门口，整个人都有点懵。他今天可真是自搬石头砸脚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吴亮！你跑哪儿去了……”华学良在电话里的口气那是相当的不满的。刚刚雷涛在解释他砸玻璃的事情时，自然也不可能替他们掩饰。对于吴亮医生和那位护士的接诊时漠视生命的态度，雷涛的话说的华学良当时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呢！ 忙活了大半夜，雷涛回去的时候已经都快天亮了。眯了一会之后，九点多他就被闹钟吵醒了。他看了一下表，立刻起身回公司。他今天要听取那些派出去调查十八湾沿线疗养院的工作人员的集中汇报。 昨天他已经实地调查了一下沿线的四家疗养院，对比一下他们调查的结果，也好做出一个决策。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会严重影响到雷霆战火俱乐部的营销工作。而这也是整个梅坞项目成败的关键。 等他赶到公司的时候，被临时派去调查的业务部员工已经等在会议室里了。他看了一眼赵建旭，对大家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来晚了。开始吧！” 赵建旭现在领导着一个业务小组，他们的业务片区就是临湖区这边，所以就近调派他们进行了这项调查。雷涛来之前，赵建旭已经将他们的调查情况汇总了一下。雷涛说开始之后，他也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就开始汇报了起来。 “目前最合适的应该是太湖工人疗养院和水利部干部职工休养院。他们的设施都比较完备，水利部职工休养院最近才刚刚进行了星级化标准的改造。目前已经达到了四星级度假酒店的标准……”赵建旭他们得出来的结论和雷涛昨天晚上实地查看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 “不过……”说完了调查情况之后，赵建旭话锋一转略微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昨天我们调查的时候，也和两家疗养院的负责人接触了一下……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办呢！” !! 第二百七十章 梅梁湖度假村 赵建旭他们昨天去这几家疗养院调查的时候，顺便和对方的负责人联系了一下。 太湖工人疗养院这边由于是全国总工会系统的知名疗养地。这边的房间一直都很满，特别是旅游旺季的时候，系统内部都有名额限制。一听他们说想要长期包一批客房的时候，对方直接就给回绝了。 水利部干部职工休养院这边倒还好，他们这次的星级化改造目的就是为了对外开放营业。所以一开始对于赵建旭他们提出的要长包房的时候，对方表现的很热情。 “不过他们的条件……”赵建旭把那位张副院长提出的条件说了之后，雷涛有一种被人家当冤大头的感觉。 商务套房的均价在一千五一天，如果是豪华套间需要三千一天。长包房的话可以给九折优惠。不过由于他们的豪华套间数量有限，还需要给部里的领导留出一部分房源，所以豪华套间要长包的话只能给五间。 在海州即便是五星级酒店的房间价格都没这么贵。长包房的话一般折扣在六折左右。这个情况雷涛之前就了解过的。听到赵建旭说的这个条件，他还特意看了他一眼，感觉他是不是说错了。 可赵建旭的表情让雷涛知道，他也没说错，自己也没听错。人家就是这样的狮子大开口，报给他们一个天价。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些部委机关的内部疗养院，之前都是拿行政拨款的，根本没有市场经营的理念。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档次就在这个位置，报价自然也不可能根据商务酒店的价格来的。 “这么说来，这两家都没戏了？”雷涛不禁有些失望了，转而问了一声，“铁路工人疗养院呢？你们有没有问问？” 从距离上来说，也就这家在山上的疗养院还能凑活了。雷涛随即问了一声铁路工人疗养院的情况。 “这个铁路工人疗养院对我们爱搭不理的。他们是铁道部的，派头比水利部还大。而且我听说，他们平时的客源也不愁，全国的铁路职工也不少。”赵建旭手下的一个业务员站起来回答了雷涛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那就基本上没戏唱了。他说完之后，雷涛没说话，其他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有个年轻的女孩举了举手道：“雷总……那个其实还有一家疗养院的。地方也近，就在梅坞旁边，和我们的项目紧挨着。” 还有一家？ 雷涛有些狐疑地问道：“你确定？这家疗养院是那个单位的？” 在他的印象里，昨天自己这一路走过来，可没看到梅坞项目旁边有什么疗养院啊？ 这个年轻女孩被雷涛这么一问，变得支支吾吾地，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说。赵建旭随即对她找了招手道：“郎芊月，你过来说。” 他说完后对雷涛说了一声：“雷总，她是新来的实习生，还没转正呢。” 雷涛点了点头没说话。等她走到前面之后，他对郎芊月说道：“小郎，你把那个疗养院的位置给我在图上标一下。” 郎芊月点了点头就在挂图上，画了一个红圈。雷涛一看，还真就是和梅坞项目紧挨着。中间隔着一片五百多米的树林，可这个疗养院他昨天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什么岔路…… 对此郎芊月解释道：“这个疗养院的正门不在这边的。” 随后她又在图上标注了一下。雷涛这才看明白，原来这家疗养院的正门是朝着太湖工人疗养院的一面的。从十八湾公路转到太湖工人疗养院的岔路之后，有一条支路是向这个疗养院的大门延伸过去的。这个情况雷涛倒真是没注意。 “这个疗养院的围墙就在这片树林的后边……”郎芊月的一句话让雷涛想到昨天发现那个女孩的位置应该就在这片树林里。 而郎芊月随后说的一句话让雷涛心里的期待感暗淡了不少：“这个疗养院的来头挺大的……我看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江南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 雷涛他们都清楚，这个所谓的干部培训中心，其实就是省委省政府的内部疗养院。想要让他们对雷霆战火俱乐部开放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雷涛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再说。宣布散会之后，雷涛和赵建旭就在郎芊月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位置隐蔽的干部培训中心。 “小郎，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去的路上雷涛随口问了一句。 郎芊月有些胆小腼腆，听到雷涛问她，话还没说脸先一红：“我……昨天我和赵经理一起过来的。他和工人疗养院的领导洽谈的时候，我没事就在周围乱转悠，就转到这边来了……” 赵建旭笑着说道：“我说怎么我出来之后，没看见你。我记得当时还批评你了……对不起啊！” 按照雷涛的要求雷霆公司内部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要求职责分明，各个部门领导的权限都是比较大的。但雷涛是不允许企业内部出现官僚主义的，不管是领导还是普通员工，错了就得认。雷涛向来要求对领导和员工的错误必须一视同仁。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虽然他昨天说郎芊月的时候，态度也不是很严厉，但批评错了该道歉还是得道歉。 没多久，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了这个来头很大的培训中心门口了。不过从外表看，这个培训中心和它门口挂着的牌子很不相称。 看着和普通的工厂大门一样，还是那种手推式的轨道直线栏栅门。大门的式样还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样子看上去非常陈旧。那门口有一个木制的竖牌，斑驳的白漆上写着一行黑色的大字“江南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 这个名头和这陈旧的大门完全不搭调。如果不是雷涛亲眼看到，他绝对不相信这就是省里的机关疗养院。 大门紧锁着。赵建旭往里面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开门。雷涛看了看大门口周围，他在一个立柱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电铃按钮。 “嗤——铃，嗤——铃”这电铃也是很古老的那种带着刺耳电蜂鸣的老式电铃。他们还没有进入这个疗养院，但这个地方给他们的感觉很穿越。有种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感觉。就这个电铃，雷涛还是在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听到过这种声音。 铃声响了好久，从里面才匆匆跑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头。 “干什么的！”这门卫大爷一开口给人的感觉倒让人相信这的确是省委省政府的疗养院了。那态度冷傲地就好像他是把守凌霄宝殿的门官一样。 “大爷，我们想找培训中心的领导，我们有点公事……”赵建旭笑着对这门卫大爷打招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跑了这么久业务，这点功夫还是练出来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对方直接就开口赶人：“去去去！屁个公事，这里没领导！” “大爷帮帮忙……”赵建旭使出他软磨硬泡地功夫继续说着。 这老头被赵建旭烦的摆了摆手道：“等等……” 他说完之后转身朝着门卫室走了进去。看到他这样子，赵建旭转身朝雷涛笑了笑：“他应该是去打电话请示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从那门卫室里径直冲出来一条硕大的獒犬。雷涛一眼就认出，这是有着“雪域神犬”之称的藏獒。这条大狗直接就朝着赵建旭站得大门扑了过来。赵建旭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连忙往后退。 那大狗直立着靠在大门的栏栅上。一张大嘴撕咬着铁栏杆，两只爪子伸在外边挥舞着。看到这一幕郎芊月惊叫着哭了起来。 此时那个门卫老头凶狠地朝着他们吼道：“给老子滚，不然我就放狗咬人了！” 雷涛招呼着赵建旭和郎芊月上车。上了车之后，雷涛开车掉头离开。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那门卫老头和那条大狗凶横地站在门口的身影。 “小郎，你昨天来没碰到这个门卫吗？”雷涛问了一声。 郎芊月明显是被吓坏了，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就在门口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后来赵经理就打电话给我了……” 对于今天的经历，雷涛感到有点纳闷。不过看这个培训中心的样子似乎已经关闭了有一段时间了。他刚刚透过大门口往里看了看发现这个疗养院里面应该挺大的。周围的环境也挺不错……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个主意。 他直接把车开到了梅坞工地对面，这地方有条小路可以登上龙背山。他想着上山去应该可以看到疗养院的。 山路很陡，他让赵建旭和郎芊月待在车里，自己一个人上了山。顺着山路他爬到了一处崖顶。从这个位置果然可以看得很清楚。左边是正在建设中的梅坞项目工地。梅坞这一片突入湖面，正好和马湾两个半岛对整个梅梁湖形成了半包围。 山下的一片树林之后，就是这个培训中心，相对梅坞工地，这个培训中心要低一点，雷涛看到了两块地中间有一处断崖式的落差。这个培训中心的占地面积将近两百亩，和员502干休所的那片区域相比要大一些。 关键是这块地方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好了。不但掩映在山脚林地之间，还有一个码头。雷涛看到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很破的旧游船。看来这个培训中心以前应该还自备游船可以载客游湖。 培训中心布局式江南园林式的小桥、流水、假山都有，里面有二十多幢小别墅。还有几座五六层楼高的建筑靠在梅山脚下，梅山之中就是雷霆战火俱乐部。 站在这山上，雷涛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有办法可以把这个培训中心划入梅坞项目。那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不说，他还可以在那个码头的位置建造一个游船码头…… 梅梁湖度假村！一个名字突兀地出现在雷涛的脑海里。 !! 第二百七十一章 闲置的培训中心 雷涛从山上下来之后，径直把车开去了酒店。他和赵建旭他们到楼上找到司徒凡的时候，她正在和副手们商量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这次的疏漏，雷涛说了他要负主要责任。但司徒凡知道，雷涛对这些客人的需求并不是那么清楚。之前的设计上本身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她也没有考虑那么周详，早知道就不会这么早把客户们拉过来了。 “接下来几天，我的想法还是要让他们对邯江这个地方的风景名胜有整体的了解。说实话，他们过来度假也不可能都在房间里不出去的……”司徒凡昨天也思考了一个晚上，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几乎都没睡。总算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就在她和几位营销经理商量的时候，雷涛带着人走进了她的房间。 “我有一个新的计划！”雷涛走进来之后，直接对司徒凡说道。 司徒凡和几位营销经理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就连雷涛身边的赵建旭和郎芊月都不知道雷总在山上看到什么了。怎么下山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雷涛转身走过去打开了司徒凡的笔记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刚刚在山上拍了几张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培训中心的整体环境都被他拍下来了。从手机里将照片导到电脑里之后，他把照片放大到了全屏状态。 “你们看，这就是梅坞旁边的一家空置的培训中心。这个地理环境……还有这个游船码头！”雷涛一边翻动着照片一边将自己的大致想法说了出来。 看着这些图片还有雷涛说的一些具体的改造方案。司徒凡和那几位营销经理一个个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豪客们最担心的住宿问题。可没想到雷涛直接给整出一个度假村来。 “这地方太棒了，位置和面积设施全部齐备。如果按照雷总说的改造方案，最多就是内外装修的工程。相对来说比造一个酒店容易多了。” “我觉得这里面最棒的就是这个游船码头。梅坞项目没有水上项目，这个是个短板，有了这个游船码头这块短板都解决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和俱乐部的这块谷底中间隔着一座山，到时候在山上开辟一些登山路出来，梅山的山景也是不错的！” “是啊，有山有水有吃有住有玩。在这个度假村里全齐了！” 几个营销经理你一言我一语地满是兴奋地说着他们的想法。司徒凡此刻看着雷涛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骄傲。在她看来雷涛就像是个有着点金手的魔术师。他昨天落寞的离开时还是一脸的愁云，今天回来就给她带来了这么一个大惊喜。 “这个培训中心竟然是空置的？是哪个单位的啊……依我看最好出钱买下来！”司徒凡的想法虽然和雷涛是一样的，但她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她话语中那种轻松的口气，似乎已经把这个培训中心买下来了。雷涛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沉声说道：“我们单独谈谈。” 雷涛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明白了，都不用司徒凡开口一个个告辞离开。而雷涛转头对赵建旭他们说道：“小赵，你和小郎去1062休息一会儿，门卡在这里。” 那间房原本就是他住的，昨天他都没住。等到赵建旭他们离开后，雷涛把这个培训中心的事情给司徒凡说明了一下。 “据我的观察，这个培训中心应该是空置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有一个挺怪的看门老头。我的想法是到省里去打听一下这个培训中心的事情。这件事最好能够尽快定下来。毕竟你带来的这些客人这次的行程也没几天。” 雷涛的想法是如果能在客人们离开前，把这个事情定下来了，那客人们的疑虑打消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司徒凡听了雷涛的想法之后，想了想就给司徒信打了个电话。司徒信虽然是军区政委，但他同时还是省委常委，由他出面和省委方面的有关领导打个招呼总要方便些。 过了一会儿司徒信给他们回了个电话：“这个事情，我已经和佟秘书长说好了。你们可以直接去找负责接待办工作的金副秘书长。你记一下电话……” 雷涛和司徒凡马上驱车赶往南靖。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眼前的第一要务。如果能在豪客们的行程结束之前，把这事定下来，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可结果却并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当雷涛他们到了省委办公厅找到了金副秘书长，刚把他们的意向提了一提，却直接遭到了回绝。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金副秘书长把他那颗“地中海”的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这个干部培训中心，直接隶属于省委办公厅接待办。这地方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一开始是作为省委领导们消夏开会场所的。这个地方最早属于保密单位，其实梅坞驻军的由来就是为了作为这个疗养院的外围警卫的。 后来这个地方一度被闲置，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个地方被划归省委党校并投资扩建了几栋五六层的教学楼，当时的名字就被改成了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后来省委党校在南靖扩建了校区，这个地方就又被闲置了下来。接着就由省委接待办重新接收。 “这个培训中心，前年我们还组织召开过一次全省农业工作会议。作为省委的一个重要的会务和疗养地。怎么可能卖呢……”金副秘书长的话非常冠冕堂皇。而在司徒凡和雷涛听来这就很不是滋味了。 这么好的一片景区，就这么长期被闲置着。“前年召开过一次会议……”也就是说这两年都一直没用过。虽然心中很不满，但对金副秘书长他们也不会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金秘书长，如果我们搞个合作呢？”雷涛尝试着提了个建议。 可没想到金副秘书长呵呵笑了声问道：“合作？怎么合作？省委办公厅和你们公司合作？这也太可笑了。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虽然从会面一开始，金副秘书长的态度都很和气。但他的话却一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透出一股子冷淡。 连雷涛具体的合作建议都没听，他就是这样的态度，这个事情也就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这次会谈就已经谈不下去了。 雷涛和司徒凡满心失落地离开了省委办公厅。原本司徒凡还想去找佟秘书长告状。可被雷涛制止住了。 “你这样一点用都没有，再说为了这点小事，人家秘书长也不可能因为你而直接撤了他的副手吧？”雷涛一般都不太喜欢动用这种私人关系来办事。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有本事。 司徒凡恨恨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回邯江去，我去找找夏副市长。他以前和这金副秘书长都是省委副秘书长。我们这个项目搞好了对市里也有很好处的。让他出面想想办法看吧！”雷涛想到一个迂回的路子。 夏茂先以前可不是普通的副秘书长，省委书记罗中承的前秘书。以他的身份出面和这金秘书长谈相对而言比找佟秘书长告状要好的多了。 而且从夏茂先现在的立场出发，这个项目搞好了，对市里的发展而言，那是有很大好处的。别的不说光是每年来这么多的豪客，那可都是潜在的投资商啊！ 雷涛他们再次驱车赶回邯江。这一来一回在南靖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却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让司徒凡一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 快到邯江的时候，雷涛的电话响了。 “你帮我看看是谁来的电话。”因为是在高速路上，雷涛不方便接听，他就把电话递给了司徒凡。 司徒凡看了看来电显示：“罗队？这个罗队是谁啊？” “你帮我接一下，问问什么事？”雷涛的心里一沉。罗国青的电话，不知道是喜是悲呢！应该是那个女孩的事情，莫非是她的病情恶化了？雷涛记得他曾和罗国青说过，女孩的病情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和他联系。 “喂？罗队……我是雷涛的女朋友，他在开车……”司徒凡接通了电话之后就和罗国青交谈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有些狐疑地对雷涛说道：“那个罗队说是什么女孩醒了？让通知你一声。” 雷涛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看了看时间之后，他对司徒凡说道：“现在去市政府也已经晚了。我回头给夏副市长打电话联系吧。现在我们先去医院看个病人好吗？” 随后雷涛就把自己昨晚救了那个女孩的事情告诉了司徒凡。司徒凡听他这么一说，对这个女孩也起了怜悯之心，愤愤地说道：“竟然还有这种事！那些坏蛋简直猪狗不如啊！” 雷涛和司徒凡到临湖区医院的时候，罗国青和另一个女警正在给那个女孩做笔录。 “……他每天给我吃的都是些馊饭，他给狗吃的都比给我吃的好！”女孩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说一会儿哭一会，“他简直都不是人，自己糟蹋我不说，还让那狗来糟蹋我……” 这个女孩叫小翠，来邯江之前在彭城的旅游职校上学。性格开朗的小翠，爱吃、爱逛。她是在彭城火车站认识那个老流氓的。 “他说他在省委工作，认识大干部，给我介绍到这个机关疗养院里当服务员，每个月工资可以有两千多……”小翠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的经历。 她以前工作的地方就是省委省政府的干部培训中心。她来的时候就是金副秘书长说的那次全省农业工作会议期间。她是以临时工的名义被介绍进去工作的。会议结束了，她们这些临时工也就没了工作。 她拿着工资准备回家的时候，那个介绍她来的老流氓就对她下了毒手！而这个老流氓就是雷涛他们碰到的那个凶横的门卫老头。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空骑拼尽全力,每天四更,坚持了整整一个月。可是……这个月的成绩非常不理想。空骑知道，是我写的不好的原因，我会尽力完善。 最近母亲住院，空骑拖了几天稿子，下个月开始只能每天三更了。为了保证不断更，空骑每个月都会留点存稿。而下个月的更新频率只能根据存稿的数量来决定。这个月几乎就没几章存稿，所以……下个月只能每天三更了。不过每章3300以上这是必须保证的。算起来一天也有一万。 !! 第二百七十二章 怒擒凶徒 小翠被关在干部培训中心已经有将近两年时间了。这期间她所受到的凌辱远远不止是身体上的，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她被诊断有严重的神经衰弱，还被逼打过三次胎，而且还染上了毒瘾。 “这个姑娘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身体才能康复。还有戒毒、心理疏导……”华学良对小翠目前的病情做了一个大致的介绍之后，愤愤地说道，“这个家伙简直就不是人！是渣滓！是败类……罗警官，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抓住凶手！” 对于华学良的请求，罗国青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布置了人，对这家伙进行抓捕……” 可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说什么……”罗国青接通了电话之后，脸色凛然一变。看着他突然变得凝重的表情，旁人都有些不解的诧异。 挂掉了电话之后，罗国青和华学良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了。雷涛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立刻追了出去。 “罗队……”雷涛追上了罗国青问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那个家伙身上有枪，我们的一个同事被他打伤了。现在双方正在对峙，我要马上赶去现场……”罗国青的脸色异常沉重。他原本以为那就是个看门的老头，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下子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听了罗国青的话，雷涛也没多想直接就说道：“罗队！我和你一起去！” 罗国青一听怔了一怔，转头看了一眼雷涛。看着他的眼神，罗国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点了点头竟然答应了。雷涛转身把车钥匙交给了司徒凡：“小凡，你去工地，找到卓震，让他立刻带几个人过来帮忙！” 司徒凡原本还想阻止雷涛以身犯险，可听他这么一说显然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也就没多说什么，拿上钥匙一起下了楼。 雷涛和罗国青一起赶到干部培训中心的时候，只见远远地停着一辆警车。 “具体什么情况！”罗国青下车就朝一个带队的警官问道。 那警官面色尴尬地对罗国青说道：“小柳肩膀上中了一枪。我们也没想到那家伙有枪……” 原来，这几个警官是以派出所走访，签安全防范责任书的名义让派出所的同志带着他们来的。隔着铁门和那门卫聊了两句，本以为对方没有防范。那家伙说回门卫室拿钥匙开门。可没想到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径直朝着警察们开了枪。 一位站在前面的刑警被打了一枪。更糟糕的是，这些警察来抓捕罪犯，竟然只有两个人带了枪。其他的派出所的民警更是毫无防范措施，听到枪响之后，他们惊慌失措之下被逼入了大门外的一个死角。 “他们两个人和老贺在那个死胡同里，只要一露头就会遭到他的射击。这家伙枪法很好……”这个警官介绍完了现场情况之后，还补充了一句，“老贺身上有把枪，他所在的位置同样也对这个家伙有着牵制，他要从门卫室里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砰……砰”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又响了两声枪响。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来看，应该就是那个叫老贺的警官和那家伙相互对射了两枪。 这辆警车停的位置离门口大概有五米多远。正好作为一个掩体，一个年轻警官手里拿着枪正朝着门口的位置警戒着。 雷涛看了看情况之后，也没说什么，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卓震：“你们到哪儿了！” 卓震汇报说，已经在太湖工人疗养院门口了马上就到。雷涛立刻让他停车，转身对罗国青说道：“罗队，你跟我来一下。” 罗国青朝他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转身吩咐了一声，随后就跟着雷涛上了车。 等他们开了一段路就看到了卓震开过来的一辆小卡车，卡车上坐着八个雷霆战火的队员。按照雷涛的要求，他们把雷霆战士套装全穿戴上了。 看到这全副武装的“军人”，罗国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雷涛还能这么快的调兵过来…… “他们的枪都是仿真枪，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雷涛看出了他眼神中的疑惑，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后就把卓震叫了过来。 “……情况就是这样的。老卓，我的意思是，你让何平他们几个在外围做出个样子，把这家伙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和你还有罗队一起从后边绕过去。你带刀了吗？”雷涛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又问卓震要了一把战斗刀。 他们都没枪，但战斗刀这种按理说是管制刀具的东西，就没有管制那么严了。听了雷涛的话，卓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罗国青心里却在打鼓。雷涛他们虽然一看就是部队里的精兵出身，可他们毕竟都是平民。而抓捕犯人这种事情，让他们参与…… 雷涛看出了他的疑虑随即说道：“罗队，这家伙有枪。你们现有的能力恐怕难以阻止他。万一这家伙在你们警方的增援赶来之前跑了……那事情可就大了。你放心好了。我和老卓都是特战部队出身，对付他一个没问题的。你带枪跟我们进去，必要时掩护我们一下就行了。” 罗国青不能否认，雷涛所说的正是他担心的。虽然这家伙现在还在门卫室里负隅顽抗。但一旦他醒过神来，在警方增援没到，包围圈没有形成之前从后边逃跑……只要这家伙带枪跑进市区或者离开邯江，那他这个直接责任人就要倒大霉了。 想了想也只有雷涛这个建议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住局面了。罗国青也不得不赌一把。 过了一会，一辆小卡车开到了培训中心门口。车上跳下来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这些军人手里端着95式自动步枪，而且个个行动敏捷，一下车就散开占据了有利地形。 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就连现场的警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他们的想法就算是上边派了增援过来，也应该是特警或是市局的机动大队。怎么会是这些军人呢？ 而且他们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武警啊？就他们手里拿着的枪，那是野战部队才刚刚配发的。 就连警察也被唬住了，就更别说门卫室里的那个家伙了。 屈贵的一条腿有点瘸，背也有点驼，脸上的褶子一层层的，头发花白，看上去就像是五十多岁的人。但任谁也想不到他这副样子，实际年龄才三十多岁四十不到。而且也没人能想到他还曾经是西南军区火狐大队的二级士官。 他退伍后就没有回乡而是到了沿海地区打工。这些年来他原本的身份已经早就被人淡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证是花钱买来的。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躲避江湖上的仇家追杀。这些年来他就一直在这里当个门卫。 一年多以前他在彭城火车站遇到了小翠，当时就被这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给吸引住了。把她骗到邯江来做服务员之后，他就一直在等机会。会议结束之后，小翠打算回家，还怪他欺骗她……就在那天晚上，屈贵对小翠下了手。 而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就把这丫头关在门卫室隔壁的狗笼里，和那条藏獒关在一起。他折磨她，虐待她，就只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昨天晚上，他喝多了之后折腾完了小翠之后，没把她关进笼子里就睡着了。 等他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就发现这女人不见了。他找了一大圈就是没找到小翠。从那时起他就感觉到了危险。而一大早就有一拨人来要找什么领导。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又来了几个派出所的警察。 平时这地方十天半个月都没外人来，今天一天就来了两拨。而最后这几个警察的到来，让他彻底明白了。肯定是小翠逃出去之后，把他的事情都说了。这才引来了警察。 现在又来了这么一批军人。从他们的身手和装备看来，他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武警。虽然对于为什么会是这些军人来抓他有些疑惑，但屈贵知道再不跑自己就跑不掉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外边的警察按照罗国青的指示开始喊话。他们要把屈贵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就在屈贵朝着警察喊话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狗叫声。他养的藏獒，他自然能听得出这狗叫唤的声音有什么不同。这狗显然是发现了危险。而他平时都是把狗放养在院子里的。应该是发现了有人翻墙进来了…… 屈贵立刻打开了朝向院子方向的窗户。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在了窗户上，一块玻璃应声碎裂。子弹撞在墙上弹起的一个碎块崩了他一下。屈贵立刻侧身躲到了墙后。 “嗷——呜”那狗一声哀鸣，竟是死了！ 原本还想着这凶猛的獒犬能够将潜入的警察拖延一下的屈贵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前门已经被警察和军人包围了。无数的枪口对准着门卫室的大门和窗户。而这边靠院子的窗户又被潜入进来的警察封住了出口。 屈贵看了一眼屋角的一扇小门。也只能从这里出去了…… 他蹲下来从窗户下边绕到了门卫室的角落。这里原本是门卫休息睡觉的里间。他为了养这头藏獒就把自己的卧室腾了出来，改造成了狗屋。后来小翠也被关在这里。 他打开了小门走进狗屋的时候，赫然和一个男人碰了个照面。显然这个男人也发现了这狗屋和门卫室是连着的。他想也没想抬手就要开枪…… 可雷涛的速度比他更快，手中的战斗刀脱手飞出去的同时，他的人也猛然启动冲了过去。 战斗刀又狠又准地插在了屈贵的胳膊上，他手里的枪也松手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雷涛的一记直拳以最快的速度取得了最直接的效果。屈贵的面门被打了一拳，这一圈直接打折了他的鼻梁。 而他的人也一下子被揍晕过去了。这个干净利落的擒贼过程，全部落在了罗国青的眼中，把这个有着十年兵龄八年多警龄的老警察都看呆了。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今天雷涛给罗国青带来的震撼的确是非常强烈的。 他们刚刚翻墙进入院子。那条一人多高的凶猛獒犬就扑了过来。雷涛的双脚刚刚落地，这狗已经直立着扑到他身前了。而罗国青当时正在围墙上，根本都来不及拔枪。 他看到那一幕已经是惊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就更令他无言以对了。 雷涛转身朝着扑过来的獒犬的脑门上猛地劈了一掌。藏獒的头骨宽大厚实，向来就有铜头铁脑门之说。但雷涛这一掌却照直了这獒犬的额头劈了下去。只听这狗被劈了一掌之后，哀鸣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雷涛看都没看它就疾步向门卫的方向冲了过去。 罗国青从院墙上翻下来之后，发现屈贵打开了窗子，他也没多想径直就给了他一枪。也正是这一枪，把屈贵逼得只能绕道狗屋逃跑。正好和雷涛撞了个面对面。 一掌劈死凶獒，一刀射落手枪，一拳打晕了凶徒。 雷涛短短的两分多钟的时间里，出手三次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这对于罗国青来说真是怎么都没想到的。等到聂绍安带着市局的警力过来增援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雷涛后来听秦殊悄悄告诉他的。 “雷涛！这次可真是意外网到一条大鱼呢！”参与了对屈贵的审讯和调查的秦殊当天晚上就给雷涛打了个电话。 警方对屈贵居住的门卫室搜查之后发现了一个秘密。屈贵的门卫室里藏有将近一公斤的冰毒。这种冰毒正是最近几年在华东地区出现的新型冰毒“炽天使五号”。 这个情况让聂绍安立刻想起了之前他们破获的耿森贩毒案。耿森当时就是被怀疑是炽天使五号在邯江吴都等地的大拆家，而遭到调查拘捕的。可惜后来在他拒捕时被击毙了。这个案子也就一下子失去了线索。 现在在屈贵这里又查到了“炽天使五号”。以屈贵这么一个看门人的收入显然是不可能购买囤积这么多的冰毒的。他很可能也是贩毒集团的一个成员。随后警方对这个干部培训基地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最终成功在一处仓库里发现了将近一百多公斤冰毒。 这一百多公斤的冰毒价值将近六千多万，这样一起贩毒大案立刻引起了市局的高度重视。市局领导在向市委汇报之后，又连夜汇报到了省厅。 在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里，竟然查获了大批冰毒。这样的一起案子，省厅也好市委也一样，两方面都向省委相关领导作了汇报。省委书记罗中承知道后，立刻召开了省委常委会。 “这样的一起案件竟然会发生在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里。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件事一定要彻底查清楚！省厅派工作组下去，兴国同志，办公厅也要派人参加。” 罗中承一反常态，开会之后第一个发言，先把调子定了下来。而且直接指示要省厅工作组去邯江彻查，并且要求省委秘书长佟兴国在办公厅里选派人员参与协助。 不过大家也都能理解他的心情。这事情如果传出去，那江南省委这脸算是丢人丢到爪哇国去了。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竟然成了毒贩们的窝藏地点，这事情任谁都无法相信，可它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我记得这个培训中心，不是已经关闭了好些年了吗？怎么还没撤销掉啊……这么一大片地方就那么空关着，这得花多少钱维持呢？还竟然被人利用养了贼。这个问题也该查一查，到底是谁的责任！”省委副书记于振柏瞥了一眼省委秘书长佟兴国。 于振柏的话明显是有所指的。这个培训中心的管理是由省委办公厅接待办负责的。不说别的，一个领导责任佟兴国就跑不了。 于副书记的批评，在佟兴国听来那就是借题发挥了。其实这个培训中心，当初已经归省委党校管理了。党校扩建之后，这个培训中心一直闲置着。原本作为省委党校校长的于副书记提出来索性搞个拍卖把这片风景绝佳的疗养院给卖了。 佟兴国觉得这培训中心当初从省委办公厅划给省委党校，那是左手交友手。现在省委党校要卖了它，这不是凭空得了好处吗？这么大一片土地，还有那些房子……这得卖多少钱啊！ 于是当初省委常委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佟兴国找了个借口说是省委办公厅应该把这个地方接手过来，然后改建一下用于会务、干部培训还有一些接待工作。当时佟兴国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常委的支持。如此一来，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就又回到了省委办公厅手里。 可事实上，由于中央有规定，省委领导的休假都需要向中办报备，而且严禁擅自去的几个度假地中邯江就位列其中。会务上如今也厉行节约，大型会议基本都以远程电视电话会议的方式举行，除了前年在那边开了一次农业工作会议，基本上就没有机会用到这地方了。 原本这么一块地方就算闲置着，也没人来过问，可谁知道竟然会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这瞎子可算是让于振柏逮到机会了！ 于振柏的发言，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不过佟兴国那是罗书记的得力助手，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着于振柏去批评他，让他面子上下不来。一下子就冷场了。 就在于振柏准备接着再说两句的时候，平时很少开口的司徒信开口了。 “佟秘书长，我记得前天我才介绍了一个投资商去找你，就是准备在这个培训中心搞合作的。应该已经找过你了吧？”司徒信顺势提了一下这件事，“这个投资商刚刚从我们军区拍下了一块军事用地搞开发，现在人家需要一个地方能够办个度假村搞配套。两块地正好挨着……” 佟兴国听到司徒信提起这个事情随即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我当初就是这个意思，这土地我们不能卖。但是我们可以搞合作开发吗！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得到长期的收益，也能解决一下省委办公经费不足的问题。这不一直都没有合适的，这事情就拖了下来。” 罗中承刚刚听到于振柏发言，就知道他又是想提起当初卖培训中心的事。这个事情他当时也是同意佟兴国的意见的，包括其他的各位常委当初也都是支持的。现在再来说这个事情显然不合适。不过于振柏的话很明显找准了一个绝好的时机。 作为省委书记的罗中承刚刚因为这件事表了态，总不能马上反悔吧。如此一来他也要对佟兴国批评，但批评了佟兴国，不又等于把当初的决定推翻了吗？这种自打巴掌的事情，那是肯定不行的。 现在司徒信既然给了佟兴国一个台阶下，罗中承便随即关照了一声：“兴国，这个事情要抓紧办，别拖了。赶紧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了……” 佟兴国随即点头称是，这样一来，这件事在省委常委会上也就算是过去了。 常委会结束之后，佟兴国想了想，当时司徒信打电话给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是让投资商直接去找副秘书长金恭友的。他随即打电话把金恭友叫了过来。 “老金，前天我不是让人去找你谈培训中心的事情吗？这件事你谈的怎么样？”佟兴国还没等金恭友坐稳当就直接问道。 金恭友斜侧着坐在沙发上，听到佟兴国问，便笑着说道：“那几个人开口就要买培训中心。后来又说什么合作，我就直接把他们给回绝了！” “什么！”佟兴国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金恭友！谁给你的权利，自作主张回绝投资商的。你就是以这种态度对待工作的？” “秘书长，我……我还以为……”金恭友是知道佟兴国当初把这个培训中心要来在省委常委会上的立场的。所以雷涛和司徒凡找他谈买培训中心的问题时，他回绝地那叫一个爽快。他还以为佟兴国是不想自己做恶人回绝别人，才把那两人支到他这边来的。 可现在佟兴国的立场让金恭友只有一个感觉——这领导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秘书长和副秘书长虽然只是一正一副，可就是这一正一副的区别，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佟兴国是省委秘书长副省级。而他这个副秘书长只是一个副厅。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金恭友被佟兴国的一通怒斥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佟兴国看着他这副样子，数落了一通之后，稍微和缓了一下语气说道：“你先坐下！” “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佟兴国停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两人是军区司徒政委的女儿和未来女婿。他们正在培训中心旁边搞一个大项目，现在看上培训中心这块地了。这原本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可谁知道给你搞砸了。” 金恭友只知道当初佟兴国把培训中心要回来所持的立场。但他却不知道，佟兴国这几年也把这地方当作了一个包袱。他一直想要找合适的机会卸掉这个包袱，只是没找到而已。 现在司徒凡既然想要这个培训中心，他一方面可以卸掉包袱，另一方面还能结好一位省委常委。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可还给金恭友浪费了。佟兴国转头看了看正在期期艾艾患得患失地金恭友。 佟兴国心想，他毕竟也算是自己的几个副手里比较听话能干的。于是也就不愿意过分苛责他了。 “老金，这次罗书记让省厅派工作组下去查培训中心的案子，要办公厅这边派人一起去协助调查。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找一下他们，想办法把事情给圆回来！至于说卖地……那是不行的，不过可以搞合作运营……具体怎么弄你们去商量！” 金恭友听着佟兴国的话，这莫非是让他去负荆请罪？ !!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大王牌 省厅和省委办公厅的联合工作组在省委做出决定的第二天就赶到了邯江。 “对于这次邯江市局破获的这起特大贩毒案，省委的意见是一定要抓住战机扩大战果……”市局的会议室里，省厅刑侦总队的一位领导正在传达省委的指示。 聂绍安和罗国青两人并排坐在会议室靠后的位置。 “老聂，你和雷涛认识很久了？”罗国青小声地对聂绍安提了个问题。 聂绍安笑着回道：“其实也没多久，他和我们队里的小秦是朋友。小秦的姐姐以前是雷涛的战友。” “我听说他以前是特种部队的？”罗国青至今对雷涛的身手很感兴趣，主要是雷涛那天给他的震撼太强了。 聂绍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随即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知道他手下有一批保安队员吗？”罗国青除了对于雷涛好奇之外，更好奇地是他手下那支“精兵”。 “你说的是雷霆战火俱乐部的保安队吧？呵呵，知道一点……”聂绍安说完之后小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这些人以前都是军区猎豹大队的老兵。” “猎豹大队……他……他想干什么？”罗国青听了之后更是惊愕了。他不知道雷涛聚集了这么一直特战精英组成的保安队到底意欲何为。心里自然就有一些困惑。 “这事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我带你去雷霆战火俱乐部玩玩你就知道了！”聂绍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种事情也只有亲自去看了才明白。他是参观过雷霆战火俱乐部的，还和卓震他们玩了一把……至于结果，那他是不会告诉罗国青了。 对于省厅工作组下来，聂绍安内心里其实是反对的。 这起“炽天使五号”的案子，他已经盯了有好一段时间了。根据他的感觉，这个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当初拒捕被击毙的耿森还有这次被抓住的屈贵，他们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有组织的贩毒团伙。而这个贩毒团伙的头头应该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 以他多年当刑警的经验，太子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分子。这个人拥有庞大的关系网，甚至在警局内部都有他的眼线。上次化名“耿林”的何勇生杀警察的案子，就凭他能找到潜藏回吴都的秦殊，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至今为止，警方内部的泄密之人，他都还没有找到。各方面的线索也都断了。原本这次抓住屈贵找到这么多的“炽天使五号”，根据他的判断应该是找到了贩毒集团的囤货点了。 可这件案子一开始不是他经手的，罗国青那边上报到市局之后，培训中心这边的事情，他就算是想瞒都瞒不住了。接着又给上报到了省厅。这就给犯罪分子截断线索留出了时间。听着省厅工作组在那边头头是道的分析案情，聂绍安人虽然在这里坐着可心却不在这里。 “滴滴……滴滴……”聂绍安的电话突兀地响了。正在前面讲话的省厅禁毒总队的卫处长停下来转头看了过来。 “聂绍安！你在搞什么？开会之前不是要求把手机都关了吗！”邱副局长看到省厅领导不满的表情立刻站起来呵斥道。 聂绍安匆匆和电话里讲了几句之后，腾地站了起来冷声说道：“我刚刚接到汇报，屈贵在看守所自缢身亡了！线索又断了！我早说过，别大张旗鼓的，吵吵地全天下都知道。现在人死了，幕后主使是谁……怎么查！” 说完之后，聂绍安头也不回地往会议室门口走去。他走到门口，又停了下，转身看了一眼。 他朝着面面相觑的省厅工作组和市局的几位领导说道：“各位领导如果没什么指示的话，我先去看守所查看一下现场了。” 屈贵的死，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自缢。不过聂绍安看了现场之后，却依然没有什么发现。现场很明显被精心地设计过，干净的简直不像话了！看守所里面也有人和贩毒集团内外勾结。 聂绍安突然之间感到一种愤懑而无力之感。转了一圈之后，他就把现场勘验的事情全部委托给了技侦的几个人。自己则回局里去了。 他刚刚停好车就看到罗国青从大楼里出来。 罗国青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聂，你今天太冲动了。你走了之后，邱局说要处分你……” “处分就处分！破了点案子就嚷嚷报功！一点后果也不考虑。”聂绍安今天是气闷到极点了。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又没了，任谁都很难不生气。 罗国青劝慰了他一会儿，笑着对他说道：“现在既然这案子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了。要不……你今天就带我去雷涛那边看看？你说的那个雷霆战火俱乐部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呢！” 他的这个话成功的转移了聂绍安的注意力。想了想之后聂绍安忿忿地说道：“对！我们今天就去雷霆战火，找老卓虐一顿，好好发泄发泄。” 罗国青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他是要去“虐”那个老卓呢！没想到聂绍安说的“虐”，不是他虐别人，是找人“虐”他自己！ “怎么样？聂队，要不要再玩一局？”自从有了这套“雷霆战火”设备之后，卓震他们没事就会打一场。在他们说来是适应装备。不过在那些技术人员看来，纯粹就是玩。 聂绍安在丛林战场里阵亡了几回之后，好好地出了一身汗。虽然被卓震他们“虐杀”，但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游戏了。 罗国青刚刚是和聂绍安一队的。这种模拟实战的演习，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参与过。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可连着阵亡了几次之后，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卓震他们的对手。要不是聂绍安非要再玩几局，他恐怕早就放弃了。 这已经不是游戏，而是纯粹的找虐了。不过，虽说心理面有着很强的挫败感。但罗国青和聂绍安一样，对这种实战模拟游戏真的是已经深深地着了迷。随后他又和聂绍安一起参观了雷霆战火保安队的训练。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这里的训练太牛了！九大王牌名不虚传！他们就是真正的杀人机器啊！”虽然以前曾经听说过“九大王牌”的名头。但罗国青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聂绍安对罗国青的话有些不明白：“九大王牌？什么是九大王牌啊？” 对于他的疑问，卓震是微微一笑，含笑不语。而罗国青则在一边卖弄了起来：“你没当过兵，你是不知道的。这九大王牌指的是我军的九支特种精兵部队……” 华夏军方七大军区，每个军区都有一支单独编成的特战大队。东北军区的“东北虎大队”、燕京军区的“红星大队”、西北军区的“西北狼大队”、南靖军区的“猎豹大队”、惠岭军区“雄狮大队”、西南军区的“火狐大队”。而鲁东军区比较特别一点，除了军区直属的“蝰蛇大队”，还有一支隶属于北海舰队的“蓝鲨大队”也驻扎在鲁东。 “这不是只有八个大队吗？还有一个王牌呢？”聂绍安很是好奇的问道。 对于他的问题，卓震很是自豪地回答道：“还有一个那是号称‘王牌中的王牌’，直属于总部的龙剑大队。不过这个龙剑大队的驻地在什么地方就没人知道了。那属于军事机密……” 对于这些特战精英部队，聂绍安和罗国青听了都很向往。别的不说，就只是他们眼前的这些来自猎豹大队的老兵，那已经很是让他们敬佩了。想到这里，聂绍安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老卓你知道雷涛是哪个部队的吗？” “他自己说是红星大队的……不过我猜他并不是！”卓震说完之后小声地说了一声，“我猜他很可能是龙剑的！” 他的话让聂绍安和罗国青都愣住了。聂绍安和罗国青都是看到过雷涛出手的。现在想来，如果和卓震他们这些猎豹老兵相比，雷涛的实力的确是深不可测。 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不过卓震也说了这是猜测，而且还涉及到军事机密，那就没必要追根究底了。 今天的这次经历，罗国青突然有了个想法。瞅了个机会，他就直接向卓震提了出来：“老卓，我手下那些家伙，实战经验的确很差。这次的抓捕行动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想……是不是能让他们过来这边跟着你们练练？” 听他这么一说卓震有些为难了：“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这里的设备都是给那些办了会员卡的会员准备的。我们说白了就是陪练。” “那我们也办卡啊！这个没问题的……”罗国青听他这么一说笑着说道。在他看来，这雷霆战火俱乐部其实和外边的健身房也没多大区别，就是高档一点罢了。 可他这样的想法，让卓震被雷到了。他盯着罗国青看了一会儿，满是怀疑地问道：“罗队，你知道一张会员卡，一年的年费是多少吗？” 这个问题，他也是最近才听说的，那个数字确实让卓震很是惊讶不已。 “多少钱？应该不会太贵吧？外边的健身房一年的卡费贵的也就只有三千多……”罗国青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在他看来就算是再贵点，只要是能提高技战术，他可以向上变申请报销一部分的。 “老卓，你说说呢。要多少啊？”聂绍安也有点心动了。 罗国青的想法他之前没有想到，但他这么一提倒也让他深有同感。他们警察的训练水平，的确太低了。对于他们刑警来说，很多时候所面临的危险确实需要提高一下实战能力。 卓震摇了摇头说道：“普通会员都要五百万一年的年费。最高级的白金卡要一千万一年！” 听到这个数字，罗国青和聂绍安两张嘴张大了绝对可以塞进两只鹅蛋。 这价格也太坑爹了！ !! 第二百七十五章 钉子碰钉子 看着聂绍安和罗国青两人的表情，卓震笑着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帮你们两位联系一下营销部的同事给你们办卡啊？” “算了吧！这么坑的价格……谁能玩得起啊！你们也真敢开价。”两人的脑袋晃得就像拨浪鼓双重奏。 卓震微微一笑道：“你们还别说，来这里玩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 他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这是之前那些豪客们来体验的时候，有两个客人给他的。 他们看中了卓震的身手，想要高价聘他去当保镖。虽说他当时就拒绝了，可这两位老板还是把名片留下来了。说是让他考虑考虑，考虑好了随时都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今天正好拿来唬唬人。 聂绍安和罗国青接过那两张印刷精美的k金名片，从这名片就能看出不同了。等他们看清楚那名片上的两个名字，真是吓了他们一跳。这两人可都是报刊杂志财经新闻里的常客。 “他们……他们都是这里的会员？”聂绍安和罗国青两人的表情再次保持了同步的惊愕。 卓震对于这种装逼的感觉挺享受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两位老板是不是办了卡，但在他想来应该是办过的。随即点了点头。而聂、罗两人这时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感情他们刚刚玩的那是亿万富豪们的游戏啊！ 不过细想想，这样的设施，这种装备，再配备上卓震他们这种级别的陪练教官。这个会员价倒也不算是什么了。 “其实你们的要求也不一定没办法实现。这个事情你们可以去找雷总，说不定雷总会同意的。”卓震笑着说道，“会员们也不是天天来玩的，这里还是有旺季淡季的。如果从提高利用率的角度来说，凭你们和雷总的关系……呵呵！” 听了卓震的提议，聂、罗两人心里倒也心有同感。想想也不一定不行。聂绍安随即问道：“雷总今天来了吗？” 刚被卓震唬了一通的聂绍安再提起雷涛的时候，索性就改了口了。在他看来，他们以往的那种称呼的确有些不够恭敬。雷涛都做起了这么大的生意，他们也不能再那么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了。 卓震摇了摇头道：“他和凡总去市政府了。” 这个回答不禁让聂绍安和罗国青有些失落。不过卓震的确没有骗他们。雷涛和司徒凡的确是去了市政府。而且是副市长夏茂先亲自打电话请他们过去的。 当他们到了夏茂先的办公室之后，看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而见到这个人之后，他们两人相视淡淡一笑。他们都已经明白了今天这场会晤的主要话题会是什么了。 坐下之后，雷涛和司徒凡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坐下之后，闭口不提培训中心的事。对于金恭友，他们也仅仅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他们不提，在金恭友来说，主动提起倒又有些丢面子。虽然佟兴国已经告诉了他，雷涛和司徒凡的身份。但作为一个副厅级的省委副秘书长，要让金恭友向雷涛他们道歉……这个面子上的确有点拉不下脸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夏茂先开口化解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这次省委干部培训中心出了这么大的事，罗书记很生气。这个事情也引起了省委的重视。这个培训中心一直长期空置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金秘书长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听说你们两个之前去过省委，提到过这个培训中心合作运营的计划？” “是的，我们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也是考虑到那块地方就在梅坞旁边，这么空着的确很可惜……不过当时就被拒绝了。”雷涛是实话实说。 而司徒凡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道：“反正这个培训中心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被拒绝了就拒绝了呗！想想也真是我们不自量力，省委那么大的招牌也是我们能掀得动的？” 她这自嘲的话语在金恭友听来，却根本就是在向他发泄不满。作为省委副秘书长，他见过的省委常委的那些子女，比司徒凡脾气更大的也不是没有。可真像她这样当面打脸的确真还是少见。 听着司徒凡的这些话，金恭友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可这个事情佟兴国已经交代给他了。要真是办不好，那可真是过不去这个坎。 特别是还有罗中承的指示！省委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金恭友后来已经知道了。他很清楚，要真是办不好这事，最终很有可能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想来想去，金恭友还是开口了。 他“呵呵”干笑了两声，直接就给雷涛和司徒凡道了个歉：“对不起啊！两位，之前你们去省委的时候，是我犯了官僚主义。对这个事情考虑片面了……” 听到他这种隔靴搔痒式的道歉，司徒凡冷冷地说了一句：“您别这么说，是我们的想法不成熟。回来之后，我们想了想，的确是没多大必要在旁边搞一个度假村。再说我们最近的资金压力也挺紧的……” 金恭友越是想要把这个事情尽快落实下来，司徒凡却越是言辞闪烁。最后甚至扯到了资金紧张上去了。 她这样处处关门拒绝沟通的方式，让这次的会晤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金恭友总不能求着他们搞合作吧！ 金恭友无奈地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夏茂先。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夏茂先都听在耳中。对于雷涛和司徒凡之前去省委受到冷遇的事情，他也很略知一二。特别是刚刚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对此就更明白了。 这完全就是金恭友当初的态度让司徒凡和雷涛很不满。而这种不满情绪今天发泄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既然金恭友找到他来帮忙化解其中的矛盾，他也不能一口回绝。而且在夏茂先看来，雷涛他们拿下了这个培训中心和梅坞连成一体的话也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夏茂先咳嗽了一声，朝着雷涛说道：“雷涛啊……这个事情，我觉得对你们的梅坞项目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雷涛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夏茂先打圆场，他不去找司徒凡，反而盯上了他。以他和夏茂先之前的交往，让他也不好一口回绝。这个事情既然已经谈到这一步了，他想了想之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夏市长，你说的这些，我们当初也考虑过。否则也就不会去省委提出这个意向了。不过……”雷涛看了一眼司徒凡后，转头说道，“我们最近的资金的确有些紧张。要不这样行不行，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雷涛这样的表示，并没有把门关死，但又拿足了架子。以他的猜测，屈贵的这个案子，一定使得这个培训中心的去向在省里引起了重视。既然这样他们就要在后面的谈判中占据先手。如此一来才能把风帆扯足……到时候，顺风顺水地可以谋求最大的利益。 这次不算太成功的会晤谈到这里，也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雷涛他们随后起身告辞。等他们离开后，金恭友不禁感叹了一声：“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老金，你啊！你也不想想，那位大小姐是那么好惹的？你给她碰了个实实在在的硬钉子，今天人家回你一个软钉子已经算是不错了！”夏茂先摇了摇头对金恭友吐槽了一句。金恭友也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雷涛和司徒凡从夏茂先的办公室出来。走到电梯口准备下楼的时候，却碰到了同样在这里等电梯下楼的容昀。 “雷总、凡总！呵呵……这真巧啊！”容昀皮笑肉不笑地和雷涛他们打了个招呼。 雷涛和司徒凡自然都是知道冷热的。容昀这种阴阳怪气地招呼，他们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打算和他说话。电梯来了之后，他们进了电梯，容昀却并没有跟进来。 司徒凡曾经陪着父亲和容怡母子吃过一顿饭。对于容昀的这个人，她凭着直觉就不是很感冒。进了电梯之后，她对雷涛沉声说道：“我不喜欢这人！” “我也很不喜欢！”雷涛的话并没有随声附和地意思。他在回忆着刚刚和容昀碰面之后，容昀看向他的眼神。在这眼神之中，他能够感受到一种阴冷的恨意。 从第一次见到容昀之后，雷涛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大少爷。总之他从来就没有在容昀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善意。 冥冥中，雷涛和容昀都能感觉到对方是一个对手！ 容昀原本是想要下楼的。可雷涛和司徒凡过来，也要下楼。他就宁可在这里等一会儿才走，也不愿和他们一起坐电梯下楼。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在电梯里掐死雷涛。 此刻他心中对于雷涛的恨意已经是无以复加了。还有那个司徒凡，如果她不是司徒信的女儿，容昀都不会给她露个笑脸。他也能感受到司徒凡对他，也并没有多少好感。 在电梯间里等了一会儿之后，容昀有些不耐烦了。这电梯下去之后一直都没有上来。他心里不禁吐槽道：“真倒霉，出门就碰见两个丧门星。” 就在这时，容昀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容少？” 容昀听到这声呼唤之后，转头一看，立刻换上了一幅笑脸：“金秘书长，怎么有空来邯江视察工作啊？”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被人抄后路 雷涛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准备离开的聂绍安和罗国青。他笑着停下脚步迎了过去。 “聂队、罗队，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啊？”雷涛伸出手和两人握了握，笑着打了个招呼。 “雷总……”聂绍安和罗国青有些尴尬地回应了一声。 听他们两人叫自己“雷总”，雷涛怔了怔，有些纳闷地问道：“咦！你们两位这是怎么了？叫什么雷总啊！” “那个……雷总，我和老罗过来看看……呵呵，没事了……我们要回去了……”罗国青拉了拉聂绍安的袖子，支吾着笑了笑。他是被卓震忽悠到了，怕雷涛知道他们过来玩。真要是问他们收费，他们可没那么多的钱。 “等等！”雷涛脸色变了变，凝重地问道：“聂队，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就说好了。这么见外看什么？” “那个……是这样的，我们有个想法……”聂绍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雷涛听了他和罗国青想让手下的警察过来训练的想法。很快就明白了，他们是对俱乐部高昂的收费有了了解之后，不好意思开口。 他释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们既然有这个想法，那我还是求之不得呢！走吧，我们进去详细谈谈。” 雷涛拍了拍罗国青的肩膀道：“罗队，不用这么见外的。我们可是战友哦……” 他的这一句“战友”在罗国青听来却是与有荣焉。他已经和卓震一样认定了雷涛是龙剑出身的超级特种精英。雷涛能认他是战友，对于他来说那是非常荣幸的事。 到了雷涛的临时办公室坐下之后，雷涛对于聂、罗二人提出的让他们手下的警察来俱乐部训练的事满口答应。他笑着说道：“雷霆战火俱乐部的服务对象是那些豪客，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但你们有一点还没明白……二八理论听说过吗？” 对于什么是二八理论，聂、罗两人自然是不明白的。雷涛大概解释了一下。 游戏界的“二八理论”源自二八定律。也叫巴莱多定律，这时一条经济界的著名理论。20世纪初，意大利经济学家巴莱多提出：在任何事物中，最重要的、起决定性作用的只占其中一小部分，约20%；其余80%的尽管是多数，却是次要的、非决定性，因此又称二八法则。 “……说白了就是80%的免费玩家是另外20%的付费玩家的陪练。我们的正式会员是需要花费比较高昂的年费，才能来这里消费。但他们要玩的游戏，总不能就这么几个人来玩吧？他们也需要有人来陪的。所以我们才招来这些前特战队员。” 雷涛的话说到这里，聂绍安有些明白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我们的人过来免费玩，不过就是和老卓他们一样当陪练？”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雷涛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卓震他们的实力太强。他们的存在只能当作教官和指导者。真要让他们陪那些富豪玩的话，双方实力就有些不对等了。 原本他还想让张德强的八一工程队里挑些人业余过来当陪练，还能挣多一份工资。既然这样，那么聂绍安和罗国青手下的警察也可以来当陪练的。 听了雷涛的话，罗国青点了点头道：“当陪练是没问题的，这兼职工资就算了。他们都是公务员拿这个钱不合适的。” “那也行，我给他们每人的会员卡设置一个基本的消费额度，就算是陪练的福利了。在这边吃饭什么的都不用另外付钱了。”雷涛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谈好了之后。聂绍安他们正要告辞的时候，雷涛对罗国青问了一个问题：“罗队，现在培训中心那边是不是你的人在看着啊？” 屈贵的案子案发后，培训中心作为犯罪现场，暂时由警方监管了起来。罗国青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的人，是当地派出所派了人在那边值班。你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想带些客人去里面参观一下。这个事情要麻烦罗队和派出所那边打个招呼了。”雷涛今天和金恭友接触了一下之后，虽然他并没有答应合作。不过，在他看来这个事情已经可以明确下来了。趁着这个机会早一点让会员们去参观一下，也可以打消他们的顾虑。 对于雷涛的这么一个要求，罗国青自然满口答应：“这个没问题，明天是吧……明天我没什么事，我陪你们去一趟好了。” 听他这么说雷涛自然是万分感谢的。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凡在客人们用早餐之前宣布了一件事情：“各位，今天是我们这次现场体验活动的最后一天了。用完早餐之后，我们会带你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司徒凡先卖了个关子。等这些豪客们到了培训中心，刚一下车看到这风景宜人的疗养院。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咦！”有一位细心的客人惊异地问道，“那边是不是俱乐部所在的梅山啊！” “沈总，你的眼睛真尖啊！没错，那就是梅山，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原来的江南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可是保密单位——江南省委疗养院。”司徒凡一语道出了这培训中心的前身。 虽然他们都是商界精英，但华夏五千年的传统，作为平民阶层的他们也都免不了对于权威有一种敬畏感。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国内可没什么大老板，他们也都是工人农民。而这样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也自然有着一种神秘感的。 今天的参观，雷涛他们特意找来了一位当年在这里工作过的老人——穆楠的爷爷。 “这个地方是一号楼，当年的省委书记向老夏季办公都在这里的……”穆老爷子退休前在市旅游局工作。他曾在省委疗养院工作了十年，对这里的一切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 昨天雷涛发动全公司的人要找熟悉这地方的退休老人，穆楠就想到了爷爷。雷涛连夜登门拜访才把老爷子请来的。 在穆老爷子的引领下，这些客人对这个地方赞不绝口。有一位从事星级酒店连锁的范总悄悄地把司徒凡拉到了一边。 “凡总，你们是不是打算把这里改造成度假村，给雷霆战火俱乐部做配套啊？”这位范总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司徒凡笑着反问了一声：“怎么……范总对这个生意有兴趣？” 其实司徒凡早就想好了，这个度假村有雷霆战火俱乐部来经营并不是很合适。燕京的战火俱乐部也有一个小规模的私人会所和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当初他们就是和这位范总合作搞得。既然这里要搞度假村，那么范总就是他们最好的合作对象。 范总听司徒凡这么问，他很爽快地说道：“我当然感兴趣。你可别忘了，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呢！” 他说的完全没错。当时发现没有住宿和餐饮配套的时候，就是范总提出的找疗养院搞合作的思路。 司徒凡笑着对范总说道：“范总，我们在燕京的会所就是和您合作的。这里自然也不例外，您的公司是我们的首选合作伙伴。” 有了司徒凡的这句话，范总放心的笑了。 经过了一上午的参观，到了下午雷涛拿出了一个初步的改造方案，在征求大家意见的同时，也算是就住宿餐饮配套的问题给这些豪客们做了一个交代。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那些客服代表们就频频传来捷报了。大多数的客人都签了意向协议。 “范总，对于这个度假村的改造，您还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吗？”另一方面对于这个度假村的合作经营问题，雷涛也同意司徒凡的意见。和范总交流了一下这个度假村的设计需求之后，雷涛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整体思路了。 范总笑了笑说道：“这个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地理条件这么好的地方。雷总，你们可真是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啊！” 有了这个培训中心之后，梅梁湖度假村占尽了山水自然风光的绝佳条件。可以预见的是这个地方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国内一流的旅游度假胜地。在将来的经营上，范总也提出了平时可对外开放，旺季则必须凭会员身份才能入住的高端化的经营策略。 对于这一点，雷涛也非常同意。毕竟这里的资源还是有限的，在旅游旺季的时候，保持高端化的需求，其实也能提升整个度假村的品牌形象。对于长久的发展还是有着很大好处的。而平时的对外开放，则可以增加客户体验，为潜在客户的拓展奠定基础。 这是一条非常正确的经营策略。 这一次的客户体验式推介活动，可以说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光是意向协议总额就达到了一亿四千万。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司徒凡之前的营销预期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雷涛和司徒凡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他们都没注意到原本预想中的金恭友应该再次找上门来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 直到几天后司徒信打电话过来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在发现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出了岔子！ “佟秘书长告诉我，培训中心的合作已经基本上谈妥了。我还以为合作对象是你们呢！”司徒信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还是太年轻啊！被人家抄了后路都蒙在鼓里……” 司徒凡面色凝重地说道：“省委已经开始讨论这个事情了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您知道他们谈的那个合作对象是谁吗？” 司徒信的回答，让雷涛和司徒凡都感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那个意向中的合作对象竟然是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 雷涛心里立刻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容昀！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峰回路又转 要说这件事，也实在是巧。那天金恭友从夏茂先的办公室出来，正巧碰上了等电梯的容昀。两人之前就认识，聊了两句，金恭友就提到了他来邯江的目的。 当容昀听到“干部培训中心”这几个字的时候，立刻邀请金恭友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他向金恭友表示，他很有兴趣这个合作项目。 刚刚被雷涛他们碰了个钉子的金恭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在他看来，既然雷涛他们不是很情愿，那他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容昀他也很熟悉，容老的外孙，就算是佟兴国问起来，也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聊了一下午，基本上达成了协议。容昀提出以承包经营的方式将整个培训中心包下来。所有的基础设施改造投入资金都由他负责。签订五年的合同，每年上缴一笔承包费。 这样的条件在金恭友看来那是非常不错了。带着和容昀签订的意向书，金恭友也不再等雷涛这边的回复就回南靖去了。 佟兴国看到这份意向书还是挺满意的，他并不知道司徒凡和雷涛的公司叫什么，还以为这个安盛公司就是代表他们的。这件事情还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佟兴国和司徒信谈起这个事，司徒信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安盛公司是容昀的公司，他是知道的。上次和雷霆公司竞标梅坞那块地就是在安盛和雷霆两家公司。 接到了司徒信的电话之后，司徒凡也真是急了。这个培训中心要是落在了容昀手里，不管将来他对外营业与否，和范总之间的合作肯定就要泡汤了。而这样一来在那些会员心目中，他们之前的介绍那就都成了骗人的了。 这种信用上的损失更严重！ “这个方案最近就要提交省委讨论了。要不我和佟秘书长联系一下。你们直接去找他谈？”司徒信提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在他看来司徒凡他们两次洽谈这个项目，都是卡在金恭友这个副秘书长手里。索性就越过他直接找佟兴国谈。 司徒信和佟兴国联系了之后，佟兴国也答应见一下司徒凡。在佟兴国的心里，其实也是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卖司徒信一个好的。可谁知道阴差阳错的两次都没谈拢。对于金恭友的办事能力，他也有了一点不满。 雷涛和司徒凡连夜就赶到了南靖。在省委大院佟兴国的家里，他们把意向中的投资计划书提交给了佟兴国。 看完了这份计划书之后，佟兴国的心里委实有些犹豫不决。雷涛他们提出的计划是全部收购干部培训中心的土地使用权和房产设施。这个和他当初设想的不卖只租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差距。 倒也不是佟兴国非要这样做，关键是当初从省委党校手中将这个培训中心要回来，就是反对出售的立场。现在他要是同意了整体出售的话，于振柏肯定又有话说。做到佟兴国这样的地位，面子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你们为什么不能接受承包经营或者租赁的合作方式呢？”佟兴国沉吟了半天之后问道。 其实司徒凡和雷涛在夏茂先办公室里拿了金恭友一把，其目的倒也不全是为了出气泄愤。最关键的还是为了这个整体收购的方案。司徒凡听到佟兴国这么问随即说道：“我们要求收购这个培训中心，主要是为了给梅坞项目做配套。如果只是承包经营或租赁的话，我们要考虑到长期的运营成本，还有其他的不确定因素。” 按照雷涛重新设计的梅梁湖度假村的规划，这个培训中心是一个重要的配套设施，甚至是将来的利润核心。而如果只是租赁或承包经营，那么难免就会出现后续涨价或者收回等等可能。 这样的方案在雷涛他们看来是不可靠的。只有拿到自己手里那才能放心。 听了她的回答，佟兴国思虑再三，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同意这样的方式，这个培训中心不能卖！” 这么一来，这件事情就算是谈崩了。司徒凡和雷涛失落地离开了省委大院。夜幕中两人坐在汽车里久久都没有发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雷涛转头对司徒凡说道：“你打电话给纪嘉，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雷涛想来想去，也许只有纪嘉有关系可以解决这个事情了。司徒信虽然是省委常委，但他从西南军区调来不久，而且作为军区政委，毕竟影响力没有那么强。而纪嘉则不同，世纪地产的总部在南靖，省里面也一定是有些关系的。 虽说从雷涛的立场来说是不太喜欢凭关系办事的。但现在这事情发展到目前的局面，清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至少在省委这个层面，就不是他能够得着的了。 司徒凡转头看了一眼雷涛。对于雷涛和纪嘉之间的关系。在纪嘉刚生下孩子在医院的时候，司徒凡是有些想法的。可后来她又发现雷涛一直在回避着和纪嘉接触，和她想的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就拿现在这个事情来说，他明明自己可以打电话的…… 不过司徒凡只是略微怔了怔，没有多耽搁就拿出电话打给了纪嘉。 纪嘉一直都不知道俱乐部这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虽然心里面一直记挂着，但她又回避着不去关注。在她看来，既然司徒凡和雷涛之间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掺和在其中，她和雷涛都会尴尬。 接到司徒凡的电话，纪嘉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不过听着司徒凡的讲述，她的脸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眉头也变得紧皱在了一起。 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纪嘉对司徒凡说道：“小凡，你等我打个电话……” 每个周五是省委常委会的例行学习会。 会议召开之后，省委书记罗中承先领着众常委们学习中央的最新文件。学习完之后，各自谈了谈自己的学习体会。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佟兴国拿出了一份材料：“耽误大家一些时间……” 于振柏拿起了刚刚分发给他的这份材料看了一眼……《关于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对外承包经营的报告》。看到这个标题，于振柏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佟兴国当初搅和了他已经谈好的投资商，把这个原本属于省委党校的优质资产拿走。 对于振柏来说，这就是不把他这个专职副书记放在眼里。上次他借口那个贩毒案给佟兴国下了点眼药。现在佟兴国搞出这么一个承包经营来无非就是为了证明他当初的坚持是正确的。 这时佟兴国看到各位常委基本上都看了这个报告，随即说道：“这个事情我和书记汇报过了。干部培训中心也不能一直闲置着，现在拿出来交给安盛房地产开发公司进行承包经营。可以在不变更产权的情况下，盘活这笔资产……” 佟兴国的发言自然是对这个报告持肯定态度的。其他的常委们则是事不关己，且听且看风向。他们注视的目光就在副书记于振柏身上。他们知道于振柏对于这个报告肯定是由不同意见的。他们自然不需要先行表态。 但很让人意外的是，于振柏一直都沉着脸没有开口。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报告只要等罗中承表个态就算是通过了的时候，省长童宏杰开口了。 “这个报告我看了。我觉得，佟秘书长的意见对于盘活机关事业单位的资产有着很好的指导意义。我们之前一直在关注的国企改革中出现了不少国有资产流失的事情。其实机关事业单位的资产也是国有资产。我们也需要防止其无形中的贬值和流失……” 童宏杰一上来就对佟兴国的意见表示了肯定的态度。这倒并不是让人很意外，一直以来童宏杰和罗中承这两位省委省政府的一把手配合地还是很不错的。两人的关系也非常融洽。佟兴国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罗中承的意见，童宏杰表示支持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接下来童宏杰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佟秘书长拿出来的这个承包经营的报告，还是有些偏向保守了……” 他一边是说一边拿出了另一份材料，交给大家传阅的同时，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份申请，我觉得这个想法就比较大胆一点，而且对于培训中心的资产保值增值更有吸引力……” 佟兴国结果这份报告看了一遍，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司徒凡竟然把这个报告交到了童宏杰手里去了。培训中心名义上是属于省委省政府的。作为省长对于这个事情的发言权要比他强。而且童宏杰不但是省长，更是省委副书记。他的意见更有影响力。 这份申请是由邯江雷霆战火俱乐部、华夏凯亚旅游酒店管理集团和江南省国资委名下的江南省投资管理公司，共同组建一个股份制公司。对江南省委省政府干部培训中心进行星级化改造。 改造后的梅梁湖度假村将由凯亚旅游酒店管理集团负责管理。资产收益按照各自的股份比例分配。江南省投资管理公司以原来的培训中心资产入股占股份的30%。凯亚旅游酒店管理集团投资两千万作为改造资金，占30%股份。邯江雷霆战火俱乐部投资两千万并负责承建改造工程，占40%的股份。 按照这份报告上的股份收益预期，江南省投资管理公司每年可收入一千六百万。安盛公司提出的一年六百万的承包经营上缴只够人家的一个零头。 “……这两份报告的优劣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任谁也不可能放弃一千多万的收益而选择六百万吧？这个账连小学生都能算得出来的！”就在佟兴国心里打鼓的时候，于振柏的一句话，可算是深深地刺到了佟兴国的心上了。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意外的发现 于振柏说完了之后，其他常委们都面面相觑。他这话也太过了吧？ “宏杰同志的这个报告昨天给我看过。我觉得这个方案还是挺不错的。这和兴国同志之前一直坚持的意见也是一脉相承的。当然，兴国同志提交的这份报告思路上边还是偏保守了一点。不过防止国有资产流失这个大方向是对的。我们必须坚持！”罗中承一开口就把调子定了下来。 他最后淡淡地说道：“我建议，下一步我们是不是搞一个全省的机关事业单位存量资产的调查。看看我们自己的家底，有多少是在躺着睡大觉的，应该把他们都利用起来吗！就按照这个模式推广！国有资产不能一卖了之，要想办法盘活才是正道啊！” 对于罗中承的提议，大家自然是都没什么异议的。而他最后那句不能一卖了之也似乎有所指，至于是指的谁，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不过他这番话倒是把培训中心股份制合作的意见定了下来。对于佟兴国的面子上也照顾到了。 不过在会后，罗中承私下里和佟兴国提到了这件事。 “我看到宏杰省长拿出来的那份报告上提到的邯江雷霆战火俱乐部，是不是司徒政委介绍给你的那家公司啊？怎么这份报告会到宏杰省长哪儿去了呢？你啊！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罗中承有些话虽然不说透，但他目光如炬心里明白的很呢！ 对此佟兴国自然是不可能瞒着罗中承的。他就把自己让金恭友两次和雷涛他们联系的事情说了，不过他接着也说了前天司徒凡和雷涛到他家洽谈的情况。 “他们和我提的是整体收购，可没提到过这个股份制合作的方案……”佟兴国对此还是颇有微词的。如果雷涛他们一开始提出这个意见他也不可能回绝他们的。 听出佟兴国话语中的不满，罗中承“呵呵”一声轻笑道：“这个方案可不是他们提出来的！” “啊……那这个方案是……”佟兴国一听这话就有些糊涂了。不是雷涛他们提出来的那这个方案又是哪儿来的呢？ 罗中承笑着说道：“商业谈判，自然是要谈的。他们开价高，你可以还价的啊！这个方案是宏杰省长提出来的。对方考虑之后表示可以接受，这么一来这生意不就谈成了？” 佟兴国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还是宏杰省长脑子好使啊！他是搞经济的这方面，我可比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罗中承的表情随之严肃了起来：“兴国啊！我们做工作要全面，你不能总在党委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吧？有空也该对经济工作熟悉熟悉呢！不然今后怎么挑更重的担子呢？” 罗中承这话倒真是说道点子上了，佟兴国一直都是从事的党务工作，对于经济的确是不太熟悉。这也是他的短板。而罗中承所说的更重的担子似乎也是意有所指的。常务副省长牛双林明年就要退了。到时候由谁接任那可是很关键的。 佟兴国似乎明白了罗中承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多向宏杰省长请教的。” “另外，那个金恭友……这个人官僚习气太重。由他负责省委接待工作恐怕不是很合适，你考虑一下做些调整吧！”罗中承的这句话，直接就将金恭友打入了另册了。 随后佟兴国调整了一下几个副秘书长的工作分工。金恭友被摆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分管的也都是些琐碎事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金副秘书长已经被领导弃用了，等下次干部调整估计就得去人大和政协养老去了。 司徒凡接到省里的通知去南靖签合同去了。雷涛带着人去到培训中心进行测绘，这里的改造方案要尽快做出来。等到合同一签，资金到位之后立刻就要投入建设。他们要争取能够在雷霆战火俱乐部建成的时候，这里也能立刻开门迎客。 测绘人员进入培训中心之后，雷涛没什么事就四处转悠。转了一圈之后，他到了大门口。这边现在还是有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带着几个联防队员守着。 “我说……你们打牌能不能小声点啊！”一个联防队员躺在床上朝着屋子里正在打牌同伴嚷嚷。 听到他这话，那个值班的民警转头对几个联防队员说道：“就是，你们也要值夜班的。人家累了一晚上白天要休息，你们就不能体谅点。” “他自己逞能，抓什么小偷……这里面有屁个东西好偷啊！”一个年轻的联防队员把手里的牌一扔，“不打了！我去钓鱼！” 他说完就拿起鱼竿和小桶走出了门卫室往码头那边去了。 “你好……”雷涛走进门对那派出所的民警问道，“晚上有人来偷东西？” 这个警官姓齐，雷涛常来和他们派出所的几个轮流值班的警官也都熟了。齐警官也知道雷涛和分局的罗队、市局的聂队是朋友。 他对雷涛也挺恭敬，听到雷涛发问便解释道：“也不是……这两天晚上总有点动静，被我们的队员发现啊之后，找了一大圈又没什么情况了。也许是野猫野狗的也说不定……” “齐警官，我昨天晚上真的看见有人了！”听他这么一说，睡在床上的那个年轻的联防队员立刻反驳道。 “可你后来不是有没发现了吗！”齐警官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昨天晚上他是后半夜的值班，这家伙楞说有人闯进来，两人兜了好大一圈又没发现。他就觉得是这联防队员看错了。 听他们对话的时候，雷涛四下打量着这屋子。他的目光四下里转悠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一下子愣住了。此刻他的目光正对着摆在门口的这张旧办公桌。而在他的眼睛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眼前的异象开始变淡，渐渐地消失了。 雷涛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看似随意地打开了桌子中间的抽屉。抽屉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接着他又打开了两边的抽屉。 “雷总……你找什么？”齐警官看到他的动作有些纳闷地问道。 雷涛随口说道：“我找找有没有纸和笔……这桌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他说这话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随着他这么一说，那个齐警官也把目光转了过来。办公桌两边的两只小抽屉和中间的一个大抽屉都拉开了。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仔细看了一会之后，齐警官也发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三只拉开的抽屉不一样长！ “中间的这个抽屉似乎要短一点……”齐警官喃喃地说这句话的时候，雷涛猛然一拉将那个抽屉拉了出来。接着他就蹲了下来。伸手在里面掏摸…… “啪……啪啪”接二连三地他竟从那桌子里面掏出了好几本塑封日记本。 接着雷涛就地翻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雷涛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罗队吗！我在培训中心，我发现一些特别的东西，你最好叫上聂队一起来一趟……对！马上！”雷涛立刻给罗国青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雷涛转头对齐警官说道：“齐警官，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们保密对谁都不要说！等会罗队他们过来应该也会这么交代的。” 听着雷涛如此郑重的嘱咐，齐警官和那几个联防队员随即点了点头。他们似乎也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味。 没一会儿，聂绍安和罗国青赶了过来。 “雷涛……你有什么发现啊？”聂绍安走进来之后径直问道。 雷涛指了指桌子上的五本塑封笔记本说道：“刚刚我们从这办公桌里面找到的！” 聂绍安和罗国青随手各自拿了一本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这眼神中充满着惊喜和诧异。聂绍安直接转头对齐警官他们说了和雷涛刚刚说过的话。 说完之后，他们三人一起往里面去了。找了一间空房间之后，三人坐了下来。他们似乎有这默契似的一人拿着一个本子，和小学生一样开始计算了起来。算了一会儿之后，三人把各自计算的数字对了一下。 “不止那么多啊！”聂绍安的眼神中充满着惊喜而脸上则变得异常凝重，“老罗，你怎么看？” “数字对不上，但这些数字应该都是对的！这也就是说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罗国青沉声说道。他的表情和聂绍安完全一样。 雷涛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说道：“刚刚我听守卫说，这两天晚上经常闹小偷，但巡查之后又没有任何发现了。所以我觉得，你们的结论是完全正确的！” 听了雷涛的话之后，聂绍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神情中抑制不住地满是兴奋。接着他就开始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象动物园笼子里的狼一样。眼中闪着精光，而人却一刻也停不下来。 转悠了一会儿之后，他停住了脚步说道：“我想我们先别声张，这件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老罗，你回头和派出所说一声，不用他们再守在这里了。雷涛，我想问你借点人！” 雷涛看着聂绍安，他的脑子里也在盘算着这件事，随即对聂绍安说道：“聂队、罗队，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看看具体怎么布置……” 三个人凑到了一起小声地商量了起来。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接收蓝天公司 容昀接到金恭友的消息，说是他提交的承包经营干部培训中心的意向在常委会上被驳回了。随后他也打听了一下，了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他要承包干部培训中心，根本无意将这地方改造成什么星级宾馆或度假村。他才没那闲工夫为雷霆战火俱乐部做配套呢。除了他自己的目的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给雷涛制造麻烦。 可他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被雷涛轻易化解了。他更没想到的是，雷涛竟然把关系走到省长童宏杰那边去了。 “哼！除了靠女人的关系之外，这家伙还能有点出息不能！”容昀愤愤地摔了一个杯子。 高乔岚在一旁看着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走到了容昀身边，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人伏低着凑到容昀耳边柔声劝道：“容少，别生气。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容昀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芳香，转过头正好看到高乔岚领口里雪花花地一片峰峦起伏。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说道：“总得想个办法对付他才……好！” 高乔岚听到了容昀喉头中发出的那一声“咕嘟”，她轻笑着侧身坐在了容昀的大腿上。一只手径直抓起容昀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她两只眼睛迷离地看着容昀，呢喃着问道：“容少，我……美吗？” 容昀刚刚的话说到了最后，那个“好”字已经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听着高乔岚这勾魂夺魄的呢喃，他随即又说了一个“美”字。 高乔岚吃吃地笑了…… 容昀的魂灵都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被这小妖精勾引地完全只剩下了一种原始的本能。他的手在高乔岚的身上疯狂地揉捏着游移着。而高乔岚一改往常勾引了一下他便脱手的策略，任他放手施为。而且口中喉底还不断地发出一种摄魂的呓语。 就在容昀想尽办法拉扯着高乔岚的衣裙时，门外咚咚咚地想起了一阵敲门声。一开始他们两人根本都没有理会这敲门声依然纠缠着。可这敲门声竟然响起来没完了…… 高乔岚伸手推开了容昀，幽幽地说道：“打发他走……我在里面等！” 她说完之后，径直走到了一旁的卫生间里去了。留下容昀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门还在敲…… “进来！”容昀恨恨地喊了一声。这时拖着一条小辫子的卞虎走了进来。 “容少！那边已经派人查探清楚了。的确是没被发现……”卞虎一开始还有些小得意，毕竟他刚刚办妥了一件容昀交办的事情。可说到后边，他却发现容昀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也怪不得容昀，此刻他的裤子都已经脱了，光着腚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卞虎表功似的唠叨，他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给我滚出去……”容昀的脸色一变厉声呵斥起来。 卞虎被容昀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可就在他刚拉开门的时候，容昀又说了一句：“你先把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了，等我通知再动手！” 卞虎头也没回，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等他出去之后，容昀立刻起身走进了卫生间。满是泡泡的冲浪浴缸里，高乔岚整个人都浸在水里，看到容昀进来，她伸出一条白生生的胳膊，冲着他伸出一根葱管似的手指勾了勾。 容昀看到这弯曲的手指，就仿佛得到了一个信号。他扯开了领带之后，猛地把衬衫扯开，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浴缸里。 紧接着没多久，这间卫生间里传出了一阵婉转娇ti…… 司徒凡原本说好签完了合同就回邯江的。可第二天她却打了个电话给雷涛。 “雷涛，我爸说让你赶紧来一趟……那个并购蓝天公司的报告上边已经批复了。”司徒凡在电话里说得很急的样子。雷涛听了她的话，随即让公司里前期已经准备好的接收蓝天公司的人员跟着一起去南靖。 等他们到了南靖才知道，蓝天公司由于拖欠员工的工资。那些员工串联了之后，昨天上午竟然跑到南靖市政府门口静坐去了。 市政府信访办的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把这些员工劝走。可他们下午吃过午饭之后，又跑到了省政府门口。 事情也真就是这么巧了，省长童宏杰的车子从外边回来，就被这些静坐示威的蓝天员工给围了起来。童宏杰让蓝天员工派出了代表到他办公室座谈。经过童宏杰的劝说和承诺。这些蓝天员工才散了回去。 但是童宏杰对他们的承诺是三天之内解决问题。事后，在童宏杰的要求下，省委召开了紧急常委会。会议一直进行到了晚上七点。司徒信把雷霆公司并购蓝天公司的报告正在走程序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在罗中承和童宏杰的双重压力下，这个事情相关的几个部门承诺了特事特办，今天办妥并购审批和工商企业登记变更等等所有的手续。 “所以才请你赶快过来，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明天必须给员工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司徒信见到雷涛之后，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紧迫性。马上就要召开亚洲青年运动会了。要真是在亚青会期间闹出什么笑话来，这个洋相可就出大了。 对于并购蓝天公司，雷涛这边是没有任何问题了。他的准备工作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只是各个部门之间的审批，要他们走流程办各种各样的审批。整个并购过程要敲七十八个部门公章，而且还有提供各种各样的资质材料。这些事情让他搞得头疼。加上前段时间又在忙着培训中心的事情，这边的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一拖还真就拖出好处来了。现在省委书记和省长联合施压要求各部门减少推诿扯皮，特事特办，原本以为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办下来的事情，现在一天就给他办完了。 “伯父，还有那个项目审批的事情是不是能够这次一次性给办了？”雷涛想到还有一件麻烦事情，如果能够搭个顺风车那可是最好的。 司徒信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哭笑不得地嗔道：“你就别得陇望蜀了，那个项目审批要报到国家文物局去呢！省里这边也是无能为力的。”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嘿嘿”了一声，挠着头道：“我也就只是想想……” 有着省委省政府两座大神坐镇，这手续办起来果真顺当的很。所有的手续一个下午就全部办完了。雷涛明天就可以直接以蓝天公司的新老板的身份接手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雷涛和拟任雷霆房地产公司南京分公司总经理的余荷一起来到了位于启富大厦六楼的蓝天公司总部。他们走出电梯之后，就看到整个楼道里全是人。这人头攒动的样子好不热闹。 “同事们！现在已经九点了，童省长承诺今天给我们一个明确说法的。既然没人来，那么我们还是自己去。我们去省政府！”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铁将军把门的蓝天公司大门口振臂高呼道。 “我说楚乐生……你别在那边瞎起哄。我们去省政府有什么用啊！蓝天公司的实际所有人是南靖军区。照我说我们该去军区，实在不行去南空司令部也行！”一个明显是公司部门领导的中年男人在旁边嚷嚷道。 如此一来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其他的员工们也是各说各的，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家伙，从走廊另一头的电梯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他们从电梯门里出来之后，看到这么多人明显一愣。而雷涛超强的目力一眼就从走廊这头看到了另一头电梯里出来的几个人中竟然有个熟面孔。 他一把拉住正准备喊话让大家让开路的余荷。他小声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等一等，好像有好戏看。” 余荷立刻闭上了嘴，并朝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工作人员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这时那个长着一双牛眼满脸横肉的大个子，大吼了一声：“都聚在这里干嘛！给老子让开！” 他这么一吼，果然有些效果，走廊里的人立刻分开了两边。他随即带着人走到了公司门口。他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随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那几个人走进了蓝天公司。 接着在走廊里响起了一阵嗡嗡地声音。这些蓝天公司的员工们都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雷涛也听到了一些议论。不过，他并没说话，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看着。 没一会儿，那牛眼大个子带着那几个人从里面出来了。他们的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除了一些看着比较名贵的工艺摆件外还有两人手里各捧着一台电脑。 就在牛眼大个子把门继续锁上，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叫楚乐生的年轻人走出来拦住了他们：“等等！章振刚……你们这是什么干什么，凭什么随便拿公司里的财物！” “公司财物？”这名叫章振刚的牛眼大个子，愣了愣反问道，“什么公司财物！这都是燕总的私人财物，军少来取燕总的私人财物怎么就不可以啊！你小子管什么闲事！” “这就是公司财物！这台主机是公司机房里的服务器，公司的重要数据都在里面呢！你们不能拿走……”楚乐生的话还没说完呢，“啪”地一声。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楚乐生凭白被打了耳光后，只能捂着脸怒视着那打人的年轻人——宁中军。 !! 第二百八十章 稳定局面 自从燕彤被带走调查之后，宁中军就失去了财政支持。没了钱的宁中军就好象脱了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了。 他那辆凌志车的军牌也被军区督查给收走了。现在只能挂一块套牌在开。有一回他的车子和人刮了一下，他和对方的司机双双下车理论。可一见面却发现是熟人，那辆车的司机就是蓝天公司保安部部长章振刚。 燕彤在的时候，章振刚就是她手下的头号狗腿。如今燕彤进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而公司也关了门，章振刚正在想办法找工作呢。见到宁中军之后，章振刚的心里就活动开了。 他知道蓝天公司的实际所有权人是南空后勤部。现在关于蓝天公司未来的处理是由南靖军区政治部在负责的。而军区政治部的当家人正是宁中军的父亲宁谦。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系之后，章振刚就对宁中军千般讨好。 宁中军这边对于章振刚的讨好，那是来得正好。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要搞点钱花花。章振刚提出蓝天公司的钥匙现在还在他手里，趁着如今公司里没人注意，想办法把公司财物拿出来变卖换钱。 对于这个提议宁中军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今天之前他们已经悄悄从公司里弄了一些东西出去卖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害怕不敢多拿。可那次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看到有谁来找他们。宁中军就提议带些人来这里再多拿点东西。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出闹剧。 楚乐生挡住他们不让走，宁中军少爷脾气发作起来，照直了给了他一巴掌。可即便是他们这么嚣张。整个走廊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几个人敢于站出来制止。 他们都知道宁中军的父亲是谁。现在蓝天公司未知的命运可都掌握在宁谦手里呢。要真是得罪了他儿子，那还有好果子吃吗？ 几乎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即便是有几个年轻人想要出头对楚乐生施以援手，可还是被身边人给拉住了。 看到众人没人出来反对，宁中军和章振刚两人一下子抖起来了。人就是这样，一旦没人制止恶行，那这种恶行是会迅速膨胀的。 “都给老子闪开！给军少让道……”章振刚人高马大的站在前面，一双牛眼凶横地盯着周围的人。他做开路先锋就准备带着宁中军等人离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等等！偷了东西就想明目张胆的离开……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听到这说话声音，章振刚立刻回头瞪了一眼：“那个王八蛋在说话！给老子站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雷涛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旁边的几个人竟像躲避瘟疫一样地站开了一段距离。 章振刚返身旺雷涛这边走了两步，他看了一眼雷涛，始终想不出来这人是原来哪个部门的。他也就没再多问，直接就照着雷涛一拳挥出。可没想到雷涛的身子略微低下了一点，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雷涛的这一拳已经是留了手的。真要是全力打出去，章振刚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揍出来的。现在才只是让他捧着肚子，整个人佝偻着蹲了下来。但就是这样章振刚也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了。 原本章振刚高大的身材站在宁中军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可现在他蹲下之后，宁中军一见到雷涛，整个人都呆住了。雷涛曾经带给他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他畏缩着向后退了几步，嘴里却兀自嘴硬着叫嚷道：“你……你别……别过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也真是可笑了。雷涛冷笑了一声道：“你可以报警，也可以把宁主任找来。你自己选吧！” 雷涛是不屑于和这个公子哥动手的。不过今天这局面，宁中军自己送上门来，激起了众怒。宁谦不过来安抚一下蓝天员工们的情绪，对于雷涛下一步接手，那是很不利的。 听了雷涛的话，宁中军心里盘算了一下。不论是报警还是找他老子，对他都没什么好处。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拨通了宁谦的电话。 “爸……”宁中军只是刚喊了一声，就被电话里的宁谦骂了一通。 “要钱是吧！我没有……”宁谦对这个儿子现在是失望透顶了。接通了他的电话之后，也没问是什么事情就开始训斥。 雷涛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看着宁中军尴尬的表情。他走过去径直夺过了宁中军的手机：“宁主任，我是雷涛。现在我正在启富大厦六楼……蓝天公司这边……嗯！您儿子偷拿蓝天公司封存的财物，现在被蓝天的员工们包围起来了。” 宁谦一开始听到雷涛的声音怔了怔。可当他听明白了事情原委之后，立刻对雷涛说道：“小雷，你帮个忙，稳定住局面。我马上就到！” 原本今天雷涛来接收蓝天公司，作为蓝天公司的清理整顿工作的负责人，宁谦是要到场的。正好军区有个会，他脱不开身所以就没来。可现在听说现场出了事情，而且引起这个问题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宁中军。宁谦自然是要马上过来平息事态的。 宁谦很快就到了。见到宁中军之后，也没说话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旁人看在眼里，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呢。宁中军的嘴角都流血了，脸颊上高高地肿起来一大块。接着宁中军就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牙齿。 看了一眼儿子的可怜相，想要继续揍人的宁谦也下不了手了。他从小对宁中军兄弟俩关心就不够。但宁中军以前还是挺乖的，主要问题还是燕彤回国后对他的溺爱，让这小子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宁谦转头对雷涛说道：“这小子拿了什么东西，让他赔偿！把那辆车卖了赔！” 他这么一说，在旁边围观的蓝天公司员工们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来。而宁中军脸上的表情那可以说是丰富无比了。他这算是赔了豪车又丢了面子。此刻他看着雷涛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他的眼神雷涛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对于这么个小屁孩的怨怒，雷涛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的。他凑到宁谦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宁谦直接像在场的蓝天员工鞠了一躬：“各位，我教子无方，向大家道歉了。” “各位，这位是雷霆房地产公司的雷总。现在军区已经和雷总达成了协议，蓝天公司将由雷霆公司整体并购。你们被拖欠的工资和奖金，将由雷霆公司先行垫付。”宁谦道完歉之后，话锋一转就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了雷涛的身份。 当听说蓝天公司被并购，欠薪将由雷霆公司垫付的时候，整个楼层走廊爆发出了猛烈的掌声。在大家的掌声中，雷涛走到了蓝天公司的门口：“大家请放心，工资和奖金我们会全额发放，今天就发！而大家也可以留在公司里继续从事原来的工作……” “……总之，我们将力争做到平稳过渡。”雷涛的话算是新老板的郑重承诺。这给蓝天公司的这些员工吃了一颗定心丸。除了少数已经找到新工作的员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愿意留下来。 随后雷涛又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余荷。作为将来南靖分公司的总经理，余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先进公司在原来的座位上等着发工资。 “请原财务部的同事们跟我来。”余荷说完之后，转身要进公司。这才发现门还锁着。 雷涛转身从地上把章振刚给提溜了起来：“开门去……” 雷涛随即找了楚乐生等几名年轻的员工，让他们看着章振刚。失窃的财物也需要清理核对。清理核对之后，自然是要找章振刚和宁中军赔偿的。 被雷涛提溜起来的章振刚脸上一脸的苦相。他算是拜错了菩萨，抱错了大腿。如果不是今天这事，雷霆公司接手蓝天公司后，他还是保安部长。可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虽然一开始有些波折，但总体上来说蓝天公司的事情，雷涛处理地很及时也很稳妥。在蓝天公司原财务部人员的协助下，他们很快将所拖欠员工的工资结清了。 部分拿到了工资的员工离开了，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单位。也不可能再回来上班了。而其余的大部分员工，根据雷涛的承诺过渡期内不会裁员。他们也都安心了。更让他们感到高兴的是雷霆公司接手之后，宣布将从内部选拔提升一批员工。 “这个选拔和提升的过程将全面公开透明的进行。大家可以根据这份岗位清单，选择自己有意向也能胜任的职位进行自荐。公司会对大家进行考核和面试。当然，竞聘失败也没关系。原本的职位还是给大家保留。三个月过渡期内，将对大家进行全面的评估和考核……” 余荷的就职演说一上来就抓人眼球。这份提拔任用的岗位清单中，不乏像业务部总监、技术部部长之类的重量级的职位。这对于这些员工来说的确是很有吸引力的。与此同时，雷霆公司的企业经营理念也张榜公布了出来，他们将对照着进行调整，以适应新东家的要求。 雷涛原本还想在南靖分公司稳定了之后，联系一下省文物局申报一下小王府巷的项目。可没想到邯江这边来了紧急电话，他不得不连夜赶回去。 培训中心出大事了！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情理中意料外 自从雷涛有了些新发现之后，派出所布置在培训中心的守卫就悄悄换了人。罗国青从分局刑警队调了几个警员轮流值班，顶替了派出所的警员。而那些联防队员则全部由雷霆战火保安队的队员们充任。 如此一来在那些“有心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说来也怪了，自从他们这边悄悄换人了之后，培训中心这边倒一直都平安无事。晚上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聂绍安和罗国青每天都和这里的值班警员通电话。对于这种情况他们也很纳闷，难道是又走漏消息了？可这次的布置他们都没有向各自的领导汇报，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出现泄密情况的，除非泄密者就在他们中间。 他们两人甚至偷偷调查了一下这次被调来执行任务的警员的背景材料。但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天傍晚的时候，培训中心门口来了两辆卡车。 “同志，请问你们这儿谁负责？”一个三十出头干部模样的人走到门口熟练地按动了电铃。 值班警官小周走到门口，问了一声：“你好！我是梅山派出所的。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是省委接待办的，请把大门打开。”这个青年干部淡淡地话语中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派头。 小周站在原地没动，沉声说道：“请出示你的证件，说明来意！” “我跟你说了，我是省委接待办的……”青年干部对于小周的态度明显有些不满，不过他看着小周冷冰冰地脸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小周看了看，这工作证的确是省委办公厅接待办公室的。证件上的名字叫钱新，职务一栏写的是办事员。虽然只是一个办事员，但人家是省委办公厅的。面对一个派出所小警员的时候，自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把证件还给他之后，小周依然没有准备开门的迹象。他平静地说道：“请说明来意！” “搞什么啊！这地方现在还归我们接待办管……我们来搬东西！”这个名叫钱新的办事员愤愤地说道。 搬东西？ 这句话引起了小周的警惕。他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请稍等，我需要请示领导。” 电话打到了罗国青那边。 罗国青想了想之后，让小周放他们进去：“……注意监视，别打草惊蛇。” 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假，他现在还不好判断。随即和聂绍安通报了一下。聂绍安随即打电话告诉了正在南靖的雷涛，让他尽快想办法暗中求证。 这个事情很快得到了证实。司徒凡这边把协议签了之后，接待办提出要将内部一些可以继续使用的家具、电器之类的东西搬走。这些东西对于改造后的度假村来说基本上是没什么用的。接待办要搬走那也就随便他们搬了。 这个钱新，经过证实的确是省委接待办的办事员。整件事情看上去很正常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聂绍安和罗国青还是叮嘱了现场的警员，要注意这些人的动向。 这个搬东西的过程，可以说几乎是在他们的全程监控下进行的。可三天下来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每一车运出去的旧家具和旧电器他们都有检查。就这还引得钱新愤愤然地指责说“邯江的警察把省委的人都当贼了！” 这次的清运工作，省委接待办就派了一个副处和钱新两个人来办。那位副处来到邯江之后，基本上就没出现过，每天都有不少的“公务应酬”。带着搬家公司清运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钱新一个人头上了。对此钱新私底下也有不少怨言。 “这年头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工人们在搬运的时候，钱新就躲在门卫室里和值班警员聊天。而那些“联防队员”则去正常“巡逻”。 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情况，钱新对小周笑着说：“现在干活的都是临时工……呵呵！” “钱领导，今天这是最后一趟了？”这几天钱新天天都在现场负责，警员们和他也都熟了。因为他说话总有种领导派头，所以他们都戏称他为“钱领导”。 对于小周的问题，钱新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没什么东西了，今天争取一趟全部运完。我明天也能回省里了。” 他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个习惯，不说南靖而是说“省里”。时时刻刻提醒别人，他是省里下来的。 他们在门卫室闲谈的时候，就在十二号楼，几个工人正在搬运家具。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到一个“联防队员”的身边，拿出了一盒烟。 “兄弟，借个火……”他从烟盒里抖出了一根烟递了过去。那个队员也是个老烟枪。看到他递过来的烟，想了想就接了过来。 这几天，他们都在一起。和这些工人们也都熟了。不过这个队员接过了烟之后并没有马上吸，而是掏出了打火机递给了那个工头。 工头接过打火机之后，朝他笑了笑，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了。随后他就把打火机凑到那队员面前打着了火。 两人都点了烟之后，随意地聊了几句。可仅仅过了半分钟不到，那个联防队员的身子晃了晃，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了起来。 “这烟有问题……”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的时候，他的人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等他一倒，那个工头一把拉下来脑袋上的帽子，厉色地对屋子里的人喝道：“干活！” 他说话的同时飞快地跑到客厅的一角，熟练的打开了一个暗门。这地方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这些别墅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造的。那时候正是华夏国的一个特殊时期。由于国家的战略需要，当年号召全国“深挖洞、广积粮”。几乎每个单位都建有人防工事。像这些给省委领导们建造的度假别墅自然也不例外。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之后，工人们迅速从地下室里搬出了几个经过严密防潮处理的箱子。撬开箱子之后，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个个的塑料袋子。袋子里面全是白色的结晶粉末。 那工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工人们就麻利地将这些袋子塞进了那些正准备运出去的家具里面。 半个小时后，这些“搬家工人”就将十二号楼的全部家具装上了车。这也是他们今天最后一车了。假扮成工头的卞虎重新戴好了帽子，坐进了驾驶室之后，对着司机说了一声：“走吧！” 车子缓缓地在林荫道里行驶着。驶过一个路口拐角的时候，前面停着一辆小面包车。卞虎从车厢里探出头看了一眼那辆停得有些碍事的面包车。 “走吧！过得去的……谁这么没公德心，把车停成这样！”卞虎吐槽了一句之后，指挥司机小心地避开了面包车。 路旁的一棵树上，一个卷毛脑袋探出了头，看着卡车的背影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是他？” 卞虎的车开到门口的时候，另一辆卡车已经停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 钱新看到他们过来，埋怨道：“你们也太慢了……都搬完了？” 卞虎点了点头道：“全部搬完了。” “那我们走吧！”钱新转身正准备上前面一辆车的时候，被小周叫住了。 “钱领导，这辆车还没检查呢！”小周走到卞虎的这辆卡车旁边准备上车检查。 钱新转身过来嘟囔道：“你们啊！真是的，这么几天下来了，都不相信人。再说了，这里面现在的东西都是我们省委接待办的。哪有自己偷自己家东西的道理。” 虽然他在抱怨，但并没有阻止小周检查。他知道小周这人有点“轴”，认死理。他再怎么说，小周还是要查的。 不过小周的检查也仅仅只是大致的看看，并不是十分仔细。这几天检查下来，卞虎他们都清楚。小周其实也并没有怎么担心。这些工人在搬运东西的时候，现场都有队员在监视着，应该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看了看之后，小周就下了车。他对守在门口的一个队员挥了挥手说道：“开门放行……” 那个队员随即将拉着的铁栅门推了起来。就在这门开了一米多宽的时候。门卫室里有一阵电话铃响。紧接着卓震突然从门卫室里走出来喝道：“把门关上！这两辆车要卸车检查！” 卓震的这一声厉喝，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小周就站在车子的边上，他看着前方车窗里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中竟然是一把枪…… 小周的反应很快，他立刻冲上一步将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之后往上顶起。 “砰！” 一声枪声将所有人都惊醒了。钱新吓得趴在了地上前面一辆车上的司机猛地启动了车子就要往门口冲。门口那个正在推铁栅门的队员纵身一跃一脚飞踹直接将这司机给踹翻在了驾驶座上。 司机临晕倒前一只脚还踩在油门上，方向盘却偏了。结果这车就撞到了门边上的一根立柱上去了。整个车子侧着撞倒了铁栅门。 门虽然被撞倒了。但这车横着把整个门都堵住了。眼看着出不去了。这些搬家工人一个个翻身跳下了车。他们的手里此刻已经全部拿起了家伙。清一色的伸缩棍，这东西藏在身上好带，比长刀之类的更隐蔽。 卓震原本是站在门卫室门口的，卞虎拿枪就是对准他的。此时卞虎的一只手被小周死死地扣在车门外边，他正在试图挣脱的时候，腕子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抓住一拧，腕子脱臼枪也被夺走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此刻的枪在卓震手里。他鸣枪示警之后，那些手拿伸缩棍准备冲过来顽抗的“搬家工人”各个都愣了神。也正是在他们愣神的一刹那。几个队员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 他们的手上拿着的可是清一色的95式自动步枪。看着这黑洞洞的枪口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蔫了。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封锁不住的消息 虽然差一点就让这些狡猾的家伙溜了。但最终的结果却很完美。 雷霆战火保安队的老兵们端着仿真95自动步枪冲出来的时候，真就把这些假扮“搬家工人”的犯罪分子都给唬住了。很快聂绍安和罗国青就带着人赶过来了。这次的战果让他们都非常惊喜。 整整三百多公斤冰毒！加上之前在仓库里发现的那一百多公斤总计五百公斤。而且全部是最新型的“炽天使五号”。这时江南省近年来破获的最大的一宗毒品案。 而且这次的发现极具戏剧性。 雷涛之前在屈贵的办公桌夹层里发现了几个笔记本。这些本子里完整的记录了这个窝点进出毒品的数量。从这些账本的记录中，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数量对不上账！ 所有的进货量和出货量的差额应该是五百公斤。而他们在仓库里总共才找到一百多公斤的冰毒。按理说屈贵的账本应该是私下里记录的，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错误。 由此他们推断在这个培训中心里应该还有毒品没有被发现。但是当初警方的地毯式搜查却并没有发现剩余的毒品。而且根据夜间值班的联防队员频频发现有人潜入这一情况分析，贩毒集团也在找这些毒品。 随后的守卫人员替换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可没想到贩毒集团竟然这么狡猾。竟然利用省委接待办清运家具设备的机会，冒充搬家公司实施转运。虽然已经进行了防范，可还是差一点让他们溜了。 “老卓！你怎么就发现他们把毒品夹藏在家具里面了呢？”听完了小周的汇报，聂绍安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个被**烟迷倒的队员已经救醒了，他们把毒品藏在秘密人防工事里的情况也已经清楚了。可小周检查车辆并没有看出异常，要不是卓震发现，他们就溜了。这事可真就差那么一点啊！ 听他这么问卓震笑着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卷毛头说道：“今天这事儿，福哥要记头功！” “我以前被他们绑架过，这个输小辫子的我认识。”卷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说起来这还真就是冥冥中天注定不让卞虎他们得逞。雷涛让沈磊给改装了一批监控探头。卷福今天带着这些东西过来找到卓震，卓震就带着他过来安装。卞虎坐在卡车从十二号楼出来正巧就被他看到了。 卷福随后就给卓震打了电话，提醒他这个情况。 对于省委接待办这次来清运家具设备，他们都有所怀疑。但各种情况反馈都没什么问题。之前的两天他们的清运工作也都在全面的监控之下。所以小周和卓震他们心理上自然就有些松懈。 卷福在电话里说的情况立刻让卓震反应了过来。而当他提出要卸车检查的时候，卞虎就拔枪了。 “真是好险啊！”罗国青在旁边听着说了一句。 小周听着脸上有点红，看到他这样子，罗国青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也不怪你，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 发现了这么多毒品，聂绍安他们也不能继续对领导上隐瞒情况了。当他向局领导汇报的时候，局长和政委他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黄局，这个情况，我建议先不要对外公开。这些罪犯也不能关到看守所去……”聂绍安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立刻补充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在一旁听着的政委郭叔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局长黄厚山说道：“局长，这个事情我看是不是这样，我们单独向市委领导汇报，争取把知情面限制到最小。同时也把我们的理由向领导上说明一下。” 以他们破获如此大案的情况来看，汇报上去之后，必定是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一下的。可之前他们就发现，警局内部有严重的泄密情况。上次好不容易抓到了屈贵，可关在看守所里不到一天就死了。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黄厚山沉吟了片刻之后，对聂绍安指示道：“所有抓住的人全部送到武警支队去！我打电话给郑克炯，让他每个房间安排两个战士轮班看着！” 黄厚山和郭叔全分别向政法委书记高建波、市长瞿勃和市委书记丁胜辉进行了汇报。听了他们的汇报之后，三位领导都非常重视。特别是之前因为泄密而导致的线索中断的事情，市委书记丁胜辉要求市局严加防范。 “暂时对外封锁消息，再也不能出现类似的事情了！省里面……我直接向罗书记汇报吧！ 丁胜辉直接给罗中承打电话之后，罗中承也是非常震怒：“省委接待办派去的两个人直接隔离审查！竟然给犯罪分子打掩护……无法无天了！” 雷涛在南靖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赶回了邯江。 “有没有人受伤？”一见到卓震，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队员们的情况。罗国青他们虽然安排了小周等刑警过来，但由于对外封锁情况的需要，小周他们也都没佩枪。虽然对于队员们的能力他还是放心的，但毕竟他们是赤手空拳，而对方是有枪的。 卓震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一个人都没受伤。就只有一个队员自己不当心，抽了**烟给迷倒了。” 对于这个大意的队员，卓震狠批了一通。不过想想也真是后怕，要真是卞虎他们用别的手段，这队员的生死就难说了…… 对此雷涛还是感到万幸的。如果他们现在还在部队，就算是出现了伤亡，那也是因公，至少要算是烈士的。可在他这边，他们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想了想之后，他对卓震说道：“我回头安排一下，给你们的工伤保险加倍。” 卓震他们和雷霆战火俱乐部都是签了正式的用工合同的。也按规定交了社保，但社保的工伤保险额度还是比较低的。而他们从事的工作虽说危险性和真实的战争比起来差多了，但是伤亡的可能也不能说没有。 雷涛想再给他们补上一笔商业保险。这样也能让队员们安心些。 对于雷涛的关心，卓震感动地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他的样子，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让大家小心点，虽然上了保险，但那也只是赔钱而已。最好别要那个钱，大家平平安安的最好。” 容昀这两天心里很烦躁。 和卞虎断了联系之后，他就一直在探听消息。可偏偏各方面都很平静，没有任何消息。而对他来说，没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容少，已经派人问过了，市局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高乔岚看着容昀焦躁地表情，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叫聂绍安的队长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出现。据说是到外地出差去了。” 聂绍安一直盯着“炽天使5号”，这个情况容昀非常清楚。所有关于“炽天使5号”的案子都是由他经手的，包括耿森、屈贵都是栽在他手里。不过那些人都还没什么大问题。他们都不清楚容昀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们是给“太子”做事。 但卞虎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是一直跟着他的。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卞虎出事了，他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又怎么能让他放心呢！想来想去，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市局的常务副局长林海阳刚刚上任没满半年。 在局里面几个副局长中，他是最年轻的一位。从资历上来说，他还是低了点。其他的几个副局长对他接任常务副自然就有些不服气。特别是之前被转为副局级巡视员的包成顺，两人当初争这个常务副，可是掰过腕子的。 原本大家还是比较看好包成顺，毕竟人家年龄没到点，资历又比林海阳丰富。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林海阳接了常务副，而包成顺则连副局长的实职都丢了。 其中的内情，别人不知道。但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副局长邱清元却是清清楚楚的。人们都说那是因为林海阳靠上了市长瞿勃。可邱清元明白，那是因为包成顺自己弄巧成拙了。 在他看来林海阳要后台没后台，能力方面也没什么大本事。说白了就是因为从部队转业的时候，人家的正团级给他带来的起点高。真要说其他的也就是沾了点老婆的光。林海阳的老丈人是原来市里的老领导，虽然退了多年了，但面子还是有的。 虽然在心里瞧不起林海阳，但表面上邱清元表现的还是挺尊敬林副局长的。毕竟人家那“常务”两个字不是白挂的。黄厚山年底退居二线，不出意外林海阳接任局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林局！”邱清元进到林海阳的办公室之后，恭敬地叫了一声。 “邱局，请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林海阳微笑着对邱清元回应了一声，把他让到了沙发上坐定，又给沏了杯茶。 对于局里的这几位老资格的副局长，林海阳还是很尊敬的。他知道自己资历浅，一下子接任了常务副，人家都有想法。特别是年底局长黄厚山要卸任，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让人家说自己不尊重老同志。 邱清元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昨天禁毒支队那边收到刑警队转过来的三百多公斤冰毒。这么大一笔数量的毒品，就附带了一份证物入库单，案卷什么的都没有。凌达那小子找我抱怨，说是刑警队吃独食……呵呵，我就过来问问。这是在什么地方查抄到的。” “三百多公斤冰毒！”林海阳一听怔了怔。他的确没有接到任何汇报，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这事情很不简单。 这么大的案子不说上报省厅，至少他这个主管刑侦的常务副局长应该是第一时间接到汇报的。可偏偏证物都转交到禁毒支队去了，他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这个事情很不正常啊！ 林海阳立刻给刑警队打了个电话。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亡羊补牢 林海阳把电话打到刑警队之后，刑警支队支队长尹云海竟然也不知道这件事。这就更让林海阳奇怪了。尹云海查了一下之后汇报说，这批毒品的证物入库单是聂绍安签的字。 “林局，这个聂绍安可是个刺头哦！说实话，破案方面这小子有一手，可就是一直自视功高目无领导！你可得好好管管了……”邱清元在一旁听着林海阳打电话。等他挂了电话，就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了这么一句。 过了没一会儿，尹云海就过来了。对于聂绍安这个老同学，尹云海一直都是颇多维护的。他知道若是论资历和功劳，聂绍安绝对在他自己之上。可这么多年一直呆在一大队当个大队长，就是因为以前的局领导对他有点偏见，认为聂绍安恃才傲物。 林海阳主管刑侦之后，对于聂绍安还是挺看重的。尹云海也想着要把聂绍安提上来当副支队长。原本聂绍安连着破了几个大案子，林海阳那边对于提拔聂绍安已经点头了。 可今天林海阳突然问起这么一件事。他都不清楚聂绍安在搞什么鬼，破了案子拿了赃竟然不向上汇报。他就立刻查问了一下，问出了一些情况之后，立刻赶过来向林海阳解释。就是生怕林海阳对聂绍安有看法。 “林局，这个事情我问了一下。说是老聂直接向黄局汇报的，黄局指示要求严格保密。所以老聂就连我都没告诉……”说这话的时候尹云海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事实的确是这样，可万一林海阳心里对于聂绍安越级汇报还是心存芥蒂怎么办呢？ 林海阳没问别的，只是问了一声：“聂绍安人呢？” “他……他去武警支队了。”这个情况尹云海还是问了一大队其他人才知道的。 林海阳沉吟了一会儿对尹云海说道：“既然黄局要求保密，这件事你吩咐知情的人都不许乱说。到此为止，别人问你你就直接回绝说不知道就行了！” 说完之后，他转头对邱清元说道：“邱局，这个事情，你也要保密……”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那我先走了。”邱清元笑着打了个哈哈，起身回去了。 看着邱清元离开的背影，林海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转头对尹云海说道：“你啊！你怎么这么笨呢！你告诉我就是泄密了知道吗？更何况老邱还在这里……唉！” “那……那怎么办？”尹云海愣了愣问道。 “还能怎么办！聂绍安是不是这次抓到人了？正在武警支队审讯？”林海阳也是刚刚反应过来，随即问了一声。 尹云海迟疑着点了点头。 林海阳随即说道：“你立刻打电话给聂绍安，让他注意戒备……最好是换个地方审讯。武警支队那边……” 他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就不用管了，我去找黄局！” 说完之后，林海阳匆匆赶到黄厚山的办公室。当他把今天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说明了之后，黄厚山也是吃了一惊：“海阳，你是说老邱……” “这个没证据还不好说。我的意思是趁这个事情泄露不久，立刻将犯人转移。”林海阳也不能平白无故怀疑另一位副局长。但凭着本能，他还是觉得应该做出一些防范措施。所以他刚刚让尹云海不要插手，这也是为了缩小知情范围。 对于林海阳这个副手，黄厚山还是挺欣赏的。当初提他当常务副就是黄厚山向市委举荐的。他还特意带着林海阳去向市长瞿勃汇报工作。如今虽然出了这么档子事，但林海阳能够及时反应过来找他商量弥补措施，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可靠。 “海阳，这件事就由你去办，你也不用跟我说犯人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黄厚山沉吟了片刻之后，对林海阳吩咐道，“你去武警支队找到聂绍安之后，你们两个不要分开！” 林海阳知道，黄厚山这也是为了防止他和聂绍安两人自身泄密的可能。他立刻赶到了武警支队找到了聂绍安。 聂绍安见到林海阳之后，愣了一愣。他在武警支队查案的事情，出了一大队的少数几个人之外就只有黄厚山和郭叔全知道。就连尹云海他都瞒着的。可怎么林海阳还是找来了？ 林海阳向聂绍安出示了黄厚山的手令之后，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虽然不能肯定这是一种试探，但我们必须要防止有可能出现的泄密。黄局指示，我和你各自都不能离开对方的视线！” 聂绍安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林局，您觉得把犯人转移到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林海阳想了想说道：“去军分区怎么样？” 一般来说，要查这种保密案件，也就武警支队和军分区这种军方的地方比较合适。但聂绍安想了想还是对林海阳说道：“林局，我觉得如果武警支队这边不安全，去军分区也很可能会被对方猜到。我倒有个地方，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我打个电话问问。” 林海阳对于聂绍安的话有些狐疑，除了军分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保密而且不被对方猜到呢？而且还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雷涛接到聂绍安的电话，说实话有点不情愿。他可不想开这个头，聂绍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想把犯人关到梅坞去。不过想了想之后，他还是答应了。毕竟这个案子和他还是有些瓜葛的。 “聂队！也真亏你想得出来，把犯人关我那边……”雷涛下车之后，苦笑着和聂绍安打了个招呼。 聂绍安笑着对他说道：“我这是一客不烦二主。介绍一下，这是市局的林局。” 雷涛和林海阳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就上车出发了。 运送犯人的车是武警支队的车，司机和押送的人员全部是雷涛带过来的。这也是为了防止泄密。 当林海阳来到雷霆战火俱乐部所在的山谷时，看着那平坦的山谷，他脱口而出道：“这里是哪个部队的射击场？” “部队……不过现在部队撤防了。”雷涛说了一声之后，就带着他们进入了地下人防工事，“这个地方应该没问题了吧？” “好！就这里好了……我原本还想着把这些家伙关到老卓他们的宿舍里呢。”聂绍安看着这像迷宫一样的人防工事。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冷哼了一声道：“那可是三星级的标准间！让这帮家伙住那里，我还怕脏了我的地方呢！” 地下人防工事里，正好有些小的单独库房，关押这些犯人倒是完全合适的。而聂绍安和林海阳等刑警队的警察们，则被雷涛安排和卓震他们住在一起。反正都是双人标间，倒也挺舒服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聂绍安和林海阳带着人分别提审这些犯人。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果然从武警支队那边传来了消息——有人闯入营房！ 听到这个消息，林海阳和聂绍安心里都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这说明之前林海阳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件事情已经泄密了！ 相比之下，林海阳心里的感觉就更不舒服了。他是有着非常明确的怀疑对象的。邱清元无缘无故跑到他办公室里提起那三百公斤冰毒的事情。按理说这种小事，最多就是禁毒支队的支队长凌达直接找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尹云海查证就可以了。 可偏偏邱清元这个分管副局长跑到他的办公室来发了这么一通牢骚。就算是凌达没找尹云海直接向邱清元抱怨。那么邱清元依然可以以副局长的身份查问这件事。可他偏偏兜了这么个圈子…… 事出反常即为妖啊！ 林海阳和黄厚山通电话的时候，黄厚山交代他，泄密的事情，局里另外会派人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这次抓到的犯人的口供问出来。别的先不考虑，至少目前所有的迹象表明，这次抓住的犯人中有一条大鱼，肯定是警方查案的突破口。否则对方也不会这么急着要找到这些人关押的地方了。 黄厚山的判断可以说是非常准确的。容昀派人秘密潜入武警支队扑了个空之后，他的心里就更慌了！ 邱清元这条线他一般不会随意动用。可为了探明卞虎他们被关在哪里，他冒险让邱清元出面探听。邱清元也成功地搞清楚了内情，可他这边派人去武警支队却意外地扑了一个空。 而且据武警支队那边的内线说，刑警队的确在他们这边关押过一批犯人。可就在邱清元去探听情况的当天傍晚，人就被转移走了。更让人忧心的是常务副局长林海阳亲自过来安排的犯人转移。甚至连武警支队这边的人都没有动用一个。 具体这些犯人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容昀竟然一点消息都查不到了。越是这样，他就越慌乱。而且更让他烦心的事情是一桩接一桩。 邱清元这天中午竟然主动打电话给他：“容少，我这边……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容昀故作平静地问道。武警支队这边失手的事情，他并没有和邱清元说明。就是为了怕他自乱阵脚。 邱清元也是老警察了，这么多年的警务生涯让他对一些看似很小的事情会有非常敏感的直觉。他这两天就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有意无意地盯着他。虽然他没有发现到底是谁在盯着他。但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容少，林海阳这几天一直都没来上班。黄厚山说他是去省厅开会去了。可我悄悄地问了问省厅，根本就没有局级干部的会议。”邱清元压低着声音向容昀汇报道。 虽然他的办公室应该不会被窃听，但他总要以防万一的。所以他在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放了一点轻音乐。可现在这舒缓的音乐节奏和他此刻的心情却完全不合拍。 邱清元的心乱了！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后院放把火 邱清元这次的确很冒险，以往给容昀通风报信，都不需要直接去探听情况。帮他办事也都做得很隐蔽，很少需要他亲自出面。但这次不同，容昀告诉他被抓的人中间有卞虎。他就慌了…… 卞虎知道的太多，他听的出来，容昀这次是打算直接把卞虎干掉的。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卞虎死了，对他也就少了一份威胁。 可现在的问题是卞虎生死未明。 “容少，那个……你动手了吗？”邱清元迟疑了半天才直接问出了口。他想要知道容昀到底有没有把卞虎干掉。 “老邱，你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的！”容昀平静的回答让邱清元的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可他没注意，容昀只是说他做事有“分寸”。 而事实上邱清元在给容昀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容昀心里在想，是不是该把邱清元也一并清除掉。万一邱清元真的被怀疑了，这家伙一定会把他牵扯出来的。不过，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这些年为了经营这张关系网，容昀可以花了非常大的代价的。像邱清元这个位置的内线还是非常关键的。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卞虎他们的新的关押地点。但愿卞虎会有所顾忌，暂时保守住秘密吧！ 应该说卞虎的确如容昀所期待的，一直都没有吐口。他知道自己这次被抓之后，就算容少能够想办法把他弄出去，自己在国内也呆不住了。而自己一旦把所有地都说出来……那他的老婆孩子就都完了！ 两年前，他和老婆办了离婚，让她带着孩子去了菊国。她们母女去菊国的所有手续都是容少帮着办的，而且她们在菊国的生活也是容少在管着。当时他还觉得这是容少照顾他这么些年劳苦功高，可后来他渐渐明白了，这其实是把她们母女当作了人质。 “卞虎！我告诉你，你这样死不开口是没用的！”聂绍安对这个留着小辫子的家伙已经有点没耐心了。 从在武警支队的时候，他的那些手下，都指认是受他指挥，并且把他的身份说了出来之后。聂绍安原以为卞虎会很快招供，可没想到他自从被捕之后，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论他们说什么。这家伙就是以沉默对抗。 今天又是白费了半天力气。离开审讯室的时候，聂绍安碰到了雷涛和林海阳。雷涛带着林海阳参观俱乐部，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所以就转回来看看。 看到聂绍安一脸的失望，林海阳小声问道：“他还不开口？” 聂绍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家伙是准备死扛到底了！” 就在这时，雷涛在一旁插了一句：“不是已经知道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了吗？可以从他的身份查一查啊……比如有没有犯罪记录什么的。你们光这么问口供，就算他肯说，真实性也成问题啊！”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海阳和聂绍安相视了一眼之后，林海阳立刻说道：“我立刻和局里联系一下，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卞虎！我就不信他腚后头就那么干净！” 林海阳给黄厚山打了电话请求派人查证卞虎的身份背景。可还等到市局有回音呢，聂绍安的后院就起火了。 聂绍安的老婆是邯江市德庆里小学的音乐老师。两人结婚都比较晚了，他老婆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就是因为这样，年轻时挑男朋友眼光很高。挑着挑着就三十出头了。 后来经人介绍和聂绍安认识，两人谈了两个多月就领证了，属于标准的“闪婚”。婚后她老婆看他看得比较紧。就为了人家都说公务员接触面比较广，而且公务员的待遇好，公务员容易出轨等等这些坊间传言。 聂绍安的工作情况比较特殊，常常会三天两头不着家。这样一来，他老婆的疑心病就更重了。连着好几天聂绍安没回家，也没打电话。这本来就让他老婆怀疑了。偏偏今天还有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到学校来找她。 “您就是余老师？”余娅珍走近这年轻女人五米范围内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氛味道。看着她的粉红晶莹的唇，还有那卷成了大波浪卷的长发，以及手指脚趾上那晶莹靓丽的指甲油……这么一副打扮余娅珍一看心中就不喜。 在她心目中，打扮成这副浪样的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冷冷地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余老师，我想问问您。聂队长去哪里了？”这个香氛女一开口就问聂绍安的去向，这让余娅珍心中的疑虑更加强烈了。她不知道自己老公怎么就认识这样……这样妖艳的女人的。他们俩会是什么关系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余娅珍心里开始发酵。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地看着这个女人，话语中则变得更加冷厉：“你找他干什么？他去哪儿了我还想问你呢！” “呵呵……既然你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香氛女也不理余娅珍的敌意转身就走，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幽幽地说道，“麻烦你转告一下聂队，不用躲着我。孩子我会处理掉的……把钱打我卡上就行了。” 余娅珍一听心里一股火“腾”地就起来了！她怒气冲冲地冲过去对着香氛女大吼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孩子……什么钱！” “这你要回去问你老公，问我做什么！”没想到这女人恬不知耻地朝她轻笑着回了一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本余娅珍准备追上去的。可这时迎面走来了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两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余娅珍和这个女人。 余娅珍强自压住了心里的火，转身回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余娅珍越想越不对劲。聂绍安老是说在外边办案子，可每回都一连十天半个月的不回家。为了这个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现在竟然还有女人找上门来了……这个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就算完！ 余娅珍想了想，下午也没课，她索性就请了个假赶到刑警队去了。到了刑警队，她直接找到了她和聂绍安的介绍人尹云海。 “姐夫，聂绍安去哪儿了？”余娅珍的远房表姐是尹云海的妻子，她平时都叫尹云海姐夫的。可今天这声“姐夫”，尹云海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尹云海随即问道：“老聂办案子去了……” “办什么案子这么多天不回家，电话也没一个！”余娅珍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抱怨地声音很是生硬。 尹云海被她这么一嚷嚷愣住了：“他办的这个案子保密度比较高，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的……” 他这么一说在余娅珍看来简直就是越描越黑。估计他们平时都是这么互相之间打掩护的！ 余娅珍也曾听表姐说过，尹云海常常在外边有应酬，喝酒唱歌之类的……她越想越像是这么回事。此刻在她眼里尹云海和聂绍安都是一丘之貉。她思忖了一下也不和尹云海打招呼直接离开了。 可她并没有回去，而是上了楼。她知道局长们都在楼上几层办公。既然尹云海帮着聂绍安打掩护，她就索性闹大一点，找他们局长理论理论去！ 可就在她走到半楼梯的时候，一个熟人叫住了她：“余老师！你怎么来了？” 余娅珍一看是罗国青，立刻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老罗……你帮帮我……” 罗国青的孩子在德庆里小学上学，余娅珍是她的任课老师。他也算是学生家长。而且平时他和聂绍安走得比较近，两家的关系一向都挺好的。在余娅珍看来，罗国青是个可以信赖的老大哥。自然就想到向他求助。 “老罗，我要找聂绍安算账……他……他在外边搞女人！”余娅珍向罗国青哭诉了起来。 罗国青被她这么一说愣了愣，随即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老聂这些天一直在忙着一个案子，我昨天还和他见过呢。他……” 听到罗国青这么说，余娅珍眼睛一亮：“老罗，你说你昨天见过聂绍安？他在哪儿！” “在梅坞那边啊？”罗国青并不知道市局内部的保密命令，他在分局也不可能知道的。但他却常去梅坞，自然会和聂绍安碰面。随口说了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余娅珍立刻求罗国青带她去找聂绍安。罗国青原本来市局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随即就带着余娅珍去了梅坞。 见到老婆之后，聂绍安一下子愣住了：“你怎么来了？老罗你把她带来干什么啊！” “我来看看你，看你在这里养的小三……”余娅珍见到聂绍安出现在房门口，径直推开了他冲了进去。 可当她冲到房间里的时候，赫然看到房里的确有一个人，可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老聂的夫人余老师吧？我是林海阳……”林海阳微笑着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向余娅珍伸出了手。 聂绍安连忙在旁边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市局常务副局长……林局！” 余娅珍一听是聂绍安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尴尬地伸手和林海阳握了握：“林局……那个……我！” 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她喊那么大声，指称房里有聂绍安的“小三”。可没想到是他的领导。而且还是大领导……这让这个普通的小学教师心里立刻忐忑不安起来了。 “余老师，你怎么就认定老聂在外边养小三呢？有什么证据你就跟我说，我来批评处理他……”林海阳笑着问道。 余娅珍有些迟疑地把自己碰到的那个女人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而林海阳听着听着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老聂！我们这里看来是暴露了！”林海阳的话让聂绍安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到他家后院放把火……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卞虎的软肋 聂绍安自己有没有出轨，他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但现在突然跑出来这么个女人，去余娅珍的学校里煽风点火的。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余娅珍大闹一场把他逼出来。现在虽然没有把事情闹大，但碰到了罗国青这么一个热心人，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他们可以肯定，在余娅珍的身后一定有人在监视着。这么一来，梅坞这边的秘密关押地就算彻底暴露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余娅珍的脸上。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我……”聂绍安愤愤地搧了老婆一个耳光。 对于聂绍安突如其来的举动，罗国青和林海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过罗国青就站在他们的旁边，立刻拦住了聂绍安再次动粗的动作。 林海阳也喝止了聂绍安道：“老聂！你怎么能这样呢！” 现在事情已然都这样了，聂绍安就算是吧余娅珍打死了，也于事无补了。林海阳劝慰了几句余娅珍之后，朝聂绍安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安慰老婆。而他自己则和罗国青一起找到了雷涛。 听了林海阳的解释之后，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看林局你也不用再转移了。索性就在这里看着这背后到底是哪只手在搅风搅雨！” 罗国青和林海阳都被雷涛这种强大的自信所折服。对于雷涛这个人，林海阳也听聂绍安介绍过。之前卓震对雷涛出身的一些猜测，林海阳也只是将信将疑。但此刻雷涛这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态度，倒让林海阳也不由得心中暗叹了。 对于可能出现的特殊状况，雷涛和林海阳商量了一下，从临湖区分局刑警队抽调了几个刑警过来。这主要是弥补枪械上的不足。雷涛手下的保安队员虽然都是一等一的特战精英。但让他们赤手空拳对付那些持枪的匪徒，雷涛可舍不得。 警察们带过来几把微冲和手枪。有他们的配合雷涛调整了一下安全防范措施。他自信就算是来一个营，要突破地下工事的防御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倒是市局传过来一份关于卞虎的背景材料。 卞虎这个人，如果从这份材料上看。根本就是个很不起眼的小混混出身。年轻的时候，有不少的前科。十几岁的时候就应为盗窃被劳教过，后来又有抢劫、聚众斗殴、赌博等等各种各样的犯罪记录。但这都是些小案子，都够不上正式的刑罚。 他的人生应该是在二十四岁那年出现的改变。整个背景材料里，都是二十四岁之前的违法犯罪记录。而二十四岁之后，那档案干净的就是一张白纸。除了他结婚、孩子出生上户口以及离婚这几次户籍变更记录之外，就没有任何记载了。 单从这份材料上看，卞虎这个人从二十四岁之后，已经改邪归正了。但聂绍安他们可不会这么认为。 “他加入贩毒集团应该就是在他二十四岁那年……”林海阳看完了这份看似没什么价值的背景材料说道，“这里面的记录是他当时是在一家夜总会当保安……应该就是一个看场子的！” “像他这样的人，会是贩毒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吗？我怎么觉得我们是不是搞错了调查对象了呢？”聂绍安有些困惑不解地说道。 雷涛也被林海阳请来参与讨论，看完了这份材料之后，他沉吟了片刻：“这倒是很难说的。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其实才是最不容易让人注意的。” 对于卞虎，他还有另外一个渠道得到一些旁证材料。沈磊在卞虎手下做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被他引入犯罪集团，但对于卞虎这个人，沈磊的观感也是很重要的。 据沈磊回忆，卞虎这个人平时不太爱说话，比较深沉。但他的那些手下都很怕他。根据沈磊的回忆，当时卞虎的手下都说，卞虎这个人后脑勺都长着眼睛。别想有什么事能瞒过他。 这样的人其实往往就是那种危险人物。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唤”。雷涛可以断定，卞虎应该和太子走得很近！ 当初卷福遭到绑架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卷福在监视容昀的时候，被卞虎绑走的。按照他的推测，如果容昀是太子，那么卞虎应该就是接受的他的指令抓走卷福的。而且容昀后来还驱车去了卞虎他们关押卷福的地方。这些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但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容昀和此事有关。就看这次能不能沿着卞虎这条线把容昀的真面目揭开来了。 “我看这份材料也没多大用处了……唉！”聂绍安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当他把材料扔回到桌上之后，雷涛将这份材料拿了起来。 他刚刚看材料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个细节：“你们看看，卞虎和妻子离婚之后，他的前妻就带着女儿去了菊国。” 雷涛所说的这个情况在旁人看来可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雷涛很清楚地记得，容昀是从菊国留学回国的。而卞虎当初只是一个夜总会看场子的，他的妻子也曾在夜总会陪酒。就以他们两人的情况，卞虎的前妻移民菊国这就很不正常！ 聂绍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林海阳沉吟了半天之后，喃喃自语道：“卞虎的前妻办的是投资移民……就他们那点收入……” “这里面有问题！”聂绍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菊国向来是一个非移民国家，只是在前些年因为人口老龄化问题和金融危机的影响，而出台了一系列的新政策，慢慢地开放投资移民。但是菊国的投资类签证要求申请人有一定的经商背景或高级管理经验，愿意赴菊国进行投资，并在菊国实质性的运作公司，每年按时缴纳各种税收，为政府分担就业的压力。 外国移民申请人必须在菊国投资创设有利于菊国经济的商业性企业，并创造2个全职的菊国工人就业机会。进过一次一年期的考察，一次三年期的考核。总共在菊国待满了四年，才能申请成为永久居民。而且投资移民的投资额必须满1000万菊元。 如此苛刻的条件，还只是针对欧洲和摩国等发达国家的。由于历史上华夏和菊国之间有着比较深的历史矛盾。对于华夏人移民菊国条件还要苛刻。但竟然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卞虎的前妻能够办妥这些手续。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卞虎死守着不肯交代的原因！他的妻子女儿出去之后应该还受到贩毒集团的控制！”聂绍安直接点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对于聂绍安的分析林海阳也非常赞同，他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个只能请省厅协调国际刑警组织，调查一下卞虎的前妻在菊国的情况了！” 如果确定了卞虎的妻女在菊国是受到贩毒集团的控制，他们再相办法把卞虎的妻女救回来。也许就能撬开他的口。 “这个事情一定要赶紧办才行！”聂绍安不无担忧地说道。他看得出来，这几次提审卞虎的时候，这个家伙已经萌生了死志了。而只要他心里的这种想法最终形成，那真就是什么都晚了！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呢？ 林海阳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他立刻打电话给黄厚山，请求省厅协助。 自从余娅珍来闹了一回之后，梅坞这边的防范算是一直都很严密。而事情也真是奇了怪了。真就好像这些人已经不再关心卞虎的死活似的。一直都没什么动静。雷涛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帮聂绍安查案。雷霆公司的事情还一大堆呢。 目前雷霆公司除了梅坞项目在建，另外就是泰平巷和阳春巷两处历史人文风光带的主题施工。至于南靖的小王府巷项目，余荷一直在跑。但据她传回来的消息，省文物管理局正在召集专家组，实地考察并最终确认方案。 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 这天，雷涛从梅坞工地回公司。刚准备上楼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去工程部找一下韩老三。如今韩老三是工程部总监了。泰平巷和阳春巷两个工地都由他负责。人也挺忙的。 雷涛推开了韩老三的办公室，发现韩老三不在。但他却看到了一个很是让人惊怒地场景。 韩老三的侄子韩晓飞正背对着门坐在一台电脑面前。而在那电脑屏幕上，竟然正在播放着一段菊国产的av视频。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和隐隐约约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勾引着韩晓飞的视线。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就连雷涛走到了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雷涛能够理解，韩晓飞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这方面的需求。但他不能容忍地是这事情就发生在公司里！ “晓飞！”雷涛一把拉开了韩晓飞的耳机。 被夺走耳机的韩晓飞整个人就仿佛按动了电门一样，直接跳了起来。当他转头看到是雷涛抢走了他的耳机之后，他整个人都看傻了。 “雷总……那个……我……我……”韩晓飞支支吾吾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被抓了现行之后，他再怎么解释都没用的。作为公司的老员工，雷涛的脾气他是非常清楚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可不会看谁谁谁的面子。今天这事情，就算是他叔叔韩老三在这里被雷涛抓住，那也是丝毫不会留情面的。 但就在韩晓飞低着头等待这一场暴风骤雨式的责骂时，他等了好半天都没听到雷涛再说一句话。 而当他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向雷涛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雷涛竟然两只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而此时电脑屏幕上那个女优正和那个男优进行着盘肠大战…… 雷涛的目光集中在女人的脸上！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心理崩溃 韩晓飞看着雷涛将视频快速的倒回片头，又翻到片尾，紧接着又把这段视频下载到电脑里。然后他又在这个av网站全站搜索这个女优的名字。没一会儿出来一大堆视频。 雷涛翻看了一下片名，挑选了几部多人大战、人兽之类比较变态的视频都下载了下来。把这些视频下载下来之后，又存到了u盘里，接着就把所有的浏览痕迹全部清理掉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韩晓飞都看在眼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来雷总也喜欢这东西啊！ 就在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侥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只听雷涛站起来严肃地说道：“回头找你叔把事情经过说说。这件事让他处理！回头我会问的……” 雷涛面沉如水的出去了，留下韩晓飞哭笑不得地呆立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眼了。他自己看就可以……不过回头细想想，雷涛刚刚也并没有在看这视频的内容，他好像只是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韩晓飞自然是不知道雷涛发现了什么。而雷涛离开办公室后，也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匆匆的赶回了梅坞工地。 他走进聂绍安和林海阳的房间之后，急切地对他们说道：“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应该有用！你们过来看看……” 雷涛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脑，插上u盘之后，就开始播放起了那些视频。聂绍安和林海阳听他的话语中满含着兴奋，立刻都凑了过来。可当视频里出现那些画面的时候，两人惊诧不解的对视了一眼。 聂绍安和林海阳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他们都是警察，这些视频是什么他们当然一看就明白了。严格地说来，这些在网络上传播的视频都是他们警方的打击对象。可现在雷涛特意拿了这些视频过来给他们看，这算是什么行为？ 雷涛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看着他们尴尬不解地表情，他笑了笑也不说话。将视频的画面定格在一个位置之后，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们看看这张脸，有什么印象没有？” 他的话让原本并没有注意视频内容的两人都仔细看了看。视频里是一个女人面部的定格画面。看着这女人的面容，林海阳和聂绍安也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了一会儿之后，林海阳快速地跑过去拿了一份材料。翻开材料之后，对照着照片和视频，两人都发现了这照片里的人和视频里的人完全就是同一个人——卞虎的前妻！ 聂绍安怔愣着半晌之后，转头看着雷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会不会是两个人长得像……” “你们再仔细看看……对比一下这两张脸的差别看看，我觉得就是一个人！而且……”雷涛顿了顿之后说道，“就算不是一个人，我觉得这个视频拿来冲击一下卞虎的心理防线应该也是可以的！” 雷涛的意思很明白。就算这视频里的女人不是卞虎的前妻，将这段视频给卞虎看了，对他的心理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他为了他的主子如此卖命，而他的前妻却被弄到菊国去做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卞虎心中对他主子的那份忠心。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卞虎开口！ 林海阳和聂绍安接着又将这些视频仔细比对了一会儿。最终确认视频里这个名为“真田纱织”的女优和卞虎的前妻丁眉佳相似度达到了90%。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在审讯卞虎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让他反复比对的。只要能够让卞虎心里产生怀疑，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而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一点点地打破卞虎的心理防线了。 被捕已经快十天了。卞虎自己知道，脱逃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替容少做事已经有好些年了。他清楚的记得这些年来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说实话，这些事情真要全部抖搂出来对他来说，那就是死路一条。 容少有强硬的背景，他就算被抓住也会有律师替他辩护。更何况要抓住容少……就凭警方的这点能耐，还没那么容易。卞虎对自己的主子那是有着充分的信心的。他也知道自己将面临的刑罚。凭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指控他贩毒，五百公斤的数量很可能就是死刑。 但只要容少在，他的妻子孩子依然可以在菊国过得舒舒服服的。这些年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就算是死了，只要妻儿能够平安幸福，也就够了。如果运气好，判个无期，那他就还有机会出来。对此他还是很相信容少的能力的。 他非常清楚的记得，那年在夜总会里，他因为要保护眉佳而被一帮家伙殴打。是容少帮他解的围。这些年来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容少给的。如果不是容少，他就是一条人人都看不起可以踩两脚的癞皮狗。 同样是当狗，当一条没主人的野狗，和给容少当一条咬人的狗，那是完全不同的。既然当了容少的狗就要有一颗忠心。在卞虎这样出身低微的小人物眼中，他能奉献给主子以换来荣华富贵的，也就只有忠心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卞虎，聂绍安实在是为他感到可悲。冷哼了一声之后，聂绍安先开口了：“卞虎，你就打算这样死扛下去了？” 卞虎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笑，依然不说话。他对聂绍安的这一套已经非常熟悉了。无非就是那两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而已。 不过今天聂绍安问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进行劝说和心理攻势。而是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与此同时一个大屏幕投影也出现在一边的墙上。一开始是只有画面而没有声音的。但就这画面已经让陪同审讯的两个年轻警察有点面红耳赤了。 而卞虎看到那场面之后，一开始也有些纳闷。这种av电影，他有时想念老婆的时候，也会看看。但更多的时候是找个女人发泄一下心理需求。看av打飞机，那是他手下那些小喽罗才喜欢做的事情。 看了一眼之后，他就转头不再看了。他不知道聂绍安想干什么。还从没听说过警察讯问犯人放av的呢。 “卞虎，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聂绍安的话冰冷中带着一丝嘲讽。卞虎转回头看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的目光就此聚焦在那屏幕上再也不离开了。 画面上的女人是谁，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么大的屏幕而且是面部特写！ 丁眉佳！ 怎么会是她！ 卞虎的心中充满疑惑的时候，画面定格被解除了。画面中的情景是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而丁眉佳就跪坐在他们的中间，两只手抓着他们的老二，还伸长了舌头…… 而接下去的一幅画面是丁眉佳坐在一张沙发上，穿着一件护士的白大褂。这时聂绍安将静音解除了。画面中传来“访谈”的对话声音。 虽然这女人说的是菊国话，他一点都听不懂。可卞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猛地想要站起来。可那椅子是被固定在地上的。而他的人也是被铐在椅子上的……他站不起来。 看着卞虎的反应，聂绍安的手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成功了！雷涛弄来的这个视频，的确让卞虎有了反应。而且这种反应非常强烈。起初还有些担心这事情被搞砸的他，现在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相信，画面中的女人就是卞虎的前妻丁眉佳。 这段视频是经过了剪辑的，除了这段访谈之外就是几段比较变态的多人和人兽之类的画面。当看到丁眉佳在一条大狗的胯下献媚的场面时，卞虎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的双眼凸出瞪得比牛眼还大，眼球里很明显地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混蛋……”卞虎猛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整个人被座椅束缚住之后，他只能拼命的挣扎。挣了几下之后没挣开，他的喉底出现了一阵阵低沉短促仿佛野兽嘶吼一样的声音。 而这时，视频的画面还在继续，虽然已经没有人在看，但那种声音依然在播放着。听着丁眉佳那种急促尖利似哭似笑满是魅惑地叫声，卞虎彻底受不了了。他拼命地低下头，用勉强能够到耳朵的手塞住了耳孔。 “关了它……别放了……别放了……求求你别放了！”卞虎一边叫喊着一边摇晃着脑袋。 聂绍安看时机渐渐成熟，伸手关掉了视频。 等卞虎地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会儿之后，聂绍安严肃地对他说道：“据我们调查，你和丁眉佳离婚后，她带着女儿去了菊国。她们办的是投资移民，在长崎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名叫真田纱织的女优在菊国av界出道的时间和她们移民的时间前后差不多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聂绍安提出的这个问题，在卞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容少一直在骗他！丁眉佳寄回国的信件都是由容少转交给他的。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和妻女视频对话也是在容少那里。 他曾经几次在信里提出让丁眉佳和他直接联系。可一直都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也正是因为这个情况，他才明白妻女是做了人质了。不过他还是幻想着她们虽然是做人质，但至少日子会比在国内好。 可万万没有想到，丁眉佳竟然会去拍这种视频！丁眉佳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是很清楚的。虽然她是陪酒女出身，但她还是个非常自爱的女人。更何况她还带着孩子，如果不是被迫…… 卞虎陷入了沉思。聂绍安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知道只要卞虎想明白了。他应该会开口的。果然，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卞虎抬起了头沉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枪响了！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命运的悲剧 突然响起的枪声在这间封闭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大。聂绍安忍着耳鼓中依然在震荡的枪声猛然跳了起来。 他看到站在屋角的一个年轻的警察手中拿着枪，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而卞虎的脑袋已经被打爆了。 “你是奸细！”聂绍安的手指着这个年轻警察愤然地怒道。 按照规定，所有参与审讯的警察都不能佩枪。这是怕由于情绪激动而出现伤害嫌疑人的情况。但这个年轻警察的兜里却藏着一把枪，在最紧要的关头他开枪击毙了卞虎。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又断了。 这个年轻警察面对这聂绍安的指责，脸色一片苍白。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聂队……对不起，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个年轻警察似乎知道面临着他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形容凄惨地露出了一丝苦笑，说完后他竟然将手枪抬起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丝毫犹豫地抠动了扳机。 又是一声枪响。接连两声枪响在聂绍安的心里产生的震动那是相当大的。怪不得余娅珍跑到这里来，让他们这个秘密关押犯人的地点暴露了之后，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内奸已经趁机混进来了！ 这名年轻的刑警名叫顾保龙，母亲是纺织厂的普通工人，父亲是厂里保卫科的干部。他是在罗国青手下也做了两年多刑警了。当初还是罗国青亲自去警校挑来的尖子生。 “怎么可能呢！顾保龙是贩毒集团的内线？”罗国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反应完全懵了。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会是贩毒集团的内线。但事实却无法辩驳。除了聂绍安之外还有两名顾保龙的同事也看到了整个事发的过程。 对顾保龙的调查结果也很快出来了。他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的之后，失声痛哭着说道：“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害了保龙啊！” 原来，顾保龙谈了个女朋友，原本两人打算今年五一结婚的。可是他女朋友在单位突然晕倒后，被送进医院，很快就查出得了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这就是俗称的“白血病”的一种。 他女朋友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文案策划，出身于一个很普通的工人家庭。高额地治疗费用很快就让她并不富裕的家陷入了困境。顾保龙的母亲听说了这个情况后，坚决反对儿子和这姑娘继续下去，甚至还跑到人家家里把聘金给要了回来。 可顾保龙是个痴情的人，坚决要求和这姑娘共度难关。他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未婚妻治病，还找同事和朋友四处借钱…… “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犯罪分子找到了可趁之机……”对于顾保龙的问题，罗国青很是无奈地感叹道。 听着他们的谈话，雷涛突然插了一句嘴问道：“你们没把顾保龙的事情告诉他未婚妻吧？” 听他这么一问，罗国青愣了愣，突然站了起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等他挂断电话之后，这个老警察失落地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过了一会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老罗！” “那姑娘……自杀了！”罗国青的电话还是打晚了。顾保龙的未婚妻趁人不备在医院里割腕自杀了。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艺术上只有一句话“和保龙葬在一起”。 听到这些情况，原本因为顾保龙出手杀卞虎灭口，对他还心存愤恨的聂绍安和林海阳等人也不无遗憾和痛心地忘却了对他的恨意。虽说他的行为对于警徽而言是一种亵渎和抹黑。但人们也无法再去责怪他什么了。只能说这是一个命运的悲剧。 卞虎死了。那些小喽罗也已经送交检察机关正式起诉了。这个案子就这样很不圆满的结案了。当然有些事情林海阳黄厚山并不会放松。对于邱清元的调查还在秘密进行着。 但至少表面上，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没过几天，顾保龙和他未婚妻的葬礼进行的时候，那姑娘的父亲拿出了一张支票：“这是医院里推给我们的预交医疗费。五十万，这应该是保龙拿的不该拿的钱……” 原本他是把这钱交给罗国青的。可没想到顾保龙的母亲冲过来一把抢过那张现金支票口中还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儿子卖命的钱！”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这势利地无知妇人脸上。 顾保龙的父亲夺过那张支票，愤愤地骂道，“都是你！如果把那套房子卖了给保龙。他就不会去要这笔钱！也就不会死都死得这么憋屈了！老子要跟你离婚！” 顾保龙的父亲将支票交给了罗国青之后，愤愤地转身走了。其他人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都默然离开了。只留下顾保龙的势利母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儿子的坟前。 参加完顾保龙的葬礼，雷涛正准备开车回公司的时候，接到了余荷从南靖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小王府巷的保护性开发方案被省文物管理局驳回了。 雷涛匆匆地赶到南靖分公司。走进余荷的办公室刚坐下，还没等余荷给他沏茶，他就开口问起了审批的事情。 “省文物管理局的审核意见呢？你先拿给我看……”雷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刻都没停留直接驱车过来的。 对这个项目他是寄予厚望的。这不但是雷霆公司进入南靖房地产开发市场的第一个项目。更是他们独立开发的第一个项目。虽然资金上的投入不大。但如果这个项目失败了，对于他试图进入南靖房地产开发市场的这个战略部署来说打击是非常大的。 这个项目关系到雷霆公司转型搞房地产开发之后，能不能在这个市场上站住脚。也关系到南靖分公司能不能维持下去。这些从蓝天公司接手过来的员工，刚刚看到公司有些起色。如果这个项目不能顺利启动，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未来还是一片晦暗的。 “公司里已经有些人心不稳的迹象了。昨天有两个技术人员辞职了……”余荷的话更是让雷涛的心里更加沉重了几分。 省文物管理局的批复是，这个项目的保护性开发设计方案，未能符合国家关于文物保护的相关规定。而具体的意见上写着：“对于文物古建的要求是修旧如旧，现有方案属于拆旧建新方式。故不能通过审核……” 这个修旧如旧的要求的确是明文写在文物保护法里的。《文物保护法》第二十二条规定：“不可移动文物已经全部毁坏的，应当实施遗址保护，不得在原址重建。” 如果照搬这个规定来评判小王府巷的改造工程，那的确是属于大面积重建。但事实上原来的翼王府，并没有全部毁坏，而是有百分之三十的部分被那些后来新建的违建给湮没损毁了。 根据雷涛的走访调查，原翼王府的建筑，事实上还有百分之七十的部分保存着，只需要将那些附着在上边的违章建筑给拆掉，恢复原样的同时补齐那些拆毁的部分。还是可以重新呈现原有的翼王府风貌的。 可以说省文物管理局的这个批复，完全是生搬硬套《文物保护法》给他们这个项目设置了障碍。 “荷姐，省文物管理局不是召集了专家组对这个项目进行了审核评估的吗？那份评估报告呢？这里怎么没有啊！”雷涛翻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发现了一个问题。 余荷没好气地说道：“我问省文物管理局的人了，他们说这个审核评估报告属于他们的内部资料，不便对我们公开……说什么要保护专家们不受外界影响，能够公正公平的展开工作。说得好像我们会去给这些专家行贿一样！” 听了余荷的话，雷涛有一种感觉。这次的审核过程真的很可能存在这一些人为的干扰因素。他想了想之后，给淳于清打了个电话。他是江南省收藏协会的理事长，对于古建筑保护方面的专家应该也会有所交往的。通过他也许能了解一些内情。 电话刚一接通，淳于清就在电话里说道：“雷涛！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是关于小王府巷的项目的。你现在在哪儿，最好赶紧来一趟南靖……哦！那好，你现在就来我家吧！我等你。” 挂断了电话之后，雷涛对余荷说道：“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淳于老师那里，他可能知道些情况的！” 等他们到了淳于清的家，发现在座的除了老熟人桑老板之外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位老先生穿着一件民国式样的长衫，戴着一副珐琅边的老花镜，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老派的文士。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古建专家南宫策教授。你们叫南老好了……”淳于清非常恭敬地给雷涛介绍了一下这位老先生。 可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老先生双眼一瞪怒道：“淳于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很老吗！” 他这边说完直接转头向雷涛伸手说道：“叫我南宫就行了。” “南宫教授！您好……”雷涛一听就知道这位老先生属于那种性情中人，自己要真的叫他南老，他完全有可能把手缩回去。随即叫了一声“南宫教授”。 对于雷涛的这个称谓，老先生倒并没有反对，显然他对于“教授”这个职称还是很在意的。 等他们坐定之后，淳于清先开口说道：“这次小王府巷的开发方案审核，很不正常！”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又看到南宫策在座，自然知道这消息的来源是哪里了。他直接朝着南宫策问道：“南宫教授，具体的情况您能给我们说一说吗？” 听到雷涛的问题，南宫策的脸上浮现出一阵怒容：“我们这些老家伙，连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都没了！官字两个口，只要是这些当官的说的，那就是金口玉言……” !! 第二百八十八章 无耻!败类! 南宫策教授是华夏古建筑保护方面的专家，多年从事古建筑研究，对于古建的修复和保护技术有着深厚的造诣。民国二十九年，年仅十七岁的南宫策考入当时华夏唯一从事古建筑研究的学术团体——华夏营造学社，师从梁思成、刘敦桢等大师。 建国前夕，南宫策教授作为华清大学营建系的一名学生，协助梁思成教授编写了一份全国的重要古建筑目录，并通过地下党将这份目录送往解放区。到了解放区之后，南宫策教授还受到过伟大领袖的接见。这段历史南宫教授一直都是津津乐道的。 后来他毕业后告别师长南下南靖，从那以后南宫策教授就一直在南靖大学任教。这些年来，他也一直为了保护古建筑，而在全国各地奔波。 “每次看那些有价值的古建筑被拆掉，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一样……心痛啊！”说起保护古建筑的话题，老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我就怕那些华夏瑰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说没就没了……” “这个翼王府，我一直在找，找了好久。当初在小王府巷发现翼王府，并且上书省委将它从开发商手里抢下来，就是我老头子干的！”南宫策说到这件事心里还有些洋洋得意，“不过，我老头子一点也不迂腐，这老房子不能就一直这样放在那里任它自然消亡吧？我们要保护要修缮，更要合理利用。这个和文物保护一点都不冲突……” “雷涛小友，听说这次的保护性开发的设计是你做的？”南宫策教授突然朝雷涛问了个问题。雷涛点了点头之后，南宫策一把抓住雷涛问道：“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有没有兴趣跟老头子学习啊！考我的研究生！” 这位老爷子说话的思路很跳跃，说了半天都没说道重点。不过对于南宫教授的提议倒也没反对。他一直也都想找个名师系统的学习一下。虽然古建筑保护并不是他希望的发展方向，但是如果能够得到南宫策这样的专家的教导他还是很愿意的。 “南宫教授，这个事情我很愿意的，我们抽空再好好聊聊。您先告诉我这次的评审过程中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好吗？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非常重要……”雷涛先应承了南宫策的提议，随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听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南宫策倒是很开心的。不过提到这次的项目评审他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说道：“这次的评审完全就是长官意志的最好体现。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意见根本就没人听。文物管理局的那个段处长在主持会议的时候，根本就是在故意引导专家们的意见。” 对于雷涛的设计，专家们的意见存在分歧这本来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任何学术问题存在正反两方这本就无可厚非。有些学术问题甚至存在三四种不同意见也是有的。 这次对于小王府巷的这个保护性开发的方案，有些专家觉得，这个方案完全是为了商业开发的目的。属于拆旧建新，不符合《文物保护法》的有关规定。而南宫策教授等几位老专家则认为，不能生搬硬套《文物保护法》的规定，要考虑到现实情况。 “……这座王府又不是完全损毁了，既然有复建的价值，为什么不能复健。遗址保护！哼……非得在城圈里留下一片破房子，周围早上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那才叫文物保护！迂腐！”南宫策说到后来越说越生气，干脆骂了起来。 雷涛在南宫策的叙述中也明白了大致的情况。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专家以《文物保护法》的规定提出了反对意见。而当时南宫策等一部分老专家是支持这个方案的。但省文物保护局文物保护处的段处长在主持讨论的时候，明显带着倾向性的意见。 最终就导致投票的时候，大部分专家受到了引导，最终得出了这个驳回项目方案的意见。 “照着么说，看来这问题还是出在这个文物保护处的段处长身上了！”雷涛沉声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在一旁坐着的余荷愤愤地说道：“真正的问题是因为我！” “因为你……”听她这么说大家一齐看着她。大家的脸上都是一种非常不解地表情。雷涛的脸色变了变，却没说话。 余荷被大家这么一看，脸红了一红，迟疑了一下说道：“去递交申请的时候，一开始就是这个段处长接待我们的。他当时很热情，还……约我吃饭。我婉拒了，后来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听她说完，南宫策愤起怒道：“无耻！败类！” 作为一个将毕生精力投入到古建筑保护中的老专家，听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非常愤怒的。这种事竟然发生在省级文物保护官方机构，而且还是一位领导干部……这让南宫教授根本坐不住了。 “我要去找他们！找罗中承去……”南宫教授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手杖，一边说一边要走。 雷涛立刻劝住了老先生：“南宫教授，这个事情去找罗书记也没用的……我们没证据。” 他的话的确是事实。要指控段处长因为调戏余荷不成而给这个项目设置障碍。口说无凭，只有余荷或雷霆公司其他员工的口述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老先生也不傻，被雷涛这么一劝，他无奈地坐回了沙发。 “世风日下啊！想当年，主席在的时候……”南宫策愤愤地嘟囔着，感叹着，却无能为力。 雷涛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随即抬头问道：“南宫教授，您在全国都从事过古建筑的保护考察。我想问问您，有一个人您认识吗……” 听到雷涛说的这个人名，南宫教授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呢！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雷涛笑着说道：“南宫教授，您不用打电话。他马上就要来江南了。我只想请您帮个忙，联系一下那些支持我那个方案的专家们。我会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写个申诉报告，请您和几位专家在上面联名签署意见。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交到他手上的。” 听他这么说，南宫策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还是年轻人注意多！好，老头子这回就给你这状子上联个名好了！那几位老伙计那里我去做工作……” 从淳于清那里出来，雷涛对余荷说道：“荷姐，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一趟省文物管理局！” 余荷听他这么一说愣了愣：“去省文物管理局干嘛？你不是说要告那个姓段的口说无凭吗？” “现在凭你说当然是没有凭据的，我们可以也该抓一些证据在手里的。”雷涛笑着对余荷眨了眨眼睛。随即又在余荷的胸前瞄了一眼。 被他这意味深长的目光弄得脸都红了的余荷自然是听懂了雷涛的意思。这是准备拿老娘当钓饵啊！不过想到那个姓段的丑恶的嘴脸，余荷心里也是愤怒难耐。她点了点头跟着雷涛上了车。 省文物管理局的文物保护处，其职责为拟订全省的文保事业发展规划，参与起草文物保护地方性法规、规章草案；指导、管理文物保护、考古、大型基建工程中的文物保护工作……在文物管理局内部权限还是很大的。 文保处的处长段新梁在省文物管理局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历任了六任局长，人称“六朝元老”。从科长到副处长，好不容易在去年熬成了处长。但大好的青春也已经消磨掉了，如今已经五十六岁的他一直在寻找着新的出路。 在文物管理局这个技术性比较强的厅局单位呆的时间长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弱项——没有后台。 在他看来，那些如今在各个实权处级位置上坐着的领导，都是有后台有背景才能得到重用的。而他的能力和这些人相比，丝毫不差。可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处长的位置，过几年退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他一直想着要找个机会下去，到县市去的话至少也能捞个区长县长的位置坐坐。如果运气好还能干一任县委书记……那可是非常风光的。这次他通过一个老朋友搭上了一条关系。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果抓住了，那他就完全可以达成目标了。 “……容少，您放心。批复已经发下去了，他在我这里走不通路的！行行行！回头您来省城我做东……”段新梁挂断了电话之后，又开始做起了“当县委书记”的白日梦。 他的办公室门就在这时被敲响了。美梦被打断的段新梁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请进……” 当来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先是愣了愣，随即就换上了一张冷脸。 “坐吧！”段新梁看着余荷的身材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可想到刚刚的那个电话，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余总，你们的方案，局里已经组织专家进行评估过了，审核批复也发给你们了……还有什么事吗？” “段处长，您好！我是雷霆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雷涛。”雷涛适时地走过去递上了一张名片。段新梁手都懒得伸一伸，紧紧只是抬头看了雷涛一眼。雷涛笑了笑就径直将名片放在他桌上。 “关于我们公司的方案，审核批复我们拿到了。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段处长，我们弄清楚了之后，好回去修改方案再报上来……”雷涛此时的姿态放得很低。脸上的笑容在余荷看来甚至有些谄媚。 段新梁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不用修改了。你们只要在文保红线范围之外施工就可以了。文保范围内一砖一瓦都不能动！” “段处长，您看……马上也到下班时间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在附近的秦淮风情会所……您看行吗？”余荷适时地凑到办公桌前柔声说道。身体微微前倾的她，一道深沟正好显现在段新梁的眼前。 段新梁的眼睛都直了。 !!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下套放香饵 秦淮风情会所是一家建在秦淮河边上的餐饮会所。由于采用会员制，在这里消费必须凭会员卡。 段新梁曾经来过一次，不过那次他只是当个陪客而已，坐的地方也仅仅只是一楼的大厅。据说要上二楼和三楼消费有了会员卡还不行，二楼是对金卡会员开放的，三楼更是只针对白金卡会员而且还要预约。 所以当雷涛带着他直上三楼的时候，他不禁对雷涛的观感有了很大的转变。他曾经问过那个有会员卡的朋友。据说要办到白金卡，可不止是有钱那么简单，还必须要有关系！ 这年头什么事情都要凭关系啊！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的段新梁，对于雷涛能够持有白金卡很是艳羡。不过转念一想，雷涛的背景和关系和容少比起来，那肯定是不行的。 坐下之后，段新梁依然摆着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当雷涛点菜的时候，询问他的意见时，段新梁淡淡地说道：“简单点就行了。” 看着他的这幅表情，雷涛心中暗暗冷笑。越是这样的人其实内心越是不堪。这似乎已经成为定律了。至少雷涛见过的那些认真为民办事的官员中，就没有像段新梁这样假正经的人。 “段处长，这次我们公司的项目……”酒也喝了，菜也用了，雷涛看到段新梁和余荷说笑的样子，就顺势提起了项目审核的事情。 可没想到段新梁一听他开口提起项目，放下酒杯正色地说道：“吃饭喝酒，这都是下了班的应酬。如果你要谈公事……我现在是不会和你谈的。明天去我办公室再谈好了！” 雷涛看到段新梁放下酒杯要走，立刻说道：“好好好……我们今天不谈，不谈！我……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朝着余荷使了个眼色就走了出去。 雷涛出去之后，坐在段新梁邻座的余荷把椅子挪过去了一点，笑着端起了酒瓶给段新梁斟了点酒。她笑着说道：“段处长，别生气吗！喝酒……我敬您！” 段新梁听到余荷柔柔地声音，整个人都酥麻到骨子里去了，笑着说道：“好好，我喝……小余，今年多大了？” 喝了一杯就之后，段新梁顺势把胳膊搭上了余荷的肩，生生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感受着鼻翼中扑鼻的香气，段新梁感觉那个爽！那个美啊！ “段处长，我们公司的项目……您就不能抬抬手吗？您就帮帮我呗！”余荷虽然很厌恶被这老头子搂在怀里的感觉，但依然强忍着装出了一幅可怜的样子。 段新梁听到余荷的话，叹了一声道：“小余啊！这事情不是我不帮忙……你们老板得罪人了，现在有个大人物发话了，要卡住你们的这个项目。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那就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了吗？”余荷牙关紧咬着问了一声，这老流氓此刻已经把爪子伸进了她的领口。 段新梁没有感觉到余荷话语中那一丝丝怒气。手里感受着滑腻腻的肌肤，笑着说道：“你帮他打工有什么出息。索性辞了这工作，只要你跟了我，我回头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 “啪”地一声，余荷猛然给段新梁甩了一个耳光。她愤怒地骂道：“你个老流氓……” 段新梁被她这一个耳光彻底打懵了。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打得好！只要老子还坐在这个位子上，你们的项目就别想审核通过！” 他说完之后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了。 段新梁离开没多久，雷涛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荷姐，你没吃亏吧？” “豆腐给吃干净了！要想让老娘吃亏倒还没那么容易！”余荷愤愤地甩给雷涛一个白眼，幽幽地说道，“我这颗烂白菜梆子送给人家，人家都不稀罕呢！有什么亏好吃的。” 雷涛听她话里有话，可自己却根本没办法解释什么。他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没吃亏就好……就好。” 说完了之后，他径直朝着窗台走了过去。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随手”将手包摆在了窗台上。他从那包里拿出了一台小型的家用摄像机。 打开看了看之后，他笑道：“拍得还挺清楚的。” 那小小的显示器里放出来的正是刚刚的一幕。雷涛和余荷的身影都是侧背，而唯独段新梁的面孔清清楚楚的被收入了镜头里。 刚刚的对话中也没有具体的项目和人名。但事情却非常清楚了。雷涛他们这个公司的项目审批被段新梁“卡”了，而段新梁借机调戏余荷…… 看完了整段视频之后，雷涛对段新梁提起的一个情况却很感兴趣。有个大人物要段新梁卡住这个项目的审批。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个大人物是谁！ 容昀！ 看来在卞虎偷运毒品这件事上吃了亏，容昀这是要想办法报复他呢。这次的事情，不论是林海阳还是聂绍安、罗国青，他们都是体制中的人。要报复他们也只有在升职调动这些事情上，想办法下绊子了。 而要对付雷涛则只能是在商场上。项目审批这种事情，正是发挥他关系势力强势，而雷涛相对弱势的地方。 不过对于省文物管理局审核这一关，雷涛已经想到了办法解决了。段新梁这段视频现在还不适宜放出去，就暂时让他逍遥一段日子好了。 “录上了没有，没把我的脸录进去吧？”余荷也知道雷涛想要做什么。这种事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真的弄到尽人皆知的时候，余荷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只是一些侧背的图像，到时候再找人做点技术处理，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老娘为了你，连美人计这种事情都做了。你说说，该怎么弥补我！”余荷抓住雷涛的胳膊娇声嗔道。 雷涛被她这么一问，吓了一跳。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荷。余荷想要什么他非常清楚。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要你情我愿才行的。他可不想让余荷产生什么不好的错觉。 “荷姐……”雷涛无奈地说了一声。可没想到余荷却突然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仅仅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轻吻之后，余荷又放开了他。 “先欠着，收点利息！”余荷的话音刚落，她的人已经跑出去了。她红着脸快速地下楼之后，打了个车直接离开了。她这么快离开除了羞涩之外，更主要地是不让雷涛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坐到出租车里之后，余荷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暗暗地说道：“老娘可不会放过你的！小坏蛋。” 雷涛被余荷袭吻之后，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面对余荷的痴情他明知道必须给她一个断然地拒绝。可很多时候这话都到嘴边了却又说不出口。把她调来南靖当分公司总经理，也是为了能够避开点。可偏偏很多时候都避不开啊！ 这真是伤脑筋的事情！ 段新梁原本以为雷涛他们第二天还会到局里来找他，或者找别的关系来疏通。他就索性和局里说了一声，组织了一个工作组下到其他地市进行工作检查。可等他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发现雷霆公司没有再为这件事情来过局里。也没有新的方案提交上来审核。 这让段新梁在失落之余，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次不论是谁来说情，一概不给面子！就在段新梁生闷气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段新梁立刻站起来笑道：“吉主任，您怎么有空过来……” “段处长，国家文物管理局督查司的谷锦芸司长带着巡视组明天到邯江检查工作。局长让我通知您明天和他一起去邯江。”吉良是省文物管理局局长霍明鸿的秘书。 虽然只是办公室副主任，行政级别也仅仅只是正科。但他在面对段新梁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下级面对上级的姿态。 听到吉良的话，段新梁立刻想起了半个月前的一份通知。这次谷锦芸下来是专项督查邯江市城建过程中的文物保护工作的。这是对应之前经过审核后重启的邯江旧城改造项目。据说这个项目是田副总理直接过问的。 这可是带着尚方宝剑下来的钦差大臣呢！想到这工作重要性的段新梁立刻正色地回道：“吉主任，请转告局长，陪同人员我已经早就安排好了！” 吉良点了点头回去了。而段新梁心想，这次是自己就任正处之后，第一次接待国家局的领导，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表现好了，等讨论他下放的事情时，局里也不会找他麻烦。 想到这层段新梁立刻安排下去，之前已经确定的陪同人员明天一律提早半个小时上班！ 谷锦芸是刚刚调任国家文物管理局督查司司长的。上任之后就接到了来邯江督查的任务。据说是根据田副总理的要求，对邯江的这个城建项目是不是严格按照提交审核的方案施工要进行事中监察。 田副总理是从基层县区干部做起的，对于基层干部欺上瞒下的一套，他是非常清楚的。上次陆老打电话给他告状之后，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后来听说是提交了新的项目方案已经通过了国家文物管理局的审核重启了项目。这次他特意关照国家文物局派人下来督查看看情况。就怕下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 同时，如果这个项目真的是按照新的方案来做的，那么这个经验要布置推广出去。给全国的文物保护工作树立一个榜样。 而国家文物管理局选派督查司新任司长谷锦芸下来督查。没有让文保司派人下来，主要是考虑到，文保司是项目的审核部门，就怕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徇私情和下面一起欺瞒。 谷锦芸在从政前本身就是从事基层文物保护工作的，属于学者型的干部。她的老师宗腾义教授和南宫策教授还是师兄弟，都是华清大学营建系梁思成教授的学生。她对于破坏文物保护的事情，那可是铁面不留情的。 !! 第二百九十章 老街风情新貌 国家文物管理局的检查团是直接到的邯江。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谷锦芸在一周前已经带着几个人悄悄来到邯江了。这一周的时间里，他们在邯江做了一些走访和调查。基本上已经对邯江的旧城改造项目有了一个综合的评估意见了。 等到检查团的其他成员过来，谷锦芸和属下们碰了个头直接去了市政府。等他们到了市政府之后，省文物管理局的局长霍明鸿已经带着省局的一干人等在这里了。 “谷司长，欢迎来邯江视察！”市长瞿勃对于谷锦芸这次的检查工作非常重视。他已经提前得到消息，这次的检查是直接由田副总理部署的。对于邯江下一阶段的旧城改造计划实施有着非常重要的指标作用。 谷锦芸四十出头，虽然是个学者型的中年干部。但却是基层文保工作的专家型官员。她身材不高，体态匀称，一头短发显得非常干练。和瞿勃握了握手之后，对霍明鸿笑着说道：“霍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霍明鸿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道：“前年中央党校毕业后，我听说你一直在晋林省搞普查。工作挺辛苦的吧……” “唉！晋林省的古建保护工作十分堪忧啊！我急得白头发都出来了……”听霍明鸿提到晋林省，谷锦芸一脸愁云地叹道。旁人细细的看了看发现在她的两鬓果然已经染上了一层霜白。这倒不是说假话。 霍明鸿也是三十多年的老文保了，他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说道：“我国的古建筑以木构为主，现存的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在晋林。这么重的任务集中在一个省，任务的确很重啊！” “关键是我们的地方政府对这个工作不是很重视……”谷锦芸和霍明鸿坐下之后，就这个问题闲聊了几句。当谈到地方政府对古建筑保护不重视的时候，谷锦芸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瞿勃。 这次邯江的旧城改造计划被国务院叫停，在全国引起的震动还是很大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谷锦芸倒觉得是一件好事。这件事至少给那些热衷于搞政绩，不重视文物保护的地方官员来了一记当头棒喝。也能让他们清醒一点。 瞿勃被她这么一看，脸上微微一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诚恳地说道：“在古建筑保护问题上，我们邯江市政府一开始的确有些轻视了。这责任主要在我……” 他竟然当众承认起错误来了，这倒是让包括谷锦芸在内的其他人都有些出乎意料。霍明鸿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也不是瞿市长一个人的错。我们省市文管部门也没做到及时有效的监督。”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幸好还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去现场看看吧！”谷锦芸淡淡地说了一声，就先行站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在之前的一周里暗中查访过实际情况了。但表面上的巡视还是要做一下的。她这么一来，霍明鸿和瞿勃也立刻站了起来。 在瞿勃的陪同下，谷锦芸和霍明鸿这两位代表国家和省两级文物管理局的领导对泰平坊和阳春巷两地进行了一番视察。 “泰平坊这边基本以民国中期的仿海派建筑为主。目前整个区域的主体修复已经完成了。部分老旧危房进行了拆除重建，大部分的建筑都进行了保护性修缮……”瞿勃对于泰平坊这边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现场就由他做起了讲解和说明。 谷锦芸之前来暗访的时候，由于工地安保比较严格，没办法进入内部进行查看。所以在外边走了一圈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一处院落的门开着，她直接指了指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就在大家跟着她准备走进去的时候，瞿勃叫了一声：“谷司长，等等！” 谷锦芸掉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里面不能看吗？” “可以看……不过大家要先做一下防护措施。你们看这门上边插了一面红旗……”瞿勃指着门边上的一面小红旗说道。 霍明鸿有些纳闷地问道：“这红旗怎么了？” “他们这边采用了颜色安全警示。插着红旗的地方表明内部正在施工。要进去先要戴好安全帽。如果是绿旗就表示内部施工已经完成了。”瞿勃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一个安全帽戴了起来。此时，随行的工作人员正在一个个地分发安全帽。 霍明鸿戴上安全帽笑了起来：“呵呵！还有这么个设置呢，瞿市长看来你这边经常过来啊！倒是熟悉的很。” 戴好了安全帽之后，他们依次走进了那院落。院子里果然正在施工。几个工人正在垒砌一段院墙。 谷锦芸走过去看了一会之后，弯腰拿起了一块砖递给了一个瓦工师傅。可没想到这瓦工师傅接过砖看了一眼，怒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看清楚号码……” 一边说他一边回头，这才发现递给他砖块的是个戴着蓝帽子的领导模样的女人。他愣了一愣后随即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领导……我……” “师傅，这个砖怎么了。不能用吗？”谷锦芸笑着问了一声。 “这砖啊，都编好了号的。当初是怎么拆下来的，现在就得按照原样砌回去。”这位瓦工师傅笑着给谷锦芸解释道。 瞿勃四下里看了一眼，看到一个戴着红帽子的施工员，便朝他找了招手。那位施工员看到瞿勃叫他，立刻跑过来说道：“瞿市长，有事吗？” “你给解释解释，这个砖编号的事情。”瞿勃常来这边，这些施工员认识他倒也不稀奇。 对于他的问题，施工员解释起来就很清楚了。 “这段院墙，因为沉降的关系已经松动存在倒塌的危险。我们在加固了地基之后，这个墙需要修复。不过这段院墙是花砖墙，原本的垒砌都是有规律的。所以就给砖都编了号，现在复原还是要按照原来的位置复位的……”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家看到已经修复的院墙的确非常有规律，这些青砖垒砌起来之后，还出现了几幅砖雕壁画，图案非常精美。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纷纷点头用赞许地目光看着这些工人。他们施工的进度很慢。每个人在加砌一块砖的时候，不但要看清楚砖上的号码，核对图纸，还要和周边的砖进行对缝。这对于这些普通的瓦工来说，要求的确很高。可没有谁有任何懈怠的样子。 “这个院子以前是做什么的？”谷锦芸看着这很普通的民宅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施工员随即答道：“这地方以前应该是个小旅店。后来这边都是民房了……” “那你们修复之后呢？”谷锦芸接着追问道。 “这里以后都不是居民区了。这院子，按照计划要对外招租，做青年旅舍或者便捷旅店用。具体做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施工员老老实实地回道。 这时，瞿勃插话说道：“泰平坊这边的总体规划是商务区，力争恢复原有的生活风貌。原本这边靠近火车站，一楼临街的都是商铺。根据建筑式样的考证，所有的建筑都做了今后经营项目的规划，按照这个规划进行招商。” “那招商之后，要是经营者要对这个建筑内部结构进行改造呢？”霍明鸿有些好奇地问道。 瞿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所有的商户在购买或者承租之前都必须签保护协议，承诺对原有结构保护，装修方案要经过审批。同时商贸区管理办公室，对这里的内部结构也会有定期检查。” 听了瞿勃的话之后，谷锦芸和霍明鸿都表示很满意。随后他们又来到了阳春巷。 走在历史风韵的石板路上，检查团一行对于接到两边古色古香的江南民居都充满着好奇。和泰平巷一样，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门口都有旗子，不过以红旗居多。这表明这边的建设进度比泰平巷更慢一些。 “这边的建筑都是明清时期的，以砖木混合结构为主。比起泰平巷那边施工难度要大一些。而且这里的面积更大。我们现在看到的还仅仅只是运河这边的阳春巷，对岸的大窑路现在还没动工呢！”瞿勃指着河对岸说道。 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清宁桥上了。站在这座古石拱桥上，看着两岸的江南民居，两边的建筑虽然风格上完全一样，但阳春巷这边的新貌和对岸大窑路的破败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对比。 就在这时谷锦芸的视线被一个地方吸引住了。她转身走下桥来到了桥边上一幢老房子门前。这栋楼前没有旗子。一个木制牌匾上写着“三民烟酒店”五个字，店堂里正在营业的景象和周围建设中的工地形成了很大的差异。 “老板……你这里没有拆迁吗？”谷锦芸看见一个中年人躺在店堂间的躺椅上睡午觉，随即出声问道。 那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悠悠地说道：“拆迁了啊！我是第一个回迁的。” 原来这间两层小楼就是这中年男子原本的家。他这里是私房，整栋楼保存的比较完好，所以迁出去两个月后，老店新开，他就搬回来继续营业了。 “我这间烟酒店可是经营了三代咯！我爷爷起就在这里开店的。这次他们帮我把房子修缮好了，店堂里也重新整修了一遍。你们看，我这些收藏也都有地方摆了……”中年男子指着店堂一角的展示架说道。 谷锦芸走过去看了一眼，原来这架子上摆得都是老板私人收藏的老烟标和酒瓶。这间烟酒店俨然成了一个私人收藏的烟酒博物馆了。墙上还挂着不少的老照片。其中就有这阳春巷的老照片。 “这照片还是我小时候，一家子站在这门前拍的全家福呢！”老板的话让大家都注意到了这张老照片。 照片上他们看到的旧街景和现在经过修复的老街，几乎一模一样！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申诉 检查团一行的午餐就地安排在了渔家傲。瞿勃提前派秘书和老鱼联系好了包场。不过这趟生意，老鱼实在是亏得不小。原本以为市政府包场，招待上级领导，那标准自然是比较高的。可没想到，答应下来之后，那秘书给出的餐费标准低得可怜。 “姜秘书，您这餐费标准，每人才五十……这够吃什么的啊！”老鱼听到这么低的餐费标准无奈地抱怨道。早知道市政府请领导吃饭都这么抠门，他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瞿勃的秘书姜维笑了笑说道：“你这里不是农家菜吗？又不要大鱼大肉的，清淡小菜正好啊！” 对于姜维的话，老鱼只能是翻白眼了。他这农家菜可都是官府菜的烹制方法，那成本可不低啊！他拿出菜单交给了姜维说道：“您瞧瞧这菜单，您自己点吧……” 姜维跟着瞿勃平时不常出来吃饭，他也不清楚这渔家傲的消费标准。接过菜单一看，他可傻眼了：“这……这一个老烧豆腐就要三十？你这店也太黑了吧？你信不信我让物价局来调查一下！” 老鱼无奈地说道：“豆腐是不值几个钱，可这配料里散养的老母鸡汤，还有新鲜的虾子……” 他将这道菜的烹制方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把姜维说得一愣一愣的。原本以为在这里吃顿农家菜也花不了多少钱，还省得跑回市政府机关食堂去吃了。可没想到这农家菜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就在这时，一路上陪同着视察，却一直很低调的混在人群里的雷涛走了过来。 “姜秘书，市长在找你呢……老鱼，你怎么还不安排开席啊？”雷涛看到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有些纳闷地问道。 姜维一听市长找他，肯定是问为什么还不上菜，可他这边连菜单都没定呢！怎么办？他转头看着老鱼，却又没办法说什么。 还是老鱼实在直接了当的把事情说给了雷涛听了。 雷涛笑了笑说道：“老鱼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觉得这餐亏了，可你不想想，到时候你找市长和你合个影，让市长给你题个词，你那点本钱全回来了。” 老鱼一听眼睛一亮，随即对姜秘书说道：“姜秘书，这个事情你得帮忙给我安排一下哦！” 姜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合影题词是小事，可现在你这菜单怎么办？这个价格，按照市长给我的餐标，一桌子够上几个菜的？” 老鱼一听又有些郁闷了。的确每人五十的标准，一桌也就五百。按照他这边最便宜的菜，也摆不满一桌啊！ 这时雷涛上前拿过菜单往老鱼怀里一塞，嗔道：“老鱼啊！你这脑子……唉！你就只会菜单上的这些菜？材料都是现成的，就按照普通做法做呗，做点真正的农家菜，你还不会了？” 老鱼听他这么一说如梦方醒的说道：“行行行，这个好办，我立马让人先上凉菜！” 姜维走进瞿勃所在的包厢时，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也走了进来。这些凉菜倒全都是原汁原味的农家小菜。看到已经上菜了，原本干坐了一会的瞿勃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时姜维凑到瞿勃边上，把刚刚的事情如实说了一下。瞿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想到了被自己忽略了的雷涛。 “谷司长，今天的视察，您觉得观感如何呢？”瞿勃笑着对谷锦芸问道。 谷锦芸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次的考察给我的启发很大。原本我一直觉得，古建保护和经济开发是一对冤家对头。可今天我看到了古建保护其实也能带来经济上的好处的。就说这阳春巷吧，按照你们的这个规划，建成了古运河历史风情旅游区之后，那经济效益可不低呢……” 随后谷锦芸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把今天视察的感受和之前暗中调研的总体意见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随后还提了一些更进一步的建议。 “其实邯江这座城市，历史文化的遗存还是比较多的，如果你们真能够将这种思路铺开。这座老城市焕发新面貌的日子将指日可待了。不过……还是有些可惜啊！邯江南北两府都已经在之前的城建拆迁中被毁了。那可是这座老城的根基啊！” 谷锦芸在之前的暗中走访调查中，听到不少关于县府和学府两片历史建筑群被拆的议论。邯江的老市民都说，如果当初这两片历史建筑群和阳春巷、泰平坊一样能够保留下来那该有多好啊！ 听到她这么说，瞿勃略微有些汗颜。虽然县府和学府被拆，并不是他任上所为。但是，如果不是被上边叫停，恐怕阳春巷和泰平坊这两地也会和县府学府一样成为百姓心中的遗憾。而这种遗憾其实更多的是对政府乱施政的一种怨恨。 作为一个官员，其实并不奢求百姓们能记住他的功绩。只求离任之后，不让老百姓在背后戳脊梁骨已经善莫大焉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瞿勃笑着对谷锦芸说道：“泰平坊和阳春巷能够保留下来，其实我们真得感谢一个人……姜维，你去把雷涛找来。” 姜维点了点头，出去了。瞿勃接着说道：“就是这个叫雷涛的年轻人，当他发现了旧城改造计划中的问题之后，给省里的王老写了个报告。王老把这份报告和他的意见一起交给了罗书记……现在的阳春巷和泰平坊的设计方案，都是出自他的设计。” 谷锦芸和霍明鸿都对瞿勃如此推崇的人感到有些好奇。而当雷涛在姜维的带领下进入这个包间的时候，大家都对雷涛的年轻感到一丝诧异。而在座的却有一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就侧着脸尽量避免和他对视。 雷涛也看到了坐在霍明鸿旁边的段新梁。今天这一天他都在人群中，自然早就看到了段新梁的身影了。只不过他一直都很低调地混在人堆里，段新梁都没发现他而已。 现在瞿勃把他如此隆重地推出来，这倒是有些出乎雷涛的预料的。他原本想着自己应该是没有机会面见谷锦芸的。正为怎么转交那份有南宫策等老专家联名的申诉犯愁呢。 谷锦芸见到雷涛之后，也有些讶异。她没想到阳春巷和泰平坊两个历史街区的设计者竟然这么年轻。她随即问道：“雷涛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雷涛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谷锦芸听到雷涛的回答更是好奇了。 可让她和其他人都更震惊的回答出现了：“我没上过大学，我高中毕业就参军了。不过我现在在参加自学考试，还有两门就毕业了。” 随后谷锦芸就和雷涛聊起了关于保护性开发的话题。 “其实，保护性开发并不是新鲜事物。国外那些发达国家都曾经在这个问题上有过成功和失败的经验。1965年，旧金山市吉拉德里广场的改造，就将一个意大利家族的巧克力工厂改造为当地具有特色的综合性休闲娱乐场所。” “1933年的《雅典宪章》和1964年的《威尼斯宪章》中就明确了历史建筑的概念，要求利用一切科学技术保护和修复历史建筑。1979年通过的《巴拉宪章》首次提出了改造性再利用的概念，在改造的过程中尽量使对结构的改变降到最低限度，赋予建筑新的功能和用途。这些文献对历史建筑再利用的实践都提供了理论指导。” 雷涛当着这么多的领导侃侃而谈一点都没有怯场的意思。这就更让谷锦芸、霍明鸿有种“莫欺少年穷”的感慨了。 “对于历史建筑及其周边环境的保护的理念，我们国家现在还做得很不够啊！我们现在还只是对那些有文物价值的建筑作为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起来的阶段。事实上有很多够不上文物的建筑，但它们这些老建筑，同样也承载着我们的历史文化。还有周边环境这个概念，也要重视起来……” 听完了雷涛的发言之后，谷锦芸做出了一个明确的回应：“像邯江学宫这种破坏了周边环境的‘文物保护’，我们可不能再做下去了。失去了周边环境的古建筑，其实已经失去了文化的根基。这样的文物保护，宁可不要！” 他们这场谈话，从渔家傲一直延续到回市政府大会议室进行的研讨会上。可以说谷锦芸这次的视察，对于邯江旧城改造计划，基本还是持肯定和支持的态度的。 她表示回去后会组织人员来邯江整体考察对邯江目前现存的文物保护单位以及那些历史建筑做一个普查。这样针对下一步的旧城改造在立项和规划时，将会有一个规范性的指针出来。 “雷涛，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帮忙出出点子哦！”谷锦芸说完了这个意见之后，特意点了雷涛的名。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邯江是我的故乡，为了家乡的事情，我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 他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段新梁。后者被他眼光中的寒意激了一个透心凉。 “谷司长，我这里有一份申诉报告。我想请您看看……”雷涛说道“申诉”两个字的时候，瞿勃都被吓了一跳。他心想，难道又有谁去找雷霆公司的麻烦了？ 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而谷锦芸接过雷涛的那份申诉报告，也有些诧异。不过当她翻开来一看。这个申诉的项目却并不是邯江的，而是在南靖。 当她看到“翼王府”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纠结了。小王府巷的开发项目一开始被叫停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其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师叔南宫策教授。 可当她看完了整个报告之后，她就明白了。原来这个项目已经是变更了开发规划，包括开发公司都换了。当她看到后面南宫策联合多位老专家写的关于省文管局某些干部引导项目评审的联名信之后…… 谷锦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多云转阴”了！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市长的眼界 虽说谷锦芸这次下来是专项调查邯江的旧城改造项目的。但作为国家文物管理局督查司的司长。他们督查司还有一项职责就是监督下属各省局的各方面工作。江南省文物管理局文保处在审核项目时故意引导专家审评意见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他们的督查范围。 那份报告她看完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从报告中抽出了那份南宫策等人的联名信之后，她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霍明鸿。 霍明鸿匆匆看完了之后朝着身边的段新梁看了一眼。随后将联名信交给了吉良说道：“回去查一查！” 段新梁就坐在霍明鸿旁边，一开始霍明鸿在看信的时候，也没有避开他。所以这信的开头他还是看到了的。此时段新梁整个人已经石化了。他没想到雷涛竟然将这东西交给了谷锦芸。而霍明鸿吩咐吉良的那句“回去查一查”，他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谷锦芸在一旁说道：“那今天我们就到这儿吧！霍局，我们回头和你们的车一起去南靖。正好去看看这个项目。” 谷锦芸拍了拍手边的那份项目申诉报告。对于这个项目，她在没有实地调研过之前，是不会发表意见的。至于段新梁引导专家组审核意见的事情，她相信霍明鸿应该会回去调查的。而且既然这份联名信是由她转给省局的，她相信也没人敢那么护短。 听他们这番对话，瞿勃总算是放下了心来。看来这事情和邯江市政府没关系。不过他还是想问问雷涛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在会后把雷涛找到了他的办公室。 “雷涛，今天你在会上交给谷司长的那个报告……”瞿勃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声。 雷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公司在南靖有个项目，被人家故意刁难。我迫不得已只能向谷司长申诉了！” 他把小王府巷的那个项目说了一下。听着雷涛的话，一开始还比较淡定地瞿勃突然问道：“你说的那个项目，方案能给我看看吗？” 雷涛今天原本打算好了谷锦芸可能会要设计方案看的，所以就带了一份。听到瞿勃想看，就把设计图打开给瞿勃看了看。 瞿勃看着这份设计方案越看越出神，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回到办公桌前翻了起来。翻了一会儿之后，拿起电话问了一声：“关于学前街交通问题的报告呢？我记得批了放桌上了……怎么找不到了？” 在门外秘书室的姜维随即回道：“您不是批转交通局了吗？我拿了准备发下去的。” “先不要发，拿过来我有用！”瞿勃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姜维找出了报告送了进来。 瞿勃直接示意姜维将那份报告给雷涛。姜维愣了愣，迟疑着将文件交给了雷涛。按理说这种报告还是有一定保密性的，雷涛作为一个非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是不能看得。 雷涛接过文件也有些不解地看着瞿勃。可没想到市长大人严肃地说道：“你先看看……” 这份报告是由邯江市局提交上来的，主要是交警支队对于学前街金桥实验中学路段的交通拥堵作了一个调研报告。 前段时间，市长接待日瞿勃接到数百位市民联名投诉，主要就是针对金桥实验中学门前的拥堵问题的。这份报告其实就是瞿勃批转这份投诉之后，交警方面的回复。 “金桥实验中学是我市排名第一的私立中学，学生的家庭经济条件都是比较好的。几乎家家都有私家车。而对面又是邯江师范，那里面还有和邯师附小。两家学校现在已经错开了放学时间了。但效果不是很明显……”瞿勃大致说了一下这份报告的内容。 交警支队的这份调研报告非常详细。将两家学校一周内每天上学放学时间段的车流量都做了统计。其实在这两家学校周边还有一家菜场、一家银行的信用卡中心和市社保局的社保基金中心。这些都是人流量比较集中的地方。 这么多人流量集中的单位聚在一个小圈子里。加上学前街路口的对面还有一家大型的百货商场。可以说这个地区是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地区了。交通拥堵的成因就在“人”。巨大的人流和车流使得这个地方成了市区交通的一段肠梗阻。 “我原本的批示是让交通局考虑一下在这个路段进行一下限行、单行人流车流的分离。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方案就算是做出来了，效果也不会太好……”瞿勃非常坦率地说道，“我刚刚看了你的这个设计方案。联想到今天谷司长说的县府和学府消亡的遗憾……我就在想，是不是在这里搞个彻底的改造！” 瞿勃的这番话让雷涛吓了一跳。这个地方可是市中心啊！在这里搞改造……这个风险可不小。 看着雷涛狐疑地样子，瞿勃提了个大胆的设想：“金桥实验中学，如今的规模已经无法继续扩大的。他们其实也有建新校区的想法，这个报告我看到过的……” 他说完朝姜维看了一眼，姜维立刻转身出去，找那份报告去了。 “如果让金桥实验中学整体搬迁出去，另外把邯江师范和邯师附小也迁走。这样一来邯南区的大学城又多了几家重量级的学校，对于大学城项目也是个聚焦效应。社保局也可以迁到临湖区的新行政中心去。还有银行和菜场这些都可以搬迁的。我想在这里恢复我们邯江的学宫！” 当瞿勃说出“恢复学宫”这四个字的时候，雷涛一下子就明白了。邯江也有一个古玩和文化用品市场，那就是在邯南区的南塔寺。不过那个地方和庙宇交集在一起，地方又比较小。一直以来拥挤和管理问题都是个老大难。 如果学宫这边恢复了。说白了文保单位也就只有明伦堂和讲堂等少数几个地方了。邯江也有收藏协会的，把这些地方归拢起来，搞个类似翼王府一样的博物馆。而周边则按照古代风貌重建学宫建筑群建专业市场。 这样可以把南塔寺那边分流一部分人流过来。但由于学校等大人流量单位的外迁，总体人流量又降下去了。更让大学城那边多了几个聚焦点……这才是市长的眼界。雷涛不得不佩服。 这时姜维已经找到那份报告走了进来。这份报告也是瞿勃刚刚批复了没有下发的。瞿勃拿过来看了一眼，划掉了自己的批复之后，对姜维说道：“这份报告也先不要发下去。” 这两份报告现在瞿勃已经推翻了自己原来的意见了，自然就不能发下去了。不过这个事情总不能拖太久，他随即对雷涛说道：“雷涛，这个新学宫的设计，你能不能帮我做？” “市长，我的设计费可是很贵的哦！”雷涛想了想之后笑着说道。 瞿勃被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愣，随后说道：“叫你设计又不会白做。项目招标的时候，这算加分的。” 雷涛其实就只要他这句话。邯江学宫这个项目如果由雷霆拿下来，那他这个公司五年之内的业务量都不用担心了。而且如此地标性的项目，将会使雷霆公司在邯江房地产业界奠定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 答应了瞿勃之后，雷涛立刻回去安排人对原来邯江学宫的历史资料进行收集。恢复学宫虽然是新建，但在雷涛心中还是想让它能够再现当年邯江学府的旧貌的。 而他自己则连夜赶往了南靖。明天谷锦芸要对小王府巷进行现场调研。这对于南靖分公司来说非常重要。 到了南靖之后，雷涛办好了入住酒店的手续之后，并没有在房间休息。而是走出了酒店溜达到了附近的一座网吧。 他先注册了一个南靖本地知名论坛“石头城社区”的帐号。一边水经验，一边注册了另一个视频网站的帐号。将那段已经编辑处理过的视频上传之后，他就在石头城社区论坛里发出了第一个帖子…… 《某处长饭局揩油吃豆腐的丑态》 这么一篇附带视频的帖子，刚刚出现在论坛里，立刻就引来了围观。仅仅半个小时，那段视频的点击转发量已经上万了。雷涛离开网吧的时候，这段视频还在不断的被点击转发。 当网络舆论监管部门发现并反应过来时，江南省文物管理局文物保护处段新梁处长的身份已经被网友人肉搜索了出来。已经开始有大量的微信公众号对这段视频进行了转发了。 监管部门已经根本来不及进行处理了。江南省的网络舆情监控部门只能将这段视频和帖子的内容整理后上报，等待上级指示该如何处理了。 第二天，谷锦芸到小王府巷进行调研的时候，接到了霍明鸿的电话：“谷司长，我……我这边有点要紧的事情，省委让我去汇报工作。我就不能陪你调研了！” 谷锦芸挂断电话之后对雷涛说道：“霍局长有事不来了，我们先去巷子里看看好了！” 雷涛点了点头朝一边的南宫策说道：“南宫教授，要不您就不要进去了，巷子里面的路不太好走。” 南宫策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巷子里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没老呢！” 雷涛回头看了一眼谷锦芸，后者朝他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跟在老先生身后走进了巷子。 在南宫策的讲解下，谷锦芸对整个小王府巷的大致情况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而雷涛在这个过程中，还发现了不少之前自己没有发现的细节。他把这些细节都一一记录的下来。等到整个项目设计定稿的时候，这些细节都是要添加进去的。 “雷涛，你们公司的这个项目。完全符合保护性开发的条件。”谷锦芸离开的时候，给了雷涛一个非常明确的答复。雷涛相信这个项目要是提交到国家文物管理局讨论的时候，通过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而省局这边，阻力应该也会消失了吧！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咸猪手处长 雷涛不知道他发的那段视频，让江南省文物管理局如今受到全国人民关注了。自从被人肉搜索出那位“咸猪手处长”就是段新梁之后。江南省文物管理局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省内的媒体还在等待着省委宣传部门的采访批复。国内其他媒体却已经闻风而动了。省文物管理局门口围堵着上百家全国知名媒体的记者。除了平面媒体、电视媒体之外，网络媒体的记者是第一个到达的。而且数量也是空前众多。 “大家好，我是激浪网的社会栏目记者水晶。现在我们正在江南省文物管理局的门口，这里就是那位咸猪手处长的办公地点……”一个女记者对着摄像机一边说一边指向了旁边的文管局大楼。 “网友们，我是菜青虫。我们洋芋视频是第一个爆出咸猪手处长视频的网站。现在我就站在江南省文物管理局的门外。这座大楼里所代表的权力，就是咸猪手处长向企业吃拿卡要并频伸咸猪手的倚仗……”一位男记者言辞犀利站在摄像机镜头前解说着。 这些网络媒体的采访视角维度更广，而且很多在采访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舆论导向了。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将广大网友声讨的那位“咸猪手处长”抓拍到。 其实原本雷涛发布的帖子并不是什么“咸猪手处长”。这个名号是网友转发过程中产生的，而随后就成了段新梁的新名字了。 此刻的段新梁哪里还敢走出这栋大楼。前后门全部给堵上了。他那张脸在视频里也拍的非常清楚，根本别想蒙混出去。而且他现在也走不了了。被召到省委参加了紧急常委会之后，霍明鸿回到局里立刻让局纪委书记把段新梁找了去。 段新梁现在就被安排在小会议室里写交代。那段视频他看过了，整个过程全无剪辑。除了部分涉及到余荷的地方被打上了马赛克，可以说视频的经过是非常清楚和完整的。这件事任他怎么抵赖都赖不掉了。 现在的段处长已经没有往日的神气了。头顶上被梳理的很顺溜的那几缕“支援中央”的头发此刻已经完全耷拉了下来。面前的一摞稿纸上一个字都没有。他拿着笔几次想要写下点什么。可想来想去又没办法下笔。 纪委的要求是他交代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那位指示他卡住小王府巷改造项目的“大人物”是谁？第二个问题，事发当天的经过。第三个问题在这次事件中，他拿了多少好处！还有就是他主动交代其他的问题。 可以说这四个问题，他根本没办法解释。容昀的身份背景他非常清楚，而且这次容昀授意他卡小王府巷的项目，只是两人独处时的几句话而已。他即便交代出来，容昀也可以完全不认账。 事发当天的经过，视频里非常清楚。纪委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他一个自供而已。至于拿了多少好处，那真是冤枉他了。他可一分钱的好处都没要的。他只不过想着下放去当县委书记或县长。在退下去之前老歌实权正处当当，也许还能混个副厅待遇退休。 至于主动交代其他的问题。说实在的，要说廉洁奉公，段新梁完全够不上。拿好处占便宜的事情多了。不过文物管理局本身就是清水衙门，他这个位置也没多少油水。 只是靠着这些年的钻营，占点公家的便宜，混吃混喝那点红包……加起来也就攒了一百七十多万。前几年儿子结婚全花光了都不够。严格的说下来，他现在是真正的“两袖清风”。 熬了一天一夜，纸上没有落下半个字。纸团倒是揉了一大堆。 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他现在还算不上双规，只不过目前的情况他没办法离开而已。把他留在这里也算是一种保护措施。 纪委的工作人员倒还挺人性化，还给他拿来了一条毯子和一张行军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段新梁一晚上都没睡着。 昨天晚上，他接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是他儿子打来的。儿子结婚的那套房子首付是他付的。当初说好月供也是他付。现在还差两年多贷款就到期了。儿子说媳妇提出来让他一次性把余款付清。不然就离婚带着孙子回娘家去。 另一个是他老婆的，那段视频是他儿子给老妈看的。看到了丈夫在视频中的丑恶嘴脸。这位在基层文化馆工作了一辈子的女人断然地选择了离婚。 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媳妇提出的要求。而是他儿子看他出事了，怕月供的余款以后他不再负责了，所以想出的鬼点子。这小子从小就会算计，这一点倒是随了段新梁。可他没想到，到头来自己都被儿子算计了。 容昀的电话，出了事之后他只打通过一次。可接通了之后，容昀回了他一句“打错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段新梁睡不着索性起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清晨的凉风吹散了房间里混沌的空气，段新梁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子空了。看着晨曦初露的天空，他突然有一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转头看着一地的纸团，段新梁愣了半天的神之后，突然坐下奋笔疾书起来。一早来上班的纪委工作人员在门口看了看，发现段新梁在写东西，也就没人来打扰他了。 直到中午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只听到楼下传来几声惊叫，随后整栋办公楼内所有的窗户都挤满了人。楼下的停车场上，段新梁的尸体伏地趴着，身下是一汪鲜血。 纪委的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跑到小会议室里，除了那满地的纸团，就只有一摞厚厚的稿纸。局纪委书记洪畴拿到这份材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放下材料后，洪畴不无叹息地说道：“他就留下了这么一份临终自白……” 这份段新梁的“遗书”，很快就和省文管局纪委的调查报告一起提交到了省委。这是省委紧急常委会的要求，让省文管局进行内部调查，尽快得出结论上报。现在调查报告也出来了，可人也死了。 “我的意见是人都死了没必要抓着不放，低调处理吧！”省委副书记于振柏看完了这份调查报告后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随后其他的省委常委们也都表态了，意思也都差不多。毕竟按照华夏的传统，人死了一了百了。当然也有一些常委提出，还是应该对网络舆情有个正面的回应的，只不过这个回应现在有点比较难办。人死了再给个处分决定，这也说不过去。 而就在一众常委们发言的时候，省委书记罗中承却一直都在看那份段新梁的“遗书”。由于篇幅比较长，刚刚常委们看报告的时候，主要关注的还是省文管局纪委的那份调查报告。而这份遗书，很多人只是略微翻了翻。 但罗中承看的比较仔细。省长童宏杰也没发表意见，看了一眼罗中承，问道：“书记，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罗中承拿下了老花镜，和那份遗书一起放到了桌上。敲了敲桌子问道：“你们大家有没有发现段新梁的这份临终自白，其实已经将他的思想作了一个自我刨析。我倒是觉得挺有意义的！”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没有细看的常委们也拿起了那份遗书仔细看了起来。 省长童宏杰闻其声而知其意，随即发言道：“我也觉得他的这份临终自白，将一个多年在科处级岗位上徘徊不前的干部的心态变化写得非常透彻。他没有什么大的贪腐行为，但吃吃喝喝、公车私用、多报少支，零敲碎打的也攒下了一笔百万巨款！” “中央现在正在严厉整顿四风问题。我觉得段新梁的这个案子完全可以当作典型的反面教材，给广大党员干部做个警示！别以为吃喝占点小便宜，都是小事！小事累积起来就是大事……”童宏杰的这番发言高屋建瓴，直接联系到了中央的政策。 同时这番话也讲出了罗中承心里的话。童宏杰发言完毕，罗中承第一个带头鼓掌。随后在省委常委会决议中明确指出，对于段新梁的自我交代，必须认真落实，追索他所贪污侵吞的公款一百七十万。主要就是他儿子名下的那套房子和车子。 段新梁的儿子没想到最终还是他老子棋高一着，一点好处都没给他剩下。他只能乖乖地补足了房款，好歹把结婚的房子给留了下来。而那辆车则作为赃物被收缴了。 同时段新梁的这个事件，在官方正式的结论中，明确了他的错误，同时因为其已自杀，组织纪律处理等其他处罚就都免了。不过随后在全省范围内展开的“纠正四风”的教育实践活动中，段新梁的那份临终自白真的被当作了反面典型教材。 江南省的一系列举措，让这件事情也渐渐地平息了。同时对于江南省能够及时地抓住时机推进“纠正四风”教育实践活动，中央还是表示了肯定的。 随后各省市也开始针对段新梁临终自白中说的那些情况，进行了自查自纠。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倒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雷涛已经拿到了省文物管理局重新组织专家进行的论证结果。这个项目的开发方案正式提交国家局进行审批了。这对于雷涛来说倒真是个好消息。 关于段新梁的那段视频，曾经有省局纪委的人找他了解情况。可后来就再没来过。那段视频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现在段新梁人都死了，自然也就没人追究这事了。 严格地说来，雷涛的这种行为的确是犯了忌讳的。可要说有人会为了段新梁的事再找他麻烦，那倒也不可能。人都是现实的。人走茶凉，人死如灯灭。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人淡忘的。 !!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有人作梗 小王府巷的这个项目通过了省里的审核之后，通过国家局的审核基本也没多大问题了。谷锦芸那边已经给出了非常积极的态度。雷涛只需要回去等好消息就可以了。 南靖分公司下一步就开始先行准备开工建设了。等到国家局的审核批复下来就可以立即开始进场施工了。 而雷涛则要赶回邯江，学宫项目的总体规划还等着他去定稿呢。 这次学宫项目的设计，雷涛放手交给了任韬领衔的设计二部。梅坞项目基本上是由雷涛做总体规划的。任韬他们只需要将这个规划分拆成一个个的小项目然后进行具体的设计就可以了。 不过这次学宫项目雷涛却完全放手了，直接就是由任韬他们进行总体规划。为了雷涛的信任。这段时间任韬可是加足了马力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总算是在雷涛回邯江之前，把这个总体规划搞了出来。 看着总平面规划图，雷涛一直都没有说话。任韬和他手下的几个设计组长心情忐忑地看着他，同样也是鸦雀无声。这是他们第一次担纲如此重大的项目，在他们的设计生涯中也算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试了。 雷涛看完之后，又拿起了他们这段时间收集的关于老学宫的一些历史资料。其中还有不少珍贵的老照片。雷涛看着这些老照片和历史资料，对照着规划图，找到了相应的位置。 对于这个规划，他看的很认真。等到后来，他还提出了不少的问题，而负责相应部分设计的设计师们一一给他做了解答。 终于两个多小时后，雷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次幸苦大家了。刚刚我们讨论的几个问题，大家加个班调整修改一下。明天我就把这个方案报到市政府去。” 总体的设计规划没有什么问题，有几个细节方面，雷涛提了一些建议。主要是车流和人流的分流设置方面。这个项目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为了解决市中心的交通拥堵问题。如果在设计的时候考虑不周全，也许会造成新的阻塞节点。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在雷涛精益求精的要求之下，这个重建学宫的设计方案，提交到市政府之后，得到了一致的好评。不过根据常务副市长容怡的提议，市政府在提交市委讨论之前，需要先组织几次以征求意见为目的的研讨会。 对于这个意见，瞿勃和夏茂先都没有异议，最近的几次事情也让他们认识到了，在城建改造中，不能完全以长官意志去推动和规划，城市建设自有其自然规律。并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以往的城市建设更多的灌注了历任领导的思路和考虑。事实上很多时候，老百姓并不买账。对于这样的工程，往往被群众斥为政绩工程。”市政府组织的一次专家论证会上，一位老专家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年领导说声拆，学宫就拆了。现在说要建又建了……这样的复古工程，我看大可不必搞！” 几次研讨会下来，这样的反对意见也不少。主要的意见就是如今复建学宫属于仿造重建，而且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之地，搞这么一个工程有搞花架子的嫌疑。其实是没必要的。 当然针对这种观点的支持一方的意见也很鲜明。南宫策教授是市政府特意请来的专家，对这个问题，他的看法倒很是新颖。 “邯江学宫最早有史记载为宋嘉佑年间。但事实上应该比这更早一些。后来历经战火，主体为明清时期复建修缮完成的。而现在的这个设计规划，我和历史资料文献比对过，基本符合历史旧貌。这也就是说，这次的复建其实和历史上的后代复建是一脉相承的。” 老先生年近九旬，嗓门倒不小：“大家想想，如果再过五百年，我们现在建造的学宫，不就成了历史文物了吗？从这一点上看，这个方案还是继承了传统的。更何况，这个的方案，比起以前的那种单一的文物保护，属于恢复和保护了周边环境的。” 容怡笑着对南宫策说道：“南老，您这么大年纪了，中气倒挺足……您这一下子就给我们支到五百年后去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小容，你还记得吧，之前拆除学宫和县府的时候，我来邯江做调查。那时候你是副区长陪着我四处跑……可最终还是没能把这两片历史建筑群给保留下来啊！”说到这里南宫策不无感慨地说道，“你们看看现在的学宫，就剩下那两个地方，还被四周的现代建筑包围了起来。这些历史建筑没了根，我不知道它们还能存在多久……” 老先生最后的那段话很是悲凉。而且也很打动人心。那些古建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周边环境。孤零零地留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生活在高楼大厦的阴影下，真的能存在多久？就像雷涛曾经对纪嘉说过的——“将来该怎么给孩子们解释这样奇特的场景呢？” 几场研讨会下来，综合意见还是以赞成恢复学宫建筑群的历史风貌为多数。这个计划提交市委讨论之后，可以说一路绿灯。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这次谷锦芸下来视察的动向，体现出上级领导对于文物保护和经济发展并重的情况开始重视起来了。 市委这边通过了项目立项之后。就需要走省文物管理局和国家文物管理局两层审批了。有了之前的小王府巷项目的先例，邯江学宫这个一脉相承的项目审批起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阻碍了。 而且之前谷锦芸还曾在邯江表示过如果邯江旧城改造后续的项目能够和泰平坊、阳春巷一样，那么国家文物管理局这边是完全支持的。有了这个意见作为基础，谷锦芸在国家文物管理局自然是要为邯江的这个项目说话的。 邯江学宫这个项目提交上去审批之后，雷涛和慕斌淇商量了一下，决定对雷霆公司设计部进行一下机构调整。 之前家装和工装都是混在一起做的，后来又加入了建筑设计的部分。如此一来内部管理上就比较混乱了。雷涛的想法是单独成立一个雷霆设计公司，将原本的设计部分成家庭装饰部、工程装饰部和建筑设计部，另外在增加一个项目策划部专门负责总体规划。 这个新成立的雷霆设计公司将由慕斌淇出任总经理。与此同时，原本蓝山设计公司的整套班子正好可以重新的焕发动力了。新成立的雷霆设计公司正式入驻邯江大学的产学研基地。 在程维的配合下，这个公司立刻得到了发展壮大。不少年轻的学生大二的时候就开始进入公司半工半读。雷涛相信有了这样一个源源不断的人才培养机制，雷霆设计成为业内翘楚的日子不会太遥远。 最近一段时间，雷涛忙着雷霆设计的组建工作。梅坞这边好久都没来了，今天他接到郑雯的电话，说是梅坞别墅区的五十五栋别墅土建已经完工了。按照郑雯的意思这五十五东别墅可以马上对外销售了，让雷涛过去看看，商量一下开盘预售的事情。 “其实按照房地产开发的惯例，完成投资额的25%就可以开始预售了。我们世纪地产的楼盘框架完成封顶就开始了。有的公司打了个地基就开始往外卖了……”郑雯对雷涛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埋怨的。 正是雷涛的坚持，必须土建完工才开始预售，所以这五十五栋别墅的预售才一直都没开始。其实国家在这个房地产开发预售环节上各地的标准都不一样。江南省的规定是带电梯的12层框架，没电梯的6层框架，别墅只要完成1层框架就可以申请预售许可证了。 “我记得国家规定要开始商品房的预售，必须五证齐全，我们现在这些许可证都办下来了吗？”雷涛笑了笑问道。 五证齐全，即《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开工证》、《国有土地使用证》和《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只有取得《商品房预售许可证》的房屋才具有合法销售的权力。 听了雷涛的问题，郑雯点了点头说道：“《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开工证》我们开工前都办理完毕的。现在就差《国有土地使用证》和《商品房预售许可证》了。手续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世纪地产在全国投资的房地产项目都有，这方面是有专门人员负责的。各地的办证流程手续之类的问题也都很熟悉。郑雯对这方面根本都不担心。 可偏偏就是她满以为可以很顺利办好的事情，却卡了壳。半个多月过去了，《国有土地使用证》一直都没办下来。邯江市房管局自然也没可能给他们办理《商品房预售许可证》。 “我们这块土地是军事用地转民用的。这个手续办理应该没什么难的啊！怎么就办不下来呢！”在项目部的例会上，郑雯有些不解地质问着经办人。 对这件事情，经办人也挺郁闷的，邯江国土局那边他跑了十几天了，可这《国有土地使用证》它就是迟迟办不下来。 经办人嗫嚅着说道：“邯江国土局那边一会儿说是军区那边的材料还没移送过来，一会儿又说移送过来的材料不全。我跑了国土局跑军区，跑了军区跑国土局。我都快成个球了！可他们就这样踢来踢去的，而且国土局那边有事情也不通知我们，每次都是我们去催问，才告诉我们缺这个缺那个的。” “就是！我感觉他们就是在搪塞我们。房管局那边也是这样，材料递过去好长时间了，每次都是我们问了，再告诉我们缺少什么东西。从来都不是一次性就能弄好的。等所有的都好了，又告诉我们土地使用证没下来之前预售证办不了。” 听着这些具体经办人员的话，雷涛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官衙作风 梅坞项目开工建设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又加上小王府巷的项目，后续还有邯江学宫的重建，这些项目一个个地开工建设需要的资金那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房地产开发虽然可以利用银行贷款，或是像小王府巷的项目一样找合作投资。 但如果资金的回笼出现问题，那今后的发展一定会有影响。梅坞项目是雷霆公司目前第一个可以产生资金回流的项目。但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是有人想要在这件事情上给雷霆公司制造一些阻力。 雷涛想了一会儿之后，沉声说道：“明天，你们和我去一趟南靖。我们先去把军区这边的关系理顺了！回头再找国土局！” 在座的人听着雷涛的话，虽然很平静。但总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雷涛带着人一起赶到了南靖军区。他直接找到了宁谦的办公室。 “宁主任。”雷涛如今和宁谦的关系已经很熟了。虽然宁中军和雷涛发生了好几次不愉快的事情。但宁谦反倒很感谢雷涛。 “雷涛来啦！”宁谦看到雷涛走进来，立刻起身迎了出来，“我昨天中军的连队领导给我打电话了，说中军在部队这段时间表现很好。我还说要给你打电话谢谢你呢！” 宁中军上次去蓝天公司偷东西，被雷涛抓了个现行。事后雷涛向宁谦建议送宁中军参军去。宁谦就把宁中军送到西北军区去了。按照日子算起来，新兵连阶段刚过，应该是下连队了。 雷涛笑了笑问道：“他新兵连结束了吧，分到哪个部队去了？” “我给老战友打了电话，让他们给安排去最艰苦的连队。现在在喀喇昆仑山的神仙湾哨所呢！”宁谦笑着给雷涛沏了一杯茶。 喀喇昆仑山的神仙湾哨所！ 雷涛听到这个地名，有些惊愕地看着宁谦。他也是堂堂的一星将军，不说为自己儿子谋点福利，找个条件好一点部队也就罢了。竟然把宁中军那个大少爷送去了神仙湾哨所！ 神仙湾哨所位于喀喇昆仑山脉中段、西疆自治区碧山县境内。那里的海拔高度有五千多米，年平均气温低于零度，昼夜最大温差三十多度，冬季长达六个多月。一年里17米/秒以上大风天占了一半，空气氧含量只有平地的一半不到，紫外线强度却高出1.5倍。 那可是不折不扣的“高原上的高原”。雷涛清楚的记得在1982年，中央军委授予神仙湾哨所“喀喇昆仑钢铁哨卡”荣誉称号。人们都知道，在遥远的喀喇昆仑山上，有一个最高、最苦、最让人崇敬和牵挂的小小哨所——神仙湾。 宁谦让儿子去那么个地方，的确是非常令人佩服的。 看着雷涛的眼神，宁谦笑了笑道：“其实中军的根基不坏，从小就很听话的。后来都是被他妈给惯坏了。我就是要把他送到那钢铁哨卡去！我就不信我的儿子在哪里就炼不成一块钢！” 聊了几句之后，宁谦就问起了雷涛他们的来意。听说了情况之后，宁谦就打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宁谦的脸色很有些不豫：“雷涛，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军区这边应该也算很配合了。邯江国土局要什么材料，我们是第一时间送过去的。他们接到材料之后，也不提出异议，等过了几天估计是你们那边催问了，他们就把球又踢过来了。” 雷涛听到宁谦的话，虽然表面上依然很平静，但心里的愤怒还是很强的。这就说明邯江国土局那边的确是故意刁难雷霆公司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对宁谦说道：“宁主任，我想请军区帮帮忙，能不能派个同志陪我们一起去邯江国土局。省得他们把皮球踢来踢去的。” 宁谦沉吟了一会没说话。按理说这种事情军区没必要参与。不过以他和雷涛的关系，而且还有司徒信的面子，宁谦想了一会儿之后点头答应了。 军区这边派了一个中校军官带着所有军事用地转民用的批件、材料陪着雷涛他们去邯江。当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雷涛他们一行赶往邯江国土局。经过市工商局门口的时候，雷涛看到了副市长夏茂先的车从里面出来。 雷涛灵机一动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夏茂先。夏茂先听说雷涛的车就在他后面，立刻让司机靠边停车。 “夏市长！您的车刚刚从工商局出来，我就看到了……真巧啊！”雷涛下车后走到夏茂先的车子旁边，对车里的夏茂先打了个招呼。 夏茂先笑了笑问道：“你打电话给我把我拦下来有什么事吗？” “夏市长，我这是拦轿喊冤呐！”随后雷涛就把办理《国有土地使用证》受到国土局刁难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夏茂先的分管工作中就包括国土城建这一块，听到雷涛反应的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就准备和军区的同志一起去国土局？” 雷涛点了点头。夏茂先转头问了问秘书：“今天还有什么别的安排没有？” “您晚上要参加一个晚宴，欢迎来我市参访的菊国大阪市议员代表团。还有……我们现在要去城建规划设计院调研。”秘书翻了翻日程之后回道。 “规划设计院那边改天再去吧！你通知一下……另外你和车子先回去，等会儿我让雷涛送我就行了。”夏茂先想了想之后直接取消了一个行程。 夏茂先随后坐到了雷涛的车上。很快他们就到了国土局，下车之前，夏茂先还特地问司机要了一副墨镜戴上了。看着他穿着西服戴墨镜的样子雷涛笑道：“您这样子有点像保镖……” 雷涛的话让夏茂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随即把西服脱了下来，就只穿这一件衬衫。当他把领带取下来之后，基本上就没人能认出这个穿着随意的男人是市长了。 对于夏茂先的用意，雷涛自然是很清楚的。他就是想看看，这国土局到底是怎么刁难来办事的企业的。 当他们一行来到国土局的办证大厅的时候，办证窗口还排着队。虽然人不多，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可能都排在队伍里。雷涛随即让一个随行人员去排队。他则陪着夏茂先坐到了等候区。 “这国土局也算是政府的一个重要办事机构了。这办证大厅怎么就没有设置电子叫号系统呢？”雷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之后，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声夏茂先。 对于这个细节，做市长的夏茂先怎么可能知道。 他还没回答呢，隔壁就有一个来办事的市民略带嘲讽地说道：“装电子叫号系统不得花钱啊？而且你们看看，装电子叫号系统的都是什么单位？都是银行、医院等等服务单位，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是官衙！装了那东西不是掉价吗！” 听到这位市民的话，夏茂先的脸上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调整了一下心态和这个市民攀谈了起来。 “这些官老爷一个个坐在里面，每次来不是少这个就是少那个的！他们就不一次说明白，办这个手续需要多少材料。哪怕是印个材料需求清单给我们也好啊！非得我们一趟趟的跑！”这位市民对国土局这个办事风格很是不满。 他说了这么几句之后，旁边又有一个市民插了话：“你跑了多少趟？我都跑十三趟了，就为了办个土地证过户的手续，我爹死了我继承，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办不好。我是外地的，去年下半年开始我就一趟趟地往邯江跑……” 听着他们的话，雷涛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倒有些怀疑是不是容昀找人故意刁难他了。看来邯江市国土局就是这样的办事风格。 而夏茂先听着市民们的这些抱怨，对于雷涛之前说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相信确有其事。这说明并不是雷涛对国土局有什么不满而找他告状。 已经轮到雷涛他们办事了。雷涛和夏茂先等人随即走到了队伍前面，站在旁边看着。 “你们这些材料我这边已经完事了。你去六号窗口排队。他们那边敲完章，再到我这里来！”里面的办事员看了一眼材料之后说了一句让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既然这边已经不需要审核了，那为什么没有具体指示呢？ 雷涛他们没有和这办事员计较，继续去到六号窗口。六号窗口这边倒正好没人。材料递进去没多久，里头又给“扔”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说道：“材料不全！” 他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到底是什么材料不全了。雷涛忍着怒气又问了一句：“同志，到底是什么材料缺了？您不说我怎么知道要补什么材料呢？” “你这个是军地转民用的，只有总后给军区的批复，军区给总后的申请报告呢？你要去军区要一份复印件，我们要存档。”那个办事人员随口说道。 这简直是胡扯淡呢！既然有批复，那就说明是由申请报告的，可他现在要申请报告，如果军区没有，他们还得跑到燕京找总后要复印件…… “同志，传真件可以吗？”雷涛随即问道。 “传真和复印是一样的，这个可以……”里头的办事人员随口回了一声。 他这边还没说完呢，雷涛立刻转头对坐在等候区的那位中校说了打了个手势。那位中校跑过来听明白了之后，立刻打了个电话回去。十五分钟之后，传真件就传到了办证处的传真机上了。 那个办事员看到这个中校出现的时候，愣了一愣。感情他们今天这是带了军区的人来的啊！拿到传真件之后，这个办事员很不情愿的在文件材料上敲了个章。 他们过了这一关之后，又回到了那个窗口，这时窗口已经很空了。时间也到了四点五十分。材料递进去之后，没想到里面的那个办事员说道：“下班了！明天来吧！” 夏茂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随即打了个电话。 “你在局里吗？”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夏茂先说道，“你立刻到办证大厅来！五分钟之内赶到！” !! 第二百九十六章 销售火爆 国土局长闻超英今天正好没什么饭局应酬。原本说好了回家吃饭，正准备下班走人的时候，就接到了夏茂先的电话。夏茂先的口气非常严厉，而且限定了他五分钟赶到。他立刻跑出了办公室。 当他跑到电梯口时，没想到不少人都在等电梯。而那电梯正在下行，每一层都要等好一会儿。这是已经进入了下班的节奏了。闻超英立刻说道：“到下班时间了吗！” 这些干部一听，立刻转身跑回了各自的办公室。闻超英看了看，两台电梯都在缓慢的下行，要等他们回来那还有的等呢！看了看旁边的楼梯…… 他是个两百二十多斤的大胖子，而他的局长办公室在十六楼！原本是想高瞻远瞩的，可现在却真是要命了。他想了想，把心一横冲进了旁边的楼梯间！ 整整十六层楼，闻超英跑得那叫一个累啊……每到一层都会看到那些干部在等电梯下班。闻超英无一例外地都给赶了回去。这些干部还在纳闷呢，闻局长今天这是怎么了？下班前查岗？ 好在他这是下楼，要是让他爬十六层上楼，那可就真是要了亲命了！ 就这样他这十六层楼跑下来，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当他到达楼下办证大厅的时候，第一眼竟然没有看到夏茂先…… 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他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闻超英！”夏茂先的声音冷冰冰地让他听了都觉得肝颤。夏茂先来邯江时间不长，可他的行事风格却非常硬。这一点全市的局级干部都非常清楚。 闻超英转头说道：“夏……夏……夏市长，国土局长闻超英……奉命按……赶到。”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时已经是五十八分了，也就是说他跑下来已经超时了。他原本想说“按时赶到”的，生生把那两个字给吃了。 夏茂先指着办证大厅那一溜窗口说道：“你看看！现在是五十八分，可这办证大厅了还有人在工作吗！” 其实刚刚闻超英跑进大厅的时候，那些办事员都已经看到了。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震惊无比。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竟然对着闻局大声地呵斥起来，而且他直接用手指着他们这些办事员。 而事实上，从四点五十刚过，他们就在做下班的准备了。而那些前来办事的人，今天办不好那也只能等明天来了。现在这些办事员大多都已经离开了工作岗位。有的在换衣服，有的在补妆，还有些已经拿着包走到门口了。 闻超英被夏茂先这么一说，脸红着擦了擦汗立刻吼道：“五点下班，你们都赶着去投胎呢！” 虽然他这话很是不雅，特别是当着市长的面。但任谁当着领导的面被如此揭面皮，还能淡定的下来，那除非是神仙了。 这些办事员随即一个个又傻乎乎地坐回了位子上。有几个还没来得及走的市民看到这情景立刻将自己的材料又递了回去。当着大领导的面，这些办事员的态度可比刚才好很多了。 夏茂先拿着雷涛他们的资料递给了闻超英：“这个企业来办理国有土地使用证，我听说已经跑了半个多月了。把人家像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今天我实地看了看，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这三难在你们局这办证大厅可以说是非常典型的！” “你们这里挂着为人民服务的主席题词，可你们真的是为民服务吗？电子叫号系统，市里早就在铺开推广了，你们为什么没落实！办证清单，也是一样，每一件事要让群众跑个把月，来回十几趟。刚刚……就是那位同志，人家在外地，来回邯江跑了十三趟事情还没办好！”夏茂先指着那位跑了十三趟的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办事员爽爽气气地给那位外地跑来的把章给盖了。原本要办证的话还要换个窗口的，可这办事员也不敢把人家支过去了，自己起身把材料转送到了另一个窗口。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那位市民就拿到了崭新的土地使用证。他笑呵呵地跑过来说道：“谢谢！谢谢！这回这事总算是办成了。” 他恭恭敬敬地给夏茂先鞠了一躬。夏茂先立刻止住了他，转而向对方鞠躬说道：“对不起，我是邯江市人民政府的副市长，我代表我们的干部向您道歉！” 他这么一来，闻超英只得弯下他那肥硕的腰也向对方鞠躬道歉。 “后天，我要看到一份深刻的检讨，还有你们局内部的工作作风自查自纠的报告！然后，我给你一星期的时间整改，然后我会不定期的过来抽查！”夏茂先转头对闻超英下了个死命令。 雷涛的这个《国有土地使用证》办起来没那么快。不过闻超英答应了，明天让人过来取证。 夏茂先回去之后，在第二天的市政府办公会上，将国土局的问题直接提了出来。经市政府办公会一致通过，接下来就在全市布置各个局级单位工作作风大检查。重点就在那些针对普通市民的办事服务窗口上。这里最直接的面对着全体市民，也最能体现出一个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 这么一来，后续的手续办起来就顺畅多了。没几天《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就办了下来。之前签订了意向订购合同的几套房是由司徒凡那边的客服人员代办的。原定开盘的时候准备销售的十五套别墅，开盘的第一天就被抢购一空了。 最高的售价达到了五万多一个平方。 开盘的这天，雷涛算是见识到了如今的富豪们买房的豪气了，上千万的别墅直接全额付款一掷千金。雷霆设计的家装部在这一天接连签了好几套别墅的装修订单。雷涛特意安排他们过来在售楼现场设了个点。 雷霆公司以前的一些设计放在现场展示，效果非常好。这些买房人看了，当场签订装修合同的就有不少。其余的也都说回去考虑考虑改天再联系。 “你这是一套房赚两套的钱呢！”司徒凡也到现场来凑热闹，看着这么热销的场面，开心地对雷涛说道。 这时郑雯走过来对雷涛说道：“十五套全部卖完了……” “这才开盘七个小时……就全卖完了？”雷涛愣了一愣，司徒凡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郑雯点了点头后问道：“我们要不要再拿几套出来卖？” “卖啊！有客人上门干嘛不卖……”司徒凡插了一句嘴道。 雷涛想了想说道：“这个你不知道，之前开会的时候，就定了先卖十五套的。销售情况这么好，我们可不能一次性全卖了。得等等……就这样吧！” 郑雯点了点头回去让销售人员准备收工。而司徒凡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是憋着准备涨价呢吧？” 雷涛点了点头无辜地说道：“这梅坞别墅区的收益，我可只占一小部分收益，其余的都是世纪地产拿走的。他们的营销专家说是要造成一种饥饿感什么的，这我也不懂啊！” “那叫饥饿营销！”司徒凡笑着补充道。 就在这时，雷涛看到了一个人——云大风。 “大风兄！”雷涛随即走过去对他打了个招呼道。 云大风抬头看到是雷涛立刻迎过来，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雷涛问道：“大风兄你怎么过来了？你不会是想买这里的别墅吧！” 雷涛很清楚，云大风现在是安家在工作室里的，按说他也不可能消费得起这里的豪华别墅的。所以才这么问。 可没想到云大风回了一句：“唉！想买也买不到了……” “你还真想买啊！”雷涛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 “不是我要买……”云大风随后和雷涛说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老师，也就是那位著名的画家兼导演钟宜丰先生，早前看到过梅坞别墅区的预售宣传。他一直都比较喜欢太湖边的风光。看到梅坞的广告后，立刻决定要在这里买一套别墅。 今天正好他带着剧组在影视城那边赶一场戏，所以就让云大风过来帮忙预订一下。可没想到，云大风过来的时候，十五套别墅一套都不剩的卖完了。云大风没有完成老师的嘱托正有些懊恼呢。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钟先生是知名人士。我可以做主，给钟先生留一套别墅的。你回去告诉钟先生，欢迎他随时随地过来看房选房。剩下的别墅随他挑！” 听到雷涛的话，云大风愣了一愣：“你做主？这不是世纪地产的楼盘吗？” 原来云大风以为雷涛在这里是和上次一样，在人家售楼处里接装修业务的。雷涛笑着说道：“这个梅坞项目是我们公司和世纪地产联合开发的。我可以做主给钟先生留一套的。” “原来是这样啊，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搞起房地产来了？当大老板了哦……”云大风喜出望外地拍了拍雷涛的肩膀笑着说道。 雷涛看了看身边的司徒凡，转头对云大风说道：“不过这房我可以给你留。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啊……”云大风怔愣着问道，“什么条件？” 雷涛给云大风介绍了一下司徒凡：“这是我女朋友。我的条件是你能不能和钟先生说一说，让我女朋友去剧组探探班。她是钟夫人的影迷呢！” 钟宜丰的夫人是国内知名影星庄眉。而且他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他所有的戏只有一个女主角就是自己的夫人。雷涛刚刚听云大风说起钟宜丰带着剧组在影视城拍戏。就想到司徒凡曾经说过好几次，她很喜欢庄眉的电影。所以就顺带着提了这么个条件。 云大风一听原来就这么个小条件，随即大包大揽地说道：“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就是去剧组玩玩呗。老师要是听说你是开发商，肯定会欢迎你去的。对了我想起来了！老师去我的工作室看过，很喜欢你的设计呢！到时候老师的别墅你得亲自设计！” 他倒好，反过来又给雷涛提了个条件。对于这种条件雷涛自然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的。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决战黄海》 云大风回去之后，对钟宜丰说起了买房时发生的这件事。钟宜丰很高兴的邀请雷涛和司徒凡去电影城探班。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剧组在这天要拍的戏不是很多，但主要演员都在场。雷涛他们去探班的话也能和那些明星们交流交流。钟宜丰听说雷涛就是云大风工作室的设计师，更是希望能和雷涛探讨一下买房和装修的事情。 当天，雷涛带着一些关于梅坞别墅的资料和司徒凡一起到了影视城。 这座影视城是早先拍摄大型历史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时特意兴建的。对外称为“三国城”。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央视拍了一部电视连续剧《西游记》，当时大部分景点都是在邯江云浮乡选址搭建的。后来电视剧拍摄完成，这些耗费巨资搭建的场景要是拆掉感觉很可惜。于是就在这个场景的基础上建设了一座占地1200平方米的西游记艺术宫。 随后，西游记艺术宫正式对外开放，虽然和如今的影视城比起来这区区一千多平米的艺术宫非常小。但因为《西游记》在央视热播，激起了人们对影视剧制作的巨大好奇。不到一年，西游记艺术宫的门票收入就将投资成本全部收回还有盈余。 也正是看到了影视拍摄场地在完成拍摄后可以得到的巨大收益。邯江市政府引入了央视这个巨无霸的投资商，和央视商定按照“以戏带建”的方针，为拍摄电视连续剧《唐明皇》、《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相继建成了唐城、三国城和水浒城三大景区。 1990年，随着电视剧《唐明皇》的拍摄，唐皇宫、唐街、沉香亭等一批唐朝建筑拔地而起。第二年，伴随着一批建筑总面积5000平方米的雄伟景点，“唐城”诞生。1994年，三国城建成并对外营业，接待旅游人次250万。当年唐城和三国城门票收入过亿元。1996年，水浒城落户邯江。 这三座影视城的建成和一批影视剧的热播的确引起了一波旅游热潮，全国很多游客都冲着参观景点看影视剧拍摄的宣传来到这里。为投资方带来了很大的收益。随后央视成立的华夏传媒控股有限公司，将这个影视基地并入旗下成为其主打王牌。 不过雷涛他们现在在影视城看到的场面就没有当年那么热闹了。游客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这座占地极广的影视城显得非常空旷。 “现在拍戏基本没人围观了……”钟宜丰和雷涛见面之后，聊起了以前拍戏时群众围观，甚至需要清场的往事。 他说着这些话指了指这空旷的广场道：“这座影视城如今也没落了。更多的剧组喜欢去璜店，那里的配套比较齐全。设施也都是新的。我喜欢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的租金比较便宜……呵呵！” 听到他这么说，在一旁和司徒凡聊天的钟夫人庄眉女士冲他飞了个白眼过来：“就知道抠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住的地方最近的酒店又破又旧，九点就停止供应热水了。如果住城里吧，每天赶场在路上要花两个小时。” “所以啊！我说在这里买套房，方便拍戏，而且风景还好。我退休后不拍片子了，就在湖边上画画，也挺惬意的。”钟宜丰这才道出了他想要在这里买房的初衷。 对于梅坞别墅，钟宜丰只是之前看了些宣传资料，从资料上看还是蛮喜欢的。雷涛这次把剩余的那些别墅的详细资料都带来了。钟宜丰都不用去现场看房就可以有个初步的目标了。 对于雷涛这样的安排钟宜丰也挺满意的：“这样好，我就选定这三套了，过两天再去现场看看，最后决定要哪套！” 至于价格钟宜丰根本就没太多的关注。如今他的一幅画在欧洲艺术品拍卖就能拍出一两千万的价格。更别说他的电影在国内外也同样非常受欢迎了，人称“票房掘进机”。 雷涛和钟宜丰夫妇聊了一会儿之后，剧组的各部门已经准备好要拍下一场戏了。 雷涛他们可以在一旁看拍戏。这场戏是庄眉和一位著名老演员两个实力演技派的对手戏。司徒凡就站在钟宜丰的导演位置旁边看。而雷涛对这些感情戏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就四处转悠了起来。 片场除了摄影师和导演演员之外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大家都在忙碌着。雷涛四处转悠的时候，看到前面的地上有一本装订好的稿纸，被人踩来踩去的。他顺手就给捡了起来。封面上写着《决战黄海》四个字。 看这样子应该是个剧本。雷涛原本还以为这是哪位演员丢了的。四下看了看，刚想开口喊一声，可看到那边正在拍戏，立刻想到他这么一喊肯定要打断人家拍摄。他只得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原本想着在这里坐着看看那丢了剧本的人会不会回来找。可坐了半天都没见到人。过了一会儿，司徒凡就过来了。 “他们拍完了？”雷涛看到司徒凡随口问了一句。 司徒凡意犹未尽地说道：“他们上午的戏都结束了，现在要去餐厅吃饭，下午还有一场大戏呢！” 原本雷涛准备提出回去的，可听到司徒凡这么说，他知道她肯定是想下午接着看的。想了想便说道：“那我们也去吃饭好了，下午回来，你接着看。就是不知道等电影正式上映后，你还会不会想看了。” “上映了当然还是要看的。这又不是全部的电影，就一两场戏而已。”司徒凡撇了撇嘴嗔道。 雷涛笑了笑起身和她一起往餐厅去了。到了餐厅之后，他们发现这小小的餐厅里全是人。竟然没有位子了！ 这个餐厅面积不大，生意火爆是因为供需不平衡。在这里吃饭的全是剧组的人。可就是这样都无法满足需求，很多人只能等位，或者吃预订的外送盒饭。雷涛听说这个餐厅当初影视城建成之后，就是整个影视城唯一的餐厅。 由此可见当初建设影视城的时候配套设施之落后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改变。这应该也是许多来过这座影视城的游客，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原因吧！ 等了一会儿，雷涛好不容易眼明手快在一桌客人离开位子仅两秒就抢先坐到了座位上。有一个年轻人，比雷涛慢了那么几秒钟。当看到司徒凡坐到雷涛旁边的位置上之后，他只能悻悻地起身寻找别的目标了。 司徒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朝雷涛露出了一个快乐地笑容。雷涛小声地说道：“人家也蛮可怜的，我来的时候看见他已经在餐厅里四处找位子了。你还幸灾乐祸……” 听他这么一说，司徒凡立刻吐了吐舌头起身说道：“我去叫吃的，你在这里看着座位。” 雷涛原本想自己去的，可她已经走出了一段路了。他也就随她去了。这餐厅里人满为患，到处都在排队。由于服务员很少，客人们只能自己到前台去点餐。司徒凡到了前台之后，依然是排队等候。 雷涛看着她在排队，朝她找了招手，让她回来自己替她。可司徒凡朝他摇了摇头，做手势示意他坐着别动。雷涛坐在位子上有些无聊，随即把手上拿着的那本剧本随手翻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他就被这剧本里的故事给迷上了。 这个名为《决战黄海》的剧本，说的是清末甲午战争的故事。对于那场战争，其实国内的影视作品不少。这属于一个传统题材了。最早也是最为著名的就是六十年代初拍摄的《甲午风云》。 可以说这个剧本的作者选择甲午战争作为主题，应该说是很冒险的。这种传统题材，有着那么多的影视作品在前。要突破经典可并不容易，一旦没有拍好，或是有些瑕疵，就会被无限放大。很多类似的影片都被人称为“烂片”或者“经典作品模仿秀”。 但是雷涛看到的这个剧本，它有着一个非常独特的视角。他是站在对方的立场反向审视这场战争的。 故事的主人公是个菊国的海军军官。他留学英伦，在皇家海军服役。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一位同样来英国皇家海军学习的清国留学生。还有一位美丽的华侨小姐。电影的前半段都是讲述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 两人从国家立场的敌对，到成为朋友，最终又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最后，两人各自回国。回国后，这位菊国海军军官因为成绩优异而受到天皇的接见，被委以重任。但是在菊**界由于陆海之争，海军一直都是出于陆军的从属地位，在这个过程中，这位菊国海军军官非常苦恼和困惑。 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他一开始觉得要建立强大的海军以防御外敌入侵。但进入军队后，却发现，整个菊国都在酝酿着侵略华夏。这和他从军报国的初衷根本是相悖的。但武士道和忠君思想让他又不得不成为这个战争机器中的一员。 天皇对他灌输着菊国要崛起要成为大国，只能向外扩张。他的父亲告诉他菊国的生命线在满蒙在大陆。他的老师教导他“菊国只有侵略华夏和韩朝，控制南洋而袭印度，占领亚洲才有出路”…… 在纠结和彷徨中，他和昔日的好友成为了真正的对手。北洋水师在战前两次访问菊国，看到那超过菊国海军的铁甲巨舰，他被刺激到了。他开始意识到了菊国在海军实力上和华夏之间的差距。岛国寡民天然的忧患意识，让他将华夏将北洋水师视为对手。 等到甲午海战爆发的时候，决战黄海的那场惨烈战斗，他看着好友任管带的船缓缓下沉，在这时他还是有些庆幸的。当他回到国内成为英雄的时候，他依然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但没多久，因为海陆倾轧，他被贬往华夏担任外交武官。他趁此机会寻访到了好友的家乡。在这里他见到了那个守寡的女人，他曾经爱慕过的姑娘。 一路上的经历，还有那个妇人的怒斥，让他终于恍然大悟了。在好友的坟前，他向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 第二百九十八章 要我干什么? 看剧本已经看得入迷了的雷涛，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雷大哥！” 雷涛抬头一看，竟然是苏纳，在她身边还有另一位女孩。这女孩雷涛也认识——景小寒。 自从那次关连生车祸之后，他和苏纳就再没碰过面，景小寒更是自那一晚后再也没联系过。雷涛以为她可能已经将自己这个匆匆而过的陌生人忘了。可他没想到，当他抬头看着她们的时候，景小寒毕恭毕敬地朝雷涛鞠了一躬。 只是鞠了一躬，景小寒依然是那么不爱说话。她虽然沉默，虽然没有和苏纳一样向他打招呼。但雷涛却能够感受到景小寒是真的记住了他，并对他当日的援手感到由衷地感恩。 雷涛笑着问苏纳：“你怎么来了？参加哪个剧组拍戏？” “恩！”苏纳开心地笑道，“我们几个同学都来了……雷大哥，我透露个秘密。我们在拍一部大电影哦！” “哦……是吗？那个大导演导的？叫什么名字啊？”雷涛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苏纳脱口而出道：“钟宜丰，钟导！片子的名字叫……” 她的话没说完，景小寒拉了拉她的袖子。苏纳立刻闭上了嘴喃喃地说道：“剧组要求保密的，我们不能接受采访的。” “呵呵，我又不是记者。坐吧！你们一定没找到位子……”雷涛笑着指了指空着的两张椅子说道。 苏纳听到这话立刻坐了下来。她其实发现雷涛已经有一会儿了。可雷涛是和司徒凡一起来的。她提议找雷涛拼桌，可景小寒反对，说是怕影响人家谈恋爱。后来还是苏纳坚持着说要和雷涛打个招呼，她们才过来的。 聊了两句之后，司徒凡回来了。看到雷涛和两个年轻女孩坐在一起有些诧异地愣住了。 “小凡，这是苏纳。我和你提过的，以前和我一起合租的小妹妹。这是她的同学景小寒……她们在这里拍戏。”雷涛笑着对司徒凡介绍了一下。 司徒凡恍然地坐下后：“原来你就是苏纳啊！我听雷涛还有荷姐都提起过你。你好！我是司徒凡，雷涛的女朋友。” 虽然她说话的口气很亲切，但最后的那句宣示主权的话，在旁人听来还是非常清楚明白的。就连雷涛都听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表示，笑着问道：“你点的菜够多吗？我想请她们一起吃。” “那个……雷大哥，我们的朋友去点菜了。”苏纳立刻说道。 景小寒这时却补充了一句：“他是点的外卖，我们准备带着回去吃的。”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拎着两个塑胶袋走了过来，袋子里果真装着几个饭盒，都是打包好了的快餐。 雷涛一看这小伙子就是刚刚和他抢位子慢了半拍的那个。他随即说道：“就在这里吃吧，拿到外面吃总不是很干净的。这桌子五个人能做的下。” 他都发话了，司徒凡也不可能反对。苏纳的确不想去外边蹲着吃盒饭。那年轻人看了看她们都没有起身一起走的意思，放下了饭菜之后又去找凳子。 他还没回来呢，司徒凡点的菜也送上来了。苏纳把饭盒都拿出来摆开了一桌，直接开吃。雷涛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明显是饿坏了。他宠溺地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雷涛的话语中完全就像个大哥哥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司徒凡感觉威胁消失之后，对苏纳这种直爽的性格也挺喜欢。她其实也是一样的爽朗性子，对苏纳自然有一种同类人的亲近感觉。随手给她乘了一碗汤，说道：“苏纳妹妹，慢点……先喝碗汤，养胃的。” 景小寒看到苏纳吃了起来，她也饿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吃了起来。 她们还没吃多少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景小寒和苏纳之后，他立刻怪怨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打手机也不接，刚刚就和你们说过的，今天中午要陪投资商吃个饭。怎么跑这儿来吃盒饭了啊……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听到这中年男人平白无故跑过来大放厥词，司徒凡有些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可这家伙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怒视，还在那边一个劲地呵斥。 “赶紧的，跟我上楼去……得罪了投资商，你们还想不想上戏了！”这个中年男人听这口气应该是剧组里有点地位的。就是不知道是制片人还是副导演了。 听着他的话，苏纳有些迟疑地放下了筷子。她把目光转向了景小寒，她知道这次的戏，她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台词的小宫女。 但景小寒不同，她虽然也是个配角，但戏份还是比较足的，算是那种演职员表上能够排上号的大龙套。如果真因为这个事情把她的戏给取消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景小寒却一点都没动，依然吃着盒饭，一边吃一边说道：“邬导，我们是来拍戏的。不是来陪酒的。如果真的因为不肯陪酒就不能拍戏。那我们走就是了……” 这位邬导被景小寒的一番话气的忿忿地骂道：“好！好好！你清正，你纯……可我告诉你，你再清纯，在这个圈子里你要是一直这样，是混不下去的！只有死路一条！真当自己是青纯玉女啦？哼……你们下午直接回去好了！一个小角色，等着上的排队呢！” 他一边骂一边转身要走。这时那个叫寇文的小伙子找到了一把椅子回来了。差点和这个邬导撞个满怀。 这邬导瞪了他一眼忿忿地说道：“下午你也给老子滚蛋！” 说完他就扔下呆若木鸡的寇文走上了楼。楼上都是包厢，在那里面吃饭的可不是楼下这些普通的剧组成员或游客。原本钟宜丰是想请雷涛中午一起吃饭的。可雷涛听说钟宜丰和夫人都是素食主义者，而司徒凡却是典型的肉食动物。他想着还是不要弄得大家不舒服，就拒绝了。 “小寒，邬导他……”寇文有些迷茫地走过来问道。 景小寒没有说话，苏纳则心直口快地说道：“乌鸦想让我和小寒一起陪酒去。小寒没答应，这不就搞成这样了。” “寇文，连累你了。”景小寒这时才平静而略有些歉意地说道。 寇文是苏纳和景小寒她们的学长，刚刚从海州戏剧学院毕业没有满一年。他是学导演的，平时就在璜店、邯江等几个影视城混迹在各个剧组打杂。景小寒和苏纳她们俩还是寇文介绍进组的。 进组之后，景小寒经过面试拿到了一个比较好的角色。而那位邬导就是负责演员面试的第三副导演。他提出来要让景小寒和苏纳去陪酒是今天上午的事，当时景小寒就明确拒绝了。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闹了这么一出，现在连累寇文也倒了霉。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寇文并没放在心里：“算了，那乌鸦就是这样的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皮条客……” 他说到这儿就不再说下去了，看了看雷涛和司徒凡抱歉地笑了笑。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这些娱乐圈的阴暗面。 他们五人一边吃一边聊，聊得倒很投机。说说笑笑地就把这一顿午餐给解决了。等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钟宜丰夫妇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雷涛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小雷！我早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吃了。这楼下这么挤……”钟宜丰看到一楼餐厅里的拥挤，有些遗憾地说道。 雷涛笑了笑道：“挤也有挤的好处啊！这不，我还碰到了我妹妹和她的同学们……”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身边的三个年轻人。钟宜丰看着苏纳他们友好的点了点头。而后者则面面相觑地感到非常诧异。雷涛竟然和钟导认识，而且看样子还很熟…… 庄眉看着寇文的面孔思索了片刻直接说道：“你叫……寇文，在我们组里当剧务的！昨天你还给我找我的化妆箱呢！” 她这么一说，钟宜丰也认出了景小寒：“你是那个演翎娘的……海戏大一的学生。” 景小寒对钟宜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出他们刚刚被剧组开了的事情。钟宜丰笑着说道：“这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小雷的妹妹。” 听到这话，雷涛笑着把苏纳拉了过来：“钟导，这个是我妹妹……苏纳。” 苏纳有点激动，局促不安地给钟宜丰鞠了一躬。钟宜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刚刚是弄错了。而庄眉看到苏纳之后，眼前一亮，随即对钟宜丰说道：“卿尘的角色不是一直没定下来吗？我看这丫头不错！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 她说的角色是她所饰演的皇后身边一个哑巴丫头。也是个非常重要的配角。角色的重要性甚至比景小寒饰演的翎娘更重要。庄眉其实就是刚刚看到苏纳局促的表情，还有他那双非常纯净眼睛。才想到了这个一直都不是很满意的选角。 当然她这个提议也是因为雷涛的人情。云大风和他们夫妇说过，昨天买房原本已经是停售了。可雷涛却不但愿意拿出一套房，更是给钟宜丰自由选择的方便。 而且他们这样的娱乐圈人士和各方面的关系都要打好了。特别是像房地产开发商这样的大金主。说不定今后还有可能合作呢！庄眉想得可比钟宜丰长远。 钟宜丰看了看苏纳之后，对她说道：“你不要说话，直接给我一个困惑的表情。” 这种表情训练，海州戏剧学院大一就有的。苏纳做起来当然很熟练。而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充满着困惑不解的神色，眨巴了两下之后，钟宜丰直接敲定：“好！就是你了！” 而随后景小寒和寇文笑着恭喜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茫然的问道：“要我干什么？” 这下子庄眉和钟宜丰也都笑了！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拉皮条的副导演 吃完了午餐之后，雷涛和司徒凡跟着钟宜丰夫妇一起回到了摄制现场。而苏纳和景小寒还有寇文就在他们后面跟着走。到了片场之后，景小寒对苏纳悄悄说了一句之后，就准备和寇文一起拿东西离开了。 苏纳有些不舍地说道：“小寒，文哥……我……你们能不能别走，留下来陪陪我。” “傻丫头，现在这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我回学校去，还有课要上呢！文哥他可以再找个剧组的。”景小寒淡然地笑了笑安慰她说道。 雷涛虽然一直走在前面，但他还是关注着身后的这几个朋友的。他转身对苏纳他们找了招手。 “雷大哥……你找我们？”苏纳有些不解地问道。 雷涛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对钟宜丰说道：“钟导，我这两位朋友和我妹妹，我可就交给您了。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 钟宜丰笑了笑说道：“这个没问题的。小寒，翎娘这个角色现在的剧本角色设计我还是不太满意。人物不够丰满，你好好揣摩一下，回头找我聊聊，想办法把这个人物的戏再改一改。我的助理小曲前天辞职了。寇文给我当个助理怎么样？” 他的话让景小寒和寇文都愣住了。给翎娘这个角色加戏，这个要看景小寒对角色的理解能不能满足钟宜丰的要求，这还不一定。但寇文直接从小剧务调任助理导演。这个变化确让他自己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但这一切都是真实地发生在他们的身上的。他们虽然有些如堕云雾，但心里还是很惊喜的。而这个惊喜就是雷涛给他们带来的。他们看着雷涛满怀感激，但当着钟宜丰夫妇也不好说什么。 “小雷，我要去那边看看下午的布景，你先等一会。回头我想再和你探讨一下房子的事情。”钟宜丰和雷涛打了个招呼之后，带着夫人离开了。 等到钟宜丰他们走远了，苏纳才有些恍惚地朝雷涛问了一声：“雷大哥，你……你和钟导是朋友啊？” “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钟导的学生云大风是我的好朋友……”雷涛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和钟宜丰之间的关系。 雷涛说的是实情，他和钟宜丰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关系。最多也就是个客户与开发商之间的买卖关系而已。不过由于云大风在里面，这层关系又变得有些不一般了。 这样的事情在钟宜丰这个层次看来其实是非常平常的小事。但对于苏纳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人生也许就缺少一个这样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对于钟大导演而言，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苏纳和景小寒的角色，那也是钟宜丰感觉她们能够胜任才会给的。如果她们做不来，那当然还可以换别人。他不会为了卖雷涛一个面子，而影响自己影片的品质。至于助理导演这个职位，对于寇文来说可能需要他磨砺好多年才有当上。对于钟宜丰而言也不过就是身边的一个跑腿打杂的助理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层次不同看到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样。 寇文和景小寒对于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自然是非常感谢雷涛的。他们和雷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最多算是朋友的朋友。但雷涛却为了他们向钟宜丰讨了这么大一个人情，都不知道他将来会怎么样还呢。 “雷……大哥，谢谢！”景小寒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向雷涛道了个谢。她说完这句话头低着脸都红了。按照她的本性，是不太可能接受一个男人这样的帮助的。她所知道的娱乐圈的内幕，一般这样的帮助随后跟着的就是一些很过分的要求和条件。 但她也知道雷涛并不是这样的人。雷涛当初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事后连个人影都没在看到。这就说明雷涛帮助她真的就是因为苏纳的关系，还有就是正好碰上了。 而今天这样的帮助，并不亚于当初那件事。依然是因为苏纳的关系，而且正好碰上了。雷涛就这么很自然地伸出了援手。景小寒内心里并不太愿意，将自己和雷涛之间的关系，定位在和苏纳一样的哥哥妹妹的关系上。但她也想不出还能称呼他什么。 而她又欠雷涛一个“谢谢”。上次就因为她内心的戒备而没说谢谢。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不提了。 看到她的样子，司徒凡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威胁，双手搂着雷涛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就在这时，一个很是讨厌的破壳子声音打断了这平静的午后。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还没走啊！赶紧走人……钱你们是别想结了！”那位绰号“乌鸦”的副导演冷冷地说道，“寇文，你找来的这两个人，弄坏了剧组的道具。要赔……三千块钱！正好抵扣你们的劳务费！赶紧走人！” 寇文和景小寒还有苏纳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邬亚汶。他们都没说话，当然也没有任何准备打包走人的意思。 邬亚汶看到他们这副样子，以为他们想要赖在这里不走。随即他四处张望了起来，准备喊几个兼顾片场安保的武师把他们赶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邬亚汶的肩膀。 “老邬，下午还要拍戏呢。再说了，这影视城里的这么个破餐厅也没什么好吃的。”这家伙微笑着凑到景小寒身边说道，“景小姐，晚上凯林豪泰大酒店，顶楼皇家包厢。我请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景小寒转身避开了他越凑越近的脸，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去的！” “汪少请你，你都不去。简直是脑子里进水了！不去你就带着他们两人一起滚蛋！”邬亚汶满脸怒容地呵斥道。 “老邬，别急。还有一个下午呢！我希望景小姐能够好好想想。我汪致坚的邀请真要拒绝……”这个年轻人伸手制止了邬亚汶的喝骂，阴恻恻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打断了。雷涛冷哼了一声道：“真要拒绝了又怎么样！小寒她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谁也不能逼她去！” 雷涛这么一句话，说的汪致坚一愣一愣的。他转身抬头看了一眼雷涛。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当他看到雷涛身边的女人时眼前顿时一亮。 “呵呵！我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凡总……真是好巧啊！”汪致坚看似老熟人见面一样走过来向司徒凡伸出了手。 可司徒凡两只手都抱住了雷涛的胳膊，冷哼了一声道：“汪致坚，别跟姑奶奶这里套近乎！你这是在燕京被狄克他们赶得混不下去了，跑邯江这里来混吃混喝了？刚刚我还听说你要在凯林豪泰顶楼的皇家包厢请客。你付得起那顿饭钱吗？不会是又打算赊账吧！” 司徒凡这张嘴那叫一个尖酸刻薄。她和汪致坚也不是打交道一天两天了。在燕京那地界谁不知道汪致坚这个有名的花花大少。仗着他堂叔在影视界的地位，玩弄女明星，搞勾搭良家妇女…… 前段时间，这家伙得罪了京城四少的老二狄家的狄克。被人家直接从酒店房间拖出来，光着身子扔到了大街上。他真就是丢了脸混不下去了跑到南边来混。可没想到却又碰到司徒凡，当众被揭了脸皮。 汪致坚知道，他那点家世背景，和司徒凡、狄克等军区大院子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被司徒凡这么一说随即讪讪地笑了笑：“你们忙，我下午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他这么一走，把邬亚汶撂在了一边。刚刚汪致坚和司徒凡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但他只是一个小导演层次还很低，对于司徒凡他们那个圈子，他是无法理解的。 不过现在汪致坚走了，留下他在这里。他两边看了看，发现有些演职员都在不经意地朝这边撇一眼。他心里明白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越是这种卑微可鄙的小人物，越是不能忍受这种他人心中的蔑视。 他希望得到他人的敬畏，希望能够高高在上的掌握着这些人的前途命运。而他现在手里也正好有这样的权力。心中有些暗恼的邬亚汶猛地抬头冲着景小寒等三人呵斥道：“你们三个，马上给我走人！立刻！” “老马！小黄！你们几个过来。给我把他们赶出去！”看到景小寒他们三人一动不动地不理他，邬亚汶立刻高声呼喊那几个武师过来替他赶人。 那几个武师走过来之后，遵从邬亚汶的命令正准备要上来赶人。却冷不防雷涛一个健步挡在了他们前面。 “还愣着干什么！赶人！这家伙擅闯摄制现场也给我赶出去！”邬亚汶并没有想到雷涛他们是钟宜丰请来的客人，还以为是普通游客呢。也许和景小寒他们有点关系，过来看她们参与拍摄的。 他这种私心猜度，要说错也并没错。但偏偏这次他就猜错了。在他的命令下那几个武师径直朝雷涛动了手。他们也都是练家子，并不是那种花架子的功夫。而是实实在在的武校出生的武行。凭着一身功夫在剧组混口饭吃。当然是导演让干什么干什么了。 雷涛也知道他们谋生不易。也不会对他们施重手，但仅仅只是一个回合，这些普通的武师就被雷涛撂倒了。 看到这一幕邬亚汶吓得立刻拿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景区派出所的电话。就在这时钟宜丰走了过来。他看到几个倒在地上关节脱臼的武师。还有站在当中的雷涛以及邬亚汶等人。俨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冲突。 “这是怎么了！”钟宜丰沉声问道。 邬亚汶也没搞清楚状况直接对钟宜丰说道：“钟导，这个人闯进片场，打伤我们的武师。还有这三个人，他们……他们……他们毁坏了道具，我正要把他们都赶出去呢！” “你瞎扯什么呢！”钟宜丰打断了他的话，那一脸的怒容，让邬亚汶吓了一跳。 !! 第三百章 钟大导演的怒火 听到钟宜丰的话，邬亚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愣了半天之后，他强自争辩道：“钟导，真的……你看，这些武师……” 那些武师的确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他们的关节都被雷涛甩脱了臼。但这些能说明什么？仅仅只是证明雷涛的武力值强悍而已。雷涛走到武师们的身边，将他们的关节一个个都复了位。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是武师们的头。钟宜丰随即问道：“老马！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马是个老实人，他也不会说谎，看了一眼邬亚汶之后说道：“钟导，我……我也不太清楚，刚刚我们在讨论下一场戏的动作套路，邬导把我们叫来……要赶他们离开……” 老马说的是实话，钟宜丰一听就明白了。这明显是邬亚汶和雷涛他们发生了争执，找武师赶人。 “邬亚汶，你……道歉！”钟宜丰沉着脸冷声说道。 邬亚汶被钟宜丰的话弄懵了。他是制片方聘请的副导演，按说和钟宜丰也没有隶属关系。但钟宜丰是这部戏的灵魂人物，票房保证……邬亚汶和钟宜丰闹僵了肯定没什么好处的。但钟宜丰为了几个小演员和雷涛这么个陌生人却要他道歉。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也是导演组的一员，如果真就这么当众道歉，对于他的威信而言是极大的打击。邬亚汶思虑了一会儿之后，脸上表情僵硬地摇了摇头。 他沉声说道：“钟导，我只是尽我的职责。如果……” “你可以离开剧组了！回头我会和郑继平说的！”钟宜丰所说的郑继平是这部戏的制片人。按理说钟宜丰没有权力开除邬亚汶的，但作为这部戏的总导演，他如果不认可剧组里的某个人的话。那这个人想要留下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邬亚汶是制片方的员工，他自持和制片公司有合约，钟宜丰就算是要炒了他，也只是让他离开这个组而已。听到钟宜丰的话，邬亚汶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虽说在影视圈里也打混了好些年了。但层次一直都很低，他还是不了解这个圈子上层的生态。钟宜丰作为一个票房有保证的大导演，真要是和他计较的话，一句话就能断了他今后在这个圈子里的生路。 如今只是将他赶出剧组，但等他回公司之后，还有更难受的事情在等着他呢。 不过对于今天的事情，雷涛还是要和钟宜丰解释一下的。他随后把今天在餐厅里碰到的事情和钟宜丰说了一下，包括后来的事也是一样。 当听到邬亚汶和汪致坚混在一起想打景小寒的主意时，钟宜丰愤愤不平地想要立刻找制片人郑继平。在影视圈里也做了好多年导演了，对于所谓的潜规则，钟宜丰也常有耳闻。这些事情，钟宜丰是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的摄制组里出现的。可偏偏就有人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搞这些。 汪致坚的堂叔是国内一家知名影视公司的大老板，号称“国内影坛一哥”。汪致坚接着堂叔的名望在影视圈里搞得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臭名远扬。钟宜丰早就听说过这个娱乐圈花花大少的名头。他没想到邬亚汶竟然在他的组里拉皮条。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给郑继平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一说，说到最后愤愤地说道：“继平，我们合作也好几年了。你真要留这个败类，我……” 电话那头的郑继平一听这话绝对不可能让钟宜丰把那句话说出口的。他立刻说道：“钟叔，您放心。回头我就炒了他！绝对炒了他……您消消气。” 郑继平温言宽慰了钟宜丰一会儿之后，对钟宜丰说道：“第三副导演我就不给组里派了，反正剧组的选角工作也差不多完了。您要不自己挑两个助理帮着多做点就行了。” 钟宜丰被他劝了一会儿火也渐渐平息了。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对寇文说道：“小寇，由你暂代邬亚汶的工作。你行不行？” 寇文一听先是愣了愣，他这一个下午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剧务成了助理导演，现在又兼副导演……这么快的提升速度，那可是坐上了火箭也没那么快的……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我可以做，不懂的……我找方导请教。” 对于寇文这样的表示，钟宜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你先安排一下，马上要开工了！” 这么一档子事，拖了点时间。原本想和雷涛细谈一下房子的事情的。这么一来也只好另安排时间了。雷涛对钟宜丰说，就等他过两天抽空去现场选房的时候再谈。钟宜丰想了想这样也好，可以直接选好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雷涛。 下午的时间，司徒凡一直在看拍戏，钟宜丰也忙着。整个拍摄现场除了一些打杂的或者没戏的群众演员，就只有雷涛最清闲。他找了个地方继续看那本《决战黄海》的剧本。 虽然雷涛不太懂剧本里的那些专业术语，镜头机位，角色的心理活动等等。但整个故事对他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他把自己放在一个观众的角度上，审视这个剧本。最终得出的结论很清楚——如果这部电影上映，他一定会去看！ “雷……先生。”寇文找一个演员正好路过看到雷涛坐在那边看东西，走过来随口打了个招呼道，“我刚刚忘了……谢谢您！” “谢什么，你自己能做好工作最重要。我……我也就只是顺便和钟导提一提而已。”雷涛笑着将手中的剧本在寇文的肩头拍了拍。 寇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可他这么一低头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雷先生，这个……这剧本，您是在那里捡到的？”寇文的脸上泛起了红潮，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了。 雷涛愣了愣，抬眼看了看四周，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就在那边的地上……你知道是谁掉的？” “这个剧本是……我的。”寇文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 雷涛诧异地看着寇文：“你的？你写的……” 寇文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我写着玩的，这个本子……没用了。我刚刚就扔了。” “怎么就没用了呢？我刚刚还在想如果这个剧本拍出来一定会很好看的。特别是这段历史，你用了一个常人不会采用的视角。这就非常特别呢！”雷涛很肯定地不吝溢美之词地说道。 寇文脸上还是有些欣喜的，但随后他就有些失落地说道：“这个剧本没人肯投资的。方老师也不看好。” 寇文说的方老师是剧组的副导演。寇文曾经在海州戏剧学院听过他的课，后来也跟着方坤跑了好几个剧组，所以一直都将其视为自己的师长的。 今天方坤把这个剧本交还给他的时候，就是这么对他说的“这个本子要找到人投资……很难！” 就在这时，钟宜丰和方坤一路走过来，看到寇文就招呼了一声：“小寇，我让你找老包你找到了吗？” “包老师走了，说是家里有点事。临时请假了。”寇文随即回应道。 方坤摇了摇头道：“老包这家伙啊……你给他打个电话，把明天的日程告诉他！” 寇文应了一声就去打电话去了。 雷涛笑着和钟宜丰打了个招呼：“钟导，今天的戏拍完了？” 钟宜丰点了点头道：“今天真是太忙了，临时加了两场戏……总算是完了。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雷涛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啊！不过……钟导，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说完就把那个剧本递给了钟宜丰。 钟宜丰接过来一看有些狐疑地说道：“剧本？你还写剧本……” “这不是我的，是寇文写的。”雷涛转头问了一声方坤道，“方导，寇文告诉我说，这个本子被您给毙了？” “唉……”方坤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小伙子挺有才气的，可惜啊！这种主旋律片子现在投资的人少，要么就是政府投资或者是列入部里的计划之类的。他一没名气而没资历，要自己拉赞助之类的……这本子好是好，可惜了……” 方坤的话让钟宜丰起了兴趣，随手翻了翻。看了一会儿之后，有些感慨地说道：“的确是个好本子，可惜了……” “钟导，您出面也搞不定吗？”雷涛这也是随口一问，他就是本能地觉得这么好的故事不拍成电影有些可惜了。 钟宜丰随即和雷涛说起了这个剧本要投资拍摄的困难。这是一处大戏，海外的镜头很多，这个投资就小不了。而且更为困难的是后半部分，大量的海战戏，这一定要海军能够配合。这就涉及到各方面的关系。 在钟宜丰看来这戏要敲定拍摄计划还要过“十八道火焰山”呢！很多事情并不是凭着主观意志就能做成的。 雷涛听到钟宜丰说起的这些问题。他细细地梳理了一下钟宜丰所说的那些难点，但如果将这些问题一个个的掰开了看，其实这些问题最终汇聚到了一个焦点上。这部戏是一部海军戏。也就是说这是一部需要海军大力配合的戏。 那么如果能够得到海军的支持。这部戏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顺利的投拍上映。想到这里，雷涛笑着从钟宜丰手中拿回了剧本。 “钟导，军方那边，我来想想办法……如果这部戏能顺利投拍，您愿意执导吗？”雷涛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钟宜丰都没想到雷涛怎么就对这部戏感兴趣了呢？他不是搞房地产的吗？ 看着钟宜丰困惑的眼神。雷涛笑着说道：“我其实就只是觉得，这部戏要是不能拍出来上映，那绝对是观众的一个损失。” 对于这一点，钟宜丰和方坤倒都是深有同感的。作为一个影视工作者，看到好本子却不能拍，的确是非常可惜的。不过对于雷涛所说的他能搞定军方的关系，钟宜丰他们还是表示怀疑的。 !! 第三百零一章 一个老江湖 其实，雷涛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剧本能不能得到军方的支持。在军方高层中，他只认识司徒信一个，不过司徒信是南靖军区政委。陆军和海军之间互不统属，而且司徒信是西南军区调过来的，和东海舰队这边也不太熟。 “雷涛，你别以为这个事情找我爸就能帮你解决哦……他……”回去的路上司徒凡先给他打了个预防针。她父亲那为人，她还是很了解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说白了……促成这件事情，我又没好处。就是想帮帮这个有才气的小伙子。” “还说人家是小伙子，好像你很老似的。你才比他大几岁啊！”司徒凡有时候很不喜欢雷涛这种老气横秋的样子。瞥了他一眼，扔给了他两个白汤圆。 其实，雷涛是想到有一个人可以帮忙——胡戈！ 胡戈参军之后，没有如愿分到海军陆战旅。而是在一搜猎潜舰上当了一名普通的水兵。这是他父亲的安排，希望他能从最基层的岗位做起。胡戈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当兵一直都是他的梦想，所以他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虽然胡戈只是一个小小的水兵，但他父亲却是东海舰队的副参谋长。凭着这个关系，雷涛想试试能不能得到东海舰队的支持。 雷涛给胡戈打了电话，可舰队那边却说胡戈随舰去远海训练了，要一个多月之后才回来。想了想这事情反正也不着急，雷涛就把它给放下了。 过了几天，好消息接连传来。小王府巷的项目和邯江学宫重建的项目经过省文物管理局和国家文物管理局的审核，已经得到了同意的批复。 邯江学宫重建的项目还需要通过市里的招投标。而小王府巷的项目已经是可以直接开工建设了。之前所有的手续其实都是齐备的，只是因为国家政策的变动使得项目被搁置了。如今重启，雷涛自然是非常重视的。 他立刻赶到了南靖。 “小王府巷的项目，已经通过了审批。接下来就要开工了。淳于老师，资金方面……”雷涛到了南靖之后第一个找的就是淳于清。 淳于清之前代表南靖收藏协会和雷霆南靖分公司签订了意向协议。项目所需的资金主要由收藏协会出资。另外再加上桑老板他们联合了十几家经营古玩、工艺品的商家大家共同集资投入这个项目。 如今项目审批下来了，资金到位那是开工建设的前提条件。 可当雷涛问起项目资金的时候，淳于清却面露难色地说道：“关于这个项目现在又有了些反复……” 雷涛一听这话愣了一愣，心情一下子落到了低谷。雷霆公司目前可没有多少资金可以投入这个项目。而如果这个节骨眼上，资金不到位，那随后就会引起一系列的麻烦。 “淳于老师，到底是什么问题？原先不都说得好好的吗？”雷涛现在有些后悔了，之前项目一提出来，在收藏协会的会员中得到的反馈很多人都是支持的。 当时还有很多人提出来先把钱凑齐了交上来。淳于清当时就这个问题咨询过雷涛的意见。雷涛想着项目审核还没过，没必要先开始筹集资金，说先放一放。可没想到现在那些人又反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淳于清思虑再三之后，就对雷涛吐露了实情。 南靖收藏协会的会员，主体就是那些经营古玩的商家。做古玩买卖的，大多也都是收藏行家。当然也有那种只出不进的“老貔貅”，大多就是像淳于清这样的古玩大藏家，专家和学者之流。 淳于清他们这些“老貔貅”和那些古玩商们虽然都是收藏界的“老法师”，也都是收藏协会的中坚力量。但从他们的目的上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异的。也正是这种差异，在收藏协会中形成了两个不同的群体。 古玩商们注重利益，而老貔貅们则更看重文化传承。 在对待小王府巷的这个项目上，两个群体一开始意见也比较一致，他们都想着让南靖收藏协会有一个固定的阵地，不用在东搬西迁的“流浪”了。特别是那些古玩商们，他们的目的就更清楚了。小王府巷这个项目如果能够成功，他们就能在古玩城之外又有了一个经营窗口。这对于日益拥挤的朝天宫、夫子庙和清凉山三大市场来说是一个绝好的补充。 而且朝天宫和夫子庙、清凉山三大市场的主体并不是这些商家。而是由文化局、文物管理局、清凉山风景区主导的。他们仅只是入驻的商户而已。就算是夫子庙的古玩城，是由商户们集资兴建的，但他们的话语权在市场管委会中也是比较弱的。 但小王府巷却不同，雷霆公司开发这个项目，计划五年之内从经营收入中逐步收回投资。等收回投资之后，这块地包括这片市场就完全交给这些经营户们集合起来的小王府巷经营管理公司来运行了。 他们将成为这个市场的所有者和管理者。这样好的条件，对于这些古玩商来说，还是很诱人的。 不过由于前期的这个项目拖延了一段时间。商户们在等待中信心有所动摇。而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他并不是古玩经营商，他也不是老貔貅。他是南靖市文博拍卖公司的首席鉴定师，在行里有着“甘一眼”之称的鉴定专家——甘延。 最初讨论小王府巷的项目，和文博拍卖公司没有多大关系。他们是做艺术品拍卖的，不管是对于经营也好收藏也罢。小王府巷这个项目的投资，他们没有多大兴趣。文博拍卖公司的老板本身也并不是以艺术品拍卖作为主业的。 文博拍卖公司的老板尚波经营着一家药品销售企业，在国内的医药行业中也算是个比较大的批发商了。他投资文博拍卖公司纯属是个人喜好，他自己就喜欢收藏古玩。在行里也是个老貔貅。平时和淳于清他们关系也不错。 甘延是他这个公司的顶梁柱。有甘延在文博拍卖公司就有着源源不断的货源，而甘延的鉴定在行里也是真品和信誉的保证。两人之间看似是老板和雇员，但实际上更多的像是合作者。 他们都是收藏协会的理事会成员。由此可见文博拍卖公司在收藏协会理事会中的发言权也是挺大的。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什么表示，他们的态度是投资这个项目可做可不做。 可最近一段时间，甘延突然在行里发声。说是收藏协会没必要投入巨资搞这个项目。雷霆公司作为开发商搞这个项目，自己不拿钱出来，却把风险分摊到收藏协会的这些会员们身上。这是不合理的…… 他的意见不少，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反对协会投资这个项目的开发。 由于甘延和文博公司在行业里独特的地位。他们说的话，加上那些会员在前期项目迟滞之后产生的那种心理动摇，最终的结果就是现在要求大家出资认股却应者寥寥了。 雷涛听到这个情况，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他觉得这个事情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既然这个反对的意见是甘延发出的，那么只要做通他的工作，还是能够挽回的。 “淳于老师，这个甘延……您和他的关系怎么样？”雷涛尝试着问了一声。 淳于清摇了摇头道：“他是从古玩行里做出来的，本身和我们这些搞研究的不一样。平时的关系……还算可以，但真要说到交情也没那么深厚。” 雷涛一听基本上就清楚了，他想了想之后说道：“那么您能不能出面约一约他呢？我们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他反对这个项目总是有他的理由的，如果我们能谈一谈，我想应该还是能让他转变看法的。” 对于雷涛的想法淳于清说实话，并不同意。他很清楚甘延那人有多固执。而且他这次突然发声强烈反对这个项目投资，个中内情他们并不了解。他也曾经试图说服甘延和尚波，但他们的反应……让淳于清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不过雷涛既然有心想要谈一谈，淳于清还是愿意帮忙的。毕竟他对这个项目非常看好。当初提出来由收藏协会投资的也是他。他当然愿意能够将这件事情促成。而且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收藏协会的投资意向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作为他来说也觉得有些对不起雷涛了。 淳于清给甘延打了电话，说是想约他见一面。对于淳于清的这个提议，甘延倒是没有一口回绝。他们约好了晚上见面聊。 华夏人自古以来养成了有事饭桌上商量的习惯，好像每到需要谈话交流的时候，在饭桌上谈，气氛更好，更容易谈成似的。 雷涛约了甘延面谈，选的地方就是秦淮会所。上次他就在这里坑了段新梁一回，那是为了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虽然那次出手有点过猛了。但这次他却是诚心实意的想要和甘延达成协议的。 甘延五十出头，人长得精瘦，一副比较老式的珐琅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双眼睛在镜片后面显得很是犀利。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府绸老式对襟上衣，下身穿着一条黑府绸的直筒裤，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有道行的感觉。 “呵呵，今天可真是让雷老板破费了……不知道找甘某有何见教啊？”坐下之后，他如沐春风地微笑和故作不知情的话语，给雷涛一种老江湖的味道。雷涛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一件事——此人很不好打交道。 不过再难打交道的人，雷涛也见过的。在他看来，这世界上的人说话做事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那种无欲无求的人都是生活在传说中的。而他要知道的是甘延反对小王府巷的这个项目到底是为了什么！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甘老师，我这次来，就是想听听您对于小王府巷的这个开发项目的意见。” !! 第三百零二章 幕后隐情 甘延抬头看了一眼雷涛。按照他的想法，雷涛应该算至有求与他。他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杠子，收藏协会集资参与小王府巷的开发已成定局。如今会员们都不愿意出资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明确表示反对。 对于拥有这样的影响力，甘延一向都非常自傲的。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凭着自己的实力打下来的基础。从一个背着包袱走村串乡收破烂的掮客，混到如今这地位，甘延可不容易。平时他也挺低调的，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有些特别的原因，他才不愿意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呢！ 按理说雷涛这时应该温言相求，提出条件。在甘延看来，今天就是一个互相之间的谈判。可他没想到雷涛上来却很是平静地请他对小王府巷这个项目提意见。摆出一副真心求教的态度来。这倒是让甘延有些意外的。 他可没什么心情来帮助雷涛提意见。按理说雷霆公司这个项目对于收藏协会是利大于弊的，对于他和文博拍卖公司来说也没什么利害关系。可谁让雷涛得罪人了呢？人家现在憋着法儿的想让雷霆公司倒霉，他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雷涛如果能够开出比那人的条件更高的价码，那么甘延还能考虑考虑。可现在雷涛根本没提这茬，平白无故地要来和他探讨这个项目的利弊得失。这是摆明了孔明过江东游说孙权，全凭一张嘴啊！ 甘延可没这功夫跟他闲扯。他淡淡地回了雷涛一句：“要说对于这项目的意见……我就只有两个字——没戏！” 他这么说话，在一旁的淳于清忍不住说话了：“老甘，我们在收藏协会共事也有多年了。按说这件事对于协会，对于那些会员有没有好处，是人都能看出来。而且这件事和文博公司或你个人而言根本毫无利害，你这么做根本就毫无道理吗！” 淳于清的指责，甘延只是淡然一笑。也只有淳于清这种书呆子才想不明白。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做。可现在很明白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了，即便是淳于清这个理事长也没有他甘延的影响力大！ 人都是讲求利益的。那些古玩商，是淳于清他们这次集资的主要对象。但淳于清这些老貔貅和他甘一眼比起来，对于古玩商们来说分量就要轻多了。古玩商们要将手里的东西卖出高价，走拍卖那是一条捷径。 即便是自卖的，如果东西有他甘一眼看过说好，那价格可是要提上那么一小截的。而如果甘一眼撇一撇嘴说一句“看不准”，那他们的东西基本就算砸手里了。在这样的前提下谁又敢说一个“不”字！ 平时甘延在协会中很低调，按说凭他的地位和能力坐淳于清的位子那也没问题。这次也算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声。除了那个原因之外，甘延也想让淳于清他们看看他甘一眼的真正影响力！ 对于淳于清的指责淡然地一笑置之之后，甘延起身对雷涛和淳于清一拱手说道：“看来今天这顿饭，甘某是无福消受了……告辞！” 甘延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让淳于清很是愤怒。而且他也感到自己的面子被甘延无视了。作为收藏协会的理事长，淳于清在行内也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本来这次甘延公然唱反调已经很让他生气了。他和雷涛好心好意请他吃饭，准备好好谈谈的。可甘延却是这种态度。即便是你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淳于清呢！ 他立刻站起来怒道：“甘延！你别给脸不要脸……” 可甘延根本就不理会他，转身走了。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淳于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整个人都晃了晃，有点怒极攻心了。雷涛连忙起身过来扶住了他，一只手在他身后轻抚着一边劝道：“淳于老师，别生气。算了，我们自己吃。”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唉！”淳于清怒极之后口不择言对雷涛发了通无名火，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雷涛，我不是冲你……真对不起，我本就不该出面找他……这就是个小人！” 对于淳于清的评语，雷涛却有着不同的意见。他和甘延接触之后，对于这件事又有了些新的看法。在他看来，甘延应该是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可为什么他会如此强烈的反对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淳于老师，我们坐下边吃边聊，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雷涛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淳于清之后，淳于清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如果按照雷涛的推测，甘延和这件事没有利害关系，而真正使得他从中作梗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从这方面考虑问题的话……淳于清很快就将目标聚焦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尚波！ “这尚波是甘延的老板，文博公司在行内也算是个比较有影响力的企业。那些古玩商和他们公司的合作也是比较紧密的。也许甘延是受尚波的指使也说不定……尚波这次开会的时候，并没有像甘延这么强烈反对这件事情。但讨论的时候，他的确是站在甘延一边的。” 淳于清冷静思索了之后，分析了一下利害关系，觉得尚波可能才是真正反对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而甘延只不过是尚波的传声筒罢了。 可关键是尚波为什么要反对这件事呢？ “淳于老师，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文博拍卖公司的老板是尚波，但他的主业并不是艺术品拍卖。他主要是做什么生意的？”雷涛问了一声。要了解一个人的立场最关键还是要从利益分析着手。他也不认识尚波，尚波也没理由找他麻烦，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 淳于清对于这些情况还是清楚的，他随即说道：“尚波开了一家益康医药批发公司，那才是他最赚钱的生意。涉足古玩行，开拍卖公司，那是他的个人爱好，方便他自己收藏的。属于玩票性质，因为有了甘延的加盟，他这个公司才会在行里发展壮大的。” 听到“医药”两个字，雷涛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隐情。他平素和人交往都比较友好，得罪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那已经瘫痪了的关连生就是其中的一个。关连生是艾博集团的继承人，他如今高位截瘫了，他父亲关海又怎么可能不敌视雷涛呢。 关海是艾博集团的大老板，而艾博集团是国内医药行业的首屈一指的行业老大。凭着这样的关系，如果关海说句话，尚波这么个批发商还不上赶着帮关海来找雷涛的麻烦啊！ “照你这么说到真的有可能是这样呢！”淳于清听雷涛讲述了自己和艾博集团继承人关连生之间的恩怨。他也觉得雷涛的分析没错。这次甘延针对小王府巷的项目发难，旁人都看不出到底有什么利害关系，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虽然知道了这件事的幕后隐情，但即便是淳于清去和那些古玩商去说这些事情人家也不会转变看法的。至少这件事情虽然是源自雷涛和关家的私人恩怨，但甘延和尚波与这些古玩商之间可是有着非常深的商业利益的纠葛的。 总不能让这些古玩商不顾有可能受到甘延和尚波打压的危险而投资小王府巷项目吧！在古玩商们看来，虽然小王府巷项目对于他们有好处，但比起甘延他们的威胁来看，还是眼前利益重要啊。 应雷涛的要求，淳于清把甘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一下。 “他在行内号称是‘甘一眼’，买家对他的鉴定有着很高的信任。而他在行内的影响力也正是源于这种名气。如果他说某件东西，他看不准，那么这件东西就成了有风险的东西了。谁愿意买这种东西呢？”说到古玩鉴定，淳于清也是非常佩服甘延的能力的。 这是数十年实践得到的经验，甘延的眼力可是凭着这么多年实打实的买卖练出来的。不过对于这一点，雷涛却感到非常困惑。 “淳于老师，这古玩收藏，我不太懂。但按照您的这个说法，他甘延一句话就能把真的说成假的，把假的说成真的？他这么搞，时间长了还有谁会相信他呢？” 听着雷涛的话淳于清只能是叹一口气了：“这也是这个行当如今的通病了……” 自古以来，华夏的文物古玩造假的很多，历朝历代都有赝品。甚至到了如今，古时候的赝品都成了文物了。比如清仿的元青花，要说是假货，它的确是假货。可要说他是真的古玩，从年代上来说，它就是清代文物。 “在这行里，要辨真假就靠着一双眼睛。而一般的收藏者来说，他们是没有那个能力辩真假的。所以说只能听专家的。而事实上，即便是我也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保证，我认为是真的东西就是真的。专家打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淳于清说出了这个行业里公认的事实。既然这个事实已经是公认的。那么作为鉴定专家，他的公信力其实就是靠名气。一般而言，像甘延这样的人，打眼看错的时候也不能说没有，但的确很少。也真是因为这样，他的名气才会很高。 有了名气之后，自然就是他说是真，这东西就是真，他说是假，那东西都是假了。他的公信力，就是靠着自身的名气。而这个名气让他可以有如此权威，当所有人都信服他的权威时……一些半真半假，可真可假的东西需要他配合当作真货出售，利益自然就要输送到他手中。而如果利益不到位，也许他的一句看不准，就让原本是真货的东西存了疑。 “这行当其实也挺黑的，所以说他们做经营的商家不敢得罪甘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淳于清对于事情的内情还是很清楚的。他知道那些商家为什么怕甘延。所以当了解了这件事的内幕隐情之后，他就觉得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了。 !! 第三百零三章 西周编钟 不过对于雷涛来说，现在这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不可能退缩。思虑了一番之后，他对淳于清说道：“淳于老师，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 淳于清事实上已经对能够扭转局势失去了希望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于雷涛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歉疚之情。于是他便回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 “我以前听王琛说过，收藏协会每个月都有一次内部活动……据说是以鉴宝展览的形式开展的。我想问问，这个活动甘延他会不会参加呢？”雷涛先提了一个问题。 淳于清点了点头说道：“他号称甘一眼，其实最早就是在月展上闯出来的名头。每个月他都会参加的。现在基本上都是把文博公司准备拍卖的东西送过来参加月展。月展的时候会有不少金主过来，这也是他们招揽生意的一个主要活动场所了。” 听到这里雷涛微微一笑道：“这个月展，我去看看，行吗？” 雷涛要参加月展，倒也不是不行，只要有一名理事或是三名资深会员引荐就可以参加月展。虽然这个月展是收藏协会的内部活动，但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在这个活动中将自己的宝贝推介出去。如果能够遇到大买家，那么对于那些商家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而雷涛如今是房地产开发商，以他的财力也能算是金主。而且还有淳于清的引荐，自然是可以参加月展的。只不过淳于清不知道雷涛为什么想要参加月展。而这个事情又和甘延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淳于清开诚布公的问题，雷涛只说了一句：“既然甘延能在月展上创出甘一眼的名号，那我就能让他在这月展上失去这个名号！” 雷涛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很是平静，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但淳于清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煞气！ 南靖鼓楼是位于南靖市中心的一座明清建筑，始建于明洪武十五年，位于北极阁以西的鼓楼岗上，清康熙南巡曾登临四望。次年，地方官在鼓楼基座上树碑建楼，并更名为“碑楼”，故有“明鼓清碑”之称。 南靖鼓楼占地九千多平方米，在古代是进行击鼓报时、迎王、送妃、接诏等重大仪仗庆典的场所。历来就是南靖的标志性建筑之一。鼓楼分上下两层，下层建成城阙样式，高达9米，红墙巍峙，飞檐迎风，中间有券门三道，贯通前后，上有“畅观阁”题额。上层建筑，分为中殿和东西两殿，滴水直落台座之外。 早在1923年，鼓楼就被辟为城市公园，成为人们登高远眺，领略古城风貌的胜地。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空气、花草幽香。徜徉在绿树成荫的环境里，脚下是平整的青石平台，以及青石平台和鹅卵石组成的冰纹石小径。 不绝于耳的鸟儿鸣叫和假山瀑布的哗哗流水，在杜鹃、石楠、红枫、翠竹的簇拥下，让公园的景观呈现四季如春的景象。夜晚五彩缤纷的灯光亮化，则把历史悠久的明建鼓楼装饰得更加雄伟壮观。 南靖收藏协会一直是租用的鼓楼公园的一部分办公用房作为协会所在地。而他们的月展也一直都是在鼓楼亭二、三楼的茶社和外宾服务部包场进行的。 鼓楼亭三楼的外宾服务部，建国后就是为了接待外宾而开设的。由市文物商店在这里设点经营。其经营项目主要是工艺品和书画古玩，属于公园的外汇创收部门，收益由公园和文物商店按比例分配。 鼓楼二楼的茶社，历史就比较长了，早在民国二十三年就向大众开放了。鼓楼公园在1979年恢复对外开放后，茶社也恢复了营业。 茶社的室内壁上悬挂着数块名人墨宝横扁，有刘海粟的“明建鼓楼”、舒同的“明鼓清碑”、杜平的“心旷神怡”、江渭清的“龙盘虎踞”、萧娴的“畅观楼”，为茶社更增添了几分古朴高雅。 如今这茶社的生意那是越来越兴旺。而三楼的外宾服务部的外汇收入更是逐年递增。这样两个聚宝盆，每次收藏协会搞月展就要包场，谢绝对外开放。这让公园管理部门越发的觉得不合算了。场地的租金提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价位，但收藏协会不差钱，依然能够付得起。 但作为包场来说，每次月展包场数天时间，对于鼓楼公园来说，这几天公园少了吸引游客的卖点，整体收益还是会有损失。所以现在鼓楼公园准备将收藏协会“礼送出境”。以租约即将期满为由直接把收藏协会请出公园，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必要在答应协会的包场要求了。 现在离租约期满还有三个多月。也就是说这个月展最多也就只能办三次了。 “真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想的，真要是协会搬出这里之后，没地方落脚。我们这月展也就办不成了。那对于大家的损失也是一样很大的……”桑老板是最支持投资小王府巷开发的。他这些天也在古玩商群体中四处游说，可收效不大。提到这事情难免就有些抱怨。 今天他看到雷涛到来，更是想起了这糟心的事情。一开口就吐槽起来了。淳于清叹了口气将他拉到一边，大概讲了讲雷涛的那个推测。听了淳于清的话之后，桑老板也有些气馁了。 “这尚波本来就不是行里的人，他才不管协会能不能找到一个固定的地方呢。我们这些古玩商说白了还要求到他呢……唉！”桑老板也是一阵叹气。 他和淳于清是唉声叹气，可雷涛倒是满不在乎地四处打量。这种场合他是第一次来，这么多的古玩珍宝，倒有点看花眼的趋势了。 他一边看，一边拉着淳于清问东问西的。淳于清也将不少的宝贝介绍给他。雷涛看着这些宝贝，听着淳于清的介绍频频点头。而这一幕在旁边不少的会员看来，都有些诧异。他们互相之间纷纷打听，理事长这回肯定是带了个大金主来参会了！ “什么金主啊！那就是个讨债的……”听到几个古玩商在议论，刚刚到现场的甘延看到了站在淳于清身边的雷涛，语带讥讽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旁人立刻过来询问。而他则笑着把雷涛的身份说了出来。甘延反对投资小王府巷项目的态度，众人是非常清楚的。他这么轻视雷涛，在旁人看来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雷老板怎么也有空来参加月展呢？如果想要买些好东西回去收藏的话，你今天可是来对地方了。”甘延笑着迎过去和雷涛打招呼。 毕竟这是公开场合，他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雷涛笑着回道：“如果有好东西，我倒是想买些送人的。” “好东西当然多的是，这里都是好东西。可这价格……可也不便宜呢！”寒暄了两句之后，这甘延的话里就带出了讥讽之意了。他这话明显就是说雷涛没钱想占收藏协会的便宜。 雷涛自然是不会和他斤斤计较这言语上的得失的。他今天可来是拆甘延的金字招牌的。他淡淡地一笑道：“照您这么说，您手头有好东西，而且价格不便宜喽？方便让我看看吗？” 听到雷涛这么说，甘延很是骄傲地说了一声：“请这边来！” 他说完转身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这角落里有一件很大的东西是被红布遮着的。甘延伸手将红布一把揭开。就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件大家伙上了。 这是一套编钟！ 雷涛对这些东西是一窍不通的，随即向身边的淳于清问道：“我听说过战国的曾侯乙编钟……这个也是战国时期的吗？” 淳于清还没开口，甘延“哈哈”一阵大笑道：“雷老板，不懂可别乱说哦！这可是西周早期的……” 西周早期！ 这几个字听在旁人耳中的确是非常令人震撼的。要知道编钟这种大型的打击乐器，兴起于西周，盛于秦汉。钟在商朝时就已出现，最初只有3到5枚，到周朝增到9至13枚，战国时发展成61枚。人们按钟的大小、音律、音高把钟编成组。战国时期的曾侯乙编钟，出土了六十五件。 曾侯乙编钟以大小和音高为序编成八组，悬挂在铜木结构的三层钟架上。这是华夏迄今为止发现的数量最多、保存最完好的一套编钟。曾侯乙编钟音乐性能保存完好，音色优美，音域宽广，从最低音到最高音，共有五个八度，能演奏古今中外的乐曲。 那套编钟的发现，对研究战国历史、音乐和冶铸技术等，都有着极高的价值。它的总用铜量达5吨之多，设计精巧，铸造愧丽，音域宽广，音色优美，古今乐曲均能演奏。八鼓谐余韵绕梁令人惊叹叫绝，被誉为华夏古代文化艺术的愧宝，堪称“世界第八奇迹”。 而甘延所说的这套编钟人们细数了数竟然是和曾侯乙编钟的编制差不多，一共有六十四件。当然这个编制其实和历史上的曾侯乙编钟是完全一样的，因为曾侯乙编钟中有一枚是楚惠王赠送的大镈钟。严格算起来并不是曾侯乙编钟中的标准配置。 如果甘延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可以说华夏的音乐文明史都要向前推进一大步的。就凭这一点，这套编钟都根本不用参评，就已经是当之无愧本次月展的“第一重器”了！ 当然，这么重要的文物，不可能凭着甘延的几句话，人们就认定它是真实的。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甘延，这种事情可不是你能信口开河的。你说这是西周时期的……有证据吗？”淳于清第一个开口，他此刻的神色却是一脸的凝重。如果这套编钟被认定为西周文物，而且具有如此重要的价值，那这将是轰动全国的大发现呢！ 对于他的质疑，甘延微微一笑指着一处铭文说道：“淳于，你看看这边！” 淳于清凑近了之后，看到了一篇铭文，而这铭文中有三个字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徐王偃！ !! 第三百零四章 公然叫板 徐偃王，嬴姓徐氏，名诞。西周时徐戎的首领。统辖今淮、泗一带。《后汉书》称：“地方五百里”，向他朝贡的“三十有六国”。曾联合九夷伐周。穆王因其势大，承认其为东方霸主。徐偃王僭越“伯”位而称“王”之后，实质上是与周天子分庭抗礼。 徐偃王对下属以仁义相待，有六个诸侯向他朝贡臣服。后来周穆王命造父联合楚文王进攻徐国，徐偃王主张仁义不肯战，遂败逃，数万百姓感其义跟随。徐偃王临终曰：“吾赖于文德，而不明武务，以至于此。” 淳于清在这篇不足百字的铭文中所见到的“徐王偃”，应该就是这位曾经打败过周穆王的诸侯。虽然他曾经有过如此辉煌的战绩，但徐国的兴盛并没有维持多久，徐国就被楚国灭亡了。而在西周只有天子能称王，除了楚国僭越为王之外就只有这位短命的徐王了。 当淳于清脱口而出“徐王偃”这三个字之后，不少在场的人都很是震惊。立刻就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前细细观察这些编钟。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当他们起身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和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他们没有看出这套编钟有什么问题。而之前甘延肯定是经过非常审慎的考证，才会在月展的时候拿出来和大家见面的。 不少人都已经心里有了瑜亮之感慨了。他们也想在这次月展上能够让自己送展的宝贝得到认可。但现在甘延拿出这么一套编钟，这明摆着就是冲着那“第一重器”的名头去的。 “这回又没戏了！”不少人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感叹了。 淳于清看这套编钟的时候，心里是存着疑问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头，可又说不出什么来。这套编钟不论是从器型还是纹饰铭文各方面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这六十四件的编钟出现在西周早期，非常让人不可思议。他也就没这么多疑惑了。 难道这真的又是一个历史大发现？ 淳于清的心里既忧又喜。喜得是如此重器出现在江南省，又是在收藏协会的月展上出现的。这必将能给南靖收藏协会带来莫大的荣耀，忧的是甘延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明显是有所图谋的。明年就要理事会改选了。说不定甘延那是冲着他理事长的位置来的。 而如果一旦让他这种小人当了理事长，那南靖收藏协会将向何处去……这就说不好了！对于甘延的人品，淳于清已经有了新的看法。自然就会担心这个问题了。 看着淳于清一脸凝重地起身往回走，甘延冷冷地笑了一笑。他其实就是看上了淳于清的理事长位置。原先他倒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这次尚波和他说了，如果能借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会员们对淳于清的不满，把他赶下台。那尚波就将推荐甘延出任新的理事长。 淳于清做理事长这么久了，依然没有解决收藏协会的常驻地问题。这已经让会员们很不满了。原本这次投资小王府巷的开发，淳于清就是想把这个问题解决好的。甘延出来阻止，也有一点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到淳于清的反应，甘延知道，他这回这风头可算是出大了。为了能够一鸣惊人，他这次还找来了一些编钟演奏者。这次他可要好好露一回脸了！ 想到这里，甘延笑着做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几个年轻的身着古装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走到编钟前，拿起了敲击用的木槌。这是要现场演奏啊！ 编钟的演奏，从曾侯乙编钟的出土之后，就已经为人所熟知了。曾经有一部纪录片拍摄的就是用曾侯乙编钟的复制品演奏的场景。那音乐可真是天籁之音啊。今天在场的人看到甘延准备让人演奏这套西周编钟的真品，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套编钟的尺寸比曾侯乙编钟小了不少。但它们的年代比那套曾侯乙编钟更早，有幸能听到这些编钟的演奏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那就只有用三生有幸来形容了。 华夏的先民早在两干四百多年前就摸索出了铜、锡、铅三种成份的最佳配方，铸成特制的青铜编钟。这些编钟的音色那是非常优美的。而且这些钟体的大小，钟壁的厚薄与音高有着严格的比例。“合瓦式”的独特钟形与复杂的钟腔结构，形成了奇妙的一钟双音和优美的旋律。 这套编钟都能分别奏出两个乐音，全部音域贯穿五个半八度组。高、低音非常明显，而且中间的三个八度，十二个半音齐备。由于有了完备的中间音，所以能在任何一个音上灵活自如地旋宫转调。 当初曾侯乙编钟的出土和研究就已经将“华夏的七声音阶是从欧洲传来，不能旋宫转调”的说法破除了，而今天这套西周编钟更是将这种音乐史上的重大发现提前了好多年。 这些演奏者演奏的是《胡笳十八拍》，高音区清脆、明亮使得音韵悠扬；低音区浑厚、深沉显得大气磅礴。 当所有人沉醉在这来自数千年前的古音名曲中时，雷涛的眉头皱了一皱！ 他虽然不懂古玩收藏，更听不懂编钟音乐。但他那超强的听觉，却让他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目光凝视着这些演奏者，从她们每一次的起槌落槌到那些混响悠长的钟声。在这些声响和动作的交错间，雷涛的目光聚焦在了五个钟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这些演奏者奏完了一曲，所有人怔愣了片刻之后，全场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既是送给这些演奏者的，同时也是送给甘延的。这时已经有人找到了他，询问这套编钟的价格了。 雷涛转头看了一眼淳于清，随即问了个问题：“淳于老师，我听说这青铜器买卖是违法的……” 他这话其实声音也不大，可这地方到处是人，这话一出口立刻被旁人听到了。全场就出现了一阵嗡嗡声。淳于清看到众人将目光投到雷涛身上，他倒也不太好回答雷涛这个问题。 这时，桑老板对雷涛说道：“按照我国的文物保护法，只有1949年前出土、并且有明确著录的文物是允许流通的……” 实际上青铜器的收藏很多都是不合法的，而这个情况在收藏圈子里，算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很多人都说自己收藏的是1949年前出土的。但那时候很多都是没有记载的。所以说这种东西就属于那种可说可不说的范畴了。 当然雷涛的质疑很快就传到一边的甘延耳中了。他走过来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套编钟可是有明确证据证明其出土年份的！” 随即他向众人出示了一张老照片，这张老照片上是一个外国人手里拿着一个编钟。这个外国人的脸，只要是古玩圈子里的人都是认识的。他就是建国前赫赫有名的海州洋商卡森?比勒。这张照片中的编钟，大家也都很眼熟。很快就有人认出，就是这套编钟中有铭文“徐王偃”的那一枚！ 照此看来，这套编钟早就出土了，只不过一直都在私人手里珍藏着，没有现世而已。而且很庆幸的是早期这编钟应该是被卡森?比勒收藏过，却没有流散到海外去。这真是万幸了。 很多人都窃窃私语着，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雷涛的身上。刚刚雷涛那番外行话，在这些收藏圈中人听来的确是很刺耳的。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来路不正的青铜器的。如果真和雷涛说的那样，他们手里的那都是国家不允许私人收购收藏的了。 在他们看来雷涛这是想要找甘延麻烦。原因他们也都知道，但拿这条法律来找茬，那就有点不上道了。 被众人用敌视鄙视的目光看着，雷涛倒显得不以为意。他走到那些编钟的面前，转头对甘延问了一声道：“甘老师，我能看看吗？” 甘延冷笑了一声说道：“看吧！随便看！” 他的话语中满是嘲讽的意味。他心想，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还想找我的茬。你能看懂这套编钟里面的巧妙，才真叫见鬼了呢！ 雷涛顺手拿了个小木槌，在几个编钟上敲击了起来。敲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始用手摸…… 看到他就这样直接上手。有一个古玩商立刻站出来呵斥道：“这个怎么能直接上手呢！你……你得戴手套！” 人的手上是有汗液分泌的。一般来说，人手直接接触古玩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汗液会对古玩的表面造成污损。只有像雷涛这样不懂的外行人才会这样用手直接去接触古玩。 “尤老板，你别担心。万一你的编钟被雷老板弄坏了，他也赔得起。人家可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大金主呢！”甘延笑着说道。 原来这套编钟真正的主人是这位姓尤的古玩商。而他只是把这编钟委托给文博拍卖公司准备拍卖的。甘延这次拿出来参展，也算是为这次拍卖先搞个预展了。刚刚那些想要买这套编钟的大金主，已经开始和他洽谈了。而甘延对他们的回答一律就是“等拍卖”。 甘延的话明显是在嘲笑雷涛的不懂行，而对于他房地产开发商的身份更是暗含机锋。“没钱投资项目的房地产开发商，想要空手套白狼”之类的话他之前就四处宣扬过了。此刻在众人听来很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对于众人的嘲笑，雷涛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慢慢转头看了一眼那位尤老板，又看了一眼甘延。突然，他地眼中透出一股很让人费解的笑意：“如果这些编钟是真东西，自然是要戴手套的。假货，我看就没必要戴了吧！” 雷涛这“假货”两个字就好像那枚最大的钟被人敲响一样，震得人心头一惊。他这是公然和“甘一眼”叫板啊！ !! 第三百零五章 唐仿 雷涛的话说出口之后，众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而甘延则有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他冷冷地说道：“年轻人，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你说这徐王编钟是假货，有什么证据吗！” 刚刚淳于清质问甘延断定这编钟出自西周有什么证据。甘延的确是拿出了证据的，而且刚刚雷涛质疑这编钟的出土时期，他也拿出了证据。但现在雷涛却质疑这编钟是假货。当然甘延也是要问他证据何在的。 雷涛是个外行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淳于清也知道雷涛不懂古玩。但他的心里又有着某种期待。雷涛曾经表现出一些过人的本领。当初在王晴川家，他用鼻子闻出了赝品的事情，淳于清可是亲眼目睹的。那么现在雷涛指斥这批编钟是假的…… 莫非他又闻出了什么味道了？淳于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又立刻否决了。这些编钟的铜绿很“清白”，这一点，他就可以证明。刚刚查看过编钟的确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的他立刻走过去问道：“雷涛，你发现什么了？” 雷涛笑了笑说道：“淳于老师，我这人别的没什么长处，就是眼神比一般人好一点。我刚刚在这钟上看到了一首诗……” 诗？ 淳于清愣了愣，追问道：“什么诗？”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雷涛微笑着念出了这么四句诗。 这首诗可是脍炙人口的唐寅所作《桃花庵歌》。唐寅是明朝人，这西周的青铜编钟上出现明人的诗这本身就是一桩蹊跷事情了。但这四句诗对于古玩圈子里的人来说，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唐仿！” 古玩行里最忌讳的就是仿品，也就是俗称的“赝品”、“假货”。在这个圈子里，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批人，以仿制古玩，伪造赝品为生。而在这些人中，做得好的那叫“高仿”。一般的高仿，有时连专家都会骗过去。 但事实上在“高仿”之上还有一种赝品被称为“精仿”。这类“精仿”很多都是名家所作，伪作做得比真品还要像真品。很多鉴定专家吃亏就吃亏在精仿上。这类仿品也是收藏圈中人既爱又恨的东西。 爱，是因为这些精仿逼真的可以当作真品出售，可以给古玩商带来很大的利益。而恨，则是因为这些精仿往往是让他们受到巨额损失的罪魁祸首。 而在为数不多的精仿品中，有一个怪才所制作的仿品，被人们称为“唐仿”。这个人是谁，叫什么自然是没人知道的。他制作的仿品可以说近乎于百分之九十八的逼真度，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国内不少的专家都上过他的当。最可气的就是他还喜欢在仿品上留下记号，也就是这首唐寅的诗。于是久而久之，他的仿品就被称为“唐仿”了。 国内也有不少人是专门研究这个唐仿的，很多人都将能够鉴别出唐仿而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有人试图找出这个制造唐仿的家伙，还有人专门收藏唐仿…… 不过唐仿被人发现也是近几年的事情，而且都是很偶然的情况。听到雷涛吟出这么一首诗，立刻有人惊呼了出来。 听到这声惊呼之后，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立刻分开人群冲到了雷涛面前。 “你说你看到了这……这编钟上有这首诗？”这位老者情绪激动地拽住了雷涛的胳膊，“哪儿！在哪儿！” 看到这位老者的举动，淳于清立刻提醒了一声：“方老，您别激动！” 这位方老名叫方子乾，他是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国内著名的文博鉴定专家。可以说方子乾教授很久以前在南靖收藏圈子中的地位，那比甘延可高多了。但自从一次失手之后，方教授就很少帮人鉴定古玩了。 而方教授的那次失手就是栽在了唐仿上。从那以后方教授就一直在追踪唐仿。国内所有发现的已知唐仿品，他都亲眼见过并为此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他的后半生几乎都是在研究唐仿。对于唐仿，国内没有比他更权威的专家了。 但方老却从来没有抓住过唐仿，也没有真正鉴定出唐仿。他只是对那些无意中发现是唐仿的仿品进行着研究和调查。 方教授的身体不好，有严重的心脏病。所以当看到他如此激动的时候，熟知这一情况的淳于清立刻提醒他别太激动。 不过方教授此刻还怎么能平静地下来。他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人能鉴定出唐仿。所以他对于雷涛的发现还是有些怀疑的。 雷涛对于方教授的疑问点了点头说道：“就在这里。字很小，估计要用高倍放大镜才能看清楚了。” “放大镜！放大镜！给我那个放大镜来！”听到他这么说方教授立刻嚷嚷了起来。立刻就有人送上了一个高倍率的放大镜。 方教授将放大镜对准了雷涛所说的地方，果然在一片铜绿的斑驳处，他看到了那首诗！不但如此，方教授还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唐仿！这的确是唐仿……这……这不是一个人……不是！”方教授喃喃自语的话让旁人有些听不太懂。他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还特意在舌头底下放上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大声地说道：“唐仿是一个门派，应该是师徒传承的。现在这个是徒弟做的。他师父是用的繁体字，这个上边用的是简体！” 这是方教授第一次见到简体字的唐仿诗记。而此前他看到的字体是繁体的，按照推测之前老一代的唐仿是个年纪比较大的人。他还是使用的繁体字，而现在唐仿已经出现了传承。也就是说这一路精仿品已经后继有人了。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的心里都不由得忐忑了起来。市面上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唐仿了。大家都在推测，做唐仿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年纪很大了，也许已经故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市面上的唐仿也就那么多了。但现在既然已经出现了传承，那也就是说这个害人的玩意儿已经出现了第二代了！ 市面上还会不会有唐仿，这就很难说了。 古玩行里要不太平了！ 这是很多人心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 不过很快他们就从这个困惑和担忧转向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雷涛。 他是第一个凭借自身能力看出唐仿的人。虽说他自己自称是个门外汉，虽说他自称是自己眼神好……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第一个看出了唐仿，而且是自主看出来的，而不是个意外。 很多人都在怀疑，雷涛是不是扮猪吃虎呢？他也许本身就是个古玩鉴定的高手。而不是像他自述的那样，仅仅只是眼神好。 这种猜测，在甘延心里是最强烈的。但他同时又把自己的这种想法排除了出去。他应该就是个外行人。从关海那边得到的信息来看，雷涛根本不可能有古玩鉴定的能力。他以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历。 关海知道了小王府巷项目之后，就找到了尚波，然后又和甘延见了一面。他给了尚波一个大好处之后，又给甘延一大笔钱，让他们设法阻挠这个项目。而且关海还提供了雷涛的所有背景材料。 一个民工出身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古玩行里混过，他认识淳于清也才没多久。要认出唐仿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应该真就是他所说的，仅仅只是眼神好…… 甘延想到这里就在心里恨恨地暗骂：“早就跟他说过，不要像老头子那么迂腐。造假的人哪个像他那样留记号的。这是生怕人家认不出来吗！” 虽然心里面已经很不平静了，但表面上甘延还是故作没事人的样子。唐仿那么高端的东西，他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而就在这时，在雷涛指引之下，这套六十四枚的所谓“西周徐王编钟”里被认出了五十九枚都是现代唐仿的。还有四枚也是唐仿，不过这四枚唐仿所用的字体是繁体，也许是以前唐仿一派的高手所作，估计是师父或是师父的师父做的。 这套所谓的西周徐王编钟之中只有一枚是“徐王钟”。也就是那枚曾经被卡森?比勒收藏的。 “这种造假手法很是高明啊！”方教授愤愤地说道，“竟然用一枚真品徐王钟意造出了这么一套编钟……” 方教授的一番话，让现场的这些古玩圈里的人都感到很无奈。而甘延虽然丢了些面子。但就像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没人会因为认不出唐仿而怀疑他的鉴定能力。 不过这时候有一个人却有些坐不住了。 尤老板很是诧异地问甘延道：“甘老师，你不是保证这套东西是真的吗？我……我可是花了五百万买下来的啊！” 对于他的提问，甘延没好气地回答道：“这有什么？这可是唐仿……” 他的话很是理直气壮，好像在说尤老板花五百万买了一套假货，那是他自己倒霉。 他的这种态度让尤老板是很难接受的。尤老板立刻大声地嚷嚷道：“我不管什么唐不唐仿的！你看错了，你……你得赔我！” “尤老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上道了。这银货两清，行里面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自己打了眼还找后账的。更何况，我只是帮你看看东西而已。这行里还有保真一说的吗？”甘延地话根本就没人能说什么。这行里的确是这规矩，打眼了只能自己认倒霉。 尤老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这次可真是赔得要上吊了！原本想着靠这东西翻身的，可现在却越陷越深了。 他有些痴痴地走到那套编钟前，将那件真品“徐王钟”从架子上捧了下来，抱在怀里木然地向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雷涛走过去叫住了他：“尤老板，剩下的唐仿编钟，你卖吗？” !! 第三百零六章 假中有真 雷涛的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弄得哭笑不得。 他到底是专家还是个棒槌啊？明明知道那是假货，可还偏偏还要买。 当然更有一些人开始怀疑雷涛的用心。虽然是唐仿，但那却是真正的精仿。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如果雷涛买下来之后，拿出去骗人…… 还有一些人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实上的确是有些人专门收藏唐仿的。也许雷涛就是这样一个人呢？不然他怎么就能鉴别出这东西是唐仿呢？ 一时间各种猜测在人们心里出现了。 当然，听到雷涛的话，尤老板还是有些心动的。他愣愣地看着雷涛好半天之后，咬着牙报出了一个价格：“一百万！要你就拿走。不要的话我砸了它们！” “一百万贵了点……八十万怎么样？”雷涛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旁人看着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其实，尤老板报价一百万，本就没打算雷涛会答应。他也知道这些赝品中好歹还有四个是清仿的，估计也值个三四十万。加上那些现代唐仿…… 他盘算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自己留下日后想办法一个个低调卖出去的想法。一咬牙一跺脚……“卖了！” 雷涛直接签了一张支票给他。这点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而雷涛这样的举动，事实上还起到了另外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作用。很多听信甘延传言的那些古玩商家，看到雷涛如此爽快的拿出八十万买下尤老板这批唐仿赝品。心里面对于雷霆公司的资金实力打消了很多疑虑。 现场交割清楚之后，尤老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月展现场。而刚刚这个过程中，一直都没有制止雷涛的淳于清此时却沉声问道：“雷涛……你打算把这批唐仿赝品怎么处理？” 雷涛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头朝着方教授问道：“方老，您觉得这批赝品怎么处理最好呢？” 方教授被雷涛这么一问，愣了一愣。他是搞研究的，对于古玩行的事情本不想多过问。但是这唐仿实在是害人不浅，他想了想之后说道：“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自然希望能够把这批赝品打上唐仿的标识，然后用于研究。” 自从那次上当之后，方教授就一直致力于研究和破解唐仿的秘密。他想要找出识别唐仿的办法，防止有人再上当。而这批唐仿按照他的看法，至少是三个人制造的。属于唐仿一派师徒孙三代人的精心之作。如果能够拿来研究，对于他的工作自然是非常有利的。 当然，他知道这种话说了也没什么用，雷涛花了八十万买下来，怎么可能给他研究。而且还要打上唐仿标识。 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雷涛突然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就按照方老的意见，打上唐仿标识，送给您好好研究研究吧！” 这又是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掉了一地的惊人之举。花八十万买下来送人…… 甘延在一旁看到雷涛这一番举动，冷冷地笑道：“哼！棒槌就是棒槌……” 就在这时，雷涛突然把头转向甘延，眼中露出一股寒芒：“甘老师，我想问问你，这批唐仿是不是你看过的？” “我看过啊……”甘延脱口而出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随即补充了一句道，“这唐仿据我所知可没什么人能看出来的。” “哦……我觉得这唐仿也没什么特别的，应该还是有人能看得出来的。”雷涛说这话明显是在嘲讽甘延。事实也很明显，他看出了唐仿，而甘延没有看出来。 甘延冷哼了一声说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本就是个外行，不过比起甘老师来，我还是稍微强一点的。您这甘一眼……在我看来倒真的是名不虚传的‘干一眼’，眼巴巴看着唐仿在自己眼前漏了不说，更是眼巴巴把好东西给漏了。”雷涛这话在旁人听来有点绕。 就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雷涛朝着方教授说了一声：“方老，这批唐仿，我是送给您了。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好东西，我可是要据为己有的。” 他说完之后，朝着那编钟走过去，将最大的一枚编钟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大家就这么看着他在那钟钮附近两只手摸索了一会儿。 “咔嗒”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雷涛手里多了一个东西。而那枚大钟则顶上开了天窗。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之下，雷涛将手中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了淳于清。 “淳于老师，您帮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雷涛的话语此刻又变得谦逊无比。和刚刚面对甘延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而淳于清也有些纳闷地接过了那个东西。这四方玩意儿一入手，淳于清就感受到了一种非常不一般的重量。 沉！ 这个东西看着也就十厘米左右见方，可偏偏这么沉……淳于清的心里瞬间闪过两个字——黄金！ 他诧异的将这东西反过来一看。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里放出的光，让旁观者的心绪立刻被吊了起来。淳于清这种表情，完全是……发现了什么非常不同寻常的东西。 好半天之后，淳于清说出了五个字：“幼天王金玺！” 淳于清的话就好像平静的湖水中突然砸进一块大石头！ 这幼天王就是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长子洪天贵福。洪秀全建立太平天国时，就立洪天贵福为幼主。洪秀全死后，洪天贵福在同治三年六月六日在天京即位，称“幼天王”。七月天京失陷，洪天贵福逃出天京，部队沿途被清军击追，十月九日部队在庐江被击溃。洪天贵福被清军俘获，十一月被庐江巡抚沈葆祯下令凌迟处死，年仅十六岁。 这幼天王金玺就是这位登基后仅仅当了几个月太平天国最高领袖的天国幼主的印玺。据史书记载，洪秀全的天王金玺、玉玺、木玺在天京陷落后，被曾国藩送入京师。后来金玺被刑部郎中兼军机处的满章京萨隆阿盗出熔掉了。而幼天王的金玺则在战乱中失落，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这枚被雷涛从唐仿编钟之中取出来的金玺，淳于清看到了印文中“金玺奉天诛妖斩邪留正救世幼主真王福”的字样，这和历史记载中的印文是完全吻合的。 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细节。洪天贵福初名天贵，后加“福”字。登极后，印玺于名下横刻有“真王”二字。这两个字被清廷误认为是“瑱”字，后世的史书中清史文稿中将他误称为“福瑱”。 而要验证这方金玺是不是真玺倒也不难。如今在南靖市博物馆中就有以洪天贵福名义颁布的诏旨，上面是盖着印的，只要对照一下印文就能确认了。 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况，淳于清和其他亲眼目睹这方金玺现身的人，并不怀疑这东西的真假。如果说这只是一方假玺，根本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藏身在这唐仿的编钟之中。而这枚大编钟经过确认的确是清仿的。时代也比较吻合，应该就是清代唐仿的那位高手在造这枚赝品编钟的时候将这金玺藏了进去。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发现。而那些关心价值的人，看着这枚金玺，算算体积重量应该在五六公斤左右。不说其文物价值，就凭这黄金价值已经远远不止八十万了。 怪不得人家要买下这批赝品编钟呢。原来是早就看出了这编钟内暗藏着的玄虚。由此看来，从一开始，雷涛根本就是扮猪吃虎，装出一副外行人的样子。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那个被打脸的自然就是已经被雷涛称为“干一眼”甘延了。他这次可真就是干看着，唐仿的编钟在他的鉴定下成了西周编钟，这还能说唐仿精妙难以辨别。但暗藏机关的唐仿编钟，他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也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此时甘延的脸色已经是青一阵白一阵，根本没有了血色。他的脸上根本就只有一张表情。这表情就比死了爹娘还难看呢。把假的看成了真的，又把混在假货中的真品给漏了。这实在是有负“甘一眼”的名头。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而接下来的月展，又回复了往常的热闹。雷涛把金印交给了淳于清，编钟交给了方教授，他自己则四处转悠了起来。这里到处都是宝贝，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自然就要多转转了。 “雷老板……呵呵，您好！” “雷总！” “雷哥！” 经过刚刚所发生的一系列的跌宕起伏的变故，雷涛再也不是无名小子了。人们也不会再把他当外行人看待。甚至不少人把他当作了很有实力的鉴定专家。 “雷总！”桑老板走过来和雷涛打了个招呼，随后又给他引荐了几个朋友，“这是王总……这位是徐总……这个是秦老板。” 雷涛和这几位打了个招呼。他的目的还是很清楚的，要和这些古玩商家打好关系。不论这小王府巷项目的投资最终是个什么结果。这些商家始终是将来市场的中坚力量，缺了他们的入驻和支持，小王府巷的市场要建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桑老板代表他的这几位朋友向雷涛提出了一个请求：“雷总，我这几位朋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帮着看看东西。” 雷涛一听这话愣了愣，真把他当鉴宝专家了？这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误会，真和他们解释也解释不通。雷涛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什么都不懂的……” “呵呵……雷总客气了。就只是请您帮着掌掌眼！”那几位老板也是呵呵笑了。他们还以为雷涛是谦虚呢。 被这几位老板请到了一旁的雷涛，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刚刚大显身手的雷老板要看东西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古玩行和其他圈子一样八卦是最受欢迎的。凑热闹也是人的本性。 而雷涛在被人引领到一张桌子面前时，却一下子犯了难。 !! 第三百零七章 层出不穷的唐仿 也许心里面对于唐仿有着本能的一种戒备。雷涛不管是什么东西拿到手里之后，第一时间就是用他的手将这件器物“摸一遍”。 其实一开始那套所谓的徐王编钟出现的时候，雷涛根本没看出什么唐仿来。他是靠听的。如果甘延今天只是展示一下这套编钟，不自作聪明的搞什么古乐演奏。雷涛是根本不会发现什么异常的。 他是在演奏者演奏曲子的时候，从编钟所发出的声音中听出了细微的差别。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古人铸造的时候，出现的偏差。这也很正常。但后来他越听越发现这些编钟应该不是同一批金属材质制成的。他就在整套编钟中听出了三个不同的音准。 以他超绝的听力，应该是不会听错的。后来在检视这些编钟的时候，他就有意识的去看，终于让他发现了编钟中的秘密。而真正发现那微刻的诗句则是用手“摸”出来的。 而现在他上手就摸，给那些见证过他如何辨别唐仿的老板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之后，一件明万历的粉彩大罐和一件清乾隆的梅瓶还有一个明永乐的象牙观音雕像，三件唐仿都被他发现了微刻唐仿诗记。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接连遇到这么多的唐仿。雷涛觉得，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他的眉头紧皱着，思忖了半天之后，雷涛对桑老板说道：“桑老板，你去请方老来一下。” 他的话让围观在旁边的人们都沉默了，一时间这个地方的寂静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怎么了？” “好像东西不太对……” “不会吧！今天已经出了一件大赝品了。要再出赝品，那可就真是有的好戏看了！” 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的话全部传到了雷涛的耳中。但他就是沉默着不说话。终于那位象牙观音雕像的主人秦老板有些憋不住了。他困惑地问道：“雷总，这个……有问题？” “还是等方老来了再说吧！”雷涛依然是紧锁着眉头不愿多说。而此时方老已经被桑老板请了过来。 “雷涛……什么事啊？”方老走进圈内之后，沉声问了一句。 雷涛摇了摇头道：“方老这……这三件估计也是唐仿，您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随着雷涛手指的地方，方老在粉彩大罐的底足和梅瓶的沿口还有象牙观音雕像的腰带上，都找到了唐仿诗记。 “这三件都是唐仿！”这句话在方老口中说出来，那分量自然是不一样的。而这三件器物的主人怔愣着看着方老和雷涛，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立刻拿起放大镜，在器物身上找了起来。他们亲眼看到了那简体字微刻的唐仿诗记。 “砰！”粉彩大罐被王总猛地摔在了地上。 徐总的脸阴沉地仿佛可以拧出水来。而秦老板同样是恨恨地怒道：“甘一眼！” 他这充满愤怒的低吼，让雷涛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随即对王总和徐总问道：“您二位也是……？” 王总和徐总同样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他们两人和秦老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三件东西是从同一个掮客手中买来的。而且也都经过了甘延的鉴定！ 如此说来，这就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了。刚刚尤老板也是这样。一次月展中出现的四件唐仿都是相同的交易经历。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方老沉声说道：“这家伙比他师父造假更疯狂！” 根据方老多年的调查和研究，唐仿在改革开放初期重现江湖，那个时候曾经有一段比较猖獗的时候。短时间内出现了好几件。不过后来就很少出现了。而现在这个徒弟明显已经出师了。他应该正值壮年，造假的数量仅就今天发现的这四件来说已经超越了他的师父。而且数量应该很多！ 这才是方老担心的事情。 之前有人曾经悄悄地说过古玩行要不太平了。看来果然是一语成谶啊！这时，淳于清也过来了，他详细询问了三位老板购买这三件唐仿的过程。 “就凭这个，你们也只能找那卖东西的。甘延他只是鉴定师，按照行规，就算他没看出来。那也不能把责任算在他头上的。”淳于清的话，让三位老板立刻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一个套！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 当然，现在他们是找不到那个卖家了。这个哑巴亏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了。 第一天的月展结束了。但是这天所发生的事情给南靖收藏协会的这些会员头上都蒙上了一层阴云。 当天晚上，桑老板和淳于清包括方老都接到了不少朋友的来电。他们都有一些藏品是通过甘延鉴定之后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他们看到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心里也有着那种担心。但他们更多的是出于面子，当时并没有说。 而现在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找方老的自然是想让他给他们鉴定一下。而找淳于清和桑老板的，则是想通过他们请雷涛帮忙看看。 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虽说并不是雷涛有意为之或是先知先觉。但却在某种程度上是雷涛乐意见到的情况。他自然不会拒绝这些请求，于是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他和很多人都见了面，也帮他们看了东西。 幸好受灾面还不是很大，雷涛在这些东西里面又陆续发现了四件唐仿。而方老那边也发现了一件。 虽说上当受骗的还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但这种事情在古玩行内却是传得很快。这次月展还没有结束，甘一眼的名号却已经臭了。 “现在整个行里面都在说你是故意引导他们上当的。虽说没人找你的麻烦，但这次的事情对你和文博公司来说却是非常大的损失……”尚波心情沉重地对甘延说道。他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古玩商打来的电话，即将开始的秋拍，他们决定不再参加了。要把东西撤拍。 现在整个收藏界都在传播这件事。甘延凭着自己的鉴定让买家买下假货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就在这些消息的传播中已经给他定了罪了。 原本尚波在收藏界就没什么名气，捡漏常常打眼，人们在背后都叫他“棒槌波”。后来结识了甘延，凭借甘一眼的名望才撑起了这个文博拍卖公司。可以说离开了甘延，他尚波在收藏界根本就玩不转，更别说在收藏协会理事会占了个理事的头衔了。 这次他也真是没想到，原本想着雷涛和淳于清相识时间不长，应该不会过分得罪淳于清。而且关海还答应了，如果雷霆公司资金链断裂破产了之后，艾博集团会出资收购雷霆公司的资产，那块地还可以继续建市场。但到时候的主导权就掌握在尚波手里了。 而且如果能够把淳于清挤下台，把甘延推上去，那文博公司在南靖收藏界那就是扛鼎的地位了。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看上去很美。谁知道这雷涛还藏了这么一手，竟然能看出唐仿。而且还戳穿了甘延的局，当众给甘延甩了个响当当的耳光。如今甘延在圈里的名声臭了，连带着文博公司也一样成了人人见了绕开走的臭粑粑。 而对方则趁热打铁，淳于清在月展结束后一个星期，再次召开了收藏协会理事会议。这次的会议可以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淳于清提议的投资小王府巷项目的提议，多数票通过。而随后就开始在会员中进行了募股，会员投资的热情很高。 之前月展期间，雷涛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这些会员很是佩服。而且他们也从雷涛的一些行为细节，觉得雷霆公司的资金实力还是有的。之所以把这个项目的投资机会留给收藏协会，应该是雷涛有意向加入南靖收藏协会。 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播出来的。雷涛得知这个传言还是从淳于清那边。淳于清正式向雷涛发出邀请，请他加入收藏协会…… “淳于老师，就我这两下子。加入收藏协会？您别跟我开玩笑了……”雷涛听到这个邀请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淳于清在和他开玩笑。 可淳于清却很严肃地说道：“雷涛，如今以你鉴定唐仿的能力，就已经是独步天下了……你别这么看我。这是方老说的，提议让你加入收藏协会也是方老的提议。”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一愣。他真没想到提起这个提议的竟然是方老。俩人是首次见面，时候聊了一会而之后，互相之间的感觉很舒服。但他可是真的不知道方老会介绍他加入收藏协会。 “雷涛，我觉得吧，你加入协会是有好处的……”淳于清开始对雷涛进行诱导。按照淳于清的说法，雷涛既然有这个能力鉴别唐仿，那就应该能帮助收藏者防备一下这个危险。 还有就是关于项目投资的问题了。如果按照淳于清的说法，雷涛加入收藏协会。那他就是自己人了。而对于自己人，行内人自然就有一种亲近感。如今正在积聚资金的时候，雷涛还是需要更多的资金来投入建设这个项目的。 如果雷涛能够成为收藏协会的一员，那么后续的资金募集相对就要简单许多。听到淳于清所列举出来的这些有利条件，雷涛也被说动了心。思虑再三之后，他终于点了头说道：“好吧！要我加入的话，有些什么前期条件吗？” “呵呵！你只要填个表就可以了。当然今后参与不参与活动，你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淳于清从包里拿出一份表格，递给了雷涛。 雷涛结果这份表格，看了一眼。这表格挺简单的，就是一些个人的基本资料。雷涛填着填着，在紧急联系人一栏直接写上了纪嘉的名字和电话。 看着落在纸上的名字，雷涛怔了怔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或动笔。纪嘉还是在他的心里。无论他怎么做，还是忘不了她啊！ !! 第三百零八章 唐氏父女 自从纪嘉生完孩子回海州之后，雷涛就再没见过纪嘉。就连梅坞别墅开盘，纪嘉都没有出席。据郑雯说是在家带孩子。纪嘉的儿子正在哺乳期，离不开母亲，这一点倒是很好理解的。 “雷涛，表填好了吗？”怔愣了好半天的雷涛，被淳于清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思绪。 他并没有将纪嘉的名字划掉，把填好的表格递给了淳于清之后，笑着说道：“我这个会员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您可别太当真了。” 淳于清笑了笑把表格收好，随即说道：“你这个会员，现在也该为协会做点事情了。我这里还有事想请你帮忙呢！” 说完，淳于清就将小王府巷区域的总平面图拿了出来。指着图纸说道：“我想请你先把这一块区域清理出来……” 雷涛略看了看图就明白了。淳于清手指的这块地方属于翼王府的范围，也就是今后博物馆的一部分。而且这块区域位于整个小王府巷项目的东南角，靠近王府大街。 “淳于老师，你是想将这里作为收藏协会的办公地点。如果把这个角门整修好了就可以直接从王府大街进出……你想早点搬家对吗？”雷涛笑了笑说道。 淳于清嘿嘿一笑道：“是啊！鼓楼公园那边一直都在催问我什么时候准备搬迁。虽然租约还有三个月到期，公园那边也确定不再续约了。他们还是怕我找不到地方搬，到时候赖着不走啊！我想这个项目既然已经开始动工了，能不能先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呢？” 按照他的设想，这个王府西南角的一片房子整修出来，然后将这个靠近王府大街的角门作为协会的大门。倒是和整个项目的施工互不影响的，最多就是一些施工时候的噪声罢了。 而且他选择的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小王府巷居委会的所在地。那里的建筑保存的相对还是比较完整的。只需要整修一下，拆除一些后建的房子，恢复原本的王府旧貌就可以了。 雷涛想了想之后点头说道：“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先调一个施工队过来修缮和内外装修，争取先把你们协会的办公地点弄好了……” “什么你们协会啊！现在该说我们协会了！”淳于清纠正了一下雷涛的表述。雷涛被他这么一说挠了挠后脑勺。原来这拉他进协会的真实目的是在这里啊！ 雷涛摇了摇头苦笑着答应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是我们协会……淳于老师，您这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你这臭小子！哼……走吧，跟我去看看地方去！”淳于清拉着雷涛就去了小王府巷。 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收藏协会的会员等着了。雷涛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居委会的大门。这里今后就将挂上南靖市收藏协会的牌子了。 看着这里的环境，这些会员们都很兴奋。协会成立之后，就一直没有固定的活动场所，这里将是他们今后的家了。而且是拥有产权的家，他们不用再为租期等问题犯愁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过雷涛也有点惊喜，这些会员拿出了不少的藏品照片，有石刻，有牌匾，还有一些家具之类的。这都是淳于清之前在协会成员内部征集的有关于太平天国的实物收藏。他们拿着照片四处对照，雷涛也在一旁出谋划策，将来这些东西就将布置在这里，为整个建筑恢复太平天国时期的旧貌增光添彩。 确定了协会办公场所的范围之后，淳于清又提出是否能够随后再多修复临近的几座殿阁：“协会搬迁之后还有月展的地方也要落实下来的。博物馆的面积比较大，一时来不及完成的。不过可以先修复一部分，我们做月展应该够了。” 雷涛想了想之后也答应了，不过工期上可能比协会办公场所要晚一点。毕竟这里的修复工作量相对来说要大一些。最后雷涛和淳于清他们选择了两个院落。这里的房子保存的虽然没有居委会那边好，但相对来说修复工作量也要小一点。 从协会那边过来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就可以了。这样也不会对施工造成影响。回去之后雷涛按照今天说好的，对原来的施工计划中进行了一下变动交给了余荷。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吧？”余荷接过施工计划后，对雷涛问了一声。 雷涛点了点头。余荷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有闭上了嘴。雷涛看到她这样子随即问道：“荷姐，你想说什么就说好了。” “我想……我想给你做顿饭吃。”余荷脱口而出说道，末了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去我住的地方……” 雷涛沉默了。他想起了之前他和余荷还有秦殊住在一起的时候，余荷和秦殊争着给他做饭的那些日子。从租住余荷的房子开始，雷涛一直都吃余荷做的饭。余荷来南靖分公司之后，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吃的饭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可口了。 看到雷涛不说话，余荷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要是没空那就算了……” “有空！好久都没吃荷姐做的饭了……怪想的……”雷涛脱口而出的这话说到后面似乎有些歧义，他的脸上显出一些尴尬。 不过余荷并没有发现，她很是兴奋地说道：“那走吧，我们一起去买菜。” 去超市的时候余荷买了不少菜，雷涛几次想说“一次又吃不了那么多”。可想想还是没说。当雷涛和余荷到了余荷租住的地方时才发现，余荷在南靖的生活和邯江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屋子里到处都是没洗的脏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方便面盒子，有的都长霉了。余荷发现雷涛看到这些脸色有异，尴尬地说道：“平时一个人，也没心情做饭……” “等南靖这边稳定了，你还是回邯江吧。你这段时间留点心在南靖分公司挑个得力的副手，到时候让他负责。”雷涛有些心疼地说道。 余荷沉默了没说话，她能够感受到雷涛心里的那份怜惜。可她一时也打不定主意，随即开始忙活了起来。屋子里那些吃过的方便面盒子都被收拾掉了。她接着又走进厨房做饭。雷涛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过，转身才发现门没有关。 当他去关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打碎东西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激烈的争执。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一个男人低沉的吼声。就在雷涛即将关上门的时候，对面的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 门开了之后，一个年轻女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这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烂了。雷涛看到这样的一幕，脑子的第一个反应跳出来两个字——家暴！ 果然，等这女人冲下几层楼梯之后，立刻又冲出来一个男人。这男人身材精瘦，头发花白。看样子比那女人大好多岁。 看到这一幕，雷涛也没多想直接上去就把那男人制住了。 “你放开我！快放开！别让她跑了……”这男人竟然嚷嚷了起来。雷涛根本就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而这时余荷也听到声音跑出来了。她一看到这一幕立刻叫了起来：“雷涛，放开老唐！” 雷涛愣了愣，但还是放开了那中年男人。这男人根本顾不上和雷涛理论，立刻冲下了楼。雷涛转身问余荷道：“荷姐，这是……” “小樱又跑了……唉！”余荷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住在她对门的是余荷的房东老唐。老唐有个女儿叫小樱。这女孩高中毕业辍学在家后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后来就开始吸毒。小樱已经两次吸毒过量差点死掉了。后来老唐就把女儿锁在家里戒毒。 “小樱已经几次逃跑了……”余荷刚说完，就看到老唐神情失落地走上了楼。 他看到雷涛之后愤然地骂道：“你……就是你……你还我女儿！” 余荷连忙上前解释，好不容易把老唐的情绪劝得平静了，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哎呀……我的鱼！” 老唐看着余荷匆匆跑回家之后摇了摇头无奈地回了家。雷涛也知道自己是好心办坏事了。他听到老唐关门的声音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随即上前敲了敲门。老唐开门看到是雷涛，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又想干嘛！” “我帮你找女儿……”雷涛说了一下之后，突然冲进了老唐家的门。进门之后，快速地翻找了起来。 老唐在他身后有点不知所措的喊道：“哎哎……你……你干嘛啊！你这是要明抢啊！” 雷涛闯进了一间卧室，看屋子里的陈设就知道这是小樱的房间。床上的杯子乱糟糟的，雷涛凑过去闻了闻之后，立刻返身抓住了老唐就往外走。 他拉着老唐一路下楼，到了楼下之后，四处闻了闻，辨明了方向之后，一路狂奔。跑了一段路之后，他又停了下来。 老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神情动作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看到过电影里演的警察用警犬追踪犯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像猎犬一样追踪的。 雷涛凭着嗅觉发现了目标之后，又继续追踪了下去。而老唐此时也跟紧了雷涛的步伐，虽然跟的有些吃力，但在雷涛放慢速度之后，他勉强还算跟的上。 他们追踪了一段路之后，到了一间酒吧。老唐看到雷涛准备进去，随即拉住了他。 “你别进去，跟我来吧！我知道她在哪儿了！”老唐转身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这条死胡同到底有一间低矮的平房。老唐看到平房里面的灯亮着，随即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当看到老唐之后，一个留着莫西干式发型的年轻男人嚷嚷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又踹我门……” 老唐也不理他进门就摔给他一沓百元大钞：“我跟你说过了！不要给她东西……老子出得起钱！” !! 第三百零九章 戒毒 此刻在屋子的一角，老唐的女儿正蜷缩在杯子里，露出两个光溜溜的肩膀，一双眼睛呆滞地看着老唐。而这个年轻人身上就穿着一条三角短裤。看着这一切雷涛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记得在路口有一间服装店的。他立刻转身跑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把一套裙子递给了老唐。而此时那年轻人还在和老唐争执：“我又没叫她来，是她自己跑来找我要东西的。她没钱自然得陪老子睡觉……我那是可怜她……” 雷涛上前一把勾住了这家伙的脖子一拖就把他拖出了屋子。 拖着这个“莫西干头”到了巷子里，雷涛一下子把他甩了出去。然后又一把扼住他的脖子正反手给他甩了十几个大嘴巴。打得这家伙眼冒金星嘴角流血之后，雷涛冷冷地说道：“你再把毒品卖给她，我打断你的手脚阉了你！你信不信……” 这“莫西干头”也不知道雷涛是做什么的。但看他那狠厉地眼神和话语，还有这出手毫无顾忌的凶狠，整个人已经吓傻了。他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浑身发抖地蜷缩在墙角。而此时老唐已经帮女儿穿好了衣服，拉着她走了出来。 “那个谁……我们回去吧！”老唐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雷涛，叫他了一声。雷涛听到他的话之后，这才转身陪着唐家父女一起回家。 唐小樱回家之后，被他父亲扶进了屋。雷涛并没有跟进去，转身回了余荷的屋子。 “你帮他把小樱找回来啦？”余荷开门的时候，看到老唐父女的背影了。她一猜就知道是雷涛帮着老唐找回来的。平时小樱跑出去，老唐要找她回来的话，没有几天的时间基本不可能。 余荷的饭菜也做好了，雷涛就和她一起坐下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们随口聊起了对面老唐父女的事。 雷涛听了余荷的讲述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按你这么说，他把女儿关在家里戒毒，也有几年了。怎么就没戒掉呢？” “老唐说是给她戒毒。可他的方法……唉！照他那么戒，一辈子都戒不掉！”余荷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道。 原来老唐所谓的“戒毒”。就是把女儿关在家里，等女儿毒瘾发作的时候，就给她一小部分毒品。他是想着用逐渐减量的方法戒毒。可这戒毒可不是戒烟，靠这样的戒毒方法，根本是无法根除的。 这几年里，老唐也咨询过这方面的专家。也知道应该完全戒除只能让她不再接触毒品。可戒了一段时间之后，老唐每每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给她一点。就这样拖来拖去，小樱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改善。反而常常会因为毒瘾发作而跑出去。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敲门。余荷开门之后，老唐在门口站着也不进来。他支支吾吾地站在门口对雷涛说道：“我……我就是来……谢谢您。好了……我回去了。” 说了这么一句他就转身准备回家。雷涛想了想，起身追了出去。 “唐师傅，我有点事找你聊聊！”雷涛在老唐即将关门的时候，叫住了他。 老唐迟疑了片刻之后，将雷涛让进了屋。余荷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去看看小樱……”余荷直接往小樱的房间走去。 老唐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她……她吸多了点，躺着呢！” 余荷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了。 雷涛朝着小樱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对老唐说道：“唐师傅，你这样戒毒没用，你知道吗？还是要送她去强制戒毒啊！” “我……我也没办法啊！我送她去过一趟戒毒所，可……”老唐说了自己那次去戒毒所看到的情况，愤愤地说道，“他们说白了就是把人关着坐牢。不听话还要打人……” 雷涛没有去过戒毒所，对于老唐说的也无从判断。但他知道，按照老唐对小樱的这种戒毒方式根本是无法彻底戒除毒瘾的。要戒毒就必须完全切断吸毒人员和毒品的接触，虽然一开始可能会很痛苦，但有时还是需要采用一些强制手段的。 不过看着老唐的样子，还有家里的狼藉。雷涛估计以老唐的能力，小樱毒瘾发作的时候根本就无法控制她。他想了想之后给老唐提了一个建议：“唐师傅，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应该可以戒掉小樱的毒瘾。” 老唐听了雷涛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就陷入了沉思。坐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看老唐一直在思考。他没有打断他，就一直默默地陪着他坐着。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私下打量了起来，看着看着他就被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吸引住了。雷涛站起来走到那幅字前面，仔细地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转身凝视着老唐那精瘦的身影，同样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余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老唐，雷涛……你们这是……” 被她打断了思绪之后，老唐起身问了一句：“小樱她怎么样了？” “刚开始有些不安稳，现在睡着了。”余荷应了一声之后，叹了口气。她朝着雷涛使了个眼色。雷涛点了点头，就和她一起准备离开。 “那个谁……”老唐叫了一声看着雷涛。 雷涛转头笑了笑说道：“我姓雷，叫雷涛。” 他等待了几秒，老唐却又不开口了。雷涛只好转身离开。可就在他们即将出门的时候，老唐跑过来对雷涛说道：“雷先生，我……我……请您帮帮我。” 余荷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雷涛转身笑道：“唐师傅，那你准备一下，明天带着小樱和我一起回邯江去。” 回去之后，雷涛和余荷解释了一下他对老唐的建议：“他这样帮女儿减肥肯定不行。我想把他们带到卓震那边去。人多一点，能够帮着老唐看着女儿，应该可以帮她戒掉的。” 余荷想了想，雷涛的提议应该可行，也就没说什么。这时已经快九点多了，雷涛提出要回酒店去住，余荷虽然想把雷涛留下来。可想了想还是没开这个口。虽然她这边也有两间房。但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当初在邯江的时候，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天，雷涛带着老唐父女回了邯江，他们径直到了梅山。下车之后，看着山谷中的雷霆战火俱乐部，老唐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个地方……” “这是我们公司投资开发的，这地方还没完全建好。我们先进去再说吧。”雷涛笑了笑接过老唐的行李，带着他们走进了俱乐部。 等他们进了俱乐部之后，雷涛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卓震他们的训练中心。一进门，看到这么多光着膀子的汉子，老唐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他们是这里的保安队员，这地方是他们的训练中心。” 看着里面那些健身器材，老唐稍微放松了一点。雷涛朝着里面正在指导队员训练的卓震叫了一声。 卓震应声跑了过来，看到老唐和小樱，他有些纳闷的问道：“雷总，这两位？” “老卓，你把你们楼上的套房钥匙拿给我。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客人。”由于俱乐部还没有正式运营，这里的服务人员之类的都还没到位。所以俱乐部这里暂时是由卓震负责管理的。而在卓震他们住的宿舍楼上，雷涛留了几个套房，那里是将来的管理人员住的。 去宿舍楼的路上，雷涛和卓震说了小樱戒毒的事情。雷涛的打算也和卓震说了，白天安排小樱在宿舍楼里做点保洁工作。平时需要卓震他们看着她不要让她逃跑。其实这地方是在山谷里。进来的山口有一个岗哨，她就算要跑也很难跑出去的。就怕跑到山上去那会很危险。 进了套房之后，老唐看到这房子装修的堪比三星级酒店的标准。他心里就有点忐忑了。 “雷先生，我……我看还是算了吧？”从一开始雷涛就没和他提过钱的事。他和雷涛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他把自己的一套房租给了余荷。现在他们父女俩和雷涛一起来到了这里之后，他总感觉心里没底。 他虽然平时不大出去，但这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了。他还没见过无所图谋完完全全做好事的人呢！这种人只存在于传说中。这地方又是在山里……还有这些很彪悍的保安。他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的。 雷涛对他笑了笑说道：“怎么能算了呢！我还有件事想请唐师傅帮忙呢！” “要我帮忙？”听到雷涛这么说，老唐倒有些放松了警惕。如果雷涛真是有求与他，他反倒会安心一点。这也是因为他以往的经历使他对人总有种防备心理。 等他们安顿下来之后，雷涛对卓震说道：“老卓，你让蒋嫂过来一下。” 蒋嫂是一个保安队员的妻子。这些保安中也有的已经成了家，过来的时候带着家属一起来的。雷涛索性就给她们这些家属安排了一些后勤工作。这样也省得他们夫妻分居两地了。 没一会儿在食堂里做饭的蒋嫂就过来了。蒋嫂因为在酒店当过领班，雷涛就让她还做领班带着其他的家属们干活。 “蒋嫂，小樱交给你了。具体的事情老卓会交代你的。”雷涛安排好之后，对老唐说道，“唐师傅，你跟我来……” 没一会儿雷涛带着老唐来到了俱乐部进门的大厅。这个厅很大，也很高，这里做了挑高的设计。大厅有三层楼高，两侧有两面墙显得空空荡荡的。而雷涛带着老唐到这里之后就指着这两面墙说道：“唐师傅，我这里需要做两面瓷砖铺贴的壁画，我知道你能做。所以想请您帮忙。” 面对这空空荡荡的墙，老唐倒有些意动。不过他想了想之后，立刻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雷涛：“你怎么知道我会做呢？” “唐仿的古玩赝品您都能做，做这个壁画，应该没问题的吧？”雷涛笑意吟吟的说了一句让老唐心悸的话。 !! 第三百一十章 唐仿传承 当听到雷涛说到“唐仿”两个字的时候，老唐直接向后退了两步，眼中透出一股惊恐和警惕地神情。 “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老唐慌乱地说了一句之后，立刻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还一边喃喃地说道：“我和小樱还是回去吧。戒毒的事情……就不麻烦了。” 雷涛向前迈了两步，一下子就挡在了老唐身前。他微笑着朝老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唐师傅，别急着走。我们先坐下聊一聊好了。如果你实在要走也没关系，等会儿我派人送你……” 老唐被雷涛拦住去路之后，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雷涛识破了。如果真是硬要离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想了想之后，就听从雷涛的指示坐下了。他想听听雷涛准备做什么再做决定。 此时的老唐对雷涛严重的不信任，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人家砧板上的肉了。对于答应雷涛来邯江的事情，他很是懊悔。 雷涛自然也能看出老唐的这种心理。他索性直接点破了老唐的身份，也是为了今后打交道能够开诚布公。省得将来再说出来的话，老唐以为雷涛存心利用他。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唐师傅，你亲笔写了挂在你家客厅的这首诗，你应该不会不记得吧？”雷涛坐下之后，径直说出了自己为什么会识破他“唐仿传人”身份的原因。 老唐听了一愣，随即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雷涛。他并没有说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看到他这样子，雷涛淡淡地笑了笑。 看着雷涛的笑容，老唐的心理防线一点点的被打破了。他曾经以为以他承袭师门的技艺，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可现在人家将那首诗念出来，还特别指出他亲笔所写挂在客厅里的条幅。那就说明雷涛是见到过他标注的唐仿诗记的。 也正是那字迹笔风让雷涛一眼就认出了和唐仿诗记完全一致的风格。由此推断出老唐就是唐仿传人。 这唐仿诗记是他们唐仿一门的标志。以前，他的祖师和师父都是用的暗记，不过这种暗记有时候还是会在无意中被人发现。老唐将唐仿诗记用微刻的方式刻在赝品上，这既是传承唐仿的传统，同时也是为了使得这种暗记不再会被人发现。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雷涛是怎么发现的。思忖了好久之后，老唐有些心存侥幸地说道：“雷先生，您说的什么唐仿……我……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雷涛地笑容依然很轻松，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玦。这是一块汉玉，按照方教授的判断应该是用一块同为汉玉的残玉做的。所以即便是用同位素鉴定都无法判断其真假。 这是雷涛在这次南靖之行是发现的。同样是唐仿赝品，雷涛看着这玉玦形制古朴雕工甚好，而且由于是唐仿赝品，那位上当打眼的古玩商只求保本，雷涛就以他的收购价买了下来。 按照淳于清的说法还是有些小亏。不过对于雷涛来说，他又不收藏古玩，只是喜欢买了戴在身上把玩也不错。对于雷涛的这种心态，方教授倒是颇为赞许。方教授还传了一套意盘古法给他，说是按照这种盘玉方法，久而久之这玉在人的滋养之下还能养出“玉灵”来的。 当然这种玄学的说法，雷涛并不相信，他只是很单纯地玩玩而已。 “唐师傅，这块玉玦，您应该不陌生吧？你可以看看那个龙颈处，您的诗记微刻的确是独步天下，如果不是用高倍放大镜还真是看不出来的。”雷涛将玉玦放在了老唐面前的茶几上。 这块玉玦，老唐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种玉玦，本身材质难得，要真正的出土汉玉，而且是那种残件，尺寸大小合适，通过后期加工以古法雕琢出来。这都是考较功夫的。 老唐他只做过一件。可以说他自认为这东西和在英伦博物馆的那个原件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对的。雷涛拿出这块玉玦，而且还指出了龙颈处的唐仿诗记，这下子老唐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雷涛的确是看穿了诗记。而且他家里的那个条幅已经将他的身份完全暴露了。 “你想怎样！”老唐此时的语气阴沉之中透出一丝决绝。 他不愿意再被人要挟了。曾经他就是因为女儿的事情而被人要挟着制作了一批唐仿赝品。他虽然是唐仿传人，但他曾经答应过师傅，会将唐仿这门手艺传下去，但仅仅只是谋生，而不会以此敛财。 可就是因为小樱的毒瘾，让他违背了对师傅的承诺。这是让他至今都纠结无比的事情。如果雷涛想要挟他帮着制作唐仿的话，他哪怕父女俩死在雷涛手里他都不会答应的。 雷涛微微一笑道：“唐师傅，你应该是误会我了。我不想怎么样。你女儿就在这里戒毒，你呢，帮我做做这个壁画。我是做建筑和装修的，今后我的工程里应该还有壁画装饰之类的活儿，有可能还有仿古建筑的构建之类的。您都能做……” 老唐听着雷涛的话，心中有些诧异。看雷涛说话的神情，并不像是说假话。但他所说的，却又让老唐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一般来说，看重他的人都应该是冲着他仿制古玩赝品的能耐来的。谁没事找他创作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呢？ “雷先生，您说得……是真的？就这些？”老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造假的目的无非是赚钱。而我相信，以您的人品，并不会为了谋财敛财而去做那些假货。我想应该就是为了小樱的事情吧？如果小樱的毒能戒了，你能够有一份正当的职业，应该就不会再去造假了吧？” 老唐听了雷涛的这番话有所触动。他是被他师父养大的孤儿，而他师父养他、教他之前就有过明言，不能以这种技能敛财发家。祖师传下这门技艺也仅只为糊口而已。事实上，唐仿技艺传承自宫廷造办处。最早的唐仿祖师就是宫廷造办处的一位供奉。 老祖当年是奉旨仿造古物，后来因为失势而被赶出宫廷流落民间。无以谋生，就此传下了唐仿一派。不过唐仿传承讲究的是一师一徒的传承，从来不会将这门技艺扩散。说白了也就是在糊口的同时，能够将自身的那点本事传下去而已。 书画、雕刻、制瓷冶陶……唐仿一脉可以说各个都是顶尖高手。如果不是出身微末那必定是工艺大师级别的人物。雷涛对老唐说的那些营生，对于老唐来说并不陌生。但确实是他能做的。而且如果做好了，将来还能将这门技艺发扬光大，走上正途。 对于老唐来说，雷涛的建议最打动他的就是在这里。 不过老唐还是有些不托底，随即问道：“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倒没多大关系。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做……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替你造假呢？那样的收益不是更高吗？” “假货总是害人的玩意儿！我如今加入了南靖收藏协会，自然是要为我的那些会员朋友解除一些后顾之忧的。如果你唐师傅能够从此不再做假货了。那对于我们这些初入门者来说，倒真是一个福音呢！”雷涛笑了笑答道。 雷涛的回答非常简单，也很实在。特别是他说话的神态语气，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真诚。不过这还不够打消老唐的疑虑。他随即又问道：“我做的那些东西，应该有很多你的朋友买了……你会不会曝光我的身份呢？” 造假者最怕的就是身份被曝光，而一旦被曝光之后，找上门来的那些人非把他打死不可。而事实上，现在老唐担心的还不只是雷涛。另外还有一个人如果找不到他，会不会把他的身份曝光，这一点他也有些担心呢。 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句：“唐师傅，你为我工作就是我的员工！放心好了，没人敢找你麻烦的！” 他说话的口气很平淡，但却透出一股强大地自信。老唐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就仿佛在汪洋大海之中，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雷涛的财力，他从这个占地极广的俱乐部就能看得出来。而他的实力。他也曾经亲身感受到。甚至一度他还以为雷涛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他还曾经想过如果雷涛真要逼他造假，他就只有拉着女儿一死了之了。 可现在雷涛不但不逼他造假，还帮他女儿戒毒，给他找到谋生的出路，还承诺保护他的安全。这对于老唐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他思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答应留下来。其实老唐心里还有另一层考虑，就算是雷涛说的是假话骗他的。那他现在的处境，除了一死了之也没有别的出路。既然这样还不如相信他一回。 就这样在将信将疑地状况下，老唐留了下来。雷涛告诉了他，雷霆战火俱乐部是个什么性质的地方，希望他能够在这大厅两侧画出两幅华夏风的东方式油画风格的壁画来。 而画面的主题一幅需要表现出那种战火与热血的感觉，另一幅则能够体现出战友在生死之间的那种特殊的情感来。老唐的涉猎很多，除了国内的传统文物，西洋油画也是他的一个长项。雷涛这次在南靖就见到过一幅仿郎世宁画风的瓷版画。 安顿好老唐父女之后，雷涛在公司里呆了一周的时间，给任韬他们邯江学宫的设计做了些指导。几天后，他接到了胡戈的电话，这小子出海回来了，一听说雷涛打电话找过他，立刻给雷涛回了电话。 关于那部电影的事情，在电话里谈也不太合适，雷涛决定还是去一趟。和胡戈约好了时间之后，雷涛赶到了海州东海舰队的驻地——沪淞港。 !!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进错门拜错神 东海舰队是共和国成立之初最早的海军。建国前夕由前民国政府海军的数艘军舰起义之后，在江南省泰北白马庙成立的华东海军，就是东海舰队的前身。华东海军成立的日子4月23日，后来被确立为华夏海军成立纪念日。 可以说在华夏海军三大舰队序列中，东海舰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了。东海舰队成立之后，舰队的司令部一度就设在海州沪淞军港。后来因为军事需要舰队司令部迁移至临安省甬波，但在海州基地依然保留着一套完整的备用指挥体系。 80年代后，华夏海军重点建设由北海舰队转向东海舰队。从那时起，东海舰队再次成为华夏海军三大舰队之首。 雷涛和胡戈约好了，直接去他家见面。到了位于法桐花园路的逐浪小区。这是东海舰队高级军官家属区。在小区门口雷涛给胡戈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这小子就从大院里跑了出来。 将近一年没见，这小子如今比在邯江大学读书的时候更壮了。一件海魂衫罩在他魁梧的身上，感觉紧绷绷的。整个脸黑黑的透出红光，脸上被海风吹出来的那种豪气，整个人都感觉英武多了。 雷涛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笑着说道：“好小子，现在可真像个老水手了！” 胡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哪有啊！我可还只是一个新兵呢。” 听他说话感觉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整个人显得深沉内敛了许多。雷涛看着胡戈的样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真的不错，现在都知道谦虚了。你爸在家吗？” 雷涛这次来就是想向胡戈的父亲推荐一下《决战黄海》这个剧本的。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和胡戈也大致谈起了此事。 胡戈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子在家，我大哥也在。刚吃过中午饭，你要是早点来还能一起吃一顿。” 雷涛是特意选了这个时候过来的，第一次来人家家里，他也没带什么礼物，直接过来吃饭总显得有点不太合适。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胡家的门口了。这是一栋小别墅，两层楼，面积也不是很大。看样子这房子应该也有些年头了。雷涛知道，这里是以前的英国使馆区，估计这房子就是民国时期英国外交官的房子。这建筑风格也是英式的，简约中透出一种贵族气息。 进了门之后，胡戈就给雷涛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人。今天他选的日子也挺巧的，今天是胡戈的哥哥胡止的生日，一家人刚刚为他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家宴。雷涛看到那些还未撤去的生日蛋糕，对于自己没有选择在午餐前过来很是庆幸。不然可真的成了不速之客了。 胡止是海州通联公司总经理。这是一家专注于通讯设备生产研发的国有企业。胡止所在的海州分公司是专门做通讯设备经销的。他听了胡戈的介绍，立刻起身向雷涛伸出了手：“你好！我和宋元是好哥们，听他常提起你呢！” 雷涛愣了愣，随后想到陆家和胡家据说是世交，这么说来胡止和陆宋元之间的感情也是挺深的了。他微笑着和胡止握了握手。 胡海潮坐在沙发里没动。他听到胡戈的介绍只是放下手中的报纸朝雷涛点了点头。雷涛一开始也不可能坐下就谈剧本的事情，他就和胡止聊起了海州茂源装修的事情。 “我们公司在茂源也有一个大型展位的。上次我在宋元那边看到你帮他们公司设计的新装修设计图。真的很不错啊！回头抽空去我们公司看看。我们最近正在搞这个ci设计。你给出点主意……”胡止笑着向雷涛发出了邀约。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国内企业对于ci设计之前不是很重视，实际上国外的企业对这方面重视度比较高。整体企业文化的设计对于用户的体验的确很重要。你看摩国的苹果、韩国的三星……他们的门店，为什么从专卖店改成了用户体验店。这可不是一个名字的变更，而是一种经销模式的转变呢！” 两人聊得很热闹，胡戈在一旁也插不上嘴。就在一边听着。而就在这时，胡戈的母亲拿过来一杯水和两片药。 “他爸，把药吃了。”胡戈的母亲看出来雷涛今天登门应该是找老头子有事要谈，可胡海潮却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看报。她趁着送药的功夫，把胡海潮手中的报纸顺手拿走了。 胡海潮愣了愣转头说道：“你别把报纸拿走啊！我还没看完呢！” “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就和孩子们那么没话说啊！报纸回头再看！”胡母根本不理他拿着报纸就走了。 胡海潮平时和儿女们都没什么共同话题，胡家兄弟回来也都很少和他聊天。一时间倒有些冷场了。 雷涛看着这场面笑了笑，从包里拿出那份剧本递了过去：“胡叔叔，我给您看个东西。这比报纸可好看多了。” 胡海潮看着他递过来厚厚地一沓。眼神颇为玩味地看了看雷涛。他看得出来，雷涛应该是和大儿子胡止一样是个商人，刚刚还听他们谈什么建筑装修之类的话题。现在雷涛递过来这么一份东西。胡海潮还以为是什么商业计划呢。对这些东西他是不感兴趣的。 雷涛见胡海潮没有伸手接，就把那剧本面朝着胡海潮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下之后，他和胡止又聊了起来。 现如今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部队和这个时代也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各种经济上的交集。就那土地开发来说，以前雷涛就和南靖军区打过交道。胡海潮所在的东海舰队，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来找胡海潮“谈生意”。 一开始胡海潮先入为主地认为雷涛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就有点不大待见他。可没想到雷涛把那剧本放在他面前之后，并没有坐等胡海潮的回应，而是继续和胡止聊天。反过来根本没再搭理胡海潮。他这种举动倒让胡海潮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胡海潮低头看了一眼封面上那《决战黄海》四个字立刻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有些无聊的他将那剧本拿了起来，翻了翻之后，立刻被这剧本中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他的反应其实和雷涛当初在片场无聊之中翻看这个剧本的反应是一样的。作为一个电影的外行人来说，吸引他们的只是故事。 胡海潮看着看着就入迷了。而胡母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情况依然如故。雷涛和胡止他们在聊天。老头子一个人又看起了“杂志”。她有些生气的上前一把就将剧本夺了过去。 胡母愠怒地嗔怪道：“你和孩子们就不能说会儿话啊！” “你给我拿来，这是人家……那个谁……小雷给我看的。”胡海潮平生别的不怕，就是有点怕老婆，可这故事实在是吸引人，他也有些生气的对妻子反驳道。 胡母一听是雷涛给他看的，反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杂志，而是一个剧本。她年轻的时候就是部队文工团演话剧的，还是国家一级演员。对剧本自然不陌生，看了几页之后，她索性坐下来看了起来。 胡海潮看到她也看起了剧本，虽然因为没看完心里有些惦记那故事的发展。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抢。随即转头问起了雷涛：“那个……小雷是吧！这个故事是你写的？” 他看到这是本手稿，还以为是雷涛写的。雷涛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个电影剧本，是一个年轻人写的，他想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呢。” “拍电影好啊！这可是写海军的故事的。”胡海潮对雷涛所说的这个话题挺感兴趣地，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拍陆军故事的电影倒是不少。海军的电影就少了。而且也拍的不好看。这个故事是写甲午海战的。那是华夏海军的一段永远也无法磨灭的耻辱啊！” 就这这个话题，雷涛和胡家父子倒是聊得比刚才还热闹了。 胡止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前年去菊国，看到镇远定远的遗物被他们放在公园里展览。而且我还听说，当初有不少的北洋水师的船体部件都是这样被当作战利品展出着。看到那些东西，我这个海军的后代心里很不是滋味啊！” “我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甲午风云，建国后还有一部《海鹰》，那时候暑假里常常放的。可现在这些电影都没那些老片子好看了。”胡戈在一旁敲起了边鼓。特别是他提到的海鹰，一下子就引起了胡海潮的心事。 1965年，在东海上爆发了一场著名的“崇武海战”，当时有一艘588号鱼雷炮艇。以准确而猛烈的炮火击中敌永昌舰指挥台和油藏，最终沉没。后来还击伤了大型猎潜艇永泰号。写下了海战史上小艇打大舰的奇迹般的战例。 战后总理和总长接见588艇代表的时候，赞扬他们打得快、打得好。66年588艇被国防部授予“海上猛虎”的光荣称号。而胡海潮的亲生父亲当年就是588艇的一员。父亲在战斗中牺牲后，胡海潮才被他养父收养。 这场战役后来被拍成了电影《海鹰》，这部电影是建国后为数不多的优秀海军影片。对于胡海潮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听到胡戈这么说，胡海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就问起了雷涛：“小雷，今天你来，应该不是探访朋友这么简单吧！” 雷涛笑了笑道：“胡叔叔，您猜对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找您谈谈这个剧本的事情。” 听到雷涛这么说，胡海潮一下子愣住了。谈剧本？找海军将领谈剧本……这好像有点拎着猪头找和尚庙——进错庙门拜错神了吧！ 除了胡戈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有同感。这拍电影的事情，应该找电影厂和制片公司。找东海舰队做什么？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幸福的残酷 对于胡家人的疑惑，雷涛很快就给出了解释。 “胡叔叔，这个剧本是描写海战的。其中的重头戏都在舰上。之前我和钟宜丰导演谈过。他也觉得这个剧本如果拍出来，的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可惜这个电影真要投拍的话，如果没有海军的支持，也是不可能成功的。”雷涛的话很直接也很简单。 胡海潮一听就明白了。他虽然是舰队的副参谋长，如果说拍电影要动用军舰，这个可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不过对于这件事，他个人还是挺支持的。 “小雷，这个事情，你也知道，要动用军舰等装备来拍摄电影。不是一件小事，我没权力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我可以把这个事情转给有关部门，还可以找政委他们提一提。现在军队在搞军史教育和宣传。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胡海潮的表态，雷涛并不意外。他自然知道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的。不过能够得到这么正面积极的回应，他已经很满意了。 看了剧本的胡母，也提到她可以找部队文艺主管部门把这件事情提一提。而且她还提出，如果这部电影投拍，她很乐意出演其中的一个角色——第一男主角那位北洋水师管带的寡母。 “这个母亲的戏份不多，但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小雷，咱们可说好了，这个角色一定要留给我。”胡母笑着说道。 雷涛笑着点了点头：“我就是帮朋友一忙，也不负责选角。不过我想如果钟导知道您想要这个角色，他一定会同意的。” 胡母可是国家一级演员，虽然多年不出现在银幕上了。但她的名气还是很大的，钟宜丰对这个提议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 事情谈完了，雷涛也就起身告辞。他婉拒了胡家留他吃晚饭的邀请，他的理由是还要探访一位朋友。 而事实上，他并没有这个安排。可当他走出胡家之后，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茂源别墅。而他潜意识中的这个朋友就是纪嘉。 车子停在别墅对面，雷涛从车窗里看着那幢楼。他却没有勇气下车，就只是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别墅的大门紧闭着，花园里也空空荡荡的。楼上的阳台门开着，和煦的风吹动着一层纱帘。 过了一会儿，那道帘幕后面走出一个人——纪嘉。她抱着孩子在阳台上慢慢地来回踱步。雷涛能够看到纪嘉脸上那种幸福的笑容。那个孩子也同样的笑得很开心，胖乎乎地小手在妈妈的脸上抚摸着。 阳光照在着母子的身上，散发出一层温馨柔和地光晕。雷涛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其实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了纪嘉，哪怕一分一秒都没有忘了他。他常常会想起和纪嘉呆在一起的那些片段。这些往事在他的心里就仿佛烙印一般的清晰。 刻骨铭心！ 如果说秦曼是他的初恋，那么纪嘉就是他的爱恋了。 初恋让人难忘的是一种淡淡地青涩，而和纪嘉之间的这段爱恋却充满了苦涩。初恋的青涩带着一丝酸酸甜甜地味道，而爱恋的苦涩却深入骨髓。 雷涛现在虽然名义上和司徒凡建立了正式的恋爱关系。但雷涛只是以这种方式想要将他和纪嘉之间的感情覆盖掉。可惜这种努力在今天终于让雷涛确信，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丰田停在了别墅门口。 开车的是一个女人，雷涛很清楚地看到副驾驶位置上坐着地陆宋元。陆宋元和这个女人显得很亲密地样子。就在雷涛有些困惑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女人和陆宋元热烈地亲吻了起来。 这一幕让雷涛震惊不已。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阳台。阳台上的纪嘉已经抱着儿子回屋内去了。她应该看不到这一幕。 这让雷涛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一些。车里的两个人在一番激吻缠绵之后，陆宋元下车正理了一下衣物就走进别墅去了。而那个女人则很快将车开走了。雷涛也没有多想，径直追了上去。 他跟着这辆红色的丰田开了好远，直到这车开进了菊国驻海州总领事馆的门前。 这个女人在领事馆工作？ 雷涛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领事馆已经闭馆了。这就说明，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领事馆中方雇员。她很可能是菊国人！ 雷涛的心一下子明悟了。他曾经听纪嘉说起过，陆宋元有个菊国女友。按理说既然陆宋元已经和纪嘉结婚了，那么就应该和这个菊国女人断了关系。可刚刚这一幕让雷涛彻底明白了，陆宋元根本就没和这个菊国女人断了联系。 他和纪嘉之间的婚姻，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他应该是为了搪塞家族长辈，而和纪嘉结婚的。他脚踩这两只船，纪嘉知不知道，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宋元根本就是在欺骗纪嘉的感情，或者说将婚姻视作儿戏。 他们现在还有了孩子。陆宋元却依然和这个女人藕断丝连。这对于雷涛来说实在是让他无比愤怒的一个发现。 雷涛并没有按原定计划回邯江。他回到了陆宋元的别墅。就在他家门口静静地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是周日，陆宋元不需要上班，可他一早就接到了雷涛的电话。 “宋元兄，我找你有事，请你下楼来一趟可以吗！我就在你家楼下。”雷涛在电话里声音很平静。 陆宋元虽然有些诧异，雷涛到了家门口，为什么不敲门进来。他想了想之后就答应下楼和他见面了。他也知道雷涛一直在避免和纪嘉见面。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他过门而不如吧。 当他来到家门口就看到雷涛的车停在对面。 “雷涛！有事吗？”陆宋元站在车边上问了一声。雷涛看到他过来都没有下车。 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声：“上车谈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这里……不方便。” 陆宋元有些纳闷，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上了车。刚刚坐稳还没有系上安全带。雷涛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陆宋元的后背猛地撞到了椅背上，看到雷涛地车速很快，他立刻提醒了一声：“你慢点，当心……” 雷涛的车速依然很快，不过他的车技却非常好，路上都没碰到过什么险情。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江边一个偏僻地荒滩上了。 雷涛下车的时候，冷冷地低喝了一声：“下车！”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一种压抑着地愤怒非常明显地流露了出来。陆宋元有些惴惴不安更是莫名其妙。 当他下车走到雷涛面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记下钩拳猛烈地击打在他的腹部。雷涛的拳力，那是完全可以一拳打到他五脏破裂内部大出血的。他这一拳的力度控制地很好，在给陆宋元的肚子上猛烈地撞击的同时，却并没有对内部脏器产生任何的不良影响。 可这一拳依然让陆宋元有些承受不住，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他一下子蹲在地上，忍者腹部的剧痛，伸手指着雷涛说道：“你疯了……” “从今天起，离开那个菊国女人！安安稳稳地做纪嘉的丈夫！否则我杀了你！”雷涛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在他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也很可怜，他完全可以暗中杀掉那个女人，彻底断了陆宋元的花花肠子。 可这样也没用，如果那个女人死了。陆宋元要是还不收敛，他完全可以去找别的女人。 说实话，雷涛真的不敢相信，陆宋元竟然会是这样“花心”的人。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陆宋元一听雷涛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应该是雷涛发现了他和熊泽奈子之间的事情。雷涛一定是以为他背着纪嘉搞“婚外情”。这可真是冤枉死他了。 他一想到好好地恋人变成了“情fu”，名正言顺的“妻子”却给他带了一顶绿帽子。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他竟然还为了这个打自己。 胸中的愤懑让陆宋元将自己对纪嘉的承诺完全地抛到了脑后。他大声地吼道：“绝不！我绝不会离开奈子的！我帮你养着儿子老婆。顶着一头本不属于我的绿帽子，你……你还打我！真特么可笑啊！” 陆宋元的话让雷涛一下子怔住了。他一把将陆宋元拉了起来，双手攥着他的衣领。陆宋元的脚尖堪堪踮着地面，整个人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帮我养老婆孩子……你……你把话说清楚了！”雷涛地声音之中充满着疑惑，而情绪也异常激动。他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可那些猜测都似乎很不合理。 陆宋元此刻根本透不过起来，他的双手挥舞着，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雷涛一把松开了手，将他扶正。看着眼前的陆宋元，雷涛的脸涨得通红。他的情绪依然很激动，但却一直在压制和克制着。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看到雷涛的表情，陆宋元却有些胆怯了。他答应过纪嘉，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雷涛知道的。可刚刚一时情急竟然说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他的心里有些慌乱地思忖了起来。 想了好一会儿，在雷涛地催逼下，陆宋元终于将整件事情合盘托出，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雷涛。陆宋元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雷涛，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这个事情，只有我和奈子还有纪嘉三个人知道。纪嘉一直都不让我告诉你……” 陆宋元接下去的话，雷涛一句都没听清楚。他的心里只有此刻已经接近于一片空白了。纪嘉和陆宋元是假结婚。纪嘉的孩子是他的。他什么时候和纪嘉有过那种关系，雷涛自己一直在思索着，终于想到了在江心别墅的那个晚上。 这个秘密的真相大白，对于雷涛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可这种幸福在现实面前却又那么的残酷！ !! 第三百一十三章 mcc系统营销之争 两个男人在江边的荒滩上站了一个上午。雷涛一句话都没有说。而陆宋元在经历的那一拳之后，一时情绪失控将本该保守的秘密说了出来。很奇怪的是，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轻松。 过了好久，雷涛对陆宋元沉声说道：“对不起……我送你回去！” 陆宋元看着他愣了一愣，脱口问道：“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我知道这个秘密的事情，你回去别告诉纪嘉。就让他以为我不知道吧！”雷涛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陆宋元却一下子火了，他猛地朝雷涛的脸上打了一拳。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可只是把雷涛的脸打到了一边，他自己却差一点摔倒。雷涛伸手扶住了他之后，陆宋元奋力甩开了雷涛的手，大声怒骂道：“你这个懦夫！你难道就不知道纪嘉为了这件事有多痛苦！” 雷涛满是歉疚地看着陆宋元，好半天才黯然地问道：“那如果现在让你和纪嘉离婚，让一切回到正轨……你家里该怎么办？你爷爷能接受那个菊国女人吗？” 陆宋元听到这个问题，一下子愣住了。 其实当初，为了严洁秋的遗嘱，纪嘉和陆宋元假结婚。可事后原本两人是可以秘密离婚的，可就是因为陆家长辈的问题，而拖延至今。现在陆家重孙辈的“长孙”诞生之后，纪嘉和陆宋元的婚姻更是无法解除的了。 雷涛的话让陆宋元无言以对，他默然地回到车上。雷涛开车将他送回了家。车子停在门口，陆宋元却没有下车，他沉吟了好久之后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暂时就维持原样吧。至于我……”雷涛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会和小凡说清楚……然后分手！” 雷涛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后的人生将守护着纪嘉和孩子，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直到他们可以一家团聚的那一天。虽然这一天也许会很遥远，但他一定会守下去的。 对于雷涛的话，陆宋元能够猜到他的打算。从这一点来说，雷涛和纪嘉还真是绝配的一对。他们都会为对方考虑，但又都不愿意把话说出来。对此陆宋元也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他下车之后，默默地走回了家。 进门之后，他看到纪嘉和孩子在沙发上玩耍。纪嘉转头问了一声：“雷涛找你有事吗？” “哦……没什么事，就是谈谈海州茂源准备施工的问题。”陆宋元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海州茂源商城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妥了，施工方自然是雷霆公司。这件事也就是前几天定下来的。他这么说纪嘉自然没有疑问了。她也就是刚刚陆宋元出门的时候，和她交代说是雷涛找他有事。她才问了一声。陆宋元回答之后，她就“嗯”了一声转头又陪儿子玩了起来。 自从有了儿子陆宏涛，纪嘉的心思几乎全在他的身上了。如今公司的事务，基本上都是郑雯在打理，好在世纪地产的管理团队都很专业，纪嘉不在也能运转的很好。 陆宋元看了看纪嘉和儿子玩的开心，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转身走回了书房。 雷涛的车在陆家别墅门外停了好一会。直到接到司徒凡的一个电话，他才回过神来。 “雷涛！macaca项目已经完成了所有的程序设计和实验，可以正式发布了！”司徒凡的话语中充满着兴奋，“你能来一趟燕京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你和庄辰他们商量就行了啊？我又不太懂……”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 司徒凡那头有些支支吾吾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这边的技术总监营销部门还有庄辰他们为了这事弄得很不开心。他们的意见都很有道理，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雷涛思忖了一下之后，答应了司徒凡的邀请。他算了算时间，现在赶到机场应该还能赶得上每天晚上由海州飞往燕京的红眼航班。随即打了个电话给航空公司订票。 上了飞机之后，雷涛并没有和其他的乘客一样睡觉。他一直在思索着一件事——该怎么和司徒凡提分手的事情。 之前他答应和司徒凡谈恋爱，是为了能够忘掉纪嘉。但事实上他根本忘不掉，特别是知道了纪嘉和陆宋元假结婚的事情之后，更是不能再让这种错位的恋情继续下去了。这样对司徒凡会是个巨大的伤害。 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平白无故就选择分手，总要有个理由。但真实的理由又不能提……这真是很伤脑筋啊！ 他已经连着两夜没睡了。到了燕京，从机场一出来，接机的司徒凡看到他两只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哦……没什么，我最近有点失眠，睡不着。”雷涛随口说了一声，转身提了行李就往外走。 上车之后，雷涛反倒有些困倦地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司徒凡有些心疼地吩咐司机开慢点。她直接把雷涛接到了自己的住处。可没想到车子一停，雷涛立刻就醒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让车子绕着五环多绕两圈了……”雷涛醒了之后，拒绝了司徒凡让他休息一会儿下午再去公司的建议。司徒凡有些嗔怪地抱怨了几句。 雷涛看到她这样子，心里虽然很感动，却更加地不安起来。他看的出来，司徒凡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了。如果现在贸然地和她提出来分手，这会让司徒凡很难接受的。回公司的一路上，雷涛都没睡觉，一直在沉思着。 司徒凡在旁边把公司里技术部和销售部包括庄辰的三方面意见都说了一遍，好让雷涛有个基本的了解。 战火俱乐部的技术总监贡晓彬，原本是参与过军方的演习系统开发的。辞职后投入了开发战火虚拟战争游戏的工作。他认为macaca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光学动捕技术的霸主nimade公司。 如今惯性动捕系统既然已经完成测试，贡晓彬觉得就应该正式向nimade公司发起挑战。直接向全世界宣布“惯性动捕系统”作为第二代的动捕技术正式推向市场。 对于贡晓彬的想法，司徒凡也很支持。当初他们就是去chinajoy就是为了买动捕技术。而现在的“惯性动捕系统”事实上就是nimade公司的“光学动捕系统”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么做也没错。 而销售总监狄克却认为惯性动捕系统，这是核心技术，不能和nimade公司那样搞专利授权式的营销，应该和其他公司合作将这项技术的实际应用功能开发出来，然后再投入市场。这样可以赚得更多。 对于狄克的意见，司徒凡觉得也挺有道理的。这项技术的应用范围很广，如果将这个技术以专利授权形式卖出去，那就相当于卖孩子。当然他们也可以用nimade公司的那种销售模式来做。不过司徒凡觉得那样太缺德了，她觉得这样做会引起众怒的。 而庄辰的想法和狄克有点相近。不过他不主张把面铺的太广，主张先做一两样，试试水。 “我觉得庄辰的想法也……”司徒凡的话被雷涛直接打断了。 雷涛笑道：“挺对的是吧？你怎么谁说的都有理呢？” “我这不是……唉，被他们绕来绕去的我都没主意了。”司徒凡一脸苦恼地说道，“你说说他们谁的意见有道理呢？” 雷涛对于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没有发表意见。他还没有和三人见面，而他们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司徒凡介绍的这些，他现在还不适合发表意见。 到了公司之后，雷涛第一个见到的是狄克。这位传说中的京城四少之一的狄家大少，在雷涛看来完全没有那种纨绔子弟或出身高墙大院的高傲。相反，狄克待人接物非常热情，有种自来熟的本事。没聊一会儿，就对雷涛兄弟相称了。 “雷哥！你说说，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争那个名呢？咱有能耐就该闷声大发财。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啊！”狄克说话很风趣，雷涛对这种京城胡同串子味很熟悉。当年他在龙牙小组里有个代号“卤煮”的家伙说话就是这个调调的。 他的意见主要是针对技术总监贡晓彬的，至于庄辰，在狄克看来和他意见相近，只不过庄辰胆子小，只想先挑几个项目试验一下。而狄克却认为应该全面开花。至于钱的问题，他倒觉得没问题，实在不行可以融资的啊！ 就在狄克和雷涛聊天的时候，贡晓彬带着庄辰走了进来。 庄辰一见到雷涛很是亲热地叫了一声：“雷哥！” 而贡晓彬冷冷地看着正和雷涛聊着的狄克，有些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他是技术总监，虽然对于整个项目的技术研发他有着统筹协调和最终的决定权，但在营销方面他没有权限，之前和狄克吵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提出撤股散伙了。 也正是看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司徒凡才想到要找雷涛来拿主意了。毕竟，这个项目是属于雷霆公司的，而和战火这边的合作事实上是一种技术合作而已。 “贡总，刚刚狄总已经和我说了他的意见，你也说说吧！今天我们大家都各抒己见，敞开来谈好吗！”雷涛笑着对贡晓彬说道。 贡晓彬闷闷地说道：“你们都谈好了，还要我说什么！” “有话就说呗，谁也没让你不说话吧！彬子，我说咱都是光腚一块长大的，有必要这么记仇吗！”狄克知道贡晓彬是生他的气。之前他们吵架的时候，那可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了。贡晓彬这人内向，很多话时候狄克也挺后悔的。 贡晓彬一听他这么说瓮声瓮气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说归说，别扯别的没用的！” 说完他就开始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实际上，他的理由无非就是赌一口气。 他在摩国留学的时候，就是在nimade公司工作的。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们分手吧 贡晓彬在讲述他在nimade公司做实习生期间的所见所闻的时候，雷涛听得很认真。而他所说的很多事情就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狄克都没听过。 也许是因为和雷涛不熟的原因，贡晓彬今天敞开来谈倒也无所顾忌。就好象在网络上对一个qq好友聊天的时候，可以吐露内心真实的想法，对身边的熟人却很难开口一样。 “在他们那里，不论你能力再好。再受到重视，依然没有办法得到应有的待遇。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的国籍和我的肤色……”贡晓彬说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后，很是感慨地说道。 狄克这时候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这帮摩国大鼻子就是特么的欠揍。我爷爷当年就是没揍疼他们。彬子，这些事情，你干嘛不跟我说啊！咱还是不是哥们了！” “跟你说有什么用！我回来后不还是一样……”贡晓彬因为有过摩国留学的经历，在军队的研究机构工作的时候，虽然业务上拔尖，但总是有道隐形的墙挡在他的前面。这也是他最终选择辞职的原因。 贡晓彬提起回国后的事情，狄克也没什么话说了。事实上对于摩国留学归国人员，以前不是太重视这方面的问题。有些人被收买后，也的确做了不少对不起国家和民族的事。就好象之前有个很有名气的歌星就是如此。 后来又有些矫枉过正了，对于他们这些海归，平时看不出什么。但像贡晓彬这样在关键要害部门工作，的确是有些限制使用的意思在的。 狄克随后转移了话题说道：“咱现在不是辞职了吗！我们自己干，早晚把摩国大鼻子给干丫挺了。” “我就是想堂堂正正的在这个领域打败他们。让他们看看咱们华夏也能做出他们所谓的领先技术来。惯性动捕系统现在完全超越了他们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和他们对决呢！”贡晓彬最后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狄克刚想开口解释两句，可却被雷涛打断了。 雷涛微笑着说道：“贡总，我想请问一下，您认为惯性动捕系统和nimade公司的光学动捕系统相比，领先优势在什么地方？” 他这是个技术问题，对于贡晓彬而言自然是专业对口的。他随即说道：“说实话，我对小庄的思路很是佩服，我之前的研究都是在如何突破光学动捕系统的技术专利壁垒上的。而他提出来的这个技术是基于惯性传感器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随后他就解释了一下光学动捕和惯性动捕的区别。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应用领域上，由于光学动捕需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用高速摄像机记录下各个传感器的运动轨迹。虽然清晰度和准确性要比惯性动捕技术高一些。但这个技术的局限性也由此产生了。 “技术可以制作成各种穿戴式装备，穿在人身上，可以去任何地方，而它的信号传输回来经过技术复原也能达到和光学动捕相同的效果。但这样一来它的应用范围就比光学动捕更广了。”贡晓彬的解释比之前庄辰和雷涛说过的，要清晰很多。 庄辰只是一个灵感使他独辟蹊径，而贡晓彬由于在这个方面的研究实践更深，所以他接触到这个技术之后，将它完全的体系化了。如果说庄辰是孕育技术的母亲。那么贡晓彬就是引领这个孩子走上人生道路的父亲。 听完类贡晓彬的话之后，雷涛频频点头。他笑着说道：“从我一到燕京，小凡把事情告诉我之后，就问我的意见。我一直都没说。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可以说出我的想法了。”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我比较赞成小庄的意见，不过却有一点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开发所有的应用项目。但是我们可以以我们的核心技术和这些应用领域的大公司展开合作，我们占一部分股份，将技术授权出去，然后拓展出全部的应用渠道！” 雷涛的话，一开始贡晓彬和狄克，包括庄辰、司徒凡都有点不解。可当他将自己的整个部署解释明白之后，他们都愣住了。 如果按照贡晓彬的意见，他们不可避免的只能采用nimade公司的营销策略，在动捕技术领域和对方来一个对抗。但事实上对方现在是跨国大型技术公司，凭借这个技术垄断，掌控了大笔的资源。真要对抗，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而如果按照狄克的想法，那个大蛋糕要一个人独吞。资金的压力不说，还有那么多的技术人才，都需要招募起来。这样的一个涵盖所有应用领域的技术公司，可以说在成立之初就已经和各个行业的企业造成了对立竞争的局面。 庄辰的想法是先做一些试验性质的应用开发探索。但这样的格局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雷涛的想法是将惯性动捕所有可以应用的领域都规划出来。然后由狄克负责的营销部门去找这些应用领域内排名前三甲的公司谈合作。以技术入股的方式，进入对方的开发环节。核心技术还是掌握在他们手里。但可以分得新产品拓展后的大部分收益。 “这个办法好，而且这些公司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是比较成熟的行业龙头了。他们有成熟的销售网络和技术人员，这个我们只要将我们的技术专长发挥出来。和他们搞合作开发。最后大家分钱……雷哥！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天才啊！”狄克的商业嗅觉非常灵敏，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的确，雷涛的想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整个动捕技术的应用推广。而且完全是借助了行业内那些有着领先地位的企业的力量。这是最典型的“借窝生蛋”的营销策略。 他转头对贡晓彬说道：“等我们的战略部署全部到位的时候，nimade公司的光学动捕技术只能扔进垃圾堆了。到时候，我们可以骄傲的宣布，我们华夏研究出来的惯性动捕技术是世界领先的技术了！而且我们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了，有那么多的实际运用已经完全能够说明问题了。” 对于他的话，贡晓彬自然是很明白的。这就是贡晓彬的心愿，打败nimade公司。碾压过那些以技术专家身份对他不屑一顾的人。还有那些嘲笑黄种人只能做山寨货，或者低级的仿造的人。 “不过贡总，我需要你再做一件亡羊补牢的事情。这个事情我们晚些时候再谈好吗！”雷涛随后对贡晓彬又提了个要求。贡晓彬虽然不知道雷涛要说什么，但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够信任雷涛了。 至于下一步就是狄克所负责的营销部门的事情了。 “狄总，我们需要和那些应用领域前三甲的公司分别展开接触。这个事情，你要掌握好。我们不占人家便宜，也不能让人家占了便宜。”雷涛又叮嘱了一声。 狄克摇了摇头说道：“雷哥，你别老是狄总狄总的叫我行吗？叫我狄克，或者小克都行！至于你说的事情，我知道的。他们我会和这些公司分开来谈的。他们之间的竞争也都很激烈的。我敢说，谁拿到我们的合作合同，就将成为这个行业内的老大！” 他看得很准，事实上的确如此。以技术的技术领先程度来说，这些领域内的应用技术将得到一个层级的提升，从此将站在一个新的高度。而那些错失了机会的公司，绝对只能沦落到二流地位了。失去了站在高端领域的机会，要想赶上来，可没那么容易的。 雷涛私下里和贡晓彬谈了一件事之后，贡晓彬心领神会的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们的确要防一手，nimade公司做事情向来不择手段的。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会把篱笆扎紧不让他们有任何可趁之机的。” 等贡晓彬他们走后，雷涛转头看了一眼司徒凡。后者有些兴奋地扑上来一下子搂住了雷涛道：“我就知道你能把这个矛盾完美的解决的……你真棒！” 雷涛被她突如其来的搂抱，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双手分开了司徒凡的搂抱。他扶着司徒凡在沙发上坐下。 “小凡，我有两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雷涛平静地表情，让司徒凡立刻坐正了。她知道雷涛接下去要说的事情，应该都是很重要的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公司结构重组的事情，我觉得既让这个项目开始推广了。再以战火俱乐部或者雷霆战火的名义来做就不太合适了。我们应该组建一个新公司……”雷涛的话是刚刚聊完了这个商业布局之后想到的。 不过在他来的飞机上，除了思考和司徒凡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他主要就是思考的这个问题。 对于雷涛的提议，司徒凡并没有任何异议。之前雷涛、纪嘉和司徒凡三人商定，雷霆战火俱乐部向“macaca”工作室注资三千万，占有70%的股权，庄辰小组拥有30%的技术股权。 现在既然要成立新公司，那么之前的股份占比就肯定需要调整。战火俱乐部，雷霆公司还有世纪地产三方作为投资方应该在新公司里占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而剩余部分则作为市场流通股和技术股权的预留部分。 这个股份分配原则对于司徒凡和雷涛来说，都是可以达成共识的。世纪地产方面还需要去海州和纪嘉商量一下，最终才能确定三方面的占股比例。同时，司徒凡也同意将原本的战火俱乐部技术部门和“macaca”工作室合并，作为新公司的技术基础团队。 按照雷涛的提议，新公司可以由狄克出任总经理。他在这方面的兴趣更大。当初加盟战火俱乐部作为销售总监，对他来说就是和伙伴们一起闹着玩的。并没有当作正经生意来做。但雷涛这次和他接触下来，发现他对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兴趣的。 “那么第二件事呢？”司徒凡和雷涛谈好了新公司的事之后，随口问了一声。 雷涛迟疑了好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她很是诧异的话：“我们分手吧！” !! 第三百一十五章 让眼泪飞 雷涛突如其来的提出分手，司徒凡整个人都懵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着眼睛看着雷涛，好半天都没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司徒凡满是困惑地问道：“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不是你的错！”雷涛沉吟了片刻之后，对她说道，“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你……有什么问题？”司徒凡更加困惑了。 雷涛在这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对司徒凡说，虽然没有想清楚，但大概的说辞还是想了一套的。 他满脸歉意地说道：“小凡，我曾经有个战友……” 雷涛把自己和秦曼之间的初恋说了出来。听道雷涛曾经经历过的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司徒凡很是动容。她一直都觉得雷涛和她之间总有一层淡淡地隔膜，现在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一段往事埋在他心里。 “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你心里有她，可她已经不在了。你总不能一直都这样缅怀她吧？”司徒凡还是无法理解雷涛的理由。在她看来，她不可能和一个死去的人争什么。就算雷涛心里一直忘不了秦曼。她也可以和雷涛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雷涛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在试图忘掉这段感情。我也尝试着开始新的情感。包括荷姐、秦殊……她们都做过这些尝试。只不过我们之间经历过那段危险之后，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情感，比起我和她们之间的兄妹亲情来说要更近一步。” “如果真要给我们之间的感情下个定义，也许只能说，你是我的知己。但我们之间离爱情还差一步……”雷涛很明确地给他和司徒凡之间的感情下了个定义。 但司徒凡还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么我们现在不是恋人关系了吗？就不能在今后，将这一步迈出去吗？” “恐怕很难。”雷涛没有说为什么，但他的答案却是让司徒凡非常失望，“小凡，我试过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根本没可能会更进一步。就让我们做好朋友吧！我不想因为我的问题继续伤害你。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雷涛的话很是决绝。他原本可以更委婉一些的。不过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情说明白，而不将他和纪嘉之间的实情说出来。 司徒凡听了雷涛的话之后，沉默着好久都没说话。她的脸上明显有些郁闷、落寞和失望的情绪。雷涛就一直陪着坐在旁边。过了好一会儿，司徒凡起身对雷涛问道：“俱乐部这边有客房，我先安排你住下吧。” 原本司徒凡是想让雷涛住到她的住处去的。她甚至想好了是不是趁这个机会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显然让雷涛住进她的香闺就不合适了。战火俱乐部这边各方面的配套设施都很完善。让雷涛住客房，比外边的酒店房间更好。 第二天一早，司徒凡来到雷涛的房间，敲了敲门。雷涛开门见到她的时候，很是诧异地看到司徒凡的脸上带着一丝柔和地笑容。 “我们去晨跑吧！”司徒凡没有说其他的话，而是发出了一个邀请。她全身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脚上穿着跑鞋。很是专业的晨练装备。而且她还带来了一个拎袋，里面同样有一套蓝白相间同款运动服，跑鞋也很合脚。 雷涛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的邀约，换上了衣服和她一起去晨跑。 战火俱乐部的设施还是很完备的。之前这里是国内一家乙级足球队的训练基地。球队财务危机解散之后，这里的设施一度荒废了下来。当初司徒凡他们组建战火俱乐部，就索性把这里买了下来。 两人并肩在橡胶跑道上跑着。雷涛稍稍落后了几步，司徒凡在他前面跑。看着她的背影，雷涛并没有感到她的情绪有些异样。他甚至怀疑昨天对司徒凡说分手的话，她是不是睡了一晚上都忘了。 可就在雷涛有些困惑的时候，司徒凡转身开始倒着跑。她突然问了一句：“雷涛，我们分手后还是好朋友吗？” 雷涛一怔，很快他就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是的，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司徒凡露出了一副俏皮地笑容道：“如果你以后……以后结婚了。你爱人不喜欢我怎么办？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呢！” “不会的，如果她不喜欢你。我就不娶她！”雷涛心里很明白他如果结婚，对象只可能是纪嘉。而纪嘉和司徒凡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她甚至撮合司徒凡和他。如果将来他娶了纪嘉。纪嘉是不可能干涉他和司徒凡之间这种比较亲密的知己朋友关系的。 当然司徒凡不知道纪嘉和雷涛的事情，听他这么说，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地笑容道：“那我们先说好了，今后你要娶谁一定要经过我同意哦！” “好！我答应你！”雷涛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以司徒凡对雷涛的认识，他是不可能敷衍她的。对于雷涛来说，承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谓“一诺千金”就是雷涛对于承诺的认知。 司徒凡很开心地转身加速跑了起来。她奔跑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把雷涛甩开了好远。雷涛并没有看到司徒凡迎着风飞奔地时候，眼睛闭着仰着脸，眼角的泪水很快就随风飞走了。 司徒凡从小就不在父亲身边生活，母亲也不在了。她很小就学会了独立照顾自己。性格上更像是个男孩。虽然她心里同样有着女人的柔情和脆弱。但她能够很好的将这种柔弱掩饰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昨天雷涛提出和她分手，的确让司徒凡感觉很突然。她回去之后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但她很清楚的知道，雷涛从来没有爱上过自己。之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雷涛对她的那种感情。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离爱情只有一步之遥。 但那不是爱情。 司徒凡不想乞求什么，也不愿意让雷涛看轻自己。既然他要提出分手，那她是会放手的。不过她也不愿意失去雷涛这个朋友。在她看来雷涛只要一天没结婚，那她就是最有希望的。因为她离成为雷涛的爱人只有一步之遥。 也许通过今后两人之间的交往，渐渐地他们能够靠得更近，一点点地缩小那一步的距离呢？也正是这种想法使得司徒凡心中并没有放下对雷涛的情感。反而更加期待未来了。这一点却是雷涛没有预料到的。 他如果把纪嘉的事情和盘托出，那么对于司徒凡来说，她是会真正的死心的。也许她还会祝福他们。可现在这样，只是司徒凡将这种爱情藏了起来。并没有对爱放弃希望。这和雷涛的初衷恰恰是南辕北辙的。 燕京这边的事情商定之后，司徒凡和雷涛一起去海州。关于新公司的事情，他们还需要征求一下纪嘉的意见。原本雷涛是想让司徒凡给纪嘉打个电话问问的。可司徒凡说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见面谈比较好。而且她也想念纪嘉了。 于是两人就一起飞回了海州。 “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啊？这么突然……”纪嘉一开门发现是雷涛和司徒凡两人，很是诧异地问道。 雷涛苦笑着朝司徒凡说道：“是不是……我就说打个电话好了。你非得跑一趟。” “怎么……有事啊？”纪嘉听雷涛话里好像是有事情要和她商量。她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雷涛和司徒凡如今亲密无间的样子，似乎是好事将近了。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些不一样的滋味了。 司徒凡笑着说道：“先别说什么了，让我先看看儿子。我儿子呢！” 她直接了当把小家伙就当自己儿子了。可没想到小家伙根本就不把她这个干妈当回事，任凭司徒凡如何哄，都不让她抱，一抱就哭。司徒凡只好靠在婴儿床的栏杆上，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在床上玩。 “涛涛，你怎么就不理干妈呢？干妈最喜欢你了……”司徒凡和孩子说着话，可那小家伙根本理都不理她，自顾自地玩着。 就在这时，雷涛走到了婴儿床前，高大的身影在孩子面前出现了一个阴影。这引得孩子抬起了头。他好奇地看着雷涛，看了一会儿之后，可爱地露出一个笑脸，将手中的玩具圈圈铃高高举起，像是要递给雷涛一样。雷涛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动着铃铛。 “叮铃……当啷……”悦耳的铃声响起，这小家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那圈圈铃，他就那么举着，就是要让雷涛去拨动。每次发出声响，他都会高兴的笑。 看到这场景，司徒凡立刻伸手也去拨那铃铛。结果这小家伙一下子生气了，一下子把圈圈铃扔到了司徒凡脸上。 司徒凡被小家伙这一扔，正好打中了鼻子，一鼻子酸地眼泪都出来了。 “纪嘉姐姐！你这儿子太坏了！”她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怎么就那么不喜欢我呢？” 纪嘉笑着帮她揉了揉鼻子：“这是他怕生呢。你和他熟了就好了。小琼刚来的时候，他都不让她靠近的。” 她说话的时候指着小保姆说。正在给他们上茶的小保姆还特意点了点头。 司徒凡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此刻雷涛正在和小家伙玩小火车呢。 “那雷涛怎么他就不怕生呢！”司徒凡有些不解地问道。 听着她的问题，纪嘉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自然知道，这是父子天性。可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她立刻笑着打岔道：“你家雷涛人缘好呗！” 她是特意这么说的。原本就是想点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她以为雷涛和司徒凡已经快要结婚了。 可没想到司徒凡很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和雷涛已经分手了。以后别把我和他扯一块。我们现在是生意伙伴。对了！纪嘉姐姐，这次来是有个生意上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她自顾自地说着，可纪嘉根本就没听进去。她怔怔地看着正在和儿子玩耍的雷涛。 分手了？！ !! 第三百一十六章 黯然的叹息 纪嘉怔愣地看着雷涛，司徒凡在说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进去。等到司徒凡说完要问她的意见时，她才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纪嘉地回应让司徒凡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母子两人今天是打算联合起来气死我啊！” 看着司徒凡嗔怒地样子，纪嘉满脸歉意地说道：“我刚刚没听明白……你怎么就和雷涛分手了呢？” “这个是我们的私事……纪嘉，先谈公事吧！”雷涛为了不让司徒凡把自己和他分手的细节说的太明白，省得聪明的纪嘉猜出一些什么情况，把话题岔开了。 司徒凡也点了点头说道：“先谈公事……公事就是我们打算成立一个新的公司，专门运作这个项目。” 随后她就把雷涛在燕京和贡晓彬、狄克和庄辰商量好的商业布局解释了一下。这回纪嘉总算是认真听完了的。对于雷涛的想法，纪嘉也觉得是非常正确的做法。至于成立新公司的事情，她没有意见。 “股份分配的事情，要看这个项目还需要投入多少资金。这个你们测算过了吗？”纪嘉问了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做过测算，总共需要一亿两千万的投入。战火俱乐部可以投资四千万。这是司徒凡他们把俱乐部拥有的所有不动产向银行抵押后可以得到的融资额度。 雷涛这边没有多少现金。不过前期梅坞别墅那边卖出了十五套别墅，他一共可以分的三千万。他打算把这笔钱全部投入到这个项目中去。 如此一来，事情其实已经很清楚了，资金缺口还差五千万。也就是说这五千万资金就是世纪地产需要投入的资金。 纪嘉听他们两个说完之后，各自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这是商量好的，要我出这五千万呢？这样还商量什么？直接打电话通知我一下就行了。” 她这话刚说完，司徒凡“嘿嘿”一笑指着雷涛说道：“这家伙之前就说只要打电话给你说一声的……” 司徒凡的话，让纪嘉将头转向了雷涛，瞪了他一眼，转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算是上了你们俩的贼船了！好好的地产公司不做，投资搞什么高科技的，现在只能听你们摆布我了！” 说归说，抱怨归抱怨，事实上纪嘉对于这个项目也是挺看好的。她信任雷涛的眼光，更相信他和司徒凡不会合伙骗她的。很爽快地答应投入五千万。 原本雷霆战火俱乐部的股份比例是雷涛55%、纪嘉20%、司徒凡20%、管理团队5%。现在既然成立新公司了，之前三千万的投入是按照六二二的比例来分的，追加资金之后，股份将变成二五三的比例。雷涛的股份变得最少了。 可就在最终商量各自的占股比例的时候，纪嘉和司徒凡不约而同地将这个占股比例确定为雷涛占四成，纪嘉占三成和司徒凡占两成，还有两成是作为技术股份和市场流通股预留部分。 对于这个股份比例，雷涛觉得自己占便宜太多了。可没想到纪嘉第一个开口说道：“这是因为一开始这个项目就是你从小广告里发现的。自然你就该多占点股份。” 对此司徒凡也没有任何异议。她们两个好像是商量好的，都同意把应该属于她们的股份匀给雷涛。按照司徒凡的说法，雷涛的掌控能力比她们都强，这个公司如果雷涛占大股份，那么将来则会更有前途。 既然她们都坚持这样做，雷涛自然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了。 商量完事情，雷涛借口邯江那边还有事提前走了。司徒凡则选择留下来住一晚，明天回燕京。 当天晚上，她和纪嘉睡在一起，而小家伙就睡在纪嘉大床的边上。虽然有育婴房，但纪嘉从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从来不会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如今孩子就是她情感的唯一寄托。 半夜里小家伙突然哭了起来，纪嘉立刻起身查看。换了块尿布又给他为了点奶，当纪嘉重新睡回床上的时候，她发现司徒凡并没有睡着。 “小凡，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纪嘉有些抱歉地说道。今天让司徒凡和自己一起睡是她提出来的。原本是想和司徒凡谈谈和雷涛之间的问题的。可没想到司徒凡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听到纪嘉的话，司徒凡幽幽地说道：“我没睡着……睡不着。” 纪嘉心里一个“咯噔”。今天白天的时候，司徒凡看着好像是很平静，对于和雷涛分手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很是洒脱的样子。当时纪嘉还有些困惑，是不是司徒凡主动提出分手的。 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纪嘉立刻问道：“小凡，能跟姐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纪嘉说完之后，司徒凡半天都没回应。她背朝着纪嘉，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可过了一会儿，纪嘉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纪嘉伸手将她扳过来，这才发现原来司徒凡的泪水早已经沾湿了枕巾了。 “小凡，怎么了？是雷涛欺负你了？”纪嘉虽然不愿意那么想，可司徒凡的表现让她好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司徒凡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道：“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离爱情还差一步，可这一步他总也迈不出来。” 纪嘉有些不解地说道：“他不迈过来，你可以迈过去啊……你主动点。” 她说完这个话之后，她自己都有点脸红了。这有点教坏人家小姑娘的意思了。司徒凡缓缓地摇着头道：“他心里一直有个人。这个人隔在我们中间……” 司徒凡的话让纪嘉心里一颤。她很清楚，司徒凡说的这个人是谁。但她有不愿意确认这个结果，她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是谁啊？” “一个他深爱过的人。可这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他就是忘不了她……”司徒凡黯然神伤地说着。而纪嘉听着这个人就是在说自己。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晚上。而这一晚上，纪嘉心里的纠结可想而知。知道晨曦微启，两人才沉沉地睡着了。 过了好几天之后，纪嘉突然给雷涛打了个电话：“雷涛……你和小凡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纪嘉知道自己出面，也许于事无补，但她纠结了好几天之后，还是决定打电话劝劝雷涛。 接到纪嘉的这个电话，雷涛很有些意外。不过听到她所说的事情，雷涛却非常断然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纪嘉，我觉得这个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不用劝我了。我不想伤害她。之前答应和她交往，已经是我做错了。这个错误不能让它再继续了。” 雷涛回答地如此的断然决绝，这让纪嘉略微有些意外。按照她的理解，雷涛应该还没有从之前和她的感情中走出来。但是既然已经接受了司徒凡的恋情。这说明雷涛是想要重新开始的。这原本是很好的一个开端。可为什么他又会向后退缩了呢？ 纪嘉的手握着电话，一直都没有挂断，她和雷涛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彼此之间的喘息都能听到。从这不是很平静的呼吸声中，雷涛和纪嘉似乎都明白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雷涛有几次甚至想要开口把话索性挑明。可他还是放弃了…… 电话另一头的纪嘉自然也能够听到雷涛的叹息，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雷涛心里想说的话。她很想听他说出来，而她自己也有满腹的话想要和雷涛倾诉。可最终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默在电话两头互相传递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直到孩子的一声啼哭打断了纪嘉的思绪。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地声响，雷涛这才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绝佳的表白机会。但细细想来这种表白，其实根本是无用的。 他不可能要求纪嘉和陆宋元离婚，让陆家的长辈了解到他们之前的那种虚假的婚姻。更无力改变什么。而且他也知道纪嘉现在既然已经生下了“陆家的长重孙”。那么她和陆宋元之间的婚姻，至少在陆老爷子有生之年都无法解除了。 他叹了口气使劲的甩了甩头，转身对韩老三说道：“你刚刚说的这个情况，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的。钢材价格上涨，这是大环境造成的。建设成本肯定会上升。这一点也必定会推高房价。这个我们不用管。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进货渠道。周边的几个市场你再跑一跑……” 韩老三听了雷涛的话心里稍微有些底了。这段时间钢材价格上涨，邯江这边建筑用的各型钢材都普遍缺货。价格也翻了将近一倍半了。这已经大大影响到了梅坞项目后续的建设了。他之前已经联系了几家材料供应商，也找到了货源了。可就是这价格有点贵的离谱。 他就担心这成本上升之后，雷涛这边他没办法交代。不过现在雷涛说让他不用担心成本。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放心的把材料采购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梓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五千一吨。如果我们接受这个价格马上就可以发货。这批钢材可紧俏的很呢！老周答应帮我留两天，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雷涛听了这个价格也吓了一跳。不过，算了算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二期开盘的时候房价再往上抬呗。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随即说道：“你马上去财务办款，下午就走，先给老周打个电话说一下。晓飞呢？” 雷涛看了看韩老三的这办公室，按理说韩晓飞应该就在韩老三办公桌对面坐着的。他随时出去，韩晓飞就得给他开车。可现在这小子却不在这里。 韩老三笑着说道：“这小子去上厕所了。” 就在这时韩晓飞精神奕奕地从办公室外边走了进来。他刚一进门，雷涛突然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蟊贼大发现 这种味道对于雷涛来说并不陌生。前些时候在南靖老唐家，他就闻到过，这是小樱吸毒后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雷涛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韩晓飞，他有些困惑。韩晓飞和韩老三住在一起，平时也是一起上下班的，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毒品呢？看他这亢奋的样子，很明显是刚刚吸过。 韩晓飞刚刚进门前听到韩老三和雷涛提起他，随即问道：“雷总，韩总，找我有事啊？” 韩老三笑着说道：“下午我们去一趟梓桐……” 韩晓飞还没来得及答话呢，雷涛直接说道：“晓飞下午不用去。三哥，我让小邹送你。” 说完之后，他就转头对韩晓飞说道：“你跟我来！” 韩老三叔侄俩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说什么。韩晓飞跟着雷涛走了出去。雷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对韩晓飞说道：“你坐下……” 说完他就把办公室门关上了。转身走到韩晓飞面前，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韩晓飞感觉到雷涛站在他身前，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张凝重而愤怒地脸。雷涛的表情吓了韩晓飞一跳，原本就有些心虚地他立刻低下了头。 “晓飞！”雷涛压低着声音一声厉喝，韩晓飞整个人都颤了一颤。他的头低得更低了。 雷涛此时已经完全证实了心里的猜测，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沉声问道：“毒品哪儿来的！吸了多久了！” 韩晓飞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他支支吾吾地说道：“雷总……雷叔……别……别告诉我叔我婶。” “告诉我，毒品哪儿来的！吸了多久！”雷涛没有回应他，而是复述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韩晓飞就那么跪着。沉默了好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韩晓飞平时给韩老三开车，两人基本上是形影不离的。有一次他和韩老三一起巡视工地。那工地是好几个公司一起施工的。韩晓飞在工地上遇到一个老乡。那人还是他中学同学。两个老同学久别重逢，自然就聊了起来。 他那老同学听说韩晓飞现在的工作，挺羡慕的，还说想跳槽。两人后来的接触就多了起来。 年轻人在一起，自然就会有不少的娱乐活动。一开始韩老三夫妇还问过几回，后来看看他们也就是一起吃吃饭唱唱歌就不管了。 有一回，他们一起去歌厅唱歌，老同学找了几个小姐过来陪酒。那次玩得挺嗨，中途老同学就拿出了一包粉，让大家分享…… 从那以后韩晓飞就沾上了毒品，至今大概也有两个多月了。 “你那老同学是做什么的！”雷涛追问了一句。说实话，听了韩晓飞沾染上毒品的经过，他倒不觉得奇怪。现在的年轻人，对很多事物都很好奇。在那种场合难免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他那个老同学和韩晓飞来往的整个经过，透着一种刻意。这让雷涛就觉得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 “他是安盛公司的，现在也是个小领班了。”韩晓飞的话，让雷涛心里一惊。 安盛公司！ 安镇勇和容昀两个人的脸一下子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雷涛立刻追问道：“你那里还有那东西吗！交出来！” 韩晓飞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这盒烟看着就是普通的牡丹烟。他们公司里很多工人都抽这个牌子的烟。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来的。雷涛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支，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将烟掰开了。 在烟丝之中混杂着一些白色的粉末。这种粉末是一种很细很细的结晶体。雷涛一看就认出了这东西——炽天使五号！ 这种毒品是冰毒的一种，雷涛和它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很清楚它的来历。这种毒品价格很高，不是一个小小的装修队领班可以消费的起的。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过雷涛现在还要解决的是韩晓飞的问题。他思忖了片刻之后，对韩晓飞说道：“我会告诉你叔，把你调到俱乐部去工作一段时间。你现在就跟我过去，在那边戒毒！” 韩晓飞一听雷涛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张扬出来，而且还要他去俱乐部私下里戒毒。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不接受，就乖乖跟着雷涛去了俱乐部。 雷涛把韩晓飞交给了卓震之后顺便问了问小樱的情况。 “这孩子现在恢复的不错，虽然时不时地还有毒瘾发作难以控制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还很稳定。现在跟着蒋嫂在食堂帮忙……要不要我去找她？”卓震汇报了情况之后，又问了一声。 雷涛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唐师傅怎么样？” “唐师傅一直在忙着那两幅壁画的事情，他平时就看着我们训练，还在旁边画……”卓震不明白这些搞艺术创作的事情，如实地说了老唐的情况。 雷涛只是随口问问，既然老唐和小樱这边都很稳定，他也就放心了。他对卓震说道：“你调两个人给我！我要去把勾引晓飞吸毒的那个家伙抓来！” 韩晓飞也是当过兵的人，如今染上了毒瘾。卓震对于这种拉人下水的家伙自然是很厌恶的。听说雷涛要去抓人，他随即叫来了两个人跟着雷涛。 华灯初上，外边的街上倒是挺热闹的。在邯南区的一个城中村的偏僻小路上，范兴杰哼着小调从外边回来。这条小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虽然没有路灯，但什么地方的窨井盖没了，什么地方树坑没有填平，他都一清二楚。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车里雷涛和两个保安队员正在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看到范兴杰之后，雷涛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他是安华公司的老人，在安镇勇手下也做了有些年头了。雷涛以前和他打过交道。 “就是这家伙，你们麻利点……别惊动别人！”雷涛轻声说了一句。等到范兴杰走到车边的时候，两个保安队员突然一下子打开了门。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范兴杰一把抓住，拉进了车里。这小子还想挣扎，一个保安队员照着他脖颈就是一掌。 “下手轻点……”雷涛的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已经被打晕了。 “雷总，没事……这小子还喘气呢！”后排立刻传来一句很轻松的回应。 雷涛把车直接开回了俱乐部。 等范兴杰被弄醒之后，这家伙一眼就认出了雷涛。 他腆着脸想要站起来打招呼：“雷……雷总！你……” 话还没说完，腿弯里就被踹了一脚：“老实点！” 范兴杰转头一看，两个穿着迷彩背心的大汉站在他身后。这小子一个激灵，魂都吓出来了。他立刻俯地了身讨饶道：“别杀我！别……雷总，我……我……” 这小子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明白为什么雷涛要把他抓来。心里面虽然很害怕，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雷涛。 雷涛看他这样子，也不打算太难为他，随即说道：“韩晓飞是你中学同学？” 就这一句话，范兴杰立刻明白了。韩晓飞是韩老三的侄子，之前他们都在安华公司工作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回事。后来在工地上碰到韩晓飞之后，两人聊起来才知道，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继续往下想，这小子可聪明着呢！一想就想到肯定是自己勾引韩晓飞吸毒的事情被雷涛知道了。他随即讨饶道：“我们是同学……我……我就只是……只是……” 说到一半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掩饰了。 雷涛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不打算和他多磨叽，直接了当的问道：“你给韩晓飞的毒品是哪里来的！” “我……我买的！”听到雷涛不问别的只问毒品的来源，范兴杰心里就有些慌了。他这毒品的来源可谁都不知道，要真被别人知道了，那他可就死定了。所以他就只能推说是自己买的。 当然，他这种谎言根本瞒不过雷涛。雷涛冷冷地说道：“炽天使五号，这可是高档毒品。就凭你那点收入，买这种毒品吸……你买得起吗！” 雷涛的话直指问题的核心。而范兴杰倒是没想到雷涛对这种毒品清清楚楚。他心里一下子慌了。这可怎么办，说了要死，不说……眼下这关就过不去。 雷涛的名号，在他们这些安华公司的老员工之中可是很响亮的。凭着自身能力短短时间里，从一个装修工做起，搞出那么大一份事业。安镇勇几次在他手里吃瘪……他们都说雷涛肯定是搭上了什么了不起的后台！ 也正是种种传闻，让范兴杰对雷涛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 雷涛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范兴杰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从上到下没穿衣服，被雷涛看了个精光。 在这种强大的心理压力下，范兴杰终于熬不住了。他只能将自己的毒品来源说了出来。而他这么一交代，雷涛倒真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幕后还有这么匪夷所思地内幕。 范兴杰的毒品是偷的。 他之前在岭南省打工的时候，就沾染上了毒品。不过那时候也只是吸点掺了杂质的低档货。毒瘾也不是很深。后来在一个非常非常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安华公司去外地施工的时候一些运送原材料的车子里竟然夹带毒品。 他就是趁着这些机会，每次偷一点，慢慢积累下来掺点东西之后，不但自己吸还小批量的卖出去。这倒是让他悄悄开辟了一条赚钱的门路。 范兴杰的交代，对于雷涛来说不亚于当初在屈贵的抽屉里发现那个进出库账本。这应该是最靠近容昀这个“太子”的发现了。他盘算着该怎么利用这个发现了。 !! 第三百一十八章 悠闲的市长 虽然范兴杰只是一个小角色，不过他的失踪也许会打草惊蛇。这一点倒是不可不防。雷涛想来想去这件事情还只能让警方参与协助，才能以一个正当的名义让范兴杰名正言顺的“消失”。 他立刻给聂绍安打了个电话。 聂绍安自从上次破获了卞虎的案子之后，就被提升为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了。而原本明年要退居二线的市局局长黄厚山也因为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被提拔到省厅去了。林海阳扶正当上了市局局长。 可以说当初那件并不是很成功的案子倒的确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听到雷涛说发现了炽天使五号的线索，聂绍安立刻赶到了俱乐部。 “人呢！”聂绍安一过来立刻问道。 雷涛随即对聂绍安说道：“人由卓震他们看着呢！你放心好了。这只是一条小鱼……” 对后雷涛就给聂绍安介绍了一下情况。听完了雷涛的介绍之后，聂绍安也觉得很诧异。他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在国内的公路运输上除非遇到一些特殊情况，设路卡检查的情况并不多。而且他们的运输只是通过运送装修材料的车子小批量的夹带，这就更难发现了。 “炽天使五号”自从出现在国内的毒品地下交易之后，一直都不是很显眼。但是各地还是时有查获，最近警务部正在全国范围内调查这种毒品的来源。暂时没有发现外部输入的情况。这也就是说这种毒品很可能是在国内生产销售的。 但具体的生产源头一直都没有查获，只是根据其出现的频次和数量基本确定是在江南省内。前一次的卞虎案已经报到了部里，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这是自从追查“炽天使五号”的贩毒网络开始最大的发现。 现在警务部已经秘密派了一个小组到了邯江，协助知道邯江市局对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这个小组到邯江的消息一直都被严密的封锁着。邯江市局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局长林海阳和聂绍安。 “照你这么说，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安盛公司就是毒品的源头了？”聂绍安对于雷涛的判断还是很相信的。他们之间的交往基本都是纠结在这个案子上的。所以他对于雷涛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范兴杰不能再让他回去了，要想个办法办个拘留手续，找个借口先把他关起来。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和警惕。” 毕竟范兴杰偷毒品的事情没有外人知道。就算是把他关起来，只要理由充分，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甚至安镇勇都不一定会知道。 罪名是现成的，也不违反法律。只不过对外就不能以贩毒的罪名来对他处理了。这个事情聂绍安自然能办。不过下一步该怎么走，那就只能交给警方去处理了。雷涛就算想插手也不太可能。 把范兴杰交给了聂绍安带走之后，雷涛叮嘱了卓震几句也走了。 韩晓飞在俱乐部戒毒，这件事雷涛并不打算告诉韩老三。韩晓飞是韩老三大哥的儿子，他大哥早亡，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韩老三向来是把他当儿子看的。如果让韩老三夫妇知道了，肯定会很担心。 他回去之后，对韩老三说把韩晓飞调到俱乐部那边帮忙。对于雷涛的安排韩老三完全没任何意见。他也不想让韩晓飞一直给他开车。现在听说雷涛要用他，自然是非常支持的。 “晓飞这小子，还得你帮我管着点。以后也能有大出息……”韩老三笑着说了一声，随后就把采购钢材的事情说了一下。 就在这时雷涛的手机响了，是云大风来的电话。钟宜丰这两天剧组正好没事，想约一下看看房子。雷涛想了想之后和云大风约了第二天在梅坞别墅那边等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雷涛就到了梅坞别墅。他刚一下车就看到瞿勃的车子从他身边经过。 “雷涛？你一大早站在这边干什么？等人……”瞿勃的车子停下之后，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钟宜丰导演要来选一套别墅，约我陪他看房呢！” “钟导演？”瞿勃一听是钟宜丰要来买房，他立刻吩咐司机把车停在一边。 他走下车来之后，笑着对雷涛说道：“你这个别墅区可真是个聚宝盆呢！我之前就听说了，来你这边买房的非富即贵。你这里的房价可算是卖出了天价了。连钟导演这样的大艺术家都来这边落户了……真不简单哦！” 钟宜丰在国内文艺界是非常知名的人物，瞿勃见到他都要给予非常高的礼遇的。今天他原本是准备过来探望一位市委老领导的。没想到领导临时有事出去了，让瞿勃扑了个空。出来看到雷涛在这里，又听说钟宜丰要过来，他就留下来等一等。 没一会儿钟宜丰夫妇坐着云大风的车子过来了。见到瞿勃之后，钟宜丰愣了愣。他之前和瞿勃见过面，对于这位邯江市长自然是认识的。不过他没想到瞿勃会在这里等他。 双方寒暄了一番之后，瞿勃提出来要陪钟宜丰一起看房子。钟宜丰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小雷啊！这地方的风景真好！”钟宜丰早就在宣传片里看到过梅坞的风景。如今实地一看更是欣喜不已。 对此，雷涛是非常自信的。他当初设计这些别墅的时候，将这些别墅的布局巧妙的利用山势泉林的变化，将它们错落有致的布置在这一片山岭之间。不但如此，原本部队驻地的营房和操场等平坦的地方，他们也遍植绿化，挖出小池塘，花圃之类的装饰。 可以说这片别墅区和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那种英伦小镇或是摩国城镇式的集中别墅完全不同。绝对做到了一房一景，景色完全没有重复的地方。基本上就是生活在鸟语花香和山水园林之中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梅坞别墅已经被誉为邯江第一高端别墅了。一些开发商看到了这种势头，纷纷想各种办法，把原本不被看好的荒山荒滩纳入了自己开发的计划。不过偏偏邯江市应省政府要求，将附近的山地和湖滨列为了保护区域，使得这些开发商的计划无不落空。对于这种情况瞿勃是非常清楚的。 他在一旁说道：“梅坞这边可是得天独厚，今后想要在这湖边有这么漂亮的别墅，可是奢望了！” 听到瞿勃的话，雷涛笑着说道：“唉！我现在有些后悔了，第一期开盘价定的太低，第二期肯定要涨价……” “小雷！我这套房应该算是第一期的吧！可没道理等我要买房了你要涨价哦！”钟宜丰一听立刻说道。 雷涛摇了摇头道：“您放心，我承诺过的事情是不会变的。不过在您之后，那些买家要买的话，价格肯定是要涨得。最近国内钢材价格暴涨了一倍多，我这也是没办法，成本压力太大了。” 钟宜丰最后选了一套临湖背山的别墅。这地方地势比较高，站在露台上千顷梅梁湖全部尽收眼底。雷涛是带着售房人员一起来的，就在这露台上钟宜丰签订了买房合同。 关于房子的装修，雷涛刚刚已经听钟宜丰提出了一些要求。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地拿了一个速写本子，画了一些草图给钟宜丰看效果。 对于雷涛设计能力一直很看好的瞿勃，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雷涛实地和客户谈业务。看着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客户的要求在纸上展现出来，瞿勃也感到挺好奇的。 “雷涛，你这一手可真牛啊！卖了房子立刻就把装修业务接了。这图纸出的也快……”瞿勃不由得赞叹道。 对于市长的夸奖雷涛只是笑了笑道：“这是一些草图，正式的图纸还要回去过几天才能做出来的。市长，您今天可真是悠闲啊！” 雷涛这句话直接就让瞿勃愣住了。他今天的确是很有些奇怪，不但陪着钟宜丰看房，还坐在这里看他们讨论装修。雷涛早就有这方面的疑惑了。 其实对于瞿勃的表现，钟宜丰也有些奇怪。只是他不太好问罢了。雷涛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声之后，钟宜丰也满是好奇地看着瞿勃。 被他们这么看着瞿勃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掩饰的机会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真是鬼机灵。我今天是有个事情想要问问钟导。” 原来他今天的目标是钟宜丰，怪不得听说了钟宜丰要来买房就下车等候呢。 钟宜丰倒是有些纳闷地说道：“瞿市长有什么事要问我呢？” 瞿勃开门见山地问道：“钟导，您之前的几部电影都是在邯江这边取景的。不过我想问问您，我听说下一部电影您也打算到璜店去拍了？” 对于瞿勃的问题，钟宜丰没有否认：“其实我这部电影，后边的取景就已经安排在璜店了……” 瞿勃听到钟宜丰的话，脸色有些沉重地问道：“我知道现在影视城这边的确问题不少。最近两年旅游收入锐减。华夏传媒方面已经正式向邯江市政府提出要出售影视基地了。” 原来瞿勃前些日子接到了央视方面的通知，华夏传媒准备将影视基地的控股权出售给澳城的博彩娱乐集团。而澳娱方面提出准备将影视基地改造成大型主题公园，并将其并入之前已经被他们买下来的欧洲城、亚洲城合并。 但作为市长，瞿勃对于在邯江打造大型主题公园并不感冒。其主要原因是原本欧洲城和亚洲城是在上个世纪末全国一窝蜂地搞主题公园的背景下上马的。后来欧洲城红火过一段时间，亚洲城则因为投资商资金链断裂成了烂尾。 “这些主题公园缺少文化内涵，这本就是个致命伤。现在还要搞更大的，我很不赞同。可现在影视城这边也的确存在很多问题。我今天想请教一下钟导。这影视城就真的比不过璜店吗？”瞿勃的话让钟宜丰陷入了沉思。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东方好莱坞 最初欧洲城和亚洲城是前任邯江市长在任期间提出的“邯江世界五大奇观景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景区原计划除欧洲城和亚洲城外，还包括非洲城、美洲城和澳洲城。项目的投资由央视华夏传媒控股与澳城博联集团共同承担的。 邯江市政府以土地出资在这个项目里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算是第一大股东。 而世界五大奇观景区也只是央视太湖影视城总体建设规划的一部分。设计师的初衷是让它和唐城、水浒城、三国城一样，为影视制作单位提供各类海外题材影视节目的拍摄场景及特技设施，并开展影视文化旅游服务。 但后来这一美好的愿景因为一些情况变动而成了泡影。 自从欧洲城开始破土动工后，邯江世界五大奇观景区建设亦正式拉开帷幕。1993年欧洲城建成并对外开放。随后，亚洲城也匆匆上马。欧洲城在刚开放的头几年，游客如潮，效益也非常好。 可后来由于境外投资方澳城博联董事长突然去世。其继承人接受这个项目之后，华夏传媒控股和澳城博联之间由于财务纠纷导致互不信任。澳城博联原本后续应该投入的资金一直不到位。正在兴建的亚洲城后期投资跟不上只好停工。 “其实博联当初对欧洲城的经营管理不满是导致撤资的主要原因。后来因为贪污而被捕的欧洲城副总经理在油漆、整修、保洁这些项目中侵吞了两千多万。工程质量下降，使得博联公司的投资信心大受影响。”了解内情的瞿勃不无叹息的说道。 亚洲城停工直接亏损了1.5个亿，后来欧洲城因为入不敷出关闭时连成本都没收回。在华夏传媒来说由于影视城这边的收入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投资，总体上还是盈利的。而博联则在这个项目上落的个血本无归。后来索性将股份贱卖给了澳娱。 另一个亏损大户就是邯江市政府。虽然邯江市政府没有直接出资，但这么多的土地投入了开发，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效益。不得不说是一项投资决策的失误。 当初启动这个世界奇观景区的开发，就是华夏传媒方面是作为影视基地的外围拓展来做的。而澳城博联则是将主题公园的经营理念加入了进来。双方在这方面得到了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共识。 但最终结果却是不欢而散。所以这次澳娱打算将影视城也囊括进来进行整体改造。还是走的主题公园的路子。瞿勃就有些不感冒了。 对于这个项目，作为上一任市长的丁胜辉也不看好。但同样也很头痛。他在任市长的时候，亚洲城已经停工了。欧洲城关闭是在他的任内。当初他还提出过将这两块地方改建成大学城。为此专门和燕京广播学院、燕京电影学院等高校联系过几次，但最后都因分歧较大而告吹。 如今，华夏传媒也要退出了。新来的这个澳娱，在澳城是以赌博起家的。虽然现在是澳城数一数二的娱乐集团，旗下的各种娱乐事业也发展的红红火火。但和这样的公司合作邯江市政府还是有些疑虑的。 瞿勃今天来探访的这位市委老领导就是当年邯江世界奇观景区启动时的副市长。他想询问一下关于这个项目的一些情况。正好碰到了钟宜丰，他就索性像这位影视行业内的专家讨教一下他们作为影视城用户剧组的意见。 “据我所知当年邯江搞这个项目是想打造一个东方好莱坞。不过照我说，这是有点嘴大喉咙小了。好莱坞的发展模式要移植到邯江来可没那么容易的……”钟宜丰谈了一些他的看法。基本上也是不太看好这个新的主题公园的计划。 澳娱的想法是想做东方的迪斯尼。可事实上文化内涵还是欠缺很多，没有根基就算和当初的欧洲城一样红火一时也做不到长久发展的。 “欧亚双城这样的烂尾项目，原有的建筑在新的规划中如何加以利用，从而避免新的资源浪费。这才是最关键的。”雷涛在旁边插了一句说道。 瞿勃看了一眼雷涛，有些突然眼前一亮的感觉：“你是搞规划的高手了。你给我出出主意呢！” 雷涛被他这么一说愣了愣，什么时候自己在市长心目当中有了这么个印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对于影视城这边的情况，雷涛上次亲身体验过一回之后，还是很有感触的。他把上次的所见所谓给瞿勃说了一下。 “像影视城这种人造景观在设计之初，很多配套设施根本没有考虑好。或者说经营的过程中，想要搞垄断、独此一家等等这种想法都是错误的……”雷涛的话很是尖锐。 实际上很多人都清楚，影视城的管理方都是在当地聘请的一些有背景的人。而这些人就在配套设施上动脑筋，搞垄断。客源多的时候，自然是生意不错，自己也能赚不少。可最终这个项目在游客心中的口碑做坏了之后，那些利益都只是眼前的个人的利益。 而真正损害的确是整个影视城的长远发展。 “澳娱要做的这个主题公园，按照他们以往在别的地方的投资先例来说。能不能挽救这个超大型烂尾工程还不好判断。当然，澳娱是开赌场的，资金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但这个主题公园就算是成功了。对于邯江来说也没多大好处！” 雷涛的话引起了瞿勃和钟宜丰的关注。他为什么说就算是主题公园成功了对于邯江也没多大好处呢？很快雷涛就给出了答案。 “刚刚钟导说了要打造东方好莱坞没那么容易。但我觉得邯江的地理优势还是很适合这样来规划的。我们可以先分析一下好莱坞的模式……”雷涛随即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好莱坞位于摩国加州洛杉矶市西北郊，算是洛杉矶的卫星城镇，同时也是世界闻名的电影城。好莱坞不仅是全球时尚的发源地，也是全球音乐电影产业的中心地带。拥世界顶级的娱乐产业和奢侈品牌都在好莱坞。 同时引领并代表着全球影视娱乐业最高水平的梦工厂、迪斯尼、福克斯、哥伦比亚、环球、华纳兄弟、派拉蒙等等这些电影巨头，还有像rca这样的顶级唱片公司都汇集在好莱坞。 “但是好莱坞真正的兴起是在洛杉矶这座大都市的发展大背景之下的。洛杉矶是全世界的文化、科学、技术、国际贸易和高等教育中心之一，还拥有世界知名的各种专业与文化领域的机构。它还是摩国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纽约。” 雷涛将好莱坞和洛杉矶的关系简要说了一下之后，说道：“而在邯江的周围恰恰有一座东方的‘洛杉矶’——海州！” 瞿勃不得不承认雷涛说的很对，不过他还不是很明白雷涛所说的话的真正含义。他默不作声的看着雷涛等着他的下文。 雷涛此时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相关科技”、“影城”、“住宅区”、“人才基地”。 “如果要在邯江打造一个东方好莱坞，仅仅造几个影视城是没用的。就好比璜店那样，秦、汉、唐、宋、元、明、清、民国等等各个朝代的建筑和影视城都齐了。但那里依然只是一个大的布景而已。” 雷涛站起来站到露台边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指着面前的一片湖水说道：“邯江这边的自然景观绝对比璜店优美丰富千百倍。璜店那只是一个小村庄而已。建影城，邯江是有基础的。但是配套的各种产业都需要均衡发展。要有影视科技公司、要有明星小镇、要有配套的学院作为人才培养基地……” “只有这些相关产业都蓬勃发展起来了。邯江才有可能成为东方的好莱坞！”雷涛最后很是大气磅礴地下了一个论断。 瞿勃和钟宜丰在一旁听得都有些脑袋发懵了。雷涛今天这洋洋洒洒一席话，信息量太大了。他们都要有一些时间来思考和回味。 过了一会儿，钟宜丰“啪啪”地鼓起了掌。而瞿勃则有些愣神地说道：“雷涛！我聘你当市长助理怎么样？” 雷涛被他这么一番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瞿市长，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哪儿干的了那个啊！” 刚刚瞿勃的脑子里在飞快的转动。将雷涛所说的这番话细细地思考了一下之后，他倒真是兴起了要把邯江打造成东方好莱坞的念头了。 其实最早的所谓“东方好莱坞计划”只不过是在邯江太湖边上造几个影视城，然后搞个大型的影视基地。而根本没有想到，真正的好莱坞的底蕴并不在那些影视城上。这些人造景观是分分钟就可以建成的。 但要成为一个影视娱乐文化中心，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好像雷涛说的，好莱坞所依靠的洛杉矶，有一流的科技公司，有着在影视技术方面领先全球的技术底蕴。 好莱坞的时尚与洛杉矶的科技互相牵制发展，配合无间。而有着深厚的时尚底蕴和雄厚的科技力量支持，自然是可以站在全世界的前面作为领头羊的。 当地发达的娱乐工业，带动这洛杉矶及其周边的那些城市共同构成了摩国影视工业的中心地区。 而邯江这边有海州这样一个国际化大都市做依靠，完全有能力发展成为东方的好莱坞。甚至因为山水自然风光的依托可以发展的比好莱坞更强。 和这个计划相比，主题公园的思路就太落后了。瞿勃查过资料，全国已有将近1500亿的巨资“套牢”在2500个主题公园上，邯江的欧亚双城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而全国的主题公园70%都是处于亏损状态，盈利者只有10%左右。 在这些主题公园里有三分之二都已经很难收回投资了，基本都处于关停状态。在这个背景下，瞿勃可不想在自己任内将欧亚双城这样的大烂尾工程搞成更大的“超大型烂尾工程”。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初步的设想了，而他的目标就是——东方好莱坞！ !! 第三百二十章 利益诱人 虽说对于瞿勃提出的聘任市长助理的提议，雷涛不感兴趣。不过对于瞿勃提出让他帮忙写一个打造东方好莱坞的建议，雷涛还是答应了下来的。 邯江是雷涛的家乡，他自然希望邯江能够成为一座像好莱坞一样美丽而闻名世界的城市。同时他也看出来瞿勃对于自己说的这个建议非常有兴趣。那么如果这个设想能够实现，雷霆公司应该也可以在这一轮建设中得到不少好处。 这种事情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他没理由拒绝。 而在一边听着瞿勃和雷涛对话的钟宜丰，感触却很深。雷涛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能力，他对能够认识这么优秀的青年自然感到很高兴。同时瞿勃如此不拘一格地使用人才，在他看来也邯江有这样的领导那是非常幸运的。 而且这件事情对于钟宜丰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他喜欢邯江这地方，才在这里买了房子。如果这里能够建成东方好莱坞，那么他就将成为见证这一历史的影视界的第一人。也许将来这此在他家露台上进行的对话，可能会被记入历史呢！ “照着么说来，我在这里买下这套房子，绝对是物有所值了！”钟宜丰笑着说道，“要是这东方好莱坞计划能够成功立项，那我就把户口迁过来，正式成为邯江市民……” 钟宜丰的话让瞿勃心里的信心更足了。这个东方好莱坞的计划之前也不是没人提过，但都格局很小。而雷涛的这个建议却是将整个邯江都囊括进来了。也许他这一任市长完成不了，但他毕竟是首创者。要真是能成功，绝对是能载入史册的。 像瞿勃这样的官员，为官为人，不就是图一个能够让人们记住吗？有人是被人民唾骂，有人是被人民淡忘，也有人是被人牢牢地记在心里。而瞿勃追求的就是后者。 “市长，您可真是会抓壮丁啊。我可是平头百姓一个，这样的施政大纲，你也让我来做……”雷涛虽然答应了，不过还是免不了要吐槽一下。 瞿勃笑了笑道：“你小子少得了便宜卖乖。你是邯江市民，作为市民，向市政府提出你的建议，这是完全理所应当的市民义务。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建议，具体的计划，我还需要找些专家来论证一下，最终完成整个计划。到时候少不了找你的！” “行啊！只要市长大人召唤，我随时出现。”雷涛笑着点了点头。 瞿勃瞥了他一眼佯怒道：“什么出现，你还要出力的！” “遵命，我的市长大人，一定尽力。总行了吧……”雷涛笑着答应道。 钟宜丰和瞿勃看着他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关于打造“东方好莱坞”的建议，雷涛写好了之后，给瞿勃送了一份。与此同时他还把这份建议发到给陆宋元的一份。 陆宋元看到这份建议后，第一反应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计划如果实施起来，那可不光是对于邯江来说非常重要，就连邯江周边城市都会得到很多实惠。而且这个计划的覆盖面直接囊括了长三角地区的很多城市。 在雷涛的建议中，将海州邯江和南靖三个城市都联系了起来。阐述了各自在这个计划中的定位，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得到通过，那势必不是邯江一地的事情。这个计划需要江南省和海州市实现跨省合作才能取得成功。 而且这个计划的跨度也将很长。目前国内的地方经济规划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以地方政府领导的任期为阶段分界。很少有人会愿意制定和实施这样长时期的远景规划的。所以陆宋元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雷涛询问这件事。 “你这个建议是你自己弄出来的，还是和市里面商量过？”陆宋元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在邯江市政府那边是什么态度。 雷涛给了他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这个事情是我提出来的，不过这个计划建议是在瞿市长的要求下写的。” “那现在市里面有没有讨论过这个计划呢？”陆宋元知道以瞿勃的为人，这件事他是做得出来的。不过很多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雷涛笑着对陆宋元说道：“市政府工作会议上讨论过了。昨天又提交到了市委常委会上讨论。刚刚瞿市长的秘书还给我打来电话。说市委原则上同意进行这个计划的设计和论证。反响也挺不错的。” 其实在市委开会的时候，不同的意见也不是没有。不过由于这种长期远景规划，对于一个城市来说虽然很重要，但作为一届政府或市委领导班子来说，相反就没那么受重视了。 在市委领导中大多数人考虑到这个计划对于他们本身来说没多大好处，也没什么坏处。所以在最终表决的时候，都持着一种谨慎支持的态度。 市委书记丁胜辉马上就要退了。他的发言中就指出，这项计划真正实施起来，最大的难点并不在邯江市是否愿意推进这个计划。而是省政府方面是否能够跟着邯江的指挥棒来走。 还有海州方面那就需要更高层次的协调了。所以说，从邯江市的角度提出这个计划是没问题的。但关键在于上级领导周边城市能否配合。所以说这个计划在邯江市并没有多大的阻力。很多人真是的想法就是这个计划也许根本就只是一个空中楼阁而已。 既然是这样，那也没必要在市委常委会上和瞿勃去唱对台戏。表示原则同意，先进行计划的设计和论证。等到计划真正拿出来了，还是要送到省里和更高一级的国家发改委、国务院去申报的。 陆宋元听了雷涛的话，也考虑到了这一层。不过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吸引人，虽说房地产开发茂源集团不会参与。但这个项目已经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房地产开发了。很多配套的产业，茂源集团内部都有相关的分公司在做。 “如果邯江市政府方面愿意做这个尝试的话，我们茂源也可以参与的。回头我把这个情况向董事会通报一下，争取能够参与进来。”陆宋元的话正中雷涛下怀。他知道陆宋元是不会放过这个商机的。 当然雷涛真正想通知的人是纪嘉。 果不其然，陆宋元的电话挂断之后，没多久纪嘉的电话就来了。 纪嘉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我明天去邯江！” 雷涛挂断了电话之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个计划这么大，要是吸引不到世纪地产的参与的话，雷霆公司可没有那个实力和资金来做的。 第二天，纪嘉一到先去了趟市政府。 “呵呵！纪嘉，你这嗅觉可够灵敏的啊！我忘了……雷霆公司和你们世纪地产一直都合作的不错！雷涛这小子画出那么大一份蓝图是不会忘了通知你的！”瞿勃听到纪嘉问起“东方好莱坞计划”后立刻笑着打趣道。 纪嘉则撇了撇嘴埋怨道：“还说呢，瞿叔叔，您这有好消息，也不说先通知我……” 瞿勃呵呵笑了一声道：“我不通知你，你这不还是第一个来的？” “瞿叔叔，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我觉得可以和邯江的旧城改造结合起来。您觉得呢？”纪嘉的想法相比之下就更深了一点了。 其实瞿勃之前看到雷涛的建议之后，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他随即问道：“你说说看……怎么个结合呢？” 纪嘉沉声说道：“邯江的地理位置和区位优势我就不说了。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雷涛的计划里虽然有提到，但却没有说得很详细。那就是邯江的人文历史资源……” 瞿勃一听就来了兴趣。而纪嘉则继续将自己的意见分析给瞿勃听。邯江之前的旧城改造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历史建筑和文物古迹的保护工作。但如果将这个方面的问题和东方好莱坞计划结合起来。这些阻碍反倒成了最大的资源了。 “旧城之中的这些地方，如果好好的规划一下不难作为取景地的。我听说邯江最近要复原学宫。还有西水庙、秦公祠、下塘古镇……这些地方如果都按照历史风情景观区这样的思路进行修缮复原，不但可以避免对这些建筑的毁坏，还能更好的利用起来……” 纪嘉的话可以说完全和瞿勃的想法说到一起去了。 对此瞿勃的兴致更浓了。他随即把负责东方好莱坞计划全面的设计和论证工作的夏茂先找来。三个人就在瞿勃的办公室里商量了起来。 瞿勃搞出来一个东方好莱坞计划，在邯江市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同为房地产开发商的安盛公司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对于安盛公司来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容昀通过世青联的关系和澳城澳娱公司搭上了关系。而澳娱公司之前和华夏传媒方面商量好的收购影视城股份以及重启世界五大奇观景区建设的事情，就是容昀从中牵的线。 可以说雷涛这次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到了容昀的对立面去了。 “妈……现在市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意见啊？就让瞿勃瞎折腾？东方好莱坞……呵呵，也真亏他想得出来的。这么大的计划是邯江市一家就能做得起来的？他瞿勃一个市长就能推动这么大一个项目吗？”容昀在家里和母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言语中的讥讽和嘲弄很让容怡不满。 容怡瞪了他一眼道：“小昀！你嘴里放尊重点！瞿市长是你的长辈，一口一个瞿勃的……谁允许你这么说的！” “我不是在家说说的吗！关键是这个事情，他不能这么搞的啊……人家华夏传媒和澳娱那边都已经谈好了……”容昀最担心的就是这方面的问题。 如果这个主题公园的项目能做成。安盛公司作为开发承建方，那利益可不是一千万两千万。那是要上亿的！现在眼看着就要被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给搞黄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唐门往事 其实容怡也不是很看好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倒不是说这个计划不好。从瞿勃拿出来的建议书里，容怡的确看到了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之后，邯江未来的美好前景。 可这只能说是一种主观的设计或者说看上去很美好而已。容怡是邯江土生土长的干部，从参加工作开始，她就一直在这座城市里。对于邯江，容怡是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的。 也正是这份感情，让她觉得自己对邯江有着某种义务和责任。她这么多年在邯江工作，也看到过很多看上去很美好的愿景计划，可以说哪一份都不比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差。 但事实上这些愿景计划随着当初制定计划的领导调离，最终一件件都成了半吊子工程。不少计划甚至还给邯江造成了不少损失。就好像当初市里的县府学府被拆掉，就是为了打造一个商业化集中区，在市中心建造一个集行政、教育、商业、金融为一体的经济中心。 可事实上这个计划却将原本市中心的两个最大的历史文物古迹群的历史人文环境给破坏了。对于邯江而言，并没有达成原本的建设目标，却造成了永久的伤害。虽然被认定为文物保护单位的建筑保留了下来。但原本的周边环境却被破坏了。 如今瞿勃在这方面到没有更大的动作，甚至还提出恢复邯江学宫。所以这段时间容怡在工作中一直都非常配合瞿勃。 不过瞿勃如今又搞出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虽说具体的方案设计还没有拿出来，也没有经过论证。但容怡担心在随后的设计和规划中，瞿勃还会走老路犯老毛病。 虽然在市委常委会上，投票表决的时候，对于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是否可以开始论证和规划设计。她是投的赞成票。但容怡心里却一直在关注着这个项目，如果一旦出现问题。她还是会干预的。 至于说容昀找来的澳娱集团准备投资兴建主题公园，这个计划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大破坏力。甚至还提出将一直烂尾的欧亚双城也重新启用。对于这个计划容怡是同意的。不过这个计划和东方好莱坞计划的确会出现冲突。 而容怡却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先有预设立场。主要就是容昀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小昀！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在邯江做生意。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会搞得我很被动的……”容怡把话题扯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容昀却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这个项目我可没拿什么好处。就是给朋友牵牵线罢了……” 容怡自然知道容昀背里不会这么老实。她哼了一声之后说道：“反正这件事我不会插手，到时候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肯定还是要到省里和发改委去立项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容昀可是非常聪明的，一听老妈的话，他立刻想到了这件事情在省里和发改委还有两道关口要过。这方面他倒是可以好好运作一下的。随即他也不说话了。具体的事情他会想办法去做的。 雷涛这些日子被夏茂先叫去参加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整体规划设计论证，一直都很忙。今天好不容易抽空来到南靖。他是被淳于清叫来参加南靖市收藏协会迁址的仪式的。顺便也看看小王府巷工程的进度。 今天收藏协会正式迁入翼王府。仪式虽然场面不大，但还是挺隆重的。甚至还请来了省文物管理局的局长霍明鸿参加剪彩。 “淳于老师，你们收藏协会可是占了一块黄金宝地啊！”霍明鸿参观了修复了一部分的翼王府，对这里的陈设和建筑修缮工作表示了肯定。 淳于清笑着说道：“这多亏了雷总，要不是雷霆公司提出来这个项目，这翼王府就真的要尘封在这片民居当中不得重见天日了。” 霍明鸿上次在邯江就和雷涛见过面。国家文物管理局的谷锦芸司长对于雷涛的能力赞不绝口。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个项目虽然因为段新梁的事情让省局丢了面子出了丑，不过霍明鸿可不敢因为这个事情打击报复。反而还要为雷霆公司今后在这方面的工作保驾护航。这既是做给别人看的，也是为了能够缓和双方的关系。 今天他接受淳于清的邀请来参加收藏协会的迁址仪式也是因为这一点。 雷涛听到淳于清当着霍明鸿的面赞扬自己，随即谦虚了几句道：“我也只是想盘活这块土地。这个项目真正能够得到通过，还是要多感谢霍局长和谷司长帮忙呢……” 霍明鸿对雷涛的话感到很受用，随即笑着和他们寒暄了起来。 这次的迁址仪式，不但是收藏协会搬迁过来，同时也搞了一个内部的展览。之前雷涛让余荷先将两个院落整修出来，如今这地方被淳于清辟为了展厅。这次展览就放在这两个院落。 他们穿过那条青砖铺地的夹弄走到了布展的地方。走进展厅之后，第一个引入眼帘的就是那枚“幼天王金玺”。 “之前我看到过报道，这枚金玺失落在战乱中多年一直杳无音信，如今重见天日。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了。”霍明鸿对于这枚金玺的兴趣非常大。在展位前久久不愿离开。 随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这里的安保工作是怎么样安排的？” 现在由于民间收藏热的兴起，不少的珍品频频现世。但是这些藏品现世之后，伴随而来的就是盗窃案和走私案的高发。民间文物的保护让文物管理部门很是头疼。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些文物的所有者，很多都不具备保护文物安全的能力。 翼王府已经申报将作为私立博物馆之用了。现在这里已经有文物开始布展，那么这个安保问题自然让霍明鸿很担心。 淳于清笑了笑说道：“这一点霍局您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和雷霆物业管理公司签了协议。由他们负责博物馆的安保工作的。” 雷涛听了这话转头看了看，朝边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找了招手。 “霍局，这是我们雷霆物业管理公司派来负责翼王府安保的周明。他是前南靖军区猎豹大队的老兵。我们的安保人员基本都是从这些退役特种兵中挑选出来的。安全问题还是能够保证的。”雷涛给霍明鸿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安全布置之后，对于这个问题霍明鸿心里到也放心了。 就在这时，方教授突然朝雷涛这边走了过来。 他把雷涛拉到了一边，小声的问道：“雷涛，我听说唐仿的传人现在在你那里？有没有这回事？” 雷涛愣了一愣，老唐在他那里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方教授会突然这么问呢？ 他自然不会欺骗方教授，随即把老唐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听了老唐的遭遇之后，方教授凝重地表情渐渐松弛了下来：“有传言说，你把唐仿的传人弄到手里，目的就是造唐仿牟利……不过照你这么说，这应该是谣传了。” “方老，我看这件事情可没谣传那么简单的。”雷涛随即就把自己将老唐弄到邯江去的经过说了一下，“之前到底是谁找老唐做了那些东西，我从来没问过。而且他现在在我那里的事情也很少有人知道。可既然现在出现了这种传言。我感觉很可能造谣的就是那个真正以唐仿牟利的人！” 听了雷涛的分析之后，方教授感觉也的确是这样。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唐仿我研究了好多年了。从他们的祖师一辈的作品到他师父的作品，我都有研究过，我想见见这个老唐，行吗？”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先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愿意见面的话，我再带您去，行吗？” 方教授点头答应之后，雷涛就打电话和老唐联系了一下。当老唐听说了那个谣传之后，他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沉思了好久之后，老唐勉强同意了和方教授见面。 放下电话之后，老唐的脸色很难看。他在雷涛这里帮助女儿戒毒的事情，是他说出去的。那个让他做了一批唐仿的人，因为找不到他，就打电话威胁他。说要把他的身份公开出来。 老唐只好将自己在邯江的事情告诉了他。可没想到那人竟然以此造谣污蔑和中伤雷涛。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由此可见，那人根本就不会遵守承诺，早晚会把他的身份公开的。既然这样，老唐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就是他答应和方教授见面的真实原因。 迁址仪式过后，雷涛陪着方教授回邯江和老唐见面。这次方教授来见老唐，特意带了两件唐仿。 “这件汝窑三足玺是你师祖做的，这件乾隆斗彩天球瓶是你师父做的……我没说错吧？”方教授将这两件东西拿给老唐看的同时，说出了两件作品的作者。 老唐看了一下暗记所在的地方，点了点头。方教授不愧是多年研究唐仿的名家，对于这两件东西的来历说的一点都没错。甚至连真实仿造的年代都说的**不离十。 而随后方教授和老唐的交流中，老唐也将唐仿的来历告诉了方教授。 要说这唐仿，其实本身就是宫廷造办处的出身。唐仿的祖师姓唐，后来一直都是一师一徒的传承。在师父没有去世之前，徒弟是不能传徒的。也就是说这唐仿一派在世的只有两个人。他们这些传人按照师门要求也都必须改姓唐。 不过就在他师父这一辈上出现了一个特例。当年因为战乱，他师父和祖师失去了联络。后来他祖师又找了个徒弟。不过在传艺的时候仅仅只是将古玩的鉴赏和一些基础知识传给了小徒弟。 “后来祖师和师父又见面了，祖师的手艺就没传给我师叔。后来我师叔就离开师门了……负气离开后，他就传了一个徒弟，这个应该算是我师兄的人后来找到了我。就是他让我造了那批东西……”老唐说了一段唐仿一门的往事。 而他最终说出的他的师兄的身份，也让雷涛和方教授吃了一惊。 那人名叫甘延！ !! 第三百二十二章 烦心事和好消息 甘延竟然是唐仿一门的人。这一点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此前雷涛有过怀疑，不过那也仅仅只是怀疑甘延和唐仿赝品之间有关系。他鉴定为真品的那些东西，雷涛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它们是唐仿赝品的。可没想到原来甘延本身传承的就是唐仿一门的鉴宝术。 “他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就和我商量一起发财。我负责做，他负责卖……”老唐讲述着甘延找到他之后，两人之间的交往。 渐渐地雷涛感觉到了曾经在老唐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甘延一开始是拉着老唐一起合作的。可后来被老唐拒绝之后，他也没说什么，后来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可没过多久，老唐的女儿小樱就被人勾引着染上了毒瘾。而老唐为了女儿变卖家产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也就是这时，甘延再次向老唐提出了大量制作唐仿的建议。而这时老唐已经无法拒绝了。 “唐师傅，你没觉着这中间的事情，透着那么蹊跷吗？”雷涛对老唐发问道。 老唐情绪低落地说道：“孩子都已经这样了……我缺钱，虽然有些怀疑，可……唉！” 老唐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凄凉的悲哀。这种情绪让雷涛和方教授也很不是滋味。 对于雷涛帮老唐安排的这条路，方教授还是很赞同的。唐仿虽然是以仿造古玩最为出名。但不得不否认，唐仿一门的技艺可以说完全已经达到了工艺技巧的顶尖水平。以老唐的水平帮着雷涛在工程中做这些工艺性极强的装饰部分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方教授也和老唐说好了，今后两人多联系。方教授想找到一个办法，将以往所有的唐仿都找出来。让这些已经堪称文物或工艺精品的仿造品显露原型。用方教授的话来说，其实唐仿也是精品中的精品。那些年代比较久的，已经完全算得上是珍品了。也能够得上文物级别。 但假的还是假的，还是应该让它们以本来面目示人才好。对此，老唐是没有异议的，他还提供了一份自己之前做过的仿品的清单。这样也能为这个去伪存真的工作提供一个最好的参照。 而雷涛在老唐这里又发现了一条关于“炽天使五号”的线索。按照老唐的描述，他女儿小樱染上的毒品就是“炽天使五号”，这种毒品成瘾极快，只需一次就会染上毒瘾，而且戒除起来也很难。 照此推测，甘延和这炽天使五号在南靖的销售网络应该也多多少少会有些联系。对于这个为了拉人下水，不惜毒害人家女儿的家伙，雷涛自然是很气愤的。于是他就打算从这条线索中查一查，看看是不是能将甘延绳之以法。 雷涛让卷福去跟踪甘延之后，没多久聂绍安就找上门来了。 “雷涛，你是不是派了一个人去南靖跟踪甘延？”聂绍安开口第一个问题，就把雷涛问得一愣。 他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从安盛公司的运送材料的车子这条线索，在周边的几个城市都找到了在当地的毒品运销网络中的线索。南靖这边的这个叫甘延的人正是南靖炽天使五号的大拆家。我们也派人盯着他呢！”聂绍安的话让雷涛心里一惊。 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不过想了想，他又发现有点问题，随即问道：“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我派去的？” 聂绍安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这次的行动是部里的专案组直接调配，省厅负责协助。南靖的调查组是由我们邯江警方派人过去查的……小秦就在南靖，是她认出那个人……” 雷涛一听随即愣住了，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卷福曾经就住在他们楼下，他帮雷涛做事的事情，秦殊是知道的。 “我不是托你帮忙不要让秦殊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吗！”雷涛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埋怨道。 聂绍安有些无奈地说道：“小秦她不肯听我的，这次去南靖是她直接向林局请战的。我也拦不住啊！” “那现在你让我怎么办？”雷涛随即问道。 聂绍安告诉雷涛，这次的案子是部里统一部署的。希望他把卷福车回来，免得打草惊蛇。雷涛想了想之后答应了。不过他还是请聂绍安帮忙，把秦殊撤回来。 秦曼的死已经让他很内疚了。他曾经发誓要保护好秦殊。可秦殊一直在做刑警，他曾经想让秦殊换个工作，但却被她拒绝了。他也无奈只能用各种方法让秦殊远离危险了。 不过对于雷涛的要求，聂绍安说只能想想办法。但不能保证一定行……关键是秦殊这个人脾气太倔，有时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对于这件事情，雷涛也只能放手让聂绍安他们去调查了。他把卷福招了回来。不过他私下里还是通过沈磊关注着这件事情。 沈磊如今已在安盛公司保安部脱颖而出，成了容昀的贴身保镖。据沈磊的汇报，自从卞虎死后，容昀应该是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接替卞虎的角色。而安镇勇和容昀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紧密了。据沈磊观察，在毒品这件生意上，安镇勇应该是知情的。 雷涛觉得，容昀很可能是把安镇勇推到前台来做毒品交易。安盛公司的资金，其中有一大部分就是来源于此。 不过根据沈磊的观察，那个容昀的秘书高乔岚，似乎更不简单。 “她有可能和那个章野是一路的。而容昀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工具和棋子。”沈磊告诉雷涛的仅仅只是他的推测。不过雷涛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太复杂了。 就在雷涛为这些事情烦心的时候，从胡戈那边传来一个好消息——东海舰队的领导经过集体研究对《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投拍表示了全力支持。 不但如此，舰队方面向总政提出将这部电影申报五个一工程项目，已经得到了初步的同意。下一步就需要找到合适的电影公司投拍这部电影，并上报拍摄计划。 雷涛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联系了钟宜丰导演。钟导听到这个消息，同样很高兴。他联系了和他一直有合作关系的新天影业公司的老板郑继平。 可没想到，郑继平对于这部电影的前景并不看好。 “钟叔，不是我谨慎……实在是这种主旋律影片现在除了国有电影制片厂，我们这种民营的影业公司很少会做的……赔钱啊！”郑继平被钟宜丰叫到邯江来之后，一看剧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钟宜丰将海军方面的意见跟他也说了。可没想到郑继平还是不同意投资这部电影。 “郑总，这部电影如果只是由你们公司制片发行，所有的投资不用你们出……你愿意投拍吗？”雷涛看着他的样子随即问道。 郑继平坐在钟宜丰的别墅客厅里，对于雷涛这个房地产开发商，也挺客气的。他听到雷涛这么说，便问了一声：“雷总，你的意思是这个电影的投资不需要我出钱，只是以我们公司的名义来制片发行……这个当然没问题的。” 他算得帐很清楚，就算是借个名义，他也有钱可以收。而且一点风险都不用担，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反对的。不过这个钱到底是谁投……谁又有这么大魄力投资三千多万拍这部电影呢？ 郑继平转头对钟宜丰说道：“钟叔，你别告诉我你准备自己拿钱拍这片子哦！这真是要亏本的……您相信我好了！” 可钟宜丰还没开口，雷涛却笑着说道：“这部片子由我们雷霆公司全资投拍，不用钟导自掏腰包的……不过钟导，这部片子，我想请您担任监制。导演……我想让寇文来做。您看行吗？” 雷涛这么一说，这投资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而钟宜丰对于做不做导演倒无所谓。只是他也觉得雷涛这么做太大胆了。新人当导演，而且是拍这么大的电影。这风险的确很大。 其实雷涛在郑继平拒绝投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雷霆公司投资这部电影的拍摄。不但他要启用寇文当导演。而且他还要借着这个机会让雷霆科技公司的动捕系统发挥一下重要作用。这也算是技术在电影特效中的第一次应用了。 而至于资金，雷涛倒没有什么担心的。他如今可以融资的渠道不止世纪地产，还有南靖收藏协会的那些会员呢。由于当年菊国入侵华夏后，在南靖搞了一次大屠杀。南靖人对于菊国先天就有一种仇视。 而如果说是要拍一部这样的电影，那些老板一定会慷慨解囊的。他自己也准备投一部分钱。另外也算是给项目做一次广告了。 按照雷涛的估计，以目前雷霆技术公司的开发进度，当他们可以向市场公开推出项目的时候，应该正是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两件事配合在一起真是一个完美的推广计划呢！ 钟宜丰答应当监制，郑继平愿意帮助制片发行。而寇文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没反应！ 他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 “雷总……这个……这是真的吗？我当导演？”寇文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他的惊讶和按耐不住的惊喜已经在脸上完全展现出来了。 雷涛笑了笑应道：“当然是真的。这次的电影是钟导当监制，你作为导演。怎么……没信心？”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有点……”寇文已经是语无伦次了。而在寇文一旁和他一起听到这个消息的苏纳和景小寒，则由衷的为他高兴。 苏纳笑着说道：“寇导个我安排个角色怎么样？要台词多一点的！” 苏纳这次演了个哑巴，没有一句台词，的确是有些郁闷呢。 !! 第三百二十三章 秦殊失踪 关于拍电影的事情，雷涛只是抱着促成的心态去做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钟宜丰和寇文他们该伤脑筋的了。像确定拍摄计划，和海军方面联系拍摄，申报五个一工程等等，他都没参与。 就是在电影筹集资金的时候，雷涛带着钟宜丰和寇文去了一趟南靖。 在收藏协会，雷涛将钟宜丰和寇文介绍给了淳于清等人。果然不出雷涛所料，这些隐形的富豪们听说是拍摄这样的一部电影，纷纷表示支持。电影的拍摄资金很快就筹措齐了。其中桑老板最为热心，他还和雷涛商量想要涉足影视界。 “雷总，您认识钟导这样的大导演，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现在影视投资这块比较火，赚钱也多。我早就想投资搞影视了，只不过没路子……要不我们组一个电影公司怎么样？”桑老板把雷涛拉到一边，提出了一个想法。 雷涛对于这样的建议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桑老板也算是熟人，他这回又是来找他们这些古董商筹集资金的，也不能一口回绝。 雷涛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个倒是不错的建议，桑老板可以和钟导商量商量。到时候我们再具体详谈好了。” 桑老板听到雷涛这么说还以为他同意了，随即高兴地去找钟导了。而就在这时雷涛的电话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聂绍安。他在电话里很是急切地说道：“雷涛，秦殊出事了！” 这话一下子让雷涛心里一沉。他之前就告诉过聂绍安，让他帮忙看着点秦殊。可怎么一下子就出事了呢！ 他随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原来秦殊带着几个邯江刑警，最近一直在监视甘延。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纰漏了。秦殊今天中午的时候，独自一人跟踪甘延去了栖霞山。接着就失去了联络。 接到秦殊失踪的消息之后，聂绍安立刻往南靖赶过来。这件事因为涉及到专案组的统一部署，所以不能寻求南靖警方的协助。聂绍安就给正在南靖的雷涛打了电话。 雷涛听完了聂绍安的叙述，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在电话里问了一声：“她最后一次和你们的人联系，是在什么位置？” 聂绍安那边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就把在南靖的小组人员的联系方式给了雷涛。 雷涛和南靖这边的调查组联系之后，才知道秦殊最后一次和小组成员联系，是在栖霞山的明镜湖。 明镜湖是栖霞山风景区的第一景，位于栖霞寺大门西面，面积约3000平方米。清乾隆年间兴建，湖中有湖心亭，并有九曲桥与岸相连，造型精巧，景点名“彩虹明镜”。向东有月牙池，然后就是栖霞寺大门。 明镜湖古时浑然天成，山中桃花涧、中峰涧，山水倾泻而下全部汇入明镜湖。明、清时这里湖水面积较现在大，湖中广植睡莲、荷花，那时岸边垂柳与枫香树交相辉映，常是文人雅士饮酒赋诗之处。 清乾隆皇帝第一次南巡来到栖霞山，当看到明镜湖景致时随即挥毫泼墨写《七绝，明镜湖》曰；“虹非日照镜非铜，溪澈桥弯植偶同。奚必名中辨真假，借他假幻捂真空。”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因为岩溶和地下采矿等原因，明镜湖出现地质塌陷。原本三千平方米的湖面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塘。 雷涛去的时候，池塘里积累着落叶和腐土，俨然成了一片无人管理的湿地。只有原本湖中数米高的石质观音菩萨，依然面露着慈祥的微笑。湖心的亭和曲桥已经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了。 雷涛将站在湖畔的残桥之上，整个人沉下了心神，他面向着周围的空旷山林，搜寻起秦殊的踪迹来。 过了好久，他才在渐渐飘散的空气中，寻找到了一丝秦殊的气味。循着这股淡淡的气味，他踏上了一条僻静的山间小路。 这条小路在落叶和杂草的掩映中忽隐忽现。雷涛一路走一路寻找着其他的痕迹。没走多远，他就发现了一处杂乱的脚印。他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心情变得更为沉重了。 秦殊应该是在这里遇到了强敌！ 从现场打斗的痕迹判断，秦殊和对手完全不是一个力量层次的。而且对方不止一个人。最后秦殊的脚印变成了两条拖痕。很明显是被人打晕了之后拖着走了。想到这里，雷涛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狠厉地眼神盯着远去的脚印。 他立刻追了上去。从秦殊失踪到现在也有十几个小时了。这场打斗应该是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甘延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跑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做什么？ 雷涛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这其中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他刚刚和南靖这边的监控小组的负责人通了电话。昨天秦殊是在独自一人值班的时候，发现了甘延的异常行动，随即跟着他离开了监视点。而后没多久，秦殊给他打了个奇怪的电话，说是甘延很可能发现她了。后来就没了回音。 雷涛走着走着就进了一处树林。在这密林中穿梭了好一会儿之后，走出树林眼前出现了一条公路。这是从南靖城区通向栖霞山景区的唯一一条公路。就在他走出树林的地方，雷涛在路面上看到了一处很浅的轮胎印痕。应该是有一辆车从这里起步往山下去了。 看着这消失的轮胎印痕，雷涛立刻明白了。这应该是一次有预谋的绑架行动。甘延肯定是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所以特意将监视者引到这栖霞山，在山道上早就埋伏好的打手。等到秦殊跟踪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突然下手将秦殊绑架，然后带到这里上车再下山！ 雷涛随即打电话给聂绍安。而此时聂绍安已经赶到了南靖。正在和调查小组的负责人商量如何应变。 “聂队，请你想办法查明甘延现在的行踪。他并没有在山上待多久……”雷涛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聂绍安之后，对他提了一个要求。 而聂绍安直接告诉他，甘延昨天晚上就已经回到了住处，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坐的出租车……”聂绍安将他们监视的情况告诉类雷涛。 雷涛心里一沉，这说明甘延这是有恃无恐。而秦殊被绑架之后的下落，更加难以寻觅了。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说道：“查那辆出租车，他是从什么地方上车的要赶紧查明。查到后立刻告诉我。” 在雷涛的提醒之下，聂绍安立刻从他们的监控录像中，查到了那辆送甘延回来的出租车。通过向出租车公司查询，了解到甘延是在栖霞山下的王庙村上的出租车。 雷涛立刻赶到了王庙村。按照聂绍安的通报他找到了甘延上车的那个路口。就在离路口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和山上那辆车一样的轮胎擦痕。不同的是这个擦痕是停车的痕迹。雷涛通过他的超视功能对比了两个擦痕，确定这就是一辆车！ 于是他又在这个痕迹地周围扩大了搜索范围。找了好久，在天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在一条进村的土路上看到了这辆车的轮胎印。 抬眼看了看这座平静的小村庄，雷涛非常确信，秦殊应该就被关在这村里。随即他一个人闲庭信步似的开始向村里走去。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村民们大多在家吃饭了。村道上几乎没有人。除了几只乱逛的野猫之外，就只有雷涛一个人。 走到一间小杂货铺门前。雷涛走过去叫了一声：“老板，来个面包，再给我来瓶水。” “你不是我们村的……”老板的目光只有略微有些警惕。 雷涛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是来栖霞山玩的，碰上黑旅行社了。到了山上要加钱，不加钱就把我扔山上了。我走了一下午了……饿死了。” 他的这个借口很合理。前几天他在新闻里见到了这么一个报道，临时拿来搪塞老板。倒也得到了很大的同情。 “你是在火车站找的栖霞一日游吧！前天电视里还报道过呢……上当的人多了！唉……”老板一边同情地感叹一边递给了他一个面包一瓶水。 雷涛随即问道：“老板，这村里有谁家有车能送送我吗？” 老板听他这么一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村子不富裕，只有几户人家有摩托车……不过人家不一定肯半夜三更的送你呢！” “那咋办呢……”雷涛一脸焦虑地说道。 老板想了想说道：“村东头有个纸盒厂。他们晚上送货的车八点多往市里去的。要不你去问问，能不能搭你一段。估计得给点好处，人家才肯的。” 纸盒厂？ 半夜八点多往市里送货。这显然有点不太对劲。虽说城里面有白天货车限行的规定，可一般六点之后就可以通行了。但这纸盒厂半夜里送货总有点怪怪地。 雷涛也没多说什么，向老板道了个谢就往村东头去了。 这座村子不大，总共也就三四十户人家。村东头有个院子，院墙上还刷着一行大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看这样子这地方应该是所小学校。可他远远地就看到这院落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木牌——王庙村包装材料厂。 雷涛悄悄地摸到了院墙外，找了个偏僻地角落翻上了院墙。从院墙上探出头看去，院子里有个篮球架子，架子下边停着两辆车，一辆卡车一辆越野车。两边的厂房里灯火通明机器声很是嘈杂地响着。 透过窗户玻璃，雷涛看到那厂房里摆放着好多大纸箱。几个工人正在往纸箱里放着一条条香烟。从他的角度看得很清楚，这些烟都是名牌。有些还是雷涛都没见过的外国品牌。 这显然就是一家地下假烟制造窝，根本不是什么纸盒厂。就在这时，雷涛看到两个人从一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两拳杀两人 这两人一边走一边打着嗝。看样子是刚刚吃饱喝足，两人的脸色也是红棠棠的。步履略微有些虚浮。不过雷涛看着这两人走路的架势，就知道这两人是练家子。 凑着办公室门里透出来的光，雷涛大致看清楚了两人的模样。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都有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两人的上身都穿着背心，虬结地肌肉和健硕地身躯将背心撑得紧贴在了身上。 他们俩各自穿了一条宽松的扎口灯笼裤，这一副样子有点像庙里的武僧。 雷涛猜得并没错。这两人就是出自少林。只不过他们不是武僧，而是少林武校的。甘延曾经在河洛省农村走村穿乡地“淘旧货”。身上带着大笔的现金，难免就会碰到劫盗的。有一次就在路上被人打劫。正好这辛家兄弟路过救了甘延。从那以后这兄弟俩就一直跟着他。 “哥！我想……”辛家老二名叫辛强，脸上有一大块紫色肉瘤，也正是因为这个看上去很恐怖的样子，就算是他去嫖……也没人愿意接他的生意。 辛强对辛坚才刚刚说了两个字，做哥哥的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辛坚立刻断然拒绝道：“老二，这不行……老板没有发话，你要是做了那事。要坏事的！” “这有啥啊！老板让我们把这女人抓来，自然是不打算放过她的。反正到时候也是弄死她，还不如让我享用享用……嘿嘿！”辛强的话语中透出一股邪气。 雷涛远远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自己是找对地方了。秦殊就是被他们两个抓到这里来的。 于是雷涛立刻开始仔细地搜寻起这个院落来。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在一处紧锁地库房里有秦殊的气味。那处库房就在车间和办公室之间。一扇滑轨铁门上有一串铁链和一把大铁锁。 雷涛略微思索了一下后，从围墙上下来，绕到了库房的后墙。在这后墙上雷涛看到有一扇窗子，窗子上被几根大铁条焊死了，窗户上也封上了铁板。显然从窗子里翻进去没那么简单。 就在雷涛准备找个地方打墙洞的时候，他从窗户的铁板缺口中看到了一点星光。凑近看了一眼之后，雷涛微微一笑。随即从后墙翻上了屋顶。 刚刚他在窗户里看到这屋顶上有一个大豁口，俨然是屋顶上破了个洞。这房子是原来村里小学校的校舍，年头比较长。有不少地方都和这库房一样，出现了破损。不过这屋面好歹还是洋瓦的，还能支撑雷涛这一个人的分量。 雷涛走到那破洞口，看着这直径大概有五十多厘米的破洞。在这破洞下面有一台破机器，看着就像是已经报废只能卖废铁的那种。雷涛目测了一下距离之后，纵身一跃就从这破洞口跳了进去。 就在他下落到破机器上的时候，雷涛只是轻轻地垫了一下脚，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一点声响都没有。 落地之后，雷涛仔细查看了一下这间库房。整个库房就是原本的教室，前后两块大黑板，在库房的一角还有一张破的不像样子的讲台和一堆残破的课桌椅。这库房显然是平时不太用的。地上除了一些杂乱的脚印外，就是一层厚厚的尘土。 雷涛仔细看了一下脚印，很快发现这些脚印汇聚在墙角的那堆课桌椅的后面。雷涛转到那边一看，原来在这堆课桌椅的后面有一条仅供一人可以进出的走道，而走道的尽头还有一扇门。雷涛走到那门前，轻轻拧开了门上的挂锁。 走进去一看，这里是一间黑屋子。看样子应该是原先的教师办公室之类的房间。一头还有一扇门是靠着车间的。他站在屋子里还能听到噪杂的机器声。 秦殊就蜷缩在屋子的一角，手脚上都被绑着绳子。她看到雷涛立刻挣扎了起来。雷涛示意她别动别出声，随即转到了那扇通往车间的门前。透过门扇上的缝隙，雷涛看清楚了整个车间里的环境。 当然，他也弄明白了，这扇门的后面就是一台制烟机。从这门是打不开的，就算打开了也出不去。雷涛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这间房里还有一扇窗。这窗上蒙着好多木条。窗户后头就是老式的那种窗栅栏。这个发现倒让雷涛对逃出去有了点底。 他转身就给秦殊松绑。当他刚刚把秦殊的束缚解开，还没来得及撕开她嘴上封着地胶带呢，雷涛就听到外边的铁锁链哗啦啦地在动。 联系到刚刚他在外边听到的话，雷涛暗道不好，立刻从进来的门出去，而这时那扇滑轨铁门已经拉开了。雷涛轻轻点了几下整个人就窜到了上边。他站在课桌椅和墙壁之间的夹缝中间，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动静。 辛强，晃晃悠悠地走到囚室门口。刚准备开门却看到这门已经开了。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心被踹了一脚。他整个人就扑倒着摔进了囚室之中。在里面的秦殊一下子看到这光头鬼脸的家伙冲进来，吓了一跳。 听到她的叫声，辛坚在门口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是真心可怜自己的弟弟，就算是搞个女人也只能用霸王硬上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他也是实在被辛强缠的没辙了，才答应他悄悄弄一回。别搞得尽人皆知的，可这家伙还把女人的嘴巴给放开了…… 辛坚在外边腹诽自己弟弟的时候，雷涛已经纵身跃下，直接冲进囚室。而辛强反应也快得很，受到突然袭击之后，立刻转身一个朝天蹬。 虽然他们兄弟俩多年在武校练出的一身好功夫。可现在就他一个人，失去了哥哥辛坚的配合，又是面对雷涛这样强悍的有些变态的家伙。他这一记朝天蹬原本是打算就算是踢不着也能借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可没想到雷涛侧过身一挥手，直接把这家伙的喉结给打碎了。 一招！仅仅用了一招就杀掉了辛强。秦殊在一旁看着雷涛真实实力的展示，心里不由得安心了不少。 这两个光头实力很强，她一个人对战他们两人使出了全力还是被擒。可雷涛现在一拳打死辛强。就算是辛坚再进来。她也不担心了。 雷涛将辛强的尸体扔到了一边之后，就静静地等着。秦殊原本以为他会拆那边的窗户的。可雷涛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门外的辛坚有些不耐烦了。他走进铁门嚷嚷着：“老二！差不多就行了！你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就在他走进房门的时候，看到弟弟躺在墙角……辛坚的反应比辛强还要快一点。感觉到左侧有人立刻向左边挥出了一拳。可他这反应也仅仅只是比辛强快了一点而已。雷涛身形一矮往前一记直拳轰在辛坚的胸腹之间。 还是只用了一拳，就把辛坚的胸骨给打碎了。断裂的肋骨插进了心脏，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之后，只是略微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雷涛接连两拳杀两人。如此凶残的手法，让秦殊看得目瞪口呆。她也算是个刑警，穷凶极恶的人她见得多了。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没见过雷涛这样的手段。 雷涛此时正在辛坚的身上摸索着，很快就摸出了一把汽车钥匙。他拉着秦殊的手趁着夜色溜到了院子里的那辆越野车上。启动了汽车之后，雷涛平稳地往前开。门卫室里走出来一个瘸子。看到这辆越野车之后，他还试图凑过来看看车里是谁。 雷涛直接打开了车大灯，还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那瘸子立刻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开门。他刚打开大门，越野车就开了出去。瘸子看着车子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接着又把大门拉上了。 “雷涛……我……”离开了这王庙村之后，秦殊还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她迟疑着喊了一声雷涛。而后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车。从见到秦殊之后，雷涛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听到秦殊叫他，雷涛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殊，能不能……能不能换个部门啊？” 雷涛曾经试图向秦殊提出过类似的建议。但没说两句，就被秦殊驳了。他知道秦殊喜欢当刑警。可秦曼已经死了，他不能眼看着秦曼唯一的妹妹一直生活在这种危险之中。 如果换作是平时，秦殊肯定又会搬出一大套理由反驳雷涛的提议。不过今天雷涛却只是听到她幽幽地说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听到秦殊的回应，雷涛很欣喜地朝她笑了笑。秦殊这样的反应说明，她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些松动。这是好事情呢！雷涛打算回头找林海阳直接谈谈，把秦殊家庭的情况说一说，争取让局里面帮她换个好一点的部门，可以远离危险的部门。 救出了秦殊的雷涛立刻和聂绍安取得了联系。聂绍安那边想了个办法，让南靖市工商局出面以查制假贩假的名义突袭王庙村的纸盒厂。 就在工商局的检查组冲进纸盒厂突袭检查之后没多久，南靖市局就接到了工商局方面的报警。一是发现了两具尸体，二是在这间假烟制贩工厂里，他们缴获了一批毒品。 南靖市局刑警支队和禁毒支队立刻前往事发现场。经那些被抓的工人交代，这死掉的两个就是他们这个窝点的实际负责人——辛家兄弟。至于这个窝点的幕后老板，他们并不知道是谁。 而事实上就在南靖市局接到报警的时候，甘延接到了一个电话。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庞大的计划 甘延接完电话之后，立刻冲进卧室。打开衣柜的门之后，拎出了一个小行李箱。他走到窗户边上，轻轻地将窗帘拉开了一点……他最后看了一眼对面楼的那个房间，嘴角浮现出一丝微微地冷笑。 接着他走进书房，打开了隐藏在书柜后面的一扇暗门。从这扇暗门中进入了另一个单元。过了几分钟之后，他从容不迫地从隔壁楼的大门走出来，开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离开了。 就在甘延开车离开的时候，对面楼里正在监视布控的聂绍安带人冲下了楼。 甘延溜了，就在聂绍安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这个也不能怪你们，这家伙太狡猾了！谁能想到他竟然买了两套房，而且打通了中间的隔墙……”警务部专案组的组长顾兴恽对聂绍安说道。 经过事后搜查甘延的公寓才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看来这头狡猾的老狐狸早就准备好了退路。真可谓“狡兔三窟”啊！ 不过，这次针对甘延的抓捕行动也不能说没有成绩。至少他们掌握到了邯江市局副局长邱清元暗通贩毒分子的确凿证据。 “邱清元我们暂时还不能动他。不过这次抓到了他的罪证之后，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今后将如何避免泄密的问题了。有必要的话，我们还能利用这条线，向对方发出一些错误信息。下一步的行动，就看其他几个市的同志们有些什么样的发现了。”顾兴恽胸有成竹地对林海阳说道。 这次虽然没有抓住甘延，但整个南靖的贩毒网络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拆家和贩毒网络全部被破获。这也是一大成绩。经过事后分析，秦殊他们对甘延的监视被察觉之后，甘延应该是请示了“太子”。 而随后安排甘延将秦殊引到栖霞山并排辛家兄弟绑架她，这一系列的行动就是一种试探。向邱清元通风报信的是刑警支队的一名刑警，很不巧的是他也参与了对甘延的监视行动。 其实这次行动在顾兴恽的计划中，也是一种试探。根据他们的判断，整个江南省的警务系统中，这些年里，被腐蚀拉拢的警察也有不少。他们这次从各个城市的警察中挑选部分警员，其目的就是要将整个江南省的警务系统先过一遍筛子。 在这个过程中，必定会将各地警察系统中的一些变质警察找出来。下一步他们就能率领一支精兵强将对贩毒集团发起最红攻击了。这个计划被顾兴恽命名为“敲山震虎”。 后续的事情，雷涛自然没兴趣过问了。他已经和林海阳商量好了，让秦殊先去警察学院进修，随后安排她转行做技侦。 回到邯江之后，雷涛被瞿勃和夏茂先找了去。他走进瞿勃的办公室之后，愣了一愣。他没想到今天瞿勃还约了纪嘉。不过想了想这也是很正常的，世纪地产打算参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这还是他把消息透露给陆宋元的结果。 而陆宋元也在一旁，他今天来是作为茂源集团的代表过来的。茂源集团董事会已经通过了积极参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提议。对于这个计划中涉及到的科技研发、商务、旅游等等项目他们都非常感兴趣。 而这个项目的主要投资人，将由世纪地产联合另两家在国内处于第一梯队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来运作。 “雷霆公司的投资份额算在世纪地产名下。我们和之前一样进行合作。”趁着雷涛坐下的机会，纪嘉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声。 雷涛转头朝她笑了笑，而这时坐在对面的陆宋元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雷涛。 这次瞿勃把他们几位找来就是为了东方好莱坞计划的事情。座谈开始之后，瞿勃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把各位找来，就是向你们通报一个好消息。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正式设计规划和论证已经完成了。这是最后的修订文本，你们可以看看……” 他说完之后，他的秘书就将一份厚厚的文件交给了陆宋元纪嘉和雷涛等人。这个文件里包括了整体的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实施纲要和远景规划。除此之外就是专家组的论证和各方面的意见汇总。 瞿勃今天把他们找来，主要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根据这个计划实施纲要制定出各自公司参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具体计划。由于这个计划涵盖面比较广，不但包括房地产开发，还有其他各个相关配套产业的促进和投资。 按照这个计划，整个初期投资将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就是基础设施的建设。主要包括原来的影视城、欧亚双城，以及之前规划好兴建的美洲城、非洲城和澳洲城。这些地方将整体规划为一个世纪影城。而其中的设施也不再是原来那种缩小版的世界经典建筑。而是按照影视拍摄需求分北欧、南欧、西欧、中东欧等各种区域建筑风格建设出来的布景建筑。 还有原本的唐城三国城和水浒城，将按照华夏历史时期分别调整和扩充，争取将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建筑风格全部囊括其中。 整个世纪影城的规模将是原有各城总和的三倍。而且还将囊括整个龙背山和梅梁湖，将整个马湾半岛都包括在内了。这么大一片规划，将分三期用十年时间建成。第一期是原有景观区的合并和改造。第二第三期则是新建设施的完善和补充。 这次的规划，将充分考虑到将来景区的游客和剧组的各种配套设施。可以说这份计划等于在邯江西南面再造一座新城。 第二方面就是毗邻区的生活设施建设。考虑到将来这里将出现的大规模影视生产，必定会吸引来无数的相关产业人士。在世纪影城和市区之间，将整个临湖区的一半划定为东方好莱坞新城。这里将按照功能，建设别墅、公寓和度假酒店等等设施。 第三方面就是各个相关产业的招商引资。对于这部分，主要就是茂源集团的事情了。可以说除了房地产业。茂源集团旗下的产业，囊括了国民经济的各个领域。而这方面的需求，在这份计划书里，已经写得非常详细了。 这份计划书很厚，涉及方面也很广。其实之前纪嘉和陆宋元他们各位投资商也都派人参与了整个计划书的设计规划工作。所以他们回去很快就能拿出各家参与这个计划的意向投资计划。 等他们把这些投资计划交上来之后，瞿勃就准备向市委常委会，提交申请审议了。一旦市里面通过，下一步就是上报省委，如果省委通过了，那就将提交到国家发改委去审批。如果发改委立项了。他们后续的工作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雷涛，这次你这个圈可画得好大啊！”回到阳光花园别墅，纪嘉和陆宋元和雷涛一起讨论三家今后的合作。陆宋元一开口先是夸了夸雷涛。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纪嘉的反应。 纪嘉的确很是感佩雷涛的魄力和眼光。一个他两年前还仅仅只是一个失业的无证电工。可这一晃眼，竟然展现出这样的实力。这真应了那句老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宋元兄，我听狄克说，他派人和茂源的几个公司谈合作，你们的反应好像有点不冷不热啊！”雷涛笑着对陆宋元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陆宋元是知道的。不过他虽然是陆家的长孙，但集团的事情，很多问题他也够不到也管不着。 “我三叔那边对于项目并不十分看好。他比较迷信摩国人的技术。之前他们已经买下了nimade公司的光学动捕技术，正是准备搞开发的时候。你们横插这一杠子，他们会理你们才怪呢！”陆宋元笑着说道。 这次狄克找的是茂源旗下的一家运动设备公司和一家医疗仪器开发公司。茂源运动设备公司是国内体育运动设备最大的制造商。他们早就在研发体育运动训练系统了。 而茂源医疗仪器开发公司则是国内最顶尖的医疗仪器的研究机构。他们和艾博集团共同研究的康复治疗监测系统已经在试生产了。 可以说狄克向他们推销技术有点晚了。他们虽然感觉到这个技术似乎比光学动捕的技术要强，应用领域要广。但他们之前已经投入了大量的研发资金，如果中途改选更张，那之前的投入基本就等于打水漂了。 “哼！你三叔这人就是思想比较僵化。难道不合作，他那点钱就不浪费了？”纪嘉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世纪地产也是雷霆科技的投资人，对于纪嘉来说，茂源拒绝合作那将来势必就是竞争对手了。 对此陆宋元也没什么办法。雷涛则笑着说道：“我准备把雷霆科技搬到邯江来，到时候也可以作为东方好莱坞计划招徕投资人的一个卖点的。” 狄克被茂源拒绝之后，已经找了另两家运动设备制造商和医疗仪器生产企业。这两家在国内虽然不是排名第一。但一家是行业第三一个是行业第四，也都是比较有实力的企业。他们已经谈妥了合作开发的协议。马上就要成立新的研发中心了。 按照雷涛的建议这两家新的研发中心就准备入驻临湖区的国家创新产业园。那里的设施和条件都不错，前年刚刚建成。那是临湖区的重点项目，而且入驻企业可以得到各项贷款和融资支持。这些条件都是很不错的。 听到雷涛这么说，陆宋元倒有些为茂源集团担心起来了。技术的先进性，陆宋元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一旦这两家企业的新产品投入市场，势必会让他三叔上亿的投资全部化为乌有。这个损失可真够大的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这次如果要投资世纪影城，我们还需要得到融资方面的支持。宋元，这个你得帮忙吧？”纪嘉看到陆宋元的脸色不是很好，随即岔开了话题。 可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更让陆宋元头疼了。 !! 第三百二十六章 第一关顺顺利利 茂源集团旗下有信托投资公司，还有一家银行。按理说如果要融资的话，找茂源集团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信托投资公司和银行目前都是陆宋元的三叔陆仁邦一系的人在管理。而陆仁邦对纪嘉怀着深深的戒备之心，所以陆宋元对于纪嘉提出要他帮忙融资的事情就很头疼。 陆宋元对纪嘉说了这个情况之后，脸色有些尴尬。纪嘉和雷涛也不说话了，这次的投资需要融资的金额比较大，而世纪地产本身在运营的项目已经在银行里贷了不少款了。如果再贷也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三人之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的时候，陆欣欣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她刚刚听到了大哥他们在谈的话，随即坐到陆宋元身边笑着说道：“大哥，要不要我帮你出个主意啊？” 陆宋元瞥了她一眼道：“你别给我添乱就行了。还出主意……” “欣欣，你有什么主意啊？”纪嘉转头对陆欣欣问道。 陆欣欣从陆宋元身边站起来坐到了纪嘉身边，朝着陆宋元噘了噘嘴道：“三叔那边走不通，你不会找大姑啊！” 听到陆欣欣的这句话，陆宋元和纪嘉互相对视了一眼。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陆宋元的大姑陆绮青并不在茂源集团任职。但她在海州汇通银行担任高管。而汇通银行是一家法国银行，华夏国对外资开放银行业之后，在海州落户没多久。而且汇通银行里还有海外陆氏家族的股份，可以说这家银行陆家也是股东之一。 陆绮青虽然和陆宋元这一房关系也不是太近，但她和陆仁邦从小就不对付，两人几乎是见面就吵。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做点文章的话，陆绮青应该会帮忙的。 陆宋元想到了刚刚雷涛说的那件事情，随即说道：“雷霆科技公司的那两个项目也是要融资的，索性你们这次一起融资。到时候我把这个事情和大姑说一下。她要是听说这事情能让我三叔不舒服，一定肯帮忙！” 对于陆宋元所说的家族之间的内争，雷涛也只能是听在耳朵里，不发表意见。不过他还是挺感慨的。明明是一家人，却非得斗来斗去。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啊！ 就在他们商量着为投资东方好莱坞计划融资的时候，容昀听说了市委讨论东方好莱坞计划的事情。等母亲一回家他立刻追问起市委讨论的结果。 “妈，瞿勃的那个计划市委有没有结论啊？”容昀接过母亲的公文包，就直接问道。他的表情虽然显得还挺轻松的。但话语中的焦躁，容怡又怎么听不出来呢？ 容怡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是瞿市长！” “好好好！瞿市长的那个计划到底怎么样了？”容昀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连忙改口问道。 容怡点了点头说道：“市委基本同意这个计划，大部分常委都投了赞成票。最后的结论是上报省委！” 容昀听到“上报省委”四个字之后，一脸的不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怎么就给通过了呢！” 容怡看他这样子，摇了摇头叹道：“瞿市长的这个计划，这次我是认真看过的。说实话，我是投的赞成票！各项论证都非常详细，包括投资方的意见都有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市里面除了在公共设施上需要投资四十五亿，其余的都是有招商引资解决。” “这个计划应该是可行的。而且投资商的热情也挺高的。我们市里面也不用负债搞建设，有什么不好的？”容怡对于瞿勃的观感，从看到这份计划之后已经转变了。她觉得如今的瞿勃各方面的考虑非常严谨。也没有刚来时那种愣头青的冲动了。 但容怡的观感转变，容昀却更加不高兴了。他的一张脸阴沉地好像马上要下雷暴雨似的。坐了没一会儿，他拿起衣服就要出门。 容怡在背后喊了他一声，容昀却只当没听见。 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既然已经上报省委讨论了。那么省发改委的意见应该是至关重要的。容昀之前已经和省发改委的时广荣副主任沟通过了。他现在需要尽快和时广荣再见一面，把这个事情落实一下。省里面这关，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过了！ 东方好莱坞计划在邯江市内酝酿的时候，各种消息其实早就传到省里面去了。如今邯江市政府正式将这个计划报送省政府。这时候各路神仙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省里面的意见也是各种各样的，有的是想在这里面分一杯羹的，还有的则是出于各自的考虑对这个计划提出质疑的。在省里面第一关要过的就是省发改委。 省发改委的主任目前正在中央党校学习，主持常务工作的是副主任时广荣。时广荣也是江南省本土官员中比较年轻的一位。他之前是吴都市的副市长，所以在考虑问题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些倾向。 “这个邯江市报上来的东方好莱坞计划，荀副省长让我们先讨论一下，出具意见之后上报。大家先谈谈意见吧！”时广荣主持发改委内部会议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倾向性的意见。 他虽然答应了容昀会尽量阻止这个计划通过，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能量有限。他并不想先出头，发改委内部的这些副主任，一个个都比猴都精。他可不愿意一上来就被人抓住什么话柄。 负责文化产业的副主任江宾对于这个计划还是很看好的。特别是这些年临安省的璜店将邯江影视城的风头压过了之后，他也一直在想办法提振江南省的影视产业。而邯江的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可以说是适逢其时。 “我觉得，这个计划涉及范围广，但可操作性强。而且下面的地方政府在考虑具体实施问题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急功近利，而是设想的很长远……”江宾的话几乎都是在为东方好莱坞计划说好话。他的意见已经很清楚了。 不过江宾在几位副主任之中排名比较靠后，虽说他是主管文化产业发展的副主任，不过他的意见分量并不重。 接下来的另两位资格比较老的副主任邱远和与耿晴明的意见比较保守。他们觉得邯江的这个计划最主要的问题是涉及面太广，甚至于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种产业计划，涉及到一个省的数个重要城市，本身就应该由省里面统一部署。而不是由一个市级政府提出来。 “其实现在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真正要聚合各地市的力量集中向一个方向发展，很困难。各个市都有各自的计划，他瞿勃凭什么对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呢？”耿晴明的话比较直接。 相对而言邱远和说话就要委婉一些了。不过他的意思其实也差不多：“这种事情，其实邯江市里面有这个意思，别闹的那么沸沸扬扬的，可以私下里向省里提建议吗！现在这样弄得尽人皆知……我反倒不看好了！” 时广荣听了他们两人的意见，心想：“总共五位副主任，现在是二比一。就看狄琦怎么说了。” 狄琦是国家发改委下来挂职的干部。他虽然年轻，但据说背景深厚，三十出头已经是副厅级了。所以平时在省发改委，很少有人会去得罪他，要说地位时广荣和他都算是发改委内部说话分量差不多重的副主任。 “狄副主任，你的意见呢？”时广荣准备听听狄琦的意见之后再说话。他笑着问了一声。 狄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看江宾和邱远和耿晴明三位副主任。他平静地说道：“对于这个计划，我觉得非常好。国家发改委上个月下发的文化产业结构调整的指导意见，大家有没有仔细看过？” 他说的这份文件，刚刚发下来没多久，而且主要讲的是文化产业结构调整。说实话其他的几位副主任都还没仔细看过呢。 而江宾听到狄琦这么问立刻举手道：“这份文件中明确指出来，我们国家要在几个区域形成较强的产业龙头，并且争取能够在区域内形成合力。其主要目的……” “主要目的就是打造和摩国好莱坞一样的这种国际性文化产业中心！”狄琦接过江宾的话，把最重要的一句说了出来。 听完了两人这一搭一唱式的发言，其余的三人面面相觑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没有看文件。但相信狄琦和江宾也不敢胡编乱造这样的上级文件。照着么说来，邯江市的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还真的是非常赶形式呢！ 时广荣最终思虑再三还是表态支持吧。反正这种计划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而邱远和与耿晴明则改变了自己的意见表示了支持。 东方好莱坞计划在省里申报的第一关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过了。而且是发改委全票通过的表示支持。这的确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会后，狄琦给堂弟狄克打了个电话说道：“老二，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妥了。你可以找你朋友邀功去了。” “呵呵！大哥，我这也是做事业呢。我们公司的新技术在影视特效制作上可是重点项目呢！”狄克笑着和狄琦说道。 他平时在家里人的眼里就是一直胡闹胡混。这次他可是真正地想干一番事业。而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对于雷霆科技公司而言可是重点项目这一点他倒真的是没说错。 “老二，最近我想去趟邯江，到时候你给我引荐一下你那位雷老板，怎么样？”狄琦随即向狄克提出了一个要求。 狄琦对于狄克愿意静下心来做点事业也挺高兴的。他上次听狄克提起过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雷涛就是狄克现在的“老板”。说实话，他真是想见见这个能让狄克赞不绝口的人物。 !!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省长和书记 对于狄琦的要求，狄克当然同意了。不过他还是先给雷涛打了个电话。 正好雷霆科技公司要正式在邯江成立。而且雷霆科技公司和康益医疗仪器公司以及步天体育运动器材公司合作的两个研发中心要在邯江落户。这些事情都需要狄克这个总经理过来。 当狄克提到他堂哥狄琦想要和雷涛见见面的时候，雷涛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狄琦是省发改委的副主任。虽说不是第一副主任，但凭着他在国家发改委的人脉关系，在省发改委的话语权也是很重的。能和狄琦拉上关系，对于雷霆公司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狄琦见到雷涛第一印象就是惊叹他的年轻。 “雷总真是年轻有为啊！”狄琦在燕京的时候，虽然很低调，但为人却很高傲。在他的圈子里，他算是年纪最轻发展前景最好的一个。能让他认可的人不多。 但是雷涛比他更年轻，而且雷涛是从底层起来的。虽说现在雷霆公司的实力还很小。但狄琦看重的是雷涛的眼界。据他所知东方好莱坞计划最早就是雷涛提出的。虽然现在的这份计划是在瞿勃和夏茂先的主持下经过整体设计和论证之后完成的。但雷涛的首创却是无法抹杀的。 这件事狄琦还是挺夏茂先说的。他从燕京挂职下来，到南靖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夏茂先。那是夏茂先还是罗中承的秘书。他们两人的私交很好。夏茂先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雷涛。这也是狄琦对雷涛产生兴趣的第一原因。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坐在他身边的狄克了。狄克在家族中属于那种天资聪慧却并不喜欢政治的人。他平时和一帮伙伴胡闹，做生意也是虎头蛇尾的。家族里的长辈都对狄克很失望。不过狄琦却和狄克关系很亲密，甚至比狄克的亲哥哥都喜欢他。 两人也属于那种无话不谈的兄弟。狄琦对于狄克也劝过好多次了。一直都劝他踏踏实实地做个事业。可狄克一直都是游戏人生的性格，他也没办法。不过最近几次见到狄克却感觉完全不同了。他从狄克的嘴里第一次听到他佩服的人就是雷涛。 今天见到雷涛，对于狄琦来讲算是久闻其名初次相见。但雷涛的谈吐和见识让狄琦也不由得心生倾慕。 “狄大哥，今后还要请你多帮忙呢！”雷涛和狄琦见面之后，感觉这人也是很值得交的。就好像陆宋元一样，沉稳大气，而且没有那种世家子弟目空一切的感觉。至少他知道雷涛的出身，依然能折节下交，这就很难得了。 两人关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事情交换了很多看法。雷涛从狄琦口中也得知了省里面如今对于这个计划的各方面意见。对于这个计划所引起的争议，雷涛是有预见的。不过他并不清楚内情罢了。 “这个计划现在最关键的是童省长的意见。”狄琦在官场上看得很清楚。其实各方面的意见虽然争论比较激烈，但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省长童宏杰的想法。 童宏杰六十出头，在省部级官员中属于稳健派。他担任副省级职务多年，刚刚升任省长没多久。但从其履任经历来看以前一直在偏远地区工作，他的执政风格也属于稳健加进取的。 不过他调任江南省之后，一直也没什么大动作，显得非常低调。所以就有人说，童宏杰这是怕冒尖，怕做错事。也有人推测童宏杰的意图是平稳地和罗中承交接，各种推测都有。 不过根据狄琦的观察，童宏杰之前一直在江南省各地市走访调研，也不能说他没有动作。只是这些动作的动静都不是很大，属于那种微调。按照狄琦的推测，童宏杰这是在找一个机会。 应该说狄琦的推测没错。童宏杰的确在寻找一个机会，在江南省的政坛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他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后续很多步骤，才会开始有所动作。而在行动之前他也会先做好布局。 调任江南省已经快两年了。他也需要一个能够让他在江南这片富裕发达地区有所建树的机会。之前他都是在西南和西北省市工作。那里的工作相对来说反而更容易出成绩。只要找准了目标好好推进一下，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但江南省不同，江南省从改革开放之初就是华夏国经济发展的排头兵，一直都是走在时代大潮的前头的。在童宏杰看来，江南省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经济转型、结构调整之类的问题。 江南之前的发展属于多头并举，一拥而上。凭着良好的区位优势各地市的发展都不错。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江南各地市的发展在一段时间过后，就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了。没有整体的布局，没有协同的优势。关键是没有核心竞争力！ 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于江南各地市的情况都非常认真仔细的进行了调研，甚至很多县乡他都去过了。对于全省的经济运行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掌握和了解。他一直在思索着，江南省应该需要出现几个领头羊才行了。 而他所考虑的领头羊就是拥有核心竞争力的发展中心。以几个具有核心竞争力的城市作为先锋，引领周边地区协同合作，争取在群雄纷起的这个时代杀出一条血路来！摆脱过去那种小儿全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混战局面。 之前他已经在各地布局，调整了一些产业结构上重复建设的问题。下一步正打算根据各地的情况做出全面规划。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份邯江市政府提出的“东方好莱坞计划”摆在了他的案头。 要说这“东方好莱坞”的提法并不新鲜。临安省和冀原省、齐鲁省、岭南省，甚至西南地区的桂西省都有过类似的提法。而且影视城、影视基地也建了不少。这其中邯江的影视城因为建设时间比较早，而且是央视华夏传媒控股投资的，名气也是最大的。 之前的邯江市政府在规划世界五大奇观景区的时候，已经打出了要建设东方好莱坞的招牌了。这次的这个计划从表面看属于“炒冷饭”。所以一开始童宏杰并没有细看这份计划，而是直接批转发改委讨论。 可当发改委经过讨论将这份计划再次提交过来之后，他看到了发改委签注的意见，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觉得这是发改委在敷衍他，并没有认真讨论。 发改委主任在中央党校学习，童宏杰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江南省任职的了。据说是学习结束就准备让他去晋林省晋阳市任市委书记还要进省委常委。这么一来江南省发改委主任的位置肯定是要另外安排一个了。 童宏杰已经有了大致的人选。他想了想之后，打开了那份“东方好莱坞计划”。 “看完了再和这帮家伙说话……”童宏杰心想，这份计划他要好好找找毛病。挑出了问题，后面选拔发改委主任的时候，他也有话说了。 可当他认真地看了几页之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到中午午餐时间，秘书走进来提醒他该吃午饭了，童宏杰直接让秘书去食堂打饭，他说要在办公室吃饭。看着他如此认真的看文件，秘书也有些纳闷。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连饭都要打回来吃？ 等到秘书打完饭回来，童宏杰还没看完。直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童宏杰才放下了文件。而这时饭已经凉了。 “省长，我帮你热一热吧？”秘书准备把饭端走，去外边茶水间用微波炉热一热。 可童宏杰却把他叫住了，说道：“放在这里，你先给罗书记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书记下午的日程安排，我有点事要和书记谈。” 秘书出门之后，他就端起那已经凉了的午饭吃了起来。等秘书打完电话回来，他已经把饭都吃完了。 “书记下午没什么事。晚上有个活动，大概四点多出发。”秘书看着那已经被童宏杰吃掉的凉了的午饭，心里面有点不好受。 童宏杰没有注意到秘书的脸色，直接拿起文件走了出去。他走进罗中承办公室的时候，罗中承已经准备好了功夫茶。童宏杰是闽越人，喜欢和功夫茶。罗中承听说他要来特意让秘书准备好的。 “宏杰，你可真有口福。昨天老书记刚刚托人给我送来的铁观音……来坐下喝茶。”罗中承所说的老书记是江南省前任省委书记，现在在闽越省任书记的齐之轩。他是罗中承任省长时的搭档，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童宏杰坐下之后，并没有喝茶，而是将那份东方好莱坞计划递给了罗中承。 “书记，您先看看这个。茶我来弄！”童宏杰递过文件之后，很熟练地开始沏茶。 童宏杰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罗中承看文件的样子。罗中承手里端着茶杯，却迟迟没有放到唇边。这个样子说明，他也被这份计划吸引住了。 罗中承看文件速度比童宏杰可快多了。这是多年省长当下来练出来的。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整份计划。这才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可这时茶已经凉了。 他哈哈笑了一声道：“茶都凉了，你怎么沏的茶啊！” 童宏杰则笑着回敬道：“书记，您是看入迷了吧，都一个多小时了。你这杯茶一直端着，手倒也不酸……” 两人笑谈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交换起对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看法来了。而一旁放着的功夫茶具，谁都没有再去碰过。 !! 第三百二十八章 股市博弈 没人知道那天下午，童宏杰和罗中承在办公室里喝茶的时候都谈了些什么。不过没多久召开的省委常委会上，童宏杰提出了制定江南省影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的想法。而他的提议中特别指出了“以邯江市政府提出的东方好莱坞计划为基础”这么一句话。 童宏杰调任江南省长之后，这是第一次就全省范围的经济发展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个情况被解读为东方好莱坞计划得到了省里有力的支持。这个消息传到邯江立刻让很多人感到一种兴奋。而另一些人则暗自愤愤不平。 “想要在省里面阻止这个计划的通过，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容昀和澳娱派驻邯江的代表王达功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很不好。 他没想到省发改委的时广荣对这件事情竟然阳奉阴违，根本没有出面反对。甚至在省发改委内部的会议上还表态支持。这让他对时广荣愤恨不已。 事后时广荣也没打电话给容昀解释，甚至容昀打电话给他，他索性就一推六二五，把这件事情推到了童宏杰那边。 “童省长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其他的副主任都表示赞同……我一个人独木难支啊！”时广荣当时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可实际上，时广荣开会那天根本就没说什么。这是容昀从别的渠道知道的。所以他才这么讨厌这个家伙。在他看来时广荣就是典型的政客。 不过，对于这件事，王达功倒没那么担心：“他们搞他们的，我们搞我们的！” 王达功的话意思很简单。影视城那边，市政府拥有35%的股份，而华夏传媒控股则拥有45%的股份，剩余的都是市场流通股。以华夏传媒的股份比例来说，他们才是第一大股东。 而在欧亚双城那边，华夏传媒和原来的澳城博联拥有的股份加起来占到了总股本的60%，而邯江市政府拥有的股份比例只有30%，另外还有百分之十是由华兴银行控制着。澳娱已经将华夏传媒和博联的股份全部收购了。已经拥有了控股权。 现在只需要将华夏传媒控制着的影视城的股份吃下来，他们就可以在董事会上正式提出合并。这样一来，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根基就被他们挖走了。 “……容少，你想到时候他们还搞的起来什么东方好莱坞吗？”王达功冷冷地笑了一声道。 容昀听了王达功的话，心里面盘算了一下。他立刻说道：“那我们赶紧去燕京，把华夏传媒的股份转让协议先签了！” 王达功笑着说道：“我已经安排人把机票订好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而就在容昀准备去燕京找华夏传媒签订股份转让协议的时候，瞿勃把纪嘉和雷涛叫到了市政府。 “现在有个不好的消息！”瞿勃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纪嘉和雷涛。 之前华夏传媒方面将股份拟转让的事情通知了邯江市政府。而瞿勃提出“东方好莱坞计划”之后，已经正式回复了华夏传媒，对兴建“世界奇观主题公园”的提议表示了反对。 而纪嘉和雷涛拿到的正是华夏传媒的回复。 “……华夏传媒正与临安省璜店影城洽谈合作意向，对于邯江市政府提出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华夏传媒经过商讨决定不参与。如果邯江市政府需要，可与华夏传媒就股份转让事宜进行谈判。” 华夏传媒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们就是急于将邯江影视城这个包袱甩掉。不管是澳娱还是邯江市政府，只要谁给的钱多，他们就把股份卖给谁。 在华夏国内，央视一直是一家独大的。虽然只是一个企业，但他们的派头可比一般的省级政府都大，更别说邯江这么一个地级市了。他们看好璜店的发展准备去临安省分一杯羹，邯江这边的烂摊子，自然是能抛就抛了。 纪嘉想了想说道：“这也不算什么坏消息。他们不做，我们自己做好了。我马上派人去燕京和华夏传媒谈股份转让的事情。” 其实瞿勃今天找他们过来的意思也是一样的。瞿勃可不迷信什么央视的名气，之前他们和华夏传媒的合作就是这样，邯江市政府只是出了块地皮。在影视城管委会根本就没什么发言权。 这么多年来，这个项目也就只是作为一个景点吸引了一些游客。说白了景点门票的收入常常都被华夏传媒那边克扣掉了。基本没什么收益。这也是之前雷涛对瞿勃说，世界奇观主题公园就算是搞起来了，邯江市也没多大好处的原因所在。 不过邯江市政府现在还不可能出钱收购华夏传媒的股份，所以瞿勃是想让世纪地产来收购股份，然后再一起合作搞东方好莱坞计划。 纪嘉既然这么说瞿勃自然是非常同意的。可就在他们商讨这个收购价格问题的时候，雷涛在旁边插了一句。 “我看这次我们想要收购股份可没那么容易呢！”雷涛面色沉重的说道。 纪嘉和瞿勃一齐转头看着他，他们不明白雷涛为什么这么说。雷涛随即解释道：“华夏传媒之前已经和澳娱谈好了转让股份的事情。而且澳娱已经将欧亚双城拿在手里了。这个影视城是他们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他们不可能放弃的！” “也许你派人去燕京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股份转让协议都签了！”雷涛的判断只能说太准了。事实上华夏传媒所说的愿意和邯江市政府谈判转让股权，那根本就是个外交辞令。 听雷涛这么说，瞿勃和纪嘉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影视城的股份华夏传媒可是大头，再加上欧亚双城已经被澳娱控股了。这么一来东方好莱坞计划不就成了一个泡影了吗？ 看着他们沉重的表情，雷涛笑了笑说道：“现在也不是没办法……” 就在第二天，在海州证券交易所挂牌的邯江华夏影视基地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突然出现了大笔买单。当天成交量和成交金额放量大涨。按照业内人士分析，这很明显是有人在大笔吸纳市场流通股份。 当天邯江华夏的股票以涨停板报收！ 第二天接着又是涨停！ 第三天……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世纪地产发表声明：世纪地产因参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需要，收购邯江华夏的股票，已经满5%的额度。根据证券交易规则，向市场披露该收购信息。 整个股市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这是“东方好莱坞计划”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之前这个计划仅仅只是市场传闻，从来都没有被正式公布出来。但现在世纪地产以这样一个形式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股民们的热议和追捧。 趁着收购的风头，邯江华夏的股份一路飙升。中小股民趁着这股东风将整个影视板块都拉动了。 “已经收购满16%了。”一周后，纪嘉得到了证券投资部的回复。虽然这次的股票收购让世纪地产付出了不少的资金，但是与此同时世纪地产本身的股份也被推高了。两相比较之下，其实这次他们收购邯江华夏的资金基本都是股民们替他们出的。 对于雷涛的远见，纪嘉现在是更佩服了。就在世纪地产对外公布收购邯江华夏股份之后，华夏传媒正式对外宣布已经完成了股份转让。他们控制的邯江华夏45%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澳娱。 现在世纪地产控制了16%的邯江华夏股票，加上邯江市政府拥有的30%股份已经超过了51%的控股线。他们现在控股了邯江华夏，这对于澳娱来说可是一个重大打击。 事实上就在邯江华夏股票暴涨的第二天，王达功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和容昀商量了之后立刻也开始疯狂扫货。但仅仅只是收了3%的股票。这次股市博弈他们仓促应战输得很惨。 容昀和王达功在燕京京华大酒店的房间里看着股市新闻。两人的心情很是不爽。 “没关系！欧亚双城的控股权在我们手里。他们要想建东方好莱坞，可没那么容易！”王达功看完了股市新闻之后恨恨地说道。世纪地产刚刚披露了已经完成收购了邯江华夏股份16%的预定目标。现在邯江华夏的股票交易量明显放缓了。 容昀想了想之后说道：“没那么简单的！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在国家发改委找找路子，想办法阻止这个项目的立项！” 王达功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开了。 他的助理走了进来：“老板，华夏传媒的李总打电话过来说，已经约好了秦司长。晚上，在仿膳饭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达功的脸色明显变得高兴了不少。 “呵呵，华夏传媒也挺着急的。”王达功笑着说道。 容昀同样是喜上眉梢：“他们在璜店已经投入了大笔的资金。要是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立项了。他们的日子可也不好过的！” 容昀和王达功五点多钟就赶到了仿膳饭庄。没一会儿，华夏传媒的副总李时平就陪着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走进了包间。 秦慎安是国家发改委地区经济司的常务副司长。按照国家发改委的权限职责分工，地区经济司的职权范围是组织拟订区域经济发展规划，提出区域经济发展的重大政策；协调国土整治、开发、利用和保护政策，参与制定土地政策，参与编制水资源平衡与节约规划、生态建设与环境整治规划；组织实施主体功能区规划…… 东方好莱坞计划如果要得到国家发改委的审批通过，第一关就是地区经济司。而秦慎安目前虽说只是常务副司长，但他们司长刚刚调任西部某市的市委书记，新司长的人选暂时还没定。地区经济司的工作，目前就由秦慎安全面负责。 平时找秦慎安办事的，多半都是要求他在审批项目的时候，给高抬贵手。而这种操作一般都比较麻烦。但今天找他办事的容昀等人，要求就很简单——鸡蛋里挑骨头。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瞿勃准备做检讨 在华夏的行政系统中，各相关部门的审批权一向是各部门实施行政管理的重要的权力。而在各个部门的审批权中，发改委是权力最大最广泛的。作为国务院的职能机构，发改委是综合研究拟订经济和社会发展政策，进行总量平衡，指导总体经济体制改革的宏观调控部门。 国家发改委的前身是国家计划委员会，成立于1952年。当时还是计划经济体制，改革开放初期国家计划委员会更名为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后来又将原国务院体改办和国家经贸委部分职能并入，成立了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简称国家发改委。 在华夏行政系统各部门中，发改委的职责重大，向来就有“小国务院”之称。各地的经济发展规划和重大投资建设都需要经过发改委来审核批准，以达到统筹协调的职责。 一般来说找发改委办事，都是为了能够将一些不符合条件或者有问题的项目松松绑解解套。等项目上马了，就能得到国家的资金投入和政策优惠。俗称“跑部钱进”。 不过今天容昀他们找秦慎安则是想让他对“东方好莱坞计划”设置障碍，让这个项目通不过。俗话说“鸡蛋里挑骨头”，真要找点问题，那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找出问题来的。 而且这次容昀他们找秦慎安办的事情，并不涉及到金钱利益。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秦司长，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根本就是个假大空的项目。我们邯江市的群众意见很大呢！”容昀此时说话理直气壮，俨然是替邯江人民讨公道告御状的。 秦慎安对于他们的事情，那是非常清楚的。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江南省还没有报上来。不过按照秦慎安的了解，这个计划一旦通过，对于澳娱公司的投资来说，那是一个巨大损失。还有华夏传媒扔掉了包袱准备在璜店插一脚。可真要是邯江的这个计划弄起来了。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时平和秦慎安是中学同学。不过李时平在华夏传媒担任副总，而秦慎安则在发改委。虽然两人的行政级别都是副厅。但收入和待遇上那就差太多了。这次的事情李时平找秦慎安的时候就说过了，只要他肯提条件，对方绝对是会满足的。 秦慎安今年也已经五十六了，再过两年就到了副厅级退居二线的年限了。他已经看好了准备在南海省的海边买一套别墅，到时候带着老婆去南海那边颐养天年。 可是他这一辈子勤谨小心从来都不敢伸手要钱，做事情也很有分寸，积蓄自然不多。所以李时平对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来。他想起了那套五百多平方带花园的海滨别墅。 他思忖了好久之后，模棱两可的答应了。帮容昀他们的忙，并不是要他放某个有问题的项目过关，而是找理由阻止一个项目通过审批。这样的事情，相对来说操作起来容易的多。而且也不会让人质疑。 这钱拿起来不烫手！ 想通了之后，秦慎安放下了酒杯和筷子，淡淡地说了一声：“国家对于整个产业规划还是要有统筹考虑的。如今这影视基地、影城之类的项目各地都在搞。而且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我记得之前邯江有过类似的规划的。但那都已经失败了。现在怎么又提起来了呢？” 秦慎安的这句话，明眼人一听就明白了。接下来的酒宴，那真是宾主尽兴。而秦慎安想要在南海买的那套别墅，李时平早就告诉了王达功了。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会安排妥当的。 江南省委讨论通过了童宏杰提出的《江南省影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很快邯江市《关于设立梁溪影视产业园区的报告》就作为这个产业振兴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提交到了国家发改委审批。 按照华夏的惯例，很多项目在提交上边审批的时候，下边已经先做起来了。邯江这边也一样。瞿勃运用自己市长的权限，已经调整了部分的公共设施建设规划。整个梁溪影视产业园区的先期道路、交通、配套设施等等都已经开始稳步推进了。 可就在临湖区上下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省里面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东方好莱坞计划被国家发改委驳回了立项。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呢！”纪嘉对此非常不解。按说这个项目通过了省里的规划，已经得到了童宏杰的全力支持，在国家发改委的立项应该没多大问题的。 因为这个项目除了相关的产业政策优惠，基本上没有需要政府投入资金的地方。项目所需资金百分之八十都是由地方自筹，而且就算是部分的基础设施建设也都是在预算之内的。基本上没有超预算的部分。可以说这个项目除了需要国家在产业政策上的一些扶持，基本上就是个地方性的规划。国家发改委没道理在这样的项目上卡着不松口。 他们之前什么都计算到了，可偏偏就是在这个看似没问题的方向上出现了阻力。而且是很大的阻力！ 瞿勃也是一脸的郁闷。他到邯江来当市长，连着搞了两个大动作，第一次旧城改造计划被国务院紧急叫停。那次的确是因为工作失误导致了规划上出了问题。可这次明明审慎地论证设计，完全是没有什么大的方向错误的。可还是在国家发改委碰了钉子。 “童省长已经去燕京了，听说这次发改委的意见是全国相关产业发展布局有冲突，需要统筹考虑……”瞿勃对于这个理由也真是有些无奈了。 发改委的意见要说错，也不能算错。如今全国各地一窝蜂地上马了不少的影视基地和影视城的项目。可以说在这些项目里大量人造景观纷涌而起，都是大手笔的投资。但实际的效果却并不好。 除了临安省的璜店，还有冀原省的涿城，其他的地方人气惨淡，建成了之后，空空荡荡的这些景观根本都吸引不到剧组，更别说游客了。少量的门票收入仅够人员工资的开支，连维护修缮费用都赚不出来。大量的资金被浪费在这种项目中了。 “宏杰省长，这个问题，你们还是要慎重。”发改委主任邓新拓对童宏杰语重心长的说道，“目前国家相关产业的结构调整正在制定计划。原本已经上马和建设完成的类似项目都要进行清理。就更别说你们这种还没立项的。现在这方面的计划我们是一律不批了。” 童宏杰对于邓新拓所说的理由也很清楚，但他更清楚，邯江的这个计划并不是仅仅造个世纪影城而已：“这是一个配套完善的整体兴业计划，发改委没道理在这么一点问题上吹毛求疵来个一刀切吧？” 邓新拓听到他这么明显带有情绪的话，呵呵一笑道：“你老兄还是以前的脾气。我之前听说你到了江南省变了。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他们两人是党校的老同学，之前也在一个地方共过事，不过相对而言邓新拓这个正部级比童宏杰可有分量多了。而且邓新拓比童宏杰的年纪还小几岁。上升势头很稳健呢！ “以前我们在落后地区，做事情只要敢打敢拼就行了。可现在江南省的情况很复杂，我是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看准了路。可这刚起步呢，你就给我踩刹车！”童宏杰听到邓新拓这么说他，他自然是很不服气的。 邓新拓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也是封疆大吏一省之长了，你考虑问题站在江南一省通盘考虑，这没错啊！可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吧……我这里可是要全国一盘棋的考虑呢！我今天给你放了绿灯，明天下面就会再冒出一堆这样的假大空项目。” “什么假大空！你根本没有好好的调查研究！”童宏杰一听他这话立刻急了。 邓新拓连忙摆手道：“我说错话了，我是说他们的项目假大空。可你这项目也算是起了带头作用的吧？” 童宏杰在邓新拓这边蘑菇了好久。可最终还是没办法改变国家发改委的决定。回到南靖之后，他索性去了一趟邯江。 看到已经开始建设的道路和基础设施，童宏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只能先做通了瞿勃的思想工作，虽然他觉得这样并不对。但他们都是党的干部，组织原则还是要讲的。 “瞿勃，这个项目发改委那边还需要等全国的规划制定完毕，才能考虑。这个事情……还是我有点操之过急了！”童宏杰违心地劝慰着瞿勃。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于一个想要努力工作的干部来说是非常挫伤积极性的。 瞿勃的心情的确很不舒服，可现在童宏杰这边也没办法了。这项目无法立项，现在的这些工程就等于白干了……这对于他这个市长来说可是一个非常大的失误。他已经准备好在常委会上做检查了。 消息传到纪嘉和雷涛那边。两人的情绪也很黯然，纪嘉眉头紧皱着。世纪地产已经投入了不少的资金，万一项目流产，这损失可就大了。 而一旁的雷涛却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只是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现在只能先让工程停下来。我已经准备好了在市委做检讨了。”瞿勃知道这种半拉子工程对于一个市长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他整个政治生涯的一个污点！ 雷涛突然说了一句：“工程不能停，瞿市长你也没必要做检讨！” 听到雷涛这么说瞿勃和纪嘉都愣住了。现在是国家发改委驳回了立项。难道雷涛还有什么办法走通上边的关系？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们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否决了。要说纪嘉可能还有些上层关系，但那也只是通过陆家的关系而已。雷涛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随后雷涛又说了另一句雷人的话：“发改委不立项，我们可以自己搞啊！” !! 第三百三十章 传说中的丐帮 瞿勃和纪嘉听到雷涛说的话，不由得哭笑了起来。纪嘉叹了一口气说道：“雷涛，你不了解这里面的具体情况……” 于是纪嘉就把这个项目没有经过国家发改委审批就擅自建设的话，将会导致的各种情况给雷涛介绍了一下。首先，如果没有立项，环评就没办法通过。其次没有立项，那么用地手续就无法办下来。没有用地手续，所有建设项目就都成了违建…… 纪嘉和瞿勃都以为雷涛不懂这些，所以才会说出国家发改委不批，他们自己建设的话来。 可没想到纪嘉说完之后，雷涛呵呵笑了一声道：“国家发改委驳回的是梁溪影视产业园的立项。可没说邯江就不允许搞建设了！” 随后雷涛就把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下。其实雷涛的这个主意只能说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首先，邯江推进东方好莱坞计划并不需要国家的资金扶持。所有的资金都属于地方自筹。少量的公共事业建设那是算在邯江本地的基础建设中的。这个并不需要国家发改委的批准，只需要通过省发改委批复就可以开工建设了。 其次，东方好莱坞计划，并不是一个大的整体项目，而是一种产业布局。而这种产业布局，如果有一个产业园区的规划，那自然是好的。可如果没有，那么只要邯江市政府自行制定一个整体规划、分步实施，这也不需要国家发改委审批。 而至于邯江之外的其他城市的产业布局配合，那就要看童宏杰在这个事情上是否能够继续支持他们了。以省里的产业结构调整，出台各项政策和整体规划，那也只是省政府范围内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大计划分拆成为一个个的小项目，我们只要能够在整体布局上进行管控事实上和设立产业园区是一样的效果！”雷涛的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瞿勃听了之后茅塞顿开，笑着拍了拍雷涛的肩膀笑道。 其实他们之前都是惯性思维，以一个整体的项目来看待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而事实上，这本身就是走入了一个误区。东方好莱坞计划，并不是一项大工程，而是一个产业布局的规划而已。这个计划是由一个个独立存在的实体项目组成的。 既然打包申报行不通，那就分拆建设好了。 雷涛的想法给瞿勃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他想了想之后决定去省政府找童宏杰，抛开国家发改委的紧箍咒，自己干！ “按照你这个说法，的确是可以在我们江南省的范围内，先把整个产业布局调整过来的。不过……”童宏杰听了瞿勃的建议提出了一个疑问，“世纪影城这么大的项目，不经过国家发改委，那势必是不行的。” 对于童宏杰的这个疑问，之前瞿勃也有过担心，但后来雷涛给他出了个点子到的确是具有可操作性的。 瞿勃笑着对童宏杰解释道：“其实世纪影城的规划，早就经过国家发改委的审批了……” 童宏杰听到瞿勃这么说愣了一愣：“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什么时候报上来的？”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瞿勃说的话让童宏杰更诧异了。不过等他解释了一下之后，童宏杰也只能说他们这属于偷换概念，钻空子……可这空子钻得没人能说什么。 雷涛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当初邯江市准备建设世界五大奇观主题公园，已经经过了国家发改委的审批，项目也已经开工建设了。不过后来由于资金链断裂成了烂尾工程。雷涛的想法就是把这个烂尾工程接过来——“借壳上市”。 以重新启动这个世界五大奇观主题公园的名义搞世纪影城，到时候只需要调整一下规划范围就可以了。这个权限还是在省发改委这里，不用提交国家发改委审批的。等项目投入运营的时候，只需要以企业变更名称的方式将这个项目换成“世纪影城”就可以了。 不过要达到借壳上市的目的就首先要把邯江影视城和欧亚双城的控制权拿到手。邯江影视城这边倒还没问题。邯江市政府和世纪地产已经掌握了控股权。召开董事会的时候，虽然澳娱方面反对，但他们还是可以强行通过这个动议的。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这么干！”容昀和王达功参加完邯江华夏的董事会之后，很是不满地回到了安盛公司容昀的办公室。 他们走通了秦慎安的路子，好不容易在国家发改委拦住了梁溪影视产业园区的项目立项。可没想到邯江市政府竟然绕过这个立项申请，以分拆项目的形式自行搞了起来。他们就此还向秦慎安反映过，可对于这个问题秦慎安也没办法了。 邯江市政府不再申报这个影视产业园区，而各个项目分拆之后，以项目规模而言，仅仅只需要省发改委批准立项就可以开工建设。这一招倒真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 而且现在世纪地产以市政府授权的形式取得了邯江华夏的控股权，在董事会上强行通过了建设世纪影城决议。对此澳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既然可以凭借控股权强行推进项目建设。我们也可以！”容昀愤愤地对王达功说道。 王达功听到容昀这么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澳娱不是拿到了世界奇观风景园区的控股权了吗！我们也开工！”容昀对王达功提了个建议。 王达功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一周后，澳娱方面单方面宣布重启世界奇观风景园区的建设。虽然少了影视城的加入，但以原本的规划而言，这个主题公园的规模也够了。更主要的是，这个主题公园一旦开始建设，势必就会打乱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实施步骤。 可容昀和王达功却没想到，就在澳娱宣布重启世界奇观风景园区建设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邯江市国土局的通知。 由于世界奇观风景园区的规划范围内，非洲城、美洲城、澳洲城的几个地块的土地转让两年内都没有开工建设。根据相关法规，邯江市政府决定收回这几个地块的开发权。同时邯江市政府以欧亚双城股东的名义要求撤资。 这么一来原本不需要缴纳的土地转让金就必须限期支付给邯江市政府了。可以说这也是对澳娱建设主题公园设置障碍的一种手段。 瞿勃这么做让澳娱方面更加难受了。澳娱的董事会讨论在邯江投资的前景时原本是想要撤回投资的。不过由于王达功的斡旋，最终澳娱同意由安盛公司买下一半的股权，这样也算是澳娱减少损失的一个办法了。 容昀投资欧亚双城，这也是直接面对面打擂台了。可一时间倒也真没办法对付他们。看着欧亚双城那边依然在开工建设，雷涛的脸上还是有些难看的。他知道这是容昀在给他添堵呢。这种做法已经不是商场上的正常竞争了。完全是带着恩怨意气用事的做法。对于容昀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做法雷涛也是没辙了。 “走吧！”纪嘉坐在车后座上对雷涛说了一声。他们这是去影视城工地视察路过。雷涛特意停了停。对于欧亚双城的事情，她也感到很不舒服。可没办法，控股权掌握在人家手里。他们用控股权对付了一下澳娱，现在澳娱反过来也用控股权对付他们了。 雷涛的车刚一起步，立刻就刹住了。害得纪嘉猛地往前一冲差点撞到脑袋。 “怎么了？”纪嘉有些不解地问道。 雷涛一边熄火下车，一边沉声说道：“撞到人了！” 他们俩立刻下车。就只见在雷涛车子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 这个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西服，头发乱糟糟地，像是一个乞丐。 雷涛随即问道：“老乡，有没有撞到哪里啊？” 那人愣愣地看着雷涛半天都没说话，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的也比较破旧，一件夹克上打着好几个补丁。 这年轻人对雷涛说道：“你们撞了我叔！赔……两千块钱吧！” 听到这年轻人的话，雷涛愣了一愣。眼前的这两个乞丐模样的家伙莫非是传说中的“碰瓷党”？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我车上可有行车记录仪，撞没撞到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报警吧，让交警来处理。车子有保险的。”纪嘉也看出了这两人有点问题，随即说道。 “不用报警！你们就只要付点损失费好了……给一千吧！”这个年轻人听到纪嘉说要报警立刻改口，将要价缩了一半。 可他这么一来更是让人怀疑了。 雷涛站起身掏出了电话…… “跟你说不用报警的……”这个年轻人看到他要打电话立刻上来抢手机。可他却没想到雷涛一侧身不但将他挡在了另一边还顺势单手拨通了电话。 这年轻人一看势头不妙立刻扶起那个倒在地上的中年人要离开。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刚刚还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中年人，径直翻身跪在了地上，他朝着雷涛磕了几个头。 “求您行行好，给点钱就行，只要五百，没有的话一百也行啊……我们十几个兄弟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他一边说一边流下了泪水。 看到这一幕雷涛愣了愣神。想当初他也曾经有过好几天吃不上饭的日子。他也曾经动过念头上街要饭……可最终还是没有走上这条路。但看到这个中年人的眼睛，雷涛相信他说的不是假话。 雷涛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扶起这个中年人问道：“你说还有十几个兄弟？他们在哪儿？” 听着雷涛的问话，中年人和那年轻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中年人迟疑着指了指路边的几个掩埋在草丛中的大口径水泥管。 雷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过去一瞧，的确有十几个男人，衣着破烂，浑身脏兮兮地躺在这水泥管子里面。 这莫非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丐帮”了？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清查积欠 纪嘉跟着雷涛走过来也看到了这些男人。她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感受还没那么深。而雷涛就不一样了，他出生在贫困的农家，对于这些挣扎在生活底层的人，他可以感受到他们的那种无助和彷徨。 看着这些木然呆滞的眼睛，雷涛心中有种酸楚涌了上来。他开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可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摸到钱包。这才想起来今天出来的有点急，钱包忘带了。他刚一转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鳄鱼皮钱包。 纪嘉都不用雷涛开口就把自己的钱包递了过来，雷涛朝她笑了笑，两人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极其自然的默契。 雷涛打开了钱包，从中抽出一沓现金全部递给了那个中年人。 那人看到这一沓将近两千块钱，他一下子愣住了。过了数秒之后，扑通一下给雷涛跪下了。雷涛见机得快，立刻上前将他扶起。 “大叔，别这样……”雷涛柔声地劝道，“人总有不如意的时候，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咱都是人，是人就有尊严。” 雷涛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中年人的心上。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转头就给了他一巴掌：“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叔……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家伙吗！”那年轻人虽然自知理亏可犹在强辩。那中年人随即要上前打他，却被雷涛一把抓住了。 “大叔，先给大家买点东西吃……再买张火车票，回家去吧。”雷涛也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沦落到要饭，但劝他们回家总是没错的。 那中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用废纸订成的小本本，又掏出个铅笔头，颤声问道：“请您把姓名和电话留下，等我们把工钱要回来，我会还你的。” 雷涛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凛。原来这些人不是要饭的，而是讨薪的民工。如此一来他心中的那种类同感更强烈了。他们和他一样都是民工出身的。曾经也是在工地上为了一日三餐而苦撑苦熬的雷涛随即问道：“谁欠你们的钱？” “就是他们！”那中年人转头指了指建设中的亚洲城说道。 在雷涛详细的询问之下，这中年人将他们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他叫邓大河，是河洛省的农民，很早就出来闯荡了。一直都是干建筑的，后来慢慢有了点积蓄就回村里组织了一批人出来跟着他干。邓大河当了包工头之后，家里的生活越过越好了。他也越干越有劲，最多的时候，他的工程队有两百多人。 可就在接了亚洲城的工程之后，他的好日子就算到了头了。他们的工钱长期被拖欠，到后来亚洲城停工的时候，总共欠他们的工程款达到了八百多万。他的工程队就这样散了。不少人都回家了，年年过年都到他家要账。他就躲在外边和剩下来的这二十来个同族兄弟一起走上了讨薪的道路。 这些年来，他们去过南靖，去过燕京，上访、找人、打官司……各种手段都用尽了，花了不少钱可债却一分钱都没要回来。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少，他的那些兄弟们除了眼前的这十来个其余的都回老家加入了去他家要账的队伍中了。 “我老婆在家种地，每年收的粮食都被他们分了，一家老小都快活不下去了……”邓大河说到伤心处，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这次听说欧亚双城换了老板，又重新开工了。邓大河想着应该可以把钱要回来了。可到了邯江之后，上门去了几次都被轰了出来。 “他们说之前的债务和他们没关系。让我们去找原来的老板……”邓大河的侄子邓山插话道。 邓大河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工程队是挂靠在江南省四建的，可现在四建和二建合并了。都找不到人了……” 听着他们的哭诉，雷涛的脸一直都阴着。这些年来关于民工的欠薪问题，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可事实上这些问题一直都是层出不穷。特别是在这种开发商承建商本身产权变动之后，就更难讨回属于他们的钱了。 沉默了好久之后，雷涛从邓大河手中接过那个小本本，写了个地址。 “大叔，你去这个地方，找这个人。他会帮你们安排工作的。先安顿下来有个稳定的收入。你们的钱……我帮你们要！”雷涛的话让邓大河吃了一惊。 看着本子上的那个地址和人名，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可刚刚雷涛才给过他们一千多块钱，他本能地觉得雷涛不会骗他们。 邓大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那些兄弟们招呼了一声：“大家都过来，给恩人磕个头！” 他一句话，那些男人纷纷过来给雷涛跪下磕着头。雷涛一个人都阻止不过来，也只能随他们去了。他对邓大河嘱咐了几句之后，带着纪嘉就回到了车上。 “雷涛，你真要帮他们讨薪啊！”纪嘉有些不解地问道。 雷涛的脸上一脸的凝重，沉声说道：“先把他们安排到工地上去干活，好歹有一份收入。我估计像邓大河这样的，不在少数。我倒是觉得，这是解决欧亚双城的一次机会！” 纪嘉若有所思地不再说话了。而雷涛启动了车子之后，并没有往工地上去，而是掉头回了市里。 两天后，雷涛约了宗正国一起去了趟市政府。 “你是说由市政府出面以解决民工欠薪问题，对欧亚双城进行调查？”瞿勃有些不解雷涛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虽说欧亚双城现在在澳娱的控制之下恢复建设，这对于世纪影城的建设是有很大影响的。但雷涛插手这个民工欠薪的用意，瞿勃还是不大明白。 雷涛微微笑道：“瞿市长，欧亚双城当年的建设中出现了贪污挪用资金等重大经济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使得博联撤资工程停滞烂尾的。我敢断定，这里面不止是欠薪一桩事情，应该还有拖欠材料款工程款等等各种欠账。如果市政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把欧亚双城的债务清理一下……” 瞿勃听着雷涛的话，脑子里也在转动着。如果市政府出面清理债务，这是合理合法应当应份的。到时候，不论是华夏传媒也好或者是澳娱集团都一样，他们必须要面临一个清偿债务的问题。通过法院起诉、清算…… 想着想着瞿勃渐渐地明白了雷涛的真实想法。这倒是一个解决欧亚双城重启阻碍东方好莱坞计划实施的最好机会。 几天后，经过市政府办公会议决定，由市劳动局、劳动监察大队、城建局、工商、税务、审计、警务各部门组成联合执法小组，对欧亚双城进行专项调查。而调查的主要问题就是民工欠薪和拖欠承包商应付款项等各种债务。 其实所有的债权债务都是明摆着的。欧亚双城的工程烂尾多年，拖欠的债务何止千万，最终经过全面清查，最终确定欧亚双城项目总共拖欠各类债务达到了十四亿元。 “欧亚双城已经资不抵债了！”在容昀找到容怡询问为什么要查封欧亚双城的时候，容怡给他的回答很明确。 而且容怡也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烂泥潭里插一脚：“你为什么偏偏要接手这个烂摊子呢？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对于母亲的问题，容昀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之前澳娱和华夏传媒、博联集团商谈股份转让的时候，这两家根本就是隐瞒了欧亚双城所欠债务。按照他们的说法，当初的邯江市政府也是投资的一方。这个烂尾工程的所有债务都是有政府出面摆平了的。 而他们拿出来的各种支付清单也说明了这个情况。可容昀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支付清单，只是说明了欧亚双城投资方的确是出了这么多钱，而帐目里也显示这些款项都已经支付完毕了。 但事实上，这些帐目本就是当初华夏传媒派出的管理团队弄出来的假账。真实的情况是，这些管理人员大肆侵吞和挪用公款。博联撤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人已经被抓起来了，这些人都已经被抓起来受到了法律的惩处。 但他们弄出来的窟窿依然在那里根本就没有清偿，少数的部分是用收缴来的赃款抵充了的，但那只是一部分银行贷款，而其他的债权债务根本就一直挂着没人去清理。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之前邯江市政府包括江南省政府都没人愿意去管这些事情。他们知道这一包脓，谁挤出来溅谁一身血。可现在时过境迁了，当初的投资方换了人，政府这边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一届领导了。 瞿勃大胆地挑起了这个清查积欠的行动。由于欧亚双城的产权已经完成了交易。原本的债权债务如果合同中没有明确的话，就是默认由接受产权一方的澳娱承担的。这是华夏法律中不甚完善的一个漏洞。 但对于澳娱来说他们所在的澳城这方面的法律却不是这么规定的。所以在之前签订协议的时候，他们也忽视了这个问题。 现在这盆屎彻底扣在了澳娱的头上，连带着刚刚成为欧亚双城股东的安盛公司，也要吃挂落。现在邯江法院应所有债权人的要求，依法查封了欧亚双城，原本正在施工的工程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么一来这次刚刚承建了欧亚双城工程的安盛公司等于里外里赔了两笔。容昀气的都要吐血了。现在容怡问他是不是被骗了。他真是哑口无言了。 “妈……这件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吗？能不能和法院协调一下，暂缓执行呢？”容昀这是第一次向母亲提出这样的要求。容怡的为人一般是不会帮着儿子利用手中的权力来做这些事情的。 果然，容怡断然地拒绝道：“不可能，现在有规定，领导干部不允许干涉司法机关的工作。而且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打这种招呼的！” 容怡说完转身回了书房。而容昀则欲哭无泪地站在客厅里发呆了。 !! 第三百三十二章 连锁反应 邯江法院这次查封欧陆双城的行动，执行力非常果决。这让那些被债务拖得生活艰难的人拍手称快。他们才不管澳娱是被华夏传媒和博联集团坑了呢。他们只要能拿到钱就行了。 “查封欧陆双城，这只是第一步。现在也仅仅只是封存了资产。可那些民工和债主们还是不能拿到欠款呢！”瞿勃把纪嘉和雷涛叫了去。他向他们通报了一个消息。 下一步法院将催着澳娱和安盛集团清偿债务。不过据可靠消息，澳娱集团董事会已经决定申请欧亚双城破产了。他们不愿意再出钱了。这次董事会上王达功被免去了执行董事的职务。而且澳娱集团正在以合同欺诈为由在澳城法院起诉华夏传媒和博联集团。 那场官司和这边的清理行动没多大关联，不过如果欧亚双城进入破产程序，法院最终就只能拍卖欧亚双城名下的建筑和土地。瞿勃通知雷涛他们也是希望他们能做好准备，把欧亚双城给买下来。 其实这些事情，都在雷涛的预料之中。以澳娱之前让安盛入股平摊风险的情况来看，澳娱董事会是不可能接受这笔债务的。他们也不可能再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填窟窿。那么就只有破产拍卖一途了。 趁着这个机会买下欧陆双城，世纪影城就能按照原计划开始建设了。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纪嘉沉声说道，“我们没钱了！” 自从东方好莱坞计划按照雷涛的设想开始启动之后，世纪集团已经投入了大笔的资金。而这个项目因为没有得到国家发改委的审批通过，所以无法向银行融资。虽然通过陆绮青的关系，搞到了一些贷款。但杯水车薪，资金缺口依然很大。 现在又要拿钱出来拍下欧亚双城，这笔资金从何而来，纪嘉也很头痛呢。对于这个问题，瞿勃也挺不好意思的。原本这个项目如果通过了国家发改委的审批，这样的重大工程建设，要贷款融资相对都很容易。而现在他们是以改造邯江影视城和兴建美、非、澳三城的名义分批向银行融资的。这个融资额度相对就小了很多。 世纪地产虽然家大业大，但各地的项目都在运作，资金也都是分期分批的投入收支的。短期内要调集大笔的资金，也没那么容易。 雷涛听到纪嘉说没钱了。他倒是很平静：“其实我们还有一条融资渠道没有用呢！” “还有融资渠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纪嘉这段时间为了融资的事情跑了好多地方。哪里有资金，哪里能融到钱，她有怎么会不清楚呢。所以对于雷涛的话，她很困惑。 雷涛笑了笑说道：“邯江华夏！” 雷涛说出这四个字之后，纪嘉愣了一愣。很快她就转过思路来了。邯江华夏是上市公司。原本就是他们日后准备将世纪影城上市融资所要借的壳。 之前由于世纪地产的收购行动，股价原本被拉高了不少。可后来邯江法院为了清偿欧亚双城的债务，已经查封并出售了澳娱集团拥有的将近20%的股份。这么大笔的股份抛出自然会将股价拉低。 而雷涛当时就和纪嘉商量趁低吸纳了8%的股份。现在世纪地产已经拥有邯江华夏的股份达到了14%了。 所以听到雷涛提到邯江华夏的时候，纪嘉立刻想到了另一条融资渠道——股市！ 股市融资有股份套现和增发新股两种主要方式。现在邯江华夏的股价还比较低，出售股份套现，显然是不合算的。那么之后增发新股这一种方式了。以他们拥有的控股权，通过增发新股的决议很简单。 不过要增发新股必须经过证监会批准。而收购欧亚双城筹建世纪影城，就是最好的增发理由。商定了这件事之后，纪嘉立刻让人回去拟定增发新股的计划，提交董事会审议。 这次邯江华夏拟定增发20亿的新股，增发之后，原本的股权结构也将随之发生改变。邯江市政府所拥有的35%股份，将被稀释到20%。而世纪地产方面有10%的定向增发，将占总股本的24%，成为第一大股东。纪嘉将正式出任董事长，而之前她是接受邯江市政府的委托代理董事长职权。 增发新股的计划已经报到证监会去了。接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邯江市政府清理欧亚双城积欠的行动，还在持续发酵。澳娱在澳城地方法院起诉了华夏传媒和博联集团。澳城地方法院受理起诉之后，对华夏传媒和博联集团的财产进行了诉前保全。 华夏传媒在应诉之余，展开内部调查，将副总经理李时平撤职交由纪委进行组织调查。很快由李时平由牵出了华夏传媒内部的几位高管。华夏传媒内部也开始对之前由李时平主导的转移投资的计划进行反思。 华夏传媒为此还特意派出了新任副总经理到邯江试图缓和与邯江市的关系。 澳娱董事会对前执行董事王达功进行了内部审计，很快发现了一笔六百万元的资金去向不明。王达功表示这笔钱是为了向国家发改委秦慎安司长行贿而支出的。 澳娱董事会随后向中纪委实名举报，并要求返还这笔钱。当然，这笔钱如果认定为贿金自然是不可能返还的，只能由王达功自己拿钱出来填窟窿了。 秦慎安很快就被撤职，并被中纪委带走了。消息传到江南省，童宏杰直接给邓新拓打了个电话。 “老邓，你当初可是言之凿凿说是审核过程公开透明的。现在你还坚持这么说吗！”童宏杰的话里有着一股淡淡地怨气。 说实话，邓新拓现在也正为这事头疼呢！发改委的工作权利大诱惑多，不少干部都在项目审批和评审等环节出过问题。邓新拓上任后对下属的要求也很严而且还制定了相关的监督程序。 可秦慎安的这件事，却非常特殊。因为秦慎安的落马，不是因为他收受他人钱财帮人办了不该办的事。而恰恰是收了人的钱财，以比较苛刻地方式对待下面的项目审核，最终导致项目被驳回。 从外人的眼里看来，秦慎安仅仅只是审核严了一些，一般来说这种问题也就没人会去监督或者问责的。 “这个情况，纪委那边也在研究。这起案例很特殊，我们现在也不好下结论，最终的评审结果是不是因为秦慎安的诱导而做出了对邯江不利的审核意见……”邓新拓无奈地回答道。 童宏杰也不想和他罗嗦，只是想问问，这个项目现在有没有可能再进行一次公正的评审。 “老兄，这恐怕目前有点困难。之前刚刚下达了相关影城、影视基地、主题公园等项目暂停审核立项的文件。我要为你开这么个口子，那可就真是要犯错误了。”对于童宏杰的要求，邓新拓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对此童宏杰也没别的办法了，他闷闷不乐地说道：“你们这还是搞一刀切啊！难道就没有一点灵活性了！” 不过最后邓新拓还是给童宏杰留了点希望的。 “你们不是已经私底下搞起来了吗！适当的时候，我会下去做个调研，到时候再看吧……”邯江拆分项目自行建设的事情发改委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个不是他们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也就没人去管了。 这些事情原本是由邯江的行动引起的，但在这场风暴的中心——邯江，却并没有多少波动。雷涛和纪嘉等待这证监会增发新股的批复。瞿勃也在忙着各项配套工程的落实和实施。而容昀则把王达功给秦慎安的那笔钱给付了，换取了王达功的沉默。 从表面上看安盛公司只是投资失误受了澳娱的连累。而事实上，谁受谁的连累，那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当然王达功是知道的。不过他虽然丧失了澳娱执行董事的权力，但他的股份还在，容昀也把那笔钱垫付了。他不说，真正的内幕就没人知道。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后，证监会的批复下来了。 但是这个批复很奇怪，向世纪地产定向增发的股份，证监会同意了。而公开增发的新股却未获批准。 “他们说我们报送的资料中显示，邯江华夏未满足增发条件。所以不予受理……”得到下属回复的纪嘉在和雷涛以及瞿勃见面的时候，很是无奈地说道。 按照《证券法》、《公司法》和证监会公布实施的《上市公司证券发行管理办法》对上市公司增发股票是由相应规定的。邯江华夏由于之前的运营不是很好，所以有些帐目中存在着一些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在报送资料中已经由专业人士进行了合理的调整，从报送资料上来看，应该是满足了上市公司增发新股的条件的。 所以雷涛追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有满足条件，他们没说具体问题吗？” “说了……这个问题，也真是……唉！”纪嘉叹了一口气，将正式的批复拿了出来。 瞿勃看了之后也很无奈地说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关系呢！” 雷涛接过来一看，也愣住了。证监会的批复中明确指出，根据相关规定上市公司或其现任董事、高级管理人员因涉嫌犯罪被司法机关立案侦查，或涉嫌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的，不予批准增发新股。 而偏偏李时平之前一直是邯江华夏的执行董事。虽然华夏传媒将股份卖给了澳娱。但并未召开董事会取消李时平的董事职务。后来纪嘉接手后也没有就这个问题走过程序。现在李时平已经因贪污受贿等问题正式转司法机关起诉了。 证监会就以这个问题为由驳回了增发新股的申请。雷涛陷入了沉思，这只能算是一个小疏漏，好好解释一下是能解释地通的。但为什么证监会抓着这么个小失误不放呢？ 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 第三百三十三章 证监会的艳照门 从瞿勃的办公室出来，纪嘉显得有些疲倦。雷涛看出她有心事，随即提出到附近找家茶馆坐坐休息一下。纪嘉想了想就答应了。 到了茶馆，点上一壶碧螺春。在淡淡地江南丝竹声中，纪嘉向雷涛说出了实情：“这次我们的申请根本就没有经过审核，在受理环节就给打了回来……” 纪嘉说出了一个很让人愤慨地事情。这次他们的申请送到证监会去之后，拖了两个多月，竟然卡在可证监会行政许可申请受理处！人家根本就不受理他们的申请。至于理由就是刚刚在瞿勃那边纪嘉说的那个“失误”。 他们派去的人通过关系找到了申请受理处的处长江槐阳。想着解释一下这里面的误会。可没想到对方通过中间人向世纪地产派去的办事人员提出要一辆宝马车。 “这不是公然索贿吗？”雷涛听着很是气愤地说道。 纪嘉摇了摇头说道：“人家是通过中间人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真的索贿了……” 证监会的行政许可申请受理处，负责集中办理有关证监会行政许可申请的受理事宜，负责对证监会行政许可实施过程中有关审核意见的沟通及行政许可决定的送达。 说白了这个部门仅仅只是一个传达室的作用。它本身并没有审核和审批权。但就是这么一个申请的受理过程，江槐阳这么一个处长，就可以卡着上市公司的脖子要好处。 而且他是通过中间人来完成这个过程的。实际接触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提及这个问题。按照纪嘉的说法，他要的这辆宝马车也不是他自己开。他平时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的。他制定把这辆宝马车送到燕京电影学院一个姓马的女生手里。 雷涛一听就清楚了，估计这个姓马的女生和这个江槐阳有着什么“特殊关系”。他不直接索要钱款，而是要一辆车。这样的索贿和受贿，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很难对付他的。 “世纪地产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一般我们能绕开就尽量绕开。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给他们送钱了……”纪嘉的话很是有些无奈。 她虽然不想做这种事情，可现在的风气似乎就是这样。只要有点权力，一个小官都能伸手要好处。而且往往人们还无法拒绝。 雷涛想了想之后，淡淡地说道：“给就给吧！先把事情办下来再说。李时平的执行董事职务，也该走个程序免了，这样也省得以后有人找麻烦。” 纪嘉听到雷涛的话，微微有些愕然。她的印象里，雷涛不是这么轻易向这种潜规则低头的人。不过雷涛却是有着别的想法的，他已经记住了江槐阳这个名字。他今天敢要这辆宝马车。他就敢让江槐阳彻底栽在这辆车上！ 雷涛和纪嘉商量好了之后，重新整理好了申报材料。随后让办事人员带着钱去燕京，买辆车给那姓马的女人送去。第三天，中间人传来消息，申报已经受理，转到了相关部门进行审核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纪嘉不知道的是，跟着办事人员同机一起去燕京的还有一个卷头发的中年人。一个多月后，证监会相关部门审核通过了邯江华夏增发新股的申请。 就在申请通过的第三天，互联网上突然出现了一批视频和照片。这些照片和视频里面全部都是江槐阳和那个姓马的女生以及其他几个女人一起寻欢作乐的照片。有些照片完全就是床照。 这些照片出来之后，立刻被网友广为传播。而画中人的身份也很快有人爆了出来。虽然网络上传播的照片很快就被网监部门删除了。但“证监会处长和多名女性的不雅照和不雅视频”这样的帖子还是在各大论坛上疯狂转载。 网友们私下里的传播以及将不少的证据上传到国外服务器并将外链在论坛帖子里发出来。这个事件比当初南港某位男星和不少女星的“艳照门”还要轰动，被戏称为“证监会的艳照门”。 当初那位男星和女星的艳照流出来之后，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只是道德上有亏，毕竟男星和那些女星都是处于未婚的状态。虽然有些照片出来的时候，有些女星已经结婚了。但也够不上犯罪。 但这样的事情在华夏内地发生就不一样了，更何况男主角还是一位处级干部，又是处在证监会这么一个很特殊的机构。很快纪委就插手了，江槐阳被调查。而这次的事情随后又起了一波新**。 在江槐阳这么一个骑自行车上下班的小干部的家里竟然搜出了将近1.5亿现金和50多公斤黄金，还有不少的房产证。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媒体的。很快江槐阳就被当作了“小官巨腐”的典型人物，上了头条。可怜江槐阳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他这一辈子的努力最终都化为了一段铁窗生涯。 而那个姓马的女生将江槐阳送的钱和车都退了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反而因为这起事件成了“网络红人”，甚至有的演艺公司打算和她签约。这又是一起因丑闻而走红演艺圈的例子。 对于这样的事情，自从佘彩玲之后，雷涛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也许就是华夏娱乐圈的特色吧！ 而就在网络上将“证监会艳照门”和“小官巨腐”这些事情炒的沸沸扬扬的时候，邯江华夏的增发新股的公告正式对外宣布了。 这次邯江华夏增发新股的消息对于一直有些低迷的股市而言，可以说是一次很不错的利好消息。之前世纪地产收购邯江华夏的时候已经有了一波不错的行情。而这次增发又被不少机构看作是又一重大利好。邯江华夏在正式增发新股之前，又有了一波上扬。 不少机构和个人都开始纷纷建仓。等到正式宣布增发的时候，这些增发的股份两天之内就全部被抢购一空，随后又开始了一**的推高。 最终算下来，他们通过这次股份增发筹集到了将近二十三亿的资金。邯江法院的拍卖也如期举行了。 根据企业破产法的规定，这次的破产拍卖是公开进行的。只要履行了相关手续，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拍卖。 拍卖会现场，雷涛和纪嘉是一起来的。 “今天的拍卖人不多啊！”雷涛看了看周围那空荡荡的座位，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坐在他身边的纪嘉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想有多少人啊！人越少对我们越有利。人少出价就不会很高。我们可以省一大笔钱的。” 主持人宣布本次司法拍卖正式开始之后，第一个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百大佳园的商品房。 司法拍卖是人民法院在民事案件强制执行程序中按程序自行进行或委托拍卖公司公开处理债务人的不动产，以清偿债权人债权的活动。所以每次拍卖不可能只拍一项标的，欧亚双城的资产被分为了两个标的，即欧洲城和亚洲城。两处是分开来拍卖的。 欧洲城将在第五个进行拍卖，而亚洲城则排在了第七位。所以之前的四个标的，雷涛和纪嘉仅仅只是看着，感受感受这种氛围而已。 司法拍卖的竞价过程和普通拍卖有些不一样。这些竞拍人大多都是之前已经查勘清楚，心里都有目标底价，所以出价的次数并不多。基本上两三个回合就可以落槌了。 当然，也有流拍的。司法拍卖一般法院都有评估保底价，如果在拍卖过程中，最后出价人的出价低于这个评估保底价，那就等于流拍了。 前面四项标的的拍卖进行的很快，三十多分钟就已经全部拍完了，三项都成交了，还有一项流拍。这个过程雷涛他们看得很清楚，对于整个过程和规则也有了非常直观的了解。 第五项标的就是欧洲城了。欧洲城的评估保底价是九亿七千万。这仅仅只是建筑物产权的价格，土地因为是国有土地，当初邯江市政府作为出资人并没有收取土地出让金。所以对国有资产实施了保护。 也就是说不论谁买下了这块地真正要投入开发的话，还需要缴纳土地出让金才可以。否则的话邯江市政府依然拥有相应的股权。当然这要看是谁买下来了。 如果是世纪地产买下来的话，邯江市政府自然会将这个股权继续保留下去。而如果不巧被别人买了。那这个土地出让金就必须由买受人来支付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原因，事实上这次司法拍卖，真正的买家就只有世纪地产一家。行内的人都清楚，这么一块地已经建成了这些建筑，就算买下来也只能当公园景点。而且还要补缴土地出让金。 这么多不利因素在，除了世纪地产之外又有谁会愿意趟这么一趟浑水呢？ “七号出价九亿七千万，有谁出价吗？”纪嘉一开始就将出价定在了评估保底价上，如果没人竞标的话，她可以以最小的代价买下来。 按照她的预想，再过一会儿，主持人就该宣布她中标了。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机举起了牌子。 “十二号！十二号出价十亿！”这主持人之前也已经得到过暗示的。他的想法其实和纪嘉是一样的。可没想到这个十二号竞标人突然举起了牌子。他也只能按规定操作了。他叫了这么一声之后，纪嘉和雷涛齐刷刷地朝后头看了一眼。 这个十二号竞标人是一个中年人，头发有点微秃。他好像是认识纪嘉的，朝着她点了点头。 而纪嘉在看到这个人之后，也有些发愣。他怎么来了……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卷福的重大发现 雷涛看到了纪嘉眼神中的意思惊讶，随即凑到她耳边问了一声：“你认识他？” 纪嘉点了点头之后，小声地把对方的身份告诉了雷涛。 此人名叫蔡伯豪。在纪中时创业之初，他就是纪中时的合作伙伴。可以说世纪地产最初的创始人就是在他和纪中时两个人。他和纪中时的私交一直都很好，直到后来世纪地产进入了高速扩张期。 当时，纪中时准备并购秦冠昌的公司。但由于双方实力相近，完全的并购无法达成。纪中时就主张逼着秦冠昌以战略合作的方式并入世纪地产。而蔡伯豪却极力反对这样做。 “蔡叔叔当初就劝我爸，说秦冠昌这个人两面三刀不是什么好的合作伙伴，将他引入公司迟早是个祸患。”纪嘉不无叹息地说道，“可我爸不听，当时两人就闹翻了。蔡叔叔一气之下撤了股离开了公司。” 按照纪嘉的说法，这个蔡伯豪当年的提醒其实是非常正确的。纪中时之所以中风成了植物人，最主要的就是因为秦冠昌的反水。不得不说如果当初纪中时没有和蔡伯豪分开，也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他后来去了哪儿？”雷涛随即问了一声。 纪嘉沉声说道：“他带着一千多万去了西北开矿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今天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主持人已经叫了两遍了。纪嘉心急之下准备举牌。可没想到她的手被雷涛压住了。 “你干嘛？”纪嘉有些怨怒地瞪了雷涛一眼。 雷涛淡淡地说道：“有必要和他去争吗？等等看吧！” 他这话等于没说，纪嘉很是不解地看着雷涛。可在就算这时候她再举牌也没用了。主持人已经落槌。欧洲城被蔡伯豪以十亿的价格买了下来。 蔡伯豪听到主持人落槌之后，一脸淡然地站了起来。他临走的时候，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雷涛。刚刚纪嘉和雷涛之间的争执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起身去办理了成交手续之后，就离开了拍卖大厅。 纪嘉有些神不守舍地看着他离开，转头对雷涛埋怨道：“现在怎么办！欧洲城被他买走了！” “那你好好盯着亚洲城吧！别再被人家抢走了……”雷涛这话让纪嘉有点哭笑不得。刚刚明明是雷涛阻止她，才让欧洲城被蔡伯豪买走的。可现在雷涛的话，竟然好像是她的错。 这真有点不可理喻了。 接下来仅仅只是十分钟的时间，一批雪纺布料就拍了出去。第七项标的就是亚洲城。这次亚洲城的拍卖并没有什么意外现象。纪嘉很顺利地以七亿三千万的评估保底价买下了亚洲城。 办完了成交手续之后，纪嘉有些失落地从拍卖大厅走了出来。就在她和雷涛刚刚走出拍卖行的大门时，蔡伯豪突然从旁边出现了。 “嘉嘉！”蔡伯豪的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一转眼成了大姑娘了。我听说你结婚了……他……” 蔡伯豪看着雷涛显然是认错了人。他把雷涛当作陆宋元了。 纪嘉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朋友雷涛……蔡叔叔，您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一出现，就和我争呢！” 蔡伯豪听纪嘉这么说随即微微一笑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往前走。雷涛推了推纪嘉，两人跟在了后面。没走几步路他们看到蔡伯豪走进了一家饭店。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等到他们跟着蔡伯豪进了一个包间，坐定了之后，蔡伯豪呵呵地笑了一声道：“嘉嘉，看来你对我的出现并不高兴啊。” 纪嘉有些黯然地说道：“您刚刚买下的欧洲城是我们打算建造世纪影城的……” “这个我知道！”蔡伯豪淡淡地回了一句。纪嘉听到他这话，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纪嘉随即问道：“蔡叔叔，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爸爸现在躺在医院里……您还恨他？” 听到纪嘉提起纪中时，蔡伯豪不禁有些唏嘘：“中时的事我很难过。之前我到医院去看过他。小秦对我说了他现在的情况基本没有复苏的可能了。” 他说的小秦，就是宗正国的妻子秦秦初音。他们当年都是好朋友，也都很熟。虽说病人的情况不应该对家属之外的人讲，但蔡伯豪问了，秦初音自然不会瞒着他的。 说了几句纪中时的病情之后，蔡伯豪话风一转，对纪嘉说道：“嘉嘉，蔡叔叔回来帮你，你愿意吗？” 蔡伯豪的话让纪嘉愣住了。她没想到当年纪中时和蔡伯豪之间有过那么深的恩怨，蔡伯豪今天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不过以纪嘉对蔡伯豪为人的了解，她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蔡伯豪的提议。 蔡伯豪这些年在西北做石油钻井生意，赚了一大笔钱。前几年国家将石油探矿权收回之后，他就把油井卖给了国家，拿着钱准备回江南来。回到江南省之后，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世纪地产。 作为当年的创始人之一，蔡伯豪对世纪地产的感情是比较复杂的。他既希望世纪地产能够欣欣向荣地办下去，最终成为行业内的领跑者。但当年纪中时独断专行，相当于将他扫地出门的往事，他至今历历在目。 后来世纪地产内部大变动，纪中时住院成了植物人。纪嘉夺回控制权……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对于纪嘉如今的能力蔡伯豪也是挺放心的。他回到江南之后，一直在寻找着投资机会。日前看到世纪地产准备加入东方好莱坞计划。 那时起蔡伯豪就在谋划着该以怎么样的一个面目回到世纪地产帮帮纪嘉。也算是替老朋友帮忙了。所以这才有了今天蔡伯豪出资拍下欧洲城的事情。 “如果你同意，我就将欧洲城交给世纪地产，作为我入股的出资。怎么样？”蔡伯豪对纪嘉提出的提议可以说是非常吸引人的。 他买下了欧洲城，换取入股的资格。这是蔡伯豪想了好久才想好了的。他就是想以这样的形式重回世纪地产。他离开南靖的时候，在纪中时的病床前坐了一个多小时，才最终决定这么做的。 蔡伯豪的提议，纪嘉自然是同意的。这么一来她可以省下一大笔资金。而且有蔡伯豪这样的长辈在董事会的话，纪嘉可以放心不少了。 不过蔡伯豪的提议还需要通过世纪地产董事会的通过。对于拥有控股权的纪嘉来说，那也仅仅只是走一个过程。 有了蔡伯豪的加盟，世纪影城的项目总算可以以整体规划统一施工的方式开始建设了。 随后邯江华夏对外发布公告，公司正式完成了资产重组和并购。自即日起在海交所上市的“邯江华夏”变更股票名称为“世纪影城”。 世纪影城的第一大股东为世纪地产，占总股本的25%，邯江市政府为第二大股东，占20%，第三大股东为蔡伯豪占10%。另外还有几家机构投资人总共占总股本的15%。其余的就是流通在股市上的公众股份了。 这个消息一出股市再次出现了一波上扬的行情，不但是世纪影城的股份，包括地产股板块、影视股板块等等相关产业都随之出现小幅拉升。甚至有股民惊叹是不是股市即将摆脱数年的低迷行情，正式进入牛市了。 世纪影城正式大规模地投入改造，雷霆公司作为总承建商，承担项目建设。为此雷涛再一次的招兵买马，并购了邯江几家中小型建筑公司，一跃成为了邯江建筑行业龙头企业。 不但如此，雷霆地产也在随后的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开发范围内投标了几块地自行开发。雷霆公司的开发项目主要就是为世纪影城做配套的住宅项目。其中大部分为公寓，还有一些别墅。 另外还有一个大酒店是受范总的连锁酒店委托开发建设的。上次在梅梁湖度假村的项目上雷霆公司和范总的连锁酒店集团合作的非常好。这第二次合作，雷涛自然不会忘了老朋友的。 就在邯江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建设，雷涛他们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地到了邯江。 卷福自从燕京回来之后，他还是和沈磊配合着对容昀以及他的会所进行监控。这一天下午，卷福在检查监控录像的时候，看着录像里的一个人很有些眼熟。他随即调出了几个需要他们监控的人员的资料。当翻到一个人的资料时，卷福愣住了。 他可以非常清楚的断定，那个进入会所的人就是之前被警方通缉的毒贩——甘延！ 自从上次甘延失踪之后，警察一直在通缉他。雷涛知道甘延既然是炽天使五号在南靖的大拆家，那么他肯定和容昀有来往。所以他就把甘延的资料给了沈磊和卷福一份。让他们密切注意甘延是不是和容昀接触。 卷福确认那个进入容昀会所的人就是甘延之后，立刻调取了那几天的录像。通过仔细观察。他发现甘延在进入容昀会所之后，在里面待了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而当时他乘坐的车子就是安镇勇的那辆丰田。 给甘延开车的就是安镇勇！ 这个巨大的发现让卷福很是兴奋。他立刻给雷涛发了信息。接到卷福发过来的信息的时候，雷涛正在公司开会。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手机，立刻下令散会。其他人都还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他已经匆匆起身走了。 一干不明所以的属下面面相觑地互相对视着，雷总家里着火了吗？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紧要关头 雷涛匆匆赶回了办公室，打开了专用邮箱。卷福已经将那段视频发到了邮箱里，雷涛看了之后，立刻通知了聂绍安。 聂绍安悄悄地赶到雷霆公司，两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好久。一张抓捕甘延的大网正在张开…… 要说甘延也真够倒霉的。当初，他接到通知立刻匆匆离开了南靖。他先是回了一趟河洛省的老家。在那里，他四处东躲西藏的就好象个惊弓之鸟。原本，他以为自己设立的几个秘密账户警方应该不知道。可没想到他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差点被抓。 那些秘密账户早就在警方的监控之下了，他在国内的所有财产自从他逃亡后，就被冻结了。考虑了好久之后，甘延打算出国去。他在国外还存了一笔钱，应该也够他下半辈子的花用了。 可要出境又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甘延的案子是上了警务部督办的大案要案。他的所有资料在各处的边防站都有登记。原本他是打算走陆路从西北先去中亚然后转道欧洲的。可就在他到达西疆自治区的一个边陲小城时，他无意中在车站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想要混出国境根本就没有办法。于是他就来到了邯江找他的上线——安镇勇。 “安总，你告诉我让我等几天，可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甘延一直以来都是做文物和毒品买卖的。不过他的主要活动都是在国内，在江南省。出国走私这些生意一直都掌握在太子手里。他没有和境外直接的沟通渠道。 甘延不认识太子，但他知道太子是有办法帮他离境的。他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在安镇勇给他安排的市郊别墅里，他等了八天。原本说好了，给他联系一个整型医生，把他的面容稍加变动，再给他安排个身份，以正常渠道出去。 出去之后，他已经想好了，去布拉格找娜佳。那是他在一次国际交流活动中认识的女人。两人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以他的能力，在国外应该也能过得很好的。 可现在关键是要先出国去！ 安镇勇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老甘，你别急。整形医生明后天回来，倒是我安排你动手术，修养个把星期就能上路了。好了……就这样，我这里还有事呢！” 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容昀，眼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寒光：“勇哥，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依我说还是要想办法把这条线给掐了！当初你就不该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容昀的确是很生安镇勇的气。原本他和所有贩毒网络的下线都是不直接发生联系的。甘延是安镇勇的下线。上次安镇勇招待来邯江的甘延，他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打错了，带着甘延来红楼会所玩了一个下午。 前些天容昀在红楼会所的大厅里和甘延照了个面。当时他就有些暗恼，这个时候以甘延这样的通缉犯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会所里，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事后他追问安镇勇才知道，甘延曾经在这里和他一起玩的事情。 也就是从那时起，容昀已经动了杀机了。 容昀自从回国后，奉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做各种生意，交各种朋友。虽然他一直都在帮世青联做事，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一点独立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抛弃掉的。 所以在做正规生意的同时，他靠着安镇勇以前在道上的人脉，组建了另一股势力。但是他从来不会把两种生意的圈子混起来。 红楼这里是他招待生意场上和官场上的那些关系户的地方。现在甘延也知道了这个地方，不管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国去。他都必须要把这个线头掐掉，否则就会有大麻烦。 当初他想要给雷涛在南靖开发小王府巷项目设置障碍，其实完全可以让安镇勇找甘延。可他却兜了个圈，让关海找到尚波。通过尚波让甘延在收藏协会出面。就是为了让两个圈子分开。这是他的原则。 可现在甘延已经越过了这个界限。他就必须死！ 安镇勇和甘延认识也有好多年了，当初他做生意亏了本，是甘延借了一笔钱给他才让他没有破产。对这份情意安镇勇一直都是记着的。当听明白容昀的意思之后，安镇勇的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小昀，没必要这么做吧。悄悄地把他送走不就行了。” 容昀对安镇勇说道：“勇哥，你就能保证他出得去？路上不会发生意外……最能保守秘密的就是死人！” 安镇勇听了容昀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发寒。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容昀说的没错。他是想把甘延送出国去的。可万一要是路上有点什么事情，那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想到这里，安镇勇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安排好的！” 又过了两天，安镇勇带着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来到了市郊别墅。 “安总，这位是……”已成惊弓之鸟的甘延对于陌生人有着一种本能的警惕。 安镇勇对甘延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整型专家王医生……王医生，麻烦你帮他看看。” 听到安镇勇的介绍，甘延松了口气。而且他的表情明显地轻松了不少。这是他找到安镇勇之后，安镇勇第一次给他安排出逃的准备。而按照安镇勇的布置，昨晚了整型手术之后，就可以给他办理各种身份证件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人偷渡。可他知道偷渡出去的，没有合法身份在国外几乎是寸步难行。如果被抓之后，华夏警方完全可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将他引渡回来。所以他必须以正常的身份离境，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国外安安稳稳地过他的下半辈子。 “他的鼻梁低了点，这个地方可以垫高一点。另外再做个双眼皮，去掉眼袋……眉形再做一些修改，再换个发型。就和以前判若两人了！”王医生看着十分专业的，端详了一会儿甘延的面容，说出了整型的意见。 甘延听着他的话，倒也都是些小手术，不至于在他脸上大动干戈。这么一来他就更放心了。 “雷总！安镇勇打算给甘延做整型手术……”卷福此刻就在别墅的外边。他坐在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的后座上。伏低着身子，耳朵上还带着一副耳机。 今天早上他和安镇勇擦肩而过的时候，悄悄塞了一个窃听器在他的口袋里。这么一来安镇勇去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都能听清楚。没想到当天就有了大发现。 不但如此，跟踪安镇勇的车子到了这里，他更是发现了甘延的藏身之处。刚刚他已经把地址发给了雷涛。雷涛接到消息正往这边赶过来呢。 “福哥，你继续监视。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了……我再过十分钟就到！”雷涛一边开车一边和卷福通话。挂了电话之后，他又立即通知了聂绍安。 之前和聂绍安商量了之后，决定暂时不动用警方的力量，就让卷福跟着安镇勇。这也是为了怕再泄密。而刚刚卷福告诉他安镇勇现在正和甘延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立刻通知了聂绍安。 这回如果能把安镇勇抓到和甘延在一起，那安镇勇就没办法脱身了。而抓住了安镇勇……容昀的罪行也就会败露。这可以说是最好的机会了。雷涛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就在这时，雷涛的车载电话又响了…… “雷总！快……快点来！他们……他们要杀了甘延！”卷福在电话里焦急地喊道。 听到卷福的话，雷涛心里一沉。如果甘延被灭了口。拔起萝卜带起泥，要抓安镇勇的罪证都没那么容易，更别说容昀了！ 雷涛此时离开卷福说的地方已经没多远了。就在前面的路口一拐弯就可以了。 可就在这时，前方两辆车突然之间追了尾。雷涛刚想拐弯绕开，左侧的一辆电瓶车因为看热闹和一辆大公交又碰了一下。一时间整个路上乱成了一团。现在原本就是晚高峰，这个路上的车子很多，一时间就堵上了。 雷涛看看不对，立刻下了车，锁好了车门之后，飞快地在旁边的人行道上飞奔了起来。以他的速度跑到事发地点根本就不用五分钟。 跑到那座别墅的门口时，卷福已经下了车。雷涛急促的对他说道：“打电话给聂队，让他从绿杨路绕过来，外边发生了车祸！” 说完他就冲到了别墅的外墙，顺着落水管就爬上了二楼。二楼的露台玻璃移门开着，这是雷涛进入别墅最快的方法了。 而此刻在一楼的一间房间里。安镇勇对那位王医生说道：“给他打针吧！” 王医生点了点头将已经被麻醉了的甘延的胳膊撩了起来。接着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针管。在这支针管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支大剂量的高纯度炽天使五号。他们打算给甘延一次性注射进去。尸检的时候，只能验出吸毒过量而死，刚刚给他的麻醉就检测不出来了。 他推了推针头正准备扎进去的时候，他的脑袋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安镇勇也的眼睛一直看着甘延的胳膊，根本就没注意到“王医生”被什么东西砸中。当王医生倒地的一瞬间，他立刻回过了头。 看到雷涛的时候，安镇勇一下子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雷涛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而且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雷涛！你这是自己找死！”安镇勇发现雷涛之后，也没多想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朝着门口就是一枪！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安镇勇之死 安镇勇的反应速度很快。而且其掏枪开枪的动作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的。可就在枪声响起的时候，雷涛的整个人已经以横向朝天的动作朝着他飞踹了过去。雷涛的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过去的。 而安镇勇也仅仅只是感觉到眼前一晃，紧接着小腿一股钻心地疼。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而紧接着雷涛一个翻身起来之后，就踩住了他握枪的手。 “啊……”安镇勇的手上又是一阵痛感传来，他的耳朵里甚至听到了手指骨头断裂的声音。 等确认安镇勇失去了反抗能力之后，雷涛掏出一块手帕将那把枪捡了起来。 “安总，好好地生意不做，舞刀弄枪的……犯得着吗！”雷涛轻笑着对安镇勇调侃道。 安镇勇躺在地上起不来，只能用手肘撑着地。他对雷涛怒目而视道：“雷涛！我真不知道是挖了你家祖坟了，还是睡了你老娘了……你怎么老是和我作对呢！” 对于安镇勇的问题，雷涛一时倒也不好回答。他细细想想好像两人之间一直都是处于一种莫名的对立状态。他并不想和谁过不去，可偏偏这些事情就摆在那边，不论怎么走都会和安镇勇他们这股恶势力撞上。 “这只能说这世界太小了。而你却一直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上。安总……有句老话说，善恶终有报。现在也只能说你一直在作恶，这自然是要遭报应的！”雷涛笑了笑说道。一边说他一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枪则放在了茶几上。 聂绍安很快就会到，到时候他只需要把甘延和安镇勇转交给警方，这件事情就算大功告成了。至于能不能顺着安镇勇这条藤摸出容昀这只瓜就要看聂绍安他们的本事了。 安镇勇看到雷涛坐下来，也没打电话也没做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心里有些担忧起来了。 他想了想对雷涛说道：“雷涛，我知道你报了警。你只要放我走……” “给我钱是吗？”雷涛不屑地说道，“安总，你觉得我缺你那么点钱吗？” 安镇勇被雷涛问得哑口无言。以雷涛如今的经济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他现在虽然和容昀合资搞了安盛公司，可事实上依然是当初的那点财力。要不是和容昀合作搞毒品买卖，他说到底就是个小老板而已。 而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仅仅两年不到的功夫，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电工，做到了现在这样的实力。曾经他以为雷涛是靠着世纪地产，靠着纪嘉。可后来他发现，其实纪嘉还得益于雷涛的帮助。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民工能有如此的潜力。当初雷涛可是在他公司里的。安镇勇私下里曾经说过，雷涛就属于那种“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春风就化龙”的人。可惜，这样的人却不能和他站在一条线上，反而走到了他的对面去了。 就在雷涛和安镇勇说话的功夫，甘延已经醒了。为了制造他吸毒过量死亡的假象，当时安镇勇他们给他服用的麻醉药的计量很少。所以没过多长时间，甘延就已经醒了。他闭着眼睛听着雷涛和安镇勇说话。听着听着他就微微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透过这条缝甘延看到距离他手边大概十几厘米的地方就是那把枪。而雷涛坐的地方离他的脚也就只有三十厘米左右。 雷涛并没有注意到甘延的苏醒，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安镇勇。就在这时雷涛听到了外边别墅大门出传来的撞击声。算算时间应该是聂绍安他们到了。 就在雷涛转头看向大门的时候，甘延突然抓起那把枪整个人坐了起来。他的枪口正对着雷涛：“不许动！” 雷涛是真没想到，自己刚刚救了甘延，此刻却被他用枪挟持着。甘延苏醒之后，听到的安镇勇和雷涛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提到安镇勇要杀他灭口的事。所以此刻在甘延的意识里，雷涛是敌人。 “安总，你过来，把这家伙捆起来，或者打晕了！”甘延虽然手里拿着枪，但他不敢开枪，把惊动外边的警察。现在警察在前门，只要安镇勇捆住了雷涛或者打晕了他。那甘延和安镇勇还有机会逃走。 这座别墅还有个车库，车库里有辆车，车库的门也是朝后面开的。甘延的心里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脱身。安镇勇挣扎着站起来抓起了一根高尔夫球杆。他现在只能说幸亏没有杀了甘延，不然他现在连这最后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安镇勇因为一条腿骨折只能用高尔夫球杆拄着一拐一拐地往这边挪过来。他走的比较慢，甘延焦急地催促着他：“安总！快点……警察要进来了！” “甘延，我怎么觉得那么可笑呢？刚刚安镇勇还想杀了你灭口。可你现在倒反过来救他……真是可笑啊！”雷涛面无惧色地笑道。 安镇勇立刻说道：“老甘！别听他瞎扯！要不……要不你索性一枪打死他算了！” 甘延自然不可能听他的话开枪的，枪一响外边的那些警察就会急起来。万一要是他们转到别的地方进来，他们就难跑了！ 其实甘延想的一点都没错。聂绍安他们是接到卷福的电话绕路过来的。到了之后，就开始撞门。可这门是防盗门，没那么容易撞开。聂绍安立刻派人绕到后面的院墙翻墙进了别墅。就在这时，靠近院子的玻璃门被突然拉开了。一个刑警冲着甘延叫道：“不许动！把枪放下……” 原本两对一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了二对二。甘延怒声喝道：“把枪放下，不然我……” 他说话的时候，头不自觉的侧过了一点。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雷涛出手了，他的手抓住了枪管，猛然一推就把枪机给推到了卡位上。这么一来甘延根本就无法开枪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安镇勇突然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地动作。他猛然挥起那根高尔夫球杆向那个刑警砸了过去…… “砰！”枪响了！ 安镇勇被打死了。这完全是那个刑警的本能反应。而偏巧他这一枪打的太准了，一枪就打在了安镇勇的左胸。 甘延被捕，安镇勇当场死亡。 这个结局可以说完全出人意料。雷涛也只能说这是天意了。原本他还想着抓住了安镇勇的罪证，可以顺带着把容昀的真面目给揭开。可现在又断了线了。只能看审讯甘延的结果了。 对于安镇勇的死，警方的说法是拘捕。而随后甘延的审讯结果也出来了。根据甘延的供述，安镇勇就是他的供货人。所有的毒品都是从安镇勇手里进的货，他再掺点东西，然后拆分出售。 安镇勇被确定为毒品网络的首犯。而他利用公司去外地装修的车辆运送毒品的事实也被作为了证据。江南省各地警方在警务部专案组的统一协调下，开始收网。整个江南省和周边省市的贩毒网络被一网打尽。 “这次的成果还是很丰硕的，虽说首犯拒捕被当场击毙。但从我们破获的整个网络来看，和之前的估计还是差不多的。可以说我们这次是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林海阳向市委市政府汇报案情的时候，用了全面胜利这样的字眼。 虽然他知道，安镇勇并不是太子。但由于安镇勇的死使得他们之前的部署被打乱了。他们只能先把毒品贩运网络打掉，巩固现有成绩。至于说什么时候能够挖出太子，那还要看后续的部署了。 坐在领导席上听着林海阳汇报的容怡和其他的市领导心情完全是不同的。她没想到，已经被她“成功”的教育挽救回来的安镇勇，竟然会去贩毒。而且还是贩毒集团的首犯。这是她怎么也想不通的。 这些年安镇勇的成绩，是他自己摸爬滚打拼搏出来的。虽然作为市领导，但容怡自问没有给安镇勇开过任何后门。他能创下这么一份家业，在容怡看来应该知足了。可他怎么就去贩毒了呢！ 容怡实在是想不通。坐在座位上，容怡虽然听着报告，也听着其他人的发言。但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镇勇死了。老安师傅的独苗就那么死了，安家绝了后。这是她这个当大姐的，感到最难过的一件事了。当初和老安师傅一家人如至亲一般的情意，让容怡对安镇勇的死，就好像自己的弟弟死了。 虽然他做的那些事情该死，属于罪有应得，但容怡是不希望他死的。她的脑海中想起了安镇勇小时候的模样，想起了当初看到他一个人落魄的样子，想起了后来他赚了钱当了老板之后，请她吃饭的样子…… 这本不该发生的啊！ 会后，容怡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看到容昀之后，她突然厉声喝问道：“安镇勇贩毒！你知不知道！” 容昀虽然有些心虚，但他依然做出一副很茫然地样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刚刚是突然之间的情绪错乱，等到容怡回过神来之后，她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她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安镇勇贩毒自己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警察到我们公司调查，还封了公司的账户……妈……”容昀有些不甘地对母亲说道，“安镇勇只是公司的股东。他贩毒，警察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来查我的公司啊！” 容怡摇了摇头叹道：“这是例行程序，你只要坐正了，你怕什么！” 可关键是他根本没坐正啊！容昀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他嘟囔着说道：“公司的正常业务也不能开展了。我……我损失好多的。” “钱钱钱！你就知道赚钱。平时和镇勇在一起，你就没有一点察觉！唉……”容怡可不会和他去谈什么钱。她只是为安镇勇惋惜。 而容怡不知道的是，现在甘延将他曾经和安镇勇在红楼玩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警方突然查封了红楼。这才是最要命的！ !!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同寻常的车祸 警方对于红楼的突袭查封，理由是红楼会所涉嫌卖淫**。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红楼会所的所有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很多都是邯江艺校毕业却找不到工作的学生。 容昀让她们在红楼会所陪侍，所有能够享受到“特殊服务”的人，都是容昀需要经营好关系的人。他们享受这些“特殊服务”是不需要花费钱财的。而且红楼会所内是没有客房的，需要办事的时候，都是那些客人将小姐们带出去的。 红楼会所内部除了吃饭就是唱歌，跳舞，可以说经得起任何检查。但这些警察来检查的时候，明显是来找茬的。他们从一个小姐的包里搜出了几包避孕套，又从另一个小姐的包里搜出了几粒名为威尔刚的“蓝色小药丸”。就这么点证据就以涉嫌卖淫**的罪名查封会所显然是很没道理的。 按理说，安镇勇死了，即便是警方查封红楼会所，容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偏偏就是那么巧。在会所里他的专用办公室里，有一个秘密保险柜。那柜子里放着两份刚刚收到的军事情报。 如果这两份东西被查出来，那容昀就算是彻底完蛋了。这一点也正是容昀急着要让母亲出面逼警方“还他清白”的原因。 虽然对于容昀提出的要求，容怡有些不愿意沾手。可她还是相信了儿子说的话。 “那好！明天我让诸韵去问问林海阳，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怡叹了一口气说道，“依我说，你还是乘早给我把这个会所结束掉。你那个安盛公司，也最好迁出邯江。这个问题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是常务副市长，又是常委。你在邯江做生意，这是违背中央文件精神的……” “好吧！我答应您总行了吧！等一解封，我就把这个会所卖了。公司也迁到海州去……邯江这地方真是不能待了！警察都那么蛮横无理……”容昀抱怨着答应了母亲。其实这次出了事之后，他的确想要迁离邯江了。安盛公司如今目标太大。也需要调整一下部署了。 安镇勇的死，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安镇勇被捕，他真的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第二天，容怡的秘书诸韵来到了市局。 “林局，容市长让我来询问一下，关于红楼会所查封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如果涉嫌违法犯罪，容市长说了，她是绝对不会包庇自己儿子的。当然如果是有什么误会，也请林局能够秉公处理。”诸韵的话意思很明确，容昀有罪，那就拿出证据来。没罪，那也别想栽赃他。 听了诸韵的话，林海阳笑了笑说道：“这个事情，其实和容公子关系不大。那两个有卖淫嫌疑的服务员，我们已经处理了。这查封会所，其实税务局和工商局联合做出的决定，据说会所有偷漏税的行为，还有超范围经营的问题。上次我们是联合执法……” 林海阳给诸韵来了一招太极推手。其实税务局和工商局那边已经做出了处罚决定。之所以还封着，主要还是出于调查安镇勇案件的需要。只不过明面上不能那么说罢了。 不过这查封的时间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拖着。他们在搜查过会所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林海阳刚刚和部里专案组的负责人顾兴恽交换过意见。准备过两天就解封。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诸韵离开了市局。 “今天林海阳很明确地告诉我，最迟明天会所就会解封……”诸韵躺在容昀的怀里，笑颜如花地在容昀的胸前划着圈圈，“我今天可是和这家伙费尽了口舌呢！你怎么谢我？” 诸韵和丈夫老庄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之前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一直也都住在一起，可自从搭上了容昀之后，诸韵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她丈夫老庄和秘书曾安琪的事情她很清楚，只不过懒得去管罢了。而她在外边有人的事情，老庄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道那奸夫是容昀罢了。 容昀今天很烦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也没心情和诸韵这个老女人玩那么多花样了。诸韵既然发花痴邀宠，他就索性好好的**一回。容昀将诸韵猛地一掀……不一会儿诸韵就大喊大叫着讨饶了。 而容昀在猛烈地发泄中得到了释放。可就在他身下边一空的时候，他的心里也突然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 第二天，红楼会所被解封了。而容昀解封之后，第一时间冲进了办公室。当他打开办公室门之后，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这地方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容昀刚想打电话给林海阳投诉的时候，赫然看到他的保险柜…… 柜门就那么敞着！柜子里的东西却都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林海阳却碰到了一桩非常棘手的事情。 昨天就在离红楼会所不远的地方，一辆深夜狂飙的渣土车将一个过马路的男人撞飞了三十多米。交警到场之后确认这个男人已经被撞死了。而交警检查他的随身物品想要确认他身份的时候，却在这男人身上发现了将近三万多现金，还有不少的外币。 最关键的是在他随身的包里面发现了两份被标注着机密的文件。交警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打开之后才发现，这两份文件很明显是邯江驻军和空军的一些军事机密。这两份文件立刻被送到了林海阳的办公桌上。 林海阳联系了南靖军区保卫部。经军方确认，这两份文件的确是军队的机密。而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立刻引起了军方的重视。 在辖区内出了这种案件，对于林海阳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这类案子是归安全局和军方相关机构来调查的。但作为事发地的警察局长，林海阳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根据调查，这个被撞死的男人是个越狱在逃人员。他是桂西省人，在甘泉省武辉市因撬窃保险柜被捕，判刑十五年，服刑四年后脱逃……”根据被撞死的这个男人的指纹，比对了警务系统的资料，最终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而他作为窃贼的身份，也让人将怀疑目标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根据军方的介绍，这两份文件是从邯江军分区和邯江军用机场的驻军办公室里失窃的。也许就是这个窃贼所为。 但文件从失窃到发现，中间经历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中间有没有人看到过，文件有没有被复制。这些情况都没人知道。而这就是下一阶段他们需要调查的问题所在了。 而现在让林海阳头疼的问题倒不是这起案子该如何调查。让他倍感头疼和压力山大的是原本这起由失窃案引发的间谍案应该是高度保密的。可偏偏这事情被那几个处理交通事故的交警给泄露了出去。 如今邯江市大街小巷都知道市里面出了一起间谍案了。上级严厉追责，军方和安全局对林海阳也颇有微词。他只能按照相关规定把那几个交警给撤职开除。可就算是这样处理，这案子也已经被泄了密。他这领导责任也小不了。 要不是这次刚刚破获贩毒大案，林海阳这张局长的位子恐怕都坐不安稳了。而与此同时容昀纠结地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虽然文件还是丢了。但好歹不是从红楼会所抄出来的。他也真是想不通了，为什么那个贼会胆敢盗窃被警方查封的红楼会所。 也许这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现在文件又回到了军方手里，军方也已经发现了泄密事件。虽说因为这个窃贼的出现，使得他丢了文件。不过好歹原本被怀疑的真正的窃密者现在已经洗脱了干系，依然能够在那个关键的岗位上工作。 只要人没出事，他今后就还能弄到这样的东西。这一点倒是让容昀挺庆幸的。容昀很快就按照母亲的意思把红楼会所转让了出去。而安盛公司则将总部搬迁到了海州。容昀决定要暂时低调一些，省得引人关注。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卷福因为上次抓捕甘延有功。雷涛为了奖励他，特意让他去了一趟摩国。全程费用全部由雷涛支付。卷福去摩国是为了探望在那边定居的凌慧。这一趟度假回来之后，卷福的情绪很高。凌慧这次正式答应了他的求爱。这让卷福始终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笑容。 “福哥，慧姐既然都已经答应你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呢？”雷涛见到卷福之后，对他笑着问道。 卷福挠了挠卷毛头，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青涩的笑容：“她说要在摩国再等一段时间，等他弟弟的病情有了起色才回来的。不过这次我见到了果果，小家伙已经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雷涛也挺高兴的。 “这段时间邯江挺不太平的，之前有贩毒案。我回来就听说了，说是还出了一件间谍案？”卷福现在是越来越像职业的侦探了。说到案子他就来精神，和雷涛聊了一会之后，他就提出要走了。 雷涛让他把红楼那边的监视点给撤了。反正容昀已经把会所卖了，公司迁了，就算是要继续盯着他，那也要把监视点搬到海州去了。 卷福回到红楼那边收拾东西，可清点了好几遍，发现少了一个摄像头……想来想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次离开的时候，还留了一部监视摄像头在楼顶上。 卷福将楼顶上的摄像头取下来之后，随手就把视频存储的硬盘里的东西导出来了。导出了视频之后，他闲着没事就那么一段一段的播放了起来。看着看着卷福就发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情况。 深夜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到了红楼会所，竟然通过攀爬防盗窗，从一楼爬到了三楼…… 天刚蒙蒙亮，这个男人又从原路退了出来…… 而当这段视频放到后面的时候，一场车祸发生了！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是沙丘 卷福将这段视频再次发给了雷涛。雷涛看到之后，一直没说话。之前他怀疑容昀就是太子，后来的几次事件中也一直都有他的影子。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容昀就是太子，而他手下控制着的一个秘密的犯罪集团也已经初露端倪了。 但雷涛从前都没有想过容昀会和间谍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虽然之前沈磊曾经托秦殊转告过他，容昀新来的秘书高乔岚和那个章野有过接触。可当时雷涛并没有在意。在他看来容昀这样的官宦子弟，被菊国人盯上也是很有可能的。估计也是利用他的公司做掩护。 但现在这起车祸却很明显的和容昀脱不了关系了。根据雷涛的推断，这个小偷应该是得知红楼会所被查封，晚上里面没人值守所以才动了去偷窃的念头。而他偷出来的东西有大量的现金和外币，这说明这家伙应该是在里面撬了个保险柜。 保险柜里有大量的钱，这并不稀奇，但保险柜里有军事机密，这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小偷应该并不知道他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根据警方的调查，这个小偷文化不高，他应该不清楚这文件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他只是一包捎地把保险柜洗劫了一遍而已。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红楼会所里的保险柜会是谁的呢？除了容昀之外，高乔岚这样的秘书是不可能有什么保险柜的。这就说明容昀才是这两份文件的收藏者…… 雷涛的分析丝丝入扣，层层推进之下，推测出了很多东西。和之前的各种情况结合起来判断，雷涛得出了一个让他很是震惊的结论——容昀是间谍！ 即便不是间谍，他也和间谍组织有着很深的关联，而不仅仅只是被高乔岚利用而已。如果说容昀只是一个普通的罪犯，或者犯罪集团的首脑。雷涛也没理由一直针对他，毕竟容昀现在把红楼卖了，安盛公司也迁到了海州去了。 可容昀是间谍的话，雷涛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曾经是龙牙小组的一员。他清楚的记得“沙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成为了龙牙，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祖国。”即便他现在退役了，不再是军人，不再是龙牙小组的成员了。但他依然不能忘却自己曾经宣誓“终身为国家战斗”。 他不能让一个间谍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以高级干部的子女的身份窃取国家机密，腐蚀这个国家的肌体。雷涛心中仿佛又听见了嘹亮地军歌，仿佛回到了那个集体中间。他心中的使命感一下子被激发了起来。 “忘掉这个视频，你所知道的一切对任何人都不能说。”雷涛发给卷福一个信息。他不能让卷福参与到这件事中来。这件事他现在对谁都不能说。 在行动之前，他需要考虑清楚该怎么做。 沈磊如今作为容昀的贴身保镖，安盛公司迁往海州之后，他得到了一套公寓。每天容昀下班之后，就不需要他跟着了。他就会回公寓住。 这天他刚刚走到公寓门口，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他布置在门口的一个很小的记号被人动过了！ 有人进入了他的住处…… 虽然沈磊在这个公寓里并没什么，但这人既然悄悄地潜入这里，肯定是想要找什么的！想到这里沈磊心里一沉，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自从到容昀身边当保镖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如果来人是容昀派来的，那么检查他的住处，很可能就是对他的一种考验。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容昀的保镖了。但并不是他的亲信。 而要成为他的亲信，那么这种考验是必须的。而如果他通过了考验，这就说明容昀会更信任他，而不像现在仅仅只是一个保镖而已。沈磊想着既然要完成使命，那这种经历也是必须的…… 想明白了之后，他像平常一样开门进了屋。 打开了灯之后。沈磊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情景。屋子没有被翻动过……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雷涛就坐在他客厅的沙发里。 “怎么？看到我有点意外？”雷涛淡淡地对沈磊笑了笑。他看着沈磊的目光，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特别。但他的心里此时对沈磊的真实身份很好奇。眼神中透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探究。 沈磊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进小偷了呢！雷哥，你怎么来了……” 之前雷涛和沈磊有约定，他们之间的联系由秦殊负责。没有特别情况，他们尽量不直接见面。不过秦殊现在去了燕京进修，今后也将转向技侦方面。雷涛也不想让她继续掺和到这件事情里了。 “现在事情有了些变化，我必须直接和你联系。”雷涛也不瞒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容昀和间谍组织有联系，这个情况你掌握吗？” 沈磊一听他这么问，先是微微愣了一愣，一秒钟还没到就回道：“我知道！之前我也说过高乔岚有问题……” “高乔岚是高乔岚。我现在问的是容昀本人……”雷涛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股寒芒。 这眼神吓了沈磊一跳，他的人本能地向后靠了靠。不过不到五秒之后，他沉声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他是在为间谍组织做事，而高乔岚是他的联络人或者说是上线！” 雷涛听到他的话，目光变得略微柔和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比较危险。我觉得你还是索性辞职离开好了！” 听到雷涛的话，沈磊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雷涛会给他下达这样的命令。虽说雷涛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沈磊知道雷涛并不是在说笑话。 他立刻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的位置可以说是离他最近的位置。我走了，谁来查他？” “不用查了。他既然已经离开了邯江，公司都搬到海州来了。那就说明他对我没有威胁了。要对付他自然有相关的政府部门去做。我和你都犯不上去管这些事情。”雷涛的话让沈磊很是吃惊。他怔怔地看着雷涛。而后者也在看着他如何反应。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沈磊摇了摇头说道：“雷哥……我不能答应你。我必须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继续查容昀的事情，还是帮着他做事！”雷涛的表情此刻变得十分凝重。而他的眼中也透着强烈地怀疑。 现在雷涛已经无法判断沈磊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他感到面前的这个曾经的战友让他很陌生。曾经他们是亦师亦友地关系，雷涛在红星大队是当之无愧的兵王之王。而沈磊则是公认可以在若干年后挑战雷涛的人。 现在两人都离开了部队。雷涛是去龙牙小组转了一圈之后，莫名其妙的被清退了出来。而沈磊据他所说是犯了严重地错误。按照他对雷涛讲述的那件事，部队给予他那种处分是很正常的。 而后来沈磊做过些什么雷涛并不知情。他是在卞虎那里和沈磊重逢的。 现在看来一切都显得太巧合了！ 当初雷涛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而沈磊表现得也很正常，包括后来他帮着雷涛做的那些事情，雷涛一直都很信任他。可就在刚才，他来到沈磊这套公寓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微小的暗记。 已雷涛的经验而言，要发现这种暗记并不难。但这个暗记的出现，让雷涛对沈磊的真实身份起了怀疑。他只是一个特种部队退伍的老兵。以他的经历而言，他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习惯呢？ 雷涛也是进入龙牙之后，在常年的危险中完成了一个特种兵到一个特工精英的转变的。沈磊并没有这种特殊工作的经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习惯的呢？ 这就是雷涛心里最大的疑问。而沈磊随后不愿意离开安盛公司的表态，更是让雷涛觉得沈磊对他有很多的事情都有隐瞒。 他不愿意和沈磊站到对立面上，但他必须弄清楚这些疑问，弄清楚沈磊真实的身份。 当雷涛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沈磊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了笑说道：“雷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帮容昀做事呢。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做事呢吗？” “既然你是在帮我做事，那我让你不要查下去了。跟我离开……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你明白吗！”雷涛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沈磊此时的内心无比煎熬。他想要把所有的话都告诉雷涛。可他不能……他只能继续装糊涂。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的身上发出了一身滴滴声。 这个声音在雷涛听来是那么的熟悉，他怔愣着看着沈磊。而沈磊也有些诧异。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通讯器会响。他也没多想，径直走进了卧室。 雷涛看着沈磊走进卧室的背影，心里面闪过无数的推测。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曾经想要忘却的那些往事，这个时候又一幕幕地重现了出来。 沈磊进到卧室之后，过了很久。雷涛并没有用自己的超强听力去偷听他在里面的通话。他一直都默默地坐着，等待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磊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缓缓地走到雷涛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烟盒。这个烟盒没有任何标志，但做工却非常精致，不锈钢拉丝的表面，透着一种冰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在雷涛看来却又是非常亲切的。 “雷哥，给……”沈磊从烟盒的底里抠出一个很小很小的圆形耳机。这个耳机原本藏在烟盒的底部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缝隙。 雷涛沉声问了一句：“是谁……” “一个老朋友！”沈磊没有回答，他的手一直托着那个耳机。 雷涛迟疑了片刻之后，缓缓地从沈磊的掌心里拿起了那个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过了几秒之后，他听到耳中传来一声亲切而熟悉的问候：“雷神，好久不见了。我是沙丘！” !!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央视女记者 沙丘！ 曾经雷涛的组长，龙牙小组一号！ 也是他进入龙牙之后的教官。 对于雷涛来说，打败沙丘，成为沙丘一样的最强者曾经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但他如今却已经忘记了这个目标了。因为他离开龙牙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沙丘一较高下了。当然，他也失去了实现这么目标的机会了。 过去这么久，再次听到沙丘的声音，让雷涛的眼眶有些湿润了。而此时沙丘那有些戏谑地声音又响起来了：“雷神，你是不是在哭啊？想老朋友了没？” 他还是那么说话不着调，喜欢开玩笑。雷涛心里默默地有些激动。但眼眶周围的红晕却很快恢复了正常。 “沈磊是怎么回事？”雷涛没有理他，而是问了一个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 他只是要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测。而沙丘也很直接地给了他这个证实：“石头是接替你位子的新组员。这小子的实力和你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雷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沈磊。他曾经想过，如果沈磊能够通过“死神1+1”的考核，进入龙剑大队，进入龙牙，和自己并肩战斗，那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情景。可现在沈磊的确达到了雷涛的期望，可雷涛却已经离开的龙牙。 这又不能不说是一个无奈的结局。 “雷涛，容昀的事情，沈磊既然已经到了他身边。那就让他继续留下吧！这是他的使命……”沙丘的话让雷涛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他淡淡地说道：“他有他的使命，这个我自然明白。而且，他留不留下来，也不是我能管的了的……” 雷涛从苏醒之后，就再没遇到过龙牙的人，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没有人向他解释什么。他就这样被龙牙被军队清退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讨个公道。他和秦曼去执行任务，秦曼死了，他重伤，结果他却被莫名其妙的安排退伍了。 这样的遭遇不能不说是让他这样曾经为祖国出生入死的人寒心的。但他并没有那么做，没有问也没有找谁。他知道，自己必须遵守誓言，必须保密。而任何的上访讨公道，都无济于事。 但是当他再次听到沙丘的声音时，他还是忍不住在说话中透出一丝怨气。 沙丘的声音消失了。他一直都没有说话。雷涛叹了一口气，摘下耳机准备交还给沈磊的时候，沙丘突然开口说道：“龙牙的誓言是什么！” “为国家利益奋斗终身！”雷涛没有任何迟疑地说出了誓言。 沙丘听到雷涛的回答之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雷神，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我也知道你感到自身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我必须要向你说明的是祖国没有抛弃你！而你的誓言也终生有效。我只能说什么多。你明白吗！” 雷涛听到沙丘的话，心里就好像被一记记重锤敲打着。他原本已经有些磨得圆滑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的重锤击打中，再次锻出了锋芒！ 他没有任何地犹豫坚定地说道：“祖国利益高于一切！” 听到这句话之后，沙丘没有再说别的话，直接切断了通讯。雷涛听到滴滴声之后，摘下了耳机交还给了沈磊。 沈磊接过耳机重新在烟盒上装好。装好了耳机之后，这个不锈钢的烟盒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沈磊将烟盒收好后，雷涛对他说道：“那我走了……” “雷哥，沙丘指示，容昀的所有动向，你都有权知道……而且，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请求你的配合。”沈磊的这句话让雷涛有些激动之余又变得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虽然沙丘所说的话，很清楚的表明，他还肩负有龙牙的使命。因为那是他曾经的誓言。但是他的身份沙丘却没有任何表示，而沈磊现在这么说直接就把他搞糊涂了。 不过雷涛并没有拒绝沈磊，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他的手拉住门把手的时候，雷涛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沈磊说道：“以后不要用发胶了。可以在门把手上喷上一点空气清新剂。” 这是那个暗记的破绽。发胶是比较粘的东西，在门把手上碰上一点发胶，用手轻轻一摸就会有痕迹。但摸到门把手的人也会有感觉。雷涛就是从这一点上发现了沈磊的身份很不一般的。 而空气清新剂则不同。它很快就会挥发掉。摸上去不会有任何感觉，但痕迹却非常清楚。而且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和发胶不同。即便是闻到了味道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沈磊听到雷涛的话，愣了一愣。随后便说道：“我知道了……” 沙丘说得没错，沈磊和雷涛相比还查得很远。经验各方面都不足，而雷涛既然已经都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事实上，雷涛离开龙牙之后的所有经历，上边一直都在关注着。当初他和秦曼一起去执行任务，秦曼死了。而他却活了下来。这本身就很不寻常。更让上头无法判断的是，雷涛失去了部分的记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上级就给雷涛办理了退伍手续。但作为龙牙小组的成员，雷涛的身份却涉及到很多国家机密。他们必须搞清楚雷涛到底有没有叛变。所以在将他和龙牙小组隔离了之后，上边一直都派人关注着雷涛后续的举动。至今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而沈磊原本就在调查容昀的通敌情况，他刚刚打入卞虎那边没多久，就碰到了雷涛。他向沙丘请示后，沙丘让他接近雷涛。而雷涛则安排沈磊跟踪调查容昀。这之中的关系就此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 沈磊在继续调查沈磊的同时也将雷涛的情况不断地上报给了沙丘。而沙丘也已经有了一个更全面完整的计划。这个计划在破坏间谍组织在国内的网络的同时，也能将雷涛事件的真相调查清楚。 雷涛离开了沈磊的住处之后，连夜赶回了邯江。他既然已经知道容昀的事情沙丘他们一直在查，那他就放心了。沈磊既然能够接替他的位置，他也没必要多担心什么了。 一个多月以后，雷霆科技有限公司和康益医疗仪器公司以及步天体育运动器材公司合作研发的医疗康复监测系统和体育运动训练数据系统两项新技术先后完成了总体设计和生产定型。 狄克和雷涛商量了一下之后，准备召开一个新品发布会。 “这个新品发布会就放在刚刚落成的新体中心好了。”知道了这个新品发布会的事情之后，瞿勃直接打电话给雷涛要求将这次的新品发布会放在新体中心。 亚青会马上就要举行了。这将是新体中心落成之后，第一次大型体育赛事。而雷霆科技这次搞出来的体育运动训练数据系统，对于体育运动项目有着非常广阔的应用前景。雷涛考虑了一下之后，觉得可以借一借亚青会的东风。随即和瞿勃商量了一下。 对于雷涛的建议，瞿勃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这次亚青会，邯江籍羽毛球青年运动员朱婷有望冲击奖牌。正好可以将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做。于是由雷霆科技的宣传部门和市体育局广电局联合策划了这次的新品发布会。 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由于有朱婷的参与，立刻引起了国内知名媒体的注意。各路记者云集邯江，等待着新品发布会的开始。而在此之前，央视经济频道的一位女记者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听说了雷涛的“发家史”，对于雷涛这个人感到非常感兴趣。连着几天找到雷霆公司要求采访雷涛。可这个采访邀请却直接被雷涛拒绝了。 “雷总你好！我是央视经济频道的记者岑泓……”雷涛正在和狄克商量发布会的事情时突然一个话筒就递到了雷涛面前。 而就在旁边一个摄影师正拿着台摄像机对着雷涛一通拍……。雷涛想都没想直接一把将那台摄像机夺了过来。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摄影师被抢了机器之后立刻准备上前夺回来。可没想到雷涛却用一只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摄影师推出去好远，不过这力度倒是恰到好处，只是让他连着退了几步而没有摔倒。 等到摄影师再次冲到雷涛面前的时候，机器里刚刚拍得那段视频已经被雷涛删掉了。 “雷总！我们是央视的记者，我们有权采访的……”岑泓将胸前挂着的采访证举了起来。 雷涛淡淡地朝她笑了笑：“你只是有权采访这个新品发布会，而没有权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采访我各人。而这段视频也是对我个人**的侵犯。抱歉，我只能删了它。如果你能保证不再开机拍我，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听到雷涛的话，岑泓有些无奈地朝摄影师看了看。那摄影师伸手接过摄像机就退出了很远。不过他还是用长焦镜头拍下了雷涛和岑泓谈话的画面。电视新闻播发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画面只有声音的。而雷涛知道他肯定要拍，所以站立的位置是背对着他的。 “雷总，我听说您两年前还仅仅只是一个建筑工人……”岑泓的问题一上来就针对着雷涛的之前的身份。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应该说是做室内装修的。我是从底层做起的。” 他的回答对于岑泓来说并不是很满意，他说的底层，和岑泓要确认的雷涛之前是电工的事实还是有些出入的。 “雷总，您是如何在两年的时间里做到现在这样的呢？”岑泓其实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她总觉得雷涛的发家很不可思议。 可雷涛却笑着说道：“就是一些机遇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这全靠党的政策好！” 雷涛这第二个问题的回答，简直有些恶趣味了。这样万金油式的回答让岑泓很不满。她索性直言不讳地问道：“听说你和市长是朋友？” !! 第三百四十章 一只兔子的震撼 雷涛听到岑泓的这最后一个问题，他的眉头皱了皱，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她。 “作为邯江市民的一员，我拥护和支持我们的市长。你到大街上可以去问任何一个人，估计很多人都会这样回答你的。”雷涛的第三个回答，和岑泓的问题一样显得有些无厘头。 原本以为可以挖到一条大新闻的岑泓，对于雷涛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那是非常不满意的。而雷涛也因为岑泓最后一个明显有指向暗示的问题，对这个女记者产生了强烈地反感。 所以当岑泓追着问出好几个问题之后，雷涛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他大踏步地离开了现场。岑泓和摄影师追着他用最快速度奔跑都跟不上。而雷涛仅仅只是走路。从摄影师的角度拍过去，雷涛的步伐简直有些诡异了。 “岑泓，我告诉过你别想逼着他接受你的采访，可你就是不信邪啊！”狄克走到跑得大喘气的岑泓身边笑着说道。 岑泓转头看了这位中学同学一眼：“他怎么……跑那么快……” “他跑了吗？他可是走的好不好！”狄克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看到你在跑着追他。” “他这速度参加奥运会竞走比赛，拿冠军那是毫无悬念的。”一旁的摄影师也有些诧异地反复地回看着拍下来的视频。雷涛的确是用走的，就甩开了他们两人的追逐。 狄克略微有些得意地说道：“他可是个不简单的人……原本你还有机会能够采访他的。估计现在这机会也没戏了。” 岑泓有些不解地问道：“原本有机会？有什么机会啊？” 狄克很是神秘地说了一句：“他的前女友是司徒凡……” 说完之后，狄克装作没事人似的，朝两边看了看，就仿佛是看着空气一样的对着岑泓自言自语道：“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跑了呢！” 说完他就真的一溜烟地跑了……留下岑泓困惑不解地喃喃道：“司徒凡还会喜欢男人？” 岑泓和司徒凡、狄克都是同龄人，他们都是燕京三十五中的同班同学。在岑泓的眼里司徒凡就是个男人婆，当然这并不妨碍两个同桌之间的友谊。 司徒凡看到岑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随后就扑过去抱起她转了个圈：“小泓，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什么时候嫁给我呢？” 她们在中学的时候就玩过这种虚凰假凤的游戏，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友，司徒凡还是忍不住调侃几句。可没想到岑泓却幽幽地说道：“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来调戏我！” “谁有男朋友了！那个大嘴巴的乱说话！”司徒凡眼睛一瞪，双手叉腰。这副样子的确是那种男人勿近的架势，估计也没那个男人看到她这样子会动心的。这才是真正的司徒凡。和雷涛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表现虽说不能算是伪装，但至少和她的本性是不一样的。 岑泓扑哧一笑道：“我听说有个叫雷涛的，你和他好过一段……” 原本还挺开心的司徒凡，听到雷涛两个字，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略显落寞和不自然地表情，让岑泓感到有些心痛。她立刻说道：“那种臭屁的男人有什么好的，甩了就甩了……” “不许你这么说他！”司徒凡突然低吼了一声，把岑泓吓了一跳。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徒凡的眼圈都已经红了。 岑泓看着司徒凡的样子立刻关切地问道：“小凡，你没事吧……他……他怎么你了？” “没什么！你就别问了……你来邯江干什么？”司徒凡问了一声，她只知道岑泓前些年去法国留学了。回来之后岑泓进了央视的事情司徒凡都不知道。 岑泓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在央视经济频道，这次来邯江采访……我想对雷涛做个专访。可被他拒绝了！这不就找你来帮忙了。” 司徒凡沉思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帮不了你。雷涛这个人很低调，他不会同意你采访他的。” 岑泓和司徒凡谈了很久，最后司徒凡给她出了个主意。她可以帮岑泓约好采访雷涛，但报道不要从个人专访的角度，而是针对东方好莱坞计划。对于这个她还有点把握雷涛愿意接受。 已经碰过一鼻子灰的岑泓，最终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司徒凡给雷涛打了个电话之后，朝岑泓笑着说道：“说好了，就在发布会后，不过雷涛要求不要录像。报道的时候，也不要提他。” “真是个怪人！”岑泓对于雷涛的要求只能用这样的评价来做结论了。 司徒凡笑了笑之后说道：“你和他接触久了，就知道你今天的评价绝对不准确的。” 看着司徒凡分手了还处处维护着雷涛的表现，岑泓对雷涛这个人的好奇心更强烈了。 雷霆科技的新品发布会作为邯江新体中心在正式启用前的第一次大型活动，也算是为亚青会热身了。作为这次活动的核心人物，羽毛球青年运动员朱婷一入场就引起了台下那些青年学生的热烈欢迎。整个现场就好像明星见面会一样。 近些年来，体育运动在华夏方兴未艾，各种项目都取得了好成绩。而羽毛球作为华夏的传统项目，一直都是占据着羽坛霸主的地位的。不过近几年国家羽毛球队的成绩一直都不是很理想，总体水平呈下降趋势。 而朱婷则是最近两年涌现出来的优秀青年运动员，之前还取得过国际大学生运动会的银牌。这次亚青赛按照预测排名应该在三四名，属于铜牌的有力竞争者。朱婷是邯江人，在邯江自然是很受欢迎的。有这样的欢迎场面，朱婷的脸上也一直都挂着笑容。 “我们这套体育运动训练数据系统，作为运动员训练的辅助设备还是很不错的。我们可以请朱婷做一个示范吗？”狄克作为新品发布会的主角，在和邯江电视台的主持人以及朱婷和她的教练聊了一会儿之后，直接推销起产品来了。 对于这个体育运动训练数据系统，作为在教练员岗位上做了三十多年的老教练陈继红来说，她本身是不太感冒的。她一直都认为，运动员要出成绩还是要靠自身的苦练。流血流汗下大力气才能有提高。 至于说这种高科技，西方人比较喜欢。而华夏一直以来也都是引进的外国设备。而邯江这家企业邀请他们来，陈继红觉得应该就是属于广告活动。而且狄克也的确给羽毛球队赞助了一笔钱。她们才答应过来配合一下的。 听到狄克说让朱婷示范一下，陈继红朝着朱婷点了点头，趁朱婷起身的时候，她还小声的嘱咐了一句：“他们给了十万块钱的广告费的，尽量配合一下，反正也就两个小时……” 朱婷笑着点了点头，对教练的安排她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这时，工作人员拿过来一套运动服让朱婷换上。朱婷跟着工作人员进了更衣室。而这时大屏幕已经开启了。先放了一段广告。广告上自然是一些运动员的运动剪辑。陈继红并没有仔细看。 狄克这时开口说道：“陈指导，等一会儿。我们需要朱婷按照正常的训练做一套动作，而您则可以在这个大屏幕上看到她的所有运动数据。请您以专业的眼光针对朱婷的动作谈谈她的动作中一些需要纠正和改善的地方。” 狄克的要求很正常，陈继红平时对她们训练指导，也都是这样做的。这在陈继红看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当画面切换了一下之后，陈继红却发现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动画人物。为了广告效果，这个人物还被做成了本次亚青会的吉祥物——一只拟人化的粉红兔子。 很快这只兔子就开始了发球、接球、跳起、扣球等等动作。而陈继红看着看着就发现这只兔子的动作和朱婷的确很像，有些小的习惯性动作也完全是一模一样的。这套动作并没有重复，只是将平时她们训练的动作挨个做了一遍。 陈继红看着这些动作，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她心里还想着，等会儿点评的时候，就按照平时指导朱婷的动作时那样随便说点什么，做做样子。 没一会儿朱婷在运动场地做完了演示之后回到了发布会中间的舞台上。朱婷走上台来的动作在大屏幕上，那只兔子竟然一丝不差地实时同步在做着。朱婷看到这个场景，还很好奇地挥了挥手，摇了摇头。她发现这兔子完全就是在模仿她的动作。这让她感到很好奇。 “朱婷，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有什么感觉没有？”狄克问了个问题。 朱婷被狄克问了之后，先是一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看教练。陈继红也不知道狄克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她也是一脸的茫然。 面对着台下的观众，朱婷只能实话实说：“也没什么感觉，这衣服就是我们平时穿的一样的运动服啊！颜色挺好看的。” 为了配合广告，朱婷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而接下来就到了这次发布会的肉戏了。狄克他们回到桌边坐了下来，他打开了桌上的电脑，进行了几个简单的操作。而此时刚刚那只兔子做的所有动作，一点不差的重复播放了起来。 陈继红这时开始仔细地看着兔子的动作。而每一个动作播放的时候，旁边竟然出现了一组数据。这些数据是他们平时对运动员的动作标准与否的评判数据。包括力度角度等等应有尽有。 陈继红看到后面完全就是在比对动作和数据是否一致了。而看了一会儿之后，陈继红心里的震撼，在台下的这些人是看不出来的。按照她们平时的训练，陈继红要知道朱婷的动作是否出现了问题，需要朱婷反复不停的做动作。而她也需要在一旁观察好久才能得出结论。 而现在朱婷仅仅只是做了一遍，运动数据系统就把数据完全的整理了出来！陈继红此刻心里想到的就是马上把那十万块钱退给狄克。 她不要钱，她只要狄克能赞助一套这个设备就好了！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向全世界宣布 等陈继红按照这些数据点评完了朱婷刚刚的动作之后，朱婷的感受也很深。平时的训练，她需要反复很多次之后，陈继红才能给出最精准的指导意见。但今天只是做了一次，陈继红对她刚刚动作的点评非常到位。 朱婷一边听着一边不自觉的做这动作。师徒两人就在舞台上现场做了一次训练指导的示范。台下的那些观众看到了也觉得挺新奇的。之前他们看到的都是运动员在场上的表现。最多就是一些体育评论员的讲评。他们的专业知识也都是来源于此。 但今天是活生生的看到了运动员和教练员之间的互动，听到了不少他们之前都没可能听到的专业细节的讲评。对此他们的感触也更深了。 做完了讲评指导后，陈继红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狄总，这套训练系统……要多少钱？” “关于市场售价的事情，我们后面的环节会提到的。现在就先暂时保密了。不过陈指导，今天为了感谢您和朱婷的配合，这套训练系统，活动结束之后，你们可以直接拿走。算是我们公司对朱婷本次亚青赛的赞助了。”狄克很大方地说道。 听到狄克的话，陈继红在欣喜之余也有些担忧。她可不止带朱婷一个队员，其他的队员也需要这套设备的。听狄克这意思，这套设备的售价应该不便宜。 想想也是，人家花了大力气研究出来的高科技产品，怎么可能低价出售呢！摩国的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都要卖近万元。这东西这么实用估计也不会低于十万了。如果差不多，陈继红心想就把那十万元赞助拿出来再买一套。 陈继红带的另一个运动员祁妍，明年就要参加世界锦标赛了。她蹉跎了好几年，成绩一直起伏不定。这次世锦赛也许就是祁妍最后一次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了。如果拿不到好的成绩，她也许就该黯然退役了。 如果能够有这套系统的帮助，陈继红觉得，她有办法让祁妍的状态稳定下来，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如果能在世锦赛拿到奖牌。祁妍的运动生命应该还有一段相当长的黄金时间。 就在这时狄克正在对这套设备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讲解推介。狄克的口才很好，说话也很幽默。时不时地会让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笑。 等到他讲到快结束的时候，全场的灯都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他的身上，大屏幕上一个产品logo不断的转动着。 “……说到最重点的问题了。有人说一个苹果手机都要我卖了肾才能买。这套雷霆步天运动训练系统，需要花费多少钱呢？”狄克抛出了一个问题。 全场此时一片寂静，狄克挥了挥手。一个漂亮的利益小姐走了上来。她的手中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套运动装，还有一张光盘和一个小小的u盘样子的东西。 “这套运动装上有着传感装置，这张光盘里是一套专用软件，这个是序列号加密器。由这三样东西组成的整套的运动训练系统，全球统一售价……”狄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朝着台下的观众目光逡巡了一个来回，大声地说道，“五千元整！” 五千元！ 这个价格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竟然这么便宜！ 按照人们的预想，这样高端的设备，怎么的也得十几万。可刚刚狄克的报价却是非常清楚的。只有五千元！ 陈继红的脑子里立刻盘算了起来。按照她们羽毛球女队目前的在训人数，给全队的一线队员没人配上一套完全没问题。黑暗中她立刻掏出了手机悄悄地和队里的领导商谈起了这个问题。 五千元的售价，如果仅从这套设备的生产成本来看，不算太低。服装配上传感器还有软件光盘，加密器……这些东西成本最多也就八百块钱不到。加上杂七杂八的各种费用也就一千块钱的成本。 但这只是生产成本。雷霆科技为了这个产品投入的研发成本将近一千多万。更别说还有技术本身的研发成本，那就更多了。之前在定价的时候，也的确有不少人质疑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但雷涛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疑问打消了——“这是一套个人装备，而且还有数据库的更新和每年的服务费用没算进去呢！” 这套装备的定价的确是比较低的。但是这套设备是唯一的，每个人都有一整套的个人认证。第一次认证之后，这套装备就只能用于一个人。换个人用就没用了。这是其一。 还有就是整个系统是有一个数据库的，这个数据库需要更新和长期维护。这里面也有一笔费用。按照雷涛的意思，这套装备就算是送给运动员，后续的服务费用可以一直收下去。这就和白送一个打印机，而只买墨盒等耗材就能赚回丰厚的利润是一样的。 想明白了之后，这个定价也就能够让人接受了。 华夏是个大国，体育运动如今也广泛的普及开来了。如果国家的和省市各级的专业运动员，每人配上这么一套系统……他们收钱都要收到手抽筋了。 五千元的定价的确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不过很快他们就被后续的一系列的震惊冲淡了这种惊愕情绪了。 雷霆科技有限公司和康益医疗仪器公司联合研发的“康福健”康复运动监测系统随后登场。这两场新品发布会是连在一起的。如果说“步天系统”是运动员的福音，那么“康福健系统”就是针对另一个更为广泛的人群来推广的应用了。 康福健系统分为家庭版和专业版。家庭版比较简单，而且不是个人唯一认证的，它所反映的数据也就只是几个基本数据。而专业版其实和步天系统是一样的。它所反映出来的数据从心电监测、血压到运动频率，姿态等等各方面都是医生所需要了解和监测的。 这套系统也是个人唯一认证的。不过它的售价就更低了，只需要三千元。家庭版的只要一千五百元。 市里几家医院的康复中心的大夫对这套设备进行了体验和演示，给他们的感受也是非常深刻的。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当场宣布，他们医院的康复中心将订购五百套专业版的康福健系统。 这两套新品发布之后，人们都以为今天的活动就算结束的时候，全场的灯再一次暗了下来。追光束之下，狄克笑着说道：“请大家稍等片刻。我们公司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要宣布。” 他说完之后，大屏幕上出现了的logo标志。贡晓彬和庄辰在一道追光的护送下走上了舞台。 “刚刚大家都看到了步天系统和康福健系统的神奇。那么我想请问大家，这两套系统的核心技术是什么呢？”狄克笑着问了一个问题。 全场出现了一阵嗡嗡地私语声。在前排有一位记者站起来大声说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两套系统的核心技术是动态捕捉技术。” “您说的很正确！”贡晓彬接过了话筒大声地说道，“目前国际上最强大的动态捕捉技术，就是摩国nimade公司的光学动捕系统。但是大家刚刚也看到了演示，你们有发现我们的现场安排了光学摄像机吗？我们这个开放的现场是光学动捕系统所需要的蓝幕空间吗？” “不是的！我们这里既没有光学摄像机，也不是蓝幕空间！”贡晓彬的话大声而且自豪，“下面我就代表雷霆科技向全世界宣布，今天我们华夏也拥有了100%自主研发的惯性动捕技术——！” 贡晓彬的话音刚落，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套充满视觉震撼力的宣传片。这套宣传片将惯性动捕技术的应用领域和广阔前景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看到这套宣传片的人，不用有任何专业技术，也不需要对动态捕捉技术有多么深刻的了解。仅仅只是普通人，就完全可以看清楚，这套技术的先进和强大。 可以说这套宣传片给普通的观众带来的是一个高科技的未来愿景。但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商机！ 步天系统和康福健系统，类似的技术之前不是没有过。但普及率并不高，使用性能也没有那么强。这两套设备今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其强大的市场前景让不少的商人心里心生羡慕。而现在雷霆科技揭开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这两套设备的核心竟然是这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惯性动捕技术。而且让大家心中困惑的是这个惯性动捕技术竟然是100%国产研发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么不就说明了在动捕技术领域，华夏已经走到了世界领先行列了吗！ 不但是领先，而且可以说是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如果按照这个宣传片中所描绘的一样。将这项技术应用到各个专业领域。那么将会诞生出多少和步天系统康福健系统一样的拳头产品来呢！ 几位收到邀请来参加这次新品发布会的公司代表，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了。他们纷纷拿起电话给公司的负责人汇报今天的这个重大发现。他们必须抢在同行之前和雷霆公司开始接洽谈下技术合作或者转让的事宜。 根据步天公司和康益公司的先例，雷霆科技应该是打算开放这项技术的授权的。这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新的赛场。而现在还在准备热身阶段，谁先穿上了这件超级战衣，谁就能得到金牌！ 此时就在台下的前排座位上，岑泓有些焦虑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今天的演示会已经到了尾声。她已经非常清楚这次雷霆公司举办的这个新品发布会的重要性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在动笔写稿子准备发回去了。而她和这些同行不同。她通过司徒凡已经和雷涛约好了有一次访问的机会。 她已经调整了整个采访的计划，这次的采访就集中在这个技术上。她需要得到更多的讯息。她这次可以得到一条重大新闻的独家报道了。 岑泓的心里不禁有些小激动。 !! 第三百四十二章 恭喜，你阵亡了! 发布会结束之后，岑泓立刻找到了司徒凡。 “小凡，雷涛什么时候接受我的采访啊。我等着发稿呢！”岑泓刚刚给台里打电话汇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新闻中心主任告诉她这个消息现在全国各大媒体都在准备发稿了。估计明天报纸上就会有消息见报。不少的电视台也都会在明天的新闻节目中播出来。 岑泓所说的有独家报道，采访的对象是雷霆公司的老板，技术的第一投资人。新闻中心主任让她务必在明早赶回台里，专题报道的制作还需要时间的。所以今天晚上的这个采访就很重要，越早做完她就能越早回去。 司徒凡笑了笑说道：“我们走吧。雷涛会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见你的。不过我们说好的……不能录像哦！” “不录像就不录像……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怕镜头。到时候我们用画外音配发吧。不过宣传影像资料，你要给我一套最全的！”岑泓又提了个条件。刚刚她也看了那个宣传片，她知道雷霆公司这边肯定有更多的影像资料的。 对于她的要求，司徒凡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两人一起来到了雷霆公司的办公楼。走进这楼，岑泓就感觉挺新鲜的，这地方的装修非常有新意，她之前都没见到过。 等到她走进雷涛的办公室时，雷涛站起身朝她微微笑道：“早知道你是小凡的同学，我们上次也就不会发生那个误会了。” 雷涛的话对于岑泓来说，记忆深刻。她先问了一个题外话：“雷总，你会功夫吧？” “我在特种部队服过役！”雷涛的回答很简单直接。 岑泓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愣，还是个特种兵？难怪有那么好的身手了。不过他们接下来的采访并没有继续对雷涛个人的探究。而是将焦点集中到了技术上了。 而岑泓的采访和其他记者采访狄克贡晓彬庄辰的时候，切入点完全不同。她之前听到过司徒凡说过chinajoy展会上的那件趣事。按照司徒凡的说法，雷涛是从一摞小广告中发现了这么一个重大科技创新的。 “雷总，据我所知，您之前对这些计算机技术并不了解的……那么你怎么就从那么一大摞小广告里看到了这么一个重大发明，并且决定投资了呢？”岑泓的采访话题就从这次意外发现入手了。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没上过大学，我就是个普通的退伍军人。我也在工地上做过民工……应该是这段经历，让我和其他人视角不同吧！庄辰的那个技术介绍，对于我来说，我能看得懂，也能理解这项技术的前景。当然我相信，当天他一共发了三百多份一样的广告。看到这张宣传页的人肯定不少……” 事实上的确如此，在很多人眼中，所谓的高科技一定是那些大专家，大科研机构或者大公司研制出来的。也只有这样的项目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和投资。但其实很多年轻人，像庄辰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有想法，有能力。唯独缺少的就是资历和经验。 他们的宣传页，也许那些拿到的人，看都不会看就扔到一边了。或许有些人看了，但看到这些宣传的人，发现了落款仅仅只是一个大学的学生业余研究小组，对这东西的真实性是必定存在着怀疑的。 人们看事物永远都对那些外表包装的光鲜亮丽的东西投入更多关注的目光。而对那些看上去不太靠谱的东西一开始就有着一种非常自然的排斥感。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感之后，他们就不太会有意愿花时间去了解其内在核心的本质了。 “雷总，您能介绍一下技术的应用领域和贵公司会如何运用这项技术吗？”岑泓提了一个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 应该说，的应用领域应该是非常广泛的。而且很多公司都想了解雷霆公司的技术授权方式。这主要是因为nimade公司之前的那种专利授权经营的做法，对于很多业界公司而言完全是一种技术垄断的霸权主义行径。 也正是因为这种技术霸权的存在，很多应该可以使用到动捕技术的产品开发，就绕过了这一技术，使得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却没人去做。 现在既然雷霆公司开发出了惯性动捕技术，那么之前很多因为nimade公司的技术霸权而无法开展的技术革新自然就有希望了。不过人们还是担心雷霆公司会和nimade公司一样搞技术垄断。毕竟这种做法赚钱太容易了。而且他们的那种相关技术反向授权更是为人所不齿。人称“打包抢劫”。 对于岑泓的问题，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惯性动捕技术的核心在惯性传感器。这种传感器的尺寸可以做的很小，价格也更低廉。而且和光学动捕相比，系统的技术核心，是用无线惯性传感器组合辅以数据融合算法来采集人的动作姿态，并无线传输现在电脑或移动设备上。这样一来它的应用领域将非常广泛……” 雷涛一上来就给技术定了一个非常高的起点。 他向岑泓介绍的情况主要焦点集中在动捕技术可拓展的运用领域，以及该技术在虚拟现实、可穿戴智能设备中的价值。 “在这项技术出来之前，我们是无法想象这种技术可以被运用到更大规模的领域，比如体育训练和医疗健康。相信你也看到步天系统和康福健系统的性能了。”雷涛告诉岑泓，雷霆公司下一步将在企业级的电影动画制作和消费者级别的市场中同时发展。 “企业级的电影动画制作，我们可以配合正在实施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在邯江率先成立一个高端的电影特技公司。当然这方面我们希望和国内比较强的技术团队或技术公司开展合作。这可以使我们在产品质量和精度方面发展的更成熟……”雷涛第一次提到了东方好莱坞计划，这句话让岑泓心里暗下决心等这次的事情报道完之后，要针对雷涛和雷霆公司做一个系列专访。 雷霆公司的第二个主要发展方向集中在消费者级别的市场上，主要就是类似步天和康福健这样的设备。这可以将这项技术推广到更大规模的市场和人群中去。 结合目前正在高速发展的可穿戴智能设备领域，如果可以整合动作捕捉、模式识别等算法或添加内嵌该技术算法的芯片。目前正在发展的可穿戴设备的功能将不仅仅局限在人体运动数据和生理数据的统计计算上。可以提供更多的动作数据的记录、分析、统计，比如篮球运动员可以了解本场比赛的持球时间、投篮次数、运球次数、奔跑时间甚至命中率等各类数据。 “我们目前希望和全国各个领域的专业公司开展合作，合作的方式就是向需要利用动捕技术和算法的公司进行技术授权，双方合作研发实际的应用产品。最后推向市场！基本模式和我们与步天、康益他们的合作是一样的。”雷涛随后又向岑泓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技术合作方式。 这个事情狄克他们之前的新品发布会上没有提及，这也是为了能够在一个更好的平台上向外界宣布。而之前已经约好的这次采访，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对外公布的时机。 “其实技术还有一个处于革命性的全新领域——虚拟现实游戏。”雷涛这句话也是特意安排在今天对岑泓说的。因为马上就要准备将雷霆战火俱乐部正式推向市场了。已经全面建成的俱乐部和度假村，将来将引来更多的客户。 而这个虚拟现实游戏则是雷霆战火俱乐部下一个发展的目标。人们能够在家里以穿戴式的装备进入游戏场景，和俱乐部实景结合在一起。足不出户就能体验战场！ 说道这个技术，岑泓有些没有茫然。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雷涛随即邀请她去雷霆战火俱乐部参观一下。 到了俱乐部那边，摄影师就派上了用场了。他扛着摄像机四处拍摄各种素材。如此逼真的模拟战场，之前国内都没有出现过。 雷涛穿上了一套在这里测试的设备，来到了地下迷宫。和卓震他们进行了一场对抗。而岑泓则在办公室里带上了一个游戏头盔。 岑泓带上这个头盔的时候，面前出现了地下迷宫的3d动画场景。随着她的头转来转去，面前的显示器上的画面就仿佛身临其境一样的变动着。 “轰！”站在她前面的司徒凡随手扔出一颗手雷。正在地下迷宫对战的两个队员不幸被炸中了。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扮演匪徒的两个人突然冲出来朝着她们两人开火。 “哎呀！”岑泓突然感到前胸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叫出了声。随后面前的画面一下子变黑了。 司徒凡此刻也拿下了头盔笑着说道：“恭喜，你阵亡了！” “这就是他说的游戏！太像真的了！”岑泓诧异地说道。 “其实这套东西还有一个用途，你是不能报道的……”司徒凡神秘地对岑泓说道。 岑泓也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用途了。 军事用途！ 这么逼真的技术绝对可以用来训练士兵。而这种技术虽然外人能够猜到，但却不能见诸报端，岑泓作为记者知道已经算是初步泄密了。 “技术成熟后，我们需要说服更多的游戏公司考虑采用动捕技术。大家一起参与进来之后资金和技术的成本就会降低，并形成一套统一标准。到时候虚拟现实游戏的发展速度将让人的状态。到时候就是pc端的网游退出市场的时候了。”司徒凡如今的野心也很大。她一直都在梦想着自己走上游戏业界女王的宝座。 而今天她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那个王座离她并不遥远了。当然这种游戏目前还只能是属于有钱人的小众市场，主要就是设备的成本太高了。 当听到这一套设备要上百万，而她手里的头盔就要五十万的时候，岑泓差点把那头盔摔地下。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神秘视频 岑泓的新闻专访第二天黄金时间在央视二套的《新闻一对一》节目中播出了。由于央视平台的受众面广，而且她是独家专访，自然在各家媒体中占据了显要的位置。随之而来的就是人们关于华夏新技术发展的一片热议。 “在动态捕捉技术领域，华夏雷霆科技公司研发的惯性动捕技术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峰。这项技术打破了摩国人垄断了多年的技术壁垒，为华夏乃至全世界的技术发展铺平了道路。而且雷霆科技公司所采用的合作授权的经营策略更为合理，也更加容易使这项技术惠及民生……” 庄辰读着这篇来自《南方都市》的文章，脸不禁有些红。他的表情也是异常地激动。在一边看着他这表情变化的狄克笑着打趣道：“庄总，昨晚上裴工是不是格外地柔情似水啊？” “啊……”庄辰一抬头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而狄克更是一脸地戏谑。他不由得嗔怒着对狄克瞪了一眼：“狄总，你再这样。我立马辞职……” “可别！我的大科学家哎……我就开个玩笑。你可不能辞职，我知道现在可有不少猎头公司把你作为目标了呢！”狄克说的话半真半假。庄辰和贡晓彬，如今的确在各大科技公司的招揽名单上名列前茅了。 庄辰听他这么说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不会走的，就算是向你辞职，也立马去雷霆公司报到！就算是当个技术员我也要跟着雷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雷涛笑了。看着庄辰的样子，虽说成熟了不少。可心性还是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一个淳朴的平民子弟。这一点，他们是共通的。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雷涛当初愿意相信庄辰的话。而庄辰也得到了雷涛的看重。 岑泓在专访的时候，曾经问过雷涛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年轻人。雷涛的回答是：“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为了出名得利，所以他说的话是最真实的。” 现在雷霆科技那边已经被各路老总和各家公司派出的谈判代表堵的水泄不通了。今天一早上班，狄克、贡晓彬和庄辰都躲到雷霆公司这边来了。他们就在雷涛的办公室里开了个碰头会。 “下一步我们就要把雷霆战士套装的定型完成。另外就是这套装备的家用游戏版一定要把成本降下来。你们的任务还很重呢！”狄克的调笑把气氛搞得活跃了不少，等大家平静下来之后，雷涛强调了下一步的主攻方向——虚拟游戏《雷霆战火》的开发。 这个游戏，也就是雷涛展示给岑泓看得那部分。不过目前仅仅只是一个技术原型，虽然已经可以商业化运营了。但作为大面积普及还有一段路。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装备的成本。 一台家用电脑高配置一点也就近万块钱，低配的几千也就够了。而雷霆战士套装，家用游戏版的装备要上百万。这显然是不适合大规模商业推广的。就只能满足于目前雷霆战火俱乐部会员们玩玩。 “这方面我们已经想好了，不少功能在正式的家用版上是不需要的。比如仿真的效应力模块。虽然我们想给用户一种真实的体验。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游戏迷大多是宅男宅女，他们连下楼吃饭都不愿意跑腿，宁可叫外卖。他们会愿意费那么大力玩游戏吗？很多人只想要动动鼠标就可以操控了。”庄辰自己也是个游戏迷。对用户的心态把握的比较好。 不过在狄克看来就不一样了。他有些犹豫地说道：“那么武器呢？我们的仿真枪械，配合着游戏的开发，还是有不少的盈利点的。比如我们现在做的是战争游戏，那么手枪和步枪这两类装备就有很大的利润。而等我们开发中古战场游戏。那么刀剑之类的又有利润了。我们总不能卖了主装备之后，就配和专用鼠标就完事了吧？” 对于这一点贡晓彬也有不同的看法：“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我们总体成本还是要控制的。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开发一个专用的游戏手套，这个可以作为标配。但是像枪械和刀剑之类的装备也可以做，这里面加点特别元素进去，比如隐藏装备之类的。这个也是不错的利润点呢！” 自从和战火这帮人做起了这个游戏生意之后，雷涛对于游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他是从经营策略上考虑的。这次他比较支持贡晓彬的意见。 “贡总说的对。游戏界的二八定律你们都清楚。我们把游戏拓展到虚拟现实和模拟战场结合，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会员能够得到更多的陪练，让他们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得到最好的游戏享受。所以我们需要开发高端版本也需要低端版本。把所有的用户都拉进游戏，各取所需……” 这次雷霆科技发布新品，并向业界推广技术。随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而与此同时，东方好莱坞计划也因为岑泓的报道中提到邯江的这个产业新布局而为广大民众所热议。 这次来邯江找雷霆科技洽谈电影特效技术合作开发的有好几家国内外的知名企业。说到电影特效技术，摩国的工业光魔公司，无疑是业界老大。 这家凭着《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开创了特效新时代的技术公司，从成立之初就一直是站在业界的领头羊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星球大战”系列与工业光魔的发展历程，几乎等于世界电影特效的发展史。而其创始人乔治?卢卡斯更是世界知名的大导演。 还有一家同样来自摩国由大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创建的数字领域技术公司，一样也是业界翘楚。还有《指环王系列》的导演彼得?杰克逊创立的维塔数字公司。以及索尼影像公司等等业界的大公司都闻风出动派出了谈判代表来到了邯江。 这些拥有电影特效业内很多领先技术的大公司，他们的目的非常一致——垄断！ 这些公司，都有着其各自的核心技术。而这些核心技术在他们的经营过程中，也给他们带来了丰厚的收益。所以他们习惯了以技术垄断赚取利润的方式。他们对于雷霆科技提出的合作授权的方式并不感兴趣。 “他们开口就是买断！花多少钱都愿意，可真正要拿各自的核心技术出来在邯江组建新的技术公司，他们就一点都不感兴趣了。工业光魔的那个业务经理切尼甚至还让我开个价准备买下雷霆科技！”狄克和这些来自摩国的大公司代表洽谈了之后，很是愤怒地抱怨道。 对此贡晓彬倒是看得开，他拍了拍狄克的肩膀说道：“这帮摩国大鼻子就是这鸟样，让人看了都觉得欠揍。不理他们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不理他们，我们的计划呢？”狄克同样有些忧心地说道。 国内的电影厂，都有电影特效部门。但作为一个电影生产大国，竟然没有一家专业的电影特效公司。这的确是很让人难以理解的。而国内的那些电影厂的特效部门，技术上也很落后，不少都是从摩国或南港引进的二十多年前的技术。最多也就做些简单的特效处理。 国内对于这一块并不很重视。近年来的大片，都是花钱到韩国去做特效的。而韩国的特效公司，其实大多都是依附于这几家大公司的二级承包商。还有就是做游戏动画的。真正的实力还是摩国一枝独秀。 而这个产业的核心技术也都掌握在这几家大公司手里。比如工业光魔手中就掌握着cgi动画技术，模型拍摄，全数字高清晰摄像技术；数字领域的核心技术是可以任意组合、扫描图片，制作静态或动态效果的数码合成软件nuke；维塔数字公司手里的massive程序，允许大量独立的角色按照事先规则独立产生动作，其效果电影大片的大场面中尤为明显，模型与电脑特效结合的技术还解决了一直困扰特效效果真实性问题。 说到这些技术的时候，狄克明显很眼馋。可他却很明白，这些技术他都得不到，因为在摩国他们这几家大公司还有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nimade。 其实这次这几家公司来邯江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用大笔的投资将雷霆科技的技术控制在手里。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和nimade公司讨价还价降低授权费用，而且技术如果到了他们的手里，也能产生更多的利润。 “既然和这些摩国人谈不拢，那我们就另想办法！”雷涛冷冷地说道。他打开了电脑，登录到国内一家知名的视频分享网站——艾酷。 狄克和贡晓彬凑到他身边，看着雷涛打开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是一部短片。雷涛前些日子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而狄克和贡晓彬第一眼看到这部短片的时候，也有些惊讶。这画面效果堪比《星球大战》了。 这部短片的故事讲述的是人类在未来，面临外星文明的入侵和外星病毒的肆虐已经到了末世。大量的僵尸和外星飞船在地球上占据统治地位，僵尸们成了外星人入侵的帮凶。而残余的正常人类则面临着多重的考验。 这个故事挺不错的，看着倒是个大片的架构。虽然这段视频的篇幅比较短，但真正吸引到雷涛他们的是这部片子从头到尾没有一个真人的演员！ 全部都是用三维动画制作出来的效果。而其画面的质感已经非常逼真了。那些外星飞船、激光束、爆炸、僵尸等等都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是用电影摄影机拍出来的。 “我感觉这段视频应该是华夏国内的人做的。你看主角的形象就是华夏人，还有里面的配音也都是国语。只是有些可惜的是，这个上传视频的用户，资料很简单。除了‘小怪兽’这个id昵称之外就没有别的资料了。要找恐怕比较麻烦……”雷涛不无惋惜地说道。 而狄克听到他的话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 第三百四十四章 it宅男 狄克生性好玩，做事情没长性。但他有一个优点，比较喜欢交朋友。他交的朋友很多都是做生意的。各种杂七杂八的生意都有。而他由于关系比较广，再加上家里的原因，他能帮着这些朋友办成不少事情。而他发现哪位朋友的生意比较有意思，他都会投点钱。 当初司徒凡和贡晓彬他们合作搞战火俱乐部，狄克加盟进来就是这个原因。后来做销售总监也只是好玩。 但雷霆科技成立之后，他出任总经理。这算是他第一次以ceo的身份参与一个事业。而他也把这家公司当作了自己的事业来做的。他现在的创业热情，那是非常之高的。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已经在整理自己之前的不少投资，准备把这些投资都收回来退出来。收拢资金后专注到雷霆科技上来。 而艾酷这个视频网站，就是他之前投资过的一家公司做的。算起来他还是艾酷的公关部副部长呢。他自己投资的事情多了，头衔也多，很多时候都搞不清楚自己兼了多少职。 现在雷涛既然说找不到这个上传视频的人。他自然想到可以用自己的这个兼职的身份找网站方面查找这个用户。 项广学是湘江省湖阳科技大学自动化专业硕士研究生。最近他的日子不是很好过。马上就要面临毕业了。在如今这个就业严峻的社会大环境下，很多大学生毕业就面临着失业的危险。他当初被保送研究生，算是轻松过了一道坎。可现在硕士也要毕业了。他就不得不考虑就业的问题了。 “你整天对着电脑，有什么用啊！网上投了那么多份简历了，有一家回复的吗？”项广学的女朋友董岚看见他坐在电脑门前就是一肚子火气。 董岚是湖阳师范毕业的当初在校际联谊的时候认识了项广学，两人成了恋人。她在湖阳一中当了两年多的老师。项广学读研期间，她就和项广学同居了。可现在她已经有些后悔当初冲动的决定，让自己陷入了这样一个“泥潭”。 眼看着周围的那些同事同学，一个个的都嫁了人或即将嫁人，嫁的也都挺好的。她们的丈夫或男友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最不济的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项广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硕士毕业了，却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这又怎么不让董岚生气呢。 项广学为人很好，性格也平和稳重。可就是有点书呆子气，不善与人交流。朋友圈子也小，除了几个同学，几乎都没什么朋友。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网上写玄幻小说。做他的那些动画片。 要说对于未来的考虑，项广学也不是没有想法。他喜欢玄幻小说，他更喜欢那些电脑技术，他想把两者结合起来，做自己的玄幻电影。而且这方面他也有了一些尝试。用写网络小说赚来的稿费，配置了设备，自己设计了软件，制作自己的动画电影。 原本他觉得，以他的粉丝和读者基数，这部电影如果上传的话，也能得到大量的关注。到时候如果能找到投资人资助，他就像把这部电影做出来。成为华夏第一部全电脑特效电影。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本身在网站上的忠实读者还算蛮多的，但引流到视频网站之后，却缩水了很多。对于这部片子的关注度一直都不高。这样一来他的理想几乎就算是破灭了。 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必须找工作，将自己的生活稳定下来。攒钱、买房、和董岚结婚……这也许就是项广学未来的人生轨迹了。 面对董岚的指责，项广学无奈地关闭了电脑。他默然地拿起了印好的简历，离开了家门。他之前一直都不太愿意去人才市场和那些本科生争抢饭碗。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做适合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委屈求全的找一份非专业的工作。 虽然湖阳是湘江省的省会，但和沿海的燕京、海州、惠岭等地相比，计算机专业，软件、动画这些技术的运用并不多。主要的还是传统行业，而在这些行业里，项广学的专业学识就相对比较弱了。 就在项广学在人才市场顶着大太阳，一家家地投着求职简历的时候，狄克在艾酷网站的总部也有些抓狂了。 他话说得太满。之前心想着到网站总部来，找到数据库内存储的用户信息，应该能找到“小怪兽”这个用户id的详细资料。可没想到这个用户的资料同样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个早就停机了的手机号码，就没有别的资料了。 注册邮箱也是qq的邮箱。而那个qq发信息过去，回过来的竟然是个自动回复的网络招嫖信息。这说明这个qq已经被盗了。而原主人也没有找回。应该是换了个qq号。 这下子狄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帮我找找，能不能找到对方经常登录的ip地址呢？”狄克想了想对技术人员说道。 那个网站技术员则摇了摇头道：“狄总，我查过了，那个用户应该用的是代理ip，登录的地址从不固定，很多时候都是国外的ip号段。” 这也是项广学这样的it宅男比较习惯的一种上网方式。他们自己就是学这个的，自然是希望自己在网上不要被人找到真实信息。很多网站内部的登录、用户注册之类的，他们都习惯用虚假信息来填写。所以要找到他们就没这么容易了。 而项广学自己其实也犯了个错误。他既然是希望自己的短片能够受到关注，那些潜在的投资人看到之后，自然是想要和他联系的。但他上传片子之后又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这样一来怎么可能会有人找他呢？ 就在狄克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网站的美工编辑走过来找这个技术员一起出去吃饭。他不认识狄克，自然也就没想到这位还是他的老板之一呢。 “小张，走了……到午餐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这个美工编辑走过来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在忙，直接拍了一下技术员小张的肩膀。 小张转头看了一眼狄克，无奈地说道：“你自己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呢。狄总……要不我试着用追踪ip的方式查一查？” “你在查什么呢？咦……小怪兽的《废墟世界》。你也喜欢看这个片子啊！”美工编辑插了一句问道。 “老萨，你别闹……我们这儿有正事呢，这是狄总……”小张怕这美工编辑老萨说什么话惹怒狄克。后者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而狄克和他们大老板的关系，那是很深的。校长想起大老板亲自陪着狄克来找他的事情，心里就有些畏意。 被小张暗示了一下的美工编辑老萨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要找什么啊？这小怪兽的《废墟世界》的原画就是我画的。” “啊！”狄克和小张惊愕地看着老萨。而老萨被他们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也呆住了。 “你说这部片子，你是原画？这是你做的吗？”狄克立刻追问道。 老萨摇了摇头说道：“这部片子的主创是这部小说的作者。我是这部小说的盟主。我们也算是朋友吧，后来他说要做成动画电影，我就帮他画了点原画……怎么了？” “作者的联系方式你有吗？”狄克立刻问道。 老萨被他这一问倒有些茫然了。他想了想之后说道：“就只有一个书友群。他平时也很少上线的。有个qq……你们要找他吗？” “找！我要马上找到他！”狄克的话语很明显的把他的这种急切心情表露无遗。 老萨想了想之后说道：“要找他的话，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幻世界中文网编辑部。他的这本小说《废墟世界》是在幻世界签约连载的。编辑部里应该有他的确切联系方式的，一找就能找到。” 听到他这么说，狄克立刻离开了艾酷网站总部。他让助理订了飞机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惠岭。 项广学已经在人才市场转悠了好几天了。这天中午，他从人才市场出来回到家。可到了家门口了，却发现钥匙忘带了。打董岚的电话，却一直都关着机。想了想他还是下楼找地方先吃饭，边吃边等。董岚等学生们下了晚自习后总要回家的。 走进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阳春面，项广学就开始吃了起来。可刚吃了没几口，他无意中一抬头看到在马路对面的西餐厅靠窗的位置，董岚就坐在那里。而董岚的对面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起身要往对面走被老板一把拉住：“哎！你钱还没付呢！” 项广学掏出五块钱付了面钱，可再一转头却已经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餐厅服务员正在收拾那张桌子。项广学快步跑到马路对面。正好看到董岚和那个男人手挽着手从餐厅大门出来。 就在人行道上，董岚和那个男人面对面地和项广学对峙着。项广学满脸惊怒地看着董岚，而董岚除了一开始有些表情尴尬，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她转头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你等等，我把话给他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项广学低沉地问道。 “分手！”董岚的话很清楚，而且也很决绝。 说完了之后，项广学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董岚真的会说出这两个字来。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样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分手画上了句号！ 董岚看到项广学没反应，冷冷地从手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了他：“东西我下午已经搬走了，这个钥匙还你！对了你还欠人房东两个月房租和水电费。房东上午来过……” 她的话就好像只是一个宿舍室友在平静地交代一下，说完之后她就挽着那个男人向一旁停着的一辆别克轿车走了过去。 项广学想要追过去，可迈了两步路又停下了。他凭什么去把董岚叫回来呢？ !! 第三百四十五章 命运的嘲弄 项广学追了两步停下了，可董岚却转过了身。她冷冷地朝项广学说道：“项广学！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吗？” 项广学的眼神中有些茫然。说实话，他真就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和董岚也算是一见倾心，两人过了这么多年。作为彼此的初恋，从校园的感情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他曾经以为这份爱情是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他们俩会结婚生子相濡以沫地过一辈子。 董岚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也很会打理家务。他们那个家，虽然小，房子也旧，更没有什么高档的家具和电器。但任谁走进去都会觉得井井有条。 他作为一个技术宅，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常常就是窝在家里搞他的事情。他也没钱，维持生计的来源就是在网络上写小说和帮人家做点编程之类的工作。但董岚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项广学认为董岚和现今社会上那些现实的女人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就是无法理解董岚为什么会要和他分手。 董岚看着项广学窝窝囊囊地样子，心里的火就忍不住要发泄出来。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平民家庭，家里的日子永远都是过得紧紧巴巴地。她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无法得到满足。这让董岚在善解人意之余心里面还是深藏着强烈的**。她想要有钱，过有钱人的生活。 但是董岚同时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漂亮，凭着姿色去傍大款这种事情，她没有那个资本。所以她选择了长线投资！ 在学校里她比较热衷于各种联谊活动。她一直都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她要找一个她能掌控地住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也要有潜力，有那种能够成为大富豪的潜力。她最终看准了项广学。 这个男人木讷，不善言谈，更不善于交际。但他有才华，而且是计算机专业的天才。董岚把自己交给项广学的那天，正是项广学设计的一个软件卖了五万块钱的日子。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一座未被开发的金矿。 她把自己的下半生都寄托在项广学未来的发展上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待着。她知道搞科研，搞技术创新，一定是需要花很久的时间的。现在那些高科技公司的老板，当年都是啃冷馒头吃泡面熬出来的。她觉得自己也能熬，能陪着项广学一起熬。 可后来渐渐地她发现，项广学的精力竟然花在了做动画片上了。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做的再好又能有什么大发展呢？她曾经尝试着劝项广学做做比较热门的网络游戏，手机游戏app之类的。要不也搞个电子商务之类的…… 可项广学说她不懂技术，依然执拗地写他的小说，做他的动画片。直到他现在即将研究生毕业了，可项目没着落，工作没着落…… 董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股票了，她原本以为的绩优潜力股根本就是一只垃圾股。从开始有这种怀疑起，她对项广学的埋怨越来越多。她为他浪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人家那些漂亮女人，五年的青春也是非常宝贵的。更别说她这种普通的女人了。 现在她已经步入了大龄剩女的行列，依然跟项广学这样没有前途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家里人不拿证言看她，同事们也都轻视她。她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嘲笑她。 董岚开始偷偷地去相亲，去找她可以依附的男人。就好象一株菟丝草，发现自己寄生在一块无法供给她养分的石头上的时候，她自然要去找下一个可以寄生的大树。 现在她找到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比项广学年纪大，又离过婚，但好歹也是一个有着两家汽修厂一间4s店的“成功人士”。今天她向项广学提出了分手，同时她也要发泄一下这些年的怨气。 “项广学！你就是个窝囊废……”董岚把憋闷在她心中这么多年的怨愤全部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她尖刻地数落着项广学的那些弱点、毛病、缺陷。 项广学看着董岚，一瞬间感觉竟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了。和她一起生活了五年，她竟然是那么地陌生。 站在董岚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个汽修工出身，他平素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自视学历高，其实半点本事没有的家伙。就好象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说是硕士……其实还不是个吃软饭的家伙。董岚告诉过他，这几年他都是靠着董岚的工资勉强过日子。 董岚当着他的面数落这个项广学的时候，这个男人感觉有种打败了学霸，抢了校花的荣耀感。他面带微笑，俨然像一个胜利者，傲然地俯瞰着失败者。 “……好了！我别的话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董岚终于数落累了，她挽起了这个汽修老板的胳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两人转身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项广学的名字。 “项广学！老项……”一个戴眼镜的胖子跑到项广学身边，有些激动地说道，“老项，我去你家了，等了你好久，我们都要走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呢！” 项广学看到这个胖子，也是一怔：“凯南……我……我是有两个礼拜没有更新了。你也不用亲自过来催稿吧？” 凯南是项广学签约的幻世界中文网的责任编辑。网站年会的时候，两人见过面，也算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了。项广学前段时间心情低落，又忙着找工作，网站上连载的《废墟世界》已经断更了两周了。 看到凯南，项广学很自然地以为凯南是来找他催稿的。可他现在又哪里有心情写稿子呢！ 凯南笑了笑说道：“老项啊！我现在哪里敢催你的稿呢！我是陪着狄总来找你的。人家为了你那段视频短片，从南到北找了一大圈了……我可跟你说哦！这可是个大老板……” 项广学顺着凯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辆宾利，而宾利车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狄克笑着朝项广学这边挥了挥手，快步走过马路，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他到了惠岭市，找到幻世界中文网的编辑部。这家专注于网络小说的网站的母公司是一家通讯公司。而狄克也很巧地在这家通讯公司里曾经投资过，虽然已经撤出了资金。但他狄公子的面子，人家还是要给的。 帮着狄克查到了项广学的资料之后，网站方面还特意派了项广学的责编凯南，陪着狄克来湖阳找他。凯南听狄克说是要找项广学投资他的项目，作为项广学的朋友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项先生，我是雷霆科技的总经理狄克！您在艾酷网上传的那段视频短片。我们公司很感兴趣，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行吗？”狄克笑着向项广学做了个自我介绍后发出了邀请。 项广学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前一刻他还被董岚怒斥为毫无用处的窝囊废，可下一刻就有投资商找上门来了。这中大悲大喜的转换，他也只有在网络小说中看到过，写到过。可真正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就被凯南拉着上了车。而当那辆宾利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时，董岚的心里面突然有种养了五年的金鸡即将抱窝下蛋，却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抱走的感觉。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消失的宾利和项广学，整个人都傻掉了。而他旁边的那个汽修老板也同样有种被人无声的嘲弄了一番的感觉。 嘲弄这两人的，其实恰恰就是他们自己。还有命运！ 坐在五星级大酒店的西餐厅里，享受着正宗法式西餐和红酒，听着狄克介绍雷霆科技公司的时候，项广学同样想到了命运。 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喜欢捉弄人。但现在看来似乎又是一种补偿和警示。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董岚的为人。他一直傻傻地认为董岚和他在一起是为了爱情。可就刚刚董岚自己撕下了假面具，让他看清楚了这个心机很深的女人的真面目。 也就在这之后，命运给了他一个逆转的剧情。 雷霆科技的情况，其实不用狄克介绍太多。之前项广学在网上看到过相关报道。也了解了邯江即将实施的东方好莱坞计划。雷霆公司想要投资搞电影特效，这恰恰就是他的研究方向。 “项先生，我们公司非常有诚意邀请您参与我们的技术开发。也希望能在您的研究项目上一起合作。具体的合作方式您有什么意向吗？”狄克介绍完了雷霆公司的技术之后，就开始征询项广学的意向。 可狄克的问题问出口之后，项广学却半天没反应。凯南朝着项广学看了看，他都有些微这个书呆子着急，看到他木然的样子，随即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哦……合作啊！我愿意的。”项广学被凯南踢了一脚之后，回过了神，随即说道。 看到项广学，狄克就有种感觉，这家伙和贡晓彬、庄辰一定能谈到一块儿去。他们都是同类人。而找到了项广学，雷霆科技公司的影视特效项目一定能够很快取得成效。之前他们看到那段视频短片，根据贡晓彬的判断，其中运用的各种技术都是非常成熟的了。只需要和雷霆的技术加以整合，可以立刻撑起一个电影特效工作室的架构来。 第二天一早，董岚回到了她和项广学的家。刚上楼就看到有人在清理。一进门她就看到了房东指挥着一帮人在整理屋子。 “杜大爷，您这是干嘛呢！”董岚有些纳闷地问道。 “哦！小董啊……你还有东西落下了？你自己找吧……”房东杜大爷看到董岚嘟囔了一句，“你们也真是，说退租就退租。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项广学走了！董岚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疯狂地跑下了楼，一边跑一边拨打着项广学的电话。可回答她的一直都是一句话“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 第三百四十六章 秋后算账? 狄克带着项广学回到邯江时，项广学第一次被一大群人热烈欢迎。这种场面是他之前都没有感受过的。即便是在网站组织的书友见面会，也没有过这种感受。 迎接他的是雷霆科技的一批技术专家。进入雷霆科技的研发中心时，贡晓彬和庄辰带领着雷霆科技的技术骨干夹道欢迎，这让项广学真的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是我们公司临时的研究中心。市政府规划的影视技术产业园区已经在动工兴建了，等建成之后，我们将有一栋数万平方的办公楼和研发中心……”狄克带领项广学参观的时候，笑着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听到他说这仅仅只是临时的研究中心的时候，项广学也很意外。在他看来这里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按照狄克所说的，那将是怎样的一个研究设施，他都有些不敢想象。 看着雷霆科技目前所拥有的设备，项广学也有些眼馋。这里的设备都是专业级的。如果能在这里工作，那将是一件非常令人满足的事情。他已经和狄克谈好了合作条件。 以项广学为首，成立一个专门的影视特效工作室。他将拿出自己之前所研发的各种技术，雷霆科技将为他配备各个专门领域的助手，进行进一步的研发。与此同时，这个影视特效工作室的第一张订单已经签好了。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已经通过了五个一工程的申报，目前正在组建剧组。马上就要投拍了。这部片子将由以桑老板他们筹资合股投资三个亿成立的星辉影视公司投资，郑继平的新天影业公司发行。著名导演钟宜丰担任监制，钟宜丰的妻子庄眉也将在这部影片中出演重要角色。 这样的一部电影从投拍开始，已经引起了国内娱乐界的重视，关于《决战黄海》的报道也有很多了。人们最关心的是为什么钟宜丰会第一次放弃导演职务而转任监制。而导演和编剧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寇文。 还有主要的演员也是一样，景小寒将作为这部电影的女一号。还有苏纳…… 有人猜测这部电影是由一位神秘富豪投资，准备捧新人的电影。 “可不知这些呢！现在娱乐报道里八卦新闻可多了。还有人说小寒还未出道就已经被人包养了……”苏纳对前来探班的雷涛很是不满地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景小寒的脸上红了红，低声喝止道：“苏纳，别说了！” 她朝着雷涛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如果说这部电影的真正投资人，应该算是雷涛。虽然他只是应桑老板的邀约在星辉影视公司投资了两百多万，但这部电影能开拍，则完全是因为雷涛的努力。 所以说当那些八卦杂志说景小寒被神秘富豪包养的时候，景小寒的脑海中竟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雷涛。 看着景小寒和苏纳，雷涛不以为意地笑道：“娱乐圈就是个是非窝。要是没人制造这些话题，这部电影也就没那么多的关注了。随他们去说好了，只要你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雷涛最后引用的那句鲁迅的名句引来了一旁钟宜丰的赞许，他走过来笑道：“雷涛这话说得精辟。娱乐圈就是是非窝，没人说是非的话，那就奇怪了。坚守初心，好好拍我们的电影，这才是硬道理！” 钟宜丰作为一个画家出身的导演，在入行之初开始就一直承受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他从来都不以为意的。也正是这种态度，让他能够走到今天。他当初和庄眉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的非议也没让他有任何动摇。 听到雷涛的话，他也忍不住插话了。雷涛笑了笑对钟宜丰说道：“钟导，今天是《决战黄海》开机。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庆祝庆祝。我已经在度假村那边安排好了。” 前不久，雷霆战火俱乐部正式开始运营，作为俱乐部的配套设施的梅梁湖度假村也一起开张了。 这地方的第一批入住的住客倒不是那些来俱乐部度假的富豪，而是《决战黄海》的剧组。被雷涛邀请参加了俱乐部揭牌仪式的钟宜丰参观了度假村之后，就决定剧组拍摄的时候集体入驻梅梁湖度假村。 这地方的风景和优越的条件的确让人惊喜。钟宜丰甚至都不住自己的别墅，而选择和剧组住在一起。 他们入住的是原本的培训中心学院宿舍楼改建的度假酒店。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特别是从邯江华夏饭店请来的特级大厨黄浩主理的中餐厅，更是主打江淮菜系中特别的邯江本帮菜。这些天他们天天吃的好睡得香，今天是开机拍摄第一天，庆祝一下吃顿开机大餐也是必要的。 钟宜丰听说雷涛请客，那自然是欣然应邀：“好啊！大家一起去。不过我可说好了，梁溪脆鳝是一定要有的哦！” “那是肯定的，黄师傅的招牌菜怎么可能没有呢！”雷涛笑着点了点头。 这次《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大部分的场景都定在邯江世纪影城拍摄。这里原本就有明清一条街的外景，还有正在改造的欧洲城可以拍摄主角赴欧留学的场景。另外在邯江市里阳春巷明清江南风情区的那些老建筑。可以说整个电影所需的场景，这里大多数都有了。 就连其中占据一大部分的菊国场景，正在紧张施工的亚洲城也特意先开工建设菊国建筑景区满足拍摄需要。还有不少的水上镜头，在太湖里也能拍摄。当然军舰上的场景。这就要请海军协助了。 雷涛在片场待了一会儿，就悄悄地离开了。他最近也很忙。东方好莱坞计划开工之后，雷霆公司拿下了不少的工程。目前看来，施工力量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原本的几个工程队的任务都排满了。 关于公司扩张的事情，他已经考虑了有一段日子了。而且目标也已经确定了。 安盛公司迁到海州去之前，因为安镇勇的事被查封了部分资产。前些日子法院判令将这部分资产作为安镇勇的非法所得收缴。随后进行了司法拍卖。雷霆公司买下了其中的大部分。 而原本跟着安镇勇的那些施工队一下子就没人管了。这些队伍中有不少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人。容昀做得也比较绝，他可没工夫养着这么一支工程队伍。在公司清算的时候他将工程分公司作为安镇勇的资产剥离了出去。 虽说安盛公司去了海州之后，依然是做房地产开发。不过他只需要设计和运营部门，施工的事情他准备全部外包来做的。安镇勇死后无儿无女，所以原安盛公司的工程公司如今是由安镇勇的兄妹继承了。 他们都是柴机厂的工人，和安镇勇断绝联系也有好多年了。虽然作为直系亲属继承了他的财产，但这公司他们也不会经营，索性就准备挂牌出售。而雷涛则趁此机会将这个工程公司给接收了下来。 当雷涛和韩老三一起回到原来安华公司的那栋办公楼的时候，工程公司的几个头头表情显得挺尴尬的。 他们和雷涛韩老三都是老熟人了，韩老三当初的工程队作为非基干队伍，在工程分配任务的时候，总是会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对待的。而当初和他们打交道的，也就是这几个人。 他们都是安镇勇的老臣子，如今的工程公司，有能耐的都找新东家去了。留下来的很多都是之前安镇勇时代得宠的人。这些人因为当初安华公司在邯江市的龙头地位。平素就是眼高于顶的人，在圈子里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虽然也挺有能力的，但现在再找东家，都没人肯收留他们。此前还有安镇勇的兄妹继承了公司。他们想着也能有碗饭吃。可没想到公司被卖给了雷霆公司。 不论是安华也好，还是后来的安盛，他们之前和雷霆公司一直都是处于一种对立竞争的状态。现在被雷霆吞并了，他们自然也就会有那种被清算的担心。所以看到雷涛和韩老三，很多人都有一种要被秋后算账的担忧。 “现在公司还有多少员工？这些人的工种，还有目前公司所剩余的那些设备保管情况。这些我都需要尽快地有个数……沈副总，你多久能给我一个报告？”雷涛在会议室坐下之后，一开口就朝着副总经理沈信良问道。 沈信良愣了一愣。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雷涛他们打算搞清算，那他就立刻辞职。就算是之前欠下的四个月的工资拿不到，他也绝不留下来当狗…… 可没想到雷涛一上来就问了他这么个问题。对于这些情况他是非常清楚的。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清单资料：“雷总，你要知道的这些都在这里。” 雷涛面无表情地接过这份报告看了起来。而沈信良的目光则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韩老三。沈信良对安镇勇可谓是忠心耿耿的，之前工程公司这块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而当初韩老三的施工队被开除，就是他具体经办的。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韩老三苦苦哀求他的情景。可现在韩老三作为雷霆公司主管工程的副总，此刻俨然已经成了他的领导…… 他看着韩老三。而韩老三也在看着沈信良，当初的那一幕，他也是忘不了的。所以他很自然地朝沈信良笑了笑。 沈信良看到他的笑容之后，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下一步就要砍人了？ “我先宣布一下公司的任免决定……”雷涛的话一出口，沈信良心里一个“咯噔”。果然是不出所料啊！ “苏玮、黄斌、贾南军……”雷涛念了三个人的名字之后冷冷地说道，“你们三人可以去财务部结清工资后离开了！” “雷总！”沈信良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辞职信放到了雷涛的面前。 雷涛看了看那白色的信封，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沈信良。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惊才绝艳的表现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雷涛将这封辞职信放在了手边，说道：“沈总，请坐下。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合并和整合！” 雷涛对于沈信良刚刚的举动不置可否的举动，让沈信良有些不知所措。而那三个被点到名的家伙原本还等着看雷涛和沈信良针锋相对大闹一场。如果是这样，与会的其他人一定也会形成统一阵线和雷涛他们对抗。如果没有这些中层管理人员的配合，雷涛他们想顺利接手，那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沈信良递交了辞职信后，雷涛毫无表示，还请沈信良坐下继续开会。而他们三人是被明确要求离开公司的。他们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略等了等，见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他们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雷涛径直宣布了一个决定：“雷霆建筑总公司将下辖建筑工程公司和装饰工程公司。原安盛工程分公司的人员，按照各自意愿和能力将整合进这两家公司。雷霆装饰工程公司的总经理由沈信良出任，装饰工程公司内部的部门架构、人事、财务全部由沈总负责……”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沈信良淡淡地说道：“沈总……苏玮、黄斌、贾南军这三个人，安总在的时候，手脚就不干净。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碍于安总的面子，不好说而已。将来装饰工程公司，还需要你来带领，所以我先帮你把这三个祸害除了！好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沈总你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找韩总或找我都行。” 他说完之后，站起来和与会的人各自握了握手，带着韩老三就这么走了。留下会议室的这些人面面相觑地楞了好半天。 “沈总……我们怎么办？”沈信良的一个亲信凑过来问了一声。 沈信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走到哪儿不是打工，我们这些年得罪的同行也不少，走出去有肯要我们的也没多少。既然雷霆公司愿意接手，我们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吧。”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之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会议桌的中间，原来雷涛坐的位子上，自己的那封辞职信一动不动地放在原地。在它旁边还放着一个文件夹。 沈信良走过去，拿起那文件夹看了一眼。这份文件夹里，放着一份人员和设备的清单。这是从雷霆总公司调到装饰工程公司的人员以及划拨的设备清单。另外还有一份是拟调任建筑工程公司的人员名单，雷涛在这份名单下面写了一行字——“沈总酌情考虑。” 这是雷涛对他最大的信任，原来隶属于安盛工程公司的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做建筑的。这些人按照雷涛的要求是要调入建筑工程公司的。不过他只是拟定了一份大名单，而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沈信良。 其实沈信良之前在安盛工程公司的时候，安镇勇虽然很信任他。但在公司里还是安插了不少的亲信，就好比刚刚的三个人，就是安镇勇的亲信。公司内部诸如人事、财务之类的关键事务，沈信良也没有最终的决定权。 而现在雷涛将他任命为装饰工程公司的总经理，所有权利都直接由他掌管。如果说刚刚宣布这个任命的时候，沈信良还有些半信半疑。那么现在看到这个文件夹里的东西之后，沈信良可以说已经完全打消了所有疑虑。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沈信良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将装饰工程公司完成整合和重组。而韩老三在这方面给予了全面配合。设计公司那边慕斌淇还给他调过来不少骨干，将装饰工程公司的设计部重新搭建了起来。 按照雷涛的规划，建筑工程公司、装饰工程公司和雷霆设计公司之间将采用内部协作的方式来进行管理。两家工程公司各自都有自己的设计部和技术部，一般性的设计和技术问题都由这两个部门完成。而大工程的设计都是由设计公司牵头和各自的设计部门协作完成的。 沈信良的工作热情被完全激发出来之后，他又把不少分出去的工程队给招了回来。大大地扩充了装饰工程公司的队伍。可以说安镇勇留下的工程队伍，基本上都被他接收了过来。雷霆公司完成了这次整合之后，在邯江俨然已经是一家横跨建筑工程、装饰工程和房地产开发三大领域的大公司了。 时间过得很快，自从上次的新品发布会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亚洲青年运动会前不久刚刚在南靖举行了开幕式。 亚青会的羽毛球比赛是安排在邯江分赛场进行的。比赛之前进行了分组抽签。女团方面，共有11支球队参加比赛，华夏、马来西亚、菊国、泰国和韩国队作为种子球队享受首轮轮空的待遇。 华夏和老牌劲旅马来西亚将在第二轮对阵。这个抽签结果出来之后，关注羽毛球比赛的人们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虽说华夏队是当今羽坛头号强队，但老牌劲旅马来西亚一直都是华夏队的劲敌。特别是女队，上次世锦赛华夏队差一点就阴沟里翻船丢了金牌，最后险胜对手完全就是运气。 而这次是青年队的比赛，华夏队的一批老将没有参赛，完全由是后备的青年队员组成的。女队的领军人物朱婷，目前最好的国际比赛名次也仅仅只是世锦赛的第五名。而马来西亚队提早完成了新老交接。其领军人物法蒂玛正是上届世锦赛夺得了银牌的年轻小将。 可以说这次华夏队抽到的是一支下下签。华夏队这两年有点青黄不接。老将年龄增长，一直都受到伤病困扰。而年轻队员很多都缺少大赛经验，技战术发挥也很不稳定。所以很多人都为华夏女队捏了一把汗。 “陈指导，昨天的比赛黄瑞希输给了卡伊娜。今天朱婷又将对阵法蒂玛……您对这次比赛的前景是怎么看的。”开局就输了一场的华夏女队主教练陈继红今天一出现就被记者围住了。记者的问题也都很刁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陈继红。 可今天的陈继红，表情却很轻松。她笑了笑说道：“胜不骄败不馁，这是我们华夏队的传统。一局的比赛输赢说明不了什么的。朱婷最近的状态不错。我相信她会给大家惊喜的。” 朱婷是邯江人。这次是在家乡比赛。整个羽毛球馆里座无虚席。朱婷出来的时候，全场都爆发出了欢呼和加油声。 看到这个场面马来西亚的主教练卡蒂加冷冷地笑了笑对她的爱徒法蒂玛说道：“华夏人就是喜欢这种精神鼓励。实力的差距可不是一大群人喊喊加油的口号就能弥补的。” “老师，我会为你夺回金牌的！”法蒂玛看着全场热火朝天的气氛，平静地说道。 卡蒂加当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整个运动生涯遇到了陈继红，一直都是“千年老二”。而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弟子，能够击败陈继红的弟子，夺回属于她的金牌。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上届世锦赛的时候，法蒂玛轻易地击败了朱婷，后来还打败了华夏中生代强将祁妍。最后二比三输给了华夏名将韩雨茗屈居亚军。不过三个月之前韩雨茗因为跟腱旧伤发作结束了运动生涯退役了。可以说法蒂玛已经事实上成为了世界头号选手。只不过她现在还需要一块金牌来为自己的这个名次做个注脚。 祁妍已经超龄，无法参加亚青会。而朱婷的水平在法蒂玛看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所以当她走上赛场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副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与她相比，朱婷作为上届世锦赛的第五名的确没多大优势。但是朱婷此刻却依然很平静。今天的比赛是在家乡进行的，她绝不能在这里输了气势。 一开始就是法蒂玛发球。 “法蒂玛的发球威胁相当大，上次比赛朱婷吃这方面亏可不少……”央视的体育评论员魏翔满是忧虑地说道。 可他的话刚说完，法蒂玛的发球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抽到了朱婷的左侧靠前两米的位置。这样的角度，朱婷接发球的运动幅度显然受到了限制。一旦往前右后场必定会受到攻击。这样的亏上次朱婷就吃过好几回。 可就在所有人为朱婷担心的时候，朱婷果断地往前迈了一小步，侧身一个反手轻挑将球挑过了网。而她的回球，正好是在法蒂玛的左前方两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陈继红针对法蒂玛的发球做出的部署，而之前的强化训练，朱婷已经非常熟练地掌握了回球的要领。 法蒂玛看到球的落点，她反倒有些犹豫了。仅仅只是零点几秒的迟疑，她的回球质量完全没有达到标准要求。 结果朱婷反倒趁机将回过来的球一个扣杀，走了一个诡异地斜线落到了法蒂玛的右后场！ 1：0朱婷率先得了一分。 法蒂玛看着朱婷，有些不可思议的愣住了几秒。 她没有想到朱婷竟然破解了她的发球。按理说以朱婷的水平，这个回合她是绝对有信心拿捏住她的。可朱婷竟然会用这招！ 法蒂玛看着对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韩雨茗才能做到的动作。而且朱婷以其年轻的身体使出这招，对于法蒂玛来说比当年的韩雨茗对她的威胁更大。 这应该是运气吧！ 法蒂玛摇了摇头。她不相信，朱婷刚刚的反应是正常表现……一定是运气！ 但事实证明，她猜错了！今天的朱婷和之前的朱婷完全是判若两人。她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随后的比赛中，朱婷以一种惊才绝艳地表现震惊了全场。短短的三十七分钟之内，她以三比零的比分轻松拿下了比赛。 法蒂玛完败朱婷！ !! 第三百四十八章 nimade坐不住了 《亚青会女子羽毛球比赛爆冷，头号种子选手法蒂玛完败》这样的标题，第二天就在华夏各大媒体上刊载了出来。而全世界的第二天的体育新闻里，被提及最多的也是这场比赛。 赛前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次朱婷的表现最多比世锦赛的时候稍微好一点。最乐观的预测就是她以一比三输掉这场比赛。以体育比赛的结果作为外围赌盘的欧洲博彩公司开出的赔率中，朱婷得胜的赔率高达一赔五十四。 可这场让人大跌眼镜的比赛使得无数赌徒都输了。甚至有人高喊着法蒂玛收了赌博公司的钱故意放水…… 但事后，经过大赛组委会的证实，比赛过程中，并没有明显的故意输掉比赛的迹象。只能说这次比赛是一次偶然性很大的比赛。 但是在《华夏体育报》的专访中，女队主教练陈继红却表示，这样的结果并不令她吃惊。 “朱婷能赢，赛前我是非常有信心的！”陈继红此刻的脸上表现出了一种强大的自信。 听到她这样的话，记者自然很关心，她如此强大的自信心的来源：“陈指导，朱婷之前的状态并没有比赛时这么好。而且法蒂玛的技术也的确比她强很多。您……有什么制胜法宝吗？” “呵呵……要说制胜法宝，的确是有的。主要就是我们华夏队的传统——拼搏精神。另外我们最近引进了一套非常有效的训练设备。可以说朱婷这次比赛的胜利，就是靠着这两样法宝，还有朱婷的家乡父老们的支持！” 陈继红的回答，除了一贯的表述之外，特意加上了对步天系统的赞誉。这是因为华夏羽毛球队已经正式和步天体育设备公司签订了代言协议。步天系统将以成本价提供给羽毛球队使用。她的话也属于代言协议的一部分。 这次的采访可以说是正式对外宣布了这份代言协议。而对于步天系统的运用，华夏羽毛球队已经尝到了甜头。男队如今也开始用上了这套设备。普遍的反馈就是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队员们的技战术水平提高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随后，《华夏体育报》将这次专访以“体坛神器‘步天系统’的一次惊艳亮相”为题在头版刊发了对陈继红的专访。在此之后，各大媒体纷纷探访羽毛球队的训练。记者们也以各自的亲身体会对步天系统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 没多久，国际羽毛球联合会接到其他国家的申诉，要求彻查步天系统对于运动员的训练辅助效果，是否有违体育比赛的公平原则。 国际羽联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这样的体育训练系统，并没有任何毒副作用，对于运动员的身体也没有不良影响，属于正常的训练器械。甚至国际羽联破天荒的对外宣布，希望各国都能引进步天系统，或者开发出类似的训练辅助系统，以提高运动训练的效率，避免运动伤害。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步天系统算是在体坛上掀起了一阵旋风。不少国家都向华夏提出要求引进步天系统。而华夏官方的声明也非常清楚：步天系统是由民营企业开发生产的。国家对这种设备的出口不设限制。 “总局的意思是对外这套设备自然是不设限制的。不过在实际的运作中，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有所保留……”没多久一位来自燕京体育总局的官员找到了步天体育设备公司，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步天公司的总经理何奎晟笑着说道：“这个设备我们只是生产商，经销权是在雷霆科技的。惠主任您可是找错庙门了。” 这位惠主任听到何奎晟的话愣了一愣，随后就向他打听了一下雷霆科技的情况。当他听到雷霆科技的老总是狄克时，他就有点为难了。 狄克的大名在燕京可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少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想了想以自己的身份找狄克，人家理都不会理他。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了一个人——狄琦。 狄琦现在是江南省发改委的副主任，也是体制中人。而且他还是狄克的堂兄，找他帮忙自然要方便许多。 没多久，狄琦就打电话给狄克提到了这件事。狄克笑了笑说道：“这个事情，你让惠主任来找我好了。我正好有事情想和体育总局探讨一下呢。” “老二，你可别胡闹啊！这件事情虽说有点不太光明正大，但对于我们国家而言……”狄克地腔调让狄琦有点担心，随即叮嘱道。 狄克哈哈大笑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胡闹的，和体育总局谈，也只是谈合作呢！” 惠主任来找狄克的时候，狄琦还是陪着来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当他看到雷涛也在场的时候，心里就安心了不少。以雷涛的为人，他倒相信这是一次真正的合作洽谈。 “对于惠主任提的事情，其实我们在开发这套系统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考虑的。我给您详细地介绍一下这套系统……”雷涛听完了惠主任的来意之后，笑着给他介绍起了步天系统这套设备的运作方式。 步天系统虽说是一套体育运动的辅助训练设备。但它是基于一个庞大的数据库的。整个设备的运行如果没有这个数据库的配合，那么很多功能是受到限制的。而这个数据库掌握在雷霆科技手中。所以说他们即便是将整个步天系统敞开来卖。对于买回去的这些其他国家来说也还是有一定限制的。 “首先我们的数据库对于外销设备来说，共享权限是有限制的。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内销的设备所上传到数据库的运动数据外销设备是无法调阅的。而我们却可以非常清楚的收到各国运动员上传的运动数据……”雷涛的解释很清楚明白。即便是不懂技术的狄琦也听明白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免费的技术数据搜集员啊！如果那些外国运动员将这套设备买回去，进行使用，他们的技术数据都是必须要上传到数据库才能无限制使用的。这么一来，他们的所有训练情况，技术数据雷霆公司这边都能知道。 而由于没有反向共享权限，华夏运动员的技术数据他们却查不到。这么一来，就相当于华夏这边可以查到所有国家发展出来所有新的运动技术，而我国的运动技术却对外还是保密的。 惠主任也听明白了这个“后门”的巧妙。可以说步天系统的大量外销势必就会得到很多原本是各国保密的运动技术。这样的好事情，对于华夏来说绝对是有赚不赔的。而且他绝对有理由相信，以雷霆公司这样的商业头脑，绝对不可能把这套设备卖便宜了…… “好好好！这样就太好了！”惠主任觉得此行已经达到了目的，非常开心地笑道。 就在这时，狄克插了一句嘴说道：“惠主任，我们公司另外还有一个提议，希望体育总局能够考虑。” “嗯……有什么狄总请说好了！”惠主任看了一眼狄琦，沉吟着说道。 他们都明白，这是雷霆科技准备向体育总局开条件了。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他们虽然不太清楚。但就以雷霆科技这次对于国家体育事业的贡献来说，提点不过分的条件他们也是能够接受的。 “惠主任，我希望体育总局能够出面帮我们打假……”狄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惠主任和狄琦都愣住了。 接着狄克就向他们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自从步天系统推出之后，这套系统一下子风靡全球。国外有着完善的专利保护，对这方面倒还没多大问题。只是国内根深蒂固的“山寨精神”可以说完全被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一时间不少挂着“步天系统”或者类似的仿冒名称的同类设备都冒了出来。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单机版的。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搞到了步天系统的电脑安装光盘。进行了克隆之后对步天系统的设备进行了仿冒。 这些单机版的“假步天系统”虽说有一部分功能和步天系统是一样的。但缺少了数据库的配合对于运动员的训练其实没有太大的帮助，却有着不小的害处。 而且还有些号称可以联机使用的版本，那就是破解了步天系统数据库的认证码以未授权的方式接入数据库。这样的系统一般只能接入一到两次，等到系统发现之后，就连不上了。但这种设备在推销的时候，只要能够连上一两次价格比单机版还要高一些。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各省市的体育主管部门，对于这类的设备基本上采取放任的态度。雷霆科技的打假行动展开后，很多地方都不闻不问，对于雷霆科技的举报根本就置之不理，甚至暗中鼓励省市运动队采购低价假冒的步天系统，以节约成本。 这方面的问题，如今虽然出现的还不多，但已经引起了雷霆科技方面的重视。他们也想趁着这次机会，让国家体育总局出面，对各地进行一下约束。 听完了狄克的话之后，惠主任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沉声说道：“请狄总放心，我回去之后就和领导上汇报，我们总局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损害企业同时也损害运动员训练效果的事件。” 对于惠主任的表态，狄克和雷涛感到都很高兴。只要由总局方面的支持，他们相信，假货猖獗必定是不可能继续泛滥下去的。 而与此对应的是各国的体育协会、运动俱乐部都纷纷找上了雷霆科技洽谈引进步天系统的事宜。这下子步天系统的名字一下子就在国际体坛上打响了。 步天系统的热卖一下子就将之前技术出现之时，所引起的热议再次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摩国的nimade公司，终于坐不住了！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技术源头的漏洞 不久之后，华夏体育总局联合国家工商总局和消协宣布在全国范围内，严厉打击假冒步天体育运动训练系统的行为。同时国家体育总局向各省市体育主管部门发文，要求各省市局彻底清查盗版和山寨步天系统的使用单位。 一经查实将给予全国通报并取消明年全国运动会的参赛资格。不但如此，相关主管领导将要受到行政处分。这个文件被称为“史上最严厉的打假令”。由于体育运动的特殊性，步天系统的最主要的用户就是各省市的专业运动队。在国家体育总局的严令下，各省市运动队不得不清退了那些山寨产品，并转而向雷霆公司订购正版。 也就是在国家体育总局清查令发布一周之后，一份来自摩国的律师函寄到了华夏专利局，同时也发给了雷霆科技。 “这帮不要脸的，果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贡晓彬拿着那份由nimade公司的代理律师发出的专利侵权通知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次nimade公司为了对付雷霆科技也算是动足了脑筋了。雷霆科技所拥有的技术，已经获取了国内各国际专利，同时在摩国和欧洲几个不参加国际专利组织的国家内，都各自申请了技术专利。 当初雷涛就是为了防着这一手所以让贡晓彬提前注册申请专利的。但是没想到nimade公司却从技术的源头上找到了一个漏洞。 的核心就是当初从陆大维教授手中买下的惯性传感器。而陆教授的这个惯性传感器却是基于mems微机电系统中的一个开源技术——doms衍生出来的。这项开源技术的拥有者是摩国的一家名为domcus的小公司。 当初domcus公司将doms技术开源，其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扩大这项技术的应用范围。但是在这个doms技术中，有几项关键技术，还是作为该公司的专利已经在全球注册过了。不过domcus公司为了能够让更多的用户投入衍生技术的开发，所以一直都没有向所有使用者收取专利授权费。所以在外人看来，整个doms技术就是开源的。 可现在nimade公司，通过并购将domcus公司买了下来。这几项技术的专利拥有者就成了nimade公司了。 而现在nimade公司控告雷霆科技侵犯了他们的专利权就是以这个理由。 “现在说这些也都没用了。关键是如何应对……”雷涛沉声说道。 当初他已经考虑到了专利问题，所以让贡晓彬第一时间申报技术专利。可没想到nimade公司会在doms技术上钻了这么一个漏洞。 狄克对这件事情了解比较全面，他已经和nimade公司派来的代表进行了接触。他有些沉重地说道：“他们要价很高，要求我们如果继续基于这项技术进行生产和销售。就必须花钱购买他们的专利包。同时……对他们进行反向授权。” “又是老一套！”贡晓彬愤愤地说道。 这已经并不新鲜了。nimade公司一贯以这种技术霸权对待他们的所有客户。在全世界范围内，只要是用到他们公司的专利的产品，都是这样捆绑销售，而且还要求反向授权。 把他们的技术专利打包高价卖给客户的同时，还要免费获得客户的技术专利。这样一来他们可以以核心专利为中心，渐渐地拓展到所有的技术领域，这样的方式就是他们试图以技术垄断各大应用领域的图谋。 对此雷霆科技当然不可能答应。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个doms技术难道就不能绕过去吗？” 贡晓彬和庄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雷涛看着他们两位如此的表情，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技术上进行一下研发绕过去就可以的。 技术专利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利用的好，那是可以大大的激发创新，促进科技进步的。但如果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在手里，不但起不到促进科技进步的作用，相反还会使得技术发展受到专利权的制约。 nimade公司的这种做法就是其中非常典型的例子。 “狄总，你再和对方的代表谈一谈……”雷涛的话还没说完，狄克就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里压抑着的怒火和无奈：“那个叫多米尼克的经理已经回摩国去了。他们限我们一周之内给答复，否则就发起诉讼！” 雷涛想了想之后，对狄克说道：“给nimade公司发传真，我们去摩国找他们谈！” 他的话让其他的几个人心里都有一种挫败感。这样上门去，基本上就是送到人家门上等待宰割。可他们即便想劝雷涛不要去，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们按照nimade公司的另一个要求去做——停止生产。 这次跟着雷涛去摩国的除了狄克还有庄辰。他是陆大维的学生，对于这个doms技术还是比较熟悉的。按照雷涛的想法，他们是去据理力争的。毕竟doms技术属于开源技术，就算是要收取专利授权费，也只能是那几项核心的技术收费，雷霆科技绝对不能接受的是专利打包和反向授权的条件。 nimade公司的所在地洛杉矶在摩国西海岸。雷涛他们抵达洛杉矶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nimade公司谈判。他们这次是在摩国境内进行法律层面的洽谈，自然需要聘请一名律师。 按照之前联系好的地址，雷涛他们来到了洛杉矶怡安中心。这是一座总高度260多米的摩天大楼。总楼层有62层，雷涛他们走进电梯后，门还没关上。一个女人在外边大喊着“waitup……waitup……waitforme” 雷涛听到这喊声随即按了一下开门键。一个年轻的华裔女子匆匆地跑进了电梯，抬手要按楼层的时候又停下了手。她转头看了一眼雷涛他们几个，小声地说了声“thanks”。 等到电梯到达25楼的时候，他们一起走出了电梯。那女人朝着前台的接待员打了个招呼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只听狄克用英语询问了一下前台接待员。 “我们找薇琳?王律师……”狄克的英语还算流利，不过明显带着华夏的口音。 那位年轻女子听到狄克的话转头看着他们三人，用华语向他们问道：“你们从华夏来？” 雷涛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她露出了一个灿烂地微笑，伸手说道：“你们好，我是王薇琳！” 这位王薇琳律师，曾经是贡晓彬的律师。当初贡晓彬离开nimade公司的时候，因为一笔补偿金的纠纷和nimade公司之间打过官司。当初就是王薇琳帮他和nimade公司达成了庭外和解，讨回了补偿金。 这次雷涛他们过来要和nimade公司打交道，贡晓彬就联系了王薇琳做他们的代理律师。没想到他们会在电梯里遇到。 “你们的这个案子我已经研究过了……nimade公司可不太好打交道。特别是你们的这个案子侵权的事实很明显。”坐下之后王薇琳直接了当地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狄克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面就有些不太高兴。他沉声问道：“那么我们就只能全盘接受他们的条件了？” 王薇琳笑了笑说道：“那倒也未必！” 随后她向雷涛他们解释了一下具体情况。原来domcus公司虽然拥有doms技术的三项核心专利，但这三项专利的权利在摩国国内并没有实际生效。 “当初domcus公司申请了专利之后，有一位在domcus公司工作过的工程师托马斯?陈向摩国联邦专利商标局提出了专利异议。这起官司至今都没有打完，一直都在不停的诉讼和上诉之中。所以这三项专利在摩国国内并没有得到专利的实际认可。” 王薇琳说的这起官司在摩国国内已经扯皮了近十年的时间了。当初也曾经是一个新闻热点。也正是因为这样domcus公司虽然在海外注册了全球范围内的专利，但并不敢进行有偿授权，反而开放了这项技术。使其成为了一项开源技术。 而这三项核心技术的专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今也没有收取过一分钱的专利费。听完了这个情况之后，雷涛他们倒也安心了不少。至少这样的一个局面使得他们和nimade公司之间的谈判还是有些余地的。 和王薇琳聊了一会儿之后，双方约定第二天就去nimade公司总部找他们谈判。 nimade公司的总部位于世纪广场大厦a楼，这是两栋并立的双子大楼，设计师是已故的摩籍菊裔建筑师山崎实。他生前最著名的就是那两座在911恐怖袭击中被飞机撞毁世贸中心双子塔。 他们和王薇琳是早上九点到的，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那位nimade公司的法务部门经理多米尼克才出来接待他们。 “关于雷霆公司侵权我公司的专利所有权一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谈判……”多米尼克是个标准的摩国人，金发碧眼长着一个大鼻子。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用鼻孔看人。 听到他的话，狄克正准备反驳的时候，雷涛朝他使了个眼色。既然他们委托了王薇琳律师，那么在涉及到法律问题时，还是由专业人士出面谈比较好。 果然，王薇琳也不是吃素的。她直接就把domcus公司所拥有的doms技术专利存在所有权异议的事实抛了出来。 “多米尼克先生，我想贵公司应该知道，当专利所有权存在争议而法庭没有正是生效的判决时，贵公司是无权主张存在争议的专利所有权益的。”王薇琳的话直指问题的核心。 多米尼克显然料到了这一点，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doms技术专利的所有权争议仅仅只是在摩国。而我们如果要起诉雷霆公司的话，完全可以在法国、德国或者英国，任何一个没有所有权争议的国家，我们都可以提起诉讼。或者我们直接通过pct向华夏国专利局提出交涉！” pct是《国际专利合作条约》的简称，而通过pct组织向华夏国专利局提出交涉，可以直接在华夏国境内封杀雷霆科技的所有相关产品。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这次交涉最终还是无功而返。从nimade总部出来的时候，雷涛突然问了一句：“那位托马斯?陈，王律师能联络到他吗？” !! 第三百五十章 上床去 虽然不知道雷涛要找那位托马斯?陈的用意，但王薇琳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要花点时间……据我所知，他住在亚利桑那州。具体是什么地方要查一查。” “那就请您帮忙尽快联络到他吧。我想找他谈谈。”雷涛说完了之后，径直上了车。 王薇琳看到雷涛他们坐着的车离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 雷涛他们住在洛杉矶的四季酒店。这里距离机场仅二十四公里的路程，交通很方便。而且位于比弗利山，这里的周围住着不少的演艺圈人士。雷涛此行还打算实地参观一下比弗利山周边的住宅和别墅。 他们回到酒店之后，雷涛先洗了一个澡。就在他洗完澡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枪响。他围上了一条毛巾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打开房门向外边看了看，只见过道里有不少人都在向楼下跑。 狄克和庄辰就住在他对面和隔壁。此时两人也都探出头在向外张望着。雷涛立刻喊了一声：“回房去，把门关好！” 等他关门的时候，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后背有一阵凉飕飕地风拂过。他转头一看，一个身穿红色炫彩紧身衣的女人从窗户里掩进了房间。这个女人虽然是背对着雷涛的，但她的身影在雷涛眼里却是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凌霜！”雷涛淡淡地说道，“我没想到你到了摩国会重操旧业……” 凌霜被雷涛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回头看着雷涛，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不过这喜色瞬间就变成了一丝忧虑。 她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雷涛却突然对她说道：“上床去！” 凌霜愣了一愣，可雷涛却已经转身走到门口去了。他凑在房门的猫眼上警惕地看着外边。没一会儿，有人敲门。一个身穿黑色西服戴着一副墨镜的黑大个伸手准备推开雷涛。可没想到却被雷涛一把抓住了手腕，轻轻松松地一翻……这黑大个就立刻被拿住了。 “巴里！快来……救命啊！”这黑大个咦哇乱叫地像被杀的猪一样嚎叫了起来。 没一会儿几个同样穿着打扮的大汉从外边冲了过来。几个人堵在门口，一个个神情紧张地看着雷涛和这个黑大个。 “混蛋！杀老大的是个女人！”就在这时一个小个子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分开几个大汉走进了房间。他略微扫视了一眼雷涛和黑大个之后，冷哼了一声。 雷涛将手直接扼住了黑大个的喉咙，厉声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对不起，先生。我们在找一个穿红色紧身衣的女人……”这个眼镜男对雷涛平静地说道。 雷涛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们是警察？” 这个眼镜男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是工会的！” 听他这么一说雷涛明白了。在摩国，很多黑帮组织都是借着工会的名义发展组织的。有些黑帮还会为了争取工人权益搞罢工斗争。最早这类黑色工会都是由码头工人组建而成，他们依附于意大利裔的黑手党分子，在各大城市盘踞。 而工会和政客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复杂的。雷涛想了想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声：“我没见到别人，房间里就我和我女朋友。” 那个眼镜男凑过去略微看了一眼，只见凌霜的黑色长发、雪白的胳膊和浑圆的肩膀都露在被子外边，一条薄被子根本遮不住她曼妙地身材。 “这个是黑头发……”眼镜男嘟囔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他挥了挥手之后，其他的大汉都散开来往别处去了。 等人都走了，这眼镜男冷冷地说道：“能把鲍勃放了吗！抱歉先生！” 雷涛哼了一声松开了制住黑大个的双手，松手的时候，将他一把推出了房间。 他关上门之后，贴着房门听着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小。雷涛转身走回了房间，却赫然见到凌霜坐在床上，上身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胸罩。那两片布根本遮不住她胸前的伟大。雷涛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女式的睡袍。这是酒店方面提供给客人用的。 “穿上它……我去穿衣服！”雷涛也仅仅只是围了一条大毛巾。刚刚和那黑大个动手，腰间系着的毛巾已经有点散开了。 等他们各自的都收拾好了之后，雷涛坐在沙发上对凌霜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再做杀手了吗？慧姐果果还有凌昭呢？” “我姐姐和果果回国去了……凌昭死了！”凌霜平静地话语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悲愤。 今天凌霜杀掉的是洛杉矶当地的电力工会的头头桑尼。而之所以要杀这个黑帮工会的头头，却是源于不久前的电力工人大罢工。 前不久，全国电力工人大罢工。导致摩国国内不少地方出现了电力供应中断。躺在医院里，靠着仪器维持生命的凌昭由于断电时间太长，最终导致了死亡。凌慧姐妹伤心欲绝，替凌昭办完了丧事之后，凌慧带着已经康复了的果果回国去了。 而凌霜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她的目的是杀掉这次电力工人大罢工的所有组织者。桑尼是第一个目标。她今天伪装成应召女郎混进了桑尼的房间，杀掉了他之后，从窗户逃离，偏就这么巧，跑进了雷涛的房间。 听完了凌霜的叙述，雷涛也不禁唏嘘。凌昭的死虽然是一个意外。但如果细究起来，真就和这些时不时以争取工人权益，搞罢工勒索敛财的黑帮头子脱不了干系。雷涛除了安慰一下凌霜，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她。 “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雷涛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凌霜摇了摇头：“还有七个人。我要把他们都干掉替我弟弟报仇！” “报完了仇之后呢？”雷涛看着凌霜的眼睛。此时这双冰冷的眼睛里除了仇恨已经没别的东西了。雷涛不禁有些伤感。 凌霜听着雷涛的问题，愣了一愣，幽幽地回答道：“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报完了仇，我想赚点钱，然后再回去。和我姐姐一起把果果带大。” 雷涛此时又看到当初凌霜离开邯江之前，眼中的那股抹不去的惆怅了。他想了想径直交给凌霜一个电话号码：“需要帮助的话，打我电话。我暂时还不会回国。” 虽然从雷涛的本性来说，他并不想掺和到这莫名其妙地复仇行动中去。但看到凌霜的表情，想到当初凌昭的样子。雷涛还是忍不住把这个承诺和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了凌霜。凌霜接过了他手中的便签条，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在雷涛的掩护下，凌霜离开了酒店。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不少的黑帮分子正在周围游荡着。雷涛揽着凌霜的腰，两人装作一对热烈中的情侣，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渐渐地离开了酒店的范围。漫长的街道，昏黄的路灯，凌霜真希望这条路走也走不完。但走出一段路之后，她还是停下了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雷涛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低头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保重！” 这两个字的“保重”，就是他们离别的“再见”。 大概三四天后，王薇琳告诉雷涛，她已经找到了托马斯?陈的地址。托马斯?陈如今穷困潦倒，他所有的钱都已经花在了官司诉讼上了，还欠了不少钱。可这个官司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得到公正的判决。他也只能暂时在一家加油站打零工。 在王薇琳的带领下，雷涛他们找到了托马斯?陈工作的地方。看着那个满头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在加油机和汽车周围转来转去跑来跑去的样子，雷涛真就无法相信，这曾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 “陈博士！您好！”雷涛的车子开到托马斯?陈的身边时，他摇下了车窗，朝他笑了笑问候道。 托马斯?陈明显是愣了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加多少？” “加满！”雷涛对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后，就走下了车。他站在托马斯?陈的身边看着他加油。 等到有加满了。雷涛递过去一张名片，平静地说道：“陈博士，关于您和domcus公司之间的专利诉讼。我能帮你！” “您的油加满了。请您离开……”托马斯?陈面无表情地对雷涛说道。 雷涛指了指加油站对面的一间小咖啡馆：“陈博士，我们会在那里等您。” 说完了之后，雷涛转身开车走了。 托马斯?陈在随后的工作过程中，时不时地往那间小咖啡馆看看。雷涛他们的车一直停在那间咖啡馆门口。 “雷总，你觉得他会过来吗？”王薇琳有些不解地看着雷涛。刚刚托马斯?陈已经那么决绝地拒绝了他。可他依然在这里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这件咖啡馆虽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整个店里已经只有雷涛他们这一桌了。其余的客人都走了。店里值夜班的店员都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可雷涛却依然盯着对面的加油站。 “他来了！”雷涛突然轻唤了一声。 王薇琳、狄克和庄辰三人靠在沙发背上已经睡着了。听到他的呼唤立刻都坐了起来，狄克惺忪着双眼，喃喃地问道：“谁来了？” 可问了两声都没人答应他，狄克揉了揉眼睛，就在他睁大眼睛往外看的时候，正巧就看到托马斯?陈出现在咖啡馆外边。 托马斯?陈进屋后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到吧台那边要了一份夜宵。他端着托盘向雷涛他们这桌走过来。走到离他们还有两三米的位置。他又停了下来，踟蹰了几十秒之后，托马斯?陈终于把他的托盘放到了雷涛他们的桌子上。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找我想干嘛？”托马斯?陈刚坐下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语间颇多的疑问和困惑。 !!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诱人的条件 雷涛能够看得出，在托马斯?陈的眼神里，充满着戒备和警惕。不过，这也难怪。之前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为了专利权而打官司。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过不少自称有能力帮助他的人。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想要骗他的钱。有些人被他揭穿了，有些人则成功的取得了他的信任骗走了他的钱。 原本他靠着把几项发明的专利权出售后得到了上百万。如果他不坚持打这个官司，他可以生活的很好。可现在为了这个官司，他把自己十年的大好时光和全部身家都赔了进去。妻子也带着孩子和他离婚了。 可以说为了这个官司，他真的把自己弄到了如今这副田地。所以当雷涛说能帮他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这几个人是骗子。 但刚刚雷涛在这咖啡馆里等了他好几个小时。另外由于同为华人的关系，托马斯?陈对于雷涛他们总还是有点认同感的。不过他此刻坐下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一种怀疑和质问的口吻，这多少还是会让别人不舒服的。 不过雷涛却根本不以为意。他淡淡地笑了笑：“我们是代表雷霆科技来找您的！” 雷霆科技这个名字，最近一段时间还是比较知名的。托马斯?陈很清楚，雷霆科技所使用的doms技术，就是他发明的。由此看来，对方应该是想要他的专利了。不过托马斯?陈还是秉承着华族的传统——以诚待人。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是doms技术真正的专利所有人，但这项专利目前还存有异议。所以这项技术专利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听到他的回答，雷涛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果托马斯?陈打算欺负他们不知道内情，把这项存在异议的专利卖给他们的话。那雷刀倒真是要想想该不该雇佣他了。而如今托马斯?陈的话却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这项专利所存在的所有权纠纷。 才能是一方面，但一个人最关键的正是品性。可以说托马斯?陈如今在雷涛心中已经达到了雇佣他的标准了。 “陈博士，我们的确是想买下您所拥有的doms技术。不过目前我们却正在被这项专利逼入了绝境……”雷涛开始把nimade公司的所作所为介绍了一下。 听着雷涛的介绍，托马斯?陈怒火中烧。他冷声说道：“马克伯克！竟然把存在争议的专利权转卖！这是法律不允许的！” 王薇琳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并没有将存在争议的专利权转卖。他们是把整个domcus公司卖了。所以所有属于domcus公司的资产都转移了所有权，包括和您的官司最终判决下来之后的债权债务或者收益都已经属于nimade公司了。” 应该说nimade公司这是属于钻了一个法律空子。他们买下了domcus公司，那么doms三项核心专利仅只是在摩国存在争议。国际专利权由于托马斯?陈还没有主张过争议所以在国际专利部分，nimade公司还是能主张他们的权益的。 要挫败nimade公司的阴谋，那就只有托马斯?陈赢了这场专利权官司，那么他可以以这个判决向各国的专利机构申请更正所有权人或者撤销nimade公司的非法专利。因为当初各国的专利机构是根据国际条约认可了摩国的专利所有权而通过了这三项专利的。 雷涛的目的也就在于此。他沉声问道：“陈博士，我想请问一下，当初您和domcus公司之间的专利所有权纠纷是怎么引起的呢？您的发明为什么会被他们申请了专利呢？” 托马斯?陈听到雷涛的问题，一下子怔住了。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起当初的那件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托马斯?陈是第四代的华裔。他土生土长在摩国。当初进入麻省理工学习，结识了他的导师钱伯斯教授。应该说钱伯斯教授是托马斯?陈的引路人。正是钱伯斯教授的指引，他才走上了研究微机电系统的道路。 最初的微机电系统的设计是钱伯斯教授的课题。但钱伯斯教授在设计这个微机电系统的时候，由于惯性思维而导致这个系统的信号传输一直都是走的有线传输的方式。 而通过托马斯?陈的研究，这项技术开始像无线信号传输转变了。当初关于微机电系统无线信号传输技术，托马斯?陈还有一篇技术论文发表在了《科学》杂志上的。 他的导师钱伯斯教授和一个律师马克伯克就在那个时候成立了domcus公司。当初他受钱伯斯教授的邀请还曾经在domcus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又把所有的技术研究进展都和钱伯斯教授用电子邮件交流。这项技术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被盗用了。 后来经过托马斯?陈的不懈努力，最终完成了doms技术的全部研制实验和论证。但他万万没有想到，domcus公司将他的doms技术以钱伯斯的名义向联邦专利商标局申请了专利。当托马斯?陈申请专利的时候，自然就被驳回了。 随后他和钱伯斯以及domcus公司就展开了长达十年之久的专利诉讼。 “我最早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那篇论文，就是这项技术的理论基础。经过多轮诉讼之后，已经确认我为这项技术的首创发明人。但对于我主张的专利所有权，法院一直都无法认定……”托马斯?陈说到最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托马斯?陈所说的这些往事，在雷涛听来就是一个老师剽窃学生发明的卑劣行为。而事实上，这个专利诉讼的关键就在于钱伯斯和托马斯?陈之间的那些探讨技术研究过程的电子邮件。 不过，这些邮件，由于托马斯?陈没有刻意保存，仅剩几封不太能说明问题的内容了。按理说电子邮件运营商是可以提供服务器备份的。但是由于联邦法律保护个人通信**，在邮件收发双方只有一方许可的前提下，电子邮件运营商拒绝提供服务器备份。 “这件案子，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了。现在你说，你能怎么帮我呢？”托马斯?陈有些好奇地看着雷涛。 其实雷涛并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的办法。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陈博士，这位是小庄。他的老师是陆大维教授……” 听到陆大维的名字，托马斯?陈印象很深。他们两人在几次国际技术研讨会上见过。交往的虽然少些但还是彼此都熟悉的。 “陆教授还好吗？他研究的纳机电系统进展如何了？”托马斯?陈对于技术完全是痴迷的。当听说庄辰是陆大维的学生之后，他立刻问起了技术问题。 这个纳机电系统，其实就是微机电系统的升级版。微机电系统是微米级别的。而纳机电系统则是纳米级别的了。两种技术都是目前比较尖端的技术。托马斯?陈对于陆大维的纳机电系统可是垂涎很久了。 庄辰对于托马斯?陈的提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刚他们还在聊关于doms技术的事情，现在托马斯?陈却问起了纳机电系统。他把头转向了雷涛。雷涛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和他聊聊。 于是两人就聊起了陆大维正在研究的纳机电系统。聊了一会儿之后，托马斯?陈明显有些心潮起伏了。他这么多年荒废了专业的研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和domcus公司的诉讼中去了。而在大洋彼岸，陆大维已经在纳机电系统的研发上远远地走到了他的前面。这又怎么能让他不痛惜懊悔呢！ 就在这时，雷涛笑着说道：“陈博士，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参与到陆教授的研究中去啊！” 雷霆公司是陆大维后续研究的赞助商。几乎所有的研发资金都是由雷霆公司提供的。而雷涛说这个话，明显就是打算勾搭这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工程师了。 雷涛的话让托马斯?陈怔了一怔。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雷涛已经把他的条件说了出来。 雷霆科技将收购托马斯?陈建立的工作室。并将这间工作室迁往邯江。随后他就可以在邯江和陆大维一起投入到纳机电系统的研发中去。不过雷霆科技从今后将优先购买托马斯?陈的技术专利的权利。与此同时，他之前的所有发明也将同时转移到雷霆科技的名下了。 可以说雷涛此举，完全就是跟着nimade公司学的。而他还振振有词地说明，雷霆公司拥有这些技术并不会采取排他性的专利经营策略。将最大限度的发挥这些技术的持续创新和衍生产品。 托马斯?陈现在已经完全被雷涛的话打动了。他不想再继续蹉跎下去了，但同样的他也不愿意放弃对专利所有权的追索。而如果他答应了雷涛的提议。那么他可以和陆大维一起研究纳机电系统。他的专利所有权也将由雷霆科技负责追索…… 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拒绝。在王薇琳的见证下，他们草拟了一份合同。 “狄克，你和小庄先带着陈博士回国……”和托马斯陈签订了协议之后，雷涛对狄克吩咐了一番之后，独自留在了摩国。 虽然对雷涛的这个决定有些纳闷，但狄克和庄辰还是习惯性地听从了雷涛的安排。送走了狄克他们之后，雷涛再次找到了王薇琳。 “王律师，我想请你帮忙找到钱伯斯教授！”雷涛知道马克伯克将公司股份卖给nimade公司之后，回到纽约经营他的律师事务所去了。按照他从托马斯?陈哪里得到的信息，马克伯克这个人应该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但钱伯斯教授的下落却没人知道。他在摩国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只能找王薇琳帮忙了。王薇琳也的确非常能干，没多久就给了雷涛一个准确的回复。而雷涛得知钱伯斯教授的下落之后，也是吃了一惊。 钱伯斯教授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正在加州的一间医院里，等待着死神降临。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最后的审判 摩国加州的奥尔巴尼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只有4.4平方公里，在最近一次人口普查时人口不到1.7万，这样的规模在华夏国内可能只是相当于一个行政村。全世界共有32个奥尔巴尼市，其中28个在摩国。而加州的奥尔巴尼市只是其中一个。这就好比华夏国内王家村李家庄遍地皆是一样。 奥尔巴尼距旧金山只有20钟的车程，距伯克利市中心15钟车程。这三个城市事实上是连在一起的，但在行政区域上是彼此独立的，没有隶属关系。奥尔巴尼城市虽小，但有100多年的建城史。 旧金山区域全年的气温都在摄氏10-20度。雷涛到这里的时候正是这地方最冷的时候，可走在街上，大太阳下穿短袖的人比比皆是。可能是这种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促进了旧金山周边城市群的迅速发展。而华夏国内如今也在进行着同样的农村城镇化。在这里其实可以看到华夏乡村的未来。 像奥尔巴尼这样的小城市，在旧金山周边有101座。这些城市依山临海，兼具大城市的繁荣和乡村田园的恬静。奥尔巴尼人以具有良好的社会治安和最优的基础教育而感到自豪。奥尔巴尼的学生在全加州历年学术考试中始终名列前茅。 治安状况、教育水平是与居民素质密切相关的。奥尔巴尼64%的居民都具有大学及以上学历，可以说除了年龄未到接受高等教育的人之外，其他的居民基本上接受了高等教育。 钱伯斯教授出生在奥尔巴尼。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与奥尔巴尼相邻的伯克利堪称大学城。这座世界名校所在的城市居民中有着大量的大学教授、学生和来自世界各地的访问学者。由于与世界名校相邻，奥尔巴尼也具有了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奥尔巴尼的天特别的蓝，能见度特别好，阳光是特别的亮。当地居民穿着得体，气质高雅，彬彬有礼，开车礼让，见面微笑。加州阳光可是世界知名的。甚至在华夏国内有不少的新建楼盘都取名加州阳光或者加州小镇。 第一次来到加州的雷涛面对如此纯净的蓝天和阳光显得有些不适应。开车时不得不戴上了墨镜。 在奥尔巴尼的市立医院。雷涛见到了钱伯斯教授。 钱伯斯教授得的是肝癌，据说这和他常年酗酒有很大关系。看着躺在特护病房里，骨瘦如柴轻薄的仿佛贴在床铺上的他，雷涛不由得心生感概。钱再多也没命花，应该就是指的这种人。 已经是病入膏肓的钱伯斯，每天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是有意识的。其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昏睡和痛苦的煎熬中度过。常规镇痛剂已经无法让他抵御病痛的折磨了。医生不得不根据临终关怀的相关规定，给他使用大剂量的吗啡。这中引鸩止渴的办法也只能用在这种癌症晚期的病人身上。 这种相当于吸毒的治疗，使得钱伯斯每天的昏睡时间更长了。也只有等吗啡的效果渐渐消逝，钱伯斯恢复神智，才能和他谈一会儿。 雷涛获准进入了病房，静静地站在钱伯斯的病榻前，沉默地看着他。当钱伯斯的眼睛慢慢睁开之后，看到雷涛先是一愣，随后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后，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他这表情，雷涛的表情也同样的有了些许变化。他听到了一句很是失望的话：“不是托马斯……” “钱伯斯教授，我是代表托马斯?陈博士来找您的。”雷涛平静地说了一声。钱伯斯原本阖上的双眼一下子又睁开了。 他端详了一会儿之后，艰难地以一种微弱的声音说道：“托马斯还好吗？” “他很好，他已经去华夏了，他将在哪里从事纳机电系统的研制。”雷涛如实地把话说了出来。 听到雷涛这么说，钱伯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现在虽然继续研究专业课题了。但他对当年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是一直耿耿于怀。”雷涛听到钱伯斯所说的话只有摇了摇头。钱伯斯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自然知道雷涛说的是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丝愧疚的表情。 雷涛此时不但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同时也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他随即拿出了托马斯?陈写给钱伯斯的一封信。 “钱伯斯教授，你好！作为您曾经的学生，我……”雷涛给钱伯斯看了看信之后，轻声地读了起来。 托马斯?陈的这封信，是应雷涛的要求写的。信中并没有提到两人不愉快的往事，而仅仅只是对曾经的师生情谊进行了一下回忆。信的末尾，托马斯?陈将他和雷霆科技签订的协议内容向钱伯斯做了说明，同时也表明了雷涛的身份。 钱伯斯听着这封信，眼睛渐渐地阖上了。雷涛发现在他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悄然滑落。过了一会儿，他又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看到他这样子，雷涛只能暂时离开。自称是钱伯斯教授学生的雷涛走之前还特意到他的主治医生那里询问了一下钱伯斯的病情。得到的答案是钱伯斯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他现在其实就是躺着等死而已。 虽然他名下有近千万的资产，但一生未婚的他孑然一身，无儿无女。唯一的一个侄子自从得知钱伯斯的遗嘱里没有他一分钱遗产之后，就再也不来了。 雷涛今天虽说和钱伯斯交流的时间不长，但他的收获倒还是很多的。钱伯斯对于剽窃托马斯?陈的研究成果，并不是那么心安理得。他有着很深的愧疚感。但同时钱伯斯也有着很强烈的自尊心。他不愿意承认当年所作的事情，最主要就是为了面子。 接下去的几天里，雷涛每天都会到医院去。一周后的一天，雷涛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所有的设备都没了，钱伯斯的床也换了新的床单。这件单人病房已经被清空了。雷涛转身正要去询问医护人员的时候，钱伯斯的主治医生威廉姆斯就站在病房门口。 “雷先生，钱伯斯昨晚去世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雷涛突然有种失落感。 他在这里白白的浪费了一周的时间。之前托马斯?陈在地方巡回法院提起的上诉，已经正式通知开庭了。雷涛原本想着找到钱伯斯也许对这个案子会有所帮助，可钱伯斯就这么死了。带着他的自尊和内心深处的忏悔，离开了人世。 由于过了nimade公司最后通牒的期限，雷霆科技没有回复。nimade公司已经在法国、德国和瑞士三地同时起诉雷霆科技专利权侵权，同时也通过pct机构向华夏专利局提起正式控诉。 由于nimade公司这一系列的法律行动，作为步天系统生产商的步天体育设备公司在法、德、瑞士三国的海外分部账户被冻结。华夏专利局也接受了从pct转过来的控诉文件，准备开始对雷霆科技和步天公司进行调查。 这起专利侵权案件已经对步天系统的生产和销售产生了很大影响，甚至影响到了技术和相关企业的合作谈判。包括康福健系统也遭到了波及。在国内的狄克已经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给雷涛了。对于目前的局面雷涛也没什么办法。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托马斯?陈起诉domcus公司非法获取专利一案上了。对于这个案子，摩国国内之前有过不少的报道。渐渐地这些媒体已经没有了追踪报道的兴趣了。而今天的庭审却再一次引起了公众的注意。 开庭的当天各大媒体都聚集在法庭门口。每一个进入法院的人都会被问上几句。这完全是因为nimade公司发起的对雷霆科技专利侵权的法律行动。 nimade公司是业界比较知名的大公司，在动作捕捉技术领域有着天然的霸主地位。而雷霆科技由于之前步天系统引发的热潮也被世界各国的媒体和公众所熟知。这两家公司因为专利而引发的纠纷，本来就很吸引眼球了。而这起纠纷的源头又牵连到今天开庭审理的这起旧案。这样充满戏剧性的关系，自然会引来媒体的追逐的。 王薇琳和雷涛提前很早就到了法院。所以没有被媒体们逮到。而nimade公司的代理律师萨博特和公司法务部经理多米尼克姗姗来迟，面对这记者们的他们表现出了一幅正义凛然的姿态。 “我们公司拥有毫无置疑的专利权。托马斯?陈仅仅只是这项技术的发明人钱伯斯教授的一个普通学生和助手。他的这种诉求完全是无理取闹和嫉妒心在作祟。钱伯斯教授前些日子刚刚去世，我想为了安慰死者的灵魂，今天我们也必须获胜！” 萨博特是洛杉矶地区知名的律师。他以能言善辩和比较会煽情的表演著称。曾经有人笑称，他应该去好莱坞当明星，而不是在法庭上辩论。而他刚刚的发言，也是精心准备过的。钱伯斯的去世消息，他也是昨天刚刚知道，今天就正好拿来煽情了一把。 记者是不允许进入法庭的。不过在得到旁听机会的旁听者中不免就有职业狗仔和新闻撰稿人。所以法官在开庭之前，特意强调了一下，要求所有人关闭电子设备，更是不允许用手机拍照。 “……否则将以藐视法庭论处。”今天的法官是个黑人女性，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冷冷地说道，“下面我们开始审理托马斯?陈起诉domus公司剽窃其专利所有权一案。根据法律授予我的权力，我宣布今天的审理将是终审判决！” 这起案子已经拖了十年之久，开庭也已经有好多次了，各级法庭所作的判决不尽相同，但双方都会对判决不满，各自不停的上诉。如今经过了所有的法定程序，已经到了最后的审判了。 听到这句话，坐在被告辩护人席位上的萨博特朝着王薇琳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完全是一幅胜利者的神情。而王薇琳也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他两个白眼。 !!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两份新证据 法官宣布庭审开始之后，先是原告方陈述。作为托马斯?陈和雷霆科技的代表律师，王薇琳陈述了一下起诉事由之后就坐下了。听完了她的陈述，作为被告代表律师的萨博特开始发言。 “法官大人，诸位尊敬的陪审员。我代表我的当事人nimade公司，以及被指控为剽窃者的钱伯斯教授对于原告的指控表示完全不能接受！事实上，原告和代表其利益的雷霆科技才是真正的侵权者。”萨博特义正辞严地开始反驳王薇琳的指控。 很快他就把矛头对准了雷霆科技。之前nimade公司已经在法、德、瑞士三国起诉雷霆科技侵权，也向华夏专利局正式提起专利争议。这一系列的法律行动，雷霆科技不可能不反击。 在nimade公司一干人看来，这次诉讼就是雷霆科技的反击，也是他们唯一可以翻盘的机会。当然，作为雷霆科技的利益争议一方，nimade公司同样也希望能够赢得这场诉讼的胜利，以此彻底击垮他们的对手。 所以萨博特一开始就以雷霆科技侵权一事对于对手的诉讼目的提出了质疑。 “我反对！被告律师所说的和本案的争议无关……”对于萨博特的目的，王薇琳非常清楚，她自然是要提出反对意见的。 那位法官面无表情地说道：“反对有效！被告律师律师的话讲不予记录。陪审团请不用讲此发言考虑在内。” 王薇琳的反对被判有效后，她平静地坐回了位子上。而萨博特则冷冷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样的引申是一定会被她反对的，而且法官也一定会接受。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话，无可避免的会在陪审团成员的心里留下印象。这是任何的反对和抗议都无法改变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双方针对各自的诉求都提出了一系列的证据。而这些证据在之前的庭审中都被拿出来过。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所有研究过这起争端的人，都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 托马斯?陈和domcus公司之间的专利权纠纷已经历经了十年时间。在这十年里，几乎所有能找到的证据，原被告双方都已经搜罗齐了。可以说这些证据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都属于间接证据。 技术的科研本身就是一件比较私人的事。双方都说自己是真正的发明者，而支持他们诉求的这些证据，并没有直接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就是有也仅仅只是参与研究的那些助手或同伴的证人证言。而在以事实为依据的法律面前，人的口供一般都不会被过分采信。 而这些证据中，最有分量的应该就是托马斯?陈和钱伯斯之间的电子邮件了。不过由于双方都没有很好的保留邮件，所以双方提出的邮件综合起来只能表示出一个事实——钱伯斯和托马斯?陈对于doms技术的研究的确进行过一番长时间的讨论。 也可以说这项发明，事实上是双方共同的研究协同完成的。但按照一般的认定，一项研究，即便是有多人参与，那么这些人中必定是有一个占主导地位的人在统领全局的。之前domcus公司就主张这项研究本来就是钱伯斯的主攻课题。而托马斯?陈仅仅只是一个助手，或者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助手而已。 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也的确能够证实这种说法。在一般人眼里，老师做研究课题的主导，学生作为辅助这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之前几次有利于domcus公司的判决也就是基于这个惯性思维做出的。 在提交电子邮件作为证据的这个环节，双方都把各自拥有的往来电子邮件提交法庭之后，萨博特突然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法官大人，诸位陪审员。下面我要提交一份新的证据！这份证据是我们和htmail公司协商后，在保证不侵犯第三方利益的情况下，由电子邮件服务提供商提交的一份电子邮件原始数据。”萨博特朝着王薇琳阴冷的一笑，一边将证据提交给了法官。 当然根据规定，他提交的证据也需要给王薇琳一份副本。当萨博特的助手将这份新证据的副本交给王薇琳的时候，王薇琳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法官大人，这份证据开庭前没有提供给原告方。对于证据的真伪，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无法进行必要的调查。对于证据的真实性，原告方表示怀疑。希望能够将我方质疑记录在案。” 按照摩国法律规定，所有的呈堂证供应该事先提交法庭和诉讼对手，留出时间让对方对于证据的真伪进行查证，以示公平。而像萨博特这样临时提交证据的，不是不行。但王薇琳的质疑也必须被记录在案。当然法庭是否采信这份证据也需要提交证据一方给予佐证。 随后萨博特又提交了一份互联网接入服务提供商和数字签名验证服务商的证明。这两份证明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可以证实这份邮件的确是原始的邮件。而邮件的内容是，托马斯?陈写给钱伯斯的一封感谢信。 在这封信中，托马斯?陈对于钱伯斯的指导表示了感谢。他在行文中有这样一句话：“doms技术的研发过程中，是您给了我方向上的指引，如果没有您的指点，我将一事无成……” 萨博特就此提出，托马斯?陈自己承认了钱伯斯在两人协同研究中的主导地位。这份邮件可以证明托马斯?陈的诉讼是完全颠倒黑白的。 当这份邮件被证明真是可信，同时又有着托马斯?陈自己所说的话，一时间引起了旁听席中一阵阵窃窃私语。 眼看着这个乱哄哄场面，法官“梆梆梆”敲击了几下法槌，连着高声喝道：“请保持肃静！” 控制了审判庭内的秩序之后，法官对萨博特问道：“被告方还有什么证据需要提供吗？” 萨博特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法官大人，我想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份邮件是我方提供的最后一份证据。我们期待法庭做出的公正判决，以告慰钱伯斯教授的在天之灵。” 他的话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律师，而像是一个虔诚的布道者。陪审团席位上不少的陪审员听到他的话微微颔首，都流露出了认同的表情。 摩国虽然是一个移民国家，但其宗教信仰和价值观还是和西方人的普世价值保持一致的。而萨博特之前的法庭辩论环节，时不时地提到了托马斯?陈作为学生不但剽窃了钱伯斯教授的研究成果，更是将老师告上法庭。对于托马斯?陈的东方人身份也做出了似有似无的一种暗示和引导。 在他的描述中，托马斯?陈被描绘成了一个不敬上帝、没有信仰、欺师盗名、唯利是图的小人。加上这份新出现的证据，大多数陪审团成员的心里已经对这件案子有了一个主观印象了。 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庭审做出的结论应该是对nimade公司有利的判决。旁听席上的不少新闻撰稿人已经在思考新闻稿的标题该如何写了。 法官听完了萨博特类似最终陈词的表述之后，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转头问王薇琳：“原告方还有什么意见吗？” 王薇琳表情平静地站了起来：“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的当事人托马斯?陈，出生在一个东方家庭里。按照东方人谦恭内敛的习惯表达方式，这份邮件的内容，并不妨碍我们还原事实真相。这一点是我必须声明的。” 对于王薇琳的话，虽然在场的其他人不是很明白。但他们根据以往自己和华裔人士打交道的经验，的确也没有理由反驳。东方人事实上非常习惯这种自谦的表达方式，而托马斯?陈的这份邮件也的确是他写给钱伯斯表示感谢之意的。 但萨博特有意的将这份邮件拿出来，只是为了证实他所代表的利益。事实上还有很多邮件，完全是对托马斯?陈有利的，却被他隐瞒了。而由于和htmail公司交涉的是nimade公司，所以那些邮件不公开，也是很正常的。 王薇琳一开始的辩解在众人看来似乎有些苍白。她虽然承认了这封邮件的真实性，但却试图将这份邮件的重要性压低的做法，包括萨博特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她这只是为了挽回些面子而已。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针对这份新证据辩白了一番之后，王薇琳突然拿出了一份新的证据。 “法官大人，我在此向法庭提交我方最后一份证据——钱伯斯教授的临终遗言！”王薇琳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用一种诧异不解的眼神看着走向法官的王薇琳。 在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看到她的动作，萨博特本能地站了起来：“我反对！这份文件的真实性我方表示质疑！” 王薇琳转头朝他淡淡一笑：“萨博特先生，刚刚你也提交了新证据。虽然我无法进行调查你方新证据的真伪和来源合法性，但我可没说什么。怎么？轮到我提交新证据，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反对是害怕了吗？” “笑话！我害怕什么……你的新证据为什么不提前交给我方验证呢！”萨博特有些尴尬地说道。 王薇琳语气平和地说道：“这份证据是一位证人昨天刚刚提交给我的。时间仓促，无法提前让你方验证了，抱歉！不过我相信这份证据的真伪，法庭会做出裁决的。” 法官有些好奇地接过了那个文件袋，她拿出来看了看后放在了桌上，问道：“证人呢？” “证人在庭外等候，请允许我传召证人——柏林特医生。”王薇琳微微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经法官同意之后，钱伯斯的主治医生柏林特被法警带上了法庭。经过身份验证和简单的询问之后，法官同意了听取证人证言的请求。 “我受已故的钱伯斯教授的委托带来了他的遗言。”柏林特医生开口第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一种期待感。 !!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个传奇 柏林特医生向法庭陈述这份遗言的来历时，萨博特也拿到了遗言的副本。他看着这份由钱伯斯教授签名的遗言时，心里面在飞快地盘算着应对策略。 “钱伯斯教授去世前两天，让我将他的遗言记录了下来。我将这份遗言整理好了之后，根据钱伯斯教授的要求，请了公证员和精神科大夫，在他们的见证下签了名……”柏林特医生的话，让所有人确信，这份钱伯斯教授的遗言的确是他本人的意愿。 不但如此，柏林特医生提交这份遗言的同时，还带来了公证员的公证书和两位精神科大夫的医学声明。由此证实了钱伯斯教授在口授和签署这份遗言的过程中神智清醒。而且遗言的真实可靠也已经经过了公证，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 这份证言的出现是一份萨博特绞尽了脑汁也无法辩驳的铁证。钱伯斯教授在这份遗言中声明了，当初托马斯?陈研究doms技术的起源、研究经过、以及当初他和马克伯克合谋剽窃了doms技术成果申请专利的整个过程。 钱伯斯教授亲口承认在托马斯?陈研究过程中，自己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这种作用在整个研究过程中，只能算是辅助作用。对于doms技术的研发，钱伯斯教授也非常清楚地表明那是托马斯?陈的独立研究成果。 在这份遗言中特别是碎语他和马克伯克合谋剽窃的过程有了一个完整的描述。钱伯斯教授在遗言中特别说了一段话：“托马斯，对不起。我直到临死前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这完全是因为我那可悲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如今不久于人世了，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惩罚。” 由此可见，钱伯斯教授的这份遗言完全是其临终的忏悔。其真实性毋庸置疑。随后在法官询问了柏林特医生几个关键的问题之后，法官向原被告双方同时发问：“萨博特先生、薇琳小姐，你们还有什么话要向我和陪审团说明吗？” 听到法官的问题，王薇琳摇了摇头，而萨博特原本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来了。他最终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陪审团经过了简单地合议，将结果呈交给了法官——全票通过原告胜诉！ 当萨博特和多米尼克走出法庭的时候，等候在外边的那些记者已经通过内线知道了法庭的最终裁决了。他们围着两人想让他们发表一些看法。可现在的萨博特两人根本就没有了开庭之前的那种傲气和自信了。他们拒绝了所有的采访匆匆离开了法院。 当王薇琳从法院里出来的时候，她的笑容谋杀了无数的记者的胶卷。快门连续的咔咔声中她微笑着走到了法院台阶上。 “这次审判，我只有一句话——正义女神蒙着眼，但她却明察秋毫！”王薇琳的这句话第二天成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只等到了王薇琳，但却没见到原告代表雷涛的记者们留在法院门外久久不愿离去。可他们不知道，雷涛早就趁着王薇琳发表那句宣言的时候，悄悄从旁门溜了。 “为了你的胜利，干一杯！”当天晚上，雷涛和王薇琳约好了一起吃晚餐庆祝。王薇琳今天很高兴，连着喝了几杯酒已经有些微醺了。 看着她满脸兴奋双颊泛着红晕的样子，雷涛摇了摇头说道：“纠正你一句话，应该说是我们的胜利……另外，干杯就算了，慢点喝吧！” “这次的胜利完全是你的功劳……柏林特医生和我说了，钱伯斯教授在临终前告诉他，如果不是你的劝解，教授是不可能打消心里的疑虑，写下那份遗言忏悔的。”王薇琳提到这件事，让雷涛不由得很是汗颜。 当知道了钱伯斯教授的死讯之后，雷涛十分失落，他根本没等格林特医生把话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奥尔巴尼。根据钱伯斯教授本人的要求格林特医生应该是把这份遗言交给雷涛的。可雷涛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走后格林特医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遗言了。 直到格林特教授看到报道，说是托马斯?陈起诉钱伯斯教授的案子不日即将开庭。他才找到了王薇琳，通过王薇琳又见到了雷涛。这才把这份遗言拿了出来。 按照华夏的传统“死者为大，逝者已矣”，钱伯斯教授既然都死了，就没有必要将他当年的丑事弄得街知巷闻了。但这件事关系到官司的成败，雷涛也没有理由不将其公开。 不过好在这次庭审的过程是封闭的。而钱伯斯教授的遗言原文也不可能刊载出来。最多就是按照新闻报道引述一下大致内容。这件事情过去之后，钱伯斯教授的名声也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太大的影响，反而会因其临终真诚的忏悔更显得他人格的完整。 两人正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雷先生，薇琳小姐。我们老板请您过去一趟。”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站在他们的餐桌旁沉声说道。 雷涛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们老板是谁？” “我们老板是威尔森?穆勒……”这个中年人惜字如金，只是报了一个名字。 雷涛对于这位威尔森?穆勒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而王薇琳则脸色略微变了变。当雷涛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她小声地说了一句：“他是华尔街的著名投资人，nimade公司的实际所有人。” 听了王薇琳的解释，雷涛淡淡地一笑，转头对那中年人说道：“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用餐，如果你们老板有话要和我说，这是我的名片。请他在方便的时候打给我就可以了！” 雷涛的这话，让那个中年人明显愣住了。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雷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坐在桌子另一头的王薇琳微微摇了摇头对雷涛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面对威尔森?穆勒的邀请会这么回答呢。” “这人很厉害？”雷涛不以为意地问道。 “何止厉害！”王薇琳撇了撇嘴说道，“在摩国，他就是一个传奇……” 威尔森?穆勒出生在摩国南方的一座小城盖恩斯维尔，十九岁的时候和女朋友私奔来到纽约。作为一个勤劳的医疗器械推销员穆勒让自己在这座世界经济中心的生活安定了下来。虽然收入不高，但非常稳定。在这一行他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但是来自家庭、社会等等的压力，以及他那颗不安分的心让穆勒不甘心就这样庸碌一生。穆勒不顾妻子的反对，下决心转行。他将自己一大半的积蓄投入分分秒秒能诞生百万富翁，也会在同样短的时间里破产成为穷光蛋的股票行业。 很可惜，原本觉得以自己的灵活头脑可以大显身手的穆勒，在瞬息万变的股票市场上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多年来积累的家底被迅速耗尽，连自己的房子也被银行作为抵押品收走了。 妻子珊迪毅然决然地抛下了穆勒和他两岁大的女儿希妲。除了可爱的女儿，穆勒瞬间变得一无所有了。小希妲跟着爸爸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漂泊生活。最潦倒时，父女俩甚至在地铁的卫生间里捱过漫长的黑夜。 就在这艰难的岁月里，穆勒变得坚忍而富有斗志。在历经多次挫折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进入博森特信托在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副总裁的摩尔?斯坦办公室做实习助理。 从此，穆勒在摩尔的办公室开始了他真正的金融职业生涯——这一跟就是16年。他在各方面都学得很快，摩尔十分欣赏他的智慧、自信和风度，认为穆勒可以胜任华尔街的任何工作。 但是几年后，因为在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中失败，53岁的摩尔带着5000万摩元，和当时年仅28岁的穆勒，从博森特信托离职。 他们一起前往马里兰州接管了巴尔里特信贷公司，此后经过一连串的购并，形成斯坦沃集团。斯坦沃集团与星旗银行价值700亿摩元的交易之后，他们长达十余年的合并行动达到巅峰，随后诞生了庞大的新星旗帝国，摩尔?斯坦与星旗原ceo卡尔?罗森共同执掌新星旗。威尔森?穆勒与摩尔?斯坦一起，又回到了他们的纽约。 但就在星旗和旅行者合并不久后，因为罗森的关系以及几次很偶然的误会，曾经对外宣称“我有一个儿子，他有一个父亲，我们不是相互利用，我们之间是真挚的爱”的摩尔和穆勒从失和到决裂。 穆勒被迫离开星旗前往芝加哥，接手第一国际银行，短短几年后，把第一国际银行打造成为“西部星旗”。数年后，巴马卡森金融财团以580亿摩元收购第一国际银行，合并后规模仅次于星旗集团。而更让人诧异的事情是收购者巴马卡森的首席ceo蒂尔特竟然随后宣布辞职退休，将ceo之职就这样移交到了穆勒的手里。 威尔森?穆勒又回到了纽约。第二次回归华尔街的穆勒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了。《财富人生》杂志曾称“巴马卡森收购第一国际银行，就是为了将穆勒带回到大舞台，这里是他的地盘。” 听完了穆勒的经历，雷涛觉得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摩国梦”的代表人物。他的经历恰恰就是摩国在世界各地所推行的“摩国梦想”的最标准的普通人的成功之路。而这种“摩国梦”所代表的西方世界的价值观，以“草根的成功”为标榜，在骨子里还是宣扬着人与人的等级观念。 “以成败论英雄”、“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这些都是摩国梦所宣扬的核心价值观。而这种核心价值观，和东方传统的“世界大同”、“人人平等”等核心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nimade公司在败诉之后，穆勒依然可以用一副大老板的派头，派个跟班过来让雷涛去见他。 因为他是成功者！ !! 第三百五十五章 仗势和借势 穆勒瘦削英俊，灰色头发、骨子里是个并购狂。他掌舵的巴马卡森金融财团，在摩国经济领域的涉猎极广。从能源、化工、冶金等重工业到食品、纺织、家电等轻工业都有巴马卡森深入投资、控股的企业。 如今高科技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越来越大，在穆勒领导之下的巴马卡森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块掘金池。巴马卡森旗下的卡森科技投资公司是nimade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占45%的股份。 当初他买下这家公司，看中的就是他们所拥有的相关领域的核心技术。而且他对于nimade公司所采用的专利打包授权的技术垄断策略非常赞同。他给nimade公司定下的经营方向就是不断的购并新技术，扩大专利池。 其核心目的就是维持nimade公司的利润增长率。 但是做金融出身的穆勒对于科技界的创新速度和能力有点估计不足。他也没想到在一向技术落后的华夏，竟然会诞生这种可以将光学动捕技术直接抛下一个时代的技术创新。 一开始，秉承穆勒以并购为主的经营策略的nimade公司管理层，还试图用并购domcus公司的方法逼迫雷涛就范。可没想到雷涛来了一个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托马斯?陈的案子出结果之后，穆勒一开始有些无法接受。最初他对于这种下属公司的经营问题是很少过问的。但nimade公司这次并购domcus公司竟然给自己买回来一场官司。而且这官司最后还输了。不但输得彻彻底底而且留下了一个剽窃者的名声。这对于穆勒来说就有些恼火了。 他是那种不服输的人。当年被恩师摩尔猜忌，解职之后赶出了星旗集团。他就是凭着这股不服输的劲头最终华尔街对面向老师发起了反击。所以当他得知nimade公司在和雷霆科技的专利权争夺中败北的消息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反击。 而穆勒的反击，方式直接而简单。 “我要收购雷霆科技，你可以出一个你认为能够接受的价格。我可以马上把这个价格写到支票上去！”穆勒见到雷涛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提出并购的要求。 以并购方式将事业越做越大的穆勒，对于并购雷霆科技的想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大方”，价格随便雷涛开。他甚至暗示不会还价。这需要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由于双方价值观的不同，以及东西方思维的差异。他所认为诚恳地表述方式在雷涛看来，就是一种仗势欺人的狂傲了。 雷涛沉默了片刻之后，起身对穆勒说了一声：“抱歉，我不会接受这种态度的谈判。” “小伙子，你认为我是在和你谈判吗？”穆勒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是在谈一笔买卖。我想买你的公司，请你出价而已。” “不好意思，我没有出售雷霆科技的打算。”雷涛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了，根本不给穆勒任何继续羞辱他的机会。 看着雷涛离开的背影，穆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来雷涛的选择绝对是愚蠢的行为。以雷霆公司的实力想要和巴马卡森财团这样的巨型跨国集团对抗，简直就是蚂蚁挑衅大象。 穆勒脸上的诧异渐渐地变得阴沉起来。他转头问了一声：“查清楚了没有？” “雷霆科技在华夏国内并不是上市公司。它的几位主要股东之中也只有世纪地产是上市公司……不过……”穆勒的助理切尔西详细地汇报了调查结果，“世纪地产的大股东纪嘉拥有这家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绝对控股权？”穆勒对于这种资本结构感到有点很不习惯。按照西方股份企业的股权结构，几乎没有哪个股东会掌握绝对控股权。这在投资策略上是非常落后的。 一般而言，一家公司的大股东拥有30%以上的股份就可以将这家企业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了。上市公司采用股份制，在集中权力的同时也要提倡民主的管理模式。否则就会导致大股东的权力过大，公司经营非企业化和非理性化。 对于穆勒的疑惑，切尔西有些无奈地说道：“东方人习惯于家族式的管理模式，即便是引入了股份制之后，依然习惯将控制权完全把持在大股东的手中。这是他们的民族习性。” 面对这样的情况，穆勒暂时也没了办法。巴马卡森财团虽然财雄势大，但由于穆勒对于华夏国的经济发展一直视为对摩国的潜在威胁。政治立场偏向保守的穆勒，一直都不太愿意将投资投向华夏，所以在这个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里巴马卡森财团的投资并不大。 这样一来，对于穆勒也就缺少可用的招数对付雷涛了。而且雷霆科技又不是上市公司，世纪地产的股权结构也导致了他惯用的金融手段一时很难奏效。穆勒只能从长计议了。 而与此同时，雷霆科技和nimade公司之间的这场专利权争夺，却无形中给雷霆科技做了一次绝佳的广告。胜诉之后，作为托马斯?陈所有专利发明的权利所有者雷霆科技向原来那些给doms技术认证了专利权的国家申请变更专利所有权，并获得了通过。 对于步天体育设备公司和雷霆科技的专利侵权诉讼也随之被撤销了。随之而来的是那些临阵退缩了的合作者纷至沓来。一时间步天系统、康福健系统、技术等之前被热炒过一轮的项目再次获得了投资者的青睐。 通过授权合作，雷霆科技的应用市场拓展一下子以核辐射一般地速度扩张着企业的版图。技术的应用领域适用性已经得到了市场的广泛认可。 那些之前还有些裹足不前的影视特效公司也有点坐不住了。其中数字领域技术公司特意派人直接联系到雷涛。来人向他提出邀请，说是数字领域公司的ceo阿瑟?盖茨邀请他参观数字领域位于洛杉矶的总部。 数字领域技术公司是世界最顶尖的视觉特效公司。最初是由大导演詹姆斯?卡梅隆联手已故的特效大师斯坦?温斯顿和阿瑟?盖茨于1993年创立的。这家公司专注于顶尖的视觉特效开发和制作，并拥有属于自己的高科技特效制作摄影棚，业务部门包括电影后期、广告、游戏及虚拟人制作，在相关领域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创立至今，数字领域已为上百部好莱坞影片制作特效，这其中包括：《泰坦尼克号》、《阿波罗13》、《x战警》、《第五元素》、《世界末日》、《后天》、《返老还童》、《变形金刚》、《加勒比海盗》等。 数字领域公司曾经凭借《泰坦尼克号》、《美梦成真》、《返老还童》三次获得奥斯卡最佳视觉特效奖。他们自主研发的感应追踪软件track、数码合成软件nuke、渲染引擎storm和流体模拟系统，四次获得奥斯卡技术成就奖。 除电影特效制作外，数字领域也同样为电视广告、游戏、音乐录影带提供制作服务，特别是拥有全球的唯一核心技术“虚拟人技术”。 雷涛找来数字领域公司的资料，研究之后发现，这家公司的经营方向其实和雷霆公司是非常契合的。他们以文化为核心、全球好莱坞顶尖科技为依托、旅游市场为平台，打造自主知识产权和自我品牌。形成了集创意、设计、生产、研发、销售、人才培养于一体的产业链模式。 而且他们最近几年的投资主要方向集中在全新理念高科技科幻的室内主题公园群、影视特色商业街区、低密度生态住宅，明星主题酒店等相关影视延伸产业上。 这和雷涛提出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几乎高度重合。可惜提出这个战略的阿瑟?盖茨，却选错了投资的地点——孟买。 数字领域公司将大笔的资金投资到了印度孟买，试图在那里用摩国好莱坞的模式将号称“山寨好莱坞”的“宝莱坞”影视城打造成第二个好莱坞。 现在数字领域公司的大笔资金已经投入了，但却遭遇当地民族主义者和宗教势力的抗议和阻挠。这个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下去。这么一来数字领域公司正面临着一场财政危机。 “我们公司的股票已经接连下挫，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崩盘了！”阿瑟?盖茨的副手莫里斯一脸忧虑地对他说道。 阿瑟?盖茨也知道如今这种困境完全是自己投资失误造成的。董事会已经对他发出了警告，如果三个月内不做出改变，那么董事会将宣布解除他的职务。 “我让你约的雷先生，他同意来我们公司参观了吗？”阿瑟?盖茨想了想问道。 莫里斯对于阿瑟?盖茨想出来的应急策略觉得并没有太大作用。阿瑟?盖茨之前曾经派人去华夏找雷霆科技洽谈技术买断的事情。当时就是觉得这样的替代技术很有发展前景，他们想买下来，以此摆脱nimade公司的高额授权费，这样也能节约一些成本。 可当时就没有谈拢，后来nimade公司和雷霆科技之间的专利权纠纷一起，他们觉得幸好没有买，要是这笔交易谈成了，他们就成了和nimade公司对簿公堂的那一方了。败诉了之后又是一笔巨额亏损。 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雷霆科技在法庭上上演了一出绝地大反击。整个局势又扭转了过来。如今雷霆科技的技术成了香饽饽。那些和雷霆科技合作的公司，无一例外的受到了市场的热捧，股价节节攀升，一路长虹。 正是看到这样的局面，阿瑟?盖茨想到了把雷涛约过来谈谈合作，然后找人放风出去，提振一下股票市场的颓势的应急计划。说白了就是“借势”。至于说合作……阿瑟?盖茨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雷先生已经答应了邀请，约好了后天上午来总部参观。”莫里斯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了。” !!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举步维艰 雷涛到达数字领域公司总部时，看到在门外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不少记者模样的人。对媒体一直都保持着距离的他，立刻就让出租车司机靠远一点停车。下车之后，雷涛四处望了望。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服装店，他就走了进去。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导购小姐见到雷涛走进去立刻上前问道。 “我随便看看……”雷涛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间卖休闲服装的品牌店。他走进去挑了一件夹克和一顶鸭舌帽，又选了一副墨镜。 换了衣服之后，雷涛像个寻常人一样漫不经心地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走进了数字领域公司的大楼。 “不好意思，我找一下坎侬?莫里斯……”雷涛走到前台对接待员说道。 这个接待员愣了一愣。坎侬?莫里斯是公司副总裁的名字。一般来说到公司来找他的都是提前预约好了，然后会由莫里斯的助理按时下来直接接上去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直接到前台来找的。 她随即问了一声：“他是那个部门的？” 这接待员显然是把雷涛要找的坎侬?莫里斯当成了某个部门和副总裁同名同姓的职员了。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他说是你们公司的副总裁。” “啊……”接待员这下子傻眼了。还真是找莫里斯副总裁的？她用一种怀疑地目光打量着雷涛。 正在这时，她发现了莫里斯的助理正等候在门口。她随即招手示意那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助理过来。 “有什么事！我在等一位重要的客人！”莫里斯的助理伊芙冷冷地对接待员说道。 接待员和这些总裁办的助理虽说都是公司职员，可职级上差了不少层级，看到她们比见真正的大老板都要畏惧。这些人可不是好得罪的，她们只要嘴歪一歪，这些前台接待员都要丢饭碗的。 “伊芙小姐，这位先生说要找莫里斯副总裁。”接待员怯生生地说道。 伊芙转头看了看雷涛，满腹狐疑地表情很明显地摆在脸上。 雷涛也没打算和她们玩这种扮猪吃虎的游戏，他直接了当的拿下了墨镜，平静地说道：“我是雷霆科技的雷涛！” 听到雷涛的名字，伊芙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雷涛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她意识里雷涛应该租辆豪华商务车直接开到公司门口的。按照她的想法就算雷霆科技是一家新公司，但至少也是她老板请来的贵客。总不至于这样步行过来吧！ 可偏偏雷涛就没按常理出牌，不但穿着很随便，而且还特意戴了墨镜和帽子。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人发现啊！ 雷涛看出了她心里的狐疑，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墨镜：“门口有不少记者……我这个人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记者打交道！” 他的话很明显地解释了自己的这身打扮。他就是为了躲避记者才这样乔装溜进来的。 伊芙有些无奈地对雷涛说道：“雷先生，请跟我来。总裁他们都在楼上等您呢！” 雷涛笑了笑说道：“这身衣服见你们老板总有些不合适。麻烦您带我去换一下衣服。” 刚刚他在服装店里换好衣服之后，身上穿地西服都叠好了放在手中的纸袋里的。对于雷涛的要求伊芙自然是不能拒绝的，随即领他找了个地方换衣服。 等到雷涛见到莫里斯的时候，后者已经从伊芙口中得知了雷涛乔装避开记者的事情了。消息是他找人透露出去的，原本就是想让记者采访一下雷涛。到时候他们公司可以借机发布一些消息。这些消息一出，自然就会让股市的走势出现变化的。 阿瑟?盖茨让莫里斯安排这次参观，本意就是要借雷涛的势。但这一番苦心安排，却被雷涛的非常规举动完全破解了。 “雷先生，不好意思。这些记者的鼻子比猎犬还要灵呢！”莫里斯见到雷涛之后，立刻解释了一下记者的事情。这是为了撇清关系，免得雷涛感觉不舒服。 雷涛对此只是一笑了之。 随后莫里斯领着雷涛参观了他们的工作室。虽然雷涛对于这些技术性的东西完全不懂行，但他看得很认真，遇到不明白的问题都会问莫里斯，直到弄明白为止。 在陪同雷涛的过程中，莫里斯感觉到了雷涛是真的希望能够合作的。他心里有些无奈和遗憾。作为负责市场营销的副总裁，莫里斯对于公司的未来发展还是有着自己的见解的。 前不久，总部位于加州圣玛丽亚的cafefx特效公司刚刚宣布关门大吉。这家公司虽然规模没有工业光魔、数字领域等一线大公司大。但它的历史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是老牌特效公司了。也曾经参与过《禁闭岛》、《追风筝的人》以及《潘神的迷宫》等著名影片的特效制作。 公司的创始人杰斐?鲍纳斯和戴维?艾博纳在公司网站上发布了终止营业的声明。其中言辞恳切、伤感地表示：“在17年的商海沉浮之后，cafefx公司决定正式关门……近来的经济形式和全球的市场状况让我们不得不做此决定。无法保持具有竞争力的价格和持续的收益，我们再以不能继续提供高质量的特效技术，而这正是我公司一直以来的标志。” 在感谢了客户，感谢了自己的家人以及公司员工之后，这家经营了17年的老牌特效公司就此结束了其生命。 这已经不是最近倒下的第一家电影特效公司了。在此之前，在业内颇有影响的“asylum特效公司”也成了不济时运的牺牲品。这家公司曾参与过《国家宝藏》、《少数派报告》、《怒海争锋》、《终结者》系列、《魔法师的学徒》等一系列大片的特效制作工作。 但这些票房不错的大片并没有让背后的特效公司获得巨大利润，这些倒闭的特效公司正是行业垄断的牺牲品。在摩国从事影视行业的公司约有70%集中在洛杉矶和好莱坞地区，相关公司业务的来源主要是六大制片厂，即索尼影业、福克斯、迪斯尼、华纳、派拉蒙和环球，简称“六大影业巨头”。 在电影业市场化的运作模式下，电影制作早已形成垄断，作为影视分支的特效行业也深受影响。 而这“六大影业巨头”选择的特效公司往往都是如工业光魔、数字领域、维塔这样的知名大公司，摩国的电影特效行业已经呈现了垄断的趋势。由于行业垄断，如工业光魔这样的公司不断壮大，而一些虽小但实力很强的公司却难以存活。 但另一方面，那些大的影视特效公司的发展有存在着行业共有的困难。其问题主要表现在资本回收时间和制作周期的矛盾，以及公司发展、人员资本控制及资金预算控制的矛盾。摩国电影倾向于大制作多特效，这些电影的制作周期长，而劳动力成本却很高。一些特效公司由于资金短缺，难以维持是意料中的事。 而且特效公司需要接受制片方有关电影修改的任何要求，即使特效公司原本拿到2000万美元的一个单子，最后拿到的利润也许仅剩5%。 目前在国际范围内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些影片的制作人或导演，更愿意选择菊国和韩国的特效公司进行合作。摩国的特效创意一流，但成本高；菊、韩两国的特效公司创意赶不上摩国，但基本上能满足影片的要求，更主要的是价钱低。 他一直都在为数字领域公司的经营担忧着。特别是阿瑟?盖茨多元化经营策略的投资失败，已经让公司的运营资金出现了紧缺的迹象了。 而另一方面在亚洲，由于华夏国的经济发展迅猛，其国内的电影业方兴未艾呈现出蓬勃地生机。如今华夏也出现了很多大制作电影，对于影视特效的需求也很强。但是华夏的电影人一直都比较倾向于和菊韩两国的特效公司合作。 对于华夏这个市场莫里斯和阿瑟?盖茨多次讨论过，非常眼馋和心动。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先一步进入这个市场的机会。按照莫里斯的想法，也许和雷霆科技合作是一个不错的尝试。 可阿瑟盖茨对此还有些犹豫，这次找雷涛来，也仅仅只是想借势炒作一下公司股票，赚一笔快钱弥补公司短期资金的不足。现在看来雷涛今天的数字领域总部之行，注定是要空手而归的。 虽然知道内情，但莫里斯在旁边陪同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来。他还是希望能和雷涛搞好关系，为将来打算先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莫里斯先生，我想问一下，贵公司的ceo盖茨先生，今天在公司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盖茨先生见个面。”雷涛的态度很谦和，这让莫里斯感觉很不错。 他想了想说道：“盖茨先生今天在公司……不过他的工作行程比较忙。我先要确认一下才能给您答复。” 说完之后，莫里斯给阿瑟?盖茨打了个电话。事实上阿瑟?盖茨今天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在做。他一个上午都在打电话，除了询问一下银行贷款的事情就是和几个大股东通电话商讨公司目前面临的资金缺口问题。 但他这一个上午的电话打下来，效果并不好。银行那边寻求贷款，却由于财务报表不佳被回绝了。股东们在阿瑟?盖茨没有扭亏为盈的好办法之前，也拒绝追加投资。 这时，莫里斯的电话打了进来：“阿瑟，雷先生想和你见一面……” 阿瑟?盖茨心里正是烦躁不安的时候，他直接回绝道：“我暂时没时间……记者有没有采访他呢？” 莫里斯随即将雷涛乔装躲开记者进来的事情解释了一下。听到这里阿瑟?盖茨很恼火的说道：“那就让他先回去好了！” 挂了电话之后，不到一秒钟。阿瑟?盖茨的电话响了，而当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无死角战略合作 莫里斯给阿瑟?盖茨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在雷涛身边打。当他从走廊外边走进休息室正要开口回绝雷涛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响了。 “莫里斯！你告诉雷先生，我等会就下去见他……”阿瑟?盖茨在电话里颇为急切地说道，“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带他去荣誉殿堂吧！我在那里见他！” 荣誉殿堂是数字领域公司一间比较特别的会客厅。这里陈列着三尊奥斯卡金像奖还有金球奖、金熊奖等世界各大电影节大奖。可以说这间会客厅代表着数字领域公司在电影特效行业里的地位。 阿瑟?盖茨选择在这里会见雷涛，自然也是希望让他感受一下数字领域的实力。 “雷先生，您好！”阿瑟?盖茨见到雷涛之后立刻伸出了手。他的表现和刚刚与莫里斯通电话时那种烦躁完全不同。雷涛从和他握手的力度就能感受到阿瑟?盖茨的热情。 雷涛对于阿瑟?盖茨的表现并不奇怪。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将数字领域公司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摸得一清二楚了。而且他从一进门就猜到了门口那些记者的来历。恐怕并不是莫里斯所说的是记者的鼻子灵敏。 数字领域公司虽然是摩国电影特效行业中规模和实力比较大的一个。但他们还没有掌握市场主导地位。可以说数字领域公司在激烈的竞争中，和其他同行争抢着工业光魔暂时无暇顾及的那块小蛋糕而已。 对于雷涛而言，数字领域公司吸引他的也就是他们手里掌握的那几项核心技术，还有阿瑟?盖茨开拓多元化经营策略的时候，积累下来的那些管理团队和经验。这些东西对于雷霆公司来说虽然很有吸引力，但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应该说如果两家公司的合作能够谈成，那对于雷霆公司而言属于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就算是谈不成，雷霆公司的既定战略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所以说在会谈一开始，雷涛事实上就已经占据了比较有利的地位。 对于华夏国的市场，阿瑟?盖茨和莫里斯等公司管理层都有过共识。华夏国的市场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很大。只是之前在考虑投资方向的时候，由于华夏国内并没有如同印度宝莱坞那样的影视中心，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印度而不是华夏。 虽然对于华夏的经济发展，他们有过研究。但说到底还只是雾里看花，并不是十分了解。而随后的会谈中，阿瑟?盖茨主要就是询问雷霆公司和华夏影视市场的情况。对于这些情况，正在为“东方好莱坞计划”努力工作的雷涛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在雷涛的介绍之下，原本兴趣还不是很大的阿瑟?盖茨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 “我只能说，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雷先生。”阿瑟?盖茨听到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之后，很是感概地说道。 雷涛作为东方好莱坞计划的主要设计者，对邯江的规划解释地很详细。莫里斯在旁边听着听着，不由得想狠狠抽自己手下的那些经理一顿。这些家伙在做市场调查的时候竟然将这么重要的情况漏了。 当然，这也只能说是莫里斯错怪那些经理了。他们在比对华夏和印度两国的具体情况时，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还仅仅只是雷涛心里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而已。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正式成型的时候，正好是数字领域公司在宝莱坞的投资正式宣布失败的时候。 这么一个时间差导致了数字领域公司一笔巨大的亏损，同时也给雷霆公司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机遇。 “雷先生，我非常希望和贵公司合作。同时也希望能够参与到贵国的东方好莱坞计划中……只是具体的方式还需要进一步探讨。”阿瑟?盖茨在会见即将结束的时候，直接了当的表示了他的意向，而且还提出了一个请求，“我觉得，我们两家可以先对外宣布一个战略合作意向……您觉得呢？” 雷涛听到他的话之后，淡淡地笑了笑：“这件事我觉得可以……不过我不太喜欢面对媒体。这个消息可以由莫里斯先生去和媒体宣布吗？” 对于雷涛拒绝见媒体的表态，阿瑟?盖茨自然是尊重雷涛的意思的。虽然这样一来可信度不是很高。但只要雷霆公司不公开否认，那还是可以得到公众的信任的。阿瑟?盖茨现在最关心的倒不是媒体，而是那位大人物是否能够兑现他的承诺。 把雷涛悄悄送出去之后，莫里斯有些不解地问道：“阿瑟，你不是不愿意见他的吗……” “你知道刚刚谁给我打电话了？”阿瑟?盖茨脸上的笑意有点喜上眉梢的感觉。 他看着莫里斯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着说出了一个名字——摩尔?斯坦！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莫里斯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惊诧表情。星旗集团可是华尔街真正的巨无霸，而摩尔?斯坦这位星旗集团的掌门人更是华尔街数一数二的大佬。他给阿瑟?盖茨打电话意味着什么？莫里斯虽然猜到了电话内容，但真的是有些无法相信。 刚刚打电话给阿瑟?盖茨的的确是摩尔本人。在电话里，他说：“阿瑟，听说雷霆科技的雷涛先生正在你们公司参观……你们两家是不是想要合作呢？我们星旗集团对你们这次的合作可是非常感兴趣呢，需要资金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接完电话之后阿瑟?盖茨虽然有点懵，但还是第一时间给莫里斯打了电话约雷涛会面。也正是和雷涛会面之后，他才有点明白摩尔的意思。看来摩尔是看中了华夏那边的那个项目了。 他们星旗集团想要插一脚。但又怕涉足太深会引起白宫和国会山那些保守派的不满。所以摩尔就采用了这样一种方式。给像数字领域公司这样的公司提供资金。相对而言收益还要稳定一些。 应该说阿瑟?盖茨的确猜得很对，不过也并不完全。作为摩国金融界航母，星旗集团在国内政商两界的影响力非常大。不过一直以来星旗集团比较偏向保守派，摩尔虽然想要大举投资华夏，但又怕引起政界朋友们的不满，所以他就用了这样一个方式。 而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曾经的爱徒如今的对手——威尔森?穆勒。之前穆勒想要买下雷霆科技被雷涛断然拒绝了。以雷霆公司这么小的规模，尽然敢于和穆勒对抗。这就让摩尔对雷涛这个人非常感兴趣了，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当他听说雷涛去数字领域公司参观的消息。于是他就给阿瑟?盖茨打了这个电话。 雷涛参观数字领域公司总部的当天下午，数字领域公司副总裁莫里斯对守候在门口的那些记者们做了一次正式的新闻发布。 “今天，雷霆科技的总裁雷涛先生参观了我们数字领域公司总部。参观过后，雷先生和盖茨总裁进行了正式会谈。我们两家公司达成了战略合作的意向，具体的协议将等盖茨总裁去华夏访问之后确定。以上就是我今天要对各位说的……谢谢！” 莫里斯说完之后，底下的记者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嗡嗡”地声音。 “对不起，我们并没有见到雷涛先生进入贵公司也没见他离开……您说的是真的吗？”一位记者抢先发问。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这些等了一上午的记者们都又相同的怀疑。而莫里斯的回答很简单：“以上消息是我公司正式的新闻发布，完全属实。至于雷涛先生……他是个很低调的人，不喜欢面对媒体。所以他过来和离开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正门。对此我们也尊重雷先生的意见，所以这次新闻发布，雷先生就不参与了。” 对于莫里斯的话，台下的记者大多数还是选择了相信。以数字领域公司的地位，如果发布假新闻最后被揭穿，那么他们将遭受巨大的公信力危机。这是得不偿失的。 而对于莫里斯刚刚所说的所谓战略合作意向。记者们的好奇心就更强了。他们纷纷打听这个战略合作所包含的内容。而对此莫里斯的回答就更让记者们惊讶了。 “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意向，没有任何禁区和前提条件！” 这话的意思就是全方位合作的表示了。虽然仅仅只是意向，但最终达成的合作，将是决定性的。而且在影视行业也是破天荒没有先例的。 摩国的影视行业由于意识形态问题，一直都受到各国的诟病。摩国电影在进入其他国家的时候，总是免不了有输出摩国价值观的质疑。特别是华夏这种意识形态和摩国截然不同的国家。对于摩国影视作品的输入也是有着严格的审核条件的。 数字领域公司虽然只是一家影视特效公司。但由于其拥有一些比较高端的核心技术，一般说来，摩国企业并不希望在和华夏企业合作过程中输出太高端的核心技术。常常会在一些关键技术上设置合作前提和禁区。但这次莫里斯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无禁区！无前提条件！ 这种合作对于华夏和摩国来说也是一个开创先例的事件。今天这半天的蹲守太值了！这些记者心里非常激动，随后又问了好多问题。而今天的莫里斯似乎并不介意透露许多细节。几乎做到了每问必答。记者们的话筒和手中的笔一直都没有放下来过。 当天晚上，新闻节目中就在黄金时间播出了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实况，而第二天一大早的报纸上，也几乎都是以数字王国和雷霆科技达成无死角的战略合作意向为新闻头条的。 很快就有不少的媒体记者通过王薇琳想要采访雷涛。但王薇琳一概都已雷涛先生不接受采访为由拒绝了。实际上王薇琳现在也无法联系到雷涛了。他此刻正在赶往芝加哥的途中。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凌霜的麻烦事 芝加哥位于伊利诺伊州的东北部、摩国五大湖之一的密歇根湖西南岸。这里是摩国继纽约和洛杉矶之后的第三大城市，又是重要的金融和文化中心。芝加哥有着世界最著名的城市天际线和摩天大楼群，城市街道以齐整和洁净而闻名。 芝加哥城中心即卢普区位于芝加哥河河口一带，为最繁华的商业区。其面积仅占全市的百分之一，却集中全市约六分之一从业人员。市中心的街道呈方格网状分布，风格各异的现代化高层建筑密集。 高443米、110层的西尔斯大厦为摩国最高的建筑物，其次是高346米、80层的标准石油大厦和高343.5米、100层的汉科克中心大厦，以及水塔广场大厦、第一国家银行大厦等。 这座城市按照历史沿革，在习惯上分为北部、西部和南部。在卢普区西端，芝加哥河分为南、北两条支流。北芝加哥河与密歇根湖之间就是北区，环境幽美，为高级住宅区；南芝加哥河与密歇根湖之间的南区以及南、北两条支流间的西区，主要为工业区，黑人聚居，多低标准住宅。 雷涛来到芝加哥是因为他接到了凌霜的电话。不过凌霜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清楚，她只是说有事情想请雷涛帮忙。雷涛到了之后，第一时间联络凌霜，却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这让他不禁为凌霜的安全感到担忧。 就在他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他的酒店房门被敲响了。 “谁？”雷涛在门后问了一声。 门外的人回答了一声：“客房服务！” 雷涛打开门之后，只见一个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等在门口。雷涛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叫餐厅送餐……他让开了门口，侧身把这辆餐车让了进来。就在那服务员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而那个服务员金黄色的头发在鬓角处却露出了几丝黑发。 他淡然地笑了笑，把门关上之后，轻声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服务员”转身取下了帽子和头套，还有脸上的一些伪装物。凌霜秀美的容颜立刻展现在了雷涛面前。 “你打我电话，我自然能查到你在这家酒店住……”凌霜曾是排名非常靠前的国际职业杀手，要找到雷涛自然并不难。 不过雷涛还是对她把自己找来的目的比较关注：“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倒是没有，我已经把其他的几个目标都干掉了……这你应该知道的。”凌霜平静地说着。仿佛她只是不经意间踩死了几只蚂蚁。 对于这件事，雷涛自然是清楚的。他看到报纸上最近接连报道的几个谋杀案，现在已经被确认为“连环杀手系列谋杀案了”。而且媒体的记者们还给他眼前的这个连环杀手取了个比较恐怖的名字——“血衣魔女”。 这是因为几次出现在现场的都是一个穿着血红色紧身衣的女人。虽然雷涛不知道她留下这么清晰的线索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凌霜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才叫他来的。所以他并没有打断她，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最后一个目标是新工联的执行部长阿尔多尼”凌霜冷冷地说道，“他是芝加哥黑帮卡托尼家族的人。不过我现在有个麻烦，一个fbi的家伙一直在盯着我。” 芝加哥市由于聚集着大量的产业工人，这里同时也是国际工人运动的发源地。1886年5月1日，芝加哥几十万工人举行罢工争取八小时工作日，最终取得了巨大胜利。现在国际上的“五一”劳动节就是起源于此。 在摩国工人运动发展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随着由弱势群体发展至现在具有相当的政治影响力的社会群体，作为三大主体之一的摩国工会对摩国现代产业关系的形成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摩国最大的工会组织劳联-产联前几年发生了分裂。劳联-产联内部的两大工会——卡车司机工会和服务雇员工会连同另外5家工会从劳联-产联中分裂出来，组成了一个叫“新工联”的工会联合会。"新工联"共有7家工会：服务雇员工会，卡车司机工会，联合食品和商业工人工会，“联合起来”工会，摩国劳工国际，摩国木匠和工匠联合会，联合农场工人工会。 这些工会加起来共代表了全国近600万工人，占摩国工会会员总数的约40%。前不久的全国电力工人大罢工，就是由这家“新工联”组织的。 作为摩国现在最大的工会，新工联的影响力非常大。作为摩国两大党之一的民主党就是新工联的政治代表。事实上，最近爆发的几次大罢工的背后都有着民主党的影子。下届摩国大选在即，作为在野党的民主党想要拿到执政权力，他们自然就要在各方面布局。工人运动也是其中之一。 凌霜说的这个卡托尼家族不但是芝加哥的黑帮，同时也是芝加哥当地一家大企业卡托尼集团的幕后老板。卡托尼家族的大家长多诺万?卡托尼是民主党在伊利诺伊州的大金主。阿尔多尼正是多诺万的第三个儿子。也是他最宠信的儿子，一直都是被作为卡托尼家族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这次全国电力工人大罢工以及之前的几次大罢工都是卡托尼家族在幕后推动。其主要目的就是让现在在位的那位共和党总统难堪。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打击一下共和党的那几个大金主的产业。 这些情况都是凌霜暗中调查出来的。她把目标确定了之后，就来到芝加哥准备行动。但一直在调查“血衣魔女连环杀人案”的fbi神探库克也跟到了芝加哥。他通过各种迹象推断出了凌霜的目标是阿尔多尼。 如今阿尔多尼的周围出现了一批前白宫特勤局的特工，这些人号称摩国第一流的保镖。他们的保护让凌霜有点无从下手。而库克却一直在追踪着她。这让凌霜的计划和自身的安全变得两难了。 无奈之下，凌霜想到请雷涛来帮忙。她知道以雷涛的能力，比她要强好多。而且库克并不知道雷涛和她之间的关系，成功的可能性自然就要大很多。 “你想让我帮你杀人？”雷涛脸上有些阴沉，虽然阿尔多尼作为一个黑帮分子，对他来说杀掉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但雷涛却并不想把自己卷到这种事情里面去。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雷神”了。万一有些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是会带来很大麻烦的。 “不……”凌霜摇了摇头道，“阿尔多尼我一定要亲手干掉，只有这样我才能告慰我弟弟的在天之灵。我希望你能帮我打个掩护。” 凌霜随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她独自一人在这里，找不到什么帮手，也只能找雷涛帮忙了。不过雷涛听着她的计划一边听一边摇头。 看到雷涛的表情，凌霜以为他不肯帮忙，转身就准备离开。却被雷涛一把拉住：“你要上哪儿去？” “你不肯帮忙我只能自己干了！”凌霜的话语中略微透出一丝幽怨。 “谁说我不肯帮忙了……”雷涛愣了一愣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办法不行。” 听到雷涛的话凌霜一下子愣住了。 《芝加哥论坛报》是芝加哥当地最大的报纸，同时也是全国发行量第三的报社。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菲比?琼斯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她接到了王薇琳的电话，说是雷涛想要参观一下芝加哥公牛队的主场。希望能找一个熟悉公牛队的体育记者作为向导。 菲比?琼斯已经联系了王薇琳好几次了，她一直想采访雷涛。可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复。今天王薇琳主动联系她又怎能不让她喜出望外呢！对于雷涛的要求，她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的，薇琳小姐。公牛队的专题记者萨塔曼是我前男友，我可以找他帮忙的！”琼斯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然忘了去年两人分手的时候，她把萨塔曼的行李扔到大街上的事情了。 等挂了电话之后，琼斯却有些犯难了。她和萨塔曼之间从情人到形同陌路，完全是因为萨塔曼的花心。她曾经发誓再也不和这个花心大萝卜说话的。可现在要让她去求萨塔曼帮忙……这显然有些太难为她了。 琼斯想来想去，这事情还是只能找总编帮忙。 “头儿！雷霆公司的代理律师薇琳王小姐刚刚给我打电话了……”琼斯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总编。 听到琼斯的这个消息，总编的眼前一亮，他立刻站起来说道：“那你还在这里跟我扯什么废话，赶紧去洛杉矶啊！我叫艾米给你订票！” 如今雷霆公司的新闻在摩国也算是热门话题的，如果能够搞到一次专访的机会，那可是一个大卖点。也难怪总编这么着急了。 “头儿，雷先生已经到芝加哥了……”琼斯慢条斯理地大喘气，在惊喜之余差点把总编给憋死，“他想要找个熟悉公牛队的体育记者当向导，他想要参观公牛队。” 总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拿起了电话打给了萨塔曼。萨塔曼正在公牛队的主场联合中心球馆采访呢，被总编一个电话就召了回来。 “萨塔曼！这次你要全力配合菲比，一定要把对雷先生的专访拿下来！”总编对萨塔曼下达了任务之后也给他许了一个承诺，“体育新闻部还缺一个副主编，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原本听说要和琼斯搭档，正准备拒绝的萨塔曼，听到这句话之后，就没有任何异议了。体育新闻部的主编马上就快退休了。只要能坐上副主编的位子，那等老主编退休后，整个体育新闻部就是萨塔曼的地盘了。 升级、加薪这些诱惑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你确定这个计划可行？”凌霜看到两位记者出现之后，小声地问了一声。 雷涛淡淡地说道：“阿尔多尼是公牛队的超级粉丝，公牛队的每一场比赛他都不会缺席的！”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和熊王对决 琼斯一见到雷涛就开始进入了角色，直接拿出了一个录音笔：“雷先生，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不好意思，琼斯小姐，如果你想要对我采访的话，请先拟定一个采访提纲和我的助理凌小姐商量一下。这次我来芝加哥就是想参观一下公牛队，并没有别的计划……”雷涛并没有完全拒绝采访。但他却要求琼斯先提供采访提纲。 说完之后，他转头朝萨塔曼问道：“公牛队下周是不是有一场比赛啊？” “是的！对阵底特律活塞队……这次的比赛非常关键！是决定谁能代表东部联盟进入最后决赛的关键一战！”萨塔曼作为专业的体育记者对于这些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而雷涛看上却也挺像个nba的粉丝，问的一些问题也挺专业的。他和萨塔曼很快就聊得热络起来了。 看到他们聊天把自己扔在一边，琼斯连着咳嗽了几声提醒萨塔曼别忘了专访的事情。可萨塔曼根本就没管她，还是和雷涛聊着篮球比赛。 凌霜走过来对琼斯问道：“琼斯小姐，不舒服吗？我给你换一杯薄荷茶吧？” 琼斯对萨塔曼的示意，对方根本不理会，她也没办法，转头对凌霜说道：“凌小姐，我想对雷先生做个专访。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呢？” “我们老板是个球迷。比赛结束之前，估计很难安排，安排了你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的。你还是先拟定一个采访提纲，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凌霜按照雷涛的布置对琼斯的问题做出了回复。 琼斯听了凌霜的话也只能无奈地先放下了专访的念头。萨塔曼和雷涛说好了，立刻动身去联合中心球馆参观。他已经提前和球队方面打过招呼了。 其实，公牛队方面听说雷涛要来。他们自然也是非常欢迎的。作为一只nba的劲旅，公牛队方面最近两年的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他们从媒体上了解到了步天系统对于体育运动训练的神奇辅助效果，还特意派了一名助理教练去了趟华夏。 那位助理教练回来之后对于步天系统的效果赞不绝口。球队方面就想立刻引进这个系统，提供给球员和教练员进行训练。 可那位助理教练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人有些沮丧。雷霆公司方面婉拒了公牛队的要求。原因是步天系统的国际版本的开发还没排在开发计划中。 听说雷涛要来参观，球队的经理史蒂夫，正想找雷涛聊聊这个事情呢！ “雷先生，欢迎参观公牛队！”雷涛他们来到联合中心球馆的时候，公牛队给予了最高规格的欢迎。球队的主教练戴文和俱乐部经理史蒂夫联袂等在门口。这让萨塔曼和琼斯也有些诧异了。 “戴文教练，能给我签个名吗？”雷涛和戴文、史蒂夫握手寒暄了一下之后，从凌霜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公牛队纪念篮球。 戴文曾是五十年代nba的一流球员，在篮球界的名气也很大。雷涛表示曾经看过戴文比赛的录影，对他的球技非常仰慕。这个良好的开端让戴文和史蒂夫也感到非常高兴。戴文欣然给他签了名，同时还表示，可以让球队的所有明星球员在这个篮球上全部签上名字。 雷涛对于戴文的承诺自然是表现出非常期待的神情。他们一行来到球场之后，戴文终止了球员们的训练，让助理教练把那个篮球交给球员们签名。 可没想到当助理教练把球递给球队主力中锋罗曼诺的时候，这个黑铁塔似的大汉直接拒绝了。 “我的手指刚刚受伤了，拿不了笔！”罗曼诺朝着助理教练嘟囔了一句之后，转身回到休息区坐了下来。 罗曼诺在公牛队属于绝对主力。他这样不给面子，让戴文的脸上有点下不来台了！ “罗尼！你给我站起来！”戴文直接走过去把他搭在脑袋上的毛巾一把扯了下来。 罗曼诺慢慢悠悠地站起身俯视着戴文一言不发。 戴文则昂首怒目地瞪着他。两人就像是一对斗鸡一样对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萨塔曼凑到雷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罗曼诺想要转会，可戴文一直在给罗曼诺的转会制造障碍。两人已经闹了好久了。” 雷涛想了一想，朝着凌霜悄悄地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径直走到了罗曼诺和戴文的身边。他朝着罗曼诺伸出手说道：“嗨！罗尼，有没有兴趣和我玩玩？” 罗曼诺转头看了雷涛一眼，雷涛一米七几的身高在他眼里根本就像猴子和大象的区别。他径直拍开了雷涛的手，用一种极其轻蔑地话语说道：“你确定想要挑战我？黄皮猴子！” 他的话刚一出口戴文和史蒂文的脸色立刻大骇着变了颜色。“黄皮猴子”这种话完全带有种族歧视的味道。而作为一名黑人球员如果罗曼诺对雷涛说的这句话，被人捅出去那是要惹大麻烦的。史蒂夫立刻将萨塔曼和琼斯拉到一边，“聊“了起来。 他们两人都是记者，听到了这种话，没理由不报道出去的。史蒂夫和萨塔曼谈起了条件。 而这时，雷涛好像没听到那句侮辱性的话，转身朝着助理教练做了个手势。助理教练看了之后，瞬间出手将手中的那个篮球朝着罗曼诺传了过去。 以罗曼诺的高度这种传球要接到完全没有问题。他也看明白雷涛对助理教练做的手势。那是让助理教练传球给自己。而雷涛估计是妄想中途拦截吧！ 罗曼诺冷冷笑了笑伸手准备接球。在他看来雷涛的想法简直是有点异想天开。他还从来没被人当面将球抢走过呢！ 可就在罗曼诺伸手差一点够到篮球的时候，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两只手，稳稳地截住了球！ 当他低头找那个黄皮肤的小个子的时候，雷涛已经运球回到了球场的中央。他平心静气地慢慢拍着球，另一只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罗曼诺，然后微微勾了勾。 他这完全就是在挑衅！ 所有在场的人刚刚都已经被惊到了。雷涛用一个不可思议的原地起跳截走了篮球然后又飞快地运球回到球场。这一连串地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nba的职业水准。 罗曼诺号称“熊王”，在球场上是一位绝对的王者。而雷涛刚刚的举动绝对是在挑战他的尊严。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罗曼诺会如何反击。虽然雷涛刚刚的动作表明了他也有相当高的水准，但对于这些摩国人来说，自然还是会在心里倾向于自己的王者的。 被雷涛挑衅了的罗曼诺自然是不会轻易算了的，他稳步走到雷涛面前说道：“黄皮小子！你想怎么比！” 雷涛说道：“一对一，三球定胜负！” 他说完径直把球丢给了罗曼诺。这个举动更是让人感到诧异万分。雷涛这是准备防守罗曼诺的进攻！ 罗曼诺虽然觉得他进攻雷涛防守那是对他的极度蔑视。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他要让雷涛为自己的自大而后悔。他将球在身边拍了两下，正准备提速突破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球就没了…… 等他转过头的时候，雷涛已经在他身后上篮了！ 一比零。 雷涛的整个截球、进攻、上篮的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在场的这些人几乎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球已经稳稳地落在篮筐里了。这不由得让大家一阵惊呼。 而雷涛接到落下的球之后，缓缓地运球走到罗曼诺的身前。把球交给他之后，就后退了两步。 罗曼诺手里拿着球简直就像是托着一块热得烫手的火炭。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一丝凶光，开始运球向雷涛冲了过去。他要以自己绝对的冲击力撞开雷涛，向坦克一样把他碾压成肉饼。 可就在他刚刚迈出两步离开雷涛还有四米多的时候，雷涛突然身形一晃，一下子就从罗曼诺的身边擦身而过。 球又丢了！ 罗曼诺失球的一瞬间立刻向后转身朝着雷涛的背影扑了过去。雷涛和罗曼诺一前一后来到拦下，当人们以为雷涛也许要切线转移到外场的时候，雷涛突然跳了起来。罗曼诺看到他离开篮架还有三米多远就开始起跳，吓了一跳！ 他也跟着跳了起来。起跳的同时还伸手向前准备扣雷涛一个盖帽。可没想到雷涛起跳的轨迹除了向上更是向前的，他好像凌空漫步一样以一种绝对让人无法相信的动作直接将球扣进了篮筐，一只手在篮筐上略微带了一把，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而在他的身后，罗曼诺为了够到球也尽力地向前伸手，导致整个人的重心不稳，一抓失手之后，落地的时候踉跄着向前冲了好几步，直冲到篮下才勉强站稳了。 雷涛接到球之后，将球再次递给了罗曼诺。而这次罗曼诺看着气定神闲地雷涛，愣愣地看了好一会。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一个队员身边伸手要过了签名用的马克笔，在球上公公正正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给你！你是好样的！”罗曼诺将球还给雷涛的时候，恭敬地向他道了歉。 看到这一幕全场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雷涛笑着结果了篮球，看了看罗曼诺，说道：“你的条件很棒。不过如果能配合步天训练系统的话，你将成为真正的王者！整个nba都不可能有你的对手的！” 听到雷涛主动提起步天系统，史蒂夫和戴文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随即走过去，找雷涛聊起了引进这套训练系统的事情了。 在球场中发生的这一场戏剧性的对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在球场上方的灯光设备架子上，一个灵巧的身影一闪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雷涛身边的那位美丽的女助理，刚刚并没有看她老板的精彩表演。 !! 第三百六十章 公牛的股份 今天是公牛队主场迎战活塞队的日子。雷涛和凌霜一走进联合中心球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声浪。这种声浪在空气中形成的压力，真的就像一阵风一样拂过。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们齐声高唱的场景，让每一个走进球馆的人都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底特律活塞队是nba东部联盟中部赛区的一支职业篮球队。活塞队成立之初默默无名。最初名为韦恩堡左纳活塞队，球队参加国家篮球联赛nbl时在当地的一所高中体育馆打球。老板弗雷德?左纳是汽车、卡车和火车头活塞制造商。1948年，球队改名为韦恩堡活塞队，并参加了摩国篮球协会baa的比赛。一年后，该联盟并入nba。 1957年，为了扩展球队市场，左纳将球队搬到底特律。1981年活塞在首轮第二顺位选择了印第安纳大学的伊塞亚?托马斯，在托马斯的率领下，在***年的nba总决赛中4比0横扫湖人夺冠。 1990年活塞在总决赛中4比1轻取波特兰开拓者，卫冕成功。几年前，在名帅拉里?布朗的指挥下，活塞以理查德?汉密尔顿与昌西?比卢普斯为核心再次杀入总决赛，并以4比1的总比分击败拥有“四星”的湖人队，重回冠军团队之列。 而公牛队自从1984年nba选秀大会，是nba史上第一届黄金一代，公牛在第三顺位上选中了nba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迈克尔?乔丹，随后这支球队和这位未来的王者一起开始了成长之路。 乔丹的成长并非一路坦途，进入联盟第二年便遭遇几乎断送职业生涯的可怕伤病，之后又陷入到个人力量与团队融合的怪圈之中，一度深陷活塞队的“乔丹规则”无法突破。直到他碰到了一个能造就传奇的良师——菲尔?杰克逊。 菲尔?杰克逊把多点轮换和著名的三角进攻引入了芝加哥公牛队。正式奠定了nba公牛王朝的基础。 杰克逊执掌公牛，为乔丹和皮蓬量身打造了“三角进攻”确立了公牛的战术核心，在这之后，摧枯拉朽。整整九年的时间，公牛的地位在nba无人能够撼动。开创了公牛王朝的杰克逊，同时也造就了nba最伟大的乔丹。 公牛王朝与乔丹和杰克逊无法分离，没有乔丹，就不会有公牛的霸业。而离开了杰克逊的公牛迅速从强队的行列中被踢出。不过公牛王朝的影响极其巨大，即使乔丹出走，杰克逊转投湖人，至今公牛队仍有一大批死忠球迷不离不弃。 1998年王朝谢幕至今，公牛队主场联合中心球馆的上座率一直维持在联盟前三甲之内。这是其他两支王朝球队所不能及的。刚刚雷涛进来之前在联合中心门前看到的乔丹铜像。这座铜像不仅仅只是对于这位伟大球员的一种纪念，更是球迷对球队未来的深切希望。 不过相比起活塞队的持久兴盛来说，公牛队这几年的成绩可以说完全是走在一条下坡路上。戴文执教公牛队之后，虽然得到了球队队员们和球迷的认可。但这支球队却总是麻烦不断，整个球队一直都无法形成以他为核心的一个强有力的团队。 对于这一点，戴文并不讳言。他的沟通能力实在是很差，他知道队员存在些什么问题。他也给队员指出来了。但是队员反复的训练依然无法达到到他所要求的标准。而且这些球员都是比较有个性的人物，所以在戴文和队员们之间总是会爆发各种各样的冲突。 史蒂夫一直在试图弥补这些问题，但就好像一个裱糊匠一样，补了东边补西边。而最让史蒂夫头疼的就是不久之前，罗曼诺提出的转会要求。 罗曼诺是球队的核心，如果他走了。公牛队这支队伍就要散了。球队老板杰利?兰道夫要求史蒂夫必须留住罗曼诺。而对于戴文也是一样。可现在戴文和罗曼诺之间的矛盾已经完全公开化了。想要全部留下这两人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幸好他们碰到了雷涛！ 史蒂夫陪着雷涛走上贵宾席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这个东方年轻人好几次。这真是个神奇的小子。 那天他在罗曼诺面前玩了一把帽子戏法之后。史蒂夫和戴文和他探讨起了引进步天系统的事情。不过，雷涛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主要是因为步天系统目前还没有海外版。雷霆公司现在只能接受预定。而且由于nba的规则事实上和国际通行的篮球标准有些不同。所以要完成适用于nba的版本短时间内还不太可能。 不过雷涛答应让国内发一套试用版过来。然后他又在公牛队客串了一把助理教练，当然他的主要工作是提供翻译和帮助使用。这套试用装备目前就穿在罗曼诺的身上。这一周的时间里罗曼诺一直很配合雷涛和戴文对他的特训。 今天就是检验这套步天系统对于罗曼诺的技术提高的成效了。对此，不管是罗曼诺还是戴文都对史蒂夫保着密。随他怎么问，他们俩人这次的口径倒是出奇的统一——比赛的时候自己看！ 史蒂文还是忍不住向雷涛发问道：“雷先生，罗曼诺的特训……” “史蒂夫，他们告诉你了吗？”雷涛笑着转头反问道。 看到史蒂夫摇了摇头，雷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那你从我这里也得不到答案的……好了，给我介绍一下你们老板吧！” 雷涛走上贵宾席之后，史蒂夫给他介绍了一下杰利?兰道夫。兰道夫是一个长得有点像肯德基老爷爷的和善的老人。一双温和的眼睛上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胖胖的圆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好！雷先生……你真年轻啊！”雷涛的年纪让兰道夫有些惊讶，对于雷涛、戴文和罗曼诺三人的一周特训，兰道夫的好奇心也一点不小。 可惜最后他得到的答案和史蒂夫刚刚得到的是一样的。不过兰道夫并没有任何不高兴，他转头像雷涛介绍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这位是阿尔多尼?卡托尼先生。我们球队最忠实的球迷。” “呵呵！杰利，你还漏了一点，我马上就会是公牛队的股东了。你需要我的帮助的！”阿尔多尼是意大利后裔，一个罗马式的鼻子非常明显地证明了他的血统。而他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则透出一股阴鹜地傲气。 对于他的话，兰道夫明显有些不快，不过他并没有理会，邀请雷涛坐在他的身边。而阿尔多尼则坐在他的另一边。 雷涛不经意地朝四周看了看。在阿尔多尼的身边有着几个身穿黑衣带墨镜的家伙。他们的耳朵里都带着一个耳麦。这应该就是那些号称摩国第一保镖的前白宫特勤处特工了吧！ 对于这些家伙，雷涛是并不在意的。他转头看了看凌霜。这女人装作漫不经心，不喜欢看球赛的样子，低着头自顾自地在玩手机。 比赛即将开始了。兰道夫和雷涛小声地聊着。这时雷涛才把罗曼诺这周特训的大致成果给兰道夫做了一下介绍。对于雷涛的话，兰道夫听了有点不敢相信。看着他诧异的表情，雷涛微微笑道：“等会儿看比赛吧！” 这时啦啦队在场上跳起了热场地集体舞。漂亮的啦啦队女郎和劲爆地音乐，持续地烘托着场上的气氛。而贵宾席上的这些来宾，并没有和场上其他观众一样显得那么兴奋。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在正是他们彼此之间交流聊天的时候，很多大买卖都是在球赛开场和休息期间达成的意向。这也是摩国体育文化的一种表现，和华夏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生意差不多。 兰道夫和雷涛这时也在谈一笔生意。 “杰利先生，我听说球队有一位股东要抛出手中的球队股份……有这回事吗？”雷涛小声地问着兰道夫。 这件事情，他是听萨塔曼说起的。这位要抛售股票的小股东手中有公牛队百分之二的股份。目前公牛队的市值价值五亿摩元，百分之二的股份相当于一千万摩元。这个规模的股权交易在摩国虽然不算什么。但如果在国内那就是近亿的交易了。 听到雷涛的问题，兰道夫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老朋友伯尼，自从妻子和儿子车祸之后，情绪一直不是很好。他最近信奉了科学教，已经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变卖献给了教会。现在委托我把股份卖了……怎么？雷先生对此有兴趣？” 兰道夫的话刚说完，旁边的阿尔多尼凑过来说道：“杰利，我可是和你说好了的，这一千万我出。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我要了……” 对于阿尔多尼的话，兰道夫淡淡地回道：“你想买，这个没问题。可关键是你在拉斯维加斯投资的赌场怎么办？斯特恩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按照nba的规定，禁止球队的所有人在以nba或wnba为赌博对象的博彩公司里持有股份。而大卫?斯特恩这位nba总裁对于保持nba的纯粹性有着一种近乎偏执地要求。如果阿尔多尼这种黑帮分子想要染指公牛队，那对于公牛队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兰道夫虽然不太愿意得罪在芝加哥和伊利诺伊州有着强大影响力的卡托尼家族。但对于阿尔多尼想要购买球队股份的事情，一直都是不太情愿的。而他以斯特恩和nba的规定做推辞，也让阿尔多尼很是头疼。 他想了想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不了我把赌场的股份卖给我小舅子。” 听到他所说的，兰道夫也不由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家伙想要买这百分之二的股份，那是铁了心了。他这种折中的办法虽然名义上是没问题的，可实际是怎么回事，谁不清楚呢！斯特恩可不是傻子，会连这种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他们聊得挺起劲的，谁都没注意到坐在雷涛身边的凌霜的手机界面已经从游戏切换到了一个远程遥控界面了。她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 阿尔多尼猛地向后一仰，他的眉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血洞！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王者归来 阿尔多尼突然后仰的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他身边人的注意。当他们聚拢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晚了。阿尔多尼的眉心中了一枪，而这颗枪弹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根本就没人知道。一个棕红头发的男人抬头向对面的观众席望去，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场馆里这么多的人，如此哄闹的场面，根本就很难判断杀手具体的位置。没一会儿，fbi的警探就都到了。那位神探库克，查看了一下尸体之后，命人将阿尔多尼的尸体抬了出去。 “球场里发生了凶杀案，比赛必须立刻终止。警方将对所有观众进行搜查……”库克对nba联盟派来的比赛监督提出了终止比赛的要求。 可那位比赛监督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本场比赛不能延期。你们要调查也必须等比赛结束之后！”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终由兰道夫出面协调之后，库克同意了比赛照常进行。但他同时也派人守住了所有的出口。大赛组委会和球场方面也同意了他在赛后对所有在场人员进行搜查的要求。 “唉！今天这兆头可不是很好啊！比赛还没开始就死了人……”兰道夫回到座位上之后，看着身旁那张座椅，不由得心里有些心悸。 雷涛则关心地问了一声：“比赛还照常进行？” “恩！赛后将对整个球馆和所有在场人员进行搜查。雷先生，真是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兰道夫知道，在华夏是禁枪的，所以枪击案很少发生。而在摩国就不同了。摩国人是可以合法持有枪支的。这一条被明文写进了宪法。也是所谓“摩国自由精神”的传统。 雷涛不无遗憾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阿尔多尼先生现在恐怕就没办法买那百分之二的股份了吧！” 兰道夫听到雷涛再次提到那笔股份，心里不由得对雷涛地用意关注了起来：“雷先生，你想买这百分之二的股份？”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是想要，不过我没钱……” 他像是开玩笑似的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转头向场上看去。比赛已经开始了。罗曼诺在条球的时候，以绝对的身高差距和弹跳力，直接超出了活塞队中锋波利莫夫一头。拿到了球之后的公牛队开始组织进攻。 今天的罗曼诺，一开场就给人一种火力全开的感觉。他的跑动、换位、防守、冲击，各种动作都做得很到位。而当他带着球到了活塞队半场的三分线的位置时，对方不得不调了两名队员前来包夹。 罗曼诺的三分球，一直是他的弱项。在三分线外，如果防住了他。他除非让别人配合他，向内线切，否则是根本无法出手命中的。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利用身高优势传球给左边线的前锋克里的时候，罗曼诺径直起跳了。看到他起跳，活塞队的中锋波利莫夫也跳了起来。波利莫夫跳起来的时候，双手也高举着，准备拦截罗曼诺的传球…… 可让人惊讶无比的一幕发生了！ 罗曼诺起跳之后，整个身体是向后倾斜的。半空中，他的身体已经和波利莫夫拉开了一段距离。而波利莫夫的手向前努力地伸着。 就在波利莫夫的身体已经开始下坠的时候，罗曼诺手中的球以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角抛物线飞了出去。 “刷——”皮球稳稳地落在了篮筐里。 三分球！ 公牛队开场就一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得分了。而这三分球竟然是罗曼诺投中的。这让全场突然之间一片寂静，过了几秒之后，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当所有人都在为罗曼诺欢呼的时候，兰道夫转头盯着雷涛看着。 刚刚雷涛曾经告诉他，罗曼诺如今三分球的命中率已经从原来的零，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四。这个数据，一开始他还以为雷涛可能是夸大了步天系统的效果。可刚刚罗曼诺以这么漂亮标准的动作投出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三分球之后，兰道夫不由得相信了。 刚刚的后仰跳投太标准了。这种技术动作罗曼诺之前是没办法完成的。罗曼诺是位力量型的选手，他所倚仗的并不是他的技术，而是他身体的优势。 “见鬼了！他怎么做到的！”同一时间里对于罗曼诺的这个三分球感到不可思议的可不止是兰道夫一个人。活塞队的主教练格利高里同样也感到莫名其妙。 赛前他针对罗曼诺制定了一系列的防守策略。他曾这样告诉手底下的队员：“罗曼诺就是篮下的王者，如果不让他进入内线。他就是拔了毛的公鸡，没什么可怕的！” 可现在罗曼诺以这种教科书般的动作，响亮地给了他一记耳光。这怎么能让他甘心呢！格利高里立刻调整了一下战术部署。 可今天的罗曼诺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是三分球，包括长线传球，快速切入，大范围移动……今天的球场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地盘。第一节就打出了一个小**。十二分钟里，公牛队拿下了十七分，而活塞队仅得了九分。 这十七分里罗曼诺一个人就拿了十二分。 等到第二节结束的时候，整个联合中心球馆已经沸腾了。公牛队以五十四分领先了对手整整十五分。基本上已经奠定了胜局。 中场休息的时候，兰道夫对雷涛说道：“雷先生，我希望明天和你谈谈。你有时间吗？”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明天应该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已经知道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第三节的时候，戴文把罗曼诺换下了场。在领先十五分的情况下，没必要让罗曼诺打满全场。戴文将会根据第三节和活塞之间的比分，控制罗曼诺在第四节上场的时机。以目前公牛队和活塞队之间的整体形势，罗曼诺是他们赢得这场比赛的关键。让他保持体力是完全有必要的。 第三节在没有罗曼诺的情况下，活塞队还是打出了一点气势来的。他们追上来了九分，到第三节结束的时候，双方之间还差六分。 第四节一开始罗曼诺依然在休息。到离终场还有六分钟的时候，活塞队和公牛之间的比分还有一分之差了。这时，戴文果断地把罗曼诺换上了场。这大黑塔走到场边的时候，活塞队的前锋卡纳汉正在进攻，看到罗曼诺的一刹那，卡纳汉愣了一愣。结果他手中的球竟然被公牛的后卫彼特森截走了。 彼特森的偷袭奏效之后，快速地将球运到了活塞的篮下，一个轻松的上篮再添两分。 罗曼诺上场时三分之差让他最后的战斗更加轻松了。他跑到彼特森身边伸手和彼特森对击了一下。随后以王者归来的气势大吼了一声：“干掉他们！” “吼——吼——”公牛队的场上队员集体大吼了起来！ 这阵势让正准备进攻的活塞队队员们感到一阵肝颤。今天已经被罗曼诺的气势吓到了的活塞队员们，看到这“熊王”以饱满的精神回归赛场，基本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接下来的将近五分钟时间里，罗曼诺以高昂的斗志一个人独得七分，又配合队友拿下了三分。 这时双方的比分相差整整七分。 “嘟——”终场的哨声响起。 “dynasty！”罗曼诺站在原地高举起右手的拳头大吼着。全场随之爆发出地动山摇的呼喊声。 “dynasty！dynasty！dynasty……”球馆里的那些公牛球迷们大声呼喊着“王朝”这个单词。对于公牛的球迷们来说，延续或者说再次缔造一个公牛王朝，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他们希望看到公牛队能够再创辉煌。这种期待感，今天罗曼诺的表现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开端。 他们对于未来充满着渴望。而比赛的另一方活塞队，原本就是客场挑战，再遇上了犹如乔丹附体的罗曼诺，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抗了。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几乎就是公牛队压着他们打。这也让格利高里感到无比地忧虑。 他来之前曾经听说那个雷霆科技的老板雷涛前不久刚刚参观了联合中心球馆。和公牛队的一干人正在谈一笔买卖。不过这个消息一直都未得到证实。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也没能拍到一些照片。这只能说雷涛和公牛队方面都不希望消息提前泄露。 可现在罗曼诺的表现似乎已经证实了有些记者的猜测。雷涛这次带来了雷霆科技震撼整个体育界的那套“训练神器”。据说目前除了华夏国内和一些使用汉语的国家，其他的国家还没能得到这东西。所以真实的效果还没能得到证实。 不过今天似乎不用再怀疑什么了。罗曼诺肯定是被这款“训练神器”重新打造过了。否则就算他服用了禁药也不可能在技术动作上有如此大的提高。 如果公牛队得到这款神器，那么今年的季后赛，活塞队想要拿下东部冠军最后冲击总决赛，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事实上格利高里猜得没错。公牛队从老板兰道夫到经理史蒂夫包括主教练戴文和其他的那些队员们都已经从罗曼诺的表现中感受到了步天系统的神奇。他们都想要得到这款产品。心里也都在盘算着如何和雷涛谈这桩买卖。 不过在他们和雷涛展开会谈之前，他们现在还没功夫去聊这个事情。因为针对今天在联合中心球馆里发生的枪击案，警方已经在球馆外围进行了封锁。今天在球馆里的所有人要离开必须接受警方的检查。 而根据库克的安排今天检查的重点将是——年轻女性！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特别的凶器 比赛结束之后，库克探长带着fbi的警员已经在球馆外设立了检查岗。在球馆里的人无一例外必须经过安检。fbi的警员还会随机对他们进行抽检搜身。这种待遇自然会引起不满。 在摩国这地方对于人权是非常重视的。不少人和警员发生了冲突，场面一度陷入失控的情况。后来警方不得不开枪警告，这么一来倒是让局面稳定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人被警方带走了。 “我告诉你们，我是市议员！对于你们滥用执法权的行为，我正式提出抗议……”一个高个子的中年人大声呼喝道。 对于这种情况，雷涛并没有太在意。他很配合地接受了检查。不过当检查到凌霜的时候，那个女警的动作似乎是引起了凌霜的不满。凌霜一下子将那女警的胳膊翻到了身后。这女警吃痛之下立刻叫了起来。 这么一来旁边的警察立刻围了过来。这些警察都如临大敌一般的，拔枪指着凌霜。而凌霜毫无惧意地将那女警的胳膊提了一提。 这女警立刻咦哇乱叫地叫嚷了起来。那些警察看到这场景投鼠忌器也不敢过分刺激她。 “凌霜！放开她！”雷涛走过去沉声说道。 凌霜冷冷地说道：“她摸我……下面。” 雷涛很是不屑地转头对库克说道：“警官先生，你们这位女警官的性取向好像有点问题啊！” 听到他这话，旁边出现了一阵窃窃私语声。雷涛他们这些贵宾是被单独请到一个房间进行检查的。这些人里也有不少女士，她们有些刚刚已经被这个女警官检查过了。她们此时也想起来刚刚这个女警的动作似乎很有点问题。 那位市议员走过来对雷涛说道：“先生，我是切洛特?豪，本人是一名律师。对于您的女伴和其他受到这位女警官不当搜身的侵犯，我可以代为提出诉讼的……” “雷先生。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您的女伴如果觉得有必要可以提出控告。但还是请您劝她放开瑞娜警官……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库克走过来对雷涛说道。他一边说着眼睛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凌霜。他越看越觉得这女人与那个“血衣魔女”很像。 之前凌霜曾在一次行动中和他照过一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的一个照面。当时凌霜还做了一些伪装，但身材和动作……还有那双冷傲地眼神，却给库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雷涛转头对凌霜点了点头。凌霜平静地放开了那个名叫瑞娜的女警。事实上这女人的确是个同性恋。在摩国，个人的性取向并不影响她成为警察。但刚刚她趁搜身的时候的确对这些被检查的女性做了一些有违职业道德的事情。 之前她这么做，并没有引起什么麻烦，但却没想到凌霜对她的动作直接进行了反抗。而且凌霜还把她给轻松制服了。如此一来这位瑞娜警官就倒了霉了。原本就对警方如此侵犯人权的搜查很是不满的市议员切洛特?豪，可算是抓住了警方的把柄。 闹出了这么一出之后，警方虽然依然将搜查继续了下去。但相对来说，警方的行动就有所收敛了。而最终的搜查却让库克有些失望——一个可疑分子都没抓到。反而惹出了不小的麻烦。 对于场馆的搜查也算是做到了没有放过一个死角。最后警方在天花板的灯架上发现了一把经过改装的枪！ 当这把枪放在库克面前的时候，库克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把特殊的“枪”是和一个监控云台连接在一起的。射击的角度进行了预先设置。而这个监控云台则是通过无线遥控的。也就是说任何人只要在信号所在范围内，都可以通过遥控云台的方向进行瞄准和发射。 而当时在场的两万多人都是嫌疑人。怪不得在现场检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查到有人携带枪支。原来这个杀手只要手里有一部手机就可以了。 在库克的心里，一直都萦绕着一个人的身影——凌霜。 “那个华夏女人，你们查到什么没有？”库克放下手中的“凶器”后，转头朝手下的人问道。 他手下的一个警官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名叫凌霜的女人是八个月前入境的。当时一共四个人。她和她姐姐，另外还有她的两个亲人都是深度昏迷的患者。分别是她的弟弟和姐姐的儿子。他们是来求医的。一个月前，凌霜的弟弟医治无效死了。她姐姐的孩子治愈了……” 这位警官将凌霜的情况说了一下，在他看来这女人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库克听完了他的汇报之后，也是同样的感觉。但他还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他想了想之后问道：“她和那位雷霆科技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留下来成为了这位华夏商人的助理呢？” 对于库克的问题，他的助手感到有些无语了。凌霜和雷涛都是华夏人，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仅凭他们的背景调查又怎么可能搞明白呢？ 他朝着库克无奈地摇了摇头。库克也知道这问题问得有点傻了。其实这个问题是他在心里对自己的设问。这个问题，还有其他的很多问题，都是他要找到答案的。 这事情而且还不能拖！他们都是华夏人，如果没有合理的正当理由是没办法留他们在摩国协助调查的。而之前库克对所有的那些被害者做了调查，他虽然准确地推算出了凌霜下一个目标是阿尔多尼。但现在阿尔多尼还是死了。而他死后，“血衣魔女”是不是还要杀人。这他也不知道。 库克想了想之后，立刻对手下说道：“把这支枪拿去鉴定，找出这些设备部件的出处！” 现在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但愿能在这些东西上面找到新的线索。 就在库克担心雷涛他们马上回国的时候，雷涛和凌霜的确在谈论回国的事情。听了雷涛的安排，凌霜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呢？阿尔多尼是这次罢工的直接策划者，杀掉他之后，小昭的仇我也算是报了……” “正是因为阿尔多尼刚刚死了，所以我们才不能走。我和杰利?兰道夫还有点生意上的是要谈。等谈完了，我们再走，这样显得很正常。而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开，反倒显得我们心里有鬼了。”雷涛微微笑了笑解释道。 雷涛所说的那笔生意，就是公牛队那百分之二的股份。之前他已经透露出了对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很感兴趣的意思。而当时由于阿尔多尼的关系，他们对于这个话题并没有深入地聊下去。 而事实上雷涛对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有了些想法。从萨塔曼那边得到这个讯息之后，他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如果能得到公牛队百分之二的股份。那对于他将来的事业发展是非常有帮助的。 国内由于前几年晁朋进入nba打球，而兴起了一阵nba热。如今这位来自华夏的小巨人，更是年年入选全明星阵容。这更是让国人对nba有了更多的关注和期待。不过这两年，晁朋效力休斯顿火箭队的状态不佳。于是这让国人对“晁朋转会”这个话题一直津津乐道。 事实上雷涛也曾在网上看到过关于晁朋是不是需要转会，或者他应不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东家。关于这一点，雷涛是比较倾向于“转会派”的，当年休斯顿火箭队给了晁朋一个“状元签”，这的确对于他的知名度提升有了很大的帮助。 但仅仅只是知名度显然是不够的，在雷涛看来，像晁朋这样的球员还是需要进入一支强队，才能得到更大的发挥空间的。而公牛队就是这样的一支强队。虽然公牛队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但相比起火箭队来说，公牛队更适合晁朋。 雷涛如果拿下了公牛队的股份，加上他现在手里掌握着步天系统这个神器，他在球队中也会有一些话语权，只要好好地运作一下，他就能够达成这个目标。另外雷涛还可以公牛队股东这个身份做很多事情。体育界和娱乐圈之间的互动还是有不少的。 现在，雷涛已经一脚踩进了娱乐圈，在影视业发展的事情，在当初提出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如果能得到公牛队的股份，这方面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通过萨塔曼，雷涛想要得到公牛队股份的想法，由史蒂夫传到了兰道夫那边。听到这件事兰道夫心领神会地笑道：“那天比赛的时候，他就透露出了这个意思了。只不过当时有阿尔多尼在旁边，我就没和他继续谈下去……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步天系统对于球员的训练有多大的提升，这一点已经通过这次比赛得到了证明。罗曼诺现在已经不提转会的事情了。现在戴文和他的关系也有很大的缓和。这都是因为这套辅助训练系统的帮助。我们需要更多的设备！”史蒂夫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通过和雷霆公司方面的接洽，他们知道海外版的步天系统现在还在开发之中，特别是nba的规则和国际通行的篮球规则有所不同，针对nba的版本更是还没有列入开发计划。而这件事情如果雷涛成了公牛队的股东，那就完全迎刃而解了。 兰道夫心里面也在盘算着这件事情。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对史蒂夫说道：“那你就转告雷先生，我明天在多特尔塔的别墅请他喝茶。他们华夏人都喜欢喝茶的。” 出生于纽约的兰道夫，他的妻子是一位纯正的英国贵族后裔。兰道夫家的下午茶完全是按照标准的英式下午茶来做的。在芝加哥这地方，能去兰道夫家喝下午茶绝对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 接到史蒂夫的邀请之后，雷涛欣然应约前往。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兰道夫家的下午茶 英式下午茶算得上是西方世界中一个非常特殊的仪式性活动了。而英国并非茶叶的产地，却诞生了非常成熟的茶文化。其中的历史源头还是要追溯到英王查理二世王后，有着“饮茶皇后”之称的葡萄牙公主凯瑟琳。 当年她的陪嫁包括221磅红茶和精摩的华夏茶具，那个时代红茶之珍贵堪与银子匹敌。新王后高雅的冲泡品饮的表率作用，引得贵族们争相效仿，品茗风尚迅速风行并成为高贵的象征。 此后，玛丽二世以及安妮女王也都热衷推广茶文化，举办华夏茶会时，宫内特地布里得颇具华夏情调，以屏风、华夏茶具、银器来点缀。然而，“英式下午茶”的正式兴起却是在19世纪40年代的维多利亚时代。 当时的贝德福公爵夫人安娜女士，每到下午时刻就意兴阑珊、百无聊赖，心想此时距离穿着正式、礼节繁复的晚餐party还有段时间，又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就请女仆准备几片烤面包、奶油以及茶以果腹。 后来安娜女士邀请几位知心好友伴随着茶与精致的点心，同享轻松惬意的午后时光，没想到一时之间，这一行为在当时贵族社交圈内蔚为风尚，名媛仕女趋之若鹜。直至今天，已经形成了一种优雅自在的“下午茶文化”，而这种下午茶文化随着日不落帝国的兴盛而逐渐传播代了世界各地。 下午茶最初只是在家中用高级、优雅的茶具来享用茶，后来渐渐演变成招待友人欢聚的社交茶会，进而衍生出各种礼节。现在的下午茶形式已经简化了不少，但是茶的正确冲泡方式、喝茶时摆设的优雅、丰盛的茶点这三个方面依然是非常传统的。 “雷先生，您是来自华夏的。这茶叶源自贵国，不过我妻子波琳的下午茶点，却是您在华夏吃不到的！”兰道夫笑着一边请雷涛在正对着花园的客厅玻璃窗前的茶座上落座，一边夸赞着自己夫人的“独门绝技”。 雷涛笑了笑说道：“早就听说了波琳夫人的茶点是天下一绝。今天我可算是有口福了。” 对于雷涛地话，女主人波琳含蓄地微笑着说道：“雷先生，您别听他乱说。这些小点心虽然外边普通餐厅做的的确不是那么好。但要说天下一绝，那就有点过分了。请用吧……” 在英国维多利亚式下午茶传统里，以家中最好的房间(如solon)、及最好的瓷器接待来宾是绝对必要的，而上等的茶品与精致的点心则是下午茶的主角。与此同时还要配以有悠扬的古典音乐来陪衬，这样才能得到一个优雅、悠哉的下午和轻松自在的心情。 在英式下午茶的场合，以往的那些有钱又有闲的贵族们，有了一个高雅正式的名义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而贵妇们则又多了一个展示华摩衣饰的不错机会和场所。 今天雷涛和兰道夫需要交流一下关于雷涛入股公牛队的事宜，而波琳夫人则和凌霜在一边小声地闲聊着。 “英国人喝茶和你们华夏的确有很大差异。我知道华夏讲究的是享受就是茶的原汁原味，特别是那股清新芬芳的气味。而英国人复杂得多，在茶水中加入牛奶和糖，还有这小茶点……雷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兰道夫开头并没有提股份转让的事情，而是先以喝茶的话题，问起了雷涛的感受。 而雷涛则微微笑了笑说道：“这的确是独具风味……这是不错的。其实nba和这英式下午茶也是一样，nba的篮球和通行国际的篮球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雷涛就着这喝茶的感觉，将话题引到了nba篮球。其实这也是雷涛从另一方面先把雷霆公司目前开发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的困难先说了出来。 兰道夫点了点头说道：“nba是职业篮球比赛，对于职业篮球运动员来说，国际标准还是有点小儿科了。而且很多时候，nba的规则是为了商业性考量而设置的……” nba是摩国职业篮球队的联盟，由它制定的nba规则必然与国际业余篮球联合会制定的fiba规则不尽相同。 nba规则除包含fiba规则中各种必不可少的行之有效的法则之外，还有自己鲜明的地域性、商业性以及保证和促进精彩表演的特点。为了让比赛显得与众不同，nba设计了更大的球场，想出许多和国际篮球规则不同的规则。而nba规则和国际篮球规则的不同之处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首先是加强对犯规的判罚，防守球员禁止用手和前臂推阻罚球区域之外的进攻球员，也不准推无球的进球队员。其次就是改动进攻24秒规则：对非投篮的防守犯规、踢球或者界外球等判罚之后，如果进攻方控球已经超过14秒后，将不再重新计时，如果不超过14秒，进攻方则必须在14秒内投篮。 还有就是进攻方的5秒钟规则——进攻球员背对篮圈运球进入罚球区后，必须在5秒钟内或投球，或传球，否则犯规。 nba认为，他们的球员的平均身高是2米，是手长脚长的“特殊人类”。所以，太小的球场和太低的篮筐都不足以让他们“大展拳脚”。 “……其实这些规则，很多都是从实际运作中由于那些钻规则漏洞的擦边球行为而来的。规则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为了被打破规则而制定的。”兰道夫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而这句话在雷涛听来，意思似乎很明显是指关于步天系统海外版的开发进度安排。按照雷霆公司给公牛队的商洽采购事宜的回复，步天系统海外版的开发将根据目标用户数量的多少进行安排。 而nba的专用版本如果按照这个规则来安排开发进度的话，估计得两年后才有可能轮到了。显然，公牛队是没这个耐心等待的。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兰道夫先生，我想我们不用兜圈子了。对于公牛队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我很感兴趣。公牛队对于步天系统的需求，我也可以想办法满足。不过……” 听着他之前的话，兰道夫还是挺高兴的。但当雷涛说出“不过”两个字之后，他心里打了个“咯噔”，莫非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我想买公牛队的股份，不过我没钱……”雷涛停顿了一下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兰道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钱，却想要买股份。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他难道还想着无偿得到那价值一千多万摩元的股份吗？ 兰道夫想了想觉得雷涛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随即问道：“雷先生，你不是在拿我老头子开涮吧？那可是价值一千多万呢！” “虽然我们雷霆科技没有那么多的闲置资金购买公牛队的股份。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可以用相应的利益来交换的！”雷涛平静地说道。 “利益交换”这个词在兰道夫听来，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想听听雷涛到底打算怎么交换，随即问道：“您打算用什么利益换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呢？” “步天系统的代理权！”雷涛的话让兰道夫眼前一亮。 步天系统如今可是一个受人热捧的商品。想要得到它的人可不止公牛队一家。nba联盟三十支职业球队，那么多的球员。再加上大学联赛、中学联赛……以摩国对于篮球运动的普及程度来说，如果能够得到步天系统的代理权。那可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而相比这个利益来说，那一千多万的股份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前些日子大致测算了一下。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的三年代理权，销售分成三年内按照四六分成，三年后转回八二分成。三年内百分之四十的利润，应该可以抵销掉购买股份的价款了吧？”雷涛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三年之内，步天系统nba专用版的销售利润，兰道夫将得到百分之六十的分成。扣除了他作为代理商应得的两成利润。一年下来也该有五六百万的额外收入。照这么算，雷涛给兰道夫的出价可不低了。 一千五百多万的预期收益，这可比之前阿尔多尼给的一千万现金的出价高了将近三分之一。如此优厚的条件，兰道夫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他也没可能那么快答应下来。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兰道夫的夫人波琳女士拿起了一个小瓷碟放到雷涛面前道：“雷先生，尝尝这个草莓塔。这草莓是我这后花园里自己种的。” 传统的英式下午茶，除了茶之外还有一个三层的点心架。放在茶桌上透出一股精巧的贵族气息。待一层层品尝之后，则更能体会出主人的好客之道。 茶点的食用顺序应该遵从味道由淡而重，由咸而甜的法则。先尝尝带点咸味的三明治，让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啜饮几口芬芳四溢的红茶。接下来是涂抹上果酱或奶油的英式松饼，让些许的甜味在口腔中慢慢散发，最后才由甜腻厚实的水果塔，引出下午茶点的最**。 在事事讲究传统的英国下午茶传到摩国以后，茶点也相应做出了一些变化，开发出各种新的口味。只有一口大小、上面缀有鱼子酱和小黄瓜的甜点，手制饼干，以及和奶油或果酱一起吃的松饼。这些茶点小巧玲珑、风味各异，宛如一件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流连在欣赏精品的雅趣中而不舍得品尝。 维多莉亚时代传下来的英式下午茶是一门综合的艺术，简朴却不寒酸，华丽却不庸俗。而在合适的时候请客人品尝点心，则是波琳夫人和兰道夫之间的默契了。 雷涛知道这样的提议在兰道夫而言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毕竟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是那位中了科学教的毒，破家修道的股东急于出售的。如果兰道夫接受了雷涛的提议则意味着他自己要先把这笔钱垫出来。 在雷涛慢慢品味着茶点的时候，兰道夫心中也有了一个决定。 !! 第三百六十四章 西餐厅里的枪声 数天后，《芝加哥论坛报》突然爆出一条消息，雷霆公司和兰道夫达成协议，雷霆公司获得了公牛队的百分之二股份。而另一方面，一家名为兰利公司的企业得到了步天系统nba版本三年代理权。公牛队的老板兰道夫在这家兰利公司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个消息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是太突然。 公牛队的股东伯尼?坎特试图出售手中的百分之二的球队股份，这个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事实上也有很多人和兰道夫联系过，想要买下这百分之二的股份。 这次，雷涛到芝加哥带来了一个试用版本的步天系统。这个系统已经在罗曼诺身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件事之前经过公牛队和活塞队之间的比赛也已经得到了证实。消息是从活塞队主教练格利高里那里传出来的。 格利高里甚至向联盟的相关官员提出了要求公平竞争的意见。可还没等nba联盟方面有信息反馈呢，兰道夫和雷涛之间就达成了这样明显的以股权换取代理权的协议。 这一点倒是让人比较意外的。可这份协议按照其透露出来的内容来看，并没有违反现行的摩国法律和nba关于公平竞争的条规。也就是说这样的协议无懈可击……兰道夫本人就是律师出身，如果他拟定的协议还会让人找出瑕疵来，那倒真是笑话了。 谈妥了这笔交易之后，雷涛按照之前说好的，还特意接受了琼斯的专访。在访问的时候，琼斯的问题主要集中在雷涛和数字领域公司之间的合作，以及这次来到芝加哥之后和兰道夫之间的协议。 “雷先生，据我所知您在两年前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电气工人，而两年后您就做到如此成功……请问，您有什么秘诀吗？或是按照你们东方人的说法，是有贵人相助？”琼斯采访结束之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雷涛笑了笑说道：“琼斯小姐，你们摩国人不是一直都在宣传‘摩国梦’吗？摩国的平等、自由、民主可以使工作生活在摩国的人们，只要在摩国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便能获得更好生活的理想。两百年来，这个梦想一直都在激励着世界各地的青年人来到这片土地创造自己的价值，摩国也因此成为全球成功人士的摇篮……” 听到雷涛赞扬摩国的平等、自由和民主，琼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作为一个摩国人，对于这一套摩国的核心价值观自然是铭刻在心的，听到雷涛这么说，她自然是很高兴的。而且这篇报道一旦见报，那效果可就很不一般了。 可她没想到雷涛的话才只说了一半，雷涛笑了笑说道：“如果按照摩国梦的标准，我应该也是这种标准的代表了吧？我也同样是通过努力不懈的奋斗得到地今天的成绩……可惜，我并没有在摩国实现这个梦想，在我们华夏，也有一个华夏梦！” 雷涛的这后半段的话，可以说是对前面那番话的一个很好的反证了。一直以来摩国都是西方世界的自由平等民主精神的代言人。而摩国政府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指责别的国家不及他们自由、平等和民主。在他们的宣扬下，摩国就是世界的乐土，而其他国家按照他们的标准是分为三六九等的。而华夏则是他们指责的最不民主的地方。 这种完全以意识形态划线的双重标准，对于一般摩国人来说很正常，他们也都认为自己生活在天堂，而其他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可偏偏雷涛这么一个看似完全符合摩国梦标准的代表，却正是在华夏这么一片最不民主的地方诞生的。 这样的现实的确可以说是打了摩国那些民主斗士一个响亮的耳光。而雷涛这么说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特别是他提到了华夏梦的概念。在华夏只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奋斗也能成为一个成功者。这个理念是最近几年刚刚提出来的。但尚未得到世界的广泛共识。这最主要的就是华夏人讲究内涵和收敛，不屑于把自己的发迹史传播出来。就好像雷涛这样都是比较低调的人。 对于雷涛的这番话，琼斯也有了一些思考。她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教育，在此刻的确出现了自相矛盾的情况。而作为一个记者，她最大的职业本能就是客观地看待所有的事物。既然雷涛这个例证让她一直以来的观点出现了颠覆性的表现。那她就要去求证一下事实的真相。 琼斯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把雷涛这个人作为一个典型人物来做跟踪报道。她还需要深挖一下其中的内幕。 结束了这次访问之后，雷涛在摩国所要办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了。送走琼斯之后，雷涛对凌霜说道：“去订一下机票吧！明天我们回国。” 这几天，库克一直都派人盯着雷涛和凌霜的一举一动。对那件凶器的检验已经完成，但让库克非常失望的是在那东西上面根本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支枪，已经被确认为是一把出自黑市的改装枪，其来源和去处根本就无从查起。而那个云台设备虽然找到了销售商，也找到了购买这个设备的人……可事实上这台设备是一家停车场被盗拆然后又流入了废品市场的东西，同样是无从查找下去了。 现在雷涛已经准备回国了。库克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最终他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凌霜订了明天起飞的国航班机，在摩国这里，他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了。雷涛提议今天晚上去吃顿大餐。他听萨塔曼提到过，在卢普区西面临近密歇根湖的地方有一家名为“湖岸月光”的西餐厅。这家餐厅经营的是正宗的法国大餐。主厨是法国移民，祖上曾经做过宫廷御厨的。这里的法餐是非常地道的。 虽然雷涛对所谓的法国菜并没什么兴趣，但听说那里的环境很不错，他想着在离开芝加哥之前还是应该去一趟的。 密歇根湖看上去有点像海，却比所有的海都安静，比所有的海蓝得都纯正。芝加哥就在这片蓝色的湖边。从另一边湖岸看去，芝加哥的林立高楼倒映水中。 夜晚的密歇根湖安静地睡着了，连同那片蓝色。坐在湖岸月光餐厅的落地窗边，感受着月光下碧波荡漾碎起一片银辉的湖岸月光。窗外的远处，是已经寂静的联航中心的大圆顶。 “凌霜，回去以后就到我公司来吧！”雷涛品了一口红酒，淡淡地对凌霜说道。 凌霜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地问道：“去你公司？我能做什么？” “你带着福哥给我把安全部撑起来……”雷涛原本属意让沈磊来雷霆公司做安全部负责人的。可自从知道了沈磊的真实身份之后，他自然就不会再做这方面的打算了。 卷福目前所作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搜集各种商业情报。替雷涛做些调查，而这方面凌霜的能力也是很强的，不在沈磊之下。所以他这次碰到了凌霜之后，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了。 明天就要回国了，雷涛很自然地对凌霜提出来这个意见之后，凌霜却沉默了。自从在国内两人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之后，凌霜的心里对雷涛已经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她这么多年在刀尖上跳舞，从来没有碰到一个男人能让她感到依赖和安全的。 雷涛给了她这种感觉，但她同时也知道雷涛的身边有很多女人和她的想法应该差不多。她不善于在这方面去争什么，她只能远远地离开。带着家人来到摩国除了治病，更是为了离开雷涛远一点。 可也许就是天意，这次雷涛来摩国又和她在这种场面下重逢。随后雷涛又帮她除掉了阿尔多尼。凌霜欠雷涛的人情，估计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凌霜陷入沉默地时候，雷涛并没有催她。他吃着盘子里的鹅肝，眼睛习惯性地朝着四周观察者周围的人。突然，他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和焦虑。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雷涛终于发现了这种不安感觉的来源。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餐桌上，有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白人男子独自在用餐。在餐厅里依然戴着墨镜就有些古怪了。而且这个男人给雷涛一种非常强烈的危险感。他立刻抬头朝着凌霜小声地说了一句：“去洗手间……马上！” 雷涛的话让凌霜先是一愣，而很快凌霜杀手的本能也让她有了一丝心悸。她是背对着那个男人的。所以她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而只是有一种本能的感觉而已。她愣了愣之后，平静地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过了没一会儿，雷涛也起身上洗手间了。而那个男人停了几秒之后，起身跟在了雷涛的身后。 雷涛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他走得很平稳，并没有任何的匆忙和仓促。走到离洗手间还有几步路的一个拐角之后，雷涛突然停下了脚步，靠在了墙上。仅仅两秒过后，那个男人就出现在了拐角的位置。 当他看到雷涛之后，愣了一愣。他的反应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这家伙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把枪。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雷涛冷冷地笑了笑。那家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可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雷涛的身影就从他面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印度人。 这个印度人刚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一把枪对着他。而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声就响了。 那颗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应声打碎了印度人身后的一块玻璃。 “别杀我……别……”印度人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了起来。可他还没叫两句，他就看到面前的这个杀手整个人飞了出去。 原来是雷涛！ 雷涛几乎是在杀手开枪的同时，一脚飞踹踹中了杀手的胸口。这家伙的身体被雷涛踹了一脚之后，向后滑倒，背靠在地上的他，拔枪朝着雷涛又开了一枪。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全力备战东阁奖 雷涛身后的印度人似乎今天就是给雷涛挡子弹的。这第二枪擦着他的头皮又飞了。雷涛二话不说转身拉着这印度人冲进了一旁的女士洗手间。 而那个连开两枪都没打中雷涛的杀手此刻已经站了起来。 而此时餐厅里已经一片惊慌地骚乱了起来。顾客们在四散奔逃。已经有人报了警，但这个杀手根本就全然不顾这些状况，快速冲进了女士洗手间。当他冲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只看到洗手间的窗户已经被卸掉了。雷涛的身影在窗口一闪而过，他和凌霜还有那个印度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狂奔出去大概有一两公里之后，雷涛他们总算停了下来。 “谢谢你！谢谢你……”那个印度人朝着雷涛忙不迭地道谢。 他并没有看出来，其实自己是被雷涛带累着遭到攻击的。他还以为那杀手本来就是来杀他的。而雷涛则是救了他一命的人。 雷涛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准备带着凌霜离开。 “朋友……你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今天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叫阿尼尔……”惊魂未定的阿尼尔依然不停地向雷涛道谢。还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雷涛。雷涛也没仔细看，摇了摇头指了指大路方向。 阿尼尔转头看了看路，等他转回头之后，雷涛和凌霜已经不见了。 雷涛他们匆匆逃离湖岸月光餐厅之后，刚回到酒店库克就带着警察上门了。 “库克警官？有什么事吗？”雷涛很平静地对库克问道。 库克站在房间门口脸色很是不豫地说道：“刚刚在湖岸月光餐厅发生了一起枪击案……雷先生，今晚去那间餐厅用餐了吧？” “是的，我们刚刚回来……”雷涛站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让库克进去的意思，“不得不说，贵国的治安很是让人担心，上次看球赛就有人在离我仅隔一张座位的地方被枪杀了。今天在西餐厅又见到有人开枪……幸好，我们明天就回华夏去了！” “那个……雷先生，你看清楚朝你开枪的人长什么样了吗？”库克被雷涛这番话气得不轻，可他又无法回避雷涛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库克的问题里含着一个陷阱，雷涛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个开枪的人可不是朝我开枪的……我们也是听到了枪声才离开的。并没有看见是谁在开枪。” 雷涛的话库克明明知道是在说谎。可他又不能说自己派人一直在监视雷涛。他把凌霜就是警方在调查的谋杀阿尔多尼的嫌疑人的消息故意透露出去。知道了这事情之后的卡托尼家族自然是要派杀手来找凌霜报复的， 库克就是想趁机把雷涛牵扯进案子里。这样一来，他们就暂时无法离开摩国了。可他没想到雷涛在突然面对杀手的时候，可以如此轻易地逃脱。现在雷涛拒绝承认他遭到了枪击。那么他顶多算是一个在现场听到枪声的路人。 就连请雷涛录一份证词，都没有什么意义。他明天就要离开摩国了。照此看来，这次要把雷涛和凌霜留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和雷涛聊了几句之后，库克就离开了。其实在湖岸月光餐厅发生的枪击案，根本就不是由fbi调查的，这案子自然归芝加哥当地警方调查。库克找上门来也就是想碰碰运气，是不是能找到借口把雷涛和凌霜留下来。 第二天上午，库克刚刚起床就接到了属下的一个电话。 “头儿！昨天晚上的枪击案，餐厅里的一个侍者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他的属下在电话里颇为兴奋地说道。 库克一开始还没在意，可转念一想，如果那侍者看到了事件的全过程，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看到那个杀手朝雷涛开枪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完全有理由把雷涛留下来协助调查。 库克想到这里，立刻对着电话吼道：“那侍者现在在什么地方！” 挂断了电话之后，库克立刻匆匆赶到了芝加哥警局，和那位侍者聊了几句之后，他立刻启程赶到雷涛和凌霜所住的酒店。可让他感到十分郁闷的是雷涛他们已经退房走了。库克看了看表，雷涛他们的班级是十点起飞的。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五了！ 还有十五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库克也顾不上叫人了，立刻一路疾驰赶到了机场。可就在他的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的时候，他看到天上一架飞机起飞了。 匆匆忙忙赶来就好像是给雷涛送行的。这让库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车门踹了一脚！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雷涛带着凌霜从海州国际机场出来的时候，老远就听到狄克在叫他：“雷哥！” “雷哥，你这回的风光可是弄大了！”狄克的眼神里满是兴奋地神采，说起话来也是眉飞色舞的。 雷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去再说！” 这次雷涛在摩国办成的两件事，的确很是让人振奋。和摩国知名特效公司数字领域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又用步天系统的代理权换来了百分之二的公牛队的股份。这两件事经过国内媒体的一轮热炒，现在雷涛的名字在国内影视界和体育界都很响亮了。 “莫里斯发过来一份传真，说是阿瑟?盖茨下周来邯江考察。还有就是公牛队方面，他们的经理史蒂夫将带着几位助理教练来邯江协助开发nba专用版本。这两件事你都是知道的……”狄克在路上就开始给雷涛汇报起了工作。不过他的眼睛却不时地朝着凌霜看着。 雷涛看到他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凌霜是我请回来做公司安全部总监的。” “安全部？”狄克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对凌霜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感到更好奇了。一个年轻貌美地女人出任安全部总监……这总给人一种怪怪地感觉。 雷涛并没有对狄克的惊讶做出任何解释。他在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讯息。刚刚一下飞机，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全部是短信。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国内各方面的人都在给他发讯息。下了飞机，将关机的手机重新打开，这些短信就像浪涌一般地冲击了过来。 俱乐部那边所有的设施已经全部建设完毕，司徒凡告诉雷涛，前期试营业效果不错，等他回来要商量一下正式开张的事情。 南靖小王府巷的主体工程基本已经完成了，翼王府博物馆也即将完工。目前正在进行内部装修和布展，淳于清告诉他落成典礼一定要他参加的。 海州茂源商城的装修工程也快完工了。陆宋元问雷涛项目的验收他参加不参加。 邯江世纪影城的一期工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以原来的影视城和欧洲城为基础的一期工程，其实主要就是增加各种配套设施的工程。按照纪嘉的意思，先把一期工程抢在今年的六月份之前完工。 纪嘉准备和海州广电局联手将今年的白玉兰奖的颁奖典礼安排在世纪影城举行。这件事情瞿勃已经和海州方面联系过了，双方基本达成了协议。将来的邯江影视产业将和海州方面的相关机构全面对接，形成两地联动。这件事情也是在雷涛出国前就定下来的。 在这些讯息中，王晴川的一条短信引起了雷涛的注意：“东阁奖报送项目截止期临近，资料需整理完毕报送至燕京组委会，急！” 今年的东阁奖，雷涛是志在必得的，泰平坊的项目就是为东阁奖准备的。不过前段时间，雷涛一直在忙着雷霆科技的事情，一时倒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看到这条短信，雷涛算了算时间。这日子的确很紧张了。 虽然项目已经完工了。但整体的资料尚需时间整理准备。要赶在截止期前报到燕京的确有些紧了。 “狄克，到了邯江我们直接去公司。俱乐部那边我就先不过去了。你和小凡说一声吧！”雷涛把要回公司布置东阁奖参评事宜的情况和狄克说了一声。说完之后就给慕斌淇打了个电话。 “慕总，你找一下任韬。所有泰平坊设计小组的人全部叫回公司。我……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到公司。等我到了，要立刻开会！”雷涛对慕斌淇交代了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雷涛抬头看了一眼凌霜，抱歉地说道：“凌霜，等会儿我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你和狄克先去俱乐部那边。福哥就在那边，具体的情况，你找他。他会介绍给你知道的。” 凌霜平静地说道：“我就先不过去了。等会到了市里面，我先回趟家。工作的事情……我会找福哥的，你就不用管了。” “对不起。这事情实在是很要紧。你这边……就先这样吧！”雷涛原本还想说几句表示歉意的话，可看到凌霜一副冷冰冰地样子，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狄克开车把雷涛送到了位于loft生活区的雷霆设计公司。雷霆公司如今已经分开办公了。建筑工程公司如今迁到了市建工大厦，而装饰工程公司则搬入了原来安华公司所在的那栋办公楼。 雷涛下车后，径直走进了公司。慕斌淇他们已经等在会议室里了。 “泰平坊的工程，我们已经全部完成了。今年的东阁奖，我们一定要拿到。马上就要到送审截至期了。六天的时间把所有资料全部整理出来。另外我们还需要制作一套参赛的项目介绍……”雷涛也没多说什么废话，宣布开会之后，直接把这项工作分拆到了各个具体的人员手中。 任韬作为雷涛这次设计泰平坊项目的助手，整理资料依然是由他负责。其实项目资料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整理一下而已。最关键的是参赛项目的介绍资料，这分项目介绍如果做的不好，将直接影响到项目参加评审的结果。 !!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简单的年轻人 东阁奖初评是不邀请送审单位去燕京做面对面的介绍的。完全是根据各单位报上去送审的项目介绍来评判整个项目是否可以通过初选。如果连初选都没通过，那这件事就算是胎死腹中了。 虽然雷涛知道，以这个项目的独特性来说，通不过初选根本不可能。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份项目的介绍资料能够臻于完美。这样一来参加复赛的时候，就能给评委们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布置完了任务之后，任韬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会议室。而雷涛则走过去对慕斌淇问道：“慕总，你毕竟参加过一次评选了。你能不能找找人，了解一下这次参与评审的其他对手的情况？” 慕斌淇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个应该没多大问题的。我找一下燕京的刘主任，他那边应该有这次送审的项目和送审的这些设计师的清单的。” 而就在雷涛打算提前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时，在南港孙士良也在研究着他的情况。 “老师，您觉得雷涛这次会送哪个项目参赛呢？”孙士良研究了雷霆公司已经完工的几个项目。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海州的茂源电器商城旗舰店项目。但邯江这边的泰平坊比茂源电器商城的项目完工早。 一个是现代风格新装修，一个是复古修缮。从项目完整性来看，还是茂源电器商城的可能性比较大。 屈剑夫把孙士良拿过来的项目资料放到桌上，他并没有说话。但这份资料摊开的地方正是——泰平坊！ 看着孙士良不解的神情，屈剑夫笑了笑说道：“士良啊！你出生在南港，这里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殖民统治。你从小所受的教育本就是比较西洋化，所以你不了解华夏传统文化中的精髓所在这也难免。你要知道传统的东西有时更具有文化之美。” 孙士良停了屈剑夫的话，陷入了沉思，思索了好久依然无法领会老师的话。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他最想知道的话：“老师，依您看。我这次送去参赛的邯江新体中心的设计和雷涛的泰平坊设计相比，那个更好呢？” 屈剑夫看了他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所有的设计，并没有谁好谁不好之说，所谓评审也不过是比较哪个设计更合适。你啊……还是太过好胜要强。要知道刚则易折，以柔克刚的道理可不止武学一道才会讲究的。若是要我说……你和雷涛相比缺了一点自由，而雷涛和你相比则缺了一些底蕴。两者若是能互补一下倒是不错的。” 屈剑夫说完了之后，往椅背上靠了靠，闭上了眼睛。他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孙士良见问了半天，屈剑夫都没说到底谁更可能得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他知道屈剑夫的习惯，也就不打扰了，轻轻地退了出去。 雷涛在公司呆了整整六天，和任韬他们一起把所需的参赛资料都准备了出来。弄好了之后，赶紧送去南靖王晴川处。他到王晴川家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前来邀请王晴川参加翼王府博物馆开业典礼的淳于清。 “哈哈！雷涛，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你一条都没回。今天可算是被我逮着了……”淳于清笑着说道。 雷涛摇了摇头叹道：“开业典礼的事情，我知道了。日子不就定在明天吗？我自然会去的。” “雷涛，资料都准备妥了？”王晴川笑着问道。雷涛点了点头，把参赛所需的资料放在了王晴川的桌子上。 雷霆公司已经参加过一次东阁奖的评审了。需要什么资料他们都是清楚的。王晴川也没细看，打了个电话就让人来拿资料了。随后他们就商量起了明天去参加翼王府博物馆开业典礼的事情来了。 王晴川虽然也是收藏爱好者。不过他的鉴赏水平比较低，纯粹是业余爱好，也没有加入收藏协会。要不是有淳于清的关系，恐怕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这也就是所谓的“隔行如隔山”。在一个行业里做到顶尖的水平，但在另一个行当里却是还没入门的菜鸟。 王晴川爷孙俩就是这类人物。当晚雷涛就住在王晴川的家里。约好了明天王晴川爷孙俩人坐雷涛的车一起去小王府巷。 第二天一大早，王晴川、王琛爷孙俩人和雷涛一起来到了修缮一新的翼王府。走进小王府巷之后，这条恢复了清代建筑风貌的巷子，让王晴川眼前一亮。 “雷涛，我应该说，你在保护历史建筑这一领域，做了件非常好的事情。如今南靖这样的建筑已经很少见了。这一片建筑能在你的手里恢复原本的样貌，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啊！”王晴川虽然是在国外学的建筑，对古建筑涉猎不多。但对于华夏建筑历史他还是比较清楚的。 一边走一边看，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翼王府的正门。 这座大门是重建的。不过原本的门房却是老房子。经过南宫策的考证，这两间分属两个院子的门房正是原本王府的左右门房。于是他们将中间的后建的建筑拆掉，在原本属于王府正门的地方按照清代建筑的样式重新修建了这么一座王府大门。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选用的明清原料，而建筑方法也都是按照老式做法做的。这新建的王府大门让所有见到它的人有一种穿越感。匾额上的门匾是雷涛请柳元纲临摹其师虚阳子的笔体写的“翼王府博物馆”六个大字。 虽然翼王府博物馆同时也是南靖收藏协会的会所。但收藏协会的正门在王府大街上，这里算是翼王府博物馆的正门。两边各据一边互不干扰，但内里却另有夹巷相通，这也是按照古时前门后院的格局布置的。 走进博物馆之后，看到了不少的花篮和仪式所需的布置。今天这博物馆开张在南靖文博界也算是一件大事。省市两级的政府相关机构也都送了花篮。南靖市分管文化的副市长葛民汉作为政府代表也来出席了。 有领导在场，整个仪式很正规。先是领导讲话，然后是几位嘉宾剪彩。这种事情雷涛是没有兴趣参加的。他就在旁边看着观礼。等着仪式结束之后，陪王晴川参观一下整个博物馆。 “晴川……你也来了！”南宫策是剪彩嘉宾。他是研究古建筑的，和王晴川也算是同行，两人以前也都认识。他正要过来找雷涛却看到了熟人。 王晴川笑了笑说道：“我虽然不是古玩行里的人。不过这收藏也算是个爱好者。这不借着雷涛的关系，走个后门来看看。长长见识，学习学习。” “你谦虚个什么劲啊！跟我来吧。咱们让淳于带着我们一起参观一下，到时候建筑上面的事情，我们可以给他们点评点评。至于这古玩收藏，就让淳于做个讲解员。”南宫策笑着对王晴川说道。 他领着他们和葛民汉见了一面。葛民汉是南靖市委常委，虽然主管文化，可城建也是他分管的。南宫策和葛民汉有一段师生缘分，他今天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雷涛介绍给葛民汉。这样也算是帮雷涛一个忙。 等他们和葛民汉见面之后，王晴川他们也都了解南宫策的用意了。葛民汉见到王晴川笑着说道：“王老，我刚到南靖任职不久，就听说您可是咱们华夏建筑业的元老呢。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向您请教呢。” 葛民汉是官场中人，对于王晴川这样的专家学者自然是非常了解的。王晴川和省委书记罗中承有很深的关系，这一点南靖的官场上都很清楚。他对于南宫教授介绍的雷涛，并不是很重视。听到王晴川的名字却眼前一亮，热情地和王晴川握手寒暄。 “我老了，要说工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在也就是给国家培养几个合格的接班人罢了。雷涛这小伙子不错，要不是我年纪大了，真想收他做个关门弟子的。”王晴川笑着回复了葛民汉的话。 王晴川和南宫策两位老专家都纷纷提到了雷涛，而且还是那么推崇。这让葛民汉很是吃惊。转头再看看这年轻人，心里却在思忖起来。 翼王府这个项目，之前被叫停过一回。随后这边的开发就一直停着。现在启动了之后，建成了这个博物馆，还有周围的文玩交易市场。南宫策刚刚介绍雷涛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同时也是开发商。可见雷涛应该是个很有实力背景的人……而且他还这么年轻。 也许刚刚就是因为他的年轻，而让葛民汉有些忽视了。现在细想想，这么年轻还有实力背景，又得到了南宫策和王晴川这样的老专家的推崇……这是个不简单的年轻人！ 随后的参观过程中，葛民汉和雷涛之间的互动就比较多了。作为翼王府的设计师，雷涛不厌其烦地回答着葛民汉的各种问题。南宫策和王晴川也在一边做着备注补充。整个过程就好像是雷涛在做讲解一般。反倒是把正式陪同讲解的淳于清丢在了一边。 “这门古炮看上去不错呢！雷涛，这是清军用的还是太平军用的啊？”葛民汉看到一门古炮架在院子里，饶有兴趣地问道。 雷涛愣了愣说道：“葛市长，这个我可不懂，这得请教淳于老师的……” 葛民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冷落了淳于清，随即向淳于清请教。 淳于清本就是个书生，对这些倒不是太在意。葛民汉既然问，他随即说道：“这是清军的制式火炮，沿袭自明代的红衣大炮。不过这门炮后来被太平军缴获。这炮身上的清军徽记都被锉掉了，这‘太平军左右军’的字样是后刻上去的……” 对于淳于清详细而精准的讲解，葛民汉很是满意。后边的参观行程，也基本上就是雷涛负责讲解建筑，而淳于清负责讲解展品。两人配合着让这次的参观很是尽兴。通过这次参观的行程，葛民汉对雷涛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 !! 第三百六十七章 《废墟世界》的demo 葛民汉把自己私人的手机号码留给了雷涛，雷涛的名片他收下之后，并没有交给秘书而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看到他这个动作，王晴川和南宫策相视一笑。他们今天的目的总算是圆满达成。 对于两位老前辈的苦心，雷涛也是心知肚明的。能和葛民汉结识这对于他今后在南靖的发展也很有帮助。他自然是不会不领情的。 从南靖回来之后，雷涛总算是腾出了空，来到了雷霆战火俱乐部。 “你总算是有空来这里了啊！”见到雷涛之后司徒凡总免不了有些怨气。前天雷霆战火俱乐部正式营业。雷涛没有参加开业仪式。司徒凡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好在她能力强，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雷涛朝她嘿嘿笑了笑，刚想说两句抱歉之类的话，狄克凑过来说道：“雷哥，阿瑟?盖茨明天到，你是怎么打算的？” “有什么怎么打算？他想看什么我们就让他看什么。我们的技术都是核心技术，该申请专利的也都有专利了，没什么可保密的。另外就是你弄回来的那个宝贝，一定要让他好好看看。别以为我们是求着他们和我们合作。我们也是有自己的长处的……” 雷涛所说的宝贝就是雷霆影视特效工作室的技术总监项广学。他目前领导着这个特效工作室，已经开发出了不错的几款软件，还借助新进的高端设备把他那部《废墟世界》做了一个长达四十分钟的样片。 这些就是雷涛准备给阿瑟?盖茨看的，足以激动人心的东西。 阿瑟?盖茨这次的华夏之行是跟着摩国商务代表团过来的。先到了海州转了一圈，然后才到的邯江。从高速路口接到了阿瑟?盖茨和莫里斯一行之后，狄克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位于临湖区的国家创新产业园。 “这里是邯江市政府提供给我们公司的临时研发中心……”进入园区之后，狄克对阿瑟?盖茨介绍了一下园区的情况。 阿瑟?盖茨听到“临时”两个字有些纳闷地问道：“临时？这片建筑还很新啊？为什么是临时的呢？” “这里是国家创新产业园，按照政府的规划，这里的主要功能是以新能源和物联网企业为主的科技园区。而我们的企业显然并不属于这个范畴的。主要是因为政府新规划的影视技术产业园区刚刚动工兴建。建成之后，这个研发中心将搬到那里去。”狄克做了一下解释，这时车子已经到了地方了。 下车之后，阿瑟?盖茨特意追问了一句：“这栋楼都是研发中心在使用吗？” 狄克点了点头。而这时雷涛已经走过来了。 他轻松地和阿瑟?盖茨以及莫里斯打了个招呼：“盖茨先生、莫里斯先生，你们好！欢迎来雷霆科技！” “雷先生，这么大的研发中心，应该够用了吧？你们为什么不把这里买下来呢？”莫里斯和雷涛我了握手道。 他们知道华夏的企业都有一种房产情结，很多大企业都倾向于自己建房，而很少会租用物业的。刚刚听到狄克说这里是临时租用的，对此他们就有了些困惑。 听到莫里斯的问题，雷涛笑了笑说道：“我们先进去吧，到会议室之后，我再向您二位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到了大会议室，落座之后，雷涛指着拜访在会议室中间的一座模型说道：“这里就是我们在影视技术产业园区新建的雷霆科技大楼。总面积五万平方米……整个影视技术产业园区是我们雷霆房地产开发公司和我们的合作伙伴世纪地产合作开发的。” 听到这个话，再看看那个模型以及挂在墙上的影视技术产业园区的总平面图。阿瑟?盖茨和莫里斯他们都震惊了。即便是在国土面积和华夏差不多的摩国，如此大规模的单一产业园区也是很少见的。 雷涛趁势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东方好莱坞计划。这方面本来就是他准备与数字领域公司合作的项目之一。今天在这里就先在图上和模型沙盘上做个介绍。这也是昨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听到雷涛所说的，阿瑟?盖茨很有些激动。他身边的莫里斯反倒有些伤感。之前他们公司在印度的宝莱坞搞得那个项目投入了不少资金。但却由于地方势力的阻挠最后流产了。这让他们公司承受了不小的损失。要是邯江这边早一点启动这个计划，他想华夏和印度两个国家相比，董事会最终的选择一定是经济蓬勃发展的华夏。 在会议室里谈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又把阿瑟?盖茨带到了项广学主持的影视特效工作室。在工作室那边，雷涛特意给他们看了项广学他们刚刚制作完成的《废墟世界》的影片demo。看到那不亚于好莱坞技术大片的影像，阿瑟?盖茨和莫里斯有一次有些困惑了。 “雷先生，你们公司的技术是从哪里引进的？韩国还是菊国……不过看着这技术比他们的又要先进不少，已经不亚于我们摩国的技术了……”莫里斯有些怀疑地问道。 阿瑟?盖茨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从这段片子里看到里工业光魔才能完成的东西。雷涛把他们请来谈合作，原本他还想着在技术上拿一把，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和工业光魔有勾搭。 雷涛则笑了笑回答道：“这是我们公司自主研发的技术……不过目前还没有完全成功。” 对于雷涛的回答，阿瑟?盖茨和莫里斯是一万个不相信。他们的表情随即变得很阴沉。如果雷涛是这种态度，那么他们对于双方的合作那就要好好想想了。 雷涛看着他们的表情随即指着站在一旁的项广学说道：“这位就是我们雷霆影视特效工作室的技术总监——项广学先生。这里的所有技术成果都是项先生主持研发的。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问他。” 阿瑟?盖茨和莫里斯顺着雷涛的指引总算是发现了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很不起眼的项广学。阿瑟?盖茨当初也是数字领域三巨头之一，他同样是一位比较资深的影视特效师。技术方面自然是很清楚的。他随即问道：“项先生，你的3d引擎是自己开发的？” “这是我独立开发的thunder引擎，刚开始做thunder引擎只是为了个人研究用。但过后来我发现可以这个核心技术作为内核来开发一个比较通用的渲染框架，让这套工具实用化。thunder的主要特点是高性能高画质的次时代渲染……”项广学介绍了一下自己开发的3d引擎。 阿瑟?盖茨随即问道：“那你这个和cryengine2有什么不同呢？” 他所说的cryengine2是由德国crytek公司研发的游戏引擎。在某种方面也可以说是ceinline的进化体。ce2具有许多绘图、物理和动画的技术以及游戏部分的加强，是世界游戏业内认为堪比虚幻3引擎的游戏引擎。目前ce2已经应用在各大游戏之中。 项广学摇了摇头说道：“thunder引擎和cryengine2的策略略有不同，在性能和画质发生矛盾时，我主要选择性能。但我选择了半面化的技术，使得整体画质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接着他亲自在电脑上展示了一下他所使用的半面化技术。这是项广学自己琢磨出来的。在画面渲染的时候，他把系统资源调过来大部分支持看得到的部分，而事实上那些看不到的部分仅只是一个框架。这样一来节省了将近一半的系统资源，提升性能的时候还可以保证画质。这种做法是之前阿瑟?盖茨他们业界精英都没有想到的。 阿瑟?盖茨亲自上手操作了一下，他发现随着画面的转动，渲染的部分也在随之转动。很快他就明白了项广学所作的这个“小花招”，虽然有些取巧的成分，但的确是很新颖的思路。 “其实这个demo中的各个片段来自于后半期开发的各个阶段，还仅属于同步开发。比如刚刚这一节，我的全局光照算法并未成熟，所以可以看到一点辐照跳跃的现象……”项广学是个老实人，在介绍自己的作品时，并没有一味的说好，还指出了一些不足的地方。 不过阿瑟?盖茨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这也许是由于视频压缩引起的……” 两人随即开始聊起了专业的技术问题。这倒是把雷涛和莫里斯等人甩在一边了。 直到将近一点多的时候，阿瑟?盖茨的肚子“咕噜噜”叫唤了一阵。他们这才抬起头来…… “盖茨先生，是不是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雷涛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雷先生！项先生是个技术天才！我们聊得很愉快……”阿瑟?盖茨点了点头说道，“项先生，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项广学转头看了一眼雷涛。雷涛点了点头。 一起出门的时候，雷涛用中文小声地提醒了一下项广学：“留一手，别太老实，把底全漏给人家了。” 听他这么一说，项广学脸微微一红说道：“我知道了。” 雷涛中午安排阿瑟?盖茨一行吃饭的地方是渔家傲。对于这古色古香的华夏民居式的餐馆，头一次来华夏的阿瑟?盖茨可谓赞不绝口。当听到这些房子都是将近两百多年的清代建筑时，莫里斯惊愕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竟然是在古董里面吃饭……莫里斯，我们应该在这里留个影。好好纪念一下这顿不寻常的午餐。”阿瑟?盖茨转头对莫里斯说道。 雷涛笑着请狄克给他们三人合了影。而合影的背景就是虚阳子那幅字。这幅字经过长谷川望月回国介绍了一下之后，已经在菊国有了很高的知名度。而渔家傲这里如今也成了菊国游客来邯江必到的地方。这些菊国游客来这里用餐之余也都喜欢在这里留个影。 老鱼曾经笑称，雷涛把他这个饭馆搞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了。 !! 第三百六十八章 看家本领值点钱 看到雷涛和两个外国人在这幅字面前合影，老鱼笑着问道：“雷总，可以开饭了吗？” “好！开饭，我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雷涛笑着对老鱼回道。 这顿饭自然也让阿瑟?盖茨和莫里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以说这一上午的参观，包括这顿午饭他们这次邯江之行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当天下午，雷涛根据阿瑟?盖茨的要求，陪同他们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影视技术产业园区。第二天则是世纪影城……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是阿瑟?盖茨他们提出要求，雷涛欣然带领他们去参观。雷涛这次真正做到了，想看什么给看什么。而阿瑟?盖茨和莫里斯也的确收获了不少。 由于印度的投资惨败，数字领域公司董事会对于阿瑟?盖茨的这次华夏之旅普遍都不是很看好。还派了一位赫尔利董事随团过来。但到了邯江之后，他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完全可以用出乎意料来形容。 雷霆公司在他们看来不但有着雄厚的实力，更是有着很高水平的技术。这使得阿瑟?盖茨原本想在技术上留一手的想法彻底打消了。 “他们的技术水平很高，那位项广学先生，完全是一个技术天才。我们和雷霆公司合作不拿出我们的最高水准的技术，恐怕人家还看不上眼呢！”阿瑟?盖茨在私下里和莫里斯商讨的时候，对雷霆公司的评价很高。 “阿瑟，那对于这次合作你已经决定了吗？”莫里斯沉声问道，“那今天下午和邯江市长的会谈，恐怕是要触及到核心问题了。” 对于和数字领域公司的合作，邯江市政府是非常重视的。原本瞿勃是打算等他们一到就和阿瑟?盖茨会面的。不过被雷涛拦住了。按照雷涛的说法，先让他们四处看看。等他们心里的各种疑虑和困惑打消了，才是瞿勃出面会谈的好机会。 阿瑟?盖茨一行来到邯江考察第五天的下午，瞿勃在市政府大会客厅接待了他们。 “盖茨先生，很抱歉。你们到邯江五天了，今天才抽出空见你……”一见面瞿勃先是礼貌的表示了歉意。 阿瑟?盖茨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请不用客气。市长阁下，应该说我们来到邯江五天了，才来拜见主人。这是我们失礼了！” 对于华夏人的客套阿瑟?盖茨也是有所了解的。开场的互相寒暄完全是属于华夏风格的。阿瑟?盖茨来华夏没多久，却很快地入乡随俗了。 双方聊了几句闲话之后，作为主人的瞿勃先是介绍了一下邯江市政府关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总体设想。这些情况这些日子以来，雷涛也在平时的介绍中，零零碎碎地都有过介绍。不过从瞿勃这位市长口中说出来，也算是正式的官方表态了。 对于其中的一些问题，阿瑟?盖茨得到了具有权威性的解答。对于投资邯江，参与东方好莱坞计划，阿瑟?盖茨表示了极其强烈的兴趣。 而随后就要谈到问题的核心了——合作方式！ 数字领域公司是第一家对于东方好莱坞计划表示投资意向的摩国公司。同时这也是一家在影视行业内具有比较重要地位的技术公司。他们的投资在邯江市政府看来是非常重要的招商引资项目。 而招商引资的核心说白了就是投资多少钱的问题。但恰恰在这个问题上，数字领域公司有着很大的问题——他们没钱。 数字领域公司目前存在着极大的财政危机。他们在印度的投资项目让公司亏损了一大笔资金。而在摩国总部由于庞大的人力资源成本使得这家公司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了。要他们拿出大笔的资金来投资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那的确是找叫花子借钱——拜错了财神。 当然阿瑟?盖茨不会承认他们公司存在着这样的问题的。他只是借口年度预算已经超值，要拿出资金来投资邯江的项目的确是无能为力。 听到阿瑟?盖茨的话，瞿勃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他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既然贵公司不打算拿钱出来，那贵公司是不打算在邯江投资了吗？” 瞿勃其实早就从雷涛那里知道了数字领域公司的财政危机。而他们看中数字领域的并不是他们的资金，而是他们的技术和管理经验。瞿勃之前曾经了解过数字领域公司在印度准备搞的那个项目的情况。 可以说这个项目和东方好莱坞计划如出一辙。事实上来说，在印度搞这个项目甚至比在邯江更具优势，那就是因为印度有个宝莱坞，这地方虽然是山寨好莱坞的发展模式。但迄今发展也有不少年头了。从产业基础上来说，印度比华夏有优势。 但印度人出于宗教和地方势力的问题，对数字领域公司的项目采取了两面三刀的做法，把他们骗得很惨。这一点来说华夏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邯江发展影视产业中心的愿望是最真实的，也是最为迫切的。 目前邯江搞东方好莱坞计划，最缺的倒不是资金而是技术和管理经验。而这正是数字领域公司的强项。瞿勃和雷涛他们商量之后，对于数字领域公司投入的资金，要求并不高。但对于他们是否能够拿出真材实料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却非常在意。 按照他们之前商定的策略，东方好莱坞计划可以让摩国人入股，也可以让他们积极参与。但并不能把控制权拱手相让。雷涛打算让阿瑟?盖茨把数字领域的技术和管理团队拿出来。以这些无形资产地投入作为投资，占20%以下的股份。说白了就是技术和人才都要，但只能给点“汤”喝。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开始就要用投资额度这个阿瑟?盖茨无法回避的问题挤死他。把他逼进死胡同，这才能降住这头“过江龙”。 果然，听到了瞿勃的问题，看着他不是很好看的脸色。阿瑟?盖茨心里也有些打鼓了。他对于邯江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非常感兴趣。他甚至想着能在这个项目上得到成功，换回大笔的资金挽救数字领域公司的危局。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今天上午，阿瑟?盖茨和莫里斯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地探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了。所以在瞿勃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之后，阿瑟?盖茨立刻说道：“我们数字领域公司将拿出公司最顶尖的核心技术，还有我们的管理团队……以及行业内的人脉这些无形资产投入。” “核心技术？那是什么样的技术呢？”瞿勃淡淡地问道。他只是问了问技术方面，之余管理团队和行业人脉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地被他忽视了。这倒不是说瞿勃对这些不重视。这是因为这些东西，在他和雷涛他们看来，属于附送的东西，并不足以满足他们的胃口。 而只有数字领域公司的几个核心技术，这才是邯江方面比较看重的。说直白一点……数字领域公司目前也就这点看家的本领还值点钱了。 “……感应追踪软件track、数码合成软件nuke、渲染引擎storm和流体模拟系统，还有……”阿瑟?盖茨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好半天之后才有些不舍地说道，“我们公司拥有全球的唯一核心技术‘虚拟人技术’。这些都是我们可以拿出来和雷霆科技共享的技术！” 听到“虚拟人技术”这几个字之后，瞿勃朝着坐在一边很是悠闲的雷涛笑了笑。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呢！雷霆公司目前正在开发的虚拟现实游戏系统，如果拿到了这项技术，那就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飞跃。这也是他们最最想要的东西。 “恩……我们对于国外的先进技术还是很希望能够引进的。对外开放招商引资，钱固然是资本，技术也是资本吗！你们能够诚心诚意地拿出核心技术来和我们华夏企业合作。这很不错……”瞿勃的脸色阴转多云之后，淡然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最终这次会谈以数字领域公司拿出了核心技术和雷霆科技合作达成了共识。另外摩尔?斯坦的星旗集团已经答应了阿瑟?盖茨，如果和雷霆科技的合作能够谈成，他们星旗集团愿意融资三亿摩元给数字领域公司。 如果能够达成协议的话，数字领域公司就算是渡过了一道难关了。离开市政府的时候，阿瑟?盖茨也向雷涛透露了这一笔资金。他也表示公司可以拿出至少五千万摩元的资金投入邯江的项目开发。 “五千万……这点资金有点少呢！”雷涛并没有如阿瑟?盖茨所预料的那样露出高兴和欣喜的表情。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对于这笔资金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这倒是让阿瑟?盖茨和莫里斯都感到有些纳闷了。 雷涛看着他们俩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果我说贵公司至少还能得到六亿摩元的资金。您愿意把这笔钱全部投入到邯江的项目中来吗？” 六亿摩元？！ 莫里斯的一张嘴张得都合不拢了。这个数字让他和阿瑟?盖茨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这雷涛莫非并不赞同刚刚阿瑟?盖茨向瞿勃说明的投资方案。雷涛现在难道想拒绝？ 看到他们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雷涛笑了笑说道：“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她可以替你们出这六亿摩元。” 对于雷涛的话，阿瑟?盖茨和莫里斯一脸的不相信。但当他们见到纪嘉之后，总算是了解了为什么雷涛会这么说了。 “我们公司可以买下你们在印度的那块地！”纪嘉的话直接了当并没有任何的迂回和拐弯抹角。 !! 第三百六十九章 荒唐的一幕 其实数字领域公司并不是没有钱。他们之前在印度投资了将近九个亿买下了两片土地。这两片土地一片位于新孟买，而另一个则位于印度快速发展的西部城市海得拉巴。这两处是数字领域公司原本准备投入巨资开发的影城和相关产业项目的。 可由于当地的地方民族势力和宗教势力的阻挠，这两个项目都被迫无限期停止开发了。投入了巨资买了地却无法开发。按照摩国人一贯的做法，完全可以通过外交途径，逼迫印度政府保护“海外投资人”的合法权益。 但由于摩国政府的战略需要，印度刚刚上台没几年的新政府本就是亲摩国政府的。相比起商人的商业利益来说，国家利益更重要。虽然摩国政府也因此和印度政府有过交涉。但压力不大，印度政府也把这件事情推到了地方政府去了。 这皮球踢来踢去倒霉的最终还是数字领域公司。空置了一大片土地，却毫无收益。这才是数字领域公司陷入财政危机的最终原因。 而现在纪嘉代表世纪地产表示了对这两块土地很感兴趣。这就是说，她愿意出价六亿摩元买下数字领域公司的负资产。这样一来数字领域公司可以套出一大笔资金投入到邯江的开发项目中来。这倒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虽然这笔买卖对于数字领域公司来说还是有点亏。但至少亏损没有那么多了。加上摩尔?斯坦同意提供的那笔融资贷款。这笔资金足够阿瑟?盖茨挽救数字领域公司的了。 至于世纪地产买下这两片土地有什么用。这就不是阿瑟?盖茨能够了解的了。即便是他知道世纪地产买下这两片土地不会和他一样撂荒。他也不会去问。这是商场的规矩。阿瑟?盖茨还是很明白的。 送走了阿瑟?盖茨他们，纪嘉对雷涛笑了笑说道：“他们要是知道实情，会不会认为你是在乘火打劫？” 要说纪嘉突然提出来要买数字领域公司在印度的那两片土地，根本就是雷涛的主意。而雷涛会给纪嘉出这么个主意完全是一个巧合。 当初在芝加哥的湖岸月光西餐厅，碰到杀手要杀凌霜，雷涛和杀手对峙的过程中，碰到了一个名叫阿尼尔的印度人。当时雷涛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阿尼尔要联系方式，他就给了他一个酒店的房间号码。 他想着第二天反正要离开摩国了。就算是阿尼尔为了“报恩”来酒店找他，那也最多就是扑个空。这印度人应该不会再继续寻找他们的。可没想到当他回到邯江之后没多久，阿尼尔竟然还是找了来。 也就是这时，雷涛才知道自己救下的这个印度人，竟然是印度第一大企业信实集团的联合总裁安巴尼兄弟中的老二阿尼尔?安巴尼。 安巴尼兄弟的老大穆可什与阿尼尔，都是信实集团的第二代。他俩的父亲也就是信实集团创始人德鲁拜?阿巴尼于1958年创建信实日用品贸易出口公司，白手起家成为亿万富翁。 德鲁拜前几年去世后，没有留下遗嘱。信实集团也就由两兄弟共同接管。其后信实集团在能源生产、金融、生物科技的地位不仅得以巩固，而且成为印度电信业的主力之一。据《时代》周刊报道，2003年度信实收入为168亿美元，占印度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3.5%。四分之一的印度股民持有其股票。 不过安巴尼兄弟之间由于在经营策略和公司发展方向上的分歧，前两年已经分道扬镳了。哥哥穆克什接掌了集团旗下的能源和工业企业，分出去另立信实工业集团。而阿尼尔则继续控制着信实集团经营电信、金融和房地产等产业。 阿尼尔找到雷涛的去向之后，作为一个虔诚的印度教徒，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他人生信奉的至高原则。于是他亲自找上门来，要重金酬谢雷涛的“救命之恩”。当他得知雷涛的雷霆公司也是搞房地产开发的，随即对雷涛发出了合作的邀请。 说实话，对于去印度搞房地产开发，雷涛真就没多大兴趣。可就在两人交谈之中，阿尼尔无意中透露了一个秘密——信实集团计划投入将近十亿资金在新孟买和海得拉巴投资建造新城。 阿尼尔所说的计划，立刻让雷涛想到了数字领域公司撂荒的那两片土地。如果能把这两片土地的资产盘活，他可以用土地和阿尼尔合作。而数字领域公司如果把这两片土地的资产抛出，那也能得到大笔的资金参与到邯江的开发。 而且按照阿尼尔所说的，他们集团由于和华夏保持着比较好的关系，所以经常寻求从华夏的国有控股银行获得廉价融资。如果雷涛资金不足，他可以帮他想办法。如果雷涛能从国有控股银行得到融资，买下了数字领域公司的土地资产，一转手交给阿尼尔开发…… 这样的一套组合拳，基本上就等于空手套白狼——稳赚不赔了。 于是雷涛就找到了纪嘉由世纪地产出面，准备从数字领域公司拿到这两块土地。纪嘉向阿瑟盖茨提出要买地。一直苦于缺少资金的阿瑟?盖茨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双方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决定以六亿三千万摩元的价格把那两片土地买了下来。 谈妥了这笔交易之后，依然还是由世纪地产出面，经阿尼尔介绍，向中行、建行、工行三家国有控股银行借到了低息贷款七亿摩元。除了偿付给数字领域公司的六亿三千万摩元之外，还剩下七千万摩元的款项，正好用于东方好莱坞计划。 “雷涛，办妥了这件事……你该怎么谢我？”签完合同雷涛送纪嘉回到别墅之后，纪嘉突然朝雷涛问了这么一句。 雷涛怔了怔之后问道：“你还要我怎么谢你啊……这笔买卖不是算你们公司三成的利吗？” “我又不和你谈公事……”纪嘉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 听了这话，雷涛更是纳闷了。不谈公事，难道是谈私事……可他和纪嘉之间现在还有什么私事可谈吗？两人既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了一个儿子。但纪嘉却是陆宋元名义上的妻子，而她和雷涛的儿子是姓陆的。这一切纪嘉知道的一清二楚。雷涛也是心知肚明。可两人偏偏要互相瞒着不让对方知道。 天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雷涛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你不和我谈公事……难道我们还有什么私事可以谈吗？” 对于雷涛的话，纪嘉也是心中暗苦。可她却不忍心看着司徒凡一天天地暗自神伤，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一切虽然是雷涛和司徒凡分手所致，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当初纪嘉的撮合。 想到这里纪嘉不禁翻了个白眼，对雷涛说道：“小凡天天晚上睡觉都会哭醒，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她消瘦了很多吗？” 听到纪嘉提起司徒凡，雷涛也不由得暗自叫苦。这都怪自己当初不坚定，在失落之余竟然答应了和司徒凡交往。现在他为了不继续伤害司徒凡，也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他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听到他这么说，纪嘉心里不由得为司徒凡叫屈起来，心中对雷涛也生出了不少的怨气：“什么叫事情都过去了……什么叫别再提了？你说得容易，这感情在你手里难道就是一块破抹布。扔了就算完事了？”纪嘉厉声指责道。 被纪嘉这一通抢白之后，雷涛心里可以说是苦不堪言。人总是有弱点的，雷涛虽然受过严苛地训练，精神和意志已经是坚不可摧的了。但那仅只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在他的心里依然保留着一块特别柔软的地方，那是存放爱的所在。 和秦曼之间朦胧的初恋，秦曼的死让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纪嘉和他之间的感情，从开始到暂停，至始至终都是那么刻骨铭心。如今纪嘉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逼迫他接受司徒凡…… 这样的激烈碰撞，让雷涛以往沉着冷静彻底地被击碎了。他两眼通红地瞪着纪嘉。仿佛已经认不出这个让他爱到心灵深处的女人了。他脸上的怒容让纪嘉吓了一跳。就在纪嘉准备终止这场对话转身离开的时候，雷涛一把抱住了纪嘉！ 他近乎疯狂地捉住了纪嘉的唇舌。掠夺着纪嘉的吻，他根本不需要语言，完全凭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本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被雷涛强抱住之后的纪嘉一开始吓了一跳，随后就是猛烈地反抗。可她又哪里是雷涛的对手，很快就迷失在了雷涛疯狂地亲吻之中了。 她开始回应着雷涛的吻，双手搂着雷涛的头。而雷涛则松开了一只手的环抱，另一只手再她的后背上下游移。这个吻就好比是数百年没有降水的土地，突然间迎来了一场暴风骤雨。干涸板结的土地被水浸透了，那些龟裂地缝隙，渐渐地被泥水弥合了起来。 爱情是可以消弭一切隔阂的。雷涛和纪嘉的这个吻是两人相识相爱之后，最无拘无束地。而纪嘉和雷涛之间自从那次雨夜中迷迷糊糊地碰撞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了。 吻到后来，双方的呼吸变得越发地粗重。纪嘉和雷涛的衣物在互相急切地拉扯中变得松散了不少。两人从站在客厅的中央，慢慢地移动到了沙发上。雷涛把纪嘉压在身下，而纪嘉则手忙脚乱地扯着雷涛的腰带。 就在这时，突然间出现了一声惊叫，雷涛和纪嘉的动作仿佛时光停滞了一样。他们两人转头看到司徒凡正站在门口。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俱乐部那边，不过纪嘉这座“阳光花园”别墅的钥匙她是有一把的。今天她好不容易腾出点空，准备回纪嘉这里休息一晚上。可开门进来竟然看到了如此“荒唐”的一幕。 !! 第三百七十章 夕阳渐逝 看到雷涛和纪嘉在沙发上的一幕，司徒凡整个人都懵掉了。她只知道雷涛之所以拒绝她的感情是因为雷涛忘不了初恋。而纪嘉则是她和雷涛之间牵红线的那个人，是她的纪嘉姐姐。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雷涛会和纪嘉…… 这一定是幻觉！ 司徒凡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只能用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可就在她匆匆忙忙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雷涛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虽然被司徒凡撞破了。但雷涛并不担心司徒凡会怎么看待自己。他担心的是司徒凡万一要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那对于纪嘉和陆宋元来说……会有大麻烦。 “小凡！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雷涛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司徒凡此时已经无法再把今天看到的当作是一种幻觉了。她无法回避这个现实。她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雷涛，冷声说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觉得你这样子，能是哪样？你这个臭流氓！” “小凡！你不能这么说他！”纪嘉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衣服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他们身边。听到司徒凡对雷涛冠以“流氓”这个称谓，她情不自禁地要替雷涛辩白。 但纪嘉的话让司徒凡更加的愤怒了。她转头对纪嘉冷声说道：“他如果不是流氓……那是你这个有夫之妇勾引他吗？” “司徒凡！”雷涛听到“有夫之妇”、“勾引”这样的字眼，心中也怒了，大声地呵斥道。 被雷涛大声喝止的司徒凡整个人愣住了。他们三人现在的关系实在是无法说清楚了。她和雷涛已经分手了。纪嘉是他们的牵线红娘，而且已经是为人qi母了，可她却和雷涛有了这种“特殊关系”。 雷涛更是看着理直气壮，根本没有被人撞破奸情地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司徒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困在这稀里糊涂地情感沼泽中无法脱身了。 虽然司徒凡的话在纪嘉听来很刺耳。她心中也有说不清的委屈，可她还是耐住性子对司徒凡说道：“小凡，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就坐下来好好听我解释……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了。那我也随你。” 司徒凡转头看了雷涛一眼。雷涛挡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让道的意思。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站在门口，我就算不想听也得听了！” 她说完转身走到了沙发边坐下，目光森然地看着纪嘉和雷涛。像是在等待着他们给自己一个交代一样。虽然她只是雷涛的前女友。但看纪嘉和雷涛的样子，以及司徒凡之前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很难说清楚的异常。司徒凡可以断定，纪嘉和雷涛并不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才出轨的。 他们俩早就不清不楚了！ 看到司徒凡这个样子，纪嘉心中暗自叫苦。她虽然和司徒凡说会给她解释，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若是说出实情，雷涛知道了的话，更是要纠缠不清了。她现在有点后悔了，今天根本就不该和雷涛独处，也不该提到感情问题。 可她也不知道雷涛会突然之间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 想到刚刚那旖旎的一幕，纪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红晕。这些表情变化一点不漏地落在了司徒凡的眼中，她冷冷地说道：“不是说要给我解释吗？我在这儿等着呢！你们谁先说？” “我和纪嘉本就是恋人，她是遵从母亲的遗嘱才和陆宋元假结婚的！”就在纪嘉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雷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她和司徒凡全都惊呆了。 司徒凡惊讶地是纪嘉和陆宋元竟然是假结婚，而纪嘉则根本不知道雷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突然听到雷涛说破了这件事之后，她也懵掉了。 雷涛其实刚刚就已经想明白了，与其这样互相之间隐瞒着，还不如把所有的事情说开了。他不能让纪嘉顶着一个“红杏出墙”的名声。虽然对外他们还是要保守这个秘密。但他已经无法继续装作不知道了。 刚刚司徒凡说纪嘉的那番话，对于他的触动很大。以前他考虑地太多，一直觉得只有默默地守护在纪嘉身边才是对她最好的。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那么做其实是非常自私的。这样根本就是让纪嘉一个人独自面对内心的煎熬。 而他也无法继续忍受爱人近在咫尺却无法越雷池一步的折磨了。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明白。 至于未来怎么做，那还是大家一起商量着决定好了。 雷涛趁着纪嘉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把纪嘉和他以及陆宋元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司徒凡听着雷涛的叙述，心里面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之前她一直都以为雷涛离开她，是因为他死去的初恋女友。可现在雷涛却告诉她，真正让他忘不了放不下的却是纪嘉。 而纪嘉为了母亲的遗嘱，为了保住父亲的事业，毅然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和陆宋元假结婚…… “你说纪嘉和陆宋元是假结婚？可是……”司徒凡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随即追问道,“宏涛呢！宏涛是谁的孩子！” 纪嘉听到司徒凡的问题整个人都暗自颤栗了起来。她突然觉得身上好冷，仿佛浑身上下被剥的一丝不挂一样。就在这时雷涛伸手将纪嘉搂在了怀里，沉声说道：“宏涛当然是我的孩子！” 司徒凡突然想起，当初她打电话给身在外地的陆宋元通报陆宏涛出生的消息时，陆宋元却指示她告诉雷涛一声。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陆宋元和雷涛是好朋友，但他自己儿子诞生却一点也没有欣喜若狂的表现，而雷涛也是那么怪怪的。 “这一切都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可为什么你要……要和我谈恋爱呢！”司徒凡想起自己和雷涛的恋爱关系确定是在纪嘉生完孩子之后。如果雷涛早就知道，那他当初接受她的感情，根本就是存心要欺骗她的。 面对司徒凡的质问，雷涛有些不舍地将纪嘉搂的紧了一点。纪嘉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抗拒，就是那么自然地躺靠在雷涛的怀抱里。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的怀抱了。雷涛和司徒凡的对话，她也都是静静地听着。 刚刚雷涛说出陆宏涛是他的孩子的时候，纪嘉就知道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虽然她不知道雷涛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但她能够感受到雷涛心里的那种苦。明明看到自己的孩子，却无法相认。明明知道自己和陆宋元是假结婚，却依然无法表露爱意。 他们两人就好像一株橡树和一株木棉，并肩而立共同迎着升起的朝阳，又共同目送落日的余辉。根系在土壤中互相牵绊着，表面上却各自独立。这种相伴相爱却无法相依的感觉有多痛苦，纪嘉感同身受。 她轻轻地将一颗螓首在雷涛的肩膀上轻轻擦了擦。怀抱着他的手也收紧了一些。纪嘉仿佛是想用这样的动作告诉雷涛，她对于雷涛的爱和雷涛爱她的情感是一样的。 “我承认，我当初接受你的感情，是想把这段感情慢慢地淡忘掉。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纪嘉和陆宋元假结婚还有偷偷怀了我的孩子的事情……但我不能否认，我当初和你谈恋爱对你是不公平的……对不起！”雷涛沉声解释了一下。 随后他就将后来发生的事说了一下。包括他自己无意中看到陆宋元和熊泽奈子在一起，以为他出轨，然后痛殴了陆宋元一顿。结果却把事实真相给逼问了出来。听着这些故事，司徒凡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雷涛所说的这一切细想想却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只能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充满戏剧性了。司徒凡沉默着不说话，雷涛抱着纪嘉也不说话，纪嘉靠在雷涛的怀里眼睛微阖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过了好久之后，司徒凡心中的愤懑怨怒已经渐渐地平息了。她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女孩，听了雷涛和纪嘉的故事之后，她也知道这都是各种无奈和误会所致。如果站在雷涛和纪嘉的立场上，想一想，他们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却无法公开自己的恋情。这同样是一种非常痛苦的历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安慰起纪嘉：“纪嘉姐姐……我刚刚说话过分了。你别生气啊！” 纪嘉摇了摇头说道：“小凡，要说错，还是在我。这本来就是我和雷涛之间的事情，却无故把你扯了进来……” 司徒凡却毫不在意地说道：“算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爱雷涛……我……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那么讨女人喜欢呢！姐姐，你可要当心呢。这家伙还有好些人惦记着呢！” 听到司徒凡这么说，纪嘉心中微微有些酸意，她悄悄地伸手在雷涛腰间掐了一记。 雷涛的脸色微微一变，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不想的……” 看着他这副表情，纪嘉和司徒凡相视一笑。三人之前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坐了一会儿之后，司徒凡起身告辞道：“姐姐，我回来拿点东西。俱乐部那边很忙，我就不回来住了。” 送走了司徒凡之后，雷涛揽着纪嘉说道：“小凡刚刚给你的那把钥匙……给我好吗？” “你想干嘛！”纪嘉表面上嗔怒着说着，可还是把那钥匙塞给了雷涛。 随后她又想了想说道：“以后要来先给我打个电话，准许你来，你才能来。不许偷偷摸摸跑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雷涛的唇已经印上了她的嘴。纪嘉轻轻地在他的后背上捶了两下之后，仰头迎合着他的吻。雷涛深情地吻着纪嘉。窗外最后一缕夕阳在窗口消失的时候，雷涛轻轻地将纪嘉抱起，走上了楼……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想要来挖宝 阿瑟?盖茨一行刚刚回国，公牛队的史蒂夫就带着一批技术专家来到了邯江。根据双方之前签订的协议，雷霆公司将在三个月内开发出步天系统nba专用版。这套训练辅助系统，在双方合约期内将免费提供给公牛队。而兰道夫控制的那家兰利公司将作为这套系统的摩国总经销商。 所以对于这套系统能否按时完成，不论是公牛队方面还是雷霆科技方面都是非常重视的。史蒂夫这次带来的技术专家都是nba篮球运动各方面的专家。有他们的协助，开发工作将会得到很大的提速。 “雷先生，兰道夫先生让我这次来顺便考察一下华夏的市场……这就需要您的大力协助了。”史蒂夫在雷霆科技的研发中心安顿好了公牛队技术专家组之后，迫不及待地向雷涛提出了要求。 之前雷涛和兰道夫会谈的时候，兰道夫就表现出了对华夏市场的浓厚兴趣。作为nba的老牌劲旅，对于华夏市场的渴望，公牛队可并不输于任何人。 摩国是篮球的发源地，而nba则是篮球运动最顶级的职业赛事。同样，在华夏作为三大球之一的篮球也有着很深厚的群众基础。相比起足球来说，篮球和排球对于场地的要求要小得多。早在国家还比较贫弱的时候，华夏国人就把篮球运动作为了最主要的体育运动之一。 一片水泥地两个简陋的架子甚至是竹竿上挂个网兜就能打篮球。这种场景雷涛是亲眼见过的。他在中学时代学校操场上就只有半个篮球场。但这半个篮球场的使用热度却是非常之高的，就连校外的年轻人也喜欢来学校打球。 从nba建立之初，华夏人就知道在大洋的彼岸有一个顶级篮球赛事。对于高水平的篮球比赛，华夏人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而nba和华夏之间的交往也很早就开始了。 早在1979年，华盛顿子弹成为第一支到华夏打比赛的nba球队。1985年，华夏国家篮球队去摩国进行了第一次访问。1987年，中央电视台第一次转播了nba全明星赛。 1999年，王郑智被nba达拉斯小牛队选中，成为第一个在正式选秀大会上被nba球队选中的亚洲球员。2002年，晁朋以外籍状元秀身份加盟休斯敦火箭，华夏球迷对nba的关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不久之前，nba亚洲公司的总部从南港搬到了燕京，并在海州设立了分部。 在华夏，火箭队可以说是得益最高的一支球队。而这一切都得感谢晁朋。 2002年，手握状元签的火箭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来自华夏的晁朋，让后者成为了nba首位外籍状元。凭借天赋和努力，晁朋在nba打出名堂，也掀起了国内的篮球热潮，火箭队也因此成为华夏球迷的主队，人气让其他球队难以望其项背。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华夏企业开始盯上火箭。球队人气最高的时候，几乎晁朋的每一个队友，即使是打不上球的边缘球员，都能获得华夏赞助商的厚爱。正是这种相互的推广，火箭队得以扩大并稳固它的华夏球迷群。 正是因为晁朋，火箭是最早进入华夏市场的nba球队，他们不仅建立中文网站、开通社交媒体，而且很早就在华夏设立了办事处，一度有专门的公司和很多专业人员在华夏拓展业务。 火箭在nba被称为最擅长做华夏生意的球队。火箭队的每一场比赛在华夏都有央视五套的转播，最终遍及整个亚洲。如果从国际化的角度看，火箭队比联盟其他很多球队都有优势。 火箭队并不是一流强队，但他们的收入自从有了晁朋并且得到了华夏市场的最大份额之后，已经直逼一流强队了。这一切有怎么不让一贯有着精明生意眼光的兰道夫眼馋呢！ 现在兰道夫拿下了步天系统nba专用版的摩国总代理权。这笔生意会让他得到丰厚的利润。虽然雷涛得到了百分之二的公牛队股份，但兰道夫可一点都没吃亏。相比起一次性收入股份转让金而言，仅凭三年高份额的代理收入，兰道夫就绝对是大赢家了。 而现在兰道夫又派史蒂夫来到华夏，打着考察市场的旗号。这很明显是想要借势进入华夏市场呢！对于兰道夫的想法，雷涛并不反对，相反他也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个没问题。离我们不远的海州就有一支华夏一流强队。同时它也是晁朋的母队——东方火凤凰队。相信史蒂夫先生应该听说过吧！”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史蒂夫连忙点头称是。晁朋在摩国的名气很高，他之前所在的东方火凤凰队史蒂夫当然是知道的。 雷涛轻笑着掏出了电话拨通了陆宋元的号码：“宋元兄，明后天你看哪天有空。我这边有个来自摩国的朋友，想去东方火凤凰队参观一下。” 和陆宋元商量好了之后，雷涛挂断了电话说道：“史蒂夫先生，我们后天去海州。你看可以吗？” 东方火凤凰队的赞助商就是茂源电器。陆宋元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东方火凤凰队的后台老板。虽然东方火凤凰俱乐部另外有一位职业经理人，但由陆宋元出面陪同史蒂夫，这规格可是很高了。 雷涛对史蒂夫介绍了一下陆宋元的身份之后，史蒂夫很是高兴地同意了后天的行程。而他回去之后立刻就和兰道夫取得了联系。 “雷涛和东方火凤凰队的老板有着很深的关系，我听他和对方通电话的口气，就好像私交很好的密友一样。而且对方答应会派车过来接我……我想带着约翰逊一起去看看，您觉得呢？”史蒂夫向兰道夫汇报了一下之后，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约翰逊是戴文的首席助理教练。这次也是跟着技术专家团队过来的。史蒂夫想带着他一起去参观东方火凤凰队，自然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和火箭队一样挖个“宝”出来。 史蒂夫去海州，雷涛自然是要陪着一起去的。当他们抵达海州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时候，俱乐部的总经理徐闻和陆宋元已经等在门口了。 作为公牛队的经理，史蒂夫也算是摩国篮球界的高层人物了。对于他来参观的事情，东方火凤凰俱乐部上下非常重视。之前和火箭队的合作，其实东方火凤凰俱乐部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队中的绝对主力晁朋去摩国之后，俱乐部在cba的成绩可以说一落千丈。去年从第一集团掉到了中游。今年的形式也不是很好。他们急于引进一位外援，能够挑起大梁。但在这方面火箭队提供过来的几个人选，并不是很让他们满意。最好的一个也仅仅只是在一次季后赛出场过三次刚刚退役不久的火箭队替补。 史蒂夫和约翰逊来自公牛队，这可是诞生过乔丹的第一流的强队。如果通过这次的参观能够和公牛队搭上关系…… 徐闻陪同在陆宋元的身边，思绪却明显有些走神。 “陆总，什么事……”陆宋元叫了他两声，徐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问道。 陆宋元白了他一眼说道：“史蒂夫先生问，那位在场上穿45号球衣的叫什么名字……” “他啊！”徐闻看了一眼愣住了，这小子怎么跑到场上去了？ 陆宋元那边正在看着他，徐闻也不好拖着，随即回答道：“他是我儿子，徐超！他是青年二队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上场了。” 今天为了让史蒂夫一行得到比较好的观感，俱乐部方面特别安排了一场练习赛。按照徐闻的布置，要求清一色都派主力球员上场的。可作为b队教练的助理教练李文皓不知道为什么却把一旁观战的徐超给派上去了。 徐超个子并不高，但他的动作十分灵活，在主力队员面前作为控球后卫的他穿梭跑动，活像只小猴子。钻来钻去的竟然让他突破了两道封锁线，当他刚刚踏进三分线之后，竟然一跃而起抬手准备投篮…… 徐闻看着这一幕脸色很有些难看。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格。这小子从小就喜欢争强好胜，用徐闻的说法就是“活显摆”。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跳投。a队担任中锋的是主力中锋迟建，两米零七的大个子就挡在他的前面。 可以说有迟建的封堵徐超要想射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约翰逊说了一句：“这小子不是要射篮！他是要传球啊……” 约翰逊的话音未落，徐超明明是跳投的动作可到了最高点却并未出手，就在快落地前他的手轻轻一推，球直接从迟建的腋下擦身而过…… 球的落点正是b队的前锋球员郝爱平。郝爱平接到球之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原地出手射篮。几乎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正中篮筐。 看完了这一幕之后，约翰逊笑着说道：“这个小个子很聪明！他多大了？” 对于约翰逊的问题，徐闻回答道：“17岁。” “哦……很年轻啊！”约翰逊听到徐超的年纪之后，淡淡地“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nba对于球员参与选秀的年龄虽说没有明确限制，但还是有着一些约定俗成的惯例的。而对于国际球员参与选秀是有明确规定的，最低不得低于19岁。也就是说如果要将徐超列入选秀计划，至少还要两年。而这两年里会发生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史蒂夫也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而这一动作让徐闻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起来。他觉得这应该是一种信号。虽然不知道史蒂夫和约翰逊到底是什么想法。但至少有一点，他们对于徐超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他心里想着等客人们走了要好好地找徐超和李文皓算算账。 而此时已经被李文皓替换下场的徐超朝着李文皓笑了笑说道：“谢谢姐夫！” 李文皓对徐超无奈地说道：“你就别谢我了，回头看看你老爸的脸色吧！”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兰道夫的如意算盘 徐超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场边的父亲和来自公牛队的两位贵宾。他很清楚地在父亲脸上看到了一大片阴云。这是要下雷暴雨的先兆啊！ 他朝着李文皓吐了吐舌头，脖子梗一缩——溜了。 徐超是溜了，可李文皓可就犯了难了。他是俱乐部的助理教练，但同时也是徐闻的女儿徐莉的未婚夫。面对未来老丈人的怒火，他可真是有点怵呢。 今天原本安排好是主力队员之间的对抗比赛，这是为了让来自公牛队的客人们看看东方火凤凰的实力。但谁知道徐超找到他死磨硬泡着要上场打几分钟。最后经不住小舅子的“威逼利诱”，李文皓“叛变”了。 虽然徐超在场上打得的确很有些出彩，但毕竟是破坏了之前俱乐部的安排。徐闻又是俱乐部的总经理，他总不能包庇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女婿吧！ 李文皓想到即将落在他身上的责难，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而在另一边，雷涛和史蒂夫他们聊了几句之后，搞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笑着对陆宋元说道：“宋元兄，你们东方队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呵呵，这是当然，东方队好坏也是国内一流强队呢！”陆宋元一开始还以为雷涛是客套呢。毕竟东方火凤凰队最近的成绩，那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个事实只要是了解一点圈内的情况的人都知道。 可没想到雷涛接着说道：“刚刚那个17岁的青年队员，表现就很突出。刚刚史蒂夫先生说了，如果不是因为nba对于国际球员的选秀有年龄限制，以他的水准完全可以参加选秀了。” “啊！”陆宋元和站在一旁的徐闻听了不由得惊愕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约翰逊则很老实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他年纪还小，不过作为控球后卫的意识非常不错，身体条件也很灵活。如果能去摩国深造一段时间，将来肯定能成为nba赛场上的一颗耀眼的新星。” 虽然约翰逊说的是摩式英语，徐闻和陆宋元听不太明白。但大致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徐闻此时脸上出现了一股潮红。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公牛队教练的赞誉，而且评价还这么高。作为父亲，他也是脸上有光啊！ 看了一会儿对抗训练之后，徐闻陪着史蒂夫他们来到了俱乐部的会议室。这次会谈其实早在一开始就根本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双方对于合作都有着很强的意愿。但双方的目的却是南辕北辙的。 史蒂夫和约翰逊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拿出了一份名单，准备邀请三位主力队员去公牛队试训。对于东方火凤凰队的这三位队员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毕竟谁都愿意去nba打球的。 特别是在他们之前晁朋在摩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虽然在火箭队成绩并不是很理想，但如今的姚大哥已经成了这些后辈队员们仰望的目标了。成为和晁朋一样的人，自然是他们心中的梦想。 但这对于一直都苦于人才匮乏的东方火凤凰俱乐部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的挖墙角的行为。徐闻看到这份名单之后，脸都绿了。这是他们队里目前的绝对主力。如果这三个人走了，那东方火凤凰队降级都在所难免了。 事实上徐闻他们之前想着的是请史蒂夫帮忙能够引荐几位在nba即将退役或实力不俗的二线球员作为今年引进的外援。 这一点对于公牛队来说并不成问题，史蒂夫对于徐闻的想法完全表示支持。他笑着说道：“我们可以交换……” 他的话刚一出口徐闻几乎按耐不住要离席而去了。 交换！ 亏他想得出来。公牛队拿出来一个替补，而东方火凤凰则必须拿这三个主力球员去换。这就是实力与实力之间的差距。作为公牛队来说这种交换非常合理。但对于东方火凤凰队来说，这就是无法接受的条件。 对于篮球来说，陆宋元并不是很懂的。之所以茂源电器会投资东方火凤凰俱乐部，完全是市政府安排的。他们拿钱出来，其所图实际上就是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各种广告资源。 不过对于球队目前的状况，陆宋元也是知道的。他朝着坐在身边的雷涛小声说道：“雷涛，这样的交换……双方的想法差距太大，恐怕这合作是很难达成的了。” 雷涛笑了笑，没有回应。他转头朝史蒂夫说道：“史蒂夫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兰道夫先生是想通过引进华夏的球员拓展在华夏的市场吧？” 史蒂夫一听雷涛的话，表情尴尬地笑了笑。雷涛看得很准，其实他们拿出来的这张名单并不是他们真正看重这三位球员的能力。 以他们的实力在cba也许能够作为一线球员，但到了nba却很难有出场机会的。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噱头。以引进华夏球员作为吸引华夏球迷的引子。这种事情其实从当初的王郑智后来的巴达尔以及孙锐等球员来说基本都是如此。 真正像晁朋这样能够在nba打上主力的华夏球员并不多。他们很多时候就是在nba坐冷板凳，然后作为一个广告招牌，吸引华夏球迷的关注。这也是目前nba的各支队伍惯用的手法。而这之中运作的最好的就是休斯顿火箭队队了。 他们有晁朋！ 兰道夫派史蒂夫过来其实就是两重意思，如果说能够挖掘出像晁朋一样的宝贝，他们自然也是愿意第一时间引进的。当然，如果没有那种水准的，那就弄几个在华夏有一定知名度的球员来试训，挑个水平还不错的留下来。然后好好运作一番，也能得到巨大的经济利益。 这就是兰道夫的如意算盘。 如今他们的目的被雷涛点穿之后，史蒂夫自然是有些尴尬了。而对于徐闻来说，这简直就是犯罪！ 把一个还能在cba作为主力征战的球员弄到nba去坐冷板凳，就为了能从人家身上挖掘一些广告利益。这对于球员本身来说完全就是在抹杀他们的前途。徐闻是绝对不愿意的。 “其实，如果史蒂夫先生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也许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更长久一些，获得的利益也将是别人无法比的。”雷涛的话，让史蒂夫眼前一亮。 雷涛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之前雷涛成功地勾引了数字领域和他们签订了合作协议。这件事在摩国国内本身就得到了很高的关注度。从这一点上来看，雷涛的策划能力也是相当强的。 现在雷涛说他有些想法，那自然是要听的。史蒂夫朝着雷涛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如果说仅仅只是为了吸引华夏球迷的关注，说实话你这份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达到晁朋的水平。这也就是说，仅仅只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公牛队是无法超过休斯顿的那些高明的商人的。”雷涛的话切中要害，在一旁听着的徐闻频频颔首。而史蒂夫也的确是无法否认。 雷涛笑着继续说道：“既然公牛队想要在华夏市场分一杯羹。那么找这几个球员显然是达不到那么好的效果的。既然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为什么还要投资呢？如果我是兰道夫先生，那我必定只要最好的，而不会退而求其次。” “雷先生，您说的最好的……是那位17岁的年轻球员吗？我不否认他的确有那个潜力，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在一旁的约翰逊听了雷涛的话随即问道。 雷涛笑着摇了摇头：“最好的，其实并不在华夏国内，他现在正在摩国！” 听着他说的这话，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最好的在摩国？ 史蒂夫凭着自己的印象思索起那些在摩国国内打球的华人来。似乎只有一位年轻的高中选手，在前两年入选了加州第一阵容并荣获北加利福尼亚州二级联赛年度最佳球员称号。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了。 不过他对于这个年轻选手，并不是很熟悉。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看着史蒂夫和约翰逊陷入沉思的样子，雷涛笑着揭晓了答案：“这个人目前就在休斯顿！” 晁朋！ 史蒂夫和约翰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不过他们很快就摇了摇头。众所周知，晁朋属于火箭队的非卖品。 即便是最近他受到伤病困扰，状态不佳。球队的成绩也不是很好。晁朋的前任搭档弗朗西斯和现任搭档麦迪都没能和他一起获得好成绩。虽然火箭队补入了阿泰斯特但他们要完成磨合还要一段时间。可公牛队想要得到晁朋，那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的徐闻和陆宋元等人也都以为雷涛是在忽悠这两个摩国人。要想让晁朋转会公牛，在他们看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nba中仿佛永远都不会缺少关于球员交易的流言，艾弗森的交易刚刚过去，阿泰斯特的交易传言接踵而至，联盟中一刻都清静不得。 而nba联盟中最不可能被交易的球员，第一个就是晁朋。人们常说，nba中没有人是球队真正的“非卖品”，看看威尔特?张伯伦、“j博士”欧文、沙克?奥尼尔还有阿伦?艾弗森这样的球员都难逃被交易的命运，但晁朋被球队交易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晁朋是目前公认的联盟里最好的中锋，他也将是未来10年内联盟最有统治力的中锋。他这个赛季打出了mvp的水准，他漂亮的数据甚至都不能完全概括出他为球队所做的一切。而且他还足够年轻，还有上升的空间，巅峰期肯定还能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 史蒂夫沉声说着晁朋不可能转会的分析：“正是这些原因让休斯顿火箭队把晁朋当成了球队最大的财富，只有傻子才会把这样的球员交易出队。晁朋拥有无比的天才，他承载着火箭的未来，也让自己成为全联盟最不可能被交易的球员。” 听完了史蒂夫对于晁朋的评价之后，雷涛笑着说道：“史蒂夫先生，别忘了。你现在就在晁朋的母队呢！” !!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个疏漏 雷涛的话让史蒂夫有些不解，晁朋虽然是从东方火凤凰队去nba的，可以说是东方火凤凰培养了晁朋。但作为火箭队的主力中锋，公牛队想要得到晁朋，还是很困难的。 “nba有句名言：联盟的一切都是生意！虽然在我们华夏人来看实际了点，但是在摩国不懂自己的市场价值就一定会被涮下去的！”雷涛淡淡地说道。 毋庸置疑，晁朋做为华夏的出色球员，是有着很高的商业价值的！这一点晁朋自己也非常清楚！休斯敦只是一座摩国的中型城市，华人也不是很多，晁朋在这里的市场号召力也不是很大，休斯敦人喜欢晁朋跟喜欢麦迪一样，不会因为晁朋是华夏人而改变什么，可能还是喜欢麦迪更多一点，毕竟这里是摩国的土地。 虽然晁朋可能对这座城市感情很深，家在这里，他还在这里投资了餐厅生意。但晁朋同时也是精明的海州人，钱途有时也是很重要的，更何况前途钱途两者兼而有之的时候！ “其实我并不看好晁朋在火箭队的发展，如果本赛季火箭队的成绩再没有什么突破，估计晁朋也会有所考虑的！毕竟休斯敦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会导致晁朋的离开，而且火箭队也有没有谁不可以交易的传统，奥拉朱旺当年也被转会到猛龙去了……” 雷涛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等老了再转会还不如趁年轻有资本时，更何况还有晁朋他自己的前途在里面。现在联盟中锋抢手，晁朋是可以有多重选择的，去洛杉矶和科比搭档是非常不错的选择，但芝加哥也非常不错，和罗曼诺搭档打双塔，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切的关键是能得到什么前途和钱途! 公牛队的球队规模和市场号召力在联盟也是数一数二的。当然，晁朋如果到公牛打球，首要要搞好关系的队员当然是罗曼诺。两人都是中锋，虽说双塔战术是很不错的方案。，但在两大中锋之中还是要有侧重的。 虽然两人性格虽均属外向型，但罗曼诺的性格与其打球风格一样充满攻击性，而晁朋虽然也很外向，但是却有东方人性格内敛的成分，晁朋也不会蠢到去公牛队和罗曼诺争老大的位置。 罗曼诺的球技不用多说什么了，公牛队在后乔丹时代能够依然屹立不倒，其中很大的支柱就是罗曼诺。关键是两人怎么配合。晁朋想要得总冠军，罗曼诺也要证明自己。他们的目标都是总冠军，所以两人之间的配合也会相当默契！ 而且相对于休斯顿来说芝加哥的华人就多多了。在芝加哥有座华夏城，在那里集中聚居着来自两岸三地的华人约有十万之多。晁朋在这里有巨大的市场，而且公牛队的市场经营能力是联盟最强的，晁朋的市场潜力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而曾经的公牛王朝，对于华夏本土的nba球迷来说比休斯顿更具有吸引力。如果晁朋能够去芝加哥，那么他在国内所受到的支持将会上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对于芝加哥公牛队来说，这也是他们可以得到更多市场的地方。 所以无论是对前途和钱途来说，在芝加哥公牛队对晁朋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雷涛分析完毕之后，借用了国内某知名品牌的广告词说道：“一切皆有可能！其实我们可以请徐先生帮忙找一找晁朋的家人。这也算是一种迂回战术吧。” 听完了雷涛对晁朋转会芝加哥公牛队的可能性，史蒂夫不得不承认，的确让他心里有些激动。晁朋虽然不是nba中目前最具价值的球员，但他无疑是最具有无限可能的球员。 “得到晁朋就得到了华夏市场。”这句话已经成了火箭队经理艾莫雷的口头禅了。而且这句话也得到了越来越多nba职业经理人的认可。他们都承认晁朋在华夏市场有着不可替代的号召力。要想得到一个具有晁朋那么大号召力的篮球明星，现阶段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几乎所有人对于得到晁朋不报希望。各种各样晁朋转会或被火箭交易的传闻和分析，在圈里面都有很多。但最终晁朋还是呆在了火箭队，不动分毫。这除了火箭队不愿意放人之外，更多的原因在于华夏国人重情义谋定而后动地思维模式。 晁朋从新秀赛季开始就一直在火箭队，迄今已经将近五年多了。在这五年里，他一直在适应着球队的变化，也一直在寻找着合适他的搭档。曾经在麦迪加盟火箭的时候，麦朋组合被看作是最佳搭档。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很可惜的是麦迪和晁朋的伤病一直困扰着他们。两人好像是商量好的，你伤完了我伤。就没有一个赛季两人能配合着打完全程的。 晁朋一直想要一枚nba总冠军的戒指，他加盟nba那年，作为马刺队的板凳替补的华夏球员巴达尔得到了一枚总冠军戒指。虽说在整个赛季，巴达尔几乎都在板凳旁边坐着，但这没幸运的总冠军戒指还是创了一个记录。 作为nba华夏运动员中唯一一个能打上主力的球员，晁朋想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一枚总冠军。而这个机会如今看来在火箭队似乎很难达成。 火箭队不能给他的，公牛队可以！ 史蒂夫想到这里心里面充满了无限的憧憬。而就在这时雷涛笑着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史蒂夫先生，除了这方面的合作，我觉得公牛队和东方火凤凰队之间应该还可以展开别的合作！”听到这话，徐闻的心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雷涛想要提出什么样的合作方式。 他看了看陆宋元，对于这个姓雷的年轻人。徐闻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陆总的朋友。而刚刚听到他分析姚明和公牛队的一番话，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行里人，至少也是个资深球迷一样的人物。 陆宋元对于雷涛所说的合作也挺感兴趣的。投资东方火凤凰俱乐部除了市政府的撮合之外，他们茂源电器看重的就是广告效应。而如果东方火凤凰能够和公牛队合作。那么对于将来的商业运作，他已经有了些初步的想法了。 雷涛接着在双方的商务合作，球员交流以及互派教练员、运动员交流的事情提出了不少的建议。这些建议在徐闻和史蒂夫看来，都是对双方的发展有着深远影响的。 他们这才弄明白，原来他们各自都忽略了很多双方的共同利益。现在雷涛帮着他们指了出来。史蒂夫和徐闻的眼睛里都闪过了兴奋的神色。 最终史蒂夫代表公牛队，徐闻代表东方火凤凰队签署了合作谅解备忘录。雷涛所说的这些交流项目的都签署了，这就是一个战略合作的全面协议。至于详细的内容和条款，需要更进一步的洽谈了！ 不过这些后续的活动雷涛就不能参加了。他接到王晴川的紧急电话，说是送审的资料除了问题，还有三天时间就到截至日期了。这个突发情况让雷涛不得不立刻赶往南靖。 “王老……资料出什么问题了？”雷涛感到南靖王晴川家里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事情。 王晴川也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东阁奖的评审组要求，所有的个人推荐全部取消。从本届比赛开始，今后所有的作品选送必须由市级行业协会作为选送单位。所以……你们的资料被退了回来。今年的这个变动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忘了告诉你了，后来资料送来我也没有在意。这都怪我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参赛资料递给了雷涛。 雷涛打开来一看，第一张就是一份表格。这是给选送单位填写的单位推荐表。他看了看也没什么太麻烦的事项。这张表只要拿到邯江市建筑装饰行业协会去敲两个公章。把所需的资料填写清楚就可以了。 现在关键是时间上比较紧了。雷涛也没有多想直接告辞回邯江。他盘算了一下,从南靖回邯江直接去行业协会找伍柏年或熊泽进，填写以下选送单位意见等信息，然后盖个章。再坐飞机送到燕京去。三天时间紧是紧了点但还是来得及的。 可让雷涛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赶到邯江市建筑装饰协会时，伍柏年和熊泽进两人竟然都不在。 “伍会长和熊会长他们去哪儿了？”雷涛有些焦急地问着一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 那个叫小卫的年轻人对雷涛说道：“伍会长和熊会长去桂西开会了。” “要什么时候回来呢？”雷涛心想这两人没事跑桂西去开会，多半是那种公费旅游的活动。当然这事情现在也普遍，他也没工夫管这闲事。他最关心的是能不能把该办的手续办下来。 小卫想了想说道：“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的……” 雷涛心想这下子可麻烦了。等他们两人游山玩水回来，这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他就给伍柏年打了个电话。 “伍会长，我是雷涛……”雷涛在电话里把急需行业协会帮他填份表格盖个章的事情说了一下。 伍柏年听说雷涛要参加这次的东阁奖评审，一下子急了。 “这个事情你怎么不早点找我啊！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伍柏年对于雷涛参加东阁奖的评审那期待值可是很高的。不过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接到过上级通知由行业协会选送参赛作品。这事情回头要好好查一查。 雷涛告诉他还有三天时间，其实只有两天多一点了。通知上说是截止日期是后天的晚上零点。可谁会脑子坏掉真的等到零点才去递送资料啊。 伍柏年问了问身边的熊泽进之后，立刻给雷涛回复道：“这个事情你找办公室的辛主任就可以办的。我马上给辛珏打电话，让她帮你办。” 挂了电话，雷涛就在原地等着。果然一分钟之后，走廊里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探身出来朝雷涛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就走过来了。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好大一个衙门 “雷总你好，我是辛珏。”这少妇笑着向雷涛伸出了手。她刚刚接到伍柏年的电话说是雷涛有急事要她帮忙。伍柏年在电话里指示她全力协助。虽说她刚到行业协会没多久，并不认识雷涛，不过对于雷霆公司名头还是很清楚的。 雷涛也不客套，把需要填写推荐表和盖章的事情说了。辛珏接过那张表格略看了看，对雷涛说道：“雷总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辛珏的办公室后，辛珏逐项将表格填写了起来。填到最后一项，那是行业协会领导审核意见。按理说这一项是需要伍柏年签字的。可辛珏却想都没想直接给写上了“同意”两个字，随后就拿出了印章盖了上去。雷涛细细一看，那印章竟是伍柏年的私章。接着又盖了协会的公章。 “雷总，你什么时候去燕京呢？”辛珏将这份表格交给雷涛之后，问了一声。 雷涛也没多想，直接回道：“这个就要看邯江机场最早去燕京的班机是什么时候了。” 辛珏一听雷涛的话，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南航邯江办事处的号码。 “南航邯江办吗？我找一下覃治国……”辛珏这个女人从外表看柔柔弱弱的，但做起事情来倒是有些雷厉风行的爽利。 “小覃，我是辛珏。你帮我查一查今天最早去燕京的航班什么时候起飞……哦，下午三点……你帮我订两个位子好吗……恩恩……”雷涛听着辛珏和对方打电话给他订票，心里倒是十分感动的。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有点不对劲，自己一个人怎么要订两张票呢？ 他还没问呢，辛珏挂了电话之后说道：“雷总，下午三点，还有两个小时。要不你就在我这里等一会儿，等南航那边给我回了电话我们就直接走……” “辛主任，你是说我们一起？”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 辛珏点了点头说道：“伍会长要我陪你去燕京，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能帮帮忙。” “伍会长想的真是太……太周到了。”雷涛没想到伍柏年竟然会这么安排，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这都是应该的，作为协会本来就是为你们企业服务的……”辛珏笑了笑说道。两人就这么坐着聊了起来。 辛珏刚到邯江市建筑装饰行业协会没多久。她原来是城建局党办秘书科的副科长。伍柏年在城建局当局长的时候，辛珏就是专门为他工作的。按照国家规定，伍柏年这个局长只是处级干部，是不能配备专职秘书的。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安排辛珏作为专门为局长服务的秘书科工作人员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伍柏年退居二线到了行业协会当会长，这下子辛珏这个没有“名分”的局长秘书就没了依靠了。继任局长的韦建安因为旧城改造计划的失误调走了，新来的局长不太喜欢辛珏，这么一来她就被挂了起来。 伍柏年看到辛珏在局里不受重用被闲置，随即想办法把辛珏调到了行业协会做了办公室主任。 和辛珏聊天的时候，雷涛发现这女人还真是个做办公室工作的能人。特别是对于各种官场上的事情了如指掌，各种潜规则也是暗熟于心。心里想着，雷霆公司现在发展起来了，和官场上打交道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倒真是少不了这么一个人。 虽说还有两个小时，不过去机场还有办手续还需要时间。也没聊多久，南航邯江办那边辛珏的那位熟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雷总，机票已经办好了。我们现在去机场吧？”辛珏放下电话询问了一声。雷涛点了点头，就和辛珏一起启程去邯江机场。 邯江素有“太湖明珠”之称，北枕长江，南抱太湖，东邻吴都。邯江所在的“长三角”地区日渐成为华夏乃至亚洲和全球经济最活跃、最具竞争力的区域之一。邯江是长三角地区的重要交通枢纽，同时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旅游城市。 邯江作为华东的交通枢纽城市，作为连接南靖与海州之间的重要节点，水陆交通虽然畅通，但空中的交通却一直是一块短板。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邯江市和空军方面联手，在邯江军用机场开辟了全国第一条联航航线——邯江至燕京的包机航班，此后又新辟了惠阳、佛山、福州等航线，一年引来1.6万乘客。 但由于各方原因，机场于2002年停飞了地方航线，空中通道被阻断。不过，就在两年后，由于海州的国际、港澳航班“东移”至海东国际机场，靖海高速公路日渐拥堵，长三角中下游的航运物流中心西迁到了邯江，由军用改建成军民合用的邯江机场又恢复了民用通航。 自正式开通民用航班以来，邯江机场发展十分迅速。当年完成运输旅客32万人次，此后每年递增30万人次。不久前引进了深航、东航、联航、南航、厦航、东海航等6家航空公司，航线网络遍及全国重要城市。现在正在商洽准备开通至南港和澳城的两条地区航线。 如此高速的发展，带来的是硬件设施上的滞后。现在的机场航站楼还是几年前复航时由军方正式移交过来的联航时代的老航站楼。 雷涛他们的车停到停车场之后，拿到了停车卡。雷涛看着这停车卡上标注的时间，仅仅只有两个小时。按照这停车卡上的提示，两小时后这车就不能在这里停了。 这就让他犯了难了，雷涛拿着这停车卡对辛珏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带个司机过来了。送完了我们就把车开回去……” 辛珏看了一眼停车卡，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找人帮忙。” 说完她就打电话给那个叫覃治国的。没过一会儿，一个和雷涛年龄相仿的年轻小伙儿就跑了过来。 “辛姐，给……这是你们的机票。这个车钥匙给我好了。等会儿我送你们上机之后，就把车开到我们专用的停车位上去。等你们回来也省得叫车了。”覃治国虽然年轻，但从里到外透着一副干练地味道。 辛珏笑了笑说道：“恩！回头我请你和小美一起吃饭。” 覃治国听她提起了女朋友，脸微微一红。也没说什么就带着雷涛他们去登机口了。 辛珏转头对雷涛轻声解释了一下，原来覃治国的女朋友是辛珏的邻居，而小伙子和辛珏还有点沾亲带故的，他和女朋友小美就是辛珏做的媒人。 “这航站楼也真是太旧了，和我们这个城市有些不太协调了……”雷涛走进航站楼看到那些陈旧的设施，不由得说了那么一句。 覃治国笑着接了话茬：“现在每天的航班量已经接近六十架次了。客货吞吐量也越来越大。我听说市里面正在考虑建设新的航站楼了。到时候可能还要成立独立的机场运营公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然委托军方管理了。” 雷涛听到这话频频点头称是，而心里盘算了起来。造个新航站楼可不止是造个房子那么简单。整个工程范围和建设一个新机场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工程……看来回头得问问这事情。这么大的工程雷霆公司没理由不插上一手的。 在覃治国的帮助下办理完所有的手续，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雷涛和辛珏两人顺顺利利地登上了飞往燕京的航班。 到燕京后，已经差不多五点了。今天是来不及去位于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的东阁奖组委会了。雷涛准备找个地方住下来，辛珏随即带着他去了江南省驻京办所在的江南大酒店。 “这是省驻京办的三产酒店，虽然没什么名气，不过里面的设施都是和五星级酒店差不多的。关键是费用比较便宜……”辛珏熟门熟路的带着雷涛来到位于四环边上的江南大厦。 这幢十五层的大楼在高楼林立的燕京的确很不起眼。不过这地段还是不错的。燕京五环内的房价平均都在一万五以上。五环内那都算是市中心了。 到了酒店前台，雷涛正准备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辛珏一把拿过了雷涛的身份证，连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和一张红色的卡片一起递给了前台。 “两间商务高标……”辛珏对前台小姐说了一声转头对雷涛解释道，“我有他们这里的会员卡，不用付押金。高标的价格和非会员标准间的收费是一样的。结帐的时候如果达到一定数额还有返点积分的。” 雷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不过心里面对辛珏的能力又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第二天，雷涛和辛珏来到了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这是属于住建部主管的行业协会之一。他们办公的地方就在住建部原来的办公楼里面。这地方集中了住建部管理的社会团体将近三十多家。 华夏建筑室内设计行业协会，其实是隶属于华夏建筑装饰协会下属的一个专业委员会。整个建筑装饰协会下设综合、行业发展、质量技术部、组织联络、信息、培训、国际、会展等多个职能部门。而专业委员会则有施工、幕墙、设计、防水涂料、材料、电气、厨卫、石材八个分会。另外还有三家报社杂志社和一个网站。 站在位于大楼底层的楼层分布图前，看着着整齐划一的组织结构图，雷涛一时间都有些转向了。还是辛珏很快就找到了设计委员会所在的位置——10f-c区。 当他们来到十楼询问“东阁奖组委会”在哪里的时候，一位接待人员告诉了他们，这东阁奖组委会属于非常设机构。平时都没有专门的办公地点的。每次组织评奖之前，会从各部门抽调人员组成组委会办事处。而办事处的地点则不一定在什么地方。 这位接待人员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设计委员会的办公室，放下电话后对他们说道：“今年组委会办事处是在荣华酒店办公的。你们去那里找一下吧！” 雷涛和辛珏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感叹道：“好大一个衙门啊！” !! 第三百七十五章 横生枝节 荣华酒店是一家白金五星级的酒店。这是华夏酒店行业中的最高星级了。由于东阁奖如今已经发展成为国际级的奖项，所以相应的接待标准也要提高。 每届东阁奖的评审都会邀请不少的国际级专家和学者当评委，还邀请了不少的贵宾。所以最近几年的东阁奖组委会都会把这些评委和贵宾安排在五星级或白金五星级酒店入住。那么组委会的办事处理所当然也要在会议确定的接待酒店入住了。 雷涛和辛珏根据荣华酒店前台的指引，来到组委会所在六楼。这里有三个房间被办事处辟为了东阁奖组委会的办公室。另外还有几间房间是领导们休息的地方。 “你们是来送参评材料的？”办公室里一个中年妇女看着雷涛和辛珏两人，有些诧异地问道，“今年参评的作品人家早就都送过来了。马上就到截止期了，你们怎么才来啊！” “我们上一届参评的时候，是王晴川王老推荐的。这一届不是取消了个人推荐了吗。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报是早报过来的。后来因为资料不齐缺了选送单位的推荐表，就这么耽搁下来了。”雷涛随即解释了一下。 这个中年妇女听他这么一说随即翻了翻一个文件夹：“……邯江雷霆设计公司……哦，我想起来了。是由这么一份被退回去的资料。那你们今天来是……” 她一边说一边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雷涛他们两人。 辛珏笑着说道：“我是邯江市建筑装饰协会的，作为选送单位今天来补交推荐表。” 她一边说一边把资料递过去后才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也许是同性相斥的缘故，这中年妇女看了看辛珏，表情很是冷淡。她拿起资料打开看了看那张推荐表。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沉声说道：“这个推荐表不行……” “怎么了……”听到她这么说，辛珏和雷涛都有些惊愕地站了起来。 这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份推荐表上只有选送单位的盖章。上级领导审核意见却没有……” “这上级领导审核？我们邯江市建筑装饰协会的主管单位是邯江市城建局……”辛珏一下子就愣住了，按道理来说这城建局虽然是协会的主管单位。但作为政府机构，对于这种评奖一向都是不参与的。 辛珏想了想说道：“按照组织管理顺序，我们邯江市建筑装饰协会是属于江南省协会的下属分会的。而江南省协会应该是你们国家协会的分会。这上级单位不就是你们国家协会吗？是不是要去甘南路设计协会签批一下啊？” “呵呵！你这么算也没错。不过作为主办单位，我们设计协会是不可能签批的。你这个表要由省协会签批送审才是符合流程的。这个问题，我们在下发各省协会的文件里都有的。”这个中年妇女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雷涛和辛珏的心里一下子凉了大半截。这一来一回还得去南靖省协会盖章。时间上是绝对来不及了。 辛珏笑着对这中年妇女说道：“大姐，我们没有接到省协会的发文，对这个流程也不是很清楚。这个雷霆公司上一届是得奖单位。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啊。我们邯江市协会作为选送单位，应该也符合条件的。或者先帮我们登上记，回头我跑一趟南靖给补送过来……” 可没想到这个中年妇女听到辛珏这话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这怎么行，所有的选送作品都是由各级主管协会选送，然后经省协会审核送评。这个流程都是一视同仁的，怎么到了你这边就得例外啊！你们邯江市协会的级别不够，没有上级领导的审批这怎么能行呢？” “同志，您这么说，我倒有个事情不明白了。按您这么说，所有的单位都是各市协会送审，省协会审核送评……那么那些海外的参评作品呢？他们又是由哪一级协会送审哪一级协会审核送评的呢？”雷涛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随即问了一个有点抬杠式的问题。 一开始这中年妇女对辛珏有点冷淡，对雷涛的态度还算好。可听到他这么说，这女人冷冰冰地说道：“国内企业和国外企业能一样的待遇吗！那些国际大公司的参评作品都是统一由对外友好协会作为审核送评的主管部门的！你要是能搞到国家级的行业协会的审批那我也能给你登记！” 辛珏在一旁听到雷涛的提问，心里暗道不好。这些依附在国家部委下属的行业协会，虽然属于社会团体，但衙门作风可一点都不亚于部委机构的。就看他们搞个东阁奖评选，把办事机构直接设在白金五星级酒店这做派。就连部委都不敢这么干。可他们照样能干。这就是所谓的“不戴官帽的官”。轻易可得罪不起的。 她连忙开口打圆场：“大姐，他不是那意思。就是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事情问问……问问罢了。” 辛珏一边说还一边朝雷涛使眼色。雷涛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抬杠的意思，看到辛珏使眼色也就不说话了。 这女人看着辛珏和雷涛的样子，冷冷笑了笑说道：“规定就是规定。我是没办法给你们开这个后门的。你们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吧。明天可就是最后一天了！” 说完她就把桌上的资料往旁边一划拉，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来。 雷涛和辛珏无奈地离开了这办公室，进了电梯。 “雷总，现在怎么办？去省协会盖个章不难，可关键是时间不够了……”电梯里，辛珏小声地对雷涛说道。 雷涛也知道这事情的难度并不在于盖个章的问题，而是时间……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很是无奈地说道：“等会儿我给王老打个电话，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了。只能放弃这次机会了……” 放弃！ 辛珏听到这两个字实在是有些沮丧。她这次来燕京是应伍柏年的要求，来协助雷涛的。主要是考虑到雷涛对于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不是很熟悉。而这东阁奖的评奖虽然是由行业协会主办的。但说到底这些披着社会团体外衣的行业协会，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主管单位的一个下设机构。其实和官场也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事情却已然是办砸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疏漏竟然逼得雷涛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这让辛珏有些自责。她要是早一点在填表盖章的时候，打电话向省协会询问一下。也就没有这个麻烦了。 “雷涛，有什么麻烦吗？”就在这时电梯里想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雷涛抬头一看竟然是谷锦芸。 他和这位国家文物管理局督查司的女司长虽然仅只是一面之缘，但要是从南宫策那边论他和谷锦芸还是同门师姐弟的关系。他前不久刚刚参加了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研究生考试，如今已经被南宫策点名招为了自己的研究生。 虽然还没有正式入学，但南宫教授却特意按照古礼在翼王府那边举行了正式的收徒仪式，他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南宫教授的关门弟子了。 谷锦芸见到南宫教授可是一直都是以师叔称呼的。南宫教授收弟子，这件事情她在燕京都已经知道了。对于这位特立独行的师叔，谷锦芸还是很钦佩的。而对于雷涛这个年轻人，在泰平坊和翼王府两处文化历史建筑群的保护性开发设计上，她的印象也很深。 刚刚电梯到8楼的时候，她才上来的。可一听到雷涛的声音她立刻就想起来了。所以这才转头问了这么一声。 雷涛看到谷锦芸也很意外：“谷司长……” 谷锦芸朝雷涛瞪了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道：“叫师姐！你小心回头我对南宫师叔说你不懂师门规矩……” 被她这么一说，雷涛只得尴尬地叫了一声：“师姐。” 谷锦芸说的可没错，南宫策那人就是有那么点复古的怪癖。行事做人都讲究个老理，在他眼里可没什么司长、部长。长幼有序师门辈份那是最讲究的。 听到雷涛改口，谷锦芸也不逗他了，随即又问了一句：“说说吧，到底碰到什么麻烦了。刚刚我也没听太明白。要盖什么章办什么手续啊？”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谷锦芸随即招呼雷涛他们去了大堂旁边的会客区。坐下之后，雷涛把参评东阁奖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 虽然都是部委的，但谷锦芸从地方调入总局也没多久。在燕京部委里面关系也并不多。听了雷涛所说的事情，她倒也想不起有谁能帮忙。 这时在旁边坐着的辛珏心里已经盘算了一会儿了。她刚刚听雷涛介绍了谷锦芸的身份。又想到刚才在楼上那女人所说的。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拿出了从组委会拿到的一份东阁奖评审活动章程。 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之后，她插话问道：“谷司长，您在国家文管局工作，国家文物保护技术协会，您应该可以联系的上的吧？” 国家文物保护技术协会是归属国家文物管理局管理的行业协会。以谷锦芸的身份在国家文物局的范围内找点关系联系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了辛珏的话，谷锦芸点了点头问道：“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找文保技术协会有什么用呢？” 辛珏笑了笑递上了那份活动章程说道：“这上面写着，由各市级行业协会送审，省级或国家级相关行业协会审核送评。现在回南靖找省协会盖章审核那是来不及的了。可如果找文保技术协会给盖个章送审应该是符合规定的。他们的章程上写的是相关行业协会……” “可这文保技术协会和雷涛的这个设计项目又没什么关系……”谷锦芸是技术型官员，对于这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而辛珏就不一样了，她笑了笑说道：“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可要说有关系，那还是有点关系的。” !! 第三百七十六章 雷霆公司不一般 看着雷涛和谷锦芸不解地表情，辛珏也就不卖关子了。她解释了一下她的想法：“既然组委会章程里要求的是省级或国家级相关行业协会审核。那么也就是说只要和这个项目有关联的行业协会都可以审核。而据我所知，泰平坊这个项目当初就是因为文保方面的问题被叫停的，后来还是经过国家文物局的重新审核才动工的。雷总设计的这个项目完全可以作为一种文物历史建筑的保护技术，从这个方面来看和文保技术协会当然是有关的……” 听她这么一说，虽然觉得牵强，但好像也有点道理。谷锦芸也明白了，这就是所谓地“钻空子”“打擦边球”。既然东阁奖组委会办事处是根据活动组织章程拒绝“泰平坊”项目的参评。那么根据活动组织章程，钻个空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但至少也是个办法……谷锦芸想了想之后，就给部里打了个电话。作为督查司的司长，谷锦芸在国家文物局系统内权力还是挺大的，很快就有了回复。 “明天上午，你们去文保技术协会，找一个叫邓克森的。他是常务副会长，到了那里你就说是文保司的白副司长介绍的。”谷锦芸说完了之后，笑着对雷涛说道，“雷师弟，回南靖可别对南宫师叔说这件事情。他可是最反对走后门拉关系的。” 雷涛听她这么说“嘿嘿”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说的。” 看着谷锦芸离开的背影，辛珏不禁有些感概地说道：“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雷涛笑了笑说道：“虽然谷司长帮了忙。可这件事还真是多亏了辛主任你的主意呢！回头我请你吃饭……” 在华夏的传统中，似乎要感谢某人要么送礼要么吃饭。而吃饭所表达的含义那就更多了。不过显然辛珏不是喜欢吃的人。她摇了摇头说道：“雷总，我是素食主义者，你要请我吃饭还不如回头给我帮个忙呢！” “帮忙？”雷涛愣了愣。 辛珏笑了笑说道：“就算欠我一个人情好了，回头我有事请你帮忙可别装不认识我。”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么说吧，辛主任以后有事找我，不说两肋插刀，至少我是绝对不会推辞的。”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江南大酒店。晚上雷涛思前想后还是给王晴川打了个电话，把来燕京送参评材料的事情说了一下。王晴川并没说什么，只是让雷涛明天先去文保技术协会按照他们既定的策略先试试看。 第二天一早去文保技术协会办事非常之顺利。邓克森一听他们是文保司白副司长介绍来的，立刻就帮他们办好了审核盖章的手续。前后没用半小时，他们就从文保技术协会出来了。 再次来到荣华酒店10楼的那间办公室里。那位中年妇女看到雷涛和辛珏两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就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昨天就告诉你们了。没有省协会的审核意见和盖章……” 雷涛朝她笑了笑说道：“同志，我们的确没有省协会的审核意见和盖章。不过……我们有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张推荐表递了过去。中年妇女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 “这是文保技术协会的公章和审核意见，这不算数的！”她迟疑了好半晌之后，说了这么一句就把推荐表一甩。 那张推荐表一下子就掉在了雷涛的面前。雷涛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你是要故意刁难我们吗？” “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就故意刁难你们了！”这时旁边办公桌上的一个年轻人抬头瞪了雷涛一眼怒道。 雷涛冷声说道：“你昨天自己说的，只要是国家级的行业协会的审批，你就给我登记。可今天我拿来了，你却又说不算数的。这不是刁难是什么！” 这女人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是说过这话，可文保技术协会和你们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我都怀疑你这章是伪造的呢！” 辛珏这时也明白这女人这是更年期发作，故意找茬刁难他们了。她随即说道：“邯江市的泰平坊项目是经过省文管局和国家文管局审核通过的，属于历史文化建筑群的保护性开发项目。这类项目的审核由文保技术协会签批也没问题吧？至于说公章是不是伪造。你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就可以了！” 这女人被辛珏这么一说愣在了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泰平坊的项目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泰平坊项目的送审材料里，的确有江南省文物管理局和国家文物管理局的审核批示。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一份国家文物管理局下发的文件的复印件，要求各省严格保护历史文化建筑，具体方式推荐参考邯江的经验。 这些东西，让她也不得不正视起来。她翻来翻去也不给他们办登记手续。似乎是想着从雷霆公司报送的手续之中找到一些瑕疵。 其实这女人和雷涛他们也没什么宿怨矛盾，也不是非要找茬不给他们登记。可就是因为昨天的一点言语上的不舒服，使得她总想利用手中的那么一点权力给雷涛他们制造点麻烦。这才能体现出她高高在上的一种优越感。 而今天雷涛拿出文保技术协会的审核盖章。这让她心里感到很别扭，这有点丢了面子的意思。不甘心的她还是想着要卡他们一下。 没一会儿，她冷冷地朝雷涛笑了笑说道：“你们的材料里这个地方还是有点问题啊……” 她的话音未落，门口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领导模样的人。 “小李，你找一下有没有邯江市一家叫雷霆公司送来的材料……”这人也没注意雷涛和辛珏径直对那个中年妇女吩咐道。 这个被领导称作“小李”的中年妇女，看到这位领导立刻站了起来：“曾主任……这个雷霆公司的材料……就在这儿。这两位是雷霆公司来送审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李那你赶紧帮他们把手续办一办……”曾主任笑着吩咐了一声转头朝着雷涛说道，“您就是雷总吧！赵会长正在我办公室呢，您跟我来吧！” 雷涛和辛珏随着曾主任走了出去，这位“小李”看着办事处主任曾广平对雷涛恭敬的样子。有听说这次东阁奖组委会负责人室内设计协会的赵寅生副会长正在曾广平办公室里等着见雷涛。心里面却一阵打鼓。 “李大姐，这人什么来头啊……”对面那个小年轻也有些不明所以了。他昨天没来，自然是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刚刚他还帮着训斥了雷涛一通。可一转眼，他们的顶头上司曾广平就用这样一种态度接走了雷涛。这的确是让他一时无法转过弯来。 不过，他这问题问了也白问。他李大姐自己都搞不明白呢！ “领导的事情，别瞎打听……去，帮我把这份材料归档！”那姓李的中年妇女有些忐忑不安地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 雷涛跟着曾广平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就是室内设计协会的常务副会长赵寅生。要说赵寅生的级别……其实也就是个处级，还是副的。但正是这么一位副处级的行业协会的副会长却实际担任这东阁奖这样的国际室内设计大奖的评审组委会的负责工作。 不过赵寅生虽然实际负责东阁奖评审组委会组织工作。但东阁奖的组委会的领导人员名单中并没有他的名字。他这么个副处级的行业协会领导要进入组委会领导层，显然有些不够看的。 东阁奖的组委会主席是住建部副部长柴剑垣。名誉主席、副主席那也都是三大院校的那些知名学者。 赵寅生是组委会办公室的主任，虽然实际的组织工作都是他在做，但是上面的那些大神们却是东阁奖镇场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响当当地业内顶级专家。赵寅生虽然一手推动起了东阁奖的评选工作，但这东阁奖能够成为国际级的大奖却和柴副部长大力支持分不开的。 今天一早柴剑垣就给赵寅生打来了电话，提到了邯江的雷霆公司。虽然柴剑垣并没有说什么，但作为赵寅生来说，柴副部长提到这家公司就已经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了。 于是赵寅生在和柴副部长通完了电话之后，立刻赶到了荣华酒店。 “雷总，你好。”赵寅生笑着向雷涛伸出了手。 雷涛看到赵寅生这个热情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些明白了。应该是王晴川找了某位领导，这才让赵寅生这个组委会的办公室主任亲自出面了。他微笑着和赵寅生握了握手，两人随后坐下聊了起来。 “听说这次雷霆公司送审的项目遇到些麻烦？”赵寅生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柴剑垣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具体说明。只是说这家雷霆公司的设计实力很强，上一届就是以提名奖排名第一的位置得奖的。有些不是原则性的规定，适当照顾一下。 对于柴剑垣的话赵寅生自然是非常重视的，听他的意思要给雷霆公司照顾一下。这种要求对于柴剑垣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赵寅生非常清楚的记得，当初设计协会要搞东阁奖的时候，柴剑垣就曾经说过，评审过程一定要公正透明，不允许出现暗箱操作潜规则之类的。要办就要办国际级的大奖，而一旦出现了这些问题的话，那这个奖就烂了。 虽然柴剑垣在电话里强调了不是原则性的规定可以照顾才照顾。但以柴剑垣的身份第一次说这种话对于赵寅生来说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了。所以这才显得这雷霆公司不一般呢！ !! 第三百七十七章 织网的女人 这次的燕京之行让雷涛深有感触，在华夏不论做什么事情，没有关系特别是没有官场上的关系，几乎就是寸步难行。以雷霆公司的发展而言，能到如今这地步，以往雷涛都觉得是自己的能力所致。但事实上细细回想一下，很多时候他都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关系的帮助。 别的不说，就说在邯江市范围内，如果不是有瞿勃、夏茂先等人的帮助提携，雷霆公司和他本人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他很多时候则借助了陆宋元、纪嘉和司徒凡的各种关系。否则的话，仅凭他这么一个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退伍兵，又怎么可能创下这么一番事业呢？ 以往的就不说了，今后雷霆公司要获得更大的发展，那么就势必要和各方面打交道。而这些事情说实话雷涛是不太擅长的。而雷霆公司内部也没有相关的部门和人能够替他去做这些事情，维护和拓展这种关系。 是时候成立一个公关部了！ 从邯江机场出来，雷涛已经决定了回公司之后，就立即着手组建一个公关部。就在他开车回市区的半路上突然后边警笛大作，一辆警车超过雷涛的车子之后，朝他做了个靠边停车的手势。 “雷总，你刚刚好像超速了……”辛珏看到警车中那个警察的手势之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也许是刚刚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雷涛的车速有点快。这下子可糟了……雷涛摇了摇头把车靠边停下。 果然，前面的警车停下之后，走下来一个警察朝着雷涛敬了个礼：“驾照和行驶证拿出来……” “同志，我怎么了？”雷涛把行驶证和驾照递了过去随口问了一声道。 那警察嘿嘿笑了笑说道：“刚刚限行六十码的标志你没看到吗？你超速了知道吗？” “不好意思啊啊，我刚刚开得有点快了……”雷涛随即解释道。 警察冷声说道：“超速到七十码了，还有点快？你这是从机场过来啊。你那是飞得太低了！” 被警察抢白了一句之后，雷涛也不再说什么了。他很清楚，继续说下去，反而会落一个态度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而就在那警察准备开罚单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辛珏笑着把她的手机递了过去：“同志，请您接一下电话。” “别来这一套，我在处理公务呢！没空接什么电话！”那警察倒是很硬气的样子，直接挥手回绝道。 可就在这时，辛珏那已经转到了免提模式的电话里传来一声呵斥：“杜德维！你小子吃枪药啦！接电话！” 这杜警官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愣了一愣，随即接过了电话……不过他还是提前先关掉了免提。省得领导骂他的时候，被雷涛他们听到了让自己难堪。 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之后，杜警官把行驶证和驾照还给了雷涛沉声说道：“以后开车小心点啊！你可不是次次都这么好运的！” 雷涛自然是点头应承了下来。随后那警察就回到了警车上离开了。 “你刚刚打电话给谁了？”雷涛随口问了一声。 辛珏笑了笑说道：“电话那头是他们中队的中队长。我表弟的同学……”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雷涛继续开车上路。开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雷涛突然朝辛珏问了一声：“辛主任，有没有兴趣辞职下海啊！来雷霆公司当个副总兼公关部长……你看怎么样？” 雷涛的这个邀请很是让辛珏意外。但同时也是让她很有些心动的。她今年三十多了。作为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可以说青春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她家境不是很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托了关系进入了城建局秘书科，从一个普通办事员做起做到今天，也仅仅只是一个副主任科员而已。 虽说在旁人的眼中，她是吃皇粮的公务员，但她自己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在仕途上要有所作为必定会舍弃掉很多。当初要不是她得到了伍柏年的赏识，也不可能在城建局里得到提拔。可惜她做局长秘书没几年，伍柏年就退了。 后来跟着韦建安原本也是可以继续干下去的，可没想到韦建安又调走了。像她这样做秘书工作的，如果没有领导提拔，那就基本上是没机会了。继任的局长不太喜欢她，这就让她坐了将近一年的冷板凳。这段被闲置的日子里，人情冷暖她算是彻底看清了很多事情。 虽然现在她又到了伍柏年的手下，成了行业协会办公室主任。但这个职位看着还行，可比起以前来那就差很多了。辛珏的能力就是善于拉关系处理那些琐碎事务。而这是需要营造一个比较广泛的关系网的。而这种关系网则需要靠不断的联系和互相帮忙才能维系的。 以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比起以前来，可就差远了。她手头的关系，有些势利的也已经开始疏远她了。这一点她非常清楚。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下去，那很快她所织起来的网络慢慢地都会变得疏远。而她在这个网络中也就会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变得可有可无了。 离开了这个环境之后，她就像一条冲上岸的鱼，渐渐地会失去呼吸的能力！ 雷霆公司作为邯江市新兴的房地产公司，目前除了房地产开发、建筑和装饰工程这些事业之外，据说还涉足了影视业和高科技行业。从整体发展上来看，这家公司具有无限的潜力。伍柏年曾经随辛珏说过，雷霆公司将来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而雷涛这个人也是一个非常有发展潜力的人。 现在雷涛向她发出了邀请，而且给出的位置是副总经理兼公关部长。这个位置对于辛珏来说的确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唯一有些让辛珏割舍不下的，就是她的行政级别。这个副主任科员，虽说不大，仅仅只能算是一个基层公务员。但对于普通家庭出身的辛珏来说，还是有点难以放弃的。 “雷总，你不是说笑话吧？”辛珏笑着问了一声，她想了想还是先确定一下雷涛的邀请到底有多大的诚意。 雷涛此刻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完全不像是开玩笑。他沉声说道：“当然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雷霆公司没有专门的公关部门。以前都是由总务部负责各种公关事务的。不过这次燕京之行，让我想明白了，公司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必须要有一个专门的人来负责这方面的事务了。公关部也必须立刻组建起来。否则对于公司的发展将会是一个很大的缺陷。” 听了雷涛的回答，辛珏完全相信，雷涛并不是一时兴起而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这也即是说，这个副总兼公关部长，是一定会请一个专门人才来负责的。雷涛的办事风格，辛珏也已经有了些了解了。他就是那种雷厉风行的领导。 而辛珏一旦回绝了这个邀请，那么他必定会公开招聘这样的一个人才的。辛珏思虑再三之后说道：“雷总，你能容我考虑几天吗？” “好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之后，打我电话吧！”雷涛自然知道，这样的决定可不是脑子一热就能答应的。如果辛珏考虑都不考虑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反倒要有些别的想法了。而辛珏现在的回答对于雷涛来说倒的确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回到市里之后，雷涛先送辛珏回了家。 辛珏回到家里之后，刚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见到这人之后，辛珏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冷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孩子。”这人是辛珏的前夫汪炳隆。他正和辛珏的父亲一起喝酒吃饭，见到辛珏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辛珏看着他脸上泛起的红潮，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冷冷地问道：“孩子呢？” “婷婷在做作业呢！”厨房里辛珏的母亲端着一盆木须肉走了出来，听到辛珏的问题，径直回了一声，随即又说,“小珏，你还没吃饭呢吧！一起坐下吃吧，今天炳隆送来的大闸蟹……” “我吃过了！我去看看婷婷！”辛珏摇了摇头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辛珏的女儿辛婷婷今年十一岁了，上小学四年级的她在班里是学习委员。辛母说她在做作业，其实她已经做好了作业在做手工。 “妈妈！”辛婷婷看到母亲进来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和胶水，扑过来抱着母亲撒起娇来。 辛珏看了一眼女儿桌上的手工，问了一声：“不是说在做作业吗？怎么做这个？” “我作业做完了，学校里明天要举行义卖活动。我做了这个是拿去学校里义卖的！”辛婷婷解释了一下之后，小声地说道，“爸爸和外公外婆说要帮你调个单位。说是去港务局……” 辛珏的丈夫汪炳隆在崇元区人大工作，算是一个小干部，路子也挺广的。当初辛珏就是因为和他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才进了城建局的。不过后来因为传言辛珏和伍柏年之间有不正当关系，汪炳隆吃醋大闹了几次。两人这才离的婚。 她和汪炳隆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当初嫁给他也是父母牵得线，加上为了能有份好工作这才答应了。可婚后辛珏就发现汪炳隆这个人小肚鸡肠而且十分虚伪。后来汪炳隆到城建局去大吵大闹，辛珏横下一条心就和他离婚了。 不过自从伍柏年退居二线之后，辛珏没了靠山。汪炳隆就想着要复婚。没事就来辛家，这段时间辛珏事业上面不顺利。汪炳隆时不时地就提出来要帮她…… 对于汪炳隆的“好意”，辛珏的父母都觉得很不错。他们为了女儿的前途和家庭考虑觉得还是复婚比较适合辛珏。于是也帮着汪炳隆在女儿面前吹风。 今天看来还是老一套。先提出一个对辛珏有利的调动工作的提议，然后再顺势提复婚的事情。听着女儿的话，辛珏心里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 第三百七十八章 特殊的面试 陪女儿做了一会儿手工之后，辛珏把女儿安顿好睡觉，这才走出了女儿的房间。此时汪炳隆和辛父已经吃完了酒菜，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而辛母正在收拾桌子。 “小珏……”汪炳隆转头唤了她一声，正准备说话却被辛珏给打断了。 辛珏看到汪炳隆之后，直接问道：“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走！” “小珏！别动不动就赶人家走……炳隆来看看我们老两口和孩子，碍着你什么事了？”辛珏的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十分不满，立刻沉声呵斥道。 辛珏知道父母是看她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好，想着汪炳隆的路子广，两人又是原配夫妻，总觉得还是撮合他们复婚比较好。老人的想法也不能说错，如果辛珏不是当年被汪炳隆的胡搅蛮缠和家庭暴力彻底伤透了，也许也就依了他们了。 可想到当初汪炳隆的那副小人嘴脸，辛珏还是断然地说道：“那好吧！您就让他陪着您好了。我走了……” “辛珏！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炳隆今天带来个好消息，可以把你调去港务局。你给我坐下……你们两人好好谈谈。”辛父怒声大喝道。 辛母看着丈夫和女儿吵吵起来连忙上来劝道：“有话不会好好说啊！小珏，你也别太犟了，你爸和炳隆都是为你好……” “不用了！我现在很好，将来会更好。我用不着他为**心。”辛珏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出门。 这时汪炳隆站了起来说道：“小珏，你就想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伍柏年……他现在是退了二线，过两年退休了，人走茶凉谁还会理他。你可不能糊涂啊！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只要……” 听到汪炳隆的话，辛珏心里就一阵恶心。她和伍柏年之间清清白白地，当年就是他听信谣言到城建局去大吵大闹，弄得满城风雨的。原本伍柏年是由机会再进一步的，可就是因为这个“疑似”的作风问题而一直原地踏步，最后退居二线也没得到提半级的待遇而是到了行业协会当会长。 可以说伍柏年的前途和辛珏的前途都是被汪炳隆搅黄了的。可他现在依然是一副“既往不咎”的态度。从这一点看来，汪炳隆根本就是死性不改，如果辛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将来肯定还会有别的麻烦。想到这里辛珏转头看了前夫一眼。 她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恨地说道：“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可惜我不需要！” 辛珏说完之后径直走出了家门。 走在寒风渐起的夜里，辛珏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茫茫夜色就好像她的前途一样，看不到前方的光亮。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辛珏啊……那个雷霆公司参加东阁奖评选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伍柏年在电话里径直问起了这次燕京之行的事情。 辛珏笑着回道：“事情虽然有点波折，不过都办妥了。” 听到辛珏的回答，伍柏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辛珏说道：“恩，挺好。要是这回雷霆公司再拿个大奖回来，我给你记一功。” 一直以来辛珏办事都很遂伍柏年的心意。对于辛珏这个秘书伍柏年是非常赞赏的。当然对于辛珏自他离开城建局后所受到的冷遇，伍柏年也一直都引以为憾。他总想着辛珏是他的秘书，他离任的时候提拔辛珏的话看上去吃相就难看了。 而且当初汪炳隆大闹城建局，他和辛珏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为人诟病。虽然伍柏年坚信清者自清，可有些事情上还是要避讳一下的。好在韦建安是他一手提拔的，他想着让韦建安来提拔辛珏就顺理成章了。 可没想到韦建安会突然被调走。这样一来就让辛珏受了些挫折。把辛珏调到行业协会这么个养老的地方来，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也一直在考虑着辛珏今后的前途发展，只不过一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辛珏听了伍柏年的话，笑了笑说道：“领导，您这话可亏心了。我这么忙前忙后的，如果雷霆公司要是拿不回大奖，您这功就不给我记上了？” “记……记……当然是要记的……”伍柏年也是多年在官场上打滚的人，对于辛珏话语中那淡淡地落寞他还是听的出来的，想了想之后，伍柏年说道，“辛珏啊，你的事我一直在考虑着，在行业协会这边也只是过渡一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落实好后面的事情。” 伍柏年的话让辛珏心里不由得一暖，她能听出老领导心里对她的歉疚，自然也能体会到伍柏年如今人未全退茶却已凉的那种失意。要说伍柏年如今这结局，和她那个前夫汪炳隆是脱不了关系的。其实换个人大可不必如此对待辛珏。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领导，有件事我想问问您的意见……雷总今天和我说想请我去雷霆公司当副总兼公关部长……”辛珏想起雷涛邀请她去雷霆公司的事情，迟疑了片刻之后，她以一个后辈的身份询问起了伍柏年的意见。 刚一听到辛珏的话，伍柏年第一反应是有点舍不得，可细细想了想，不得不说这对于辛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伍柏年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辛珏，雷涛这个人我很清楚。他是个干大事的人。而且他那边虽然是民营企业，但未来的发展比起仕途来说也许更适合你。只不过……雷涛这个人很正直，和那些唯利是图的老板不同，有些事情你在做之前还是要和他商量商量才好做的，别自作主张，知道吗？” 辛珏的长处和弱点，伍柏年这么多年当她的领导心里很清楚。辛珏比较擅长拉关系，但有些时候那种违反原则的事情，在她而言并没有任何负疚感，所以有时喜欢自作主张。为了这个事情，伍柏年以前曾经提醒过她。虽然后来也没见辛珏再犯类似的错误了。不过既然要离开他，去雷霆公司了。伍柏年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她一下。 听到老领导关心的提点，辛珏心里很感动。她的眼睛红红的，捂着嘴不说话，怕电话那头的伍柏年听出来。平复了一会儿之后，辛珏和伍柏年到了声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这时，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了。外边大路上的路灯亮堂堂地，辛珏的心里也是一样。 东阁奖评审的事情办妥了之后，雷涛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初审的结果。他去燕京这几天，史蒂夫和约翰逊他们在海州和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谈判进行的也挺顺利的。他走之前和徐闻陆宋元聊过一次。 对于和公牛队的谈判方式和具体的合作方案，雷涛都有过考虑。他将这些想法和徐闻陆宋元他们说了之后，果然在后续的谈判中，东方火凤凰俱乐部出处占据了上风，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当然，既然是合作也不可能总是他们一家独赢，总要讲究互利互惠的。雷涛对于公牛队的现状了解的比较清楚，所以在谈判每到关键时，东方火凤凰俱乐部总能拿出让史蒂夫他们不得不同意的交换条件来。因为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这些建议对于公牛队来说都是那种无法拒绝的诱惑。 谈判结束后，史蒂夫对徐闻说道：“徐先生，您是我见过最难打交道的对手！” 徐闻心想这还不都是雷涛这个公牛队的股东在“吃里扒外”的结果。当然他是不可能说破的。只是笑了笑把话岔开。 在徐闻的引荐下，史蒂夫亲自上门去了一趟晁朋的家里。晁朋的父亲曾是国家队的主力中锋，他的母亲也是国家女队的主力中锋。这么两位中锋养出来的儿子，那不叫“小巨人”就是怪事了。 雷涛听说要去晁朋家里，随即提出要一起去。他也是晁朋的粉丝，能够去晁家家访，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而这次去晁家雷涛特意带上了辛珏。 辛珏已经接受了雷涛的邀请准备出任雷霆公司的副总经理兼公关部长了。虽然还没有办好辞职手续，也没正式上任。但雷涛显然是打算把今天的家访当作辛珏上任前的一次“特殊的面试”了。 “老晁，招娣，这位雷先生是陆总的朋友，也是公牛队的股东。这次他和史蒂夫先生一起来看你们，还带来了公牛队老板兰道夫先生的礼物呢。”徐闻介绍雷涛的时候特意说明了雷涛是陆宋元的朋友。 晁惠明和徐招娣夫妇年轻的时候就和陆仁德是朋友，陆家和他们家也算是世交了。当年晁朋去摩国打球一开始就是住在陆仁德的堂兄家里的。听说雷涛是陆宋元的朋友，晁惠明很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坐下。 辛珏坐下之后，用海州话和徐招娣聊起了家常。辛珏是在海州上的大学，一口地道的海州腔，让徐招娣自然有了一种亲切感。辛珏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徐招娣则带着她去了厨房忙活着泡茶切水果招待客人。 史蒂夫则把他临时在专卖店买的一个石楠烟斗和一盒正宗的摩国骆驼牌烟丝交给了晁惠明。他笑着说道：“这是兰道夫先生给您的礼物……” 这种事情徐闻自然是不会去说破的。晁惠明喜欢抽烟，特别是喜欢抽烟斗。这个嗜好还是他透露给史蒂夫的。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看着晁家客厅里的一个摆满了奖杯奖牌的柜子。他站在晁朋粉丝的立场上不无遗憾地说道：“这里面还差一个nba总冠军的戒指。不然就真的是完美了。” 听到雷涛的话，晁惠明脸上的神色不禁有些黯淡。当年儿子去摩国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晁朋伸出一个拳头对着父亲晃乐晃。那只手上带着一枚cba的总冠军戒指。而晁惠明自然知道儿子当时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可是将近六年时间过去了，晁朋离那个目标似乎越来越远。他成了火箭队的赚钱招牌。可他们父子的梦想却依然无法实现。 !! 第三百七十九章 晁朋的危机 作为曾经的华夏国家队第一高度晁惠明，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由于华夏和西方国家之间的壁垒，他虽然也想和摩国等世界高水平队伍交手。但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成为世界第一是每一个运动员的终极理想。但这种理想在晁惠明身上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后来晁朋出生了，晁惠明也退役了。让儿子成为世界第一，这对于晁惠明来说是把自己的梦想传承给下一代的一种最简单的方式。从小他就把这种思想灌输给了儿子。而晁朋想去nba打球，也正是基于这种从儿时起父亲对他的耳提面命。 晁朋去了nba，也成为了nba球队中，第一位来自华夏的主力队员。但火箭队的实力，以及晁朋所遇到的那些队友，让他很是落寞的每一届只能看着别人拿总冠军。 虽然晁朋如今是摩国最具商业价值的球员之一，也赚了很多钱。但作为运动员来说，这些经济上的利益是无法满足他心中那个念头的。 自从在火箭队得到了不错的成绩之后，人们对于晁朋能否成为第一个亲手打出来的nba总冠军同样充满了期待。国内的篮球论坛上，关于晁朋应不应该转会，转去哪里，这些话题可以说是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但晁惠明知道，晁朋要转会，并不是那么容易。 今天雷涛他们过来。特别是史蒂夫刚刚代表兰道夫送了他这么一份礼物。晁惠明很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可他却一直都没有搭他们的话茬。直到雷涛说了这么一句！ 晁惠明的脸色很是黯淡，一句话都不说。而徐闻则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雷涛为什么别的不说，专挑这么个话题。 就在这时徐招娣和辛珏端着水果盘来了。 “大家吃水果。这是新鲜的菠萝。前些日子三囡给我送来的。可我不会去皮啊……这个菠萝是小辛切的，大家快尝尝。”徐招娣坐下之后，笑着对众人说道。 就在所有人因为徐招娣他们的到来，明显打破了刚刚的沉默，准备转而谈一点轻松一些的话题时，晁惠明开口了。 “大朋是想要一枚总冠军的戒指，他也想得到合适的队友。可现在这一切在休斯顿基本无法达成愿望了。可是去芝加哥就是一个好主意吗？”晁惠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雷涛。话语中的疑问更像是对雷涛刚刚的话的一种反诘。 徐闻听晁惠明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满。刚想打圆场的时候，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任何的变化总有好坏两个方面，但是……” 雷涛说到“但是”的时候，顿了一顿过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说道：“一成不变的等着，总不是一个具有进取心的运动员该做的事情。” 他的话几乎就是非常明显的指责，晁朋呆在休斯顿只是想等着情况变好而自己却不努力改变。徐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在华夏有一句老话：“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而雷涛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在揭疮疤打脸了。这还是来好好商量事情的态度吗？ 徐闻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掺和进这件事情了。他和徐招娣是亲戚，两人是没出五服的堂姐弟，按照辈份他还得叫晁惠明一声姐夫的。可雷涛却是他带来的。这要是以后他们再见面该怎么说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晁惠明会生气的时候，坐在沙发里几乎和站着的辛珏一样高的晁惠明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一声不吭地走回了房间。 “雷总，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徐闻小声地埋怨道。而徐招娣也已经明白了他们刚刚在聊什么。她倒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作为母亲最好儿子能够从摩国回来，在自己眼前呆着总是比在海外漂泊的好。 听到徐闻埋怨雷涛，作为女主人又是徐闻的堂姐，徐招娣立刻制止了徐闻的话：“老五，别这么说……” “徐阿姨，我看您家这装修好像有些年头了吧！”就在这时辛珏在一旁插话问道。 徐招娣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都有五年多了，这还是大朋去摩国之后，头一年寄钱回来做的。当时老晁怕花钱，请了个野鸡装修队，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好。你看着地板……” 听辛珏说起装修，徐招娣平时积累下来的那些怨气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她也不管在场的还有外国人，在她看来史蒂夫他们应该不懂华夏话。随即指着地板墙面等不少已经起皮脱落的地方抱怨了起来。 辛珏在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还顺着徐招娣的话说几句：“……这是下面的龙骨没有打水平，防水估计也没做……” 徐招娣和辛珏一边聊一边说，说着说着徐招娣突然说道：“小辛，你一个女人对这装修的事情怎么知道那么多呢？” 辛珏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懂，我就知道个皮毛。我们雷总是专家，人家可是得过东阁奖的……那是国际级的室内设计大奖呢。我们公司最早也是做装修起家的。那个海州的茂源电器旗舰店就是我们雷总设计，我们公司施工的！” 听她这么一说，徐招娣连连点头说道：“嗯嗯！我前几天正好去过茂源电器，那边的新装修的确不错，看着不像老一百那么富丽堂皇的豪华，不过给人的感觉清清爽爽地很舒服……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可惜你们不做家装，不然我们家倒是应该重新装修装修了……大朋明年结……”徐招娣一个不留神就把晁朋准备结婚的话说了出来。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立刻闭上了嘴。 晁朋的恋情其实在国内也不算是秘密，他这么个高度，要找女朋友可没那么多选择。之前有人传说他和女排国家队的主攻手秦蕾在谈恋爱，后来这传言被秦蕾的真命天子歌手魏刚的出现而打破了。 事实上晁朋和他父亲一样，选择的是同为国家队女篮的名将叶晓琳。不过晁朋和叶晓琳即将结婚，这消息倒是第一次听说。 过了几秒，她看着客厅里的人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大朋和晓琳准备明年结婚的。你们都是自己人，可别出去乱说啊……” 听她这么说，辛珏立刻在旁边说道：“那真是要恭喜您了。徐阿姨，回头我把电话留给您，如果您要装修房子的话，就找我好了。我们公司可不止做工程装修的，在邯江我们公司是第一个做家装的正规公司。” 被辛珏和徐招娣这么一插话，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和缓了不少。史蒂夫虽然懂华文，但徐招娣和辛珏两人说的海州话，他可就抓瞎了。还是雷涛随口和他解释了几句他才听明白。 就在这时，晁惠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他走到雷涛面前把这封信递给了雷涛。 “这是前些日子大朋刚刚寄回来的……这就是他目前面临的真是情况。”晁惠明把这封信交给雷涛之后，沉声说道。 雷涛打开信看了起来…… 原来晁朋对于自己在火箭队目前面临的情况是非常清楚的。火箭队刚刚换了主教练，新上任的主教练阿德尔?曼，对于球队的战术有着自己的想法。这位新上任的主教练是“普林斯顿打法”的坚定推崇者。 “普林斯顿打法”是由皮特?卡瑞尔发明，他曾用这种打法率领普林斯顿大学这样一所没有一名学生享受体育奖学金的学校在ncaa获得500胜，并创造了14次失分最低纪录。“普林斯顿打法”的格言就是“强壮能占弱小的便宜，而聪明能占强壮的便宜。” 这种打法的精髓是“人动，球动，协调一致。”人动就是指无球移动、空切和反跑，球动指不断地传球，分享球。其中反跑是普林斯顿打法的招牌。 晁朋在信中对父亲表示，其实火箭并不适合普林斯顿打法。前任主教练范甘迪一直以来让半场进攻打法已经深入了每一个火箭队员的骨髓里了。而突然间要改变一种打法那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 当然现在不适应不代表永远不会适应，普林斯顿讲的是“克己为人、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一套，必须不停的跑位和策应传球。球是绝对不可能粘在某个球星手上太久的，除非是组织后卫。麦迪和詹姆斯……这些都是粘球的主，但是相对于火箭内线，外线的问题反而是小问题。 “如果改打普林斯顿，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我！”晁朋在信中直言不讳的提出了这总新打法和自己之间的问题。 普林斯顿打法需要球的转移快。既需要球员脚步跟上球转移的节奏，还必须球员拿到球后有开拓视野把球分出去。而晁朋知道自己的速度和接球传球能力都达不到普林斯顿的要求，在罚球线做轴不代表就死站在罚球线上等球，而是接到球后迅速分球并且位置要有所移动。 五年来，晁朋在火箭接受的训练就是网篮下卡位，他的进攻范围很难出现在三秒区或更远。甚至当晁朋站在罚球线上策应时，他都不一定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跑，因为他是一个以得分为任务的中锋而不是大前锋更非策应中锋。 身高在罚球线上一无用处，晁朋的确可以在那策应，但比他矮的迪瓦兹一样可以。而萨波尼斯那种出神入化的手腕功夫，让晁朋更是望尘莫及。要命的是不要说传球，单是接球这个环节上，按照nba的标准晁朋就是不及格的，而只要对手发现和晁朋同时迎向来球就容易断掉他的球……那么任何对手争相戳中他的要害。 “我现在已经感觉到很可能要被替换掉了……我该怎么办，这是一个必须好好想清楚的问题！”晁朋是个缺乏自信的人，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他在面临决断的时候，常常会犹豫不决。这才是他最大的问题。 !! 第三百八十章 好事连连 对于儿子的困扰，其实作为老子的晁惠明也是一样的。他知道晁朋的问题在哪里，但他并不清楚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晁朋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身高，而作为普林斯顿的打法，最关键的就是要他离开篮下。而晁朋一旦离开篮下，攻击低位就和他的身高优势没有任何关系了。对于前任主教练范甘迪的缓慢半场进攻战术，晁朋还是很适应的。但换了阿德尔之后，普林斯顿战术让他会束手无策。 当然如果晁朋主动降低个人数据，大大减少出手次数从而减少得分数据，用一种类似足球“一脚出球”的方式转移球。那么他也是能适应普林斯顿战术的。但是如果晁朋没有了高出手次数和高得分，他还能在火箭队处于绝对主力的位置吗？换个人也许比他更适合呢？ “要我说，其实问题还在于阿德尔这个主教练身上！”雷涛的一句话让徐闻和晁惠明包括史蒂夫都有些纳闷了。怎么晁朋的问题是阿德尔的问题呢？ “其实阿德尔之所以推崇普林斯顿打法，那是他比较熟悉这种打法，而他是需要以自己的特点来打造新的火箭队的。另外他的自身业务能力也存在着致命的缺陷……”雷涛冷笑了一声断然地说道，“阿德尔根本不会使用强力中锋！” 虽然晁朋不是大鲨鱼奥尼尔式的强力中锋，但是在今天的联盟中，晁朋是不折不扣的强力中锋。对于晁朋这种单打能力出色的中锋，整个联盟中，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教练会用。 而这个原因也很简单——有很多教练执教一辈子，也可能碰不上一个可以作为战术核心的强力中锋。 “阿德尔就是这样的一个教练。当然，最幸运的就数禅师菲尔?杰克逊了。他亲手指挥了三个伟大的中锋，所以联盟中最会用强力中锋的非他莫属了！不过目前禅师在湖人那边也和阿德尔一样，他善于使用强力中锋，但并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就算是晁朋转会到湖人去，也没有适合他的队友……”雷涛的话最终转移到了晁朋转会这个话题上来了。 火箭前任的主教练范甘迪虽说带队成绩不怎么样，但在如何使用中锋这一点上，他毕竟是用过两个强力中锋的。整个联盟中就只有禅师杰克逊、老布朗和**维奇比他强。 像阿德尔这样不会使用中锋的主教练，是注定不会让晁朋做核心的。即使勉强做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效果。可以说只要阿德尔在火箭，那么晁朋边缘化那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 听了雷涛的分析，晁惠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真的如雷涛说所，那么晁朋别说拿总冠军了，就算是继续打首发主力都很困难。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晁朋转会了。可要晁朋转会真就那么容易吗？ 火箭队的总经理艾莫雷曾经说过“得到了晁朋就得到了华夏。” 晁朋是火箭队吸引华夏球迷关注的保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晁朋就是火箭队的一块金字招牌。晁朋对于火箭队的意义并不在球场之上。 以这样的情况来看，火箭队要把晁朋转让出去，那是不太可能的。晁惠明不是没有想过让晁朋转会，可关键问题是火箭队不放人，他们也没办法啊！ 当晁惠明说出这个顾虑之后，雷涛朝着史蒂夫看了一眼。他的脸上带着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nba就是一个生意场。在哪里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头对晁惠明说道，“只要晁朋打定了主意，剩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史蒂夫先生找艾莫雷谈交易了。实在不行兰道夫先生可以去找亚历山大先生聊聊的。” 雷涛说的并没错，关键问题是晁朋自己打定主意，如果他连自己想去哪里都决定不下来，那么作为公牛队来说又怎么可能为一个并不归心的球员花代价呢？ 听了雷涛的话，晁惠明陷入了沉思之中。自从儿子去了摩国，他对于nba也一直都在研究。这包括球队实力，球队中的那些队员还有最关键的就是主教练。如果按照雷涛刚刚分析和晁惠明自己的判断，晁朋转会最合适的就是湖人和公牛。 这两支球队都是nba一线的强队。也都是拥有争夺总冠军实力的队伍。 湖人对于晁朋来说有一个最擅用强力中锋的主教练禅师杰克逊。而公牛的教练戴文相对而言要比杰克逊差一点，不过戴文是一个非常善于学习和适应球队的教练。他会根据各个球员的能力和实力配比来制定合适的打法。而目前公牛的打法就是在杰克逊留下来的三角进攻战术的基础上改良而来的。 和湖人队相比公牛队的优势就是队员阵容。以晁惠明的看法，公牛队目前的队员阵容如果加上晁朋将会创造出一个非常辉煌的未来。 也许是因为雷涛的原因，晁惠明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有了一些倾向性。终于，晁惠明松了口：“回头我写封信给大朋，和他好好说说这件事。当然最好是让他自己去芝加哥看看……”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晁朋回国来一趟，到时候公牛队可以安排一下来华夏进行一次交流比赛……”雷涛笑着提出了一个建议，而他的话让徐闻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徐闻和史蒂夫的协议里就有交流比赛这样的活动，协议中规定每年将进行一到两次。如果公牛队来华夏进行交流比赛，再加上晁朋回母队参观……这样的布置可以说是非常合理的。即便是火箭队方面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对于雷涛的提议晁惠明也没什么异议。他们就这个事情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和史蒂夫便提出来告辞了。 看着雷涛他们坐车远去，徐招娣对晁惠明说道：“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大朋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又是一身的伤病……” “所以啊……要是再不努力，那到头来和我一样只能留着遗憾给下一代了！”晁惠明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儿子离开火箭队。晁朋去摩国不是去给人家当摇钱树的！他是为了实现成为世界第一的理想去的。 这次去晁家的家访成果斐然，至少在晁惠明这里，公牛队的诚意已经得到了认可。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史蒂夫和兰道夫他们怎么去和火箭队谈交易了。对于这一点，雷涛也给了些建议。 “球员的交换，那是免不了的。还有就是选秀权……”雷涛和史蒂夫聊起了和火箭队交易晁朋需要从那些方面着手。 对于这件事，史蒂夫心里并没有多少底，而雷涛则是站在一个圈外人的立场给他提一些建议。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火箭队已经积攒了两个选秀权了。而公牛手里也有一个明年的选秀权，这是前几个月交换一名球员的时候附带的赠品。如果公牛将这个选秀权拿出来，在雷涛看来对于交易晁朋也是一个推动。 看着史蒂夫有些不解的表情，雷涛笑了笑说道：“如果阿德尔手里有三个选秀权，再交易几个心仪的球员到手，那他倒是有机会真正打造出一支可以执行普林斯顿打法的新火箭队来。如果是这样，那么晁朋对于他来说，不就更加可有可无了？” 被雷涛这么一说，史蒂夫恍然大悟。他知道亚历山大和艾莫雷签下阿德尔，就是看中了他的执教能力。而当阿德尔和晁朋比起来，也许阿德尔的分量还要重一点。如果阿德尔要在火箭队贯彻他的普林斯顿打法。那么势必就会让晁朋边缘化。如此一来倒成全了公牛队了。 这样的“连环计”，以直来直去的西方思维是很难想出来的。就算他们能理解，但也不会那么去想，史蒂夫想明白了之后，连连赞叹雷涛的思路简直是“神出鬼没”。听着史蒂夫词不达意的华语，雷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是没兴趣去纠正史蒂夫的用词错误的。只要能达成目的，那也就够了。 史蒂夫这次来华访问，时间也不可能太久，落实了几件事之后，他带着好消息回摩国去了。就在史蒂夫刚刚登上飞机，雷涛还没来得及回公司呢，从阿瑟?盖茨从摩国打来了电话，告诉雷涛数字领域董事会已经通过了在邯江投资参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雷涛心里不禁有些兴奋。以数字领域公司在摩国乃至全球电影界的知名度。这个消息一旦传出，那么东方好莱坞计划将受到更多的关注。而之前因为国家产业调整政策而没有办法正式立项的问题，应该也可以得到解决了。 如果能够得到发改委的正式立项，那么邯江实施东方好莱坞计划将成为一大投资热点！雷霆公司参与的那些项目开发，将得到一个非常好的收益。公司即将面临着一个空前大发展的机遇。 事实上和雷涛想的差不多。三天后，数字领域公司在摩国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投资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并和雷霆科技共同成立数字领域华夏分公司。 这个消息得到证实之后，国内的媒体也一下子都动起来了。之前邯江实施东方好莱坞计划由于没有得到国家发改委的审批立项，所以一直都是半遮半掩的。可现在由于数字领域公司的“华夏战略”正式发布，这个计划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一时间，邯江市委市政府各路记者纷纷登门要求采访，忙得市委宣传部长常南池脚不沾地。而另一方面国家发改委也被记者堵住了门。现在轮到国家发改委主任邓新拓给图童宏杰打电话了。 “宏杰省长！你们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邓新拓无奈地对童宏杰叹道。 童宏杰笑了笑说道：“有什么难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我可只管我们江南这一省，你是掌握全局的。”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创造历史 邓新拓听着童宏杰的话，知道这是老朋友在发泄之前的怨气呢，他只得换了一种口气说道：“老童，上次我就说过，你们邯江这个项目和临安、冀原等几个地方的项目都是类似的人造景观项目。而且你们邯江的项目规模更大。在这一点上，我们发改委也不好有偏向性……” “我们也没要你偏向啊！现在不是很好吗，各做各的工作……”童宏杰笑了笑说道。 邓新拓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这样倒好了。你们可以先试验起来，可人家都是只做不说，你们这是敲锣打鼓的做起来了。现在搞得各路记者都来找我们要求采访……” 童宏杰可不会承认，他立刻打断了邓新拓的话说道：“这动静可不是我搞起来的，这是人家摩国的数字领域公司在摩国发布的新闻。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说招商引资也搞错了？人家要来投资自然要给股民一个交代，我们总不能拦着吧？要不索性就回绝了这笔投资好了……” “老童，我不是这个意思……”邓新拓被童宏杰这么一顿抢白弄得有点下不来台了。 他想了想之后说道：“现在国内媒体要求我们给个正确的回应，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具体部署是怎么样的。可这个项目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也说不清楚啊……我过几天去江南考察一下。” “你是该下来接接地气了，总那么高高在上的，怎么能够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呢……来吧！等你来了我请你吃地道的江南菜。”童宏杰知道邓新拓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各地的美食。 邓新拓号称“美食家”，业余还喜欢研究一下各地美食的历史发展变革之类的。还曾经写过一本书《舌尖上的华夏》。童宏杰这话算是正对邓新拓的胃口了。 邯江市政府接到了省政府的通知，国家发改委主任邓新拓下周要到江南考察，主要考察的就是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 接到省政府的通知之后，瞿勃立刻向丁胜辉做了汇报，要求马上召集常委们开会，研究一下接待工作。 丁胜辉对于瞿勃这回搞出来的动静，也的确很是满意。在他即将退休离任的前夕，能够在邯江的历史上留下一笔，将来人们提起来，也会记得丁胜辉这任市委书记对于邯江所作的贡献。这是他最看重的。 “这次国家发改委的邓主任来邯江视察。我的意见是马上把前一阶段的工作做一个梳理，对于我们已经取得的成绩，不用谦虚，该怎么汇报怎么汇报。对于下一阶段面临的问题，我们也要全面的让领导知道，争取最大的支持……”常委会一开始，丁胜辉就先定下了会议基调。 之前市政府主导的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在市委其他部门受到的重视并不高。平时的宣传也很低调。这主要是因为当初国家发改委立项没有获批，省里要求先做不说。同时由于没有立项，自然做了也没办法得到政绩。这样一来各部门的积极性也就不高了。 现在不同了，由于数字领域公司来邯江投资的消息全世界都知道华夏在搞一个东方好莱坞。邯江这边受到的关注自然就多了起来了。现在国家发改委主任要下来视察，这可是给领导留下好印象的事情。 丁胜辉说完之后，其余的常委们根据自己所分管的工作也都发表了很多意见和建议。对于这次视察的接待工作，最终市委研究决定，立刻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次全面的大清理，从城市卫生到宣传、治安等等各方面都要营造出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来。 这种事情在华夏官场也算是熟门熟路的事情了，迎接上级领导视察都是有一套完整的部署的。接下去的一段日子里，城管、警察、环卫……各部门都忙活了起来。邯江电视台和邯江日报也针对东方好莱坞计划做了一系列的专题报道。 其实，数字领域公司在邯江的投资对于东方好莱坞计划来说，宣传意义大于其实际意义。数字领域公司在全球电影界来说是一家有着顶级技术的影视特效公司。而对于如今动辄都是数亿数十亿摩元投资的好莱坞大制作来说，影视特效又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而邯江要打造东方好莱坞，就必须在影视技术上拥有一批具有相当实力的公司入驻。数字领域公司作为影视特效行业顶尖集团中的一家，其引领作用是非常明显的。随着他们入驻邯江的消息一传出，又有好几家业内知名的影视特效公司也派人来到邯江考察。 除此之外还有些来自南港、台岛、韩国、菊国的影视公司也派人来了。如今随着华夏的经济发展，国内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市场所受到的关注度那是越来越高。而南港、台岛、韩国、菊国，这都是亚洲电影行业几大发展比较早的地方。 他们的电影业的发展已经非常成熟，只不过由于受众面小，市场比较狭窄，内部竞争激烈而日渐发展后劲不足。他们要想突破这种困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文化认同度相对较高的华夏市场。 华夏对于引进海外电影的额度限制其实早在加入wto之初，有关文化产业的保护就是谈判的底线之一。其中关于引进外国电影的条款就规定“在电影方面，自加入时起，允许以利润分成的形式每年进口20部外国电影用于影院放映”。 利用国家力量限制海外电影进入，如限制进口影片配额、限制外资电影院线的建立、限制外资控股、采用严格的电影审查批准制度、规定国产电影的发行放映时间等手段依然是目前国家对本土电影的重要扶持手段。 以前港、台、菊、韩电影一直都是采用合拍片的模式突破限制进入华夏市场的。不过对于合拍片的限制只是相对比海外片小一些而已。他们想要的，其实最好还是能够在华夏设立电影公司，以本土片的形式直接在华摄制并上市放映。 不过国家对于设立电影制片单位的要求也不小。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审批设立电影制片单位，除依照基本条件外，还应当符合国务院广播电影电视行政部门制定的电影制片单位总量、布局和结构的规划。 这一个规划就把这些外资影业公司拒之门外了。不过在数字领域公司投资邯江的新闻出来之后，有一个信息被一些有心人发现了。 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得到了江南省的大力支持，将在邯江设立一个影视产业基地。而这个基地将由南靖电影制片厂作为对外主体，内部采用合作方式允许来自海外的、民营的各种性质的影视摄制机构进驻。 这个信息很快就有人从各种渠道得到了比较贴近官方的解读。这其实就是说由南靖电影制片厂在邯江领衔设立这个影视产业基地。对外挂一块牌子，而在产业基地内，允许各种非国有的影视公司入驻。这些入驻基地的公司，今后都可以以南靖电影制片厂的名义取得拍摄许可。 南靖电影制片厂是江南省广电集团的国有事业单位，始建于1958年，原称江南电影制片厂。建厂之初，凭借江南地域文化的雄厚实力，拍了不少改编自地方戏曲的电影故事片。后来也陆陆续续地拍了不少的优秀影片。但是近年来却由于体制的限制和人才的流失，日渐没落。 东方好莱坞计划提出之后，童宏杰就和瞿勃提起过南靖电影制片厂的事情。作为一个经济大省，在文化产业上却一直都没什么突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让人难堪的事情。当时瞿勃就提出让南靖电影制片厂搬到邯江，纳入东方好莱坞的整体产业振兴计划。 后来瞿勃和纪嘉雷涛他们几个聊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个“搭大棚子、请人唱戏”的点子就是雷涛想出来的。而起针对的就是国家出于产业保护但却被顽固的保守势力加以利用制订出来的这些限制措施。 这些产业保护措施，的确是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国内的电影产业。但在保护的同时，却并没有给这个产业注入活力。国内的某些电影企业就是躺在这保护伞下面躺着睡大觉。拍出来的电影要么是毫无新意拾人牙慧的改编电影，要么就是一些照猫画虎却只学到了一些皮毛的所谓创新片。 而如果邯江要搞东方好莱坞，那势必就要引几头狼进来，让这些“狼”把国内已经养的太肥的那些老羊吃掉一部分，并训练出一些具有活力的强壮的羊儿来。当然如果能顺势养出几头大老虎，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在邓新拓下来考察之前这段时间里，整个邯江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世纪影城第一期的工程建设基本已经完工。原本由于配套设施而使得游客日渐稀少的影城，一下子多了不少的外地游客。 瞿勃今天来到世纪影城视察。 “恩，这配套设施搞好了，人气果然多了不少，这比以前空空荡荡的样子看上去可好多了。”看到这人气多了不少的影城，瞿勃很是高兴。 雷涛在一旁笑了笑说道：“这才只是一期工程，这里大多都是以前的老景点，要是等到二期三期建成之后，那这地方可不亚于好莱坞的环球影城呢！” 对于雷涛的话，瞿勃是非常认同的。好莱坞的环球影城总面积有170万平方米。而世纪影城目前的规划就已经达到了200万平方米，将来还有扩充预留的面积。如果这世纪影城全部建成，从占地面积上就比环球影城大不少了。 更何况邯江可不止一个环球影城，加上邯江市内几片历史建筑群的规划，这些地方也都可以作为影视拍摄的布景的。这样一来，将来邯江这里绝对能够成为实至名归的东方好莱坞。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相关产业的整体发展……想到这些瞿勃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创造历史的豪迈之情。 !! 第三百八十二章 晁朋回国 邓新拓到邯江来是童宏杰亲自陪同的。到了邯江之后，自然是由市委市政府的各位领导陪同。一行人考察了邯江市的各处相关建设情况。也听取了市里主要领导的汇报。整个过程当天就在江南省电视台、邯江市电视台晚间新闻里做了专题报道。 应该说邯江市委市政府对于这次的视察接待工作做得很到位。准备工作也非常充分，真正让上级领导看到了邯江市为东方好莱坞计划所作的成绩。对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整体构想，也充分地展示在了邓新拓的眼前。 对于江南省在全省范围内，以邯江为核心打造一个影视文化产业圈的布局，童宏杰也做了一个完整而直观的介绍。应该说对于这个影视文化产业圈的构想，邓新拓还是表示出了非常高的兴趣的。 “宏杰省长，应该说你们这步棋走对了。邯江市打造东方好莱坞是有基础的。而且我也看到了你们的整体布局并不只是造些人造景观，搞些高大上的宣传。在整个影视文化产业链的布局上，你们是花了心思的。这是一个长期的整体的工程，现在的开局很好……只是你们面临的问题也不少啊！”邓新拓的目光是站在全国范围内来看的。 目前就在江南省南边的邻省临安，也在搞一个以璜店为中心的影视产业片区。还有岭南省那边和摩国环球影业公司合作搞的华夏环球影城，也是一样的。 这些项目都已经开始搞起来了，而且闹得动静还很大。也都号称要打造东方好莱坞……但是在华夏乃至整个亚洲范围内，东方好莱坞只可能有一个。目前全球的经济重心在东移，其最主要的发展龙头就是华夏。而在影视产业这方面，华夏也得到了很大的关注。否则也不可能有这次数字领域公司对华投资引起的新闻热点了。 其实之前发改委驳回了邯江的申报立项，也不完全就是秦慎安受贿的原因。最主要还是在产业发展布局上，国家发改委对于这种借着影视文化的名头大搞人工景观建设的事觉得有种一拥而上的味道。而人造景观的建设前些年已经让各地吃过很大的亏了。 各种主题公园纷纷上马，但最后又无疾而终，弄出了不少的烂尾工程，这其中就包括邯江的“世界五大奇观”项目。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发改委一律叫停类似的影视产业、影城项目的文件也正好出台。邯江的项目立项申报正好赶在这个点上了。 最终东方好莱坞计划立项被驳回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次邓新拓来邯江还有一个隐情并没有对童宏杰他们这些江南官员提及。他这次来的目的除了考察这个项目之外还带着田副总理的指示。 田副总理从华新社的内参中了解到了一些邯江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情况。他要求邓新拓下来视察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能够就近看看清楚。邯江这个计划是那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假大空的，还是真就和他们自称的那样是准备搞整体产业振兴。 邓新拓这次视察得出的结论自然是后者。他临走前对童宏杰说让江南省这边，尽快把项目重新报上去。 童宏杰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那个畅快……根本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他和瞿勃一样，都是出任政府一把手，也都是就任没多久。同时他们也都是作为书记的接班人才到了现在的岗位上。而他们同样都不想让自己这个候任的任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他们得想办法在自己的省长和市长生涯中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东方好莱坞计划能够得到邓新拓的肯定，如果能作为长期规划在发改委立项了。那么不但后续资金可以列入政府预算，同时还可以使得这个计划能够得以长久地被后任者所继承和发扬。 送走了邓新拓之后，童宏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邯江召开了一次现场办公会。这次会议不但有邯江市的干部参加，另外还找来了省政府相关部门的领导和周边几个城市的领导。 “这次邓主任的视察，我得到了非常正面的回应。发改委对于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是持肯定态度的！”童宏杰说完这话之后，在场的很多邯江干部都比较兴奋。他们的工作没有白做，得到了领导的认可，这是非常重要的。 而一起出席会议的其他城市的领导还有省里几个部门的头头对于童宏杰的话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奋。 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对于邯江来说是一个核心项目。但对于周边城市来说也是非常具有协同效应的。就拿邯江的邻市吴都来说，吴都的老城区是整体性的江南古城，保护的一直都非常好。但有一点对于他们来说一直是非常困扰他们的。那就是保护和开发之间的矛盾。 由于要保护旧城，他们就必须牺牲掉很多发展的机会。这才逼使他们上马了新城的建设。但如果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能够得到正式立项，那么吴都是最有可能受益的邻近城市。他们的老城区完全可以照着邯江的保护性开发的模式进行改造，同时也能够让这种改造得到最有效益地运用导向。他们也能以影视取景地的开发模式参与进来。 这给很多有老城区困扰的城市都指明了一个方向。到时候在周边一个大范围内，整个影视文化都可以得到一个集群效应，这是东方好莱坞计划的精髓所在。 童宏杰指示各市领导和各部门立即着手将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整体规划修改完善，然后尽快报送省里。然后由省发改委牵头，进行总体规划，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整个计划再一次形成方案报送国家发改委立项。 就在童宏杰在邯江召开现场会的时候，雷涛接到了来自海州的一个情况通报——晁朋已经决定回国休假了。 前不久的nba常规赛中，火箭队和勇士队对阵，晁朋的脚踝受了伤。虽然在摩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但效果不是很好。加上新任主教练推行的普林斯顿打法，晁朋事实上被边缘化了。虽然晁朋依然每场都是首发，但在和队友进行新战术的配合上，晁朋的表现一直为人诟病。他自己的心情也很低落，加上脚伤未愈索性就提出回国修养疗伤。 主教练阿德尔对于晁朋可以说是又爱又恨。他执教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遇到过晁朋这样的中锋。他也想在他的战术打法中将晁朋这个强力中锋融入进去。但事实上效果很不好。可即便是这样，俱乐部为了能够保持晁朋所带来的巨额经济效益还是要求晁朋作为首发上场。 这种情况让阿德尔很不满。正好晁朋受伤提出回国修养，他是第一个同意的。 晁朋回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的，当他回到海州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各路媒体的记者很快就把他包围了。 “……晁朋，听说你和火箭队新任主帅不合……有这样的事吗？能透露一些细节吗？” “大朋，能和我们说说火箭队的新战术吗？听说你不太认同这种新战术？” “晁朋，听说公牛队和湖人队都对你抛出了橄榄枝，你觉得哪支球队更适合你呢？” 一时间各种各样明里暗里藏着陷井的问题朝着晁朋扑面而来。晁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对于记者们的问题也都是以沉默应对。 当他突破重围坐进了车里之后，特意来接晁朋的徐闻对他说道：“大朋，是回家还是去俱乐部转转？” “回家吧！俱乐部那边就不去了……去了也没脸说什么？”晁朋的心情很低落，这让徐闻看了直摇头。 晁朋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在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家里还有些外人…… “晁朋！你好……”两个年轻人看到晁朋之后立刻上来和他打招呼。他们的脸上有着一种粉丝般激动的笑容。 这两个年轻人的出现让晁朋有些反感的说道：“你们能不能让我和我的家人单独呆一会儿……” 平时晁朋对于球迷和粉丝的态度都挺好的，对那些烦人的记者也一样。不过今天这些人跑到他家里来堵他却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了。 可没想到晁朋的话音刚落，他母亲徐招娣却开口了。 “你怎么一回来就赶客人呢！再说他们也不是来找你的。他们是我请来的！”徐招娣虽然好久没看到儿子了，但对于晁朋的举动还是表示了不满。 晁朋听到母亲这么说，一下子愣住了。 这时他父亲晁惠明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位是装修公司的设计师，今天是来帮我们家量房子谈装修方案的。” 晁朋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搞错了，连忙像两人道歉。而另一边一直躲着没说话的辛珏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活不干，却在这里追星，当心我回去找慕总告你们一状！” 这两个年轻的设计师听了辛珏的话立刻面露愧色，一溜烟地跑去干活了。看着他们用激光尺量房子尺寸的样子，晁朋这才转头问母亲：“怎么好端端的要装修房子啊？” “现在的这装修，我是越看越不舒服，各处脱壳起皮，有的都坏了索性重装一下，等你和晓琳……”徐招娣笑着对儿子解释了一下，说道未来儿媳，她就不说下去了。而晁朋自然是知道母亲的意思的，看着有外人在自然也不会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不过徐招娣聊了几句之后，突然蹲下来抓住了儿子的脚，一把就把鞋子脱了。她是知道儿子受伤的事情的，当时在看比赛转播的时候，她看到晁朋受伤的整个经过，难过的眼泪都下来了。再次见到儿子，她首先要确认的就是伤势重不重。 “妈……没事了。小伤……”晁朋看到母亲的这个样子，眼睛里红了一红，轻描淡写地说道。 !!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久劳沉疴 晁朋虽然这么说，但徐招娣开始看到了那只被绑带绑住的脚真实的样子。拆掉绑带之后，脚踝处虽然已经没有了红肿，看着也挺正常。但那粗大的骨节凸在外边，徐招娣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晁朋的脚踝明显有些错位。在摩国，医生检查后告诉他，这是因为晁朋的身高异于常人，体重长期对脚踝的压力也比常人大。加上他一直都在剧烈运动，造成了这种损伤的一种不可逆的慢性伤害。他的脚踝关节里积满了组织液……也就是平常人所说的关节积水。 按照摩国医生的建议最好是手术治疗。不过如果手术的话，这种伤势恢复起来会比较慢。而且以后也不能剧烈运动。说难听一点，他的运动生涯将就此终结。 对于这种情况，火箭队方面是非常清楚的。不过艾莫雷和亚历山大，包括阿德尔都不愿意让晁朋手术。最后找了个知名的“运动伤病治疗专家”，用一种保守疗法对他进行了治疗。虽然晁朋现在走路，甚至奔跑都没什么问题。但晁朋知道，这毛病并没有得到治愈。 只是在药物和理疗的作用下，他的伤病的疼痛感减弱到了最低程度。他有时候还是会觉得脚踝处有些隐隐作痛的。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作为同是篮球界人士的徐闻还是有些愤怒地说道：“他们这是在毁你呢！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等四十岁一过，骨伤长牢了，到时候行动都会有问题的！” 晁惠明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而徐招娣则非常坚决地说道：“退役！马上退役！要动手术要趁早！” 当母亲说出“退役”两个字的时候。晁朋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一种痛苦地神情，他猛烈地摇着头说道：“我不退役！我不能退役！” “你不退役……难道想等四十岁以后坐轮椅吗！”徐招娣的话语非常之坚决，眼看着母子两人就要吵起来了。 晁惠明站起身对儿子说道：“你跟我进来！” 说完，他就转身朝书房走去，而晁朋也自然乖乖的起身跟了过去。徐招娣想要追进去的时候却被辛珏一把拉住了。 “徐阿姨，别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辛珏的脑海里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徐招娣虽然对辛珏的话表示怀疑，但她也知道丈夫把儿子叫进书房也一定是想好好谈谈这个伤病的问题。而此时辛珏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立刻拿起手机给雷涛打了个电话。 “雷总！我听说您认识一位中医骨伤科的老大夫？”辛珏不是很清楚情况，但她曾经听人说起过这么一件事的。具体听谁说的，她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也就忘了。 雷涛自然知道辛珏说的是秦姝的父亲。秦老爷子是岭南祖传的骨伤名医世家。他在吴都的那个养真堂也是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骨伤专科诊所。 这件事其实辛珏是听慕斌淇说的，他在大学里的导师因为风湿骨痛一直都没治好，原本准备来邯江骨科医院手术的。后来经雷涛介绍去吴都求医，竟然神奇地好了。当时慕斌淇和雷涛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辛珏就在旁边。 雷涛随即问道：“的确是有这么个老中医，怎么？你家里人要治病？” 辛珏也没详细解释，把电话挂了之后对徐招娣说道：“他们摩国医生，那都是西医。骨伤科还是我们华夏的中医比较灵。我们雷总就认识一位这方面的名医，人家是从明代就传下来的骨伤专科，都几百年的传承了！” 听她这么一说，徐招娣眼前一亮，以前在国家队的时候，其实他们的队医也是中医。不过人家那讲究的是推拿，不知道辛珏说的那位名医是不是也是做推拿的。 而此时在书房里，晁惠明和晁朋父子对于晁朋的前途也在进行着一次严肃认真的对话。 “上次我给你的信你看了没有？”晁惠明一开始并没有提到晁朋的脚伤，而是提起了转会的事情。 晁朋接到父亲的信之后也进行过一番考虑。他还是有些犹豫：“公牛队的情况，我在摩国比您了解的要清楚一些。他们的球员整体水平都比较高，只不过队内的矛盾比较多，经常会出现各种意外情况影响比赛的结果。主教练戴文的掌控能力稍微差一点，压不住那些大牌……” 其实晁朋对于转会的目标最心仪的还是湖人，他对缔造了“飞人”乔丹的菲尔?杰克逊有一种崇敬和向往。他一直认为如果能得到菲尔?杰克逊的指导，自己一定能达成目标的。 对于儿子的判断，晁惠明并没有任何异议。不过他看得比较清楚的一点就是菲尔?杰克逊在湖人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手下没有强兵，湖人的成绩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比较相信雷涛的判断，也许没多久菲尔?杰克逊很可能就要被迫下课了。 聊了一会儿转会的事情之后，晁惠明把话题转到了晁朋的伤势上：“转会的事情我们可以在探讨，可现在关键是你的伤。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在火箭的地位将大打折扣。而且阿德尔也不是一个能用好你的教练。” 对于这一点，晁惠明的话晁朋倒是比较赞同的。他沉声说道：“我知道他继续用我只是迫于管理层的压力。这其实也是我觉得转会比较难的主要原因……火箭队不会肯放我走的。至少也要用我到合同到期。” 晁朋的合同还有四年多的时间。只有等合同到期了，他才能成为自由球员自己掌握自己转会的命运。否则就只能被球队当一件商品一样卖掉。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也不一定能去湖人或公牛。毕竟他的工资水平在那里，公牛或湖人如果要交换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说你这脚伤一定要治好，否则也没人会要你的！”晁惠明的话比起徐招娣的话更具有说服力，晁朋对于这一点倒没什么异议。 最终晁惠明和晁朋伤定，就在华夏养伤治疗，一定要把这脚伤给彻底治愈了。否则就只有退役一条路了。 当他们父子从书房出来之后，徐招娣立刻提起了刚刚辛珏和她说的事情。 “小辛说雷总认识一个名中医，应该可以治疗大朋的伤的！我们明天就去吴都好不好！”徐招娣对晁惠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晁朋。 晁朋已经从父亲口中知道了有雷涛这么个人了，他转头看了看父亲。晁惠明对于雷涛倒是很相信的，想了想之后，朝儿子妻子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雷涛就赶到了海州，他亲自带着晁朋一家人来到吴都。走进养真堂的时候，秦父秦母又再听琴练拳。晁惠明和徐招娣看到秦老爷子的样子，心里面已经认定这位有点仙风道骨地老中医一定是世外高人。而晁朋则有些半信半疑，他在摩国待的时间比较久，对于中医这种在摩国不被认可的医术并不是很感冒。 “雷涛来啦！”秦父打完了拳这才对雷涛打了个招呼。雷涛帮他们引荐了之后，秦老爷子抬眼看了一下晁朋。对这位篮球明星，秦父不是很熟悉。不过看到他这么高的个子，也是挺惊讶的。 他对晁朋说道：“走两步看看……” 晁朋依言走了两步。秦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伤在右脚踝……应该是关节积水吧！” 刚刚晁朋走路的样子完全是没问题的。他看了看却一眼就看出晁朋的伤处，而且还看出了伤病的问题所在。 对于秦老爷子，仅凭这两步走就看出了晁朋的伤病所在和原因。晁惠明和徐招娣都挺惊讶的。 秦老爷子对晁朋说道：“把手伸出来，号个脉……” 晁朋有些将信将疑地提起了右手，可秦老爷子却指着他的左手说道：“男左女右……” 这下子晁朋更觉得秦老爷子这中医不靠谱了，同样是手，还得分男女。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不过他还是换了个手，秦老爷子搭住脉，仅只号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久劳沉疴！年轻人，身体就算是台机器也禁不住你如此强力磨损啊！虽说生命在于运动，但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顺势而为……你这毛病可难治呢！” 徐招娣和晁惠明一听心里也有些焦虑，脸上立刻浮出一片阴云。而晁朋则有些怀疑地转头看了一眼雷涛。 对于晁朋的疑虑，雷涛是心知肚明。他笑了笑说道：“爸，您就说您能不能治吧……” “你小子……他是运动员吧？”秦父对雷涛笑着问了一声。雷涛点了点头，把晁朋的情况说了一下。 秦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要想治愈，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治愈之后，他若是再和以前一样的运动，那这毛病没多久还是会复发的。” 听他这么说，一开始晁家三人还是有些惊喜的，可听到后半段晁朋和晁惠明的脸色又有些沉重了。 如果治愈之后还是不能继续打球，那这和西医的手术有什么差别吗？ 不过雷涛却听出了秦父话中的意思。他笑了笑说道：“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估计晁朋以前的训练和比赛动作上肯定有不正确的习惯，这毛病应该就是这么来的。以后只要调整好纠正了这些错误的动作。应该就不会复发了吧？” 秦父对于雷涛的解释表示同意，他原本就是这个意思。随后他就给晁家三人介绍了一下他的治疗方案。 秦氏骨伤科的治疗手段先是针灸。按照秦父的意思，这积水其实就是因为血脉不通导致的。而他的疗法第一步就是以针导气，疏通经络。 第二步是正骨。由于晁朋的运动方式上有瑕疵导致了他骨骼的异位，这同样是关节积水的起因之一。 第三部就是药敷了，秦家家传的药膏，以药膏敷于患处，加速愈合并促成积水转化收敛，慢慢地就能让这伤处得到治愈了。 !! 第三百八十四章 整赛季泡汤 有许多人一提到中医针灸，就会想到扎针一定很痛，心存恐惧。还有的人提到扎针就会像这会不会使身体漏气？扎针后身体是否变得越来越虚呢？ 针扎肉怎么会不痛呢，要说扎针不痛，谁都不会相信。哪有针扎肉不痛的道理呢！当晁家三人看到秦老爷子拿出的长达十厘米的银针时，心里还是有些本能的畏惧的。这么长的针都足够把晁朋的脚踝关节扎个对穿了。 晁朋从来没有尝试过中医针灸，对于这银针刺穴也仅仅只是耳闻。不过当着人的面，他这么个大个子总不能害怕吧，所以也就硬着头皮接受了…… 其实很多人第一次扎针都有这种感受，不过当他们经过尝试之后才知道。原来听到的和看到的，与自身尝试后的感觉之间的距离真是太大了。正是因为人的想象，才将这种疼痛无限的加以夸大，也因此对针灸治疗产生了畏惧心理。而经过体验后的感觉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秦老爷子的针并没有扎在晁朋的脚踝，而是选取了小腿中部的几个穴位。所有的针入穴布点完成之后，秦老爷子将其中的一根针调整了一下位置，斜向下刺入，进针两三寸之后开始轻轻的捻动提拉起来。 这时晁朋的脸上突然变得有点怪怪地…… “有没有感觉到酸或胀？”秦老爷子微笑着问道。 晁朋点了点头，说道：“脚背上很酸，整条小腿都很胀，一直到膝盖……” 秦老爷子对于晁朋的反应很满意，随后就开始将其与的几个穴位上的针按照一定的节奏顺势开始刺入捻动，而晁朋的反应也开始变得各不相同，有时是酸胀，有时是麻痒……不过最关键的是在他脚踝关节处，感到一股越来越强的热！ 诊断后，医者根据病症选用适当的穴位，并用针刺入使患者有“酸、麻、胀、痛”的感觉，这在中医针灸里称之为“得气”，“气至”。有了这样的感觉才能起到治疗疾病的作用，才能激发经络之气的运行。 古人云：“气速至而效，气迟至而不治”。也就是说，针刺时如果没有这些感觉，其治疗疾病的效果就会很差。同时还形容了患者有了这些感觉时，针刺医生手下应有的感觉：“气之至也，如鱼吞钩饵之沉浮；气未至也，如闲处幽堂之深邃”。表明了针刺时患者与医生分别应有的感觉，同时也强调了这些感觉在治疗疾病过程中的重要性，“刺之要，气至而有效”。 其实在华夏传统医术体系中，汤药、针灸、外敷这是三种最基本的治疗手段。而这其中以针灸治疗最为受到推崇。古人云：“拯救之法，妙用者针”；“必欲治病，莫如用针”；“针乃理之渊微，须至人之指教”。 针灸是中医治病方法中最高深最微妙的治疗技术。“非仁人而莫为”。又有“用针如用兵”之说，“非将才而莫执”。可见针灸在选仁用人方面的苛刻，以及针灸在古人心中的崇高地位。 人们常说“是药三分毒”。这最主要就是指药物的毒副作用。药物虽然能治病，但药物都有一定的毒副作用，而且有很多药物的副作用，到现在还不清楚。药物进入人体后，要经过肝脏的解毒，肾脏的排毒，无形中给人体的内脏增加了许多负担。 如果长期使用药物，毒素还会蓄积在体内。直到内脏不堪重负，又产生新的病症。这一点在西医中就最为常见。而很多并发症其实并不是病症造成的，而是不当用药产生的。就这样治好了一个病，可能又会增添新的病，就出现了一种恶性循环。 而相比之下，扎针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其优势已经显而易见了。针灸能治疗很多疾病，而且疗效快，效果好。甚至有些药物无法治疗的疾病，用针灸治疗有奇效。这种高深而又奇特的治疗方法正在被世界所公认。 经过秦老爷子的一番针灸之后，晁朋的脚踝处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流汇聚，渐渐地这股热流越来越热，最后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好热……这……这地方有点烫……”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脚踝。而旁人看着他原本并没多大异样的脚踝竟然出现了红肿。这让晁惠明和徐招娣有些焦急起来。这不会是越治越厉害了吧？ 就在他们心生疑虑的时候，秦老爷子从医箱里取出一支有些不同的针来。这“针”其形如针灸的针，长不过七、八厘米，直径不到一毫米，前端带一0.8毫米的刀刃。这有些奇形怪状的“针”让人更加困惑了。 大家都在关注这秦老爷子的动作，而秦老爷子则很熟练地将这如刀的“针”准确地刺入了晁朋的脚踝。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将这“针”拔了出来。而就在那针离开晁朋的皮肤时，一股暗红色的鲜血也流了出来。 “啊……”徐招娣的惊呼才只唤了半声，那流出来的血已经变了颜色。那小小的创口处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暗红色的血了。而是一种夹杂着黑白两色的浓液。这浓液不但颜色看着很诡异，而且还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看到儿子的脚踝里流出了这样的液体，徐招娣的眼泪顺着脸颊一下子下来了。她有些不忍地转头伏在丈夫的肩头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而此时晁朋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变得平和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雷涛轻声问了他一句。 晁朋点了点头说道：“很松快，这脚感觉轻松多了。” 他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之前这脚踝在摩国医生的特殊处理之下，虽然不疼不痒也不肿。但跑动的时候和平时走路，总感觉很沉很沉，就好像绑着一个沙袋一样。而刚刚秦老爷子那一针刺穿了脚踝伤处之后，他整条腿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你的关节轻微移位之后，身体内部的力平衡失调。这些积液的产生其实是机体的一种代偿反应。按照中医的理论这就是所谓的六淫邪气，这六种邪气。你这属于湿寒之气。如果老头子所料不错的话，你第一次受伤应该是冬季，而且还是下大雪或大雨的天气。”秦老爷子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晁朋立刻想起了他第一次受伤的情景，想着……想着……他原本半躺着的身体一下子坐正了说道：“秦医生，您说的太准了。那年比赛是在东北，辽河队的主场。下大雪……” “人体里面的‘气’，在中医理论里指的是‘正气’，是人体的正常功能和脏腑器官的机能。而所说的‘邪气’，指的是各种导致人体发生疾病的致病因素。如风、寒、暑、湿、燥、火，本属于正常的自然之气。但因其在相应节气中的太过或者不及，导致人体发病，所以中医理论称为‘邪气’。”秦老爷子一边观察着晁朋创口处流出的积液，一边解释着这种伤病形成的原因。 他用中医的理论解释着自己这样治疗的原理。原本他是没必要这么做的，但他看得出来雷涛对晁朋很关心，而晁家三口对中医的了解几乎为零。而病人如果对医生的治疗方案有着怀疑和不解，那对于治疗效果的确是会有很大影响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补气，扶住你体内的正气，让你的‘精、神、气、血’这些正气通过针刺的刺激，增强人体已经虚弱的肌体功能。‘实则泻之，虚则补之’这是针灸临床治病的原则。像你这脚踝里的积液，就属于湿寒之毒，先要祛湿御寒，以气血补之。按照西医的说法也就是消炎……” 秦老爷子一边说一边写了个方子，交给徐招娣说道：“这是一副汤药，每天煎服一小碗让他喝下。另外还有一张外敷的膏药，这个等会儿我给他敷上，一个月一换。估计……三贴下来应该就好了！” 按照他的说法，晁朋的伤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会好。而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似乎应该可以做一些事情的！雷涛心里想着，盘算着，等他们回去之后，雷涛打算和晁朋父子再商量一下。 两天后，晁朋拄着拐杖出现在了东方火凤凰俱乐部。这一幕立刻被细心地体育记者拍了下来。而随着对晁朋的采访和问询，很快一则晁朋脚伤严重已经经过了手术治疗的消息被登在了海州晚报体育版的头条。不久就被各大媒体转载。 由于晁朋在华夏篮球界的特殊地位，他的伤病立刻牵动了亿万球迷的心。同时晁朋手术的消息也传到了大洋彼岸的休斯顿。 “这家伙怎么就擅自决定手术了呢！这么一来今年剩下的所有比赛他都要缺席了！这……这真是……”火箭队的球队经理艾莫雷在和球队老板亚历山大以及主教练阿德尔开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愤愤不满地说道。 他虽然很想把那句话说出口，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对于晁朋没有通知俱乐部而直接在华夏接受手术的事情，亚历山大也很生气。不过他转头看了看主教练阿德尔。请这位主教练回来，亚历山大就是为了能够在本赛季得到一个好成绩的。而晁朋……似乎阿德尔并不是很愿意让他作为主力首发。 在一旁听着艾莫雷吐槽的阿德尔神情相对比较轻松。他的战术，最近的几次训练比赛中，其他的队员都已经渐渐地开始熟悉了。而晁朋这个来自华夏的大个子中锋，却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对此阿德尔也一直都感到别扭。 根据火箭队的商业运作需求，他必须保持晁朋作为主力首发。但晁朋却无法融入球队的战术，这让阿德尔对艾莫雷的要求一直都感到不适。 “也许晁朋修养一段时间也是个不错的决定，毕竟这伤病一直在困扰着他，就算勉强上场了，效果也并不是很理想的。”阿德尔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么一句。 亚历山大听了阿德尔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不少。 !! 第三百八十五章 和谁签? 没过多久，火箭俱乐部派了一位医学专家来到海州检查晁朋的伤势。经过这位医学专家的检查，他给火箭俱乐部提交了一份伤情鉴定报告。晁朋的脚伤，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至少这次“手术”之后，晁朋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能上场了。 这样的结果让火箭队方面对晁朋这次自作主张的医疗决定很是失望。没多久，从火箭队内部传出消息，火箭方面正在和几家俱乐部接洽要交易晁朋。 这个消息一传出，在华夏球迷心里，火箭队的形象一下子直落千丈。之前因为晁朋的关系，火箭队在华夏球迷心里几乎就和自己的国家队是一个重量级的。由此火箭队的华夏球迷在nba所有球队中是最多的。 但这次晁朋的受伤、手术，在华夏球迷心目中本来就是晁朋为火箭队征战而落下的毛病。可就在晁朋伤病需要球队支持的时候，球队方面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打算把晁朋交易出去。 在华夏球迷的心里，这种把球员当作商品一样的交易本就是很受诟病的一种制度。不少人把它归结为资本主义制度的产物。虽然不满但和华夏球迷也没多大关系。可这样的待遇今天却落到了“华夏篮球英雄”晁朋的头上，这些球迷自然是不会舒服的。 于是在球迷论坛上，关于晁朋转会的话题一下子热了起来。不少以前就对火箭不太感冒的球迷纷纷表示，以火箭的实力根本就没办法用好晁朋。晁朋早就该走了。 还有不少的球迷根据各种分析方式，开始讨论对于晁朋来说最好的去处。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出炉。球迷们根据自己平时喜欢的球队对晁朋的去向做出了各种猜想，并集结起来准备推动符合他们想法的转会交易达成。 当然这些活动其实都是瞎折腾。 火箭队透露出交易晁朋的想法之后，的确有不少球队对于晁朋这个“华夏摇钱树”非常感兴趣。但真正提出了交易条件的，只有湖人、公牛和勇士。 相对于公牛和勇士来说，湖人的迫切度比较高。这主要是因为球队的主教练菲尔?杰克逊的推动。 带领湖人这支球队因为一直都没有什么上佳表现，“禅师”杰克逊的执教能力已经受到了股东们的质疑。而杰克逊也很委屈，他手底下没有合适的球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没用啊！ 他是最擅长使用强力中锋的教练。而晁朋就是他一直想得到的球员。菲尔?杰克逊已经向俱乐部提出，一定要得到晁朋，如果能得到晁朋，那他就能带领湖人闯进总决赛！ 这样的表示，让湖人的决策层心动不已。 菲尔?杰克逊毕竟是造就了飞人的名教头。他能放下这话，可见他应该是十分有把握的。所以湖人队和火箭队方面在交易条件上聊得很深入。 相对而言，公牛队和勇士队的积极性就要差一些了。 勇士队提出用他们的主力中锋安德森交换晁朋。同时要求火箭队附赠一个选秀权。对于勇士队的条件，火箭队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就放到了不可考虑的位置上了。 勇士的主力中锋安德森比晁朋大五岁，基本上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后半段了。而且安德森的各方面条件和晁朋相比也要差不少，就这样的一个人，勇士队竟然还要求附赠一个选秀权，这对于火箭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而公牛队方面，虽然条件没那么离谱。不过他们打算和火箭交换的是一个组织后卫卡斯彼罗，还有一个是合同还有一年多就到期的替补中锋维塔斯。 这样的交换条件对于火箭来说虽然不算吃亏，但却也没占便宜。这就让艾莫雷和阿德尔也不是很满意。 相对而言湖人队的条件就要好得多了。他们愿意用主力前锋皮特和一个替补中锋艾曼纽和晁朋交换。艾曼纽虽然是新人，但他的身体条件和晁朋不相上下，还是很有潜力的。 湖人方面和火箭俱乐部接触的频次明显比较多。所以对于晁朋转会的事情，摩国媒体普遍猜测很有可能晁朋的下一个东家就是湖人。而自从离开公牛之后，菲尔?杰克逊的执教成绩明显差了很多。现在有机会得到晁朋，这对于菲尔?杰克逊来说，的确是重塑辉煌的一个机遇。 “雷先生，湖人那边和艾莫雷谈得很融洽啊……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提高一点筹码呢？”带队来到海州和东方火凤凰俱乐部进行交流的戴文听到国内传来的消息，他有点坐不住了。 戴文是菲尔?杰克逊的助理教练。当初他能在杰克逊走后继任主教练职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对于杰克逊非常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杰克逊带出来的公牛队，交到他手中之后，变化并不是很大。 由于对内的各种矛盾，他一直无法调和掌控，加上少了乔丹和另外两名主力之后，全队的整体水平明显有些下滑。这才让他带领的公牛队离总冠军越来越远了。对于能够得到晁朋，以及晁朋来到公牛之后，他能采用什么样的打法，戴文非常期待。 特别是他们来到海州之后，晁朋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已经和公牛队的主力阵容进行过几次试练，试练的效果让戴文更是晁朋志在必得了。 可现在国内传来的消息，却让戴文感到他的好机会正在被杰克逊夺走。这让他有了很大的焦虑。 看到戴文的神情，雷涛笑了笑说道：“这些问题，你还是不用操心了。这个事情史蒂夫会想办法解决的。你觉得晁朋和罗曼诺搭配打双塔合适吗？” “太合适了！他们就好像绝配……”戴文看了看正在场上训练的晁朋和罗曼诺，心里面还是很高兴的。 这次不止是能够有机会先行让晁朋随队试练。最主要的是步天系统nba版本的开发，已经基本完成。正在他手下的那些队员身上进行试运行。这让戴文的工作轻松了不少。虽然这套系统现在还有不少的问题，但随着队员们的试用和技术人员的调整，问题越来越少，已经接近于完美的成熟版本了。 晁朋也有幸得到了一套步天系统，他现在虽然还在治疗之中，但步天系统对于他的一些运动中的动作失调的问题，很快就被找了出来。而他的调整和修正，也借助这套系统完成的很好。一些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罗曼诺和晁朋两人打配合的动作此时就显示在电脑屏幕上。根据戴文设置的要求，和他们两人完成的实际情况，戴文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动作之中的问题。 “大朋，罗曼……你们过来。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刚刚的动作，这个和我要求的，还是有点问题的。大朋，你看，你的手还要再抬高一点，脚步小一点。特别是你跳起来落地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用脚跟着地，要用前掌……”戴文看着屏幕上的动作和晁朋、罗曼诺两人讨论起了他们动作的瑕疵。 这样直观的展示让两人很快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动作错误出在什么地方。而正确的动作需要如何改进，两三次之后，他们的这套配合动作就已经完全符合要求了。 对于步天系统的开发，雷涛是一点都不担心。现在有这么多的专家配合，再加上一支真正的nba球队在开发过程中进行试用调整。这个开发进度比预料的要快很多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晁朋的转会了。雷涛算了算日子，给史蒂夫打了个电话：“史蒂夫先生，我觉得是时候让兰道夫先生和亚历山大先生见见面了。另外你的前期布置也可以开始实施了。免得弄假成真，让杰克逊真的如愿以偿了。” 史蒂夫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道：“这个请放心，我这边已经都安排好了。戴文他们还好吧？” “我想，等你在那边把事情办妥，戴文教练带回芝加哥的绝对是一支具有冲击总冠军实力的队伍。”雷涛的回答让史蒂夫非常高兴。自从戴文带队去海州进行交流之后，他就开始布置了。现在也该到了真正收尾的时候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史蒂夫连着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芝加哥论坛报的萨塔曼的。另一个电话则打给了兰道夫。 兰道夫接到电话之后，径直拨通了火箭队老板亚历山大的电话。 “莱斯利，我的老朋友。我明天去休斯顿，你愿意请我喝咖啡吗？”兰道夫的话很亲切。事实上他和亚历山大之间也的确是私交比较好的。两人虽然都是nba球队的老板。但他们一个是税务律师出身，一个是股票经纪人出身。根本上都是那种投资高手。他们之间的话题除了球队之外更多的就是股票期货和债券等等投资工具。 兰道夫找自己做什么，亚历山大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兰道夫想要晁朋，他也知道之前公牛队在接受晁朋转会这件事上一直都漫不经心的，肯定是兰道夫的心里战术。兰道夫所想的就是用最低的代价得到他的“摇钱树”。 亚历山大才不会上当呢！他让艾莫雷和湖人那边谈得热火朝天，根本上来说他就是想要把兰道夫的底牌给逼出来。 现在兰道夫主动打电话给他了。亚历山大知道这应该就是一个信号！ 对于兰道夫的电话邀约亚历山大自然是欣然同意的。两人之间的见面秘密的安排在了亚历山大郊外的别墅里。他们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却很清楚，那就是兰道夫在之前的协议条件上又加了一个条件——明年的选秀权！ 亚历山大带回了兰道夫的最后条件，现在摆在火箭队决策层面前的就是公牛队和湖人队两份合同。 和谁签？ 艾莫雷和阿德尔两人的意见却截然相反。 !! 第三百八十六章 nba专用版发布 之前和湖人队的谈判，一直都是艾莫雷在进行。阿德尔对于湖人和公牛两队的条件，也有一些了解。作为主教练来说，湖人那边开出来的条件相对比公牛的条件要好一些。湖人的主力前锋皮特，以前在森林狼待过，而当时的主教练就是阿德尔。两人也算有些渊源。 艾曼纽虽然是新人，不过潜力不错，阿德尔觉得这样的交换也还是不错的。 公牛那边拿出来的两个人，卡斯彼罗是组织后卫。这个位置火箭队现在的组织后卫阿卡廖夫的身体条件比卡斯彼罗稍差一点，但两人的实力其实是不相上下的。所以说如果卡斯彼罗交换到火箭队来，阿德尔在组织后卫上的可选择度要高一点。 不过替补中锋维塔斯和艾曼纽相比就要差不少了。而且以火箭队目前的阵容来说，就算是晁朋走了，阿德尔也不是没有中锋用。转换了战术之后，晁朋的替补迪瓦兹完全可以胜任晁朋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阿德尔对于把晁朋转给公牛还是湖人，一开始是比较倾向于湖人的。 但现在情况却出现了变化！ 公牛队拿出了一个选秀权作为附加条件。别小看这小小的选秀权。如果得到这个选秀权，加上火箭队自己攒下的几个选秀权。阿德尔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阵容了。这对于阿德尔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他毫不犹豫地对亚历山大说道：“如果湖人拿不出选秀权和公牛抗衡的话，我觉得还是和公牛签这份交换协议比较好！” 艾莫雷对于阿德尔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之前他和阿德尔交换意见的时候，阿德尔是支持和湖人交换的。可一个选秀权就让阿德尔失去了原有的立场。 当然他也很清楚，阿德尔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选秀权。他倒也不是非得把晁朋转给湖人，只是他觉得晁朋转会，本来就是一件比较无奈的事情了。如果事事让阿德尔如意了。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变得独断专行。而这对于作为球队经理的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艾莫雷想了想之后，对亚历山大说道：“我已经和巴洛说好了，现在突然改主意……这不太好吧？” “我们不需要为别人考虑。这件事情上，我们还是要以火箭队的利益为最基本的考量的。”亚历山大的话让艾莫雷也没什么话说了。他要是过分坚持，反而显得和湖人队那边还有什么私下交易了。 最终在阿德尔的支持下，亚历山大拍了板——和公牛队交易晁朋。 消息传到海州，戴文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而这些日子已经和晁朋成了朋友的罗曼诺等队友很是兴奋地扑过去把晁朋一下子撂倒了……这种庆祝方式晁朋已经有点熟悉了。他笑着和每一个队友击掌欢笑。 训练结束的时候，晁朋准备离开体育馆。看到雷涛在徐闻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立刻上前对雷涛说道：“雷总……谢谢！” 虽然只是一声简单地道谢，雷涛心里还是挺满足的。他笑着和晁朋聊了几句之后，就和徐闻一起去找戴文了。 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已经正式开发完成了。雷涛打算趁着戴文他们都在华夏，让他们出席新版本的发布会。而正好即将转会公牛队的晁朋也能一起出席。这应该算是公牛队全新阵容的第一次集体亮相。 对于雷涛的这个想法，戴文自然不会拒绝。他也想趁着这次机会让公牛队在华夏球迷的眼前露露脸。毕竟晁朋转会公牛，对于那些更加看好他转会湖人的球迷来说，算不得一个好消息。戴文就是想借这样的机会告诉广大的华夏球迷——晁朋更适合加盟公牛。 他们经过一番协商之后，决定就在新闻发布会的当天，先进行一场华夏全明星队和公牛队之间的对抗赛。 “晁朋恐怕要缺席这次比赛了！”雷涛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让戴文和徐闻两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这次机会应该是晁朋在众人面前以公牛队成员的身份第一次亮相，又是在他的家乡海州。这种安排为什么就不行呢？ 看到他们困惑的目光，雷涛淡淡地问道：“晁朋现在可还在脚伤的‘恢复期’呢，这么快的参加比赛可不合适。不过让他穿上公牛的球衣露露脸还是可以的。” 雷涛这话，让戴文一下子明白了。现在虽然火箭和公牛已经达成了协议。但这个交易合同还需要经过nba联盟的确认。在此之前还不能把他们之前的布置揭露了底。否则火箭队还有最后关头撤回协议的可能。 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准备之后，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的发布会，在海州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主场海东江源体育馆举行。 这次的发布会，除了推出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之外，之前达成的公牛队和东方火凤凰队的合作协议也正式对外公布了。 “根据双方协议，公牛队将和东方火凤凰队达成范围最广颇具深度的战略合作。教练员运动员之间的交流活动也会比较频繁。特别是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青年球员，每年两季的nba训练营将设在芝加哥……”徐闻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脸上带着非常满意的笑容。 他的儿子徐超已经确定今年就可以去芝加哥参训了。和徐超一起去的还有五名球员，都是青年二队的主力球员。按照两队达成的协议，公牛队将会对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青年球员进行培训，按照nba的标准对他们进行培养。 东方火凤凰俱乐部除了可以向公牛队输出青年队员之外，还可以得到优先选择引入公牛队二线和退役球员的机会。这次他们就从公牛队引进了一名外援，身高达到两米一一的大前锋普拉多。 可以说公牛和东方火凤凰之间的合作对于双方都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公牛队通过和东方火凤凰的合作，可以直接进入华夏市场掘金。通过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介绍公牛队的几位主力球员这次在华期间和几家华夏企业都签订了代言合同。这笔收入让公牛队和球员都非常满意。 而东方火凤凰能够有公牛队的帮助，从nba引援将更为容易。由此带来的成绩提升也会非常明显。而且还有其他的交流活动，比如教练员的互换交流。今年就安排了两位助理教练互相交换，这对于双方都是非常有实际意义的。 这些情况刚刚在对外公布的时候，一下子引起了到场媒体的关注。休息间隙，徐闻和戴文两人都被记者围着追问问题。 对徐闻的提问主要都是集中在双方合作的细节上。而针对戴文的问题都是关于晁朋的。 “戴文教练，您准备如何使用晁朋呢？他会是罗曼诺的替补吗？” “……如果晁朋长时间坐在替补席上，这是不是意味着晁朋去了公牛就打不上主力了呢？” 对于这些问题，戴文是早有准备。他知道晁朋是华夏的篮球英雄，是第一个在nba作为主力出场的华夏球员。华夏的球迷对他抱有非常大的期望。之前虽然在火箭队晁朋是绝对主力，但由于火箭队的实力，晁朋一直都和总冠军无缘。这也是让球迷非常失望的地方。 “晁朋到公牛队之后，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目前还很难说他会作为主力还是替补。对于晁朋的加盟，我是非常期待的。同时我也有着针对晁朋的一系列的战术想法。不过这些现在谈还为时过早，一切都要看晁朋的脚伤何时恢复。还有他和队员们之间的融合。不过我可以保证，晁朋绝对不是公牛队的花瓶。他会成为我们夺冠的利器的！” 戴文的表态完全表现出了nba一流强队主教练的霸气。而他对于晁朋的定性也让记者和那些在电视前面观看节目的球迷心里放心了不少。 今天发布会的主角是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为了体现出这个系统对于篮球比赛的实用性，特意安排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对抗比赛。 比赛的双方是公牛队和东方火凤凰队，不过两支球队的队员实现进行了打乱重组。几位公牛的主力被换到了东方火凤凰队，而东方火凤凰队的几个队员被临时调到了戴文的麾下。 比赛一开始，双方球员都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不过由于配合上的生疏，这使得失误和“乌龙事件”层出不穷。这样的比赛让场内观战的球迷们时不时地爆发出了一阵阵哄笑。 打了一会儿之后，进入了技术暂停的阶段。而这个时候，在场上两块大屏幕上分别出现了两个画面。戴文和东方火凤凰队的主教练陈善平各自对刚刚比赛的情况进行指导。在画面的左上角还有一个小屏幕，这个小屏幕中出现了刚刚比赛的现场录像，不过这个录像和一般的录像有些不同，在球员的身上还附带着一个淡蓝色的虚影。 这个虚影就是由步天系统虚拟出来的“影子球员”。这时，本次发布会的一位主持人开始讲解道：“大家看，这些影子球员各自所站的位置，他们的动作。这些都是主教练的既定战术中球员原本标准的站位和技术动作。两相对比之后，球员们对刚刚的比赛自己有哪些失误和做的不到位的立刻就能非常直观的了解到了……”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原本还有些不太了解的观众们立刻就看出来了。而接下去的比赛，也让人非常直观的了解到这个系统对于教练和球员的帮助有多大。原本由于配合生疏而出现的一些问题，很快就在教练的指导下得到了改善。球员们看到刚刚的动作回放之后，也理解了自己和教练的要求之间的差距，这可比教练员在场边大吼大叫要管用的多。 这次的比赛虽然是采用的nba专用版本，但还是用的标准篮球的规则。这主要是场地的限制，还有就是照顾东方火凤凰队球员的习惯。但这个nba专用版的出现却还是吸引了各方关注。 !! 第三百八十七章 意外的邂逅 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的发布会可以用“非常成功”四个字来形容。而远在摩国的公牛队和火箭队之间的球员交易也很快办妥了所有的手续。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得到了步天系统nba专用版本已经面世消息的亚历山大，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兰道夫，要求在协议中加上以优惠价提供步天系统的条件。 不过这个要求最后被兰道夫拒绝了。他告诉亚历山大，虽然步天系统nba版本在摩国的总代理是兰利公司。但兰利公司和公牛队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他拥有两者的股份而已。不能将步天系统的优惠作为公牛队交易的条件。即便是加上了这个条款也是属于无效条款的。 当然兰道夫同时也答应了对火箭队购买第一批nba专用版本给予适当优惠的承诺。 除了火箭队之外，很多和兰道夫关系不错的球队老板也给他打来了电话。要求能够在订购步天系统的时候给予方便。对此兰道夫自然是来者不拒。谁都没理由把赚钱的生意往外推的。 转会交易达成的消息传到海州，根据戴文的提议，索性在东方火凤凰俱乐部为了欢送来访的公牛队回国的晚宴上，加上了晁朋身穿公牛队11号球衣出场的环节。 果然身披公牛队11号战袍的晁朋刚一出场就谋杀了无数的胶片。闪光灯一阵阵的爆闪，让晁朋仿佛回到了当年得到状元秀之后的那段日子。 “11”这个号码对于晁朋来说似乎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他从登陆nba开始就一直是身穿11号球衣的。从火箭转会公牛之后，公牛队将11号球衣批在了他的身上，这给晁朋也是最大的礼遇了。 晁朋经过治疗之后，他的脚伤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好转。而且通过步天系统的帮助，他纠正了从小养成的一些习惯性动作，这让他的脚踝受到的压力小了很多。按照秦老爷子的话说，以后脚踝受伤复发的概率将会大大降低。这对于正值当打之年的晁朋来说是最好的好消息了。 只要再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和治疗，他就能回到摩国继续征战nba，而且这次他将作为公牛队的一员向总冠军发起冲击。对此他的信心前所未有的高涨。这也同样得益于步天系统的协助。这段时间以来，他和罗曼诺一起接受了戴文的特训，双方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了。 “朋，你上次答应把你那漂亮的女友带来的……今天怎么没看到她啊！”罗曼诺趁着没人注意搂着晁朋的肩膀小声地问道。 晁朋朝他笑了笑，说道：“罗曼，你看今天这么多记者，她适合出现吗？别急，她今天会参加晚宴后的聚会的。” 罗曼笑着拍了拍晁朋的肩膀，这时一个记者在第一时间抓拍到了两人之间会心的微笑。第二天，罗曼诺和晁朋相视一笑的照片被登在了报纸的头版头条上。而标题则是《两大高手聚首公牛》。 看着报纸上的照片，戴文对于伤愈归队之后，晁朋和罗曼诺的搭档的双塔战术，第一次出现在nba观众面前时有可能得到的惊艳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笑着对前来送行的雷涛说道：“谢谢您雷先生，要是没有您，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这支队伍了。” 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当初雷涛参观公牛队的时候，因为球员和教练之间的互相指责，罗曼诺差点要提出离开了。正是因为雷涛的参与，公牛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步天系统对于公牛队的训练有着非常强的辅助作用，这一点作为使用者的戴文感受是最深的。 雷涛笑着对戴文说道：“别这么说……戴文教练，我很看好未来的公牛队，希望你们能拿下总冠军……作为股东之一，我自然也希望自己的钱包能够更厚实啊！” 戴文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机场候机厅里不少人都回过头侧目看了过来。机场候机厅里不少的乘客和送行的人们一开始都还没注意。可戴文这颇为响亮的笑声引来大家的注目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群身高明显高于常人的外国人。 “那是公牛队！”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很快就有不少的人反应过来了。大家围聚到公牛队队员们身边。场面不比那些追星族小，只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球迷，还是比较理性的。而公牛队员对于这种场面也司空见惯了。他们很友善地和这些支持者们打起了招呼。 雷涛对这场景不太适应，他悄悄地混在人群中溜了出来。可没想到迎面就碰到了熟人——央视二套的女记者岑泓。 看了一眼另一边比较热闹的场面，岑泓笑着对雷涛说道：“雷总，这又是你搞出来的动静？” 对于岑泓雷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她是司徒凡的同学，雷涛自然不会把她当普通记者那么看待。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步天系统的实际效用你也不是不知道，公牛队的事情你是记者应该也了解了吧？” 雷涛的意思其实很清楚，在他这边没有什么新闻了。能够报道的之前都已经报道过了。对于雷涛的反应，岑泓也只能说是苦笑加无奈了。这个男人可以说浑身都是新闻，随便找个话题都能作为媒体头条的。可他就是这么低调。 岑泓来海州是准备采访即将在海州召开的亚洲经济论坛的。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一起向机场外走去。到了门口，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岑泓立刻迎了上来。 当他见到走在岑泓身边和她聊得很开心的雷涛时立刻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撇了他一眼，随即对岑泓说道：“怎么才出来啊！小张他们早就出来了，一车人等你一个！” “朱主任，我遇到个朋友……”岑泓正准备介绍一下雷涛，却被那个朱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了。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你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让你呼朋唤友的！赶紧上车！”朱主任很是不满地朝雷涛又瞥了一眼，闷声闷气地朝岑泓喝道。 岑泓抱歉地朝雷涛看了一眼，无奈地往一辆商务车走去。雷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可刚走到一半，却猛然发现手里多了个箱子。 这是他刚刚和岑泓一起出来时看着她领着好几个箱子有点吃力，于是主动接手帮她提的。可刚刚岑泓走得急一下子忘了。雷涛也没注意。他转头准备追过去的时候，那辆银灰色的商务车呼啸着就从他的身边开了过去。 这下子雷涛可有点犯难了。他也不知道岑泓这次来海州住哪里，更不知道岑泓的联系方式。想来想去也只得先提着这行李上了自己的车。 回到酒店之后，雷涛就给司徒凡打电话询问岑泓的联系方式。 “你怎么想到问她的联系方式呢？”司徒凡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声。 雷涛就把今天在机场偶遇的事情说了。司徒凡笑着说道：“你怎么不把人给带回来呢。我可告诉你，岑泓有男朋友了，人家在麻省理工念博士呢！” 对于司徒凡的话雷涛直接选择了无视。自从上次被司徒凡发现他和纪嘉的真实关系之后，雷涛只要被司徒凡看到他和其他女人说几句话或者有超过五秒的接触。她必定会找出各种理由来提醒他…… 相反纪嘉倒是对雷涛放心的很，有时候雷涛听到司徒凡和纪嘉提起他的事，雷涛会解释。不过纪嘉却只是笑笑。雷涛有时候都在想纪嘉不吃醋是不是司徒凡把她应该吃的醋都吃了。 从司徒凡那里要来了岑泓的电话，雷涛就给岑泓打了过去。岑泓告知她现在住在海天宾馆，不过她没时间来取行李。雷涛看了看时间还早，索性就和岑泓说一会儿给她送过去。 雷涛到了海天宾馆，按照岑泓所说的房间号找到了地方。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之后门才打开，可没想到开门的并不是岑泓，而是那个姓朱的主任。 朱主任看到雷涛之后，先是一愣。过了片刻之后有些愠怒地转头对房间里吼了一声：“岑泓！有人找……” 他说完后直接瞪了雷涛一眼径直离开了房间。雷涛看到这一幕有些纳闷。他和这姓朱的一句话都没说过，可这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充满着敌意呢？ 雷涛也没顾上多想直接走进了房间。岑泓看着雷涛的表情有些尴尬：“雷总……谢谢你啊！还麻烦你跑一趟。” “别这么说，是我粗心大意了，在机场就没想起来……”雷涛笑着摆了摆手，把行李放下了。 他放下了行李之后，感觉气氛有些沉闷，随即说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吧！” “雷总……”岑泓看到雷涛转身要走时才出声唤住了他，“要不……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给我送行李。” 雷涛本能地就想拒绝，可这是岑泓已经拿起了手包走过来了。雷涛想了想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就没再拒绝。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刚出房门，就看到一个年轻人走过来。 “泓姐！朱主任说要开会，让我通知你赶紧过去。”这个年轻人看到雷涛和岑泓准备出去，立刻说明了来意。 岑泓听到他提到朱主任，脸色变了变，埋怨了一声道：“快五点半了，现在开什么会啊！晚饭都还没吃呢！”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是领导啊！主任说了，吃晚饭叫快餐……说是要讨论一下明天的采访工作安排。你快点吧，他们都去了，到时候又找你麻烦。”年轻人善意地提醒了岑泓一句。 岑泓听他这么说，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头正准备对雷涛开口，雷涛却笑了笑说道：“有工作你就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雷涛离开的背影，岑泓心里面不由得有些落寞。她现在有些明白司徒凡为什么分手了还放不下这个男人了。 这男人给人一种安全感。 !! 第三百八十八章 燕郊玉渡山 和岑泓这位美女记者的这一次意外邂逅对于雷涛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海州的事办完之后，雷涛回到了邯江。就在他回到邯江的第二天，王晴川给他打来了电话。 泰平坊项目参选今年的东阁奖初赛毫无意外地通过了。紧接着就是去燕京参加颁奖典礼了。上次雷涛没有去燕京，这次王晴川特意打电话过来，要求雷涛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参加颁奖典礼。 答应了王晴川之后，雷涛又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了。他的荣誉恐惧症，恐怕这辈子都克服不了了。想来想去，雷涛还是走进了慕斌淇的办公室。 “老慕……跟你商量个事情。”雷涛坐下之后迟疑了半天才说道。 “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过，如果是要我去燕京的事情，你就免开尊口吧。”慕斌淇一开始还满口答应，可过了没两秒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是听着雷涛和王晴川通电话的。他也知道王晴川这次要雷涛一定要亲自去燕京是什么意思。而且在他看来，雷霆公司这次参选东阁奖，那是绝对能够以实力拿下这个大奖的。这样的机会如果再让雷涛溜了，那他不得被王老骂死才怪呢！ 雷涛刚想说话，就被慕斌淇堵了回来。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慕斌淇叹了一口气说道：“雷涛，王老让你去燕京，最主要的还是想让你能够拜在屈剑夫先生门下学习。这样的机会你能放弃吗？还有……我孩子马上要中考了，最近我肯定是脱不开身的。” 慕斌淇既然都这么说了，雷涛也没办法了。不过慕斌淇还是帮雷涛出了个主意：“雷涛，按我的意思，你索性提前去燕京。反正离颁奖典礼也没多少时候了，就先去燕京玩一玩，就当旅游度个假，把所有的想法全部抛开，等颁奖典礼开始，你直接去会场，不就完了？” 听他这么一说，雷涛倒是有些意动。自从创业开始，他一直都在东奔西跑的，一刻都没停过。别说度假了，就连休息日也没有真正休息过。 不但如此，他还想到了另一件事。 纪嘉回到别墅的时候，很意外地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要过来先得给我打个电话吗？”纪嘉有些诧异地问道。 雷涛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她柔声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纪嘉开口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她明明是在问雷涛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的。可这家伙却开口说什么有事要说，而偏偏纪嘉对雷涛这种低沉而深情的声音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知不觉就被他绕过去了。 雷涛轻轻地把头贴在纪嘉的脸颊上，嘴就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纪嘉，我们去度假吧？” 度假？ 好端端地去度假……一开始纪嘉觉得雷涛是不是发烧说胡话呢，可她并没有感觉到雷涛的体温有什么异常。她随即轻轻推开他的身体，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怎么想到要去度假……” “我要去燕京，东阁奖马上要开始复赛和颁奖……”雷涛很老实的把自己有荣誉恐惧症的事和他所面临的问题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当然还有慕斌淇给他出的主意。 说完了这些之后，雷涛深情地说道：“度假的话，我想和你一起。我们两个人。” 听着他的话语，纪嘉还是毫无抵抗力地直接点了点头。可答应了他之后，纪嘉没一会儿就有些后悔了。 东方好莱坞计划现在已经全面铺开了。很多工程和项目都在全面推进。可以说世纪地产未来几年的重点都在邯江这里。她作为公司董事长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冷不丁地抛下所有事情去度假……这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而且她和雷涛现在严格意义上算是“婚外情”。公开和他一起去度假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可当纪嘉转头想和雷涛提出再商量商量的时候，雷涛却自顾自地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 看着他拙笨的样子，纪嘉的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他不会做饭，所会的就是做点野味烧烤或者煮些汤菜……那都是部队里野外求生的技能。可他还是一板一眼地给她准备晚饭，这让纪嘉就算是想反悔也没办法了。 不过当纪嘉把这个事情告诉司徒凡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鼓励和支持。 “这主意不错啊！难得这家伙还能有这心思……纪嘉姐姐，你要是觉得这么去燕京没借口的话，我的意思，你索性以去战火俱乐部视察的名义。而且战火俱乐部在燕郊，那地方风景也不错的，就当度假酒店也可以啊！”司徒凡听了纪嘉的顾虑之后直接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 纪嘉和雷涛都是雷霆战火俱乐部的股东，燕郊的战火俱乐部，如今算是雷霆战火俱乐部的北方总部。他们作为股东去视察，也说的过去。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的。 雷涛是第二次来燕郊的战火俱乐部了。而纪嘉则是头回来。对于这里的设施纪嘉挺满意的：“小凡这丫头搞得这个俱乐部可比星级酒店还要舒服呢。” “这倒是的，他们的客户都是富豪群体，对于这些硬件设施要求自然比一般人要高。上次小凡还和我说，这边的设施比起梅梁湖度假村差了一个档次，她还想重新装修一下呢。”雷涛放下了行李之后，走到了阳台上，陪着纪嘉向外眺望。 这里的套房每一间都是顶级配置，阳台外边就是山林。站在阳台上能够听到清脆的鸟鸣，感受到山中清新的空气。这样的地方在如今的燕京可不多见了。 战火俱乐部所在的地方位于燕郊延清县玉渡山区。这地方位于龙清峡景区上游，海陀山脚下。此地地处深山，人迹罕至，景色秀丽，环境清幽。应该算是燕京地区一块鲜为人知的处女地。大自然在这里保存着最原始的绿色记忆，同时也是现代人回归大自然最好的选择。 前些年这里被辟为国家级生态保护区，已经禁止进行大规模的开发了。而战火俱乐部可以说是这地方唯一的高档度假酒店。只可惜按照战火俱乐部所申报的经营项目，他们是不能对外营业的，除了那些会员之外，也没办法接待游客。否则倒是有一个获取高额利润的项目。 “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带你去爬山。”雷涛对纪嘉说道。 纪嘉点了点头之后，对他说道：“那你还待在我房间干什么！回你自己房间去！” “额……”被纪嘉一声低喝之后，雷涛怔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规规矩矩地离开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纪嘉欣慰地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丝不舍来。她不该对他这么苛刻的。虽说两人如今的关系，还必须保密，但在没人的时候，雷涛对纪嘉一直都是当作自己的妻子看待的。 原本说好了这次出来度假是过二人世界的，可到了这里之后，纪嘉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要前台给他们两间套房。躺在这空荡荡的豪华套房里，感受着这温软地床铺。纪嘉的心里也一下子空落落地。 玉渡山之美，在于山、石、林、泉、瀑、花、草一应俱全，配合绝妙。那浑如天簌的感觉，又在于清、幽、静、野之中。这里水绕山环，奇峰竞秀。山中溪水四季长流，春夏秋冬景色各异，摇曳多姿。 林间栖息着各种动物、禽鸟和昆虫。玉渡山郁郁葱葱，是一片绿的世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片山、水、林绝妙配合的静谷风光。 徜徉其间，雷涛和纪嘉都放开了工作上的那些烦心事，整个人都变得心情舒畅了。雷涛牵着纪嘉的手，听着她轻柔地呼吸……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能够延续到他们白发苍苍。 这一生只愿与你同行到老。 雷涛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朴实无华的感怀之语。他呢喃着复述了一遍。在静谧地林间，任何声音都是那么地清晰。纪嘉听到雷涛喃喃低语地话一下子愣住了。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雷涛的背影。而雷涛则突然发现纪嘉不走了，随即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雷涛……我也愿意……”纪嘉凝重地说出了心里话。雷涛愣了一愣，他刚刚的低喃其实是无意识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听到纪嘉的回应之后，他还是有些感动地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密林之中，阳光透着叶隙洒落在林间，雷涛和纪嘉的身上披着着朦胧的光芒，轻轻的相拥着，就好象一幅油画中的人物。而画的名字就叫——《爱之拥抱》。 来到玉渡山之后的这几天里。雷涛每天都和纪嘉一起，爬山、划船、垂钓……几乎每一件事他们都能在一起做上一天。两个人享受着这难得的假期。 今天雷涛和纪嘉约好了一起去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听说这里有农家乐，雷涛是农村出身的，而纪嘉却从来没有到农村的生活经历。听说了这里的农家乐之后，纪嘉就提出来要感受一下。 雷涛他们要去的这个村子叫路家沟，顾名思义就是山沟沟。玉渡山地区区属于燕山余脉的军都山脉的一部分，位于燕山沉降带以西。这里的地貌主要就是以沟谷、中山、谷地侵蚀阶地组成。 从俱乐部往路家沟要经过两条河。一条是经玉渡山至三岔河；另一条经五里坡至三岔河。两河均都发源于海陀山区，在三岔河处汇成一股注入龙清峡。由于海陀山区为花岗岩裂隙发育，且上游植被茂密，所以基岩裂隙水丰富，河水量较大，即使在枯水期也有泉水补给，终年常流。 路家沟的这处农家乐就在山脚下，一块南高北低有点倾斜的平地，河水就在门前流过，他们都能听到那潺潺地流水声。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走进那农家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 第三百八十九章 部队首长 “张翠华！我可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乖乖把这协议签了，我就让我这些兄弟停下……否则……” 农家小院里除了哄闹和“乒乒乓乓”地打砸声之外，还有一个男子叫嚣地声音。 雷涛和纪嘉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一群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在到处打砸，院子里一片狼藉。一个年轻的农妇怀里搂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愤怒地看着这些强盗。而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背对着院门。 刚刚扯着脖子叫嚣的就是这个男人。 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前的一切很明显是这帮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在欺负这母女俩。纪嘉抬头看了雷涛一眼。雷涛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两步伸手在那男人肩膀上拍了拍。 “这是干嘛呢！一群大男人欺负人家母女俩，害不害臊啊！”雷涛的话沉稳有力，突然在这男人身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这男人转身往后退了两步，看清楚了雷涛和纪嘉两人的打扮之后，立刻呵斥道：“今天这里不营业了！你们外乡人别管闲事，当心惹祸上身！” 听着他的话，似乎并不是农村的地痞流氓捣乱。不过雷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打砸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在路家沟，老子就是王法！我跟你说了，这不关你们的事情！赶紧给我滚蛋，否则老子把你们都抓起来！”这男人对雷涛的话嗤之以鼻，听他这腔调，好象他倒成了正义的一方了。 雷涛看着这家伙，心知和他没什么道理可讲。也不多说什么径直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就把这家伙指着雷涛他们的手一把抓住，反手一拧，就只用一只手就把他给制住了。 “哎哟……疼……疼……你给老子放开！快来帮忙！”这家伙一边呼痛一边还叫唤着他的那些同伙。 这家伙那些正打砸地起劲的同伙听到他的叫唤，立刻朝着雷涛冲了过来。他们顾忌这被雷涛制住的家伙，所以也没动用手里的那些家伙。他们一个个冲上来准备抓住雷涛，可没想到三下两下就给雷涛全打趴下了。雷涛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手里轻轻一提，那为首的家伙立刻像杀猪一样的叫唤了起来。 “放……放开我……放开……”他的声响越叫越凄惨，叫到后边他终于说道，“放开我，我是路家沟治保主任，你……你这是殴打国家干部……” 雷涛一听这看着像土匪的家伙竟然还是村干部。心生疑窦地看了一眼那农妇。后者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雷涛这才松了手。 “村干部又怎么样！就算你有理也不能打砸抢……”雷涛心想这种村里的干部和农户之间多半都是因为各种纠纷。他们只是游客，也没必要过多干预其中。不过话却不能不说。 这治保主任一边抚着已经疼得麻木的肩膀，一边用一种警惕畏惧的目光看着雷涛。 看着雷涛，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畏惧。他也就只能无奈地招呼他的那些手下赶紧离开。 等他们一溜烟地跑了之后，那个农妇走上来对雷涛说道：“你们赶紧走吧！他肯定是回去叫人了，等人都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这农妇显然是很明白雷涛他们的处境，为了刚刚雷涛的仗义援手，她自然不能看着这些无辜的游客因她而受到牵连。随即提醒着雷涛赶紧离开。 对于农妇的提醒，雷涛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村里的联防队员那就根本不够看的。他要真是在这里被这下家伙撂倒了，那才算是笑话呢。 不过纪嘉和他在一起，他却不能让纪嘉受到伤害。想了想之后对纪嘉说道：“我们走吧！” 纪嘉却并不了解农村的实际情况。她只知道这些所谓的联防队员，如此公然打砸这农家小院，根本就是违法行为。而如果他们走了，这农妇到时候，可能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纪嘉没有接雷涛的口，转而走过去捡起了一个被踩地满是脚印的书包。她把这书包递给了那个小女孩，搂着她说道：“别怕！” 看到她这样子，雷涛心知今天这闲事是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了。随即走过去帮着农妇收拾起那些被打砸坏了的桌椅板凳来。 这农妇对雷涛他们的举动，心里担心无比。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焦急地说道：“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厉害……还是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着她的话，雷涛想了想，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农村的事情，很多时候根本就是没办法讲道理的。他掏出了手机，给俱乐部那边打了个电话。 自从他们合股经营之后，燕京的战火俱乐部和邯江的雷霆战火俱乐部一样，也配备了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保安队。这边负责保安队的简武就是雷涛从邯江派过来的。 “简武，你马上带二十个人，以最快速度赶到路家沟！”雷涛对简武直接下达了命令。而电话那头的简武，放下电话之后，立刻召集了手下的队员，点了二十个队员之后，坐着摩托赶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治保主任带着将近十几个民兵过来了，加上他手下的联防队员，也有将近三十多人。这些人把这农家小院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阵势，雷涛的心里一沉。看来这路家沟的事情，的确有些麻烦了。这些人除了手里拿着的棍棒之外，有两个民兵竟然带着枪。 按照国家相关规定，民兵的武器装备应该由县级或县级以上的人民武装部保管在专门的民兵武器装备仓库里。因执勤、训练需要借用配发给民兵或者民兵组织的武器装备的，必须报经县人民武装部批准。 一般说来，只有边境地区的民兵才会配备武器。像玉渡山这边燕郊农村，民兵配发武器实在是很少见的事情。 路家沟这里属于自然生态保护区。由于地处深山，又临近都市，所以常常有人来这里偷猎。路家沟的民兵配发的这两支枪，是为了护林用的。平时，这治保主任也就是凭着这两支枪，欺压村民吓唬老百姓的。 “陈二宝！他们都是城里人，和这征地的事情没关系。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这名叫张翠华的农妇也看到了治保主任陈二宝带着民兵荷枪实弹的样子，她想着这事情是由她而起，她可不能在这时候退缩。把这两位好心人牵连进来。 那治保主任陈二宝冷哼了一声：“张翠华，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我也不为难你，你给我把协议签了，事情了了。我立马带人回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只看到一个人影以鬼魅不及的速度突然冲进了他们的人群里。而下一刻，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抵住了他的后背。 “搞这么两支破枪，就来吓唬人？你还嫩了点！”雷涛的声音冷冷地出现在他身后，把陈二宝的魂都吓了出来。 陈二宝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怎么如此凶悍，连民兵的枪都敢抢。 当然他心里的畏惧只是一开始被雷涛的动作吓了一跳。事实上这枪，他是不怕的，枪里没子弹他是非常清楚的。虽说喜欢拿着枪吓唬村民，可他也知道，枪这东西容易弄出事端，所以上级配发的五发子弹，他一直都封存在村委会里。而存放子弹的柜子，只有他有钥匙。 “我可告诉你……这抢夺民兵武器是大罪……”陈二宝虽说并不怕雷涛开枪，可他被枪抵着，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这雷涛的身手，实在是太骇人了。 雷涛冷冷地笑了笑：“抢夺民兵武器是大罪，可要是你们不拿着这武器出来吓唬老百姓，这枪能被抢吗？我就只是个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的游客，你们拿枪是想干什么？你要是想闹大，那我也随便你了！” 他话刚说完，就直接把这两把枪给拆了。他从散落了一地的零件中拿了两个枪机后，朝着陈二宝的后腚踹了一脚：“把人给我带回去！明天把赔偿这位张大嫂损失的钱拿来赎这零件！” 看到已经散落一地的枪支零件，陈二宝真是欲哭无泪了。这枪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现在还被抢走了零件。这回头要是县里边人民武装部来清点武器，发现零件少了……这可就是大麻烦了。 就在他准备带人回去的时候，只见一队身穿迷彩服头戴钢盔的“士兵”列队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人跑到雷涛面前朝他敬了个礼。 “报告！简武奉命赶到！”简武对雷涛行礼的所有动作，还有那些保安的样子，让陈二宝心里面更是心惊胆颤。 这家伙是什么人？难道是部队的哪位首长？ 雷涛看了一眼陈二宝，转头对简武说道：“给我把这帮家伙赶走！” 简武听到雷涛的命令，二话不说挥了挥手。那些保安立刻驱赶起这些联防队员和民兵来了。 陈二宝带人走后，雷涛让简武手下的那些保安帮着清理小院。而他则同纪嘉一起，向张翠华询问其事情的原委来。 “这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张翠华看着那些正在干活的保安。她心里的想法和陈二宝出奇的一致。她也以为雷涛是那个部队的首长，带着妻子来这里旅游的。 张翠华说起事情地起因之后，雷涛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这张翠华竟然还是一个军属。而这陈二宝逼着张翠华签的是一片已经被强行占用了的土地的转让协议。 听着张翠华的遭遇，纪嘉的眼眶有些红红的。而雷涛则因为张翠华的身份而有种自己的亲人被欺辱地感觉。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很耳熟的名字——艾博集团！ !! 第三百九十章 征地补偿背后的猫腻 艾博集团主营业务就是药品的研发生产和批发。关海从一个药贩子开始，白手起家一手建立了国内最大的民营医药集团。其人的手段和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自从和关连生结怨开始，雷涛就一直在提防着关海的报复。 而事实上关海也的确通过各种手段对雷涛实施了报复。只不过由于双方的经营范畴互不关涉，关海的报复行为一直也没多大效果。不过雷涛知道他所遇到的那些麻烦之中的确都有关海的影子。 这次来燕郊度假，无意中触碰到了艾博集团的势力，这是雷涛没想到的。 路家沟这地方由于地处山区，又是国家级生态保护区。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野生药用植物。艾博集团看中了这片风水宝地，打算在这里兴建一个大型的制药基地。药厂虽然是建在保护区外的延清县城郊区。不过药厂需要的物料来源却是山里。 原本艾博药厂是派人收购周边山民们采集的野生药草的。不过由于近几年这些药品的销量逐年攀升，原料的供应有点跟不上了。于是艾博药厂就和县里面商量准备在路家沟一带办中草药种植基地。以人工栽种的药材加入野生药草，以降低生产成本扩大规模。 延清县虽然地处燕郊，但由于是山区，经济并不发达，其中像路家沟所在的玉渡乡还是国家级的贫困乡。艾博集团提出的这个兴办中草药种植基地的计划，立刻引起了县委县政府的重视。 在县里的支持下，艾博集团和乡里达成了协议，征收农民的土地，给予补偿。原本这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艾博集团具体经办这件事的负责人和乡里面的干部勾连起来之后，竟然欺上瞒下克扣和拖欠农民的征地款。 到后来索性就以和村里合作的方式得到了土地的免费使用权。光这一项估计就贪污了农民们的土地补偿金达近亿元。 张翠华的丈夫常年驻守在西北边疆，家里就只有她和女儿。一家人也没有男劳力，靠着口粮田的收益基本只能糊口。张翠华就索性把地租借给了同村的村民李双喜。而她自己则用自家的小院办起了一个农家乐。 艾博集团的征地，把张翠华的口粮田连同李双喜的责任田一起都征走了。李双喜一家父子俩好歹还凭着村里和艾博集团的合作协议进了药草种植基地工作。而张翠华的地则一分钱补偿没有得到被强行征收了。 张翠华觉得这事情自家吃了亏，于是就去村里讨说法。后来又去了乡里和县里。可她一个农妇，孤身维权根本就没人理会。张翠华就给丈夫写了信。她丈夫戍边回不来，就向部队领导反映了这个事情。部队的领导自然是要给属下的军官出头的。 通过正常的渠道，这件事情被反应到了总政。总政那边特意派了干部到市里县里找了相关领导。市里面对这个事情很重视，就派人到县里督办。 这事情按照正常的流程一级级地压下来，最后就到了村里面。村主任和支书都参与了瓜分截留补偿款的事情。对这个事情也很是恼火。原本只是张翠华一家向上反映了。按照村支书的想法，只要私底下和张翠华商量好了给点补偿也就没多大事情了。 可村主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给了张翠华一家补偿。那么其他没拿到补偿的人家肯定也要出来闹。 到时候这事情就摆不平了。他们几个村干部私下里一合计就让陈二宝拿来了一份协议。让张翠华签字。 “我也不识字，刚开始听说是签了字就给钱。我还挺当真的。可我家妞妞正好回来，我就让她看看这协议。妞妞说这是一份补偿协议，协议上说当初征地的时候就给过钱的。那日期也是几年前征地的时候……我当时一听就火了……”张翠华给雷涛他们讲述着自家的遭遇，脸上依然有些愤愤不平。 她以为雷涛是部队的首长，这次来也许就是为了她家的事情来“微服私访”的。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了任何掩饰。 而雷涛和纪嘉都是搞房地产开发的，这征地之中暗藏的猫腻，他们是一清二楚。张翠华一说，他们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碰上别的人，遇到这种事最多也就安慰加同情。这种事情如今虽说不是很普遍，但在网上相似的东西看得多了，人也总是会有些麻木的。 不过雷涛却不同，他本身就是军人出身，而张翠华则是军属。这份感情因素，加上他们刚刚已经和陈二宝他们起了冲突，就怕他们一走，张翠华他们一家会受到更大的报复。 而就在张翠华向雷涛他们诉说自己家所受的不公之时，陈二宝正在村委会和支书吴全友和村主任陈家冬汇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人肯定是部队的，他手底下那些人个个都像电影里演的那种啥兵来着……”陈二宝曾经在少林武校练过两年，手底下有点三脚猫功夫。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他堂兄陈家冬选中当了治保主任。他在描述事情发生经过的时候，特意夸大了一下对手的强大。这样也能掩饰一下自己的无能。 吴全友是个胆小怕事的，他一听就嚷嚷起来：“我早说过，给她点钱把事情平了就算了……” 他说话的时候，不住地看着村主任陈家冬。陈家冬前些年去南边闯世界，赚了点钱之后回到家乡，俨然是衣锦还乡造福桑梓的企业家的派头。自从当选村主任之后，一改以往乐善好施的样子，在村里说一不二，形同土皇帝。原本应该负有监管和引导作用的村支书吴全友成了他的狗腿子和师爷。而陈二宝则带着民兵和联防作为他的打手狐假虎威地欺压村民。 对于吴全友的话，陈家冬直接选择了无视。他不是舍不得钱，可关键是他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开先例，一旦开了先例，那后边无穷无尽的麻烦将随之而来。 不过听了陈二宝的话，陈家冬也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这当兵的不好惹。虽说军队和地方平素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军人平时看着都很低调。可真要触犯了军方的利益，这帮大兵可是会把事情搞大的，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他想了想之后说道：“二宝，明天你送两千块钱到张家去，先把那两个枪机赎回来。另外你派人暗中打听一下这些人的来历。我明天去县城一趟，找许总商量商量。” 陈家冬所说的许总就是艾博药厂的副总经理兼物料部总监许和庆。许和庆虽说只是艾博药厂的副总，可实际权力却比总经理张时健都大。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堂姐许雅琴就是艾博集团总裁关海的夫人。 作为老总的小舅子，许和庆在艾博药厂可以说是说一不二。而艾博药厂在延清县是绝对的利税大户，所以连县长和县委书记见了许和庆也都待之如上宾。渐渐地也养成了许和庆“天老大、他老二”的骄横。 路家沟的药材种植基地项目让许和庆捞了不少。当然，由于涉及到了征地补偿，自然也闹出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在县里市里，许和庆拉拢了一批官员。这些人帮着许和庆上下其手，大家都捞到了好处。所以每次有什么事情都能摆平。在许和庆的眼中，像张翠华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算个事。 不过听到陈家冬说起有个部队首长来到路家沟私访。许和庆还是有些暗自惊心的。“部队首长”这可是不好惹的。他很清楚的记得前几年有位军长，在一家洗浴中心洗澡的时候，因为摔了个杯子，被服务员敲诈上千元的赔偿。 结果这军长直接调来了一个营就把那洗浴中心砸了。洗浴中心的老板托人前去和解。那军长说只要他把合租昂宿重新弄好，然后让军长再派人砸一遍。这事情就算了了…… 这个传说对于许和庆来说还是挺有威慑力的。想来想去，他对陈家冬说道：“你先把人的来历搞清楚了。暂时先别惊动他们。等搞明白了在做从长计议。” 陈二宝听从陈家冬的安排乖乖地给张翠华送去了两千块钱作为他们打砸农家乐的赔偿。张翠华拿到了钱之后，从灶台后头拎出了一个化肥袋子。 “给！拿去！”张翠华把这袋子往陈二宝的脚下一扔，就准备关门回去了。可陈二宝却叫住了他。 “翠华嫂子……那个首长在吗？”陈二宝迟疑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道。 “早走了……不过首长说了，你们要是不好好地把事情给我家解决了，回头带人去县里讨说法！”张翠华冷冷地对陈二宝扔下这么一句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陈二宝碰了一鼻子灰，又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过了没多久，他手下的一个联防队员兴冲冲地跑到村委会：“宝哥……宝哥！我搞清楚了……” “把话说清楚了，什么事你搞清楚了！”陈二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联防队员喘平了气息之后有点兴奋地说道：“昨天，您让我暗中监视的那些人……” 陈二宝想了想自己昨天从张家出来的确下达过这样的命令。随即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 那联防队员也不知道汇报情况需要言简意赅，他罗罗嗦嗦地扯东扯西：“我怕他们发现……路上我碰到来旺……我看到跟着他的那条狗。我就想着用狗跟踪他们……后来我就牵着狗一路追……” “别扯那些没用的！”陈二宝怒声呵斥着打断了他的汇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结果……哦！我知道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部队的。那些穿军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当兵的。他们是五里坡那个运动场的保安。”这联防队员的话让陈二宝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哐当”一声，椅子被他踹倒在地了。 !! 第三百九十一章 采访奇遇 陈二宝知道联防队员所说的那个运动场，以前是一个球队的训练基地。后来这球队解散了，被城里的一帮年轻人买下来搞了个什么俱乐部。这地方风景宜人，来玩的也大多都是有钱人。听说这家俱乐部也是挺有背景的。 陈家冬听了陈二宝的汇报之后，冷笑着说了一声道：“有什么背景！要真是有背景，就他们那地方搞个度假村，绝对赚钱。可不还是只能和以前一样不对外营业吗？要说有背景，人家艾博集团那才是大背景呢。” 对于他来说当初能够靠上许和庆，那就是靠上了一棵大树。加上他平时在村里称王称霸的，对于那些看着很低调的人，他反倒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陈家冬并没有立刻发作，他已经和许和庆汇报过了，那么这事情自然是要听许和庆怎么说的。但是对于张翠华，他还是想着要逼她们就范。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部队首长在张翠华背后撑腰。那陈家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一边向许和庆汇报情况，另一边派陈二宝停了张翠华家的水电。张翠华的责任田被征收了。也没得到补偿，现在就只有靠着农家乐过日子。可这路家沟也不止她一户搞农家乐。之所以她这边生意好，完全是因为价格公道，服务好。加上又是第一家开农家乐的。所以来玉渡山这边旅游的，口口相传认准了“张嫂农家乐”。 可这停了水、停了电……农家乐就根本无法维持下去了。张翠华心里想着还是要上访，可当她准备出村的时候却被民兵和联防给堵了回来。她家的门口也白天黑夜给派上了人监视着。 就这样过了整整三天！ 张翠华实在是熬不住了，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低头。可就在这时，她家的小院来了两个人。 “你叫张翠华？”为首的一个是个中年人，还有一个年轻人扛着个像炮一样的东西。张翠华在电视里看见过，这是摄像机。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两人自报家门是电视台的记者。至于是哪里的电视台，这中年人说的她并没听明白。不过事情她是搞明白了。这两位记者是前些日子来的那位“首长”找来的。而他们来找张翠华，最主要的就是了解张翠华的责任田被强行征收却一分钱补偿没有的事情。 秦穆阳是燕京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记者，以前和岑泓是同事。岑泓调入央视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却并没断。两人都是记者，一个是跑社会焦点的，一个则是跑经济信息的。虽然并不相同，但有很多时候，新闻线索却是可以分享的。 雷涛离开张翠华家之后，就打电话给岑泓，想找个记者过来曝光一下艾博集团的药材种植基地霸占民田的事情。岑泓随即给秦穆阳打了电话。 秦穆阳和雷涛取得了联系之后，带着摄像师找到了张翠华。 “张嫂，给我们说说，你的责任田是怎么被强占的……”说明了来意之后，秦穆阳就开始了采访。他告诉张翠华，只要他的报道在电视里一播，马上就会引来领导上的关注。她家的问题，还有那些被强占了耕地的农户的问题就都能得到解决。 张翠华听了秦穆阳的话之后，就把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和委屈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最后好说了这些天陈家兄弟对她进行的封锁和威逼。 “他们这是想要把我们娘俩逼上绝路啊……”张翠华一边说一边抹着泪。 秦穆阳听着这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竟然就发生在首都近郊。他愤愤地说道：“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砰！”就在这时张家的门被踹开了。陈二宝带着一帮联防冲了进来。 “你们这两个坏分子！有人举报你们在附近偷猎！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陈二宝二话没说就把秦穆阳和摄像师两人抓走了。 带着人准备离开的陈二宝，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朝张翠华冷笑了一声说道：“张翠华，我告诉你，在路家沟你就得服管！要是不听话，小心老子弄死你！” 秦穆阳和摄像师被抓走之后，所有的采访本、设备以及他们的证件手机都被收走了。他们被关进了村委会院子里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里。 “小袁……”秦穆阳在黑暗里叫了一声摄影师的名字。 摄影师小袁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人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听到秦穆阳的声音后，小袁立刻挪动着往秦穆阳身边靠。 “秦老师……这帮人……他们不会杀了我们吧？”小袁有些害怕地问道。他做记者也有些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和小袁比起来，秦穆阳显然是见多识广。像他这样跑社会热点新闻的，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不少。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经验也比较丰富了。他随即说道：“小袁，你先转过去，帮我把手解开。我这里还藏了个手机他们没发现……” 听了秦穆阳的话，小袁的心里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努力地背过身开始解起了秦穆阳被反绑到身后的双手。而就在这时，刚刚从县城回来的陈家冬听到陈二宝的汇报说是抓了两个记者。他一下子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刚刚和许和庆商量好，先逼着张翠华把协议签了。只要手里有他们和张翠华签订的协议，那一切的难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咬住张翠华是因为签了协议拿了补偿金之后无故反悔。这样的话所有针对他们的指控就都不成立了。 而事实上也路家沟的那些村民基本上都被骗签订了这样的协议。很多像李双喜父子这样的，还被安排进入药材种植园工作。村民们正是由于签了协议，又被分化区别对待，所以就无法拧成一股绳地和他们对抗。 可现在这事情有越来越无法控制的迹象了。 “怎么又把记者给招来了。张翠华溜出村了？”陈家冬有些纳闷地问道。 回答自然是否定的：“那不可能！我一直都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呢！” 对于记者的出现陈家冬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知道，这路家沟不比那些偏远山区。这里虽然偏僻但毕竟是首都郊县。如果记者将他们所作的事情全部曝光出来，必然会引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他和村委会一干人都会被当作牺牲品一样的抛出去。到时候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陈家冬转头对吴全友问道：“支书，这事情……你看该怎么办？” 吴全友虽然胆小怕事，可心眼多，很多坏点子都是他出的。听到陈家冬问他，他立刻说道：“这些记者都是拿笔杆子的。那张翠华也没给他们什么好处。按我说，这事情得请许经理出面，和这些记者好好聊聊。只要拿了好处，他们自然就什么都不会说的。” 陈家冬听了这话，连忙点头称是。他立刻给许和庆打了电话汇报此事。 许和庆接到陈家冬的电话之后，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当初他为了能够捞点钱，在征地补偿款上截留了一大部分。可他也和陈家冬他们说过，这农民那边也不能一分钱不给，好歹要给一些的堵上他们的嘴。 可没想到陈家冬为了能够多捞点钱，竟然把那些补偿款全部截留了。这才引出了张翠华告状的事情来。现在这事情越闹越大，连记者都出现了。这要是处理不好，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想到这里许和庆也顾不得骂陈家冬了。他只得说道：“你等着，我马上赶过来。” 就在陈家冬他们等待着许和庆的到来时，雷涛那边也接到了秦穆阳的求救电话。 秦穆阳是他找来曝光这件事的。可没想到陈家兄弟竟然那么胆大包天，连记者都给抓了。雷涛立刻叫简武带着人随他前往路家沟救人。 到了村口，雷涛看到在前面探路的简武做了个手势，他立刻举起了右手的拳头。整个队伍全部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简武从前面猫着腰跑回来之后，雷涛小声地问了一句。 简武裂开嘴笑了笑道：“这帮民兵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晚上还派了岗哨……没事，我带两人去把那岗哨给解决掉。” 雷涛沉声说道：“小心点……别伤人。” 他知道手下这些保安可都是特种部队的精英，下手的时候万一没掌握分寸，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这毕竟不是战场，这些民兵虽然为虎作伥，可都是寻常的农民。 简武笑了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随即点了两个人跟着他悄悄地摸了过去。雷涛在远处仔细地看着他们行动。那个民兵被简武一把捂住了嘴，另两个人顺势抓起他的腿一溜烟地跑进了旁边的玉米地。雷涛挥了挥手，全队快速地向村口跑了过去。 雷涛他们的速度很快，顺着村口的大路径直摸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晚上也是有联防队员值夜的。不过这些联防队员在这些特种兵的手下，那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没一会儿，整个村委会就被雷涛的手下全部占领了。 “秦记者，你们没事吧？”当雷涛见到秦穆阳的时候，立刻关切地问道。 秦穆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人没事，可就是采访设备被他们扣下了。” 雷涛安慰了他几句之后，立刻让人去找。在逼问了几个联防队员之后，从值班室里，把秦穆阳他们的采访设备全部找了回来。救了人之后，他们也没多待，立刻悄悄地撤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和庆匆匆赶到路家沟的时候，正好在村委会门口碰见陈家冬。他见到陈家冬后第一句就问道：“那两个记者现在在哪儿？” 陈家冬笑着说道：“都在里面关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场面。 一帮联防队员被绑着，背靠背地坐在院子里。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总统套房 当许和庆他们发现秦穆阳和小袁被人救走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他们也无法控制的阶段了。 当天晚上，燕京电视台《新闻眼》节目中播出了一条《记者采访奇遇记》的新闻。这个新闻一经播出，立刻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知名企业在国家生态保护区建设药材种植基地、侵占农民耕地、无理扣押记者……这写情况经由这则报道一下子将公众的视线聚焦到了燕郊玉渡山路家沟这么一个小地方。 燕京市委市政府反应尤为迅速，新闻播出两小时后，延清县委县政府接到上级通知，立刻调警力将新闻中提到的若干人员控制起来。第二天一早市委的调查组就进驻了延清县。随后在市委调查组的督导之下，延清县的相关部门对艾博药厂、路家沟村委会以及县政府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进行了调查。 事实其实很清楚，就是许和庆截留挪用了农民的征地补偿，并伙同当地乡村干部对农民的上访举报进行打击报复。 秦穆阳调查到的那些信息，也被市委调查组深挖了下去，很快延清县委书记被调职，县长被免职，一大批延清县的干部分别受到了不同的纪律处分，有些还被查出有违法犯罪行为，一一得到了惩处。 许和庆反应还是很快的，当警察去找他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经由南港逃到新加坡去了。由于华夏和新加坡没有引渡条例，许和庆要被抓回来还需要一个过程。而案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陈家冬，则在家中被抓捕。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后续的事情，雷涛就没有继续关注了。他正前往燕京参加东阁奖的颁奖典礼。任韬被安排提前赶到燕京办理签到手续。等雷涛和纪嘉一起赶到燕京的时候，他已经在荣华酒店等着了。 “雷总……我没订到商务套房，只有两间标准间了。”见到雷涛之后，任韬有些尴尬地看着雷涛和纪嘉。组委会要求所有参加东阁奖颁奖典礼的单位都入住荣华酒店。可那些商务套间都被组委会预订了。他们解释为这些房间将留给组委会邀请的贵宾入住。 所以任韬就只能订标准间了。可由于他到的时候，房间基本都订光了，他就只能订到两个标准间。看着他满脸愧色的表情，雷涛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和你一间，另一间让纪总住吧。” 他说完还看了纪嘉一眼。 纪嘉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任韬就陪着雷涛和纪嘉一起去办入住手续。 就在他们将身份证件交到前台的同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麻烦让一下！两个商务套间……”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雷涛他们听到他的话让开了一点之后，看到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操着一口岭南腔说道：“我们要两间朝南的房间。麻烦你快一点！” 那位前台小姐有些抱歉地对他说道：“先生请等一等，这两位先来的。” “你们有没有看清楚啊！我们这是组委会预订的商务套间的入住登记表！是商务套间！他们这些住标准间的让他们等会儿！”这时那个年轻的女子很是傲气地晃了晃手中的那张纸。 任韬看清楚了的确是组委会发的商务套间的入住登记表。他也是拿着同样的表格预订房间的。可是商务套间酒店说已经没有了。所以只能定下标准间。现在这两人手里拿着的表格说明他们是组委会所谓的贵宾。 按理说这办理入住，也就是把身份证件交给前台核对一下换个房卡就可以的事情，前后都不用五分钟的。可这女子就连这五分钟都不愿意等。而且话语中竟然还带着一种歧视的语调。 那个前台小姐被她这么一说，转头朝雷涛放在桌上的登记表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转过去为后来的这两人办理手续了。 “等等！”纪嘉开口了，她的话让那前台小姐愣了愣，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们是先来的，请先给我们办好了再给他们办！”纪嘉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这样子让那前台小姐有些迟疑了。 听到纪嘉的话，前台小姐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年轻女子却不满意了。她冷哼了一声说道：“先给我们办！” “小姐！请麻烦快一点！”纪嘉则根本不理她一直在催促前台小姐。 也许是权衡了一下客人的身份，那位前台小姐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年轻女人手中的登记表。就在她准备帮他们办理入驻手续的时候，纪嘉一巴掌按住了那张表。 “小姐，是不是入住商务套间的客人就比入住标准间的客人高人一等啊！”纪嘉的问话中充满了一种威势。虽说前台小姐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她同样也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 可偏偏这时那个嚣张的年轻女人冷嘲热讽地接了一句：“本来就是！” 面对这这女人嚣张无礼的态度还有前台小姐沉默却以事实证明这种差异的确存在的情况，纪嘉并没有和那女人去争执什么。她淡淡地问了一声：“总统套房空着吗！” “总统套房！”那前台小姐一下子愣住了，可下一秒她立刻点了点头。纪嘉也没说话径直掏出一张由工行发行的“钻石白金卡”。这张信用卡的透支额度是以百万元为起点的，无上限。有了这张卡，在任何一家接受工行信用卡的酒店都可以享受到会员级的服务。 看到纪嘉拿出这张卡，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却根本不介入自己的女人和纪嘉争执的那个岭南老板一下子眼睛都直了。当初工行在全国范围内推出这张限量发行的顶级贵宾卡的时候，他也曾想弄一张，可却被工行的工作人员告知，以他的资产授信额度还达不到办这张卡的标准。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岭南老板越看越发觉纪嘉的脸很眼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前台小姐拿着纪嘉那张卡手都在抖。她知道今天的这个意外情况也许会让她丢了这个饭碗的。她无意中得罪了一位超级贵宾。 可她也没想到像纪嘉这样身份的人却只是拿着一张入住普通标房的登记表。她现在才相信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越是有钱的人越低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办妥了入住手续之后，纪嘉和雷涛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那个岭南老板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纪嘉的身影。这样的行为让他一旁的那个女人醋意大发：“看什么看！小心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 “啪”地一声耳光响起，那个岭南老板怒气冲冲地朝着这女人吼道：“那是世纪地产的总裁！你这个臭女人，好死不死地给我得罪人。我还要在这一行里做生意呢！” 上到顶楼，雷涛提着行李给纪嘉送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后，他不无戏谑地说道：“纪大小姐发威，我有好久没看到了。” 纪嘉朝他“哼”了一声，幽幽地说道：“可惜，今天晚上你不能住这里了。” 她刚刚订了两间总统套房，雷涛和任韬住一间，就在她隔壁。他们的关系现在必须保密，所以她才有此感叹。 雷涛轻轻的吻了她一下说道：“后半夜……我过来！” “别胡闹！”纪嘉听到这话虽然心里一荡，可还是忍住了把雷涛推了开来。雷涛笑着朝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雷涛从纪嘉房间走出来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从走道那头过来了两个人。看到这两人，雷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顶楼有三间总统套房。组委会就订了一间，而这一间的主人正是屈剑夫。陪着他的是雷涛的老对手——孙士良。 孙士良也看到了雷涛。他也停下了脚步，侧身对屈剑夫轻声说了一句。屈剑夫转头朝雷涛笑了笑。 雷涛连忙上前打招呼：“屈老……士良兄。” “雷兄也住这里？”孙士良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声。 雷涛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这次参赛的作品是为世纪地产开发的泰平坊。世纪地产的纪总也来了。这房间是她订的。” 雷涛的这个解释让孙士良的眼前一亮，他转头看了一眼屈剑夫。而屈剑夫则会心地笑了笑。 他早就说过雷涛一定是以泰平坊项目参赛的。而孙士良却觉得雷涛以茂源电器海州旗舰店的项目参赛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想到最后还是老师说中了。 孙士良在心里对雷涛和自己的对决一下子少了不少信心。他知道屈剑夫其实更看好泰平坊项目。现在已经证实了雷涛的参赛作品。那么自己的胜算就要少很多了。 这短短地邂逅之后，双方各自回到了房间。 雷涛对任韬说道：“任韬，你知道谁住我们隔壁吗？” 任韬有些纳闷地说道：“隔壁不是纪总吗？” “我是说另一边！”雷涛的心情有些激动，他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大师级人物了。对于屈剑夫他是万分崇拜的。而他也知道这次来，王晴川是准备让他拜屈剑夫为师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屈剑夫会不会答应。但至少雷涛对这次比赛的结果已经并不关注了。他的心里有了更让他纠结和忐忑的目标。 而与此同时，在屈剑夫的房间里，孙士良和屈剑夫也在谈论雷涛。 “老师，我……我想问问，您觉得雷涛和我之间，谁的胜算更大呢？”这个问题盘旋在孙士良的心头一惊很久了。他之前曾经问过一次，屈剑夫没有明确回答。而这样一来，孙士良似乎也得了“荣誉恐惧症”。对这次比赛的结果，孙士良一直都忐忑不安的。 看着孙士良这样的表现，屈剑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士良，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有其偶然性的。你真要说谁的胜算更大一些……我觉得……” “还是泰平坊！”屈剑夫终于说出了答案，可这答案却不是孙士良愿意听到的。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将风范 由于东阁奖如今越来越多的海外设计师参赛，所以评委的组成也越来越国际化。屈剑夫这次虽然婉拒了评委会主席的邀请，但还是作为特邀嘉宾出席了。 和上届颁奖典礼一样，会议一开始依然是领导和嘉宾致辞。随后主持人宣布：“下面……我们将宣布所有获得提名奖的参赛作品和参赛单位。请评委会主席王朗先生取出评选结果。” 这次的比赛的十二个奖项，雷霆公司的泰平坊项目报的是文化空间设计分类。而孙士良最终确定选送的是为邯江新体中心设计的商务平台项目，报的是商业空间设计分类。 已经从参赛作品集中得知雷涛的作品和自己不在一个设计分类中的孙士良此刻的心情有点怪怪的，他心里想着是要和雷涛在设计作品上一决高下。但得知这样一个结果之后，他的心里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台上，评委会主席王朗走道礼仪小姐面前，从投票箱里拿出了五份评选表。这五份评选表是终审评委的最终选择。 经过五位终审评委的检查确认，这五个信封上的封印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公证人员见证了这个过程。接着王朗宣布开始现场计票。 评选表上十一个专项奖每项七个候选作品。根据各自的类别一个个的被发布到了大屏幕上。然后王朗开始唱票。每唱一票，这个项目在大屏幕的投影上便多了一个星。 直到这时雷涛的情绪才有些不安起来。他的荣誉恐惧症这次克服的不错，来到燕京之后，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就让他这段等待结果的日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纪嘉也许是看出了雷涛的忐忑不安，她轻轻地将雷涛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感受到来自纪嘉的安慰之后，雷涛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转头朝着纪嘉微微一笑。纪嘉则轻轻地捏了捏他那汗津津的手掌。 “没事的，一定能得奖！”纪嘉凑到雷涛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当文化空间设计分类的提名项目出现的那一刻，雷涛一下子愣住了。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没有！ 竟然没有入围！ 雷涛看到这个结果心一下子变得冰寒无比。他不相信以自己的设计竟然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拿到。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还好纪嘉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雷涛缓缓地坐了下来，脸上无比沮丧。 而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孙士良看到之后，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屈剑夫都说雷涛的设计完全有实力拿下大奖，可现在却竟然无法入围。 他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在心里腹诽起了评委会是不是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 看着一个个大奖的颁出。雷涛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化，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内心的失落却是显而易见的。 纪嘉凑到他耳边轻声的安慰道：“没事的，这次得不了奖，还有下一次呢！” 雷涛对于纪嘉的安慰只是报以一个苦涩的微笑。看着他难过的样子，纪嘉心里也很不好受。就在这时就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我看这届的评审水平还是蛮高的，这评选结果可不会因为某些公司有钱就能改变的。” 纪嘉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转头看了一眼。说这话的正是前天和他们办入住手续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年轻女子。 这女人是岭南潮兴地产公司总裁吴德兴的老婆。做了三年小三终于因为生了个儿子而得以扶正的她这此堂堂正正的以吴太太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可却因为得罪了纪嘉而被吴德兴打了个耳光。 那天之后，这女人一直怀恨在心。今天碰巧听到纪嘉和雷涛的对话，让这女人心里的那股怨气和傲气一起冒了出来。这次潮兴地产的一栋高档公寓的设计也入围了住宅设计分类。至少一个提名奖已经到手了。 而雷涛他们却意外的名落孙山怎么能让这女人不感到幸灾乐祸呢。听到她的话，纪嘉立刻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嘉心里已经在想着回头要好好查一查这个女人的来历了。 俗话说“女人天生气量窄”。这吴太太这次算是彻底得罪纪嘉了。她不找吴德兴的麻烦那才怪呢。 听到自己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的吴德兴，看到纪嘉的眼神，心里一颤。他这才明白老婆是在讽刺纪嘉呢。 吴德兴转头瞪了老婆一眼，正打算凑前去和纪嘉解释几句。可没想到纪嘉却已经转过了头，再也不理会他们了。 现在正是颁奖典礼进行的时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吴德兴肯定是要再给这臭女人一个耳光的。她只不过给吴德兴生了个儿子。可如果潮兴地产被世纪地产放在了“眼里”。那他的公司就要倒霉了，凭他的实力和世纪地产根本是无法抗衡的。 所有奖项颁出之后，按例就是直接宣布最终大奖“东阁金笔大奖”的得主。可这时主持人却对全场宣布道：“接下来有请本次大赛特邀嘉宾屈剑夫先生讲话。” 上一届东阁奖原本就是要安排屈剑夫作大会发言的，可后来屈剑夫在大会上并没有发言，而是改成了和得奖者座谈时发言。这次安排屈剑夫作大会发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这个发言没有安排在一开始领导和嘉宾致辞的时候，而是安排在了大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了。 屈剑夫健步走到舞台中央，他接过了话筒说道：“最近这二三十年，国内的经济发展很快，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新事物的出现和飞速发展。这一点让我们这些海外游子，都感到非常高兴……” 屈剑夫的开场白比较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感受之后，就说道：“应本次评奖组委会的要求，最后的东阁金笔大奖，将由我来揭晓……” 他的这话说出之后，刚刚还觉得他在最后发言有些意外的人都恍然大悟了。原来安排屈剑夫最后发言是为了让他来揭晓东阁金笔大奖啊！ 接着屈剑夫说的话又让在座的人更意外了：“本次东阁奖的评选，组委会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优秀作品不错过评奖的机会，所以东阁金笔大奖是第一个被评选出来的。其他的奖项的评出都要晚一点。” 他这么一说，又让大家的期待更多了一点。这东阁金笔大奖既然是第一个评选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东阁金笔大奖将不会和其他的奖项重叠。评选出这个大奖之后，那些剩下的作品才按照正常的评选流程开始进行最后的评审。 这也就意味着最终的金笔大奖并不在刚刚得奖的那些作品之中。这么一来台下那些坐着的参选者立刻出现了两种心理变化。一部分人是刚刚已经得了奖的。按照惯例最终的金笔大奖是从十一个专项奖的得主中产生的。可现在这个惯例被打破了。这十一个人已经和金笔大奖无缘了。 另一些人则充满了期待。刚刚所有没有得到提名奖和专项大奖的人，除了那些进入提名环节被淘汰的二十二个人，其他的那些没有被提及的作品就都有可能得到最终的大奖。 这可是东阁金笔大奖啊！很多人虽然知道自己无缘得奖，但他们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侥幸。 万一……万一呢！ 就在所有人万众期待的时候，评委会主席王朗走道屈剑夫面前，对他鞠了一躬。王朗今年也年过五十了，如今在摩国建筑师协会做理事，他是屈剑夫早年的助手，也算是入门比较早的学生了。孙士良见到王朗总要称他一声大师兄的。 王朗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一个没有拆开的信封递给了屈剑夫说道：“老师，这是金笔大奖的得奖者名单。” 屈剑夫笑了笑拆开了名单略微看了一眼，他这时明显有一个很满意的表情。接着他说道：“在看到这个名字之前，我还在想。本届的评审是不是眼光都有问题……抱歉，我对各位同仁有所腹诽了。现在看来你们的眼光是最精准的，你们的评判也是最公正的。” “本届东阁金笔大奖的得主是……”他说道关键时刻很是老道地停了下来，环顾着舞台下面的所有人，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紧张的氛围，在几秒钟之后，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由邯江市建筑装饰协会选送的……邯江雷霆公司设计的——泰平坊历史文化街区！” 屈剑夫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当他宣布这个结果之后，任韬和纪嘉都兴奋地站了起来。他们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笑容，鼓掌的动作也是最剧烈的。纪嘉的手都拍红了，却根本停不下来。 而雷涛的表现却很是具有“大将风范”，他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周围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鼓了两下掌之后就拉着纪嘉和任韬坐下了。整个过程仿佛他对这个结果根本不感到意外，对得奖与否也并不在意似的。 其实他根本就是懵了。从之前的巨大的失落到如今巨大的惊喜，这一切让他感觉到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就好像做梦一样。可纪嘉和任韬的掌声还有全场随之而起雷鸣般的掌声，震得他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了。所以才有了这种看似淡定的表现。 接着屈剑夫针对泰平坊项目进行了点评。听了他的点评，所有在场者都渐渐地了解了泰平坊这个项目在设计上的一些巧思，还有这个项目对于解决目前国内的城市建设和文物保护之间的矛盾有着什么样的现实意义。 当然，与此同时，这些与会者们也从屈剑夫毫不吝啬地溢美之词中关注到了一个名字——雷涛。 大家听着屈剑夫的赞扬，不由得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们仿佛看见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设计师从人群中走出来，冉冉升起！ 这将是一颗新星！ !! 第三百九十四章 应接不暇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照例所有获奖者和评委会成员将由一次座谈。举行座谈会的目的是让这些获奖者和评委会成员对各自的作品和评判中评委会成员的一些看法进行交流。 今天的座谈会上，雷涛成了主角。而起因则是他在王晴川的引荐下成了屈剑夫的关门弟子。 “原本这事情两年前就该办了。”座谈会后的晚宴上，王晴川笑着对屈剑夫说道。 屈剑夫点了点头说：“学长说的是啊！其实上一届见到你设计的那个风之城堡，我当时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特别想见见设计师，可惜你没来……” 听到王晴川和屈剑夫这两位前辈这么说，雷涛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患得患失的，上一届我怕送了作品参赛结果却没得奖……” 对于自己的荣誉恐惧症，雷涛倒并不避讳。听他这么一说，屈剑夫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才是年轻人呢！我当年第一次参加校际比赛，也是一样忐忑不安，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呢。名利这东西，是人都知道应该看淡些。可事到临头还是会不淡定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雷涛听屈剑夫这么说，脸上的尴尬消退了不少。孙士良这回依旧得了商业空间设计奖，也算是二度蝉联了。不过相对于雷涛这一鸣惊人的收获，他总是有些不自然的。不过他现在也算是和雷涛成了同门师兄弟了。 看到雷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孙士良端起了酒杯对雷涛说道：“雷师弟，恭喜你。” “师兄，也恭喜你……”雷涛对孙士良的感觉一向都不错。他知道孙士良也有着很强的好胜心。一直想要超过他，打败他。不过今天两人既然成了同门。今后就该让这种良性竞争继续保持着对各自的促进作用。而私下的交情也该更深一点。 他们这边谈笑风生的，成了宴会厅里的中心。而在不远处，吴德兴一直都有些迟蹰。他知道自己的女人得罪了纪嘉和雷涛。而现在雷涛得了大奖，纪嘉看着心情也挺高兴的。该不该上去道歉呢？他一直在迟疑和犹豫。 就在这时，他的老朋友赵寅生走了过来。作为室内设计协会的副会长赵寅生也算是今天晚宴的主人。他端着酒杯在各位来宾之间游走。各处打招呼聊两句，走到吴德兴身边的时候，接连叫了他两声，吴德兴才回过神来。 “赵会长……你可得帮帮我！”吴德兴看到赵寅生之后眼前一亮，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胳膊。 看着吴德兴这患得患失的样子，赵寅生有些纳闷：“老吴，我们是老同事了。什么会长不会长的。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好了。我记得你这次也得了个提名奖的，怎么还不满足啊？” 吴德兴摇了摇头说道：“赵会长，我……我老婆给我惹祸了！” 赵寅生一听也是直摇头，他知道吴德兴那个二房太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按照他的概念，这样的女人玩玩也无可厚非，可偏偏这吴德兴脑子进水把这浅薄的女人给娶回家了。这不才当上正房没几天就给吴德兴惹麻烦了。 “老吴，吸取点教训吧，这样的女人……以后少带出来。金屋藏娇那要藏的，带出来了，她又上不得台面……算了！你跟我来吧！”赵寅生叹了口气领着吴德兴朝雷涛这边走了过来。 赵寅生领着吴德兴走到雷涛身边，笑着对雷涛说道：“雷总，这次你可是满载而归了。不但拿了大奖，还拜在屈老门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而且是双喜临门呢！我敬你一杯！” 之前报名的时候，雷涛和赵寅生有过接触。对这位协会领导，也算是熟人了。他又是来祝贺的，雷涛自然是要给点面子的。他也喝干了杯中酒，还和赵寅生笑着闲聊了几句。赵寅生话题一转对雷涛说道：“雷总，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说完他就侧身把一直站在一旁的吴德兴推到了前台。吴德兴的潮兴地产公司，在岭南省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开发企业了。比起雷霆公司来其规模还要大一些。两家又都是搞房地产的，按照赵寅生的说法“同行可未必是冤家，也有可能以后还有机会合作的。” 对于吴德兴，雷涛也有点印象。当然印象更深的则是吴德兴身边那个很有些嚣张的女人。 双方认识之后，吴德兴终于把话题转到了之前的事情上来了。他一脸歉疚地对雷涛说道：“之前我夫人无意中得罪了雷总……还望雷总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 雷涛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客气几句。可没想到在雷涛身边的纪嘉突然对雷涛说道：“雷涛，我们去和齐总打个招呼。” 话刚说完她也不管赵寅生和吴德兴脸上的尴尬表情，径直拉着雷涛走到了宴会厅的另一边。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赵寅生虽然有些不满。可他知道这女人是世纪地产的总裁。以她的身份地位，本就不需要给赵寅生什么面子。他只得转头朝吴德兴无奈地摇了摇头。 吴德兴此时的心里是既恨有悔。恨他那上不了台面的老婆，悔得是根本不该娶那个惹祸精，更不该带她到燕京来。 赵寅生和屈剑夫等人打了个招呼带着吴德兴悻悻地离开了。 在雷涛和纪嘉看来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回到邯江的时候，他们带着本届东阁奖的最高荣誉——东阁金笔大奖。 这样的荣誉在邯江建筑界是从来没有过的。两年前的东阁提名奖已经让邯江在江南省内出了一回风头了。而这次得到了东阁奖的最高荣誉，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呢！ 雷涛他们的飞机在邯江机场降落后，刚走到接机口，雷涛一下子愣住了。接机口外边围着一大群记者。伍柏年和熊泽进带着协会的一干人陪着副市长夏茂先站在队伍的前列。除了这些熟人之外，雷涛看到还有城建局的几位领导、邯江大学的领导。工商税务的、工商联的。反正面熟陌生的人估计能和雷霆公司靠上边的，都来了。 雷涛发现这么大阵势的时候，已经晚了。外边的人也看见他了。伍柏年第一个跑到接机口就和他家里人一样，伸手就要帮他提行李。雷涛立刻婉拒了，可等到夏茂先走过来，雷涛要伸手和他握手的时候，这行李还是被夏茂先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提了过去。 “雷涛！这回你给市里面争了光了。回去我们要给你请功呢！”夏茂先笑着和雷涛并肩往外走。随后又有几个领导围了过来，结果反倒把任韬和纪嘉给围在了外边。 任韬看着这一幕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纪嘉说道：“纪总，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告诉公司里的人我到的时间的。外边应该有人来接的，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纪嘉反过来对任韬说道。 任韬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女朋友来接我的。” 纪嘉一听会心的笑了笑，两人一起往飞机场外走去。记者和前来接机的人们围着雷涛在前面走。纪嘉他们就在后边跟着。 雷涛知道纪嘉会自己回去，倒也不担心。坐上了夏茂先的车之后，雷涛看了一眼那老旧的航站楼，立刻想起了一件事，随即问道：“夏市长，这机场工程什么时候开始招标啊！” 提到这机场工程，夏茂先就直摇头：“现在市里所有的立项、规划都做好了。就等省里批复了。市长一星期跑一趟南靖，可这事情却一直就那么拖着……” “怎么？有问题？”雷涛心想他记得这邯江机场最初就是省里提出来的项目。怎么现在反倒被卡在省里了呢？ 对此夏茂先也讳莫如深，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这话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那有点不太合适。 雷涛见他不说话，心想估计是有什么不太好说的事情。还是抽空找人了解一下再说了。 坐着夏茂先的车，他们直接开到了市政府。在市政府礼堂里，已经准备好的一场新闻发布会正在等待着。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是邯江市政府为了向雷霆公司颁发“年度突出贡献企业”称号而特别召开的。在这次表彰性质的新闻发布会上，市长瞿勃大力赞扬了雷霆公司为邯江争光，为邯江市的城建工作做出的特殊贡献。 得到市政府这么高的褒奖，雷涛倒是真没想到。有了这样的称号，那么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可以预见的是，雷霆公司在项目招标、纳税等各项工作中都能得到相应的特殊待遇。这种好处，他是来者不惧的。 而第二天雷涛又出席了由市建筑装饰协会举行的行业协会特别会议。会上，伍柏年代表行业协会给雷霆公司办法了“行业龙头企业”的铜牌。作为行业协会的会长，伍柏年上任之后，雷霆公司和剑南事务所两家企业同时得奖，这在行业协会的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伍会长，还是你领导有方啊！你到任之后，雷霆公司上一届得了提名奖，这一届拿了最高大奖，剑南事务所也是蝉联专项奖。这么多的成绩都是在您的领导下取得的……”熊泽进今天是非常开心，酒已经有些多了。 伍柏年被熊泽进这么一吹捧，人也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很克制的，连连谦虚地说道：“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雷涛回来这两天，天天都是应酬，一刻都不得闲。他好不容易抽空在公司呆了半天，把各种事情处理了之后，他就把辛珏交到了办公室。 “辛总！现在工作还习惯吗？”辛珏的能力雷涛是看在眼里的。自从她到公司并挑头成立了公关部之后，整个雷霆公司的社会公共关系，很快就被理顺了。 辛珏点了点头问道：“雷总，您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公关部去办吗？” 她知道雷涛不会无缘无故找她闲聊天的。果然随后雷涛就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了解一下机场工程的内幕情况。 !!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波三折 邯江机场的工程，最初是由省里面提出来的。当时瞿勃还没来邯江当市长。前任市长和当时的市委领导都觉得，邯江目前的交通情况还没到需要扩建机场的程度。最主要的其实还是资金问题。 省里面的建议当时是发给邯江、吴都等周边几个城市的。而其中邯江的基础是最好的，因为这里本身就有一个军用机场，同时也开展了民用航空的业务。最关键的是邯江机场所在的望江镇和吴都的胥门区接壤。在这里设立一个机场，可以辐射的范围相对更大一点。 邯江给省里的回复是希望暂缓或是由省里主导建设新机场。这样的回复其实就是拒绝了省发改委的建议了。说白了就一句话——没钱。 由于邯江市的积极性不大，这个项目在吴都也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周边的其他城市相对来说条件就不是那么好了。这事情也就拖了下来。 瞿勃到任之后，特别是东方好莱坞计划提出之后，邯江扩建新机场的要求一下子迫切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计划没有变化快”吧！ 邯江市政府向省里面提出要建设新机场的要求之后，提交了一整套的建设方案。就等着省里面同意然后由省里面和南靖军区空军司令部协商了。 可这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就在这个时候，吴都方面也提出了要建个机场的要求。省发改委在面对邯江和吴都这两份要求见机场的报告时自然就考虑到了双方的利益。省里面由副省长宋立人专门找了吴都市的领导，希望他们能够和邯江共同建设这个新机场。这样一来就能变两家争项目转变成两家协作了。 可没想到省里的建议在吴都市方面却碰到了很大的阻力。 吴都市的市长去年刚刚上任，他在上任之初就提出了要将吴都打造成江南中部的交通枢纽城市的“大吴都、大交通”的计划。这个机场就是吴都市这个“大交通计划”中的重头部分。 “我们吴都没理由放弃自己的既定发展方向，为邯江做陪衬吧！”这是吴都市的汪市长对宋立人副省长说的原话。 省里面虽然对于吴都市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作为上级，总不能不听取下级的意见，以行政命令强行让吴都接受吧！所以省里面虽然没有否定两家提出的机场建设计划。但索性两边都压着不批。 于是这就成了一个暂时性的僵局。 “瞿市长最近一直在跑南靖。据说童省长已经下了批示，机场就在邯江建设。虽说没有了吴都的配合，邯江市需要出一大笔钱。但好歹算是批下来了。”辛珏的汇报让雷涛对邯江机场项目的审批进度有了很清楚的了解。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辛总，辛苦你了。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来说非常重要，我希望你们公关部能够派人专门盯着项目的进展，有什么变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如今雷霆公司的规模大了，部门多了。雷涛有时候也不可能关注到具体的事情。他一直都比较羡慕纪嘉，身边有个郑雯能够替她掌控全局。他好几次和纪嘉说过这事情，可纪嘉当时就笑着对他说，郑雯是不可能借给他用的。 雷涛其实也没想要借郑雯过来帮忙。不过他倒是一直在留心着想要找一个和郑雯一样的助理。从目前的情况看邹宁、余荷和辛珏都具备这样的能力。不过具体提拔谁作为他这个总裁助理，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原本雷涛以为机场项目很快就能批下来。所以他就提前开始为参与项目招标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 可让人不解的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这邯江新机场的项目还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雷总，邯江机场的项目在南靖军区空军司令部被卡住了。”雷涛正准备找辛珏询问一下项目进度的事情，辛珏倒先来向他汇报了。 辛珏这段时间一直都盯着邯江机场的项目审批的事情。省发改委在得到了童宏杰的批示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扩建邯江机场。而相应的吴都机场的立项申请被驳回了。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当省发改委去和南靖军区空军司令部协调的时候，空军方面一开始是拖着不给答复。过了一个多月了，空军司令部给省发改委回复了一份公函。 “邯江机场军事备战任务比较重，还担负着东海防空识别区的警戒任务。所以不适合再行扩建民航业务……”这就是南靖军区空军司令部的正式意见。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止是两个城市之间的争论了。还涉及到了军队和地方的关系。其实2002年的时候，由于联航退出民用航线，邯江就因为军方的原因停过一次空中交通了。当时好不容易和军方协商，将邯江机场改成了军民共用。 这次邯江机场如果扩建，那么势必就会成为民用为主军用为辅的机场了。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邯江机场的军事用途势必会逐渐减退，甚至最终彻底转为民用都有可能。这是军方不愿意看到的。 其实自从邯江机场和地方共用之后，南靖军区空军司令部已经将部分邯江机场的军事任务转移到了离此不远的常安机场了。可由于各种设施的搬迁重建，指挥体系的调整等等各种问题，都在制约着邯江机场军退民进的步伐。 这次南空方面拒绝了扩建机场的建议，这就是一个信号。这种军地之间的协调关系，还是需要省里面出面的。雷涛得知这个信息之后，也只能暂时放慢了对于机场工程的准备工作。 “看来……这件事情还有得拖呢！”雷涛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图稿。他这些天倒是一直都在忙着构思新机场航站楼的设计。 看着这漂亮的航站楼设计图，辛珏也觉得有些可惜，她心里暗暗地想着该怎么帮忙推进这件事。 就在这时雷涛的电话响了。这电话是伍柏年打来的。他说是有位曾经一起支边的老同事找到了他门上，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需要雷涛帮忙。 “伍会长……你怎么……”雷涛看着走进办公室的伍柏年，他一下子愣住了。他刚刚挂掉电话，伍柏年就出现了。他还想着等会儿抽空去一趟协会呢。 伍柏年笑了笑说道：“我刚刚就是在你公司外边给你打的电话，你现在有空，那我就进来找你了……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咯！” 辛珏很自然地给伍柏年倒了杯水就退了出去。 伍柏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雷总，辛珏在你这里干得还好吧！”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她挺能干的，帮了我不少忙呢！” 伍柏年笑着说道：“你从我这里挖墙角，也没和我打招呼，你这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吧？”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随即说道：“算算算……我欠你伍会长的人情可不止这一个呢！这次去燕京报名多亏了伍会长你帮忙呢！” 伍柏年看着雷涛诚恳地样子，心里也挺有感触的。他当年在城建局长的位置上，多少人围着他转悠，都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他有些什么需要，从来都不用自己开口，立刻有人会想到，并且帮他办好了。有些甚至连名字都不留。 可现在呢…… 他退下来了，而且退居二线的安排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的，仅仅只是在下属行业协会当了个会长。雷涛是他退居二线之后认识的，当时雷霆公司还只是个小公司。可现在雷霆公司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雷涛和他之间的地位也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了。 可雷涛依然是以长辈领导的态度对他。这些伍柏年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今天找他帮忙的那位老同事当年在川藏线上救过他的命。他也不好意思腆着脸来找雷涛帮忙的。 想到那位老同事请托的事情，伍柏年随即说道：“雷总……” “伍会长，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这么雷总雷总地叫我，我怎么这么不习惯呢！”雷涛打断了伍柏年的话道。 伍柏年愣了愣看着雷涛诚挚的面容，他连忙说道：“那好吧！雷涛，我今天就卖一回老脸。事情呢……是这样的……” 原来伍柏年的那位老同事是岭南省潮安市的一家建筑公司的党委书记。这家公司前些年转制成了民营公司。可没想到在转制的过程中，当时的总经理悄悄地转移了公司账上大部分的现金外逃了。后来一查，这家公司已经严重的资不抵债了。 工人们当时就炸了锅。他作为党委书记，在澄清了自己的清白之后，临危受命出任了总经理。可当时公司的情况除了破产几乎就没有了任何的出路。 好在当时他的一个朋友帮了他一把。让他这家公司不但没有破产，后来还慢慢地缓过来了。伍柏年的那位老同事和他都是一样的人，比较讲究传统的知恩图报。从那以后，他和那位朋友之间的关系也日渐密切了起来…… 雷涛听着伍柏年讲述他那位朋友的往事，心里有点纳闷。他和潮安方面也没什么联系。怎么说要请他帮忙，却一开口说了这么些和他毫无瓜葛的往事呢？ 其实伍柏年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已情感人这么一招。如果不先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他怕雷涛听了这个要请他帮忙的事情之后，会第一时间拒绝。 “……这回其实委托我请你帮忙的，并不是我那位老同事。而是那个曾经帮助过他和他公司的那个朋友。他叫吴德兴……” 伍柏年最终说出吴德兴的名字的时候，雷涛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伍柏年，也不说话。伍柏年看着雷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伍柏年叹了一口气道：“雷涛，其实吴总也是个好人，在燕京……那都是他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不懂事。” !! 第三百九十六章 超级馊主意 在燕京的时候，吴德兴请赵寅生帮忙说情，想要给雷涛和纪嘉道歉。可没想到纪嘉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避开了。回到潮安之后，吴德兴一直都惴惴不安的。对于世纪地产，他是真的有点畏惧。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在潮安有个名叫云庭的房地产企业。云庭公司在潮安当地也算是比较早投入房地产开发的公司之一了。云庭公司的老板当年还曾经入选过潮安十大杰出青年。 云庭公司在潮安风生水起的时候，吴德兴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包工头。他是看着云庭公司在潮安的房地产市场上从兴盛走向衰亡的见证人。 就在十年前，云庭公司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上亿元规模的房地产企业一下子破产清盘。其中有什么内幕，很少有人知道。吴德兴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看着世纪地产进入潮安市场，也看着云庭公司是如何和世纪地产抗衡的。当然他也看到了云庭公司在世纪地产这个庞然大物的碾压下成为一堆瓦砾的。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在这个行业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行业老大。 后来他一点点的在潮安市场上慢慢地做到如今的地步，而世纪地产已经成为了国内房地产业民营头把交椅了。他一直以来和世纪地产潮安分公司也有着不少的合作。双方之间的合作一直都挺不错的。他和潮安分公司的老总何文秉还是同一家高尔夫球会的会员，两人的私交关系也挺不错的。 原本他回到潮安之后，也没发生什么事，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还想着是不是纪嘉看他只是个小角色，很快就把在燕京的事情忘掉了。正当他暗自庆幸的时候，潮安分公司的老总何文秉突然爆出侵吞公司资产被内部审计，没多久就被世纪地产告上了法庭。 何文秉锒铛入狱之后，他所主持的那些项目也都被暂时冻结了。根据世纪地产的说法，内部正在清账，项目何时重启，要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何文秉是纪嘉的父亲纪中时创业时候的老伙计，怎么可能由企业内部发起对他的审计呢。还抓的那么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很快他就联想到了在燕京他女人得罪纪嘉的事情来了。也许这就是纪嘉准备报复他的第一步！ 何文秉当初主持了两个开发项目，而在这两个项目里，吴德兴作为分包商也拿了两个标段。在这两个项目里他总共投入了五千多万的资金。可以说这两个项目如果出事，那吴德兴的公司肯定立马垮掉、破产！ 正是出于这个担心，吴德兴给赵寅生打了电话，向他求教如何能和世纪地产化解误会，要他道歉赔礼，哪怕让出一些利益，他都愿意，只要纪嘉能消了这股火。 赵寅生和纪嘉没什么往来。他想来想去这事情也只能着落在雷涛身上。当初纪嘉和吴德兴的女人记下了仇，这都是因为雷涛的作品当时没有入围。他女人说了点风凉话。由此看来，纪嘉和雷涛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雷涛也是当事人之一，如果能够得到雷涛的原谅，那么对于吴德兴和世纪地产之间的事情，应该也就解决了一半了。 于是赵寅生就指点吴德兴先从雷涛入手，如果能够让雷涛消了气，再由雷涛出面劝说纪嘉，这事情就好解决了。 听了赵寅生的话之后，吴德兴就四处找关系，看看谁和邯江这边有联系。 “不是有个六人法则吗！要找到和一个陌生人之间的联系，其中最多不会超过六个中间人……”伍柏年把这些事情说明白了之后，笑着说道，“现在看来，吴德兴找到我那老伙计，又找到我，再找到你……这中间才只用了两层关系，还不到六层呢。” 对于伍柏年所说的，雷涛也只能说这事情就是这么巧。其实，纪嘉当时在燕京的时候只是不愿意和吴德兴说话而已。以他对纪嘉的了解，纪嘉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何文秉的事情，雷涛知道。这事情并不是纪嘉在主导的。做这个事情的是蔡伯豪。 当年蔡伯豪离开世纪地产的时候，他就曾经提醒过纪中时，何文秉只能在总部负责某一方面的事务，而不能让他出任某个分公司的一把手。以蔡伯豪对何文秉的了解，这个人心存贪欲，如果让他出任某个分公司的一把手，这家伙肯定是要出事情的。 果不其然，蔡伯豪回到世纪地产之后，出任了执行董事。在他的主导下，世纪地产对各地分公司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查。何文秉贪污公款的事情被查了出来，这才使得蔡伯豪对潮安分公司动了手。现在这事情一直都是蔡伯豪在负责，纪嘉根本就没插手。 可这个事情，即便是现在雷涛对吴德兴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雷涛就什么都没说。他淡淡地问了一声：“现在吴德兴他是什么意思呢？通过你们的关系也找到我了。想要我做什么呢？” 伍柏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瞒你，我知道这件事情也瞒不住。不过我想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答应下来。去看一看，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或者不想做，那随你……” “伍会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雷涛被伍柏年这么一说倒是搞糊涂了。什么事情不说却要他答应，这也没道理的啊！ 伍柏年迟疑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吴德兴想要让你帮他的忙，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搞好关系，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不过在我看来，这事情挺棘手的。” 原来这吴德兴想着要让雷涛先得点好处。在他看来，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要有好处，这世上也没有那种不图名不图利的活雷锋的。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该用什么样的利益使雷涛上钩。后来还是他的一个副总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那个项目本来就是潮兴公司做了一半的烂尾项目。虽说他现在转给你的价格几乎等于是亏本大甩卖了。可照我看这样的项目……这真是个馊透馊透的主意。”说到后来伍柏年也有点愤愤地说道，“真不知道老尤是怎么想的，照我是他听到这个想法就直接给摔回去了！” 雷涛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吴德兴准备以两百万的价格把一个烂尾项目转给雷霆公司。这也难怪伍柏年会说这是个馊主意了。 不过伍柏年随后话锋一转对雷涛说道：“我的意见是你先去看看，这样呢也算你帮我一个忙，让我那老伙计也算是还了一份人情。至于你接不接这个项目，你还是要好好想想的。你看怎么样？” 伍柏年为雷涛想得还算很周到的。按照他的做法去做，倒的确是个不伤各方面和气的做法。 雷涛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了。他是认可了伍柏年的话，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的。万一要是捡个漏呢？想当初小王府巷的项目不就是他从蓝天公司那边减的漏。现在这个项目每年都可以给他带来稳定的收益将近三百多万。那可是个如假包换的金娃玩呢！ 随后，雷涛就和伍柏年的老同事尤广仁见了面。两人一起去了潮安。 潮安市地处中国南疆，岭南省东部，韩江中下游，与闽越省相邻。在华夏一直以来关于潮安的概念有两个，一是指行政区划上的潮安，也就是如今的潮安市。另一个就是指历史上的潮安府所属各县，也就是“大潮安”的概念。这主要是由于当年明清时期华夏出外洋的人中十个有六个是潮安人。潮安这个词在海外华人的心目中有着很重很重的分量，那代表着故乡。 潮安的先民属古闽越族。自秦汉以后，中原汉族后裔大部分从闽南的莆田迁入潮安。秦始皇三十三年平定南越；设象郡、桂林、南海三郡，潮安在地域上属南海郡管辖。但从秦到到唐，潮安地区汉人稀少，从唐朝后期开始汉人数量才有较快增长。 潮安最早的建制始于东晋咸和六年在南海郡东部置东官郡，东晋义熙九年分东官置义安郡。这义安便是潮安的前身。义安郡这个名称曾用了260年。 隋代撤郡设州，义安郡因地临南海取“潮水往复之意”，命名为“潮安”。以后1400多年来，基本都是沿用这个名称 隋唐以后，随着战乱、戍边、远谪和民族大迁移，大批中原汉人南来，带来了先进的中原文化，经宋、明数代，人文渐盛，名贤辈出，潮郡被誉为“海滨邹鲁”。到了清末民初，潮安的概念已经基本定型，海内外潮安人共有的潮安，也基本上定型在这个基础上。潮安下辖九县一岛这9个县和南澳岛上的居民，在历史上统称为潮安人。 “其实，潮兴公司这次的想要转给雷霆公司的项目，并不在潮安市的辖区范围内，而是在南澳岛上……”尤广仁坐在车里带着雷涛朝海边行驶去的时候，介绍了一下那个项目的大致情况。 南澳岛是岭南省唯一的海岛县，由37个大小岛屿所组成，陆地面积130.90平方公里。其中主岛面积128.35平方公里，海域面积4600平方公里，现有7万多常住人口，素有“南海明珠”的美誉。 前些年兴起旅游热，当时的南澳县领导也想借着这个形势发展一下海岛旅游热。所以就制定了一个旅游兴岛的计划。当初的规划制定的也挺超前，甚至喊出了把南澳打造成“南海夏威夷”的口号。 这口号倒和邯江的“东方好莱坞”一样。不过南澳县的开发项目却完全是长官意志的最典型体现。仅仅只是县里做了一个规划，在市里报备了一下就匆匆开始招商了。 吴德兴就是这个时候，一脚踩进了这烂泥塘。 !! 第三百九十七章 这就是个坑 在南澳度假村那片荒废的工地上，雷涛再次见到了吴德兴。 “雷总，欢迎欢迎啊……”吴德兴笑着上前伸出了双手。 雷涛见他这么热情，自然也不好意思给他脸子看。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之后说道：“吴总，这地方开发度假村也是个不错的项目哦，怎么舍得转给我呢？” 吴德兴被雷涛的问题一下子问住了。他之所以想把南澳度假村这个项目转给雷霆公司，实际上是想要和雷涛牵上关系，以化解和世纪地产关系破裂导致的“危机”。 不过雷涛是知道的，这样的危机并不存在。世纪地产潮安分公司的整顿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吴德兴就知道这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问题罢了。 现在雷涛也不说破，就只是让吴德兴知道，他的那点小九九自己不是不知道。对于吴德兴的这种小聪明，雷涛其实是比较反感的。这次来潮安也是因为伍柏年和尤广仁的关系。他并不贪图这个低价转让的开发项目。这一点必须先让吴德兴明白。 吴德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雷涛则继续在观察着这整个度假村的项目。 不得不说，当初的南澳县领导在规划上还是动了些脑筋的。至少这个度假村所选择的位置就在南澳岛群中最大的一个岛——虹安岛。而且位置也是在岛屿的中部。这地方的交通相对就方便很多了。 不过雷涛从上岛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岛上和南澳度假村类似的烂尾建筑有不少，有的索性就是已经荒废了的农田。那蓬草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 “吴总，我有个疑问……这南澳县既然提出了旅游兴岛的计划，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岛上游客都没多少呢？而且像这度假村一样的半截子工程倒有不少……”雷涛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吴德兴更没办法回答了。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吴德兴的助理提醒了一声要去吃饭了。吴德兴立刻邀请雷涛去用餐。雷涛也不催他，反正这个项目总要了解清楚，他才会决定是不是接下来。 吃饭的时候，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的吴德兴，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当年的县领导提出了旅游兴岛的计划之后，的确引来了一波投资热潮。不少和吴德兴一样的开发商蜂拥而至。当年县里就签下了四份合同。分别是南澳度假村、青澳湾水上乐园、博罗山别墅区和北角高尔夫球场。 可这四个项目签下来之后，四家开发商已经投入了资金进行开发了。却突然听说原定的扩建长山码头的项目流产了。 按照南澳县政府的规划，在原本长山码头的位置将扩建一个万吨级的深水码头。这里不但可以停靠远洋货轮，更能停靠大型游轮。由于南澳的特殊地理位置。在这地方作为转运码头和避风港是非常合适的。 特别是长山那里作为深水良港的地理条件堪称上佳。旅游兴岛最关键的就是客源。如果这个码头无法按计划建成，这个岛上所有的项目落成之日就是亏损之时。四家开发商急得团团转，天天找县政府，可一直得到的答复是正在协调，请他们安心。 吴德兴是胆子最大的，也是投资最早的。这个度假村的主体建筑已经完工达到了百分之七十。而他投入的资金也是最多的，将近一千多万。 “现在这个码头建成了吗？”雷涛沉声问道。 吴德兴涨红着脸摇了摇头。这时雷涛看着吴德兴的脸有种狠狠抽他一嘴巴的冲动。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雷涛真就搞不懂，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既然是想要和雷涛打好关系，可又拿出了这么一个坑人的度假村项目想要转给他。如果按照南澳现在的情况，别说两百万，就是两万，投入进来也是一个“死”字！ 这样的坑人项目，他还好意思说是想要和自己打好关系。如果雷涛真的上了这个当，他是绝对会找纪嘉真的就给吴德兴一个惨痛的教训了。 “我问过了，雷总您是设计大师，这个项目做度假村肯定是不行了。如果想想办法，转变一个新思路，也许就能赚一笔呢？我记得雷霆公司在南靖有个项目就是这种情况的。被您点金妙手这么一点……最后这项目不还是赚了钱了？”吴德兴这番话让雷涛彻底无语了。 照他这么说，到也真不能说吴德兴是骗人坑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妙手回春”的设计大师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雷涛对于南澳度假村这项目的判断——这就是个坑。 “吴总，我就算是有能耐把这个项目盘活了，对你这项目我也没多大兴趣。”雷涛的话让吴德兴很失落。 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雷涛得到好处，而自己也不会损失太多。总不能就直截了当的给雷涛送钱吧。 吴德兴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度假村……我已经差不多都土建完工了。您帮忙看看，是不是能改成个住宅区……如今这岛上的居民对住房的需求也蛮多的……要不是茂源港务取消了长山港的建设计划，这个项目是能运作起来的。” 一开始雷涛并没有在意，可当他听到了“茂源港务”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吴总，你说什么？这长山港的建设和茂源集团有关？” 南澳岛海岸线77公里，大小港湾66处，其中如烟墩湾、长山湾和竹栖肚等多处具备兴建深水港，辟建万吨级码头，具备发展海洋远运事业的优越条件。而这长山湾原本有一个小港口，原本就是由茂源港务公司投资经营的。 当初南澳县要搞旅游兴岛，就和茂源港务公司商讨关于长山港的扩建计划。一开始茂源方面对这个计划非常感兴趣。双方商定由茂源港务公司投资兴建长山港深水码头。也正是有着这个前提条件，南澳县政府才大胆的开始招商。 可这招商倒是招来了，像吴德兴一样的四家开发商都签订了合同，项目也开工建设了。可茂源港务公司却一下子反悔了。当初的县政府随即朝茂源方面交涉。可最终却一直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现在县政府的领导已经换了一茬了。这港口的事情也就没人来管了。就剩下吴德兴他们这四家开发商被涮的血本无归。 听完了吴德兴的诉苦，雷涛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心里开始构建起了一个大计划。看着雷涛沉默的样子，吴德兴心里越来越没底。他转头想要求助尤广仁。 “老尤，帮个忙说说吧！只要雷总愿意接手，我就算是让一点也没关系的。”吴德兴开始想着让雷涛接手这个项目。在他想来，只要雷涛和他成了生意伙伴，那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尤广仁虽然知道南澳岛的这个项目是个烂尾工程。可他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马坑。他摇了摇头说道：“吴总，这个事情，你可真是难为我了。这项目的这种情况，我可是事前一点都不知道的……你这也太坑了。你就这样还想和雷总打好关系，让他原谅……你这是怎么想的啊！” 吴德兴连忙解释了起来。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的时候，雷涛再次开口了。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差点把吴德兴吓得从椅子上跌下去：“这个项目我可以接。不过我可不止想要这一个项目。我想要那所有的四个项目！这事情就要麻烦吴总出面协调一下了。” 雷涛的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吴德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他随即问道：“雷总……你……你是说你愿意接手这个项目？” “我是想试一试，不过我要接手的可不知这一个度假村的项目。我想试试能不能推动一下这个南澳岛的旅游开发计划。”雷涛的话很直接，而且话语中也充满着自信。如果不是对雷涛之前的过往有了很详细的了解，吴德兴绝对会认为雷涛就是个大骗子的。 不过现在雷涛却并不是骗人的。他的话已经非常清楚了。他要这个项目，而且他还想要更多。 得到了雷涛的首肯之后吴德兴立刻开始联系另外三家开发商。这三家开发商，由于在南澳岛的投资失败，对他们的经营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老吴，你没骗我们吧！真有人想要那个烂摊子？”博丰置业的老总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和吴德兴之前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他和吴德兴也算是多年的患难朋友了。要是没有实力稍微强一点的吴德兴的帮忙，他的公司也许就倒了。 他不是不相信吴德兴，而是不太相信真有哪个傻冒想要接手他手里的青澳湾水上乐园项目。 吴德兴点了点头对他们三人说道：“这些项目在我们手里，那就是一个烂泥潭。但如果换个人也许就不一样了。这家雷霆公司虽然在江南省也算不上大企业。可人家有个好靠山……” 看着他们三人困惑的目光，吴德兴笑着说出了一个名字——世纪地产。 “照你这么说，这南澳岛的旅游开发也许真就已经开始有转机了。既然这样，我自己不会赚钱吗？非得转给他？”博罗山别墅区项目的开发商亚隆地产的老板张兴亚很是不满地说道。雷涛开出来的收购价很低，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把项目股份卖掉，他是很吃亏的。 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是北角高尔夫球场项目的开发商信安集团的老板魏登。他也同样表示了这个价格是没办法接受的。 吴德兴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你们真以为人家就是来捡便宜的？我可告诉你们，你们手里的这些项目如果换了别人或是你们自己，那肯定是没办法让它们活起来的。也只有雷霆公司有这个能耐！” 看到他们都不太相信，吴德兴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你们知道世纪地产总裁纪嘉的丈夫是谁吗？那是茂源陆家的大少爷陆宋元！” !! 第三百九十八章 陆家太子爷 就在吴德兴和另外三家开发商讨论的时候，雷涛回到了邯江。他第一时间去了世纪地产。 由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实施，世纪地产事实上承担了大部分的开发项目。所以纪嘉将世纪地产总部的大部分精干力量抽调到了邯江。如今的世纪地产邯江分公司还有一个名字——世纪地产大项目执行部。 “雷总，你怎么今天过来了……”郑雯看到雷涛有些诧异，平时他没什么大事是不会到公司来找纪嘉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郑总，你升任助理总裁，我还没道贺呢。礼物回头补上……纪总在吗？” 郑雯摇了摇头说道：“你就别拿我们打工仔开玩笑了……纪总在开会……” 她刚刚说完，就听到纪嘉的声音从外边传过来。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土方工程都拖了十天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做基础呢！整体工程进度一天都不能拖的，知道吗！”纪嘉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办公室。一个中年男人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一句话也不敢说。那噤若寒蝉的样子，一看就是犯了错的那个。 纪嘉走进门之后抬头就看到了雷涛，她先是愣了一愣停住了脚步。可没想到她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根本没看到她停下，一头就撞在了她的后背。 “对不起……纪总……对不起……”发现撞到了纪嘉之后，这男人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地道歉。 纪嘉当着雷涛的面也不好发火，转头喝了一句：“你跟着我干什么！把事情办好了才是正经的！” 那男人听到纪嘉的这话，就好像如蒙大赦一般的转头就跑了。 “纪嘉，你这女王范可越来越足了！”雷涛呵呵笑了一声。 郑雯听到雷涛这话忍住了笑，告辞出去了。等到她关上门，纪嘉冲着雷涛飞过来一个妩媚动人的白眼，哧声说道：“你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来了！” “想你了啊！”雷涛顺着这暧昧的气氛说出了一句足以点燃纪嘉的话。 纪嘉被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这是在办公室了，一下子抱住了他：“想我不给我打电话……” 雷涛被纪嘉抱住之后，顺势给了她一个荡气回肠的吻。这样的举动，他们最近经常发生，好几次都差点让别人撞破。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可他们就是忍不住。 一个吻下来，纪嘉的骨头都要酥了，她知道自己已经从里到外全部被这个男人征服了。爱情就好像一剂毒药，知道喝下去会让自己魂飞魄散，但依然无怨无悔。 “都怪你……人家衣服和头发都弄乱了。”纪嘉斜靠在沙发上整理着微微皱乱的衣服还有那散乱开的发丝。一边做一边说话的样子充满着诱惑。 雷涛都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不过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所以还是要和纪嘉保持些距离。他坐到了纪嘉的办公桌前，摊开了一幅地图：“纪嘉，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纪嘉听他说话的样子好像是要说正事，不过她也不敢靠雷涛太近，怕一个忍不住又要再……所以她就直接走过去，坐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这么一来两人的位置好像掉了个个儿。这办公室好像是雷涛的，而纪嘉则是来找他办事的下属。 “这个地方你知道吗？”这是一华南地图，地图上以岭南省为中心，包括了附近的闽越、桂西等省，雷涛的手指向了南边的一处海岛。 纪嘉微微起身凑过去，看了一眼雷涛指的地方，她有些茫然地问道：“这是南澳岛……怎么了？” “纪嘉，我一直在想，东方好莱坞计划在邯江，这地方有着山有着水，还有各种传统历史建筑，但是如果说作为一个影城，它还缺了些东西……”雷涛的话似有所指，不过纪嘉却并没有很明白他的意思。 纪嘉想了想就放弃了，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兜圈子好吗！” “如果是全方位影城，应该需要热带雨林、海岛、大海、沙漠等等各种各样的地形地貌。有些我们可以以人造景观代替，但有些却不能。所以我觉得，邯江的东方好莱坞应该走出去！”雷涛的话说道后面显然是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 纪嘉也不急着提问，她就那么看着雷涛，等待着他揭晓答案。 看到她这样子，雷涛也不兜圈子了。他笑着说道：“这个南澳岛，几年前有个流产了的旅游兴岛计划。当时是县领导拍板做的规划，并没有经过岭南省、市两级的立项。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给世纪影城搞一块飞地出来。” “飞地”是一种特殊的人文地理现象，本来是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管辖但不与本区毗连的土地。通俗的讲，如果某一行政主体拥有一块飞地，那么它无法取道自己的行政区域到达该地，只能“飞”过其他行政主体的属地，才能到达自己的飞地。 一般把本国境内包含的外国领土称为内飞地，外国境内的本国领土称为外飞地。飞地的概念产生于中世纪，飞地的术语第一次出现于1526年签定的马德里条约的文件上。 不过雷涛现在所说的“飞地”，和这些都没关系。他的这个提法是在经济学范畴内的。说白了，就是世纪影城在南澳这个地方拥有一处分园的商业行动。应该说雷涛的提议，并非不可能。可关键是这么做会得到多大的利益。 当纪嘉提到这个项目投资的利益时，雷涛朝纪嘉看了一眼道：“其实这个项目对于世纪地产的利益相对来说并没有茂源集团得到的利益大。” 茂源？ 纪嘉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事情和陆宋元又有什么关系？” 雷涛随即讲了茂源港务公司在岛上拥有的长山港，以及长山港的特殊地理优势。不过说到最后，他有些困惑地说道：“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茂源港务轻易地就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项目。” “你不明白的话，今天回去你直接问他好了。”纪嘉朝雷涛翻了个白眼道。闹了半天，雷涛这是给陆宋元争取利益呢。 陆宋元最近两年在茂源集团内上升势头很盛。雷涛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茂源电器的总经理。现在已经正式进入集团董事会出任常务董事，成了仅次于他叔叔陆仁邦的第三号人物。 茂源集团是陆曾泰一手创立的。虽然从成立之初这家集团就有国有资本的背景。但为了在对外贸易中打消掉那些西方资本家的顾虑，集团内部一直都将国有资本的存在淡化了。 国资委仅仅指派了一个副董事长作为国资的代表。而这个副董事长，除了担任监事会主席，负有监管责任之外，对公司的日常事务并不过多干涉。开会的时候也很少发表意见。 公司董事长丁坤是陆曾泰当年的助手，如今也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原本按照陆曾泰的想法是想在他退休后让丁坤辅助陆仁邦在公司里过渡几年就退下来的。可后来陆仁邦出了一件事，让陆曾泰对他很不放心，丁坤这个董事长当了也有好些年了。原定的退休计划一直都没有实施。 人们原本以为的陆家第二代接班人陆仁邦，接棒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而第三代的陆宋元如今这“太子爷”的架势是越来越足了。 陆宋元不但出任了仅次于执行董事的常务董事一职，更是兼任了投资发展部的部长，还有数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也都是由他兼任的。这些日子，他是越来越忙了。忙得都很少到邯江来。 “宋元兄，你都有好久没来邯江了吧！”雷涛进门之后，第一个问题就让陆宋元脸上有点怪怪的。 这阳光花园是纪嘉婚前买的房子。按理说这地方也算是陆宋元的家。可陆宋元总有一种走亲访友的感觉。而雷涛看着他帮陆宋元沏茶拿烟的动作，这地方他可没少来。也许都住在这里了！ “宏涛马上要周岁了，我母亲让我和纪嘉商量一下给他办抓周的事情。”陆宋元的脸上虽然有点尴尬，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来，对雷涛说了来邯江的事由。 听到“宏涛周岁”这几个字，雷涛有些走神。儿子都要周岁了，可他却一点都没想到。真是个失职的父亲啊！ 而另一边，陆宋元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走进厨房的纪嘉一眼，小声地问道：“你现在住这里？” 被他这么一问雷涛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让外人知道，那一定会感到无比奇怪的。 “我没住这里……每次来要先给她打电话。”雷涛的脸微微红了红。 听到雷涛的解释，陆宋元朝厨房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她就是这性子……太刚强了。小时候就这样。说实话，我小时候就是看到她这性格脾气，有了心理阴影了。不然……我们青梅竹马的，真还就没你什么事了。” 听到他这话，雷涛“呃”了一声，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正巧纪嘉从厨房里出来，听到陆宋元的话，她“哼”了一声朝雷涛说道：“你不是有事情要找他谈吗？扯什么闲篇呢！马上要吃饭了！” 说完她一扭头就回厨房了。 “你有事要找我？”陆宋元有些纳闷地看了看雷涛。 雷涛点了点头，就和他聊起了南澳岛的事情。听完了雷涛说的事，陆宋元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我还是有印象的。当时为了这事情我三叔还被我爷爷好一通批呢！” 接着他就说出了当时茂源集团放弃南澳投资计划的原委。 原来这事情竟然和陆仁邦犯下的一个大错有关。这个错误直接导致茂源集团损失了将近数十亿摩元，而且还使的陆仁邦失去了接手集团董事长的可能。 “这件事还要从当年的喧嚣一时的‘黑曜石投资陷井’说起……”陆宋元叹了一口气说道。 !! 第三百九十九章 黑曜石投资陷井 黑曜石集团的总部位于摩国纽约华尔街。就是那条号称每时每刻都流淌着钱的地方。黑曜石集团当时在摩国是数一数二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早在1985年就由彼得?潘宁和斯塔夫?施尔曼两位华尔街精英共同创建。 要说这个黑曜石集团，它的实质是一家独立的另类资产管理机构，说白了就是一家金融咨询服务机构。其主营业务主要包括企业私募股权基金、房地产机会基金、对冲基金的基金、优先债务基金、私人对冲基金和封闭式共同基金等。 黑曜石集团还提供各种金融咨询服务，包括并购咨询、重建和重组咨询以及基金募集服务等。这黑曜石集团的创始人彼得?潘宁和斯塔夫?施尔曼曾在全球著名的投资银行共同工作过。两人创立公司的时候，这家所谓的“集团”只有40万美元资产和两个合伙人、两个助理。 以黑曜石当时的规模，叫“集团”真有点虚张声势。他们深知，要想跨入新兴的杠杆收购市场，只凭40万美元的种子资金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两人开始投入并购顾问业。黑曜石的第一桶金，是借助彼得?潘宁早年与索尼公司总裁松田昭结下的友情，抢得收购代理权，代表索尼公司出价20亿美元收购哥伦比亚唱片公司。 不过可惜的是这笔生意就赚了点咨询费。后来，两人决定借鸡生蛋，创立私募基金。当时开创私人股本业务非常的艰难。施尔曼在他写的一本书《聪明人的生意》中回忆当时的情况——“19个最有希望的投资者一个接一个地拒绝了我们，488个潜在的投资者也拒绝了我们，那真是最令人难堪的时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东奔西走，听到许多朋友对我们说‘不’，这是很难受的。”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英国保诚保险公司的副总裁卡特?凯斯给他们投资了一亿摩元。就在那之后，黑曜石的第一个基金争取到了包括日兴证券、大都会人寿保险、ge和通用汽车退休基金在内32位投资者，总共募集了8.5亿摩元。 他们的第一笔交易是一家因为罢工受到重创的钢铁能源集团。这家公司急需增加现金流，同意将其物流业务51%的股份卖给黑曜石，收购价格是2500万摩元。后来黑曜石出售这个部门的时候赚了将近6亿摩元。 黑曜石凭着高回报率赢得了投资者的青睐。据业内人士估计，在其公司上市之前的五年间，黑曜石的房地产和私人股本基金每年的回报率至少是30%。 作为全球最早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黑曜石开创了私募股权投资这一个新兴的行业，同时也见证了这个行业的起起落落。 上市前，黑曜石集团的年盈利超过22亿摩元，人均创造利润295万摩元，是最大的投行通盛公司人均利润的八倍，俨然成了华尔街熠熠生辉的pe之王。 可黑曜石集团上市的时候，却好像没看黄历。他一上市就赶上了由华尔街蔓延开来的全球金融危机。事实上，黑曜石集团也是这次金融危机的一个助推器。 黑曜石集团上市之后，一开始股价上涨很快，可随后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它就成了第一批受害者。股价跌至每股9.34摩元，自上市以来市值跌幅超过了69%。 这样的暴跌使得投资者的利益大幅缩水。随后引发了新一轮的狂跌。而这之中，就要属茂源集团损失最为惨重了。 如果说对黑曜石公司的投资，仅仅只是造成了亏损，这还好说一点。毕竟“股票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样的话在股市上一直都只金科玉律。有赚有赔也是常理。可关键的问题是茂源集团对还要是公司的投资，从整个过程来看，实在是让人有点很难理解。 茂源集团当时斥资30亿摩元抢在黑曜石公司的股票上市前，以“前ipo”的协议价买下了其10%的股票，这些股份黑曜石公司是按照上市原始价格的70%优惠卖给茂源的。 俗话说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明明上市可以卖100块的东西，却在上市前夕便宜卖给茂源。这难道是黑曜石公司的两位财神爷给茂源集团派红包吗？还是陆仁邦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人家给他报恩来了？ 其实早在茂源投资黑曜石的前两个月，摩国的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已经开始有点不稳的迹象了。而当时作为执行董事的陆仁邦仅仅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就做出了投资黑曜石的决定。这短短的三个星期，别的不说，就连审查黑曜石公司的经营业绩的时间都不够。这么重大的决策出台，的确是非常草率的。 在这件事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叫陈良松的南港人了。这陈良松和陆仁邦是非常好的朋友。当初陆仁邦进入茂源集团之后，就曾在茂源集团南港分部工作。在那时两人之间建立了非常好的关系。 这陈良松在南港当地也是一个比较知名的银行家，后来还曾在政府担任过财务官的职务。当时他因为不名誉的偷税漏税的事件辞职离任，成了黑曜石公司大华夏区总裁。 随后他就借着他的关系网，将老朋友陆仁邦拉下了水。 当初陈良松和陆仁邦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但陈良松居中穿针引线，后来还带着黑曜石公司的ceo斯塔夫?施尔曼亲赴海州和茂源集团谈判。这些情况是没办法否认的。 陆仁邦就在这位朋友的保证和推荐下，没有经过咨询同行的意见也没有让中间机构估价。没有认真查证黑曜石公司过去的经营状况资料。也没有让专业的投资律师参与谈判。没有经过专业的风险评判甚至去摩国实地考察黑曜石公司也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剩下的时间大多是出席各种当地名流们的晚宴、沙龙等等。 最终茂源集团在从投资黑曜石公司10%的股票交易中损失了将近二十亿摩元的资产。而且如今黑曜石公司的股价依然在低位徘徊，这笔投资基本上等于打了水漂了。 “其实，黑曜石公司赚钱的方法并不新鲜。他们主要运用的操作办法是杠杆收购。就是用少量的资金带动大宗收购。但这种运作方式的成本逐年在加大，他们当时发行债券已经很困难了。这样的收购方式越来越不被社会接受。类似这样的赢利方式，其高峰期即将过去了……” 陆宋元对于这件事情研究地比较深，他现在越看越觉得当初摩国人让陈良松出任大华夏区总裁，并让他找茂源集团投资黑曜石公司，根本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如今华夏已经成功的成为了世界制造业中心，而黑曜石要想进入华夏，就必须借助政府的力量。他们让茂源集团投资30亿美元，却不给股票投票权，而且在四年还不能套现。 由于茂源集团在华夏的特殊地位，这样一来他们就相当于把他们的利益和华夏政府的利益绑在了一起。茂源集团投资黑曜石企业之后，黑曜石公司仅仅上市不到两个月。其ceo斯塔夫?施尔曼就到华夏来访问了。 这次来访施尔曼直接提出了收购华夏一家比较大的国有控股化工材料集团。按照施尔曼的说法：“黑曜石集团愿意与华夏的国有企业以多种方式进行合作，加快其国际化的步伐。” 可后来在谈判过程中，双方没有谈拢。这个收购没谈成，一星期后，黑曜石公司的股票就开始跌了…… 正是由于黑曜石公司拥有茂源集团投资的那三十亿股本，黑曜石公司看中了哪个企业，华夏就得让他们收购，否则黑曜石的股票就要跌，而茂源集团的投资就会变得血本无归！这充分说明了黑曜石公司让出这10%的股份根本就是针对华夏针对茂源集团的一个圈套。 由于黑曜石公司的股票大幅缩水，茂源集团承受了巨大的投资损失。陆曾泰就此对陆仁邦失去了信心。丁坤原定的退休计划就被推迟了。 “……南澳岛的深水港计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司当时出现了资金周转困难的情况，不得不紧缩投资，这才停了下来。”陆宋元说到最后，不无遗憾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雷涛听完了陆宋元的解释之后，算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他还是有些困惑的问道：“那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茂源集团也算是缓过来了，可为什么这南澳岛的投资计划却一直都没有再重启呢。这地方建设一个深水港，对于茂源港务和茂源航运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了……”陆宋元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我们紧急叫停了长山港的扩建计划，算是放了南澳县政府的鸽子。后来等我们缓了口气，想要重启这个项目的时候，南澳县的政府领导换届了，新上任的县领导，对于旅游兴岛这个计划，已经失去了信心。前任领导就是搞出了一大片的烂尾楼，被平调走了。这继任领导对于这个计划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根本就不和我们谈了。” 雷涛算了算之后说道：“那么现任的县领导不是又换过一届了吗？我听说新县长是三个月前刚刚上任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被拒绝了之后，我们就没有这方面的计划了，当地领导换没换我们也就不关心了……”陆宋元说了一句之后，又补充道，“其实当初的计划也没得到省市的立项审批，现在政府方面对这个管得比较严了，不再允许这种未经立项审批就擅自开工建设的政绩工程了。” 雷涛想了想说道：“那如果现在我们想要重启这个项目，茂源集团会配合吗？” 听到他这么说，陆宋元愣了一愣。他没想明白雷涛怎么想到那南澳岛上去插一脚了。而且还说什么重启项目…… 就在这时纪嘉在餐厅那边叫了一声：“吃饭了！” !! 第四百章 陌生的大学校园 饭后，陆宋元和雷涛纪嘉三人坐在沙发里喝茶。陆宋元随即将自己的问题向雷涛提了出来。 “雷涛，刚刚你说想要重启南澳岛的项目……你准备怎么做？”陆宋元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在思考着雷涛的这句话，可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 在他想来，雷涛所说的重启，应该就是收购下那些烂尾楼，而让茂源集团重启长山港的扩建。这么一来南澳岛就将成为一个绝佳的旅游胜地，而茂源集团在为南澳岛打通了海上航运的通路的同时，自然也会得到很大的利益。 如果单纯从商业角度出发，这个项目是没问题的。当初茂源港务承诺扩建长山港之前也做了相关的商业调查和项目论证，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可现在关键的问题，并不是商业上能不能赚钱的问题，而是在政府的规划之下，这个项目能不能够得到立项的问题。 当初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省市的立项，属于政绩工程。而后又因为茂源的退出导致整个项目流产，留下了一批烂尾楼和烂尾工程。有这样的“前科”，南澳岛的旅游开发计划自然就很难得到上级机关的审批了。更别说立项了。从这方面来看，雷涛所说的重启整个计划，那就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想法了。 雷涛转头看了看纪嘉，没有回答陆宋元的问题。纪嘉叹了口气说道：“雷涛的想法并不是重启之前的那个南澳旅游兴岛计划。他是想在哪里建设一个世纪影城的分园。按照他的构想，这个项目比之前的那个可要大多了。” 听完了纪嘉的解释之后，陆宋元对于雷涛提出的“经济飞地”的想法倒是非常感兴趣的。这就相当于，由邯江世纪影城公司在南澳租了一片土地进行开发和管理。由于不需要南澳县政府投资，这个项目自然也就避开了省市立项的问题，南澳当地的土地出租和开发规划，这就将这个项目的审批权规避到了县一级。只要能够做通南澳县政府的工作，这个项目立刻就能够重新启动。 雷涛这是将一个涉及到政府部门的开发项目，转换成了一个企业的经营行为。这不但避开了省市立项审批等一大堆麻烦事情，同时也为将来这个影城分部的管理扫平了不少的障碍。 而要得到南澳县政府的支持，对于茂源集团和世纪地产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南澳县政府现在面临着这么一大片的烂尾项目和南澳县将来的发展大计。要说服他们配合，应该并不难。 这个投资南澳的设想，就这样在晚餐后的茶会之余基本上谈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世纪影城公司董事会通过这项投资计划，茂源港务公司重启长山港的项目，还有就是和南澳县政府谈这个开发项目的事宜了。 这些事情，自然就不需要雷涛参与了。不过他想到了吴德兴的担忧，还是和纪嘉提了提这件事。当听说雷涛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被吴德兴请到了南澳岛去。还有吴德兴为了能够得到纪嘉和雷涛的谅解，这些事情让纪嘉真是哭笑不得。 “我不得不说，雷涛你的运气真是好的没法说了。这样的事情都能让你碰到。这么一来你从这些烂尾项目中得到的利润可就相当可观了！”陆宋元很是感慨的说道。 雷涛笑了笑也没搭话。他看了一眼陆宋元，随即起身对纪嘉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南靖呢！” 纪嘉和陆宋元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基本回到了正途。可陆宋元和纪嘉的婚姻关系依然还没解除。这样一来雷涛就不能这么冠冕堂皇的留宿在这里了。至少在陆宋元离开之前，他得先离开。这样才显得比较正常。 雷涛走了之后，陆宋元和纪嘉聊了一会儿给小宏涛办抓周立的事情。很快他也提出了告辞。纪嘉笑着说道：“奈子姐姐在酒店等得肯定很着急了吧！” 陆宋元笑了笑也没说话。纪嘉送他到门口之后突然提了一句：“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几栋别墅，我一直都没卖。要不你给奈子姐姐买一套？以后来邯江就可以住在自己家了，省得住酒店……还容易暴露。” 听着纪嘉的建议陆宋元想了想说道：“我和奈子商量一下吧！” 陆宋元走后，纪嘉正在收拾茶具就听到身后的门一阵响动……雷涛取而复返，他走到纪嘉身后轻轻地搂住了她：“我好想你！” 纪嘉靠在他的怀抱里也没说话，只是将手搭住了他的脖子，雷涛顺势将她横着抱了起来。纪嘉很自然地双手搂住了雷涛，脸上一阵火辣辣地让她不由得把头埋进了雷涛的胸前。 两人今天白天在纪嘉的办公室里已经上演了一出激情燃烧的暧昧了。不过那地点和时间都不是很适合，后来还是很自然的终止了。不过现在却是时间地点都对，纪嘉每次都要雷涛抱着进房间。这种感觉对于雷涛来说真是爽爆了。 雷涛到南靖是并不是视察南靖分公司的业务，而是专程去上学去的。之前他已经考上了南宫策教授的研究生。现在开学在即，他必须按时到校办理入学手续。 当雷涛将车开到南靖大学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傻眼了。今天他挑了个好日子——新生入学的第一天。 他是研究生，其实是可以早一点报道入学的。可从来没有上过大学的他，对于大学校园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自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各种道道。 “这车停哪里？”雷涛看到那被各色车辆堵的严严实实的南靖大学校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这车没地方停。早知道就把车停在南靖分公司了，到时候再坐出租过来。 他现在开着的这车，还是他之前一直开的那辆比亚迪s6。照理说他如今这么大老板，早就可以换辆新车了。可雷涛却一直都没换。这车他开着已经很顺手了，在他看来这车买来就是开的，和身份地位无关。 校园门口那一个个满头大汗的父母，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而那些明显还带着青春稚气的一年级新生，却双手晃荡着满眼好奇地打量着这大学校园。雷涛不由得摇了摇头。如今这些孩子，不论父母做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看着他们的父母辛苦的提着行李，都没人想到接过行李自己扛。 “滴滴……滴……”一连串的喇叭在雷涛的后面响了起来。雷涛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挡道了。他看了看那校门口被拦在外边的几辆宝马和奔驰，还有两辆明显是带着特殊车牌的车。自己的这和他们根本没法比。这些车想开进去都不行，自己这车就更别想了。 雷涛开着车一路朝前走，走出差不多一两公里的距离才看到一个停车位。停好了车，他晃晃悠悠地返回了校门口，进去之后，在大门内侧，看到了两排长长的桌子。不少看着像是高年级学生的年轻人，正在帮助这些新来的学弟学妹们登记办理入学手续。 整个场面倒是热火朝天，可除了这些学生和家长，雷涛并没有看到有一个老师在场。他对此还是有些意外的。 南靖大学每年都有三千多名本科新生，还有将近一千的硕士和博士研究生。这入学通知书上写的报名时间范围整整四天。而这开学的第一天是人数最多的。每个桌子旁都挤满了人。雷涛有种到了人才市场的感觉。 看着这长长的人龙，雷涛倒并不急，他就找了个树荫，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看着报名的那些新生。 在大学里，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学生是稀有动物，就连那些稍微有点姿色的小家碧玉也是颇受热捧的。雷涛看着那些温文尔雅的学长们，会心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女生跑到雷涛面前，朝着雷涛鞠了个躬。 “老师！这经管学院在哪里报名啊？”这女生虽然身材不错，可那张脸……长得有点像撞过墙似的。怪不得她在那报名的地方转悠了半天都没学长理她呢。 雷涛被她这么一叫愣了愣，怎么叫他老师呢？后来再一想也就释然了，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本科生的阶段了。而他在这地方肆无忌惮地抽烟，那些刚刚从本科毕业考研的研究生也是不敢的。 雷涛想了想也没必要和她解释什么，随即朝那报名的地方看了看。他超常的视力，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张桌子上有一块桌牌被挤到了桌边，而那桌牌上就写着“经管”两个字。雷涛随即指了指那张桌子：“那边第二排……对就是那个穿天蓝裙子的女孩正办手续的地方，就在哪里！” “谢谢老师！”那女孩朝着雷涛又鞠了一躬飞奔着跑过去排队了。 而雷涛这次指路之后，又有几名学生过来向他这位在现场的唯一一位老师求助。雷涛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随即给南宫策教授打了个电话。 “老师，我到学校了。可这边办理入学手续的……”雷涛在电话里像南宫策求助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关注。 这家伙竟然假冒老师！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南宫策在电话里听明白了雷涛的话，忍不住说道：“真搞不懂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是这么粗心大意呢！你自己仔细看看入学通知书吧！” 听了南宫策的话，雷涛不由得一愣。掏出入学通知书一看，他才发现，原来他这研究生报名的地方和这些本科新生并不是在一起的。他得到文博学院研究生部去办理入学手续。 感情在这里等了老半天，白等了！雷涛摇了摇头，问了问方向，朝着文博学院走了过去。 就在他离开这片树荫之后，立刻又两个大三的男生，跑到那片树下去抽烟装老师了！刚刚雷涛被几个美女围着问路的样子，给这些存心来钓学妹的家伙带来了新的思路。 !! 第四百零一章 不可思议的任务 随着华夏内地对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视和“申遗”的热情高涨，古建筑的维护修缮和保护研究也渐渐地受到了重视。而这其中以燕京大学文博学院的古建维护和管理专业，华清大学古建技术研究专业，以及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建筑遗产保护专业，这三所学校的相关专业开设最早，师资力量最为雄厚。 其中，燕京大学和华清大学的相关专业，在业内被称为“北派”，而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建筑遗产保护专业就被称为“南派”。南靖大学的这个学科开设的时间也是比较早的。而它的学科带头人，就是南宫策。 华夏古建筑大部分为木构架建筑，几千年来，工匠们将木材的各方面性能发挥到了极点。但是，由于古建筑施工方面的知识大多都是民间口耳相传，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有关古建筑的书籍、专著甚少，一些古建筑方面的传统技术已经知者寥寥。 现在市场上也有专业的古建公司，主要经营古建筑的修缮和仿古建筑的营造。不过这些公司，大多都是半路出家，其技术人员也相对较少。雷霆公司的古建工程队，就是这样。他们都是在实际施工中一点点的摸索着积累着经验。 雷涛这次来南靖大学学习，一方面是让自己在这方面的学识能够有个深层次的积累和接受一下正规的学院教育。另一方面，雷涛还想挖掘几个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才，充实公司的技术队伍。 雷涛到了文博学院的研究生部。他是报考的在职研究生，和全日制研究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雷涛也不需要住校，所以他先是注册了班级论坛账号和密码，编入了班级档案。领了学籍卡和学生证之类的证件，领了书就算完事了。 南靖大学的建筑遗产保护专业属于交叉学科，主要由建筑学、土木工程、测绘科学与技术、环境科学与工程等学科共同办学。学科强调建筑遗产保护的应用理论与工程技能的紧密结合。在知识构成上以建筑学为主体、兼有土木工程、测绘工程、环境工程等工科知识和历史学、考古学等文科知识；在技能训练上以建筑遗产保护的实践能力为基础，注重建筑传统技艺的传承与现代高新技术的引用。 所以雷涛领的书杂七杂八有一大堆。拿着这么多的书，雷涛到也不觉得沉，就是有些不太好拿。他也没带包，就这么捧着一大堆书从领书的地方走了出来。他还没走出五米远，一下子就听到了一个女声叫了一声“哎呀……”。 雷涛自己也感觉到了刚刚他似乎是踩到人了。连忙把书放低了一些，接过这一大摞书不偏不倚地全部朝前翻了下去。 姜悦今天也真够倒霉的，办好了入学手续来领书，可还没走到地方就被人踩了一脚。她吃痛地蹲了下来查看，接过又被一大堆书砸在了她的头上。 “对不起！”姜悦正准备抬头骂人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这声音真好听。 姜悦抬头看了一眼，雷涛蹲下来捡书……俩个人在一瞬间四目相对，姜悦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心里突然一阵悸动。就在她伸手帮着雷涛捡书的时候，雷涛的手无意中抓住了她的柔荑。姜悦的脸刷地红了。 雷涛立刻缩回了手，小声地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姜悦很自然地回应了一句。可这话说出口之后，她立刻意识到了，这话很是怪异。 被吃了豆腐却还说没关系……她成什么人了！ 雷涛也意识到了这话中的歧义。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尴尬了不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暧昧。 “姜悦！”就在这时后面有人在叫姜悦的名字，姜悦立刻起身转过了头。 只见一个年轻人和南宫策一起走了过来。南宫策看到雷涛之后微微笑了笑，正准备打招呼。只见姜悦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教授！” 学生向他打招呼，南宫策自然不能不回应，他朝着姜悦点了点头问道：“手续都办好了？” 姜悦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书还没领呢……” 这时雷涛把他的书都捡了起来，走过来对南宫策唤了一声：“老师！” 南宫策当着姜悦和申铎的面也不能表现出区别对待，就朝雷涛点了点头，转身给他们做了个介绍：“这是雷涛，他也是我今年招的研究生。” 听了南宫策的介绍，姜悦和申铎就对雷涛打了个招呼。申铎的眼睛很尖，看到雷涛挂在脖子上的学生证，上边有一个蓝条。这是在职研究生的标志，全日制研究生的学生证上有一个绿条。 看到这个蓝条之后，申铎对雷涛的态度就略微有了些变化。 虽然都是研究生，可像申铎和姜悦他们这种全日制统考研究生是参加全国组织的统一入学考试，全日制脱产学习的，属于学历教育。他们毕业后颁发的是硕士毕业证和学位证。 而在职研究生是一种非学历教育，是在职人员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研究生课程的一种方式。毕业后虽然也颁发硕士毕业证，但学位证书是没有的。 按照目前华夏的教育体系，全日制研究生是含金量最高的，他们既有学历也有学位。但相对而言在职研究生在学习期间仍在原工作岗位工作。 在职研究生的专业课要完成学校规定的学习计划，参加考试取得相应的学分之外，还必须通过国家专门设计的英语、政治及专业全国统考，合格后才有机会申请学位。而且这个机会还不是人人都有的。每年各所学校都有一定的名额。 有些人在职研究生毕业都十年了也没轮到申请学位的名额。目前华夏的本科后教育分为全国统招硕士、统招在职硕士、在职专业硕士、在职同等学力申硕四大类。前两种都有学位和学历，而后面两有学历无学位。 第一类是大多数人考的；而第二类是那些工作后参加研究生统考的；第三类那就是少数关系户考的而且含金量不高；第四类则属于先上车后买票，通过率低，还有一定的风险，也许几年下来什么都捞不到。 雷涛就是第三类。这主要是因为他的本科学历是自学考试的学历，和申铎他们这种全日制的本科生有着根本的差别。 所以在看到雷涛那个蓝条之后，申铎的心里多了一份轻视之意。他的成绩很好，在本科阶段就帮着南宫策做了不少助教的工作了。所以在姜悦面前他一直都是以大哥哥的身份出现的。 听到姜悦说还没领书，他笑着说了一声：“书回头我帮你领好了，先跟教授去研究室吧！” 南宫策今年接了一个任务。申铎他们这些研究生到校之后，他准备召集学生们开个会，把任务分派一下，让这些学生们帮着他一起完成。 姜悦点了点头准备跟着一起走，就在这时南宫策朝雷涛低喝了一声：“你愣着干嘛！跟着一起来。” 雷涛其实是在想要找个袋子把这些书给装起来，就这么老捧着，分量虽然不重可关键是不好拿。刚刚已经走神了的他听到南宫策的这一声低喝，连忙尴尬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申铎是知道南宫策准备叫他们这些学生去开会做什么的。他没想到南宫策竟然会叫雷涛这么一个在职生也一起参与，这倒是有些奇怪了。不过回头一想，就算是成立一个工作小组，那也总要有些跑腿打杂的人吧！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建筑遗产保护专业有一个华夏古建筑遗产保护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和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华东建筑设计研究院等单位共同研发了“代表性建筑与古建筑数据库”。 在南靖大学文博学院内，有一个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古建筑历史档案馆。在这档案馆里拥有国内最多的建筑类孤本、善本图书及各地古城和古建筑的历史图档资料。 以南宫策为首的古建筑遗产保护研究所除了日常的教学和研究工作，经常承接上级交予的各种建筑遗产保护项目，迄今已经有了500多个项目获得了成功。每年在这方面国家拨付的科研经费都是以千万计算的。 “大家都到了……”走进研究室之后，南宫策看了看屋子里的十一个人。这些人都是他科研组里的成员，加上申铎和姜悦还有雷涛这三个今年刚收的研究生，总共十四个人。 看到南宫策走进来。他们的大师兄，已经留校任教，今年刚刚评上讲师的陈文珲站了起来：“老师，市里面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您出席明天的市委常委会。这件事看来市里面催的很急啊！” “搞科研搞技术，哪里急得来哦！”南宫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话，也没说去还是不去。他转身示意雷涛他们三人先坐下，就径直走到了研究室前面去了。 雷涛捧着一大摞书四下看了看找了个角落把书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姜悦和申铎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上个星期，学校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要研究一下南靖大报恩寺的重建和保护计划……”南宫策开口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 在座的这些人都很认真的听着南宫策的讲话，有些人还拿出了本子和笔做着记录。 南靖大报恩寺！ 这几个字在雷涛听来，想法就和其他的学生不同了。在雷涛的印象里，南靖提出要重建大报恩寺，已经提了快四年多了。2003年的时候，重建项目首次向境内外公开招商引资。 2004年，南靖市政府公示了一套《大报恩寺琉璃塔暨遗址公园概念规划设计方案》，宣称要将重建的大报恩寺打造成为“古都风貌的核心标志地段”。可雷涛今天听到南宫策刚刚接下这个任务。这也就是说这个项目都已经对外招商了，却还没有进行专题研究保护计划！ !! 第四百零二章 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雷涛这次考研，主要是学习建筑遗产保护规划与设计和建筑遗产环境保护工程与技术。虽然还没有进行系统学习，但他知道国家的法律规定和国际通行的做法，在对任何历史文物古迹进行保护、重建或修缮工程之前，必须先对现存的部分进行考察和论证，然后制定相应的规划、施工设计等等环节。 可几年前就已经对这个项目进行公开招商了，可直到现在还没有进行保护规划设计。甚至连专题研究的任务才刚刚下发，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其实从我个人来说，大报恩寺这个项目的重建条件不够，依据也不足。大报恩寺塔原来的高度、每层多高、外部装饰、内部结构完全不知道，已有的构件和照片都不足为凭，市政府公布的方案中也看不到相关的详细数据细节，根本没办法谈什么重建……”说完了这个项目任务的工作内容之后，南宫策突然发表了一段他个人的看法。 雷涛听的出来，南宫策对于重建大报恩寺这个项目并不赞同。 大报恩寺是华夏历史最为悠久的佛教寺庙之一，是明清时期华夏的佛教中心，中世纪世界七大奇迹，被西方人视为代表华夏文化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亦是华夏的象征，与灵谷寺、天界寺并称为金陵三大寺。 大报恩寺前身是南朝时期的建初寺与长干寺，证明着“江南四百八十寺”的繁华风韵。永乐十年，明成祖朱棣为纪念母亲而大兴土木，重建寺庙，即后来的大报恩寺。大报恩寺施工极其考究，完全按照皇宫的标准来营建，金碧辉煌，昼夜通明。 大报恩寺琉璃宝塔作为华夏最具特色的标志性建筑物，更有“华夏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之誉，从此承载了几百年历史的辉煌和动荡。 在被太平天国炮火炸毁之前，大报恩寺是华夏最后的强盛标志。在西方典籍中，九层琉璃塔与罗马剧场、比萨斜塔等并列为中世纪世界七大奇观。 在重建计划出现之前，大报恩寺遗址并不引人注目。原址被民房遮盖，仅剩的石碑、古井掩埋在菜地和垃圾堆中，这名噪一时的大报恩寺根本无从觅踪。 雷涛记得当初在王晴川家闲聊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计划。当时王晴川曾说过复建大报恩寺毫无意义。按照王晴川的说法，大报恩寺之所以在700年前是个奇迹，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是高，第二是使用的琉璃瓦五颜六色，非常灿烂。可如今这两个优势都已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是传承和再现大报恩寺的文化艺术。我研究过南靖博物院中保存的大报恩寺构件。当时的大报恩寺塔在艺术造型上只能算中等，我觉得还比不上晋林省洪洞的飞虹塔。我不反对重建，但反对简单的克隆，我们应该留给后人的是有价值的历史遗产。而不是为了商业利益而造一个假古董！”南宫策的话越说越激动，最后的话已经是非常直白的指斥官方的某些领导了。 陈文珲是知道南宫策的脾气的，要是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个会基本就等于白开了。他又不好直接打断他。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道：“老师，这新来的三位学弟学妹，他们都还没有布置任务呢……” 南宫策被他这么一说，谈兴被打断了。而陈文珲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刚刚他分配研究任务的时候，并没有给雷涛他们布置。可想了想，他们刚刚进入这个组，对各方面情况还不是很熟悉，随即说道：“他们三个跟着我做些辅助工作就行了。散了吧……” 会后，南宫策把申铎姜悦和雷涛三人留了下来。 “申铎姜悦，你们今后将侧重于建筑遗产保护领域中，从事保护理论研究、保护项目规划、保护项目工程、管理等方面的工作。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开始学习之前，先将专业的学科范围，先了解一下，然后写个专攻方向的报告给我。先确定今后的研究方向。”南宫策对申铎和姜悦两个人布置了一下他们现在的任务。 听他这么说，申铎看了一眼在旁边的雷涛。心想，这在职生和统招生就是不一样啊！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姜悦有些茫然不解地问道：“教授……那他呢？他不用写报告？” 雷涛看到姜悦说这话的时候是朝着自己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宫策笑了笑说道：“他和你们不一样，他是有工作的。今后的研究方向自然和他的工作是一致的。” 原本雷涛是准备和姜悦申铎他们一起走的，可南宫策把他留了下来。 听到南宫策还有事和雷涛说，申铎临走时下意识地看了雷涛一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雷涛会对他产生威胁。他原本托了表哥准备毕业后去省文管局工作的，可为了姜悦他还是选择了报考研究生。姜悦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时不时地就会往雷涛那边看，这让申铎很不舒服。 而南宫策教授平时很多助手的动作都会让申铎去做，他也一直都是以南宫教授的“编外助教”身份自居的。在同学们面前特有面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都是班长，而且在男生中也宣示了对姜悦的主权。可现在凭空出现个雷涛，从两方面都对申铎产生了威胁，这让他从研究室出来之后，脸一直都阴沉着。 “申铎，你说这雷涛是干什么的？我看他好像年纪也不大啊，最多比你大五六岁的样子……”就在这时姜悦在他身边突然问了个问题。 申铎一听也不知哪儿来的无名火，冲着姜悦就怒道：“人家干什么的关你什么事！一个在职生……凭关系进来的！” “你发什么神经啊！”姜悦被申铎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听他用这种口气说雷涛，更是不满了。她以往对申铎的观感还不错，作为班长也挺乐于助人的，可就是这种优越感让从小城镇来的姜悦非常不舒服。 姜悦说了他一句之后，立刻转身走了。申铎这才注意到刚刚自己很有些失态，姜悦虽然对申铎的“宣示主权”从来没有表示过反对，但也没有公开承认是他的女友。这份感情目前还处于暧昧期呢，随时都会有反复。 申铎立刻追上去问道：“你去哪儿啊！” “我去领书……”姜悦甩开了申铎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申铎一个人在走廊里不知道是该追上去，还是随她去。他妈妈曾经跟他说过，女人不能太宠着，不能太娇惯，否则以后就不好管教了……对此他深信不疑，可内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这都是因为雷涛的出现吗？ 雷涛突然打了个喷嚏，把南宫策吓了一跳。 “怎么了？感冒了？”南宫策对雷涛这个弟子还是非常在意的。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鼻子有点痒痒，可能是这天气的关系吧。” “不管怎么说，身体还是要注意的……刚刚说到哪儿了？”南宫策被这么一打断，想了想才继续问道，“对于大报恩寺这个项目，你是怎么看的？” “根据国务院2005年的有关通知，重大历史文化遗址的建设，必须进行公示，广泛征求社会意见。实施保护工程，也必须确保文物的真实性，坚决禁止借保护文物之名行造古董之实。对文物复建要严格限制，重要文物特别是重大濒危文物的保护项目更是要慎之又慎……”雷涛说完停顿了一下。 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大报恩寺这个项目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内情，但至少目前已经公开宣布要重建，而且已经展开招商工作了，但保护规划和项目调研都还没进行，这显然是很不慎重的。” 听了雷涛的话，南宫策深表欣慰，他对于雷涛能有这样的见解而且敢于说出来，非常满意。他一向就是以敢于犯颜直谏闻名，如今年纪大了，更是希望能够培养出一个自己满意又对脾气的接班人。雷涛虽然不是搞古建筑保护专业的，但他作为房地产开发商的身份，却更为南宫策看重。 如果能在古建筑保护领域能够做出成绩来，那将来以雷涛的身份对于保护华夏的历史建筑是非常有利的。 南宫策点了点头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这个项目，具体的规划方案至今没有向社会公示，而在筹备的几年中也从未举行过公众听证会。甚至连项目论证都没有做，这显然还是首长意识作祟。根本就没打算听取文物、历史、文化各个方面专家和广大市民的意见。” “……明天市委常委会，要我去出席，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南宫策说到后面说出了今天叫他留下来的真实目的。他这话一出口却把雷涛吓了一跳。那个是市委常委会，找南宫策出席，那是看重他在古建保护领域的权威。可以雷涛的身份，他去……这算怎么回事啊！ 看出了雷涛的迟疑，南宫策笑着说道：“老头子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带一个助手帮我做一下会议记录，听不太清看不太清的东西在旁边提醒我一下，这有什么不行的！” 说完他朝着雷涛狡黠地笑了笑。雷涛其实心里面对明天的会议还是有些期待的。作为房地产开发商，他对于这个项目也是有点想法的。 南靖市为了重建大报恩寺，由国资集团牵头，成立大明文化实业公司来操作“重建金陵大报恩寺”项目。 大明公司发布的《大报恩寺重建项目招商书》中的项目收益部分，通过旅游业和相关商业街的建设，每年最多可以收益5.4亿元。这一切的商业价值都以“原址重建”、“地标”、“旅游”为关键词。新塔的高度一度被确定为108米，远远高于历史记载的高度。 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大报恩寺遗址作为舞台，山雨欲来风满楼。 !! 第四百零三章 考古大发现 今天的南靖市委小礼堂，到场的人很多。虽说是市委常委会，但被指定出席的人比十三名常委都要多出十倍了。 受邀来参加会议的，除了像南宫策这样的专家之外，还有市属各部门的领导，甚至还有省里相关部门的头头。比如省文物管理局的局长霍明鸿…… “今天召集大家来讨论一下大报恩寺这个项目。先请省文物管理局考古所的莫所长发言……”作为会议主持的市委秘书长景泰丰也没有说什么开场白。一开始就把会议带入了正题。 省文物局考古所的所长莫宜亭的脑门已经全秃了，留着几丝“支援中央”的长长的发丝贴在光秃秃的顶上。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之后说道：“大报恩寺重建工作于两年前开始启动，先期进行了原址民居的拆迁和场地平整工作。在此期间，在塔基上发现了地宫……” 当他说到“地宫”两个字的时候，全场突然一片寂静，随之就出现了一阵“嗡嗡”地声音。发现地宫，这么重大的情况，竟然一直秘而不宣，这让人不禁感到疑窦丛生。不过很快人们在莫宜亭的叙述中，又安静了下来。 “根据地宫出土石碑上的文字记载，这座地宫应该属于北宋的长干寺。舍利函中藏有感应舍利十颗、佛顶真骨、诸圣舍利、金棺银椁、七宝阿育王塔……这些宝贝都藏在铁口函内。不过预想中的大报恩寺塔地宫却没有发现……” 莫宜亭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这地宫中竟然有舍利。而且其中还有佛顶真骨！这样的发现，必定将震惊全世界了。 不过随后莫宜亭又说道：“目前地宫的发掘工作还没有完成，舍利函也没有打开，具体里面是不是藏有石碑上记载的东西，尚不能得到证实……” 原来只是碑文记载……并不是真的已经出土了这些东西。不过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发现了。在激动之余，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为什么已经启动了重建工作，却又要召开这样的一次会议。 可以说这个地宫的发现，以及即将面世的舍利函内的宝贝，绝对是一个考古大发现。而这个考古大发现之后，一切都变了。大报恩寺的重建将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新问题。 新的考古发现改变了这个地方遗产的本质，遗址的价值要远胜重建一个新的大报恩寺塔。 “莫所长已经将地宫目前的发掘工作做了详细的说明。下面我们请省文物管理局的霍局长发言。”景泰丰又把发言权交到了霍明鸿的手中。 霍明鸿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舍利函目前还没有打开。但根据目前考古的发现，我们省文物管理局已经上报了国家文物管理局。我们文物部门的基本要求就是，对长干寺地宫遗址肯定是要原址保护的。至于大报恩寺塔的重建，建在哪里、怎么建，文物局都不参与……” 他的话很简短，但却相当有分量，因为他不止代表着省局，更是把国家文物管理局都抬了出来。如今根据国务院的相关规定，对于文物保护的重视那是前所未有的，所有涉及到文物保护的建设项目，文物管理局有一票否决权。 虽然霍明鸿说大报恩寺塔的重建，文物局不参与。但他所说的长干寺地宫遗址的原址保护，其实已经将大报恩寺塔的重建项目给否决了。遗址保护与重建报恩寺根本就是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如果大报恩寺塔原址重建，那么新塔无疑将对占地2平方公里的大报恩寺遗址造成破坏。 霍明鸿在讲话的末尾以国家文物局长贺云翔的批示作为总结：“……坚决不允许给华夏民族留下永远的遗憾！” 听着霍明鸿掷地有声的发言，南靖市长祁昌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阴云。以目前大报恩寺遗址的现存条件来看，其文化价值其实并不出众，但却蕴含巨大的商业价值。 之前大明公司请国际知名设计公司搞出来的规划，那是一个极其宏伟的计划。虽然重建大报恩寺并不是他任上提出来的。但他到任之后一直都在继续推动这个项目的实施进度。和这个宏伟的计划相比，原址建一个遗址保护公园显然与他的期望相去甚远。 而且过去几年中，大明公司已经投入了4亿元巨资，完成了拆迁工作。南靖市国资集团原本对整个工程的投资，预计将达到80亿元。这个项目虽然是国资集团牵头，大明公司具体操作的，但其主要投资人是祁昌河亲自引来的建达集团。这份政绩原本是他这一任最大的收益，可现在却因为这句“华夏民族永远的遗憾”而泡汤了。 接下去，就是各方面的专家和部门领导，对大报恩寺的重建方案进行讨论。 果然，由于长干寺地宫的出土，对于重建大报恩寺的方案，各方面的看法出现了各种不同的观点。 雷涛细心地听了这些意见，心里面做了一个归纳总结。这些意见基本分为三类。 第一种观点比较保守，就是不建了。整个大报恩寺遗址很大，应该按照考古遗址公园的形式进行展示。而第二观点就是按照原来公示过的方案建，已塔为核心，至于对于遗址的破坏……和巨大的经济利益相比，这点“破烂”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第三种方案就是不在原址建，地宫和遗址单独展示，把塔的位置挪一挪。 “挪？如果挪了，那还叫原址重建吗？”建达集团的代表，对于这第三种方案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建达集团当初同意投资这个项目，一方面是因为其总裁和祁昌河之间多年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这个项目所拥有的巨大利益。而这巨大利益最主要的就是原址重建大报恩寺塔，恢复大明王朝天下第一寺的这个名头。仅就这个卖点，就将为建达集团带来无穷的好处。 可现在找个地方另建一个大报恩寺塔，这就根本不是原址重建了。别看这原址重建和迁址重建仅只一字之差，可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就大了。自从知道了长干寺地宫出土，大报恩寺项目有可能要被叫停。建达集团已经对项目风险进行了紧急研究。根据风险管控部门的报告，这个项目如果迁址重建，那对于建达集团之前的投入来说，基本就是一个漫长的回本过程，短期获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现在在这个内部讨论会上，明显是第三种意见占上风，而且以霍明鸿代表的省文物管理局也倾向于这种意见。这就让这为建达集团的代表坐不住了，他愤愤地说道：“我们公司和南靖市国资集团关于重建大报恩寺是有合同的。如果要迁址重建，那就是违约……我们只能表示遗憾了！” 他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准备撤资了。听到他这话，祁昌河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朝着市委书记蒋超跃使了个眼色。 蒋超跃虽然也不想让这个他在任期间启动的大项目流产，可毕竟他的任期即将届满。这个项目已经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了。他眼睛朝着会场中看了看，淡淡地说道：“南老来了吗？南老是我们国家古建筑保护方面的权威，先听听南老怎么说吧！” 南宫策其实原本并不打算发言，只要是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他也不想过分得罪人。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而犯颜直谏和领导顶牛，已经是名声在外了。他一开口说到激动的地方，那是想停也停不下来的。 可他毕竟年纪大了，自己虽然无欲无求，可总得给后人留点余地。想到这里，南宫策开口了。 “古建筑保护，按照我们国家的规定，还有国际通行的准则，在进行保护、重建或修缮工程之前，必须先对现存的部分进行考察和论证，然后制定相应的规划、施工设计等等环节。现在这个项目既然已经开工建设了，碰到文物保护的问题，就只能先停下来。我们古建保护研究所已经接到任务，准备对大报恩寺的整个遗址进行保护规划研究。在此之前，我没办法谈什么意见。” 南宫策说完了这么一句之后，又闭上了嘴。他这话已经很让人难堪了，再说下去，那就要得罪人得罪得狠了。 果然，听到南宫策的话，蒋超跃和祁昌河的脸色同时露出了一丝尴尬地表情。这个项目没有进行考察论证，也没有指定保护性的规划就开始建设了。这本来就是违反国家相关规定的。 其实早在当初邯江出了事，全国类似工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省文物管理局也对重建大报恩寺的项目提出了停工的要求。可由于蒋超跃是省委常委。他硬顶着就是没停工。直到发现了地宫，要是没这地宫，也许这工程还停不下来呢。 霍明鸿今天发言里充满了火药味，这除了国家文物局的批示给了他尚方宝剑，更是对于当初蒋超跃的做法，让他心里面很是窝火，也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先等等再说吧！等古建保护研究所，把整体保护规划拿出来，我们再讨论。”蒋超跃淡然地说了一句，就宣布散会了。 这等一等，那可是还有一段时间呢，蒋超跃还有几个月任期就到了。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为了祁昌河的利益去强行推动项目进程。而蒋超跃脱身事外的表态，也让这个内部讨论会就此画上了休止符。 虽说各方面都并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但至少也没有更进一步。等就等吧，反正这项目也拖了好几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大多数人等得起，可有些人却是等不起的。建达集团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民营企业，那资金不能躺在账上睡大觉。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做下去，他们必须尽快得到一个结果。 !! 第四百零四章 陶然居 南宫策虽然在会上表示，这古建保护规划急不得，但回到学校之后，还是立即投入了工作。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身体健朗，但现场勘查这样的工作已经不堪胜任了。所以他就将这项工作交给了陈文珲。 “雷涛，我知道你生意很忙，也许没有太多的时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抽出时间参与这项工作。不论是对于你的学业还是今后的发展都是很有好处的……”南宫策对雷涛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参与古建保护规划，对于雷涛所学习的专业来说从头到尾参加一个项目的工作，的确是非常有意义的。对于这一点，雷涛已经有了打算。 “老师，这个项目对我也很重要，我一定会全程参与的。您放心好了。”雷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南宫策的要求。这让南宫策非常满意，他还特意叮嘱陈文珲在实际工作中和雷涛好好配合。 陈文珲是知道雷涛身份的，当初小王府巷项目的考证和古建保护规划，他也是全程参与的。对这个小师弟，他可不敢有任何轻视。相反还非常尊重雷涛的意见。 但这一切在别人看来，那就不一样了。 “姜悦，你看……你看……”申铎看着陈文珲在现场和雷涛商量着什么，立刻悄悄地拉了拉姜悦的袖子。 姜悦被申铎这么一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于是塔转头问道：“看什么啊！你发现什么了？” “看陈文珲和雷涛！我就说这家伙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你看陈文珲对他的那态度……”申铎有些不忿地说道。 陈文珲是南宫策任命的工作组组长，可陈文珲却在工作安排的时候，将雷涛指定为他的副手。还特别说明，有什么事先向雷涛汇报。这让申铎非常不满。 在他看来，他和雷涛姜悦都是今年新进的研究生，也就做做辅助工作，可没想到陈文珲却把雷涛指定为副组长，这让他的心理就有些不平衡了。所以平时他常常在私下里议论雷涛“走后门”的身份。甚至还煽动其他的组员不要理会陈文珲擅自指定的副组长任命。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是南宫教授的意思，肯定是陈文珲收了好处了。 姜悦听到申铎又再说这些，她的心里很不舒服。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申铎一直在说雷涛的坏话。而这些话无非就是什么走后门、靠关系、在职生等等。好像处处都要针对雷涛似的。 雷涛是农村出身，老家在邯江市邯县，还当过兵，本科是自学考试的学历……这些姜悦都知道了。但在她看来，这并不能说明雷涛就低人一等，就是走后门进来的。雷涛的这些所谓的“出身卑微”，在她看来反而是一个优秀青年励志故事的传奇。 姜悦也是小县城来的，她老家在江南省北部的丰泽县。按照某些人以地域划分的说法，她就属于“江北人”。虽然对出身江北的身份，姜悦觉得一点都不低人一等，但对于“江北人”这种明显带有地域歧视的说法很反感。 而恰恰她就在申铎口中无意中听到过一句这样的话。也正是这句话，让姜悦对申铎的所谓“示爱”一点都不感冒了。她能感觉到，申铎在追求她。但她同时也能感觉到申铎在她面前是有那种优越感的。所以他既想追求姜悦，却又从不表白。而在姜悦这方面，申铎不说，她也只当不知道。而如果申铎真的表白了，姜悦也会拒绝的。 对于申铎一再地抹黑雷涛，姜悦觉得很是反感。她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陈文珲和雷涛面前问道：“两位领导，啥时候可以开饭啊！我都前胸贴后背了。” 她说了一句前胸贴后背，雷涛无意识地朝她胸前看了一眼。那一对硕大的雄起，一点都没看出来有什么干瘪的样子。而他这一眼，却让姜悦的脸一下子红得如火烧云一样。 陈文珲没有注意到姜悦的变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说道：“恩！是该收工了。我们……” 就在这时申铎走过来说道：“陈师兄，我们三个今年刚到就赶上这么个大项目。这段时间这么忙，都没机会大家一起聚一聚。今天人挺齐的，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聚餐怎么样啊？” “聚餐啊？这倒也行，我们去川湘园吃火锅吧，我请。”陈文珲虽然刚刚评上讲师，可毕竟工资也不高，还要攒钱买房，但作为学长，似乎请客也是在所难免的。他就提议去吃火锅，毕竟那东西也便宜。 可申铎却说道：“这大热天的吃火锅，也只有西川人才吃得消，我们就算了吧！姜悦也不吃辣。我看就去陶然居好了，我有张会员卡，可以打折。至于请客吗……” 他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我们三个新来的，一起请学长们吃一顿，也略表末学后进对前辈的一点敬意……雷涛你看怎么样啊？” 雷涛听他的话倒也没有异议，他笑着说道：“你和姜悦都是学生，也没收入。还是我请好了！” 听到雷涛说他请客，申铎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各位学长，雷涛今晚请客。陶然居……我们赶紧收拾收拾收工了！” 听到这话，那些在周围忙碌着的组员们立刻欢呼了起来。陈文珲笑着拍了拍雷涛的肩膀说道：“今晚要你破费了。” “呵呵，大家开心就好。”雷涛一副淡然的样子。 而申铎则阴测测地笑了。他已经想好了要在今晚让雷涛出个大洋相！ 姜悦在旁边目睹着整个过程，她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她瞅准机会把雷涛拉到了一边说道：“你真要请大家吃饭啊。这陶然居可不便宜呢！你……” “大家都是同门，能成为老师的学生，这就是缘分。请客吃个饭，没关系的。”雷涛微微笑了笑说道。 姜悦原本还想提醒一下他的，可这是陈文珲已经过来招呼他们一起出发了。姜悦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南靖虽然是江南省的省会，可这里自古就是人文荟萃之地，南北八大菜系都能吃到最正宗的味道。 这陶然居是一家粤菜馆。粤菜就是岭南省地方风味菜，有着悠久的历史，以特有的菜式和韵味，独树一帜，是华夏八大菜系之一。粤菜是个大菜系，细分一下的话以惠府菜、潮安菜、客家菜并称“粤菜三大帮”。 粤菜发源于岭南，虽然形成统一的体系比较晚，但它的影响却颇为深远。港、澳以及世界各国的华夏菜馆，多数都是以粤菜为主的。在国际上粤菜与法国大餐齐名，不少外国人，都认为粤菜是华夏的代表菜系。粤菜做法比较复杂，精细，费时，费人工。在国内粤菜馆一般是档次高，人均消费高，这也是粤菜馆在很多城市，没有川菜馆多的原因。 这陶然居的消费水平就很不一般。一走进饭店的大门，就看到大厅里人头攒动，满满当当的。 雷涛刚刚去停车，而申铎和陈文珲他们是先进来的，可进来之后他看到他们都站在前台。申铎正和一个经理模样的女子在说着什么。其他人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怎么都站在这儿啊？”雷涛纳闷地问了一声。 陈文珲对雷涛说道：“没有包间了，大堂里也只有靠近卫生间那边还有个地方可以加张桌子……” “苏姐，我可是有会员卡的。你这让我们坐卫生间旁边总不太合适吧！”申铎对这那位女经理不满地说道。 那位姓苏的女经理则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小铎，我这也是没办法。包间还有一个，可那是你表哥订了的。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开饭店的，那都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角色。其实这包间也不是没有。可就只有两间，那都是老板预留着招待贵宾的。凭申铎这么个小角色，那是绝对不能安排的。正好申铎的表哥也订了个包间，她就索性把这话推到他表哥身上。这么一来申铎也无话可说了。 听到苏经理这么说申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会员卡还是他凭着他表哥的面子给办的，他也不可能找他表哥要这个包间。这很明显是他表哥给领导订的。他要真提出来这个要求，不被他表哥骂死才怪呢。 看到这一幕，雷涛笑了笑说道：“苏经理，你们老板呢？” “老板平时不在这里的，请问这位先生……您认识我们老板？”苏经理小心翼翼地应对着雷涛的问话，她看得出来雷涛虽然穿着很普通，可这人绝对不一般。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那就算了。” 他钱包里有张工行的vip白金卡。虽然比不上纪嘉的那张“钻石白金卡”，但这张信用卡的透支额度也是以五十万为起点的，千万以下无限制。按照规定，任何一家接受工行信用卡的机构都可以享受高级会员的服务。 纪嘉帮雷涛办了这张卡之后，雷涛还没用过。他原本是想试用一下的，可他又怕苏经理不认识。听说老板不在，那就也没再提了。 最后他们只得接受了苏经理的建议，在靠近卫生间的地方加了一张桌子。其实坐下来之后，也觉得并没什么，这地方离卫生间还有一个拐角呢。 “大堂就大堂吧！在哪儿吃不是一样的呢！”申铎原本想要个包间，这样也可以让雷涛多花点钱，坐下之后，他自顾自地就开始点菜了，“惠府文昌鸡，香糟鲈鱼球，挂炉鸭，红烧大裙翅，龙虎烩……醉蟹有吗？没有的话醉虾也行啊！” 陈文珲看着手中的菜单，听着申铎一个个菜名报出来，他的脸色变得很是尴尬。这小子点的都是最贵的菜。他听着申铎还想要点下去，连忙说道：“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够了……” 可没想到，雷涛这时在旁边插话道：“再加一个化皮乳猪，一个西汁乳鸽和清汤鱼肚。” 他点完这三个菜，申铎都愣住了。 !! 第四百零五章 暴发户和土包子 粤菜取百家之长，用料广博，选料珍奇，配料精巧，善于在模仿中创新，依食客喜好而烹制。烹调技艺多样善变，用料奇异广博。在烹调上以炒、爆为主，兼有烩、煎、烤，讲究清而不淡，鲜而不俗，嫩而不生，油而不腻。向来有香、松、软、肥、浓之“五滋”和酸、甜、苦、辣、咸、鲜之“六味”的说法。 而且粤菜时令性强，夏秋尚清淡，冬春求浓郁。刚刚申铎点的那些都是粤菜著名的菜点。而雷涛后补的这三道菜则是陶然居镇店的招牌。 听到他点了这三道菜，服务员立刻用对讲机问了一声，随后说道：“对不起……化皮乳猪和西汁乳鸽已经没有了，清汤鱼肚的话，需要等两个小时左右。” 申铎其实也不是不想点这三道菜，他也知道这三道菜更贵，只是这三道菜一般没有预定的话很少能吃到，所以他才没点。 雷涛想了想说道：“那就做吧……来得及就吃，来不及打包回去当宵夜！难得来一趟招牌菜肯定是要尝一尝的。你这儿有凌川烧酒吗？” “凌川烧酒我们店里没有，不过隔壁有一家烟酒店有这酒卖的……”服务员说完了之后补充了一句，“我们店里谢绝自带酒水的。” 凌川烧酒是一种比较低档的白酒，但在国内销量很大，东北几乎大大小小的酒厂都有生产，和二锅头是一样的北方大众酒。在陶然居这样的饭店里自然是没有出售的。在座的人此刻看着雷涛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而申铎则冷笑了一声正准备说话讽刺他几句，恰巧来了个电话，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边走了。 刚刚雷涛的表现让他们都觉得他是那种比较有钱的人，可他点酒水的时候竟然要凌川烧酒这样的低档货，除了暴发户和土包子一般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雷涛被服务员的话说得也有点糊涂了。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凌川酿酒老厂出的同盛金老号凌川烧酒……算了你把你们经理找来问问吧！” 服务员无奈只得呼叫经理，没一会儿苏经理来了。 “您是要同盛金老号凌川烧？”苏俪听服务员说了之后走到雷涛身边恭敬的问道。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十五年陈的。” 苏俪被雷涛的话吓了一跳。不但要那种顶级的凌川烧酒而且还要十五年陈的。今天这客人可真够豪气的啊！ 这凌川烧酒虽说是东北第一大众酒，但真正的凌川烧酒出自辽河省锦川市。锦川有大凌河、小凌河，水质优良，从明清时代就开始酿造酿制“烧酒”，尤其以“东关烧锅”最为驰名。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项令人惊叹的考古发现在锦川面世。当时锦川市凌川酿酒总厂的老厂搬迁的时候，偶然在地下发现了四个木制的酒海。酒海内完好地保存着香气宜人的白酒。 这些酒海以红桦构筑，箱内裱糊以约1500层，内蘸鹿血的宣纸。这些宣纸上用汉字，满文书写“大清道光乙已年”“同盛金”字样。通过这些记载及其他遗迹，文物考古专家确认这是凌川酿酒总厂的前身“同盛金”酒坊在大清道光二十五年封存的。这些酒不仅命长，而且十分好喝。 这些“凌川烧酒”经过检验其理化和卫生指标完全符合国家食品卫生标准规定。由于这是贡酒，它用鹿血蘸宣纸封存，150多年的浸泡使鹿血渗入酒中，功效了得。 据辽河省考古研究所和华夏白酒专业协会反复考证后认为：这批被命名为“道光二十五”的清朝贡酒是世界上穴藏时间最长的白酒，它和盛酒器皿“木酒海”的发现，对华夏酒文化的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 这“道光二十五”经英国伦敦吉尼斯总部审核认定“道光二十五”贡酒是世界上目前发现的窖贮时间最长的穴藏贡酒。随后国家文物局认定其为华夏第一种液体文物。储存道光二十五的木酒海及10公斤原酒，作为上世纪的最后一件稀世国宝被中国历史博物馆所收藏。 经过国家相关单位批准，辽河省锦川市国有资产管理局委托嘉德拍卖公司拍卖的100公斤“道光二十五”原酒被组成50个拍卖标的拍卖，最后成交额达350万元。 余下的原酒贡酒作为锦川市政府的国有资产，由凌川酒厂代为保存。后来凌川酒厂复原了这种凌川烧酒的制作工艺，推出了“凌川老厂凌川烧”。而其中第一批凌川老厂烧酒被称为“同盛金老号凌川烧”十五年陈。 这种十五年陈的“同盛金老号凌川烧”是加入了部分“道光二十五”原酒酿造而成的。这种酒一推出之后，就受到了热捧，价格一路走高。现在的价格已经达到了两万一瓶了。 苏俪听到雷涛点这种酒，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十五年陈的那可没有，就算有老板也不会允许卖的。我们酒库里有十年陈的……要八千一瓶。” 张经理被庄睿的话给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八二年茅台已经二十年以上的年份了，市面上很少能见到，一般都是被人珍藏的，如果要买的话，最少要三万以上的。 “哦，那就先来两瓶吧……”雷涛倒不是存心要显摆。虽然他酒量很大，可平时很少喝酒，有一次在司徒信那里喝过一次这个酒之后就喜欢上了这种浓郁陈香，入口绵柔的好酒。从此后，他要么不喝，要喝的话就非这种酒不可了。 阳光花园的酒窖里，纪嘉给他准备了一箱，可他也没带来。所以就问店里有没有。 “先生，这酒价格比较贵，必须先结帐才能给您上的。”苏俪也不是看不起雷涛，主要是这种酒要出售必须先结帐，这是老板定下的规矩。 雷涛倒也不在意，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对苏俪说道：“刷卡吧！” 苏俪接过他那张卡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 这是工行的vip白金卡！ 苏俪见过一次有一个客人用过这种卡，当时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那位客人来的时候，老板亲自出迎不说，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拿手菜，而且客人用餐的过程中，都是老板亲自服务的。 拥有这种卡的客人代表着什么样的身份，苏俪非常清楚。她立刻恭敬的将卡还给了雷涛说道：“对不起……那个……我给您换个包厢吧！” 苏俪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紧张的样子，让在座的人都愣住了。雷涛笑了笑说道：“不用麻烦了，这里挺好的。菜上快一点就行了，我们都饿了。” “我立刻让厨房马上做，请稍等……”苏俪二话不说立刻赶往厨房找总厨去了。 整个过程桌上的这些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雷涛也许不觉得什么，可在这些同门师兄弟眼里，这苏俪前后的变化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这些人和雷涛一起工作，也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很平常的一个人，但是陈文珲对雷涛的态度，却让他们纳闷。偏偏申铎几次三番在他们面前说雷涛的坏话，虽然他们并没有如申铎所愿和雷涛作对，但自然而然地对雷涛有些疏远。 不过今天这一出，却让他们感觉到了雷涛的不同之处了。在他们看来，雷涛似乎身上有一种气场，深沉而内敛。平时不以为意，可刚刚在和苏俪的对话之中，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气势就让人有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味道了。 他们看着雷涛的眼神也不经意间有了些变化。 很快凉菜就上先来了。这时申铎也打完电话回来了。刚刚的一幕他没有看到。回来就看到服务员在给雷涛倒酒。 这十年陈的“同盛金老号凌川烧”，为凸显其价值，酒瓶是由景德镇制瓷大师亲手绘制的青花红龙双耳扁壶，再配以香木雕刻的木匣，从外观看就非同一般。 “这是什么酒？”申铎有些纳闷的看了看那酒标——凌川烧酒！ 申铎有些诧异地看着这酒瓶，虽然想问，却又怕人家笑话他没见过世面，所以他就侧过头小声地问了身边的一个师兄：“华哥，这酒……” “特制十年陈的凌川烧酒，八千一瓶……”华国栋一边说一边倒抽了一口气。隔着老远就能闻见那股幽幽的酒香了。这酒别说喝了，泯一口都让人期待啊！ “雷涛，今天喝这酒……你可真舍得啊！”陈文珲心中感慨这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人家年纪轻轻地就搞房地产开发，这钱可真不当钱用呢！ 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声：“平时我也不太喝酒，就这酒的味道还不错。再说钱赚了不就是花的吗！既然今天请师兄喝酒，就得喝好酒。来……大家吃吧！师兄，我先敬你一杯！” “雷涛既然这么有钱，我们大家也就不用客气了，来大家吃。这地方的菜还是很不错的！”申铎的话里明显带着一股浓浓地酸味。 一开始，大家都还有些拘谨，不过吃喝起来之后，很快就都放开了。一边吃一边聊着，申铎连着喝了好几杯酒，雷涛看见他喝的这么猛，知道这酒的后劲大，随即劝了一句：“申铎，这酒后劲大，你慢点喝……” “雷涛，我知道你有关系有后台，又有钱。喝你两杯酒心疼啦！”申铎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原本和谐融洽地气氛变得立时冷清了下来。大家都诧异地看着申铎，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他们都知道申铎有点看不惯雷涛，平时还喜欢在背后议论他。可当面总要留点余地，讲话也要有分寸才好。可他今天这话明显带着点邪火。 可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申铎直接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雷涛的鼻子说道：“雷涛，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目中无人。你一个在职生，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从南宫教授手里把学位名额拿到手……” !! 第四百零六章 申铎的表哥 申铎对雷涛的敌意，雷涛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申铎只是个年轻学生，在他眼里和一个孩子没什么区别。而他早就过了事事计较得失的年纪了，没必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所以即便是申铎一直在针对他，他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也从不计较。 可今天这就不一样了！ 申铎借着酒劲，指着他的鼻子，以这样的口气针对他。雷涛自然是不可能在忍让的。他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一股厌恶地神色。眼中一道寒芒射向申铎，后者被他这犀利地眼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雷涛刚刚虽然并没有动杀机，可眼中那随意露出的一股冷厉透着一股煞气。这对于申铎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很骇人的。 看着申铎的举动，雷涛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其实，我读这个研究生实在是想要跟着南宫教授学点东西，至于文凭和学位之类的……拿不拿的，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雷涛的话语很淡然，旁人一眼就看出，他所说的的确是真的。他这样的话一出口席间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申铎有些过分了。这是典型的“吃完酒席打厨子”翻脸不认人啊！别的不说，就说他喝得这八千块一瓶的酒，都是雷涛买单。可他喝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照样骂娘。别说在座的都是读研的硕士博士，就算是目不识丁的文盲，也不可能做这么不地道的事情。 不过他们都还估计申铎和他们之间都是同门。就算是申铎不讲道理，以他们的素质自然不可能当场指斥他。 就在这时华国栋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打个圆场，笑着对雷涛说道：“话到也不能这么说，雷涛，读完这几年研究生，学位总要拿到的。好歹走出去也能说咱是硕士了。” 其实要说申铎对雷涛为什么会处处针对，其实说到底还是文人相轻。他从小到大，都是班级里的尖子生，自小受到老师同学各方面的关注。这就养成了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加上他家里经济条件也不错，家里的亲戚朋友关系也挺广的。这种优越感就更加的强了。 他本科阶段就一直帮着南宫教授完成了很多助教的实际工作，在他看来凭这份资历，读研之后必定会受到南宫策的重视。可没想到自从认识了雷涛。他觉得这个在职生，得到的关注，比他多多了。 这就让申铎有些心理不平衡了。特别是姜悦自从认识了雷涛对他冷淡多了。这就更让他受不了了。 雷涛比他有钱，又受到陈文珲的另眼看待，姜悦也对他爱搭不理的，这一切都让申铎觉得原因就在雷涛身上。他一直强调雷涛是在职生，是走后门拉关系进来的。他觉得，以南宫策一贯的态度，今后雷涛要想通过南宫策这一关拿到申请学位推荐，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由于申铎的影响，除了陈文珲之外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会有这样的看法。华国栋觉的雷涛这人还不错，如果学完了研究生只能拿到一份毕业证书，这的确是太遗憾了。所以他就对雷涛劝了两句， 在座的其他人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只要雷涛能够在今后的工作和研究中能够做出成绩，以南宫策一贯的为人也不会卡住雷涛的学位申请的。他们还想着到时候要帮一帮这位热心却有些际遇不好的学弟一把。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雷涛是真的不在乎什么硕士学位。他所追求的也不再这些名利上边。而且以南宫策和雷涛的关系，南宫策怎么可能在硕士学位上卡住雷涛呢。这一点陈文珲倒是知道的，不过他也不想违背雷涛的想法，把雷涛的身份暴露出来。 可惜，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就在这席间的场面因为申铎的搅闹变得不那么和谐的时候，有个人大厅那头走过来上洗手间。 申铎虽然有些喝多了，可他的眼睛还是挺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表哥吉良。 “表哥……表哥……”申铎的呼唤把吉良的目光转移到了他们这一桌来了。雷涛正好背对这吉良。所以他倒是第一眼没看出来。 吉良淡淡地点了点头，先指了指卫生间，就进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特意转到这边过来和申铎打了个招呼：“小铎，你们怎么在这儿了……” 申铎看到吉良之后，仿佛腰杆子又硬了好多。他随即向表哥说道：“苏经理说没有包厢了，只能把我们安排在这里了。同学们……” 他转头对大家介绍了一下吉良道：“这是我表哥吉良，省文物管理局办公室副主任。” 听到申铎的介绍，在座的这些人立刻都站了起来。吉良的身份让他们很有些愕然，原来申铎还有这样的关系呢！怪不得这家伙这么……任性！ 他们都是学古建筑保护的。如果说从就业方向来说，省文物管理局那是他们最好的去处。毕竟那是政府部门，进入省文物管理局的话，那可就算是吃上“皇粮”了。正经的公务员。而且以吉良的年纪和身份，大家也都不难猜出吉良是霍明鸿的秘书。这办公室副主任，那只是挂的一个头衔而已。 吉良走到桌边朝大家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看到陈文珲之后，吉良还笑着问道：“陈老师，我听说南老把带队调查报恩寺项目的任务交给你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呢？霍局长可是非常关心这个工作的。” 吉良说的没错，现在可以说很多相关部门都在等待这由南宫策领衔搞出的这份调研报告。大报恩寺这个项目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也和这份调研报告息息相关。 听到吉良的问题，陈文珲也不瞒他，回道：“现场勘查和调研基本结束了。回头我们就要和南宫教授商量一下如何制定保护规划的事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吉良听到这个消息，心想着等会儿回包厢就给霍明鸿汇报一下。正好那位重要人物也在，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就在这时，申铎突然朝着雷涛说道：“雷涛，我说你也不起来和我表哥打个招呼……真是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申铎今天是铁了心要和雷涛做个了断了。刚刚他借酒指斥雷涛，却没有得到哪个人的支持。现在看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雷涛却依然没有动作。这又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呢！ 雷涛原本想着吉良既然没认出他来，那就索性坐着别动，吉良打完了招呼自然会走的。这样他也可以不让这些同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可没想到申铎却又把矛头指向了他。被他这么一说雷涛倒也不好再装作没看见吉良了。 他站了起来笑着对吉良说道：“吉主任，我喝的有点多……” 吉良一见雷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惊讶地上前握住了雷涛的手道：“雷总！你也在啊！” 他这么一声，让在座的这些人又一次的被镇到了。看来今天这雷涛是不把他们的小心脏震出毛病来不算完啊！ 吉良虽说是霍明鸿的秘书，只是一个很小的科级干部，可他拥有的权力可一点都不比省局的那些处长小。俗话说“科级干部，一手遮天”，这说的就是吉良这种。 在省文物管理局，吉良说一句话，也许比某些副局长都管用。这也就是所谓的一把手的身边人的隐性特权了。 见到雷涛之后，原本只是打算打个招呼就走的吉良索性坐了下来。他就着刚刚和陈文珲谈的话题和雷涛聊了起来。而旁边的那些人自然也坐了下来。除了一个人例外…… 申铎今天这脸是接二连三的被打完了踩，踩完了打。而且这还都是他自己找的。吉良坐的位置正好是申铎的位置。他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其他的同学们静静地听着雷涛和吉良聊天。他是走也不是留更没脸。正当他无所适从的时候，苏俪带着一位厨师过来了。 “这是清汤鱼肚……”苏俪介绍了一下菜名之后，看到吉良愣了一愣，“吉主任……你……” 吉良抬头看了一眼苏俪，有些不满地说道：“苏经理，你今天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明明楼上有包厢，怎么让雷总他们坐在这里呢！” 苏俪被吉良说得脸红了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包厢都已经订出去了。后来是有两桌取消了订单，我可是第一时间通知这桌的贵客有空余包厢的……” “是的，刚刚苏经理的确是让我们换包厢的，我嫌麻烦就没换……这里也挺好的。”雷涛笑着给苏俪做了个证。吉良这才不说什么了。 而苏俪则对吉良说道：“吉主任，刚刚霍局在找你呢！” “哎哟！我这是和雷总聊的忘了时间了。”吉良一拍脑门装作这才想起来，随后说道，“雷总，霍局就在楼上，要不你过去打个招呼？”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算了，霍局肯定是有贵客在招待，我们也吃喝地差不多了，下次再专门去拜访霍局吧。正好刚刚说的事情要和霍局探讨一下。” “那好！雷总什么时候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吧，我给你安排时间。”吉良说完起身回包厢去了。 苏俪介绍了一下那位行政总厨，这位总厨也给雷涛这位贵宾介绍了一下这道清汤鱼肚。雷涛听完了之后笑道：“大家喝完这碗汤，我们也该散了！” 大家也都纷纷品尝了一下这道陶然居的镇店招牌菜。喝完之后众人赞不绝口，而雷涛则拿出了那张卡，准备刷卡结账。可苏俪却摆了摆手说道：“刚刚吉主任关照了，你们这桌他会结的。” 众人一听，齐刷刷地把头转向了雷涛。吉良刚刚对他那样地恭敬、现在又替雷涛结账……这一切让他们对雷涛的真实身份更感兴趣了！ !! 第四百零七章 停工令 雷涛听了苏俪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他可不想让吉良给他结账。用脚指头想都想的出来，吉良也是不会自己付账的，肯定还是走公款。 “你告诉吉主任，我谢谢他的好意，这账号是我自己结的好。刷卡吧！”雷涛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坚定的意志。苏俪能够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坚持，随即也没说什么给他办理了刷卡手续。 很快雷涛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提醒，他输入了付款口令之后，就完成了付款。他这种卡的安全性很高，都不用密码。苏俪把结账收据交给雷涛的时候，还附赠了一张白金会员卡。 “雷总，这是我们店里的会员卡，如果您觉得小店的菜肴还合胃口的话，还请您以后常来。”一边说苏俪的脸上一边露出了一个妩媚动人的微笑。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收下了这张卡。而申铎看到这张卡的时候，心里也同样是震惊不已。他知道吉良手中的会员卡只是一张金卡。而这种白金卡据说很少有人能拿到的。这就是身份的象征啊！ 今天这顿饭，研究小组里的这些学长们算是大开眼界了。看到这张白金卡，就凭那精美华贵的样式就知道这卡肯定不是那种普通的会员卡。他们也是艳羡不已。出门的时候，陈文珲笑着对雷涛说道：“这下好了，下次来吃饭，可得拉上你了。” 雷涛淡淡的一笑把卡递给了陈文珲说道：“给你了！” “这……这不合适吧？”陈文珲有些诧异地说着，可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张暗暗闪着富贵气息的会员卡。 雷涛笑着说道：“我又不常住南靖，这卡几年也用不到一次的。给你的话，以后你就多带师兄们来吃饭好了！” 众人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陈文珲将卡接过来，心想，这下子这帮小子以后肯定是要常常打劫他的腰包了。他并不知道这卡其实是和雷涛的银行卡绑定的。真要用的话，还是雷涛付钱。 陈文珲带着这些组员们日以继夜地工作，没多久就把大报恩寺遗址目前现存的遗迹全部调查清楚了。 “结果很不好啊！老师，这大报恩寺地上的建筑遗迹损毁很严重，有些还是这次拆迁造成的……”陈文珲和雷涛向南宫策汇报的时候，心情很沉重。 他们这次的调查看到了很多明代建筑的遗存，可那些被拆毁的柱梁之类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留下最多的是石质的建筑部件，如柱础、石雕、碑基等等，少量的建筑保存的还算完整。那是之前就已经认定是文物的东西。而一些没有经过文物认定的东西，都不见了。现在也很难判断是这次拆迁造成的，还是以前就被毁了。 这还是一笔糊涂账。 “这是对华夏文明的犯罪啊！”南宫策看着这份调查报告，心里万分地痛心。有一处明代的无梁殿，已经被拆的只剩下一个屋架了。这是能够确定在此次拆迁中被损毁的一处很重要的古建筑。现场的残砖碎瓦和已经被拆掉一小部分的柱梁就是证据。 看完了这些之后，南宫策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要给总理写信！我要上告！” 雷涛看着他如此愤恨的表情，有些担心地对南宫策说道：“老师，你这告状信要是真的写了，那事情可就弄大了。” “闹大就闹大，我还怕什么！”南宫策一向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为了这强项的脾气，在**年代可没少受罪。 雷涛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个事情其实交给霍局长办是最稳妥的！” “霍明鸿？他能有什么用。他还是体制内的人，他能顶住蒋超跃的压力吗？”南宫策知道之前大报恩寺项目，省文物管理局也曾经发文制止过，可却被蒋超跃顶了回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对于霍明鸿，他的意见也不小。 雷涛微微笑了笑道：“我看这次霍局长应该可以顶住压力的。上次开会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听雷涛这么一说，南宫策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他提笔在这份调查报告上写了几句话，转头对陈文珲说道：“你去一趟省文物管理局，把这报告交给霍明鸿，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南宫策带领着他的研究组开始制定对大报恩寺的保护规划。而霍明鸿拿到那份调查报告之后，的确如南宫策所说，有些犯难了。 他是省文物管理局的局长，虽然在业务上是受国家文物管理局垂直领导的。可省局还是省政府下属的一个厅局级单位。从组织机构上来说，蒋超跃是省委常委，对他们局党委来说就是上级领导。他要是把这报告交上去，那就是直接和领导对抗了…… 看着局长犯难，吉良心里也在盘算着这件事的得失利弊。他考虑了几天之后，趁着一个机会向霍明鸿提了个建议。霍明鸿听了这个建议之后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吉良也是赞赏有加。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建达集团一直在催促着祁昌河，还屡次以撤资相威胁。祁昌河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催着古建筑保护研究所，催问保护规划什么时候能出来。这天终于得到了回复，说是保护规划已经完成了。祁昌河立刻请示了蒋超跃，第二天就召开了第二次内部讨论会。 “……综上所述，我认为目前不宜继续进行大报恩寺的重建工程。首先需要对遗址进行全面的发掘和考古踏勘。只有当这些工作全部完成之后，才能够按照保护规划进行施工建设。”南宫策拿出来的结论，让祁昌河和蒋超跃都感到很失望。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们，蒋超跃微笑着说了一句：“现在南老已经把保护规划拿出来了。其他人也可以提一提意见吗！发改委这边是什么意见呢？” 蒋超跃表面上是征询其他人的意见，但他先问发改委，自然是有点门道的。南靖市发改委主任胡德庸是蒋超跃的心腹，他先问胡德庸，这明摆着就是要把他的意志通过胡德庸的口说出来。 胡德庸也是个很能察言观色的，他略微观察了一下就知道蒋超跃想干嘛。他立刻说道：“这个项目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如今资金和各方面准备都已经就绪。大明公司也投入了大笔的资金，我们实在是拖不起……能不能边建设边踏勘呢？这也并不矛盾吗！” 有了一就有二。在胡德庸发言之后，蒋超跃和祁昌河分别询问了几个单位的负责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他们两人的心腹亲信。他们的态度也和胡德庸一样，从各个角度出发，阐明这个项目不能再拖了。 这样一来，在整个会场中就立刻营造出了一种紧迫感，仿佛谁要是阻挡大报恩寺这个项目，谁就是南靖经济发展的罪人。 南宫策看了看对面一张空位子，那里原本应该是霍明鸿的座位。可他今天却没来，这似乎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看来今天这会议明显是要通过继续建设大报恩寺项目的决议了。至于什么保护方案，那纯粹就是糊弄人的。 “看来大家的意见已经基本一致了……”祁昌河正准备做个总结然后让蒋超跃下令复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只见霍明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霍局长，你今天迟到的也太晚了吧！”蒋超跃今天开会之前就看到霍明鸿缺席了，原本以为他不来了，可没想到会议快要结束了，他倒出现了。之前省文物管理局对大报恩寺下达停工令的时候，蒋超跃和霍明鸿之间就闹得很不愉快，看到他迟到，他自然是要揶揄两句的。 可没想到霍明鸿也不解释，直接说道：“蒋书记，祁市长，这位是国家文物管理局督查司的谷锦芸司长……” 刚刚谷锦芸跟着霍明鸿进来，大家都不清楚她是谁，而南宫策看到谷锦芸也很意外。谷锦芸则微笑着和起身打招呼的祁昌河蒋超跃等人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之后，谷锦芸掏出了一份文件说道：“蒋书记、祁市长，这是国家文物管理局对大报恩寺重建工程发出的停工令！请签收一下！” 听到她说的话，祁昌河和蒋超跃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国家文物管理局下达的停工令可不是省局下达的停工令。就算蒋超跃是省委常委也不能对国家部委的命令置若罔闻，否则是要犯严重错误的。 他们现在也只能先把这个停工令接下来了。建达集团的代表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那心里是拔凉拔凉的，他花了很大的代价，做了多少努力，才力促蒋超跃和祁昌河召开今天的会议，眼看着这件事很快就会出现转机。可现在全泡汤了。 谷锦芸坐下之后，正色地说道：“我们国家文物管理局，收到群众举报，在南靖大报恩寺重建项目中，对原有的文物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经过我们前期的秘密暗访调查，确认属实。从即日起这个项目必须停工。另外相关责任人，也建议江南省委进行内部调查和组织处理。如果涉及到违法犯罪的话也必将受到法律惩处……” 谷锦芸这次到江南省来，倒不是专门为了大报恩寺这个项目来的。国家文物局最近接到不少地方的举报，说是前一阶段对于文物保护在经济建设中受损的情况，虽然进行了整顿，但最近又有了反弹。他们下到各个省市进行暗访调查。就是为了这件事。 之前她就找到霍明鸿要求他们省局配合。霍明鸿趁机就把南宫策的那份报告交给谷锦芸。谷锦芸看了这份报告之后，带着人进行了实地走访调查，证明这份报告并没有夸大甚至还有些小事没有写进报告里。 有了这样的结论，他们直接发出停工令也就不稀奇了。 !! 第四百零八章 双双落马 谷锦芸这次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停工令这么简单。刚刚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大报恩寺重建项目，已经对原有文物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项目必须停工不说还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建达集团的代表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他沉声对祁昌河说道：“祁市长，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会回去向董事长汇报的……这个项目不能继续的责任可不在我们建达集团，是你们先违约的！”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祁昌河想起身叫住他，可看到霍明鸿和谷锦芸都在这里，他又忍住了。就在这时谷锦芸冷冷地说了一声：“我建议你们集团还是先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吧！破坏文物的法律责任肯定是要追究的！” 建达集团的代表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他看到祁昌河和蒋超跃都没有说话，而谷锦芸则冷冷地看着他。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恨恨地踱了跺脚一气之下走了。 蒋超跃看着这一幕，他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在他担任南靖市委书记期间，他可是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原本他想要在他离任前最后显示一下他的权威的，可没想到却被霍明鸿和谷锦芸当头泼了一碰冷水。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阴沉着脸说了一句：“散会！” 说完他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走了。 这个内部讨论会就这样无疾而终了。散会之后，谷锦芸找到了南宫策：“师叔，你那份报告我已经转给了省委罗书记。大报恩寺这个项目省里应该会有个说法的。这事情我们督查司也会持续关注的。” 南宫策的这份报告现在就摆在罗中承的桌子上。看着这份报告，罗中承的眉头一直紧皱着。虽然谷锦芸代表国家文物管理局向南靖市政府发出了停工令，但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上报到贺云翔那边。中央还不知道，这是谷锦芸给江南省委留了点面子，也给他们留出了自行处理的时间。 谷锦芸的这个巡查组，还要去其他的几个省份，按照谷锦芸的说法，他们回到燕京之后，这件事是一定会上报的。那么也就是说在他们没有回京的这段时间之内，他们江南省委就必须做出补救措施。 文物遗迹拆掉的，那是没办法再恢复原状了。事实已经造成，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处理责任人，大报恩寺这个项目如何善后。 思虑了好久之后，罗中承的眼中透出一股寒芒，他拿起了电话：“喂……书文书记，你现在有空吗？那请你到我这边来一下，带上你上次给我看的关于蒋超跃和祁昌河的材料！” 没一会儿省纪委书记闵书文带着厚厚的两个文件袋走进了罗中承的办公室。关于省委常委南靖市委书记蒋超跃还有南靖市长祁昌河两个人，省纪委已经收到了不止一份举报材料了，有的还是实名举报。 上次闵书文就把这两份材料交给罗中承看过。当时罗中承考虑到换届在即，想等蒋超跃卸任之后，在对他的问题进行调查。而祁昌河现在也不能动，主要是怕动了他会打草惊蛇。而且还会影响到南靖市的稳定。南靖是省会，市长和书记都出了问题，这对于江南省委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当时的主张是缓办。 可现在谷锦芸提交来的这份报告，让罗中承已经不能再缓了。 “现在你们是否已经把这里面反应的问题都落实了呢？”罗中承又看了一遍举报材料，放下之后问了一声。 闵书文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落实了80%了，现在可以基本确定，举报材料是真实的。他们两人都有重大违纪行为，蒋超跃的问题主要是集中在他担任市委书记期间。而祁昌河的问题是他在灌城市担任市委书记期间的问题。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见是现在就对这两人实施组织措施……双规！”罗中承沉吟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 闵书文听了之后，也是一惊。他没想到罗中承这次竟然会如此果决，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罗中承：“书记，这蒋超跃是省委常委，要双规他必须上报中纪委。还有……南靖一下子双规书记和市长，两个班子的一把手，这……动静是不是有点大啊？” 罗中承想了想说道：“动静已经闹大了！大报恩寺那个项目，他们两人搞得太不像话了。现在国家文物管理局督查司已经下了停工令，而这份报告也转到了我这里。等谷锦芸回到燕京，这事情还是要爆出来的，与其等上边下来查，不如我们自己动手这样还主动点。你回去先准备一下，我给曲书记打电话汇报一下。” 等闵书文走了，罗中承向中纪委书记曲华康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蒋超跃和祁昌河的问题。听说江南省委准备一次性拿下省会南靖的市委书记和市长，这样大的动静，让曲华康也感到有些诧异。不过罗中承向曲华康汇报了闵书文他们调查的情况之后，曲华康也就没什么话说了。他立刻表示会派副书记董武到南靖去调查蒋超跃的案子。 向中纪委汇报了情况之后，罗中承找来了省长童宏杰。 “宏杰同志，这个情况也是突发事件。为了不让我们江南省委落得被动，我也只能独断一回了。”罗中承先向童宏杰通报了一下情况，并做了解释。 按理说，像处理蒋超跃和祁昌河两人的事情，必须经过常委会讨论，至少也要和常委们通个气。可是蒋超跃本身就是省委常委，显然召开常委会那是不可能的，而和常委们讨论也有一定风险蒋超跃做了多年省委常委，和其他的常委们之间私人交情也都不错。很难保证其他常委中会不会有人不顾组织原则向他通风报信。 对于这一点，罗中承不得不防。童宏杰是省委副书记省长，和他通气也是必要的。而且童宏杰来江南省工作时间并不长，和其他的这些常委也没有多大瓜葛。这样也能保证消息不会泄漏。 童宏杰一开始听到这消息，也挺吃惊的。不过看了那些举报材料和纪委初步的调查情况之后，心里面也很清楚到了这一步，这个脓疮不拔是不可能的了。对此他也深表赞同。 “罗书记，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南靖市委市政府的过渡呢？”不过童宏杰提出的问题就是如何保证南靖市委市政府的稳定。这一点对于现在的江南省来说是非常关键的。 罗中承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正是我想和你商量的。市委的工作，我想就先由书文书记负责，他要查祁昌河的案子，对于市政府班子的掌握是非常必要的。另外就是市政府的工作，我觉得就由荀丰省长先兼管一段时间，你看行不行？” 荀丰是省委常委，在省政府的排名仅次于常务副省长牛双林。他在担任副省长之前，曾在南靖市当过一任市长。虽说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南靖的情况，他比其他人都要熟悉一些。 童宏杰听了之后，略想了想觉得罗中承的考虑还是很稳妥的。至少在新任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人选确定之前，过渡一段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和童宏杰达成了共识之后，罗中承就要考虑一下继任南靖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人选了。 蒋超跃在南靖市经营了多年，而且现在市长和书记双双落马，很难说南靖市委还会不会有人牵涉其中。所以，继任人选原南靖市委的一干人都不能考虑。需要从外边调人！ 正好即将换届，趁势也要调整一下各市的领导班子，先调动南靖市的这两个相对也容易些。 而离开了罗中承办公室之后，童宏杰心里面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倒不是说要安插自己的亲信，说实话他来到江南省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很低调，也没什么亲信人选可用。 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件事和南靖市里的这次班子变动如果结合起来看，这倒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之后，童宏杰又折返了回来。 “宏杰省长，你还有事？”罗中承看到童宏杰回来，有些诧异地问道。 童宏杰点了点头说道：“是有点事情……这次南靖市委市政府两个一把手都要调换，我有点想法，想和书记探讨一下。”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罗中承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点意外的。童宏杰来江南之后，很少会在人事问题上提出自己的意见，一般都是随大流。也没看到他和那个下边的干部走得近。今天这么“迫不及待”的，倒真是少见。 “书记，邯江和吴都两市争夺机场的事情，你也清楚。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在市长汪恩培。这个同志非常固执，他和南空的石参谋长是老同学，借着这个关系，把事情搞得很僵。现在邯江和吴都两个市已经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了……”童宏杰坐下之后，并没有说南靖班子的事情，而是提到了邯江和吴都的机场之争。 罗中承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也曾经和汪恩培谈过，可效果不大。现在这事情搞得省政府特别是童宏杰很被动。一个省长被一个市长牵着鼻子走，这的确有些不太像话。 童宏杰随后又说道：“我想请书记在考虑南靖班子的时候，能不能把邯江和吴都的班子调整一起考虑一下。如果能把汪恩培从吴都调走，让邯江的常务副市长容怡去吴都当市长，这样一来这机场之争我想应该可以有一个比较好的解决方案。” 罗中承现在算是明白了，童宏杰是想借着这次调整班子，把汪恩培调走，把容怡调去吴都。这么一来他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童宏杰的想法对于罗中承来说倒是没有太大问题。而且这个建议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思路。 !! 第四百零九章 四个地宫 五天后是省委召开例行常委会的日子，蒋超跃像往常那样来到省委。可当他走进会议室之后，却发现了异样——整个省委小会议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还没来得及给省委秘书长佟兴国打电话询问的时候，就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蒋超跃同志吧！” 蒋超跃转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而在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他们三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西服，在他们的胸前佩戴着一枚党徽。 这人称呼他为“蒋超跃同志”，而不是“蒋书记”……还有他们三人这种打扮，他们是什么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果然，在蒋超跃诧异的点了点头之后，这人立刻说道：“你好！我们是中纪委的，蒋超跃同志，现在组织决定对你实行双规，请跟我们走吧！” 蒋超跃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很自信。凭着他在南靖市委书记任上的工作成绩，虽然以他的年纪和资历想要再上一级那是不太可能了。但至少平安着陆是没问题的。他还有两个月就要卸任了，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他，没想到在自己临退休之前，竟然还会被中纪委调查…… 在这个中纪委的工作人员的要求下，他很配合。在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的慌乱或是不满。也许是他这样的表现给这些中纪委的工作人员造成了一点假象，就在他们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蒋超跃突然向右一个闪身脱离了前后三人以品字形围护的控制。 说时迟那时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伸手打开窗户之后，一条腿跨上了窗台。就在他即将翻出窗户的时候，一个跟着追过来的中纪委工作人员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立刻往下坠。被他这么一拉扯，蒋超跃从窗台上被拉了下来，可他的双手还扳着窗台不撒手。终于在三人合力之下将蒋超跃从窗边拉开了。 蒋超跃最终瘫软着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已经懵掉了。 对于蒋超跃的双规出了点状况，而对祁昌河的双规则要顺利地多了。他是在市政府主持市长办公会的时候被带走的。随后省纪委书记闵书文代表省委宣布，蒋超跃和祁昌河已经被双规了，南靖市委由他暂时兼任市委书记，而市政府的工作则由副省长荀丰暂时兼管。 南靖市长和书记双双落马，这样的事情别说江南省，在全国范围内都很少见。好在省委的布置很周详，已经考虑到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了。南靖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暂时还很平稳。而随着对蒋超跃和祁昌河的审查很可能还会有人跟着落马。这一点省委是做了充分的考虑的。 “对蒋超跃和祁昌河的双规决定，虽然是中纪委做出的。不过毕竟是我们省纪委向上汇报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省委就避免了被动。事发之前没有和各位常委们通气，这也是上级的要求，希望大家能体谅。”双规蒋超跃的时候，省委常委会在省政府会议室里召开了。 其他的省委常委都是按照通知到省委开会的，可就在他们到达开会地点的时候，他们才接到佟兴国的电话通知，改到省政府会议室这边开会。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当罗中承向他们通报了案情之后，这些常委们才知道原来今天在省委会议室那边要双规蒋超跃。而且这次被双规的竟然是南靖的市委书记和市长。 这样的变动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有一件事却让这些常委们心里在盘算开了。省委常委缺了一个，那肯定是要找人补上的。按照罗中承之前所说的，这次行动省委并不被动，那么中央就不太可能空降一个下来。最大的可能是就地提拔。 南靖市委书记这样的职务是副省级的省委常委，那么很可能会从现有的非常委的副省级干部中选拔然后向中央推荐。当然正厅级的那些地市市委书记也不是没有机会，直接提到南靖来当市委书记也是有可能和先例的。 另外就是南靖市长出缺，这也是一个非常炙手可热的副省级职务。这两个副省级的位置由谁来接任，这是大家比较关心的。有些人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那些亲朋故旧做起了打算。 作为分管党群的省委副书记，于振柏对于人事安排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发言权。他首先对省委书记罗中承说道：“双规蒋超跃和祁昌河，我觉得这是罗书记当机立断的决定。这样做让我们省里取得了主动权。像他们这样的**分子，如果要等中纪委下来查，那我们就被动了……” “……南靖市委市政府的工作还是要马上安排人接手，我觉得各地市和省厅局的党委马上就要换届了，我们可以统筹起来一起搞，索性就把换届的日子提前一点，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呢？”于振柏对双规蒋祁两人的决定表示了一番赞同之后，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继任人选上来了。 对于于振柏提出的可以把党委换届的日子提前一点，对此罗中承还是比较赞同的。他也是这么考虑的。既然于振柏替他把话说了，这自然是最好的。 罗中承对此表示同意之后，其他的省委常委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这次省委常委会决定将各地市和省厅局的党委换届提前。而具体人选则由省委组织部负责拟订候选人。 虽然在这次会议上并没有提及具体的人选，但省委的这些常委各自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会在会后和省委组织部长孟庆宗私下交流的。这也是惯例了。 而组织部长孟庆宗作为具体分管人事的，他自然是要将罗中承的意思作为主要参考意见的。当然在人事上富有专职领导责任的副书记于振柏的要求，他也必须考虑进去。这份候选人名单的出炉还有一段时间，好在他其实已经开始在进行了。只不过这次南靖市委市政府的变动需要增加进去而已。 会后，于振柏第一时间先和孟庆宗聊了聊。话里话外对于几个关键的位置，他也提了几个人。一般说来这种人事调整，肯定各位省委常委都有自己需要举荐的人选的，而孟庆宗是负责将这些意见统筹汇总提交给省委书记罗中承和省长童宏杰过目。如果他们两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议的话，很快就会提交给省委常委会讨论并最终确定。 南靖的这次人事剧烈变动，很快就传到了各地市。在这些地市书记和市长之中也引起了比较大的反响。对于蒋祁两人的落马，他们到没有太过在意的地方。而对于两人空出来的位子，才是他们关注的地方。 当然这其中除了这些地市的书记市长之外，还有那些省厅局的正厅级领导。在他们之中很多人也有相应的资历，如果上头有人能够帮他们一把，那么趁着这个机会填补上这两个炙手可热的副省级位置，那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从正厅跨进副省，这可是官场升迁中的一道坎。 于是一场在全省范围之内的暗中角逐和较力暗暗地展开了。 对于这些事情，雷涛是没兴趣去管的。他现在比较看重的是大报恩寺和邯江机场这两个项目。而这两个项目现在都因为各自的原因而卡在了某个环节上。邯江机场那边最关键的是南空的石参谋长和吴都市长汪恩培。那边的变动，辛珏一直在关注着。 而雷涛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大报恩寺这个项目上了。目前大报恩寺项目虽然一直在停工之中，何时复工还很难说。但考古方面的工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由于这个工程已经开工建设了，现在的考古发掘属于抢救性发掘，所以很多阻碍都被排除掉了。 “大报恩寺所在的古长干里，从1700多前开始，就是古刹云集之地。历代寺庙兴废无常，塔院建筑早晚叠压，已经形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格局。这里最早供奉舍利的阿育王塔，其历史要从东吴孙权时算起。江南地区最早的佛寺——孙吴建初寺就在古长干里一带诞生的……”杜全秾是研究江南佛教历史的专家，他的论断比较具有权威性。 现在关于大报恩寺考古发掘的事宜南靖市政府委托省文物管理局统筹协调。而省委书记罗中承也特意要求霍明鸿亲自担任领导小组的组长。 这是第五次召开各方面的专家对大报恩寺项目进行论证了。现在的关键问题集中在地宫。 “我认为，大报恩寺所在的位置和建初寺没什么关系。根据文献记载建初寺并不在这里，阿育王塔在越城东边，而建初寺塔则在西北，两寺相隔两三里。因此，建初寺塔和长干寺、大报恩寺，都没什么关系。”南靖大学文博学院的院长姜赞臣是著名的历史学家。 他依据史料考证，最早的阿育王塔建于东汉末年，东吴时毁于孙淋执政时的灭佛之举。西晋灭吴后，僧人在原地重建佛寺称长干寺，到东晋中期曾先后各造一塔，成为双塔，仍然叫阿育王塔。梁武帝重修佛塔时曾一度叫阿育王寺。为了修塔，当时发掘了地宫，在深9尺处找到了石函，内有铁函，函内有金棺银椁，发现了佛舍利。梁武帝为之大喜，亲自到寺里礼拜，复建双塔，分别埋入了双塔地宫。 “所以，这一带可能有四个地宫。一个是东汉末年的阿育王塔地宫，一个是这次发掘的金陵长干寺地宫，另一个是双寺双塔的，再加上大报恩寺地宫。”姜赞臣的一番话可谓是语出惊人。这地方竟然有四个地宫。而现在仅仅只发现了一个。这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找到另外三个地宫，这样地下的文物遗存才能确定下来。 !! 第四百一十章 大报恩寺地宫 对于大报恩寺遗址范围内有四个地宫的说法，在讨论会上争论的比较激烈。一时间也没有一个定论。不过雷涛对于这四个地宫的说法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会后，他找到了姜赞臣询问这四个地宫的事情。 “首先就是大报恩寺的这个地宫，据史料记载，明永乐帝朱棣为纪念生母，历时19年耗资白银数百万两才建成这座皇家寺庙，里面摆放了不少宝贝：夜明珠、避水珠、避风珠、宝石珠、避尘珠各一颗；还有明雄一百斤，茶叶一石，黄金四千两，白银一千两，永乐钱一千串，黄缎两匹，佛经若干……这样的记载与长干寺石函里面所藏物品的记载相比，更令人叹为观止。”姜赞臣对于雷涛的事情从南宫策那边听到一些。现在雷涛找到他询问专业问题，他自然是非常乐于给他解惑的。 根据姜赞臣的说法，这个大报恩寺的地宫，史书记载的其中所珍藏的物品和现在发掘出来的长干寺地宫还是有很大出入的。所以可以基本判定，这个大报恩寺塔不太可能利用长干寺塔的地宫。很可能是另址修建的。 “其实根据古建筑的布局特点，大报恩寺地宫的位置就在附近，应该不难找。这方面的问题就要请教南老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姜赞臣对雷涛解释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南宫策正好来找他。听到这句话，南宫策笑着说道：“你不也是专家，怎么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了？” “南老，术业有专攻，这古建筑方面的问题，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称专家啊！”姜赞臣虽然是文博学院的院长，但从资历上来说，他比南宫策还要低一辈，两人的年龄上也差了好多。 笑侃了几句之后，南宫策对雷涛说道：“你在参加调查的时候，还记得有两个石碑赑屃吗？” 南宫策这么一问，雷涛就想起了那两个原本藏在民居之中，如今残存在瓦砾堆里的两个大石龟了。 当时他见到那两个大石龟的时候，一个就在原晨光机器厂的大门边三藏殿后街北山门一带。石碑周围满是瓦砾砖块，底下的基座是一个没有头的大石龟，那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石龟的脚也残破断裂。好在这座明朝宣德三年御制，高约8米的御制石碑还基本完好，现在这石龟身上箍了三道铁圈。那碑上隐隐约约能看清碑文末两行的字迹：“钟山巍巍，大江洋洋，圣德长存，慧化不息，亿万万年，与天同寿。” 当时一位住在附近的80岁老奶奶对他们说，她20岁就嫁到这里，刚来时没几户人家，石碑下并无住户，后来这里人越住越多，石碑就慢慢地被房子包围起来了。 另有一个没碑身的石龟就被夹在居民家的院子中。那是一片低矮连绵的居民区。一个不大的院子四面全是住房，在两幢房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龟，碑身已经不见了。那片民居还在等待拆迁中，住在这里的一个老人告诉雷涛，他们家已经在此住了70年。过去这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大报恩寺遗留的石构件。 雷涛亲眼见到不少居民家中确实还能看见那些石构件。有的用做门槛，有的做了门枕。雷涛在一处民居的墙角处看见一块保存尚好的大型石构件，直径有70厘米。在小巷里还能看到其他的一些石础和石基等构件。 “这两座石碑就是原来大报恩寺的左右石碑，按照固有的形制，他们现在的地点，应该就是原来的地点，而将两处连成一条直线，就不难找到大报恩寺的中轴线了。”南宫策拿着地图给雷涛解释了一下古代寺庙的建筑布局。雷涛一听就明白了。 这么大的两座石碑，位置应该不会被移动过。照这么说这两座石碑连起来中间的一个点就是中轴线和两座石碑连线的交叉点，中轴线和这条石碑连线应该是垂直的关系。这样一来，整个大报恩寺的布局坐落就有了基准线了。 “按照清代的记载，大报恩寺塔应该是在主殿之后中轴线靠右侧的位置。可是那一片已经发掘了一遍了，竟然没有找到大报恩寺塔的地宫，反而是把长干寺的地宫给找出来了。这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南宫策对于这个问题始终有些困惑。这大报恩寺塔的塔基到底在哪里呢？就算塔基已经被毁，那地宫应该还在的。毕竟以前也没有发现和打开地宫的记载。 右边？ 虽然雷涛是知道现在发现的长干寺地宫的位置的，但由于他之前对中轴线并没有概念，所以也没注意。今天南宫策对他所说的话中“右侧”这两个字，却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师……我记得古人应该是以左为尊的吧？为什么这塔会是在右侧呢？”雷涛随即提出了一个问题。 “呃……”南宫策以前一直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姜赞臣笑了笑说道：“这个左右尊卑的区分也是不一定的。在历史上各个时期都有不同的说法……” 按照姜赞臣的说法，在夏、商、周、晋、包括春秋战国、南北朝、五代十国都是文官尊左，武将尊右。而秦、唐、宋、明是以左为尊的。但汉、元、清、包括三国时期又是尊右的。 “元代是以右为尊，明代是以左为尊，但大报恩寺建造的时候是明初，这左右尊卑之分也不尽相同，也有的还沿袭着元代的传统，到明中期和晚期就开始以左为尊了。”南宫策补充了一下。对于雷涛的问题，他和姜赞臣虽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们也没有对雷涛这种不专业的发问而笑话他。 可让南宫策和姜赞臣都没有想到的是雷涛听了他们的解释之后却并没有释然，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雷涛记得很清楚，按照刚刚南宫策画出的那条中轴线，现在发现的这个长干寺地宫是在右边。而在这个地宫的对面，也就是中轴线左侧的位置，那地方有一座小山，山上原本有个小公园，种着不少的树木，还有小亭子之类的休憩之地。那山上一直都是当地居民晨练的地方。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也没和南宫策姜赞臣两位打招呼就转身走了。南宫策和姜赞臣继续探讨这关于大报恩寺项目论证的事情。而雷涛则再一次来到了实地。 这座小山其实不高，大约十几米的高度就是一个小土墩而已。现在这地方的民房都已经拆掉了，山上依旧郁郁葱葱，山脚下堆着不少的瓦砾，这都是拆房子留下来的。 雷涛绕着这座小山转了好几个圈，他越看越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忽视了。走到一处土崖下，这地方原本是一个防空洞，看这样子应该是建国之前建造的了。他走进了这防空洞之后，发现这洞口不大，可洞里面却挺大的。雷涛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走了一段之后，他发现这个防空洞是依山势而建的，大部分的位置都是横向的，也就是说和外部的山包线是平行的，只有两个岔路是向内延伸的。他随意的走进了一个岔路，走进去之后，这地方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雷涛掏出了手机，靠着那微弱的光线向里走。也没走多远就到了头。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直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细细一看周围竟然有不少的垃圾。看来这地方是被当作倒垃圾的地方了。他掉头准备离开……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站住了！ 墙！ 在这个洞口的底部有一段墙，这墙和整个防空洞四壁的砖墙是不一样的，那段墙虽然也是砖垒砌而成的，但是那砖明显就要比防空洞四壁的砖大好多，是那种类似城墙砖的大青砖。雷涛凑近了端详了一会儿，他非常确定这砖墙和他看到过的城砖是基本一样的。 雷涛立刻跑出去给南宫策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陈文珲开着车带着南宫策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姜赞臣和另外几个年轻人。 “你是说你看到了城砖？”一边往里走，南宫策一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雷涛非常确定的回答道：“是的，我确信那就是城砖，而且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些大报恩寺的墙砖很像。” 这洞不深，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那个位置，虽然周围的气味很难闻，但他们谁都没有在意。扒开了一点那厚厚的垃圾堆之后，一段厚重的明代砖墙完整地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对于南宫策和姜赞臣来说，这样的实证摆在他们面前，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里应该就是大报恩寺的塔基所在。 根据历史记载，这塔基下是有个大殿。历史上对大报恩寺塔地宫最清楚的描述就是明武宗参观大报恩寺塔的底层大殿时看到地上有一个方孔，遂问寺僧此孔是什么。僧曰“气眼！” 这气眼就是地宫之中的佛门圣物接触生气之眼。 发现大报恩寺塔地宫的消息，再次震动了江南省委和国家文物局。根据上级指示，抽调了一支精干的队伍进驻大报恩寺遗址，立刻对塔基进行清理和发掘工作。 不但如此，根据姜赞臣的意见，将采用先进的遥感探测手段，对整个区域进行一次摸底排查，最主要的就是查找另两个地宫存在的可能。 大报恩寺项目有了重大的发现，而江南省委关于干部换届人事调整的博弈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这次的人事调整，可以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南靖、邯江和吴都三地的领导班子竟然来了个大换位。 首先是吴都市市长汪恩培调任南靖市长，一步升到了副省级。而邯江市常务副市长容怡则调任吴都市长，吴都市市委副书记米远山调任邯江市长。邯江市长瞿勃升任市委书记，他到邯江本来就是准备接丁胜辉的位子的。 最让人意外的是邯江市市委书记丁胜辉原本是准备退居二线的，可现在却被任命为省委常委、南靖市市委书记了！ !! 第四百一十一章 老干部的新岗位 丁胜辉今年58岁，在正厅级的市委书记任上已经是到了退居二线的坎了。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基本上是去省人大或政协，担任一个副主任的位置，或是直接在市人大主任位置上做到六十岁退休。 但现在他被任命为省委常委南靖市市委书记，成了副省级干部，而且还是进省委常委会的副省级。这样一来，他的退休年限就大大地向后推迟了，要到65岁。正好可以再干一届。 丁胜辉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原本已经打算好了，他也不想去省里，就在市人大做两年主任就办退休手续。可现在不去省里都不行了。 “丁书记……恭喜啊！”开完了市委特别会议，省委副书记于振柏和丁胜辉握了握手，道了一声贺就算完成了这个任命的过程。 原本于振柏是想把副省长宋双林推到南靖市委书记的位置上的，可惜却被丁胜辉捡了便宜。所以他的兴致也不高，在邯江吃了一顿工作餐之后，就回南靖去了。 接下来就是丁胜辉和瞿勃交接市委的工作，而瞿勃则需要和新任市长米远山交接工作。米远山这回也算是终于修成正果了。上次由于他秘书犯了错，他也连带着受到一些影响，在竞争吴都市长的过程中败下阵来，汪恩培担任了吴都市长。 他原被以为这下子又得再等一届才有可能了。可没想到原本应该是明年才调整的市政府领导班子，却在这次党委换届的时候也做了调整。汪恩培被提任南靖市长。一下子到了副省级，而老同学容怡则接了吴都市长的位置。 原本以为这次干部调整没自己什么事的米远山，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被调来邯江接瞿勃的市长。 下午，米远山和丁胜辉瞿勃三人一起坐下来谈谈工作聊聊天，也算是个交接了。刚一坐下，米远上就朝着丁瞿二人说道：“丁书记、瞿书记……这邯江的工作，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啊！” 瞿勃朝着丁胜辉笑了笑说道：“丁书记，这做政府工作做惯了，冷不丁地调到市委来，倒真是有点不习惯。” 丁胜辉朝着他们两人一瞪眼：“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叹苦经。我才是赶鸭子上架呢，原本想着在邯江退休算了，可现在却被弄到了南靖去了，这下子又得多干五年……” 三人虽然表面上都表现出了对于新岗位的不适应，但实际上心里对新的工作岗位还是充满着期待的。为官，除了理想中的“为人民服务”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一个实现自我的过程。而这种过程最能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实力的，还是职位的升迁。 升职的过程意味这之前的工作得到了组织的肯定，同时也意味着新的挑战即将来临。在交接的过程中，瞿勃对米远山说道：“米市长，邯江今后的工作，主要还是东方好莱坞计划和邯江机场的工程。这个机场，已经拖了好久了，再不确定下来，我们的发展步伐将受到严重的制约呢！” 米远山是从吴都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调任的。对于吴都和邯江的机场之争，他是非常清楚的。而现在他和容怡两个老同学，互相调换了一个位置。容怡从邯江调任吴都市长，而米远山则从吴都调到了邯江来了。 两人都是市长，自然是各自都要为自己的辖区争取利益的。但两人原本所在的位置又让他们不可能为了吴都而不顾邯江，也不可能为了邯江而不顾吴都。这就是童宏杰和罗中承提起要把两地的人事调整和这个机场之争统筹考虑的结果。 罗中承最后决定这么安排，那的确是走了一步妙招。 现在听到瞿勃提起这个机场之争，米远山自然也是领会其意思的。他笑着接口道：“明天我准备去吴都，和容怡同志好好谈谈这个机场的事情，争取双方能达成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来。” “恩！这样最好，你们两人原本就是老同学，现在又在各自之前工作过的地方履职，这样交流下来肯定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的。”丁胜辉现在的位置很超然，他马上就要去南靖了。这机场建在什么地方和他的关系都不大。不过作为邯江市的老书记，他还是希望能让邯江得到更大的便利的。 瞿勃看着丁胜辉此刻轻松地表情，笑了笑说道：“丁书记，你可别以为去南靖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那大报恩寺的项目可是个烫手山芋呢！” 听到瞿勃提起大报恩寺，丁胜辉也有些挠头了。这工程已经开始了，拆迁工作都差不多快完成了，在市区里拆掉了那么多的民居，虽然改善了老百姓的住房条件，解决了棚户区的问题。但现在这工程该如何进行，这么大一片地方总不能和陕岐省长安的兵马俑一样搞一个遗址公园吧？ 遗址公园也不是说不能搞，可关键是大报恩寺这个地方的文化遗存可没有兵马俑那么高的知名度，搞出来的话很可能就是浪费了一大片土地而实际的经济效益却很低。 这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丁胜辉想到这里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愁容。 瞿勃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暗自好笑，他其实对这个项目早就有点想法了。不过他并不在南靖任职，这些东西就轮不到他来操心了。不过丁胜辉毕竟是他的老领导。而且双方这两年搭班子相处地也挺愉快的，丁胜辉给足了他自由度，要不是这样，他现在也做不出这么多的成绩来。 想到这里瞿勃笑着对丁胜辉说道：“丁书记，要说这大报恩寺的项目，我倒是有点想法的……” 丁胜辉一听眼前一亮，瞿勃这两年在邯江搞得不错，很得民心。像学宫的重建，东方好莱坞计划等等这些都是他执政中的亮点。而且这些工程和大报恩寺项目也有些类似，都是保护和重新规划文物古迹历史建筑，同时还得到了很好的经济效益。 他立刻对瞿勃说道：“你小子别卖关子！你要是给我藏着掖着的，我就向省委建议，把你调南靖来做常务副市长……” 南靖的常务副市长那是正厅级，瞿勃平调过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一想到要和那固执的汪恩培搭班子，还要做他的下属，瞿勃就头疼。他连忙说道：“老书记，你可别害我。这么说吧，要处理好大报恩寺这个项目……我向你推荐一个人才！” 接着，瞿勃就告诉了丁胜辉一个人名。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丁胜辉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说的是他啊！这倒真是个人才呢！” 他们两人在说话的时候，米远山也在一旁听着，对于这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米远山也有了很大的兴趣。 几天后，丁胜辉履职南靖。他先和汪恩培聊了聊。两人都是从其他地市调过来的。丁胜辉老成持重，而汪恩培年轻有冲劲。汪恩培是罗中承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这次在吴都任上其实还没做满一届，按理说是轮不到他出任南靖市长的。可罗中承还是破格提拔了他。 到南靖之后，汪恩培特意去省委见了罗中承一面。可没想到罗中承见面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勉励和鼓励，反而是痛斥了他一顿。 “你是党的干部。党员干部的首要标准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为了一个地方的利益，不顾大局，不听上级的指示，凭着和石鹏飞的同学关系，阻挠机场选址……”看到汪恩培想辩解，罗中承大声喝道，“你不用辩解！” 罗中承是汪恩培的老领导，当年汪恩培还是一个小科员的时候，是罗中承一手提拔了他。可以说罗中承对于汪恩培有知遇之恩。这次汪恩培不听童宏杰的招呼，说实话也有点这方面的原因。可他没想到来到南靖履职会遭到罗中承的当头棒喝。 看着罗中承生气的样子，汪恩培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惹老领导生气了。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既然惹怒了罗中承，为什么老领导会把他推到南靖市长的位子上来呢？ “你工作有干劲，有激情，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组织纪律性你还是有待加强的。这次让胜辉同志和你搭班子，主要就是考虑到他年龄大，经验丰富，做事情也稳妥。镇得住你这小子！”罗中承脾气发完了之后，也没有再继续敲打汪恩培，反过来把实底交给了他。 汪恩培之前也和丁胜辉认识，当初他在亳阳县做副县长的时候，丁胜辉就是县委书记。如果当初和他谈机场的事情的不是瞿勃而是丁胜辉的话，那效果可能也就不一样了。 “胜辉书记能和我搭班子，我还是很高兴的。他经验丰富，我会好好和他配合的。”汪恩培点了点头表了个态。 罗中承对于他的表态还是挺满意的。他顿了顿说道：“你来南靖履职，摆在你面前的最紧迫的问题，就是大报恩寺的项目。这个项目如果处理不好，我可是要新账老账一起算的！” 想起当时和罗中承的谈话，现在丁胜辉到任后第一时间就和自己谈大报恩寺的项目。汪恩培心有同感地说道：“是啊……胜辉书记，罗书记也关照过我，今后的工作中要多听听您的意见。这个大报恩寺也是罗书记非常关心的问题。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那可是个大麻烦呢！” 丁胜辉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要解决好这类问题，我在邯江的时候，既有经验也有教训。这经验就是，专业的事情一定要多听听专家的意见。而这教训吗……就是我们当干部的，可不能一拍脑袋，二拍大腿，三拍板。要是做了三拍领导，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经过丁胜辉和汪恩培商量之后，他们随后就召开了一个包含了各方面专家学者，还有民主党派等等社会各个阶层的代表参与的专题研讨会。 雷涛也很意外的受邀参加了这个研讨会。据说是丁胜辉亲自点名的。 !! 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创作的新遗产 这次南靖市委市政府召开的大报恩寺项目论证研讨会。来参加的人不少，雷涛跟着南宫策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没过多久，丁胜辉和汪恩培陪着罗中承走了进来。 罗中承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一些比较强烈的反应的。省委书记亲临会场，那些认识他的专家自然要上前和他打招呼、握手。场面一时有些乱。不过好在很快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大家都做回了原位。 “今天是南靖市委市政府召开的项目论证研讨会。我不是以省委书记的身份来的，我就是以一个普通的南靖市民的身份来听听各位专家的意见。”罗中承的开场白，表现地很谦逊。 而这也是他一贯在人们心中的印象，他是一个亲民低调的省委书记。甚至有记者拍到，他早晨在公园里和市民一起晨练，自己提着篮子上市场买菜之类的情形。不过今天他来参加这个会议，这些专家和民主人士自然也有些别的想法。 对于大报恩寺这个项目，从开始筹备到开工，其实一直都是在原来的南靖市委市政府的主导之下，他们很难有发言权。现在新市委领导班子和新的市政府领导班子既然召开这个会，还把省委书记请来了。那么他们自然是实话实说，有什么说什么。 他们都想让自己的意见得到领导上的重视，如此一来，各方的发言，一上来就平添了不少的火药味。 “大报恩寺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搞。现在项目既然都已经启动了。又要停下来。这一来二去造成的损失可都是纳税人的钱啊！” “既然地宫都已经出土了，原址复建肯定是不行的，只有迁址重建。可迁址重建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所以按照我的想法，这个塔不建也罢。本来就是一个新建的东西，何必要和原来的大报恩寺琉璃塔联系起来呢？原来的塔长什么样，你们知道吗？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这些意见，虽说各有着重点，但归根结底还是反对重建大报恩寺琉璃塔。而与他们这些意见相反的意见也很突出。 “大报恩寺塔当初堪称是世界第一塔，其在世界文明史上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的。我们重建这座塔，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古老的文明在新时代的今天得以重现。而且现在又发现了地宫。正好可以复建原来的琉璃塔，将这世界奇迹重现人间不好吗？” “是啊！我们现在要发展经济，对于经济发展来说，还是要有个契机的。现在省里不是在搞东方好莱坞计划吗？这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一个文化领域的契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把大报恩寺塔和这个总体方针结合起来呢？” 支持者一方，所提出的依据也很丰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集中在佛教文化上。 南靖曾是华夏文明中长江流域文明的中心，又是六朝古都，多少知名佛寺在南靖云集。唐代大诗人杜牧曾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四百八十寺的起始就是当时在长干里这一代的东吴建初寺。 原本建初寺也曾被误以为是大报恩寺的前身，这两座寺庙相邻的位置比较近，才有此误会。现在从长干寺地宫中出土的文物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七宝阿育王塔是迄今世界上发现的体形最大、制作最精美、工艺最复杂的阿育王塔，秘藏其中的佛顶真骨舍利千年之后重现于世，让华夏同时拥有佛顶骨、佛指骨和佛牙三大佛舍利，进一步奠定了华夏在世界佛教中的地位。 佛顶真骨的出土将为南靖带来了一张金光灿灿的名片。南靖市社科院的一位研究员拿出了一份调研报告。根据目前在市民们中间的社会调查，大多数的南靖市民认为，南靖原本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佛教之都”，应该打造“佛都经济”。 国家文物局对于大报恩寺的考古发现极为重视。遗址成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根据省文物管理局传达的上级精神，已经发现的文物遗迹都不能动，要原址原地保护。 这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难点。原址原地保护，这样一来，这塔还能不能建？如果要建原址复建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根据我们打开铁口函，初步清理之后，我们发现这长干寺地宫中，找到佛顶真骨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而对于大报恩寺塔的地宫发掘，目前也在紧张的进行之中。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处地宫的发掘一定会有非常惊人的发现。比较可惜的是另两处地宫现在虽然确定了位置，可我们初步发掘的结果却很遗憾，由于年代久远这两处地宫仅仅残存了一些痕迹，地宫和地宫内的遗存已经不复存在了。” 负责现场考古的南靖市博物馆考古研究所的副所长张春和先是汇报了一下现场发掘的进展，紧接着就说了一下市博物馆方面的意见：“我们认为应该在在大报恩寺和长干寺的两座遗址上建一座佛教艺术馆，以此来填补南靖博物馆体系中的一个空白。地宫的出土文物应该重新放入地宫，在原址进行保护展览。这个佛教艺术馆应该是一个以收藏、保护、展示和研究南靖地上与地下出土佛教文物为主要内容的专题博物馆。” “打造佛都经济，重建大报恩寺，供奉佛顶真骨，不管将来大报恩寺重建项目如何运作，佛顶真骨舍利都会吸引世界各地的人来朝拜。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旅游项目，需要投入巨额的投资。这笔投资从何而来？”南靖市发改委主任卓然问了一个问题。 可以说卓然问了一个最直接的问题。其实当初南靖市准备重建大报恩寺，也拿出了一个宏伟的规划，一开始就在对外招商中受到了冷遇，虽然蒋超跃和前任市长不顾一切的先行将这个项目上马了。可事实上大明公司的资金投入是严重不足的。后来祁昌河到任引入了建达集团，这才将整个项目推进到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现在项目出了问题，建达集团甚至因为破坏文物古迹而受到调查，建达集团反过来又告南靖市政府违约。这官司现在还在纠缠不清呢。要再反过头去找建达集团来投资，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卓然的问题一提出来，全场突然变得冷场了。刚刚大家聊的热火朝天，可涉及到钱这个大问题，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了。 “资金的问题，我们先不谈。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要先请专家们制定一个文化发展规划，将重建大报恩寺的项目继续推进下去，打造南靖的佛教文化品牌。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需要注意文物和历史遗迹的保护，我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之前邯江市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吗！”看到出现了冷场，汪恩培开口了。 汪恩培的话，不但将市政府的既定目标说了出来，同时也提到了邯江以前的成功经验。很多人都以为汪恩培这是对丁胜辉的奉承之词，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所说的“两者不冲突”这句话。 其实汪恩培是有所指的！ 听到汪恩培这么说，丁胜辉脸上微微一笑，在会场上略微逡巡了一遍之后，目光投到了一个角落里。 “南老，雷涛，你们两位名师高徒可是古建保护规划的专家。怎么躲在角落里不说话呢？”丁胜辉朝着南宫策和雷涛点了名。 在场的人第一时间把目光也转向了那个角落。南宫策他们都不陌生，那是全国古建筑保护领域的绝对权威。可丁胜辉提到的另一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就要陌生很多了。 南宫策站起来笑着对丁胜辉说道：“老头子老了，听听大家的意见就不错。对于这个项目，我说得够多了，之前我也起草过一分大报恩寺项目的保护规划。这个相信两位市领导都已经看过了。我就不多说了。让雷涛来说说吧！” 他说完之后又坐了下去。 雷涛被自己的老师和丁胜辉接连点名，他就再也没办法躲在一边了。他站起身来之后朝着会场中的这些专家看了一圈，定了定神之后说道：“我的建议是重建大报恩寺塔应该进行‘再创作’，集中研究佛教艺术的人才，建一个留给后人的有价值的新遗产！” “再创作”、“新遗产”，这两个词出现之后，让所有人眼前一亮。而说这话的年轻人也给他们带来了深刻的印象。 接着雷涛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原址重建大报恩寺塔，但这座新塔应该比原来的大报恩寺塔更大更高，这样一来就可以将原来的塔基包括地宫全部“罩”在里面。说到这里雷涛拿出了一套设计图纸。 当他把这套图纸拿出来的时候，丁胜辉朝着汪恩培微微一笑。之前瞿勃向丁胜辉举荐雷涛的时候，就说过，这小子肯定已经对大报恩寺的这个项目有了比较完整的想法了。现在看来瞿勃说的果然不错。 雷涛的图纸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起到的效果的确很震撼。他所设计的这个新塔，虽然建筑风格上和明代文献中的大报恩寺塔的形制基本一样。但真个尺寸被放大了将近两倍。高度也达到了将近一百五十多米。这座新塔的塔基其实就是一座高楼的裙楼。 他这是完全按照现代建筑的方式来设计的。 按照雷涛的设想，这座塔将成为一个佛教文化博物馆的中心建筑。而重建的大报恩寺则将是一个集旅游、文化、历史古迹展示和相关产业的集合体。 可以说雷涛的这个设计非常大胆。大胆到几乎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提出了尖锐的批评！ !!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佛祖的老乡 对于雷涛的设计方案，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张春和，作为地宫现场考古的负责人，他对于地宫的情况比较了解。 “地宫处于地下，而建造这么大的建筑肯定是要打地基的。而且这么高的新塔，其自重加上你这个作为塔基的裙楼，对于土层的挤压力应该是相当大的。到时候对地宫肯定会有影响……你这不是保护，是在损毁文物了！”张春和的眼睛隐藏在厚厚的近视眼镜片后面，眼神中透出一股愠怒和不解的神色。 对于雷涛张春和是熟悉的，他发现了大报恩寺塔的地宫，原本张春和对雷涛的感觉还很不错。作为南宫策的学生，张春和是把雷涛当作同行来看的。可没想到雷涛搞出来的这个设计……在他的想法里，雷涛是站在发展经济的立场上讲话了。 和张春和一样，很多从事文物考古、学术研究和佛教界的人事对雷涛的这个设计并不看好。其实他们的出发点一直都局限于一种旧有的思维之中。在他们看来，经济的发展一直是以损害文物的面目出现的，商业开发和文物保护本身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体。 而事实上以往的商业开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只顾眼前利益而损害了历史古迹。对于这一点雷涛也是能够理解的。 他面对一下子多出来的各种指责，平静地做出了解释：“这个新塔，的确是要打地基的。但是按照我的设计，这个地基将在围绕着地宫五十米之外的范围内进行。而且我们会对整个地宫的地下部分进行一个外围加固，就好像在这个地宫的外边加一道防护一样，这样一来地宫是不会受到应力挤压而受损的。” 雷涛调出了一张详细的施工示意图，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而这个技术也是他从国外的资料上了解到的，还特意进行了一下研究。他经过仔细的测算，这个技术处理将会花费将近一百万的资金。以这么高的成本对地宫进行加固，这一点到是那些反对者没有想到的。 “大报恩寺所在的长干里周围，基层是稳定的玄武岩石层，加上土质也是经过长期夯实地实土，可以说地质上的损伤将是微乎其微的。”雷涛解释完了之后，索性将这个新塔的各种安全防护，如地震、火灾、雷击等等意外状况的应对措施都一一阐述了一遍。 “这个塔的建造成本将达到一个亿！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地宫的话，造这么一幢楼就算内外装修全部在内也花不了一千万！”最后当雷涛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多花九千万就为了保护地宫！这样的设计，那个老板会愿意投资呢？ 果然，发改委主任卓然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了。之前对于雷涛的设计提出反对意见的几乎都是学术界的人士，他们的立场是出于保护历史遗迹。而现在卓然则是站在了商业开发者的立场上的。 “花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保护地宫，这样的设计，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愿意投资的！这简直就是乱弹琴吗！现在投资商八字还没有一撇，要真是采用了这个方案到时候找不到人投资这项目还搞不搞了？”卓然很是不屑地说道。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纸上谈兵吹大炮的。要不是给丁胜辉面子，他的话还要更难听呢。 可没想到卓然的这番话，竟然引出了有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消息。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对卓然说道：“如果市里面能够采用这个方案，那么投资商是现成的！” “谁？那个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乱花钱呢！”卓然反唇相讥道。 “不好意思，我脑子可没进水……丁书记，汪市长，这份方案是我们雷霆公司投标大报恩寺重建项目的投标方案。这可不是给市政府免费设计的哦！”雷涛的话让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卓然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是真没想到站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不止是南宫策的学生那么简单，他还是正儿八经的开发商呢！ 雷霆公司的名字，卓然是听说过的。小王府巷的项目不久前还在市里面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呢。现在那个市场可是比不远处的朝天宫都要火爆了。卓然有些狐疑地看着雷涛，他想不出来这个雷涛到底是雷霆公司的什么人。 雷涛的话对于丁胜辉和汪恩培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意外的情况。他说这份设计图纸是雷霆公司投标大报恩寺项目的投标方案。可这项目还没决定对外招投标呢…… 不过雷涛愿意投资，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罗中承对于雷涛也很陌生，可这份设计方案倒是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小声地问了问坐在他旁边汪恩培：“这小伙子是做什么的？” “他是雷霆公司的总裁雷涛，现在是南老的研究生。他还是邯江泰平坊的总设计师，刚刚拿了东阁金笔大奖的那个……”丁胜辉向汪恩培介绍过雷涛的情况。他自己也做了一些调查。倒是把雷涛所做过的那几个项目说得清清楚楚的。 罗中承听完了汪恩培的介绍，转头对另一边的丁胜辉说道：“他是你引来的？” 丁胜辉笑了笑说道：“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他和司徒政委的女儿两人是男女朋友，蓝天公司留下来的小王府巷的项目当时就是他接手的。那时候他就在南靖开了个分公司，现在发展的很不错呢！” “恩……”罗中承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了。不过他心里却已经把雷涛这个名字给记住了。 这次研讨会对于丁胜辉和汪恩培来说开得很满意。他们心里已经基本上接受了雷涛的这个设计方案了。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们两人能够决定的。按照之前他们商量好的，在征求了各方面的意见之后，还会公开征集民意。 没多久，南靖电视台、南靖电台、《南靖日报》社三家新闻媒体联合进行了一次“大报恩寺项目民意调查”。在进行民意调查之前，对于研讨会各方面意见的汇总，也进行了一次集中阐述。首先让市民们对于各方面的意见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然后让大家对此进行问卷调查。 民意调查的结果——雷涛的方案得票率最高。很多市民表示，如果能把这个项目做起来，那么这个曾经的“中世纪世界七大奇迹”将成为南靖的新奇迹。 “这次民意调查，我觉得意义不仅只是局限在这个项目上。我觉得这个方式非常好！今后我们市里面重大项目应该都按照这个既定的流程来进行。先召开研讨会，然后向市民们公开征集意见。这也是一种民主的体现吗！这应该形成一个制度。”丁胜辉在市委常委会讨论之后，第一次就南靖市未来的施政方式做出了一个提议。 民意调查的结果和丁胜辉他们之前的意向非常吻合。这说明他们的想法和百姓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就让丁胜辉对于制度建设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市委常委会在做出了大报恩寺项目最终的决定之后，还就他的这个提议进行了表决，最终通过了这项名为《南靖市重大事项决议流程》的决定。 方案是确定了。接下来就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招投标。而雷霆公司作为唯一的一家参与投标的公司，理所当然的成了大报恩寺的开发商。 “整个项目70亿？雷涛你疯了！”纪嘉得知雷涛做了这么一件事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男人脑子烧坏了吧？ 她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雷涛，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公司现在有多少钱？你拿什么投这个资？你别告诉我你又想拉着世纪地产一起做，我可不上你这条贼船了！” 纪嘉这几次被雷涛拉着投资了不少项目，特别是世纪影城的项目占用了世纪地产的大部分资金。现在虽然一期已经建成也在盈利，但要是持续不断的这么投入资金，那也是吃不消的。 雷涛笑着将她揽入了怀里：“你现在要下我这条贼船吗？” “别闹！”纪嘉一拧身摆脱了雷涛的搂抱，一脸凝重地对他说道，“我们公司是真没这么多资金投入这个项目了。” “那你说吧，你最多能投多少？”雷涛对纪嘉笑了笑问道。 纪嘉看着雷涛的眼神，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最多七个亿……” “算了，就投五个亿吧，你还要留点资金周转的。”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 听到雷涛这么说，纪嘉有些诧异地问道：“那还有六十五个亿呢！你从哪儿搞这么多钱？” 纪嘉对于雷霆公司有多少家底，他是非常清楚的，雷涛零零总总的把所有可以调动的资金调动起来最多能凑五个亿的资金，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雷霆公司出三个亿。我们两家加起来就有八个亿了。还有六十二亿我已经找到了投资商了。”雷涛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六十二亿呢！你开玩笑呢吧！谁会拿那么多资金出来，这个项目回笼资金的速度可没那么快的。”纪嘉对于雷涛的设计方案非常清楚。 虽然现在的考古发现，吸引力的确很大，可以预见到建成之后，那些游客纷至沓来朝拜佛顶真骨舍利的信徒和游客会很多。可相对于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来说，这个资本回笼的速度那就相对要慢很多了。 雷涛笑着问了纪嘉一个问题：“你知道佛祖老家是哪儿吗？” “佛祖老家？按照史书记载释迦摩尼是出生在尼泊尔的蓝毗尼的。怎么了？”纪嘉有些困惑的问道。 雷涛看着纪嘉一脸的困惑和不满，随即微笑着揭晓了答案：“投资这个项目的资金，就是由佛祖的一个老乡提供的。” “佛祖的老乡？谁啊？”纪嘉听他这么说更糊涂了。 雷涛笑着说道：“阿尼尔?安巴尼！” !!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新机场规划 安巴尼家族，最早就是从尼泊尔的蓝毗尼迁移到印度孟买的。他承袭家族传统笃信佛教，作为佛祖的同乡，他在印度佛教徒中他们家族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他听说南靖出土了佛顶真骨舍利之后，他就打电话给雷涛表示希望能够尽快的来华夏参拜。那时雷涛就和他聊起了重建大报恩寺这个项目。 当他了解了这个项目之后，立即向雷涛表示很有兴趣投资。这主要是因为他对母亲的感情。 阿尼尔是次子，在家族中一直都屈居于其兄穆克什之后。他们的父亲德鲁拜是一位颇富传奇色彩的老人，可在他生前却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涉及财产分配，而在他身后，留下一个庞大的信实帝国：总资产达168亿美元，相当于当时印度gdp的3.5%，是当时印度所有私人企业总利润的30%。 按照印度的传统，一般由长子继承家业，大儿子穆克什认为自己继承信实帝国是理所当然。然而次子阿尼尔心中对哥哥的这种自我认定并不以为然。 碍于传统和穆克什长期控制着集团核心信实石化的现实，阿尼尔不得不屈就集团副主席、总经理的位置，而由哥哥占据了集团主席一职。对于这集团内部的这种现状，阿尼尔相当不满。 由于性格与目标均不相同，他在集团重大决策上屡屡与穆克什爆发分歧。就在前年，兄弟俩的矛盾终于全面爆发。兄弟两人闹分家，甚至一度闹上了法庭，这场兄弟阋墙的豪门恩怨闹得沸沸扬扬，印度股市都随之起伏不定，整个印度经济也因此受到波及。 这场兄弟纷争使得两人的母亲科姬娜气愤难平，在70岁寿辰前夕强令兄弟俩必须和解。在母亲的调解下，安巴尼兄弟终于和平分家。 穆克什主管核心信实工业有限公司和印度石化公司。而阿尼尔宣布成立的adag集团则囊括了电力、能源、电信、媒体娱乐、金融、资产等几大部分，虽然这些并非信实集团的龙头企业，却大都属于印度的新兴经济产业，发展前景相当乐观。 阿尼尔认为是母亲给了他一个摆脱父兄阴影大展拳脚的机会，所以对于母亲是非常感恩的。而大报恩寺则是明成祖朱棣为了纪念母亲而建造的。阿尼尔觉得明成祖朱棣和他的经历非常像。都不是长子，同样也是通过自身的努力开创了一番新事业。 正是因为这种情感代入，让他对于这座寺庙有了一种心灵上的联系。阿尼尔看到雷涛设计的整个大报恩寺的规划，觉得只有这样的寺庙才能体现他的诚心。他要用重建大报恩寺这样的大功德报偿母亲的恩情。 “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由他出资二十亿，我们投资十亿作为项目启动资金，后续的投资则用项目收益抵充。现在我们已经凑出了八个亿，另外两亿是留给南靖市政府的投资额度。”雷涛把自己和阿尼尔之间的协议都告诉了纪嘉。 听完了雷涛的话，纪嘉也放心了不少。阿尼尔的adag集团如今的发展势头不错，他本人刚刚入选福布斯排行榜第六的位置，正好落后了他哥哥穆克什一个排名。能够引入他的投资，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阿尼尔已经和雷涛商定就在下个月佛祖诞辰的时候，正是举行奠基仪式。到时候他会带着一个参访团前来参加动工典礼。而雷涛和市里面已经敲定了就在动工典礼之前，南靖市首届“金陵礼佛文化月”将正式启动，到时候会有国内和海外著名佛教界人士前来参加。阿尼尔的参访团将作为重要嘉宾出席。到时候，佛顶真骨舍利将举行一个内部的展示法会。包括那尊阿育王塔和其他各种珍贵文物将一并在市博物馆展出。 大报恩寺项目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而邯江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机场项目终于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米远山和容怡两位市长经过了一番谈判之后，最终确定，机场还是建在邯江。不过容怡提出来一个新的方案。 按照邯江市原本的规划，只是扩建两条跑道和新建一个航站楼。而吴都的计划相应的要超前的多。根据汪恩培在任时的规划，吴都方案中的新机场，将立足实际、着眼长远，致力于打造江南省国际航空发展建设平台。这个平台将服务于吴都、邯江等周边城市为江南省的区域经济的发展，充分发挥长三角区域交通枢纽优势。 这个机场作为吴都大交通枢纽的建设核心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很大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汪恩培才一直不肯放弃。 现在容怡提出，依托现有的邯江机场，由省政府和邯江市、吴都市三家分别注资，省市三方共同组建邯江机场集团，将公司总注册资本增加到17亿元，携手打造江南省第二航空枢纽港。 这个机场集团应该整合省市内部资源，优化产业结构，协调好军航和民航之间的关系，负责航线开辟，促进邯江和吴都的民航事业快速、稳定、健康发展。机场虽然建设在邯江，但在吴都另外还要建设一个吴都市区候机楼。以实现吴都市的旅客能够无障碍办理登机手续。并在市区候机楼和机场之间开通城际列车，正好这条线路可以将吴都和邯江更紧密的联系起来。 按照容怡提出的方案，邯江机场将分两期进行建设，第一期先建成一个面积近五万平方米的新航站楼。停机坪应该能同时容纳15架飞机。这个新航站区将按照旅客年吞吐量300万人次、货邮吞吐量10万吨设计。而且还必须是一个信息系统高度集成的现代化机场。旅客捷运系统、车站、道路系统等公共配套设施都要统一设计合理布局。 而第二期工程将在五年后启动建设，到时候需要扩建第二航站楼，规划设计11万平方米的候机区和16座登机桥，使之成为一流的大型空港。二期工程将按照年旅客吞吐量1000～2000万人次，年货邮吞吐量30万吨，飞机起降量10万架次来设计。 “这个新成立的机场集团注册资本将达到17亿元，下辖邯江机场有限责任公司、邯江空港物流有限公司、邯吴航空票务有限责任公司等3个控股子公司和吴都航空食品有限责任公司1个参股子公司……”辛珏想雷涛汇报的情况非常详细，这些情况目前还没有得到公布，她是通过内部渠道得知的。 听着辛珏的介绍雷涛心里也有一种计划不及变化快的想法。如果按照容怡的这个新计划实施，那么邯江机场将重点经营国内客运和国际货运航线，这已经是国家干线机场的配置了。如果这个机场建成将成为江南一类航空口岸和区域枢纽机场。这个区域性航空枢纽完全是汪恩培计划的翻版。 这个项目他一定要拿下来！ 拿下了邯江机场的项目，雷霆公司将得到一个更大的发展机遇，配合这南靖的大报恩寺项目。雷霆公司将成为省内一流的房地产开发和建筑企业。这样的机会，雷涛怎么可能放弃呢。 “现在这个项目定了没有？”雷涛随即问道。 辛珏点了点头说道：“现在邯江市和吴都市都已经达成协议了，就是省里面……现在意见还不是很明确。” 现在这份由邯江市长米远山和吴都市长容怡共同起草的邯江新机场项目的报告就摆在省长童宏杰的案头。 这份计划童宏杰已经研究三天了。说实话，对于邯江和吴都能够就新机场项目达成共识，童宏杰还是很高兴的。 可关于这个机场现在的规划，童宏杰却有点拿不准了。按照机场的布局，童宏杰原本的设想这个新机场没必要搞这么大。在邯江建设一个新机场主要是邯江作为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核心城市，空中交通问题是必须解决的。 按照省里的设想，这个机场主要是客运，而货运机场在南靖禄口和海州海东已经有了两个大型的国际机场了。再在邯江搞一个国际货运中心，这似乎是有着重复建设之嫌的。 可这个新规划，是吴都方面提出来的。这主要就是为了和吴都的大交通规划相配套。而这个大交通规划……童宏杰并不看好。他一开始就认为这个大交通规划是汪恩培搞出来的政绩工程。 “省长……雷涛来了。”童宏杰的秘书走进来问了一声。雷涛来事前并没有预约，所以他必须确认童宏杰愿意接见雷涛才能让他进来。 而童宏杰一听雷涛来了，他立刻说道：“请他进来吧！” 童宏杰最近刚刚听到罗中承提起雷涛，他就想起了雷涛之前所作的一些规划设计。他也想听听这个很有些意思的年轻人的意见。 “雷涛来啦！坐……小丁，沏茶。”雷涛和童宏杰也算是老相识了。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邯江机场的事情来的。所以一坐下他也没顾得上喝水先把来意说明白了：“童省长，我这次是为了邯江机场的事情来找您反映一下情况的。” “哦……”童宏杰拖了个长音，他没想到雷涛竟然是为了机场的项目来的。他也没问什么，而是等着雷涛做出进一步的说明。 雷涛也不知道这份报告在童宏杰这边，他非常自然地将自己的一些看法说了出来。听着雷涛的叙述，童宏杰渐渐地有了一丝明悟。 “童省长，邯江机场现在的这个项目规划，的确很超前……”雷涛从童宏杰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在担心什么。他就以这样的开场白把话题转到了机场的事情上来了。 “不过我觉得，这种超前的设计，在机场这个项目中还是很需要的。”雷涛从设计的角度开始阐述邯江机场项目目前的新设计方案。 童宏杰的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惊叹：“这小子怎么就想到我心里去了呢？” !! 第四百一十五章 败家的女人 邯江机场的事情雷涛和童宏杰沟通了一下之后，童宏杰让省发改委牵头召集邯江吴都两市的相关人员进行座谈沟通，具体的方案还需要三方面坐下来谈。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讨价还价的事情，主要是投资额度的问题。 就在雷涛一边在准备开工建设大报恩寺项目，一边在等待着省市三方对邯江机场新方案的最终确定的时候，孙士良突然打了个电话给雷涛。接到孙士良的电话，雷涛立刻赶往了澳城。 澳城是华夏国的两个特别行政区之一，和南港一样以前都是外国殖民地。澳城自古以来就是华夏的领土，从明朝1557年开始被葡萄牙人租借。1887年，葡萄牙政府与满清政府签订《华葡和好通商条约》后，澳城成为了葡萄牙殖民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通过和葡萄牙的谈判，最终于1999年12月20日华夏收回澳城，实行一国两制，建立了澳城特别行政区。 澳城是欧洲国家在东亚的第一块领地。在回归前澳城就是一座赌城以博彩业为经济支柱，回归后华夏并未要求澳城禁赌，但为了引入竞争机制，特区政府将赌权开放，如今澳城已发展成世界第一大赌城。 澳城机场是填海造陆之后建成的，雷涛从舷窗里看着跑道一侧就是海水，有种降落在海面上的感觉。从澳城机场一出来，迎面就是一幅大型的赌场广告。 冠以“博彩”名号的赌业是澳城的经济命脉，几年前澳城刚刚从金融风暴的阴影中走出来，经济由多年负增长开始出现恢复性增长。与比邻的大陆珠三角地区经济强劲增长、需求持续旺盛的态势，形成鲜明对照。原本就“凤毛麟角”的澳城加工业企业纷纷北移，对澳城工业造成极大冲击，整个经济依赖博彩业支撑的局面愈加严重。 与此同时，博彩业合法化的浪潮，正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席卷全球，尤其向亚太地区蔓延的态势更加迅猛。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俄罗斯、越南、柬埔寨、缅甸、朝鲜、中亚五国、尼泊尔等国家先后开赌。世界博彩业“爆炸”尤其是亚太地区国家纷纷开赌，使原本在整个亚太地区博彩市场上“一枝独秀”的澳城，强烈地感受到了危机感，逼使澳城必须从根本上来调整自己的博彩业发展战略。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和紧迫动因的促使下，当时的特区政府审时度势，经过周密的思考与准备之后，决定实行“赌权”开放。引入竞争机制，改变掌控澳城经济命脉的“赌权”由一家公司垄断的局面，促成多元竞争的新格局。更重要的是，新赌牌首次允许外国公司竞标，澳城博彩业由此进入了纳入赌业市场体系。 以澳城的地理和资源条件，工业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亦不可能成为远东重要的贸易港。澳城最具吸引力的还是其旅游资源，特别是“赌博娱乐”。从回归前到回归后，澳城的博彩旅游业一直都是其最强有力的经济增长点。 出租车停靠在当今世界最大赌场澳城威尼斯人度假村酒店门口，雷涛一眼就看到了孙士良的身影。 “士良兄，你这么急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雷涛的确是有些奇怪，孙士良打电话给他请他尽快来一趟澳城，可问他什么事情，他只说是人命关天却又不说具体。 孙士良没有回答雷涛的问题，反而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声：“雷涛，你没把这事情告诉老师吧？” “告诉老师？你都没说什么事我又能和老师说什么？”雷涛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说道。 “没说就好……没说就好啊！”孙士良搓了搓手频频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在这里也说不清楚，先回房间吧，我给你订了一间房，就在我隔壁。” 这家威尼斯人酒店是由摩国赌业巨头艾德森斥巨资兴建的，这是一个集美食、佳酿、购物、住宿、娱乐及商务于一身的大型综合度假村。 酒店拥有3000间豪华套房，这些房间都是跃层式套房，每间面积超过70平方米。雷涛走进房间之后，孙士良立刻打发走了服务生，并把房门给关上了。可坐到沙发上之后，孙士良迟疑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士良兄，到底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为什么说是人命关天呢？你欠了赌场的钱？”其实，雷涛一开始就有这种怀疑。他知道由于在南港赌博是非法的，所以很多南港人，每到周末就会到澳城赌钱。而为了赌博倾家荡产的可不在少数。 孙士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从来不赌钱的。是……是爱琳……” 雷涛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明白了。 屈爱玲是屈剑夫唯一的孙女。屈剑夫终身未婚，但他早年在摩国有过一个女友，两人又一个私生子。屈剑夫一生忙于事业，很少关心这个女人和他的儿子。直到十三年前，摩国的社会福利机构找到了屈剑夫。 屈剑夫的儿子媳妇带着母亲和女儿一家四口去加州度假，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三个大人当场死亡，而当时才只有十一岁的女儿却侥幸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屈爱琳就成了屈剑夫的掌上明珠，一直跟着屈剑夫在南港生活。雷涛还知道孙士良和屈爱琳前年就订婚了。屈爱琳出了事情，孙士良自然是非常着急的。 “爱琳欠了多少钱？”雷涛心想，孙士良也是一个知名设计师，如果欠钱不是很多的话，他应该不会打电话给自己求助的。 “五……五个亿！”孙士良说出的数字吓了雷涛一跳。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败家，竟然一下子输了五个亿！ 雷涛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她人现在在哪儿？” 按照这个情况，估计人都已经被扣下了。雷涛自然要先确定人是否安全。 孙士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儿……我只知道对方要求五天内把钱全部付清否则就……就收尸。” 在雷涛的追问下，孙士良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他们是一周前来的澳城，原本是准备来澳城挑选婚纱和拍结婚照的。可没想到屈爱琳碰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女同学。 在这个同学的引领下，屈爱琳在星河赌场玩了一个晚上，当晚她一下子赢了两百多万。随后的几天里，屈爱琳不顾孙士良的劝阻在星河赌场豪赌。一开始据说还是赢的，后来就开始一直输，直到输的借钱……欠下了五个亿的巨资。 在孙士良的叙述的过程中，雷涛一直都很困惑。 “她是在正规赌场赌钱的，怎么可能欠下那么多的钱呢？”据雷涛的了解，在澳城赌场的确是有放高利贷的。但这些放高利贷的也有不同的档次，比较低级的就是那些俗称“大耳隆”的，这些人在澳城赌场大厅内闲逛，看到有赌徒赌输钱就会主动私下主动靠近，声称“零保障，不需抵押”。但这些人借钱最多也就十来万。 还有些被称为“贵利王”的，这是和赌场有合作关系的财务公司，他们能借贷的资金就要多不少了。但最多也就一两千万。这些放高利贷的人，也是要管控风险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借出五个亿呢？ 孙士良摇了摇头说道：“她一开始是在正规赌场赌钱的，那时已经输了七百多万都是刷我的卡。可后来我劝她不要再赌了，她就和我大吵了一架出去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第二天，债主就找到我了……” 就在这时孙士良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听了之后，怒声说道：“钱我会给你们的，可要是人出了事情，我……我就报警！” 雷涛听见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一声：“你可以现在就报警……” 电话一下子挂断了。孙士良整个人就像脊梁骨被抽掉了一样瘫软在了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孙士良突然一下子跪倒在雷涛面前：“雷涛……我求你帮帮我……” 雷涛没等他说下去，立刻将他扶了起来：“士良兄！别这样……爱琳是老师的孙女，我不会不管的！” 孙士良的眼中满是泪水，他看着雷涛深深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又坐回到了沙发上。这几天，他和不少人联系过，他所有的朋友都拒绝了借钱的要求。这也难怪……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就算是孙士良做生意要周转也借不到那么巨额的资金，更何况是还赌债。 雷涛让孙士良坐下之后，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透着几分诡异，他思前想后总觉得这里面有个阴谋。 他们在房间里坐着，过了一会儿孙士良听到隔壁房间似乎有人在敲门。他起身打开了门。雷涛就听到一阵吵嚷声，立刻赶了出去。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杀了你！”孙士良怒不可遏地扑向了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 而在这个女子的面前有另一个年轻女孩挡住了孙士良：“你干什么！要不是玛琳娜和戴维救我，我就被那些人给害了，你这几天又在做什么！” 雷涛立刻上前拉住了情绪有些失控的孙士良。在这过道里争执已经引起了别的住客的注意，他们就一起回到了孙士良的房间里。 “爱琳！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她带你去赌，你怎么可能欠下那么多的钱！”虽然未婚妻回来了，但孙士良对于勾引屈爱琳去赌博的女人还是感到愤恨不已。 屈爱琳此时有些精神萎靡，而且毕竟是她理屈，所以就哼了一声回卧室去了。 “孙先生，爱琳小姐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此时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戴博文，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孙士良对这个男人可一点都没什么好感，冷声问了一声之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这个叫戴博文的中年男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孙先生，我听不太懂你的话，我好心好意帮你们，怎么又变成我的不是了呢？” !! 第四百一十六章 职业赌徒 争执了几句之后，戴博文带着那个叫玛琳娜的女人离开了。看着孙士良失魂落魄的样子，雷涛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别烦了，人回来了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 “雷涛这五亿我还问你借，我和你签合同，给你打工……慢慢还……”话说到后面，孙士良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声音也变得很消沉。 雷涛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想到这里他就把孙士良请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好聊聊。经过一番询问之后，雷涛的心里已经基本有了个大致的判断了。 这个名叫戴博文的中年男人是南港的一位阔少，戴氏家族是做珠宝的。孙士良替他们家族公司设计过一个项目，在那之后孙士良就认识了戴博文。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客户和设计师，后来就成了普通朋友。 原本这样的关系也挺正常的，可是在一次酒会中戴博文见到了屈爱琳之后这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了。 戴博文曾经数次邀请屈爱琳吃饭、听演唱会、出海去玩等等。一开始孙士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后来他听屈爱琳说戴博文有一次喝醉酒之后抓着她的手求爱。 当时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屈爱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从小在摩国长大的屈爱琳对于这种事情只是觉得好玩，甚至还有一点成就感。但孙士良的心里却很别扭，从那之后就一直反对屈爱琳和戴博文交往。 屈爱琳和孙士良的感情也有很多年了，两人又订了婚。既然孙士良反对，后来屈爱玲就渐渐疏远了戴博文。 可今天再见到戴博文，却是在这样的一个场面之下。戴博文和这个玛琳娜显然是认识的。而且刚刚他们一见面屈爱琳就告诉孙士良是玛琳娜求戴博文救她的。戴博文出钱摆平了这件事。 孙士良也不是傻瓜，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出来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捣鬼，所以他刚刚依然坚持要问雷涛借钱，他是想还给戴博文…… “我不能欠他的情，否则今后还是会纠缠不清的！”孙士良的眼中透出一股无奈的坚决。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士良兄，既然知道这是个陷井，你就这么认栽了？把钱给他，他收不收是一回事，就算他收下了这五个亿，你就能保证他下回不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孙士良无奈地说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实在不行我就带着爱琳去邯江定居，离他远远的。” 雷涛笑着说道：“士良兄，你可不应该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啊！” 孙士良被雷涛说得脸上一僵……他的确是从不轻易认输的！可……现在这件事涉及到了屈爱琳，他已经乱了方寸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解决了。 看着孙士良的表情雷涛微笑着说道：“士良兄，我知道在港澳这边应该有私家侦探的吧？你有没有熟悉的，能力比较强的？” “我有个朋友是退休警察，现在在一家律师行做调查员。你……你想干什么？”孙士良不解的问道。 雷涛淡淡地说道：“你打电话请那位朋友来一趟吧！这事情既然是在澳城发生的，那就在澳城解决吧！” 被绑架了好几天之后，屈爱琳的精神受了点刺激。原本她吵着要回南港，孙士良劝她在酒店住两天好好休息休息。而他的那位调查员朋友则在和雷涛孙士良两人见了一面之后，根据雷涛的要求做了一些调查。 两天后，雷涛提议让屈爱琳和孙士良一起去赌场玩玩。 “雷涛，我……我还是带爱琳回去吧！”走到星河赌场的大门口，孙士良还是有些担心。 雷涛朝着他笑了笑说道：“怕什么，你们陪我就好了，只要不下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星河赌场是澳城星河度假村的一部分，这个度假村是由星河娱乐集团及其合作伙伴悦榕庄酒店和菊国大仓饭店合作投资建设的综合度假城。独特的“澳城星河”有别于所有澳城其他的度假村，是一个以亚洲式的优质服务体验、亚洲各国美食、顶级休闲娱乐为重点的综合度假酒店。 以“傲视世界，情系亚洲”为理念，“澳城星河”综合度假城结合了三家在亚洲久负盛名的酒店品牌，包括“澳城悦榕庄”的250间套房及10间水上别墅，“澳城大仓酒店”的500间客房及“星河酒店”的1500间客房。还有50多家亚洲食肆，“红伶”酒廊及演艺厅，全球最大的空中冲浪池等等…… 但这个大型度假城的核心还是星河赌场。总投资一百多亿的“澳城星河”在澳城新兴的几家赌场中规模排在第四位。仅次于威尼斯人、金沙和新葡京之后。 雷涛三人走进赌场之后，立刻就有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迎了上来。 “先生，你好，我是客户经理艾米莉。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凭着敏锐的职业嗅觉，雷涛三人一走进来，艾文倩就看出这三人可不是普通的游客。 艾文倩在澳城好几个赌场都做过，从服务生到荷官再到客户经理。这么多年在赌场里工作，早就练出了一付火眼金睛。 雷涛身上的休闲西装看着很普通，但艾文倩知道那是纪梵希的纯手工西服，一件都要上万摩元的。 “我们就是来玩玩的，换筹码在什么地方？”雷涛笑着问了一声。 “先生，这一层二层都是普通玩家玩的，三层是贵宾大厅，四层是vip贵宾专用包厢。如果您去三四层的话，我带您去。如果……”艾文倩并没有简单的指示一下道路，而是先给雷涛介绍了一下这赌场的分区设置。 雷涛打断了她的话笑了笑说道：“我们就在这一二层玩玩，筹码在哪儿换呢？我们第一次来。” 旁边的屈爱琳正准备说话，却被孙士良拉了一下。艾文倩见雷涛并不上钩，有些遗憾地叫过一个服务生：“妮娜，带这三位客人去换筹码……有事叫我。” 她目送着雷涛他们跟着服务生妮娜去了兑换处，心里边还有些期待。也许这三人玩一会儿之后，会有兴致去三楼呢。 妮娜带着雷涛他们去兑换处换了筹码之后就离开了。 雷涛他们三人则四下里逛了起来。屈爱琳是来过一回的，一开始也是在这一二层玩的，对这里倒还挺熟悉的。她一边陪着雷涛逛一边介绍起这里的各种赌台的功能。 “这里是百家乐，发牌员会派出‘庄家’和‘闲家’各两张牌，总数得9点或最接近9点的一家胜出。参赌者可以押庄赢、闲赢、和局……” “这里是21点，这个游戏和扑克差不多……” “这里是轮盘，转盘上是0到36一共37个数字，先选好自己喜欢的数字，把筹码放进相应的格子里，转盘转起来又停下后，转盘上指针所指的号码就是中奖数字，如果猜中了轮盘上所指的数字，就可以赚一笔……你可以把筹码放到两个格子的交界处，比如12和15交界的那条线，这样最后的结果只要是12或15其中的一个，你都可以赢，规则还允许把筹码放到四个格子交界的那一个点上。其实种玩法类似于彩票复式投注的玩法……” 屈爱琳自从进入这赌厅之后，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很快就变得很兴奋了。看着她兴高采烈给雷涛介绍这里各种赌台的玩法，孙士良一直都忧心忡忡的。人都是有赌性的，一个从来没有赌过的人在接触到这游戏之后，很快便会沉迷其中。特别是屈爱琳还玩过很大的赌局，虽然是输了五亿而且还被绑架勒索，可她回到这氛围之后，现在的表现让孙士良很担忧。 孙士良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拉了拉屈爱琳的胳膊：“爱琳，你就这么好赌吗？你别忘了……” “干嘛啊！我……我答应你不再赌了，我就是给雷涛介绍一下玩法啊！今天不是你说要陪他来的吗？”屈爱琳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对于雷涛的身份，孙士良也是按照之前的介绍说是自己认识的一个很有钱的房地产开发商。 雷涛看到他们快要争执起来了，随即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啊！我要下注了！” 他拿出一个红色的圆形筹码，也没看上面的数字，直接放到了一张百家乐赌台上。 “雷涛，你……你下了一万呢！还是和局……”屈爱琳惊讶地喊了一声。 雷涛笑着看了看，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下了就下了吧！看看我的运气了。” 进过赌场的人都知道，玩百家乐一定见庄跟庄，见闲跟闲，见跳跟跳，切勿胡乱打。只要找到正在赢钱的那一桌，果断地跟风下注，还是有很大赢面的。 可像雷涛这样胡乱下注的，那基本上就是输钱的多了。 果不其然，等开牌之后，是庄赢。雷涛下的是赢面最小的和局，他那一万筹码自然是被吃掉了。 “没事的，玩玩罢了！”雷涛脸上依然很轻松，而屈爱琳则安静多了。雷涛输了钱，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输钱的经过来了。 他们转了一圈之后，来到了一张21点的赌桌。 这张赌桌上人不是很多，其中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引起了雷涛的注意。他径直坐到了这人的对面。而屈爱琳看到这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孙士良的眼中很自然的流露出了一股戾气。 这个男人名叫林乔，外号“乔三”，是有名的职业赌徒。根据孙士良那个调查员朋友的调查，就是这个林乔，设局将屈爱琳诱骗到他的游艇上赌钱，最后输了五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林乔和戴博文认识。但屈爱琳是由玛琳娜带进赌场，然后在这里先赢后输，后来也是玛琳娜陪着屈爱琳和林乔上船赌博的。 由此可以断定应该就是戴博文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而戴博文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屈爱琳和孙士良分开。 !! 第四百一十七章 配合出千 百家乐的英文名为barat，barat在意大利语中的意思就是“0”。这原本在远古时期欧洲国家的一种游戏，至于是意大利还是法国人发明的已经是无从查证了，百家乐这种古老的游戏，几个世纪一来相继在各大洲的各个国家兴起流行，规则也是不断地变化和改进。 20世纪60年代初，百家乐由赌王叶汉从摩国被带到了澳城，并且给它取了一个具有东方色彩且非常响亮的名字——百家乐。尽管百家乐在各个国家的的规则都有所不同，但是大致的风格原貌还是没有变的。在欧洲各国很受一些上流社会人士的青睐。时至今日，百家乐是世界各地赌场中受欢迎的赌戏之一。 在澳城的赌场中，百家乐赌桌的数目更是全球赌场之中最多。 星河赌场的百家乐使用八副扑克牌，每副52张纸牌，洗在一起，置于发牌盒中，由荷官从其中分发。各家力争手中有两三张牌总点数为9或接近9，k、q、j和10都计为0，其他牌按牌面计点。计算时，将各家手中的牌值相加最后的和如果是两位数，那就按个位上的数值比拼大小。当场付赌金最多者为庄家。 百家乐游戏分为庄、闲、和与对子四门，有些赌场还有各自独特的押注方式，比如大小、庄双、庄单、闲双、闲单。这里的庄、闲，并没有具体的含义，只是代表游戏的双方，和与对子则是为了增加娱乐性而设立的一个彩头。客人根据自己的想法可任意选择庄、闲、和与对子或其他任意一门下注。 雷涛坐下来的时候林乔刚刚赢了一局。作为职业赌徒，他在这一二层大厅里，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完成“钓鱼”的过程。一般说来如果他不是以其牌技向赌场挑战赢赌场的钱，赌场是不会过问的。 百家乐投注人数没有严格上限，这是张14人的大桌，两边的圆弧型台面可以各坐7人。除了赌场提供的坐位以外，站在旁边的人也可以自由投注。每张赌桌都设有最低和最高投注额。当庄家与闲家投注双方的注码超过赌桌的最高投注额时，荷官会在发牌前点算庄家、闲家、对子和投注区注码，并要求客人减注至限定金额内方才开局。 刚刚林乔投注最大他是庄家。这一把他依旧下了最高注。雷涛作为拿牌的闲家下了一个最低投注1000。他另外又在投注区下了一个一万的闲赢。 “士良兄，这个算你的！”雷涛微笑着朝孙士良说道。 孙士良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屈爱琳则有些担忧地抓住了孙士良的衣袖，看着她的眼神，孙士良微微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另外的三个玩家也都下好了注。荷官开始发牌。 雷涛拿到了一张9，而林乔则是一张7。按照规则来说的话，雷涛的赢面要比林乔小一点。而林乔之前已经连赢了四把庄了，按照赌场里的说法正是“起长庄”的时候，站在旁边观战的下注客，刚刚投注的时候还是押庄赢的多。 林乔看了一眼雷涛面前的9，微微笑了笑。此时荷官把第二张牌又发到了他的面前。这张牌按例是暗牌，由他自己开牌的。他拿起了两张牌之后，开始慢慢地“推牌”。这推牌的过程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心理上的自我加压而已，牌到了手中除非出千，推牌快慢根本无益于牌面的大小。 他先从长边开始推，一点点地把牌推开，看到光光的牌面之后，他心里很得意地笑了。光边意味着他手里的这张暗牌只可能是a、2、3三种结果，而这三种结果中除了拿3加上7是10点按0算，这是最坏的结果，不管是拿到a还是2，最终的结果就是8或9点，这都是赢面很高的点数。 他又接着开始推短边，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尖尖。这是a！这就意味着他这局牌的结果是8点。 另外三家大呼小叫的推牌之后，一个拿到了7点，另一个是3点，还有一个是0。 雷涛没看牌，也没要牌。他就像个根本不懂规则的人一样在看热闹。 荷官问了一声之后，那两个拿到0点和3点的玩家又要了一张牌，结果一个拿到了8，好好的3点成了1点，而那个拿到0点的，则又拿了一张4。 这个局面已经很明显了，庄家林乔是8点，除了雷涛之外的三家都比庄家小。荷官对雷涛说道：“先生，请开牌吧。” 雷涛用一种颇具挑衅意味的眼神看了看对面的林乔，轻轻地拿起那张暗牌翻了过来。 那张暗牌竟然是张j！ 按照规则，这张牌是要算0的，那么雷涛最终的牌面就是9点。 “闲家9点赢！”荷官说了一声之后就开始为场上的庄闲各家分派筹码。 雷涛和孙士良都是赢家。林乔原本可以起长庄的运势被打断了。 不过作为职业赌徒，林乔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他依然很从容的下注。他还是选择了坐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是旁边的看客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另外三家闲家玩了几把都觉得这张桌子上火药味太浓而选择了离开座位。赌桌上除了雷涛和林乔之外坐着的就只有荷官了。这局面也就成了林乔和雷涛对赌。而孙士良则一直在押注闲赢或和局。 而这赌局的结果也是很诡异。雷涛每局都是最小的投注金额，而孙士良则没次投注都是一万起底。而只要孙士良押注闲赢，那就是雷涛这个闲家赢，而其中有几次孙士良没押，雷涛作为闲家就是输的。 虽然看上去是有输有赢，但这明显就是两方对决，而雷涛和孙士良这一方则是赢家。屈爱琳看着孙士良下注，他那“神准”的预见性让她感到自己的未婚夫今天是不是赌神附体了。雷涛每次都是1000的注码输赢根本无足轻重，事实上真正的输赢是孙士良和林乔两人。 “士良！你……你真棒！”屈爱琳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筹码一种兴奋地潮红出现在脸上，而她看着孙士良的眼神也满是小星星。此刻在她身边的孙士良就是“赌神”。 林乔也已经发现了这很邪门的情况，一开始雷涛那颇有挑衅意味的神情语气让他觉得，这男人应该是孙士良和屈爱琳请来的帮手，可没想到雷涛每回都下一个底注，真正赢钱的是那个在一旁押注的孙士良。 终于他忍不住了。把面前仅剩的几个筹码拿了起来，离开了赌桌。 听着身后屈爱琳大呼小叫的欢笑声，林乔的脚步停顿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愤懑上了二楼。 林乔选了张梭哈的赌台坐了下来，可没想到没一会儿，雷涛又坐到了他的对面。刚刚的一幕再次上演了，浓浓地火药味让其他赌客纷纷离桌，又剩下了雷涛和林乔两人对赌。 这回孙士良没有了在旁下注的机会，他也跟着上场了。而结果依然是雷涛和林乔互掐，孙士良在旁赢钱。 林乔很快就发现了雷涛和孙士良两人的配合。雷涛好像知道荷官那边要发的牌是什么，有时候明明他可以拿到的牌却被雷涛加注截掉，有时候雷涛又故意放水将好牌让给了孙士良。这明明就是他们两人串通了二打一的局面。 他再次选择了放弃。拿着再次所剩不多的筹码离桌。 林乔又兑换了一些筹码找了一张德州扑克的牌桌。 “你们准备怎样！”林乔刚玩了一把牌，雷涛就来了。看来他们今天是盯上他了，这让他感到很不爽。 雷涛淡淡地朝林乔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乔三是职业赌徒，你有本事赢人家五亿，怎么……这么点小钱都输不起吗？” “哼！我可警告你们，别找不自在……”林乔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浓浓地威胁之意。而这边的争执立刻引起了赌场方面的关注。 接到总控室的通报，离这个位置最近的艾文倩第一时间赶到了。当她看到雷涛三人时，愣了一愣。 “先生女士们，我们这里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艾文倩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刻上前劝道。 “我知道你们是打算来找我报仇的！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到楼上去开个房间！乔三爷我好好陪你们玩玩！”林乔的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厉地神色。 雷涛笑道：“这个没问题！” 就在雷涛准备转头对艾文倩提出要求的时候，艾文倩却开口说道：“几位请跟我来！” 虽然这个结果和艾文倩之前的期待有所出入。但不管怎么说，这几位新来的贵客还是选择到vip贵宾包厢赌钱了。作为客户经理，她是有提成拿的。 在外人看来，人头攒动的一二层大厅和三楼的“中场”现金流的庞大应该是赌场的盈利大头。可事实上，在四楼开设的vip贵宾包厢才是赌场真正的财源所在。在这里赌钱的起底都是上百万的豪赌。而一二层大厅和看似没有上限的三楼贵宾大厅还是有金额限制的。真正不设限的是四楼贵宾包厢。在这里的赌局，赌场抽水也是最高的。而且私密性也高。 当然这里更多的就是乔三这样的职业赌徒设套的地方。 走进贵宾包厢之后，屈爱琳看到这熟悉的场景，一下子有点情绪失控，她一改刚刚观战时的那种兴奋，激动地摇晃着孙士良的胳膊：“士良，别跟他赌！我们……我们回去……回南港……” 孙士良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在此之前，他对雷涛的计划没有提出过异议。而且雷涛刚刚也的确让他大开了眼界。他们已经赢了林乔差不多有三百多万了。可现在来到贵宾包厢，雷涛是否还能延续刚刚的好运气，或者说他们两人配合“出千”的情况会不会被赌场发现。这些孙士良心里是真的没底。 雷涛却依然气定神闲地，进入包厢之后随意找了张座位坐了下来。 “你们准备怎么玩？”林乔冷冷地问道。 !! 第四百一十八章 德州扑克 对于林乔的问题，雷涛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声：“你看着办好了。你赢了屈小姐五亿，想这么轻轻松松的把钱拿走，那是不可能的！” 林乔也没跟雷涛多废话，他知道自己今天要脱身，只有把雷涛和孙士良都赢了，赢的他们心服口服，甚至倾家荡产才有可能。至于那五亿……那根本就是戴博文搞出来的，他就拿了一百万的好处，哪里来的五亿。 “还是玩德州扑克吧！刚刚我们还没玩过呢！”林乔想着雷涛和孙士良也许是学了点百家乐和梭哈的技巧招数。但他对于自己常玩的德州扑克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是职业赌徒，那些千门技巧，他也非常精通，可那都是在私下里的赌局才能使用的，在这赌场里要是用了。那可是要得罪赌场的。 雷涛和孙士良的原定计划就是在赌场里和林乔一决高低，真要是一个没有赌场监管的赌局，那是没办法赢林乔的。就算是雷涛能看出林乔使用的千术，他也没把握在澳城这个地方拿捏住这个职业赌徒。 德州扑克是一种玩家对玩家的公共牌类游戏。这种扑克游戏技巧性非常强，虽然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玩家之间主要还是要靠斗智力、耍手腕、动脑筋。 德州扑克一共有52张牌，没有王牌。每个玩家分两张牌作为“底牌”，五张由荷官陆续朝上发出的公共牌。开始的时候，每个玩家会有两张面朝下的底牌。经过所有押注圈后，若仍不能分出胜负，游戏会进入“摊牌”阶段，也就是让所剩的玩家亮出各自的底牌以较高下，持大牌者获胜。 德州扑克由于其规则非常简单，比较容易掌握，它不像赌场中的其他的游戏，赢钱主要是靠运气，所以近年来在国际赌场上受到追捧，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但事实上这种游戏要达到精通的境界却有一定的难度。曾经有人说“玩德州扑克就象进行一场马拉松比赛，谁更有耐心，技术水平更高才会赢”。 “第一盘谁坐庄？”根据雷涛的要求，艾文倩亲自充任荷官。她按例问了一声，雷涛笑了笑没说话，而孙士良也同样沉默着。 林乔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两人是一起来找我报仇的，我做个长庄……你们没意见吧！” 按照规则，第一盘是随机选择的庄家，当然也可以事先约定。而后面的各局庄家是顺时针轮换的。林乔要求做长庄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必须得到另两人的同意。艾文倩把目光转向了雷涛和孙士良。两人都点了点头同意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林乔做长庄，那按照各自的座位。雷涛自然就是小盲注位而大盲注位就是孙士良了。 “各位，你们准备打多大的呢？”艾文倩又问了一声。这里是vip贵宾包厢，按照规矩是没有投注上限的。而他们又是约好了在这里解决私人恩怨，那么这每一注的注底也是要问清楚的。 “五十，一百……”林乔按照习惯说了一句。 雷涛“哼”了一声说道：“这么小气干什么？五百，一千好了！” “呃！”林乔被雷涛的话噎了一下。要知道他所说的五十、一百可不是什么五十块一百块，那后面可还有个万字呢！小盲注的下限五十万，大盲注一百万，这已经是非常高的底注了，可雷涛竟然还说他小气！ 艾文倩也小心翼翼地提醒了雷涛一声：“先生，这五十万和一百万的底注已经是很高的底注了……” “我们可是准备找林先生赢回十亿的，这五十万和一百万的底注，我们得打多少时间才能赢回去呢？就五百万和一千万的底注好了！”雷涛微笑着看向林乔说道，“林先生不会说没钱吧？你花钱也太快了吧？” 确认雷涛没有搞错，他们真的要打那么大的牌局，艾文倩立刻向上边汇报了一声，这么大的赌局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按规矩她必须向上请示，至少这荷官她就不能担任了。 而林乔思忖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不介意吧！” “呵呵！我不介意！”雷涛冷笑了一声，“打电话之前先放五百万的筹码在这里！你要是不回来了，这五百万归我怎么样？” 林乔看了一眼桌面，他正好带进来五百多万的筹码。看来雷涛今天是不和他一决高下不会善罢甘休，想了想之后，他毅然走出了房间。 “文哥……这人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应该不是圈子里的人。”林乔给戴博文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戴博文就问他认不认识雷涛，林乔想了好久确认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职业赌徒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人。 在确认了雷涛不是职业赌徒之后，戴博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答应他！钱我等会就给你打到账上去……凭你乔三的手段，赢了这个土包子应该没问题吧！” 林乔虽然心里也有几分忐忑，但对于金钱的渴望是所有赌徒的通病。戴博文刚刚答应他，赚了的钱全部归他。这么大的豪赌林乔虽然是职业赌徒也没经历过，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我能赢！” 与此同时，在星河赌场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技术总监邝恩平正在观看着刚刚调出来的监控录像。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对总经理吕良和说道：“看不出任何技术作弊的迹象，依我判断，除非是他能看透底牌，要么就是他有着强大的计算能力……这个人我们赌场最好不要惹！” 邝恩平曾是三届的亚洲赌王，退休后被吕良和请来当技术总监。他是职业赌徒圈子里最顶级的那一类人，和林乔这样的千门高手是不同的。他能看透所有已知的作弊手段，但他叱诧风云的时候却完全是凭着自身的技术，千术这种东西，他会但却从来都是不屑使用的。 可就连他都没有看明白刚刚雷涛是怎么赢林乔的。但他能清楚的看出雷涛在赌百家乐和梭哈的时候，应该是通过一些肢体语言和暗号指示孙士良下注。这虽然也算是一种作弊，但却不能“出老千”。 至于那些高科技的技术手段作弊，以星河赌场的设备，绝对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这既然是他们的私人恩怨，我们就没必要参与其中了，反正抽水也不会少，就让他们斗去吧！”吕良和想了想对邝恩平说道，“恩平兄，那你就派个荷官下去吧！” 按照规矩，这么大的赌局，赌场必须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荷官，以示公允。当然他们也不可能让人在自己的赌场里出千骗人的。这是个信誉问题，就好象之前林乔要出千骗屈爱琳也只能把她引诱到游艇上去。 “我自己去！这么多年了头回遇上这么古怪的事情，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么神！”邝恩平也被雷涛所使用的手段勾起了兴趣。他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雷涛是不是真能看透底牌，还是带了隐形眼镜。 有一种千术虽然是瞒不了邝恩平的，但带着隐形眼镜并给牌做记号，这也是有的。但他必须近距离的观察才能看出来。在这监控录像里是看不出来的。 “各位，我是银河赌场的技术总监，我叫邝恩平……”邝恩平正在给雷涛他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林乔走了进来。 他是认识邝恩平的，看到他出现，心里暗自一惊。有这老家伙在，那真就是一点手段都不能用了！ 他硬着头皮和邝恩平打了个招呼就坐下了。 “看来你的后台老板应该是答应给你钱了！”雷涛幽幽的说了一句之后，拿出了一张瑞士银行本票。 这张银行本票上有十亿。这是雷涛请纪嘉帮忙以雷霆公司的全部资产抵押找南港的一位银行家紧急拆借的。在赌场里的vip贵宾包厢里赌钱，必须验明资产，概不赊欠，这是规矩。 当时他打电话给纪嘉的时候，纪嘉也觉得雷涛是疯了。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还是答应帮他联系找人借钱。此刻纪嘉已经登上了来澳城的飞机，虽然知道赶不及过来制止雷涛疯狂的行为。但她还是要过来，雷涛也拿她没办法。 林乔这边戴博文也替他办好了一切，他报上了银行账户之后，赌场方面也进行了查证，确认他的确有十亿资产可以动用。 邝恩平跟双方再次确认了一些需要提前约定的规则之后，这个赌局就算成立了。 第一局，雷涛和孙士良下了大小盲注之后，邝恩平给他们依次发牌。孙士良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张方片k，一张草花q和黑桃7、红心k、黑桃9三张公共牌，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平静了许多。这一变化很快就落在了林乔和邝恩平的眼中。 邝恩平的眼神立刻转到了雷涛的脸上。雷涛的表情一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他再次确认，这两人里雷涛才是那个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的人。 林乔则被孙士良的表情吸引了过去。他开始注意孙士良的下注了。 雷涛补足了一千万的大盲注之后，孙士良下了一个一千万的筹码。林乔草花方块一对9，他想了想之后选择了跟注。接着雷涛也跟了。 第二轮发牌之前，邝恩平先拿掉一张“烧牌”，然后把“转牌”派到了台上。这张牌是一张黑桃j。孙士良又下了一个一千万的筹码，这时林乔选择了加倍，他下了两千万。雷涛依然是跟注。 孙士良考虑了一下之后，补足了两千万的筹码。 第三轮发牌的时候，邝恩平再次拿掉了一张烧牌，把最后一张“河牌”派到了台上。这时五张公共牌都已经派完了分别是黑桃7、红心k、黑桃9、黑桃j和草花k。 此时孙士良的牌面是三条k，他选择了加倍，林乔看着牌面冷笑着跟了他的注码。而雷涛也选择跟注。 开牌之后，孙士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乔手里的一对9。 !!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记牌高手 林乔的牌型是三个9一对k，这是葫芦的牌面。而孙士良是三个k和两张杂牌，这是三条的牌面。 能压住林乔的牌只有皇家同花顺、同花顺和四条。孙士良输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这一对小9竟然赢了……”林乔冷冷地笑了笑，刚准备拿起一支烟点上的时候，那个打火机举在面前却怎么也按不下那开关……他的嘴也张成了一个o型。 雷涛不声不响的将手中的两张牌翻在了面前。那是一张黑桃8和一张黑桃10。 黑桃7、8、9、10、j……同花顺！ 这样的冤家牌，连洗牌的邝恩平都有点不太相信了。可这些牌确确实实是经他手派出去的。不可能有作弊！ 邝恩平特意往雷涛的眼睛里看了看，以他的判断，雷涛的眼睛里并没有隐形眼镜。可他不知道刚刚雷涛的确使用了透视功能，看穿了所有的牌。 自从发现自己的超感异能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不可控的透视异能之后，雷涛一直都在试图控制这种异能。他知道当一个人具有了能够透视物体的能力之后，能做些什么事情。 不过他的这种超感异能从一开始就不受他控制，特别是如何升级，如何让它变得可控，这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被动的等待着异能产生变化。后来他也渐渐地发现了一些规律。每当他因为过度使用脑力，或者由于突然收到的强烈刺激而产生晕厥之后，超感异能总会有一点变化出现。 于是他就通过各种手段，让这种晕厥变得受到他自己的控制。果然，这样的方法才是正确的。现在他不但可以让晕厥的程度变得可控，还能在出现晕厥的迹象时将这种晕厥延后或提前。现在这种晕厥情况基本上都出现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了。这样可以不对他的正常生活产生影响。 在控制了晕厥之后，他有意识地通过这个途径让自己的异能在受控的情况下慢慢积累和变化。这个过程被他自己称作“修炼”。就好象锻炼身体一样，这种异能也是能通过修炼达到升级的。 现在他不但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超感异能的使用，还能够部分控制“透视”和“微听”等加强版超感。 虽然每天的透视异能仅仅只能使用累计一小时左右。但在可控的情况下，他并不需要担心这种透视异能在要用到的时候无法使用。不过现在他能透视的也仅仅只有五厘米左右的深度，而且还要看他所透视的物质的密度。如果他要透视类似金属之类的高密度的东西，那透视深度还要小一点。 当然，看一两张纸牌，对于雷涛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这种胆量和林乔做这么一场豪赌。 这毕竟是十个亿呢，他也不是傻瓜，也并没有像纪嘉说的那样“疯”了。 雷涛的同花顺出现之后，林乔的葫芦自然不是对手。这一局，林乔赢了孙士良，却输在了雷涛手里。 “我要验牌！”林乔总感觉这雷涛好像有点邪门。他自己是千门高手，自然会怀疑那些比他强的人也是在出千。所以他提出了验牌。 按照赌场的规矩，赌客是有权验牌的，不过这样的要求赌客一般不会提，提了就等于不相信赌场。虽然这次他依然可以在这星河赌场赌完这个赌局，但下次他要再来，赌场就会对他“特别照顾”了！ 果然，让林乔提出验牌的要求之后，邝恩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 “这是这一局所用的牌。这是下一局要用的牌。林先生，您验吧……”邝恩平将所有的牌收拢之后交给了林乔。还给他提供了一副验牌用的专用眼镜。这种眼镜的原理和那种作弊用的隐形眼镜是一样的，可以发现纸牌背面有没有用特殊的显影药水动过手脚。 仔细地看了一遍两副牌之后，林乔大失所望。他没有发现任何动过手脚的痕迹。看到他微微摇着头的样子，邝恩平问道：“林先生，这牌没有下过‘焊’吧？” 这“下焊”就是指的动手脚、做记号的意思，林乔知道邝恩平公然这么问，说明赌场方面对于他的无端猜测已经很不满了。 唉！看来这星河赌场今后是不能来了…… 作为职业赌徒，这种情况相当于少了一个做生意的大客户，平白地上了赌场不受欢迎者的名单，这可是件不好受的事情。 验过牌之后，林乔坐回了座位。刚刚这一局让他损失了九千万。他的脑门上隐隐地透出了一层细密地汗珠，手脚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起来了。 看着林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洗牌，邝恩平微微地摇了摇头。林乔在职业赌徒圈子里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可对于邝恩平来说还是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虽说十亿的赌局也算是场豪赌了。可对于邝恩平这种见多识广的赌坛前辈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可现在林乔一把输了九千万，他就已经这样了。而看看那个姓雷的大陆客……邝恩平手里虽然在洗牌可目光却转向了雷涛。他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他气定神闲地和孙士良小声地聊着天，手里拿着一个一千万的筹码翻来翻去。看着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这种人要不是有特殊能力胜券在握，要不就是对十亿这种数目还没放在心上的大富豪。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客人邝恩平没理由得罪他。不但如此，邝恩平还想着事后要和雷涛切磋交流一下。最好是建立一个比较好的关系，俗话说“江湖人，江湖路”，朋友多了路总要好走一点。 邝恩平洗好了牌，正准备将牌放进发牌盒的时候，林乔突然说道：“我要切牌。” 切牌在这样的赌局当中自然是允许的，不过每人每局只有一次切牌的机会。林乔提出要切牌之后，邝恩平递给了他一张“白卡”。林乔看似随意的一推，那张白卡插进了邝恩平摊平的牌里。邝恩平将白卡左侧的牌全部去掉之后，他看了一眼雷涛：“您要切牌吗？雷先生……” 雷涛朝邝恩平笑了笑说道：“他切了，我不切那多没面子啊！不过……我不会耍帅，也没那本事直接切到我想要的牌。这样吧！麻烦你再去掉两张牌。” 听到雷涛的话之后，林乔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刚刚一直在看邝恩平洗牌，将这副牌的大致情况都看清楚记清楚了，虽然不是分毫不差，但也**不离十。他切牌是为了给自己切一副稳赢的牌。可没想到雷涛却提出去掉两张……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样一来，他的牌会变成一手杂牌。这可是稳输的！ 林乔把头转向了雷涛，他很是惊讶地再次审视这个藉藉无名地大陆客。难道他也能记牌？ 扑克牌记牌是一个比较有难度的技巧，不过在职业赌徒圈子里这却是一种非常实用的技巧。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和发展已经有了好几个训练体系和训练方法。也有不少的职业赌徒会用到。但这门技巧学会不难精通就困难了。 扑克牌记牌的方法有很多，最常用的是“梅花26桩”，即将52张牌分成26个“桩”。记住这26个桩，每个桩上挂两张扑克牌的物象。这种办法比起死记52张牌来，效率已是大大提升。当然还有更高明的用13个桩的作法称为“十三太保”，这就更胜一筹了，不过“十三太保”需要有更好的思维联想能力来支撑的。 林乔的记牌技巧是跟一个欧洲职业赌徒学的，就是在“梅花26桩法”中进“多米尼克体系”这种记牌法，更加科学合理有效。 以地点桩为联结点，然后将每两张牌一组转换成“一个人加一个动作”，不但可以有效地减少两个物件联结的生硬和死板，而且因为导演矩阵法有形象鲜明的人物，有具体的有个性的动作特征，可以保证记忆的印象更为深刻。 更关键的是，这种方法解决了两个物象挂在同一地点时的顺序安排问题：通过直接将第一张牌取其人物，将第二牌取其动作，一招搞定，效率倍增。 按照通用的扑克牌代码：红桃7的代码是洪七公吃叫化鸡，这是人物加动作，黑桃8的代码是丁俊晖打台球，同样也是人物加动作。而梅花26桩法中的地点桩第一个地点是“万里长城”。 如果扑克牌的先后顺序是“红桃7+黑桃8”，则想象“长城上洪七公打台球”。如果扑克牌的先后顺序是“黑桃8+红桃7”，则想象“长城上丁俊晖吃叫化鸡”。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在记忆的时候让这两个情节更生动，便于右脑记忆。 这种方法最早是由科学家发明出来锻炼人们的记忆能力的。快速记忆能力主要由联想能力与编码能力所组成，通过这种训练，让人们的想象能力得到很大的锻炼，最大程度的调动想象速度，进一步开发右脑潜能。 可这种训练记忆能力的方法，采用最多的就是职业赌徒。 邝恩平也会记牌。而且他洗的牌，他自己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林乔刚刚利用切牌让自己得到一手好牌的企图早就被他发现了。而他完全可以视若罔闻，只当不知道，也不需要提醒雷涛可以切一次牌。可由于之前林乔对于赌场和他这个荷官不信任的态度，已经得罪了他，所以他才“照规矩”提醒了一下雷涛他也可以切一次。 事实上雷涛的确不知道自己可以切牌这规矩，在邝恩平的提醒之下，他也选择了切牌，而且切给了林乔一副垃圾牌。 现在林乔、雷涛和邝恩平三人都已经清楚对方的底牌了。虽然雷涛并不懂得记牌，但在邝恩平和林乔两人看来，他就是一个记牌高手。这样一来接下来的赌局就变得形势非常微妙了！ !! 第四百二十章 同花顺在手 连着好几局，林乔和雷涛都进行了切牌。邝恩平依然秉持着中立，并没有用特殊手法洗出对谁有利的牌。可每次要么是林乔要么是雷涛，先提出切牌之后，另一方必定再次切牌。而每次先提出切牌的，必定在后面的下注过程中先行弃牌。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输赢，总体来说还是雷涛和孙士良一方占优。一是因为他们是两个人，拿两副牌，不论这牌对谁有利，他们总是赢的。另一方面是因为第一局牌雷涛已经赢了九千万了。有这个基数在，就算是后面输掉一点盲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进行了十局之后，雷涛笑着说道：“林先生，这样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我们还是换自动洗牌机，你看如何？” 林乔也觉得这样下去，拖到明天也分不出输赢，而自己已经输了一局大数，要扳回来也基本不可能。除非把大家各自的绝招都破了，用自动洗牌机的话就连邝恩平都没办法知道底牌了。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邝恩平立刻让人拿来一台自动洗牌机。为了公平起见，他先洗了六副牌，洗完之后，按照一般流程派明牌，最终的结果是互有输赢，以此证明这台洗牌机的程序上没有动过手脚。 换了洗牌机之后，第一副派出的牌，林乔拿到了草花8和红桃10。雷涛手里是方片10和黑桃q。孙士良下了个盲注之后弃牌了。 雷涛笑着下了一千万的筹码，林乔加倍。雷涛跟进…… 转牌派出之后，四张公共牌分别是草花7、方片9、红桃8和黑桃6。按牌面林乔可以搏一下顺子、三条或两对。 林乔思虑再三之后，下了四千万的筹码。雷涛选择了加倍！ 当他把八千万的筹码往筹码区推出去的时候，林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的额头和手心里全是汗。脚也在微微地颤动着，虽然他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的紧张的。他已经输了大概一亿三千万的筹码了。 现在雷涛下了一亿一千万的筹码。而他投入了七千万筹码。 弃牌？那就白白送给人家七千万。而如果选择跟进，那他要补足四千万的筹码。 想了好久之后，林乔点上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狠了狠心，把那四千万筹码给推了出去。 完成了投注之后，林乔紧张的等待着邝恩平派牌。 当邝恩平将河牌翻过来的时候，一张红桃j出现了。林乔心里一定，他手里的两张牌和公共牌中的7、9、j正好凑成了一条顺子。这是他所期待的牌中最大的。这一把被他搏到了。 他也没有多想径直推出去一亿六千万的筹码！这一推，在林乔看来是自己投身千门之后，推得最爽的一次！整整两亿七千万啊！这一把要是赢下来…… 可还没等他继续遐想下去，雷涛也推出了一亿六千万的筹码。他竟然跟了！ “林先生，需要加注吗？不加的话你可以开牌了！”邝恩平平静地提醒了一声林乔。在雷涛跟注之后，林乔已经愣了约十来分钟了。 林乔摇了摇头忐忑不安地把牌翻了开来。雷涛朝他微微一笑，也开了牌。他同样也凑成了一条顺子，可是他的顺子是8、9、10、j、q刚好压了林乔一头。 林乔又输了。这回他输了整整两亿七千万，加上之前输掉的一亿三千万，整整输了四个亿！ 戴博文给了他十亿，他竟然已经输掉了将近一半了。而他之前和雷涛订立的约定是谁输完十亿谁走人，就算是他现在提出不赌了，也要把那十亿留下。 林乔的两条腿抖地更厉害了。手里拿着烟用打火机点，竟然打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打着火。那根烟在他嘴唇上叼着可却很明显地在抖动着。最后他用另一只手帮了一把才点着了这烟。可点着了之后却根本没吸，就那么夹在手指缝里，直到一大截烟灰被他都落下来。他连忙将烟头在烟缸里狠狠地拧了几下熄灭。 雷涛看着他拧灭烟头的动作很明显是把那烟蒂当作了自己了。他微微一笑对林乔说道：“林先生，我们可以继续吗？” 此时盲注也都下了，台面上已经派了一副牌了，林乔自己面前的牌都没看就一直在出神。 “等等！我……我要出去打个电话。”林乔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站了起来。 “那好吧！我们大家都休息一下。透透气……”雷涛淡淡地说道。 邝恩平见他们双方都同意了，随即吩咐了一声：“封台！”台面上的牌和筹码统统被一个大有机玻璃罩子罩住了。 林乔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雷涛和孙士良、屈爱琳三人到了隔壁一间休息室里。刚刚坐下，雷涛就对孙士良说道：“士良兄，你跟我来一下！” 他说完就走进了卫生间。孙士良迟疑了一下和屈爱琳打了个招呼就跟了进去。走进卫生间之后，雷涛打开了水龙头，哗哗地水声很响…… 孙士良不知道雷涛想干嘛，正准备开口地时候，雷涛竖起手指对他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 虽然他知道就算赌场的监听系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会告诉林乔和戴博文他们。但他还是不得不防着一点，万一哪个工作人员被他们收买了呢？他和孙士良之间的这场对话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士良兄，我这次帮你解决了这件事后，你准备怎么谢我呢？”雷涛小声地问了一句。 雷涛的问题实在是太突兀，孙士良一下子愣住了。思索了片刻之后，孙士良说道：“我之前答应过你，借你五亿还给戴博文，我这个人就卖给你了，以后我……”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雷涛打断了他的话，提了个条件，“等会儿你不用看牌，直接跟注就可以了，不论是对方和我怎么下注，你都不用加倍，只需要跟注，一直跟到底，知道吗？” 孙士良虽然不知道雷涛的用意，但他本能地相信雷涛所说的每一句话。这次的报复行动全部是在雷涛的布置之下进行的。至少进行到现在一切都没有出乎意料。他自然是不会自作主张的。 看着孙士良点了点头，雷涛略微松了口气说道：“我要你答应我，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回到南港之后，你要负责说服老师，你和老师还有爱琳全部跟我回邯江定居，今后这南港……能不回来最好就别回了。我们这次虽然会赢，但得罪人家得罪地狠了，很多事情都不可不防，你们在南港，我没有把握保证你们的安全。你明白吗？” 孙士良陷入了沉默，他知道雷涛说的是实话，戴氏家族虽然在南港声名不显，但其实际实力深不可测，而且还有庞大的关系网。屈剑夫虽然是国际知名的建筑大师，但和戴氏家族比起来还是没得比的。而戴博文这回输了，难免就会引起戴氏家族的报复行动。到时候……真的很难说。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孙士良答应了雷涛的要求。他知道雷涛这是为他们好。这份情他将永远记在心里。他也打算好了，回到邯江之后，就带着邯江剑南事务所的骨干去雷霆设计公司工作，这辈子给雷涛打工，这是他的承诺，他不会食言的。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邝恩平派人来通知他们，林乔已经回来了，赌局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可当雷涛他们回到赌厅的时候，却看到林乔的身边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这个外国人一头金色的波浪卷，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梳了个马尾，一个高挺的鼻子，鼻尖是一个标准的罗马式的鹰钩。一双眼睛看着非常锐利，就好象鹰一样。这个外国男人的长相总的来说给雷涛一种阴鹜地感觉。 “这位是卡斯蒂亚先生，他应我的邀请，来替我完成余下的赌局。”林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点尴尬。作为职业赌徒，自然是不愿意承认技不如人的。但他已经输了四亿，向戴博文汇报之后，戴博文也不敢让他独自赌下去了。 戴博文请来了新葡京赌场的技术总监卡斯蒂亚，这位蝉联过五届南美赌王的意大利人可是能够和邝恩平比肩的职业赌徒圈子里顶尖的高手。 “邝……我今天可不是来砸场子的，希望你能理解。这是为了……伟大的友谊。”卡斯蒂亚说话地时候有些喜欢夸张，他的表情也很夸张，不过一口标准的华语却是让人有点意外。 邝恩平对于卡斯蒂亚的表示轻轻一笑，也没说话。一般说来任何一间赌场的技术总监到别人家的赌场里赌钱，那是犯忌讳的事情。好在今天的赌局和星河赌场无关，纯粹是雷涛他们和林乔之间的私人恩怨。邝恩平也不可能和卡斯蒂亚去计较这种事情。 赌局中途换人，这在赌场里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只是一般情况下很少出现。雷涛并不懂什么赌场规矩，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反对。不过在他看来，今天这场赌局是志在必得的，谁来赌这一局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们坐下之后是轮到卡斯蒂亚下注。他拿起那两张牌，看了一眼之后，抬头看向了林乔。他有些纳闷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好的一副牌竟然不敢赌下去了呢？ 林乔此刻也有些后悔了。他没想到自己到手的这副牌竟然如此之顺。可以说就算是没有转牌和河牌。就凭他手里这两张加上公共牌的三张，已经是必赢的了。 卡斯蒂亚手里拿着一张黑桃8，一张黑桃9，而台面上的三张公共牌分别是黑桃10、j、q，这是一手同花顺！ 在德州扑克里，同花顺是最高的存在，就算是四条都比不过。有同花顺在手，林乔还要请外援，这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的，可谁让他刚刚根本没看牌呢！ !!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一个梦 卡斯蒂亚看了牌之后，下注倒没有太大，他手里只有六亿的筹码了。而且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手头的牌这么好，没理由一开始就下重注把对方吓跑。他中规中矩地投了两千万的筹码。 雷涛冷哼了一声直接加倍。 卡斯蒂亚和孙士良跟注，这么一来这一轮的投注就达到了一亿两千万，加上盲注，主池里一共有一亿五千万的注码。 随后邝恩平派出的转牌是一张草花q，公共牌里有了一对q，雷涛脸上的表情更显得意气奋发了。他豪气地一把投入了八千万的筹码。 卡斯蒂亚看着雷涛的样子，这明显就是手头上拿到好牌了，按照卡斯蒂亚的猜测，雷涛要么是同花，要么是三条q。当然也有可能是四条q，不过这种几率是比较小的。同花顺碰四条，这可是标准的冤家牌啊！ 考虑了一下之后，卡斯蒂亚选择加倍，他推出了一亿六千万的筹码。雷涛被他这么一个重注惊到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两张底牌看了一眼。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毅然决然地推出了一亿六千万的筹码。 一圈投注下来，主池里的筹码已经达到了六亿三千万了，每一家都投了两亿一千万。这么大的一副牌，林乔额头上的汗又出来了。他虽然知道卡斯蒂亚手里拿着一副同花顺，但这还不是最大的牌，万一雷涛手里也是两张黑桃呢？刚刚他不久是一条顺子被雷涛的一条大顺给压住的吗？ 林乔的紧张和卡斯蒂亚的沉稳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卡斯蒂亚看到雷涛的下注，心里已经是非常笃定了。 邝恩平派出了最后一张河牌，那是一张黑桃6。这张牌对于整个牌局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了。 可这时雷涛却一下子推出了三亿两千万的筹码！ 看到他如此凶狠的投注，卡斯蒂亚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咯咯咯”地笑声：“雷先生，你真的确定要在这一局决胜负吗？” 雷涛冷冷地说道：“别废话，跟不跟！” 卡斯蒂亚嘴角微微一扬，将三亿两千万的筹码推了出去。此时他台面上仅剩下七千万的筹码了。也就是说这应该差不多是最后一局了！ 推出了这三亿两千万的筹码之后，卡斯蒂亚索性把剩下的七千万也给推了出去。他淡淡地说道：“时间还来得及，我还要回去陪我的妞呢！” 看他这样子，雷涛自然是不会示弱的，也推了七千万的筹码出去。 最后一轮下注结束之后，雷涛傲然地将手中的一对q翻了过来。他的牌是四条q一个j。这已经是很大的牌了。看到他摊牌，林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卡斯蒂亚却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之前一轮投注的时候，雷涛曾经拿起牌看过一眼，可就在那时，卡斯蒂亚从闪亮的筹码的反光中看到了这两张q，那是极其快的一瞬间。也正是那次之后，卡斯蒂亚知道自己稳赢了。 他缓缓地摊开了手中的两张黑桃，淡淡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局我赢了！”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身边没有看过牌却一直在跟注的孙士良平静地说了一声：“等等！” 孙士良开口之后，卡斯蒂亚才发现，自己的目标一致关注在雷涛身上却没有在意一旁的孙士良。就连邝恩平在孙士良开口之前都忘了，雷涛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搭档呢。 他们两人联袂而来，但雷涛的表现一直都是那么抢眼，所以导致在他耀眼的表现之下，孙士良被人忽视了。 孙士良缓缓地摊开了面前地两张牌…… 一直都是心堵在嗓子眼的屈爱玲一下子兴奋地大叫了起来：“皇家……皇家同花顺！欧——耶！我们赢了！赢了！” 孙士良手中的两张牌是黑桃a和黑桃k，由此和公众牌中的黑桃10、j、q可以组成一个皇家同花顺，这才是同花顺中最最顶级的牌，在德州扑克地规则中，这是最大的牌了。 当然它出现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自然就被很多玩家忽视了。就和一直在旁边默默跟注的孙士良一样。 现在卡斯蒂亚一副牌就把剩下的六亿筹码全部输了。这个结果虽然很令卡斯蒂亚失望，但真正有些绝望的是林乔。 这个赌局是由他而起，虽然真正的起因是他替戴博文设局诓了屈爱琳，但如果不是他和雷涛置气，根本就没有这个赌局。现在想想，雷涛当时和孙士良搭档赢了他，那完全不是什么运气，那时就应该引起他的注意了。可是由于他的盲目自信，导致了这么一个结果。 戴博文是什么人林乔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这十亿就这么被输掉。戴博文也不会好过，那么林乔就要倒大霉了。 所有的筹码邝恩平自然是会替雷涛他们处理好的，询问了一下雷涛打算转账还是拿本票之后，邝恩平已经吩咐工作人员去办手续了。而卡斯蒂亚输了这牌局，也灰头土脸地走了。他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不过这么一次败绩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影响的。如果邝恩平和吕良和为了赌场间竞争而将这件事情公开的话，他的声名受挫之余对新葡京的声誉也是一个打击。 林乔则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直到工作人员提醒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恍然大悟。他匆匆地离开了星河赌场，这是他的伤心地，而且今后也不可能再来了。他现在得忙着跑路，真要等戴博文反应过来找他麻烦那就晚了。 赢了钱之后，雷涛让赌场将十亿划转到了南港的那位银行家的户头，另外附加了一千万的利息。这么高的利息对于临时拆借来说已经算是很便宜了。这还是看在纪嘉的面上。剩下的九亿多元本雷涛是要付给赌场抽水的。可邝恩平却告诉他，这次的抽水老板说免了。不但如此，还给了他一张vip贵宾卡，以后凭这张贵宾卡，在星河旗下的所有酒店和赌场都能得到一亿的授信额度。 就在雷涛离开赌场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群人。这群人为首的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而他身后则跟着十个身穿和服的男人。 这是一群菊国人。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雷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那个为首的黑西服菊国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想了想却没有想起来这男人在哪里见过。这倒是很奇怪的事情。雷涛自从发现身具超感异能以来，他的记忆力也是非常之强的。任何人只要和他打过照面他就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两人是认识的，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走出去一段路之后，他转头看了一眼。而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个黑西服菊国男子此时也在回眸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雷涛的脑袋有一种晕晕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好在雷涛现在能够控制这种晕厥了，他很快就将心神稳定了下来。而这时孙士良也发现雷涛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忙问道：“雷涛，怎么了？” “没事，有点头晕……我们回酒店，我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雷涛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孙士良和屈爱琳在两边轻轻地扶着雷涛打了一辆出租回到了威尼斯人酒店。 回到酒店之后，雷涛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雷涛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光芒。他缓缓地走过去，走近了那片光团之后，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过道。在过道的一头突然冲出来一些身穿和服手举太刀的人。就在雷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到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声音：“雷神，快走！” 秦曼！ 他惊愕地转头看去，秦曼拉着他的手开始拼命的跑。 跑啊跑啊！这条过道却好像永远也跑不到尽头。秦曼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射击。那些追过来的人纷纷倒地。而很快除了这些身穿和服的菊国武士打扮的家伙之外又冒出来一批身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自动武器！ 他们在朝着雷涛和秦曼开枪，而秦曼则不慌不忙地还击。雷涛发现自己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他有心帮助秦曼，可却根本就用不出劲来。 他的身体很轻，就好象一个幽灵一样飘飘荡荡地漂浮在半空中。 “雷神，你赶紧走！”秦曼一边开枪一边大声地呼喊着。 雷涛张了张口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就在这时，他听到自己在说：“四眼妹！你走，我来挡住他们！” 听到这声音之后，雷涛震惊地向下一看，另一个自己背靠在秦曼的背，两人一个朝前一个朝后，就在这过道中间，对着两边冲过来的人不断地射击着。 过了一会儿，过道两头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了。雷涛看到另一个自己和秦曼一边打一边向前移动着。 “砰！”一声枪响，雷涛看到秦曼打了一个趔趄，整个人突然朝地上一跪。她的膝盖受了伤！ “四眼妹！”那个“雷涛”一把将秦曼背在了背上，迈步向前疾奔。跑出去一段路之后，总算到了这个走道的尽头，一转弯他们面前豁然开阔了起来。这是一个宽敞空旷的大厅。大厅的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 “雷涛”背着秦曼站住了脚步。而这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缓缓地转过身。 雷涛这时总算看清了，这个男人就是今天在酒店看到的那个人。他的出现让漂浮在半空中的雷涛心里一惊，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入口的地方冲进来几个人。 “少主！”这几个追兵看到这个黑西服男人之后，立刻停住了脚步，恭敬地行礼唤了一声。 而这个黑西服男人冷声喝道：“一群废物！滚出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等雷涛回过神来之后，这个黑西服男人又和他自己坐在了庭院中了。秦曼不在他身边，而这个黑西服男人则端着杯子对他说道：“请用吧！” 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雷涛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梦！ !! 第四百二十二章 揭开真相 雷涛起身开门之后，看到纪嘉一脸焦虑地样子，他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还问你怎么了呢！你头疼病又犯了？”纪嘉伸手摸了摸雷涛的额头，眼中充满着关爱之意。 雷涛看到她的眼角有一点亮晶晶地，随即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一觉就好了！” “姐姐，你们好恩爱哦！”屈爱玲在一旁有些艳羡地说了一声。雷涛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屈爱琳和孙士良都在。而屈爱琳刚刚地那句话一出口，纪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地神色。 他们两人自从互相清楚了彼此的心意之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将这种情感流露出来。在邯江的时候还好些，可现在这里是澳城，纪嘉刚刚的举动已经完全背离了“陆夫人”的身份。 雷涛想到屈爱琳不久之后就要和孙士良一起去邯江定居的，这时引起这样的“误会”，到时候很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他立刻笑着解释道：“爱琳，你这可就搞错了，我可没那福分娶纪嘉呢！她丈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习惯了。” 听他这么一说，屈爱琳和孙士良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有种古怪的默契。虽然屈爱琳立即向纪嘉表示了歉意，但他们的心里对于雷涛和纪嘉之间的关系还是存着些疑惑的。 原本雷涛完全可以让纪嘉在他的房间坐一会儿，可刚刚发生了那么个小“误会”之后，他和纪嘉就要注意点避嫌了。他们四人一起到楼下找了个咖啡厅坐了下来。 “……那澳洲赌王拿了一副同花顺，他以为自己赢定了，可后来士良把他手里的那两张牌一亮……”屈爱琳提起刚刚结束的赌局，一副眉飞色舞地样子。 孙士良在旁边听着，眉头渐渐皱起。他虽然没说话，但雷涛和纪嘉都能看出来，孙士良是有些担忧的。屈爱琳涉世未深，经历过一次豪输五亿之后，原本应该谈赌色变的。可没想到她却依然如此津津乐道。由此可知，屈爱琳的赌性其实还是很大的，孙士良就有这种担心，怕她今后还是会受到此种诱惑。 “爱琳，你可要当心啊！这赌可不是什么好事……”纪嘉笑着打断了屈爱琳的话劝了一句。 屈爱琳有些困惑地说道：“这就是看个人运气的啊，我输钱那是运气不好，士良不也从来都不赌的吗，可他这次运气好，赢了……” “爱琳！你别执迷不悟好不好！你这次赌输了，根本不是什么运气不好，你那是被人下套了！”孙士良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了她的话怒道。 屈爱琳转头朝他瞪了一眼不服气的说道：“我那就是运气不好，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吃饱了来设局害我！” “那设局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替你付赌账的戴博文！”孙士良越来越激动，恨恨地说道。 “戴维？他怎么又设局害我了……明明是玛琳娜去求他，他才借钱给我还账的！”屈爱琳也有些激动起来了。 孙士良见屈爱琳替戴博文申辩，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浓浓地醋意：“那是戴博文想要讨你的欢心，假扮英雄救美呢！他才是幕后的主使人……” “你那是妒忌！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和戴维没什么的，他是想我求爱过，可那是喝了酒之后说的醉话。就算是他真的喜欢我，但他在清醒的时候从来都没说过。那是他顾忌到和你的友情。倒是你一直小肚鸡肠的吃醋……哼！”屈爱琳觉得孙士良根本就是吃醋才那么中伤戴博文的，一直在为自己和戴博文之间的关系辩白。而她的理由……看上去也都很合理。 就在这时，雷涛笑着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争执。再让他们争下去，两人就算吵到分手，也吵不出个是非对错来的。 “爱琳，你觉得这赌钱就是凭运气是吗？如果我告诉你，这里面有着很多种手法技巧，不懂的人和懂行的人碰到一起，就只有输，你相信吗？”雷涛问了她一个问题。 屈爱琳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相信。看着他微微摇动的脑袋，雷涛笑了笑说道：“这样吧……爱琳，你把你的手包放在桌上。” 听着雷涛的话，屈爱琳有些将信将疑地将手包放在了桌上。雷涛将手伸到了她的手包上方。他手心向下，但并未触及到屈爱琳的手包，他的手心离开手包大约有一两寸的距离。屈爱琳看着雷涛的动作，不解地问道：“雷涛，你这是做什么？” 雷涛点了点头将手收回：“我刚刚没碰你的手包对吧？” 屈爱琳点了点头，可接着雷涛说的话就让她大惊失色了。 “你这手包里有个红色的小牛皮钱夹，是lv的。钱夹里有三百四十五元零钞。其中有一张十元的旧钞，编号是……”雷涛一五一十地将屈爱琳包里有些什么东西全部说了出来。包括那钞票的编号都说的一清二楚。 屈爱琳接着就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的翻了出来。没翻到一样，她就惊呼一声。 “这……不可能……这个……啊！怎么可能……”听着她这一声声惊呼，雷涛和纪嘉还有孙士良互相之间对视一笑。 雷涛的这一番表演，完全颠覆了屈爱琳的固有认知。随后，雷涛又让侍应生拿来一副扑克，表演了一番记牌的技巧。 “这样……我在这地方切牌……好了。你发牌吧，就发我们四个人的。”雷涛手都没碰到牌，洗牌和切牌的都是屈爱琳亲手所为，可当她把牌发出来之后，四手牌摆在四个人的面前。偏偏就是屈爱琳面前是一手最小的杂牌。 接着他们又试验了几遍，屈爱琳这才相信雷涛是凭着技巧将林乔赢了。而由此雷涛也向屈爱琳也证明了设局诈赌的事完全是可行的。屈爱琳此刻恍然大悟，她愤愤地说道：“雷涛，你教教我……” “你……没想到你这么好赌！”孙士良一听她这话愤愤地说道。 雷涛制止了孙士良继续说下去，笑着说道：“你知道要记住这些牌，需要花多少时间和经历去训练吗？要是你真想学，那我明天就可以教你，只怕你学了一点就要退缩了！” 接着他就说起了训练记忆力的方法。听着听着屈爱琳就头疼了：“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不学了。反正到时候有雷涛你替我出头就行了。” “行啊！要找我替你出头，你让老师出面找我就行了。要是老师让我帮你，我就帮你！”雷涛见还是无法完全打消屈爱琳的念头，只得把屈剑夫抬了出来。 果然，还是屈剑夫的名号管用。屈爱琳一听说要告诉她爷爷，立刻吓得闭上了嘴。 自从，她父母和奶奶死后，屈爱琳就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而屈剑夫从来没有带过小孩，从小对屈爱琳管教极严。屈爱琳见到他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听到屈剑夫的名字就吓得立刻成了乖乖女。 雷涛朝着孙士良看了一眼，孙士良连连摇头叹着气。 这时孙士良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 “戴博文找我……”孙士良记得雷涛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他不由得有些担心地不接电话。雷涛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将电话接通。 孙士良和戴博文在电话里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说最近有笔生意，周转有点困难。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把爱琳欠的那五亿转账给他。”孙士良正色地说道。 雷涛淡淡地一笑：“看来这十亿也让他伤筋动骨了！就是不知道乔三那个老千现在是不是跑路了，他可是输了戴博文十亿呢！” “你们再说什么啊？什么五亿……十亿？什么乔三输了戴维的钱？”屈爱琳虽说已经确信自己是被林乔设局骗了，但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戴博文。 孙士良正准备开口，雷涛却用眼神制止了他。雷涛转头向屈爱琳问道：“爱琳，我们昨天是几点结束的赌局？” “我记得应该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屈爱琳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雷涛接着又问道：“我们和林乔还有卡斯蒂亚赌钱的事，你告诉戴博文了吗？” “没有啊！我回来就睡了，今早纪嘉姐姐就来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啊，我没有告诉过他。”屈爱琳跟着雷涛的思路细细地盘算了一下赌局结束到现在的全过程。 “戴博文之前替你付了赌债之后，他有没有说过要你什么时候还呢？”雷涛接着又问了下去。 他这样一步步演进地发问，让屈爱琳完全跟上了他的思路。屈爱琳摇了摇头说道：“戴维当时说，这钱……他没说要我还钱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关心我被他们关起来的过程中有没有受伤害。后来我们就回酒店了。没有……他一个字都没提。” “那么戴博文知道你和士良有多少钱，你们能有这个能力偿付这笔巨款吗？”雷涛继续追问道。 屈爱琳摇了摇头：“我和士良都没什么积蓄的，我之前输掉的几百万就是原本士良是准备买房的，那时候我已经没钱可用了。我爷爷……爷爷就算替我还，也没那么多钱的。” 五亿毕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以屈爱琳和屈剑夫包括孙士良的全部家产都不够偿付。屈爱琳越说越觉得自己当时真是疯了怎么会赌那么大。但她还没意识到戴博文在这之中所起的作用。 雷涛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么我就不明白了。他知道你们没钱偿还，也没说过要你们偿还。可就在我们赢了十亿之后，他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士良说周转困难要你们偿还这五亿……而且我们昨晚的赌局是私下进行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赢了钱了呢？” 屈爱琳在雷涛说出戴博文最大的漏洞的时候，由于之前的问答都是跟着雷涛的思路在走，她也很快意识到雷涛说的这话意味着什么…… 戴博文一直躲在幕后的黑手此刻已是昭然若揭了！ !! 第四百二十三章 第一国宝 当天下午，戴博文和孙士良约好了在威尼斯人酒店的星巴克见面。 “戴博文！你真卑鄙……”屈爱琳见到戴博文之后怒气冲冲地样子，让戴博文无言以对。 其实他中午打电话给孙士良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电话已经将自己的阴谋全部暴露了。可他不得不打这个电话，那十亿是由他掌管的家族公司的采购资金。马上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缅甸仰光公盘了。这笔钱就是他们戴氏家族的珠宝公司用来竞购翡翠原石的。 如果这笔钱出了问题，那么他的那几个叔叔，绝对会在爷爷面前告他一状。他这个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可一直是那几个叔叔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笔钱出不得任何差错。 原本以为凭着孙士良和雷涛这两人根本不可能是林乔这个职业赌徒的对手。他可以趁着这个赌局，让孙士良再欠下一大笔钱。这么一来，孙士良和屈爱琳的婚事肯定立马泡汤。他就有可趁之机了。可谁想到雷涛这个来自内地的房地产开发商竟然成了他的克星。 雷涛的身份和他通过世纪地产的关系找隆信银行借了大笔的资金一事，他很容易就查了出来。在戴博文看来，雷涛这人真是个怪人，竟然愿意如此倾家荡产地帮孙士良。 可是当林乔输了四亿慌了阵脚之后，戴博文才知道雷涛有这个自信借钱帮孙士良赌这一局，更主要是因为他是个扮猪吃虎的赌坛高手。 戴博文找了卡斯蒂亚这位澳洲赌王替下了林乔，可没想到卡斯蒂亚也不是雷涛的对手，竟然阴沟里翻船一把牌就输光了六亿。他虽然碍于和卡斯蒂亚之间的承诺，只能认了这笔帐。可他不能就这么让雷涛和孙士良带走那十亿。 所以即便是阴谋败露被屈爱琳认清了他的真实面目，戴博文也得把钱要回来。 不过当屈爱琳怒目相向骂他卑鄙的时候，戴博文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他苦笑着对屈爱琳说道：“爱琳，这……这是个误会……那个……” 他试图解释却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所以就变得支支吾吾的。看到他一改往日的从容淡定，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孙士良真是说不出的爽快啊。他克制住了把戴博文痛骂一通的冲动，平静地说道：“好了，我们也不用多废话了，把爱琳签的借款凭据拿出来吧！我们从此互补相欠了……” 屈爱琳中了林乔的局之后，在输钱的同时也签下了巨额的借款凭据。戴博文把屈爱琳“救”出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到要把这东西啊要回来。现在这凭据应该就在戴博文手里。这是雷涛引导着屈爱琳认清楚了戴博文阴谋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份东西落在人家手里呢。这可是一个大把柄，既然戴博文想要回五亿，那自然她也该把这借款凭据给要回来。 戴博文叹了一口气，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屈爱琳看了看确定是原件之后，孙士良将五亿的本票交还给了戴博文。 就在孙士良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戴博文沉吟了片刻后叫住了他：“士良……等等……我想见见雷先生。” 孙士良转过身对戴博文冷冷地说道：“你想见雷涛？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的！” “我……我想问雷先生借钱！”戴博文迟疑了好久之后才 孙士良听到这话之后笑了笑也没说话，他朝着坐在不远处的雷涛招了招手。雷涛早就知道戴博文肯定不甘心平白损失五亿，他猜到戴博文用那张借钱凭据要回五亿之后，肯定会有什么条件提出来。为了少些麻烦，他就一直在旁边等着。 孙士良招手之后，雷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士良，办完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他若无其事地对孙士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开。这时戴博文站起来对雷涛唤了一声：“雷先生！” “怎么？戴先生还有事？”雷涛转头看了他一眼。 戴博文迟疑着说道：“我想问雷先生借……借钱。” “呵呵！借钱？”雷涛戏谑地看着戴博文说道，“我和戴先生可没什么交情，你凭什么问我借钱呢？你知道借钱都是需要抵押的，你又有什么可以抵押给我呢？” 对于戴博文的为人，雷涛很是不齿，虽然不想和他结怨，但也没那么容易就几句话就把钱还给他。 可让雷涛没有想到的是，戴博文竟然点着头说道：“我知道……我有抵押……雷先生，我可以把一件无价之宝抵押给您，只要您能借给我五亿。我……我会还钱的。” 雷涛刚刚无意中提到了“抵押”，那只不过是一句托辞，他就是不想那么容易就放过这个卑鄙小人。可没想到戴博文主动提出了可以用东西抵押，而且说那是一件无价之宝。这就让雷涛感到很好奇了。 不过他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戴博文立刻提议到他的房间里去看那件“无价之宝”。 “那士良……你陪我去一趟吧，爱琳你先回去。”雷涛装作考虑了一下之后就答应了。 跟着戴博文回到他房间里的雷涛对那个所谓的无价之宝一开始并没什么期待。可当他见到那东西的时候，脸上却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困惑和凝重。 戴博文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楠木盒子。盒子外边是一个铝合金的手提箱。打开这个手提箱之后，雷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块明黄色的锦缎，在这锦缎上还有龙纹织锦的图案。虽然雷涛对于古玩珍宝不太懂，但他好歹也是南靖收藏协会的会员。他很清楚这种色泽的龙纹织锦代表着这里面的东西很可能是一件属于皇室的珍宝。 打开了织锦包裹之后，取出了楠木盒子。这楠木盒子四四方方的，从外观上看，这盒子除了样子古色古香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戴博文拨弄了一下那楠木盒子顶盖上的几块小木块，雷涛看着他的动作很小心翼翼，而这时他也明白了这个盒子应该就是古代的一种机关盒。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暂且不论，看到这奇怪的盒子雷涛倒生出了几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用这样的盒子装盛？ 很快，他的好奇心就被震惊、困惑、不解取代了。 这盒子里盛着的是一枚印章。这可不是普通的印章，这是古代皇帝用的印玺，也被称为“玉玺”。当雷涛看到那玉玺的一角有一块黄澄澄金灿灿的黄金包裹着的时候，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在华夏可谓家喻户晓。而传说中的这件宝物，也就是公认的华夏第一国宝——传国玉玺和氏璧！ 所谓“传国玉玺”在历史上不止一枚。但真正的传国玉玺却专指秦始皇在统一华夏后，下令镌造那枚皇帝玉玺，又称“天子玺”。据史书记载，此玺用陕岐蓝田白玉雕琢而成，方圆四寸，螭虎钮，也有说是龙鱼凤鸟钮的。玉玺正面刻有丞相李斯以大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从此，历代帝王无不把传国玉玺当作权力的重要象征，当作一统天下的象征。 据说，传国玉玺是用著名的绝世宝玉“和氏璧”制作。其实在华夏历史传说中，传国玉玺的名声可不及这制玺的材料“和氏璧”。“和氏璧”为春秋时楚国人卞和所得，这和氏璧在没有被雕琢成传国玉玺之前就有着一系列的传奇故事。人们记得最清楚的恐怕就是“完璧归赵”了。 秦昭襄王愿意用十五座城池交换和氏璧，蔺相如完璧归赵……直到公元前228年，秦破赵，和氏璧才最终落到了秦始皇的手中。 和氏璧的曲折命运似乎预示着传国玉玺的多舛命运。秦始皇用它造至高无上的玉玺，本来希望这个皇权的象征能够世世代代在嬴姓子孙手中传下去，永保江山。可秦二世而亡，和氏璧造就的传国玉玺也开始了颠沛流离的历程，并最终湮没无闻，成为一大历史谜团。 传国玉玺失落、重现、再次失落，有过好多传奇的经历，也不是所有天子都能够得到这“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的，所以后世不少君王又制作了很多它的替代品。而唯一能够证实这枚传国玉玺的特征就是这角上的金镶玉了。 刘邦率军入咸阳，秦王子婴投降，将传国玉玺献给了刘邦。刘邦细心呵护着玉玺，并在西汉王朝建立后将它作为了新王朝的传国玉玺，并将其珍藏在长乐宫。 西汉末，王莽篡权，需要玉玺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当时玉玺由他的姑姑，汉孝元太后王政君掌管着。王政君对刘家的感情比对王家要深，就是不交出玉玺。最后王莽命弟弟、安阳侯王舜逼老太后交出玉玺，老太后感觉被侄子给骗了，哭骂着将玉玺掷到地上，玉玺被摔掉了一角。后来，虽然王莽等人用黄金将缺角给补上了，但是玉玺还是留下了瑕痕。 公元937年，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带契丹军攻至洛阳。后唐末帝李从珂怀抱着传国玉玺登上玄武楼**，玉玺从此下落不明。 后周太祖郭威登基时，曾遍寻传国玉玺而不着，便刻了“皇帝神宝”等两方印玺，聊作安慰。这两方印玺一直到北宋都是皇权的象征。不过，宋朝一直没有放弃重新发现传国玉玺的希望，在宋朝有许多发现传国玉玺的消息，但都未计入正史。而现在出现在戴博文手中的这枚玉玺的真伪也让雷涛一时无法判定了。 “戴先生，这东西是什么我想我们都不用说了，这金镶玉的角就是它所代表的身份证明。至于这东西的真伪……”雷涛的话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这东西就是所谓的“传国玉玺”。但这传国玉玺是不是真的，却是他表示怀疑的。 !! 第四百二十四章 崖山所遗 虽然对于戴博文手中的这传国玉玺的真伪还存在疑虑。但雷涛也不能贸然断定这东西就是假的。 由于这枚玉玺的经历太过传奇，多次遗失又多次现世，而且每次现世之后总有人会考证现世的是真品，自然也有人考证那是仿造的赝品。如此忽隐忽现的结果就是这传国玉玺的真伪谁也说不清了。 雷涛接过这玉玺仔细的端详着，他看得非常仔细。特别是两处增刻的字迹，一处是曹丕在传国玺肩部增刻了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这是曹丕逼迫汉献帝“禅让”后，让工匠补刻上去的，以证明其接受禅让并非“篡汉”，显示其国统的合法性。当然，这样的举动在现在看来就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另一处是后赵石勒灭了前赵，得到传国玉玺后，别出心裁的在玉玺右侧加刻了“天命石氏”四个字，这和曹丕在上边刻字表示自己帝位合法性的小动作是一样的目的。 雷涛在这玉玺上已经找到了这两处在正史中有记载的增刻，位置、字体分毫不差。这就给这枚传国玉玺的真实性加了不少的分数。 历史上由于这枚玉玺多次失踪然后又多次重现，从历史典籍上来看一般来说，这传国玉玺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后唐李从珂手里，他亡国时带着玉玺登楼**。从那之后，传国玉玺至此下落不明。而后虽然曾经出现过不少声称找到了传国玉玺的人。但那些玉玺的真实性就已经大打折扣了。 例如后周郭威，遍寻传国玺不着，无奈镌“皇帝神宝”等印玺两方，一直传至北宋。北宋哲宗时，有一个农夫段义在耕田时发现了传国玺，送至朝廷。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这就是始皇帝所制传国玺。但是朝野也有一些有识之士怀疑它的真伪。靖康元年，金兵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掠走，“传国玺”被金兵掠走，随后便销声匿迹了。 明朝弘治十三年，户县毛志学在泥河里得玉玺，由陕西巡抚熊羽中呈献孝宗皇帝。但当时明孝宗就认定这玉玺是假的。 清乾隆三年，高斌督河时献上了属员疏浚宝应河是所得玉玺。乾隆皇帝看着其古泽可爱，与《辍耕录》载蔡仲平本颇合。但他又认定这是好事者仿刻的，便收藏在大内，当作玩物。而且还留下了“夫秦玺煨烬，古人论之详矣。即使尚存，政、斯之物，何得与本朝传宝同贮？于义未当。”这样的评语。 可以说从后唐废帝李从珂到宋代徽钦二帝以后，所有出现的传国玺真假都存在着疑问。甚至后来连真正的传国玺是否和氏璧所刻，都成了疑问了。真正的传国玺如今在哪里？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雷涛看着这真假难辨的传国玉玺，说实话的确是吃不准。他随即问道：“戴先生，这传国玉玺历代都有假冒伪作，你又拿什么证明它是真的呢？” 戴博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戴氏家族自崖山之后一直守护的秘密……” 接着他就讲述起戴家珍藏的这枚传国玉玺的来历来了。 崖山，在华夏人心中可以说是古代一次最惨烈的海战。南宋祥兴二年，宋朝军队与蒙古军队在崖山进行了一次的大规模海战。也是古代中国少见的大海战。 这场战役直接关系到南宋的存亡，也是宋元之间的决战。战争的最后结果是元军以少胜多，宋军全军覆灭。南宋灭国时，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许多忠臣追随其后，十万军民跳海殉国，场面蔚为悲壮。此次战役之后，赵宋皇朝的陨落，汉民族第一次完全为北方游牧民族所征服。蒙元统一了华夏。 但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事件在当时惨烈的战役中曾经发生过，而且至今也没有记载到正史中去，甚至连野史都没人知道。 当时戴家的祖先就在崖山，当时作为张世杰部将的戴琮。在正史的记载中，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后，张世杰希望奉杨太后的名义再找宋朝赵氏后人为主，再图后举。但杨太后在听闻宋帝昺的死讯在后亦赴海自杀，张世杰将其葬在海边。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中不幸溺卒于平章山下。 但人们不知道当时张世杰在皇帝死后，依然想着找寻赵氏后人奉为主，再图后举的心理倚仗就是传国玉玺！ 北宋徽钦二帝被金兵掳走，传说中传国玉玺也被掠走了。可在正史中却从来没有记载过金国皇帝得到过这枚玉玺。从那时起就出现了一个疑点。 玉玺去哪儿了？ 事实上玉玺一直在宋室手中，高宗将其带到了江南。不过由于这枚玉玺虽然经十三位大学士鉴定是真的。但说它是假的这样的传言一直都没断过。而且高宗认为这枚玉玺不祥，虽然不舍得将其毁弃但也从来都是藏于深宫秘不示人。一直到崖山之战，南宋灭亡之时，这枚玉玺的存在都没有被人知道过。 张世杰就是凭着这枚玉玺，认为当年高宗南渡都能延续国祚，有着这枚受命于天的传国玺，宋室定能延续下去的。可惜，那只是他的一点自我心理安慰罢了。 “……后来我戴氏先祖就隐姓埋名在岭南定居了下来，我戴氏家族后来屡次遭难，但最终依然逢凶化吉也是靠着这枚传国玺的保佑。这东西是我戴氏家族继承人才能拥有的。前年我爷爷才传给我的。”戴博文讲述了他家族的一段历史，同时也让这枚传国玺从宋代又接续了其传奇经历的脉络。 如果照他所说，那这枚传国玉玺的确是真品无疑，至少也是从宋代传下来的宝贝。这东西的传承是在一个家族之中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它到底是不是秦始皇的那枚，还很难说。 “雷先生，我也不瞒你。我们戴氏珠宝，马上要参加缅甸仰光公盘，这十亿是准备采购翡翠原石和翡翠明料的。我把这枚传国玉玺抵押给你，等到我缓过了这一段，我会拿六亿赎回。你看怎么样？”戴博文也不再遮着瞒着，索性把自己所面临的危局和盘托出。 雷涛思虑了一番之后，对他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需要找人鉴定真伪。” “五天，最多五天，行吗？”戴博文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七天之后就要去仰光，要是拿不回这五亿，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雷涛略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回去之后，他立刻打电话给淳于清，希望他能尽快来一趟澳城，帮他鉴定一件“稀世珍宝”。 他并没有向淳于清说明是来鉴定传国玉玺的，如果他那么说了，淳于清肯定会认为这东西是假的，毕竟这传国玉玺自明代以来出现了太多假货了。如果他冷不丁说自己手里有真品，别人能相信才怪呢！ 被雷涛邀请到澳城来的淳于清抵达了澳城机场之后，雷涛接上他就回到了威尼斯人酒店。他带着淳于清直接去了戴博文的房间。 果然，当淳于清见到这传国玉玺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连声惊呼“不可能！” 雷涛随即告诉淳于清，请他代为验证这玉玺的真伪。淳于清也同样询问了这东西的来历传承，听完了戴博文的复述之后，淳于清开始检查这枚玉玺。 首先一点，这玉质根据淳于清的鉴定，的确是上好的蓝田白玉，这就证明了其材质和历史文献的记载是一致的。接着就是其雕工和纹饰的风格。淳于清看了好久也没发现有什么和秦汉时期的玉工有什么不一致的。 最后他判断这玉玺真伪的，就是从印文刻字中寻找证据。 根据历史记载，这印文上的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丞相李斯以小篆亲笔书写的。而李斯的书法虽然在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不多，但还是有几件的。其中最为著名而且传承有序真伪无异的就是泰山刻石了。 相传在泰山上有一块石刻，分前后两部分，一部分是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东巡泰山时所刻，共144字；另一部分是秦二世胡亥即位第一年刻制，共78字。这块刻石四面宽窄不等，刻字22行，每行12字，共222字。两部分的刻辞均为李斯亲笔所书。 这块刻石虽然如今仅存秦二世诏书的10个残字“斯臣去疾昧死臣请矣臣”，又称“泰山十字”。但泰山刻石历代多有摹刻拓本，现存传世拓本存字最多且比较可信、最为著名的就是明代邯县人安国所藏的宋拓本。安国收藏的宋拓本分别是165字和53字，这两个拓本如今都收藏在菊国东京台东区书道博物馆。 而那块秦刻石则屹立在泰山之上，虽然只是残体，但却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人们依然能够从中一睹李斯小篆的风采。 “这书法严谨浑厚，平稳端宁；字形公正匀称，修长宛转；线条圆健似铁，愈圆愈方；结构左右对称，横平竖直，外拙内巧，疏密适宜。”看着这八个字，淳于清频频点头赞叹不已。 《泰山刻石》在书法史上，上接《石鼓文》之遗绪，下开汉篆之先河，是华夏古代象形文字的最后阶段。观其书法，用笔似锥画沙，劲如屈铁，体态狭长，结构上紧下松，平稳端严，疏密匀停，雍容渊雅，有庙堂之概。 淳于清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从网上找到了安国宋拓本的影印件图片，对照了起来。 “秦刻石中，仅《泰山刻石》与《琅琊台刻石》是存世的真迹，其余都是后人摹刻的。如果对照这两者的笔迹的话……这枚传世玉玺应该是真的。就是秦始皇让李斯所制的那枚！”研究了好半天之后的淳于清做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不过他随后也说这只能是他初步的判断，真正要确定其真伪，那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测和请专家集体论证。 “这可不行！”戴博文听他这么说立刻反对道，“雷先生，这玉玺只能抵押给你，可不是卖给你的！” !! 第四百二十五章 h先生 有了淳于清的初步鉴定，雷涛心里已经打消了疑虑。不管这枚玉玺的真假，至少这是戴家的传家之宝，这是已经可以确定了的。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戴博文为了拿回那五亿，编故事骗他。 其实要说这传国玉玺，真假其实很难判断的。数千年的传承中，这东西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无数次了，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情都很难说，就算是戴家的家传没有错，可宋代的那枚传国玉玺本身在历史上就是有争议的。当时还有人曾经将其指斥为蔡京等人为欺骗皇帝而玩的把戏。由此可见“秦传国玺”的真真假假实难确定。 戴氏家族将它保存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当作传家之宝看待的，那么不论这玉玺是真是假，对于戴博文来说，这东西的重要性应该能值的五亿了。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戴先生的担心，我不会讲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我接受你的抵押，这里是五亿的银行本票……” 戴博文看到雷涛拿出来的五亿本票之后，心里一定。这么一来他就有了时间了。只要拿回这五亿，传国玉玺暂时抵押在雷涛手里也没问题。现在他只需要度过了眼前的难关，下一步怎么办那可以再想办法的。 将传国玉玺拿回了自己房间之后，纪嘉和屈爱琳很是好奇地要求看看这宝贝。雷涛取出了那被龙锦包裹着的楠木匣子之后，就开始摆弄起那机关盒子来。 只见他非常熟练的将机关盒上的拼图移位拼接之后，这盒子轻轻地发出了“咔嗒”一声响……盒子应声而开。 雷涛将传国玉玺取出来放在茶几上，纪嘉和屈爱琳立刻凑了过来。就在她们两人观赏着传国玉玺的时候，淳于清则对这盒子和龙纹织锦打量了起来。他拿出一个放大镜，将龙纹织锦放在放大镜下仔细的观察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了下来。 “雷涛，那位戴先生没有骗你。这龙纹织锦是宋锦……”淳于清虽然对传国玉玺的真伪不敢下断论。但对于宋锦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宋锦起源于蜀锦，原来仅指西川生产的彩锦，后来就成为织法似蜀的各地所产之锦的通称。蜀锦多用染色的熟丝线织成，用经线起花，运用彩条起彩或彩条添花，用几何图案组织和纹饰相结合的方法织成。秦代在锦城就设有“锦官”管理织锦刺绣，这锦城的名称由来就来自于此。 北宋初年，在都城汴京开设有“绫锦院”，集织机四百余架，并迁来了众多技艺高超的川蜀锦工。另在锦城设立了“转运司锦院”。宋代最有名的锦有两种，一是西川生产的蜀锦，二是吴都、平湖、杭城等江南、临安一带生产的所谓“宋锦”。 南宋朝廷迁都后，在吴都设立了宋锦织造署，将锦城的蜀锦织工、机器迁到吴都，丝织业重心逐渐南移，蜀锦技艺随之传到江南。华夏有四大名锦，就是西川的蜀锦、江南的宋锦、南靖的云锦和桂西的壮锦。而蜀锦因其历史最为悠久和独特的工艺，有“锦母”的美誉。 这包裹楠木盒子的织锦是宋代的，而这楠木盒子的机关还有盒子上的雕工纹饰，经过淳于清的鉴定也都是南宋末年的。由此可以断定，戴博文并没有欺骗雷涛。 想着这传国玉玺有可能是真正的“秦传国玺”，淳于清就有些心绪难平。他知道雷涛刚刚答应了戴博文不会让这传国玺现世。但他还是向雷涛提了一个要求：“雷涛，这传国玺，我能拍点照片吗？我想好好研究一下……” 虽然答应了戴博文不曝光他们之间的交易，但雷涛却不会因为这个承诺而不近人情地不让淳于清拍摄。他点了点头答应了淳于清的请求。 和戴博文之间的交易完成之后，雷涛他们包括孙士良小两口在澳城也没什么事要办了。雷涛觉得难得来一次港澳，正好纪嘉也在这里，他就想着和纪嘉去南港玩几天。正好屈爱琳和孙士良也要回去，索性就一起回南港。 “纪嘉姐姐，这次去南港你们就别住酒店了，就住我家里好了……”屈爱琳向纪嘉提出了一个建议。 纪嘉转头看了看雷涛，雷涛却摇了摇头说道：“爱琳，这次回去，你和士良要想办法说服老师一起去邯江定居的。我们在旁边，你们商量起来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雷涛在赌场卫生间里和孙士良达成的共识，孙士良已经和屈爱琳商量过了。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孙士良的坚持还是让屈爱琳答应了。他们两人也商量好了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屈剑夫。听雷涛这么一说，屈爱琳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就不再坚持了。 那枚玉玺，雷涛让淳于清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了。他们去南港玩，带着这么个东西不太方便。而安全方面，雷涛是不担心的。他亲自送淳于清上飞机，而南靖机场那边会有雷霆战火的保安去接机，这是万无一失的。况且这传国玉玺的事情，外人还不知道，应该不会有麻烦的。 到了南港之后，雷涛和纪嘉入住了半岛酒店。 位于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的半岛酒店是南港最豪华的酒店之一。酒店的客房面积较南港一般的酒店面积更大，面对维多利亚港，中高层直面海景。 半岛酒店的历史也很悠久，1928开业，是当时全亚洲最先进及豪华的酒店之一。当时的建筑物只有七层。如今的半岛酒店曾被选为全球十大知名酒店，曾经入住的名人包括摩国前总统尼克松、影星奇勒基宝、nba球星迈克尔?乔丹等，英女皇伊丽莎白二世到访南港亦指定半岛酒店下榻。 入住酒店之后，纪嘉先洗了个澡，她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房门才打开，雷涛就像一条鱼一样顺着门缝溜了进来。 “你干嘛……”纪嘉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雷涛一把抱住亲了起来。 这个缠绵的吻持续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纪嘉靠在沙发上“呼呼”地喘着气，一双星眸幽幽地看着雷涛，忿忿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肯住在你老师家里就是为了这个……” “嘿嘿……”雷涛笑了笑说道，“住在屈家那的确不方便吗！你不想吗……” “不想……”纪嘉刚刚说了两个字，就又被雷涛堵住了嘴…… 这一次的激吻最终是在床上结束的，纪嘉满脸潮红的露出一个小脑袋，满头的青丝披散在雪白的枕巾上，圆润的肩头和两条雪藕般的手臂露在被子外边。而雷涛则一只手搂着纪嘉，另一只手拿起了电话。 “你干嘛！”纪嘉一把按住了他正准备伸过去拨号的手问道。 雷涛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叫房间服务啊！你不饿吗？” “你作死呢！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在这里打电话叫房间服务算怎么回事？要打回你房间打去……”纪嘉一把夺过电话挂上了，“我是饿了，不过我要下楼吃东西。” “你还走得动道吗？”雷涛促狭地笑了笑。他刚刚可是非常卖力的。 纪嘉哼了一声说道：“我怎么就走不动了！起来穿衣服下楼吃饭！” 她伸手猛地将雷涛推开整个人却裹着被子下了床。 雷涛冷不丁的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房间里的冷气让他打了个寒颤。看着纪嘉消失在卫生间的身影，他不禁摇了摇头。 每回纪嘉都是这样，办事的时候非常配合，可事毕后却羞涩地不让他看不让他动手…… 已经为人母的女人在床上风情万种，可下了床有时却像个小姑娘一样。也许这就是让雷涛无比迷恋的魅力所在吧！ 纪嘉下楼的时候，果然有些外八字，走路的动作也有些别别扭扭的，看到雷涛背着他偷笑，在电梯里纪嘉恼羞成怒地用粉拳捶打着雷涛。 电梯在五楼停下之后，进来了三个人。这三人进来之后，为首的一人看到纪嘉和雷涛一下子愣住了几秒。 “熊泽先生……你好！”纪嘉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她笑着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纪……嘉小姐，你好！”熊泽贺太郎向纪嘉微微鞠了一躬，很是客气地回了一声。 熊泽贺太郎是陆宋元在摩国留学时的导师，同时也是熊泽奈子的父亲。纪嘉当年曾去摩国探望过陆宋元，他们就是在那时认识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熊泽贺太郎和纪嘉还能互相认得出来到也很难的了。 “听说你和宋元君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下楼的过程中，熊泽贺太郎和纪嘉随意地闲聊了几句，期间提到了她和陆宋元之间的婚姻，他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眼雷涛。 而此时雷涛也在注视着熊泽贺太郎。他心里想的可不是他和纪嘉，陆宋元和熊泽奈子之间的事情。而是熊泽贺太郎本人！ 熊泽贺太郎就是他在星河赌场门口碰到的那个穿黑西服的菊国人。也就是那个在梦中见到过的那个人！ 在雷涛的记忆里，他确信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熊泽贺太郎。但他却会出现在雷涛的梦境里，而且是在那样的场景之下。这就让雷涛感觉到这个熊泽贺太郎可不一般。 这次邂逅对于雷涛来说，除了知道了熊泽贺太郎这个人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在这段记忆中是否会有熊泽贺太郎，那就难说了。但要找回那段记忆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和纪嘉是去餐厅吃饭的，出了电梯之后，自然就和熊泽贺太郎分道扬镳。熊泽贺太郎原本是准备出去的，可他等纪嘉他们走出电梯之后，却伸手按了一下回五楼的按钮。 十几分钟之后，远在海州的高乔岚正和容昀“激战肉搏”的时候，突然她的电话响了。她一把推开容昀接起了电话。 当听到电话里那个声音的时候，高乔岚突然整个人翻身而起，跪在了床上：“嗨依！您好h先生！” !!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套衣服十五万 世纪地产前几年大规模扩张的时候，纪中时在南港收购了一家中等规模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又竞投了几块地。这些年世纪地产南港分公司的经营状况也不错，在南港商界也有了不少关系。之前纪嘉就找隆信银行的老板朱致信给雷涛紧急借贷了十亿资金。这次来南港，纪嘉自然是要带着雷涛上门拜谢的。 “纪小姐，说起来我和令尊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你上门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何必又这么破费呢。”朱致信看着纪嘉带来的血燕、老山参等礼品笑着说道。 纪嘉笑着对朱致信说道：“这可不是我送的，这是雷涛特意买了送给朱伯伯的，为了感谢这次您的帮忙。” 纪嘉为朱致信引荐了一下雷涛。他们虽然已经有过资金往来，但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初次登门送点礼物那也是应当的。 对于朱致信来说，这笔借款其实毫无风险。雷涛是拿雷霆公司的所有资产抵押的，而且借款期也只有几天，那利息可有整整一千万呢！如此高额的利息对于隆信银行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业务了。 朱致信笑着谢了雷涛，他们坐下一边和下午茶一边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雷涛这次借钱豪赌的事情来了。这次雷涛借钱并没有向朱致信说明用途。作为借款方来说，只要有抵押，也没必要打听那么细。不过后来回款给隆信银行却是从澳城星河赌场那边转过来的。这资金流向自然是瞒不住朱致信的。 他也是澳城赌场的常客，出于好奇就打听了一下。结果就从澳城那边得知了雷涛和人豪赌的事情来了。 “我听说雷总一把牌就赢了六亿多。而且还是和澳洲赌王卡斯蒂亚对赌，这真是后生可畏啊！”朱致信平时也喜欢赌马赌牌，虽然来去不大，但却是澳城赌场的常客，在那边关系也广，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那晚的赌局自然也会泄露出来。听到如此传奇的事情，而且这当事人还是他认识的。这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闲聊话题。 对于朱致信的赞叹，雷涛笑着谦辞道：“那也不算什么，运气好一点罢了。” “你可别谦虚，那卡斯蒂亚可是蝉联五届的澳洲赌王，牌技那是一流的，要说运气，谁都有，可这德州扑克还是要看技术的……”朱致信连连摇头笑道。 被他这么说，雷涛自然也不能谦虚的过分，他知道朱致信就是想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赢了赌王的。他就索性满足朱致信的好奇心：“技术也有一点因素，我记忆力不错，几十张牌还是记得住的。” 记牌！ 朱致信一听连连点头道：“这记牌的技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会的，我记忆力也算不错了，可那有什么用，还要眼力好的……” “我眼神也还行，远一点都能看得见，就好像现在您家门口刚刚开进来一辆保时捷，开车的是个棕红头发的年轻人。”雷涛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可大门距离客厅落地玻璃还有将近五百米的距离。 朱致信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辆保时捷拐进了车库里。从门口到车库距离很短，这也就是说雷涛刚刚就在一秒之内就看到了开车的人而且还注意到了那人的头发。 开着保时捷进车库的，是他的儿子朱森。朱致信回过头来很是赞叹地说道：“真是好眼力，怪不得能在洗牌时记住那么多的牌呢！” 没过一会儿朱森走进了客厅。他看到父亲还在和人聊天，随即嘟囔了一句说道：“爹地，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了，今晚的酒会可是非常重要的。你……” “臭小子，你不也刚回来，有客人在这里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朱致信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纪嘉和雷涛道歉道，“我这小儿子被他妈妈惯坏了。” “纪小姐！”朱森这时才看到纪嘉坐在一边立刻笑着上来打招呼，“您什么时候到南港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了有什么用，你是能去接机还是能帮忙安排住宿酒店啊！”朱致信也没等纪嘉说话就对儿子的话反驳了一句。 可朱森却连忙辩解道：“爹地，你忘了。黛米最喜欢的人就是纪小姐了，黛米今天生日，这……您是不是黛米邀请来的哦？” 听到朱森提起太平绅士温乾的独生女儿温昭瑜，纪嘉愣了愣，随即问道：“黛米今天生日吗？哎呀……我都忘了呢！” “这真巧啊！”朱森连忙说道，“纪小姐，您先别给黛米打电话，等会儿您和我们一起去酒会，到时候给黛米一个惊喜不是很好吗？那个……纪小姐，我喜欢黛米，您到时候可得给我说点好话呢。” 纪嘉被朱森这么一说怔了怔，想了想倒也没错，她五年前来南港的时候温昭瑜才十三岁，今年的确已经十八岁了，而朱森也才二十出头，喜欢温家小公主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随即对朱致信说道：“这可真是恭喜朱伯伯了，要是黛米和小森能结亲，温朱两家联姻倒是一件好事。” 朱致信摇了摇头说道：“纪小姐，你别听阿森胡扯，他那是单相思，人家黛米小姐才看不上他呢……” “爹地！你老是泼人家冷水……追求黛米的人那么多，她对我那还是很在意的。”朱森忿忿地埋怨了他父亲一句，和纪嘉打了个招呼就回楼上换衣服了。 朱致信这才有时间向纪嘉介绍了一下今晚的酒会。今天是温昭瑜的十八岁生日，温家举行了一个大型的慈善酒会，作为女儿庆生的活动。今天晚上港岛的社会名流和商界精英都收到了邀请，朱致信等会儿也要去参加酒会的。 纪嘉一听想了想说道：“那我还是不去了，我也没受到邀请，做这不速之客可不好。” 朱致信笑了笑说道：“其实阿森刚刚说的话倒也没错，你五年前在海里把黛米小姐救上来，你是温家的恩人呢。虽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内地，也没到南港来。不过黛米的确时时刻刻念叨你呢！今天你去绝对不会是不速之客，应该说是个意外惊喜了！” 被他这么一说，纪嘉倒有点不太好意思不去了。说实话，她原本是打算过两天去温家拜访的。没想到今天是温昭瑜的生日，这倒是一举两得了。 不过出席这种酒会是要穿正装礼服的，纪嘉随即起身告辞，她要回酒店去换身衣服。另外也要给雷涛买一件出席酒会的礼服。 “我也要去？我就不去了吧……”雷涛听说要给他买礼服，连忙摇头推辞道。他和温家也没什么交情，平白无故地上门，这感觉总是不太好。 纪嘉白了他一眼说道：“这种上层社会的酒会，男女都是要结伴出席的，你让我现在到哪儿去找个男伴？再说我和别人一起去，你同意吗？” 被她这么一说，雷涛也无话可说了，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 要买礼服倒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在半岛酒店的购物商场里云集全球最顶级的时装、珠宝及皮具品牌专门店，为客人提供一站式的购物服务。 虽然半岛酒店的购物商场占地三层，但其h字型布局及走廊通道四通八达，穿梭在这些名店之间有一种来到了奢豪品牌集中营的感觉。这里的环境气氛舒适亲切，绝非一般大型商场所能比拟。 纪嘉对这里倒是熟门熟路，她带着雷涛在商场里转来转去，雷涛看到了不少的国际顶级品牌专营店。爱马仕、香奈儿、路易威登、蒂芙尼……可她却一间都没进去，径直走进了一家名为bclemo的裁缝店。 “这家店在半岛酒店已经经营了四十多年了。这里的师傅手工是最好的，我们先挑挑成衣，然后让他们按照你的尺寸改一改，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纪嘉看了看手表，不紧不慢地说道。 雷涛虽然不想这么麻烦，但看着纪嘉认真挑选的样子倒也不好反对，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就是了。 逛了一圈下来，纪嘉却没看到什么心仪的款式，正当她准备再转回去找曾经看中过的两件略微差一些的衣服时，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在一个角落竖立着一个模特，在这个模特身上一套灰色复古式样的西服吸引了纪嘉的目光。纪嘉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唤道：“请过来一下！” 听到纪嘉的召唤，一旁的一位客户经理立刻赶了过来：“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套西服，我想让我朋友试一下……”纪嘉对这位客户经理说道。 “这套？”客户经理愣了愣。 纪嘉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别人预订的？” “是……也不是，您朋友……”这位客户经理转头看了看雷涛，他的目光飞快地在雷涛身上扫描了一下，点了点头，“大小应该差不多……先生，请跟我来！” 客户经理将模特身上的衣服取了下来，带着雷涛去试衣间试了试，就只有腰身里有些松，其他地方都挺合身的。客户经理记了一下尺寸之后，对纪嘉说道：“腰身收一点就可以了，您急着要吗？” “今天晚上有个活动要穿，麻烦你请师傅赶一下。”纪嘉点了点头道。 “这个没问题，不过这套衣服要十五万，如果您要的话，需要先付款……”客户经理笑着对纪嘉提了个要求。 雷涛一听这身衣服要十五万，他倒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开口道：“这么贵啊！纪嘉，我们……” “你别管！”纪嘉朝他瞪了一眼，掏出了卡说道，“刷卡吧！” 雷涛被纪嘉那么一瞪眼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他知道他要是再说什么的话，纪嘉绝对会发飙的。 客户经理尽量忍住笑对纪嘉说道：“请跟我来吧！” 纪嘉和客户经理去刷卡付账了，雷涛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可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那模特身上的衣服没了，立刻大声喊了起来：“有人没有！来个人！” !! 第四百二十七章 首善之家 这年轻人的呼喊立刻引起了店里的其他人的侧目，一个店员立刻跑过去问道：“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这里的那套衣服呢！”这年轻人语气不善地问道。 那店员看了一眼那个模特，随后就向四周望了望，当他看到雷涛之后，立刻说道：“刚刚那位先生拿去试穿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年轻人也见到了雷涛，他一眼就看到那套搭在雷涛臂弯里的衣服。他匆匆跑过来伸手就准备拿那套衣服，一边伸手还一边冷声呵斥道：“你也配穿这衣服……” 雷涛自然是不可能让他把衣服抢走的，他伸手将那年轻人轻轻推了一下。这年轻人连退了好几步。他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雷涛，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你敢推我……” “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礼貌？上来二话不说就抢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雷涛冷哼了一声，对他斥责道。 听到雷涛的话，这年轻人不怒反笑着说道：“什么叫抢东西啊！这衣服本来就是我订的，你凭什么拿在手里！还给我！” 雷涛和这年轻人争执的时候，客户经理和纪嘉已经付完了款回来了。看到这年轻人的时候，客户经理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地神色，他是真没想到他会来。 客户经理连忙上前劝道：“铨少爷，这是个误会啊！” “侯经理，你来得正好，我问你，我订的衣服怎么就随随便便让人试啊！这衣服我今天要拿走……”这年轻人听到侯经理的声音，将一肚子的火气撒在了侯经理身上。 侯经理还没说话呢，纪嘉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想拿走就拿走啊？这衣服我已经买了，钱都付过了……” 纪嘉朝他摇了摇购物小票，就从雷涛手中接过衣服交到了侯经理手上：“麻烦你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侯经理看了看那年轻人，面色尴尬地说道：“铨少爷，这衣服是您订的，可上次您来取的时候，嚷嚷着要退货，后来我们也把订金退还给您了……这两位的确已经把钱付过了，这个……我也没办法了。” 他说完之后，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后面的工坊，让师傅帮雷涛改尺寸。这时纪嘉和雷涛也算是听明白这事情的原委了。怪不得刚刚那侯经理听到纪嘉要这套衣服的时候，会有那样的表现。原来这衣服是这铨少爷订了又退货不要的。 他们转头看着这为铨少爷。只见他被侯经理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怔愣了片刻之后，他恶狠狠地朝雷涛和纪嘉瞪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温家住在半山，所谓“半山”倒真就是半山腰上，而这山，就是南港最著名的太平山。太平山俗称扯旗山，位于港岛西部，海拔五百多米，这是南港的最高峰，也是最著名的游览胜地之一。太平山顶是是鸟瞰壮丽海港、绚丽市景的理想地，于风景优美的山顶环回步行径漫步，可见层层叠叠的摩天高楼、享誉全球的维多利亚海港。 太平山覆盖龙虎山以东、薄扶林以北、马己仙峡以西的一大片山丘地带。此地风景怡人，是游客们到南港的必游之地。太平山的山脚下就是中环和上环，那里是南港的中心商业区。半山腰部分则被称为半山区，这里是南港的顶级高档住宅区。山顶则只有少数的一些超级富豪能在这里建起豪宅，还有一些是外国领事馆买下来给领事们居住的宅邸。 南港是个弹丸之地，但这地方又是远东最早的自由港，这里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总人口已经近千万了，南港这地方真就是所谓的寸土寸金之地。 在南港这地方，三四百平方米的房子，就能称得上是豪宅了。半山区的豪宅，更是南港最有钱的成功人士聚居之地。这里任何一栋别墅的价格都在一亿以上，但是要论起面积，一般也只就只有一两千平方米。 温家所在的这片区域名叫“花园台”，这里是老一辈南港富豪置业的首选。这里也是那些英治时代就已经身家钜万的豪富家族的产业集中地。而后来的那些富豪大多都住在 梅景道或浅水湾等地。 温家是三代的太平绅士，在南港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这太平绅士是一种源于英国勋衔。太平绅士制度源于英国，作为曾经被英国殖民统治的地方，南港的太平绅士制度和英国一脉相承，由政府委任民间人士担任，主要职责是维持社区安宁、防止非法刑罚及处理一些较简单的程序。 南港的太平绅士主要担负一些社会工作，例如巡视监狱等地，接受被囚者的投诉，这和大陆的人民代表监督制度有些相似。太平绅士也可以监理和接受市民的宣誓和声明，经这些太平绅士签署公证的宣誓或声明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这和内地公证处公证员的职责又差不多。向南港**彩开彩，赛马会比赛都会请太平绅士监督公证。 在南港回归之前，根据南港法律，太平绅士甚至还需要出庭审理案件，或者作为陪审员参与审判，这又有点类似人民陪审员。 英治时期，南港华人是没有参政权利的，而太平绅士就是华人参与民治的唯一途径，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要得到委任太平绅士，主要途径就是捐钱做慈善。按照当时的说法必须是对社会做出过杰出贡献，或者是受人尊敬的人，才能获此殊荣。 温家从如今的家主温乾的祖父温文灏开始就一直担任太平绅士，温家也被称为“首善之家”。 不过如今的温家和当初又有些不同了，温乾的父辈兄弟三人经历过一次分家。温乾的父亲温舒铭是温文灏的长子，他留在了南港继承家族企业，而温家老二则带着大笔资金去了英国从此和南港的长房断了联系。温家老三在抗战时期就回国从军了，后来又随军撤退到了台岛。这两房倒还是经常有联系的。 经历了分家之后的温家财富大不如前，但由于温家世代从事慈善，其声名和影响力却极高。 “可以说温家就是南港华人富豪的缩影，你知道吗在温家分家之前，南港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皮都是温家的！”纪嘉下车之后，看到雷涛注视着这栋大宅，小声地对雷涛说了一句。 纪嘉对温家的介绍，让雷涛了解了这个声名不显极为低调的家族竟然还有那么一段辉煌的历史。温文灏曾经资助过孙文组织的好几次起义。温文灏的弟弟温文杰就曾参与过惠岭起义，著名的黄花岗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的林觉民就是温文杰的同窗好友。 民国初期，孙文在惠岭成立岭南革命政府，自任非常大总统，温文灏是其和港督之间的联系人。 温文灏的资产也遍布南港商界，汇丰银行、黄埔船坞有限公司、南港电灯有限公司、南港电车有限公司、南港置地有限公司等诸多老牌公司里都有温家的股份。温舒铭在摩国留学学习西医，回港后创办了南华慈善医院，还是南港商报的大股东。后来又参与创办了南港大学。 在老一辈的南港人中常常会提到一个词“温半城”。而这温半城就是指的温舒铭的二弟，著名的地产商人温书镌。 当时温氏地产公司所拥有的地产遍布港岛九龙，温家就靠着收租都可以过得比那些富豪都奢侈，所以温书镌就有了这么个“温半城”的别号。可惜后来由于战乱，这些房产都毁于一旦，而温书镌将剩下的大部分产业低价出售后携款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温氏地产公司后来几度易主，不过温书铭还是温氏地产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而如今的世纪地产南港分公司就是当初纪中时收购了温氏地产公司后重新组建的。温家和纪家也就是在那时有了交情。 如今的温家家主温乾和父亲一样是学医的，继承了温家的产业之后，并不善于经营。凭着祖上在各大公司留下的股份，光靠分红还是南港一线富豪之家。不过温乾为人低调，医者仁心悲天悯人，退休后热衷慈善。于是就成了回归后的行政长官任命的第一批太平绅士。他退休后依然担任这南华慈善医院的名誉院长，所以颇受南港民众的尊敬。 纪嘉和雷涛随着那些来宾们一起往大门口走。今天来的人很多，在入口安检的地方排了一条队伍。 “先生女士，你们的请柬给我看一下。”门口有一个身穿黑西服的人，他的耳中带着一个耳麦，看样子就是温家的保镖。 “那个……我们没有请柬，不过我是温小姐的朋友，今天特意为温小姐祝贺生日来的。”纪嘉向那人解释了一下。 那保镖看着纪嘉的样子，还没开口说话，就在这时听到他们身后的队伍中传来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没有请柬……哼，怕是来蹭吃蹭喝的吧！今天来的都是温家请来的客人，哪里会有没有请柬的人！”雷涛一听这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说风凉话的，正是那个和他们在bclemo的裁缝店里发生冲突的“铨少爷”。 “先生女士，没有请柬你们不能进去……请别让我难做！”这个保镖听到那位铨少爷的话之后，眼神中透出一股警惕之意。 “我……”纪嘉还准备申辩几句，雷涛将她拉到了一边。 “你有朱先生的电话吗？打一个给他……”雷涛提醒了一声，今天本来就是朱致信鼓动他们来的，那么他应该有办法带他们进去的。 纪嘉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雷涛却又止住了她，雷涛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朱森的保时捷了。 “纪小姐，雷先生，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啊？跟我进去吧！”朱森看到雷涛和纪嘉站在门外，就准备带他们进去。 可他还没和那保镖说话，那位铨少爷却冷笑着开口了：“朱森，你以为你是谁，想带谁进去谁就能进去吗！” !!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帮老头 朱森被奚落了之后，立刻反唇相讥道：“戴博铨！你有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客人，我要带他们进去，关你什么事！” 戴博铨和朱森一样都是温家大小姐温昭瑜的仰慕者，两人本来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对于朱森的驳斥，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在这温家大宅的门口吵了起来。 这门口的争执很快就引起来宾们的侧目而视，而温家大宅里面自然也会有人出来查问。没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一头白发的外国人走了出来。 他询问了门口的保镖几句之后，立刻上前对朱森和戴博铨说道：“两位先生，如果你们想要继续争执下去，可以换个地方。今天是我们小姐的生日酒会，希望你们别在这里闹事好吗？” 他的话让朱森和戴博铨立刻停止了争吵，不过这两人还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怒目相向。 就在那白发外国老头准备回里面去的时候，纪嘉笑着走过去唤道：“辛普森！五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精神呢！” “噢！我的上帝啊，您……您是纪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辛普森对纪嘉的出现感到万分惊讶，纪嘉可是有五年没到南港来了。 纪嘉笑了笑说道：“我到南港来办事，凑巧听阿森说今天是黛米的生日……可我没有请柬进不去呢！” “纪小姐，您任何时候来温家都是不需要邀请和预约的。这可是老爷嘱咐过的！”辛普森随即对门口的保镖说了一声亲自领着纪嘉和雷涛两人一起进去了。 辛普森是英国人，在温家做管家也有好多年了。像温家这样老一辈的南港华人富豪，都比较喜欢用英国管家。 深色的燕尾管家服，雪白的衬衫和手套，举止优雅，严谨干练……看着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的辛普森，雷涛就想起了曾经在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开德国车，住摩国豪宅，娶个菊国妻子，找个法国情人，把家交给英国管家打理，这才是真正的富豪”。 英国管家在豪门中扮演的角色是相当多元化的，举凡购物、管理家庭财务、准备餐点、送孩子上学，洗熨衣物、招待客人、准备晚宴等，都由管家交代工人执行，最后监督验工。英国管家需要极高的自身素质，拥有丰富的生活智能与专业素养，熟知各种礼仪，佳肴名菜，名酒鉴赏，水晶银器的保养……所有的一切都得配得上豪门二字。 中世纪的时候，只有英国和法国的王室家庭或世袭的贵族和有爵位的名门才有资格正式雇佣他们，即便是再有钱的普通人也不被允许聘用英国管家。这就是一种奢华的贵族生活的标志。英国管家其实起源于法国，只是由于在英国完善了服务理念，各方面的传统也烙有明显的英国印记，因此才被冠以“英国”二字。 而经历过英治的南港，似乎雇佣一个英国管家，更能体现豪门的派头。 这别墅的院子算大，一个精致的小花园后头就是三层的别墅小楼。在旁边还有一栋两层的侧楼，在那里进出的都是女仆和下人。 这座别墅的客厅足有近两百平方米，今晚为了举行酒会而特意重新布置过。那些沙发之类的家具都被搬到了周围去了，在中间留出了一块空地摆放着一个长条形的餐桌，这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精美食物，还有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片都是斟满了红酒的水晶酒杯。 温家大宅的大客厅专修的极尽奢华，水晶吊灯和四周的建筑装饰完全是欧陆古典的风格。不过看着这些装修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养的还是很不错的。 这客厅里已经有了二三十个客人，一群年轻人聚在门口，从年龄上看都和雷涛差不多，另外就是七八个中年人站在中间正在闲聊，聊天的话题也无非是生意和股票跑马之类的。 而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雷涛注意到有几位七八十岁的老人正围坐在一套沙发上喝着茶，他们每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侍应随时候命。 而在大厅中最忙碌的恐怕就是这些穿着黑马甲黑裤子白衬衫的侍应了。他们单手托着托盘，盘中装着各种酒杯和食物，在大厅里晃悠，随时为需要的客人提供服务。而此刻在大厅的一角一个小型的乐队正在演奏这一手舒缓的曲子。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真实的模样。而如今在内地也有不少富豪喜欢办类似这样的酒会，雷涛去参加过几次，不过给人的感觉总有一种暴发户的味道。而不像这里优雅的那么自然，这是经历了数代人形成的一种氛围。 辛普森带着纪嘉和雷涛走进来之后，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说话的声音也都变轻了很多。他们都知道在温家，辛普森的地位那是极高的，温家年轻一代几乎都是在他的看顾之下长大的。 能让辛普森亲自引领的客人都是贵宾级别的，可纪嘉和雷涛又都是这么年轻……这难免会引起不少的猜测。 而那些年轻人的目光则都被纪嘉吸引住了。纪嘉就是那种只要在聚光灯下就能耀眼夺目的女人。一袭紫色的低胸长裙，展示出她最那华贵的气质和傲人的身材。一对标准的一指宽的玉镯，一枚以碎钻镶嵌烘托的胸针，一副铂金镶嵌的耳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戒指，一条珠链式样的项链，头顶上带着的一顶公主冠。这是套“菲奥蕾的守护天使”自从交给纪嘉之后，让她很是喜欢，只有非常重要的场合她才会戴的。 “你今天可是把所有女人的风头都抢走了，你看他们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还有那些女人嫉妒中带着些自惭形秽的样子……”雷涛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纪嘉在则转头朝他微微一笑，今天的纪嘉一改往日的冷傲在雷涛身边尽显风情万种，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带着无尽的魅力。 纪嘉和雷涛走过大厅中间后，在场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应该是在相互打听着这一对年轻男女的来历。 “老爷，纪小姐来了。”辛普森走过去对正在聊天的一位老人说道。 他们这几个老人也许是刚刚唯一没有注意到纪嘉和雷涛进门的人了，他们聊天聊得挺投入的。而辛普森的通报一开始还没让温乾反应过来。温乾有些随口问了一声：“纪小姐？哪位纪……纪嘉！” 他转头看到了纪嘉之后一声惊呼，连忙笑着起来招呼道：“你都好多年每到南港来了，今天真是……真是太意外了啊！” “温伯伯好！”纪嘉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黛米今天生日，我是特意来祝贺她的。” “哈哈哈哈……黛米要是见到你，肯定会乐坏的。辛普森，去请小姐来！”温乾转头吩咐了一声。 “先别去叫她……”纪嘉连忙叫住了辛普森。她知道今天这生日酒会，温昭瑜肯定是要最后一个出来接受大家的祝福的，要是她先出来了，那这意味就不同了。 温乾想了想也对，就摆了摆手让辛普森去忙去了。他转身将纪嘉介绍给自己的几位老朋友：“各位，这就是当年救了黛米一命的纪嘉小姐。她现在是世纪地产的总裁，我和他父亲纪中时也算是知交好友了。可惜啊，中时……” 提到纪中时，温乾随即问了问他的情况。听到纪嘉说纪中时已经被医生确诊大脑开始逐渐萎缩，也许没多久就会宣布脑死亡了，温乾叹了好几口气，眼睛也变得有些湿润了起来。 不过，很快温乾就注意到了纪嘉身边的雷涛，指着他问道：“纪嘉，你也不给介绍介绍，这是……” 看着温乾的样子似乎是把雷涛认作陆宋元了，纪嘉立刻解释道：“这是雷涛，我们是生意上的伙伴，他和宋元是最要好的朋友。” 当听说雷涛是雷霆公司的总裁是，一个头发花白身穿这苏格兰格子西服的老人立刻问道：“是不是那个让nimade公司吃瘪的雷霆公司啊？” 当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位老人立刻笑着说道：“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我们南港体育总会刚刚和贵公司签了一份大合同。” 这位老人是南港体育总会的会长施玉泉，作为体育界人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步天系统和它的开发者雷霆公司呢。 随后他们这几位就开始和雷涛纪嘉他们聊了起来。 温乾的这几位老朋友，也都是南港商界的老前辈，施玉泉本身是南港最大的体育用品经销商，也是南港体育总会最大的赞助商。他的公司和雷霆公司签的港台地区的代理协议。 另一位长得精瘦清瞿的老人叫谷宸安，是南港地产建设商会会长，同时也是南港华商地产的董事长。 谷宸安旁边坐着的一位有些胖胖地老者名叫周怀民，他是南港影业的总裁。年轻时在海州开办过宏远电影公司，属于华夏电影的奠基人之一。 最后一位的名字雷涛听了却是愣了愣，这位目光矍铄地老人竟然是戴博文的爷爷戴康仁。 要说戴康仁，虽说在内地的名声不显，但戴氏珠宝在内地的珠宝业还是有着很大的市场份额的，在燕京等地也都有分公司。而且戴康仁在政界还有着不小的地位。南港回归之前，他就是南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筹委会预备工作委员会成员，筹备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推选委员会副主任，还担任过第五届、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雷涛你还是老屈的学生？这真是……有缘啊！”谷宸安听纪嘉介绍雷涛是新一届的东阁金笔奖得主，还拜在了屈剑夫门下的时候，他看着雷涛的眼神就更亲近了。 雷涛被他这么一声，立刻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谷老和老师是多年的知交，这个我曾经听老师不止一次地提起过的。” 就在这时辛普森走过来提醒了一声：“老爷，贵客来了！” !! 第四百二十九章 北客南来 温乾等几位老人听到辛普森的通报立刻站了起来。看到他们的神情，纪嘉和雷涛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很纳闷，以这几位在南港商界的地位，又有什么贵客能让他们有如此表现呢。 此时温乾朝其他几人说了一声：“我们出去迎一迎吧！”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而纪嘉和雷涛也跟着站了起来。温乾领头走了出去，当他们走到大宅门口的时候，门口并排走进来两个中年人，走在右边的是一位军装笔挺的将军，肩上两颗金星熠熠生辉。而在他左边的那位则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胸前佩着一枚国旗徽章，看着就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浦主任，邱将军，小女的生日酒会，你们二位能光顾，那可是我们温家莫大的荣幸啊！”看到他们进门，温乾连忙加快了脚步迎过去，一边走还一边伸出了双手。 “温老……怎么好劳烦您几位出来迎接……真是失礼，失礼啊！”看到温乾等五位，这浦主任立刻迎过来，双手握住了温乾的双手，接着又和其他几位握手。而那邱将军自然是先朝着他们敬了一个军礼之后，再和五老握手问好。 而旁边还有些人向他们打招呼，他们仅只是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 雷涛和纪嘉在不远处听的明白，这两位“贵客”的身份，一位是中央驻港联络办公室主任浦觉民，这个简称“中联办”的机构前身是华新社南港分社，是正式的中央政府驻港的代表机构。另一位则是驻港部队的刚刚上任的司令邱震将军。 这两人加上另一位今天没来的外交部驻港公署特派员，就是中央行政、外交、军事三位派驻香港的最高大员。也难怪温乾等几位商界前辈如此礼遇了。 “人们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温老、施老、谷老、周老、戴老，你们五老可是南港之宝，华夏之宝，我们做晚辈的可不敢让您五老如此大礼相迎。要说起来，还是我和邱司令唐突了。”浦觉民和他们分别握手之后对着五位老人笑着说道。 温施谷周戴这五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人在大厅里寒暄笑谈了几句之后，浦觉民和邱震就被引领到五老刚刚坐的地方去了。而那些中年来宾，只有是有些身份的，也都纷纷端着酒杯去和这两位贵宾说上几句。有的则只能在外围站着。渐渐地围绕这五老和浦邱二人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圈子。 圈子中央自然就是五老和两位贵宾，而在他们外边则是一些正当年的各界精英。而那些年轻一辈则是没资格参与其中的，他们只能在更外围待着。不过他们这些年轻人，以现在的心性也没人愿意和他们的父祖辈待在一起谈论什么经济民生之类的话题。 既然来了贵宾，纪嘉和雷涛自然就不好继续待在那里了。反正和主人家也打过招呼了，纪嘉就和雷涛先去拿了点东西吃。 这样的酒会其实是以交际为主，提供的也食物看着挺丰盛的，可大多是些小点心要么就是水果沙拉和红酒香槟。很少有人会到这酒会吃正餐的，来宾们也大多是吃了晚饭过来的。而雷涛和纪嘉他们为了准备参加酒会，买衣服、准备礼物花了很长的时间，根本没时间吃晚饭，所以只能趁着酒会开始之前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些内地人，就是土包子，你们看他们吃得那样子……”雷涛和纪嘉互相掩护着多吃了几块糕点，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声满含恶意的揶揄。雷涛一听那说话的腔调和声音就知道，说这话的正是一直都和他们过不去的戴博铨。 刚刚他们遇到朱森之后，就已经听说了这戴博铨的身份。而雷涛心里也是一阵感叹，看来自己和这戴家命中就有着不解的宿怨。刚刚和戴博文在澳城结怨，来到南港之后又和戴博文的堂弟因为一件衣服闹得不愉快。 戴博铨是戴博文五叔的儿子，也是戴家第三代中最小的一个。他仗着爷爷的宠爱，在南港的少爷小姐圈子里，也算是个领头的人物。就好象现在一样，他的身边围绕着好几位年轻男女。戴博铨揶揄纪嘉和雷涛的话让这些年轻人肆无忌惮地调笑起来。 纪嘉脸上有些愠怒，但依旧压制这怒火。雷涛可没这么好脾气，如果是说他，他也许还能忍一忍，可戴博铨刚刚的话不但辱及纪嘉，更是将内地人一起贬损了一番。这就让他怒火中烧不能忍了。 七十年代后期，内地出现了移居南港的潮流，很多人来到南港之后，由于双方的文化历史背景的差异，很自然的出现了对于内地人的一种轻视之风。在南港，内地人被称为“大陆仔”、“北姑”、“大圈”等等带有贬损性的称呼。 而双方的经济交流密切起来之后，很多南港人到大陆去做生意，由于双方的经济条件的差距，很自然的南港人中便对大陆人有了一种天然的优越感。甚至有一段时间连南港的卡车司机都会跑到大陆那边去找个二奶。 不过自从九七之后，大陆的经济发展已经渐渐地超越了南港。这时南港人更多地是希望和内地发展经济合作，内地那么庞大的市场，已经成了南港经济发展的依靠了。这时的南港人就有了一种很特殊的情绪，原先的优越感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葡萄效应。这种俗称“羡慕嫉妒恨”的思绪表现在南港年轻一代的身上就是歧视心态的再次抬头。 戴博铨刚刚的话就引起了他周围那几个年轻男女的共鸣，一时间他们的话题就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说话也越来越大声了。 “……你没看到那个北姑的脸，真是嚣张透了。拎着个仿lv的包包……”戴博铨大声的说着一件趣事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个小东西落到了他的嘴巴里，这个东西入口之后径直飞入咽喉。 “咳咳……咳咳……呃……”戴博铨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一下子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明显是被这东西卡住了气管。 “铨少……快来人啊！”他身边的几个同伴立刻慌乱了起来。几个侍应也连忙赶了过来，一时间大厅里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就在人们张罗着要把戴博铨立刻送医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喝：“等等！要是想他送命，你们还可以继续拖时间！都让开！” 听到雷涛的呵斥，围在戴博铨身边的那些人很自然的就散开了一点。雷涛走到戴博铨身边伏低了身子，正准备伸手施救的时候，旁边一个年轻女子厉声说道：“你这个大陆仔，别碰铨少。你想干嘛……” 雷涛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伸手贴在戴博铨胸部下方，肚脐上方的上腹部，突然用力地猛推了一掌。 “噗——”一个草莓从戴博铨的嘴巴里飞了出来正打在那个凑过去准备阻止雷涛施救的女子的眼睛上。 这时一个刚刚赶到的戴眼镜中年人脱口而出说道：“海姆利希急救法！” 这海姆利希急救法也被称为“海姆利希腹部冲击法”和“海氏手技”，这是一种由摩国的海姆利希一声发明的，用于对急性呼吸道异物堵塞的患者进行抢救的简便方法。这种技法如今在全世界被广泛应用，拯救了无数患者。 戴博铨吐出了那个草莓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呼吸。而那位眼睛上被烂草莓打到了的年轻女子，则一脸尴尬地站在旁边。 “你好！请问这位先生，您是……”那个戴眼镜中年人走过来叫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雷涛。 就在这时纪嘉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昭玮大哥，他是我朋友！” 看到纪嘉之后温昭玮也很是吃惊地问道：“纪嘉，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纪嘉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来意再次解释了一遍之后，又给雷涛做了一下介绍。这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是温昭瑜的大哥温乾的长子温昭玮。他是现任的南华慈善医院院长，同时也是一位脑外科的专家。 温昭玮听了纪嘉的解释和介绍，转头看了看父亲正在和两位贵客谈话，他作为温家的长子自然要好好地招待纪嘉。接着他就将纪嘉和雷涛引到了那些中年人的谈话圈子去了。 这些中年人，都是新一代的社会精英，很多都是大公司的董事、总裁之类的。还有些则是大律师、名医师、著名作家等等。这些人是先进南港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和雷涛、纪嘉接触的时候，自然和那些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是不同的。 “大陆的地产业如今发展很快啊！世纪地产如今风头正盛，我前些日子去邯江考察过，世纪影城和那个东方好莱坞计划，那可是个非常有发展前景的项目啊！纪总，我们鸿汇地产和世纪地产在南港也算是多年的业务伙伴了。你们发财，可别忘了老朋友哦！” “雷先生，我们南港的影视业如今虽然在走下坡路。不过对于华人世界来说，南港电影依然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你们现在正在和数字领域那样的大公司合作，什么时候我们也合作一下啊！” “雷先生，我们南港篮球联赛也搞了好多年了。南港也有不少的优秀人才，我们最近在和国家篮协联系，想要加入cba联盟。您是公牛队的股东，如果能让公牛队来南港访问，对于南港篮联进入cba联盟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呢！回头我们抽时间好好聊聊……” 这些人和雷涛纪嘉的谈话相对而言就非常现实了。生意，是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更何况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在内地的发展，他们可都一直关注着呢。今天又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和雷涛纪嘉好好拉拉关系的。 聊了一会儿之后，大厅里的灯渐渐地暗了下来。在旋转楼梯的高处，打出了一个光束。在这个光影里，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穿着一件公主裙出现了。 !! 第四百三十章 温柔 温昭瑜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钻饰公主冠，粉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白色真丝衬衣外套着一件米色的蕾丝小礼服，半透明的千层纱拖曳在脚下。凝雪如脂的皓腕上戴着一条亮闪闪地钻饰链子。小指上戴着一只白金素戒。 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但一切的装扮显出奢华到极致的纯美。这一身公主装衬托出她作为豪门闺秀的端庄大方。当她出现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仿佛亮了……客厅里的灯光渐渐地恢复了。她睁大着一对清澈无瑕的眼瞳，看着客厅里所有的来宾，那眼睛就好像清晨的露珠，她的步伐就像原野上的小鹿，散开在楼梯上的长裙将她衬托得如同开屏的白孔雀。 天真无邪，冰清玉洁的少女朝着众人莞尔一笑……接着就从楼上缓步拾阶而下，就好像海中的维纳斯一步步踩着贝壳走进了人间。 “各位来宾，我们有请今晚的寿星女为我们大家讲两句好不好！”一个个头矮小脸上时刻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的矮个子手拿这话筒走到了人前。这是南港演艺界的资深司仪，人称“楠叔”的郑浩楠。 对于他大家都是非常熟悉的了，就连雷涛也记得学生时代租了好过港产的喜剧片里很多都是郑浩楠做主角的。不过那是的他人称“矮脚楠”或是“楠哥”，现在却已经在眼角的鱼尾纹中看到了逝去的时光。面部肌肉变得有些松弛，小肚腩也凸显出来，虽然说话还是那么机敏逗笑，但毕竟已经老了。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很高兴又这么多人来为我庆贺。不过想到那些在非洲忍受着饥饿和贫寒的人们，我总觉得我的生活太奢侈了……”温昭瑜接过话筒之后，先是感谢了各位来宾，可说了几句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非洲难民上了。 听了一会儿，雷涛和纪嘉这才明白，原来今天的生日酒会被温家办成了一个慈善募捐拍卖了。按照温昭瑜的说法，她将捐出一套首饰。而另外一些由来宾提供的拍卖品也将在今晚拍卖。所得善款将全部捐赠给联合国难民总署。 怪不得今天晚上温家女儿的生日酒会，会来这么多人，就连中联办主任和驻港部队司令都来了。这样的慈善公益活动，他们自然是要出席的。而温昭瑜的生日酒会，其实就是一个由头而已。 接着温乾也走到前台向大家表示感谢和欢迎，他重点提到了浦觉民和邱震两位贵宾，而且还说他们两位也捐出了各自的礼物作为拍品。那些被提到名字的人都站起来向大家点头示意。 温昭瑜是温乾在五十七岁的时候和第二任夫人生的，她的母亲比温昭玮还要小一岁。自从温家这位小公主出生之后，每一年的生日，温乾都会做一件善事，作为感谢老天给了他这么一个晚年的慰籍。 “……今天，小女十八岁生日了，她告诉我。今后她会接着这个传统做下去，这一点我心甚慰……”温乾说的是粤语，不过为了照顾今天来的贵宾，他还特意尽可能说得靠近一点普通话。 可这样一来，别说浦觉民和邱震了，就连来宾中的南港本地人士也仅仅只听明白了一小半。不过他的发言并不长，讲了几句之后，就宣布慈善拍卖开始了。 虽然这并非是正规的拍卖会，但为了这次慈善拍卖，温家特意请了一家正规的拍卖行来主持。郑浩楠笑着请上了一位女拍卖师。 “林小姐，你怎么这么高呢？”郑浩楠看着那位一米八几标准模特身材的女拍卖师诧异地问道。 林小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老板听说今天是楠叔你做司仪，所以特意让我来的。” “哈哈……哈哈……”林小姐的话让郑浩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地笑容，而台下的那些来宾则大笑了起来。两人一上来的笑侃就将会场的气氛搞得非常轻松。 今天的拍卖会是由郑浩楠和拍卖师林小姐一起搭档的。两人笑谈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了拍品的拍卖。 “下面开始第一个拍品的拍卖，这件拍品是由温老爷提供的。这是一只珐琅彩的怀表，据说是当年宫廷造办处制造的西式怀表，表面采用了珐琅彩的工艺……这只怀表可是当年温老爷的叔父温书钧先生给温老爷的礼物！这可是当年温将军从倭寇手中缴获的！这可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拍品了！我们感谢温老爷的善举！”林拍卖师的介绍拍品非常正规，三言两语就将拍品的珍贵之处介绍地恰到好处了。 不过这位林小姐的港普，听着比温老爷刚刚的话还要难懂。她说完了之后，郑浩楠插话说道：“各位，这么有纪念价值的怀表，大家可别错过哦！做慈善要靠大家合力才更有力！” 郑浩楠的话语倒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最后还举起了一个拳头喊起了口号。 温书钧就是温乾的三叔，当年倭寇入侵，温书钧投笔从戎，北上参加了**。由于他父亲和很多出身同盟会的党国元老都有着很深的关系，加上他作战勇敢所以他在**中步步升迁，抗战结束时他就已经是陆军中将了。 南港曾经被倭寇占领，老一辈的南港人对于倭寇那是非常憎恨的，而温书钧作为南港人中的抗倭将领自然一直都是当作本地的英雄来崇敬的。听到说这怀表是温将军之物，而且是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这表的竞拍一上来就出到了十万的高价。 这次拍卖会实行的是无底价拍卖，起拍的第一个报价就是起拍价了。第一件拍品一上来就报到了十万的价位，的确让人始料未及。雷涛很清楚的看到温乾父女对视着笑了笑，两人的笑容都有些激动的样子。 没一会儿这怀表的价格已经提高到了五十万的价格。最后的出价是施玉泉的大儿子新施体育用品公司的ceo施明冬。看到儿子出价，施玉泉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先生出价五十万，还有没有哪位先生女士出价了？”林小姐问了一声。 郑浩楠立刻说道：“您的每一次出价都会救助一大批身处饥寒交迫中的非洲难民！请大家踊跃出价！” 这两位主持人的配合真是恰到好处。 果然在郑浩楠说完之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出六十万！” 大家的目光立刻被中联办主任浦觉民吸引住了。浦觉民微笑着说道：“这是温将军的战利品，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当年全民族统一抗战才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这只怀表应该看作是当年的抗战精神的一个缩影，同时也是南港人民抗战的一个纪念。这只怀表我稍后会将它捐给国家历史博物馆，作为永久收藏。” 浦觉民的表示可以说是非常符合他的身份的，同时也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这个怀表在这次拍卖会上由中联办买下捐给国家历史博物馆，不但对于温家的慈善活动是一种支持，更是表示内地和南港团结的一种象征。 就在他叫价之后，林小姐喊了一声：“浦主任叫价六十万元，还有出价的吗！六十万元第一次……六十万元第二次……” 这次她的叫价就比较快了，浦觉民既然有心支持，温家也不可能不给面子非得卖个高价，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就在她准备叫价第三次落槌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很突兀地响起：“我出六十五万！” 在这个时候加价五万，对于温家来说并不是多拍了五万这么简单，这有点不给浦觉民面子了。温乾立刻探头向人群后望去。那位叫价的女士很快就走到了前面。 这女人一袭黑色长礼服，肩上披着一件织锦蕾丝的披肩，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只是在发鬓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百合。 “大哥，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出价买下来，您不会怪我吧？”这女人一句话让全场都鸦雀无声了。她竟然是温书钧的女儿。照着么算，她应该是温乾的堂妹，温昭瑜的小姑了。 可怎么之前都没见过呢？很多人都有这种怀疑，看到她之后，温乾有些抱歉地朝浦觉民看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各位，这位是我三叔的独生女温柔……” 温柔的出现，让这个拍卖会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转折。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温柔走到浦觉民面前微微躬身一礼道：“浦主任，这个怀表是家父当年从倭寇手中缴获的。它是一段历史的见证，我想请您帮忙将它捐给国家历史博物馆收藏，您看可以吗？” 浦觉民对于温柔的表示，先是愣了愣随后立刻说道：“没问题，温女士的意愿我一定帮您达成，我想作为温将军的女儿，您到时候如果能够亲自将这怀表摆放在国家历史博物馆的展厅里，那一定会是非常有意义的。” 对于这个建议，温柔自然是非常赞同的。虽然浦觉民借着这个机会买下一件拍品由国家收藏的意图被温柔“破坏”了，但与此同时一个更加能够显示出民族统一共御外侮的机会又出现了。而且随之而来的还有着更深层次的一种现实意义。 有了这么一个戏剧性的开头，接下来的拍卖会自然就进行得更加顺利了。随后的拍品不少都是各大富豪捐出来的非常有价值的藏品，有书画、有珠宝、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古玩珍宝之类的，而谷宸安更绝，他作为地产商竟然捐出了一套总面积八百平米的海景豪宅！ 最终，温昭瑜的生日慈善拍卖会，共募得了四亿五千万的善款。这笔钱将交由南港慈善总会转交给联合国难民署。中联办主任浦觉民将最高首长的一封亲笔信转交给了温乾，感谢他和他的家族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这封信当众宣读的时候的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拍卖会结束之后，就是舞会。温昭瑜和纪嘉也见了面。 !! 第四百三十一章 护花使者 当温昭瑜见到纪嘉的时候，第一反应就好象乳燕投林一般扑到在纪嘉的怀里。这女孩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长得很小巧，看上去还像个孩子。 “纪姐姐！我想死你了……”久别重逢之后自然会有好多想说的话。温昭瑜刚刚在拍卖会之前出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淑女范，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她就好像一只小燕子一样依偎在纪嘉的怀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朱森作为将纪嘉邀请来的“功臣”也受到了温昭瑜很大的优待。此时他满脸笑意地就站在温昭瑜身边，外人看了就好像温大小姐的护花使者一样。无数嫉妒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如果这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小子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过他可没有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觉悟。没一会儿，音乐声响起，舞会正式开始了，他趁机向温昭瑜提出了邀请：“黛米，能陪我跳舞吗？” “好啊！这可是我十八岁后第一支舞呢！”温昭瑜俏皮地笑了笑和纪嘉打了个招呼就和朱森下场了。 看着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地温昭瑜和朱森，纪嘉不由得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黛米都长成大姑娘了，当初我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小毛丫头呢！” “五年时间可不短了，这正是一个小女生成长为少女的关键时刻。不过对于你来说五年时间也不长，岁月在你身上可没有多大杀伤力。”雷涛轻笑着对纪嘉说道。 纪嘉白了他一眼说道：“还不老了，我都当妈了！” “当了妈也是漂亮妈妈啊！”雷涛转身对纪嘉说道，“纪嘉小姐能有幸请你跳支舞吗？” 纪嘉不自觉地朝周围看了看，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很幸福地接受了邀请。接下来在这大厅里，纪嘉和雷涛、温昭瑜和朱森，这两对很快就成了视线的中心。在他们身边跳舞的人渐渐地都退到了外围，在大厅中央就留下这两对翩翩起舞的俊男靓女。周围的旁观者小声地议论都是汇聚在他们四人身上的。 一曲终了，全场爆发出一阵掌声，纪嘉的脸红红地透出一种少女的羞涩。和她相比温昭瑜就大方的多了，她看到人们为她鼓掌，开心地在朱森脸颊上轻轻一吻以答谢自己的舞伴。这个动作立时再次让掌声更加热烈了。而与之对应的是在年轻人的圈子里，好几个年轻公司哀叹着怒目而视，他们的怒火全都冲着朱森去了。 果然，等到温昭瑜和朱森下场来到休息区，立刻就有人上来邀请她了。 “黛米，能陪我跳一支舞吗？”抢先来向温昭瑜发出邀请的是戴博铨。他一直都是朱森有力的竞争者。看到朱森先拔头筹，他自然是不会乐意的。 温昭瑜还有些喘息不定，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点累，等会儿好吗！” 戴博铨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很明显是有些不爽的，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好像温昭瑜说的等会儿，就是让他在这里等一小会儿。 温昭瑜并没有意识到戴博铨一直站在她身后。她凑在纪嘉身边小声地和纪嘉聊了起来。这时第二支舞曲已经响起了，戴博铨看着温昭瑜和纪嘉聊得起劲似乎已经忘了刚刚的“承诺”了。他嘟囔了一句：“和这个北姑有什么好聊的……” 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在周围的人还是能听到的。温昭瑜猛然转头瞪着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戴博铨愣了愣说道：“我没说什么啊！我……黛米，他们都已经开始了我们也去跳吧。你刚刚答应了。”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温昭瑜平时很柔顺可爱，很少会发脾气，但熟知她性格的人都知道这小丫头其实脾气很倔的。父兄的娇宠让她很少会有不顺心的事情，但一旦有谁惹她不高兴了，她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连着问戴博铨刚刚说什么，其实对于他刚刚说的那句“北姑”，温昭瑜听得很清楚。她这就是在发泄不满。而戴博铨又纠缠着要请她跳舞，这更让温大小姐不舒服了。她冷冷地说道：“我可没答应你！我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是第三次责问了，戴博铨也是家里娇宠惯了的大少爷，追求温昭瑜也并不是认真的，多半还是出于一种实现自我价值，在朋友们中间可以多一点吹嘘资本的考虑。 为了能够得到温昭瑜的芳心，同时也是为了能在今晚的酒会上出风头，他特意订制了一套西服，可由于赌马输了钱，当时没那么多钱付账，他就找借口要退货。他知道这样的西服都是定制的，很少会有人会买现货。所以他打算等到有了钱再把衣服买了，而且还能压点价钱。 可没想到这衣服竟然被纪嘉买了。今天在店里的时候，他就被纪嘉的话给气到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后来的几次冲突。刚刚雷涛用暗器手法把一个草莓扔进他嘴里，就是要惩戒一下他。可这家伙还是不长记性，现在有用“北姑”这样的说法说纪嘉，却正好被温昭瑜听到了。 面对着温昭瑜的再三逼问，戴博铨的“自尊”被伤到了。他怒不可遏地对温昭瑜说道：“你明明答应我的，说等一会儿就陪我跳舞，可现在却和这北姑聊得起劲，你这不是是耍我吗！” 戴博铨对温昭瑜大发脾气，朱森第一时间就要站出来保护“女神”。可旁边还有一个护花使者呢！ 雷涛一步站到了戴博铨和温昭瑜中间，伸出一只手搭在戴博铨的肩膀上，他的大拇指紧紧地扣在戴博铨的肩井穴上，微微一加力戴博铨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啊……你干什么……放……放开我！”戴博铨痛苦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嘴里却吃不住痛地小声嚷嚷着，那痛苦让他大声喊叫的力气都没了。 雷涛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道歉！你必须马上给纪小姐道歉……” 戴博铨虽然痛苦地眯着眼睛，可他却非常清楚地近距离地感受到雷涛眼神中透出的一股杀气。这眼神让他的灵魂都有点颤栗了。他只得非常顺从地对纪嘉说道：“纪……纪小姐，对……对不起！” 他说完这话之后，雷涛很快就把他放开了。而这时朱森也有样学样地怒斥着戴博铨道：“你别忘了！还有黛米……你必须给黛米道歉！马上……” 虽然朱森没有拿捏着戴博铨，可戴博铨此刻整条胳膊都是麻的，自然很害怕继续受到攻击，他只得说道：“黛米，对不起……” 温昭瑜此刻已经对戴博铨完全看透了。她一脸厌恶地鄙夷道：“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我们家不欢迎你！” 她就这样下了逐客令。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状况，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戴博铨身上。这位平时嚣张跋扈的铨少爷，今天算是彻底栽了。被温昭瑜公然逐客，这不只是伤到了他的面子，就连戴氏家族的脸都丢光了。幸好此刻戴康仁正和浦觉民、邱震等人座谈，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插曲。 戴博铨悻悻地走了。舞会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有多大变化。不过刚刚的事情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没一会儿，温柔就走过来了。 “黛米，刚刚怎么了？”温柔刚才是在大厅的另一边，离得比较远，虽然看到了这里发生了事情，却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所以她一过来就对黛米问道。 黛米摇了摇头说道：“小姑，没什么事……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纪姐姐，这是我小姑，我三叔公的独生女。小姑，这位是纪嘉姐姐，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温女士的身份刚刚拍卖会上，我就知道了。您好！我是纪嘉！”纪嘉起身向温柔伸出了手。 温柔笑着伸手握住了纪嘉的手说道：“纪小姐当年的见义勇为之举，我早就听大哥说起过……” “一点小事……黛米老是挂在嘴上，什么救命恩人啊！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那样选择的。”纪嘉连忙摆手谦辞道。 温书钧当年随战败的**退到台岛，原本是想退役回南港的，可他颇受蒋太子的器重，一直都没有获准退役，直到后来病逝的时候，依然在军方担任要职。他早年一直忙于军旅事务，直到四十多岁才结婚，五十出头才有了温柔这么个独生女。 温柔母亲早亡，父亲又一直忙于工作，对她的关怀照顾都不是很多。她很早就独立了。高中毕业后就考上了摩国耶鲁大学出国留学去了。在摩国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华裔著名企业家欧敬。 欧敬是著名的欧米伽信息技术公司的创始人。当年在摩国耶鲁大学任教，是温柔的导师。两人结婚之后，欧敬离开学校与人合伙创业。如今欧米伽公司也算是国际互联网企业了。欧敬还是著名的“百人会”的成员。“百人会”由100多位出类拔萃的华裔摩国人组成，而欧米茄的创始人欧敬被誉为“网络之王”，是百人会中互联网新兴企业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不过前些日子突然网络上爆出了欧敬罹患癌症的消息，虽然至今还没有证实消息的可靠性，但还是引起了来自各方面的关注。在这个时候温柔抛下丈夫来到南港，的确让人有些好奇。 纪嘉和雷涛和他们一起聊天的时候，也在观察着温柔。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而且像人家老公得癌症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当面求证的。 雷涛倒是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有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一直在不远处关注着温柔这边。这个男人站立的位置也很巧妙。他隐身在一个立柱的后面，所站的位置离温柔的座位仅仅只有两米开外。更让雷涛觉得奇怪地是，这个男人在时不时地朝温柔投来注视的同时，还在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人是个保镖！ !! 第四百三十二章 冷漠的温柔 今天温家举办的酒会，虽然受邀者很多，但依旧属于私人聚会。出席者中非富即贵，都是社会名流。对于这些人来说，配备个把保镖，那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进入温家大宅之后，这些保镖是不会跟进来的。 而雷涛发现的这个年轻人，显然是温柔的保镖。雷涛对于这种事情的判断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那么在这样一个私人聚会的场合，温柔贴身带着一个保镖……她难道正身处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时刻要防备着外来的袭击和暗杀？ 这事情虽然和雷涛没多大关系，但他还是感到十分好奇。就在温柔、温昭瑜和纪嘉、朱森聊天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雷涛却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包括那个神秘的保镖。 大厅里舞会还在继续，而周边的围廊里三三两两的客人们聚集着谈着各自的话题。这些客人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圈子。在他们中间不断游走的是那些男女侍应。 就在雷涛观察着这大厅和围廊中是否存在危险的时候，突然…… 一声枪响了！ “砰——”地一声，虽然这枪声明显是带了消音器的，声音很闷。但在轻柔的舞曲声和细碎地低语声中还是显得十分突兀。 那个年轻人很明显提前发现了什么。他凭着保镖地本能向侧后方一扑。他扑倒地方向正是温柔坐着的位置。只见他的肩膀上绽开了一片血花。这个保镖应声倒地。 很多人都听到了枪响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飞身一跃和中枪的情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而作为暗杀的目标，显然温柔也听到了身后发生的一切，她立刻伏低了身子，并且绕到了那个年轻人身边大声地喊着：“罗切斯特……罗切斯特！” 枪声惊动了所有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立刻爆发出了一阵骚乱。人们开始向外跑，大多数人则选择了原地伏低身体或选择了障碍物躲避。 就在这时，雷涛迅速地冲了出去，刚刚他看到了那个开枪的人。而这个人一击未中之后并没有选择继续，而是很快地收起了那把枪飞快地混在人群里向屋外跑去。 雷涛在人群中穿梭着接近了那个杀手，他猛地从后边抓住了那家伙的领子。这杀手被雷涛突然抓住衣领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向后仰。不过她的反应很快，脚尖一点地人立刻腾空后翻，准备反击。就在她想后翻的时候，雷涛拽着她的衣领快速地向后跑。巨大的拖力把这杀手的身体倒拖着回到了大厅。 这个杀手没想到雷涛会这么做，她双手反手抓住雷涛的胳膊脚尖一直在蹬踏，试图缓解衣领被勒住之后的窒息。雷涛和这个杀手之间的纠缠很快就引起了那些发现异常后冲进大宅的保镖的注意，他们纷纷拔出枪对准了他们两个。 事态被控制住之后，温昭玮第一个过来了。他的到来，让保镖们清楚了这两人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们将那女杀手控制住之后，人们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个男人。他伪装成了一个侍女混进了酒会现场。而那把枪也从他身上搜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没一会儿警察赶到，将杀手逮捕，而当事人雷涛、温柔也接受了警方的询问。 “我在摩国就受到过暗杀的威胁。罗切斯特是我先生为我聘请的贴身护卫……”温柔的话揭开了所有人的疑惑。而这个杀手因为是被现场抓住的，后续的事情自然是由警方去处理了。 对于雷涛的仗义出手，温家也表示了感谢。 “当初纪嘉在海里救了黛米。今天雷先生又救了小柔。看来今天纪嘉的突然到访，简直是上天在眷顾我们温家，把两位见义勇为的英雄适时地送到我们身边来保护我们的。”温乾的话虽然有些迷信，不过倒是让人觉得这世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巧。 雷涛则笑着摇头说道：“救温柔女士的可不是我哦！这多亏了她那位忠心护主的保镖呢！” “罗切斯特保护我，那是他的职责，雷先生勇擒歹徒那是真正的见义勇为。谢谢您雷先生！”温柔地话对那位保镖虽然有些雇主的冷漠，但她对雷涛的感谢倒是非常真挚的。 这件事发生之后，今天的酒会也没意思再进行下去了，警察给那些在事发过程中作为目击者的客人录了口供就收队回去了。而客人们也纷纷告辞离开，雷涛和纪嘉也跟着客人们一起走了。 在温家遇到的这件事情，对于雷涛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却并不这么想，没过几天温柔就和温昭瑜一起亲自登门向雷涛道谢了。 “杀手死了？”对于温柔所说的情况，雷涛和纪嘉都感到十分错愕。 那杀手竟然在警署的羁留室里死了。警方的报告上说是自缢身亡的。这个杀手是单独关押的，除了他自己羁留室单间里没有别人。他是用被单绑在气窗的栏杆上吊死的。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温柔提起这事对警方的能力也颇有微词：“关键是这个杀手的身份直径警方没有任何结论。虽然警方说这个案子他们还会继续调查下去，但估计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了……” “你那位保镖……他现在还好吗？他的伤……”雷涛对那位敬业的年轻保镖还是挺关心的。 温柔的话被雷涛打断了，她愣了愣随后淡淡地说了一声：“他没事了！”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让雷涛有些纳闷。温柔对这个保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也许在她这样的豪门女子眼中，保镖司机管家这些人，都是下人。这种冷漠地态度让出身贫寒的雷涛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温昭瑜和纪嘉在一旁聊得很开心。他也就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雷涛，黛米约我明天去看赛马……”纪嘉转头对雷涛说了一句。 她们三个女人聊天，雷涛一开始就案情和温柔聊了两句之后，因为她对保镖的冷漠，接下去就没再说什么了。所以他坐在一边有些出神，纪嘉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赛马啊！好啊！一起去看看也好。”雷涛看得出来，纪嘉还是挺想去看赛马的，既然他是准备陪纪嘉来南港度假的，自然是不可能扫她的兴致的。 南港政府是明令禁赌的。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在南港的大街小巷麻雀馆的招牌比夜总会、桑拿浴的广告还多、还显眼，而明显带有赌博性质的赌赛马那更是明目张胆的赌博活动，可每到赛马的日子堪称万人空巷，赛马日那就是市民最大的节日。 “南港的《禁赌条例》，禁止的是设立赌场牟利的行为。而并非不准民众参与赌博。按照规定设赌、坐庄、抽佣那是禁止的，但如果是民众自发聚集赌博，还是可以的，那些麻雀馆只提供场地，卖卖茶水，赌博输赢和他们无关，也不抽佣，自然是合法的。”纪嘉对雷涛的困惑解释了一下。 和他们一起来的除了温昭瑜还有朱森，这两人似乎有点拍拖的意思了。这恐怕还得感谢雷涛和纪嘉呢。 坐在雷涛身边的温柔笑着说道：“赛马在南港被看作是一项‘高尚娱乐活动’，主持这项活动的南港赛马会名义上是个不牟利的慈善机构，所以他们和那些麻雀馆一样都属于合法经营的。” 南港回归之后，“舞照跳和马照跑”已经成为南港生活方式维持不变的最佳写照。也是中央政府为了体现“一国两制”的特殊性所必须维持的一种形态。 南港赛马最早都是在澳城举行的，1845年，南港开始举行周末大赛马。由于赛马次数增多，1884年10月正式成立“南港赛马会”。马会成员最初都是来自德国会所、摩国会所、西洋会所及各国洋行的外国人。当时的马会不准华人入会，只能当来宾。一次战后，马会才广泛吸收会员，富有的华人也可以成为会员和马主。 上世纪七十年代，南港赛马转为职业活动。马会现在每年举办约78场赛事。除了在马场内投注外，马会还接受场外、电话及自助终端机投注，有超过100家场外投注站及超过100万个电话投注户口。 赌马已经成了南港声势浩大、影响深远、参加人数众多、投注金额最大、盈利最巨的博彩业。而其所得资金由于其号称“非赢利的慈善机构”，只能用于体育、文娱、教育、社会服务、医疗方面用途。 马会是南港最尊贵的会所之一。马会会籍备受尊崇，会员申请入会，均须由遴选会员推荐，马会共200名遴选会员，每年推荐的的会员人数均有限额。会员除可拥有竞赛马匹外，还可在双鱼河乡村会所舒适的环境中享受骑马乐趣。 加入马会做马主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反映社会身份的方式，都需要相当雄厚的经济基础，一直到现在，马会会员和拥有名驹的马主仍然是南港社会身份的象征。商业社会是个非常讲究身份的社会，财富当然是最好的评价标准，但再有钱，在南港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权可享，类似马会这样的地方正好迎合了这些人展示身份的**。 温家就是马会会员，今天虽然温乾没来，但温昭玮倒是来了，他现在坐在贵宾包厢里，那是马会会员的专用包厢，而雷涛他们现在做的包厢位置稍微靠边一点，但比那些坐在公众席上的普通观众要好多了。 不过，买马是不分贫富的，会员们坐在包厢里观赏，普通百姓可到公众席买马，入场收费也很便宜，最早是1元，现在是10元。不去现场，用电话和上网也可投注。投注多少悉听尊便，10元也行，上不封顶。 “雷涛，我买了一匹马！”纪嘉凑到雷涛耳边突然说了一句。 !!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有钱人的生活 赌马的方式很多，有独赢、连赢、位置、过关、三宝、三重彩、六环彩等等，需要进行复杂的计算。马会装备了最先进的计算机系统，能迅速算出各种赔率。买马前，马迷要熟识马的质素、性能、状态、血统、年龄、专长、操练进度以及出赛时的配磅轻重、骑师搭配、排挡位置、场地适应等。 随之应运而生的报纸马经版和电台、电视台的赛马节目相当走俏，有些报纸甚至就靠马经版来维持发行量和读者群。在南港街头，经常随处可见正在认真读报或戴着耳机听广播的市民，别以为他们是爱好学习或关心时事，相当多的其实是在研究马经。 雷涛听到纪嘉也买了马，笑着说道：“你不是最讨厌赌博的吗？” 当初听到雷涛借钱去豪赌，纪嘉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后来要不是雷涛坚持，她也不可能替他介绍朱致信借贷了。所以雷涛才把当时她所说的讨厌赌博的话拿出来打趣她。 可纪嘉还没说话呢，温昭瑜在一旁却替纪嘉辩解道：“买马那是做善事呢！我们又不是为了赢钱而买马的，主要还是为了慈善。当然，如果运气好可以赢钱，那又何乐不为呢？” 朱森也在一旁：“南港人常说‘唔买就穷实，买就输实’。不投注就穷定了，买就输定了。尽管明知赢的机率很低，但每场赛马，都肯定会产生中奖数百万或数千万元的幸运儿，这侥幸心里还是人人都有的。赢了那是运气，输了就当作慈善。这样的人是最多的啦！” 看来，人不论贫富，骨子里都或多或少存有一些赌徒心理，生而有之。就连最讨厌赌博的纪嘉都买了马了，谁又敢说从来就没有“赌一把”的时候？ 雷涛将纪嘉投注的马票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这匹马的独赢选错了！三号不行的，这一场的头名应该是五号。” “你有没有搞错啊！”温昭瑜有些忿忿地说道，“我大哥的马那是冠军马！” 雷涛愣了愣，看了一眼纪嘉。纪嘉小声地说道：“三号雪影是昭玮大哥的马。” 原来这心水马是温昭瑜推荐给纪嘉的。雷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的话得罪了这丫头。她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好恶，率真地直言让雷涛都不能说什么了。他只得悻悻地讪笑着闭上了嘴。 可事实就是这样无情，等这场比赛结束，五号黑骑士果然力拔头筹，而温昭玮的雪影屈居第二。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雷涛的身上。他只得无奈地解释了一声：“我以前有个战友是蒙古族，他家里世代都是牧马人，他教了我一些看马的诀窍而已。这个也不一定的，要看马匹临场发挥的如何了。雪影也是不错的马，刚刚就是骑师起步的时候用力过猛了。太早发力，后继无力啊！” 他的解释的确挺合理的。而随后朱森就悄悄地来到雷涛的身边说道：“雷大哥，这一场四号的波尔多，你看能跑第几啊？” “四号？”雷涛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那匹马，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匹马这场最多能跑第四，不是这匹马不好。是那个骑师不行，如果是黑骑士的那位骑师来驾驭这匹马的话，这匹马是绝对的冠军。” 雷涛说完之后，他突然发现周围没了声音，放下望远镜之后，他才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自己也认识到刚刚自己的话实在有些太神棍了。而朱森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遗憾的神色。 雷涛随即问道：“森少，怎么了？” “这波尔多是我爹地的马，那匹黑骑士也是。我……我就问问。”朱森的兴致明显不高。接下来的比赛再一次印证了雷涛的话。而随后不论是纪嘉，还是温昭瑜，就连温柔也都逼着雷涛继续爆料。 雷涛后来的爆料几乎是百发百中，除了两场比赛之外，其余的各场都中了。 “我们发财了！”三个女人算了算自己赢得的彩金竟然有一百多万。这让她们感到既惊又喜。三女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三天后的周六在沙田马场还有赛马，到时候她们要“赌大一点”。 “我看你是入迷了！”雷涛对纪嘉说道。 纪嘉则不服气地说道：“你一局扑克就赌上亿的钱，还好意思说我赌博入迷？我也就是陪黛米和温柔玩玩。而且我们说好了，赚来的钱一分钱都不留给自己，全部和上次黛米生日酒会拍卖所得一起捐出去。” 纪嘉既然这么说雷涛也就无话可说了。对于纪嘉提出周六去沙田马场赌马的事情自然也必须答应。趁着纪嘉高兴，雷涛试探性地问了问纪嘉对于温柔的看法：“纪嘉，你觉得温柔这个人怎么样？” “温柔？挺好的啊！她很懂得享受生活，爱好也很广泛。她喜欢登山、航海、打猎……你知道吗，世界排名前十的高峰，她都上去过，她还去过南极……”纪嘉说起温柔的时候有一种非常憧憬的情绪。 这也难怪，纪嘉从小就在纪中时近乎严苛的军事化训练之下长大，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名列前茅的优秀学生。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世纪地产工作，从最底层的助理做起，一直做到总经理，现在又继承了纪中时的事业成为了世纪地产的总裁。 但在纪嘉的人生里，似乎除了学习就是工作，像温柔这样的享受人生的生活方式在她看来自然就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赛马在南港人看来就是一种高尚的娱乐，同时也有很多人将它称作“精神压力释放”的最佳活动。怪不得赛马在南港是如此重要。在这个生活节奏极快的都市里，也的确是需要这样的活动作为全民娱乐的。 听着纪嘉的话，想到她今天快乐的样子，雷涛就对纪嘉今天表现出来对赌马的热衷释然了。而纪嘉说着说着有点狐疑地看着雷涛问道：“你问温柔干什么？” “我……我只是一种感觉，我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她太冷漠了！”雷涛微微皱了皱眉头。 纪嘉听到雷涛这么说温柔，她诧异地说道：“我觉得温柔挺好的啊！她论辈份是黛米的小姑，可和我们在一起完全没有隔代的那种感觉，虽然她比我大几岁，人也似乎很老成，但她玩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可亲的。你怎么会说她冷漠呢？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啊？” 她回想起温柔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的那些情景，在她看来温柔对雷涛比一般人都要亲近，虽然她和纪嘉温昭瑜一起比较多，但还时不时地会把雷涛引入谈话，怕他一个人在旁边受到冷落。反而是纪嘉只顾着和温昭瑜一起说话，对雷涛倒是有些冷落了。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她对我怎么样。她对我还是很客气的。我就是……” 他随即说了温柔对那个保镖的态度。而这正是他认为温柔为人比较冷漠的地方。听了雷涛的话，纪嘉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这些事情我们外人很难了解的。那个保镖虽说是保护她的，但那是她丈夫请来的，而且是贴身保护……也许她会感觉被人监视了呢？这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呃……也许是我多虑了吧！”雷涛想了想也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就不再说什么了。 随后的几天，温柔和温昭瑜几乎每天都会以各种理由约纪嘉和雷涛出去游玩，有时候就是温柔和纪嘉直接约定出去，温昭瑜都没时间参与。 雷涛总有种感觉，温柔似乎是有意识的和他们两人接近。而事实上通过这样的频繁的接触，纪嘉和温柔之间俨然成了最亲密的闺蜜了。有几次两个女人约好了一起活动，都没让雷涛陪着。 “雷涛，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温柔和我说好了，明天一起出海。我们一起去吧！”纪嘉今天逛街回来之后对雷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的日程安排。 “出海？”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出海去哪里啊？” “就是到海上去玩啊？”纪嘉回答了一句，才嗔怪着说道，“我们都没有这种生活经历。温柔有条游艇，她有一次驾着这条游艇从摩国西海岸出发从地中海到印度洋再到太平洋，回到东海岸，整个做了一次环球航行呢。这次她邀请我去海上玩两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雷涛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但他又不能无故地拒绝，看着纪嘉兴致勃勃地样子，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好在这次出海纪嘉要他陪着一起去，如果只是纪嘉一个人去，他是不会答应的。 最近一段时间，纪嘉和温柔密切地接触，他的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温柔那张柔和娴静的容颜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游艇俱乐部兴起于18世纪的英国，早期是为达官显贵中的船舶爱好者提供的一个船只停泊、修缮、补给的小船坞。随着工业文明的发展，小船坞的规模不断扩大，逐渐地演变成一个社会上层人士的聚集地。 原有的简单功能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娱乐、社交、商务等多方面的需要，于是，一个集餐饮、娱乐、住宿、商务、船只停泊、维修保养、补给、驾驶训练等多功能于一体的游艇俱乐部雏形应运而生。 黄金海岸游艇会位于新界屯门青山湾，这里是南港著名的一站式游艇会所。这个游艇会一共有200多个泊位，按会员制提供各种服务。游艇会的会所楼高三层，采用西班牙及摩国加州式的传统设计。走进会所大堂，以意大利高级大理石铺砌而成的地面，加上两旁宽敞的弧形长梯，气势磅礴，令人尤如置身於华丽宫殿中。 当雷涛和纪嘉见到温柔的那条游艇的时候，雷涛在心底暗暗感叹，这些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太奢侈了。 !! 第四百三十四章 满载梦想的船 1660年，英国查尔斯二世继承王位时，有人呈献了一艘狩猎用船，名叫“yacht”，这个名字成了游艇的词源，在此之前船只都因实用性而制造，自yacht诞生后，才开始有了游乐用帆船，所以查尔斯二世就顺理成章成为游艇的始祖。到了18世纪，英国及欧洲的王公富豪竞相以帆船来夸耀显示自我，成为一种风气。 不过如今的游艇主要是指以机械驱动的现代游艇。游艇作为私人拥有的奢侈品，自然也是有着各种世界知名品牌的。 作为奢侈品设计界的大腕儿，爱马仕可谓是独占一把交椅，而同样作为世界著名的游艇界巨头沃利，也是很多人崇拜仰慕的对象。人们确实难以想象，这样两个彼此都拥有着雄厚实力且经历过辉煌历程的品牌碰撞在一起将会迸发出何等的火花？！正当人们对此产生出无比的好奇时，沃利-爱马仕游艇像一艘来自梦境的船一样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梦想本无疆界，犹如置身于浩瀚的汪洋，碧蓝的海波承载着那种源于内心的激荡和朦胧的渴望。或许也曾迷失，或许也曾怅惘，却自始至终不能忘却那通往心灵港湾的方向……每人都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心灵港湾，时而仅隔咫尺，刹那又相距天涯。在那里，诞生了梦想，也正是在那里，梦想变得不再虚幻。只是，在港湾中还停泊着一艘满载梦想的船只，随时准备着扬帆起航……” 雷涛站在甲板上读着一块装饰用的桃木铭牌上用花体字刻下的这一段话，不得不佩服这些奢侈品牌设计师那种直透人心的设计能力。就凭这段关于梦想的宣传语，就已经让人对海上的生活感到无比憧憬了。 “我买下它的时候，我丈夫曾经准备把这块宣传板去掉。他感觉这像是给品牌商做广告。不过我却特别喜欢这段话，所以这块牌子就留下来了。”温柔看到雷涛在看这块木牌，笑着解释道。 这艘船是爱马仕和沃利两大奢侈品牌，共同成立的全新游艇研发项目的第一艘作品。这艘被命名为梦想号的游艇，竭力展现出一种属于海上生活的艺术气质。正是在这样的勇于改革，挑战循规蹈矩的伟大目标，这艘船才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经过了多次试验和测试，这船最终定型的时候还是采用沃利游艇从创始之初就一直在使用的挪威ramform船体，这种船体拥有非凡的稳定性以及无与伦比的宽敞空间，这是最理想的船体选择。 why的制造团队汇集了一群来自设计、工程以及船只建筑界中的精英，他们的目标非常简单同时也相当明确，就是为了能给生活带去更多的新乐趣和新意义。 这艘游艇通体长达58米，而其最大的宽度也达到了38米。游艇的甲板和室内的装饰与其使用的巨型船身相互辉映。 整个船身被分成了三层，大面积地使用了露台的设计，这样一来，自然的光线便被巧妙地引入到了室内；船体周边的玻璃面以及室内屋顶的天花板上均铺设有光能面板，高科技的设置既能节约能源，有可以在在需要时像像百叶窗一样，起到遮挡阳光的作用；另外，甲板上还有个25米长的游泳池和一块36米长的沙滩！ 这些设计中的巧思，无不印证了这艘游艇的一个最为基本的设计理念——“形态决定功能。” “罗切斯特！开船吧！”温柔带着雷涛和纪嘉简单地参观了一下之后，走进驾驶室对她的贴身保镖兼游艇驾驶员说了一声。 雷涛看到这个年轻保镖的时候愣了一愣。那次暗杀才过去没多久，他受的枪伤应该还没痊愈，这一点从他挂在脖子上的一块三角巾就能看得出来。 他朝着罗切斯特随口问了一句：“你的伤还没好？” “没事了……”雷涛得到的回应就只有这三个字。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保镖，雷涛总觉得他和温柔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雷涛非常清楚的记得，他受伤的时候，温柔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伤情，还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那种关怀之情，让雷涛觉得温柔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可后来他再次问起这保镖的状况，温柔的回答就给了雷涛一种冷漠雇主的形象了。这中间的反差很让人生疑。 而现在罗切斯特对于雷涛的问询，同样是这种冷淡地回应，似乎雷涛问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的旁人。 既然他是这样的态度，雷涛也无法和他再聊什么了。雷涛走出了驾驶室跟在纪嘉和温柔的身后到了船舱中的客厅。 这客厅的装饰极为豪奢，全是用的桃木心板。还有不少地方的金属构件也都是镀金的。沙发全是真皮的。就连温柔端上来的茶具都是斯里兰卡的银器。这艘游艇卓越的稳定性让人叹为观止。 船在海中行进，却没有打扰到他们喝茶。这艘游艇可不是那种大游轮，航行中的颠簸还是有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平稳，估计那些晕船的人坐上这船如果不是碰到大风浪也是无碍的。 “夫人，我已经设定好了自动航行。”罗切斯特从外边走进来，他替客人们换了一壶茶之后对温柔说了一声。 温柔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忙吧，帮我准备好泳衣，等会我要下海游一会儿。” 罗切斯特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雷涛，你喜欢钓鱼吗？我这里有最好的渔具……”纪嘉和温柔聊着女人的话题，聊着聊着温柔转头对雷涛说道，“我们说话，你一个人坐在旁边。是不是很无聊啊？” 听她这么一说纪嘉也觉得似乎有些冷落了雷涛，便对他说道：“是啊！要不你去钓一会儿鱼吧？” 雷涛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我不喜欢钓鱼，那对我来说其实也挺无聊的……要不这样好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在旁边做点我的事情，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绘图本，这是他平时一直都带在身边的，遇到有好的构思都会画下来。现在他手头还有几个项目，虽然是来南港度假的，但只要有时间他还是会抽空做些设计的。 他就坐在一旁拿着绘图本画了起来。看到他这样子，温柔和纪嘉相视一笑继续聊天。她们聊的也不只是温柔以往的那些享受生活的经历。除了这些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温柔是学经济理论的，虽说她丈夫的生意，她没有参与，但平时对于世界经济走势，她还是挺关注的。而纪嘉管理着一家大型的房地产开发企业，对于国内国际的经济大势也比较关注。两个女人聊这些宏观经济方面的问题倒也很谈得来。 雷涛就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耳朵里听着她们的聊天，笔下在画着一些草图。但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思考着。 温柔这次请他们出海，显然是有目的的。从她之前刻意和纪嘉交往的情况来看，雷涛觉得这女人一定是有着自己的图谋的。现在他还不好说她的这种图谋是利还是弊。他不知道温柔的真实用意是什么，自然就什么都不能说。也许她是为了接近纪嘉然后谈些生意上的合作……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雷涛只是凭着他自己的一种直觉觉得温柔的图谋也许对纪嘉有危险。但这也仅仅只是直觉而已。 刚刚温柔提到请他去钓鱼，雷涛就觉得这女人也许是想支开他。既然是这样，他就不能离开纪嘉身边了。所以他才推说不喜欢钓鱼而留了下来。他就是想听听温柔在没办法支开他的时候，是不是最终会迫不得已把实情说出来。 但雷涛的猜测似乎还是和真相有一段距离。温柔和纪嘉的聊天谈得很空泛，并没有涉及到具体事务。 难道她的图谋不是生意上的？雷涛开始有些摸不着方向了。 这种明知道会有事发生，却看不清前路的情况是最令人纠结的。以雷涛和纪嘉的身份来说，温柔刻意的接近交好，应该就是出于生意上的目的。但她聊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在宏观大势上兜圈子，这就有点奇怪了。 就在雷涛觉得有些困惑的时候，船突然停了。 温柔有些意外地起身看了看舱外，正当她准备呼叫罗切斯特的时候，罗切斯特匆匆跑了过来。 “夫人……发动机，发动机出故障了！”罗切斯特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和小心翼翼。 温柔眉头一皱怒道：“出发之前检查了吗！” “忘……忘了！”罗切斯特似乎很怕温柔，虽然她刚刚的话明显带着怒气，但并没有太过严苛。看来他的畏惧是发自内心的，而他的回答也说明了问题。是他的工作疏漏造成的。 温柔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直视这罗切斯特说道：“赶紧去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好……” 罗切斯特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走了。温柔转头对纪嘉和雷涛说道：“真是抱歉……要不，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等发动机修好了，或者等我们开到东平洲再叫你们……”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出海前往南港最北面的东平洲过夜，然后第二天游览东平洲海岛风光之后返航的。可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东平洲和南港之间的茫茫大海上。虽然这里地处大鹏湾，风浪要比真正的外海小一些。可如果这发动机修不好，那还是挺麻烦的。 纪嘉尚无倦意，笑了笑说道：“要不我们去海钓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刚刚不是说有最好的渔具吗？” 温柔想了想之后无奈地笑道：“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就去钓鱼好了，发动机的事情就交给罗切斯特去处理吧！” 他们三人随后就到了船尾钓鱼。纪嘉这样乐天的性格，正是雷涛最喜欢的，她从来都不会被困难吓倒，虽然有点女汉子之嫌，但比起那些无病呻吟地所谓“软妹子”，要可爱多了。 不过三个多小时过去，天渐渐暗沉，发动机依然没有修好。最终他们不得不考虑求救的问题了。 !! 第四百三十五章 温柔的温柔 大鹏湾又叫马士湾，这是一个位于南港和华夏大陆之间的海湾。它的西面和南面分别为南港的吉澳和西贡半岛，而北面和东面则为深埔的盐田、大鹏和南澳所包围。东平洲就在这大鹏湾的中央。 梦想号现在的位置离东平洲还有大概三十多分钟的船程，正好处于南港和东平洲之间。经过罗切斯特的检查，发动机已经是无法修复的了。而且由于发动机的突然故障导致船上的供电系统电压瞬间过高，船上的通讯装置也被烧坏了部分元件，现在已经是无法使用了。 “你这船上没有海事卫星电话吗？”雷涛有些疑惑地问道。 梦想号既然曾经经历过环球航行，这船上没有海事卫星电话，那是不可能的。可温柔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船上的海事卫星电话，昨天游艇会所拿去维护升级了。今天……今天我想着反正也不出远海，这东西没有也没多大关系……真抱歉！” 自从事发之后，温柔一直在表示歉意，雷涛即便心中有很多不满和怀疑，但他却不能说什么。纪嘉也在一边安慰和劝解温柔，不用太过自责。这种情况下雷涛又能说什么？ 现在的天已经渐渐黑了，晚上在船上过夜也不是不行……可最关键的是因为是短途，而且是去离岛，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多少淡水和食物。食物的话还好说，可关键是淡水。因为装备了最先进的海水淡化装置，为了扩大船舱空间，所以这船上没有那种比较占位置的淡水罐。而没有动力，海水淡化装置也是不会启动的。 站在甲板上雷涛望了望四周，他指着离船不到两百米的一个海岛说道：“那是什么岛？有海图吗？” 罗切斯特拿来了海图，雷涛发现这个岛竟然是个还没有命名的无名小岛。 “虽然没有确切资料，不过我看这岛还是蛮大的，应该会有淡水的。至少岛上有椰子树，没有淡水的话，椰汁也能解渴的。”雷涛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 “我们怎么过去呢……我……我不会游泳啊！”纪嘉有些迟疑地说道。 雷涛看了纪嘉一眼，他从来都没听她说起过不会游泳的事情。纪嘉的脸红红的，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小时候学游泳差点淹死，后来就再也没有学会过……” 听她这么说，雷涛也只得无奈地对罗切斯特说道：“要不我们两个游过去？” 罗切斯特摇了摇头说道：“我得留下来，船上的灯号系统还能用，现在正是渔船返航的时候，用灯号应该可以发出求救信号的。”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可雷涛不想把纪嘉一个人留在船上和温柔他们两人呆在一起。他不敢保证独自离开之后，纪嘉会没有危险。这件事虽然看着都挺合理的，但雷涛始终还是有些怀疑的。 看到雷涛也有些迟疑了，温柔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游过去吧！让罗切斯特和纪嘉留在船上，也许能发出灯号让返航的渔船看到我们也说不定呢。” 雷涛想了想之后答应了。如果纪嘉留在船上，那么温柔和他一起上岛，他至少能够安心一些。他总觉得，这女人也许会对纪嘉不利，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和利益冲突，所以雷涛才想不明白这种不安和担心是哪里来的。 这座小岛虽说没有名字，但也不小。雷涛和温柔一起游上了岸之后，在海边的转了转没有发现有淡水。而那些高大的椰子树都生长在岛内，他们就只能向岛内走去。 这个岛应该是没有人生活过的。岛上也基本没什么路。他们走过的地方虽然发现了一些人类丢弃的垃圾和比较模糊的脚印。但这也只能说明岛上有人来过。也许是和他们一样船到中途出了故障的，也许是那些特意找无名荒岛野营露宿的。 不过既然这里有人来过，那淡水的存在可能就很大了。雷涛和温柔一前一后地走着，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对温柔这个人倒有了些意外的发现。这女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娴静，弱不禁风。雷涛走得不算慢，可在这崎岖不平的林间空道上温柔却并没有显得有任何畏难情绪，甚至雷涛加快了一点速度，和她拉开了距离后，她也没叫雷涛慢一点。 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找了个林间空地停了下来。 “温女士，休息一会吧！”雷涛主动提出休息，温柔却没什么回应。她此时已经有些喘息不定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之后，温柔靠着一棵树的树干，整个人都有点累垮了地样子，软软地一动不动。 雷涛看了她一眼之后，起身走过去，将手中的一块毛巾递了过去：“石头上凉……你……你垫一垫。” 温柔抬头看了雷涛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怨气，但更多地却是一种难以明说的妩媚。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雷涛看着温柔微微将臀部抬起，把毛巾垫在身下。就在这一起一落之间，雷涛的眼神悄然变了。 原本因为怀疑温柔对纪嘉有所图谋，所以雷涛看着温柔的眼神一直都有些冷淡。但就在刚刚那一眼之间，雷涛却本能的被温柔吸引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这女人虽说已经三十多快四十了，可由于没有生育过的原因，浑身的肌肤都还如少女般光滑而有弹性，就在刚刚那轻轻挪动身子的时候，雷涛看到她胳膊上的汗珠，就好像荷叶上落下一只青蛙，被弹开的露珠一样飞了出去。 那润滑如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肤微微泛着一层红，就好像落日晕染的云朵一般。她的脸略微有些圆，下巴还有一点婴儿肥，但却让这美妇显出一种少女的娇柔来。紧身的连体泳衣样式虽然保守，但两只雪藕般的手臂和两条修长的**只有一种形态，两个词就可以形容概括——圆润、柔美。 她浑身上下就找不到一点棱角，人如其名“温文且柔”。就连说话都是一样！ 其实，华夏内地经过多年的语言文字改革之后，如今的普通话发音和原本的国语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最大的特点就是普通话的发音高音过于硬朗高亢，低音过于沉稳厚重。而自小生活在台岛的温柔，说话是标准的“国语”发音，特别是女子讲国语显得柔和温婉，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其音调里包含了很多唐音吴语，用词也比较显得古风文雅。很多内地人只有在书面语中才会用到的词汇，台籍人士都是在口语中惯常使用的。 温柔已经发现了雷涛的眼神变得直勾勾的，她心中有些暗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红晕，但她却依旧有些羞怯地将头低垂着。 可就在这时，雷涛却突然伸手往温柔胸前猛然一抓！ 温柔被雷涛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接下来她就只感觉到大腿上一阵刺痛。雷涛的手从温柔的胸前掠过直探向下，堪堪抓住了一条蛇的七寸。他猛地一捏，那蛇吃痛地松开了嘴。 当雷涛将那条蛇捏死之后，只看到温柔的双手紧紧地掐着她自己的大腿。雪白的大腿上出现了两个细小的血点。这条蛇并不大，但很明显，毒性不弱。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血点已经变成暗紫色了。 “这蛇有毒！”雷涛简单地说了一句之后，单膝跪地把头凑到温柔的两腿之间。这伤口靠近大腿根部，虽然有些男女不便……但此刻雷涛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被毒蛇咬伤之后，必须立刻将毒血排除干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现在他们的船坏了，就算想送医院急救都来不及。雷涛也只能逾越一下男女大防直接用嘴去吸了。 毒蛇咬伤之后，这进入体内的毒素不是不能用手挤，像温柔这样用双手掐住伤口上行的血脉，这是有效防止毒血上行的一种方法。但最好的排除毒素的方法还是用嘴吸。因为用手挤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将毒血挤到内部，而不是往外挤的。 雷涛一边用力的吸着毒血，另一边鼻子里却钻进了一股浓浓的女性体味。这股气味极大地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让刚刚产生的那一股欲念变得更强了一点。吸出了一口毒血之后，雷涛快速地将污血吐了出去。 这毒血不能在他嘴里停留太长，否则他自己也有中毒的危险。接连吸了好几口之后，雷涛终于看到那伤口处，原本暗紫色的血液变成了殷红。殷红的血珠一滴滴地顺着她的雪肤流淌着，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就好象雪地上飘落的红梅花瓣一样。 而雷涛则找了一个水坑，弄了点水，将口腔好好地漱干净。感觉到口中没有了血腥气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雷涛打开急救包，将一瓶外伤喷雾喷在温柔的伤口处。这瓶从梦想号的急救箱里拿出来的伤药，果然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喷上去没一会儿，那伤口的已经凝住了。再喷了点之后，如针眼般大小的伤口已经开始收口了。 温柔受了伤。雷涛也没心思再找什么淡水了。他在附近找了两颗大椰子树，从树上弄下七八个椰子，串起来之后，他将温柔背在身上，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都是下坡，而且有的地方还比较陡峭，雷涛背着一个人，还提着那么多椰子，走起来自然就没那么平稳了。走着走着，雷涛的耳根子变得有些火辣辣地发烫了。 温柔为了不掉下来，双手紧紧地搂住了雷涛。这女人也知道搂的太紧会把雷涛勒死，她就将双臂搭过雷涛的肩膀两只手紧紧扣着他的胸肌。 雷涛此时就好像被温柔前后夹击了一样，他的后面有两大坨软软的东西，死死地挤在他的背脊上。雷涛上身也没穿衣服，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层薄薄的泳衣。而他的前边则被温柔的柔荑紧紧地扣着，他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已经超出正常体温的热力在温柔的手心里弥散开了。 好在时间不长，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海岸边。当雷涛将温柔放下来的时候，他看到海面上空荡荡的…… 船没了！ !! 第四百三十六章 究竟为什么? 发现船没了之后，雷涛一下子清醒了！ 如果说刚刚因为和温柔近距离接触而产生了一些本能的反应的话，现在看到船消失了，他看向温柔的眼神一下子从火热变成阴冷。 “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雷涛冷冷地看着温柔说道。 温柔的脸上很平静，她看向雷涛的表情也同样变得有些冷漠：“解释什么？我需要解释什么吗？” “为什么船没了！为什么要刻意地接近纪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雷涛接连问了三个问题，每问一个问题，温柔的脸上就出现一丝惊讶。 雷涛问完了三个问题之后，温柔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道：“我不得不说，你的确很聪明！这也是我为什么选中你的原因。至于纪嘉……她的确是一个很幸运的女人，能够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之后，还能得到你如此无私的关爱！” 温柔的话让雷涛怔了一怔……温柔的目标竟然不是纪嘉而是雷涛自己！ 他开始细细地回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不论是退役后还是退役前。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温柔……也许是温柔的丈夫或者他们夫妇的亲戚朋友吧！ 雷涛自己知道，当年他在龙牙小组的时候，那可是以铁血无情著称的，虽然有纪律不许滥杀无辜，但有时候也难免会有误伤，而且温柔和她丈夫都是台籍，也许她要找自己复仇的起因并非误伤也说不定。 看着雷涛绞尽脑汁费思量的样子，温柔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以为我费这么大劲是要找你和纪嘉的麻烦？说实话，在黛米的生日酒会上，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当然，我后来还是派人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的……”温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容让雷涛感到很是诧异，他看不处温柔对他有任何的敌意。 似乎自己从一开始就猜对了方向却猜错了起因。但是他细想想又觉得这事情太过古怪了。既然对他和纪嘉都没有敌意，那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刻意地接近纪嘉，然后找各种借口和纪嘉一起四处游玩，渐渐地放松他们的警惕……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雷涛苦思不得其解，眉头皱紧的样子，引得温柔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她笑着说道：“我可不想害你们，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纪嘉的，我也不会伤害你……反倒是你有可能会伤害到我……当然这只是一个交易！一个……美丽的交易……” 温柔的话越说越没头没脑的，让雷涛变得更迷糊了。就在这时，雷涛的后颈处突然一阵刺痛……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念头就是，自己还是上了这女人的当，放松了警惕。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猜度她的目的上去了。 他忽略了一个人——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是温柔的保镖，更是她的帮凶。雷涛和温柔上岛之后，他就把船开走了。而那发动机根本就没坏。其实这一切雷涛都已经猜到了，可就是因为温柔在述说她的目的是，七绕八绕地说的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让雷涛转移了注意力。这才着了道！ 雷涛的后脖颈上中了一支麻醉镖之后，罗切斯特从远处一块巨石的后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支麻醉枪。 “你时间拖得太长了。我一直在和他费口舌……”温柔朝着罗切斯特冷声说道。 罗切斯特看着倒在地上的雷涛说道：“他一直在动来动去的。我怕伤到夫人……夫人，你确定要选他？这个大陆人有什么好的……他只是一个农民出身的暴发户，还是靠着讨好那女人才得到了发财的机会。虽然当过兵，身体还算强壮……” “我选择谁不用你来指手画脚的！你要记住你的本分！”温柔此刻对罗切斯特说话的口气变得异常严厉，“你别以为我寂寞的时候找过你一两次，你就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了！想做我孩子的父亲，你还不够资格！” 罗切斯特被温柔厉声呵斥了一通之后，立刻唯唯诺诺地闭上了嘴。但他低垂着地双眼中却暗暗地透出一股阴狠。 “把他弄到船上去……”温柔看了一眼雷涛，心里露出一丝怜惜之情，“这是个有情有义善良正直的男人！” 罗切斯特遵命上前扛起雷涛就往前走，沿着岛屿的边缘绕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小港湾，这地方正好停泊梦想号而不被路过的渡轮发现。 “你把纪小姐安排在什么地方了？”温柔上船之后，先问了一声。纪嘉是温昭瑜的救命恩人。虽然温柔对温氏家族并没有多大的认同感，但她也并不想得罪自己的家族。纪嘉一旦受到伤害，那这事情要收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罗切斯特连忙答道：“就在底仓……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把雷先生送去我房间，你帮他洗洗！我等会儿就来！”温柔先要去洗个澡，上了一趟岛之后，浑身都脏兮兮地……这可是破坏情致的事情。 温柔洗漱完了之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雷涛已经被罗切斯特“洗”过了。看着躺在被子下面那个强壮的男人。温柔的脸颊就浮现出一丝红晕。她先拿出体温表测了一xiati温。看到那个比自己平时正常体温高出0.5度的示数，温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杯52年的达?阿格堡的梅乐桃红。 南欧人的慵散和固执在坚持旧法有机种植的原料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除了纯天然的清新外，像管风琴奏响的激越音符般四散的野山莓味，更是令到温柔每次品尝这种来自西班牙的珍品名酒时总是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放纵。 温柔坐在床头，轻轻地啜饮着水晶杯中那红色的酒液，她的手指轻柔地在雷涛的胸膛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圈。她心里的那种欲念随着着酒香和指尖的触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葡萄酒鲜艳的颜色，清澈透明的体态，使人赏心悦目。对温柔来说，这种独特的果味酒香就是她的兴奋剂，品尝着酒中微甜的涩味，使她的心情渐渐的放松下来，小腹处仿佛有一股热流缓缓流淌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兴奋了…… 正当温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准备除去身上的丝质睡衣的时候，她突然感到眼皮变得很沉很沉，眼前的视线一点点地模糊了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温柔再次醒来，她看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被手铐铐在了床栏杆上。而雷涛依然躺在她的身边，还没有醒。再一转头她看到在房间的角落里，罗切斯特正坐在沙发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 那刀尖上闪过一道寒芒，温柔觉得有些耀眼，下意识地要用手去挡，可手腕处传来的一阵痛楚，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温柔声色俱厉地对罗切斯特怒吼道：“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罗切斯特地声音低沉而阴冷：“柔，你知道吗？我爱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你了！” “笑话！你爱我？你配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司机、保镖、跟班，你凭什么能说出这个爱字！”温柔的话语中充满了鄙夷和嘲笑的意味。 罗切斯特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整个脸由于愤怒和情感的纠结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爱是不需要身份和地位的！我爱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就够了……柔，我还记得那回你来我房间……” “闭嘴！我告诉过你！那是我一时的失态！我喝多了酒……那是一个错误！一个不该发生的错误！”温柔怒声喝止了罗切斯特带着一些回味的话语，她的脸上明显泛起一种厌恶和鄙视的表情。 温柔的话让罗切斯特变得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那把匕首，径直来到床边。他怒视这温柔说道：“是的！那是一个错误，如果那是一个错误的话，我就让这个错误变成正确的选择！” 罗切斯特一边说一边走到雷涛那一侧，手里的匕首寒光森然…… “你想干什么！”温柔一下子慌了。她经过了那么多的寻找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雷涛这么一个可以让她受孕的合适人选。她不能眼看着罗切斯特把她和她丈夫精心设计的计划给毁了！ 罗切斯特冷笑着说道：“我会把他杀死在你的床上，然后在这鲜血浸染的床上，把我的种子播撒到你体内，让这朵罪恶之花在你身体里绽放出来！哈哈哈哈……” 他说完了之后，将匕首高高举起猛地朝着雷涛的胸口扎了下去…… 就在离雷涛心口还有一厘米的地方，罗切斯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给抓住了。 雷涛也不知道是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还是正好就在这时候醒了。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之后，瞪着罗切斯特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眼睛。 罗切斯特看到雷涛突然苏醒，而且还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就将另一只手给加了上来。两只手握住匕首猛烈地向下压去。 他双手握刀的力量还是挺大的，刀尖一下子朝下面下去了一厘米。雷涛已经感觉到了刀尖在自己胸口的肌肤上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觉。他的另一只手猛地扼住了罗切斯特的咽喉，而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开始加力想后翻。雷涛和罗切斯特就这样互相较起了劲，那把匕首在他们两人之间一会儿转向罗切斯特，一会儿向下对准了雷涛。 罗切斯特的下巴拼命地在向下压，他想用自己的颈部夹住雷涛那一点点收紧的铁爪钢钳。但是这种努力一点点地在失去效果，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也越来越变得涨红了。 夜晚的风虽然不大，但在港湾里停泊的游艇还是会有一些轻微地震荡的，就在一次轻轻的摇晃之中，雷涛抓住了机会借势将匕首翻向罗切斯特，然后腰部一挺，身体向上……就那么一下，匕首没入了罗切斯特的胸膛。 罗切斯特虽然被匕首刺中心脏，但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临死的状态。雷涛仰躺着，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充满执念的家伙推开。 “雷涛，快点……放开我！”温柔地一声低唤，让雷涛转过了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还是被算计了 雷涛对温柔笑了笑说道：“放开你做什么？和你做那事吗……如果要做的话，现在你这样绑着不是更好？” “你……”温柔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声地哀求道，“求求你，放开我……” 温柔宛若莺啼一般的声音，让雷涛听了心头一软。他想着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受制，罗切斯特也已经死了。凭她一个弱质女流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随即将铐着温柔的手铐脚镣都打开了。 “纪嘉在什么地方？”雷涛想到纪嘉还被他们关着，刚刚软下去的心一下子有变得冰寒彻骨了。 听到这声音之中的变化，温柔自然是听得出雷涛话语中的冷厉的，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嘉现在好好地睡在底仓呢。罗切斯特给她服用了特效安眠药，至少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醒呢。” 雷涛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指责她什么了。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雷涛大致清楚了。刚刚罗切斯特进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醒了。只是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才一直装作没醒。 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而温柔的目的……竟然是把他当作了配种的“种马”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对这个女人生出一丝怨忿来：“我不得不说，你做这样的事……很无耻！” 温柔被雷涛一声“无耻”骂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道：“我必须生个孩子……” “你要生孩子，找你男人去啊！费劲心机算计我干什么！”雷涛没好气地回了一声道。 温柔轻轻摇晃着脑袋，低沉地说道：“欧敬没有生育能力，这个事情我们早就知道。” 雷涛听她这么一说，满脸错愕地看着这个女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欧敬没有生育能力？！照她这么说欧敬应该是知道自己注定就无法传宗接代的。那么他竟然能够让他的妻子出来借腹生子……平白无故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这得是神经多么强大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想到这里，雷涛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欧敬既然知道自己不能生……那为什么不去领养一个呢？摩国不是有很多人都会选择领养孩子的吗？” 在摩国领养制度的确早就盛行了，作为一种文明的表现，那些无法生育子女的夫妇选择领养孩子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不但如此这种行为还是得到国家大力支持的。毕竟领养走一个孩子，福利院就会多出一份资源，救助那些更应该得到救助的人。 对于雷涛的困惑，温柔也是无言以对。顿了好久之后，她才说出了一桩陈年往事。 欧敬虽然是在摩国起家的，当年他辞职创业的时候，温柔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当时温柔和欧敬刚刚结婚没多久，可以说欧米伽公司应该还有温柔的一部分股权。 欧米伽公司当初创立的时候，欧敬独得80%的股份。后来上市之后，他才将这种筹股时必须改变的股权比例做了一些适当的稀释和调整。 不过欧敬所持有的欧米伽公司股权，如今依然还有45%，可以说以欧米伽公司如今的市值来说，欧敬是当之无愧的摩国华人首富。 在外人看来欧敬夫妇可以说是非常幸福和富有的。但在这其中却有一件事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欧敬的父亲在台岛光复后不久，因为反对独裁统治而参加了著名的二二八运动。后来二二八运动因国民政府的镇压而渐渐失控，最终演变成了**的暴动。后来由于残酷的镇压，这次暴动最终失败了。而作为二二八运动初期的民众请愿领导人，欧敬的父亲等一批台大的教授和学者遭到了逮捕。后来欧敬的父亲就被以叛乱罪枪杀了。 由于这一段历史，欧敬的母亲对于那些国民政府的军政人员恨之入骨。而温柔的父亲作为**高级将领，自然是不能被欧母所接受的。温柔和欧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欧母的反对。 欧敬是个孝子，虽然不顾母亲的劝阻娶了温柔，但后来他还是应母亲的要求和温柔签了一份婚前协议。协议规定欧敬的所有财产，温柔都没有继承权。拥有继承权的只有欧敬的子女以及欧敬的弟弟和他弟弟的子女。 正是这份协议让温柔失去了欧敬的遗产继承权。后来欧敬发现自己无法生育，这么一来他庞大的财产就只能由他弟弟和其子女继承了。他弟弟十几年前就因车祸去世了，留下一个独子。 欧敬的这个侄子在其***娇宠之下，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欧敬每年给这个侄子的零用钱就高达数千万，这让他更是挥金如土。这样的人如果继承了欧敬的产业……欧米伽公司迟早要败在他的手里的。这一点是欧敬在知道自己无法生育之后，最担忧的。 欧母当时还健在，而欧敬出于妻子的歉疚，只能偷偷给温柔置办各种房产、游艇和汽车等等。这些消费欧母是无法干涉的，但要是欧敬将自己的股份分给温柔，那就必定会引起一场纷争。 欧敬也曾想过要领养孩子，但他又不愿将自己无法生育的事情公之于众。时间就在这一点一滴中渐渐远去了，欧敬前年查出得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了。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欧敬看透了世情，下定决心要把公司交给妻子。他知道温柔接手公司之后，必定会将欧米伽公司按照他的经营理念做下去。这就等于延续了他的理想了。 但要把公司交给温柔，就只有一种情况，温柔生一个欧敬的“孩子”。在欧敬死后，欧敬可以把自己的财产交给自己的孩子继承，而温柔则作为孩子的监护人，自然就拥有了财产的处分权了。从那时起温柔就在世界各地寻找合适的人借腹生子。 但找了两年多依然没有找到，知道这次在酒会上见到了雷涛。雷涛当时迅疾出手抓住杀手的过程，让温柔很是难忘。她随后又查了雷涛的身份背景，从那时起，她就开始打起了雷涛的主意了。 一开始，温柔是想在交往中勾引一下雷涛的。可没想到雷涛对于纪嘉的情感，无比忠贞，对温柔的种种表现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就让温柔有些失望了。接下来她就接着常常接触纪嘉，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她精心设计了这么一个计划。可没想到竟然差点让罗切斯特这么个保镖给破坏掉了。 “雷涛，帮帮我……”温柔说完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近乎哀求地对雷涛说道。 雷涛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抱歉，我不能那么做！虽然我很想帮你，可……我做不到！” 说完了之后，雷涛站了起来准备去把纪嘉弄醒，然后再驾船离开。至于这件事情怎么收场……他可以为温柔保守秘密，但要让他为温柔做“种马”，那就没得商量了。 正当雷涛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一下子站住了，接着晃了晃径直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温柔放下了手中的麻醉枪，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抱歉！” 她说完之后，缓缓地除去了身上的睡裙，走到雷涛身前，跨坐着骑到了他的身上…… 纪嘉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看看周围的场景，她才确认自己是在底舱自己的房间里。她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立刻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她的衣物还是那套，而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异样。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是在等待着雷涛他们回来的时候，罗切斯特递给了她一杯水。她也没多想直接就给喝下去了。可喝了那杯水之后，纪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是被罗切斯特下了药。可他为什么这么做，纪嘉就有点不明白了。她坐着想了一会儿之后，悄悄地将舱门打开了一条缝，看了看走廊里没人。她就蹑手蹑脚地向楼梯走去。走到雷涛的舱房的时候，她看到舱房的门虚掩着，便立即推开了房门。 雷涛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有些沉。衣服也乱糟糟地…… “雷涛！醒醒……你快醒醒……”纪嘉看到雷涛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害怕。她大着胆子探了探，还有鼻息！在确定了雷涛还活着之后，她有些焦急地一边看着舱门一边推着雷涛。 雷涛醒了之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纪嘉，而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里面似乎有些古怪。接着他就感到自己的内裤……似乎有点怪怪的。当着纪嘉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聊了聊分手之后的事情……当然雷涛并没有将后续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纪嘉也并没有在意。 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对整条游艇进行了探查。很快就在温柔的房间里见到了一只手被铐在床栏杆上的温柔。 “纪嘉，罗切斯特……他……他要杀我……我是自卫的！”温柔对纪嘉慌乱而害怕地说道。看着她那受惊的样子，雷涛觉得这女人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可怜的就是罗切斯特，因为温柔的计划和自己的痴心妄想而送了命。但现在还要被温柔“栽赃嫁祸”。 确认了罗切斯特是“罪魁祸首”之后，雷涛“发现”了发动机根本没什么故障。有了这样的发现，他们三人自然连忙赶回了南港。 事后罗切斯特被警方作为暗杀温柔的真凶。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合理。但罗切斯特作为温柔的保镖，他是完全有时间来作案的。表面证供也都能产生内在的联系，这个案子就算破了。而温柔自卫过程中失手杀人自然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处理完了这一切温柔匆匆地回摩国去了。虽然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够成功受孕，但欧敬的身体已经很难在支撑下去了。她必须尽快回去处理各种事务。 而雷涛正准备回南靖的时候，却因为一则新闻而不得不留了下来。 !! 第四百三十八章 国宝现世 淳于清带着传国玉玺回南靖之后，就找了几位专家对这件传说中的第一国宝进行研究鉴定。原本按照雷涛的要求，这件事情是要保密的，那几位专家也都是业内的资深人士，自然是不会乱说的。 可淳于清和南博的陈老一起在南博的实验室里对传国玉玺进行检测的时候，被南博的一位副馆长看到了。对于传国玉玺的珍贵，这位副馆长虽说是行政领导但历史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见到这传说中已经消失了上千年的宝物非常震惊。第一时间便通知了媒体。 这么一来关于传国玉玺重现人间的事情一下子便在国内引起了轰动。各种相关报道随即引起了南港的戴氏家族的注意。 “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康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长孙戴博文。 而戴博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网上和报纸上电视上现在都是传国玉玺重现人间的新闻。那些报道图片和影像都有，戴康仁和他的几个叔叔都看到了，那就是戴家珍藏的传国玉玺。 现在就算他推说那是假冒的赝品都没用了。他从仰光一回到南港，戴康仁就要求他把传国玉玺拿出来。他又到哪儿去拿呢？ “我……我欠了人家一大笔钱，就把……玉玺给抵押了……”戴博文嗫喏着开口说道，“不过我只是抵押，说好了要拿钱赎的，我们签了协议的，他……他没有权利处置的。” 雷涛的确和戴博文签了协议，协议中规定雷涛对这件抵押品不能擅自出售，而且对于保密的要求也有。可现在泄漏秘密的并不是雷涛，而且协议里对这种意外情况也没有任何的约束条款。就算是戴博文找雷涛算账，也拿他没办法。 可现在戴康仁最关心的不是这些，他要拿回家族的传承之宝…… “你别跟我说什么协议，我就问你，你到底把这东西抵押给谁了！欠了多少钱！”戴康仁的话语看似平静，但戴博文听得出来这话语中除了愤怒就是失望。他这个家族继承人的地位那是保不住了。 戴博文的几位叔叔冷眼旁观着侄子和父亲的对话，他们都在暗中盘算着这回戴博文被剥夺了继承权之后，那家主的位子到底会落到谁头上。 戴博文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对方是一个姓雷的内地商人……” “雷涛？！”戴康仁听到孙子这么说立刻想到了那个在温家见到的年轻人。虽然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但戴康仁对那天雷涛的表现还是印象很深的。特别是最后发生的暗杀事件。戴康仁从头到尾目睹了雷涛在最短时间内发现并抓住那个杀手的全过程。 戴博文听到爷爷说出雷涛的名字，怔了怔……难道雷涛没有替他保守秘密，而是直接找到他爷爷告了他一状？ 就在他心生疑惑的时候，戴康仁又追问了一声：“你欠了多少钱！” “我……”戴博文迟疑了好久才低声地说道，“……五亿。” 戴康仁的眼睛微微地阖上了，谁都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三儿子戴信达说道：“从今天起，撤销戴博文执行董事的职务，把你大哥留下的房产和证券留给他，其他属于家族名下的财产物业全部收回！” “你可以走了！”戴康仁转头对戴博文怒声喝道。 “爷爷……爷爷不要啊！我下次不敢了！我……求求您饶我一回吧！”戴博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他的几个叔叔假惺惺地劝了老爷子几句。可戴康仁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戴博文被赶出了戴家大宅。他从今后就只能靠着他父亲留下的那点产业过日子了。曾经戴氏家族家主的继承人、戴家大少爷，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戴博文想到这一点恨透了雷涛。他朝着戴家大宅的门看了好久，低沉而阴狠地说道：“我会把我所失去的都拿回来的！” 雷涛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传国玉玺现世的新闻，这件事情爆出来才不久，在南港这边还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正当他准备离开南港回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戴康仁的电话。 雷涛是一个人来戴家大宅的。这地方离温家大宅不远，同样是在半山区。不过和温家比起来，戴家大宅明显比较低调。从外边看古色古香的白墙黛瓦的围墙将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为了起来。直到走进院子，雷涛才看到一状形制古朴的仿古建筑掩映在绿树鲜花之中。 “戴老，你好！”雷涛坐在着大厅里，看着周围那些明式家具和古玩陈设，感觉就好象走进了古代的深宅大院了。 戴家的大宅是按照古时的三间七进的规制建造的，而且建筑的屋顶也都采用的悬山顶。这在古代是属于第三等级也就是民居的屋顶样式。在古代，悬山顶等级上低于庑殿顶和歇山顶，仅高于硬山顶，只用于民间建筑，是东亚一般建筑中最常见的一种形式。 不过在建筑内部的装修上，雷涛见到了不少真正属于豪富之家才会采用的木雕构件。这种构件的工艺，看着像是东阳木雕的手艺。其花型繁复，雕工精巧，体现出主人家那种低调地奢华。 “雷先生看着我家这宅子，还看得过去吧？这还是我爷爷那时候造的。样式是就了点，和现在的那些豪宅相比，可差远了。”戴康仁看到雷涛观察他着房子，看得很仔细。他这开场白就自然而然从这房子说起了。 雷涛听他如此说，连忙说道：“戴老说哪里话，这宅子算起来都能称得上是文物了。这里的一砖一瓦，那都是文化。” “呵呵！我就知道剑夫先生的高足，这眼界自然比一般凡夫俗子强许多。这一开口就不一样呢！”听到雷涛称赞的话，戴康仁不由自主地微微点头。 雷涛一听他提起屈剑夫，随即问道：“戴老认识我老师？” “剑夫先生是我华夏在国际建筑界第一人。老头子早年曾请他设计过戴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倒也算不上深交。不过剑夫先生的为人我可是深表敬佩的。”戴康仁随即提起当年和屈剑夫交往的一些事情。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从戴康仁口中说出来。这很明显是想拉近和雷涛的关系。 雷涛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他知道戴康仁找他想干什么，索性自己先说了：“戴老，您是为了传国玉玺的事情才找我的，是吗？” 戴康仁被雷涛这么直接了当的问题愣了一愣，笑着说道：“是啊！我那不肖地孙子博文，把这家传的宝物拿出去抵押……真是让雷先生见笑了！” “戴老，您不用叫我先生，您就直呼其名就可以了。我是晚辈，在您这里可当不得先生二字。”雷涛低姿态的表示，让戴康仁心里很舒服。 他也就不跟雷涛兜什么圈子，直接提出要赎回传国玉玺：“……戴博文欠了你五亿，我就以高于这个价格将宝物赎回。你看怎么样呢？” 戴康仁说完了之后，两只眼睛就那么盯着雷涛。他的态度和神情让雷涛都没有拒绝的勇气。 不过戴康仁还是失望了，雷涛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戴老，这传国玉玺……恐怕戴家是留不住的。” 听他这么一说戴康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的眼中透出一股冰寒地目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暗沉无比。 雷涛这是不打算把传国玉玺交还了！之前戴康仁曾经想到过很多可能性。但唯独这种可能性没有料到。在他看来，雷涛也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讲求的是利益至上。既然戴博文是输了五亿用这宝贝抵押的。那么双方之间的合约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雷先生，你和戴博文签的协议之是抵押！可没说这东西卖给你！”戴康仁的话语中满含着愠怒。虽然他没有表露出来，但最后一句话可语气加重了许多。 雷涛笑了笑说道：“戴老，我不是说我不承认这份协议，我也没说要霸占戴家的家传宝物。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戴老，这传国玉玺可是华夏第一国宝，已经失踪了上千年了。现在既然已经现世……媒体又报道了出来。恐怕戴家是保不住这家传宝物了。” “哼！难道还有人想要强夺不成，就算是被那些梁上君子知道了，我就怕他们有来无回！”戴康仁话语沉重，言语间却透出一股雄霸之气来。戴家虽然低调，但毕竟是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古老家族，要说真的是偷是抢，那还真得掂量掂量。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戴老，您是社会名流，南港商界前辈。这国宝在你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人强夺的，要偷……那也是痴心妄想。可您想想，一个家族掌握着传国玉玺……” 他这话说道一半就不再往下说了。而戴康仁也听明白了他想说的话。这传国玉玺在古代那是皇帝才能拥有的东西，民间私藏，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过。 其实当年戴琮带着玉玺隐居民间，后世子孙之中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将玉玺献给当朝皇帝。那是在明弘治年间，戴家的当代家主戴鉴想着自己家藏着这传国玉玺总觉得是个祸害，准备带上京城献给皇帝。 可他人都到了燕京了，却传出来一个消息说是在陕甘地界的户县有个叫毛志学的在泥河里得到了传国玉玺，通过巡抚熊羽中呈献孝宗皇帝。当时的礼部尚书傅瀚上奏说：“自秦始皇得蓝田玉以为玺，汉以后传用之。自是巧争力取，谓得此乃足已受命，而不知受命以德，不以玺也。故求之不得，则伪造以欺人；得之则君臣色喜，以夸示于天下。是皆贻笑千载。” 由此毛志学以欺君获罪满门抄斩，而熊羽中也受了牵连。戴鉴知道了这事之后连夜逃回了家，从此后戴家立下家训，这东西就只在家主和下代家主之间传承，不得外传。 想到这里，戴康仁不由得叹道：“你和博文害了戴家啊！” !!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该怎么收场 戴康仁被雷涛的一番话说得心中忐忑不安。如今传国玉玺已经现世，虽说已经是新社会了，封建帝制那一套已经早都过时了。也没人会真正把皇帝的玉玺和什么皇权天授之类的话联系在一起，但毕竟这是华夏第一国宝，政府方面自然会很重视，也会追根溯源。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戴家想要继续保存这国宝，难免就有人会说他们是想复辟封建王朝，其他的各种论调也都会出来。如此一来对戴家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雷涛说的话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传国玉玺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的文物古董，这是封建王朝皇权的象征，的确不太适合由私人收藏。更何况在南港这种地方，文物的流通是很难受到国家的控制的。他当初让淳于清把玉玺带回去，虽说是做了保密要求的，但东西到了内地想要在回到南港……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看到戴康仁唉声叹气，雷涛微微一笑道：“其实这对于戴家来说，是一个危机更是一个机遇呢！” 听雷涛这么一说，戴康仁有些不解的问道：“这话怎么说呢？” “戴老，戴家保存这传国玉玺，从宋末到现在已经将近八百年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要保住这国之重器必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其间戴家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任谁都不能否认的。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戴家对国家民族来说是有大功劳的。”雷涛先把戴家保存传国玉玺定位在了一个相当高的道德高度。 戴康仁听他这么一说，点头称是道：“戴家为着保存这玉玺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真要说起来，那都算的上是一个传奇故事了。” “戴老，戴家世代经商，如今在南港商界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您又在政协和人大都有着超然的地位。说实话在玉玺已经曝光的情况下要将这宝贝继续保存在家族中传承，也不是不行，可关键是……您能保证戴家后世的传人之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戴博文吗？这国之重器都可以拿出去抵押赌博……” 雷涛的这番话让戴康仁心中一惊，戴博文的为人他不是不知道，可当初看重他能力还不错，而且又是长房长孙，长子早夭也是因为家族生意。如今戴家的其他子弟说实话真不怎么样。除了老三戴信达比较敦厚之外，还真没看出来谁是合适的继承人选。而戴信达……老三膝下只有一个孙女，真要是传承戴家家业，那还是不合适的。 照这么说来，戴家后世的继承人能够保住这传国玉玺倒还真很难。戴康仁顺着雷涛的这个思路渐渐地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把这传国玉玺交给国家，这也不难。可现在既然已经被媒体曝光了，我现在再说要交……这不是……唉！” “戴老，这事情虽然被媒体曝光了。但事实的真相只是媒体在揣测，就连戴家是实际拥有者都没人知道，所以这事情还有转寰地余地的。最近我们雷霆公司承接了南靖大报恩寺的重建项目。这大报恩寺本身就是一个博物馆性质的地方，如果我们……”雷涛接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戴康仁听着听着紧皱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 翌日，国内外媒体突然接到通知，南港戴氏集团要在会展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届时将有关于传国玉玺的正式消息对外宣布。在发布会召开之前，很多跑经济线的记者凭着和戴氏集团内部人员的关系试图要提前打听一下公告内容，可没想到却全部没有结果。戴氏集团内部的那些联系人无一例外的告诉他们，这是公司最高层仅仅只有几人知道的事情。而联系那几个人，电话却都关机了。 新闻发布会召开当天，一头雾水满腹疑问的记者们早早地赶到了新闻发布会现场。看到同行的熟人聊两句可问的都是一个问题：“你知道今天的公告内容是什么吗？” 而回答也是千篇一律：“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你知道吗？” 在揣测和疑惑中，很快新闻发布会就快开始了。当一行人从会场外走进来在主席台上就座时，人们惊讶地发现，戴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许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戴家家主戴康仁竟然坐在主席台的中间。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女性。 很多内地的记者都站了起来。他们自然是认识身为世纪地产总裁的纪嘉的。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闪光灯的爆闪，就好像一片雷暴云中的闪电一样。 “戴老，我们开始吧？”纪嘉朝身边的戴康仁小声地询问了一下。戴康仁随即朝主持新闻发布会的三子戴信达使了个眼色。 “各位请肃静！戴氏集团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戴信达作为公司执行总裁，正式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日前在国内南靖现世的传国玉玺，其所有人为戴氏家族。原本戴氏集团就准备投资参与南靖大报恩寺重建项目，并将传国玉玺捐献给大报恩寺供奉收藏。这件事本来是安排在大报恩寺落成的时候对外公布的，可由于拿去鉴定的时候因意外而提前泄露了。 为了不造成公众的困扰，也是为了避免各种意外情况，所以集团决定提前对外公布这个消息。而传国玉玺的捐赠仪式也将提前进行。传国玉玺在大报恩寺未建成之前将交由大报恩寺项目的参与方南靖博物馆暂时保存。 这个消息一经宣布，立刻引起了轰动。在作为主持人的戴信达还没宣布进行下一个阶段前，很多记者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提问了。 “大家静一静，稍后会有记者提问时间！我们先请戴氏集团主席戴康仁先生和世纪地产总裁纪嘉小姐给大家说几句话。” 戴康仁朝纪嘉看了看，纪嘉笑了笑示意先请戴康仁说。 “各位媒体的朋友，老头子已经是半退休的人了。今天出来和大家见面，也是为了我戴氏家族保存了近八百年的一个秘密……”戴康仁接着就向媒体公开了戴氏先祖戴琮作为张世杰的副将参与崖山之战的全过程，以及戴家怎么得到并保存了传国玉玺至今的经过。 随后他还拿出了一套戴氏家谱，手掌轻轻地拍着那套线装古书说道：“在戴氏家谱之中对此事也有隐晦的记载，具体内容会后会有复印件交给大家的。” 他说完了之后示意纪嘉可以开始说话了。纪嘉结果话筒笑了笑对会场上的记者说道：“戴氏集团和世纪地产在很久以前就有过合作。参与大报恩寺的重建项目也是通过我们世纪地产由我们世纪地产的合作伙伴雷霆公司出面实行的。原本戴老并不想搞得兴师动众的，可现在却因为意外情况而提前泄露了。这件事是我们保密不周，对戴氏集团和戴老，我们表示歉意。” 随后纪嘉就这次大报恩寺的重建项目也做了一个大致的介绍。这也算是提前在南港做了个宣传了。 他们说完了之后，就进入了记者提问的阶段，而这个阶段也是最累人的。当纪嘉回到酒店之后，“嗖”地一声就把手中的包扔到了正在看电视的雷涛头上。 “累死我了！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最后还要我去面对媒体！你真是个没人性的！”纪嘉嗔怒着靠在了雷涛的怀里，狠狠地掐住了雷涛的软肋。 雷涛假装疼痛地连连讨饶，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之后，纪嘉起身去洗澡了。而这时候雷涛的电话却响了。 “雷涛！你把我老婆拐跑了，什么时候给我个说法啊！”电话里传来了陆宋元的声音，他戏谑地打趣道。 雷涛听他这么说立刻回道：“陆总，您可不能胡说啊！小心纪总回家找你麻烦。什么叫我拐跑了……我们这次到南港来是有正事的。” “好好好……你没拐。你们有正事……纪嘉在吗？我也有正事找他。”陆宋元笑了一阵之后，问了一声。 雷涛也没多想随口答道：“她在洗澡，有什么事……”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了。果然陆宋元“哼”了一声，说道：“你还说没拐呢……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等她出来告诉她，儿子的抓周日子马上就快到了，你们办完了事情赶紧回来吧！” 陆宋元说完就挂了电话。雷涛摇了摇头苦笑着叹了口气，虽说陆宋元知道他和纪嘉的事情。可毕竟人家是正牌老公，当着他面雷涛还是有点抹不开面子。 就在这时，纪嘉从浴室里出来了。她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地头发，一边问道：“什么事情啊？我刚刚在里面听见你在接电话……” “是宋元打过来的……他说儿子的抓周日子马上就到了，让你办完了事情赶紧回去。”雷涛如实地回答道。 纪嘉怔了一下问道：“你不去吗？” 雷涛刚刚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可纪嘉记得很清楚，自己和陆宋元商量好的观礼的名单里有雷涛的名字的。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去那场合……总有点尴尬。” “那是你尴尬！我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纪嘉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这件事情可以说在雷涛和纪嘉、陆宋元三人的心里，总是一个疙瘩。雷涛的儿子管陆宋元叫爸爸。孩子一天天大了，这种情况是继续下去，还是要做出一些改变。他们必须要有所决断了。 “雷涛，我在想，是不是找时间和老爷子先透点风……”纪嘉试探着问道。 “不行！老爷子年纪大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而且宋元的那个女朋友是菊国人，这是老爷子的忌讳。”雷涛对于这件事还是看得很开的，他并不在意儿子叫谁爸爸。他在意的是未来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 第四百四十章 抓周 雷涛、纪嘉、陆宋元和熊泽奈子之间这错位的感情和婚姻，现在是只有他们四人和司徒凡知道，但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他们能瞒着，可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他们瞒不住了怎么办？ “最关键是孩子……”雷涛一言就指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纪嘉怔了怔之后，陷入了沉思。 是啊！最关键的是孩子。 宏涛现在已经一周岁了。时间过得很快，他一天天在长大，而“父母”之间这种不正常现象，和纪嘉生活在一起的他总是会发现的。如果有一天被宏涛撞破了该怎么办？这是他们不得不面临的难题。 老人那边也许可以慢慢地解释，他们总能接受的。可孩子就不一样了，如果被他发现母亲“偷情”，这对孩子的身心发育那是非常严重的伤害。这一点他们不得不有所防范。 雷涛看着纪嘉沉默不语的样子，知道她也为难。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先别想这些事情了，反正孩子现在还小，我们慢慢想吧。总能找到合适的办法的。” 抓周这种习俗，在民间流传已久，可上溯到南北朝时期。它是小孩周岁时举行的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也是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庆祝方式。它与产儿报喜、三朝洗儿、满月礼、百日礼等一样，同属于传统的诞生礼仪。 在华夏文化传统中这是一种对生命延续、顺利和兴旺的祝愿，反映父母对子女的舔犊深情。抓周仪式具有家庭游戏性质，是一种具有人伦味、以育儿为追求的信仰风俗。从古至今这种习俗都非常受到人们的重视，特别是像陆家这种大家族，对于孩子抓周那就更是看重了。更何况陆宏涛还是陆家第四代的头一个男丁，这在陆家来说堪称一桩大事了。 有史以来最早关于抓周的习俗就在江南地区。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风操中就明确记载：“江南风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名之为拭儿。” 陆家的“抓周儿”的仪式定在陆宏涛生日那天上午十点开始。之前陆家已经看过黄历了。十点零十分正是吉时。抓周仪式过后就是中午吃“长寿面”的时刻。 陆老爷子如今已经迁居到了邯江泰平坊的老宅了。抓周仪式之前，院子里先燃放起了鞭炮，接着在祖先牌位前神桌上焚香、点燃蜡烛，开始祭拜祖先，告诉祖先宝宝满一岁的讯息，祈求保佑宝宝能健康成长。 按照故老相传的习俗，像陆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在床前陈设大案，在案上摆上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如是女孩“抓周儿”还要加摆：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等等。由母亲将小孩抱来，令其端坐，不予任何诱导，任其挑选，视其先抓何物，后抓何物。以此来测卜其志趣、前途和将要从事的职业。 不过如今是新社会了，这抓周的东西也有了些变化。 “老爷子的意思，要让宏涛多点自由。未来的发展以个人志向为重，家长不得包办代替，更不许在幼儿时给予太多的干涉……”爷爷陆仁德对今天来观礼的嘉宾说了一番之后，命人抬上来一个大案。 这古朴厚重的红木大案是最早放在陆家祠堂里的，后来就一直在陆家收藏。当这大案由六个大小伙子抬出来的时候，陆家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陆老爷子竟然把这老物件都给翻了出来，由此可见其郑重之意了。 雷涛仔细看了看那大案上的摆设。一本小字典，如果孩子抓住这个那就代表将来是要当文学家或科学家。一支毛笔这是代表未来会当书法家、文人或从事文职工作。还有一把尺，这是具有尺度的意味，代表着律师、法官。那把算盘是真正的纯金制成的金算盘。这黄澄澄的颜色极易引起孩子注意，而其意思也很简单，代表经商的生意人。这是陆家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吧。 其余还有一沓百元大钞这是代表富有之意，善于储蓄的富翁或有钱人。信用卡，这是代表银行家或从事金融行业。一枚铜质镀金的官印代表着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一个小小的卷轴这代表着画家或艺术家。一块绸子布料这是代表着服装设计师。一个小足球则代表体育相关职业。 剩下的还有笛子、筷子、玩具手枪、小鞋子、鼠标、地球仪、听诊器、小木锤、玩具汽车、积木这些东西都有着各自的意象。 最让雷涛感到有些纳闷的是，竟然还有一支口红和一串佛珠。这代表着什么意思？难道孩子抓到这两样就是演员或……和尚？ 这陆家抓周摆出来的东西也太杂了。简直有点包罗三百六十行的意思。这么多东西孩子怎么选？看着都头晕了！ 就在雷涛有些困惑不解的时候，陆曾泰朝着陆仁德和陆宋元父子说道：“吉时到了，把孩子抱出来吧！” 陆宋元点头应了就往里面去了，没一会儿身穿这一件桃红色旗袍的纪嘉抱着孩子出来了。小宏涛圆圆的小脸粉扑扑的，一双眼睛乌黑灵动，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大人。一只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襟另一只小手则时不时在空中挥动。他的手挥动起来的时候还会咿咿呀呀地叫上几声，那样子可爱极了。 雷涛看着孩子如此活泼可爱，他的心里总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自从知道了小宏涛是他的亲生儿子之后，对这个孩子他总感觉到一丝歉疚。虽然造成如今这样的后果，主要原因并不在他，但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所致。对纪嘉他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有怪责过纪嘉当初的选择，反而是纪嘉自己对雷涛感到一些愧疚。 纪嘉抱着孩子走过雷涛身边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雷涛尴尬地笑了笑……就在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司徒凡不为人知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了？”雷涛不解地转头问道。 “没什么……好了……”司徒凡看到了纪嘉和雷涛之间的眼神交流，怕他们的这种情状被人发现，所以打了个茬。纪嘉这时已经走到陆曾泰面前了，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雷涛转头细想了想，心里已经知道司徒凡刚刚那举动是什么意思了。其实她这也是多余的关心，这点自制力雷涛还是有的。 “来，让太爷爷抱抱！”陆曾泰朝小宏涛伸出了双手。孩子很乖巧地张开双臂搂住了老爷子的脖子。在老爷子怀里坐稳了之后，他立刻伸出一只手开始抚弄起老爷子的白胡子。 陆曾泰被他这么一弄，呵呵笑了起来。他抱着孩子走到那大案边，把小宏涛往案上一放。陆宋元纪嘉夫妇还有陆仁德夫妇，以及陆曾泰，他们几个孩子的至亲长辈在大案边上围成了一圈，防止孩子不小心掉下去。接着他们就神情有些紧张地关注起孩子在案上抓东西的动作来了。 按照老规矩，孩子抓周的过程中所有人都不能干预，任其抓取摆设的物品。所以在大案边上的五人都没有说话，旁边观礼的人也都一言不发。小宏涛看到身边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张大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大人。当他发现大人们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人说话，他就开始在桌案上爬了起来。 按照抓周的说法，小孩子抓两次就可以了。第一次抓到某种东西，就象征这个孩子长大要干某一事业，第二次抓取的物品，则象征孩子长大后的志向与爱好。 其实说不干预，那是对外的，老爷子放孩子的时候，就有些私心。他把孩子放的位置就在那金算盘和一摞现金的旁边。心里想着的还是孩子能第一时间抓起那把算盘。可小宏涛却并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两样东西，对于那个金光闪闪的金算盘好像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他的目光在周围转来转去的，一眼就看到了一把枪！ 他快速的爬过去一把抓起那手枪，很熟练的握住了枪柄，然后就在空中挥舞了起来。更让人惊讶地是，他的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叭……叭……”的声音。 看着他的动作，陆宋元和纪嘉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纪嘉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雷涛。雷涛就是退伍军人，对于他之前在部队的经历，纪嘉和陆宋元都不是很清楚。但纪嘉记得很清楚，雷涛的脑子里至今还留有一颗子弹呢。 莫非孩子将来也要当兵打仗去？ 这个结果让纪嘉心里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陆仁德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老爷子瞪了一眼。他又闭上了嘴，只能继续看小宏涛的动作。 孩子玩了一会儿枪之后，也许是玩腻了，把枪放在案上之后，又开始四处寻摸了起来。这时他的目光似乎又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开始往陆宋元所在的方向爬了过去。爬着爬着，手一下子抓住了那个金算盘。 这金光闪闪的东西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家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坐起来之后，他把那个小算盘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拨弄了起来。 就在这时，周围旁观的那些人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在大家不断地喝彩与笑闹中小宏涛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周围这些人。而陆曾泰也是老怀大慰地笑着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先当兵保家卫国，再经商富国强民！好啊！好啊……”陆曾泰一语就把小宏涛的未来规划好了。而这样的结果对于陆家来说，也的确算是这第四代长房长孙最好的远景规划了。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纪嘉和雷涛隔着好远互相对视着。 !!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家族传记 孩子的抓周，这只不过是一种对于未来的美好期望而已。孩子真正的成长道路，还未可知。不过从这次小宏涛抓周来看，似乎又隐藏着一些玄妙的命数在里面。他是雷涛的亲生儿子，而雷涛入伍参军，如今又搏翼商海。小宏涛的抓周似乎和父亲的经历极其相似。 “孩子如果将来要当兵，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当天晚上纪嘉回到阳光花园之后，对雷涛莫名其妙地沉声说道。 雷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苦笑着说道：“你还真相信这些啊？” “很多事情都很难说的，这种事……有时也很准的。”纪嘉的眉头紧皱着，心里依然十分忧虑。虽说这种小儿占卜地事情，就是一个仪式，可既然是故老相传的习俗，总也有些说道的。 “其实当兵也没什么不好，我就是当兵的出身……还有你的父亲……”雷涛看她这么纠结随即劝慰道。 雷涛所说的纪嘉的父亲，不论是她的生父裴嘉良还是她的养父纪中时，他们都曾是人民军队的优秀军人。而纪中时的生平经历和雷涛其实也是非常相似的。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 纪嘉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怕啊！你想想，我亲生父亲就是死在战场上的，还有你……你脑子里那颗子弹至今都还在……” “纪嘉，你也别多想了，这也许还是个好兆头呢？宏涛今天第一个拿起了枪，虽然说也许有可能长大会当兵，但后来他一直抓着那把金算盘不撒手，不也是说明他将来会平安退役吗？如果你相信这个，那也没事的！”雷涛打断了纪嘉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纪嘉虽然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想想那还是以后很远的事情。再说现在孩子常年放在老宅和爷爷奶奶以及陆老爷子一起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也许孩子长大之后，还是对经商比较感兴趣。 当兵……那也要看情况了。想到这里，她也释怀了很多。 自从戴氏家族公布了他们家族从宋末崖山之战后就收藏传国玉玺的消息之后，在国内历史学界和文博考古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对传国玉玺的关注，主要集中在两大方面。历史学者们关心的是戴氏家族所说的事情是否存在不实之处，如果这个情况属实，而且有旁证可以证实。那么从北宋哲宗时，农夫段义进呈传国玺到靖康元年，金破汴梁，徽钦二帝连同传国玺失踪之后，传国玺的传承问题就有了接续。这对于历史记载来说是弥补了很长一段历史传承的一个重大发现。 这个发现对于从高宗南渡到崖山之战这段历史时期内的很多谜团，都可以有一个印证推测的实证。有些历史上很难解说的历史问题也可以有一个新的思路。 而对于文博考古界来说，这枚传国玉玺的真伪，它到底是不是秦始皇传下来的那枚传国玉玺，则多出了很多考证的设问。这些设问都将在对于玉玺本身的研究中得出结论。 雷涛回来之后，淳于清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紧接着又赶到邯江来找他了。 “雷涛，我这段时间可真是被你搞的家不敢回电话不敢开机，整天躲在收藏协会还不能待在自己办公室……”淳于清一见到雷涛就对他诉起苦来。 雷涛可不买账，立刻反驳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告诉过你，这玉玺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可你呢……” 淳于清被雷涛这么一问，他倒现出一丝歉意来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南博的那个卫副馆长……”理屈词穷的淳于清小声地辩白道。 雷涛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辩解，问道：“这些事情就不说了，你怎么到邯江来了，难道是为了躲避那些媒体？” “如果只是媒体倒还好些，关键是有些老朋友……”淳于清随即向他说明了来意。 原来当初戴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曾经对外宣布，这传国玉玺将在大报恩寺完工之后捐献供奉收藏，还特别说明这玉玺在大报恩寺重建过程中将暂交给南博收藏。这么一来得到消息之后的南博方面立刻派人找到了淳于清，向他提出将玉玺交给南博保管。可淳于清这边是受雷涛之托保管玉玺的，自然是不可能随便将这东西交给南博。 “另外还有你老师南老……”淳于清正说着的时候，雷涛的电话响了。 雷涛把电话接起来之后，只听到南宫策在电话里说道：“雷涛，那个南港戴家的联系方式你有吗？姜院长要找他们……” 南宫策的话还没说完，姜赞臣接过电话就说道：“雷涛，我想要找戴家，你能联系上他们吗？” 原来姜赞臣从淳于清那里知道了这玉玺是雷涛交给他保管的，就想到通过雷涛联系戴家。他是研究宋史的，从新闻中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立刻就想到了在戴家的家谱中既然有关于玉玺传承的记载，那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史料。而要查证戴家的家谱，他也只能通过雷涛和对方联系了。 对于南宫策和姜赞臣的要求，雷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先和戴家那边联系一下，这件事总是要有个统一的安排的，您二位别急，回头我联系好了再给你们回复行吗？” 雷涛既然这么说，南宫策和姜赞臣自然也不可能太着急。这事情的确是要和南港那边联系好了。而在雷涛考虑之中，这件事也必须要有个后续的安排，不能就这么拖着。他随即和南港的戴老联系了一下，戴康仁对于雷涛的考虑也没什么异议。 一周后，戴康仁和三子戴信达一行来到南靖，正式将传国玉玺交给南博暂时保管收藏。至于南靖大学那边，戴康仁同意他们可以派人去南港对戴家所传的历代家谱进行影印和研究。其实在他们来说这也是宣传戴家的一个很好的时机，据说中央政府方面已经和戴康仁联系过了，将由政府出面组织一个专家组对戴家的那段历史进行专门的研究。 “这件事见报之后，已经有影视公司和我们联系，说是要将戴家的历史拍成一部连续剧和电影……”戴康仁父子在考察大报恩寺项目的时候，戴信达对雷涛说了一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雷涛笑着对他们父子说道：“其实这件事，我这边也有人找上门来的……” 随后他就对戴康仁父子介绍了一下姜赞臣和他身边的另一个中年人：“戴老，这是文博学院的姜院长，这位是姜院长的弟弟，我国著名的作家谷风老师！” 这“谷风”是姜赞臣的弟弟姜赞扬的笔名，他是华夏作协会员，江南作协副主席，国内知名的传记文学作者。谷风的作品最著名的有《天骄》、《汉殇》、《雷霆之怒》等等，这些作品关注的也正是唐、宋、元三代的历史。 谷风的名字戴康仁是知道的，他笑着说道：“谷风先生的大作我早就拜读过，天骄和汉殇我都看过……” 戴康仁这么一说谷风立刻笑着说道：“那戴老，就让我来为戴氏家族写一部传记小说如何？就以戴家收藏传国玉玺这七百多年的历史为主线！” 谷风的提议立刻引起了戴康仁极大的兴趣。对于戴康仁来说，当初答应雷涛将这玉玺捐出，本就是为了求名。而能够让戴氏家族在华夏历史上留下印痕更是他最大的愿望。不过以南港影视界的一贯戏说风格来说，戴康仁倒并不感冒。如果让那些注重商业利益的人来写，戴家的历史很可能就成了一段富有商业利益的传奇故事而已。而戴康仁要的却是名垂青史。 谷风的文风，他是知道的，如果能够由谷风执笔，那戴家的那段历史绝对能写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就在戴康仁答应了谷风执笔撰写这部家族传记之后，雷涛对谷风说道：“谷老师，我们可先说好了，这部作品到时候的影视改编权您可得留给我哦！” 桑老板他们的星辉影视公司当初还给雷涛留了5%的股份，雷涛也算是公司的股东。前不久《决战黄海》已经杀青，现在正在做后期。雷涛前些日子在收藏协会碰到桑老板的时候，桑老板就对雷涛说了，他们正在寻找新的本子。影视公司成立起来之后，总不能没片子拍吧！ 当时雷涛就想到了戴家的故事，这个故事不论是拍连续剧还是电影，那肯定非常卖座。所以今天既然谷风已经拿下了这个传记的写作授权，那么索性把影视改编权先一起谈下来，这也算雷涛这个股东给星辉影视做点贡献了。 雷涛这么一说，戴康仁自然就更开心了。雷涛当初告诉他的那些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实现，他虽然捐出了一件无价之宝，但戴家得到的名声和后续的很多无形中能够得到的好处，那可真是源源不断啊！ 这次来南靖，戴康仁得到的收获也不小，大报恩寺这个项目他已经看过整体规划了。戴家的主营业务虽然不是房地产，但戴氏集团旗下也是有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别的不说就说这项目的商业前景，戴康仁就非常看好。他已经和雷涛说好了，拿出五亿作为偿还给雷涛的补偿，另外再追加投入十五亿作为戴氏家族的投资。 通过大报恩寺和小王府巷两个项目，雷霆公司算是在南靖站稳脚跟了。如今丁胜辉又到南靖来做了市委书记。而上次项目论证会，丁胜辉和汪恩培两位市领导包括罗中承这个省委一号都对雷涛有了一个非常深的印象。 前不久，汪恩培还特意把雷涛找到市政府去，主要谈的就是关于南靖城墙的问题。 南靖建城史从吴王夫差在冶城山建冶城始，迄今已2500年。目前所称的“南靖城墙”，就是指明初京城的城墙，它也是华夏目前留存规模最大的京城城墙。而这座城墙却已经岌岌可危了。 !!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一篇大文章 自元末明初朱元璋攻入南靖，于公元1366年到1386年间进行大规模改建。历时二十年，终于建成了南靖历史上最具规模的城墙。其后的五百多年，南靖城垣基本上保持明代以来的格局。1955年时因为各种原因，拆除了部分城墙。 1983年，南靖市人民政府公布了保护城墙的通告。城墙的周长1954年实测为33.676公里，至1983年文物普査时实测，发现城垣外形完整的长度计19.802公里，半损坏的长度计1.549公里，总计保存长度只有21.35公里。1988年1月南靖城墙被确认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二十多年来，南靖市政府与民间机构一直致力于南靖城墙的恢复与保护工作。可是对于这座城墙的保护工作，目前一直还停留在修修补补保持现状的阶段。而如今南靖城的发展日新月异，这么一段古城墙如今已经早就进入了市区的范围了。我前些日子去城墙边转了转，这破旧的城墙……真是有碍观瞻啊！” 雷涛去汪恩培办公室的时候，丁胜辉也在，市委市政府两位市领导一起召见雷涛，由此可见他们对这个工作的重视程度了。 在冷兵器时代，城墙无疑是国家最重要的防御工事。城墙的坚固与否，不只体现着王权的威仪，更直接关系到社稷的安危，所以，历朝历代的最高决策者在筑造城墙时，始终将工程质量视为头等大事，丝毫不敢懈怠。 南靖的明城墙，以其占地区域广、坚固、雄伟而著称于世。后人对此不仅有“高、坚甲于海内”之感慨，就连十六世纪中叶先后3次抵达南靖的意大利人、传教士利玛窦也称：“这座城市超过世上所有其他的城市”。 南靖明城墙之所以能有如此的规模和气势，得益于华夏数千年城垣建造发展史的深厚基础，是华夏冷兵器发展到巅峰状态下开始向火兵器转型时期的必然产物，更是明太祖朱元璋役使百万民夫的有力见证。 南靖城墙始建于元至正二十六年，明洪武十九年建成，历时21年之久。最早是由宫城、皇城、京城三重城墙组成，在洪武二十三年时又增筑外廓。所以说正确意义上来说，南靖的城墙是有四重的。 其中，南靖京城墙，不循古代都城取方形或者矩形的旧制，设计思想独特、建造工艺精湛、规模恢弘雄壮，在钟灵毓秀的南靖山水之间，蜿蜒盘桓达35.267公里，比燕京的古城墙还长出0.776公里。而南靖古城墙的外廓城周长则为超过60公里。 然而，沧桑变幻，曾经一时雄奇伟岸的城墙，大多都没能经受得住岁月的检验，最终湮灭于炮火或风雨中。 1982年华夏国务院公布南靖为历史文化名城后，南靖市人民政府当即发布通告，严禁损坏城墙，并把周围环境的保护列入规划控制。已整修了中华门瓮城,修缮了挹江门城楼，1984年成立中华门文物保管所和渡江胜利纪念馆，以保护固有文物，展现历史风貌。 数百年的沧桑，宫城、皇城、外廓三圈城墙已毁坏殆尽，惟有高大的京城墙，除城门等木构建筑不复存在，城墙依然屹立。所以，现在通常所称的“南靖城墙”、“南靖明城墙”即指京城墙。 可即便是现存的这部分明城墙由于年代久远数次经历战火，部分地段年久失修已经是千疮百孔，除了一些重点地段其余的地方所谓的保护基本上很难保证。而且除了那些被岁月侵蚀的部分之外，更大的威胁来自于其自身所具有的价值。 南靖明城墙，共耗费了数亿块城砖。城砖一般长40～45厘米，宽20厘米，厚10～12厘米。由于城砖来自各地，故其城砖材质的土性也呈多样性，有粘土、沙土、高岭土等等。大多数城砖留有铭文，有的是一字或一个符号有些甚至是些难以破解的记号，而多的则有70余字，这不仅是南靖明城墙的一大特点，也是南靖明城墙历史文化遗产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 南靖明城墙所用如此巨量的城砖，由于史料记载的匮乏不详，究竟有那些区域烧制提供已渐不可考。经过文物工作者或有心人对城砖铭文孜孜不倦的考证、补定，才有了一份目前尚未完全统计精确的资料——南靖城砖，分别来自长江中、下游的广袤地区，其中包括江南、庐江、皖安、湘江、鄂北五省的府、州、县，以及军队卫、所和工部营缮司等近200个单位承担组织人力制坯、烧造。 为了确保建造南靖京师城墙的城砖烧造质量，朝廷要求各地府、州、县地方官员，军队卫、所的士卒，以及县以下里、甲长，直至造砖人夫、烧砖窑匠均需在砖上留下姓名，以便验收时对不合格的城砖追究制砖人的责任，甚至杀头。城砖铭文就是这么来的。 南靖明城墙的城砖铭文，为后人留下了及其丰富的文化信息和十分珍贵的历史资料，有些填补了史料的不足。为我们进一步研究南靖城砖产地的分布；华夏汉字在明初的简化字与异体字；华夏民间的书法、篆刻艺术；华夏姓氏文化在明初的演变以及明初实行的责任制等，提供了翔实的第一手资料。通过对城砖铭文的研究，还能发现不少明以前烧制的城砖和一定数量明以后为修葺城墙而烧制的清代城砖，为认识南靖城垣的发展和变迁，提供了实物佐证。 由于城砖所具有的一定的文物价值，最近这些年来盗掘偷挖也使得巍巍城墙已经多出出现了坍塌的险情，不但有着文物损毁的危险，更是对人民的生命安全造成了隐患。 “我知道，你对文物保护和商业开发方面有着一些独到的见解，而且已经在实践中得到了印证。如今又跟着南老学习，现在雷涛你在这一领域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了。我听说你还提出了一个保护性开发的理论。丁书记对你可是非常推崇啊！”汪恩培顺着丁胜辉的话对雷涛做了个非常高的评价。 雷涛听他们两位这么一唱一和地话，就知道这次找他来可不只是为了表扬他的。他随即说道：“汪市长过奖了。您二位是打算重修明城墙？” “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脑子灵活！”丁胜辉笑了笑说道，“也不能算是重修，主要是这城墙拆不能拆用不能用的现状的确让人头疼。汪市长打算在这明城墙上做点文章！” 汪恩培随后对雷涛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他首先准备对部分损毁比较严重的城墙进行抢救性修复。将这些已经名存实亡的城墙拆掉复建，那些拆下来的城砖可以利用的利用，有研究价值的则收藏起来进行研究。复建这部分城墙之后，就可以将原本靠近城墙东南角以古城墙为背景、护城河为依托的“月牙湖公园”纳入明城墙旅游风光带。 另外就是最近刚刚在西南边发现了原来的水西门船型瓮城遗址。明城墙建造时，形制比较大的瓮城只有三个，中华门、通济门和水西门。这三个瓮城都非常重要，可惜后来通济门和水西门都被拆除了。只保留了中华门的瓮城。 汪恩培考虑在保护这处水西门遗址的同时在这地方建设一个遗址公园，这个遗址公园也将作为明城墙旅游风光带的一部分。 另外就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开辟虎踞路时拆除了汉西门，90年代末又在原址上以汉西门为主体建设了一个的汉中门市民休闲广场。这次城墙改造也将统一纳入规划。 雷涛听着汪恩培的介绍，脑子里已经渐渐累积起了一个大致的明城墙旅游风光带的雏形。从这个主体规划来看，汪恩培是想在明城墙上做一篇大文章！ 其实明代的城墙保留至今完好的部分已经十不存一了，如果仅仅只是保护修缮，这对于南靖市的发展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这么一段堪称“大古董”的历史遗存就让它在现代化的城市里以这样一种饱经沧桑的样子继续存在下去，显然是不符合这座城市的发展规划的。 而汪恩培所考虑的就是在制定城市远景规划的同时将这些历史遗存能够和整个城市的发展联系起来，在保护的同时加以利用和开发。应该说这个思路是完全契合雷涛提倡的保护性开发的理念的。 对于这个项目，雷涛感觉到自己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他想了想之后说道：“丁书记、汪市长，我已经对这个计划有了个大致的印象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市里面进行到哪一步了？需要我作些什么呢？” “这个计划暂时还只是我的一点想法，我和丁书记聊了聊。我们想请你们雷霆公司来做这个整体规划。你看怎么样？”汪恩培笑了笑给了雷涛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让雷涛心里一喜！ 这就是说这么庞大的一个城建项目，目前还没有进入实质性的规划阶段。而且汪恩培说是要让雷霆公司来做这个整体规划，那可比参与投标这个项目中的某个标的更具有挑战性。 不过雷涛还是有些纳闷，按理说这项目比起大报恩寺来说更大，以雷霆公司目前的资历想要得到这么大项目的整体设计权，一般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南靖市里还有城建规划设计院、还有几家大型的城建公司，这种好事情不可能因为丁胜辉的一句话就让雷涛来做的…… 就在这时，丁胜辉开口说道：“我听说屈剑夫屈老最近迁居到邯江来定居了？这个项目如果能让屈老给点意见，那就最好了！” 屈剑夫……听到这个名字，雷涛不禁暗道：“这好事情果然没那么好办呢！” 雷涛回来没多久，屈剑夫就听从了屈爱琳和孙士良的建议迁居邯江了。一方面是对于孙女的不舍，另一方面屈剑夫其实早就想着要叶落归根了。 丁胜辉的话很明显是打算让雷涛请屈剑夫出山呢！ !!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师迟暮 屈剑夫祖籍虽然在吴都，其祖上也是吴都望族。不过他这一支系在吴都祖地已经绝了香脉。雷涛为了让屈剑夫在邯江有个满意的颐养天年之地，特意在梅坞选了一处风景绝佳之地，这幢别墅原本是他准备留给自己的。 “老师，在这里住的还满意吗？”说起来屈剑夫在梅坞住下之后，雷涛这还是第一次登门呢。 屈剑夫指着面前的一片水面说道：“太湖佳绝处，最美在鼋头。可要说美景，我觉得鼋头那边可还没有这里漂亮呢！你有心了！” “爷爷，这别墅是雷涛留给自己的，自然是梅坞所有别墅中最漂亮的了！”屈爱琳在一旁笑着插话道。 屈剑夫听她这么一说大笑了起来：“他还年轻，用不着养老。真的到他需要养老的时候，你爷爷也早就见上帝去了。到时候这别墅还是留给他……” “爷爷！什么死啊活的，你……”屈爱琳打断了他的话嗔怒着说道。 屈剑夫看孙女如此样子，他微笑着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吧，我和雷涛说会儿话。” 屈爱琳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后叮嘱道：“您可别谈得太久，这里风大，坐一会儿就回屋去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阳台。屈剑夫看着她的背影，宠溺地笑了笑，转身朝雷涛说道：“你今天来应该是有事，说吧……” 雷涛有些汗颜地说道：“前段日子我太忙，也没顾得上……” “呵呵，你有事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的。爱琳在澳城上当的事情，士良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还要多谢你呢！”屈剑夫小声地说道。那件事情是孙士良为了说服屈剑夫迁居而不得已说出来的。屈爱琳不知道爷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屈剑夫也答应给孙士良保密以免影响两人的感情。可对于雷涛的仗义援手，他还是要说声谢谢的。 雷涛听他这么说连忙说道：“那个不算什么的，我作为您的弟子，那都是应该做的……事情的确是有一件，可我知道老师从退休后就很少再做设计了，就是有也都是小项目。可这次……” 屈剑夫从1988年退休开始，就不再接受大规模的建筑工程设计，而是慎重地选择小规模的建筑，他所设计的建筑高度也越来越低。用评论界的说法就是“越来越接近于地平线，向着自然开始回归。” 雷涛向屈剑夫讲了讲南靖建设明城墙旅游风光带的项目。听着雷涛的讲述，屈剑夫听得很入神。 屈剑夫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风景如画的吴都和高楼林立的海州度过的，他在海州读书时，周末常到一家台球馆去玩台球。台球馆附近正在建造一座当时海州最高的饭店。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人们怎么会有建造这么高的大厦的能耐？” 由此他产生了学习建筑的理想。 1935年他远渡重洋，到摩国留学。父亲原来希望他留学英国学习金融，但他没有遵从父命，而是依自己的爱好进入摩国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建筑设计。硕士毕业后留校受聘为助理教授。 屈剑夫从纯学术的象牙之塔进入实际的建筑领域是在一九四八年。这一年，纽约市极有眼光和魄力的房地产开发富商威廉姆斯打破摩国建筑界的惯例，首次聘用华夏人屈剑夫为建筑师，担任他创办的韦纳普建筑公司的建筑研究部主任。 威廉姆斯和屈剑夫，一个是有经验、有口才，极其聪明的房地产建筑商人，一个是学有专长、极富创造力的建筑师。两人配合，相得益彰，是一对事业上的理想搭档。他们合作达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中，屈剑夫为威廉姆斯的房地产公司完成了许多商业及住宅群的设计，也做不少社会改建计划。这十二年间，屈剑夫在摩国建筑界初露头角，也奠定了他此后数十年的事业基础。 一九六零年，屈剑夫离开威廉姆斯，到南港自立门户成立了剑南设计师事务所。 他在建筑设计中最为人们称道的，是关心平民的利益。他在纽约、费城、克利夫兰和芝加哥等地设计了许多既有建筑美感又经济实用的大众化的公寓。他在费城设计的三层社会公寓就很受工薪阶层的欢迎。 因此，费城莱斯大学在一九六三年颁赠他“人民建筑师”的光荣称号。同年，摩国建筑学会向他颁发了纽约荣誉奖。《华盛顿邮报》称他的建筑设计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都市计划。 在剑南设计师事务所业务蒸蒸日上之际，他设计的主力逐渐从都市改建和重建计划逐步转移到巨型公共建筑物的设计。 六十年代建于科罗拉多州高山上的“波利维尔天文台”可以说是他从事公共建筑物设计的开始。这座天文台始建于一九六一年，一九六七年落成。它的外形简朴浑厚，塔楼式的屋顶使建筑物本身像巍峨的山峰，与周围的环境色彩相调和。摩国《新闻周刊》曾刊登它的照片，称屈剑夫的设计是“突破性的设计”。 建筑融合自然的空间观念，主导著屈剑夫一生的作品，如波利维尔天文台，弗格森美术馆、伊拉莫伊艺术中心雕塑馆与宾州大学埃里克美术馆等。这些作品的共同点是内庭，内庭将内外空间串连，使自然融于建筑。 到晚期内庭依然是屈剑夫作品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帷在手法上更着重再自然光的的投入，使内庭成为光庭，光与空间的结合，使得空间变化万端。“让光线来作设计”是屈剑夫对于建筑设计领域最精辟的阐述。 身为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屈剑夫的建筑物四十余年来始终秉持著现代建筑的传统，屈剑夫坚信建筑不是流行风尚，不可能时刻变化招取宠，建筑是千秋大业，要对社会历史负责。他持续地对形式，空间，建材与技术研究探讨，使作品更多样性，更优秀。他从不为自己的设计辩说，从不自己执笔阐释解析作品观念，他认为建筑物本身就是最佳的宣言。 建筑界人士普遍认为屈剑夫的建筑设计有三个特色：一是建筑造型与所处环境自然融化。二是空间处理独具匠心。三是建筑材料考究和建筑内部设计精巧。这些特色在退休前最后一件作品“东瀛美术馆”的设计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东瀛美术馆更明显地显示了晚年的屈剑夫对东方意境，特别是故乡那遥远的风景——华夏山水理想风景画的憧憬。菊国的评论界讲得好，这件作品标志着屈剑夫在漫长的建筑生涯中一个新的里程。 纵观屈剑夫的作品，他为产业革命以来的现代都市增添了光辉，可以说与时代步伐一致。但在内心中屈剑夫其实一直有一个非常大的遗憾，那就是没有在祖国的大地上留下一件经典传世的作品。 虽然国内也有不少他设计的作品，但那些作品在他自我评价中还达不到经典传世的要求。作为设计师的他所缺少的就是一块画板。 而现在这块画板已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说南靖市政府想要邀请我作为总设计师来设计规划这个明城墙旅游风光带的项目？”屈剑夫看着雷涛的目光炯炯有神。 雷涛一看他的反应，心想看样子这事有门！ 可就在这时屈爱琳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她坚决反对道：“爷爷，你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再接这么大的工程了！” 屈剑夫虽然看着身体还不错，精力也比较旺盛。可事实上他已经被诊断出了初期阿尔茨海默病。记忆力和认知能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现在靠药物和康复训练维持着不让病症发展太快，但毕竟年事已高，如果要承接这项工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屈爱琳孙士良和雷涛等几个较为亲近的人知道。这也就是雷涛最初对于丁胜辉和汪恩培提出由屈剑夫领衔设计的要求时，感到有些难办的原因。 屈剑夫听到孙女的反对意见后，也没多想摆了摆手说道：“我还没老到拿不动画笔的时候呢！” 他转头对雷涛说道：“雷涛，这个项目我接了。也算是我的封笔之作吧！能给祖国留下一件值得称道的作品，我……死而无憾了！” 雷涛想了想点头说道：“老师，我知道……在祖国的大地上留下一件经典传世的作品，是您一直以来的渴望。我会竭尽全力帮助您完成这个梦想的。不过我们先说好了，您只负责主体设计，我做您的助手，具体的项目设计还是交给我和士良还有雷霆公司的年轻设计师来做。您看这样行吗？” 屈剑夫虽说答应承接这个项目，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多事情要自己亲历亲为，那还是不太可能的。雷涛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倒是个两全其美之策。而且…… “雷涛，这个设计我做总设计师，不过我希望你能全程协助我。我虽然收你做了学生，可事实上还没教过你什么。就把这个项目当作一次课程吧！我们以这个实际项目来授课，你看如何？”屈剑夫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这对于雷涛来说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他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三天后，南靖市委书记丁胜辉和市长汪恩培到邯江正式登门拜访了屈剑夫。对于明城墙旅游风光带的一些初步设想和具体要求，汪恩培对屈剑夫郑重地做出了一番详细说明。而由雷霆公司承接这个工程的设计规划的合同，已经提前和雷涛签了。 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接到这个项目可以说是让雷霆公司在国内建筑界有了一个稳健的基础。而对于南靖市来说能请到屈剑夫作为这个大项目的总设计师也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而就在雷涛带着雷霆公司的设计人员对现场进行初步踏勘的时候，从新天影业公司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三十六个老人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不久前完成了后期制作。按照规定要得到上映许可证，就必须要能经过审片委员会的审核。 “这审片委员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好好的一部主旋律的影片就驳回了呢？”雷涛在得知《决战黄海》没有得到上映许可之后，立刻赶到海州向郑继平询问这件事情。 郑继平叹了一口气道：“唉……这审片委员会号称‘电影鬼门关’。他们对电影的审核，一般说来真实的理由是不会说的。就看我们怎么理解这驳回的通知了。” 说实话，雷涛对影视圈的事情本就不太关注，很多事情也都没听说过。听着郑继平的话，他的表情渐渐地变得凝重了许多。 按照郑继平的说法，这审片委员会执掌着华夏大陆上映的所有电影的生杀大权。任何一部电影只有通过审片委员会的审查，被认为适合播放，才会投放院线。如果被认为不合格、不适宜播放的电影，则被驳回修改、重新剪辑，或者直接被枪毙。 审片委员会审核电影能否上映的标准主要涉及意识形态与官方政策基调。具体的标准则是影视总署发布的的“十类禁止九类应删”的影视作品标准。 十类禁止是禁止违背宪法原则的；危害国家统一、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泄露国家秘密、危害国家安全或者损害国家荣誉和利益的；煽动民族仇恨、民族歧视，破坏民族团结，或者侵害民族风俗、习惯的；宣扬邪教、迷信的；扰乱社会秩序，破坏社会稳定的；宣扬淫秽、赌博、暴力或者教唆犯罪的；侮辱或者诽谤他人，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危害社会公德或者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家规定禁止的其他内容。 九类应删剪则是指歪曲华夏文明、历史；曲解他国历史；贬损革命领袖、英雄人物、重要历史人物；篡改中外名著及名著中重要人物形象的；恶意贬损政府；夹杂淫秽se情和庸俗低级内容；混淆正义与非正义的基本性质；刻意表现违法犯罪嚣张气焰；有强烈刺激性的凶杀、血腥等情节；鼓吹宗教极端主义；宣扬破坏生态环境，虐待动物；过分表现酗酒、吸烟及其他陋习的；有违相关法律、法规精神的。 十类禁止标准，只有一条针对影片的技术和质量问题，其它全部是针对影片的思想和内容的。至于九类应删减的，范围之广几乎涉及电影的方方面面，从拍摄内容、对象，到拍摄手法、影片价值观，甚至音乐、台词均会管到。 所以说这“十类禁止九类应删”与其说是明确的审片标准，不如说是一个模糊的纲领性文件，具体执行完全看个人发挥。这便是华夏审片制度的荒诞之处，没有人知道审查是以什么标准进行的。所以就像有人说的一样：“一部电影如果需要被禁播，理由总是会找到的。” 按照郑继平的说法，这次审片委员会给《决战黄海》的审片意见是对菊国整体军国化的描写过分渲染，没有将菊国人民和军国主义分子区分开来。这部电影被批为有煽动民族仇恨和国家对立的倾向。按照最终的审核意见的说法，这部电影如果上映对目前的两国关系会造成不良影响。 这基本上就是枪毙了。可以说除非对整部电影的主题和基调进行大幅度的删改，否则这部电影要公开上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作为星辉影视公司投拍的第一部电影，如果不能公映，那对于星辉公司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 “郑总，你有什么办法没有？”雷涛是外行人，对于这圈子内部的事情没什么了解。他想了想还是问问郑继平的意见。 可没想到郑继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审片委员会驳回的片子，如果仅仅只是需要修改，那倒还好办，按要求改就是了……可这被枪毙的……难啊！” 他这话就意味着这部电影的全部投资和剧组成员的辛苦劳动全部都付诸东流了。听到这个结论，雷涛无语了。 当初这部电影是他介绍给那几位投资老板的，特别是桑老板，那是他在南靖收藏协会的朋友。雷涛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如果因为他的原因造成了这些朋友的投资损失，那对他来说心里是绝对过不去的。 而且还有寇文…… 他想到那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当初寇文是准备放弃这个本子了，也许当时放弃也就放弃了。对于一个有着理想和追求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挫折和磨砺对他的人生道路也是有好处的。可现在这部电影在他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原本对于寇文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可现在……他想到寇文也许会因为这样大起大落的挫折而受到伤害。这样一个结果对于一位年轻的电影人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雷涛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不甘心。他想到了一件事之后立刻问道：“这部电影是军方支持拍摄的，总政已经初步同意将其申报五个一工程了。如果军方出面的话……” “没用的……”郑继平摇了摇头说道，“军队就是军队，虽然文艺界也有军艺团体。可毕竟这审片委员会是独立机构，军方对他们的影响很小。更何况没有通过审片委员会的审核，就算是总政申报五个一工程，也是不会得到通过的。必须是经过审核可以公映的片子才有可能申报成功。如果军方知道这片子被枪毙了，也就不会再和这部片子沾边了……” 听到这些，雷涛才发现，这审片委员会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威。他不禁对这个号称“电影鬼门关”的机构感到非常好奇：“审片委员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成结构呢？他们怎么就有那么大权力啊！” 听雷涛这么问，郑继平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也只是听说……审片委员会因为保密和要求公平的原因，其组成人员是不对外公开的。不过据内部人士透露，委员会成员共36人，来自各行各业，比如电影学院导演系的老教授、老牌的电影导演、妇联宣传部的老干部、大学老教授、宗教界人士等等……” 其实电影圈里的人，对于这个审片委员会的意见和不满由来已久。也有人做过统计整个90年代华夏最优秀的电影，几乎全部未通过审查。很多电影都是通过其他渠道到国外去参赛，受到了国际上的好评。即便是这样，电影最终依然没有在国内公映。最多就是通过盗版录像带或者网上的传播而被国内观众看到的。 审片委员会的工作标准和价值衡量方式一直都很让人质疑。审片委员会成员都是华夏老一辈的电影艺术家或相关行业的老专家老干部们。他们普遍都年事已高，在观念和审美上都与当今的观众和年轻人的价值观有很大的距离…… “现在的导演是年轻的导演，目标的观众也是年轻的观众，结果一帮老头老太太来审这个电影，让老人家来决定年轻观众应该看什么样的电影。对于这样的审查方式，的确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可这就是现实。能删的尽量删，不怎么对味的尽量禁。对于色彩黯淡、不积极向上的尽量改，对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要指导改正……”郑继平的话让雷涛明白了一个存在很久却一直不为人所知的事实。 这三十六个老人，就是十几亿电影观众、庞大的电影工业和国家利益的保护者，他们按照指示条款与阶级斗争时代的审查精神，一板一眼，不慌不忙的完成着审核电影的工作。他们从来不会去想观众想看什么，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观众，在他们看来他们就代表着华夏所有观众的品味。 电影作品的艺术价值如何去检查、怎样来判断？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答案的。对于艺术价值的判断不是他们的专长，很多作品也确实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他们看不到年轻导演们的创造力，也看不到一种新的电影风格的成型与成熟。在他们眼里只有“教育和责任”，事实上作为电影导演来说，他究竟需要负担什么责任？观众又为什么需要花钱进电影院受教育？ 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和悖论。 至于说《决战黄海》这部电影。说什么会对两国关系产生不良影响，没有将菊国人民和军国主义分子区分开来。这就是源于一种一直以来的误判了。按照以往的宣传，华夏国民一直都认为菊国之所以当年会侵华，是由于“一小撮”军国主义分子的煽动和挑拨，让两国人民互相仇视，然后悍然发动战争，让包括菊国人民在内的两国人民都受到了战争的创伤。 这样的宣传基调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被确立了。但事实上这么说并没有错，错的是对于菊国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所具有的侵略本性没有正确的评价。曾经有位老作家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人上当受骗是因为他心中有着不劳而获的思想根源，而一个民族被蒙蔽称为战争帮凶，自然也是有着同样不劳而获的思想根源的。” 事实上就是因为菊国这个国家整体具有一种生存危机感，狭小的国土面积和贫乏的资源导致了这个国家的生存和发展一直存在一种危机，而华夏这个与他们隔海相望的大国谦厚的民族本性导致一种天然的对立。就好像一头温和的大象和一只凶饿的豺狼比邻而居。大象和豺狼之间的关系注定是不可能友好相处的。 对于这一点，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而只是从人性本善出发去看待对方的民众和少数军国主义分子之间的关系。这才是这部电影无法通过的原因所在。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雷涛明白了走正常途径是无法让电影公映的。他必须想个别的办法了！ !! 第四百四十五章 菊国女人 从郑继平的公司出来就去了茂源别墅。 陆宋元如今已经进入了茂源集团的董事会，他平时一般都在海州。每隔两周会抽出一个周末去一趟邯江，到泰平坊见见爷爷，带“儿子”出去玩玩。他上周才和雷涛见过面，这周末自然是在海州不回去了。 “雷涛……你怎么……来了……”雷涛按了好一会儿门铃，陆宋元才来开门，见到他之后，如释重负之余也有些困惑。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来自然是找你老兄有事……怎么……不欢迎？” 陆宋元尴尬地笑了笑让开了门口：“请进吧！你来我自然是欢迎之至的。” 雷涛走进门之后，看到沙发上有些乱，两个垫子都掉在了地上。陆宋元连忙跑过去整理了一下。 “奈子……沏壶茶。”陆宋元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雷涛一下子就明白了。看这样子，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他也没有说破，随便聊了几句之后，熊泽奈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没有纪嘉漂亮，但从神态到动作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温婉柔顺的味道。人说娶老婆最好就是菊国女子。在很多菊国女人的身上，总能感受到一种从内到外的优雅，即使她长得并不漂亮，但却能感受到她们散发出来的气质。 菊国女人往往给人以娴静和安宁，这种娴静和安宁给人以心灵上的平和，这种气质可不是靠“妆面”修饰出来的，而是从内心修炼出来的。曾经有个留学菊国的著名诗人说过：“现代的菊国女人很重视建构深层的自我。所以菊国才有那么多适合女人修炼的所谓‘道’，比如花道、茶道之类的。她们重视以‘道’养颜，以‘道’修心。” 雷涛仔细地观察着熊泽奈子沏茶的手法，很纯熟也很标准，她手上的那些动作似乎都是有着规范的。虽然这并不是正宗的菊国茶道，用的茶也是华夏的铁观音，但和闽越盛行的功夫茶的手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们常说要论世界各国的女人哪国的最温柔，恐怕菊国女人是绝对的魁首。这一点就算是华夏女人也不会否认。而且菊国女人的温柔是很难学得来的，那是经过千百年的民族性积淀在她们的骨子里的。 而菊国女人的温柔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是语言上的温柔。在语言方面，菊国女人说话总是非常温和、有礼，语音语气听来都十分温婉。就好象熊泽奈子将茶沏好之后，轻轻放在雷涛面前的茶几上时，那杯子落地的声音都比她说话的声音要响一点，但雷涛对于那句“请用茶”三个字却听的清清楚楚，就好象一阵清风拂过一般柔顺。 第二便是动作上的温柔。熊泽奈子坐在对面沙发上之后，双脚立刻合并，双手很自然地放在了膝盖上，身体微微倾斜，说话的同时也在微微弯腰。雷涛在吃菊国料理时看到那些菊国女侍以跪姿示人时，身体也都是微微前倾的，朝后的双脚也是合并的，双手也都是非常自然放于膝盖之上。 她们不论坐还是跪都是同样的标准和规范，这种东西其他国家的女子那的确是很难模仿的。除非从小就受到菊国式的教育。 第三方面就是内心的温柔了。菊国女人的温柔那是内外统一和谐的，她们不会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意见，习惯性的说话委婉，尊重别人，也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换句话说就是习惯了自身处于从属地位这一社会现实。和这一点相反的是华夏女人的温柔是想让男人更爱自己，而菊国女人的温柔只是为了让男人开心。其实在这一点上菊国女人比华夏女人要聪明得多，因为欲擒故纵便是这个道理。 在菊国，如果一个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形象很甜，性格又很温和，她依然会得到很多男人的喜爱。菊国的男人喜欢聪明的女孩子，但同时他们又希望女人把自身的能力隐藏起来，让他们走在前面；菊国男人还要求女人非常优雅，他们认为女人的温情要慢慢地散发才会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女人韵味。 可以说正是因为菊国男人这种极端大男子主义的要求造就了温柔的菊国女人。而如今这个温柔的女人正被陆宋元这家伙享用着。 也许是雷涛注视的目光比较直接，熊泽奈子很羞涩地低垂下了头。陆宋元转头对雷涛说道：“哎哎……雷涛，你小子眼睛往哪儿看呢？” 雷涛笑了笑说道：“看奈子小姐啊！这么漂亮温柔的女人多看两眼……好像不犯法吧？” 陆宋元知道他在开玩笑，很是配合地将眼睛一瞪说道：“你小心我把这话告诉纪嘉……” “没事，我不介意！”雷涛却大言不惭地回了一句。 两人斗了几句嘴之后，熊泽奈子就有些不自然地起身往厨房去了。 “你小子……”陆宋元还准备回敬雷涛两句，却被雷涛打断了。 “宋元兄，我是来找你帮忙来了。”雷涛却正色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看到雷涛严肃的表情，陆宋元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什么事你就找我帮忙啊？” 雷涛随即向陆宋元说了一下关于《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上映许可证审核被驳回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陆宋元也觉得审片委员会的这种审核意见十分奇葩。可他还是很不解的问道：“这事情我能帮什么忙呢？文艺界我们陆家也没什么熟人啊？” “虽说这审片委员会是独立机构，可它上边还是有主管部门的。我想请老爷子出面走走高层的关系……”雷涛说了半天才算是说明了他的来意。 陆曾泰毕竟是老一辈的商界领袖，就算是当年总设计师在世的时候对于他也是非常尊重的。陆家更是伟大领袖亲口赞誉的“华夏工商第一家”。陆曾泰在党政高层领导人中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虽说为了一部电影的上映，请老爷子出马可以说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可雷涛的想法又有些不同。他考虑了很多方面，请其他人出面帮忙一是绕的圈子太大，另一方面也要欠下不少的人情。而陆老爷子闲赋在家，平时也没什么事能求到他门上来，主要是陆老爷子对菊国的仇视态度，请他出面会顺利很多。 “其实这部电影可以先放到海外去公映的……”就在陆宋元思考着该怎么帮助雷涛的时候，熊泽奈子在一旁插了一句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出来了，而茶几上则多了一盘水果。 熊泽奈子的话让雷涛和陆宋元都愣了一愣。他们两人齐齐地转头看着她，熊泽奈子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在菊国驻海州领事馆的文化交流部门工作。一年一度的京都电影节即将举行，作为文化交流的一部分，华夏每年都会有不少影片参加这个电影节的。她的意思是让雷涛将《决战黄海》这部电影送去参加京都电影节。 这个想法对于雷涛来说，的确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决战黄海》这部电影本身就是描写的华夏和菊国历史上的一次决定两个民族历史命运的战争。而且这部片子的立场是站在华夏一方的立场上拍摄的。现在菊国国内正处于一个逐渐右倾化的阶段，现在的菊国政府也一直都试图掩盖曾经的侵略历史。将这样一部电影送去菊国参加京都电影节…… 这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 “雷君，您恐怕是对菊国目前的社会环境有些误解了……”听到雷涛的疑虑，熊泽奈子笑了笑说道。 熊泽奈子对雷涛介绍了一下目前菊国社会的一些现实情况。这对于雷涛来说的确是之前都没有深入了解过的。 事实上，从二战结束后，菊国战败投降至今，其国内围绕战争责任问题的讨论从未中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战争责任论。 战后的菊国人因战争体验、政治立场、社会地位、生活阅历、出生地域、工作情况和教育程度等不同，往往具有不同的战争责任认识，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随着经济环境、国际局势等因素的影响，也会发生不同的变化。 菊国战败投降至今，其国内围绕战争责任问题的讨论也从未中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战争责任论。其中，既包括菊国进步派人士对战争责任的深刻反省，也包括保守派和右翼分子对战争责任的顽固否认，还包括进步派与保守派围绕战争责任的交锋和争论，以及两派彼此内部关于战争责任认识的分歧和区别。 战后初期的菊国社会，围绕战争责任问题展开了广泛而热烈的检讨。但探究其内容，除个别反战的知识分子意识到菊国对亚洲邻国的战争责任外，实际上大多数人竟然是站在受害意识上讨论战败责任。 由于摩国占领军司令马克森与朝鹤天皇达成妥协，天皇不仅以《人间宣言》的一纸诏书逃脱了京都战犯审判，而且还时不时对于当初那些被判处绞刑的军国主义分子的死表示惋惜。战后菊国的第一任首相东迩太一不仅为战犯掩盖、开脱罪责，而且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提出了“人人有份”的“一亿总忏悔论”。 这种“忏悔”并不是向侵略战争中的那些受害者“忏悔”，而是向天皇“忏悔”，为战争的失败反省。而大多数菊国知识分子和普通国民，普遍接受了摩国宣扬的“指导者战争责任观”。他们认为自己是受到了军部领导者的“欺骗”，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提出追究导致菊国陷入战争灾难的“责任者”，而忽视了自己也曾经协助或默许侵略战争的发生。 在“军部”轰然倒塌和每个加害者都认为自己是受命于“上峰”的菊国社会，如何认定战争责任的主体一直都是个悬而未决的历史遗留问题。而在菊国国内主流民意中如今也开始了对当初的这种整体责任出现了一种反思和反省的思潮。熊泽奈子就是这种思想的支持者之一。 !! 第四百四十六章 遗失的战争责任 说起菊国人的战争责任问题，每位华夏人，甚至任何一位遭受近代菊国侵略之害的受害国国民都义愤填膺，批评战后菊国人欠缺像德国人那样反省战争责任的勇气和道德品格。受害者很自然地将菊国人统统视作加害者，很少有人将实施直接加害行为的菊国人与战后出生的菊国人，以及战后菊国右翼与菊国进步派、普通国民区别开来。 而事实上在菊国国内，战后菊国政府、天皇、保守派、进步派、普通民众的战争责任认识，随着时代的发展，一直都在变化着。战后初期、经济高速发展时期、经济平稳发展时期、冷战结束之后每一个历史阶段对于战争责任的认识都有相对明显的变化。 政府对战争责任的暧昧，天皇对战争责任貌似超然的态度，保守派对战争责任的否认，进步派对战争责任的反省与忏悔，普通民众在各种战争责任认识之间徘徊。 菊国社会至今都没有能够搞清楚战争责任到底应该由谁来承担，多数的菊国人在检讨别人战争责任的同时也遗忘了自身的战争责任。菊国社会就战争责任一直都未能达成一致或大体相近的共同认识。 经济高速增长时期的菊国民众，更多地关注自己的经济地位和提高生活水平，不愿提起或刻意忘记悲惨的战争记忆，战争责任意识似乎也变成了一股埋藏在国民内心深处的潜流。 但是，随着菊国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实现了“赶超欧美”的经济目标，某种程度上恢复了“民族自信心”的右翼分子，按捺不住为侵略战争翻案的野心，公开叫嚣“大东亚战争肯定论”，否定南靖大屠杀，推动战犯合祀靖国神社和靖国神社国营化运动。 而保守派的翻案逆流和摩国在越南战争中的暴行，极大地刺激了刚刚经历过大战的菊国民众和进步的知识分子。著名历史学者井上清等人愤怒地批判“大东亚战争肯定论”，著名作者小田实系统地提出了战争加害与受害理论，宗教界也纷纷发表战争责任告白，对菊国人的战争责任表示反省。 激进的菊国青年成立了“东亚反菊武装阵线”，不加区别地追究古代菊国人对虾夷、爱努、朝鲜的战争责任，近代菊国人对亚洲邻国的战争责任以及当代菊国人对亚洲各国的经济掠夺，甚至发动了一系列爆炸事件。 这些在菊国人看来十分激进的言论和行动表达了对保守派和右翼拒不反省战争责任的愤怒，但也因这些过于极端的手段遭到了政府的镇压、媒体的攻击和民众的误解。 战后菊国保守派与进步派围绕战争责任的争论和交锋，使本已相对沉寂的战争责任意识潜流变得波涛汹涌，并随着朝鹤天皇战争责任的旧事重提而引起菊国人的深思。1975年10月，朝鹤天皇在访美前后接受记者采访时，反复声明发动战争的责任不在他，而结束战争的“圣断”却是他作出的，试图以此缓和摩国国民要求追究天皇战争责任的“敌对”情绪。 菊国政府和保守派学者通过著书立说，极力塑造朝鹤天皇在战前是遵守“立宪君主主义”的“和平主义者”的形象。既然天皇及其近臣都坚持“和平主义”，反对那场战争，那么，亚太战争自然无法正当化。这与保守派、右翼一边叫嚣维护天皇的尊严和地位，一边推出“大东亚战争肯定论”，明显地自相矛盾。保守派与右翼无法自圆其说，只得破绽百出地根据具体情形选择天皇“和平主义者论”或“大东亚战争肯定论”。 即使进步派学者之间，也因为天皇的战争责任问题出现了分歧，粟屋宪太郎、井上清等人就不赞同家永三郎所谓既然战后大审判没有起诉天皇，故天皇就不应对战争责任负责的观点。 20世纪80年代的菊国民众，也逐渐破除了20世纪60年代严禁谈论皇室事宜的“菊禁忌”。据时事通讯社***年的调查，当时至少有52.4％的人认为天皇“有全面责任”和“多少有”战争责任，而认识到自己也有加害责任者约为30％，但这已是战后菊国社会认识战争责任的顶峰。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冷战国际格局的解体、菊国泡沫经济的破裂和民粹主义的抬头，全面肯定“大东亚战争”的论调虽明显地“衰退”了，但加害责任认识的程度依旧在菊国徘徊不前，且有越来越倒退的迹象。对加害责任认识的程度有越来越倒退的迹象。 冷战结束后，要求菊国对过去的战争负责、反省、道歉和赔偿的呼声喷涌而出，成为一项国际性运动。这种井喷式的运动被菊国保守派和媒体恶意地转化为华、韩等国是在打“历史牌”，意在进行“经济敲诈”；将中、韩等国批评的一小撮军国主义分子、右翼分子等与普通国民强行捆绑在一起，在靖国神社、教科书事件等历史问题上，煽动“菊国人”与亚洲各国的矛盾和冲突，激发狭隘的大和民族主义。 菊国政府在苏联解体之初，曾野心勃勃地试图建立摩日欧三足鼎立的国际秩序，故在战争责任的表态上似乎有了积极变化，以求得亚洲邻国的谅解，但除了联合政府时期昙花一现式的民间赔偿外，基本上拒绝了亚洲各国的赔偿、补偿要求。 如今菊国政府也一直在试图用别的方式缓和与邻国之间的关系，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文化交流和经贸往来。 “这应该是一个机会！”熊泽奈子对雷涛说道，“战后60多年来，菊国人的战争责任认识很难用翻案或反省这样简单的二分法来解释，菊国保守派或进步派的战争责任认识，都很难称得上是战后菊国社会的战争责任认识的主流，普通民众的战争责任也是千差万别，纷繁复杂。而雷君您所投拍的这部电影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这种主体和群体的战争责任问题。我想在当今的菊国社会肯定是能够引起重大反响的……” “这种反响如果在菊国国内出现，甚至在京都电影节上得到奖项，那无疑对于审片委员会提出来的所谓对两国关系有影响的意见就是一个最有力的驳斥！”陆宋元听到此时也有些兴奋地一把搂住了熊泽奈子，“奈子！你真聪明啊！” 他这种亲昵的举动让熊泽奈子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忸怩着挣了挣没有挣脱，头低垂着小声嘟囔了一句：“宋元君，别这样……” 陆宋元这才意识到雷涛还在一旁，松开了手之后朝雷涛讪讪地笑了笑。 雷涛刚刚听熊泽奈子阐述菊国社会战后对“遗失的战争责任”的阐述，条理分明、论述有据，这让他对熊泽奈子心中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认识。而这时他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奈子小姐，我听说您父亲贺太郎先生是丰南会的荣誉会长？”雷涛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熊泽奈子的父亲。 熊泽贺太郎出生在摩国，今年五十七岁。在摩国斯坦福大学毕业后，一直都从事经济学研究。在摩国也算是知名的经济学家。当年陆宋元去摩国留学的时候就曾做过他的学生。陆宋元和熊泽奈子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自从上次在澳城和南港两次遇见熊泽贺太郎之后，雷涛对这个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记忆深处梦境中的人物做了一些调查，发现熊泽贺太郎从摩国回到菊国之后除了在京都大学担任教授之外，就只有在丰南会担任荣誉会长这么一个虚衔。而他年轻时期在摩国除了在经济领域发表过一些文章之外，这个人非常之低调。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菊国学者，他当初在澳城和南港遇到熊泽贺太郎的时候，所看到的随身带着一众保镖的场景就很难解释了。 经过他的调查和分析，如果要把资料记载中的熊泽贺太郎和他所见到的合二为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熊泽贺太郎在丰南会担任的荣誉会长并非是一个单纯的虚衔。 丰南会这个组织，在菊国虽说没有松下政经塾那么有名，但却同样是一个影响力巨大的精英组织。而且丰南会的历史比松下政经塾更加久远。 丰南会的成员很多都是菊国政治经济文化各界的精英人士，但这个组织对外很少会发布什么言论，似乎仅仅只是一个精英俱乐部而已。而且其成员各自的政治理念，经济理论也不尽相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神秘而低调的组织，加上一个神秘低调的熊泽贺太郎，还有熊泽贺太郎在他梦境中出现的那些片段，让雷涛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熊泽奈子是熊泽贺太郎的女儿，她又是陆宋元的爱人。这是目前雷涛和这父女俩之间最近的关联。今天他又发现了熊泽奈子温婉可人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不凡的见识。趁着这个机会问上几句试探一下熊泽奈子的反应，就是雷涛真正的目的。 “是的！我父亲是丰南会的荣誉会长，他在池上映画株式会社有些股份……所以我想我可以帮雷君您牵一牵线。”熊泽奈子神色很平常地说道。 池上映画在菊国也是比较大的电影公司，没想到熊泽贺太郎在池上映画也有股份。而熊泽奈子又在领事馆从事文化交流工作。看来她的提议倒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将《决战黄海》这部电影送去京都电影节参展，刚刚陆宋元已经说了这么做有很大的好处。雷涛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 而且随后熊泽奈子也提出了一些建议，进一步的将她的目的说明了一下。按照她的说法，她和他父亲都是属于主张菊国应该承担战争责任的进步派。特别是熊泽贺太郎对于战争责任主体，他非常明确地将矛头对准了菊国最高统治者——朝鹤天皇！ 这个情况倒是让雷涛很有些意外。 !! 第四百四十七章 《血战平壤》 天皇是菊国君主的称号，菊国皇室则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皇室。根据菊国史书的记载，天皇的族系一脉相传，绵延至今，没有如华夏、韩国、越南等汉字文化圈的其他国家一样经历改朝换代，这是由于天皇在历史上能掌握实权的时间很短，所以反而能避过战争戡乱，使皇室更加长寿。 现在，天皇作为菊国的国家象征而存在，也是实际上的国家元首。虽然菊国宪法没有明定其国家元首的地位，朝鹤天皇发表《人间宣言》后，菊国天皇也已宣布完全放弃历史上其被赋予的“神性”，但多数菊国人仍认为天皇代表着“国家”。 自公元6世纪大和国征服本州岛和九州岛的大部分地区后，天皇的权力达到顶峰。但从10世纪开始，菊国经历了摄关政治、源平相争、镰仓幕府、室町幕府、安土桃山时代、江户幕府，天皇权力被架空了近一千年的时间。 虽然天皇作为菊国实际最高统治者的时间并不长，直至敏池天皇才重新掌权。但正是敏池天皇在位时期，菊国和华夏清政府之间爆发了甲午战争，《决战黄海》这部电影所记录的就是这一场战争。敏池天皇之孙朝鹤天皇在位时期更是悍然发动了侵略华夏和亚太其他国家的亚太战争。 战败后，在摩国占领军的主持下菊国建立议会民主制。但为了顺应菊国民意，允许天皇作为象征性的国家元首保留下来。摩国迫使朝鹤天皇发表了“人间宣言”，承认天皇也与平民无异，只是受国民拥戴的国家象征。现在，天皇的主要职责是任命首相、批准法律、政令及条约，召集国会，批准国务大臣的任免，出席礼仪性的外事活动和国家典礼等。 对于天皇在战争中应负的责任即便是在菊国进步派中也有着不同的认知，粟屋宪太郎、井上清等人就不赞同家永三郎提出的战后大审判没有起诉天皇，所以天皇就不负有战争责任的观点。20世纪80年代的菊国民众至少有52.4％的人认为天皇“有全面责任”和“多少有”战争责任。 但即便这样，天皇仍然受到民众的爱戴，很少有人会指斥天皇对战争富有责任，就算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来。像井上清和家永三郎之间的争执就聚焦在“天皇不应该对战争负责”这个命题上，井上清虽然不同意家永的观点，但他却并不会以天皇应该负责这样的命题来驳斥对方。 而按照熊泽奈子的说法，她的父亲熊泽贺太郎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其题目就是《亚太战争的幕后推手——朝鹤天皇》。这样指斥天皇应对战争负责的论调在菊国学者中那是非常少见的。 “老师出生在摩国，虽然是菊国人，但他的立场相对来说要比那些在菊国出生的学者要更清醒一点。”陆宋元对熊泽贺太郎的评价，让雷涛相信这话应该不是熊泽奈子编出来糊弄他的。 既然熊泽奈子愿意帮忙，雷涛自然也不会反对。他随后就和陆宋元、熊泽奈子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操作方法。 熊泽奈子会利用其父的影响力联系池上映画作为推介人和引进方，将《决战黄海》这部影片推荐到京都电影节组委会去。而陆宋元也答应了把这件事向陆老爷子提一提。到时候两方面努力一下，打破审片委员会的束缚，让这部电影能够顺利上映，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目前华夏电影市场的主流还是以进口为主。电影的出口相对来说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和港澳等地，即便是出口欧摩，量也很少。所以在电影的出口方面就有些空子可钻，只要得到相关部门的出口准许，然后在海关报关就可以出口。 而通过熊泽奈子的帮助，有了池上映画的引进合同，很快《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就得到了京都电影节的邀请。这样一来办理相关的出口手续也很顺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不过，雷涛你还是要有点心理准备。”钟宜丰早就得知电影上映遇阻的事情了，而当他听到雷涛已经决定将电影送去菊国参加电影节，试图通过先在海外发行的方式来倒逼审片委员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钟宜丰虽然是半路出家搞电影的，但他在圈子里也算是知名的大导演了。可就是他这种级别的导演，也曾经遇到过好多次电影拍完了却无法上映的遭遇。对于审片委员会那帮老顽固的认识他比雷涛可清醒得多。 “不少片子就算是在海外获奖了，在国内的上映审核依然没有通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而是很多。你想要倒逼审片委员会让步……那还是很困难的。你还是要做好思想准备啊！”钟宜丰的话属于老成持重之言，被审片委员会驳回之后，也不是没人动过雷涛这样的脑筋。可事实却是非常无奈的，这种“倒逼”往往会引起审片委员会的反感，甚至于连音像制品销售许可都拿不到。 其实当初在得知这部电影没有通过审片委员会审核，拿不到公映许可证的消息之后，钟宜丰和郑继平就已经在准备以音像制品销售的方式发行了。由于电影的公映和音像制品的出版目前分属两个部门在管理，这中间还是有些空子可以钻的。一般来说音像制品的出版审核没有审片委员会的审核那么变态。不少没拿到公映许可的片子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发行的，收回成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种方式只能低调一点做，监管部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如果一旦在国际上得了奖，造成了影响，为了照顾同为政府部门的兄弟单位的面子，这音像制品的出版就很可能会被禁止。这么一来那可真就是成了“jin片”了。 对于钟宜丰的担忧，雷涛倒没太在意：“钟导，就算拿不到出版许可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赔点钱……而且我还另外有安排！” 接着雷涛就对钟宜丰讲了通过陆宋元请陆老爷子走高层路线斡旋的打算。听他这么一说钟宜丰也安心了一些。陆老爷子的能量，他还是清楚的。这就看《决战黄海》在京都电影节所造成的影响有多大了。虽说审片委员会那帮老古板很多时候都不近人情，可真正是影响太大，高层出面的话，就算是他们也只能让步了。 寇文在一旁听着，也没说话。他如今已经正式跟着钟宜丰做了学生，对外就作为钟宜丰的第一助理导演。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他是编剧兼导演，而钟宜丰则为他做监制。电影无法上映，他比谁都急。但作为一个电影圈里的新人，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也只能靠雷涛和钟宜丰、郑继平等人来出面了。 雷涛看了一眼貌似平静的寇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寇文，别担心。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寇文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雷总，这事情让您多费心了。” “说谢谢那就太见外了，你和苏纳是同学，我呢也算是苏纳的大哥，我们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的。再说这部电影不还有我的投资呢吗！”雷涛笑了笑问道，“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在写一个新本子，写得怎么样了？” 寇文被雷涛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和雷涛素昧平生，可就只是见过一面，雷涛随后所作的一切可以说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碰到雷涛，他也许现在还在各个剧组东跑西颠的做个小剧务呢。而现在他做了钟宜丰的学生，还自编自导了一部战争大片。这一切都是因为雷涛…… 当听到雷涛问起新剧本的事情，寇文愣了一愣。 其实在拍摄《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下一部电影的事情了。他准备将甲午题材延续下去，弄一个《甲午三部曲》出来。文学剧本已经写好了，原本正在做分镜头。可由于决战黄海这部电影没有通过审核，他也就没心思再做下去了。就算这剧本做出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在让星辉公司投拍了。毕竟人家开公司都是为了拍电影挣钱的，既然这个题材被审片委员会驳回了，那下一部也基本没戏了。 可没想到雷涛会问起这件事。寇文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文学剧本已经弄好了，原本打算趁着这部片子的势头，做个甲午三部曲的。第二部我准备以平壤之战为主线，主人公是左宝贵手下的一个年轻将领。可现在这……” “这事情你别管，有剧本就给我看看。说真的，这甲午题材真要写好了那也是个很能够打动人心的故事。你有这实力的，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们。”雷涛说道我们的时候看了一眼钟宜丰。 钟宜丰点了点头，他明白雷涛是不想让这种事情挫伤了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的热情。而他作为寇文的老师，在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的确发现寇文是个非常有前途的电影导演。他是打算让寇文好好的跟在他身边学习，争取将来能够继承他的衣钵的。 “你这个《血战平壤》的本子，我上次看过的。当时有些问题，我让你回去再改改的……”钟宜丰问了一声。 寇文点了点头说道：“那几个地方我都按照老师的意见做了修改。另外我想把最后的结尾的场景放在旅顺。” “旅顺？”钟宜丰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原来的结尾不是在平壤左宝贵战死作为最后一个镜头的吗？” “我是想把主角留到平壤之战结束后，主角带着左宝贵的一领血衣和一只战靴来到旅顺。将这些遗物交给回国求援的同僚。看着同僚离开的背影……就这样结束。”寇文说了一个新的想法。 对于寇文的想法，钟宜丰觉得还是有些不明白。而这时在旁边的雷涛插了一句问道：“你是不是准备第三部就从旅顺大屠杀开始？” !!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尘封的惨案 如今每当人们提及菊国对华夏侵略战争中的暴行，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南靖大屠杀。但事实上早在甲午战争期间，倭寇就在旅顺制造过一起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事件。当时倭寇攻陷旅顺后，对城内进行了4天3夜的屠杀。与此同时发生的抢劫和强x的事件和南靖大屠杀如出一辙。由此可见倭寇的这种暴行根本就是一种传统而并非什么突发事件。 当时的遇难者有2万多人，虽然这个数字和后来的南靖大屠杀30万人相比要少，可旅顺全城最终活下来的只有埋尸的36人。其惨烈一点都不比南靖大屠杀小。 旅顺位于辽东半岛最南端，与威海卫隔海相望，共扼渤海门户。旅顺作为北洋水师重镇，由李鸿章耗时十六年、耗资数千万建成，船坞、炮台、军储的实力为北洋军之首，被称为“远东第一军港”。旅顺不仅背靠群山，而且主要山峰上都设有炮台。东面有松树山、二龙山、鸡冠山等炮台，西面有椅子山、案子山、望台北等炮台，共有加农炮、榴弹炮、野炮、山炮等各种大炮78门。关于旅顺之险要，曾有诗云“海水一泓烟九点，壮哉此地实天险！炮台屹立如虎阚，红衣大将威望俨。” 驻守旅顺的清军，原有记名提督黄仕林、记名总兵张光前各两营，后各增募两营，共八营4100人。后增加临元镇总兵姜桂题四营、记名提督程允和四营，共八营4000人。11月初，李鸿章又派记名提督卫汝成的五营3000人，再加上金州、大连湾败退的连顺、徐邦道、赵怀业残部，总兵力为人。清军兵力虽多，但诸军互不联络，均无固守的信心。八位统领互不隶属，各行其是。虽然临战前公推姜桂题为总督，但他战守无策，一味告援，不能改变诸军相互观望坐视的局面。 而菊**方面，自第二军在夺取大连湾后，为攻克旅顺，在大连湾整休一旬。11月17日拂晓，菊国第二军除在金州、大连湾留下少量部队外，全部出动进犯旅顺。倭寇兵分三路，在左右两翼之间还有一支骑兵搜索队。是日，右翼纵队和搜索骑兵在三十里堡宿营，左翼纵队在辛塞子宿营。18日晨6时左右，右翼纵队从三十里堡出发，下午2时30分到达营城子。同日上午10时，搜索骑兵队第一大队长秋山好古率领的前锋到达土城子，此时清军3000余人突然出现，将骑兵队团团围住。倭寇骑兵陷于重围之中。秋山下令突围，向双台沟方向逃去。此次土城子迎击战，倭寇死伤55人，但此后清军却不敢主动出击，消极防御。 正是这次算不上大捷的土城子迎击战最终却成了倭寇制造大屠杀的借口。有菊国学者认为，正像1937年秋后的淞沪会战倭寇遭到重创，战死约人，而“复仇情绪高涨”，从而引发了“南靖虐杀”一样，1894年11月18日的土城子之战则是“旅顺虐杀的导火索”。 据菊国文献记载说在这次土城子一战中有中万德次中尉等11人战死后被清兵割取首级并削鼻、挖眼和破腹，造成倭寇全军大怒的氛围。还说在攻陷旅顺后发现了中万中尉的首级。菊国和国外的许多文献指出，是报复情绪才导致了旅顺屠杀。 土城子之战本是一场小仗，之所以成为轰动世界舆论的重大事件，与菊国方面大肆渲染的“凌辱尸体”是密切相关的。 “枭首”是古代战争沿袭下来的一种野蛮习俗，到了近代仍未完全废除。但当时旅顺清军曾下达过“不准割取首级，割首级者不赏，以防耽延时刻有误行军”的命令，根据近代的历史学者研究考证，种种迹象表明，所谓“凌辱尸体”事件，完全是菊**方一手渲染起来的。倭寇担任进攻旅顺的主力是第一师团，其师团长山地元治中将便是这一所谓事件的制造者。 除了所谓的凌辱尸体事件，为了掩盖真相菊国官方历史文献中还有一种说法：“旅顺清兵脱掉制服，换成居民便衣，藏于居宅空屋中进行抵抗。部分居民也奉命以武力抵抗。”这意思急救是说，倭寇所屠杀的不是继续抵抗的便装清兵，就是奉命作战的居民。 有菊国学者也声称“败兵脱下军装，换上便衣，潜伏于居民家中。菊**队于扫荡中难以区分败兵与居民。于是，凡是壮丁，估计可能是士兵者，都毫不留情地杀了……大量屠杀俘虏是违反国际法的，但华夏正规士兵的便衣化也是违反国际法的。” 辩解者一方面承认倭寇“大量屠杀俘虏违反国际法”，一方面又归咎于“清军正规兵的便衣化”，这更是没有什么道理的。即使有少数清兵未来得及随队伍北撤，无奈便装分散隐蔽，既谈不上违反国际法，也不能成为倭寇大量屠杀俘虏和大量屠杀平民的理由。 “事实上，倭寇在进攻旅顺之前已确定了不保留俘虏的方针。这些辩解和如今关于南靖大屠杀的那些辩解如出一辙，我就是想在第三部开篇的时候将旅顺大屠杀这一历史事件的真相还原在世人面前。”在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雷涛看到寇文的神情有些激动，眼睛也已经湿润了。 寇文是辽河省辽安人，这个情况雷涛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寇文的祖籍正是旅顺。 “我家原本就是旅顺人，我曾祖父就是那三十六个幸存者之一……”寇文说道这里语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对于旅顺大屠杀国内的历史记载相对来说要比南靖大屠杀少很多，一方面是历史久远的关系，毕竟那是发生在一百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当初留下来的幸存者不多，直接记述很少。 如今的人们只能在一些当年外国记者的报道中找到只言片语。 据英国人艾伦的《龙旗翻卷之下》记载：“菊国士兵追逐逃难的百姓，用枪杆和刺刀对付所有的人;对跌倒的人更是凶狠地乱刺。在街上行走，脚下到处可踩着死尸。” “天黑了，屠杀还在继续进行着。枪声、呼喊声、尖叫声和呻吟声，到处回荡。街道上呈现出一幅可怕的景象:地上浸透了血水，遍地躺卧着肢体残缺的尸体;有些小胡同，简直被死尸堵住了。死者大都是城里人。” “倭寇用刺刀穿透妇女的胸膛，将不满两岁的幼儿串起来，故意地举向高空，让人观看。” 据摩国《纽约世界》记者克里曼描述：“我见一人跪在兵前，叩头求命。兵一手以枪尾刀插入其头于地，一手以剑斩断其身首。有一人缩身于角头，日兵一队放枪弹碎其身。有一老人跪于街中，日兵斩之，几成两段。有一难民在屋脊上，亦被弹打死。有一人由屋脊跌下街心，兵以枪尾刀刺插十余次。” “战后第三日，天正黎明，我为枪弹之声惊醒，日人又肆屠戮。我出外看见一武弁带兵一队追逐三人，有一人手抱着一无衣服的婴孩，其人急走，将婴孩跌落。一点钟后，我见该孩已死，两人被枪弹打倒。其第三人即孩子之父，失足一蹶，一兵手执枪尾刀者即刻擒住其背。我走上前，示以手臂上所缠白布红十字，欲救之，但不能阻止。兵将刀连插伏地之人颈项三四下，然后去，任其在地延喘待死。” “次日，我与威利阿士至一天井处，看见一具死尸。即见两兵屈身于死尸之旁，甚为诧异。一兵手执一刀，此两人已将尸首剖腹，刳出其心……我经过各街，到处见尸体均残毁如野兽所啮。被杀之店铺生意人，堆积叠在道旁，眼中之泪，伤痕之血，都已冰结成块。甚至有知灵性之犬狗，见主人尸首之僵硬，不禁悲鸣于侧，其惨可知矣。” 据英国法学家胡兰德的《关于中日战争的国际公法》引用维利尔斯的记载：“当时菊国官员的行动，确已越出常轨。他们从战后第二天起，一连四天，野蛮地屠杀非战斗人员和妇女儿童。在这次屠杀中，能够幸免于难的华夏人，全市中只剩36人。而这36人，完全是为驱使他们掩埋其同胞的尸体而留下的。” 菊国第二军司令长官大山岩陆军大将的国际法顾问有贺长雄，在旅顺当着西方记者的面承认：“我们在平壤抓了几百名俘虏，可是我们发现要养活和看护他们，既费钱又麻烦。实际上，我们在这里一个俘虏也不抓。” 菊国官方也是清楚知道倭寇在旅顺屠杀平民的。 外交大臣陆奥宗光私下里并不讳言倭寇在旅顺屠杀平民的事。他在旅顺大屠杀发生的一周后致电外务次官林董电称：“今天，会见了从旅顺归来的一《泰晤士报》记者。据他陈述，菊**战胜后有过相当粗暴的举动，将俘虏捆绑后活活杀死，连平民，甚至是妇女也杀害，似乎这是事实。这些事实不仅西洋记者亲眼所见，还有各国舰队的士官、特别是英国海军中将也在现场目睹……《泰晤士报》记者多次询问菊国政府将采取何种善后政策……请阁下理解本大臣的意见，即使是上述事实被公开，也不能有任何表态，就是现在菊国政府发表如何处分之后，如果没处分的话，甚是被动。 陆奥明知旅顺屠杀平民是事实，但又不能做任何公开表态，尤其是处分有关责任者等于承认了事实，不处分有关责任者又在国际舆论面前非常被动。 可仅仅只是这些深藏在历史文献中的只言片语，要让人们了解真相那是远远不够的。雷涛非常清楚寇文的想法，对此他也表示十分赞同和支持。 “寇文，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承诺，《甲午三部曲》这三部电影，只要你想拍，绝对能拍成。所有的投资都由我负责。至于发行……”雷涛说道这里顿了一顿，“我会竭尽全力的！” !! 第四百四十九章 海外发行权 如今由于华夏经济的飞速发展，而菊国经济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而一直低迷徘徊，在华夏和菊国两国关系中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政冷经热的现象。 政治方面由于菊国整体右倾化，政坛人士时不时地会冒出来一些破坏两国关系的举动，主要表现在否定战争历史、歪曲美化战争罪行方面。这一点对于华夏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在政治交往中两国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冷淡明暗对抗的状态。 但在经济文化领域，两国的交往却越来越密切。这主要表现在菊国企业大批进入华夏投资，借华夏经济发展的强劲势头维持自身的发展方面。而为了促进两国的经济交往，俗话说“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不论是华夏方面还是菊国方面在经济文化领域的交往上都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愿望。 熊泽奈子所在的菊国驻海州总领事馆文化交流部直接隶属于总领馆文化参赞森谷喜一郎。 “熊泽小姐，这部电影我大致看了一下，它对菊清战争的描写是站在华国的立场上的，这样的电影如果在京都电影节上放映……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森谷喜一郎虽然不是保守派的官员，但作为菊国官员内心里对于两国之间历史上的纠葛自然是站在本国立场上的。而且他的考虑更全面一些，这样的电影如果在国内放映肯定会受到右翼势力的攻击，会闹出很多麻烦事情来的。 熊泽奈子的级别不高，但她在面对森谷喜一郎的时候却很奇怪地并没有像一般下属一样站着，而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她听了森谷喜一郎的话淡淡地笑了笑回道：“目前我国政府在对华的政策上一直都保持着固有立场。这样的做法对于促进两国经济文化交流阻碍一直都是非常大的。这部影片虽然是站在华国的立场上来描写那场战争的，但它并没有过分渲染我国的责任，甚至有些地方还是非常理性和客观的。特别是对男二号渊田大佐的描写，并没有丑化和歪曲。电影将这两位男主人公都描写成了战争的受害者……” 熊泽奈子的话语虽然很柔和，但她在面对森谷喜一郎的时候却非常平静地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不能简单地将它看作是一部华国拍摄的战争片。我父亲说这部电影是一部真正的反战和平影片。” “呃……先生是这么评价的！”森谷喜一郎听到熊泽奈子提起她父亲的时候立刻直起了身，脸上露出了一种凝重的表情。 而熊泽奈子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风淡云清的样子，她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是父亲大人的原话……”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会通知小野君发邀请函的。”森谷喜一郎二话没说就在面前的报告上签了字。 没多久，作为负责《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发行商的新天影视公司就收到了来自菊国驻海州总领馆的邀请函。和这份邀请函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自称是池上映画驻华办事处的辻政信先生。 “郑先生，我们池上映画非常看好决战黄海这部电影。我们希望能够取得这部电影在菊国的发行权，对于海外发行权我们也可以探讨一下。池上映画在摩国和索尼院线有广泛的合作……”辻政信的态度十分恭敬，郑继平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怔了一下问道：“这部电影由于没有取得国内公映许可，出国参展的手续虽然已经办好了。可要是在海外发行，国内的政策……还是不行的。” “这个没问题的。我们和贵国的华影公司签过协议，我们公司每年有十部电影的直接采购额度。这十部电影的额度是不需要经过贵国审片委员会批准就可以直接在海外发行的。当然……在票房分成上贵国华影公司要分去百分之十。”辻政信说的事情郑继平是非常清楚的。 这是作为华夏第一电影发行商的华影和菊国电影协会签订的协议中的一个规定。可由于菊国电影协会每年引进华夏电影的数量并不多，事实上这十部电影的额度从来都没有用足过。 这十部电影的额度竟然都掌握在池上映画的手里，这一点郑继平倒是第一次听说。而接下来辻政信给郑继平开出的价码，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华影公司分去的这百分之十的票房收入，在我们确定好分成比例之后，将由我们池上映画给贵公司补足。另外我们还可以再采购两部贵公司的影片……当然我们希望这两部影片都是钟宜丰导演的作品。”虽然郑继平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条件是真的，可辻政信的态度又不像是在骗人。 “这部电影的菊国发行权给贵公司，这个我可以做主。不过海外发行权……这个事情我还需要和这部电影的制作方星辉公司商量一下。”郑继平知道这部电影去菊国参展这是雷涛出面操作的事情。既然这样把菊国发行权交给池上映画那是没问题的。可海外发行权给谁，这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当初和星辉公司的发行合同里规定海外发行权的业务谈判必须由星辉公司的代表参加的。 郑继平随后联系了雷涛和桑宏坤。两人连夜赶到了海州。 “这次的事情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另外几位股东说了……”桑宏坤提起《决战黄海》这部电影所遭遇的封禁，心里面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于电影根本是个外行，不过在古玩圈子里他也算是“懂行”的人了。他曾经参与过一部讲述古玩行的电影的拍摄，也正是这次玩票性质的经历让他对拍电影产生了不小的兴趣。而且他知道电影这东西弄好了是可以赚大钱的。正巧碰上雷涛在收藏协会的这些老板中推荐这部电影的投资机会。他就义无反顾地联系了几位朋友一起投资成立了星辉公司。 可没想到，第一部电影竟然拍好了无法公映。这种事情是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知道了拍了电影要上映还要经过审核这一关。现在这第一部电影就被封禁了，投资眼看着就打了水漂。虽说郑继平告诉他，新天方面也在想办法。可其他的几个投资人一直在催问这件事情，桑宏坤的心里也是没底。 “桑老板，你别急。这部电影如果真收不回投资，我补给你！我们下边还要拍两部呢，这是一个三部曲的电影！”雷涛的话让桑宏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情绪好了很多。 等他们到了新天公司从郑继平那里知道了池上映画的条件之后，桑宏坤的心情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这些小鬼子可真奇怪啊！这电影明明是骂他们的，他们还上赶着要？不会是骗人的吧？”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带着笑意的。他的问题也是问雷涛的，这电影去菊国参展的事情是雷涛联系的，这到底是不是骗人，那雷涛应该是清楚的。 可事实上雷涛也不清楚。 他对熊泽奈子的背景并不是十分清楚，特别是对熊泽贺太郎这个人他真的是有点不摸底。池上映画有熊泽贺太郎的股份，这事情应该也是熊泽奈子介绍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还看不出熊泽父女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有所图谋。至少这些条件都还是十分优厚的。 雷涛知道不管对方有什么图谋，给出这么优厚的好处肯定是有其目的的。而他这个人并不是那种碰到事情就畏首畏尾的人，既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管这是好处还是香饵吃了再说！ 想明白了之后他说道：“不管小鬼子是不是骗人，先把合作的细节谈好了，合同签了再说，只要我们合同签的时候留个心眼，细节上当心一点别留空子。就不怕他们出幺蛾子！” 当雷涛他们和辻政信见面之后，辻政信的态度非常恭敬，对雷涛甚至有些谦卑讨好的感觉。 “……我们公司是华菊影视文化交流协会的菊国发起人，我们希望能够邀请星辉公司加入这个交流协会。今后我们应该可以开展更广泛的合作的。”辻政信对雷涛发出的邀请让郑继平有些眼热了。 他知道这华菊影视文化交流协会是前年由华影公司和菊国电影协会共同发起的。目前还在筹备阶段。据说要加入这个交流协会可没那么容易。 在华夏电影电视剧蓬勃发展、两国文化交流日益繁盛的形势下，华菊影视文化交流协会将在燕京和海州分设电影文化和电视剧文化两大交流中心。这个协会将通过提供台词剧本翻译、声优配音、文化艺术咨询、影视文化评析、创办会刊等服务，加强两国间的电影、电视剧文化介绍，推动两国间影视工作者和影视爱好者的交流与合作。 协会实行会员制，所有被邀请的会员都是两国影视界的一流企业和知名从业人士。凭新天公司这样的规模要加入还不太可能。可没想到星辉公司这么一个成立不久只拍了一部电影还没公映的制片公司就得到了入会邀请。这又怎么不让郑继平眼红呢！ 郑继平是知道加入这个协会有多大好处的。可雷涛和桑宏坤却并不知情。他们对这种协会之类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当然，对于辻政信的邀请他们也没有拒绝，只是泛泛地答应考虑一下。 双方之间会谈的焦点还是在《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海外发行权上。虽然雷涛和桑宏坤都知道，如果没有那十部电影的直接采购额度，《决战黄海》这部电影要去海外发行是绕不过审片委员会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回旋的余地不大，但作为商业谈判，他们总还是要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的。 但辻政信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好像，池上映画真就是非常迫切想要拿到这部电影的海外发行权。 !! 第四百五十章 京都电影节 辻政信几乎答应了雷涛和桑宏坤提出的所有要求。在整个谈判的过程中，郑继平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插不上嘴。不但如此，当雷涛和桑宏坤向辻政信提出那些条件的时候，郑继平心里都替这两个外行捏着一把汗。 他们不但要求池上映画提高票房分成比例，更要求对方在《决战黄海》去菊国参加电影节期间，星辉公司方面所有去菊国的人员的费用全部由池上映画提供，还要保证团队成员的安全…… 这么多的条件，郑继平真怕辻政信一个不高兴起身离开，谈判就此谈崩了。可没想到辻政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这些条件全都答应了下来。有些条件，他有异议的时候也是非常谨慎小心地向雷涛提出来。 “……雷先生，这个事情能否再商量一下呢？我们公司虽然和索尼公司是合作伙伴，但在摩国发行的时候，我们还是需要和摩国院线方面联系的，这个上映的屏幕数量，我们无法保证的。”辻政信有些为难地说道。 菊国发行权基本是无异议的，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海外特别是摩国的发行上。 雷涛笑了笑说道：“所以我坚持要求我们公司参与海外发行的时候和院线方的谈判。这个问题不能由贵公司全部负责，我们也要有话语权的。不过……我们在摩国影视界的关系，对于谈判其实也是有用武之地的。毕竟这类谈判，我们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 见到雷涛坚持辻政信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这个结果最终让郑继平大跌眼镜。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华夏电影在海外发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影视公司，包括在国内排行老大的华影公司话语权还是很小的。那些海外发行商全都是非常强势的。国内公司对这些占据了发行渠道的海外发行商只能委曲求全，很多利益都让出去了才能换来对方的一点让步。 还从来没听说过在海外发行权上有过如此先例呢！这雷涛找的菊国方面的关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辻政信做出如此大的让步？这个问题在郑继平心中久久都无法萦绕着。不过最终由一点他非常肯定——雷涛这个人是个“路子”很野的人，和他搞好关系没错。 郑继平的这个决定，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新天公司来说有多大影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新天公司后来在华夏娱乐圈奠定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了。 京都国际电影节是当今世界9大a类电影节之一，最高奖为“金麒麟奖”。由京都国际映像文化振兴会和京都国际电影节组委会主办，是一个获得国际电影节联盟承认，和戛纳国际电影节、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柏林国际电影节等著名电影节齐名的、亚洲最大的电影节。 这个电影节在1985年的时候首次举办，刚开始为每两年举行一次，1992年起改为每年举办。时间就在每年10月下旬至11月上旬。 京都电影节主会场在京都的涩谷区的文化町，部分活动则分散在京都多个地点举行。文化町是京都市政厅所拥有的一个当地最大的综合文化设施，位置就在京都涩谷闹市区。今年的电影节由于扩大规模的关系，一共有四个主会场，其中两个都在文化町，另一个在六本木之丘，还有一个在秋叶原的“秋叶原entamaturi”。 京都电影节一开始只是菊国国内的电影节，其主要参赛作品也都是来自菊国国内的。从第7届电影节开始，正好遇到平安迁都1200周年纪念，因此移师京都，正式更名为“京都国际电影节”。从此成为一个国际化的电影节。 比赛项目中设置了“金麒麟奖”、评委特别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女演员奖、最佳艺术贡献奖和最佳剧本奖，各类奖均是荣誉而不设奖金。电影节设有14位评委和一名评委会主席，一共十五人的评委会中超过三分之二都上是外国评委。只有评委会主席固定是菊国人。 电影节的活动大致分为四个部分。 正式的参展影片竞赛环节，这个环节将评出最佳影片获金麒麟奖，而终身成就奖则是以菊国著名导演黑泽明的名字命名的。除此之外还有特别招待作品展映、亚洲之风展映、菊国电影展映。以上的四个部分分别在四大主会场中进行。 京都电影节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环节，被称为“电影节中的电影节”。这个环节主要是放映在其它电影节中的获奖影片。这个环节共有七个主题，分别是“菊国电影的昨天与今天”、“女导演电影周”、“纪实电影周”、“科幻恐怖电影周”、“30国最佳影片展”、“美术动画电影周”、“青年导演电影周”。 其中青年导演电影周具有比赛性质，只有年龄不起过40岁、拍摄影片不超过6部的导演的作品才能参赛，而且要求影片未在菊国放映过。这个青年导演电影周设大奖、最佳导演奖、评委会奖三个最高奖及其它小奖若干。 “这次《决战黄海》除了参加正式的参展影片竞赛，还被菊国电影协会选入了青年导演电影周参加评选。这也就是说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拿金麒麟大奖和金樱花奖双料冠军也是有可能的！”雷涛他们到了京都之后，就拿到了辻政信送来的日程通知。 辻政信是池上映画驻海州办事处的高级经理，这次被总部调回来作为池上映画和星辉公司一行的专职联络人。而现在的安排也是池上映画方面通过菊国电影协会和组委会商量之后做出的。由此可见池上映画对于这次引进《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重视程度了。 其实华夏电影参加京都电影节的作品也有很多都得到了很好的成绩。主要是因为两国文化之间的渊源很深，菊国人的思维方式和华夏基本相近。文化上的这种交融性，让华夏电影在菊国也颇受欢迎。只是由于两国政治制度的不同，不少优秀作品受各种影响而无法在对方国内上映。 不论是华夏电影界还是菊国电影界都在为打开对方的市场而做着各种努力。来到京都之后，雷涛对于这个情况的了解也更深了。对于池上映画为什么这么重视《决战黄海》这部电影他也有了一些了解。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虽然是以两国之间的战争为背景的，但由于影片的基调并没有站在华夏一贯的敌我矛盾之上，反而是从一个宏观的角度将当初菊国整体军国化的历史大背景展现了出来。菊国的那位渊田大佐也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反派。在电影中，将渊田描述成了一个同样是战争受害者的形象。这一点人性化的亮点是菊国社会能够接受的。 整部影片的基调定义在了反对战争，希望和平的主线上。而这种基调也正是目前菊国社会的主流民意所在。 而另一方面，雷涛曾经无意中听到辻政信提及了《决战黄海》这部影片在拍摄之前得到了华夏军方的支持。看来池上映画也希望这部华夏主旋律影片能够得到两国观众的共同喜爱。这对于池上映画将来在华夏的业务拓展应该是非常有益的。 对于得奖，寇文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摇了摇头说道：“这部电影能在菊国上映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且我怕……” 他的意思很明白，菊国目前的社会环境，右翼势力非常猖狂。他们到京都之后，就看到一些右翼分子在大街上公然穿着旧式的倭寇军装招摇过市，听当地人讲这是为了庆祝极右翼的柿源甚太郎第三度当选京都知事。 这位柿源甚太郎在华夏那可是臭名昭著的极右翼政客。他是国际知名的**和反摩分子，他一直否认菊国在军国主义时代所犯下的各种罪行，以冒犯华夏的言论博取关注。 这家伙在京都已经担任了两任都知事了。在菊国，京都知事即为京都的行政执行官，这个职务相当于华夏的燕京市长，负责与处理京都地区的大小事务。 菊国的都、道、府、县是平行的一级行政区，直属中央政府，但各都、道、府、县都拥有自治权。知事即某地政务长官，又称知领事司务，比如县知事，府知事，都知事，都是地方一级行政区的长官，负责辖内的政治，经济，行政，防务等重要事务。 如此重要的首都行政长官由这样一个极右翼的政客多年把持着，由此可见菊国社会的右倾化情况还是很严重的。 而《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参加京都电影节，正是在京都地区。现在电影还没上映，也没有引起新闻舆论的关注。但是等到电影节开幕之后，可以想到的是一定会有右翼分子来找麻烦的。 其实雷涛他们这次来参加京都电影节，既是为了这部电影能够顺利面世而闯出一条出路，同时也是一件比较有风险的事情。寇文还是挺担心的。 对于寇文的担心，雷涛却并不在意，他笑着说道：“反正我们这回来，和池上映画是有过协议的，我们所有人的安全都要由他们负责……不过，过几天电影节开幕之后，我还是希望大家自己都小心点，没有事的话尽量不要单独外出。呆在酒店里总要安全一些。” 雷涛虽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同行的除了寇文还有钟宜丰和桑宏坤等人。还有电影的一干主角也都来了。这么多人他也照顾不过来，所以还是提醒他们各自小心。 就在他们谈论安全问题的时候，就听到房间外边走廊上有人在大吵大嚷。这隔音效果非常好的酒店房间，以雷涛的听力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阻碍。他听的很清楚，这吵架的双方除了菊国人之外好像还有华夏人。 !! 第四百五十一章 拍av的 雷涛打开门后，吵吵嚷嚷地声音立刻传进了房间。 “我说过了！这种电影我们是不会拍的……”一个年轻的女孩护在另一个女孩的身前，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孩明显受到了惊吓，一直低着头双手捂着胸口而她的两条裙子背带断掉了耷拉着。 在她们两人的身旁围着三四个菊国男人，其中一个站在房间门口双手抱胸，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大浴巾。另外还有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台摄像机正在和女孩交涉。他说的华夏语有些怪怪地。 “我们……合同的……有……报酬……付过了……”这个男人戴着一副黑框边的深度近视眼镜，一张脸胖胖的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满。 在他的旁边还有两个肌肉男，雷涛从他们露在短袖外边的胳膊上可以看到成片的刺青花纹。这两个男人一看就非善类。不过他们此时也仅仅只是围在女孩的身边不让她们离开，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两人还时不时地用菊国语交流几句。 “你们想干什么！”雷涛沉声低喝了一声。 原本正在争执地双方听到旁边有人说话立刻转过了头。雷涛说的是汉语，这两个女孩听到是同胞立刻大喊了起来：“他们逼我们拍av，先生请帮帮我们……” “……我们……没有逼迫！你的……不能乱说！”那个提着摄像机的男人立刻反驳了女孩的话。而他身旁的两个刺青肌肉男立刻用警惕地目光注视着雷涛。 就在这时，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带着两个服务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们快速地走了过来。那个提摄像机的眼镜男随即和酒店经理交流了几句。 雷涛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基本上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女孩来自华夏，按照这眼镜男的说法，她们是国内一家影视机构的签约演员，她们公司的负责人和眼镜男所在的影像公司签订了劳务合同，这两个女孩要给替他们拍摄五部av。合同签过了，报酬也支付过了。可这两个女孩今天到了拍摄现场却反悔了。 “两位小姐，武田先生和你们之间属于合同纠纷。如果你们执意不履行合同的话……我们可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不过希望你们不要在酒店里继续争吵，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客人休息的。”酒店经理的汉语不错，他所说的也是站在酒店的立场上并没有任何偏袒。 可这两个女孩一听要报警，那个躲在同伴身后的女孩神色立刻有点紧张了起来：“叶子，不能报警！”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就闭上了嘴。而她的同伴相对要镇静些，不过雷涛能看出来她们两人听到要报警之后，显然有些慌乱。雷涛猜测这两个女孩可能持有的是旅游签证，而她们和这家所谓的影视公司签订的合同明显是属于劳务合同。可以说这种行为已经是触犯了菊国的法律了。 很显然这两个女孩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持旅游签证入境然后在菊国工作，这样的事情也比较常见。可一旦发生劳务纠纷，由警方出面的话，立刻就会被递解出境的。 那个名叫“叶子”的姑娘想了想之后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雷涛。在现场的人中只有雷涛是她们的同胞，这两个姑娘除了他也没有什么人能求助了。 原本雷涛是不想管这种闲事的，这两个女孩违反《外国人工作条例》的行为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被警察发现之后递解出境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当他看到这女孩的眼神时，他又有些心软了。 “武田先生！我想你们之间应该只是沟通交流出现了问题。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协商解决的，就不需要由警察来出面了。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可以去我的房间，我们关上门好好商量，事情总是能解决的……”雷涛出面打了个圆场。 酒店经理是知道雷涛的身份的，他立刻向武田小声的耳语了几句。雷涛听到了他告诉武田，自己是菊国电影协会邀请来的客人。武田看着雷涛的表情也有了些变化。他想了想之后答应了。 “武田先生，刚刚你和经理说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一些。不过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需要向两位小姐询问一下她们对这件事的解释。请你等一会儿，行吗？”雷涛把他们带回自己房间后，先对武田提出了一个要求。 虽然他说话的口气是在商量，但话语中透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这种气势和他的身份让武田这个av导演根本没有拒绝的胆量。雷涛知道菊国人的秉性就是这样的，一旦遇到强势人物，他们往往会选择退缩，所以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绝对不能以什么平等的姿态出现。说穿了菊国人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民族，掌握了这一点就好办了。 果然，武田恭敬地朝雷涛点了点头之后就闭口不言了。 而雷涛则转头像两个女孩问起了事情的经过。那个名叫“叶子”的女孩和另一个女孩两人是同学关系。她们都是临安省一个小城市的艺校毕业生。她们都是怀揣着成为明星的梦想上的艺校。可这类学校的教学水平并不高，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简单的形体基础而已。她们毕业后就到了璜店影视城做群众演员，业余的时候就参加各类的选秀节目，希望能够一举成名。 她们两人和带她们来到菊国的那位邬导演就是在一次选秀节目中认识的。纪菱和邬导演认识后不久就委身于他了，作为她的好朋友叶婕仪也得到了好几次机会。两人可以说从认识邬导之后，就脱离了群众演员的队伍。每次在剧组里都能得到不少小角色。按照邬导的说法这就是对她们的历练，时间久了只要有机会就能出头的。 前不久邬导说和一家菊国的电影公司有个大制作的合拍片，他在剧组里担任执行导演。经过他的努力为两人争取到了两个非常有份量的角色，而且需要出国拍片。两人得知这样的情况之后，对于邬导的条件自然是全部答应。叶婕仪和邬导没有那种关系，纪菱为她求情之后，叶婕仪还凑了两万块钱给邬导当“好处费”。 邬导当时交给她们好些文件签字，她们也看不懂菊国文，稀里糊涂地就签了。没过多久，邬导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菊国。不过在到这里之后，邬导告诉纪菱这次来，为了能够避税，所以用的是旅游签证，按照菊国法律是不能在菊国工作的。他让她们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如果遇到菊国公职人员比如边检和警察之类的都不能说来菊国拍片的事情。 按照邬导所说的，她们今天要接受菊国导演的面试，让她们在房间里等着。随后不久，武田他们就到了她们所住的酒店房间。进屋之后，武田等几人开始布置场景。在剧组呆的比较久了之后，她们两人也能看出来这些菊国剧组的人的确是比较“正规”的摄制组。武田安排灯光、机位、讲解剧本等等，她们就在一旁看着……只是过了很久之后，她们才轮到导演给她们讲戏。 可当武田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给她们讲戏的时候，越讲她们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所谓的剧情就是两个女孩在酒店里“接待”一位客人。而那个扮演客人的男演员从卫生间里换好了“戏服”出来的时候，她们就全都明白了！ “武田先生，这两位小姐讲述的过程来看，她们也是被骗来的。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她们是持旅游签证入境的，如果为你拍片，那你就涉嫌非法用工了……”雷涛知道其实两个女孩的行为虽然属于违反《外国人在菊国工作条例》，但她们所受到的处罚也仅仅只是递解出境而已。而相对来说武田这种非法用工的行为菊国政府对他会处以很高的罚金的。这事情闹大了对武田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我们已经支付过报酬了！”武田虽然不否认他非法用工的事实，可他一直都纠缠在他们公司已经支付过报酬这件事上。 在菊国se情文化是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的，到了当代，菊国的se情产业进入了一个几乎疯狂的局面。其实，se情影视作品，历来是小市民普遍欢迎的东西，无分民族。 60年代末、70年代初，“性解放”运动吹遍西方世界，菊国也兴起“软性***热”，其从业人员的构成是相当复杂的。面对怪异的审查制度，菊国的***行业也分成了很多不同的制作种类，公开在电视台的午夜时间播的，一般都是相应的电视机构和专门拍摄av的公司，其演员一般都有一定的保障，也有自己的工会，拍片的时候一般不是真刀真枪的，因为，菊国的法律规定凡是在电视台播出的此类限制级节目是不可以暴露器官的。于是乎，这样的机构一般都用马赛克等手法加以掩盖。 从历史来看，菊国人是不避讳谈性的，关于性的话题，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问题。于这个民族来说，用身体换取金钱，这不是什么大是大非问题。 在菊国拍摄av并不是什么违法行为，用法律去威慑武田，也没什么用。其实武田的所谓“影像公司”，在菊国的av界也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一个导演几个演员和工作人员，租一间房就可以拍一部片子了。前后也不需要多久时间，而他们所拍摄的影片质量也不会很好，卖价也不会很高。 他们支付给那位邬导的报酬折合华元大概在10万左右。再加上准备这部电影拍摄所花费掉的费用大概加起来有将近20万。 可以说不论是武田也好还是纪菱叶婕仪她们两个，都是被那位邬导演骗了。而这个邬导演对于雷涛来说还真是个熟人——邬亚汶。 !!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共同的命运 刚刚叶婕仪和纪菱说起这件事情的原委时，无意中提到了邬亚汶的名字。以雷涛的记忆力，立刻想起了那个曾经在钟宜丰剧组里担任过副导演，给汪致坚拉皮条的家伙。 “郑总……你现在过来一趟，我找你有事！”雷涛给郑继平的房间挂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郑继平过来了。当雷涛向他讲了邬亚汶做的这件事之后，郑继平的脸上现出了一股怒容。 “这家伙就是死性不改啊！”郑继平和邬亚汶也算是打了十几年交道了。郑继平一开始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邬亚汶就跟着他了。对于新天公司来说也是一个老员工了。上次因为邬亚汶在钟宜丰的剧组搞事，被钟宜丰解职之后，郑继平并没有开除他，而是将他调派去了别的剧组担任普通的制片。 可邬亚汶觉得郑继平亏待了他，利用自己在新剧组负责后勤的机会开始大肆捞钱。结果又被发现了。郑继平这才把邬亚汶给开除了。 可没想到邬亚汶随后就跟汪致坚搞在了一起，加入了汪致坚搞的一个所谓“明星经纪公司”。现在又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 “郑总，你能找到这姓邬的吧？”雷涛随口问了一句。 “这老小子在圈里这么多年了，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认识人还是挺多的。要找到他不难！”郑继平点了点头说道。 雷涛想了想之后对武田说道：“贵公司和邬亚汶签订的合同从法律上来说是无效的。因为这两位小姐根本没有在菊国工作的资格。自然也是无法履行你们之间的合同的。不过为了息事宁人，我可以替她们将你的损失补给你。这件事情就算到此为止了！” 武田听到雷涛这么说，他也知道自己要是一直纠缠下去，根本没办法要回已经付出去的钱。无奈也只能答应了。最终雷涛付给他二十万作为补偿，武田也就没话说了。 至于被邬亚汶骗到菊国“卖了”的两个女孩，雷涛也不想多管闲事。问清楚了她们的现状之后，雷涛给她们买了两张回国的机票。至于回到国内她们会不会继续做她们的明星梦而再次受骗上当，雷涛就没有那个心情去管了。 在华夏十几亿人之中，每年都有那么多的艺校学生毕业，还有很多没有经过教育整天做着一夜成名美梦的少男少女。他们一门心思地想要跻身娱乐圈，成为明星、演员、歌手等等，可自身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像纪菱那样以自己的身体去取悦某些圈内人，试图得到一些机会。 对于雷涛来说，他一直相信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他也不是政府官员，更不是什么社会学者，对于这种事情，见到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过他也不可能再多做些什么了。 “她们总有梦醒的一天的！”晚餐的时候，提到今天的事情，景小寒和苏纳对这两个女孩都有些同情。可雷涛的一句话让她们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了。她们其实和纪菱叶婕仪一样，都是做着明星梦的女孩。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们的运气比较好遇到了雷涛。而且她们自身也比较自爱。但如果没有遇到雷涛，在这个圈子多混上两年之后，她们的命运又将如何，这也很难说了。 这件事情对于雷涛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没过几天，京都电影节的开幕式正是举行了。 在涉谷文化町主会场的门口，一条长长的红地毯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按照雷涛和池上映画签订的协议，在电影节开始前对《决战黄海》不做任何报道和宣传。所以雷涛他们一行在走红毯这个环节上自然也就没有吸引到多少注意力。 红地毯雷涛没去走，只有钟宜丰、寇文、景小寒、苏纳还有两位男主角一行六人在红地毯上走了一圈。在他们六人中，除了钟宜丰这位早就成名了的大导演之外就只有在菊国国内有点小名气的菊籍男二号北村伸司受到了一些关注。 其中对于钟宜丰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一些疑问的。这次参加京都电影节的华夏影片不多，在导演一栏中记者们都没见到过钟宜丰的名字。而钟宜丰的出现自然就引起了记者们探究内情的好奇心了。 没过多久，钟宜丰作为监制的《决战黄海》这部影片也就进入了记者们的视线了。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菊国引进方是池上映画，其主要内容是描写的甲午战争中那场最著名的海战……这些情况一下子就勾起了记者们的新闻神经。这样的一部电影，受邀参加京都电影节，而且是由菊国最著名的池上映画引进的。电影节之后，这部电影将在菊国公映。这其中有着多少的新闻话题可以炒作，这些职业的新闻记者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按照组委会公布的展映流程，《决战黄海》这部电影被放在了开幕式第一天的第一部展映。这个位置可是非常热门的，几乎所有来参赛的影片都希望得到这个显眼的位置。可偏偏这个位置被一部来自华夏名不见经传的电影给抢去了。这之中有着怎么样的内幕，很多人都想知道。 不过在这些记者准备写稿子之前，电影自然是要看的。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仅仅只是写一写推测，这根本无法满足读者的好奇心的。就算是这些常年报道影视圈的娱乐记者们对于这部影片的期待也很足。 电影节开幕式之后，下午就是电影展映的时段了。剧场内座无虚席。雷涛他们几人在剧场二楼的包厢里等待这电影的开始。 寇文就坐在雷涛身边，灯光暗下来的时候，雷涛感觉到座椅有些震动。他轻轻地拍了拍寇文的大腿笑着说道：“电影马上开始了，说实话，我还没从头到尾看过呢！” 雷涛的话让寇文激动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有些兴奋地对雷涛说道：“雷总！你不会失望的！” 电影开始的时候，剧场内还有些嗡嗡地声音。可当银幕上出现一个黑洞洞的炮口时，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镜头缓缓后退，当一门炮管露出峥嵘地时候，突然一声剧烈的炮响打破了开篇的平静。 接着就是在一个海港之内，二十多艘舰船互相对射。电影的一开始就是以一场海战揭幕的。银幕上的人物几乎都是远景，整个画面非常具有震撼效果，如此激烈的海战场景让人一下子就被银幕上的画面吸引住了。 不过很快观众们就发现了一些问题。这部电影是以甲午海战为背景的，可众所周知，这场海战是发生在大海之上，而不是海港内。还有一点就是这对战的双方的舰船似乎也有些不对。一方是铁甲战舰，这和当时的时代是符合的，另一方却是木质的战舰……这就好像有点问题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在那些木质军舰上看到了大清的龙旗，而另一方铁甲舰队的旗帜则是法国国旗。这并不是甲午海战的一幕。有些熟知历史的人已经清楚了。这个故事的开端是在甲午海战十年之前华夏国经历的另一场战争——华法战争。 而银幕上表现的也正是这场战争中最惨烈的马江海战。 过了一会儿，海战结束了，一个年轻人来到了海边。他的身上穿着船政学堂的制服，过了一会儿之后，在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些同样装束的年轻人。 这部影片的男主人公江海洋出场时的身份是闽越船政学堂的青年学生。他和他的同学们目睹着自己国家的水师被西洋的铁甲巨舰打得落花流水。看着海湾里那些一边在燃烧一边缓缓下沉的军舰，主人公的表情一脸肃然，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两眼看着海面上的军舰，整个剧场里，除了呼吸的声音，一片寂静。 随着剧情的推进，当主人公回到学堂里写下“誓雪国耻”四个大字之后，画面一转，整个场景转到了观众们有些熟悉的旧时京都的街道。街道上一群身着海军预备生制服的年轻人一边走一边嬉笑着。 随着他们的视角，观众们看到了旧时京都的石板路、木屋。这些场景让剧场里的观众有些讶异。这种城市场景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了。这部电影是在什么地方取景的呢？ 有人在议论这些场景是不是电脑合成的……可他们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听到这些窃窃私语，雷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场景是在邯江刚刚建成不久的亚洲城内取景的。特别为这部影片搭建了一片比较有特色的旧时菊国街道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北村伸司饰演的男二号和他的同学们来到了一座高大的门楼前。门楼旁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海军兵学寮”几个字。在校门口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这个白人的身上穿着一身漂亮的英国海军军服。 走在北村伸司前面的几个学生见到这个洋人之后，立刻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朝着他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 当北村伸司走到这洋人面前的时候，他的鞠躬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仅仅只是身体向前倾了一点。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个英国海军教官用手中的手杖猛地朝渊田打了过去。 渊田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他转过头狠狠地瞪着那个教官。就在人们期待着渊田反击的时候，他低下了头深深地朝着那教官弯下了腰。 接着画面再次一转，渊田袒露上身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中握着一把胁差，刀缓缓地抽出，刀锋现出一道寒光。 旁白的话音中是渊田的遗言：“……为了帝国海军的未来，我只能选择受辱了……” 江海洋和渊田，两个男主角同样的境遇，一下子就将两人共同的命运和两个国家的境遇联系在了一起。于此同时，也为后面的故事做了一个完美的铺垫。 从观众们目不转睛地样子，雷涛已经看出来了，这部电影的确足以打动菊国的观众。 !! 第四百五十三章 媒体的反映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一开篇就将两个男主人公相同的经历和他们为了各自的理想而投身海军的励志之路简单直白地铺陈在观众面前。这样的开篇对于一部战争片来说的确非常新颖。这就好像一开始，这部电影就是用双视角在审视着两个主人公的成长经历。 渊田自杀的举动最终被一位前辈学长制止了。在两人的对话中，一种努力学习建立强大海军护卫国家的理想信念体现得非常强烈。而另一方面江海洋在船政学堂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他被选为官派留学生到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深造。 他和渊田在英国第一次见面就引发了冲突。不过不久之后，两人之间化敌为友成了一对相互竞争比拼的对手兼好友。这一段友情的描写比较轻松，观众随着剧情的进展时不时还会发出一阵阵轻笑。 过了没多久，在一次社交舞会上，一个来自华夏的富商的女儿成了两人共同追求的目标。爱情和友情的碰撞再一次引发了冲突。两个好友决定以决斗的方式解决争端。可这场决斗却最终被景小寒饰演的女主角梅琳制止了。 梅琳向江海洋吐露真情，而渊田则失落地离开了。渊田离开时背景中出现了一片如血的残阳，这片夕阳红象征着两个好朋友最终的结局。这场没有结局的决斗最终会在为了国运而战的战场上写下尾声。 随后的故事再次分成了双线，一边是江海洋回国后进入北洋水师，为了建立强大的海防而努力奔波着。另一方面则是渊田回到国内，在全国一片征讨清国，以对外扩张谋求出路的喧嚣中逐渐迷茫。 期间还有两次昔日好友的相遇。面对着强大的北洋水师铁甲巨舰，渊田心头的那丝困惑渐渐地被江海洋谈笑风生的笑容驱开。他意识到了菊国海军实力上和北洋水师之间的差距。岛国寡民天然的忧患意识，让他将华夏将北洋水师视为对手。 自此两人之间的对决就已经注定了。江海洋也从渊田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地敌意。可以说这两个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和两个国家之间的命运已经完全纠缠在了一起。随后的一系列历史事件，就像两股势不可挡的洪流裹挟着他们这两个曾经的好友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最终的海战场景，可以说和摩国那些上亿摩元的大制作不相上下。这些场景除了在海军舰船上实景拍摄的部分，那些大场面都是由雷霆特效工作室制作出来的。如今在项广学的带领下，这个特效工作室和数字领域公司合作已经开发出了不少新技术。这次《决战黄海》的后期制作中，这些技术的运用不但制作出了非常逼真的效果，而且费用也比好莱坞的那些大片少了不少。 当影片的最后，渊田在江海洋墓前举起手枪的时候，突然又一个人大声叫喊了起来：“懦夫！他是个懦夫！这是丑化帝国英雄的影片！我抗议！” 随着这家伙的叫嚷，在剧场中陆陆续续地也有不少人叫喊了起来。甚至有人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往前扔。 场面一时之间有了些混乱。但就在这时，片尾一首悲壮的音乐响起，演职员表开始出现在了屏幕上。也不知道是谁开始鼓起掌来，随后在剧场中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观众们都站了起来。不少人的眼睛里都流出了泪花。 那些刚刚叫嚣起来的右翼分子此刻已经没了声音，有几个人还在大声地叫喊。可他们的声音已经根本听不到了。随后赶来的剧场保安，把这些闹事的家伙给赶了出去。 影片的首映得到了巨大的成功。这样的结果对于雷涛来说应该说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当天晚上，雷涛和钟宜丰他们一起在酒店订了一桌酒席，算是庆功宴。 “明天开始，我估计菊国的媒体会开始大量的报道这部影片的消息。今天剧场里出现的那一幕，我想你们也都看到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人的外出都要告诉我。接受记者采访的事情也不能自行决定……”雷涛在酒宴结束之前对所有人说了一番话。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在座的所有人心里就像蒙上了一层阴云。 菊国的右翼势力还是十分嚣张的。这一点，他们从来到菊国之后就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了，雷涛所说的话，实际上也算宣布了一个团队纪律。他们这一行人来到菊国，自然也得保证每一个人毫发无损地回到国内。所以对于雷涛的要求，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第二天，菊国各大媒体上几乎全部都将《决战黄海》这部电影作为了头版头条。不过雷涛所担心的局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从媒体的报道来看，几乎大部分媒体都将视线聚焦到了这部电影的出现，是否意味着华夏国内对于战争历史的认识出现了一种新的思维。 菊国全国性的报纸也就只有那么几份，《读辩新闻》、《朝日新闻》、《每日新闻》、《菊国经济新闻》和《产经新闻》。 《读辩新闻》在菊国销量最大，不但销量最大，影响力也最大。这家报纸的政治立场中间偏右，属保守，十分强调菊国的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菊国保守派没有人敢无视读辩新闻的意见。 《朝日新闻》的政治立场中间偏左、主张两国友好。它的销量也很大，但是它经常与政府抬杠，与一些右翼政客的关系不好。它的主要的读者主要是学者和知识分子，年轻人不怎么喜欢这家媒体。 《每日新闻》和《菊国经济新闻》的政治立场则比较中立，特别是《菊国经济新闻》，它的主要读者是公司管理层和相关的普通公司、金融行业的职员，销量也很大。 《产经新闻》是一家极右媒体，订报量不大，主要靠零售。是菊国一些右翼的舞台。有关华夏的负面报导，大都出自这家媒体。公开支持并呼吁首相、天皇参拜靖国神社的也就是《产经新闻》。因此是唯一一家未获准在燕京设立记者站的报社，所以其报道的片面性也与此相关。 雷涛看着面前的几分报纸，《产经新闻》果然是以一贯的右倾立场来看待《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在它的社论中明确地写道“这部电影完全是披着和平和反战的外衣在歪曲和丑化帝国英烈艰苦卓绝地为国牺牲的史实。这就是华夏人对菊国一贯的敌视立场所引导的在文化领域的一次进攻！” 可以说这篇社论的调门扯得很高，字里行间有一种杀气腾腾地味道。 不过雷涛对于《产经新闻》的报道只是略微看看了就放下了。他的目光此刻全部聚焦在了《读辩新闻》上了。 在菊国，《读辩新闻》长期被看作是持保守和右派立场的报业代表，在推动菊国右倾化的许多事件上，《读辩》不止一次地充当“攻城拔寨”的排头兵角色。《读辩》支持修改和平宪法，不仅如此，1994年，《读辩》还率先发表私家版的《宪法修正草案》，鼓吹承认自卫队为符合宪法的军队。 而且在2001年时任首相的松泉征一作为菊国首相第一次参拜靖国神社时，《读辩》就以社论的形式表示支持。 不过，今天的这份《读辩新闻》却以非常显眼的形式将《决战黄海》这部影片的评论放在了头版头条。 “一切都该有所改变！”这是《读辩新闻》的社论标题。而其社论的主旨也从《决战黄海》这部影片所表现出来的反对战争呼吁和平的历史观，扩大到了菊国本身检讨战争责任的问题。 “这部影片从两国并行的立场出发重新审视了当年的战争，两国当初都处于西方列强的倾轧和逼迫之下，境遇完全相同，可各自强国的努力却最终引发了一场对抗。这部电影虽然没有提及战争责任的问题。但事实上却将问题交给了所有的观众！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社论最后的这句话似乎在表达着一种诉求……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这句话虽然看着像是在说电影，但事实上应该和读辩新闻最近两年的表现有所关联。 从前年开始《读辩新闻》的一贯立场突然有了一种转向的趋势。五月的一篇长篇社论中，《读辩新闻》针对菊国首相参拜靖国神社的问题，提出“首相不应参拜合祀了a级战犯的靖国神社”的主张，并呼吁尽快建立另外的国立追悼设施。这和之前他们的立场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读辩新闻》的转向不仅仅在于如何看待靖国神社，而很像是一个系统工程。这一工程的成果体现在一本名为《检证战争责任》的书中，这本书去年七月由中央公论新社出版发行，对从1928年开始到1945年由菊国引起的战争的原因、经过、结束以及责任进行了全面调查。 《检证战争责任》难以避免地牵涉到“九?一八事变”是怎样发生的？“七?七事变”如何使得两国走向全面战争？《检证战争责任》提供了自己的答案。那场战争究竟是为何而发生的，菊国究竟如何走向了侵略之路，谁该为此负责？对此，《检证战争责任》也进行了自己的分析。 《读辩新闻》的发行量是1400多万份，是发行量意义上的世界第一大报，在菊国普及率是20.28%，相当于每五个家庭就有一家订阅该报，其影响力可想而知。在政治类书籍销售一向暗淡的菊国书市，《检证战争责任》一书共销售了8万册，这本书的社会反应也颇大，报社共接到邮件、电话等形式的6000多位读者的反馈。 就在雷涛看着这些报纸的社论的时候，辻政信给雷涛打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有一位“老记者”想要亲自采访一下《决战黄海》的主创人员。当他报出这个老记者的名字时，雷涛愣住了。 这位老记者的名字叫渡边雄！ !! 第四百五十四章 靖国神社 渡边雄于1985年任《读辩新闻》主笔，1991年开始任报社总裁。渡边在政界、商界和媒介交游甚广，在菊国各界拥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20世纪七八十年代后《读辩新闻》右倾化的进程中，留有深刻的渡边印记。渡边还以“霸道”的作风出名，他曾把几位与他观点不同的社论委员全部排挤出报社，且《读辩新闻》的许多规则与制度也是他一手创立，因此新闻界给他起了一个“读辩新闻独裁者”的称号。 然而，推动《读辩新闻》在战争责任问题上巨大转变的也同样是他。当初第一份引起各界震动的关于首相参拜靖国神社问题的社论正是出自他之手。 自松泉第一次参拜靖国神社之后，渡边就把家搬到神社旁边，通过不断观察，他发现靖国神社里的“游就馆”是个赞扬军国主义的地方。渡边认为，松泉虽然在国会承认甲级战犯是战争罪人，但首相参拜的结果会令与“游就馆”思想相同的人欣喜若狂。华、韩等国自然会产生“菊国是个危险国家”的想法，而菊国则会因此与其相抵触，导致恶性循环。 自第一篇“转向社论”之后渡边继续明确态度，多次表示“反对首相参拜靖国神社”，并认为“靖国神社的态度是一个大问题”。鉴于《读辩新闻》在菊国社会的影响力，摩国《纽约时报》于去年初对渡边进行了采访，这篇题为《影子将军现身，意图改变菊国》的特写这样开头——“在人生的黄昏，神秘的菊国媒体大佬渡边雄决定走出暗影。”该文中，渡边批评松泉“不懂历史”，而他自己则被形容为“意图改变菊国”的“影子将军”。 同年初，渡边还与20多年来不仅在市场竞争方面，而且在政治主张方面的“死对头”《朝日新闻》的社论主笔宫野文荣坐到一起，就两报长期对立的靖国神社等问题进行了一次对谈。 在这次对谈中，两位菊国媒介的大佬共同认为“只要日美关系好，亚洲外交就会顺利”是一个愚蠢的短见，下任首相假如还是选择参拜靖国神社，菊国的亚洲外交就会彻底失策。这次对谈的内容一经发表立刻就被抢购一空。 也是在这次对谈中，渡边提议，切断菊国与邻国之间恶性循环的最好办法是认真检讨历史罪行，努力让大多数菊国国民认识到：“事实上，那就是侵略战争。” 渡边将此动议付诸实践。在他的亲自主持下，《读辩新闻》建立了由编辑、记者组成的“战争责任检证委员会”，决定就菊国的战争责任进行调查和分析，将调查的结果形成报告，以连载的形式在报纸上陆续发表。 渡边先生提出了五个调查的主题，要求以年轻人为主的委员会成员到各地、各国进行调查研究，这五个题目是：菊国侵略华夏东北的“九?一八事变”为何发展到了两国全面战争；菊国为何在根本没有取胜把握的情况下与摩国开战；是什么人“发明”了所谓全部战死的“玉碎”及自杀式的“特攻”战斗方式；摩国投放原子弹是否不可避免；战后大审判所遗留下的问题是什么。 “战争责任检证委员会”的调查结果在《读辩新闻》上连载一年之后，又经过进一步的整合和修改，《检证战争责任》一书最终出炉。不久后，该书即出版了英文版。 不过虽然渡边雄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但他对于菊国的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依然十分看重，其检讨战争责任的过程中在立场上还是比较偏向于保守和右倾的。其主要目的还是和周边国家修好，让菊国能够在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中发展经济，提升国家实力尽快走上复兴之路。 对于渡边雄提出的所谓“采访”，雷涛很清楚，这应该是冲着《决战黄海》这部影片作为华夏影视公司拍摄的电影，在立场上相对显得比较温和，和他所主张的反战立场比较相近。 当然，这只是雷涛自己的猜测，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现在还很难说。雷涛随即问了一声：“渡边先生准备采访谁呢？地点又在什么地方？” “渡边先生准备在他的私宅请您和钟、寇两位导演喝茶……”辻政信随即在电话里给了雷涛一个非常明确的回答。 雷涛听的出来辻政信的身边应该还有人，他想了想答应了邀约。 采访的日子就定在明天。而后天将是池上映画在其旗下的十家电影院小范围公映《决战黄海》的日子，到时候还会有一个小型的首映式。 渡边的家就在京都千代田区九段坂，在他家的附近有个华夏人人皆知的地方——靖国神社。 雷涛他们的车经过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那高大的鸟居和立在道路一边的那块写着“靖国神社”四个大字的石碑。 今天是工作日，往靖国神社去的人不多，门口只有些稀稀拉拉地人在那里转悠。雷涛老远就看到在一些关键的位置，除了身穿制服的警察之外还有一些身穿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人。 这宁静平和的场景，在外人看来就和遍布在菊国各地的神社没什么两样。 神道教简称神道，原本是菊国的传统民族宗教，最初以自然崇拜为主，属于泛灵多神信仰，视自然界各种动植物为神祇。 在公元五至八世纪吸收华夏儒家与佛教学说后，神道教渐渐形成较为完整的体系。明治维新前因佛教盛行，神道教只处于依附地位。 明治维新后菊国政府为了巩固王权，将神道教继续尊为国教，是为国家神道，成为明治政府教导百姓忠贞爱国﹑誓死效忠天皇的工具。 二次大战菊国战败后，朝鹤天皇发表宣言否认自己的神格地位，盟军总司令也要求菊国废除国家神道，神道教遂成为民间宗教，虽然如此，神道教至今仍是菊国人民最崇信的宗教，占人口的80%。 纵观一般菊国人的一生﹐在他们的生活中﹐亦参与许多的神道教及佛教的庆典活动﹐混合着神道教及佛教的色彩﹐从男孩出生后第32天﹐女孩第33天﹐就会被带往神社参拜出生地的守护神﹐男童在三岁和五岁﹐女童在三岁和七岁时﹐也会被带往神社参拜﹑祝贺及祈愿孩童的成长。每年新年时大多会到神社参拜。成年后近90%的婚礼是采用神道教仪式的﹐但许多年轻人则喜好基督教的结婚仪式。到最后一生的尽头则是佛教丧礼。但如果你问他们什么是神道教及佛教时﹐大多数的人却答不出来。 神道教起初没有正式的名称，一直到公元5至8世纪，佛教经朝鲜传入菊国，渐渐被菊国人接受，为了与“佛法”区别，便有了“神道”这种说法。 “神道”二字虽然在汉字中也有，但实际上华夏与菊国对此词的概念不同。菊国人称一切神明为“迦微”，汉字传入菊国后，“神”字被用来表示“迦微”。菊国人称皇室﹑氏族的祖先与已逝的伟人英雄之灵魂为“迦微”，亦将认为值得敬拜的山岳﹑树木﹑狐狸等动植物与大自然的灵称为“迦微”。 《古事传记》一书对“迦微”作了注释：“凡称迦微者，从古典中所见的诸神为始，鸟兽草木山海等等，凡不平凡者均称为迦微。不仅单称优秀者﹑善良者﹑有功者。凡凶恶者﹑奇怪者﹑极可怕者亦都称为神。” 也就是说神道教所祭拜的“神”不仅是华夏人所谓的神祇，亦包括一些令人骇闻的凶神恶煞。在这个教派中没有善神和恶神的区别。人只要做了特别诡异，并且其它人干不出来的事，就可以成神。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靖国神社这个军国主义的精神支柱将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军人奉祀成神也就并不奇怪了。 1869年建立之初，这地方叫“京都招魂社”，是为了纪念在明治维新时期的内战戊辰战争中为恢复明治天皇权力而牺牲的军人。 1874年，明治天皇初次参拜京都招魂社，吟唱了“为我国战斗和牺牲人们，你们的名字将在武藏野的这座神社中永存”的诗歌，随后就将这个神社改名为靖国神社。“靖国”由明治天皇命名，出自《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的“吾以靖国也”，意为使国家安定。 可惜从1978年10月，靖国神社宫司松平永芳将14名甲级战犯的名字列入靖国神社合祭之后。靖国神社的性质发生了重大变化，不断地引起纠纷，名为“靖国”的神社却成了国家不安定的重要因素。 雷涛他们乘坐的汽车在经过靖国神社之后没多久就到了渡边雄的私宅。 渡边雄的身材在普遍个子矮小的菊国人中算是高大的一类了。一张国字脸，脸上的肌肤有些松弛，但皱纹却不多，脸型微胖，有些双下巴。一双眼睛在松弛的眼袋的掩饰下看起来有些浑浊，不过雷涛很清楚地能从他隐藏在镜片后不经意间透出的一股狡黠地神光看出来……这个老头不简单。 果然，当他们寒暄了一番之后，坐下等待着奉茶的时候，渡边雄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看到靖国神社了吧？” 雷涛和钟宜丰对视了一眼之后朝他点了点头：“看到了！” 他的回答非常简单，虽说渡边雄的问题实质上显然并不是问他们看没看到，但他这样的回答却也没错。 渡边雄朝雷涛的脸上看了一眼，呵呵笑了一声：“雷先生对靖国神社有什么看法呢？” “靖国之本意是使国家安定，可现在这座神社恐怕才是这个国家无法安定的根源之一吧！”雷涛并没有为了所谓的两国友好而掩饰自己的观点，不过他的回答同样没有太过激烈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两人之间这看似简单的对答，一下子将今天的采访引入了正题。 !!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丰南会 “《决战黄海》这部影片我去看了……”渡边雄对于雷涛关于靖国神社的言论，并没有回应，而是将话题指向了电影。 他对这部电影的评论基本上和《读辩新闻》的社论差不多，由此可以看出，报纸上的社论应该是经过渡边雄的审阅的。在看似闲谈的对话中，他也提出了一些疑问，这些疑问主要指向了关于男主角渊田的精神蜕变的历程。 而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写，作为电影编剧和导演的寇文直接给予了解答。在这个过程中，基本上是寇文和渡边雄两人的对话，雷涛和钟宜丰则在一旁听着。 雷涛发现渡边雄的问题都提的非常专业，甚至连有些画面中对于角色的用光和摄制角度所表现出来的画面象征意义之类的问题都问到了。 在这个过程中钟宜丰还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而雷涛则一句话都没说。不过看似被冷落的他却发现渡边雄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的反应。 聊了一会儿电影之后，茶席也已经准备好了， 菊国茶道源自华夏，在菊国发展成了一种仪式化的、为客人奉茶文化活动。茶道是在“日常茶饭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将日常生活行为与宗教、哲学、伦理和美学熔为一炉。它不仅仅是物质享受，而且通过茶会，学习茶礼，陶冶性情，培养人的审美观和道德观念。 和其他东亚国家的茶仪一样，茶道也是一种以品茶为主而发展出来的特殊文化，但内容和形式则有着其独特的特色。菊国茶道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3世纪。最初是僧侣用茶来集中自己的思想，从谂禅师曾经以“吃茶去”来接引学人；后来才成为分享茶食的仪式。 现代的茶道，由主人准备茶与点心，还有水果招待客人，而主人与客人都按照固定的规矩与步骤行事。除了饮食之外，茶道的精神还延伸到茶室内外的布置；品鉴茶室的书画布置、庭园的园艺及饮茶的陶器都是茶道的重点。 菊国的茶道有烦琐的规程，如茶叶要碾得精细，茶具要擦得干净，插花要根据季节和来宾的名望、地位、辈份、年龄和文化教养等来选择。主持人的动作要规范敏捷，既要有舞蹈般的节奏感和飘逸感，又要准确到位。凡此种种都表示对来宾的尊重，体现“和、敬”的精神。 菊国著名的茶道宗师千利休居士曾经说过“和敬清寂”这四个字就是茶道的根本。和代表平和的和，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和，当人们进入茶室之中品尝一碗茶时，无论是客是主，“请先”，“请慢用”以及种种的言词，都代表了茶道中所蕴含的“和”之意。 在现代人的价值观中，总是认为茶道是十分繁琐以及复杂的事情，很都人认为“就算是在自己家里，就算是一个人也可以喝茶。” 但是，在茶道的本质中，“和”所代表的真谛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关系，只要随时随地的从内心去体认茶道里的“和”，必定可以了解到“和”的真谛。古代的习俗，经过了多少世代而流传了下来，保存了数百年来的美感。对于自然的爱好，以及随着四季的变迁，以古老的习俗来做内心与内心的相互沟通，这就是“和”的感觉。的确，现代人的我们对于自然的感受是被动的，但是人们却拥有对于美的极纤细的感受性。 “敬”则是对于长辈的尊敬，同时也代表了对于友人与同济间的敬爱。以和而敬，从此开始便展开了茶道的真随。而清，则是清净，清洁的意思，也是茶道的种种礼仪，做法中十分强调的部分。 许多人认为茶之汤中，一定要使用古老的器物，注重是那个时代的哪个大师所做，以及是否是那个时代的那个名人所用过，总是把古老摆在所有事物之前，事实上这是错误的观念，其实最注重的应该是清洁，在利休百首中也咏道“水与汤可洗净茶巾与茶筅，而炳杓则可以洗净内心”。 由清而静，也就是所谓的“静寂”，就如在不受外界干扰的寂静空间里，内心深深的加以沉淀的感觉。 而“寂”则是茶道中的美的最高理念，在求取“静”的同时，能观察自己知足的内心，在深沉的思索中让自己内心沉淀，此乃是禅学中所生之思想，也乃是对于人生的最佳解答。 一位身穿朴素和服，举止文雅的女子走进客厅恭敬地说道：“请客人们用茶吧！”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吧！”听到这女子的话，渡边雄原本松弛的状态一下子变得肃穆了起来，他恭敬地直起身向雷涛三人微微一躬说道。 按照菊国的传统，茶会是一种非常正式的社交活动。如果只是一般性的去人家家里简单的喝喝茶，和走亲访友时讨口水喝是差不多的。可如果是专门为客人举办一个正式的茶会，那就不同了，这对于被邀请的人来说绝对是非常荣幸的事情。 在古代，受邀参加茶会被邀者是必须提前三天食素斋，临行前还要沐浴焚香。而主人家选则的茶会日期也一定是个黄道吉日。 雷涛他们今天来，自然是不可能搞什么斋戒之类的古礼的，不过洗个澡换身衣服总是要的。 刚刚陪同他们过来的辻政信告诉雷涛，刚刚这个女子是渡边雄的小女儿渡边弥子，她是作为今天的茶会的女将出现的。 “女将”是茶会女主人的一种称呼，在菊国语中的意思就是“老板娘”。不过茶会的女将和那些酒馆旅店浴汤的老板娘是不同的，所谓的茶庭女将就是茶会的女主人，在茶道仪式中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职司。就好像主持人一样，在华夏闽越地区的功夫茶中也有“泡茶人”一说。 茶庭女将在茶道传承和历史积淀中，也已经形成了职司独有的文化。 一大早起来她就必须将茶庭内外的地面洒上水，用抹布把客人会踩到的飞石上的水擦干净。 穿过庭院，有一所小木屋，这里就是渡边家的茶庭，走进布局明净简朴的等侯室。壁龛上有挂着一幅书写着“和德”二字的条幅。辻政信小声的介绍说，这渡边家的茶庭有个正式的名号“和德堂”。 雷涛微微一笑，这菊国的很多文化传承其实和华夏是一脉相承的，就像这和德二字在华夏传统中也有，不过是写作“合德”的。 “天人合德”是指大自然和人有相同的德性。“天有恒久的运行规律，人有持之以恒的美德。”就是这两个字的含义，不过菊国人所说的“和德”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了。 在等侯室里还有专门为他们准备好的干净的白色布袜和一种名为“十德”的半身和服，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在一边。 “吃个茶还要换衣服袜子？”寇文有点困惑地嘟囔了一声。 钟宜丰和雷涛则相视一笑，他对寇文说道：“入乡随俗吧！” 将这两样东西换好之后，他们学着辻政信的样子将那些手机之类的随身物品用一块包袱布包好，放在专门的杂物箱里。 这些都做好之后，作为“半东”渡边雄给每个人奉上了小半碗温开水，然后按照茶礼说道：“喝完水就请到茶庭去吧。” 喝完水后，他们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木屐，依次走向庭院中的一间茅棚。这茅棚里没有凳子，只有一块块圆形的草垫。坐下之后，渡边雄就给客人们介绍了一下园中的景色。 这个时候，渡边弥子过来了，她穿着一袭淡雅的和服，脚下的小碎步和着脸上微露的笑容体现出了一种温婉的气质。 她往一个石盂里倒上了新水后就站在中门等候，渡边雄招呼大家来到中门。学着辻政信的样子主客间行礼后，雷涛等三人走进中门。先用竹勺舀起一勺水，洗了左手，再洗右手，然后又舀了一勺水倒一点水放在左手心，这是用来漱口的。 最后再用竹勺里剩下的水冲洗一下勺柄。他们也搞不懂这些动作的意思，反正跟着照做就是了。 他们依次进入茶室后，在壁龛前跪坐下来，将小扇子放在膝前，向一幅挂轴行礼。雷涛行礼的时候，看到了这幅挂轴上写着“境由心生”四个字，而它的落款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熊泽贺太郎。 雷涛在这里看到熊泽贺太郎的手书，而且这挂轴被渡边等人看得如此神圣，由此可见他同样和熊泽贺太郎有着非常深的关系。也许这渡边雄也是丰南会的成员吧。 雷涛自从那段记忆在梦境中出现之后，他对于熊泽贺太郎就有了非常深厚的好奇心。与此同时对于熊泽贺太郎担任名誉会长的丰南会也开始关注了起来。 从一些杂乱无章的资料中，雷涛已经渐渐地厘清了一条脉络。丰南会出现与上世纪六十年代。一开始是一所类似华夏古代私塾一样的私人学校。 学生们每天操练剑道，练习书道，吟诵古文校训。这一点和在菊国名气很大的松下塾有点相似。不过丰南会创立的时候可比松下塾早多了。而且丰南会非常低调，除了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很少有人会关注它。其所招收的学生也大多是那些名门之后的年轻人。 丰南会非常强调师生关系和同学关系，塾生们在学校里和师长同学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再后来丰南会的这种私塾式的教育从名门之后的青年人转向了社会各个阶层，其办学方式也有了很大的变革。不再像以前那样进行系统的教育，而更接近于一种短期培训，据说很多企业白领、政府公务员之类的人平日里上班，等到周末的时候就像去寺庙参禅一样到丰南会所在的“居所”过上两天清净的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很少有人知道丰南会的成员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少各界人士是丰南会的背景。这样神秘的一个组织，给雷涛的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 !! 第四百五十六章 茶道和饮茶 地炉中的底灰堆成四个小山形，炭火的红和茶釜乌黑相应，有一种古朴的感觉。当他们依次坐好之后。渡边弥子打开了茶室的另一个入口走了进来。 “欢迎各位远道光临。”渡边弥子的声音比较低沉，属于那种比较好听的女中音。 渡边雄虽然是她的父亲，但今天的茶会他是作为首客的。他躬身答道：“承蒙邀请不胜荣幸。” 这种父女之间的主客叙礼问答有点怪怪的。接着，渡边雄代表客人对等候室里的挂轴、盛热水的小碗、茶庭的设计等等一一进行询问。他和渡边弥子的这种问答，其实就是在向真正的客人雷涛他们介绍自己家的这间茶庭。 “弥子，这挂轴中的‘境由心生’作何解？”最后他问到了茶室里这这幅挂轴。 渡边弥子一边添炭一边淡然地说道：“身处之境由心而生，心寒则境寒，心静则境静，万物以如是！” 他们父女之间的这种仿佛禅机交锋式的问答，属于茶道仪轨中的一种非常重要的部分。主要是为了向客人阐述此间茶庭的主人的茶道领悟。 而除了这种对答之外，渡边弥子添炭的动作，也是一种表演。附在炭上的炭屑在点燃时会出现迸溅的情况，所以在茶会之前，她需要将炭逐一洗去炭屑并晾干，所使用的每一粒炭都经过这样的处理。 而为使炉中干燥的底灰不会在添炭的时候溅出来，在添炭前要压上一层湿润的灰。这些灰都用茶水搅拌后反复用手揉，最终揉成一粒粒大小适中的圆球。表演添炭的时候，客人们都围在地炉边上，静静地欣赏着渡边弥子那娴熟优雅的动作，到最后渡边弥子往炉里放了一个圆球，瞬间满室飘香，原来那个圆球是一粒熏香。 茶会的程序按部就班地上完了一汤、三菜，上过三次饭、两次酒之后，渡边弥子在门口跪坐着说了一句：“请允许我在茶厨陪饭，有事的话请击掌唤我。” 这是为了为了让客人之间进行正式的交流，她必须暂时退出去。 “请端出来一起用吧。”渡边雄按例回了一句道。对于这样的话，渡边弥子自然是按例谢绝了。她走了之后就该谈正事了。 “我听说《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在贵国没有通过公映审核……有这回事吗？”渡边雄一开口就对着雷涛问了一个很是尖锐的问题。 雷涛淡淡地说道：“有这么回事，不过这只是个人观点的问题。而且我相信这部电影肯定会通过再次审核的。” “贵国的审片委员会应该是代表着官方的态度的，这部电影没有通过审核，是不是意味着官方对于这部电影所表达的观点是持否定态度的呢？”渡边雄看来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问题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雷涛笑了笑说道：“审片委员会是独立机构，官方的态度……总是面向未来的，不过其基础还是要立足于正确的看待历史吧！” 他的话很巧妙，话语中虽然说的是电影的事情，不过其核心却是直指“如何正确看待历史”的问题。这恰恰是目前两国交往中一直无法回避的核心差异。 “面向未来，立足于正确看待历史。”这是华夏官方一直坚持的对待两国关系的基本原则。这一点别说是渡边了，就算是个小学生都知道。可关键问题就在这个“正确看待”四个字上了。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正确看待呢？两国之间显然是有着各自的标准的。 渡边雄向雷涛介绍了一下《读辩新闻》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对于正确看待战争责任问题的一些立场。 说到最后，渡边雄说了一句话，雷涛总算明白他这次请他们来“喝茶”、“采访”的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了！ “新一届的国会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希望这部影片能够在菊国得到广泛认同的同时也能让贵国对菊国的政策有所改变，这样华夏和菊国至少可以在如何正确认识历史问题上能够有一个起码的共识。” 渡边雄的话非常明确。如果这部电影能在菊国热映，让菊国民众接受影片中所提出的以反对战争的立场出发看待具体的战争责任问题的观点。接下来这部电影如果能在华夏国内上映，同样的也得到广泛的认同。那么至少一个基本的共识就建立起来了。 也许就像《读辩新闻》的社论标题一样“一切都该有所改变！”渡边雄从这部电影之中看到了改变的可能。 他的想法也许不错。但是对于雷涛来说这样的想法和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所要做的是让这部电影能够得到观众的认可。至于渡边雄所说的“改变”，那就要看这部电影是否能达到那种效果了。 而且由于雷涛对于“丰南会”和熊泽贺太郎的疑虑和警惕，他也不可能过多的参与其中。如果真要说起来，也许就是一种利用关系吧。至于渡边雄的这番话是否代表丰南会和熊泽贺太郎的意思，其中的真实目的如何，一切都得让时间来检验了。 雷涛只是泛泛地表示了一下赞同的意思。至少以渡边雄在媒体界的影响力，让他们推动一下这部电影的推广应该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就是双方推杯换盏边吃边聊，说的也都是些闲话，这中闲谈之间拉近彼此距离的做法菊国人是比较擅长的。茶室内的气氛也挺热络亲近。渡边雄说话比较平易近人，也挺风趣给人的感觉像就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渡边弥子推门进来之后，有些抱歉地说道：“菜的味道不怎么样，真是抱歉了！” 渡边雄则回道：“哪里的话，非常美味呢！” 接着父女两人喝了一杯交杯酒。这个和华夏人的交杯酒的概念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仪式是非常神圣的，其意思表示同心同德。 喝完了酒之后，渡边弥子为客人们每人上了一小碗汤。把筷子洗净，漱清了口之后，她又奉上一壶酒和一个白木方盘。木盘右上方放着一些蘑菇和山菜，左下方则摆着海带和小虾米之类的小碟子。 给其他客人斟了一轮酒之后，渡边弥子提出让渡边雄给自己斟酒。 渡边雄一本正经地说道：“请再拿个干净的酒杯来。” “没准备这个，我就用您的吧。”渡边弥子看似随意地答道。 渡边雄拿起自己的酒杯用纸擦净后为女儿斟了一杯。这些对话和动作都是茶道的传统，其实就是表现一种共同饮食，表达除了同心同德的意思。 随后，大家用渡边雄的这个酒杯喝了一轮。最后拿上来的是锅巴泡饭和咸菜。这也是按照古礼准备的，锅巴泡饭是古代菊国人的常备食物，咸菜同样是每餐必备的。按照渡边雄的说法，菊国人只有吃了这两样东西心里才塌实。 将传自华夏的茶道里加入了茶食，也算是一种民族特色的体现。把食物吃光之后，渡边雄和辻政信从怀里掏出一张半尺见方的纸，开始擦起碗筷来了。雷涛他们这才明白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为什么会特意在衣服上放上一张纸。 他们也跟着掏出了那张纸，有模有样地擦拭起了餐具来。擦好了餐具之后，辻政信示意他们和他一样将筷子拿起来，在渡边雄将筷子撒手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将筷子放下了。筷子落下发出“啪”的一声响，渡边弥子随即过来收拾食案，客人同样要致礼递送。 原本雷涛以为这就算喝完茶了，可没想到辻政信告诉他这才仅仅只是茶会开始的的“初坐”，随后还有“后坐”。 后坐开始的时候上的是味道较苦的浓茶。所以在之前还要吃吃一些甜食。吃点心的动作还不能杂乱，否则就会影响浓茶的庄重气氛。 初坐退席之前渡边弥生奉上了甜点并躬身说道：“用完后请到茶庭休息片刻。” 渡边雄躬身回了一声：“准备好之后就不用亲自迎接了，用钟声通知一下吧！” 雷涛算是看出来了，在这场茶会中渡边弥生和渡边雄父女俩所有的对话都是有着礼仪规范的。 果然，她立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用完点心之后，雷涛等人在渡边雄的引领下依次退席，再次来到茶庭的茅棚中休息。闲聊没多久，听到了一声悠扬的钟声。 渡边雄听到钟声，也没说话径自往石盂处去洗手。雷涛他们则跟着依次再洗一次手。此时渡边弥子已经将茶室清扫了一遍，壁龛上那幅挂轴已经取了下来，换上了一瓶插好的鲜花，清水罐和小浓茶罐已经按位置摆好了。 等他们按序坐好后，渡边弥生拉开了隔扇门，行默礼，然后开始点浓茶。此时茶室里的气氛庄重严肃，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她优雅的动作。当浓茶点好之后只有一个茶碗，由客人们分饮。 喝完茶后，还有一个“拜看”茶碗的程序。而所谓“拜看”，说白了就是鉴赏一下这喝茶的碗。茶碗在点茶用具中是最重要的。茶碗的规格代表了茶会的规格。 雷涛听辻政信和渡边弥深的对话中提到了这茶碗是渡边家珍藏的越窑白瓷碗。由此可见渡边雄对这次茶会的重视程度了。 接下去就是拜赏中的问答。问答结束后，浓茶的点茶表演就结束了。最后是为客人点薄茶。添了一次炭后，渡边弥子用一些小糖块开始点薄茶。 这甜甜的薄茶和刚刚的浓茶正好形成了一个先苦后甜的过程。点薄茶的气氛相对就轻松多了，点茶的时候主客间可以闲谈。 喝完薄茶之后，这次茶会也就正式结束了。 今天体验了一回传统的菊国茶会。雷涛的心里倒是有些感触的。在华夏饮茶是一件平常事。一杯热茶，招待亲朋自然而不造作。 菊国的茶道对环境和工序的讲究韦莫如深。给人的感觉把茶奉若神明，可实质是以茶为名掺进了不少神道宗教和菊国文化的传统礼仪。 两者相比雷涛还是喜欢华夏的饮茶方式——以茶养心。 !! 第四百五十七章 舆情和禁令 《决战黄海》首映之后，立刻在菊国国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众所周知，一直以来菊国对于以往的战争历史一直都是采用的回避、掩饰、否认和歪曲的立场。就算是官方的表态也一直都是遮遮掩掩避重就轻的。而且其承认侵略的历史也仅仅只是二次大战。对于之前的几次对外战争，包括甲午战争后对于朝鲜半岛的殖民统治也一直都是避而不谈的。 可这次这部电影，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将甲午战争这场菊国明治维新后第一次大规模的对外战争诠释了出来，而且是站在反战的立场上的。这样的影片由华夏的电影公司拍摄，这并不奇怪。但在菊国的电影节上公开放映，而且随后就开始在其国内公映，这就让人有些费解了。 而且这部电影的菊国引进方是菊国五大电影公司之一的池上映画。在菊国说到电影就不得不提及五大电影公司：池上、东洋、松石、角山、真活。这五家公司各具特色，从不同方面支撑着菊国的电影界。可以说整个菊国电影界就是由这五大公司支撑和把持着也不为过。 池上映画株式会社，是菊国五大电影公司之首，熟悉菊国电影的人经常看到的那个写着“池上”两个字的圆形印章闪闪发光的电影片头，就知道这是池上映画拍摄的电影了。 池上映画是由1932年创立的“株式会社池上剧场”发展而来。它起初是以剧场起家，虽然现在更多的是作为电影公司被大家熟悉。但至今仍拥有数个知名剧场，如菊国第一个西式剧场“帝国剧场”和“池上大剧院”等。1959年富山电视台创建时，池上映画也是主要股东之一。除了母公司池上控股外，它还拥有池上艺能、池上东和、池上放映等子公司。 作为现在菊国最大、资金最雄厚的电影公司，池上公司拥有较强大的编、导、演阵容，其中包括知名影人成濑巳喜男、山本嘉次郎、谷口千吉、今井正、黑泽明、三船敏郎等。它的制片方针在于生产大片，也拍摄一些传统的文艺片，同时还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拍出不少充分运用特技的难度较大的作品。50、60年代的电影哥斯拉系列电影及其他特摄怪兽电影，黑泽明早期作品系列，宫本武藏系列，华夏观众最熟悉的山口百惠和三浦友的夫妻档系列等经典作品。 进入90年代后池上制作发行的电影对华夏观众来说熟悉的就更多了。《名侦探柯南》系列、《午夜凶铃》系列、《恋空》等等数也数不清。菊国历代映画票房收入排行榜上前十位中池上映画独占了九个位置。 就在去年十月，池上映画和贩壳百货、坂川电铁合并后组建了一个超大型的企业财团池上集团，旗下有池上映画、阪急百货、坂川电铁三个子集团，版图横跨了影视、艺术、运输、百货、房地产等产业。在菊国剧场界相当著名的池上歌剧团也为其所有。2000年后池上一直占据着菊国电影和发行第一的位置，票房收入把80年代池上曾经的对手松石和东洋远远甩在后面。 菊国商界有一种独特的生存业态——同业联盟。在菊国很少人认同“同行是冤家”这样的理念，在他们的经营理念里最常见的反而是一种被称为“同业提携”的运作模式。在同行业之间，虽然也有竞争，但很少会有那种拼斗地你死我活的恶性竞争。 在一个行业中，一般都是由数个处于优势地位的大企业为龙头，联合一些中小企业形成一个固定的行业同盟。而市场则被这些同盟内的企业瓜分。 以电影业为例，五大电影公司各有所长，各自都在细分的领域内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领导地位。这五大电影公司就是菊国电影业的龙头，而那些中小企业则一般都是为五大电影公司做配套和辅助。如此一来整个市场显得非常地井然有序，竞争少了产业协同发展的模式自然就形成了。甚至这些大企业会常常联合起来形成价格同盟对抗外来势力。 正是由于这种独特的生存业态，菊国的经济发展可以在短时间内形成集团优势对外拓展。当然，这样的生存业态也会带来一些弊病，比如固步自封、缺乏活力等等。但不得不否认，菊国国民性的这种团结对外的特性的确在很多时候有着强大的力量。 除了池上映画之外的另四家公司。松石映画的经营范围横跨表演、艺术及电影产业。松石的创业时间已超过一百年是菊国国内资格最老的老牌演艺公司。 除了电影，松石在戏剧表演方面上的经营是全菊国第一位的。歌舞伎、文乐、歌剧、相声、相扑、职业棒球、交响乐等皆是松石涉足的范围，尤其在歌舞伎的演出收入上松石是第一把交椅。松石曾与其他电影大厂共同参与富士电视台的创立，现在也自行设立了几个卫星电视频道，转播戏剧及播放自制的电影、电视剧。 东洋映画除了电影制作及发行，还经营这电影院、影城、卫星电视、及影片出租等相关业务。其核心业务主要是在电视产业上菊国最大的朝日电视台的大股东就是东洋映画。 真活株式会社，是由1912年创立的菊国活动写真株式会社发展而来。60年代以后因电视迅速普及，电影观众急剧减少，真活的制片方针作了相应的改变，拍出以青年一代为对象的影片如《太阳的季节》、《疯狂的果实》、《逆光》等，迎来了所谓真活青年电影的鼎盛时期。真活已经完全退出了电影发行领域。而在菊国电影界最富有争议的av产业上，真活是无可置疑的no.1。 角山映画的前身是二战时，统合菊国国内小型电影公司成立的帝国映画制作株式会社，属于菊国战时体制企业之一。成立之初就有着浓厚的军方背景，战后成为民间企业。70年代初帝国映画濒临倒闭，后来被大型出版社之一的角山书店买下，成了整合在角山旗下的电影事业单位，角山映画最主要的业务是在纪录片、小成本影片的投资上。 这五大映画企业在菊国电影协会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难怪池上映画可以那么轻松的利用菊国电影协会的资源了。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由池上映画发行，在电影界自然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论。五大电影公司互为同盟，连气同声，即便是业内的一些持右翼立场的电影公司颇有微词，但也不敢公开和他们作对。 反倒是那些政治、经济、文化界的右翼势力，对于《决战黄海》这部来自华夏的反战影片非常反感。他们纷纷在各自掌控的右翼媒体上发声，对电影协会和池上映画发出声讨。 可就在这时，作为在媒体界拥有相当大影响力的《读辩新闻》联合中间偏左势力的《朝日新闻》对这部影片大加赞扬。渡边雄亲自撰文称这部影片是对历史最真实的再现。菊国整体军国化正是始于明治时期的甲午战争。 “……自明治、大正、朝鹤三代，渐渐地将这个国家带上了一条走向战争的不归路。可以说菊国的失败从甲午的胜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渡边雄的这篇文章不但将全体国民所负有的战争责任的问题揭示了出来，甚至将最大的战争责任的最终矛头指向了三代天皇。 菊国天皇万世一系，自古以来就一直是国家的象征，虽然在七百多年的幕府统治期间，以及再往前的权臣柄政和战国时期，天皇一直都仅仅只是一个象征，而很少有掌握国家权力的时候。但作为菊国神道教的重要组成部分，天皇一直都是菊国人生活与精神的重要支柱。 近代的明治维新，自下而上的倒幕运动，正是以归政天皇为其主要诉求和义旗的。那些倒幕派的武士也正是以效忠天皇为理想集结在了一起，最终推翻了幕府统治。明治维新之后，天皇就一直处于菊国政治体系的中心。虽然初创了国会制，下议院由民选产生，但国会权力有限。军部向天皇而不是向内阁负责，天皇拥有立法权，没有三权分立，司法置于行政之下。 战后虽然在摩国占领军的威胁之下，朝鹤天皇被迫发布《人间宣言》宣布自己是凡人而非神。但天皇在菊国人心中的地位仍然是举足轻重的。他们对天皇的敬畏渗透到了他们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中。 20世纪60年代还有所谓的“菊禁忌”，将“严禁谈论皇室事宜”作为法令来执行。也只是到了现在，菊国的社会风气渐渐开放，各种思想也随之蓬勃兴起。对于天皇的战争责任问题，学术界也偶有触及。 只是向渡边雄这样明言是非地将这个问题指出来，还真是少见。随后，整个社会舆论的中心就从对《决战黄海》这部影片，转向了对于渡边雄提出来的天皇的战争责任的讨论。 华夏和菊国虽然现在由于各种原因在政治方面联系不多，但两个国家实在是离得太近，一方有些风吹草动，另一方马上就会知道。 菊国国内由一部华夏影片《决战黄海》引发的舆论风潮，没多久就传到了国内。一开始是在网上出现了很多求片、求种子的帖子。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爆料，这部影片在国内公映审核的时候，被审片委员会以“有可能影响两国关系为由”枪毙了。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渲染大波。从网络上到报纸、电视新闻等等媒体都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由36位老人组成的审片委员会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这种公然打脸的事情对于一向说一不二的审片委员会来说，这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于是一纸禁令再次出台——《严格执行相关政策，未获公映许可的电影禁止以音像制品形式公开发行》。 !! 第四百五十八章 网络暴力 这一纸禁令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但其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就是准备让《决战黄海》这部电影除了非正常渠道之外就别想在华夏市场上发行了。 对于那些没有得到公映许可的电影，以往都是通过发行音像制品的方式收回成本的。这也算是给电影公司留了一条生路。可现在下达了这一纸禁令，很显然就是将这条生路给堵上了。至于这样的政策是不是专门针对《决战黄海》，这就属于无可奉告的范围了。 反正这禁令已经下发各音像出版部门了，具体怎么执行，这就要看执行者对这禁令是如何理解的了。在华夏很多事情都能用三个字来表述，那就是——“你懂的”！ 现阶段《决战黄海》还在菊国参展，新天公司也没有将这部电影送审出版的动作。可这一纸禁令发布之后，圈内人都知道这就是针对这部电影的。 没多久，又有消息灵通人士将这禁令的内容和其政策指向的实质含义在网上爆了出来。这则消息就好比在已经倒满了汽油的地方划了一根火柴——网上的舆情瞬间被引爆了。 “三十六个老人，连五十六个民族一个民族一个代表的数字都凑不足，就号称能够代表全国人民了？” “华夏电影最大的阻碍就是这老人审片会。孔子曰老而不死是为贼。此等老贼是为国贼！” “明明除了少数右翼分子，大多数菊国民众都挺支持这部电影的，可在我们自己国内却又那么些人怕什么影响两国关系。我看哪真就该把这些老家伙的裹脚布拆下来洗洗了！肯定很臭……” “最新消息：海州电影学院导演系退休教授xxx就是审片委员会委员之一，他家的住址是xx路xxx弄x号，家庭电话是xxxxxxx……” 当这些针对审片委员会的抱怨和吐槽，突然升级到人肉搜索，从第一个审片委员会成员的身份和家庭住址电话等等个人信息在网上被曝光之后。一股不受控制的网络暴力开始泛滥起来了。 当这些个人信息出现在网络上之后，很快这些人的各种各样的负面信息都被挖了出来。而这些负面信息也大多是真假难辨。可就是这些未经证实的消息，连同那些未经证实的身份信息在网上迅速的流传着。 不少过激的网民开始用这种各样的手段“惩罚”这些被曝光的“审片委员会成员”。有的往这些电话号码开始不断地拨打骚扰电话。有的则在网络上大篇幅用侮辱性的语言谩骂和责难。还有的根据那些地址找上门去，扔臭鸡蛋砸玻璃等等。 由于那些身份信息不少都是假的，有的甚至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用和自己有过节的那些人的身份信息冒充审片委员会成员。所以这样的网络暴力很快便肆无忌惮地扩散到了很多无辜者身上。 针对这些情况，各地的警务机关适时的出面打击，不过这也只能是在现实情况下对那些上门滋事的人给予惩戒。警方还联系了一些大型门户网站，微博微信的服务供应商，对这些信息进行了初步的清理。可在资讯爆炸、自媒体流行的现实情况下，这种清理对于网上暴怒的舆情只能是起到一些遏制作用，而实质上的作用并不大。 不久之后，当一篇名为《一个道貌岸然地伪君子》的帖子在某论坛上被发布了出来。这篇帖子详细地记述了某离休老干部在数十年前的政治浩劫中的一些往事。这些事情对于这位被冠以“审片委员会成员”的老干部，无疑是非常致命的。 据说当这位老干部的孙子从网上看到帖子，就这篇帖子的内容向老人求证时，这位老干部激动的心脏病突发，在经过了三天的抢救之后，依然撒手人寰。 这位老人的死，在网上竟然引起了一片赞叹和欢庆。随着事件的持续发酵，不少人开始效法这种行为。将这些老人的历史开始深挖…… 这些老人大多数都是经历过那场政治浩劫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人都是很脆弱的。除了少数硬骨头的人之外很多人都讲过违心的话，做过违心的事。当然也许有些人本身就属于当时的“左派”。 在网络上曝光的事情也大多是他们正当年的时候，在那场政治动荡中的表现。有他们检举揭发同事朋友的历史，有他们自己所做过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应该说这些事情很多都是事实，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不堪回首的经历早就被人淡忘了。有些甚至连当事人本人都已经忘了。 可没想到在这场“网络挖坟”的行动中，这些所谓的“丑恶历史”都被人翻了出来。这种掘坟鞭尸的事情是最伤人的。 据一位有心的媒体记者的统计，如今在网络上有名有姓有各种详细信息的所谓“审片委员会成员”已经多达两百多人。这个数字和真正的审片委员会成员显然是不相符的。很多人都是被连累的无辜者。而真正的审片委员会成员有些也的确被曝光了身份信息，有些则暂时还很安全。可这样的行动对于审片委员会来说的确是非常大的压力。 这些老人参与审片委员会的工作，很多都是离退休之后的“发挥余热”。可没想到却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有些人愤怒地找主管部门讨说法，要求保护。有些人则黯然神伤的提出了退出审片委员会的要求。还有些人则纷纷打电话给事件的始作俑者…… 翰盛兄弟影视产业集团的董事长汪东翰出生于燕京的一个军人家庭。其祖父是建国初第一批受衔的少校军官。其父亲入伍后在藏区工作多年，最终因一场山体滑坡事故而牺牲在了那片高原之上。当时汪东翰才年仅五岁。他是由爷爷带大的，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里长大。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汪东翰从部队复员后，就进入了一家出版社任摄影记者。工作了七八年后随着第一波出国潮到了摩国留学。在摩国他学的是大众传媒专业，得了硕士学位。随后因爷爷病重，就没有继续博士课程而选择回国。 汪东翰回国的时候正是九十年代初，带着在摩国5年留学时期辛辛苦苦积攒的八万摩元回到燕京。当初他从出版社辞职去摩国留学时和原单位的领导闹得不是很愉快。回国后没有正式工作的他准备自己创业。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之后，他和堂弟汪东盛一起组建了翰盛兄弟广告公司。 翰盛起步的时候经营状况不是很好，他最初选择的是做广告杂志。一本大部分篇幅都是刊登商业广告的册页。用上门投递的方式投递到各种写字楼、高级住宅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发小广告的”。每个广告很便宜，只有五六百块钱。 汪东翰后来在媒体采访时坦言他带回国的八万摩元的启动资金，按照当时的运营状况，翰盛兄弟公司，最多可以维持半年左右的时间。可后来，他在部队的一位战友帮了他一个忙，给他介绍了一笔大业务。 他的这位老战友当时在刚刚成立的华夏城市商业银行总行宣传部门工作。起初给他的业务是做一套电视宣传片。可汪东翰却在这中间找到了一个商机。 华夏城市商业银行是由各地的城市信用社统合组建而成的。由于这个原因，当时华夏城市商业银行在全国各地机构的标识五花八门，汪东翰说服华夏城市商业银行采用统一的标识，实行标准化、网络化管理。 这种整体ci设计，在国外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可在华夏却还没有过，这种不算创新的创新。对于汪东翰来说相当于发现了一个金矿。 华夏城市商业银行后来采纳了汪东翰的建议，翰盛接下了华夏城市商业银行全国多家网点的标准化规范工程，全部采取蓝标红字白底的标识。华夏城市商业银行这一单，使翰盛兄弟广告公司在ci设计领域里有了很大的名气，也赚到了很多钱。 翰盛又先后接了不少国有大型企业的ci标准化规范项目。三年后，翰盛广告公司进入华夏十大广告公司行列。 依靠广告起家的汪东翰进入影视圈也纯属偶然。九八年初夏的一天，汪东翰在路上碰见了他出版社的老同事，这位老同事当时在央视电视剧制作中心工作，他在闲聊时和汪东翰提到了拍电视剧赚钱的一些“内幕”。汪东翰很快就动心了，他找来了一批人，投资拍摄了一部模仿摩国肥皂剧的电视剧《出版社的故事》。 虽然没有拍戏的经验，但汪东翰利用自己做广告的优势，进行了很好的推广，第一部戏居然盈利百分之百！尝到甜头的汪东翰一头扎进电影圈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华夏电影市场的竞争不是很激烈，利润空间很大，又能赚钱面对这样一个能够使得自己名利双收的产业，汪东翰开始了自己的传奇。 作为商人的汪东翰有自己的眼光，他搭建起了一个翰盛体系——翰盛兄弟广告、翰盛兄弟演艺经纪、翰盛兄弟影视投资，此外还涉足多元化的资本投资。汪东翰在不知不觉中使自己由一个“电影人”的身份走向了多元化，多元化的结果使他不得不考虑资本层面的运作。 按理说这样一个“电影圈的一哥”本没必要对只是电影圈新人的星辉公司进行打压。也没必要利用自己的关系影响审片委员会对于《决战黄海》这样一部电影的审核。可正是因为在资本市场上的投资使得他不可避免的被拖进了这样一件事情。 当审片委员会的一些老朋友打电话给他诉苦的时候，汪东翰也意识到了《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引发的舆论风潮，如果不加制止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自己和翰盛兄弟集团也被卷入进去。 他思虑再三之后，给自己的老朋友挂了个电话：“老关，那件事情恐怕很难再做下去了……” !! 第四百五十九章 初现端倪 翰盛兄弟集团如今是华夏最大的私营电影公司，翰盛兄弟共投拍电影十多部，在华夏内地电影票房排行榜上创造了连续三年冠军的传奇神话。2003年，华夏批准6家民营公司拥有电影行业的全国发行许可证，翰盛兄弟在拿下了全国发行许可证之后又拿下了合拍片许可证。 汪东翰领军的翰盛兄弟传媒集团，堪称内地文艺界的“王牌军”。而他的目标则是要成为华夏第一个可以和摩国的时代华纳抗衡这样上千亿摩元规模的的娱乐产业巨头的娱乐产业集团。 虽然翰盛兄弟传媒集团位居华夏500强第前列，娱乐传媒业第一名。可汪东翰却从来不把自己当作“电影人”，他更希望将自己定位在投资商这样的位置上。 从广告、电影、制药、马会俱乐部到投资公司，他的投资范围很广，在商场上的朋友也很多。 这两年他一直在寻求新的合作伙伴，私募、转让股权、议价转股各种方式都在尝试。在他看来一个公司要继续往前走，需要的总资本量越来越大，抗风险能力也就越来越强。汪东翰和艾博集团的合作也有十来年了。如今翰盛公司在艾博集团中也有不少的股份投资，而关海也是翰盛公司的第四大股东。 对于关海和雷涛之间恩怨纠葛，汪东翰也有所耳闻。但事不关己，他也不会去过问。可这事情偏偏就坏在他那个侄儿身上了。 这翰盛兄弟集团之中的兄弟，指的就是汪东翰和汪东盛兄弟两人。当初他从摩国回国创业的时候，做餐饮的堂兄汪东盛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要说翰盛兄弟的股份，最早汪东盛的投资是占大头的。 汪东盛后来得了癌症死了，其股份由其妻继承。那时候汪东翰的事业还没有涉及到影视业，公司的规模也很小。汪东盛的老婆提出撤股，其所有股份全部卖给了汪东翰。不过后来汪东翰一直也没有把“兄弟”两个字从公司名称中去掉，也是为了纪念他那早逝的堂兄。 汪东盛的老婆将丈夫留下的产业全部变卖之后，就出国了。一分钱都没有给汪东盛前妻生的汪致坚留下。当初汪致坚还在上高中，还是汪东翰可怜这个侄子把他接到了自己家。 汪致坚大学毕业之后，汪东翰原本是有意栽培他的。可汪致坚那纨绔的性格让汪东翰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过他还是能够保证汪致坚衣食无忧的。汪致坚也一直都借着汪东翰的名头在影视圈里厮混，倒是混出了一些“名气”。 自从上次在邯江影视城准备潜规则景小寒未果，却被司徒凡一通抢白之后，汪致坚就一直怀恨在心。他弄不动司徒凡，就只能把这些怨气对准其他人。景小寒、寇文、苏纳、雷涛……这些当时在场的人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这汪致坚心胸狭窄，但做事情到不会鲁莽。经过他的调查和关注，他发现了雷涛和关海之间的恩怨。随后又得知了寇文编导景小寒主演的《决战黄海》也是借助雷涛的关系投拍的。这下子他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和关连生的关系也是臭味相投，算是朋友。他假惺惺地上门探望，借着这个机会他就把这部电影的事情告诉了关连生的母亲。不久后，关海就找到了汪东翰，请他帮忙阻止《决战黄海》的上映。 汪东翰在影视圈的地位和关系，让他认识了不少审片委员会的成员。通过这些人的影响对一部电影的公映审核进行干预，对于汪东翰来说这属于举手之劳。 可让汪东翰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最终会引发那么大的一场风波。如今审片委员会里的那些老朋友对汪东翰抱怨和诉苦，这已经说明这些人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了。而一旦有谁将汪东翰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透露出去，对于翰盛兄弟集团来说，也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的。 汪东翰先给关海打了个招呼，随后就给正在参加京都电影节的一位知名导演挂了个电话。 对于《决战黄海》这部影片送审被驳回的事情在国内引起的这场风波，雷涛在京都也知道了。新天公司的郑继平在业内也有不少关系，这种事情一出来，他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当时他还对雷涛说估计这事情上边很快就会有个说法。 可这上边还没说法，就已经有业内的同行找上门来了。今天参加电影节论坛的时候，曾经和郑继平有过合作的一位国内知名导演，找郑继平透了个消息。郑继平当时就听得有点惶恐不安，回到酒店后就立刻找到了雷涛。 “雷总，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我们如果不按照这建议去做的话，恐怕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呢！”郑继平是真的被许达导演所说的那严重后果吓到了。 对于郑继平的担忧，雷涛并不是不在意。其实从国内出现网络舆情的时候，陆宋元就第一时间和雷涛联系过了。关于这件事情，陆老爷子已经和上边交流过了，很快就会有正式的官方声音出来。 不过郑继平今天带回来的消息，倒是让雷涛从中看到了一些别的情况。 之前他一直都认为，这次《决战黄海》公映审核被驳回的事情，应该只是审片委员会那种僵化的审片标准导致的。但现在看来却并不尽然。 按理说，不管是《决战黄海》引起的网络舆情还是对于审片委员会的这种网络暴力，这些事情和翰盛兄弟传媒产业集团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这个国内娱乐产业第一的大集团的当家人竟然托人从国内给他带来一个建议！ 这个建议看似是为雷涛着想，可其中包含的深意却非常耐人寻味。雷涛有了一些猜测之后，他也不急于表态，具体怎么做还要等等看！ “郑总，有些事情并不是因我们而起的，最终的结局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这个建议我会考虑，我还要和国内的朋友通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说……”雷涛对郑继平说了这么一句之后，郑继平也没办法再说下去了。他只能继续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房间等着雷涛的决定。 等郑继平走了之后，雷涛立刻和陆宋元通了个电话。 “宋元兄，这件事情看来幕后还是有人的。具体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的建议……老爷子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雷涛的话最后的一句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陆宋元在电话里嘿嘿一笑道：“老爷子已经和田副总理还有尚书记沟通过了。目前的事态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上级也在讨论关于这个电影审核方式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不过按照我的想法，你那边表个态也是可以的，翰盛的建议我们先不讨论汪东翰在这件事情里做了什么。就这个建议本身来说，对星辉公司来说没什么坏处……具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考虑好了。” 有了陆宋元的答复，雷涛心里有了些底。汪东翰建议他发个声明，这个声明他是要发的。不过还需要一个时机，而按照雷涛的猜测这个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经过五天的评审和展映，京都电影节获奖电影揭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段日子以来，京都电影节展映过程中，《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在电影院放映的时候，几乎每个电影院门口都会有大批的菊国人举行抗议和示威活动。而这些抗议和示威活动的参与者又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是持反对意见的右翼分子，而更多的则是支持者。这两派人士也不进场看电影，他们就在警方划定的区域内对过往的行人和前来观影的观众进行着各自的宣传。而这种对抗式的活动，给这部电影带来了很大的人气。每一场放映几乎都是客满的状况，就连那些地点比较偏僻的影院也是如此。 对此池上院线的影院老板可是乐见其成，而京都警视厅则为了这种情况而投入了很大的人力物力。 好在电影节很快就要结束了，也许这股热潮随着电影节的落幕渐渐也会退去的。不过在闭幕式宣布获奖名单的当天晚上，京都警视厅加派了更多的警力来到现场。他们就怕聚集在场外的那些两派激进分子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这次《决战黄海》来参加电影节，有一件事情雷涛也觉得很奇怪，按说民间有这么大的反响，菊国官方应该有所作为的。可没想到除了警视厅派出了大批警力维持社会稳定之外，菊国官方对于这部电影竟然只字未提。前不久在内阁官房长官召开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曾有记者提及这个话题。可回答问题的官房长官却用了无可奉告这四个字就算是搪塞了过去。 电影节的闭幕式还是一如往常，各种大奖一一揭晓。不过主持人念到入围和获奖名单的时候，《决战黄海》四个字却始终没有出现。这让在台下等着结果的剧组成员一直都揪着一颗心。 即将揭晓最终的金麒麟大奖了。这次入围金麒麟大奖的除了一部摩国影片，一部法国影片之外还有一部华夏电影，这部电影是由翰盛公司投资，许达导演的古装大片《秦殇》。这次的京都电影节是这部电影自拍摄完毕之后所参加的第一个国际级的电影节。 许达导演对于《秦殇》还是很有信心的。之前《秦殇》已经拿下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视觉效果两相大奖了，只要拿到金麒麟大奖，这部电影就算是满载而归了。 可当主持人宣布入围名单的时候，《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第一次出现在了奖项入围名单之中。这让许达愣了一愣！ 他原本以为这部电影在菊国国内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要得奖那还是很难的，之前一项提名都没有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没想到宣布金麒麟大奖的时候，《决战黄海》的名字却出现了。 !! 第四百六十章 获奖之后 当《决战黄海》的名字出现在入围名单中的时候，颁奖现场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可以说心里都有着各自的心思。 有些人在感叹如今华夏电影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今年的金麒麟大奖入围名单里华夏电影就有两部，菊国本土电影也只有两部，而且都是国际知名的老导演的作品。 相反看华夏电影，许达虽然已经成名多年，但从名气和年龄上来看还只能算是小字辈。而《决战黄海》的导演更是第一次执导的无名之辈，虽然有个钟宜丰作为监制，但钟宜丰的名气也只是比许达稍高一点。 从这一点来看，华夏电影人如今正是中青年导演当家。而曾经作为亚洲电影界代表的菊国电影如今还是那几张老面孔，中年导演基本没有什么作为，更别说那些年轻人了。 还有些人则考虑的问题是在电影之外的。众所周知《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在菊国已经引起了左右两派的针锋相对。这样具有争议的电影一般来说电影节评委会是不会冒险把它列入最终入围名单的。可现在事情却偏偏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这就不能不让人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菊国官方对于这部电影一直都讳莫如深。以菊国人一贯的态度，对于这类影片是排斥的，就算是菊国国内的电影界也很少有人会涉足以往的侵略历史，更别说反思战争了。而这部电影则是来自华夏，这两个国家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处于对立的状态。平时这类电影如果在华夏公映，菊国的那些右翼分子都要跳出来骂上两句，如果再激烈点也许官方还会出面表示遗憾等等。 可现在这部电影在华夏国内并未得到公映许可，菊国电影协会不但把这电影引进了，而且还列入了电影节大奖的入围名单。如此主动的情况的确让人费解，而且因为这部电影在两国国内引起的民意舆论，各国媒体也都已经转载报道了。可两国官方至今都没有什么说法。这种情况就更让人生疑了。 宣读完入围名单之后，颁奖的评委会主席中田昭夫一脸严肃的念着手中的稿子：“获得金麒麟大奖的是……” 他的话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为了制造悬念背景音乐响起了一阵紧迫地鼓声。当音乐出现几秒的停顿之后，中田昭夫的口中念出了一个名字——决战黄海！ 在激昂地音乐声中，钟宜丰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拉了拉身边的寇文。这小子已经完全懵了。随后，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寇文走到了舞台上。 从中田昭夫手中接过了那座金质的麒麟奖座之后，寇文激动地朝中田昭夫和在场地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我……”寇文激动得有些语塞，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开口说道：“感谢评委会能够把这个奖给《决战黄海》这部电影，作为一个电影界的新人，我想对大家说，这个奖杯是我们剧组所有人的，我要感谢钟宜丰老师，感谢……” 寇文是第一次站在如此重要的舞台上，他除了感谢已经没有别的话好说了，感谢了剧组的主创人员之后，他非常郑重地说道：“最后，我想感谢一个人，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这部电影！雷涛大哥！谢谢！” 坐在观众席上的雷涛听到寇文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忘了关照一下寇文如果上台领奖的话，最好不要提到他。可现在这下子，他已经无法再继续低调了。 他只得站起来朝寇文挥了挥手。 剧场内颁出金麒麟大奖的同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剧场外边。没多久，一个右翼分子在剧场外边点燃了一面华夏国旗！ 看到这一幕的华夏留学生立刻上前和他们理论，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而随后这股风潮演变成了更加剧烈的冲突。之前几天一直在各电影院外对峙抗议的右翼分子和那些和平支持者们积郁了多日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了。 就在闭幕式依然还在进行的时候，剧场外的数条街道上已经出现了骚乱的对抗。原本和平对峙的双方爆发了剧烈的冲突。不过这种冲突并没有持续太久。京都警视厅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外围的警力立刻封锁了所有的街道，枕戈待旦的防暴警察立刻开始进场。 在警方强有力的镇压和双方组织者的指挥和引导之下，发生冲突的两方朝着不同的方向撤退。警方抓了部分负隅顽抗的过激分子，其他人则退到了外围。 开幕式结束之后，原本应该从正门离开的与会者被引导到了一边的侧门离开。这条小街道已经清扫干净了。雷涛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不过当他们坐着车子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在警方警戒线外依然聚集的人群中不少都缠着绷带，而主要街道上则一片狼藉。 看着街道上那成片的垃圾，还有鲜血、灰烬等等劫后的痕迹，雷涛已经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之前翰盛公司的汪东翰托许达导演提了个建议。他觉得这个建议对星辉公司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不过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刚刚爆发的这场冲突，应该就是那个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了。 第二天一大早，由池上映画出面召集了在京都的各路记者，《决战黄海》剧组和投资方将举行一个正式的新闻发布会。 “《决战黄海》昨晚得到了京都电影节评委会的金麒麟大奖。这本来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不过昨晚就在会场外发生了一场令人痛心的冲突。作为决战黄海的投资人代表，我觉得我们有义务对此说点什么！”雷涛一开场就说出了一番让人心动的话。 对于台下的这些记者来说，本届电影节最大的争议出现在《决战黄海》这部影片上。不论是菊国还是华夏在两国国内都引发了不小的舆论风潮，甚至昨天晚上还爆发了剧烈的冲突。而不论是官方，还是电影的菊国引进方池上映画对于这种情况都没有正式的表态。而影片的剧组和投资方更是保持着神秘的姿态。 可现在雷涛刚刚说的话表明，他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会是非常重要的表态。这可是个大新闻。 果然，雷涛随后就代表剧组和投资方星辉公司发布了一个正式的声明： 《决战黄海》这部电影所描述的只是一段过去的历史，这段历史对于两国人民来说都是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但是，这部电影的拍摄初衷却并不是翻历史旧账，而是在两国人民都期盼永久和平并为之努力的今天对过去的历史进行反思，对战争的根源进行刨析。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只有正确的看待历史，才能真正的从内心深处消除误解和不信任，才能真正的让两国人民对和平的美好愿望达成。 对于华夏国内和菊国国内那些好战分子，这部电影提出了一个忠告那就是好战必亡！所以，剧组和星辉公司作为这部电影的制作方对昨天发生的冲突表示谴责，对于那些破坏和平的人，两国人民都将唾弃他们。 另外，对于华夏国内发生的针对审片委员会的责难和网络暴力，电影剧组和星辉公司同样表示不满。虽然现行的电影审核制度的确是有着各种不足，但对于这种不足应该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提出改进意见，而不是采用那些极端的针对个人的非理性的行为。 最后剧组和星辉公司希望大家能够保持冷静，以合理合法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意见，放弃所有的非理性的行动。 和平友爱是人类共同的愿望！ 作为京都电影节的主办方，菊国电影协会随后也发出了类似的和平理性的倡议。接着菊国国内各界知名人士也在各种场合发表了类似的支持的言论。 当天下午，华夏央视新闻里报道了《决战黄海》在京都电影节获得金麒麟大奖和金樱花最佳青年导演奖的消息。而雷涛代表剧组和星辉公司发表正式声明的实况录像也随之播发。 菊国国内和华夏国内随后就出现了一股倡导和平理性表达意见的舆论，这样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之前出现的各种乱象压制住了。 不久后，华夏驻菊国大使和菊国外务省次官举行了会面，双方交换了彼此的看法之后，也发表了一个联合声明。 菊国外务省代表菊国官方正式表态，对于《决战黄海》这部电影反战要求和平的主旨，菊国政府是一贯表示支持的，虽然电影中有些史实菊国国内还存在不同看法，但这样的争议应该在和平理性的范围内进行探讨，任何暴力的举动都是违背国家和人民意志的，应该受到谴责和法律惩处。 而华夏驻菊国大使则表示，对于在华夏国内由于这部电影而引发的一些过激言论，华夏政府也是表示反对的，对于电影所表达的期盼世界和平的主旨华夏政府也是非常支持的。虽然由于一些情节处理细节的问题，这部电影目前还未得到公映许可，但是华夏政府表示这部电影应该能够很快和国内观众见面的。 稍后不久，华夏影视主管机构就发布消息说，经过重新剪辑和处理，一些不符合规定的细节已经做了修改满足了上映的要求。电影将在下月中旬正式与国内观众见面了。 而这个时候，其实雷涛和剧组的成员还在回国的飞机上呢，这部电影的所谓“修改”，只是给主管机构一个面子而已。 至于审片委员会的问题，在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代表相关机构也表示，将尽快研究修改目前电影审核机制上一些陈旧的、不符合当下国情的过时的规定。审片委员会的范围将扩大到各省市自治区相关机构、文化艺术领域的老中青专家等等。 这部电影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这件事却并不能算完。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布局落子 回到邯江之后，雷涛立刻找来了凌霜。自从凌霜出任安全部总监之后，根据雷涛的安排，卓震做了她的副手，而雷霆公司安全部则分为了两个分部。卓震主要负责内务部，手下的保安队伍扩招到了五百多人。而凌霜则从卓震手下抽调了三十多人组建了外联部，这三十多人主要负责对外的调查和一些比较隐秘的安保工作。 “凌霜，我要你抽调一个小组的人，给我好好调查一下《决战黄海》在审片委员会第一次审核时被驳回的内幕。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谁是幕后主使，谁在暗中捣鬼！” 电影现在已经在排期公映了，可雷涛却没那么容易放过这件事。这件事情的发生给了雷涛一个警醒。 现在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不但是邯江和南靖。雷霆公司目前已经在江南省各个重要地市都已经开设了分公司，参与的工程建设项目也越来越多。除此之外，为了配合纪嘉的二线城市战略，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联手在各个省市也拿下了不少的项目。 雷霆公司虽然还投资了雷霆科技、星辉影视等产业，但还是以房地产为主的。而房地产业和政府相关机构打交道的机会很多。需要审批审核以及接受政府相关部门监管的环节也很多。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过什么严重的问题，但《决战黄海》这部电影的遭遇却让雷涛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如果有谁利用政府相关机构的内部关系给雷霆公司的那些大项目制造障碍，一两件也许不会有太大影响，但如果在一个时间段内集中爆发出来的话，那雷涛可就应接不暇了。这种致命一击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危险，但这种危险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雷涛不得不先有所防范。他将这个担心和凌霜说了之后，凌霜也没说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雷涛。 “业务一部张欣、财务部莫威、公关部萨安安……”凌霜的这个小本子上记录着部门和姓名，在这些信息下面还有一个qq邮箱，其他的信息则一概没有。 雷涛翻了翻发现，这些人名并不多，大概有十几个人，而部门也都只是总公司的下属部门，雷霆科技那边也有一个人，这人雷涛还是认识的，这个叫丁晴的女孩是狄克的秘书。对于这份名单雷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凌霜。 凌霜的脸上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些人在安全部都有备案，他们属于安全部的内勤……” 听她这么一说雷涛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凌霜竟然在公司各部门已经安插了这么多人。而凌霜的用意雷涛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凌霜这是在公司的各个角落给他安插了不少的眼睛和耳朵。 虽然对她背着自己做这样的布置，雷涛觉得有些不快。但他从刚刚在凌霜眼中看到的眼神，却又没办法对她说什么了。 她这么做的确是为了他好。以雷霆公司目前的发展规模来说，速度是非常之快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就会出现很多问题。而雷涛作为公司的首脑，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样样过问的。万一公司内部有谁被人收买了，那么对于公司的损失来说比被别人从外部算计更危险。 凌霜这样的布置可以让他知道和了解公司各部门的内部情况，一旦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发现。而这些安全部内勤，对于雷涛刚刚的担忧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预防设置。一旦下面遇到问题，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而不必等到一级级上报上来之后措手不及。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些内勤还可以再扩大一下范围，各个地市的分公司可以都安全部内勤的派驻，各分公司安全部再设立一个外勤小组，专门收集外面的各种情报。这对于我们来说那就万无一失了。” “我只是尝试了一下。目前来看情况还不错，你既然同意，那我就着手去进行了。”凌霜点了点头之后准备离开。 雷涛看了她一眼脱口而出说道：“凌霜……谢谢你！” 凌霜听到他这么说脚步停了停转头看了一眼雷涛。她怔怔地盯着他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股怨气，好半晌之后，她幽幽地说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雷总，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听到凌霜的话，雷涛不禁有些语塞了。他自然明白凌霜对他的情意，可雷涛一颗心全部交给了纪嘉，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了，你去吧，我等着你的调查结果。” 凌霜转回头默不作声地走了。自从她成为职业杀手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爱情这个词。雷涛是第一个在她心里留下一道身影的男人。这个影子也许将永远只是影子。 虽然在情感上雷涛无法给凌霜一个承诺，但凌霜对于工作还是一丝不苟的。没多久她就给雷涛带来了一份调查报告。 “汪致坚……哼哼！原来是这家伙……”雷涛看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冷笑了一声。 凌霜这份调查报告非常详细，不但有这个事件的整个过程，而且连汪东翰和关海这两人的家庭、亲属、社会关系都一清二楚。 雷涛看完了这份调查报告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对凌霜说道：“你先帮我找两个女孩，一个叫纪菱一个叫叶婕仪，这是她们的联系方式……” 当初安排纪菱和叶婕仪回国之后，雷涛留下了她们的联系方式。这是因为邬亚汶除了将两人骗去菊国拍av之外，还骗走了她们一笔钱。这笔钱雷涛也答应要帮她们讨回来的。而邬亚汶这个娱乐圈里的小人物，则是雷涛准备对付汪东翰汪致坚叔侄的一颗棋子！ 自从离开新天公司之后，邬亚汶在汪致坚的帮助下成立了一个演艺经纪公司，凭着汪大少的关系，在圈子里也算是混的不错。他这家“泛亚娱乐经纪公司”旗下签了十来个三线模特，还有两个二线女星，以及一批怀揣着明星梦的少男少女作为公司的训练生。 泛亚公司的总部设在璜店影视城附近的一家艺术学校内。租借了学校一桩闲置的教学楼作为公司的培训基地。从外边看这家公司倒也是像模像样的。 今天邬亚汶正在办公室里和一个模特厮混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被搅了兴致的邬亚汶颇为不满地应了一声，前去开门，当门打开的时候，看到来人他愣了一下。 “老邬！怎么不认识我了？”钱彬笑着朝邬亚汶的肩窝上捶了一下。 邬亚汶被他这么一捶立刻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别人我也许认不得，你老钱我还是认得的。” 钱彬是新天公司的老制片了，邬亚汶和老钱当年都是郑继平手下的得力干将。只不过近几年钱彬一直都是负责电视剧的制作，和邬亚汶联系的比较少。邬亚汶离开新天公司的时候算是主动离职的，郑继平并没有把他的事情公开，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的。 坐下之后，闲聊了几句，邬亚汶就问起了钱彬的来意：“老钱，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的？” “我先给你介绍个人……”钱彬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朝着和他一起来的卷福指了指说道，“这是康总，我现在的老板。” 他说完之后就给邬亚汶递过去一张名片——凯悦王朝娱乐公司制作总监。 对于这个“凯悦王朝公司”邬亚汶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也很正常，如今华夏国内娱乐业发展很迅速，这个行业的高回报率得到了很多投资人的青睐，各种各样的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邬亚汶在娱乐圈里虽然人面很广，但依然只是个小人物眼界也有限。 看到邬亚汶有些茫然的表情，钱彬笑了笑对他介绍了一下。当听说这凯悦王朝公司是晋林省的煤老板投资了十个亿刚刚成立的新公司时，邬亚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老钱，你不是在郑总那里混的挺不错的吗！怎么想起跳槽了呢？” “现在这世界有钱的就是大爷，老郑如今也开始背时了……”钱彬笑着打了个马虎眼之后，又把话拉入了正题，“我们公司最近准备投拍一部大片，要找不少明星，我虽然认识些人，不过都是拍电视剧的，要说电影圈子，还是你老兄熟悉。这不我就领着康总来找你了。” 弄清楚钱彬和卷福的来意之后，邬亚汶自然是非常有兴趣的。凯悦王朝的条件很明白，希望能够通过邬亚汶的关系请金牌导演许达执导这部电影，除此之外还有今后的发行也要靠邬亚汶联系上翰盛公司作为发行公司。而且包括电影的选角邬亚汶作为执行导演也有非常大的发言权。 这么优厚的条件对于邬亚汶来说，那可是一个机会。他现在虽然能够通过汪致坚的关系联系到一些剧组推荐一些演员，可这些都是小角色。他现在的角色说白了和一个“群头”差不多。而作为一部电影的执行导演，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部电影按照钱彬的说法，投资将近一点五个亿。而且如果能够请到许达当导演，翰盛公司发行……这部电影那就绝对算得上是一线大片了。而如果能够作为一部一线大片的执行导演，邬亚汶在圈子里的地位又上了一层……这才是邬亚汶最看重的。 双方谈妥了之后，邬亚汶便给汪致坚打了个电话。 汪致坚虽然在翰盛公司挂了个业务经理的虚衔，可那只是汪东翰花钱养着他的一份闲差。对于他来说虽然逍遥，可他这汪大少的名头也只能糊弄糊弄圈子里那些半生不熟的新人，真正了解内情的人也不会拿他当回事。 他一直想做点大事让叔叔能够看到自己的才干。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邬亚汶和他提起这件事，那可算是正中下怀了。 !! 第四百六十二章 土豪 在邬亚汶的引荐下，卷福和汪致坚见了面。虽说汪致坚只是个花花大少，但在圈子里混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的对于很多电影圈的事那也算是半个“行家”了。和这位凯悦王朝的康总聊了一会儿之后，汪致坚算是把对方吃透了。 “康总，这拍电影可是件精细活，这组建剧组是头一关。这圈子乱得很，要是找的人不对，那可就只有亏本一条路了！”汪致坚在卷福这个“棒槌”面前充行家倒还是有模有样的，说出的话可谓“句句在理”。 卷福听了半天还是云遮雾绕的，对于汪致坚这个行家自然是表现出了十足的信任：“汪少，俄就是个挖煤的，这里面的道道，俄也不懂。反正俄信汪少不会骗俄。咱这回也不怕花钱，只要是把电影拍好了，在那电影开场的时候能看到俄康家福的名字。俄这也算在家乡父老面前露了脸咧！” 听到卷福这带着晋林方言的土包子话，汪致坚心里那个舒坦啊！ 这就是个棒槌！ 他已经盘算过了，按照一点五亿的投资，如果由他来操作，利用一些翰盛的资源，实际投资在七千万左右。到时候把账目做得漂亮点，这中间自己至少可以得到两三千万的好处。 对于卷福表达信任的话，汪致坚同样表示了以他的身份地位没理由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一点请康总放心，我们翰盛的名声在圈子里那是有目共睹的。我回头找老许好好聊聊，你这本子还不是很好，到时候还要找个好编剧再大修一遍。老许那可是金牌导演一般的本子可是不会接的！” 卷福拿来的剧本是一部描写清代晋商的传奇故事。汪致坚也大致看了一看，他是不太懂这些东西的，不过在卷福面前他还是要表现出不是很满意的姿态。 听了他的话卷福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汪致坚和卷福见面之后，找到了刚刚从菊国回来的许达。看了剧本之后，许达倒是挺满意的。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个剧本是星辉公司前段时间刚刚收来的一批剧本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质量上那是经过钟宜丰把关的，这部电影已经在准备拍摄了。这个本子和那子虚乌有的“凯悦王朝影视公司”的名头都是雷涛布置拿来钓汪致坚这条大鱼的。 和许达这边谈好了之后，汪致坚和汪东翰提了提这件事。对于这种不需要自己公司投资的项目，既然汪致坚愿意去做，汪东翰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他也问了问许达关于剧本的情况，了解到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汪东翰也同意由翰盛兄弟代为发行。 许达同意接拍这部电影，汪东翰也同意代为发行。汪致坚立刻联系了卷福。 “康总，我这边已经都联系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谈谈合同的细节？”汪致坚虽然比较急切但话语里却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没想到卷福在电话里对汪致坚说道：“汪少，俄现在在澳城呢！过不来啊……要不你到澳城来吧！俄请你好好玩玩……” 虽说对于卷福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听到他说请自己去澳城玩玩的时候汪致坚到是动心了。澳城，那可是个销金窟啊！汪致坚以前曾经去澳城玩过，还在那边豪赌过一次，可也就是那一次让他失去了汪东翰的信任。汪东翰虽然替他还了赌债，可从那以后严令他不准再去澳城赌博，要是再去…… “康总，澳城我就不去了，你还是尽快过来吧！”汪致坚想了想叔叔的严令，还是有些犹豫了。 “汪少，你来吧！就玩两天，等俄这边事情办好了，俄们一起回去。费用算俄的！这一点小钱，咱都是自己人还算什么呢！”卷福在电话里的态度很是豪气。这一下把汪致坚逗弄得心痒痒的。 放下电话之后，汪致坚把卷福请他去澳城的事情和邬亚汶说了。邬亚汶笑着说道：“汪少，这土豪有钱，反正不花白不花。他还要靠着咱们赚钱呢！” 邬亚汶最后这句话让汪致坚放下了所有的迟疑。两人一起订了机票飞到了澳城。当他们抵达澳城的时候，受到的接待那的确是非常让人满意的。卷福派了一辆加长林肯从机场将他们接到了星河酒店。 “这是澳城悦榕庄的水上别墅，整个星河度假村只有十间！”卷福朝汪致坚炫耀似地介绍这自己的住处，“你们两位就住这两间套房好了，在这里所有的费用，只要刷这两张房卡就行了。” 汪致坚接过卷福递给自己的两张房卡，手里拿着有点沉甸甸的……这房卡竟然是纯金打造的！ 饶是汪大少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奢侈的消费水准。不过他还是挺镇定的倒没露怯，将房卡接过之后交给了身边的邬亚汶后，朝着卷福皱了皱眉说道：“康总，我叔叔那边还等着回话呢，你却在这里……” “唉！俄这也是没办法啊！俄的合伙人是一位港商，他找俄来谈在南非开矿的事情，这可是总投资上百亿的事情，俄也只能先紧着一头了。”卷福面露难色地向他解释了一下，随后说道，“两位在这里玩两天，所有的消费算俄的，等俄的事情办完了，俄们马上动身。” 他这么说汪致坚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一部电影对于这煤老板来说真还就是小打小闹，人家在南非开矿投资就上百亿了。不过既然他说让他们在这里玩两天而且消费都算他的，那么汪致坚也没什么客气的，当天晚上他就带着邬亚汶去了赌场。 汪致坚上次来澳城还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还没有放开赌牌，星河赌场是最近几年新开的，对于这里他倒也是第一次来。 走进赌场之后，一位年轻漂亮的客户经理凑了上来，问道：“两位先生，我是客户经理艾米莉。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汪致坚掏出房卡递给了她说道：“这卡在这里可以用吗？” “先生，这是vip贵宾卡，每张卡有两千万的底数三千万的透支额度。”艾文倩看到这两张卡的号码立刻对汪致坚露出了一个有些谄媚地微笑。 听到艾文倩的话汪致坚和邬亚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这康总一下子就拿出一个亿！他们两人要真是在这赌场里输了他一个亿，这家伙会不会不认账啊？ 汪致坚想了想说道：“我们先转转，有事再找你吧！” 艾文倩朝着汪致坚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汪致坚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过了片刻之后，他才掏出了手机给卷福打了过去。 “康总，您这房卡每张都有五千万的额度，这……这有些过了吧！”他用一种谦辞地口吻试探着卷福的态度。 可没想到卷福大大咧咧地对他说道：“五千万那还叫钱啊！没事的，汪少你尽管放心大胆地玩好了！我这儿还有事……”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而汪致坚的手拿着手机好半天都没放下来。他还真是头会见到这样的土豪呢。 放下电话之后，邬亚汶凑上来问道：“汪少，那土豪怎么说？” “这土豪……还真是土豪！既然他不心疼钱，我们就帮他花掉点！”汪致坚一时间露出一丝略带兴奋地神情。他朝着远远站着的艾文倩招了招手。 艾文倩立刻走了过来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帮我们换两千万的筹码！”汪致坚也没多想，先换两千万的筹码玩玩。上回他就是输了两千万，欠下了七百多万的贵利。这回反正输了有人付账，他准备索性就玩把大的。 艾文倩笑着接过卡，掏出一个小巧的无线设备刷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两千万的筹码。 在艾文倩的引领下汪致坚和邬亚汶直接去了三层的贵宾大厅。也不知道是汪致坚好久没进赌场了，还是他今天就是手风顺，从七点多玩到凌晨，他一个人就赢了一千多万，而邬亚汶也赢了有两百万。 “汪少！这是真的吧？我没在做梦？”邬亚汶看到那一堆筹码，总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汪致坚则意气奋发地将手中一个十万的筹码丢给了艾文倩。后者则娇滴滴地对汪致坚说道：“谢谢汪少！” “呵呵！陪我去宵夜怎么样？”汪致坚对艾文倩露出了一幅垂涎欲滴地色狼相，那只搂着她腰的手也在不老实地向下滑。 艾文倩挣了挣之后抛给他一个白眼，嗔道：“汪少，还吃宵夜呢！都快早上了！人家陪您一晚上没睡，我要回去先补觉了！熬不住了……今晚上……今晚上再陪您。” 听她这么一说，汪致坚也有了些睡意。他看了看表之后，伸了个懒腰对邬亚汶说道：“老邬，走吧，我们先回去！晚上再来！” 邬亚汶正准备和汪致坚一起走，可没想到刚刚陪在他身边的一位女侍应生朝他使了个眼色。刚才邬亚汶就和这个女侍应生眉来眼去了好久的。这邬亚汶刚刚赢了这么多钱，心头正是火热地时候，他连忙朝着汪致坚说了一声：“汪少，您先回去吧，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随便你吧！”汪致坚朝他挥了挥手自己走了。 汪致坚走后，那个女侍应生走过来一把勾住了邬亚汶的胳膊，娇媚地说道：“汪少给艾米莉吃红就给了十万，你可真小气，我也陪了你一晚上呢！” “要不，你跟我回去，再陪我一会儿……我也给你十万呢！”邬亚汶色迷迷地在那女人的脸庞上摩挲着说道。 那女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说道：“去我家……二十万！” 如果在平时，邬亚汶一定会觉得这女人疯了，她又不是钻石镶的。睡一晚要二十万！可今天这两百多万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想也没想直接把一个二十万的筹码往那女人的胸前一塞，朝着她说道：“去你家！” !! 第四百六十三章 局中人 邬亚汶跟着女侍应生来到了她的家。这女人住的地方看上去像是那种五六十年代的房子，比国内的有些县城还破。邬亚汶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在澳城这个闻名世界的赌城竟然还有如此残破的街区。他随即想到报道中曾经提到过的“仙人跳”之类的事情，脚下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这里是老城区，人家收入低也只能住这里了……”这女人看到邬亚汶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犹豫，随即说道，“我家里可从来没让别的男人来过。” 邬亚汶虽然不会太相信她，但想了想既然都到这里了，再回去似乎有些不甘心。怀里的这女人柔弱无骨，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他的心跳有些加快。这女人的眼睛有点宝蓝色，皮肤也很白，应该属于那种混血种。 邬亚汶虽然玩女人也不少了，可这种异国风情倒还真没享受过。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邬亚汶把心一横壮起胆子嘿嘿一笑道：“你今天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带你拍电影捧你当明星怎么样？” “好啊好啊！你是导演？还是制片人啊？”邬亚汶这招在国内也算是屡试不爽的了，当明星对这些女人来说，那还是有着致命杀伤力的。 邬亚汶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是导演，这次就是来谈一部片子的，你要是条件好，到时候我给你个角色……” 听他这么说，这女人将胸挺了挺，显露出她傲人的本钱，娇滴滴地说道：“导演，你看我的‘条件’……行吗？” “行！”邬亚汶伸手摸了一把色迷迷地说道，“你天生就是个明星料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很快就到了一个楼门前。穿过狭窄的过道，上到二楼，跟着那女人进门之后，邬亚汶灯都来不及开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死死搂紧，啃了起来。两人纠缠着进了房间，邬亚汶迫不及待地扯起了女人的衣裙。 就在他急吼吼地把自己和那女人扒光了准备办事的时候，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看到灯光亮起的时候，邬亚汶心里一个咯噔，莫非这真就是个“仙人跳”的局！他一把将那女人推开，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老钱？！你这是什么意思？”邬亚汶怒声说道。 “呵呵……没想到老邬你这么大岁数，可人老心不老啊！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吧！别怕，我们一不要钱二不要命，只要你合作……对你还有好处！”钱彬笑着给他仍过来一件睡袍。 虽然钱彬这么说，可邬亚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穿上了睡袍就坐在床沿上等着钱彬开口。 钱彬看到邬亚汶还算正定，脸上微微一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都进来吧！” 这时从外边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卷福。看到他的出现，邬亚汶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土豪的家伙竟然是这件事情的主谋，稍一联想他就明白了，看来这次的事情人家冲的应该不是他，而是汪致坚。 邬亚汶倒还有些自知之明，他本身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些人就算是坑他，也没什么好处。可汪致坚就不同了，他毕竟是汪东翰的侄子，相对于汪致坚来说，邬亚汶根本就是个没什么油水的臭虫。 “你们是想设局陷害汪少？”邬亚汶随即问了一声。 卷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汪致坚的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说说你的事……” 他朝着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从天花板上取下了一个“小东西”。鼓捣了一会儿之后，就在这房间的电视机里放出了刚刚邬亚汶和那女人进屋后的场景。 “老邬，这东西要是给你老婆看看，你觉得会怎么样？”钱彬看着那场景中邬亚汶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邬亚汶的老婆是个军医，常年在西南地区巡诊。邬亚汶别的不怕，就怕他那几个小舅子。听到钱彬这么说邬亚汶的后脊梁都有些发寒。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嘴硬着说道：“你们这是给我下套，我……我给你们下了药了！再说……再说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见他还不死心，卷福冷声笑了笑对那个正在操作机器的属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在机器上按了个按键。没一会儿电视机屏幕上的场景已经换了…… 邬亚汶看到视频中出现的纪菱的身影，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他无奈地说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好了。我……我配合还不行吗？”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当初和纪菱在一起的时候，纪菱老是缠着要嫁给他，可邬亚汶本就是和她玩玩的，怎么会当真呢。纪菱这姑娘别看有些柔弱，也是个有心机的，她偷偷录下了自己和邬亚汶在一起的视频，拿着个威胁邬亚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邬亚汶才动了把她弄到菊国卖了的念头。不但如此，他还怕纪菱留一手，索性就把纪菱最好的朋友叶婕仪也一起拐到了菊国。 他想着只要纪菱和叶婕仪到菊国拍了av，这两个女人那是绝对回不来了。没想到却阴差阳错让雷涛救了她们俩。 现在纪菱将藏着的威胁邬亚汶的视频拿了出来，邬亚汶这才算老实了。他可不想身败名裂，然后被妻子的娘家人挨着个的收拾。 卷福和钱彬听到邬亚汶如此说，他们相视一笑。这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 汪致坚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旗杆竖起，浑身燥热。想起昨晚上那个叫艾米莉的女人，他心里就有一种发泄不出来的火热。 “今天晚上一定要吃了这女人，不然这一趟澳城算是白来了。”汪致坚起身洗了个澡，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心头的邪火。 过了一会儿，邬亚汶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汪少，咱们今晚上还去吗？”邬亚汶看到汪致坚笑着问道。 “去！干嘛不去呢？正是手风顺的时候，咱们好好赢几把，多赢点……”汪致坚看着邬亚汶的脸色，有些狐疑地问道，“老邬，你这一个白天上哪儿去了？” 邬亚汶愣了愣，故作神秘地说道：“昨晚上不是有个妞在我身边陪着吗……我带她吃饭去了。” “吃饭？你是吃嫩草去了吧！哈哈哈哈……”汪致坚大笑了一阵后笑骂了一句，“你这老东西，本少爷还没开荤，你倒先吃了一顿大餐。走！吃饭去，吃完了一起去赌场！” 当天晚上，汪致坚他们再次来到了星河赌场，艾文倩今天把他领到了四楼的vip贵宾包厢。 “来这里玩的都是超级富豪……”艾文倩解释了一下之后，小声地对汪致坚说道，“他们中很多人都不太精通牌技，水平很烂，可都很豪气。这地方是赌场最大的收入来源。以汪少您的水平，赢他们不成问题的。” 汪致坚虽然昨天赢了不少，可他自己是什么水平他很清楚。不过在艾文倩面前他可不愿露怯，笑着说道：“看看再说吧！” 艾文倩将他们两人带进了包厢，这包厢里已经有两位赌客在了。其中一位还是他们的熟人——钱彬。 邬亚汶看到钱彬之后“诧异”地问道：“老钱，你怎么在这里？” 钱彬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和你老兄一样，康总带我过来的，他要办事情，给了我一张卡就让我来这里玩了……” 邬亚汶小声地问了一声道：“你来多久了？” “五天！”钱彬笑着说了一声后小声地说道，“我前些天都是输得，输了四百多万，昨天碰到这个江老头，嘿嘿……回了本不说，还赢了五百多万！” 汪致坚听他这么一说转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这位老先生，穿着一件做工精美的羊绒格子西服，看做派有点像那种英伦绅士的样子。一副眼镜后面藏着一双小眼睛，眼袋很厚脸上也满是皱褶。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支烟斗，那烟斗应该是紫檀做的，还镶着金边。 老头看了一眼汪致坚和邬亚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是来玩的还是来叙旧的！不玩的话我就走了！” “江老爷子，您别生气啊！我们今天怎么玩？”钱彬笑着说道。 江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们好了，我都无所谓。玩牌就是图一乐儿，怎么玩都可以。” 汪致坚已经好久都没进赌场了，最近比较流行的德州扑克他是不会的，他想了想问道：“老爷子，我们玩梭哈好吗？” “行啊！你这小伙子挺懂礼貌的，不错不错。不过这梭哈可是个技术活，你会吗？”江老爷子嘿嘿一笑问道。 汪致坚看到他这样子，随即笑道：“别的我也不会啊！还就梭哈可以玩两把。” “那就这样吧！荷官来了吗？”江老爷子朝艾文倩问道。 艾文倩点了点头说道：“荷官马上就到，我给您倒杯酒吧？” “17年的百龄坛威士忌！”江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 汪致坚一听老爷子点的酒就知道这老爷子很可能是来自英伦的华裔富豪。这17年的百龄坛苏威士忌是最受行家推崇的威士忌，其酒质超凡独特，温和圆润中带有醇劲十足的口感，入喉后更绽放出橡木的薰香。一般点这种酒的华人不多，只有来自英伦的老华侨喜欢这种口味。 艾文倩朝汪致坚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走出去给老爷子拿酒去了。汪致坚心里明白，这艾文倩是赌场的人，他和邬亚汶钱彬又都是认识的，如果艾文倩表现出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江老爷子也许会起疑心的。 没过一会儿，艾文倩拿着酒回来了，荷官也到了。她给老爷子看了看那酒瓶，在老爷子点头之后，她才打开。 这时那荷官恭敬地问了一声道：“各位客人，你们准备玩多大的牌局呢？” “底注五十万，加注一百万，上不封顶。太小的牌局不刺激！”江老爷子漫不经心的开了口说道。 汪致坚一听，心里一惊，这牌局也太大了！ !! 第四百六十四章 输给小三 梭哈，又称沙蟹，是扑克游戏的一种。以五张牌的排列、组合决定胜负。游戏开始时，每家先下一个底注，这和德州扑克中的盲注有些相似。每名玩家会获发一张底牌，此牌只能在最后才翻开。当派发第二张牌后，便由牌面较佳者决定下注额，其他人有权选择“跟”、“加注”、“放弃”或“清底”。当五张牌派发完毕后，各玩家翻开所有底牌来比较。 梭哈游戏最早流行于华夏的岭南、南港和澳城地区，这游戏规则简单，但很激烈。玩这个游戏需要技巧也靠运气，所以这个游戏很快就被人们接受了，并变得很流行起来。如今，梭哈已经在全世界的赌场流行，作为一种老牌的赌博游戏，深受赌客们的钟爱。 虽然德州扑克如今已经大有取代之势，不过在任何一家赌场之中，梭哈还是人们玩的最多的一种。 底注五十万，每次加注至少一百万，那也就是说一局牌下来，四个人的注池中至少会有三百万以上，这样的赌局，汪致坚还没玩过呢。他此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可想了想，昨天晚上已经赢了一千多万，就算今天全部输了，那也没什么！想到这里汪致坚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牌局开始之后，汪致坚很快发现，这江老爷子真就是个牌技很烂的人。如果是牌面比较好，他会一味的下重注，根本就连算牌都不会。这完全就是搏运气的打法。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算计动脑，只要看到好牌就下重注，输了的话下一轮就加倍。而江老爷子的运气也不错，玩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他还赢了五百多万。 汪致坚打牌很小心，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会下重注，今天他的运气不算很好，几把好牌都被江老爷子的冤家牌给压制住了。不过好在他的牌风谨慎，也没有输，反倒是赢了两百多万。 输钱的是邬亚汶和钱彬。这两人的牌技也一样很烂，而且很冒险，很多把握不是很大的牌却下了重注，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各自输了三百多万。 “等等！我要切牌！”江老爷子还有个习惯就是每一把牌，荷官洗过之后他都要切牌。 对于他这习惯汪致坚倒没什么，钱彬输得最多，他就有些不满了：“老爷子，你这样把把切牌有意思吗？” “老头子就喜欢，你怎么着？不喜欢你可以不玩啊！”江老爷子朝他瞪了一眼。这老爷子年纪不小了，可脾气还挺大的。 钱彬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他“霍”地一声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就不玩了！” 汪致坚虽然和钱彬认识时间不长，但他可不想就这么结束，笑着劝道：“老钱，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你也可以切牌啊，没必要和老爷子生气吗！大家来玩不就是图个乐吗？” 钱彬被他这么一说有些犹豫了，邬亚汶笑了笑说道：“老钱，你输得可没我多呢！算了算了……” 今天钱彬虽然输得是最多，可他好歹还有昨天晚上赢了的五百多万，而邬亚汶算起来两天加起来的确是输得最多的。钱彬听他这么一说又坐下了，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可没那功夫去切牌。就这么着吧！” 这场小冲突之后，似乎这牌局的风向有些转了，江老爷子随后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连着好几把大牌都被汪致坚压制住了。汪致坚一下子又赢了一千多万。 “你坐在我旁边老是打哈欠，把老头子的运气都给吹跑了！不玩了……不玩了！”江老爷子一边对坐在身边陪侍的艾文倩抱怨，一边收起了台上的筹码起身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艾文倩走到汪致坚身边靠在他身上小声地说道：“汪少，今天晚上没让你尽兴，真是不好意思……” 汪致坚刚刚赢了钱，正是兴奋地时候，看到艾文倩主动地投怀送抱，心里那可就别提多美了，笑着给了她一个五十万的筹码，说道：“今天晚上时间还早……陪我去宵夜怎么样？” “谢汪少！那我去换件衣服，您等我……”艾文倩笑盈盈地抛给汪致坚一个媚眼，汪致坚的骨头都酥了。 当天晚上，艾文倩就上了汪致坚的床。一大早起来，汪致坚看着怀里的美人，心里有种志得意满地爽快。这趟来澳城，一分钱都不用自己花，不但赢了两千多万，还搞到手这么漂亮一个女人。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电话响了。 “……汪少，不好意思，我这边事情还有点麻烦，要再等两天，您看……”打电话来的是卷福。 听到他的声音，汪致坚也没多想，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你忙好了，我等你。” “那就谢谢汪少了，你尽管玩好了。所有费用算我的！”卷福很是豪气地说道。 汪致坚笑了笑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谢谢康总的款待！” 原定之在澳城待两天，可汪致坚刚刚玩得兴起。如今卷福这里还要再多等两天，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艾文倩嘤咛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汪少，你……你好猛哦！人家现在还痛呢……”艾文倩娇滴滴地抱怨道。 听她这么说话，汪致坚心里的一股邪火由被撩拨了起来，也顾不上吃早餐，把她按在被窝里又乐了一回。直到两人筋疲力尽才叫了送餐服务。 下午艾文倩又陪着汪致坚出去逛街，到了晚上继续来到了赌场。今天参与赌局的还是昨天那几人。 不过由于昨天晚上输了钱，江老爷子就不要艾文倩陪在自己身边了，她很自然地坐到了汪致坚的身边。 开局的时候，汪致坚继续了昨晚的好运气，手风很顺，连着拿了几把大牌。不过江老爷子的牌不是很好，他几乎是每把就输个底注。 “烂牌！”江老爷子将手中的一对3扔到了台上，又一次愤愤地弃牌了。 汪致坚笑着对江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别急啊！万一要是再来一只3呢？” “再来一只也是三条3，这么烂的牌根本值不得老头子押注！”江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汪致坚听他这么说，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了。 接下来一把牌，江老爷子照例切了切牌。荷官发牌之后，汪致坚拿到了一对q，江老爷子的牌面是一张a，他拿起底牌看了看，有些犹豫地拿起牌又放下了。汪致坚下注一百万，邬亚汶弃牌了，钱彬跟了一百万。 江老爷子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下了一百万。当荷官准备发牌的时候，他突然又仍出了两百万的筹码。 “我加注！”江老爷子的表情有些凶狠，他眼镜后面那一对小眼睛死死地瞪着汪致坚。 看到他这举动汪致坚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心想自己这一对q也不是小牌了，随即跟了他两百万。 钱彬被他们两人如此重注吓得弃牌了，局面成了江老爷子和汪致坚的对赌。 接着一轮牌，江老爷子拿了一只3，汪致坚拿到了一个j。江老爷子继续下重注，汪致坚的火气也被他激起来了，跟着下了五百万。 第三轮牌，汪致坚到手一对q和一对j。这是富尔豪斯的牌面，而江老爷子则拿到了第二张小3。 汪致坚冷冷一笑道：“一千万！” 他如此重注本就是想要吓退江老爷子，没想到这老头已经是疯了，竟然跟了一千万。又加注两千万。 汪致坚看到如此局面有些迟疑起来。对方这分明是想要以财势欺人。他是qj两对，如果再拿到一张q或一张j，那就是富尔豪斯，再不济也是两对花牌。而老爷子此时只有一对3。刚刚一开始下注的时候，江老爷子分明是有些犹豫的，这说明他手里的底牌不可能是a。如此说来他这根本就是欺负汪致坚没他钱多，逼他弃牌。 想明白了之后，汪致坚直接跟了两千万。 最后一轮派牌的时候，汪致坚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第三张q。如此一来他手里就有了三张q带一对j的富尔豪斯。 而江老爷子的运气也不算烂到家，他拿到了第三张3。按照汪致坚的推测他最多就是一个三条3带两张杂牌。即便是他手里拿着一张a，那也就是最小的富尔豪斯和汪致坚根本没法比。 汪致坚笑着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 “等等！我要加注！”老爷子一张脸涨得通红，朝着汪致坚一边吼一边把手里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他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还不认输！ 老爷子推出来的筹码足足有八千多万。这老头子这分明是看着汪致坚台面上没这么多筹码！ 汪致坚看着老头子那得意地笑脸，怒火中烧地对艾文倩问道：“我这张卡可以透支多少来着？” “三千万。另外还有两千万的底数。”艾文倩小声地回答了一句。 汪致坚之前花的一直都是他这两天赢来的钱，还没动用这张卡一分一厘呢。可现在台上他已经没有多少筹码了。就算把这卡里的五千万用足了，他也没有那么多筹码跟。于是汪致坚把目光转向了邬亚汶。 邬亚汶劝他了一声，说道：“汪少，算了……” “老邬，我可不会被这老头子吓倒的！你给不给？”汪致坚厉声喝道。 邬亚汶无可奈何地把他手里的那张卡给了他。汪致坚将两张卡交给艾文倩说道：“给我换筹码！” 艾文倩接过卡之后，犹豫了一下问道：“全部换了？那得有一亿呢！” “我就再加注两千万！”汪致坚此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艾文倩换好了筹码之后，汪致坚将厚厚一堆筹码义无反顾地推了出去。 江老爷子加了两千万的注码，之后，把手中的底牌缓缓地翻开。 又是一张3！ “小伙子，老头子这还要多谢你呢，刚刚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把这四条3的好牌给扔了！”江老爷子嘿嘿笑了一声。 汪致坚则已经完全傻了！ !! 第四百六十五章 驱虎吞狼 汪致坚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赌场。艾文倩并没有再跟着他。回到房间之后，汪致坚倒头就睡，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啊！他在一晚上直接输掉了一亿。如此豪赌他此生还没有经历过。虽然这些钱不是他的，可那是凯悦王朝康总的钱。他现在都不知道康总看到账单之后，会怎么想。而他又该如何向对方解释。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汪致坚就被咚咚地敲门声吵醒了。 “汪少……”敲门的是邬亚汶，他有些迟疑地对汪致坚说道，“酒店经理来找您结账。” “结账？结什么账？这房间不是康总开的吗？康总还给了我们两张vip贵宾卡……”汪致坚有些茫然地问道。 邬亚汶还没有开口，他身后的客厅里就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先生，这房间是用您二位的名字预定的。vip贵宾卡的名字也是您二位的。原本不该打扰您的，只是这卡上的储值底数和透支额度昨天您已经全部消费完了，这两天的房费，您还没结算呢。我今天来就是提醒您一声，您可以现在就结账走人，也可以继续储值……” “结账就结账，老邬。我们回去……”汪致坚说了一声之后，回房拿了钱包再出来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两张让他看傻了眼的账单。 二十五万摩元！ 这房间每天的房费就要十万摩元！这么高额的房费让他彻底懵了。愣了好半晌后，汪致坚拿起电话给卷福的号码打了过去。 可他只听到一个冷冰冰的电子模拟语音：“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竟然是空号！ 如果到现在汪致坚还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有点弱智的嫌疑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一个局！ 可酒店方面的价目表写的清清楚楚，那就是十万摩元一天。而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了，今天十二点前他必须结账走人。 汪致坚无奈地和邬亚汶凑了凑，把两人身上的信用卡额度全部刷完了才付清了房费。可就在这时，那酒店经理又递过来一张账单：“房费您已经结算完了，另外这里还有六千万的账单请您结一下。” 六千万？哪里又跑出来六千万？ 汪致坚刚刚准备反驳地时候一下子愣住了。他漏算了那两张vip贵宾卡中每张卡三千万的透支额度。现在的情况摆明了就是康家福一伙在设局骗他们。而对方的这局也设的巧妙，让他误以为这房卡中的透支额度是康家福担保的，可那“土豪”根本就是用四千万的储值来骗他六千万的透支。 昨天晚上的江老爷子肯定就是康家福一伙的，他赢了那六千万扣去花费的四千万，还有的赚。而汪致坚则必须负责那被透支了的六千万。 真是好算计啊！ 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六千万来的。汪致坚瘫坐在沙发里已经六神无主了。那酒店经理也不急，就站在一旁等着。 “汪少，这总得想个办法解决啊！”邬亚汶仗着胆子提醒了他一声。 汪致坚没好气地反驳道：“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您如果暂时资金周转困难，办法也是有的……”就在这时那酒店经理插了一嘴，“我们这里有些比较可靠的财务公司可以提供借贷的，利息相对比那些不正规的大耳窿要低的多。而且他们接受的质押也范围也比较广，个人资产、不动产、债权债务、有价证券都可以接受质押的。” 汪致坚听他这么说连忙摇头道：“我不需要……不需要！” 他当年在澳城豪赌输了之后，就是借的高利贷，结果追债的追上门，原本打算培养他的汪东翰一怒之下撤了他的副总经理职务，发配到了业务部挂了个闲职。那段经历让他一听到“借贷”二字就吓得心惊肉跳。 酒店经理听他这么一说，冷冷地说了一句：“那就请您尽快想办法把这笔透支款项结算了吧！我先走了！” 他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邬亚汶迟疑了一会儿对汪致坚说道：“汪少，他刚刚是带着两个人来的，那两人现在估计就守在门外。我们要是不把这钱结了，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就这样离开的！” “草……”汪致坚骂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他真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把这钱结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汪东翰就有严令，如果汪致坚再来澳城赌钱，他是要把他开除的。到时候别说还钱了，真就是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这么多年，汪致坚就是靠着他叔叔的牌子，在外边招摇。一旦被翰盛公司开除，他立刻就会变得一文不值，任谁都不会再给他面子。他就只有一张三流大学的毕业文凭，也没什么本事，就算是找工作都没人要的。 怎么办？ 这三个字在汪致坚的脑海里绕来绕去，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以解燃眉之急的办法。就在这时邬亚汶突然对汪致坚说道：“汪少，有一个办法，我想应该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卖关子！”汪致坚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刚刚那经理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找财务公司借钱还账的。只要能拿出质押的东西……”邬亚汶说出来的办法，让汪致坚都快气爆了。 汪致坚怒斥道：“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的出来，我不知道可以借钱吗？可关键是有什么东西质押。你有吗！反正我是没有！” 上次他借输了两千万，那是拿公司在南港的一处房产做的抵押。后来那笔钱还是汪东翰付的，可现在他是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除了个业务经理的虚衔，要从公司财务那里借一千块钱都借不出来的。让他拿什么东西抵押呢！ 邬亚汶虽然被汪致坚骂了一通，可他并没有放弃，等汪致坚的怒气稍平之后，他接着说道：“汪少，您听我说啊！其实您手头还有一笔债权可以要回来的，既然财务公司可以接受债权债务的质押，您可以把这笔债权抵押出去，暂时解了这火烧眉毛的急啊！” “债权？”汪致坚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谁还会欠自己的钱，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这是整整六千万呢！ 看着汪致坚困惑的表情，邬亚汶小声地说出了他的想法：“汪少，我听说，翰盛兄弟公司当初成立的时候，您父亲的股份有40%，是翰盛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怎么了？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这翰盛兄弟公司的兄弟两个字就是指的我叔叔和我父亲啊？翰盛这名字也是他们兄弟两人的名字各取一个字的……”汪致坚还是有些不明白。 邬亚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忿：“那既然是这样，您父亲死后，您是拥有继承权的。翰盛公司本来就该有你一份的。可现在您一点股份都没有，这正常吗？” “那是我后妈把我父亲的股份全部卖了……”汪致坚脱口而出说了一句。 邬亚汶一拍大腿说道：“问题就在这里！” 汪致坚听着邬亚汶的话，好象是有点明白了。按照邬亚汶的意思，汪东盛死后，他的遗产应该是由汪致坚和他的继母共同继承的。可他的继母未经汪致坚同意就将股份卖给了汪东翰，这就侵犯了汪致坚的合法的继承权。而汪东翰明知道汪致坚拥有继承权，却单方面从他继母手中收购了股份，这桩股权交易本就是不合法的！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考虑下去，汪致坚的确应该拥有翰盛公司的股份。而且以翰盛公司这么多年来的发展，这笔股权将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 汪致坚本就是个生性凉薄的人，他现在哪里还会考虑这么多年来汪东翰对他的照顾和帮助。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回属于自己的股权！ 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是如何解决目前他所面临的困境，第二就是如何要回自己的股权。 当汪致坚向邬亚汶提出这两个问题之后，邬亚汶笑了笑说道：“汪少，您这是当局者迷了！其实这两个问题是可以合并在一起解决的……” 他随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给汪致坚听了。汪致坚听着邬亚汶的话，频频的点头，脸上的愁苦也渐渐地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的潮红。 “老邬，要是这件事情解决了，我……我一定重重谢你！”汪致坚对邬亚汶此时已经完全改变了看法。他以前只当邬亚汶是自己找女人玩乐的皮条客，可现在已然将邬亚汶作为自己的智囊心腹了。 他们在酒店经理的介绍下，找到了一家名为“百利”的财务公司。 “汪少，您的事情，徐经理已经和我说过了。这六千万可不是小数目，您准备用什么质押呢？”百利财务公司的经理是个半秃的中年胖子，张着一张中年猥琐大叔的圆脸，脸上满是肥肉，说话的时候那肉都一颤一颤的。 汪致坚平静地说道：“刘经理，我是翰盛兄弟集团创始人之一汪东盛的合法继承人。我父亲去世后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这笔遗产就是翰盛兄弟公司40%的股份，如今这笔股份价值多少钱，你也应该清楚。不过这笔股份目前还不在我手里，我只能说是拥有这笔股份的债权……” 他按照邬亚汶告诉他的方法，把他所拥有的“股份债权”作为质押品，向百利财务公司借贷六千万。当然这笔钱要收回来，百利财务公司就必须帮他和汪东翰打官司，收回这笔股份债权。 按照邬亚汶的说法，这叫“驱虎吞狼”之策，把两件棘手的事情合并成一件事情，而找汪东翰要钱的事根本就不用他出面，只要他和百利财务公司之间的借贷关系一成立，这桩股份债权的索偿官司，自然会有百利财务公司的律师出面去打的。 官司赢了他拿钱，官司输了……按照汪致坚的想法，这官司不会输！ !! 第四百六十六章 温柔生了 汪东翰是真没想到汪致坚会向法院起诉他，要他归还汪东盛的股份。他一直认为汪致坚虽然有些纨绔习气，也没什么本事，可至少对他这个堂叔还是很尊重的。当年要不是他出手相助，汪致坚根本就没机会上大学，他继母扔下他出国之后，他饿都要饿死了！ 那是，要不是汪东翰把汪致坚接到家里当作自己的孩子照顾养育，汪致坚是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可汪东翰看着手中的法院传票，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汪致坚起诉其继母侵吞父亲的遗产，而汪东翰则是作为第三人被一起起诉了。 “周律师，这件事情，你是什么看法？”汪东翰沉默了好久之后对坐在面前的律师周垣问道。 周垣是燕京恒天律师事务所的当家大律师，除了是翰盛兄弟集团的法律顾问之外还身兼汪东翰的私人律师。接到汪东翰的电话之后，他就立刻找到法院询问了具体的案情。不过看他脸上一脸严肃的表情……这案子的确很棘手。 “汪总，这件事情……有些麻烦。”周垣面无表情地给汪东翰分析起了案情。 这件案子的事由非常简单，汪东盛当初的确是拥有翰盛兄弟公司40%的股权，而翰盛公司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这40%的股权，如今的价值，那已经是一个巨额财富了。面对这样一笔财富，任何人都不会不动心的。 这件案子的关键在于，当年汪东盛死后，由于没有遗嘱，所以在法律上他的遗孀和儿子拥有同等的继承权，也就是说汪致坚拥有翰盛兄弟公司20%的股份。这一点事实是无法否认的。 “可当初是尹翠萍那女人提出要撤股，我才把股份买回来的。这笔钱我已经付清了……”汪东翰有些愠怒地说道。 当初那40%的股份实际价值约八百万左右，他是直接付了一千万才把这件事情了结了的。现在汪致坚再来讨要股份，现在这20%和以前的20%那可不能同日而语了。这么多年他努力把公司做到现在的规模感情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他想不通！ 周垣对于汪东翰的不忿和怒气完全能够理解，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要说还是汪董当年的处理方式有些欠妥啊！” 根据汪致坚的诉讼依据，当年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他已经具有完全民事能力了。而且他的继母尹翠萍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所以她不能代替汪致坚做出出售股份的决定。对于汪致坚拥有的20%的股权，尹翠萍没有处置权。 从这一点上来说，汪东翰和尹翠萍之间的股份交易至少有一半是不合法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在事实上是联手侵害了汪致坚的合法权益。 “虽然这些情况与情理不合，但他的诉讼要求在法律上来说是完全正当的。真要上了庭，法官是会支持他的诉讼请求的。最多就是在给予他多少股份上，我们可以讨价还价。不过这笔钱肯定是要付的。”周垣对汪东翰说的话，让他很是不满。 汪东翰恨恨地说道：“我这是养了一条白眼狼啊！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周垣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向法庭申诉，这么多年来您对翰盛公司的发展付出的努力和辛劳，法庭也会酌情考虑。至少不会完全按照对方的诉求，给予他40%的股份，起点应该是在20%的股份上，然后再讨论具体的偿付数额。另外就是找到尹翠萍，让她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她拿到您的股份收购款之后，一分钱不分给汪致坚也是不对的。还有就是汪致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提出异议，也应该视作默许……” 从一个律师的专业角度，周垣给汪东翰分析了整个案情，以及他准备从什么地方着手应对。听着他的详细解释，汪东翰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他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尹翠萍这女人，我会派人去找。这法院里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去应付了。汪致坚这小兔崽子，我得派人把他找出来……” “别……汪总，您可千万别去找汪致坚！”周垣立刻提出了反对，“现在你们两人是这件案子的利害关系人，如果您找他……到时候他在法庭上反咬您一口，说您威胁他，这事情就难办了。很多原本有理的事情，法官也不会支持了。” 汪东翰被他这么一说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等这事情完了我再找他算账！” 汪致坚自然是想到了汪东翰会找他算账的，所以他现在一直就躲在澳城不回内地。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百利财务公司的律师出面处理的。 “雷涛，汪东翰的律师周垣已经和我见过面了，他提出要庭外和解……”王薇琳从恒天律师事务所出来之后，就给雷涛打了个电话。 雷涛笑了笑说道：“具体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好了，反正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具体怎么谈，你相机行事吧。” 这次雷涛为了布局对付汪东翰和汪致坚叔侄，也算是调动了各方面的关系了。这个所谓的百利财务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不过王薇琳这个拿着国际律师资格证的大律师，却是货真价实的。有她出面和汪东翰打官司，汪致坚的这个股份索偿案就全部在雷涛的掌控之下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雷涛对着面前的邝恩平笑着说道：“邝老，这次的事情可真得多谢您了！” 当初为了如何引汪致坚入局，雷涛也是费尽了心思，后来他尝试着给邝恩平打了个电话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一向对千门设局之类的事情秉持不参与不干涉的赌场，竟然对他的要求没有回绝。不但如此，对于雷涛提出来了各种需要赌场配合的地方，邝恩平都一口答应了。 “这些都是小事，你当初包了包厢，在包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赌场方面都是不负责的。”邝恩平虽是这么说，可事实上如果有人在包厢里设局诈赌，赌场方面还是有责任和义务制止的。当然这就要看赌场方面的态度了。 雷涛当初向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邝恩平是不赞同的。可吕良和却希望能和雷涛搭上关系，这之中还有一些生意上的考虑。现在既然已经把事情办妥了，邝恩平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吕良和的意思转告雷涛了。 “雷总，吕老板让我转告你，今天下午他想请你一起出海钓鱼。你看方便吗？”雷涛看着邝恩平的表情，就知道这所谓的海钓的邀请，可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这次欠了人家的人情，他也就不好拒绝了。 吕良和今年六十七岁，其祖籍在岭南省江阳县。吕良和最早发迹于南港沦陷时期。上世纪六十年代其旗下的嘉远集团开始涉足地产业，八十年代有开始拓展酒店业务，九十年代初开始在内地投资。如今他旗下的嘉远集团已经是涉足地产、娱乐休闲、酒店及建材等各行业的综合集团公司了。旗下的附属公司超过两百多间，全球员工超过两万人，投资的业务遍布南港、华夏内地、澳城、北美及东南亚。 吕良和小学刚毕业，菊国侵略军攻陷南港，因战乱，他不得已辍学跟父亲学做生意。当时，在侵略军统治下的南港，食物中的面粉和食油作为占领军垄断军需品，民用极度短缺。吕良和凭着聪明的商业头脑，他用炒得炽热的河沙将晒干的沙河粉爆脆，做成香脆可口的“马仔”，结果大受欢迎；又用热开水将木薯粉煮热，做成味道不亚于面粉制作的粉皮。这些不需食油和面粉制作的产品受到了民众欢迎，他就此掘到了第一桶金。 也正是因为这段历史，后来他一直受到非议，说他当年是靠发“国难财”起家的。可南港人提到他却非常尊重，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要不是吕良和，南港要多饿死几万人。 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南港经济腾飞，基本建设热火朝天，许多大型的开发工程急需重型机械，特别是起重机、铲泥机、开路机等。而当时由于摩国对华夏大陆实行禁运封锁，重型机械作为军用物资无法进入南港市场。但另一方面，因为韩战结束后，摩国在韩菊两国拥有大量的军用物资，急于找买主。 吕良和把握时机，打通关节，取得美驻菊国领事馆的批文，又在南港取得买方的担保和银行的信用状。他只需付出运费，便获得了数倍利润。他们父子成立的嘉远贸易行一举成为了大公司。 这第二桶金，虽然给他的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发“战争财”的非议又一直围绕在他的身上。 前几年，借着澳城开放赌牌的机会，吕良和旗下的星河娱乐集团有限公司在澳城投资开设酒店及赌场。 受惠澳城博彩业，星河娱乐的股价一路攀升，吕良和身家暴涨成为南港第二富豪，成了名副其实的“赌王”。据说吕良和的身家大部分来自持有澳城赌牌的星河娱乐，占了九成，而其家族持有星河娱乐65%的股权。 “我老头子，虽然号称南港第二富，可这赌王的名声却不好听。”吕良和见到雷涛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自嘲的意味。 他这开场白，把雷涛弄得都不太好接口。雷涛愣了愣之后，笑道：“世人大多只看表面，很少能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的。” 说实话，雷涛真的不是很清楚，这位排名南港第二的富豪，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但单从邝恩平能够那么帮他，就应该能够猜到，这件事应该不那么好办。所以雷涛从上了游艇之后，就不主动挑起话题，一直在等着吕良和开口。 可吕良和除了闲聊之外，一直在认真的钓鱼。根本就不提生意上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吕良和钓上来一条大鱼。可他看了看那条鱼之后，又将它放回了大海。就在这时他突然说了一句：“温柔前些日子刚刚生了个儿子。”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利滚利 雷涛听到“温柔”这个名字的时候，吓了一跳。当初发生的事情，他一直都以为只有自己和温柔两人知道。那件事情，他对纪嘉都没说。这事情真要说起来也真是很丢脸的事情，他这么个顶尖特种兵出身的人，竟然被一个女人设计“借了种”。 而且他也知道温柔应该不会对别人提起这事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吕良和竟然会这么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了这么个消息。 温柔生了个儿子！ 那个孩子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吕良和怎么就知道了，他在这件事情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雷涛满脸惊愕地看着吕良和的时候，吕良和转头朝他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你和温柔的事情，除了你和她之外，就连她丈夫欧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吕良和平静地望着海面，说起了他和温柔之间的关系。 其实说起来吕良和与温柔之间的关系，比温柔和她堂兄温乾之间的关系要深厚的多。吕良和父子早年因为在南港沦陷期间卖食品发家的事情，遭人嫉恨。他父亲曾被人举告在沦陷期间有资敌的汉奸行为，而在战后被港英当局拘捕。 当年正逢温柔的父亲温书钧返港探亲。吕良和当年为了救父亲四处奔走，最终求到了温家。作为**的高级将领温书钧立刻向港英当局交涉，这才救了吕老先生一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吕良和对温书钧那是感恩戴德，时刻铭记于心。 后来温柔去摩国留学，在摩国遇到了到摩国谈生意的吕良和。正是出于当年的救父之恩，吕良和关照在摩国的属下对温柔多加照应。后来温柔和欧敬结婚、欧敬创业，每次需要帮助的时候，吕良和都会慷慨相助。从那时起，温柔和吕良和之间就建立了一种情同父女的感情。 欧敬提出让温柔借腹生子，温柔回港之后，就和吕良和说了这件非常隐秘的事情。后来，温柔离港返回摩国的时候，又对吕良和说起了和雷涛之间的事情。对于温柔来说，吕良和就和她的父亲一样。 “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吕良和说到最后对雷涛说了这么一句。这让雷涛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没想到吕良和肯那么帮他，竟然是因为温柔的关系。 他迟疑了好久之后才说道：“我和温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从今往后老头子都不会提起，我希望你也别放在心上。她丈夫最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今后她会安心替亡夫打理生意，照顾孩子。原本她生孩子这件事情，特意关照我别告诉你的。可我想来想去，还是要让你知道。我老了，以后……如果有需要，还希望你能帮忙关照一下她们母子。”吕良和有些黯然地说道。 雷涛这才弄明白吕良和为什么找他说这么一番话的用意。对于温柔，他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温柔的设计。可不管怎么说，那孩子确实是雷涛的骨血。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他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吕老先生，我记住了。今后有需要的话，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雷涛的话就是他的承诺。对于雷涛的承诺，吕良和自然是信得过的。 谈完了温柔母子的事之后，吕良和自然不会放弃一个很好的商业洽谈的机会。 如今雷涛旗下的雷霆公司在国内也算是数得上的企业了。特别是在电影特效方面，有了数字领域公司的加盟，雷霆影视特效工作室如今已经扩充为雷霆科技属下的一个分公司了。而吕良和旗下的星河娱乐集团也有影视方面的企业，双方商定今后将在这个方面展开合作。 南港电影是华语电影的先驱者。长期以来，华语电影一直有四个中心，分别是南港、大陆、新加坡和台岛电影。南港在英治时期就已经是华语电影和东亚电影的制作基地之一了。几十年来，南港一直是电影工业基地之一和电影出口地之一，人们很早就将南港称为东方好莱坞的。 只不过最近十几年来，南港电影后劲乏力，佳作不多，发展严重滞后于大陆。但作为老牌的电影基地来说，南港还是有着很深的底蕴的。之前不少南港的电影公司都想到邯江投资，借助邯江的东方好莱坞计划重新起航。这方面的合作，也一直在谈，不过目前来说还没有那一家达成了最终的协议。 星河娱乐已经早就有这方面的意向了，只是他们的行动还比较慢。现在有着吕良和和雷涛之间建立的新的联系，星河娱乐到邯江投资也将尽快提上议事日程了。 和吕良和见面之后，雷涛就准备回邯江了。这次他为了能够让汪致坚上当，亲自来到邯江，假扮“江老爷子”，赢了汪致坚一把。现在他就等着收割果实了。 通过王薇琳和周垣之间的谈判经历了大半年的时间，最终双方达成了和解协议。汪东翰将其在艾博集团拥有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补偿，交给了汪致坚。汪致坚则撤回所有的诉讼请求。双方的庭外和解协议经公证后已经产生了法律效力。 签完了字之后，汪致坚有些兴奋地问王薇琳：“王律师，这艾博集团的股份价值多少啊？” “艾博集团目前的市值是两百五十多亿，百分之十的股份市值应该在二十三亿左右。扣去你应缴纳的遗产税，大概可以得到二十二亿，具体的数额需要经过严格的测算，这个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王薇琳给他的回答让汪致坚心头一阵狂喜。 现在他也算是亿万富翁了。扣除了给王薇琳的律师费和偿还百利财务公司的借贷之后，他应该可以剩下至少二十多亿呢！ 不过汪致坚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刘经理！你算错了吧？我只是问你们公司借了六千万，为什么这官司打完了，股份到手了，你却告诉我，我只有两千多万可以拿……”汪致坚两只眼睛瞪着那位满脸肥肉的刘经理，对方告诉他的话，他反复问了好几遍，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所以他才会觉得对方要么是算错了，要么就是准备黑吃黑！ 刘经理朝汪致坚嘿嘿一笑道：“汪少，这没错的。你在我们公司借了六千万，说好的是周息百分之四。也就是两百四十万。所以你第一周应偿还的本息合计就是六千两百四十万。第二周就是六千四百八十九万六千。第三周是六千七百四十九万一千八百四十……” 汪致坚听着姓刘的一个个数字报出来，他才醒悟过来。这就是所谓的“驴打滚”的复利计息。看着是百分之四的利息，并不算高，可以周计息，利滚利、利上加利，最终六千多万就成了二十多亿了。如今对方给他的两千多万，那还是刨掉了零头给了他一个“大优惠”了。 在这刘经理报数给他听的时候，他看到了这姓刘的眼神里露出了一点寒光，这眼神让他心惊肉跳。再看看旁边那两个凶神恶煞一样的所谓“职员”。汪致坚知道自己今天要不拿着这两千多万走人，恐怕就真的是要血本无归了。 最终无可奈何拿着两千多万支票的汪致坚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百利财务公司。他坐在大三巴牌坊前的阶梯上，两眼木然地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游客，远处，葡京赌场的霓虹灯在闪烁着。夜色即将降临…… 他已经回不去了。汪致坚知道，自己平白无故让汪东翰损失了二十多亿的资产，回到内地，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想来想去，还是拿着这两千多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先躲起来再说吧！ 他不知道，就在他走后，百利财务公司已经悄悄地关门歇业了。而那个刘经理和其他的所有员工，则在拿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之后，各自离开了。 得到消息之后的雷涛，平静地看着手中的股份转让协议，冷冷地笑道：“还有个关海！” 他下一步准备好好地给艾博集团的关海一个教训，而他让王薇琳在接受调解的时候提出以艾博集团的股份为补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而关海方面也已经接到了汪东翰的通知，他手中的艾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完成了交割，股份的受让方是代表汪致坚出面的百利财务公司。关海已经将这间财务公司调查了一下，发现这间财务公司根本就是一件临时注册的空壳公司。如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还不知道在谁手里呢！ 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围坐在两侧的股东们，关海的心里就有点忐忑。艾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那也是排名第七的股东了。这位神秘的新股东，会是汪致坚那个花花大少吗？他在调查百利财务公司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汪致坚在澳城赌钱被人设局的事情了。按照他的估计，这位新股东应该不太可能是汪致坚的。 “今天我们召开董事会，讨论的议题是……”关海的堂弟关祥是公司的执行董事，他作为董事会的会议主持刚刚开口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王薇琳笑着走进会议室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关祥愣了愣之后，便朝着王薇琳怒斥道：“你谁啊！这里是艾博集团董事会……” “我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王薇琳律师，我是作为百利投资公司的代表来参加董事会的。这是我的委托人所持有的艾博集团股权证明文件。”王薇琳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 关海接过秘书交给他的文件看了看。他的心里猛的一沉！ 这姓王的女人手里可不只拥有从翰盛公司那里拿到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她还拥有另外一位股东转让给她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么一来她所拥有的艾博股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十五了！ !! 第四百六十八章 房屋质量问题 对于王薇琳的出现，关海虽然感到了一种浓浓的阴谋味道。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和反感。他笑了笑说道：“翰盛公司关于股权交易的事情，已经提前通知我了。我也一直在等待着新股东的出现。没想到这新股东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小姐……” “关董事长，我纠正一个口误。我并不是股东本人，我只是代表我的委托人前来参加董事会而已。我的委托人是百利投资公司。”王薇琳打断了关海的话，澄清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这时所有的股东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王薇琳。在艾博集团内部，拥有绝对控制权的关海，在任何会议上讲话从来都没人敢出声打断。王薇琳这是第一个！ 这个女人不是善茬。这个第一印象已经深深地根植在所有的董事心里了。 关海虽然被王薇琳打断了，心里有点恼火。但他也很清楚，对方如此煞费苦心地从汪东翰手中弄到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又偷偷摸摸地买下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明显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在里面的。不过就算对方拥有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最多就是排名第四的股东，对关海来说，还构不成威胁。 “继续会议议程吧！”关海对堂弟说了一声就沉默不语了。他打算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王薇琳和她背后的那个百利投资。总要知道对手是谁，才能做出适当的应对的。目前为止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整场董事会期间，王薇琳除了开始的时候说了两句话之外，一言未发。在最后表决议程的时候，也都是随大流。大家表示同意的，她就举手，大家反对的，她就不举手。这样的表现，让关海更是对这个女人充满了防备。 “这个王薇琳是摩国华裔，她现在拿的还是摩国护照。她的律师事务所在南港开业没多久。之前汪致坚和汪东翰的遗产纠纷案就是她代理的，当时聘用她的就是汪致坚借高利贷的那家百利财务公司……”没多久对于王薇琳和百利投资公司的调查报告就提交到了关海手中。 百利财务公司前后存在的时间也就大半年，基本上和汪家的官司是同步的。而这个百利投资公司，是半年前在南港注册的。注册的投资人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由此可见这家公司幕后肯定还有人。 王薇琳的个人信息也很清楚，摩国出生，在摩国念的大学随后又念了同校的法学硕士，然后就是进入律师事务所执业。一年前回到国内，先是在海州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没几个月就去了南港独自开业了。可以说整个人的经历都是非常干净的，她的履历只有一张纸。从这履历上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幕后黑手应该就是这家百利投资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了！这方面有什么情况吗？”关海询问了一下负责调查的关祥。 关祥畏畏缩缩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家公司虽然是在南港注册的，可办公场所就是一个租的写字间。我们的人也去实地调查过，那里根本就是一间空壳企业的注册点。所有手续都是这个注册代理公司帮着办的。问他们具体的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 “王薇琳这女人呢？”关海阴沉着脸问了一声。 关祥看着堂兄的脸色很不好看，嗫嚅着回道：“她回南港去了，她告诉小秦以后召开董事会至少提前两天通知她，这样她才有时间准备出席。” “你出去吧！”关海朝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关祥这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他刚离开，关海的秘书秦茵茵就走了进来。她朝关海笑了笑说道：“怎么了，这么不高兴的……” 关海没理她，一个人兀自沉默着。 “海哥，我看中一个lv的包包……”秦茵茵看到关海对她不理不睬，随即欺身上前往他怀里一钻。 关海正好在生闷气一股邪火从心头窜起，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啪”地一声，秦茵茵的脸上多了五个红指印。 “我跟你说过了！在公司里你给我收敛一点！”关海对秦茵茵怒声喝道。 “你打我……你……”秦茵茵朝着关海怒声说道，“你有本事把我和你儿子一起打死算了！” “儿子！” 这两个字就仿佛有魔力一般地将关海的身体定格住了。他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有的！”关海一把将秦茵茵拉起来搂住她柔声问道。 秦茵茵此时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她嘤咛着哭泣起来：“昨天刚刚拿到的报告，我确认了之后准备给你个惊喜的……可你竟然打我！” “好了，不许哭了……刚刚是我心情不好。你今天可是给我一个最大的惊喜了！想要什么尽管说！”关海此时的脸色和刚才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自从关连生出事之后，关海没了继承人。他老婆许雅琴也想了不少办法。连代孕母亲都已经在国外找好了，准备人工授精让代孕母亲生个儿子出来继承家业。可最终的体检结果将许雅琴排除了作为母亲的可能。 最终许雅琴答应让关海找个女人生个儿子出来。关海则名正言顺的把女秘书秦茵茵端上了台面。不过自从那以后，许雅琴就一直催问秦茵茵有没有怀孕。都已经快两年了，秦茵茵要是再怀不上，许雅琴就要逼着关海另外找人了。 而且根据当初夫妻两人的协议，秦茵茵生了儿子之后，必须立刻把她送到国外去永远不许回来！ 如今秦茵茵真的怀孕了，可她却不知道当她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是她好日子到头的时候了。 对于关海来说，女人那根本就是生孩子的工具，秦茵茵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目前他还必须好言好语地哄着这女人。她肚子里的可是艾博集团的继承人呢！ 有了秦茵茵这么一档子事情，关海对于王薇琳这么个对手就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了。在他看来自己对艾博集团的控制那不是一般的严密，就算是王薇琳想要搞点什么事情出来也没那么容易的。 不过王薇琳暂时也没打算怎么样。她以百利投资代理人的身份出任艾博集团董事，那只是雷涛布下的一手散手冷子。真要用的时候，那绝对是要一击必杀才行的。 雷涛回到邯江之后，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件麻烦事情。 “这份房屋检测报告，找人核实了没有？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因为房屋质量问题被人起诉呢？”雷涛看着手中的资料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纪嘉面对雷涛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份检测报告是我们公司和业主代表一起找的检测机构作出来的。结果应该是准确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明白了。” 这件事发生在西川省邛川市。世纪地产在邛川开发了一个商品房项目。这是世纪地产实施二线城市战略后在各地推出的第二批类似的项目了。承建商则是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 房子造好后，由于房型设计的比较合理，价格也合适，在当地销售一直都不错，没多久就已经售罄了。可没想到房子交付没多久，就出现了质量问题。业主联名状告开发商，事情闹出来之后，纪嘉立刻派人去实地调查协调。和业主们达成协议请专业评估检测机构对房子的质量进行了检测。最终结果就是雷涛手中的这份报告。 由于对雷涛的信任，世纪地产的不少项目都是由雷霆建设承建的。可现在这个项目的建筑质量却出现了问题，这对于纪嘉来说也是很难相信的结果。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再怎么不相信，该要处理的还是要处理妥当。否则对于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来说，都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的。 纪嘉对雷涛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给业主们一个交代的……” “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办吧！我亲自去一趟邛川！”雷涛打断了纪嘉的话说道。 “你亲自去？”纪嘉觉得雷涛有点反应过头了，她把这件事情告诉雷涛也只是不想瞒着他。可没半点责备他的意思。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亲自去一趟，这房子既然是雷霆建设建的，那我就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雷涛的坚持，纪嘉也不好说什么了。她只能嘱咐雷涛路上当心点，并安排西川分公司接待一下。可她的提议立刻遭到了雷涛的否决。 “这件事，你谁也别通知。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准备私下里过去，很多事情都要亲身经历过了才能发现问题的真实原因的。你漏了消息的话，也许我这次就白去了。” 邛川位于锦城平原西部，川滇、川藏公路要冲，距省会锦城75公里。邛川古称临邛，系西汉著名才女卓文君的故里，始建于公元前311年，迄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是西川最早的四大古城之一。 邛川西南的邛崃山脉是横断山脉最东缘的山系，东侧是川中盆地，西侧是横段山脉。如果说邛崃山脉，是川中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分界线。邛川这山脉丘陵中的古城向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世纪地产在邛川开发的这个项目位于当地的崃西区。这片名为“尚郡嘉园”的小区占地面积十一万平方米，总户数达到了两千七百四十套。尚郡嘉园的户型涵盖了洋房、中心商业、高层等多种物业形态，项目的总体规划为街区商业、居住、生活配套等多功能为一体的城市综合体，总建筑面积约34万平方米。 这里原本是崃西区一个大型煤焦化厂的厂区和家属区，根据邛川市的城建规划，这里被世纪地产改造成了崃西区的一个新城中心。 雷涛只身一人来到邛川之后，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尚郡嘉园。 !! 第四百六十九章 暗访 雷涛遇到的司机是个话唠，一口的川普说的像天书一样，不过雷涛还是七七八八听懂了，还和他攀谈起来，说到到了尚郡嘉园，司机立刻就告诉：“这几天莫要去那里，乱的很。” “不是吧，我亲戚是那里的业主啊，我都说好了要住看看她的。”雷涛听他这么说知道这司机是知情的，随即开始套问他的话来。 司机舔舔干裂的嘴唇，摇摇头说：“你家亲戚倒大霉了，那个房子哪里能住人哟，仙人板板，只知道骗钱，房子一点不好不说，还蛮横的很，我听说好几个人都被打咯！” “打人，没有王法吗？”雷涛的心里一沉，若是真和这司机说的一样，那对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的商誉损害就很大了。 这司机打开了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谁说不是嘞，不过人家又跟脚，上头能通天的，我跟你说，还是劝劝你家亲戚不要去参加那个维权咯，闹的太凶没得好处，万一伤个胳膊伤个腿的，又没得补偿，扯皮都要扯半天，啷个会赔钱嗦，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没有人管吗？”雷涛追问道。 司机笑着摇了摇头：“嘿嘿，你维权可以撒，不过不能闹事，一闹事就要被和谐喽。” 雷涛沉默着不说话了，而司机却越说越起劲：“闹啥呢，都是些有钱佬，能闹出啥来哟，打一顿就服帖了，冒出一个打一个，都是这样干的。你以为那些房地产商是好惹的哟。” 司机的嗤笑声让雷涛觉得非常刺耳，也没有说话的兴致，索性打了一个盹。 雷涛感觉司机好像故意兜了个圈子，不过雷涛也没在意，权当是休息一下。 过了好一会，出租才将雷涛带到地方，付钱很利索，倒反而让司机有些躲闪，最后叮嘱了一句，“这位兄弟，千万不要冲动撒，你一个外乡人，连本地人都不敢乱来的，你就少参乎哈。走咯，再见！” 唐浩站在街对面，已经将目光投入到对面数十人的队伍中了。 尚郡嘉园是一个欧式小区，外表看上去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既有欧式的外景庭园，又有内部的空中花园，还有尖式屋顶，像童话般风格的窗户外观设计也是亮点之一。 大门更是设计成凯旋门式样的，想来那些业主将自己的爱车开进大门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是走在欧洲的大道上，开进大门有一段是大树、喷泉、雕塑、花团锦簇的园林景致，散步的时候听着水滴声才是真正的享受。 雷涛此时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兴奋和喜悦。 设计是设计，实际施工总是会和设计有一定的出入，但是这种出入在雷涛眼睛里是被无限放大的，尤其是眼前。 就是外行人也能够看得出，大门斜了，一边还有一条裂缝。 这种质量，难怪人家业主要维权了！ 雷涛按捺住怒火，想要走进大门去看看里面。 可是这时候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身穿休闲夹克，好像是过路的，手里还拎着两只火龙果，直接挡在了雷涛去路前面：“兄弟，你……是外地的吧？” 雷涛拎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旅行包，而且穿的比较简单，看起来就好像是那种开供销会的客人。 “怎么了？”雷涛被人拦住的时候，就有些阴沉了，看样子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 果然，对方眼珠一转，“那边不好走，你要去对面小区的话，最好转到后面的那条路上去。” 雷涛一愣，哪里不好走了？ 凯旋门式样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保安虽然如临大敌，却仍然井然有序，而那三十多个维权的业主也不过是看着牌子，站成一团，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一点也没有攻击性。 更何况四周也没有其他人，怎么就不能走呢？ 看雷涛不信，那人皱皱眉，厉声喝问：“你这人怎么那么死脑筋呢？说了不能走，还不起开？” 雷涛顿时声音大起来，“你管我走哪边啊，这马路你家开的啊，我朋友就在对面，你是不是想闹事啊？” 那人一愣，顺着唐浩的手指看到一个脖子粗，身板厚实的大胖子，他皱皱眉挥挥手：“我不想闹事，你也别闹事！否则有你好看的！” 说完这家伙拎着火龙果就消失了。 雷浩边走便用眼角查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人躲在那里，不过他感觉到时时刻刻都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好家伙，这就是被监控上了？ 雷涛走的很慢，尽管路上汽车不多，雷涛还是用了三分钟才过完的马路。 他径直走到那个胖子身边。 胖子和三个人站在一起，正在说昨晚的麻将：“老牛的手气也太好了，三个钟头不到就四副杠开，奈奈的，简直就是神了，几乎付付都有他，不是别人出冲，就是自mo，难的一副也是冲给别人，我们三个就是一赢三输，好在最后三圈我扳回来一点，要不然……” “你谁啊？”边上一个业主看到雷涛，示意胖子不要说话了。 “我是东城维基花苑的，”雷涛事先查过，知道那也是一个有争议的小区，“我过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 “切，你们那边不过是占用绿地，说好的车库层高不够，哪里像我们这边啊！”胖子立刻接口，说话和机关枪一样，而且声音清脆，要不看脸，根本想不到一个胖子能说出这样好听的嗓子，就是去参加选秀也及格了。 “老王，你说那么多干嘛？”阻止雷涛的那业主立刻开口，同时用怀疑的目光巡视着雷涛。 “就是，说好了等省城记者来才爆料的，你现在不要随便说啊！”另外一个人也阻止老王。 老王顿时就苦瓜脸了。 “我不是来听你们爆料的，我就是过来声援一下你们的！呵呵！”雷涛摸出一包烟来，散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一支。 “你在维基花苑买的多大的房子啊？”犹豫了一下，第一个说话的业主，将烟夹到耳朵上，不经意的问出一句来。 “我买的是小户型，不过定了一个车位的，其实我们维基花苑还有其他问题的，我买的那套，每间房间的层高不一样，要不是装修的时候发现了，我还真不知道呢。”雷涛随口编了个瞎话 “还有这个问题啊？你怎么发现的？”那人一愣。 编起这个来，雷涛非常拿手：“我跟你说啊，我的橱柜是定制的，本来是要结婚用的，所以我特地定两套差不多的，高度是一样的，结果装进来的时候，工人跟我说一套要改改，我说怎么会要改呢？我是照着主卧的层高直接定的啊？那人就量给我看……” 那人没等雷涛说完，就打起电话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好像是在询问他的装修师傅。 老王这时候也说，“天花板不影响吧？” “怎么不影响啊？”雷涛继续说了起来，“我这人看着年轻，其实挺迷信的，老话说……我是要请风水先生的，天花板要是不平，对事业是有影响的，你看啊，你躺在床上，天花板是面对着你的，要是有倾斜度，就意味着你看到的要么是倒，要么是斜……” 老王短脖子已经缩得不能再缩了，硬是缩出来一圈肉来，将硕大的金项链都嵌进去了：“会这样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雷涛嘿嘿一笑，“一般人哪里会注意这个啊，我就是讲究这个，才会让人看的，人都说水平水平，这个水平风水学里用的很多，就是拿科学来将也是这样的，水平指的是水平面，我们的地面其实是不平的，就要用建筑来弥补，比萨斜塔为什么斜？” 这话问出来，几个业主都面面相觑了。 “那就是因为地基不平，承重上受力不平衡就会造成沉降，一边沉降就会倾斜，我们人四周是有应力场的，和磁场差不多，要是建筑倾斜了，会影响到我们的身心健康的，现在人什么最重要，就是健康最重要，你们说对不对？” 说了好久，雷涛终于打动了他们，尤其是老王，简直对雷涛的话深信不疑了，哪里还会怀疑雷涛的身份。 融入了这个小团体中，雷涛逐渐就谈到了尚郡嘉园的情况。 不过这些人都不怎么肯说。 雷涛的话题也就从建筑质量转到了风水学角度。 做为设计师，雷涛在这方面的见识远远超过这里的所有人，于是渐渐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风水话题圈子。 围了有七八个人，都是中年以上的年纪，还都是事业有成或者一大家子人的，他们对于风水学说基本都持相信的态度，只有极个别是因为雷涛说道建筑结构和建筑美学之类的知识，被吸引过来的。 大家伙谈了有一个小时样子。 终于有些人不耐烦起来。 “记者的车子怎么还不到啊？” “是啊，老邱，是不是你联系的啊，你打电话催催撒。” “早打过了，被堵车了。” 说话的也是一个胖子，不过脸色红润，满头大汗。 “会不会是被认为挡在外边了？” 一个人当场就跳脚了，破口大骂，“一定是这帮龟孙子干的……” 老王也跟着吵吵起来。 不过被雷涛拉住了，“老王，你们吵也没用，难道还能把记者召唤过来啊，我看你们就等着好了，省城的记者过来，谁也不敢拦着的，你们就等着好了，看谁能耗过谁，我估计记者他们也在想办法呢，他们的能量你们搞不懂的。” “这倒是！”那人抽下耳朵上的烟，自己点起来了。 顺手，这人也发了一圈烟，雷涛也被发到了。看起来是没有人再怀疑他了。这时候，雷涛再度看到了一个人，就是刚才警告他的那人。 这人不站在对面了，而是站到了旁边一辆马自达后面，拎着火龙果，眼睛直视着雷涛，手里像变戏法一样出现一只手机，他把手机对准了这里，看样子雷涛就知道他想要对自己拍照。 !! 第四百七十章 传说中的老大 就在他按键的时候，雷涛一闪身，拉了老王一把：“老王，现在是饭点了，你们怎么吃饭的？” 老王拍拍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想说自己饿了：“没有人提供伙食的，所以都是各吃各的。” 又挨了十分钟的样子，老王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不行我要去吃饭了，饿死了。” 他走出去一步，就回来拉住雷涛：“我请你吃饭。” 雷涛瞄了一眼那人，笑着跟老王走了。 就在这时，街那边拿着手机偷拍的那个男人，对着手机看了一眼，刚刚拍到的居然是一个胖胖的背影，别说是脸了，连一点雷涛的身影都没有拍到，全部被老王的身子给挡住了。他阴沉着脸啐了一口，不死心地又悄悄跟了上去。 老王带雷涛去的饭店叫“油泼食府”。主要的特色就是店老板自制的佐料——油泼辣子。 “王老板，今天吃点什么？”才坐下来，就有一个瘦长个子的男服务员过来招呼。 老王摇了摇头自嘲地说道：“你看最近都在这里维权，连服务员都认识我了。” 服务员笑了笑说道：“王老板人品好，样貌好认啊！” “前面一句就算了，后面一句才是真的吧。”老王也和服务员搭茬，接着问雷涛，“辣子能吃吗？这里的油泼辣子就是一绝，一点不比老陕那边的差，是我吃过最好的油泼辣子了，怎么样尝尝吧？” 雷涛一笑：“既然王老板推荐，那就尝尝，入乡随俗嘛，今天我就跟你吃了。” 老王高兴了，一双胖手刷刷的翻着菜谱：“今天的半价菜色是油泼鲤鱼啊，不错……来个双份，再来一个千岁丁，一个荷叶豆腐，一个芙蓉蛋汤，对了两碗扯面别忘了。” “好嘞！”服务员飞快的走了。 雷涛趁机打量了一下环境，这是一个中型饭店，应该是上下两层的，底层就能放下不下十张桌子，几乎都是满座，怪不得胖子直接找了这么一个角落呢。虽然只是双人桌，不过胜在借了角落，比较宽敞。 不过服务员明显有些多，几乎是一张桌子一个，而且还有一些在走来走去的。 “这里不错吧，我老王别的不说，到哪里都能找到对胃口的，这人啊一辈子就是吃喝拉撒睡，前面就是找地方吃饭，后面就是找地方住，你说这个买房子是不是最重要的事？”老王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人生哲学”，这年头只要是有了点社会经验的人总能说个四五六来，而且听着都还像那么回事。 “那是！”雷涛点了点头应道。 老王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了起来：“这回啊，我算是明白了，以后我绝对不再买房了，要买跑外国买去。什么五十年七十年的，人家买了就是生生世世，只要你有后代，就永远是你家的。” “话是这么说啊，可是有几个人能到外国买房子的，更何况，外国有这样好吃的油泼辣子吗？”雷涛这样一说，老王顿时就闭嘴了。 雷涛感觉老王在生闷气，随即把话题岔开：“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咱们还是不要影响胃口了，给我说说啊，这里的特色菜。” 老王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吃饭时不说那些烦心事了，我跟你说啊，这油泼鲤鱼是用的大江里的鲤鱼，你别不信，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吗？” 老王故意卖个关子，雷涛随口打趣道：“你口刁呗。” “哪里，我是看多了，这江里的野生鲤鱼啊，是可以通过胡须分别的，四条须的就是野生的，基本没跑，待会你可以尝尝看，是不是不一样。”在老王得意的说话的时候，雷涛看到一个身影掩进来了。 嘿嘿，还真的是跟踪啊！ 这里基本满座了，一个人要找个位置非常困难。雷涛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人转来转去的。 很快菜就上来了。种种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雷涛也失去了观察那人的兴致，直接和老王两个吃了起来。 “老弟啊，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吃货啊！”老王吃的一嘴油，还在说话。 “这鱼不错，够劲啊！”雷涛边吃边咧嘴。 酒足饭饱之后，雷涛才又找了一下，结果发现，那人正蹲在店门口的一盆观赏植物旁边，一个人郁闷地吃着一碗油泼扯面。 雷涛和老王就先一步回到了尚郡嘉园的大门口。结果到了才发现那些维权的业主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向了。 老王叹息一声：“人心不齐啊。” 整个下午，陆陆续续来的人已经不足二十个了。 雷涛和老王待到了黄昏时分，也没有等来记者，不过有人说记者不方便出面，已经让知情人到其他地方去爆料了。 雷涛问老王：“你不是知道些内幕吗？怎么没人喊你去爆料啊？” “我？他们估计是怕我告密吧。” 见雷涛起疑，老王就告诉了雷涛实情。 原来老王是一个建筑小工头，专门做小区屋顶水箱之类的配套工程的，因为垫资了，承建商雷霆建设也不给结账，拿房子抵账，他这就成了业主。虽然维权有他，其实都防着他呢，因为老王跟这边的开发商都认识。 “是世纪地产吗？”雷涛不经意的问了句。 老王笑了，“名义上是世纪地产的，不过我知道这边的洋房住宅实际上都是雷霆建设搞得开发。我认识的都是雷霆建设的人。” 雷涛就慢慢套话，他没想到的是老王认识的人竟然是川西省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张德强。 老王还特意告诉雷涛不要在外边乱讲，张德强在这边势力很大，而且和供应商以及当地政府都有很深的关系。 老王也是通过七拐八拐的关系才认识的张德强，揽到点工程做做，结果工程款没收到不说，抵充工程款的那房子也出来质量问题。 “我那套房子是准备给女儿女婿结婚用的，还没装修呢就漏水开裂了，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参加维权吗？结果人家还不信任我，哎……”老王摇摇头说，“这几个月为这事，我都瘦了一圈了。” 雷涛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喷了……这已经是瘦了一圈了，那这老王原来是什么样子，雷涛到是十分好奇的。 就这时，那边有人欢呼。接着过来两个人，一个挨着一个通知，说是老大请客吃饭，这次的事情有眉目了。 雷涛有心想要混进去，就开玩笑说也想吃顿白食。 老王不以为然的说，那就跟着走呗，没事的，人家老大有一个算一个才不会来核对呢。 于是老王就过去开车。 居然是一辆奔驰。 老王嘿嘿笑着说，“那不是撑撑场面的吗，要没辆好车，谁待见你啊，这是实力的象征。就是再穷再苦，也要有辆充门面的车子，这样才有接到工程的可能。” 雷涛趁机夸了两句。 老王顿时就飞上天了，一路上兴奋地跟雷涛大谈这个车子的性能。 这吃饭的地方在郊区一个五星级大酒店。雷涛看了也是无语，现在二三线城市的五星级酒店也是雨后春笋，这一间明显就已经是不达标的了。虽然装修挺豪华的，可是软件不行，迎宾的人都是冷冰冰的小姑娘，笑容很假不说粉也太厚了。 那个老大虽未谋面，但是手笔倒是挺大的，直接包了一个小厅，有八桌呢，坐下来之后也没有见到那个老大。老王这才说，老大其实年纪挺轻的，另外开了一个包厢呢。 八桌人稀稀拉拉的坐了个七成。老王和雷涛这桌上也就八个人，老王一一给雷涛介绍了其他六个，居然都是找过来的，根本没有在维权现场看到过。 这些人好几个是公务员。 酒桌上喝了几杯就热络起来了，雷涛拐弯抹角的打听，才知道原来业主中有很多是关系方。 按照道理，关系方一般是不可能参与维权的，出了问题也会在第一时间弥补。可这些公务员的出现让雷涛对于这次事件的内幕感觉就更不简单了。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估计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质量问题了。 坐在雷涛左手边的是一个质监局的小头头，这种人的房子要是出问题了，开发商早就过来打招呼了，现在呢听他的口气，好像只有世纪地产过来协商过一次，但是雷霆建设方面很强硬，硬是说没有问题，就不再搭理了。 雷涛思索着这里面的问题，他记忆中的张德强只是一个复员的退伍军人，老家虽然是西川隆安的，可也没听说在当地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雷涛的印象中很实在的一个人，可在这些业主口中却好像是在说另一个人了！ 就算质量没有问题，这种态度也不行啊？雷霆建设邛川分公司的经理葛清平雷涛不熟悉，他在想是不是他出问题了？ 是他的问题，还是张德强的问题？这都是雷涛急于想要知道的。 不过，在酒桌上雷涛一句话都没说，他一直在听着。 酒喝到一半，隔壁桌上开始敬酒，于是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大的包厢，雷涛远远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业主们都开始去敬酒。 雷涛拉起老王就走。老王已经有点迷糊了，心里也把雷涛当成了业主，就领着去了，结果根本挤不进去。 雷涛就借着自己的能力，将所有别人的话都过滤掉，找出了那个老大的声音来。 果然，听到别人敬酒时，一个比较尖利的嗓音，声音好像还带着酒嗝的咕咕声。 “知道是你小子，不行你怎么可以喝红酒呢，换酒，上白的，不然我可不给你面子。” “那个老大，我晚上还有事情呢。” “什么事啊，别有泡到个小妹子啊，要么你现在叫来看看，要么你就换酒，你要敷衍我我可不会放过你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起哄声中，有人喊：“赶紧让开，老大要上厕所！” 于是人群被挤开一条道来。随着一个满身纹身的矮墩子挤出来，雷涛知道这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老大了。 !! 第四百七十一章 情况复杂 此人大约三十多，不过脸上酒色过度，脸上的皱纹像是被深犁过了一样，满身的肌肉应该是早年锻炼的结果，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彰显着此人战绩辉煌。尤其是那脑袋后面一条长长的像蜈蚣一样的疤瘌，从头顶一直到颈部，颈部的一些肌肉都是拧的。 这应该是被人猛的砍过一刀。可以想见当时的惨烈。 经过这样的事情，这个家伙还是这般嚣张，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狂啊，混迹江湖的时间估计起码在十几二十年了。 这家伙的腿有些罗圈，带着酒劲，摇摇晃晃的走向卫生间。在走过雷涛身边时，突然扭过头来。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通红的眼珠子旁边还有一坨眼屎，但是眼神却如同刀片一般锋锐！ 老王挤过来说：“那是我的朋友，今天帮了我们一个忙的。” “喔。”老大也就放过了雷涛。 雷涛灵机一动，“老大，我带您去卫生间吧。” 说着雷涛就虚扶了老大一把。 老大一愣，脖子一扭，点点头露出了一口的黄斑牙，“好……是个兄弟。” “老大，今天来的人挺多啊？”雷涛在扶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套起了他的话。 “呜……我高兴啊，摆平了省里的记者，嘿嘿，那个小妞挺火辣的，要不是大事要紧，我直接就按住了，嘘嘘……尿不出来啊，硬了……你小子提什么不好，提那个记者，奈奈的，拽个屁啊，还不是被人骑的货。”老大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是在说哪个记者。 雷涛更是起疑了，这家伙算业主的头吗？怎么看着都好像是借机弄事情啊？ 借着扶老大的机会，雷涛进入了那间包厢。 包厢是一个十五人的大桌子，空间很大，足有一百平米，已经喝倒了三个人，一边正有客人和服务员在服侍，桌子上也就坐了十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女人，一个坐在老大边上，另外两个好像更是拱卫着一个更年轻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着很普通，但是却给雷涛一种阴冷的感觉。 看他谈笑风生，但是双眼却非常凌厉，几乎在雷涛进入包厢的一瞬间，就把他看透了一般。 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大腹便便，身材是出奇的匀称，脸色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带着一丝健康的小麦色。 那双锋锐的眼睛藏在一副镜片后面。别人的感觉雷涛不知道，他感觉这个男人就像一条眼镜王蛇一般。 老大在这方面根本不好比。就好像一个是粗狂的狗熊，一个是灵动的蛇妖。 雷涛生怕露出马脚，放下老大就想走，却被老大一把抓住：“给我倒酒，我要喝死那些小样的。” 老大的眼神还在那些举着杯子的人脸上，根本没有看抓住的人是谁。 边上那个女人咯咯一笑。原来老大说完，在雷涛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雷涛尴尬地笑笑，就端起酒杯来。他第一个倒的是老大的酒杯，不过没有倒满，就是八成。 “咦，你怎么不倒满？要是让齐哥看到了他要骂人的。”女人嘟着嘴说话，话里话外其实在提醒老大。 不过老大没听见，一看酒杯有酒了就站起来找人拼酒。 “来来来，今天要是不喝趴下你，我不姓齐！” 老大举着杯子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拉住一个胖子。 “齐哥，你这会是一战成名了，还盯着我干嘛？”那个胖子也是满嘴的酒气。 “哈哈哈，我一战成名，那是章大秘的功劳，还有兄弟们帮衬的，你小子也出了不少力气，我不找你找谁啊，这是庆功酒，必须喝，还的满杯。” 章大秘是谁？顺着齐老大的目光，雷涛再次看向那个阴冷的男子。 他正和旁边的女人说小话，嘴唇都贴在女人精致的耳垂了。 雷涛走前一步，端着酒瓶对那男子说：“领导，您的酒脏了，我给您换个杯子吧。” 章大秘一抬头，盯着雷涛，看了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就点点头。 雷涛就对着章大秘说话的那个美女说：“这位，您不喝白酒的话，您的杯子我就给领导倒白酒了。” 一圈酒倒下来，在座的都对雷涛有了很深刻的印象，因为他太善解人意了。简直就是天生的秘书。 倒完酒，雷涛就闪身出去。老王正在找他，不过老王已经喝高了。借着扶老王去一边的沙发休息，雷涛也装成不胜酒力的样子，找了一个就近的地方假寐。 雷涛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一小会功夫里，那位章大秘已经叫过一个人来，交代他查查雷涛。 等雷涛坐下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将手机里的照片发出去了。 雷涛一坐下就伸长了耳朵在听包厢里的动静。 听着听着，雷涛差点拍桌子了。 此时，包厢里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喝多之后，很多人退场了，更多人倒下来，其他人也在胡言乱语了。 不过说的都是关于尚郡嘉园的事情。就连那个章大秘和几个女人喝了交杯酒之后也舌头大了。 终于吐出来一些真相了。 原来齐老大还有个哥哥，曾经是法官，因为竞争法院院长失败，就跳出来开律师事务所了，在公检法系统里交游广阔，也正是因为这样，齐老大才顺风顺水。 这次他们是坐看雷霆建设造房子的时候以次充好的，就等着到时候把张德强的这条过江龙给打趴下。 不过雷霆的背景很深，居然和很多政府要员有往来，他们也没敢轻易动手。这双方在进行这一场博弈。 这帮业主都是浮在面上的人，主要是雷霆建设造的房子质量有问题，所以很容易就蛊惑了一群业主，至于像几个组织者则是边缘人，也就是那种多多少少各方面都沾点边的人，既不在明面上出头，又参与各种谈判的人。 齐老大的身份正好合适做带头的。 他买了一个跃层式的大户型，在街道综治办挂了个身份，但是却是当地最有名的话事人，就是喜欢出头进行各种沟通，帮人摆平事情的那种人。 以前川省独有的袍哥，就是指的这种人。为人豪爽，又有关系和各种渠道，不论是打听消息，还是出头办事都不错的选择。齐老大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关键的一点是不论雷霆这边是什么关系，想要用另类的手段对付齐老大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消息有消息，要人有人，齐老大自然有他生存之道。雷涛听着听着就听到齐老大吐槽，说他哥哥如何劝他，不要再沾边了，但是……他说兄弟义气，不弄不行，不把雷霆搞服帖了不下火线。 后面几个人关起门来说话了，酒也不喝了，直接喝茶水，几个女人也被弄走了，也不知道是弄到上面的房间去了，还是送到哪里去了，包厢里只剩下几个大佬。 那位章大秘也清醒了，提醒诸位不要大意，雷霆的张总最善于见招拆招，不会那么妥协的。 雷涛一下子竖起耳朵来，肉菜来了。其实事件本身很好操作，无非是补救，能修补修补，不能修补就重建，不要房子的人退赔，关键是不能司法介入。 现在既然是博弈，就首先要妥协，雷涛想要知道的是双方的底线在哪里。然后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而雷霆建设内部的问题，他再想办法处理。 “你哥哥说的有点道理，齐哥这次威风了，但是也招人恨了，恐怕你哥哥那边有点压力了。”章大秘透露了点事情的内幕消息，他是在政府那边上班的，就是不知道是区政府还是市政府了。 “没事，我哥的意思是需要转移一下视线，毕竟闹大了都不好办，我们主要是想逼着那边让出利益来。” “难度是有的，不过已经见到曙光了，现在只要等省里的态度明确下来了。”章大秘老神在在地说道 齐老大问道：“用不用添把火？” 章大秘显然才是这帮人真正的核心：“聚沙成塔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不要想着一次性就成功，我们要循序渐进，老板对我们的期望是逐渐站稳脚跟，步步为营，为将来的发展奠定基础。” 说完，就是一阵桌椅响，章大秘在总结陈词了：“此役能够大获全胜，在座的都是功臣，话我就不多说了，全在这一杯中了，预祝我们明天更辉煌，在座的从此以后可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伙了，有句话请切记，能患难与共，必富贵同心。” 雷涛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齐老大和章大秘背后的是谁。要知道这章大秘的身份也简单，查一查他是谁的秘书就清楚了。雷涛想想之后，发了个短信回去，让人将业主名单发到自己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雷涛已经在出租车上了。途中出租车差点被一辆别克别到路牙子上，司机下来理论了好一会，对方才道歉。 坐在车里的雷涛没有下车，他思考着这些天该做些什么。 出租车司机上车重新启动的时候，跟雷涛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啊，刚才没吓到吧，这次的车费就算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行不？” “那怎么行，你也是挣两个辛苦钱，”雷涛摆摆手，“这种事你们这边应该挺多的吧？” “哪里，今天这个孙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一点小事情嘴巴死硬，我又不要他赔钱，技术不好就不要超车，就这么简单，偏偏他既不认账又不道歉，还一个劲让我别走等交警解决，这不傻叉吗……”到了酒店，这司机还在诉苦，雷涛赶紧点钱走人。 酒店是连锁快捷酒店，雷涛有卡的，出差在外都是预定好房间，直接入住的。这次也不例外。走到前台，拿出身份证，那边一个中年妇女就查了电脑，让雷涛交了三百块钱押金。不过交钱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一个眼神让雷涛警惕起来。 她居然飞快的看了一下在门边沙发上坐着看杂志的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状况？雷涛很自然的转头也看看那个男人。 !! 第四百七十二章 神秘的帕萨特 中年妇女顿时慌乱起来了，房卡和早餐券都掉到了地上，弯腰捡时很慌张，走光也顾不上了。 空荡荡的，不是没穿就是丁字被夹太紧了。雷涛没有偷看的习惯，就转过头暗笑。 难道是偷情的一对野鸳鸯？这又和我又什么关系，干嘛这么紧张呢？ 正好看到那个家伙的视线看过来。雷涛心下一凛，不是在监视我的吧？ 慢悠悠走到电梯门口，雷涛倾听着前台那边的动静。 果然那个中年妇女被男人骂了两句，“笨蛋，不会自然点”之类的话，随即就听到男子的脚步声了。 叮咚—— 电梯响了，雷涛直接按了一个数字，快速的退出来，闪身到了应急楼梯间。 刷的电梯升上去了。 那个男子走过来，看了一眼，拿出来一个对讲机，“客人上来了，你注意点！” 雷涛再次走出来上了二楼，就站在电梯门口，拦到了另外一边的电梯，用包包挡着不让它关门，然后倾听着楼下的声音。 这点距离对于别人，可能啥也听不见，对于雷涛来说，不过是一凝神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什么没人？怎么会呢？我去楼梯间看看！” 雷涛立刻闪身进了电梯…… 一楼只有那个中年妇女焦急的伸长脖子，看到雷涛一愣，随即脖子一缩，假装在做事。 雷涛直接走出大门，那个女人刚想喊，一张房卡就嗖的飞过来，吓得女人直接滑到在地上了。 等那个男子跑过来出门一看，雷涛的人影子都没有了，女人还在嘤嘤的哭！ 雷涛没有走远，就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彩票店里，他混在那些闲聊的天花乱坠的人堆里，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对面的快捷酒店。 很快，对面就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站在门口，另外一个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接着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冒出一辆很普通的帕沙特，车上人在那人指挥下走开了。 雷涛看着那人放回对讲机，坐到一辆车里，抽烟打电话。 再次凝神之后，雷涛隐约听到十几米外，那人和一个男人在对话。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已经发现我们了，估计是不会回酒店了。” “好吧，我回去了，今天就这样吧，这些天可把兄弟们累惨了，老板你可要请客啊！” “嘻嘻，我们专门盯着这些外来人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好的，谢谢啊！” 说完，那人就启动了车子。 雷涛走到街边的一辆黑车旁边，让他跟着前面的车子，那个司机想看傻瓜一样，“那是公务用车的牌号，老子才不傻呢，你赶紧走吧，我不想惹麻烦！” 雷涛只能无奈的下了车。不过他此刻心中却满腹的狐疑……公务员？是警察还是别的啊？这些人是那帮监视维权业主的人呢？还是齐哥那边的人呢？ 一边走，一边想，雷涛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今晚睡哪里，成了个问题。 这时候，雷涛看到了一个闪烁的霓虹灯——星星网吧 这网吧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不过雷涛长了个心眼，看见前边走进去三个男人才跟上去。 其中一个在办包夜的时候，雷涛上去就大喊一声，“呵呵你们也来了。” 那三人疑惑了看了一眼，没有搭理雷涛，雷涛一脸很郁闷的样子。等他们跟着网管去开机了，雷涛才对着收银妹纸说：“有豪华包厢吗？开一个。” “嘿嘿，有钱人啊，豪华包有的，不过是双人的，你还要吗？” 收银的小妹露着个小虎牙，笑起来挺可爱的。 “可以，再他们送碗牛肉粉，牛肉双份，微辣！”雷涛直接扔出去一张百元大钞。结果那妹子居然连身份证都没要就开机了。 “好了别卖萌了，请你也吃一碗行不？”雷涛看小妹故意将身体前倾，头发一撩，很是风情的样子，他就笑了，“还是补补再说，加蛋加肠，随便你。” “呸！”小妹子恼羞着伸手过来要打。 雷涛避开了，也没等找钱，晃悠悠的就过去了。 听到身后小妹子跟另外一个网管说，“赶紧过去开大包，那人喝多了，别吐在包厢里啊。” 豪华包厢真不是假的，还有一张沙发床，雷涛先眯了一会。结果睡了一个多小时，醒过来，牛肉粉都冷了。 点开网页，雷涛就在各种政府网站里转悠，想找找看有没有今天见过的人，还真找出来了，像质监局那位，居然就排在几个局长后面。 找了一圈，终于在地震局找到了齐老大的照片，还是党组成员，穿着白衬衫，一脸呆滞的样子，一点不像在包厢里胡吃海塞的样子。 地震局监测大队大队长。 建筑业现在和地震局打交道的很多，没有地震局的章，是不能动工的。十几年前地震局还是一个清水衙门，随着权限的不断扩大，房地产业的迅猛发展，地震局也变成了一个油水很多的口子。 不过地震局的要求也比较高，以前专业人员流失比较严重，现在非专业高学历的人拼命想要挤进去。不过很难想象，齐老大是那种专业人员，自然他是高学历的可能性更低。 他哥哥的能量真心不错的。电话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雷涛一听是老王的声音，问他在哪里呢。 雷涛随口说在一个小旅馆里看电视。 “那多没劲啊，要不过来喝酒？” “喝酒？”雷涛才不想继续喝酒呢。 老王在那边带些猥琐的口气说：“兄弟，今天你可没喝多少，这么早就睡了，也不让哥哥我尽尽地主之谊吗？” 雷涛顿了顿：“你在哪里？” “嘿嘿，你来了就知道了，我这边可是美女如云啊，你不来就可惜了，怎么样？要不我找人来接你？” “还有其他人吗？”雷涛有些警惕的问道。 “有啊，还有两个我比较熟悉的业主，今天没来得及过来，现在我们在酒吧呢，他们对风水也挺感兴趣的，正好说道你呢，都想认识一下你这个高人，就别推脱了，给哥哥一个面子吧。”听老王的口气倒不像是有什么阴谋。雷涛答应了，他直接到前台，不过他没有退机子，而是跟小妹子说留着，只不过出去一下。 那妹子居然一脸哀怨的说只做到十二点，下半夜换人了。 雷涛那个汗啊，换人跟我有关系吗？难道还能跟你一夜不成。 雷涛直接出门，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一段之后，司机突然问：“先生，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雷涛警觉起来，居然被他发现那辆帕萨特跟在后面。 司机再次提醒：“要是有事情就打110，我们马上就路过一个治安亭子了，要是私人恩怨，你最好找地方下车。” 司机语气冰冷，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雷涛嘿嘿一笑：“司机大哥，你多心了，这是公务牌号你没看出来吗？那是我两个朋友暗中保护我呢。” 司机沉默半天才说了句：“你可别骗我，我是复员军人。” 雷涛心说你是特种兵也没用。 老王说的地方很近，才十几分钟的路程。看到雷涛下车，司机飞快的将出租车开走，停顿一下都没有。 还复员军人呢，要是真出事，就是见死不救。雷涛往后面看了一眼，那辆帕沙特也停在了不远处。 果然是跟着来的。 雷涛也不管他们，总不能自己出来玩，就来抓人吧。 这里的夜生活到听丰富的，不像是一个二三线的小城市，周围大致有七八间酒吧，还有饭店什么的，夜排档更多，热火朝天的。 雷涛直接进去了，一边电话问老王的包厢。很快过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女郎，穿着暴露，齐比的小短裙，过来看到打电话的雷涛就喊：“是王老板的客人吗？他在808包厢，我来带你过去。 说完就挽起了雷涛的胳膊，用柔软的部位蹭着，浓妆的脸蛋都差点靠在雷涛的肩头了：“老板是做什么的啊……哪里发财啊……第一次来吧，我叫露露，露水的露喔，下次记得找我啊，嘻嘻，这次陪你的是麦麦，麦子的麦，不是卖东西的卖。” 雷涛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香水很冲鼻子，不由得将脸转过去了。 露露却是笑了：“哥哥好帅啊，弄得伦家都激动了，要不然你跟王老板说说我和麦麦换一下，好不好？” 雷涛只好加快了脚步，露露就像挂在他身上一般被雷涛拖着走。 好不容易才到808，露露松开手，撅着嘴推开门，立刻变成一副谄媚的模样奔到了老王胖胖的怀抱里。 老王大声喊着雷涛过去坐，“怎么样？这可是这边的头牌，可别说哥哥不照顾你，麦麦可不是随便的人。” 他说完对着麦麦就眨眨眼。 雷涛这时候才注意到，那是一张三人沙发，却只坐了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低着头，长发挡住了脸，女孩子正用幻彩的指甲在红酒杯沿上滑来滑去。 雷涛看了一眼其他人。 包厢里还有两个中年人，身边都有女孩子相伴，还有一个身穿黑色短裙的在唱歌，唱的是一首情歌，伴奏声很大，歌声却是几乎听不到的呢喃声，女孩子自顾自的在摇晃着身躯，好像在情人的怀抱里。 两个中年人都是衣冠楚楚，虽然怀抱着美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就是互相说说话，说了两句之后也抬头打量雷涛。 这时候，音乐停了，老王介绍两位业主。 一个是买的底层，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另外一个是买的最里面联排别墅区的，不过面积较小。 两人站起来和雷涛握手，开口就问，雷涛是不是有师傅。 雷涛笑着摆了摆手：“我哪里有什么师傅啊，不过我的圈子喜欢这个的人多。” “真的吗？太好了，我有一个朋友圈的，也都是喜欢风水的朋友，你加一个吧，我们最欢迎高手了。”这是一个服装老板，不过喜欢收藏，特意买个有地下室的，却遇到了漏水，怎么也弄不好。 另外一个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老王也没有介绍。等坐下来之后，那位才告诉雷涛，他怀疑这些别墅区的地下可能有问题。 !! 第四百七十三章 鬼故事 当雷涛详细问的时候，那位却又闭口不说了。估计是旁边有外人的缘故。 很快，酒吧大厅里开始放快节奏的音乐了，包厢里的女孩子除了麦麦都开始拉各自的老板出去嗨，老王趁机将她们安排出去。 麦麦轻柔地说：“几位老板是不是要谈事情啊，那我也出去好了。” 说完，一捋裙角，扭着小蛮腰就出去了。老王下意识的舔舔宽厚的嘴唇：“真是个小妖精。” “呵呵，老王你是不是动心啦？”那服装老板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老王晃晃他的短脖子，对着雷涛说，“你小子是坐怀不乱啊，真有你的。” “不是老王你说让我要有个高人模样的吗？早知道我就乱了啊！”雷涛顿时装傻说道，这话顿时引得三个男人大笑起来。这一笑，整个气氛就变得轻松起来。 那个住联排别墅的也开口了。 原来尚郡嘉园有一部分土地是工业用地转化过来的，就是原先焦化厂的厂区。原本也没有什么，在建设之前，土地清污已经做过，而且还被整个包下来进行了长达一年之久的挖掘。那向清理工程是一个金属回收公司做的，将地下十米以内的金属都收干净了，也等于将土地翻了一边。 不过那位柳老板说有内幕，当年这一片在六十年代有一次大爆炸，死过几十个人，因为当时比较混乱，就直接在厂区掩埋了，这里等于是一个坟场。这一点不仅雷霆建设没有说明白，也没有作法事就开工了，之后世纪地产销售房子的时候也没有人提及。 这在柳老板看来就是欺瞒客户，而且不告知客户的情况下就直接住人，风水上的说法就是个阴地，很容易出现鬼魂阴煞之类的。 住了半年多，这一片经常出事情。 “出什么事情呢？”雷涛的心沉到底了，因为这事谁也没有提及，自己根本不知道。 “那时候，尚郡还没有冒出来楼房质量问题呢，我们一共是九个业主，是第一批购买联排别墅的，分别是十一号楼、七号楼和四号楼正好是在一跳斜线上面。” 柳老板吞下一口酒开始说起来，“这还是我亲历的事情……我记得是九月十八号，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天才刚刚暗下来，我因为急着要看看赶工的装潢进度，就直接开车过去了。那时候尚郡的保安还没有配齐，所以连个巡逻的都没有，只有两个门卫……” 九套三排别墅，柳老板的403号在第三排，所以他就沿着别墅区最边上走，那条小路路面已经弄平整了，可以停车了。他以往一般过来都是白天，所以也没有注意，当晚上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这条路其实很黑。 水泥路是弧形的，在七号楼这边有一个弧度，所以四号楼那边的情况是看不到，必须拐过七号楼，才能看到。那天刚刚下过雨，地面都是湿的，柳老板进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开路灯了，他就忘了开大灯，所以坐在车里的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等他意识到了这点，车子已经过了十一号楼了，他急忙打开大灯，并且将音乐声开大，就在低头的一刹那功夫，车头突然……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连忙一个急刹车就把车子停下来，车子有点打滑，所以车头冲进了旁边的绿化带，大约半米的样子。 他当时非常害怕，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就停了，大灯也开始闪烁起来，不是一般的闪烁，根本不是有规律的，而是胡乱的闪。他那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开窗，也没有开空调，车厢里很热，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坐在车里，他没敢下车，车子里也没什么手电筒什么的，他就往刚才出事的地方看过去。 隐约有个黑影在蠕动…… 他呼喊了几声之后，却没有任何回应。就只好下车，在下车的时候他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等他抬头的时候，地上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就看到七号楼侧面地下室的窗户好像开着，那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那是一张人脸，苍白的人脸……瞪圆的眼珠子，看着我，我当时都走不动道了……” 说到这里，柳老板的手都是颤抖的，红酒杯被捏的几乎要碎了，在玻璃桌面上嘎嘎嘎的脆响。 “我慢慢往后退，也不敢抬头看，更不敢转身，步子很小，每一步都好像要用很大的力气，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的裤裆都是水淋淋的……真的，我怕极了，啪嗒——就听到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还是那种软绵绵的，就像麻袋……也象人……就在我的身后，我猛的一回头，居然有看到一张脸……”柳老板讲述鬼故事的本事很强，很有现场感。 “那是一个女人，只有半边脸，另外半边掉在地上了，正被那个女人捡起来……可是耳朵又掉下去了，接着是眼珠子。我快要崩溃了！你们知道吗？我这人也算是胆子大的，喜欢看恐怖片，而是是那种重口味的，我最欢抱着妹子看了，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亲身经历，我拔腿就跑……跑了有几分钟吧，我一下子跌到在地上，这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腿……” “我当时肯定是叫了救命，可连我自己都没有听到声音，我的双手想要抓住地面上的任何东西，可是手很滑，翻过来一看就是血，不是水，是黑黑的血，粘粘的，滴答滴答……” 说道这里，整个包厢里静寂无声，这时候，卡拉ok的屏幕上突然冒出来一个橘子，刷的被一切两半，没有声音，没有字幕，就是黑色的背景。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也包括雷涛。 滴答滴答…… 雷涛还以为是幻觉呢。可是这声音真是的存在。 老王的脖子几乎看不到了，牙齿也在打颤。 “谁……”柳老板突然翻个白眼，看着对面的服装老板，他姓秦，有四十多了，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很风流的样子，手指很长，很灵活，最喜欢做勾手指的动作了。 “老秦，你怕什么啊？”柳老板伸手过去，将秦老板的杯子扶起来，“这事早过去了。” “没……有……吧！”秦老板指着其他人的背后，结结巴巴的说。 雷涛最先反应过来，转头一看，落地的帘子居然被拉开一个豁口，一人高的墙面上有一扇非常小的窗子，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就在窗子外面一闪一闪的。 “啊！”老王一下子跳起来，退到门口。 “别怕，是只黑猫！”雷涛说着打开大灯，果然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只黑猫，灯光一亮，就跳下去了。 拉好窗帘之后，雷涛发现其他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就一一给他们倒了酒。 “喝一口定定神吧，半夜里将鬼故事是挺吓人的，呵呵。”雷涛干笑两声，却没有人回应，只好戛然而止。 “老柳，都是自己两个人，就别说稀得了，你直接说结果吧。” 老柳点点头：“我挣扎了半天，才发现我没有动，就一直趴在七号楼的外边，而我面对的方向是四号楼，也就是我的403号别墅的大门，这时，那里亮起来灯，走过来三个人，还带着手电筒。” 雷涛笑了，“是你的装修工人吧？” 老柳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猜的，看到有车过来，他们一定看到了，就开灯假装干活，接着你的车不动了，自然要过来看看。”雷涛说是猜的可说出来就好像在现场看到了一样。 老柳有些失落地说道：“你猜对了，就是我的装修工人，过来将我扶起来，原来我被一段路灯线缠住了脚踝。之后，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就找人找了资料，发现尚郡隐瞒了之前事故的事实。这还不算，我无意间听到其他三个业主也有类似的经历，我就找了雷霆建设，他们张总信誓旦旦的说施工的时候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尸骨，也没有任何资料表明这是真的……” “你们知道吗？我拿到的是当时修攥县志的文史馆前馆长的亲笔证明，怎么可能有假，所以我就接着找世纪地产，他们派出来的是齐律师……”老柳说到这里说出了一个关键人物。 雷涛立刻叫停了他的话：“等等！这个齐律师是什么人？不会和齐老大有关系吧？” 老王直接翻个白眼，“你是不是维基花苑的业主啊，连这个都不知道，几家大房地产公司的法律顾问都是齐氏律师事务所好不好？” 柳老板等两人也朝他看了过来，如果雷涛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真就有问题了。雷涛随即讪讪地说道：“我又没打听这个。” 其实雷涛看出来两人已经起疑了。接下去的话就说的有些含糊了。柳老板直接说和齐律师没有谈出什么来，就不了了之了。 “又送了两瓶红酒，你说说看，哪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全额退款退房，哪怕我人掉装修费也算了。”柳老板的一句无心之语再次引起了雷涛的关注。 他随即追问道：“你说又送了红酒，你们九家业主是不是都已经被送过红酒了，是什么样子的酒？” 柳老板一只脐橙剥开来正要塞到嘴里，嘴巴张大了，看着雷涛：“是……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酒，那酒又有什么问题？” 雷涛点点头：“你再想想，那三家业主是不是也喜欢喝红酒？” 柳老板的脐橙直接掉到地上了，骨碌碌的滚到雷涛脚边，愣了半天之后他一拍大腿：“奈奈的，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天我是喝了半瓶红酒，开的车，就是怕被拦下来，才没回家，想到这边看看，同时等交警下班。那三个业主也是喜欢红酒的，我肯定。” “那酒呢？还在吗？你们最好把那些红酒都找出来，化验一下。”雷涛弯腰伸手下去捡脐橙，却在茶几腿的内侧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被一个嚼过的口香糖黏在了那里！ 窃听器！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午夜狂奔 雷涛想了想，这个位置刚才就是麦麦坐的，难道是她？ 他不动声色的，把那窃听器抠下来放在了口袋里。聊了一会儿之后，服装老板说明天还有一笔生意要谈，要先走了。老王他们也就准备结束了。老王去结账的时候，老柳还拉着雷涛说要自己开车送他。 看着老柳红扑扑的脸膛，雷涛想都没想拒绝了。他可不想让一个醉鬼开车把自己送到沟里去。 等他们走后，雷涛又转回了二楼，没有看到麦麦，倒是看到露露在一个强壮的男人怀里扭来扭去的，两个人还在用嘴巴彼此喂酒喝，玩的不亦乐乎。 雷涛拉住一个服务员，“知道麦麦在哪里吗？” “你谁啊？找她干吗？”那服务员反问了一句。 雷涛随口说道：“我是刚才808的，想买她的钟出去。” 那服务员笑了，一口的大白牙：“人家麦麦才不出钟呢，要玩只能在包厢里摸两把，这位哥哥，要不我帮你找一个吧……” 雷涛摇摇头说：“算了。” 转过身去，雷涛就闪到了一个立柱旁边，因为他看到麦麦正好拎着裙子从808走出来，走在前边的还有一个小妹，端着一个大托盘，估计是在收拾房间呢。 麦麦没有走，而是站在栏杆上向下面扫视。看麦麦脸上焦急的样子，应该是找不到窃听器才会这样。现在雷涛站在大厅里，估计她是听出来了。雷涛直接拿起窃听器，放在桌子上。 旁边有一个不锈钢的勺子，还有一个空酒瓶。雷涛像恶作剧一般，猛的敲击空酒瓶。 铛—— 在这时，音乐中也出现震撼音，所以现场根本没有知道。 可是有人知道，就是那个窃听者。 雷涛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二楼有一个女人在骂娘。 铛—— 雷涛又敲了一声。 下一刻，二楼一个小包厢的门开了，掩出来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 褐色豹纹热裤，前后两个口袋底都露出来了，一双大长腿，就好像钢管舞的钢管一样笔挺。卷发被扎起来了，戴着一个防风镜，就好像空军的那种，还在镜片上面用马克笔写字了，左边是个s，右边是个b。 白色大背心套黑色小背心，肩膀处，两层背心的吊带被扭成麻花，形成一种放浪不羁的新款式。一副耳机明显被扯断了，她走到麦麦身边小声地说着什么，看到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雷涛笑了。 而此时麦麦则试图从人头攒动的大厅里找到雷涛的身影。 原本老王点她的钟时，她并不乐意，本来想要推掉的。虽然老王那个人还算不错，虽然出来玩，可是不强迫人，更不会乱来，也算是优质客户了，顶多就是小费给的得少点。 妈妈桑也不好多说什么。麦麦是头牌，还不是她的人，只是交给她管而已。 妈妈桑刚退出去，她就接到了尹柔的电话。尹柔是她的救命恩人兼闺蜜好友。虽然两人的身份背景社会地位截然不同，但尹柔从来就没看轻过她。 她刚才出道的时候，尹柔就帮她摆脱了一个小衙内的死缠烂打，之后她们就成了好朋友。接到她的电话，麦麦虽然有点惊讶，但是还是马上出来接待了她。 尹柔告诉麦麦，他是来邛川采访的，来了之后就一直被人盯着，今天好不容易甩脱了那些跟踪监视她的人。她怀疑应该是和她联系的几个业主之中有人出卖了自己，否则她秘密来邛川的事情那些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尹柔请麦麦帮忙帮她装个窃听器。麦麦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不过之后她就一直心绪不宁，好像要出事。麦麦一直觉得自己的预感挺灵的。 果然，那个窃听器找不到了，这就说明麦麦被发现了。 “你确定是那个男的？他不是业主啊，干嘛要拿走窃听器？”尹柔也想不通，不过她已经确定那个家伙就在下面的大厅里，刚刚还故意弄出那种声音…… “他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麦麦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雷涛。 两个女人站在楼上找雷涛，却看到从入口处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这几天紧盯着尹柔的那个人。 没等她躲起来，那双蛇蝎一般的眼睛就盯住她了。 尹柔心里一阵慌乱，连忙问麦麦：“这里有后门吗？” “有！” “咱们走！” 麦麦也已经看到那三个男人了，他们已经分开来从两边冲上来，她立刻带着尹柔走向另外一边。那边只有一个人。麦麦机敏地撞到那人的怀里，立刻大声呼救。 那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愣，立刻就有看场子的“保安”过来了。而尹柔则趁机混入人群中。 从后门出去是一条小巷。隔着一堵围墙就是一个老式小区，那是五十年代的一个三线工程处建的家舍，现在住的都是些失业工人，外来务工人员等城市贫民。靠着围墙开了不少违建的店面，有卖小馄饨的，有卖烟酒的，还有几家店铺已经打烊了。 尹柔出来之后，整个巷子都没有什么人，她就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身边的包包，那里面可是装着她这次下来所有的资料，不容有失。里面有一些存储卡，还有一些书面资料，当然也有刚才的音像资料。 其实她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不过被人为的牵绊住，虽然她的采访工作还能进行，但这些人似乎是有选择性的让她采访和阻拦她采访。 尹柔也算是个有经验的记者了，她隐隐约约地猜到了这其中应该是有着些深层次的原因的。她用手机访问，还和其中的一些人用网络联系，眼看着就要摸到问题的核心了。 在这尚郡嘉园建筑质量事件的背后，还隐藏着两股互有勾结又暗中较劲的力量，这些人和当地的官员还有着很深的纠葛，整个邛川的房地产市场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污水坑。 她虽然还没有拿到关键的证据，但这幕后黑手已经初露端倪了。她知道凭目前的材料要把那些真正的幕后人物揪出来，恐怕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拿到了那些关键的证据，这篇稿子恐怕也发不了。很多时候华夏的新闻自由还是会受到“和谐稳定”这四个字的影响的。 尹柔心里一直在纠结着是现在就离开邛川还是留下来把事情查清楚。如果现在不离开她又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把问题查清楚呢。还有，她现在就要考虑这篇稿子和她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该怎么稳妥的处理了。 整个巷子很黑，就两家店的灯光，穿堂风呜呜的吹着，感觉还真有些瘆人。她回想起来，今天在窃听器里听老柳讲“鬼故事”了。 旁边有家烟酒店，她准备过去问问路。 她走到烟酒店里，还没有开口呢，那个满脸红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脑，不知道在干嘛的中年方脸男人突然低吼一声，好像昨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耳机掉下来一只，里面发出“啪啪”地声响，除了这动静还有着一种仿佛小猫叫唤一样的声音。 死色鬼！尹柔一下子明白这个家伙在做什么了。 她红着脸问道：“大叔，我有点转向了，从这里往熙春路怎么走？” 那大叔看到尹柔有些非主流打扮的容貌，很是呆了一阵，居然像中学男生一样脸红扭捏起来，他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熙春路在西边，这里过去要绕好一会儿小路呢，这里也没什么路灯的……这一时也说不明白啊！” 尹柔想了想说道：“大叔，那您能不能给我画个线路图呢，这么晚了，我又不认得路。” 男人想了好一会，悉悉索索地在柜台后边把裤子提上来的时候顺势站了起来：“你信得过我，我用小三轮送你。这里晚上不安全，上个月就有女孩子不见了，到现在案子都没破呢……” 尹柔沉默着，那大叔急促不安地洗手、擦脸，又在背心外面套t恤。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有歹心的人，最多就是个讨不到老婆只能自己耍的普通人。尹柔决定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大叔，谢谢您了！” “没事！”大叔高兴地走出来把店门关上了。能为美女效劳，得到人家的感谢，今后也能在睡梦里……这真是一段午夜艳遇呢！ 不一会儿，他就从小门里推出来一辆非常小的三轮车，大叔讪讪地拿了一个垫子说道：“这是我进货用的，你将就着坐坐。” 尹柔才坐上三轮车，那三个男人估计是摆平了酒吧的“保安”，呼啦一声从酒吧后门冲了出来。 “快走！”尹柔躲在几个纸箱后面，低声喊道。 大叔刷地一下踩起来三轮车就走，飞快地在穿巷子里穿行。 “站住！” 三名男子一喊，三轮车骑的更快了，他们在后边紧追不舍。 “啊！”尹柔距离他们三十米都不到，估计不用一分钟就能追上来，顿时惊呼起来。 “快……快用车上的东西砸他们！”大叔用力的踩着，背后的肥肉都快成发条了。 尹柔感激的看了一眼大叔，车上的几样东西不值什么钱，可是萍水相逢这个男人还是毫不犹豫。 乒乒乓乓—— 一箱空啤酒瓶，被扔出去了。 没砸到人，但是阻扰了他们追上来的节奏。 “臭娘们，还给老子下黑手……啊……” “哎呦，别踩我！” 转眼就到巷子口了，可是已经没有东西好扔了，连纸箱都被扔出去了。 尹柔很着急，借着路灯她已经能看清楚对方狰狞的脸。 充满邪欲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三把砍刀寒光凛凛的，尹柔从来没有这么心慌。 偏偏这时候，三轮车慢下来了。 尹柔转头问：“怎么啦？” 这时她才发现还有两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巷子口，手里也拿着砍刀，正戏谑的在手掌心里拍打着。 这是……一伙人？ 中年店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嘭—— 嘭—— 接连两下，中年店主和尹柔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两个男子就被踢飞了，巷口出现一张年轻的脸。尹柔认识他，就是那个拿了窃听器的男人！ !!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两个同居的女人 “嗨！”中年店主突然转身将三轮车掀翻，直接挡住了巷子。弄翻了车子后，他气喘吁吁地对着尹柔说：“快跑吧！” 尹柔看着中年店主，他估计已经到体力的极限了，她心里一阵酸楚，“那你？” 店主努力的咧嘴一笑，一边挥手一边说：“没事，顶多被胖揍一顿，我皮厚。” 雷涛一把拉过尹柔就跑。 果然巷子里传来惨叫声，不过就两声，接着是脚步声。 尹柔的手被牵着，眼泪已经飞出去了。 “你是谁？” “我是谁，你听声音不就知道了？”雷涛说着站到一辆电动车面前。 尹柔知道雷涛这个人是混在业主里面的，但他真正的身份她却并不知道。不过看现在他所作的一切应该对她没什么恶意。 “上车！”雷涛跨上电动车。 尹柔一愣，心里很是怀疑电动车能带着两个人跑过这些家伙吗？ 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尹柔一咬牙坐到了他后面。 “你是从前门过来的？这车是你的吗？” “当然。”其实这是雷涛花三千块钱刚买的，卖他的人是个瘾君子，正一脸哈欠呢。 尹柔一拍雷涛的肩膀：“去大门那边。” “干嘛？” “叫你去就去！费什么话啊！”尹柔直接拿一个包包挡在了她和雷涛之间，她可不想让他占什么便宜。 电瓶车开到酒吧大门口，两个保安正守在门口呢。 “两位大哥，我的车呢？”尹柔直接跳下来。 紧接着，两个保安推出来一辆非常豪气的车子。 一辆摩托车，两个排气管的骑士车。 雷涛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她的车？ 车子是以前放在这里的，已经有一层灰了，不过尹柔没有在意直接跨上去，风帽一戴，整个气质都变了。 原先是个非主流的嫩妹子，现在……就是一个女王！ “傻看什么呢……要么坐上来，要是你跟得上我的速度可以在后边跟着。”尹柔朝他笑了说道。 “别跑！” 那些人又追来了，尹柔看到之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瞪了雷涛一眼正准备发动呢。雷涛一下子跨上了这辆价值起码数万的摩托车，而且毫不迟疑地抱住了小蛮腰。酒吧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嘈杂的音乐也没有掩盖掉两个保安吞咽口水的声音。 五个男子冲了过来，最快的那人就差一只手就能抓住车架了。 轰—— 摩托车发生一声低吼，嗖地一声就出去了，很快就不见踪迹了。 “她怎么会有辆车在这里？”为首的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保安问道。 保安厉声喝道：“关你屁事啊，人家花一个月一千块停在我们保安室的，怎么样？你管的着吗？” 另一名保安直接朝里头喊援兵了。而这帮人刚刚和这酒吧里的保安干了一仗，为了不再惹麻烦耽误时间，男子黑着脸带手下走了。 他想到一种可能，这个省城来的女记者根本不是前天刚到邛川的，估计她已经来了不止一个月了。这么说来她知道的事情恐怕就不止他们想让她知道的那么多了！可能老板的秘密已经都不是秘密了。 没有比这更糟的消息了！ 他和老板都被这女人给耍了！ 他赶紧打电话汇报，刚说了没两句老板就在电话那头怒吼着骂道：“你个蠢货，还不封锁每条出城的道路！” 很快，那些人就行动起来了，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出现在城市各条路口。 而此时，尹柔正开着摩托车，大声的多雷涛说：“别抱的那么紧，笨蛋，快接电话！” 雷涛好不容易才摸出电话来，尹柔都快忍不住叫起来了。 “什么？我知道了……” 很快，尹柔的摩托车一个拐弯，拐了回去，等停下来，雷涛才发现，这里居然就是刚才那个老式小区。 尹柔将摩托车推进一处夹竹桃丛里。 然后两个人走向一处黑黝黝的门洞。 “你就不怕被抓住？”雷涛忍不住问道。 尹柔哼了一声：“你懂不懂啊，这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雷涛很好奇这女人怎么会有这么粗大的神经的，他随口问道：“万一他们看监控呢？” “切，这一带根本没有什么监控，为了让招来的客商有个玩乐的地方，上边有规定不许在这块安装监控，那些路灯杆上建监控探头都是假的！”尹柔好像知道很多内幕。这让雷涛对这女人有了更多的兴趣了。 就在这时，雷涛突然一把拉住了尹柔。 黑黝黝的门洞里走出来一个人影。 “进来吧！”一脸倦容的麦麦穿着睡衣，头发披着，素颜看上去就像邻家女孩一般，等尹柔进门，她才看到雷涛，顿时眼睛瞪大了想说什么。 “是他救的我。”尹柔放下包，第一时间和麦麦解释。 麦麦皱皱眉头看了雷涛一眼，侧身让他进门。 雷涛点点头，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头牌，还违反“职业道德”装窃听器的陪酒女没有一点好感，不过既然她是尹柔的朋友，而且还冒着危险刚刚在酒吧替尹柔打掩护……这说明她的心底还保持着一份纯良。 “她是我的朋友，你……”尹柔没有想好怎么安排雷涛，她有点怀疑雷涛也是混进来的。看雷涛的样子又不像是同行记者。尹柔对雷涛的身份感到很好奇。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让雷涛走。 雷涛刚想告辞，就听到身后铁门哐的关上了。麦麦走进来两眼之中充满着警惕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尹柔是什么目的？” 雷涛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四下里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屋子不大，是一个小套间，有两间房间，一个狭窄的客厅，还有一个加起来也就是客厅大小的卫生间和厨房。 虽然房子非常老旧了，还有裂缝，但是整个屋子布置的挺温馨的。 浴室、厨房和客厅塞满了东西，却是井井有条，墙上还挂了几幅装饰画。 厨房里不像是经常煮东西的样子，却有一个水壶在濯濯的冒气泡，旁边是两个杯子，隐约能闻到咖啡的香味，应该是麦麦给尹柔或是她自己准备的。 “你乱看什么？我问你话呢！”麦麦低吼道，就像一只护家的大白鹅，仰着脖子，娇小的身材充满了攻击性。 雷涛也不理她，走到厨房边上，侧身瞧瞧楼下，这里是二楼，可以看到进门的楼道口。 “我在看看有没有窃听器。”说完，雷涛就口袋里的小东西随手一抛。 麦麦吓一跳，退后一步，窃听器就落到了地上。 等看清楚是什么，麦麦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你就是个混蛋！” 雷涛的笑容渐渐收敛，“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实话告诉你，你们这是在找死。你以为这些业主都是好惹的，你以为那些家伙都是混混，你以为你是在帮她吗？你是在害死她，要是别人发现的窃听器，你以为你们今天能出得了酒吧？” 麦麦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尹柔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把命还给她我也不会害她的。” “不会害她，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啊，她刚才在酒吧后巷就差点被抓住，你以为她被抓住之后会是什么结局？” 麦麦明显身子一颤，喃喃道：“不会的，她是省报记者，那些人不过是盯防记者的，不会怎么样的。” 偏偏这时候雷涛冷冷的说：“他们都带着刀！” “啊！”麦麦惊呼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雷涛觉得也不能吓坏她，毕竟她还算是个好人，知恩图报总不是坏人，他对麦麦说道：“你也别再那里做了，估计他们早晚会怀疑到你的。” “不在那里做，能到哪里去啊？”麦麦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屋里了。 雷涛就走到卫生间洗脸，他从自己简陋的行礼里拿出一身衣服来准备换上，可是刚等他把裤子脱到一半，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尹柔手里提着一件睡衣就进来了，看到雷涛就穿一条三角裤，差点没把睡衣扔到地上。 雷涛没好气地把裤子提上来：“一惊一乍的，还亏你是记者，没见过男人啊。” 尹柔直接被他关在门外了。 她咬咬牙龈，恨不得冲进去打他一顿，居然这么说我！太可恶了！ 不过想想要不是雷涛，今天的事情就没这么简单脱身了。 刚才她在里面可是听的明明白白的。 我是记者，你还知道我是记者啊，等我将你们的龌龊行径全部曝光……尹柔突然心底有些不安起来，雷涛是不是对方的人呢？他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脑海里顿时想起来雷涛踢飞两人拉她走的情景，说真的，还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这样从天而降，强势的拉走她。 还有刚才……他的身材真是不错……看似普通的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 就在尹柔胡思乱想的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下子撞在了尹柔脑门上。 啊！ 尹柔顿时眼冒金星，倒下去。 “你怎么站门口啊！真是笨死了。”雷涛一把抱住尹柔，手托着她的脑袋，想要看清楚有没有撞破鼻子什么的。 “你干嘛！”麦麦一下冲出来了。 她听到尹柔的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可是出来就看到雷涛抱着尹柔想要…… 而且这个色狼还没有穿上衣…… 雷涛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事实上他也来不及解释，就被麦麦揍了几拳，可以想象，要不是麦麦个子小，雷涛现在遭殃就不是肩膀而是眼睛了。 “你没看到她晕了吗？你想我直接把她扔地上啊！”雷涛一怒之下，将尹柔往麦麦身上一扔。 结果，铛的一声，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尹柔还好说，有个肉垫。 麦麦直接四脚朝天了，睡裙直接滑下去了…… 尹柔这下子说话了：“麦麦，别闹！我被门撞了一下！” 麦麦全身都疼，差点被撞到后脑勺，简直就像只愤怒的小狮子一般吼道：“你不早说！哎呦——痛死我了，你们想玩死我啊！哎——” 麦麦就看到雷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他在看什么？ !! 第四百七十六章 情报共享 “臭男人！我杀了你！”麦麦爬起来再次冲上去。 “够了！我头更痛了，麦麦你就不能安分点吗？”尹柔扶着额头问。 麦麦整整裙子，恶狠狠地看了雷涛一眼之后进房里，临走还说了句：“我给尹柔个面子，就当被狗看了。” 雷涛很想说一句什么，不过想想和这个女人犯不着。 等麦麦进屋之后，尹柔端出了两杯咖啡和几个蛋糕。 “饿了吧，吃点吧。” 不说雷涛还感觉不到，闻到蛋糕的香味，雷涛也就没有托词，直接坐下吃。 “这咖啡挺好喝的。” 尹柔笑笑，很居家的那种笑容：“你呀别跟麦麦针尖对麦芒的，她……也不容易。” 雷涛没有说话。 一个女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轻贱自己，对于麦麦生活方式的选择雷涛没有话说，也不想说什么。 尹柔接着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跪在街上求那些人放过自己的父亲。我当时也是刚刚实习，就冲上去解围，结果我也陷进去了。当晚被带到一个会所里……” 雷涛的心咯噔一下。 他自然知道，象麦麦、尹柔这样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人带进会所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你别瞎想，那个人就是一个做高利贷的，麦麦的父亲原本有一个小厂子，可是生意不好，他被人忽悠准备炒君子兰，一下子借了一百万，结果血本无归，就剩下几万块钱了，所以才被人追债。”尹柔好像陷入某种说不出的哀伤里。 “当天晚上，麦麦自己提出来留在会所接客，那个放高利贷的也就顺水推舟了，于是我看着两个煤老板竞价，最后用三十万买走了麦麦。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懵了，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肮脏的交易。”尹柔的眼中充满了哀伤。 雷涛轻轻走过去拍拍尹柔的肩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三天后我找遍了关系，终于托到了一个……同学的亲戚，是这边的一个官员，他出面将麦麦接出来，这时候的麦麦已经被弄得不成样子了。送她出来的是那个做高利贷的，他说了一句话……”尹柔回想起当年的一幕至今无法释怀，“他说……借贷的事情了结了，你劝劝你朋友吧，别为了钱弄死自己。” 尹柔的泪水慢慢滑过脸庞：“我不知道这三天里麦麦是怎么过来的，我也不敢问，她也从来不说，不过从此以后她就是这样子了，我想帮她她也不同意，我只好帮她父亲看病，后来他去世了，去世的时候他都是睁着眼的。” 雷涛的心沉到很深的地方，这种事情是在太多太多了，可是不应该成为尹柔的负担啊，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尹柔竖起身子，转过脸擦眼泪：“让你看笑话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也是来调查的？私家侦探吗？” 雷涛长吁一口气：“我是雷霆总公司的。” “你是雷霆总公司的？那么你认识雷霆建设的张德强？”尹柔突然变色！ “怎么啦？我们是人事，不过这次的事情他牵涉在其中，所以我也是秘密调查。” 尹柔这才松口气，拍拍自己：“我还以为你是……”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是混入业主之中，准备瓦解他们对雷霆建设的抗议和控诉？”雷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总公司派我过来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的，如果张德强犯了错误……你放心好了，我们雷霆公司是不会护短的。” “犯错误？你对这件事的严重性估计的还是不足啊！张德强是西川省雷霆分公司的老大，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也包括追杀我。” 雷涛皱皱眉：“你怎么知道？” 尹柔扬扬身边的包包说：“我有证据！” 雷涛沉声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尹柔想了想摇着头说道：“暂时还不行，这些材料到时候你们会在西川日报上看到的。到时候就看你们公司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她说完拿着包直接回了房间。 半夜里，客厅里亮着一盏灯，雷涛将从尹柔那里偷偷拿来的资料仔细的翻阅着。 这里面的材料很多，这里面包括雷霆的一些财务资料，一些往来文件，以为不知道尹柔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资料。其中还有尹柔采访一些人的录音。雷涛怕被尹柔发现把那u盘直接复制了一份，然后就在电脑上一点点的看了起来。 从这些纷杂无章的材料里，雷涛一一进行了梳理。对于雷霆建设内部存在的不少问题，他都有了了解。而且在这些材料里，雷涛还发现，有些事情显然很不正常。 张德强出面和当地政府打交道的机会很多，尚郡嘉园盘子这么大，在当地也是重点工程了。按理说这些政府部门不太可能在这个工程上给雷霆建设找麻烦，而且即便是找麻烦也应该找开发商世纪地产，可雷涛看到的却是张德强暗中向一些小官员提供好处。这种打通关节的事情不该是由他来做的啊！ 还有就是张德强在尚郡嘉园这个项目中，勾结一个名叫郝大龙的供应商在采购建材的环节使用了大量的劣质建材，而且甚至是减少了钢筋的使用量。如此明目张胆的侵吞建设资金，这张德强脑子进水了？ 他又把这些钱花在了什么地方，他那里来的那么大的亏空！ 尹柔的材料非常详细，但总的来说却存在一个很大的疑点——动机！ 张德强如此严重违规的动机是什么？就为了弄点钱？他缺那么多钱吗？ 以他以往对张德强的了解，他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为人很忠诚，做事也牢靠，特别是对于建筑质量的问题，他和雷涛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决不能为了赚钱而造那些坑害顾客砸自己饭碗的劣质建筑。可现在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这中间很多事情都是张德强一手操办的。邛川分公司的经理葛清平就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橡皮图章。 这里面的情况不正常！ 既然想不通，雷涛就暂时不想了。天已经蒙蒙亮了，雷涛索性关了灯，在狭窄的厨房里煮粥。 “呜呜——不要，你不要过来！放了我吧！”雷涛隐约听到麦麦在喊叫，他探出身在厨房里往外看了看。只看到尹柔从房间里匆匆跑出来跑进了麦麦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了，四处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 “你在找我吗？”雷涛在厨房里叫了她一声。尹柔看到雷涛手里拿着饭勺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不过也露出了一丝尴尬。 雷涛知道，她应该是猜测自己对麦麦做了什么而想要找自己算账吧。尹柔又转回麦麦的房间去了。 麦麦的房间里传来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雷涛也没打算偷听她们说话，此时他有些睡意袭来，就放下了锅碗，在沙放上和衣躺了下来。 原本想打个盹，结果一下子就睡踏实了。等他睡醒起来，尹柔正在喝粥。 “麦麦没事了吧？”雷涛随口问了一句。 尹柔点了点头，把嘴里的粥咽下去之后说道：“吃了点东西又去睡了……没事了。” “她……经常这样吗？”雷涛心里有些猜测，随即问道。 尹柔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觉得她心理可能有问题，你还是找个机会将她带走，去哪边好好看看。”雷涛一边洗漱一边跟尹柔聊麦麦的事情。 尹柔对雷涛的建议也很赞同，不过她有些纠结地说道：“不过……她不肯呢？” 雷涛哼了一声：“这种生活有什么好留恋的，她现在一个人，又没有生活压力，还在这里做什么？” “好吧，做完这件事我就劝她和我一起走。”尹柔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雷涛走进厨房去盛粥，可满满一锅却只剩下一点点了。 尹柔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对他说道：“都被麦麦吃掉了，她说你煮的不错，不过却不让我告诉你！” 她说这些话时还吐了吐舌头，就好像小姑娘一样，尹柔这纯真无邪地一面，雷涛第一次看到。 雷涛叹了口气，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只有一个小碗那么多了。 等他端着粥出去的时候，尹柔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腐乳，放在雷涛面前，还从房间里拿出来一小袋糕点，看样子是吃剩下的，只有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蜂蜜蛋糕了。 “那个少了点，你能吃饱吗？”尹柔歉意的问了句。 雷涛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够饱。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尹柔有些警惕地问道。她现在有点杯弓蛇影，对雷涛没有建立信任之前，她是不会太相信他的。 雷涛沉声说道：“我这次是来调查尚郡嘉园的问题的，你如果有什么调查结果，能不能告诉我，这样也能让我的调查有点方向和线索？” “你的调查能不能同样向我公开呢？”尹柔对他问道。 雷涛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合作一把，大家开诚布公地交换一下情报？” 尹柔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不过随即补充道：“我可以告诉你调查的结果，但调查到的那些证据，我不能给你看！” 有了这个共识之后，雷涛就和尹柔互相之间探讨了起来。 尹柔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些困惑地说道：“我觉得在张德强身边有一个人很关键，不过他的行为很古怪，我说不出什么感觉来？” “郝大龙？”雷涛突然也想到了在尹柔的资料中看到的一个名字。 “对！就是他，很多事情他都是参与者。但又好像不知情，只是牵线的中间人。不过我总觉得这人和张德强关系匪浅。”尹柔的看法很准，雷涛对这个郝大龙在张德强做的这些事中也有着相同的感觉。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供货商之一，不过他的量不大，主要是钢筋，但我最困惑的是，他明明是张德强的同乡和张德强关系也很好，可为什么很多单子却都要介绍别人去和张德强交易呢？这说不通啊！” !!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关键人物郝大龙 “如果只是介绍业务，那倒也好说，也许他货不足，或许他有些材料是不经营的，把同行介绍给张德强也说得通。”尹柔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雷涛，“但他对雷霆建设采购建材的事情牵涉的太广了，好像各种材料的采购里都有他的影子。” 郝大龙给雷涛的感觉，可不止这么一点点。 一个钢材供应商，为什么每次结账都一点点的结，难道供货也是一点点的供？ 按照正常的话，钢材都是一批次压货和供货的，谁一点点像工地上挪啊。 再有一个，有两笔开支是工地降温费和保安的加班费，怎么会突然由他代领，而且还是临时开的领款单，前一张应该是16点了，临近下班了会计会再开领款单吗？ 很可疑！ 如果不是对郝大龙起疑心的话，很可能会认为这两笔数额不大的开支是某种好处费之类的，不过是换个名目而已。 但是连在一起看就不对劲了。 雷涛回想起他昨晚看到过的两张单子，仔细的回忆着那两张单子的一些细节，碗里的粥已经吃完了，可他的筷子还在不停的哗啦。 两笔非常正常的支出款子，从编号的顺序来看，有很大可能是补填的。这两张单子的和支款日期相隔一天，这里面就存在着先提款后补单的可能。 这还只是小小的违反财务制度的问题。但还有两张金额、时间都非常相似那两张，会不会也是提给郝大龙的呢？ 为什么会补写，原来的提款单呢？不会根本没有提款单吧？不会是郝大龙自己先提款的吧？ 这个猜想让雷涛惊出一身冷汗来。 那就等于郝大龙完全的参与到雷霆的正常事务中了。 “傀儡！”一个词冒出来。 不会的，张德强怎么可能甘当傀儡呢？ 雷涛努力消除这种看似荒唐的相法，可越是这样想他的心里越是起疑而放不下了。 他不由的瞥了尹柔一眼，女人的直觉果然厉害。 吃完粥，也没有看到麦麦。 雷涛看来一眼时钟，已经快中午了：“麦麦她还在睡觉？” 尹柔突然望过来：“你找她干吗？她出去逛街买东西了。” 尹柔灼灼的目光看着雷涛，好像在怀疑雷涛一样。 雷涛一愣，他就随口问了一句，却被人当贼了。 说曹操曹操到，雷涛刚问到麦麦，她就给尹柔来了电话。尹柔的手机就放在身边充电，她一下子就接了。 “麦麦！你在哪儿呢？” “喔喔……这么好啊？什么让那个色鬼请客啊？我怎么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啊？不行也得行啊，补偿……你个死丫头补偿你还差不多……”尹柔本来想调侃一下雷涛和麦麦，结果被麦麦引火烧身，脸红红看着雷涛。 挂了电话之后，尹柔娇憨的看着雷涛说：“麦麦说请你吃饭。” 雷涛笑了：“算了，还是我请你们吧！” 出门之后，雷涛就注意看看四周，没有发觉不对的地方，他这才松口气，“我看这事你还不是不要参与了。你手里的资料，你带回省城去，今天下午就走……我给你个电话，你到了省城后……” 雷涛突然拉着尹柔躲到一丛灌木后面。 原来是两帮小伙子在打架。一伙人在门口守着，两个小年轻晃头晃脑的出门，结果被伏击了。 雷涛原来还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呢。 尹柔吓一跳，看到打架，很自然的摸出数码摄像机来。 “别——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拍的？”雷涛立刻伸手按住了她。 尹柔一想也对，就收回来了。 不过下一句话尹柔就让雷涛再次皱眉了。 “我和你说过，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谁都别想阻止我。我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很负载，并不只是简单的质量纠纷，也不是张德强暗中贪污建设资金这么简单。”尹柔原本对雷涛还有些好感，刚刚他还说要和自己情报共享，一起调查的。可弄了半天还是劝她不要查下去。 雷涛见她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知道她又误会自己了，随即想要解释。却再次被尹柔说的话给惊到了。 “张德强贪污建设资金，用伪劣建材造房子造成了质量事故，而那齐家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利用业主和张德强打对台，甚至还想利用我们媒体的报道来迫使张德强就范，这其中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们都是一路货，我现在就是还缺少一些关键证据！”尹柔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们公司的声誉考虑，但你别忘了，保护消费者的利益才是根本……” 雷涛听她这么说很明显是不会放弃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她。他想想还是找机会让麦麦劝她吧，也许女孩子之间要好说一点。不过隐隐的，雷涛感觉可能不一定管用。 等见到麦麦时，她正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里喝着咖啡，墨镜都没摘下来，活脱脱一个都市白领的打扮，拎着好几个名牌的袋子。 看到雷涛过来麦麦别过脑袋就给了一个侧脸。 “你侧脸很精致吗？是象白芝还是雅姿啊？”雷涛忍不住说了她一句。 其实平心而论，麦麦比尹柔要更时尚些，更娇美些，不过没有尹柔天然的野性气质和纯真面容的那种混合美。 两个美女坐在一起就显出区别来了。 从身边走过的一些男人看尹柔明显比看麦麦时间久一些，目光中的贪婪更强烈一些。 雷涛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男人走来走去，而麦麦和尹柔窃窃私语。 他的目光在两人精致年轻的脸蛋上瞄来瞄去的。 尹柔有些羞涩，不过抬头之间却风情万种。麦麦却是只会瞪眼和白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麦麦冲雷涛又瞪了个白眼。 雷涛嘿嘿了两声，努努嘴，边上走过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盯着尹柔猛看，却没有看麦麦一下。 他对麦麦笑了笑说道：“我这是补偿你一下，省的你有自卑感。” 麦麦脸顿时有些黑了：“切，我知道尹柔比我好看，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她的菜！” 雷涛也不想和她斗嘴，他们好像一见面就要吵，这样他还怎么让麦麦去劝说尹柔呢。他只能沉默不语了。 聊了两句之后他们三人去了酒店的餐厅。雷涛做在麦麦和尹柔对面，自然是两个女人点菜，知道是雷涛请客之后，麦麦直接点满了一桌。 雷涛不禁看看两个女人的身材，这像是能吃下这么多的吗？ 这家酒店是一家三星级酒店，虽然只是三星，可这里的知名度却很高，开业已经有些年头了，当地川菜里面也算一绝，特别是一道水煮鱼，更是招牌菜。当然除了川菜以外，其他菜系的一些菜色，海鲜什么的也都有。 消费档次中等，比上不足，当地有钱的每个月过来奢侈一下，也是可以接受。所以这地方经营的比较红火，包厢基本是订满的，外面到饭点也基本是客满的。 “尹柔，吃啊！不要都让麦麦吃掉了。”雷涛笑着也不管别人，自己倒了杯啤酒，这是他看到全是辣菜之后点的，能够缓解辣味的就是牛奶和啤酒了，雷涛那么个男人和两个小女人在一起总不能和牛奶吧。 雷涛几乎可以断定要是喝牛奶的话，一定会被麦麦这个很会装的女人嗤笑的。 想到这里雷涛不禁看想麦麦，她居然举着流着红油的大鸡腿，凑向自己的小嘴巴。乖乖，这能塞下去吗？ 谁知道麦麦张嘴之后，看看油腻腻的鸡腿，抬头再看下盯着自己的雷涛，伸手过去，“要吃吗？” 雷涛被她满是油水的小手吓到了，才避开点，麦麦呲呲牙：“想的美！还是我自己吃吧。” 说完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块，然后，眼睛瞪的老大，张开大嘴吭哧吭哧啃起来！ 大鸡腿是麻辣的，不仅有辣椒末，还有几十个嘿嘿的花椒，味道很香，但是可以想象它的味道有多么刺激。 她真的吃下去了？ 就连一边的尹柔也不敢伸手。 不过看麦麦吃的蛮爽的，尹柔就问：“好吃吗？” “一个字，好吃呀！”说完，麦麦张嘴用手不断的扇风，还拿脚踢了一下雷涛，“喂，给我也倒一杯！” “你能喝酒？那天……”雷涛记得她是不喝酒的陪酒女，这一点倒真是有些另类的，也比较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麦麦不屑地回了一句：“切，你们一帮子色狼，我才不会喝醉给你们机会呢！” 雷涛苦笑着摇了摇头，给她倒了杯冰镇的啤酒。 麦麦也不管手脏，直接拿过来一口喝干，喝完杯子乓的一放：“再来！” 一边的尹柔也大口吃起了，两筷子下去小脸立马就红彤彤的了！ “好辣呀！”尹柔直接抓过雷涛的杯子就是一口。 “你！”麦麦立刻瞪圆了眼睛。 “这杯子归我了，你另外拿一只吧。”尹柔红着脸将杯子放在自己身边。 雷涛看着两人吃的香，也放开了，索性叫了十瓶过来，一一打开放在脚边。 雷涛夹了块五花肉，放进嘴里嚼着，举着酒杯子自己边吃边喝起来。 麦麦和尹柔点的菜都是肉菜，两个女人却是吃的热乎，倒是看着雷涛觉得太辣太油腻，吃了半饱之后都不再伸筷子了。 这时候看雷涛不吃了，尹柔关心地问了一声：“要不再点个清淡点的吧？” 雷涛挥挥手：“你们吃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我上个卫生间。” 等雷涛走出卡座，尹柔还在小心的拆着一只鸡翅膀的时候，麦麦突然用手肘撞撞尹柔：“喂，你说他会不会不想请客，尿遁啊？” “啊？！”尹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雷涛身边就一个小小的棕色帆布旅行包，而且好像没有多少现金的样子，他虽然是雷霆建设的，恐怕也不会带着很多钱一个人孤身过来。 尹柔在这边想的出神，麦麦却慌了：“糟了，他不会真的因为没钱，溜走了吧？” 这一桌子菜可是有冤大头在麦麦才点的。现在难道要自己付账吗？ !! 第四百七十八章 蛇鼠一窝 虽然不知道雷涛以后会怎么调查，不过应该没她这种记者调查起来专业，估计也就是简单的找找人了解情况。这么看来他接近自己也许就是为了套取她手里的证据。想到这儿，她觉得雷涛应该不至于扔下她们不结账跑了。 尹柔的指甲在桌面上不停的划来划去，脸色犹豫地说：“他说不定真的没钱，不过他不会溜走的，可能会让朋友打钱过他，麦麦，你说我们讹他一顿，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过分个屁，他把我们都看光光了，还想摸你，请一顿还不要啊，真是的……算了，要是她真没钱付账，就算我倒霉好了。”说完麦麦狠狠地盛出一碗酸菜鱼来，“自己吃自己的，一定要吃完这些，嗷……尹柔你也吃啊，不要让我太亏本了。” 尹柔想了想，也许麦麦刚刚点的菜这么多还真是让雷涛有些为难，她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找他，别让他跟朋友开口了，这多丢面子啊。” 麦麦酸溜溜地说道：“你还不是他的女人就这样维护他，你知道他没讨老婆啊？” 尹柔瞪了她一眼：“不跟你乱说了，我找他去。” 说完，尹柔站起身来就冲着卫生间走去，一路小跑。 麦麦又等了一会，没有看到两个人回来，吃也吃不下了，只好坐在那里呆着，一边用筷子一个劲的戳那盆鱼：“不会都尿遁了吧？早知道老娘去找那个混蛋了。” 这时候，她看到有一个服务员在离开她不远的地方转来转去，神情闪烁。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怨气，这就盯上我了，难道老娘像逃单的人吗？ 被服务员异样地盯了一会儿之后，麦麦心里越发火了，心中不停地诅咒着雷涛。 雷涛此时连打了几个喷嚏，虽然知道也许是麦麦和尹柔在叨咕自己，可他现在却不能离开这里。 之前他在上卫生间的时候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意外听到外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齐哥，我刚刚拉肚子，你们在哪个包厢啊，我现在上来。”这声音一听就是哪个坐在齐兆安身边的女人的声音。 难道是齐兆安他们也在这间酒店？ “死鬼，居然又想让我陪客人，搞没搞错，我是出来卖的吗？特么的，怎么不找你老婆去陪客人啊！”那女人在洗手的时候还不住的小声的嘀咕埋怨，“臭男人，这回不给十万块，休想老娘答应，明星也就这个价！” 女人咯噔咯噔地走了。雷涛闪身从卫生间里出来，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看着她上楼，进了一个叫菊花秋月的小厅。 没等雷涛跟上去，就有两个美女鞠躬：“欢迎光临。” 这是两个穿旗袍的，身材很高。 又冒出来一个穿小西装的，梳着发髻，容貌怡丽，化着淡妆，胸前还有一个小话筒，对讲机斜插在腰间：“你好，我是二楼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被她这么一问，雷涛随意编了个理由：“我就看看你们的包厢，下个月我们公司有一个客户招待晚宴，大约有三十多个人，你们有没有两个十五座的大圆桌啊？” “有的，我们一共有五张，都是可以坐十六人以上的，其中有一张至尊席是二十人一桌的。”女经理一伸手，做个邀请的手势，就带着雷涛往里走。 “有没有两桌可以连在一起的啊？就是那种中间用屏风隔起来的大包厢？”雷涛一边走，一边打量着。 很快就走到女人进去的那个“菊花秋月厅”了。雷涛放慢两步。 女经理也慢下来，一边打开另外一间包厢：“这是我们被预定出去的，就是您要求的那种，您看一下吧，不过还有半个小时客人就要来的。” 包厢里正好有两个服务员在铺桌子。 “我仔细看一下，我们老总要求挺高的，待会我们再谈好吗？”雷涛对那女经理说了一声，就装作四下里仔细查看了起来。 “好的……”女经理挥挥手，示意两个服务员看着点，然后走出去了。 雷涛就在这两间可以分割开的包厢里转了起来，这边摸摸，那边看看，还特意看了一下卫生间，试试水龙头什么的，其实他一直在偷听对面的包厢里的说话声。 三分钟时间，他已经确定了三个人，一个是齐兆安，一个是齐兆安的那个女人，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却听不出来是谁，应该以前没见过。 雷涛随即问了一声服务员：“这二楼有没有其他卫生间了？” “两间还不够啊？有是有的，不过要到走廊尽头。”服务员狐疑地朝外边的走廊指了指。 雷涛点点头走出去，他飞快的从半掩的菊花秋月厅门前走过。 就看到齐兆安旁边没有坐着那个女人，而是坐着一个容貌相近的男子。 “这人不会就是齐兆安的哥哥吧？那个律师？”雷涛心里自言自语道。 雷涛走前两步，转身就往回走，想看看另外一面。 这时候，二楼探上来一个脑袋。 尹柔显然也被两个迎宾吓了一跳，不过她随即看到了雷涛，“我找人。” 女经理不在，迎宾也就任尹柔走过来了。 雷涛小声的问：“你怎么上来了？” “还说呢？你找个卫生间这么久啊？”尹柔白了他一眼，“麦麦还以为你尿……呜呜……” 雷涛一下子将她抱住，吻住了尹柔。两人的脸一下贴在一起了。 怎么可以这样？尹柔惊呆了，自己被强吻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才认识人家不到二十四小时啊。 大色狼！ 尹柔心底里已经认为雷涛不是好人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不抵抗呢？为什么好像很享受呢？为什么心扑通扑通跳的这么厉害啊？ 没等尹柔想明白，雷涛居然抱着她走进了卫生间，将小门也给关上啦。 这时候尹柔才想起来要反抗！ “放开我，你想被抓去坐牢吗？” 尹柔的双手拼命想要推开雷涛，可是闻着雷涛浓郁的男人气息，她一时觉得手脚都有些软，语气也不是那么严厉。 她心里却是很惶恐，更恨自己怎么会给雷涛机会呢？为什么要来找他呢？笨死了！赶紧报警啊，赶紧挣脱啊，为什么不挣扎啊？你个笨蛋！ 她在心底里骂自己。 这时候，就感觉雷涛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两只手腕，另外一只手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整个人压力上来。 “别说话！来的人是那个姓章的秘书！他认识我。” 尹柔虽然觉得雷涛这借口有些假，可心里仍然很忐忑，万一要是真的呢？可她的内心深处又最好是假的。 正这样的想的时候，雷涛放开了她，悄然打开门。观察了一下，外边没人了，他才推开门牵着尹柔。 这时那个女经理正巧走了过来，她看到雷涛牵着一个女人有些诧异地问道：“先生，您看好了吗？” 尹柔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呆呆看着雷涛。 三个人正好站在菊花秋月的门口，非常的不利。 雷涛只好强行往外走：“我看还行，不过我们尹主任刚刚说里面的空间太小了，有些客户喝了酒喜欢热闹，人也多……” 女经理感觉雷涛说的话有点可信度，可又觉得总有点不对劲。而此时雷涛一边说就一边往外走。 “哎那个……给我那条烟……”就在这时一个刚刚和章秘书一起进来的人，又转身出来了。他这一出来，女经理就凑过来为他服务了，而雷涛则顺势走下了楼。 不过那个男人看到雷涛的一张侧脸有些感觉面熟，又多看了两眼。 他回到包厢，就听到齐兆安在叫嚣：“那个记者要让我抓到，否则看我不轮了她。” 章秘书面色阴沉地说道：“他们报社那边已经收到两份资料了，我问了报社的人，她现在还在邛川。原本是想找个记者过来给张德强施压的，可没想到她却这么难缠。反倒摸了你们的不少底……” 齐兆安听到章秘书的话，立刻站起来就对着身后一个男人一记耳光：“滚，还不赶紧去查！” 这时那个要烟的，拿着一条烟走了进来，齐兆安看到他进来就连忙说道：“大龙，你那边也着查一下。” 郝大龙满口答应，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帮你查，想的美。 我辛辛苦苦拉拢了张德强，你们倒好顺手就占了好处的大头，也就剩下寡汤寡水的给我，当我是什么？我可是又花时间又花钱，还搭进去自己的一个女人，你们就这么对我，还想让我帮你们。 想到张德强，郝大龙突然脸色一变，他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张侧脸了，就是在张德强的办公室里。 那个人是雷霆建设的！ 张德强没说过照片上是谁，不过郝大龙看得出来张德强很在乎这个人，而且两人是穿着雷霆工作服一起拍的照，当时两个人是在一间办公室里。 这么说来，这人起码也是和张德强差不多级别的。 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郝大龙不寒而栗，第一个想到的词是“暴露了”。 他立刻转身又跑了出去。迎头碰上一个齐兆安的手下上楼了，郝大龙连忙问了一句：“麻子，你看到一男一女刚刚离开这里下楼吗？” 麻子摇摇头。郝大龙接着问两个迎宾，“你们呢？刚刚那两个人就在这里的，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个脸色白皙的迎宾说：“他们刚刚在夏荷骄阳厅看……看环境说是要订餐……” “夏荷骄阳！” 郝大龙转身一看，就是他们的包厢旁边的那个。 “怎么回事？”齐兆安也跟出来了，看到郝大龙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奇怪地问了一声。 郝大龙满头大汗地说道：“刚刚有人混进来，就在我们隔壁……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齐兆安顿时想到那个女记者是被一个男人救走的，他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了。他和郝大龙两人立刻进了那个隔壁的包间，这里并没什么异常的情况，但中间只隔了一层可移动的板壁…… !! 第四百七十九章 雁南茶楼 齐兆安原先没有把尹柔放在眼里，甚至还曾经想过事情过后，想办法把尹柔弄到床上去，可是没想到因为一个疏忽，这个女人居然跑了，还在他眼皮底下找出来很多资料。 就是他不能容忍的。 还有那个男的，就差一点点抓到尹柔了，居然冒出来一个程咬金！ 就在这时，隔壁包厢里的几个人也过来了。 “怎么了？”章秘书看到他们两人在这边包厢里发呆，便朝着郝大龙问道。 郝大龙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刚刚又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女记者，另一个是雷霆建设的人……” “雷霆建设？！”那个和齐兆安长得有点像的人眉头一皱问道，“是张德强的手下？” “应该不是，我只是见过那人和张德强的合影，两人都是雷霆建设的高管。那人在西川分公司我从来没见过，也许是总公司的……”郝大龙说着说着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 如果说雷霆建设总公司的人参与进来，那张德强的位置可能不保，而他们在张德强身上下的功夫已经这么深了……这是要前功尽弃啊！ 很显然，齐兆安他们也想到了这一点。章秘书冷冷地说道：“兆安，这个女记者和那个雷霆总公司的人都不能留……咦！这是什么？” 章秘书看到地毯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 这竟然是一个微型窃听器。尹柔身上这东西不少，她采访的时候常常会用到一些特殊的手段。刚刚和雷涛在这屋子里，不小心掉了一个在地上。 可章秘书和齐兆安他们不会这么想，两人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他们都没把握。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安的他们也不知道，刚刚他们在包厢里谈了不少的秘密，这些东西要是被尹柔他们录了音……那就麻烦了。 “派人上上下下搜一遍！兆安，这两人……死活不论，一定要给我找到！”那个长得很像齐兆安的男人阴沉着脸对齐兆安说道。 齐兆安点了点头：“你放心，哥！我有办法对付那小娘们！” 说实话，齐兆安一开始根本就没把尹柔放在眼里，他觉得这个女记者好控制，只要让人引着他们看看他们想让记者看到的东西，就可以了。可没想到尹柔却提前到了邛川，还挖出了那么多东西，要不是后来有人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漏了这么多底出去了。 齐兆安随后就带着手下把整个酒楼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根本没有看到雷涛和尹柔的影子。 麦麦在餐厅里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尹柔他们回来，很不甘心地付了账，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之后，她随即给尹柔打了个电话。 “尹柔，你在哪了……什么先走了？我算知道你了见色忘义是吧……哼，等你回来再找你算账！”挂了电话的麦麦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 尹柔并没有对麦麦说现在自己的位置，她和雷涛就在离酒店不远的一间咖啡馆里。她今天下午原本是约好了自己的另一个过来暗访的同事碰头的。按理说这次碰头她是不想带雷涛过来的，不过刚刚雷涛的行为让她确信了雷涛不是和张德强或齐兆安他们一伙的。有了这样的信任之后，她才决定让雷涛进一步的了解更多的情况。 “……我所了解的情况就这些了。尹柔，我……我丈母娘生病了，我得赶回省城去，下午的车票。”她那个同事对尹柔说了一下自己了解的情况之后，有些迟疑地说了自己要离开。 说完了之后，他又犹豫了一下才对尹柔说道：“尹柔，我知道你想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其实按照我们社里布置的任务，我们已经可以写一篇针对雷霆建设的调查专访了。齐家兄弟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老李，怎么了？你怕了？”尹柔其实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了，随即问道。 那老李犹豫再三之后对尹柔说道：“我在市政府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齐兆新的舅舅……是省委盛副书记。他的背景很深……我们弄不下去的，这样的报道就算你写出来，社里也不敢发的。” “盛万林！”尹柔和雷涛异口同声的惊讶地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尹柔朝雷涛看了一眼，雷涛对尹柔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看着老李有些惶恐的表情，尹柔坚决地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下去，写出来就算是我们社里不敢发，我就发给华新社！” 老李见她这么坚决劝了几句之后，也就不再劝了，他看了看时间匆匆忙忙地赶到火车站去了。 雷涛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是打电话给盛万林确认齐兆新的身份。不过打完了这个电话之后，他的表情倒没那么凝重了。这件事情哦一些关系，他在心里也已经基本理清楚了。 “你同事呢？”雷涛随口问了一声。 尹柔叹了一口气说道：“害怕了，走了！” “我们接着去哪儿？回去？”雷涛也没在意，又问了一句。 尹柔看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怕齐兆新背后的关系？这一点我倒不担心，不过我对你有个请求……”雷涛轻笑了一声说道。 “什么请求？”尹柔好奇地问了一声。 “我想请你晚一点对外揭露真相，让我们公司内部处理好了，再发表你的文章。”雷涛有些迟疑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新闻是有时效性的，不过请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尹柔突然展眉一笑：“好吧……” 她话还没说完，她的电话就响了。尹柔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之后接通了：“麦麦……你是谁！……我就是尹柔！” 雷涛知道这电话应该是麦麦的手机打过来的，可看着她的表情，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电话那头并不是麦麦本人！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沉默的尹柔对电话里说了一句：“好吧！你们不许伤害她！” “麦麦被抓了，让我们用原始资料交换她。”尹柔一脸凝重地看着雷涛，“……我答应了！” 雁南茶楼是一家老字号茶楼了，就连房子也是好几十年前就有了，老板很聪明，他不装修外墙，就是修补，让老楼看起来更旧，这样一来好像是一家百年茶楼了。 这边的人喜欢喝茶，更喜欢在茶楼里谈事情。尹柔和雷涛过来的时候，整个茶楼都没有一个客人。从门口进去的时候，雷涛就看到全是些身形健硕的男人。这样子显得今天这茶楼更像是龙潭虎穴了。 齐兆安就坐在二楼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套茶具。雷涛看着他这个粗鄙的家伙，有模有样的装斯文在那边喝茶，感觉就有点可笑。 尹柔没有看到麦麦，一下子心里紧张了起来，雷涛转头对她说道：“别怕，他们是来交易的，应该没事的。” “说的对，我们都是文明人，这就是一场交易。”齐兆安用手指指面前的座位对他们说道，“先坐下喝口茶，我们可以慢慢聊。” 他那最后三个字里有种阴森森地感觉。而雷涛在环顾四周的时候，眼睛一亮。 等两人坐下之后，齐兆安挥挥手，身边一位宫装美女开始泡茶。 尹柔此时心急如焚开口直接问道：“麦麦呢？” 齐兆安刚准备开口回答，雷涛的一个问题却让他和尹柔都愣住了：“麦麦是你的女人还是你哥的？” 尹柔当场呆住了。 齐兆安这时候突然站起来，他的两个眼睛瞪得像牛铃一样，一脸的错愕。 尹柔看着雷涛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雷涛稳坐着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然地笑容。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齐兆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雷总不愧是雷霆公司的大老板，张德强茅坑里的石头死硬顽固的家伙都从怕你。” “是吗？那他怎么不来见我？”雷涛听他提到张德强，心中又有了一丝困惑。张德强和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按理说西川这边的人都没人认识他，也只有张德强知道他的身份了。可他到西川并没有知会过张德强……难道是他到了西川之后就被人认出来了？这也不合理啊？ “嘿嘿，他估计是不知道你来，我是从郝大龙那边听说的你。”齐兆安嘿嘿一笑道。 其实也不是郝大龙认识雷涛，而是郝大龙认出了雷涛的照片之后，像张德强求证了一下。 他们也都没想到雷霆公司的老总会亲自到西川来。而随后齐兆新就根据这个情况又有了新的部署。 雷涛这时也在思索着这里面的问题。郝大龙是不认识他的，不过他却和张德强关系很深，而郝大龙又和齐家兄弟有勾连，张德强又和齐家兄弟互相对抗……这里面简直就绞成一团乱麻了。 这时，齐兆安又把话题拉回了雷涛刚刚揭开的那个秘密：“你怎么知道麦麦是我哥的女人？” 尹柔还是有点不相信，看着雷涛问：“这是真的？” 雷涛摇摇头：“我也希望不是，可惜这是真的，你没听他都承认了吗？” 尹柔看向齐兆安，齐兆安耸耸肩：“女人都是很聪明的，要不是她跟了我哥，她在这里根本就混不下去。” “不，我不相信，要是这样，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尹柔站起来就想走。 “你们走不了的。”齐兆安示意那穿宫装的女服务员添茶。 雷涛站起来，环顾一下四周：“如果我没有猜错，就是麦麦把尹柔掌握了你们兄弟的犯罪证据的事情告诉了你哥，所以你们才对她进行追杀的对吧！” 齐兆安点了点头：“原本尹记者是我们请来办事的，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害她呢，只不过尹记者太聪明，查了一些她不该查的东西！” 尹柔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和同事被派来邛川，根本就是被他们当作了棋子在摆布。只不过她这枚棋子有点走到棋局外边去了。 !! 第四百八十章 震慑 她突然看向雷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雷涛对着满腹狐疑地尹柔摇了摇头道：“之前我并不知道，我是进来之后看到一样东西才猜出麦麦是他们的人。” “什么东西？”尹柔的问题，齐兆安也很想要知道答案。 雷涛指着一旁一张小桌子上一套摊放在那里的化妆用品：“这是麦麦补妆的吧，从来没有一伙歹徒抓住人质后，还会让她自由坐在那里补妆，而且那样的摆放方式都是麦麦的习惯。” 齐兆安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张小桌子，心里的震惊那可是非常强烈的。在他们进来之前，麦麦的确就坐在那边的桌子上，而此刻那桌上的一套化妆品也的确都是麦麦的。 “根据这些情况，我推测出了两个关键点，一个就是麦麦这是自导自演的被绑架，第二个就是她的身份应该不是陪酒女那么简单，她在酒吧做陪酒女，居然可以九点不到就回家，而且不出钟，那一定是有人安排的，联系起来看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是齐兆安或者你哥哥的女人，才会这样自由自在的。”雷涛的分析彻底让尹柔和齐兆安都折服了。这分析丝丝入扣，完全合理。 就在这时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女人。她身上的穿着打扮完全像个出身名门的淑女。气质也和在酒吧里陪酒的时候判若两人了。 风姿卓越，宛如仙子。这是麦麦最好的扮相之一了。 尹柔痴痴的望着她，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麦麦吗？ “嗨！尹柔，这就是兆安，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有个公务员想要介绍给你当男朋友的。可你当时就拒绝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今后你们俩要是成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啊！”麦麦依然和平时一样亲昵地想要坐在尹柔身边。 尹柔立刻跳起来猛地将她推开：“滚开，你太脏了，跟你说话我都觉得脏。” 麦麦突然变得阴冷起来：“是啊，我很脏，我一直就很脏。” 她突然狂叫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啊，你还不是在报社里勾三搭四的才混出头吗？” “你当年和我一起被抓住，为什么不肯和我一起下水？你以为你有多清高啊，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记者的身份人家就会放过你啊，是因为我，我不忍心看你和我一样，可是你是这么做的？你是怎么对我的？”麦麦此时的脸上露出了本相，她的眼中只有嫉恨和阴冷。 尹柔看着完全不认识的麦麦，茫然地想着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是任人骑了，可是我不想被人看不起，你一天到晚跟我说给我找个工作，你给我找的是些什么工作！报社的打字员，一个月一千六，还有什么电影院的售票员，一个月一千八，你在你朋友面前毫不忌讳的说我在酒吧上班，你知道吗你那个同事，第二天就直接过来买我的钟了。”麦麦说起了一些往事让尹柔一下子懵了。 她仔细的回想着当初的那些事情，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但那是因为她的那个同事对麦麦有兴趣。而她知道那同事是个花花肠子，索性把麦麦的身份揭穿了，让他死心而已，可没想到…… 尹柔有些歉意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事。” “他说了，是你告诉他我在哪里上班的，一个钟多少钱，你还敢说你不知道？”麦麦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她就是从那次之后对尹柔产生了怨恨的。 尹柔无语了，这完全是一个误会，要说可恶，那也是那个男人可恶。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朋友却因为这个而恨上了她。 麦麦恨声说道：“我是三天三夜接了是十六个客人，才攒够钱赎了我自己。幸运的是我来邛川后认识了兆新，他不嫌弃我。虽然他不能娶我，但却让我成了他唯一的女人。我这才知道这世界上是又真爱的！而你……要不是你来了，我也不用重操旧业帮兆新看着你！” 齐兆安听她在这边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有些不耐烦的说：“小嫂，你去休息吧。” 麦麦轻蔑地看了一眼尹柔，转走离开了。 “好了，我想现在我们也都算是把话讲开了。下面我想听听雷总的意见，既然你来了，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合作的。”齐兆安等麦麦离开之后对雷涛说道。 雷涛冷声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齐兆安耸耸肩：“很简单，你到邛川来，就当过来旅游一趟，西川省这边一切如常，尚郡嘉园的事情，我们可以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雷霆公司的声誉。将来我们甚至可以合作做一番大事。别的不敢保证，在西川省我们还是可以有大把的合作机会的。” “然后呢？”雷涛知道他所倚仗的是什么，淡淡地问了一声。想看看齐兆安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齐兆安轻笑了一声道：“没有然后了。这些还不够吗？” 雷涛指着尹柔说道：“那她呢？” “她？呵呵，那就看雷总的意思了”齐兆安突然用一种很隐晦地目光看了看雷涛和尹柔两人，“要是雷总愿意的话，我不介意让雷总和尹记者成就一段佳话。女人对我来说还比不上钱来的重要。” “要是我不答应呢？”雷涛冷哼了一声回道。 齐兆安听他这么说，随即又换了一张脸，满是阴狠地说道：“那没有办法了，尹记者今天晚上就会上我的床，而雷总……你会出现在江滩上，等人家发现你的时候，恐怕都认不出你来了……” 尹柔厉声说道：“你休想！我死也不会答应你的，你让我恶心……” 齐兆安哈哈一笑道：“这就由不得你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你们社长送给我的礼物，你看看吧……” 他扔过来一份文件，尹柔翻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调令和人事关系转移手续，自己被调任邛川地震局，职务是监察大队宣传科副科长，除此之外还有尹柔传回社里的那几份调查资料。 尹柔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齐兆安，我听说你和你哥之所以在这邛川市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因为你们俩是盛万林副书记的外甥？”雷涛此时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声。 齐兆安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我舅舅在西川省的地位，你是知道的。他下一届就要接省长的位置了，到时候这西川省我们想办什么事，那还不是平蹚……” “嘟……嘟……”雷涛这时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而且他用的是免提，齐兆安心里有些担忧正想伸手抢手机，可没想到那手机接通了之后，一个人的说话声吓了他一条。 “雷涛啊！怎么了，一天连打我两个电话……”电话那头是盛万林的声音。这声音对于齐兆安来说那是非常熟悉的。 雷涛淡淡地对那电话说了一声：“没什么！盛书记，刚刚我不是向你问了齐兆新齐兆安兄弟俩的情况吗！我现在就在邛川，正和兆安一起喝茶呢！我们准备好好的合作一下呢！您要和兆安通话吗？” “好啊！”盛万林的声音显得很高兴。 齐兆安有些畏畏缩缩地喊了一声：“盛书记！” “兆安啊！雷涛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他们雷霆公司的实力也不错，现在来我们西川发展了，这是一件大好事啊！你回头告诉兆新，雷霆公司在邛川有个分公司，雷涛刚刚和我说了，要请兆新当法律顾问。那是他给我面子。你让兆新好好干，跟着雷涛好好学习……”盛万林的话让齐兆安心里惊惶不已，他连连点头应着。 盛万林说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这时齐兆安还在不住的点头。 雷涛看他这副样子，淡淡地问了一声道：“齐兆安，你舅舅让你们兄弟好好招待我。你打算怎么个招待法啊！” 齐家兄弟在邛川之所以能够如此横行无忌，就是对外打着盛万林的招牌，此时他才发现原来雷涛和盛万林的关系更深。而他们所谓的舅舅……那也不过是个障眼法。 他的心里此时就好像有一百个水壶都烧开了，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雷涛的话让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雷涛看了一眼同样感到惊愕无比的尹柔，淡淡地笑了笑，朝她做了个眼色说道：“茶也喝了，你和麦麦也见过面了。我们也该走了！” “齐兆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雷涛对齐兆安打了个招呼。他转身带着尹柔准备离开。这时站在一旁的两个齐兆安的手下往前迈了一步，准备拦下他们。 雷涛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站住了之后转身对齐兆安问道：“齐兆安，我好想已经说过再见了吧？” 齐兆安这时才抬起头来对两个手下挥了挥手：“让他们……让他们走……” 雷涛和尹柔离开后，齐兆安的手机响了。 “兆安！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电话是齐兆新打过来的。 齐兆安连忙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很是疑惑地问道：“我就搞不懂了，世纪地产和老舅的关系那么深，我们弄不动。可雷霆公司既然也和老舅有那么深的关系，为什么张德强……” 他刚刚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按照原来他们了解的情况，雷霆公司应该没有那么深的关系，而张德强以往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可刚刚他听到雷涛给盛万林打电话了。盛万林的私人号码，雷涛一拨就通，而且盛万林和雷涛刚刚说话的口气……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齐兆新在电话那头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个猪脑子！你现在还在关心这些事情做什么？不说别的，就说那女记者你就不能放走！她手里可有能够要我们命的东西！老舅和雷涛的关系，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要是不配合，弄死了他只要你手脚干净，老舅会说什么！” 齐兆新把齐兆安痛骂了一通，齐兆安这才如梦方醒，原来刚刚自己是被雷涛唬住了。 !! 第四百八十一章 紧追不舍 雷涛和尹柔从茶馆出来之后，尹柔很是兴奋地追问他和盛万林的关系。还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录音笔。这女人竟然刚刚全部录了音。而他们走出没多远，他就感觉到有人跟踪。那辆可疑的面包车正在他们后面缓缓的跟着，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尹柔在他身边却毫无察觉。没一会儿那面包车贴着尹柔的身边开过来，明显地停了一下…… 尹柔正戴着耳机听录音笔中的录音，冷不防被雷涛拉了一下。 “哎！”尹柔差点摔倒随即转头朝雷涛瞪了一眼，“你干嘛……” 雷涛也没回应径直拉着她拐进了一家店铺。而就在他们的身后那辆面包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了。车里的两个人有些诧异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又把门拉上了。 推门进店的时候，雷涛瞬间朝后看了一眼正好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此时他身边的尹柔却朝他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呃……”雷涛转头回来的时候，刚想开口质问尹柔为什么掐他，可当他看到这店里的陈设时，自己也愣住了！ 这分明是一家经营情趣用品的夫妻保健用品店。 入目之内满是“杜蕾斯超薄冰爽”“g点大师”“威猛先生精油”……这样的文字，除此之外更有不少高大威猛的外国男人和金发碧眼洋妞撩人的图片。而那柜台里摆放的也都是些让人看了面红耳赤心乱如麻的东西。 店里有个中年妇女一看到有人进来，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两位需要点什么……” 尹柔此刻正红着脸眼含愠怒地瞪着雷涛。 她心说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想干什么？ 虽然自从和雷涛相遇之后，尹柔渐渐地对雷涛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但似乎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 雷涛虽然也有些尴尬，但目前的情势让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对那老板娘随口说了声“随便看看”之后，拉着尹柔就趴到了那柜台前面。装着在挑选商品的时候，他小声地对尹柔说道：“有人跟踪！” “跟踪？”尹柔愣了愣随后说道，“这两天跟踪我的人多了，他们要跟就跟好了，光天化日的，他们还能……” “没那么简单，刚刚那辆面包车明明就是停在你身边开了门，要不是我拉你进来，他们下一秒也许就把你拉上车了！”雷涛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对尹柔解释了一下。 尹柔虽然脸上还是带着些狐疑，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她正准备回头看的时候，雷涛一把拉住了她。 “别回头！那两人正守在门口呢！”雷涛沉声说道。 “两位，这个和这个……这些都不错的！”那老板娘看他们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地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立刻上前推销起了她店里几款比较畅销的商品，都是些振动棒，精油之类的。 雷涛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件情趣内衣对老板娘说道：“你这里有试衣服的地方吗？” “有！有有……” “试……这个？”尹柔看着雷涛手里那几根布条组成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内衣的东西诧异地问道。 “你先进去……”雷涛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拖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 尹柔接过那东西跟着老板娘走进了试衣间。没一会儿，那老板娘又转回头向雷涛推荐起了一款“狼牙棒”。 “这东西又粗又大，保管能让她欲仙欲死……”老板娘说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雷涛有些心不在焉，随即凑过来小声地问道，“你找好地方了吗？” “什么地方？”雷涛不解地回了一句。 老板娘露出了一副尽在不言中地表情，嘿嘿笑了笑说道：“旅馆啊！那小妹是刚泡到的吧？你要是在我这里买了超过五百块的东西，我楼上就有房间，可以让你验验货的！” 雷涛真是没想到，这间情趣用品店竟然还提供这样的“附加服务”，他随即问道：“这楼上？从哪儿上去？” 这明明是一排老式的平房，哪里来的二楼呢？ 也许是看出了雷涛的疑问，那老板娘小声地对他说道：“楼上有个阁楼，小了点，不过办事还是挺方便的，就从这儿上去！你要的话……给一百块钱就行，比外边旅馆可便宜，最关键是时间！我看那妹子似乎还没想好，别等你带到了旅店里她又反悔了！” 顺着她的指示，雷涛看到了在这间小小的店堂间里有两个门，一个就是刚刚尹柔进入的试衣间，另一个从外边看也看不出什么。他就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个非常狭小的卫生间。蹲坑水池到是一应俱全，最关键是旁边竟然有个小楼梯可以上去…… 雷涛看了一眼那老板娘，直接掏出了六百块钱：“这些够不？” 老板娘看到那六张红彤彤的票子，那眼睛立马亮了，她喜笑颜开地连忙点头：“够了！够了！” 雷涛随即跑到另一边敲了敲门：“出来吧！” 尹柔出来的时候，那件“内衣”原封不动的拿在她手里。而此刻那老板娘又给雷涛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都是些各种各样的“玩具”。 看到这些东西尹柔满脸通红地小声问道：“你想到办法了？” 雷涛点了点头，拉着她从那卫生间里上到二楼。 这所谓的“二楼”其实根本就是个连腰都直不起的阁楼。上边只有一张床…… 看到这一幕，尹柔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她将双手护着前胸就站在楼梯口，再也不肯往前走半步了。 而雷涛却根本不管她，只是朝着四周不停的看来看去。 这地方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天窗可以通到屋顶，其他就没有任何别的出路了。雷涛毫不迟疑地打开了那天窗，转身对尹柔说道：“过来！” 尹柔这才弄明白，雷涛并不是要占她便宜，而是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她走过来之后，看着那小小的天窗迟疑着问道：“这么小……能出去吗？” 雷涛看了看那天窗又看了看尹柔的身子，在她那挺翘的臀上瞄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以的！没时间了，那两人肯定要起疑心的……” 就在这时他很清楚地听到楼下老板娘和人说话的声音。尹柔也听到了，她也不说话，按照雷涛的指示从那天窗里爬了出去，可偏偏就到了她的臀股处，整个人卡住了。 雷涛也没多想，径直朝着尹柔的股间猛推了一把…… 嗤拉——尹柔的身体算是出去了，可她那裤子却是拉出了一条大口子。 紧接着雷涛也钻出去了。按理说雷涛的身形要比尹柔还高大些，可尹柔惊奇地发现雷涛从那天窗里出来却根本没有半点阻滞。 “他们从屋顶跑了！”雷涛的两只脚离开天窗的时候，一个脑袋正好从楼梯口探出来，看到这一幕他立刻大喊了起来。 很快正停在街上的那辆面包车里的人也看到了雷涛两人在屋顶的情景。那开车的人立刻启动了车子跟着雷涛他们前进的方向跟了过来。雷涛带着尹柔在这一排屋顶上猫着腰快速地跑着，与此同时他也在观察这周围的地形。 前面正好有个拐弯，那是一条和这条街呈直角交叉的巷子。这巷子仅容两人并排前行，汽车是进不来的。他随即调整了方向沿着这巷子转弯了。 雷涛他们这一拐弯，那面包车也停下了，车子里跑出来四个人，一头扎进了巷子。他们一边抬头看着雷涛他们一边追，结果一路上弄翻了不少人家放在外边的东西，晾晒的衣服、泡菜坛子、还撞到了一些人……整条巷子被他们弄得是鸡飞狗跳。 这条巷子并不长，很快雷涛就到了另一条大马路的边上，屋顶到这里也算是到了头了，要么沿着这条街的屋面继续跑，要么就只能下去了。雷涛带着尹柔沿着街面跑了一段，而那四个人也紧追不舍。 跑了没多远，雷涛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有一辆小卡车正在卸货。他带着尹柔砰的一声跳到了车厢里。两名装卸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一男一女，惊愕地只是一个劲地在那边喊：“哎……哎哎！” 雷涛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和尹柔分别从两边跳下车后，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这是一辆运送水果的车，那司机正在水果店里和老板结账，他的钥匙都没拔，雷涛一下就打着了火，一脚油门车子就开出去了。 “抢车啦！”这时那装卸工才大喊了起来。那些没搬完的瓜果梨桃顺着没关地车厢门掉了一地。 司机和店老板一起跑出来看着远去的车子两人都惊呆了。而此时那四个追赶他们的人刚刚赶到。 “他们往龙旗路那边去了，一辆没关后门的厢式小卡……”为首的一人立刻拿出对讲机沉声报告了一声。 如此惊险的追逃经历，就仿佛好莱坞动作大片似的。尹柔上车后一颗小心脏狂跳地频率还在延续着，觉得已经脱险了之后，她有些兴奋地大喊道：“太刺激了！” 雷涛真是被这女人的粗大神经给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沉声说道：“系好保险带！这事情还没完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立刻应验了——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从一个街口拐出来，出现在了他们这辆车的身后。 看到这辆车之后，尹柔立刻紧张地抓住了雷涛的胳膊：“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又追过来了！” “放开你的手！系好保险带！”雷涛沉声低喝了一声，“你能不能安静点！我在开车呢！” 被雷涛这么一呵斥，她连忙放开了雷涛的右手。 雷涛沉着冷静的开着车，那辆银灰色面包车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这条路比较窄，仅仅只能容一辆车通过对面的车道上停满了车，而另一边是成排的店铺。面包车暂时也只能跟着。 不过雷涛已经看到前面的路口了。外边就是大路，而且这里地处郊区出城的车辆不是很多，到了大路上面包车肯定是要想办法超车的。 雷涛一边开车一边在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 第四百八十二章 谈判 到了大路上，雷涛继续往出城的方向开，那辆银灰色面包车几次想超车，都被雷涛甩到了身后。这两小卡车在他手里愣是开出了保时捷的速度来了。 “砰！”一声枪响，从那两扇没关的车门里一颗子弹直接射穿了后玻璃。 碎裂的玻璃崩了尹柔一身，这种情况她之前还从来没遇到过。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雷涛顺势一把将她压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别动就没事！” 尹柔听到雷涛的声音心里一定，她此刻也只能信任雷涛了。至少到目前为止，雷涛帮着她脱离了几次危险了。 雷涛此刻的心情也是非常地沉重。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枪。而且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开枪。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城外了，正沿着滨河大道往北行驶。大路的一边是菜地，另一边是崃河，空旷的郊外也没什么人，怪不得，这帮家伙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枪了。 雷涛从道路两旁的路牌弄明白了现在身处何地之后，开始观察起了周围的地形来了。不远处有一座小山。那是竹篮山，这座山连着邛崃山脉。只要进了山林，雷涛就有办法把这帮家伙都解决掉了。 其实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要解决这些家伙对于雷涛来说并没什么难的。可关键现在还有一个尹柔，而且她才是这些人的真正的目标！ 雷涛从看到她包里那些东西之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记者。她那包包里可装着一颗特大号的炸弹呢！ 就在雷涛准备往竹篮山开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的一个岔路口冲出了一辆黑色轿车。这辆黑色轿车很明显的朝着雷涛驾驶的卡车冲了过来。雷涛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猛打方向，这辆卡车横着转了一个圈往河边的堤岸冲了下去。 尹柔趴在雷涛的大腿上也很不好受，她的后脑勺离方向盘没多大的缝隙。而她的鼻子嘴巴正对着雷涛的“那里”。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直冲鼻腔。尹柔要不是怕那些人再开枪，早就忍不了要直起身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雷涛为了避开黑色轿车的冲击而把车开下了河堤。那一道道的堤岸阶梯让整个车子都在一阵阵地抖动。 尹柔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正一下下地撞击这一个东西，而她的后脑勺也在方向盘上一下下地猛烈撞击着。没两下她就直接晕了过去。 雷涛的车速太快，这一偏离方向使得车子失控之后一头栽进了河里。 而这时那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正是齐兆安！ 他冷冷地看着掉落河中的小卡车里，雷涛拼命的挣扎着从驾驶室里爬出来，然后又从河水里把尹柔给捞了出来。他身边的一个家伙从怀里掏出手枪准备瞄准。 “等等！我哥说了……要活的！张德强那小子应该会为了他老板的安全让步的！”齐兆安冷笑着一把拉住了那只握枪的手。 就在这时候，齐兆安的那位大哥，邛川齐民律师事务所所长齐兆新大律师正和张德强在一起喝咖啡呢。 “张总，您喝咖啡还是茶？”齐兆新一脸微笑地看着张德强，彬彬有礼地问道。 张德强冷哼了一声道：“喝茶！那苦汤子我喝不惯！” “哈哈……哈哈……”齐兆新大笑着对服务员说道，“给张总一杯普洱，还真是头一回听人把咖啡叫做苦汤子的……呵呵……” 等服务员离开后，张德强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齐兆新，我告诉你，要是雷总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我保证你们兄弟俩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对面前这个假斯文的律师，他是恨透了！齐兆新在幕后做的那些事情，张德强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他手脚很干净。张德强也没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而且他也很明白，这家伙在邛川势力大得很！ 别看他就是一个律师，他的那家齐民律师事务所也不大。可整个邛川的房地产市场，都在这家伙的控制之下。张德强以前不知道，还想着和这家伙掰掰手腕，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这个家伙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一个木偶罢了。 但张德强现在不得不来找他，他知道雷涛来了邛川。他也知道雷涛正在秘密的调查尚郡嘉园的质量问题。雷涛来到邛川的第一天，张德强就派人跟着他了。同样的由于尹柔的关系，齐兆新的人也在跟踪着雷涛。所以雷涛并不知道那些跟踪他的人并不是一路的。 他刚刚接到消息，雷涛正在被齐兆新的人追杀。对于雷涛的本事，张德强是非常清楚的。他一开始还并不担心，但没想到雷涛却一直都和尹柔在一起，他派去跟踪的人汇报说，雷涛为了救尹柔处境十分危险。 这下子张德强坐不住了！ 雷涛是他的恩人。他张德强能有今天全是因为雷涛。他不能对雷涛的险境置之不理，虽然他知道雷涛这次来是来查他的。但他就算是被雷涛开除，失去现在的一切，他都不能眼看着雷涛被齐兆新弄死。 对于张德强的威胁和恐吓，齐兆新是一点都不怕。他有恃无恐地笑了笑说道：“张总，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雷总？哪个雷总？” “齐兆新，你不用跟我这儿拐弯抹角的，雷总现在正跟你招惹来对付我的那个女记者在一起呢！你弟弟带着人在追他们……你别以为你所有做的事情都那么天衣无缝！我告诉你，总在河边走，总会留下鞋印的！”张德强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齐兆新。 齐兆新淡然一笑道：“张总说的这些，我只能说，所有的死结都在张总手里，只要你想解，不管早晚都能够解的开。就看张总是想继续拽着不放越拉越紧，还是退一步……” 虽然齐兆新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张德强听的出来，这是向他提条件呢！ 齐兆新想要什么，张德强很清楚。章秘书曾经向他转告过周市长的话，让他和齐兆新搞好关系。从那之后起他就知道了他其实一直都在被齐兆新耍弄，而且耍的团团转。他已经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了。 唯一能让齐兆新忌惮的也就是张德强不顾一切的弄个鱼死网破，把事情弄大了之后，闹得不可收拾到时候上面派人下来一查，齐兆新失去的比张德强要多得多。 张德强也一直都是这样硬挺着。可现在又一条绳索被齐兆新抓在了手里，他只要把这条绳索狠狠一拉，张德强的脖子就会被死死地勒住。 这根绳索就是雷涛的安危…… 想到这里，张德强终于低下了头，他沉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答应你！” “呵呵，早就该这样了，现在我们讲和谐发展，只有大家团结了才能求得共同的发展和繁荣呢！既然这样，那这份法律顾问代理协议，就请张总签了吧！”齐兆新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协议推到了张德强的面前。 张德强提起了笔在那份协议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你！打电话！放人！”张德强签完字了之后，狠狠地说道。 “这恐怕不行！”张德强没想到齐兆新竟然立刻反悔了。他霍地一声站了起来。 齐兆新笑着对张德强抬手压了压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他微笑着说道：“张总，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女记者手里有不少危险的东西。这个女人，我是一定要解决的。现在你们那位雷总和她在一起，我还不能放人。只有等这女人被解决掉之后……” 就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齐兆新拿起电话来之后，起初还是面带微笑的，可没一会儿那脸色一下子变了！ “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齐兆新抬头看了一眼张德强，随即说道，“在那儿守着，人不许放跑了！等我过来！” 他挂断了电话之后，对张德强尴尬地笑了笑。这笑容那可真是比哭还难看了。 “张总，你们这位雷总，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啊！现在看来只能让张总陪我走一趟了。”齐兆新对张德强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张德强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他有些傲然地说道：“我早说过，你们的人在雷总手里占不到便宜的！” 齐兆新的眉宇间浮现出一片阴云，对于张德强的话，他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在他看来一个人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呢。可现在结果表明，有些人就是强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这次，齐兆新对齐兆安下达的命令是一定要把尹柔和她手中的东西解决掉。至于雷涛，他才不关心这人的生死呢。在他想来这些当大老板的，就是任他揉捏的面团。可没想到就是雷涛这个变数让整件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现在雷涛虽然被齐兆安的人困在了北郊的一个养殖场里。但齐兆安手底下五十多人，已经被雷涛弄死了二十多。齐兆安都被弄傻了！ 现在也只有让张德强出面和雷涛谈判了。齐兆新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尹柔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定要毁掉的，否则他在邛川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成果将会毁于一旦。 齐兆新带着张德强匆匆的赶到了北郊的养殖场。这座养殖场就在滨河大道的对面。雷涛驾车掉进了河里之后，就把尹柔从水里救了上来。他们不能反悔河那边，只能往河这边过来，上了岸之后，就躲进了这家废弃的养殖场。而齐兆安的人很快就包围了这里。 此刻雷涛正带着尹柔藏在一个不大的工具间里。他一口气干掉了对方二十三个人，还抢了两把枪。现在他手里有足够的子弹，还有有利的地形。他正在等着黑夜的降临，等天黑了，他就有把握带着尹柔离开这里！ 窗外天边已经出现了一大片红红的火烧云，天马上就要黑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 第四百八十三章 脱困 雷涛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张德强。 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张德强，说道：“德强，你终于出现了。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 张德强一脸苦笑着说道：“雷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吧！” “那她呢！”雷涛指了指一边的尹柔。雷涛知道，这次绑架其实是针对尹柔的，她知道的太多，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一个威胁。而张德强……他虽然不怕什么，但他还真不知道张德强在这件事情里陷得有多深了。 张德强对雷涛说道：“雷总这女人知道他们的事情太多，我恐怕……”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要带她离开这里，没人能拦得住我。”雷涛打断了张德强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尹柔在一旁听得清楚，心里突然间好像什么都不怕了。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尹柔做社会新闻记者也好几年了，她所接触的案例也不少，常常有威胁和恐吓伴随着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不可能不害怕。她这次来邛川之前，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就是因为她的原因去男方家吃饭的时候，被人砸了玻璃威胁。男友让她放弃这份职业，可她不愿意。 可以这么说，她自从走上这条道路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过安全感，她那个男朋友除了让她回家和他结婚生孩子，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情。知道她被人恐吓了，也只是第一时间责怪她在外边招惹是非。 而雷涛刚刚那句“我要带她离开”，让尹柔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虽然她知道外边那些人有刀、有枪，做事情也心狠手辣。雷涛赤手空拳，但却就是能让她安心。 雷涛的话让张德强很为难，他是让出了很大的利益，对齐兆新的要求几乎完全妥协了，对方在答应放雷涛离开的。可雷涛现在要带尹柔一起走…… 他看了看雷涛的眼睛，他知道雷涛的决定是无法更改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张德强又出去了。 “雷涛！谢谢你！”张德强把门关上后，第一时间尹柔就扑到了雷涛的怀里！ 尹柔突如其来的热吻，让雷涛一下子脑子一片空白。这要人命的小妖精！虽然那诱人的处子芳香让雷涛有些迷醉，但他还是有着一份清醒。第一这地方不是地方，第二这人也不是对的人。尹柔虽然很漂亮，但他的心里已经被纪嘉占得满满的了，他不可能再接受任何女人的感情，雷涛努力地把尹柔推开。 可这一推不要紧，雷涛的手触碰到那两个饱满而柔软的东西之后，一下子僵住了。尹柔的脸也刷地一下红了。她羞涩地低垂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自己的前胸，这一低头又看到了那两只大手…… 仅仅只有三秒的时间，雷涛的手缩了回去。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尹柔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那张张皇失措的脸让她是又爱又恨，你就是故意的又怎样！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张德强回来了。 “雷总……他们答应一起放人，不过要尹记者把她的包留下！”张德强将齐兆新的条件提了出来。尹柔这次来虽然带了几个同伴，但那几个记者都被齐兆新收买了。他们告诉齐兆新，所有的采访结果都在尹柔这边，甚至连她手里有些什么东西都知道。 尹柔如果把包包交出去，那么她这次采访就根本没办法写了，即便是她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但没有证据也拿齐家兄弟没什么办法。所以齐兆新才在向张德强索要了一些好处之后，才答应放人的。 齐兆新也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情非得杀人灭口不可。他自认为身后有靠，也不怕这那笔杆子的。 尹柔一听要她把包交出去，立刻将手紧紧的攥着包包。雷涛冷哼了一声说道：“把包给他！” 张德强准备伸手过来拿包的时候尹柔却又把包藏到了身后，雷涛看到她这样子笑了笑柔声说道：“把包给他们，保命要紧！”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齐兆新的声音：“呵呵，还是雷总识时务，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一把推开门对雷涛笑了笑说道：“雷总，我们这次算是不打不相识。您是做大生意的，我呢，就只是在这邛川地面上有点面子。不过要说西川省其他地方，我都还是有不少朋友的。你们公司今后在西川省内，就算是我齐某人的合作伙伴了。大家一起发财才是正经的，您说是吗！” “齐律师，我知道你在西川省有不小的势力。你说的对，和气生财。你放心好了，回去之后，我会让德强和你们好好合作的！”雷涛说到“合作”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一下音调。 齐兆新也听出了雷涛话语中的那种不甘和愤怒，不过他有着非常大的自信，强龙不压地头蛇，当初张德强来西川省在邛川市不也牛的不行吗？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向他低头！ 雷涛也一样！齐兆新心里明白双方的博弈将来还会进行下去，不过他有充分的自信，雷霆公司如果不好好配合他的话，他可以分分钟让他们滚出西川省。 看着他们这“握手言和”的样子，尹柔一下子对雷涛又有些感到不认识了，他怎么就妥协了呢！ 这时，雷涛走过来站到了尹柔的身前，对她小声的说道：“先稳住他们，你包里的东西，我都备份了，很安全！” 这几句话雷涛说得很快，尹柔都还没反应过来，她手里的包就被雷涛拿走了。看着雷涛将包交给齐兆新的时候，尹柔有些将信将疑，他什么时候备份的，自己都不知道？ 她虽然有些怀疑，但现在包已经到了齐兆新手里，她一个人手无寸铁也拿不回来了。尹柔只得黯然地看着雷涛把包拿走。 齐兆新检查了一遍尹柔包里的东西。一点都没错！ 他笑着对雷涛大方地说道：“雷总，请……” 雷涛冷哼了一声后，拉着尹柔和张德强一起离开了。 张德强把雷涛安置在市委招待所住下之后，原本准备给尹柔也开一间房间的，可尹柔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住的地方！” “随她吧！”雷涛淡然地说了一句之后，对张德强说道，“德强，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张德强愣了愣，点头说道：“那就在这招待所餐厅吧，这里有包间。” “那就开个包间，我们好好聊聊！”雷涛说道聊聊的时候，张德强心里一紧。他知道雷涛不会就这样放过他。可他这里也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向雷涛倒一倒。他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雷涛这时才对尹柔说道：“我知道你要回熙春街那边去住，你回去之后在卫生间里找找，在你的牙膏盒子里，有一个u盘。你打开看了就全明白了！” 尹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阵狂喜，原来他还真就拷贝了一份的！这么一来她就有东西可以写了。这回非得把齐兆新一伙的斑斑劣迹全给抖落抖落！ 她高兴地在雷涛脸上飞快地吻了一下，在雷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的“飞”走了。 雷涛转过头，却看到张德强正怔怔地看着他。 “雷总……尹律师挺漂亮的……”张德强讪讪地说了一声。 雷涛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打算和他就这个话题谈下去，淡淡地回了一句：“走吧！喝酒去！” 这市委招待所就在市委大院的旁边，不过如今已经被市委接待办转给了私人经营了。现在市委有客人来，安排食宿都是在邛川宾馆了。那里才是正式的市委接待宾馆，而招待所这边邛川人都习惯叫“市委二招”。这是因为在邛川宾馆被称为市委第一招待所的那段时间，这边挂了一段时间的市委第二招待所的牌子。不过现在已经改名为崃西宾馆了。 崃西宾馆的虽然称宾馆，却根本评不上什么星级，就看着餐厅就明白了，七百多平米的大厅，加上五六个小包厢，最多也就是一个普通餐馆的规模。 “这地方简陋了点。不过邛川宾馆那边是齐兆新的表弟在经营，我怕您会觉得不方便。”张德强坐下之后就给雷涛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安排雷涛住这里。事实上就连张德强自己在邛川都不住邛川宾馆，他就住在分公司的员工宿舍里。 由此可见齐兆新一伙儿在邛川的势力有多大了。 雷涛知道，齐兆新之所以在邛川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完全是因为盛万林的缘故。他之前知道齐兆新和盛万林的关系之后，曾经给盛万林打过一个电话求证。 盛万林是省委副书记，下一任省长的位置基本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肯定就是他接任了。以他的年龄和在党内的地位，绝对是前途无量。这样一位炙手可热的高官的“外甥”，在邛川能够经营起这么大的一个隐性势力，这也不足为怪。 不过盛万林告诉他其实齐兆新并不是他真正的外甥。齐兆新的母亲曾是盛万林所在部队师医院的军医。当年盛万林和纪中时一起负伤之后，就是齐兆新的母亲救治的，对于盛万林来说，齐兆新的母亲就是救命恩人。从那以后他就一直称齐兆新的母亲为“大姐”。所以齐兆新才一直把盛万林这个“舅舅”放在嘴边。 “德强，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让你到西川来会害了你！”雷涛喝了一口酒之后，对张德强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德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边那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他知道雷涛的意思，今天找他喝酒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情的内情从他嘴里问出来。 “雷总，我知道……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对不起公司。我……”张德强眼睛一红说到后面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 第四百八十四章 连环套 雷涛看着张德强在抽泣，他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他在等！ 等张德强自己把事情说出来。虽然他已经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这其中还有些谜团没有解开。而张德强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人物。 看着这高大的汉子，痛哭流涕的样子，雷涛十分痛心。 当初成立西川省分公司的时候，雷涛不是没有别的人选，但最后选中张德强，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西川本地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德强曾经当兵的历史。雷涛用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偏向性的，他一直都觉得在部队锻炼过的人，简单、诚实、为人正直，和他有着相同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能够更好的为公司的发展同心协力。 可事实证明，人是会变的。 虽然张德强依然穿的很朴素，白衬衫，黑裤子，没打领带，身上的衣服也都不是什么名牌。但雷涛从他那渐渐发福的身形看得出来，他到了西川之后，身体已经被酒色浸透了。从他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带领八一工程队在工地上挥洒热血青春的张德强了。 “真快啊！你到西川还不到两年。我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雷涛慢悠悠地喝着酒，说话的调门也不高，但这话却像一把刀子插进了张德强的心里。 张德强渐渐地止住了哭泣。他将眼角的泪水一把抹去，直接拿起旁边的一瓶剑南春打开盖子咚咚咚地灌进了嘴里。 猛灌了一大口酒之后，张德强沉声说道：“雷总，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德强，我想知道什么？说实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雷涛突然提高了调门怒喝一声。 张德强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想知道？ 雷涛接着说道：“你张德强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你该告诉我什么你不清楚？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问，我就想听你说，你觉得你该告诉我什么，你就说出来！全部！” 他的话声音洪亮，话语中包含着对张德强的痛惜、惋惜和发自内心的愤怒。 雷涛的话就像是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让张德强有些发昏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就从我到西川分公司任职之后说起吧……” 张德强到西川之后，他可以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没多久，他就回了一趟家。他家在隆安市的一个小山村里，村里至今还十分贫困。张德强带着一笔钱回家之后，先是请村里的老老少少吃了一顿丰盛的酒席。在那次酒席上，他被乡亲们视为张家村出去之后混的最风光的人。 他的母亲妻儿也在村里成了头面人物，村里的小学校年久失修，张德强捐了款。村里的路不平，张德强派人给修平了还做了水泥路面。他们县里的路还都只是柏油路，可村里的村道却已经换了模样。 张德强在他们龙溪县算是出了名了。县长县委书记请他给全县干部作报告，县里面还把他评为了扶贫工作先进典型。这一系列的荣誉来得太快，快得让张德强有些忘乎所以了。 在县里面的一次宴请中张德强认识了一个同乡名叫郝大龙。郝大龙是在锦城做钢材生意的，张德强没出现之前他是县里的首富，更是县里最牛的老板。可张德强现在是一家大型房地产建筑公司的副总、高管，地位比郝大龙可高多了。 郝大龙又是做钢材生意的，就开始有意地接近张德强。 “我们成了朋友，而后在工程中我也给了他不少实惠和业务……”张德强的话，让雷涛感到一种潜在的危机。 他现在事业越做越大，公司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涉足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他不可能事事都管，公司的业务自然得靠这些高管来经营。但他手下的这些人，不少都是和他一起打拼的民工出生，就好像张德强、韩老三、邹宁、余荷…… 他们本身的知识层次并不高，在管理企业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而且随着他们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那些看中了他们权力的人自然就会像苍蝇一样围上来。有操守的人还好些，离雷涛比较近的，也会受他影响，但像张德强这样在外边分公司独当一面的人呢？ 西川省分公司总经理一职空置着，虽然名义上是由邹宁兼任的，但真正的权力却在张德强手中。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守不住底线，又怎么可能不出事情呢！ 看来之前凌霜搞得那个内勤组，权限还要放大一点，内部的监督制度也要健全起来，企业高管们适时的也要让他们有机会再去充充电学习学习。还要提拔更多的年轻人……这些事情必须加紧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张德强还在说着他和郝大龙之间的交往。现在雷涛算是明白了，张德强就是被这个所谓的同乡一步步的用美色和金钱玩乐之类的东西拉下水腐蚀掉的。 “他给我介绍了个大学生……”张德强说道那个女人的时候，脸一下子红了。他真正的放弃心中的底线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郝大龙通过张德强的关系，几乎垄断了雷霆建设所有的钢材供应。而这其中他们为了能够提高利润，不惜在质量上弄虚作假，这样的房子又怎么不会出事呢！ “除了尚郡嘉园之外，还有哪几个工程你用了郝大龙的劣质钢筋！”雷涛追问了一声。这个情况非常重要，现在爆出来的只有尚郡嘉园一个工程，其他的工程质量问题还没有被发现，可万一要是这个面太广的话，雷霆公司将面临一个万劫不复的危机了。 张德强摇了摇头说道：“就只有尚郡嘉园这一个项目，我们西川分公司在西川的业务还没有那么大范围，而且其他地方也没有邛川这边这么难搞，资金都是比较充足的，我对郝大龙提供的钢材也就是在采购价上提高了点，质量还是没问题的。” 他的话让雷涛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不过他也不会全部相信他，等这边的事情一完他准备找纪嘉，一起把张德强上任后所有经手的项目房屋建筑质量全部查一遍！要保证不留后患才行。 “那为什么邛川这边你们要用劣质钢筋呢！而且还擅自降低钢筋使用量……”雷涛在尹柔的资料里看到过，主梁的钢筋用量被他们削减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样的房子能住人才叫怪了！ 雷涛这么一问，张德强心里似乎有着一些难言之隐，他沉默了。雷涛也不急，就坐着等他想清楚。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德强对雷涛说道：“邛川这边都是因为齐兆新……” 齐兆新在邛川的势力很大，几乎垄断了房地产市场，虽然他表面上只是一个律师，但邛川市的各大房地产公司的法律顾问都是他。可以说他就是邛川房地产市场的一头坐地虎。所有进入邛川的房地产开发企业都得给他上供，不然别想安安稳稳地经营下去。 可世纪地产就不一样了，世纪地产因为纪嘉和盛万林的关系，在进入邛川之后，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的关照。而且同为盛万林的关系，可齐兆新和纪嘉那是不能比的。有盛万林这块招牌保驾护航，齐兆新自然不敢去招惹世纪地产。 但他又不甘心让世纪地产在他的地盘上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否则他这头坐地虎将来怎么控制那些房地产老板呢？ 于是他就把算盘打到了雷霆建设这个承建商头上了。他开始的时候还弄了个先礼后兵，以提供法律咨询服务为名找到了邛川分公司的经理葛清平，可由于葛清平不是雷霆建设的当家主事的，对于齐兆新提出的要求，他只能上报张德强。 张德强来到西川之后，一风顺水，对于齐兆新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他一口回绝了齐兆新“合作”的要求。 于是齐兆新就开始从各方面给雷霆建设制造障碍。邛川只要是和房地产开发相关的部门都找上门来了，检查、罚款、整改……各种各样的刁难，让张德强疲于应付。而这时郝大龙为了帮张德强就给他引荐了周平。 “周平！”雷涛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章大秘！ 章晋吾就是常委副市长周平的秘书。雷涛在齐兆安请业主们吃饭的饭局上见到过他。如果张德强说的情况属实，那么张德强就相当于陷入了一个陷阱了！ 果然，张德强随后告诉雷涛，郝大龙给张德强引荐了周平之后，周平答应支持雷霆建设在邛川的业务开展。没多久，那些找上门来搞七搞八的各个管理部门一下子偃旗息鼓了。当然，为了和他们打好关系，经郝大龙协调也给他们塞了不少的好处。 从那之后，周平就通过章晋吾向雷霆建设索要了不少好处。可以说整个就把张德强当成了提款机了。 在支出了这么多的公关费用之后，雷霆建设承建尚郡嘉园的收益明显就缩水了不少，拆东墙补西墙，让雷霆建设亏空了一大笔钱。 “为了弥补损失，你就和郝大龙合伙把这尚郡嘉园给我造成了新建危房！”雷涛先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根本就是齐兆新给张德强设下的一个连环套。恐怕那个郝大龙也和齐兆新有关联。 其最终目的还是要把持邛川的房地产市场，即便是弄不动世纪地产，也要让雷霆建设服软！ 而事实上在尚郡嘉园的问题出来之后，齐兆新就在幕后指使其弟齐兆安推动业主联合抗议，把事情闹大。甚至连尹柔到邛川采访，也是被他们引来的，就是为了动用媒体的力量，逼张德强就范。可没想到尹柔这女人却越挖越深把这件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 这才有了连夜追杀女记者的恶劣行径，给雷涛英雄救美创造了机会。 !! 第四百八十五章 将进酒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雷涛对张德强说了声：“你慢慢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雷涛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给纪嘉挂了个电话，他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对纪嘉说了一下。 纪嘉也感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了，她考虑了一下之后对雷涛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直接给盛书记说一下。齐兆新在邛川这么搞，对盛书记的声誉可是有着非常大的损害的！” 至于对西川省分公司经手的项目进行全面核查检测的事情，纪嘉告诉雷涛她会马上安排下去的，这件事情就不用雷涛管了。毕竟这是雷霆建设建的项目，如果雷涛让手下去查，难免会有其他问题。还是由世纪地产方面出面去查要顺理成章。 挂断了电话之后，雷涛沉思了片刻，才拿起电话给盛万林拨了过去：“盛书记，这么晚了打扰您休息了。” “雷涛啊！你也这么晚没有休息呢？你在邛川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面，毕竟是涉及到民众利益的事情。你们呢，也要吸取教训，内部管理上要是不抓紧那是要出大问题的……”盛万林知道雷涛是来邛川处理建筑质量问题的，对此他也有些看法。 雷涛没有打断他的话，就静静地听着，等盛万林说完了之后，他才迟疑着说道：“盛书记，这边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不过……有些事有些人涉及到您，我需要先给您汇报一下。” 盛万林听雷涛说这事情还涉及到自己，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下面有些干部因为自己和纪嘉之间的关系，而徇私舞弊了？ 他沉声说道：“雷涛，有什么你就直说，我听着……” “这个事情的主要责任人是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副总经理张德强……”雷涛接着就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向盛万林做了一次全面的汇报。 当他说道齐兆新借着盛万林外甥的名头在邛川称王称霸，组织了一个隐性势力，甚至还有持枪劫持女记者的时候，雷涛听的清清楚楚，电话的那头哐当一声响，很明显是摔碎了一个杯子。 “茶杯打碎了，没事！你接着说！”雷涛听到盛万林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只是这平静的后面压制的怒火那是显而易见的。 等雷涛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包括把常委副市长周平和他秘书多次向张德强索要贿赂房产汽车等情节也说了，盛万林半天没说话。 雷涛听的非常清楚，盛万林在电话那头非常微弱的喘息声中，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愤怒。过了好久，他对雷涛说道：“这件事情你调查清楚了，证据呢？证据现在在哪里？你刚刚不是说齐兆新把女记者的包拿走了才放你们和张德强离开的吗？” 盛万林最关心的是证据，由此可见他是想要动手清理门户的。可如果这只是雷涛的眼见，而没有证据的话，那会相当麻烦。 雷涛沉声说道：“尹柔那边的证据我已经拷贝过一份了，她回到省城之后，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写出来的……” “你让她回省城之后直接找我的秘书联系……”盛万林还是有些担心影响，对于这一点，雷涛也能够理解。 有些事情可不是说盛书记大义灭亲就能弥补名誉损失的。特别是在民间，老百姓可不管什么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会进行联想，会传播，这个过程对于党和政府的形象还是会有所损害的。所以才需要对一些报道进行处理，以求将影响降到最低。 和盛万林通完电话之后，雷涛回到了餐厅，他一进门就像进入了一个火灾现场。张德强的身边全是烟蒂，屋子里的烟甚至连人都看不清楚了。 “你想把房子烧了吗！”雷涛嗔怪着打开了窗户通风。 等烟都散尽了，他看到张德强的前襟已经全湿透了。 “德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想了……我们喝酒，喝痛快了，睡一觉！”雷涛打开了酒瓶，给张德强倒了满满一杯，接着又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斟满了。 张德强抬头看了雷涛一眼，从他出现在雷涛面前之后，雷涛对他从来没有半天鄙视轻蔑的表情。刚刚对他发火也是那种痛心疾首哀其不争的愤怒。 张德强能够感受到，雷涛从来没有鄙弃过他，一直都还把他当作兄弟、战友……而他却辜负了这份信任！想到这里张德强一把拿过那杯子猛地灌了起来。 雷涛一把将他的杯子夺下，那酒洒了张德强一身：“我给你倒酒不是让你把自己灌死的！” 张德强怔愣着看着雷涛。雷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德强，你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有我的责任……” 随即雷涛说起了他刚刚从张德强的堕落所分析出来的，他在用人和管理上的错失。张德强听得很认真，听着听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他真是没想到，雷涛竟然把他的罪过说成了是他的失误，虽然张德强也不得不承认，雷涛说的有道理。但他总觉得不能把这些客观原因当作他堕落的根源。 “雷总，你别说了。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犯的。是我没有管好自己，一时被那些虚名冲昏了头脑，我没有守住做人的底线，这不能算在你头上……”张德强真诚的悔过让雷涛觉得他还有救。 “德强，人走错了路，不怕。只要你认识到了这错误，认真总结其中的得失，真正的醒悟，什么时候都不晚！”雷涛就着酒，对张德强劝慰道，“你回去好好的把这件事的原委写成材料……明天，你自己去检察院自首！” “雷总……我……”张德强听到雷涛说的话一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那齐兆新的舅舅是省委副书记，我们都不过的！” 张德强如今已经深陷迷局，他看不到任何可以扳倒齐兆新的希望了。他这次为了让齐兆新放了雷涛，已经做出了很多的妥协。他原本想着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只能一死了之。可没想到雷涛现在却要让他去向检察院自首。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啊！你真是糊涂！我刚刚和盛书记通过电话，齐兆新这个所谓的盛书记的外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都是他自己拉大旗扯虎皮，在那边狐假虎威。盛书记说了，别说齐兆新不是他外甥，就算是他嫡亲的外甥也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啊！”张德强没想到盛万林会和雷涛这么说，他更没想到的是，雷涛可以直接和盛万林通话。 这也只能说雷涛为了不让手下人借着盛万林的关系乱来。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这个关系。可结果却让张德强误认为雷霆建设没有世纪地产那么硬的后台，最终却被齐兆新这个坐地虎给蒙骗了。 张德强一时还有些迷茫。雷涛也不急在这一时，两人一边和酒一边聊天，雷涛打算满满的让张德强接受他的建议。虽说他如果命令张德强，他一定会服从的。可雷涛不愿意这么做，他不能给兄弟下命令。尤其是这种关系到他今后的事情。 聊天的时候，张德强也向雷涛讲了一些在西川分公司和世纪地产方面的合作中的问题。 “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那才叫一个牛呢！他们总觉得和我们雷霆建设合作是上面总公司给他们的任务，他们不得不完成，所以在和我们配合的过程中处处摆出一副甲方公事公办的面孔。说实话，要不是给他们那个宋经理送了点钱，尚郡嘉园的项目验收根本就过不了关！”张德强酒喝的多了，话也就多了。 而他所说的，在雷涛听来这又是一个新发现。原来在外省市的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之间的合作，还有这样的龃龉，真是没想到啊！ 对于世纪地产的事情，雷涛不想多管，但他现在也有了一些新想法，是时候和纪嘉好好谈谈两家公司战略协作之间的事情了。以前都是由世纪地产总公司以命令的形式向下面传达，由雷霆建设承建世纪地产开发的项目。 但这样的方式，在江南省也许没什么大问题。但到了外省市，这问题就来了。 之前他和纪嘉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看来这里面的问题不仅存在，而且还很严重。目前世纪地产正在推行开拓二三线城市市场的战略计划。而雷霆公司为了配合这个战略，在世纪地产进入的省市也建立了相应的分支机构。 一方面由于快速扩张导致了管理人员的严重不足，而只能拔苗助长式的把张德强这样的不具备领导能力的人提上来。另一方面则出现在两家公司的分支机构的配合上。当然世纪地产内部恐怕也存在这一个内部监督的问题。虽然那是该由纪嘉考虑的事情，但以两人的关系，雷涛给她提个醒总是没错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雷涛和张德强聊得就更深入了。张德强将公司内部管理中的一些漏洞都向雷涛合盘托出了。这些问题都是他和郝大龙联手在公司内部搞钱的时候，发现的。这种反面教材对于雷涛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 一个公司从上而下管理层级越多，漏洞就越大。但这些漏洞之所以会出现，并不是因为管理层级多了，而是因为内部监督滞后所致。雷涛将这些问题一一记在心里，回头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养弥补这些漏洞。 “德强，你既然在这次事件中有了这么多的感悟，我相信，你今后应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雷涛最后对张德强劝说道。 张德强再次陷入了沉默，雷涛劝了他这么久，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雷涛完全可以把他开除，或是他利用内部审计把张德强的犯罪证据找到，再向检察院举报……可他还是依然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自己…… “雷总！我听你的！大不了就坐牢，反正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张德强猛地喝完了杯中酒，眼中透出一股坚毅的表情。 雷涛仿佛看到当年的张德强又回来了。 !! 第四百八十六章 跟我去救灾 昨夜和张德强一起喝酒，雷涛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回到宾馆之后，倒头就睡了。 大概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雷涛从睡梦中醒来，头有点疼，但他的心里很清楚。昨夜的谈话过程他历历在目。 张德强的堕落，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不愿意见到的。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今后对各地分公司的领导还是要加强教育和监督。凌霜领导的安全部内勤组的工作权限看来可以再放开一点，对于这些中高层领导的监督不但是对公司负责，更是对他们负责。 雷涛准备起床倒杯水。可就在他翻身坐起的时候，突然感到整个人晃了一下，接着发现整个房子都在剧烈的抖动。还有一声巨响仿佛哪里在放炮！ 莫非是什么地方在爆破拆除旧楼？ 雷涛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这声音感觉很闷，又不太像是爆炸……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仅仅只是几秒钟，面前的墙壁眼看着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他抬眼望窗外看，应该是不远处的航运大厦似乎在晃动、扭动。房间里的家具也发出了吱吱嘎嘎地声音。 地震了！ 雷涛此时终于醒悟过来了。他立刻从摇晃不稳的床上下来，扶着床沿勉强站稳了。房子还在剧烈的抖动，雷涛冲出房门，发现此刻走廊里全是人。人们一窝蜂地朝电梯口跑过去，不少人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有些女人还在咦哇乱叫…… “地震不能用电梯……你想死吗！”雷涛立刻冲到电梯那边拉住了一个正在按电梯的男人，“走楼梯！快点！” 那人被雷涛扯住正想骂人，可听到雷涛的提醒这才醒悟过来。那些正拥在电梯口的人也听到了他大声呼喊的话，随即人流朝着电梯旁边的楼梯口挤了过去。雷涛又不得不再次扯着喉咙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别乱……当心……” 可这时谁还会听他的，人们一股脑地往楼梯涌过去。好在这楼道还挺宽敞的，倒没发生踩踏事件。人们下楼的速度很快。雷涛被人流裹挟着也下了楼。 此时街道上已经全是人了。那些行驶中的汽车也都停了下来。整条宽阔的邛西大道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停车场一样。对面的航运大楼上的大钟显示的时间定格在了14：33分。 就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惊魂未定地抬头看着四周的时候，一阵发动机轰鸣从远处传来。尹柔头盔都没戴，一头秀发在风中飞舞着。她骑着摩托车一边开还一边大喊：“让开！让开！” 雷涛看到她的样子立刻跑过去拦下了她。 “你脑子进水啦！在这里飚车……”雷涛一声怒喝。其实他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尹柔的车速都不到三十码，这满是车辆和人流的路上，她要能飚起来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尹柔看到雷涛立刻惊喜地跳下车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雷涛被她这么一弄，就算有再多的怒火也全部烟消云散了。尹柔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才在地震发生后的第一时间赶到他这里的。这样的情意雷涛又能说什么呢？ 他来到邛川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把他和尹柔两个人的情感世界搅和到了一起。在雷涛看来，很多事情都是由于误会和巧合。但在尹柔看来，这似乎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雷涛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过他此时最想知道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地震的震中在什么地方？ 按照他今天亲历的这场地震来看，震中应该离邛川不远，而且地震的烈度相当高！川西地区地处山区丘陵地带。如果地震的震中在荒无人烟的山区，那还好。如果是在人群密集的城乡地带…… 雷涛想到这些有些急切地将怀里的尹柔推开，问道：“尹柔，邛川地震局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地震局？”尹柔愣了一愣随即说道，“地震局好像在崃安区……对！就在崃安区区政府旁边。” “带我去！”雷涛二话没说拉着尹柔上了车。 尹柔的摩托车轰鸣着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听到摩托车发出的巨大声响，那些站在路中间的人们连连闪到一旁。这时雷涛倒没再叫尹柔慢点开了。 时间就是生命啊！ 到了地震局之后，雷涛看到在地震局大院门口聚集着不少人。看样子这些人都是从地震局里面跑出来的工作人员。 雷涛一把抓过一个中年人问道：“同志，这里谁负责？” “你是谁！你抓着我干嘛！”这中年人被雷涛突如其来的抓住之后，诧异地问道。 雷涛也没和他多话：“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就问你这里谁负责！” “我是地震局办公室主任韩克己，你到底是谁？你找谁！”这位韩主任对雷涛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明显感到有些不满。 雷涛还是没有回答他，反而又提了个问题：“我从市委过来的，我找你们局长！” 他说自己从市委过来的，严格的说他这样的回答也不算骗人。他的确是住在市委第二招待所的，而市委大院就在二招旁边。 可韩克己却被雷涛这话吓了一跳，他还当雷涛是市委的什么人呢。他立刻换了一张面孔，恭敬地说道：“我们宋局长就在那里！宋局……宋局……” 邛川市地震局长宋达仁正在和几个局里的干部商量着什么，听到韩克己的呼喊就转回了头。 “老韩……怎么了？”宋达仁见到韩克己正和两个年轻人在一起，随即过来问道。 “宋局，他们……他们是市委过来的。有事要找你……”韩克己这么一介绍，雷涛和尹柔真就成了市委来人了。 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地震，市委第一时间派人到地震局了解情况也是很正常的。宋达仁并没有怀疑什么，随即向雷涛伸出了手：“我是宋达仁，你们二位……” “宋局长，我想问问，地震震中在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雷涛伸手和宋达仁握了握手，也没多解释，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 宋达仁被他这么一问倒真是有点慌乱了。他刚刚正在向下边监测中心的几个干部了解情况，具体的详情还不太清楚。这“市委来人”就到了。 “我刚刚还在和监测中心的柳工询问详细情况呢……柳工！”宋达仁叫了一声不远处的柳潮阳。 柳潮阳立刻跑了过来。宋达仁随手把问题扔给了他：“柳工，你给领导汇报一下情况吧！” 雷涛这么一来又成了“市委领导”了。他也老实不客气地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柳潮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色凝重地说道：“根据我的了解，地震的震中就在离我们北边一百多公里，就在汶水县附近。具体位置现在还不太清楚。不过应该离汶水县城不远……” 雷涛听着柳潮阳的话，心里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按照柳潮阳的说法，地震的震中就在离县城不远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这地震造成的损害会很大！ 雷涛不是什么国家干部，也不是本地人。但他曾是一名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卫国家，保护人民！即便是离开军队多年，他也时刻没有忘记这个神圣的使命！可以说只要是当过兵的，就不会在面临灾难的时候置身事外。 思虑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对宋达仁说了一声：“谢谢宋局长，我们走了！” 宋达仁原本还想问问市委领导有没有什么指示，可根本来不及，雷涛坐上尹柔的摩托车呼啸着离开了。就在这时，宋达仁的手机响了！ “这该死的电话终于通了！宋达仁吗！我是吴东江！你马上给我汇报一下这次地震的情况！”宋达仁一听对方的声音，心里一愣，这市委来人刚刚走，这市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还好，刚刚柳潮阳对雷涛介绍情况的时候，各种已知的信息都说得很清楚，他都记住了，现在向市长再汇报一遍倒是显得头头是道了。 雷涛让尹柔把他直接送到了位于崃西区的雷霆建设邛川分公司。 “张德强呢！”走进公司之后，雷涛直接找到了邛川分公司的经理葛清平。 此刻邛川分公司内部已经恢复了工作秩序，不过大家似乎都很忙碌。他们都在询问、整理、统计着各个工地刚刚受到地震影响的情况。 葛清平虽然没有被张德强拉下水，但在整个尚郡嘉园贪污事件中知情不报，本身也有着重大的失职行为。只不过雷涛暂时还没有对所有的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理，他现在也处于等待处分的情况。 地震发生的很突然，邛川分公司目前还有五处工地在施工阶段，工地上受到的影响也不小，葛清平正在忙着统计受损情况。雷涛突然到来，让他吓了一跳。 “张总刚刚来问了问工地上的受损情况后就回宿舍去了。他说准备好了就去检察院自首……”葛清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雷涛也没多想，直接吩咐道：“你给我把他叫来！马上！” 葛清平一听这话，立刻跑了出去。雷涛则坐到葛清平的办公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打了起来。刚刚他在来的路上准备打几个电话的，可发现手机信号时有时无，移动通讯明显受到了地震的影响，还好有线电话还是能够保持基本畅通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地震，雷涛知道纪嘉那边肯定也在担忧他的安危。他第一时间就向纪嘉通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让纪嘉那边做些准备。 “……我准备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资源，第一时间投入救灾工作。我的安全你别担心……”雷涛和纪嘉说了几句话之后，张德强就到了。 看到张德强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雷涛沉声说道：“张德强！去检察院自首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现在听我指挥，立刻把西川分公司所有的力量都调动起来，跟我去救灾！” !!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临时收编 张德强听到雷涛的话，就好象当初在“八一工程队”的时候，接到雷涛的命令一样。一个标准的立定：“是！” 简单的一个字，这位曾经的军人似乎又回到了队伍里一样。他从雷涛的话语中能够感受到雷涛对他的信任。虽然他曾经迷茫过，但雷涛并没有对他完全失望。至少他还有承担罪责的勇气。而雷涛现在让张德强跟着他去救灾，对于张德强来说，这种信任是他能够继续活下去的一种源动力。 得到了雷涛的命令之后，张德强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他下令邛川分公司的所有在建工地立即停工，抽调所有青壮工人组成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 “报告雷总！‘雷霆建设八一救援大队’组建完毕，全队三千三百九十七人，实到三千三百九十七人！请指示！”张德强穿着迷彩服精神抖擞地站在队伍的前列。 雷涛又看到了当年的八一工程队的队长张德强。他对张德强点了点头，随即大声说道：“一小时前，在邛川北面一百多公里处的汶水县附近，发生了大地震。我们要立刻赶往震中救援。时间不等人，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条——服从命令，听指挥！出发！” 随着雷涛的一声令下，三千多人整齐划一地开始登上卡车。张德强到西川任职之后，他手下的八一工程队全部开了过来，如今八一工程队的那些退伍兵都是川西分公司的各个工程队里的骨干。他们将八一工程队的那种军事化管理方式继承了下来。 雷涛看着这些年轻人，心中不由得一热。他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尹柔在他身后喊了一声：“雷涛……等等我！” 他一转头看到尹柔提着一把铁镐跑了过来。他眉头一皱喝道：“你给我站住！你干什么去？” “我跟你一起去救灾……”尹柔这时已经跑到他跟前了，有些激动地说道。 “别扯淡了！你给我留在这里，该干嘛干嘛！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干的！”雷涛断然地拒绝了尹柔的要求。 尹柔还想说什么，却被雷涛一把夺过了手中的铁镐。看着她委屈地样子，雷涛不得不柔声劝道：“我这次带去了一部海事卫星电话，还有一部留在这里。你给我守着电话，震中的通讯估计早就断了，到时候我们和外界的联系可就靠这两部电话了。” 给尹柔安排好了她该做什么，雷涛也不再废话了，直接登上了第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座挥了挥手。 车队很快就从邛川分公司出发了。跟着雷涛随行的，除了七十辆卡车之外还有不少重型设备。他知道如果震中的地方是人员密集区的话，肯定会有楼房和道路的垮塌，到时候这些设备都是能用的上的。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邛川出发，经过邛西大道的时候，街上的行人看着眼前一亮。 “还是部队反应速度快，刚刚发生地震，军队就出动了……”一个站在路口的交警看着这车队齐装满员一片国防绿，还真就把他们当成了部队了。他立刻切换了自动控制的红绿灯让车队优先通过。 随后，这警察还在对讲机里呼叫前方的路口：“邛西大道三号岗通报，一队军方车辆正由南向北行驶，地震救援，前方准备放行！重复！准备放行！” 很快邛西大道上的所有路口执勤交警全部接到了通报，雷涛所率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就在他们即将驶出市区的时候，在出市区最后一个路口却被交警拦了下来。 “你们是哪儿的！”这个交警走到车边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们是雷霆建设公司的……”雷涛探出窗外回答道。 这交警一听立刻火了：“你们搞什么鬼，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这么多车，冒充军车……” 雷霆建设的卡车都是清一色的解放牌，都是和军卡一样的绿色涂装，不过车上并没有军队标志，只是看着挺像的。也难怪这交警会这么说了。 雷涛听他的话立刻辩解道：“我们没冒充军车啊？我们是……” “同志，请您下车！”就在这时，从一边走过来两个真正的军人。雷涛这才发现左边不远处开过来一队军车，正好和雷涛他们的前进方向形成了对冲。 雷涛下车之后，那两个军人朝雷涛看了一眼。他身上虽然穿着迷彩服，但的确没有任何军队的标志。说他冒充军人倒也有点过分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军队的制式服装仿制的太多，只要没有军队标志，也不能说人家就是冒充军人。 他们看了一眼后面那长长的一溜车队，车上满满当当站着的都是头戴安全帽身穿迷彩服的人。这架势任谁看了不仔细地话都会把他们当作军队的。为首的一名军官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上哪儿去？” “我们是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的，我们组织了救援队，去震中准备参与救援！”雷涛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图。 那名军官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道：“唉！这……你们怎么搞的。” 他后一句话是对那交警说的。他们是锦城军区的，接到命令也要赶到震中去参与救援，可没想到到了这边却被交警拦下来了，说是那边也有一队军车要通过…… “我是作战参谋马宏义，我们也是去汶水救灾的。你们跟在我们后边一起走吧！”解释清楚了之后，马宏义对雷涛发出了邀请。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能给我一部对讲机吗？路上有什么情况可以互相通个气。” 马宏义听雷涛这么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这车还有一个座位呢，我坐你的车。” 他这么说雷涛是求之不得呢！他虽然组织了人参与救援，可他们毕竟是民间自发的行动，对于地震的情况，他们了解的肯定没有军方详细。马宏义坐他的车，不但能够在路上便于协调，他还能趁机多了解一些震区的情况。 这么一来雷涛的这支“八一救援大队”就算是被正规军临时“收编”了。 一路向北，行车过程中雷涛和马宏义也加深了一些彼此的了解。听说雷涛是退伍兵，而且他手下带来的这些工人也大多都有从军的经历，马宏义不由得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呢！我比你晚一年上的军校。” 马宏义他们这一支部队是一个工兵营的编制，四百多人，隶属于锦城军区139师。他们这个师是军区直属的快速反应部队。地震发生后，在得到了一些初步情况之后，师里就下达了救援的命令。马宏义他们这个营是第一批出发的，后续还有部队会陆续跟进的。 当听说雷涛这一支民间救援大队足足有三千多人，而且还配备了不少工程机械后，马宏义立刻向在前面带队的工兵营长段和文通报了一下情况。 “雷涛同志，我是工兵营长段和文，我想请你们大队在参与救援的过程中，临时编入我们营，和我们统一行动，行吗？”段和文在对讲机里对雷涛说道。 雷涛笑着回答道：“没问题！我们从现在起就听从段营长的指挥！” 结束了通话之后，雷涛就向马宏义了解起了地震灾区的情况。 “这次地震的震中位于北纬30.986°，东经103.364°。地震烈度据我们接到的通报至少有6.5级以上。震中就在汶水县影秀镇附近。现在通往震中的道路已经全部阻断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前往震中影秀镇……” 听着马宏义的情况介绍，雷涛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没想到这次地震所在的区域虽然地处山区，但却有着四个县。汶水、盛县、理塘、北山这四个县都是羌族聚居区。 羌人是三苗之后，其祖先可以一直追述到华夏先祖之中的炎帝。炎帝属古羌族部落，随着战争和迁徙，炎帝部落大部分与黄帝部落互相融合，成为华夏族。另一部分则西行或南下，与当地土著居民融合，形成了如今的羌族及羌藏语系的其他民族。治水的大禹，就出生在北山县附近地区，其子夏启建立了华夏第一个朝代——夏朝。 羌族聚居区山脉重重，地势陡峭。羌寨一般建在高半山，故而羌族被称为“云朵中的民族”。羌区境内有岷江、黑水河、杂谷脑河、青片河、白草河、湔江、清漪江。这些河流水势湍急，自然落差大，水利资源非常丰富。但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部分地区水土保持不好，每到雨季就会有泥石流发生。 雷涛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远处的天边已经有不少的乌云聚集。如今正值雨季，地震加上大雨，很可能会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恶劣情况。雷涛对于这次的地震救灾的结果很不乐观。 果然，没过多久，大概在行进到江堰市郊县的位置，前面的车停了下来。马宏义通过对讲机问了问情况。 “前面的路被一堆山上掉下来的碎石堵住了……”马宏义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 这里离影秀镇还有好一段路呢，这里就已经发生了道路堵塞，由此可见前面的道路情况恐怕还要糟糕。 雷涛听到这话，随即说道：“我们去前面看看……”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下了车。雷涛和马宏义一起跑到了车队的最前面。只见一个矮个子军官正在指挥一队士兵清除路上的碎石。看着战士们用简单的工具奋力地撬动那一块块巨石的样子，雷涛二话没说转身向后跑了过去。 他们的车队在队伍的后面，而那些工程机械还在最后面。而此时路上全是车子，要从队伍后面把设备调到前面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雷涛跑到队伍后面的工程设备跟前。在队伍后面押尾指挥的张德强立刻迎了上来：“雷总，前面……” 他的话还没说完，雷涛就挥了挥手：“让挖机把路中间的这段护栏给我拆了！” !! 第四百八十八章 老兵!谢谢! 他们走的这条路是从邛川到汶水县必经的213国道。这条路是从甘泉省兰川市，到滇江省景江市的国道，全程将近三千公里，途径甘泉、西川和滇江三个省份。 汽车一驶入213国道，路边“交通管理特控区”的醒目标志就是“严禁超载、超速、违章超车，限速每小时40公里”。路窄、弯多、弯急、坡陡……这些恶劣的自然条件让213国道的很多路段都属于事故多发地。而从江堰市往汶水县去的这一段更是只有 对向两条车道，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是滚滚的岷江。故有“死亡之谷”之称。 从雷涛所站的位置往远处看，一眼就能看到前面的道路完全就是在山边江畔随着山峦的起伏开辟出来的。崇山峻岭之中这条路弯弯曲曲地好象一条缎带一样。 对面的反向车道此时已经没有车辆经过了，前面的路都已经堵了哪里还有车子往反方向过来呢！ 雷涛指挥挖机将路中间的护栏拆掉之后，出现了一个口子。雷涛站在一辆挖机上面，指挥着工程设备从对面的车道往前开。没一会儿就到了堵路的地方。 “让开！”雷涛大喊了一声，那些正在清除路障的士兵们见到对面的车道过来了一队挖机，他们都愣住了。他们出发的急，除了随身的工具，设备都没带。这一队挖机哪儿来的？ 雷涛他们这个救援队临时被工兵营的收编的事情只有马宏义和段和文他们几个军官知道，士兵们都还不知道呢。 段和文也是一时没想起来这茬，看到挖机他立刻喊道：“大家都让开……” 挖机开始工作的时候，段和文和雷涛第一次见面了。 “段营长！雷霆建设八一救援大队向你报到！”雷涛习惯性地朝段和文敬了个礼。 段和文连忙回礼道：“刚刚老马都跟我说了，老兵！谢谢！” 他也不善言辞，对于雷涛的适时赶到，他只能是以军礼表示自己最由衷的谢意了。不过雷涛也是部队出身，当兵的人见面都没那么多客套。 他直接提了个建议：“段营长，我有个建议！这边清除路障的工作还有一段时间，我建议先派一队人带着军用电台翻过这些路障到前面先探探路。了解了情况之后，我们就可以有所准备了。等会儿前进的时候，就让这些挖机在对面这条车道上走，再遇到路障我们可以及时清理，这样应该能够加快前进的速度。” “你这个建议很好！一连长……你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先翻过去，徒步在前面探路，随时汇报情况！”段和文立刻下令组织了一支先遣小组去探路。 段和文是滇江人，红红的脸庞，整个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可说话却是个大嗓门。趁着挖机清障的间隙，他下令全队下车稍作休整，吃点东西。 一边就着凉水喝面包，一边段和文就和雷涛聊了起来。 “这次出来的急，魏教导员带着我们的设备都还在后面。你们这支队伍可真是帮了大忙了！”段和文是个直筒子，说话也不带拐弯，非常直接地表示了他的想法。原来他当时听到雷涛他们有三千多人还带着设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把他们这支队伍“收编”的想法。 军队方面反应虽然快，但由于事发突然，一时间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到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部队里有部队里的规定，那些战备设备要动用还是要走一走程序的。自然就没有雷涛指挥起自己的属下这么简单了。 “这次地震影响的范围很大，刚刚接到上级的通报江堰市也受灾严重。江堰、银厂沟一带已经楼塌桥断死了人，汇源中学和江堰中医院的楼垮了死了不少人……”段和文和雷涛闲谈的时候，说了一些情况。 这次地震发生的时间正好是在午后上班没多久。不少单位的人都在楼里，特别是学校，学生们都在上课。 “唐山大地震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全国上下似乎对于大地震都已经心理淡化，这才有点措手不及。”雷涛沉声说了句就沉默不语了。 当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由于靠近燕京，又是城市地区，死伤惨重，那时候雷涛还很小，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但后来的很多历史资料表明，那次地震是建国后最大的一次地质自然灾害，死伤将近三十万人。提到地震，人们总会免不了和那次地震相比。此时的雷涛还不知道这次的地震比唐山大地震还要强烈，伤亡数字也要多不少。 有挖机清障，速度快了不少。没多久路障就被打通了。虽然道路没有全通，但至少可以通行一辆车的宽度了。留下一台挖机继续清通路障，段和文和雷涛继续带着队伍前进。这时前方探路的先遣小组也有消息回报了过来，他们在前面又发现两处路障，虽然比这里的路障要小些，但还是无法通行车辆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达第二个路障的地方，段和文决定，就地露宿，由挖机轮班清障。睡觉前，看了看天上黯淡无光的天色，雷涛摇了摇头，心情沉重地说道：“看这天气，明天可能要下雨呢！” 果然，到了凌晨时分，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雷涛他们的准备比较充分，带了不少的防雨布。而段和文他们的车子都是敞篷的，雨水打在车厢里，战士们身上都湿透了。 就在段和文头疼的时候，雷涛带人送来了防雨布。 “雷哥！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段和文看到雷涛带人送来的防雨布，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所说的“及时雨”那是《水浒传》中的人物“及时雨宋江”，雷涛却笑着打趣道：“这雨可不及时，反而有点让人讨厌呢！” “你……哈哈哈哈……”段和文被他这么一说大笑了起来，欢笑声扫去了不少的郁闷。 有了挖机的帮助，接下来的路程虽然依旧进展很缓慢，可还算是挺顺利的。雨中一路行进，后方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来。 雷涛和尹柔通过几次电话。得知总理已经到了江堰，就近指挥救援行动。后方也已经开始全面动员，全国各地都在关注着震区的情况。纪嘉和尹柔通过电话，让转告雷涛，所需的物资正在调集之中。而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在各地的分公司也已经按照张德强之前的部署进行了人员的集中。正和政府方面联系，随时可以出发前往需要救援的地方。 他们的队伍已经到达了一个叫紫坪的小镇。这里的道路损毁严重，而且由于道路狭窄，挖机的作业面很小。清障行动显得十分缓慢。 “雷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段和文看着那两台靠得很近的挖机，忧心忡忡地说道。 听着他的话，雷涛也很无奈。这道路就这么窄，这一段塌方区域一眼都望不到头。就靠这两台挖机也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呢！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人被堵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就靠这两台挖机，肯定不行！我看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虽然说是让雷涛听他的指挥，可段和文此时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以雷涛的意见为首要考虑方向了。 雷涛断然地说道：“放弃所有车辆……徒步前进！” 徒步！ 这四千多人被这段塌方堵在这里，就靠着两台挖机清障，的确是极大的浪费。可徒步进入震中，也要冒很大的风险，谁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塌方地段呢？ 段和文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没过多久，只听身后有一个人大声喝骂道：“段和文！你带着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开饭吗！” 听到这声喝骂，段和文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抖了一抖，他立刻转身朝着来人敬了个礼：“军长！” “你小子别叫我军长！我没你这么贪生怕死的兵！”来人的肩膀上一颗将星闪耀，一张脸拉的好长，两只眼睛不大却露出一丝凶光。他就是段和文所在的b集团军军长胥大勇。 被胥大勇骂得狗血喷头的段和文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毕恭毕敬地站着。胥大勇骂了一通之后，朝他瞪了一眼：“你像根木头似的杵着干嘛！真准备让我送你去军事法庭啊！” “军长……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段和文老老实实地说道。 “把现在的情况汇报一下！”胥大勇显然已经发泄了不少怒气，调门也降低了一些。 段和文随后就将现场的情况详细地汇报了一下：“据前出的先遣小组汇报，这段塌方体很长，这里的路面很窄，我们虽然有设备，可作业面上只能安排两台挖机，工作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那你就在这里干等着？”胥大勇小眼睛一瞪，段和文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地表情。 他顿了顿之后立刻说道：“军长，刚刚雷涛同志向我建议，我们准备徒步前进，翻越过这段塌方体……” 胥大勇点了点头说道：“恩，这才像话吗！他是那个部队的？” 夜色中胥大勇并没有看清雷涛身上的迷彩服上没有军队标志。段和文立刻向胥大勇简单介绍了一下雷涛的身份。听完他的介绍，胥大勇很热情地握了握雷涛的手道：“恩！真是好样的，退伍了也没掉了军人的本色……”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过来对段和文说道：“营长，一连长汇报，前面有一段路塌方体很高，他们无法翻越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凉了半截。胥大勇的脸一下子黑了。雷涛沉思了片刻之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雷涛拿起对讲机说道：“张德强，带人把两条快艇卸下来！”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都愣住了。这路上车都走不过，要快艇干嘛？ 看着他们的表情雷涛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道：“我们可以从这里走一段水路直接去影秀镇！” !! 第四百八十九章 大坝的隐患 就在离这个塌方体不远的地方，江汶公路有一条支线，直通紫坪水库大坝。 紫坪水库大型水利枢纽工程是国家西部大开发“十大工程”之一，同时也是西川省“一号工程”，2001年3月正式动工兴建。去年初整个工程刚刚竣工投入使用。这座水库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就已经开始筹备建设了。因其坝基地址选在紫坪镇紫坪村而得名，以后的几十年间被广泛传播为大众熟知。 “从紫坪大坝下水，我们可以直接通过水库的平稳的水面抵达影秀镇，这段水路比较开阔平缓，我想应该可以作为从这里到影秀的最后一段生命线的。”雷涛将自己的意见详细地解说了一遍。 胥大勇听着雷涛的话，思虑了一番之后直接拍了板：“因为雨雾天气，直升飞机因此无法空降，现在汶水和盛县、北山三座县城和震中影秀一直都断绝着联系。总理已经发了脾气，要求今夜零点之前必须打通到灾区的道路。我看现在这里的清障速度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了。我们不能再等了。我带队，我们徒步、涉水一定要进去！” “军长！您不能去！”段和文罕见地对胥大勇提出了反对意见。 可胥大勇手一挥眼一瞪，朝着段和文说道：“你在这里指挥清障，组织后续部队陆续进去……这是命令！” 段和文被那“命令”两个字给憋住了话。 雷涛这时却开口说道：“段营长，你放心好了！我陪胥军长一起进去……” “你？”胥大勇和段和文都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他虽然现在临时被段和文收编了，但他毕竟还是平民，并不是军人。在这种情况下，军人必须冲在最前面，没理由段和文不去，让雷涛去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段营长、胥军长，你们可别忘了，这两条快艇是我带来的……我是红星大队复员的，胥军长的安全由我负责。”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而他自曝自己是红星的退伍兵，这让胥大勇也不由得刮目相看了。那可是九大王牌之一！ “呵呵！原来是红星的，怪不得这么牛呢！好！我这条命可就交托给你了！”胥大勇开口笑道。 过了一会儿，奉命后撤的一连长带着前出的先遣探路小组回来了。根据他们的现场勘查，山体滑坡山体滑坡已经大面积损坏公路，上有山石翻滚、下有滚滚岷江，徒步翻越垮塌路段极其危险。 不过在必须争分夺秒的灾情面前，再大的危险也必须克服。段和文组织了一支精干的队伍，约三十人左右，由胥大勇和雷涛带领开始徒步翻越垮塌路段。临行前，雷涛嘱咐张德强服从段和文的指挥，随时准备着跟进。 当他们翻过路障之后，眼前看到的景象，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一段道路已经完全没有了路的样子。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有些根本就是整段山崖掉落下来的，路基估计早就被砸断了。这样的情况，即便是用最快的速度，清障之后，还需要重新加固路基。真正打通这条路的时间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就在他们行进的时候，雷涛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一粒小石子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停下！好像有余震！”雷涛立刻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他一把拉着胥大勇往崖边靠了过去。虽然这个地方同样危险，但相对来说要比在路上安全一些。 昨天和今天，他们这一路行来路上遇到了大大小小不下一千多次余震。对于如何躲避，其他人都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各自就近找了掩蔽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胥大勇略带鄙夷地朝雷涛看了一眼，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轰隆隆地一阵巨响，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了起来。雷涛立刻拉着他蹲了下来。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五六块大石头夹杂着泥土垮了下来。 “砰”地一声巨响，一块足有半辆小车那么大小的石块落在了离雷涛和胥大勇只有五米不到的地方。溅起的碎石和尘土搞得两人灰头土脸的。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余震停止了。他们在确定已经没有危险了之后，都从掩蔽处走了出来。 “刚刚可真险啊！”胥大勇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就判断马上要发生余震呢？” 他说得一点都不错，刚才垮塌的地方如果他们再往前走一段正好被全部埋在下面了。对此雷涛也没有别的解释，他总不好说自己有超越常人的预感吧？ “这一路上过来，余震不断，都有点习惯成自然了……”雷涛的话半真半假，胥大勇也没有多问。不过现在他可一点都不敢轻视这个退伍的老兵了。 步行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他们到达紫坪大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8点多了。此时距离零点还有六个小时。 “解放军同志！”就在他们到达大坝之后没多久，一群人朝着他们跑了过来。他们是大坝的工作人员。地震发生之后，他们一直被困在这里，看到救援的部队，他们自然是非常激动的。 胥大勇随后询问了一下大坝的情况。 “……紫坪大坝的面板已经出现了裂缝，厂房等其他建筑物墙体也发生了垮塌，电站机组目前已经全部停机。”电站的负责人向胥大勇汇报的时候，雷涛看到胥大勇的眉头一直紧皱着。 地震发生之后，临近的江堰水利工程枢纽就成了公众关注的目标。据水利专家现场核实，地震造成了江堰水利枢纽鱼嘴部位出现裂缝，外江闸管理房和备用发电机房坍塌，但目前尚不影响工程的安全运行。 江堰水利枢纽位于江堰市城西，秦国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率众于公元前256年左右修建的。它是华夏古代建设并使用至今的大型水利工程，被誉为“世界水利文化的鼻祖”，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已经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的年代久远、惟一留存、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在地震发生后引起公众的关注自然是很正常的。但在专家们的心中，上游的紫坪大坝却更让他们关注。 “来之前，水利部的乔副部长就对我关照过，让我顺便了解一下你们这里的情况。”胥大勇听完汇报之后，对电站负责人说道。 尽管话语中，安慰和让他们放心的表示居多，但胥大勇眉宇间的愁云却被雷涛一直看在眼里。 士兵们在电站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正在准备下水的时候，雷涛问起了胥大勇大坝的问题：“胥军长，这大坝有危险？” 胥大勇看了一眼雷涛之后，沉重地说道：“这个我也是外行，得等专家们过来实地考察了才知道。不过……” 在他来之前，水利部专家组已经达成共识，如果紫坪水库大坝出现重大安全问题，将对江堰水利枢纽和整个江堰市，甚至整个锦城平原都会构成严重的威胁。紫坪大坝的安危关系着下游江堰市和锦城平原数千万人的生命安全，也直接影响地震救灾进程。 强烈地震之后，除了地震本身造成的灾害，那些由此引发的崩塌、滑坡、泥石流等一系列连锁反应更危险。这其中就以岷江上游从江堰水利枢纽开始已经建成或在建的九个水电站最危险。从紫坪大坝往上还有影秀、安驿、福坪、姜家坝、金钟、龙潭，白龙湖。 早在2003年西川开始修建这批梯级电站时，就有专家向有关部门提出，岷江上游是地震活动带，在这里建梯级电站要考虑环境风险，一旦发生地质灾害，加上大坝的放大效应后果将不堪设想。但这些建议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除了干流上的梯级电站，岷江上游支流还有众多小水坝。岷江干流上的大坝抗震能力都在7级以上，这次地震应该不会造成永久性的破坏性损坏。但是对那些1000万立方米以下的小型水坝来说，其抗震能力如何，就没有人能打保票。 “地震垮塌堵死了大坝下水通道，水位降不下来，加上上游来水，很可能漫坝而出……这才是最危险的。这个时候，大坝无论如何都不能垮塌。”胥大勇说道，“大坝一旦垮掉，释放出的瞬间流量所引发的灾害，是下游无法承受的。” 厂房等建筑物垮塌以后，泄洪设施被堵塞，现在水库里的水放不下去。大坝的水位一直在缓慢地抬高。现在还没到真正的汛期，但按照最近的气象观测，汛期随时都有可能提前。这才是最危险的。 “通讯员！”胥大勇沉思了片刻之后大声喊道。很快一个通讯员飞快地跑了过来 胥大勇对他命令道：“立刻和段和文联系，让他想办法通知指挥部……” “等等！”雷涛却在这时打断了胥大勇的话，“胥军长，这样中转通话速度太慢了！” 胥大勇过来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没有带上军用电台。现在只能用步话机通知段和文再用车载电台将情况传回后方指挥部。这中间的中转时间的确太长了，而且情况也不一定能说清楚。 就在胥大勇脸上浮现出对雷涛打断他话的不满的时候，雷涛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手提箱：“胥军长，用这个卫星电话直接通知后方指挥部吧！” 胥大勇此时看着雷涛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机器猫哆啦a梦一样了。 “你小子准备可真周全！”胥大勇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通过海事卫星电话和后方指挥部建立了直接联系之后，胥大勇让电站负责人直接和水利部的专家通了话。在了解清楚大坝的具体情况后，水利部的专家临时将一些应急方案告知了他。 具体怎么做就是电站工作人员的事情了。 !! 第四百九十章 生命之光 接到胥大勇的通报之后，水利部的乔副部长立刻组织了专家组往紫坪这边赶过来，大概在明天上午会到。 胥大勇随后让通讯员通知段和文，立即组织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打通到大坝的这一段道路。务必在明天上午之前保证水利部的专家能够通过临时通道直接到达水库大坝。同时这段临时通道也可以保证后续部队向影秀进发的畅通无阻。 做好了这些布置之后，他们这支先遣队分乘两艘快艇通过水路向震中影秀镇继续前进了。事实证明，雷涛的估计错了。从紫坪大坝往影秀镇去的这段水路并不平坦。走过一段宽阔的水面之后，水面变得狭窄了起来。 大雨引发的山洪沿着两岸注入之后，水面上不时出现一股股的激流，伴随这这暗流的还有那些滚落的巨石激起的巨浪。而且水面上的浓雾让人的视距大大的缩短了，船只行进的速度只能放慢了下来。 沿岷江逆流而上的冲锋舟，仿佛巨浪中的一片树叶。一块小卡车大小的石头滚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块。巨石激起的巨浪，把快艇猛地被卷进了漩涡，雷涛所在的快艇一下子不见了。迷雾中，胥大勇根本看不到另一条船，他的身上已经被湿透了。 同样浑身湿透的掌舵兵望着胥大勇…… “看我干什么！所有人扶稳船舷，全速前进！”胥大勇虽然也担心着雷涛和其他士兵的安全，但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只能继续前进，冲过这段激流区。 江风回荡在峡谷，吹得人眼都睁不开。雷涛紧贴在冲锋舟上，细细搜寻着前进的方向。刚刚他们被漩涡卷的掉了个头，等到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和胥大勇的船拉开了距离。 一个接着一个的险滩。快艇一次次冲向波峰，又一次次跌入浪谷。在雷涛的引导下，他们这艘落后了的快艇很快就冲过了迷雾，赶上了胥大勇他们。 两艘快艇重聚之后，胥大勇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不过此时，他的心里却还是非常沉重的，雷涛他们都不知道，胥大勇在出发前得到的消息，此次地政已经造成了将近一万两千人死亡，而这还只是外围的初步统计。 作为震中的影秀镇，伤亡损失会有多大？ 他都不敢多想，只能一声声地催促着“快点……再快点……” 过了一会儿，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望不到头的乱石滩，彻底挡住了快艇的去路。胥大勇当机立断地下令弃舟上岸。 “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路来，才是真正的军人！”胥大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鼓励着艰难行进的士兵们。 上岸之后，他们才发现，这最后五公里，根本就没有路。眼前一座连接两山的桥也一断两半，悬在离水面二三十米的地方。 看着这断桥，所有人都满脸失望地怔愣着。雷涛从一个士兵肩上拿下了一条绳索，挂好了之后直接顺着桥墩下去了。 看着雷涛的动作，胥大勇低喝了一声：“下！” 他第二个下去了。士兵们跟着一个个顺着桥墩滑下后，又攀上上悬崖。 泥石流早已湮没了悬崖上的路面，有的路基整段整段地被塌下的山体推进了江中。同样也是侦察兵出身的胥大勇在巨石的缝隙中穿梭着，他和雷涛两人一前一后引导着队伍向前进。 暴雨中，余震引起山体不时抖动，摇摇欲坠的石头随时可能滑落。他们这支队伍一个个间隔一段距离的贴紧着悬崖缓缓地向前行进着。雷涛面前的一个小战士脚踩到了一块石头，脚下一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雷涛一把将他死死拽住。稳住了身形之后，雷涛单手将那小战士提溜了上来。 “别怕！没事的……”雷涛宽慰着惊魂未定的小战士时，他看到整个队伍都站在原地，一双双眼睛都惊愕地盯着他们两人。 雷涛刚刚的行动，在这些战士们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胥大勇在队伍的前面看着这一幕，同样被雷涛的能力所折服。 “红星大队出来的，个个是兵王啊！这样的兵，要是在我手下绝对不会放他离开部队！”胥大勇不由得对雷涛的上级心中腹诽了起来。 在这无人的深山，在这没有道路的道路上，将军和士兵互相搀扶着，鼓励着，温暖着。山崖上，那艰难跃动的迷彩划出了一道生命的绿色，向着远方，向着人们牵挂的地方，蜿蜒推进。 5公里的路程，又整整走了两小时。 胥大勇和小分队抵达影秀镇的时候，时钟指向了20：15。 当他们看到第一个活着的人时，是一个抱着孩子坐在废墟上木然出神的中年妇女。 “大嫂！大嫂！”马宏义叫了两遍，那妇女都没有回应。 马宏义准备上前的时候，雷涛一把拉住了他：“那孩子已经死了……” 听到他的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仿佛睡着了的孩子。这孩子躺在女人的怀里一动不动，真就像是熟睡着一样，可仔细看看的话，不难发现，这孩子的半边脑袋已经敞开在外边了。女人身上除了鲜血就是灰土…… 这第一幕惨状，让小分队的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他们入目之处，除了废墟还是废墟。也只有这些一排排紧挨着的废墟才让这一片地方体现出了和荒野不一样的地方。看着这些残垣断壁，根本无法想象这里往昔的热闹景象。 “找找当地政府部门的人！了解一下伤亡情况！”胥大勇下了个命令。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见到了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胥军长，我是影秀镇派出所副所长贺保东……”听着贺保东的汇报，胥大勇的双眉紧锁。 影秀镇九个行政村，常住人口人。他们现在所在的镇政府所在地老街，常住人口5000多人，初步统计有将近3000人被埋在了废墟之中，死亡人数现在还没有统计。不但如此，影秀镇因为紧邻江堰市，此地一直都是风景旅游区，除了常住人口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旅游者。这样一来真正的受灾人数就更无法统计了。 胥大勇一边用海事卫星电话向上级报告灾情，一边指挥部队迅速展开救援行动。 这些军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那些受灾群众的注意。人们纷纷找到他们，向他们述说自己家亲人被埋压的情况。看着他们那求助的目光，士兵们一个个都像不要命似的，冒着余震的危险连夜开展救援行动。 “大军来了，我们有救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紧紧地握着雷涛的手说道。 老人的告诉雷涛，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影秀镇中心小学。老人是中心小学的退休老教师，名叫伍恩茂。地震的时候，他在自家场院上喂鸡。当剧烈的震动渐渐停止之后，他第一时间跑到了学校。 他的儿子是接他的班在中心小学教书的。 “求求你们，赶紧救救孩子们！”伍恩茂情绪激动地说道。 雷涛看了看废墟上打着手电找人的群众，对老人说道：“大爷，您先离开这儿吧！我们马上救人！”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在不远处的废墟上大喊了起来：“快来人！这里有个活的！” 听到这声音雷涛也顾不得安顿老人了，他立刻招呼了两个战士往那边跑了过去。 “是伍老师！”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地说道。 雷涛循着手电光看到了一块预制板下面冒出来的一个脑袋。这个脑袋满是灰土，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不过看他喘息的样子，说明这人的确还活着。 这个被压的伍老师所幸压住他的预制板，被另一块建筑构件顶住了，两块构件之间有一个高十几厘米的缝隙。他应该只是被卡住了！ “当心点，把他挖出来！”雷涛对身边的两个战士说道。 两个战士用手搬开了其他的砖石碎片之后，雷涛找到了一个抓手的地方，用力一抬。那块预制板松动了一些。 两个战士立刻找了些构件从松动的地方塞了进去将这条缝隙顶起了几厘米。 “伍老师，你试着动动脚！脚能动吗？脚上有没有东西压着你呢？”雷涛跪下去凑在伍老师耳边问道。 “没有……我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伍老师的回应让雷涛很是欣喜。 他立刻说道：“把他慢慢地拖出来……慢一点！” 这是雷涛参与救援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幸存者。他刚刚将预制板顶起之后，这个伍老师感到身上轻松了。这说明，他和废墟之间已经脱离了接触。 果然，两个战士轻手轻脚一点点的拖动，让伍老师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出来了。就在伍老师两只脚即将出来的时候，雷涛猛然间冲过去一把把他拖了出来。 站在旁边的那个中年人，朝着雷涛怒喝了一声：“你干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雷涛还在一边让战士们小心一点，动作慢一点，就怕伍老师有骨折现象，剧烈的搬动也许会让他受到二次伤害。可现在雷涛如此剧烈的拖拽……这中年人自然是非常不满的。 可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大地有一次的开始抖动起来了。 “轰隆”一声，保持着脆弱平衡的那条缝隙消失了，那块预制板整个压到了地面上。可以说雷涛刚刚要是动作慢一点，也许伍老师的双腿就没了！ 余震让救援行动停了一会儿，震动消失之后，废墟上再次晃动起了一道道手电光。 “对不起，刚刚我……”那个中年人转头对雷涛道了个歉。他刚刚的怒喝大家都听到了，而事实也已经说明了，他的确是错怪了雷涛。 雷涛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的，我们继续救人吧！” “孩子！这里有个孩子！”又一声呼喊响起，雷涛和那中年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赶了过去。 那一束束在夜色中晃动的微弱的手电光，成了灾后影秀的生命之光。这一夜，小分队从废墟中扒出了9名群众。 !! 第四百九十一章 雄鹰 “解放军同志，休息一下吧！”忙活了一晚上之后，那个一直在雷涛身边帮忙的中年男人对他说道。 雷涛此时也已经有些饿了，他点了点头，在废墟上就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们到达影秀之后，就把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大部分都给贺保东统一分发给灾民了，此时雷涛身上只有小半瓶矿泉水和两包压缩饼干。 他随手递给那中年男人一包压缩饼干：“你是学校老师？” 中年男人还没开口，他身边一个年轻人说道：“这是中心小学的覃校长。” 覃国强是影秀中心小学的校长。 地震的前一刻，覃国强正在学校二楼办公室与总务主任杜劲松、教科室主任翁兆益商量工作。地震发生的时候，跌跌撞撞地覃国强立刻冲到教学楼对孩子们，大喊一声：“不要慌，快趴下！” 他的第一反应是请求救援，手机打不通，他赶紧朝校园外跑去，希望找到政府和派出所的人组织人员来救师生。刚到校门口，就有村民说影秀所有的房屋都塌了。听到这消息后，覃国强立刻返回校园，组织幸存的师生和家长展开自救，第一时间把部分学生救了出来。 今天一大早，一夜未睡的覃国强就组织老师和家长们冒着大雨，继续搜救。他们在垮塌的教学楼四周和顶部呼叫学生，从呼救声最近处入手。手电筒的电用完后，覃国强就把车上的电瓶和车灯拆下来，组装了建议照明灯。 “到目前为止，才只救出来30个学生……”覃国强忧心忡忡地说道。 “黄金72小时”是地质灾害发生后的黄金救援期。在此时间段内，灾民的存活率极高。每多挖一块土，多掘一分地，都可以给伤者透气和生命的机会。虽然覃国强不懂这些专业知识，但他非常清楚，人越早救出来就越有希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被压在废墟里的时间越长，存活的机会就越小。 对于覃国强的担忧，雷涛是十分清楚的。可他们目前进入影秀就只有30多人，这么一点救援力量远远不够。 雷涛找到胥大勇的时候，这位同样是一整晚没合眼的将军正在镇政府大院里。镇政府的楼垮了，院子里此刻就成了影秀镇政府的救灾指挥部。胥大勇正和镇长谈话的时候，雷涛找到了他。 “胥军长，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我建议立刻通知段营长他们，分批把队伍送进来……”雷涛也没多客套，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胥大勇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和段和文通过话了。我们到这里没多久，你手下的那个副总，已经从江堰那边找了五艘快艇过来。第二批救援队已经出发了。” 听他这么一说，雷涛不由得在心里对张德强感到非常满意。这家伙脑子够好使，知道他们从水路可以进来之后立刻就去找来了快艇。 “我们刚刚已经让贺保东带人去接应第二批救援队了！”在一旁的镇长虽然不知道雷涛是什么人，但看胥大勇和他说话的口气，觉得雷涛应该级别也不低。他立刻补充了一句。 雷涛他们进来的时候，走的那根本就不是路，完全是在山林中硬趟出来的。事实上从他们上岸的水边到影秀还是有一条路的，贺保东是当地的警察，对于这里的道路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他带着通讯兵赶到岸边去接应，这样一来，外界通往影秀的临时救援通道这才算是真正的打通了。 没过多久，贺保东就引领着第二批救援队到了。 这次来的人足有两百多人。张德强也在这批人里。 “雷总，我找朋友从水务局借了一批船过来，马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来的。”张德强见到雷涛后，立刻汇报了一下情况。 他们这次除了人之外还带进来一批灾区紧缺的物资。救援力量的进入对于灾区的物资供应同样也增加了压力。必须在人员进入的同时加大物资的供应。对于这一点胥大勇已经向后方指挥部汇报了，直升飞机将尽快打通空中通道。 第二批救援队到了之后，雷涛继续带着人在中心小学的废墟救援。在救援过程中，雷涛的超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旁人看不出来，在他和大家一起救援的时候，他的耳朵一直都是竖着的，鼻子也在尽力的分辨着各种气味。 他要尽自己的力量找到每一条幸存的生命。 听觉在这个时候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雷涛的超感异能现在已经可以将音波搜集范围固定在任意一个方向，而且可以听到废墟下那微弱的呼吸声。 “这里好像有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之后，雷涛指着一个方向喊道。他马上叫上了附近的几个人一起开始挖掘。 对于废墟的挖掘，现阶段只能用人力辅助一些简单的工具。机械设备也派不上用处。他们用手拉抬，用撬棍撬……废墟一点点的被挖开了。这下面是一间教室。雷涛看到了一块木牌，残存的部分有一个“二”字。这应该是二年级的教室。 按照雷涛从覃国强那边知道的讯息，二年级应该是在二楼，这说明他们的这条通道已经渐渐接近低层了。 “这里有个孩子！” “这里有两个！” 好消息一个个的传来，他们大概发现了十来个孩子，而且这些孩子至今依然都活着！雷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立刻下令全力刨挖，一定要把这十几个孩子都救出来。 在这不大的范围里，一下子发现了十来个孩子，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激动，很快在另一边忙碌的覃国强也赶过来了。 “这是2班！”覃国强看到一些痕迹依稀还能够辨认出这个班级的序号。通过现场挖掘的情况，他们发现，这些孩子被压的时候大多都是躲在课桌底下的。正是这小小的课桌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存活的几率。 “还有没有了？”覃国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二班应该有的孩子数量，虽然现在一次性刨出来十二个孩子，可整个二班有30名学生呢！他的心里总是希望能够再多一点，哪怕再找到一个孩子也是好的。 雷涛也在用听觉和嗅觉搜寻着附近这一个小范围内生命的迹象。他的搜索方向一点点的移动着，每一个角落他都要停上好一会儿。可转了一圈还是一点迹象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是一个非常微弱的心跳声……不对！是两个！ 还有两个孩子！ 此刻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大片楼板。而这两个微弱的心跳声就在这楼板下面。 “这下面好像有动静！”雷涛朝着那片楼板指了指说道。 他的话让其他人有些诧异，这一块楼板可不小，它的下面有动静？不少人都凑近了去听。可什么都没听到。 雷涛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感到不可思议了，他径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下达了命令。他走过去开始刨挖这块楼板。其他的士兵也很快凑了过来。他们集中了十来个人的力量才将那块楼板抬了起来。 当这块楼板被抬起来，支撑好之后，一个让人动容的画面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个男老师跪着，双臂紧紧搂着两个孩子。这块巨大的楼板刚刚就是压在他的背上的。就是这位老师的身体和讲台撑住了倒塌的楼板，给他身下的孩子顶起了一个狭小的生存空间。 “米老师！”覃国强看到这位老师的时候，脱口而出叫出了他的名字，而眼泪则一下子从覃校长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这位米老师此刻的形象，让雷涛想到了展翅欲飞的雄鹰。他怀里的两个孩子还有生命体征。作为老师的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护着孩子，就像不眠不休在天上翱翔盘旋，守护着雏鹰的雄鹰。 “雷哥，他的手臂……”一个战士想要将孩子从米老师怀里抱出来，可米老师紧紧抱着孩子的手臂已经僵硬了。 战士说话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他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可对于英雄的敬意让他不忍将那句话说出来。 雷涛的眼睛红红的，他努力地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沉声说道：“把手臂锯掉吧……”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雷涛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从眼眶里缓缓地落下。雷涛将头抬起，可泪水依然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在满是灰土的面庞上划出了两道印痕。 中午休息的时候，雷涛从覃国强的口中得知，米老师年仅29岁。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他是我们学校最好的数学老师。虽然是个男的，可照顾起学生却比女老师还心细。有的学生走读，下雨鞋子湿了，他会想法找来鞋给孩子换上。……”覃国强心情沉重地说道，“他那么做我并不吃惊。以他的个性，他肯定先把所有孩子都送出去，自己最后再走，腰上还要夹上两个孩子。因为他平时就很爱孩子。” 这时，在一旁的一位女教师沉重插话道：“一开始我不明白我儿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米老师，整天往他家跑。后来我发现，对那么小的孩子，米老师是当做一个完全平等的朋友来对待的。每次我儿子到他家，他都要泡一杯柠檬茶给他喝，还跟他谈心。我儿子说米老师是他哥们儿。” 这位姓贾女教师说道：“老师也会有偏心，不是所有的学生都那么喜欢，可是米老师对每一个学生都像是自己儿子一样。爱孩子很容易，但真正用自己的爱去温暖每个孩子却很难” 从他们的口中雷涛听到了一个平常就生活在人们身边，似乎并无特别之处的普通人，但在危急时刻他却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翅膀”护住了孩子，也用自己的生命绽放出了人性中最为壮美的光彩。 由于救援及时，中心小学在随后的几天里，一百多名学生。在人们为这些孩子感到庆幸的时候，人们没有忘记，正是像米老师这样的27名老师用自己的生命为孩子们撑起了一道保护墙。 !! 第四百九十二章 把我空投进去 14日下午，在地震发生后的50个小时之后，总理坐直升机抵达了影秀镇。 今天一大早，在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的会议上，总理对军区的领导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去震中影秀镇。 “把我空投进去！”当时总理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由于担心这样的行动太危险，大家一致劝阻总理。 总理说：“我在羌藏也坐过直升机。” 他坚持要去，将军们不敢做主。情况迅速报给了军委副主席，副主席当即表示：“第一，我们有的直升机性能不是很可靠；第二，这个天气不适宜飞行；第三，请总理放心，我们已经派部队，向汶水开拔，一定会尽最大可能、最早时间到达汶水展开救援工作。” 影秀镇是这次强烈地震的震中，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严重。总理到达西川后就迫切希望前往汶水察看灾情，慰问群众，指挥救灾，但因山体滑坡导致多处道路中断而无法成行。 最后在军区领导和身边工作人员的劝说下，总理放宽了期限，给军区做好万全准备的时间，改为下午去影秀。 15时22分，3架直升机从锦城军区凤山军用机场起飞，编队飞行。15时40分，直升机越过江堰上空，下方已经可以见到倒塌的房屋了。 直升机沿着山高谷深的河谷地带向汶水方向飞行。一路上，河谷两侧岸坡上倒塌的房屋逐渐多起来，多处山体滑坡，公路上随处可见堆积的大块山石。飞抵影秀镇上空时，总理看到了整个镇子几成废墟的惨状。 总理一下飞机就在临时降落场旁边的空地上，看望慰问那些等待运送出去的伤员。他询问着受灾情况，察看伤员们的伤势。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离开降落场向镇中心进发，当走到一座小桥前面，一个战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报告！前方桥梁已经出现裂缝，这里不能走，太危险了。”那个战士虽然见到总理后很激动，但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看守在这里的职责。 总理和这个战士握了握手问道：“这桥人都已经不能走了吗？” 战士犹豫了一下说道：“人还是可以走得，我奉命在这里挡住所有的来往车辆。” “那就没事吗！只要大家散开一点，一个个过，走路的时候小心点……我们过去！”总理对随行的军区副司令员方辰光中将说道。 说完总理头也没回的第一个走向了那座桥。方辰光已经来不及劝阻了，他只得跟紧了总理的步伐。 在镇政府的院子里，总理见到了奋战了一天一夜的胥大勇。 “大勇同志，你们辛苦了！”看到满眼都是血丝的胥大勇，总理面带疼惜地说道。 胥大勇摇了摇头朝总理敬了个礼：“不辛苦！这里的人……太惨了！”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胥大勇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了。他到影秀的这一天一夜，见到了太多的惨状，这些事情让一个铁骨铮铮地将军都忍不住要为之落泪了。 这时，听说总理到了，那些当地的干部群众也纷纷聚到了镇政府大院的这个露天指挥部来了。 总理对民众们说道：“你们受苦了，地震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非常关心汶川的老百姓，时刻惦记着这个地方。我们要想一切办法把伤员救出去，今天下午已经救出50多名伤员。公路不通就用直升机，现在我们正在想方设法增加直升机，继续加大运输力量，以使更多的受伤群众得到及时救治。同时，继续组织施工力量打通公路，使灾区恢复重建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看到你们现在的困难，看到死伤的群众，我们心里非常难过。现在我们就是要想方设法救人，把救人摆在抢险救灾工作的第一位。”他希望群众面对困难，坚定信心，相信党和政府，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战胜这场灾害。 在影秀中心小学，雷涛见到了来这里视察慰问的总理。 “总理，这位是雷霆建设的雷涛同志。地震发生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公司就组织了一支三千人的救援大队，他们和我们的一支部队在一起离开邛川的时候碰上了……”胥大勇把雷涛介绍给了总理。 听说了雷涛在地震当天就组织公司职工参与救援，总理非常赞赏地说道：“我们国家的商人，和旧社会的资本家是不一样的。他们心里也有着一颗拳拳报国为民之心啊！” “总理，雷涛同志是燕京军区红星大队退伍的老兵！”胥大勇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总理点了点头说道：“革命军人的本色永不褪。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困难吗？” 雷涛想了想说道：“目前灾区缺少药品和医护人员，重伤员需要立即转运，还有我们需要大量的帐篷安置灾民……” 他条理非常清晰地将目前灾区面临的问题一项项地向总理做了汇报，说道最后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估计，全国大大小小的媒体甚至不少的外国媒体都在派记者到灾区来。我觉得，在救灾救人的紧要关头，这么多记者的到来，很可能会给救灾工作帮倒忙，这方面也需要政府统一管理一下。” 雷涛的汇报，让总理和那些随行的干部们都有些惊讶。一个公司的老板，一个退伍兵，对于整个救灾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能够有着这么深刻的预判，甚至包括管制新闻媒体这样的事情都考虑到了，这可不简单。 就在总理让随行人员将雷涛说的这些都记录下来准备离开的时候。雷涛又开口说道：“总理，还有一件事……” 总理停下了脚步，雷涛便将米老师英勇保护学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看着雷涛手机里拍下的当时的画面，总理的眼睛里泪光盈然。 “米老师的遗体现在在哪里？”总理问道。 雷涛朝着不远处停放尸体的地方指了指：“在哪儿！” 此时米老师的尸体已经经过了一些简单的处理，脸洗干净了，衣服也换过了。被锯断的双臂就放在他的旁边。 总理就近端详了一下英雄的尸身，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深深地朝英雄的躯体弯下了腰。 17时许，**乘坐直升机飞回锦城。离开影秀镇时，他还叮嘱一支刚刚赶到的救援部队要尽全力救人。 随后，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决定，再向灾区增派3万名解放军指战员，投入到抢险救灾的解放军指战员、武警官兵总数将达到10万人。 根据总指挥部的命令，胥大勇坐直升机从空中察看了整个震区的情况：“要确保把救灾部队投送到灾区群众最需要的地方。这是指挥部的要求，影秀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 他离开的时候，把影秀的救灾工作交给了雷涛。 载着将军穿越峡谷。在弯弯曲曲的峡谷中直升机先后飞临汶水、盛县县城上空。与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影秀镇相比，两个“孤岛”的情况让胥大勇松了一口气。 汶水县城没有消失！盛县县城依然存在！ 他立即上报了汶水、盛县两地的最新灾情。一场与死神竞速的大营救随即展开—— 这一天，集团军某红军师炮团400人进入影秀。加上之前一直没有停息的快艇运输，影秀镇的救援队伍已经达到了1000多人。 这一天，军属陆航团的直升机一次次升空，从影秀抢运出100余名重伤员。 随着一支支救援队伍的到来，仅靠直升机空运已无法满足人员与物资运输的需求。胥大勇和雷涛等人商量了之后，决心将他们挺进影秀的那条死亡之路，拓宽成一条生命通道—— 15日，b集团军工兵团在都江堰紫坪铺水库成功架设门桥，通往影秀镇的水上通道畅通无阻。 17日，工兵团的官兵又和雷霆建设救援大队一起抢通了陆地通道. 与此同时，b集团军陆航团以超强度的飞行，架起了抢运重伤员和救灾物资的空中走廊。 水路、陆路、空路……在最初的4天里，一条条生命线被陆续开通，而胥大勇和雷涛都几乎没有合眼。 再次回到影秀的时候，雷涛告诉胥大勇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来到影秀后救出的第一个人，那位中心小学的伍老师……”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伍老师最终因为内部多脏器大出血，死在了即将转运到后方医院的前夕。 “我们去看看伍大爷！”胥大勇对那位跌跌撞撞迎接他们队伍的老教师，记得非常清楚。 当他们见到老人的时候，六十多岁的老教师，还在学校的废墟上寻找着。他的儿子已经从废墟里被刨出来了，可废墟里埋着的那些孩子和老师，依然牵挂着老人的心。 看着老人瘦弱的背影，胥大勇背过了身，潸然泪下去。 “那边有个活的！”就在胥大勇和雷涛准备悄然离开，不再打扰老人的时候，老人却从废墟上跑了过来。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雷涛和胥大勇立刻跟着老人来到了一处废墟。老人四处张望着，他大声的呼喊了一声后，又侧耳倾听。可他却没有听到刚刚他听到过的回应。 不过他没有听到并不意味着没有人听到。雷涛在那片废墟下面，的确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微弱的求救声。 “在这下面！”雷涛指着一片残垣断壁说道。 这片废墟横七竖八交错的梁柱，让人很难相信这下面还有活着的人。不过既然雷涛如此肯定，希望总还是有的。 战士们围拢了过来，开始清理这片废墟。 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覃国强也赶了过来，已经整整一天没发现活着的人了。他的心里非常焦虑。他看到废墟一点点的被扒开，映入眼帘的是几具尸体。 一个个孩子的尸体被清理了出来，这处地方竟然有十几个孩子聚集在一起。旁边有一段楼梯，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孩子是匆匆跑下楼的时候，被压住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活着，那就是一个奇迹了。 !! 第四百九十三章 添乱的媒体 “有一个还活着！”一个小战士喊了起来。他刚刚在搬动一个男生的尸体时感受到了一点体温。他立刻在旁边的几具尸体上摸索了起来。 一个面朝下的女孩子，她的背部被一块预制板压着。刚刚那个战士在摸索到她的脖子的时候，她动了一下。 这是连续两天没有发现幸存者之后，第一次在这片废墟里再次发现有人活着。这对于渐渐陷入绝望的家长和救援者们来说，无益于再次燃起了希望。 战士们艰难地将沉重的预制板破开之后，女孩得救了。几乎所有家长都流着泪用力鼓掌，虽然他们自己的孩子已经希望渺茫。 当女孩被放到担架上之后，一个妇女突然大喊了一声：“婷婷！” 她一边喊着一边扑了过去，女孩应该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小声地回应了一声：“妈妈！”当女孩的担架被抬走之后，这个幸运的母亲扑通一声跪下了。这是她此刻唯一能表示感谢的方式。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雷涛的心情无比沉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黄金救援72小时早就过了。但是他们不能放弃，绝不能！这个孩子的出现让所有救援者的心里都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就在一旁的操场上，有一块小小的黑板，一个女教师在当前的时间后面写下了一个名字，在这个名字的后面她写上了“212”这个数字。这是目前为止所有幸存下来的人数。虽然人们都知道这个数字也许将永远的定格下来。但他们还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数字还能再增加一些。 午饭后，胥大勇和雷涛一起去了临时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雷涛给胥大勇说了一下，他这两天不在的时候，在影秀发生的一些情况。 虽然胥大勇临走之前是安排雷涛和马宏义一起负责影秀的救援工作的。但是雷涛毕竟没有军职，实际指挥起来也有些困难，所以难免就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情。 “这些天，来的各路救援人员已经差不多接近一万了，可救援队伍的给养却严重不足……”目前的给养只能依靠直升机空运进来，直升机班次有限，而部队自带给养又很快耗尽，所以临时机场已经发生了几次抢夺给养的事情。 听着雷涛的讲述，胥大勇的表情一脸的严肃，雷涛说完了之后也就不再开口了。虽然在面对灾难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能表现出克制和理性的态度。但还是会有人心存私念，这种事情也在所难免。 他们到临时机场的时候，正好有一家直升机降落。飞机还没有停稳，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群人冒着被直升机螺旋桨刮起的沙土扬尘围了上去。他们都是准备抢夺给养的。 胥大勇见状立刻上前，手持扩音器大声下令道：“不拿出警界线的，都只算搬。搬出警界线的，都算抢！有敢抢的给我用工兵锹狠狠地揍！打死打伤我负责！” 听到胥大勇的命令，一队士兵冲过去抄起工兵锹，迎著扑面而来的沙土一个个像怒目金刚一样，瞪着那些搬东西的人把物资一件件放在面前码放整齐。 现场的秩序一下子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状态。 胥大勇看着那些物资全部被搬下飞机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朝着雷涛笑了笑说道：“在这种时候，可绝对不能手软……”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几声争执，一个记者模样的女人带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强行闯过士兵们的警戒线自说自话地上了飞机。 胥大勇有些不解地朝一个战士招了招手。雷涛则在旁边插了一句：“那是电视台的记者，我曾经对战士们下过命令，所有离开影秀的飞机必须保证运送伤员，可是……” “可是什么！”胥大勇很不高兴地打断了雷涛的话，对着那个跑过来的士兵下令道，“把那两人给我拉下来！不服从管制就给我打！” 听到胥大勇的命令，雷涛也只能苦笑了。打记者这样的命令，他是没办法下的。就算他下了这样的命令也无济于事，那些战士可不会听他的。 胥大勇离开这两天里，他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在这里坐镇，很多事情真就没办法。 果然，那个女记者和执行命令的战士发生了冲突。而有着胥大勇严令的战士们此时执行起命令来可是一点都不打折扣，真就把那两人从飞机上强行拉了下来，拖出了警戒线。 临走的时候胥大勇对守卫机场的一个排长大发了一通脾气：“我的命令只有两条！一、所有物资必须保证由专人领取分发到灾民和救援部队手中，谁要是敢抢，给我狠狠打！二、出影秀的飞机只准运伤员，其它人等伤员运完了再说！不服从也只有一个字——打！” 第二天早上，胥大勇在影秀中学旁边的土坡上召开了影秀抗震救灾现场指挥部的晨会。 “鉴于影秀记者较多，可以伤员运输完毕后，分批安排直升机运送记者撤离……”胥大勇的话让在场的记者们一下子心凉了半截。 他们到影秀来，是为了执行采访任务，他们需要将采访到的情况及时地发出去。而胥大勇的这个命令很可能会导致他们手中的稿件和采访录像无法及时发出，等到时限过了，这些新闻也就成了旧闻了。 胥大勇话刚说完，一位记者报上了自己报社的来头，那是一家全国性的大报在国际上也有着很大的影响：“胥军长，我们总编和你们军区的董参谋长是朋友，能不能安排我们的人先走……” “一边儿待着去！先运伤员！”胥大勇厉声回道。 “我是全国……！”那人报上了他获得的一个荣誉称号。 “滚！那你更应该最后走！”胥大勇直接就骂上了。 那个记者悻悻地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胥大勇不屑地说了一句：“什么东西！” 如果空中通道无法离开，记者们其实还可以徒步离开影秀。但路只有两条，要么步行40公里山路去江堰市，但路上塌方遍布，随时可能会遇到山体滑坡；或者步行5公里里山路，到渡口，乘船到紫坪大坝再转道江堰，但在渡口等着摆渡的人那可就更多了。没两三天时间都运不完。 雷涛想了想，这些记者也的确是有实际困难。他随即向胥大勇建议，可以让这些记者把所有需要发出去的稿件和采访录像打包好，写好接收人，然后由飞机给他们带出去一起发出，这样一来也可以让影秀的情况尽快让外边的人知道。这对于集中全国力量救灾和宣传也是有好处的。 胥大勇听从了雷涛的建议，进入灾区的记者所需发布的稿件等，全部照此办理。而人员的外送，则必须等到伤员全部运完才行。另外胥大勇还向后方总指挥部提议对进入灾区采访的记者必须严格控制数量。之前雷涛已经对总理提出了这方面的意见了，不过估计是下面的人忙于救灾也没有专人负责这些事情，导致出现了混乱。 自从唐山之后，这么多年国内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地震灾害了。国内也一直都没有系统性的应急预案，在组织救援的过程中出现这些问题，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即便是在发达国家在面临如此巨大的天灾的时候，应急处置也不可能和华夏这样一呼百应。 这么多天过去了。雷涛也发现，救灾的重点在逐渐的转移。对于被埋压着的挖掘和救援虽然还在进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大的次生灾害的威胁一点点地向灾民们头上袭来。 灾区的防疫、受灾民众的精神疏导等等，各个方面的问题，他之前都考虑过。纪嘉他们在后方也在全力配合着他这边提出的各种要求。在面对如此巨大的灾害面前，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是非常渺小的。他们的支援对于灾区急需解决的问题来说，有点杯水车薪的意思。 “现在也只能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了……”和纪嘉通电话的时候，雷涛有种无奈的疲惫，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在和她通话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在平日里，雷涛在外人看来永远是那么斗志昂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前两年热播的一部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的一句话——不抛弃，不放弃。 雷霆建设八一救援大队的三千多人，现在已经大部分进入了灾区。还有一部分分散在江汶公路上对那些垮塌的塌方体进行清理和维护，保持着救援通道的畅通无阻。 19日，这是国务院决定的全国哀悼日的第一天。雷涛接到盛万林的电话，让他到影秀镇临时机场见一面。他和一位军区领导一起过来，在影秀要停一停。 之前因为邛川的事情，雷涛向盛万林寻求了一些帮助。那件事情因为地震的发生，被搁置在一边了。盛万林一直都没有得到雷涛的回复，估计是为了那事吧！ 雷涛因为参加哀悼日活动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当他到达机场的时候，盛万林乘坐的飞机已经降落了。他刚到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将军正在大发脾气。 “……每一分钟都在死人，他们却在这里搞形式主义。部队能这么干吗？”这位老将军对着看守机场的排长大骂了一通之后，指着几个站在旁边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怒斥道，“赶快给我挪地方，否则处分你！” 盛万林看到雷涛之后，笑着上来和他打招呼，看到雷涛一直在往那边看。他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军区的方副司令……” 昨天，挺进山村的部队报告，在影秀镇附近的山村里有一些伤员，因为道路不通，无法转运出来。方辰光调了两架直升机，亲自带着一个医疗队赶了过来。结果到了临时机场这边却有一架军机正在卸货。方辰光的飞机在上空盘旋了半个小时，下面的飞机却还没起飞，原因是在配合媒体拍摄。 方辰光一下飞机就发了火。 !! 第四百九十四章 执拗的老头 盛万林来找雷涛一方面是为了之前邛川的事情，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雷涛主动带队来灾区救灾表示感谢。 “邛川的事情，暂时就先放放，等救灾的事情忙完了，我会和纪委贡书记打个招呼的，这些家伙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盛万林听完雷涛的回报，点了点头说道。 对于雷涛先救灾再处理的意见，盛万林也表示赞同。同时对于雷霆建设能够及时来灾区救援，盛万林也表示了感谢：“总理前些日子对拓全书记提起你的时候，可是赞不绝口啊！拓全书记知道我今天过来，特意让我代表他对你和雷霆建设表示感谢。” 听到盛万林的话，雷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憋了好半天才说道：“没什么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万林同志，这位是……”就在这时方辰光走了过来。 盛万林听他提起，立刻对方辰光介绍了一下雷涛。方辰光笑着向雷涛伸出了手：“我听大勇提起过，有个老兵带着自己公司的三千员工第一时间赶到灾区救援，给了他很大帮助。他说的就是你吧？” 对于方辰光的话，雷涛红着脸点了点头。和盛万林聊了几句之后，盛万林还要坐飞机去北山县，雷涛则和方辰光带着的那些专家一起回到了影秀镇。 回去后没多久，胥大勇找到了雷涛。 “雷涛，你帮我个忙怎么样？”胥大勇有些迟疑地说道，“方副司令要带着医疗队进山去。这一路上道路塌方，山路很不好走，我怕有危险。” 听了胥大勇的话，雷涛很是感慨。自从地震发生之后，他亲眼见到了胥大勇等好几位高级将领深入一线组织救援，面对危险毫不迟疑。现在方辰光这位老将军又要冒险进山…… 军人！这就是共和国的军人。 雷涛作为他们中曾经的一员，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胥大勇的请求，雷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坚决服从命令。” 胥大勇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他想问了好久，可一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雷涛，我有时候真的想找红星大队的领导好好问问，这么优秀的兵，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你退伍了呢！如果你在我手下，我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雷涛被他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再说了，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唉！”胥大勇叹了口气。在他看来，雷涛离开军队那绝对是军队的损失。可这事情又不是发生在锦城军区，人家燕京军区的事情，他也管不到。 聊了几句之后，胥大勇也把这茬给放下了。方辰光和医疗队那边要准备出发了。他和雷涛一起过去送行。 “方副司令，雷涛和段和文跟你们一块去。那边的路他比较熟……”胥大勇对方辰光说道。他知道方辰光的脾气，也没说让雷涛负责他安全之类的话，只说是让他和段和文一起给医疗队带路。 他们要去的这个村名叫牛家沟，这时影秀镇前山行政村下属的一个自然村，距离影秀镇所在地有将近十五公里的路程。这段路全是山路，平时就很难走，地震发生后，进出的道路全部损毁，前几天根据上级的要求，段和文带着小分队来过一次。 “村里有将近两百多人，目前有四个重伤员，由于路途实在是难走，运不出来……”段和文在路上给方辰光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看着这段崎岖的山路，方辰光的表情非常凝重，但六十多岁的他却依然中气十足地说道：“我们进去看看，能现场救治的就现场救治，无法救治的，就是肩扛手抬，也要把伤员给救出来！” 段和文看了看身边的雷涛，他同样接到了胥大勇的命令，路上一定要保证方副司令的安全。 山高路陡，乱石丛立。他们这支救援小分队，除了段和文带领的二十多个官兵就是方辰光带来的八个医疗专家。专家们都是知识分子，体力相对较差。不过他们除非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很少会要求战士们帮忙。 方辰光则不顾六旬高龄，直接走在队伍的前头。段和文和雷涛私下里分了工，他负责带领队伍，而雷涛则专门盯着方辰光。 前方是十多米的悬崖，后方是塌方的山体。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到了一座大山前。 “这里是去牛家沟的必经之路……”看着已经颇为疲惫的队伍，段和文面露难色地对方辰光说道。 方辰光想都没想回了一句：“就是死也要闯过去，前进！” 雷涛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很清楚段和文心里的难处。他立刻对方辰光说道：“方副司令，休息一会儿再前进吧，专家们体力透支了，恐怕会有危险。我和段营长先带人开条路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方辰光看了看坐在一旁已经是面露疲色的医疗专家们，他点了点头。段和文如释重负地对雷涛使了个眼色。他们走到悬崖边上，看着那狭窄的道路，一边就是绝壁，另一边是百余米深的深谷，那条所谓的“路”仅仅只有五六十厘米宽。这路段和文他们这些战士要通过都非常艰险，又更何况方辰光这位老人和那八个医生呢。 雷涛想了想说道：“我先过去，布置一条安全绳，等会他们过的时候，每个人带一个，小心点应该没事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段和文想了想也没办法，只能同意了雷涛的意见。雷涛带着一圈绳索，紧贴着悬崖走过了那段两百多米的险道。 等雷涛固定好安全绳之后，小分队的人开始一个个的逐次通过。 “每次只能过一组人。前后两人互相扶持着，过去的时候，别往下看，看着前面的人……”雷涛向所有的人讲了一遍通过的要点。 实际上他这话是讲给方辰光和那八个医生听的。其余的战士都是之前走过一趟这条路的，他们上次还没有布置安全绳，也都通过了，并无一人受伤或坠崖。这路对于他们来说倒也没那么危险。 段和文先过去了，他站在对面作为警戒观察员小心地注视着所有人通过的全过程。每个专家都由一个战士带领，他们的身上也有一条安全绳和主索连着，万一发生问题，至少能有个依靠。 最后一位专家通过的时候，一块碎石从上面的悬崖掉下来。段和文大声喊道：“小心！” 前面引路的三班长左臂向后一挥，把那位专家的身体往里面推了一点。那石头擦着专家的脑袋飞落山谷，全部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雷涛和方辰光准备通过的时候，余震发生了。这些天以来余震是天天有，最大的烈度甚至达到了6级。这在平时都能算得上是一次中型地震了。两边的人立刻分散隐蔽，当余震结束之后，那条安全绳已经被落石打断了。而悬崖上原本的那条“路”也已经不见了。 “方副司令，要不……我们返回去吧？”雷涛对方辰光说道。 “不行！”方辰光是个执拗的老头，对于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可能中途改变。 他抬头看了看这附近的地势，指着左侧的一片山林说道：“我们从这里应该能够绕过去！” 这是一片陡坡，雷涛和段和文隔空喊话之后了解到这陡坡的确可以绕过这道崖，就是路更难走，时间也要多花两个小时。方辰光在一旁听的很清楚，还没等雷涛向他询问，他就直接开始爬山了。 雷涛看着这执拗的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另外几名战士，见副司令和雷涛开始爬山，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荆棘，时不时还有乱石因为余震而落下。他们这一路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绕过了山崖。好在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终于抵达了牛家沟。 到达牛家沟后，方辰光立即向村民们了解灾情，专家们在查看了伤员情况后离开开始了施救。 泥石流和山体滑坡早已将这个小山村夷为了平地。四名重伤员，其中一名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在小分队到达前不久去世了。 “方副司令，两名伤员的伤势，我们已经做了处理，问题还不是很大，不过……”一个多小时后，专家组的一位中年军医对方辰光汇报了一下情况，可话说到后来，他有些迟疑地停住了。 “有话就实说！是不是要把伤员运出去？”方辰光也猜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那位军医点了点头道：“有一位大嫂，左腿受伤，由于被困时间较长，伤口得不到治疗和消毒，已经发炎，如不能及时送出山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天已经渐渐黑了，这附近没有降落场，直升机根本过不来，要把群众及时运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刚刚方辰光也了解了村里的受灾情况，村民们抢出来的粮食不多，水也很少……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村民要转移，伤员要及时救治，直升机无法降落，而他们过来这一路，不说别的，就是刚刚那道悬崖，就很难通过。 “方副司令，刚刚我们绕路的时候，我看到一片树林。那林子里有一片空地的！”雷涛想起了来时看到的一片开阔地，立刻说道。 “那是以前的老林场，这些年要植树造林，还有一小块地方没有种上树……”站在方副司令旁边的村长听到雷涛的话立刻插话道。 方辰光想了想之后问道：“从这里去林场那边路好走吗？” 村长想了想说道：“那边有一片陡坡，要下坡有点难，其他的路倒还好走。” 方辰光立刻下了决断，全村向林场转移，雷涛带人先去林场那边开辟降落场，同时也探探路。 天色渐黑，这一路过去，路是最关键的！ !! 第四百九十五章 跋山涉水 村长说的这个林场，是原本村里的集体财产，他们将树砍伐下来从悬崖上推下江之后放排出山。从村里到林场一开始的路还好走些，可那位带路的村民带着雷涛他们到达那片下山的陡坡时，原本的下坡道已经不见了。 这坡度大概在50度左右，很陡。雷涛在附近转悠了一下找了个稍微平坦一点的位置，带着人开始重新设置下山道。 他们一边下坡一边挖，再这段坡道上开出了一条简易台阶。每隔一段铺上一些石头，压实了之后，又在两边的树上钉上一些树枝作为扶手。不久之后，方辰光他们和村民们陆陆续续的也赶到了。这时候，雷涛他们弄得这条下山道还有大概三十多米。 看着那越来越暗的天色，方辰光的心里心急如焚。他想了想说道：“不等了，最后一段路小心一点应该也不碍事。” 段和文带着战士先下去，每隔一段路留下一个战士帮着乡亲们下山。在这段短短一百多米的坡道上，一个个绿色的身影为村民搭建起了一条求生的通路。虽然最后下坡的时候，还是出了一些状况，但好歹有惊无险的把一百多名村民送到了坡下的谷地。 那片空地大概有方圆五百多米，大小刚刚够两架直升机停。段和文指挥战士在空地上搞了个灯光标志。三十多支强光手电被整齐的摆放成一个圈，如果此时在空中看下来，应该能够看到一个个光点围成的圈子。 18点40分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在牛家沟林场的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官兵们立即跑到开阔地，向直升机挥舞手电，引导飞机在夜色中降落。 两架直升机，坐不了多少人，方辰光决定，大家在树林里露营，一部分老弱村民和伤员分乘两架直升机返航，第二天一大早再来接送其他的村民。 夜色中的牛家沟，没有了山中应有的宁静，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时从远方的山中传来…… “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发生山体滑坡了！”雷涛沉声对段和文说道。他们这一路过来也经历了几次泥石流，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雨，雨水冲刷着因为地震而变得松软的山土，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 山里的夜很亮，他们也没有带帐篷，只能在林间用一些枯枝堆起来搭一些挡风的小棚子。为让乡亲们保存体力，照顾好老弱和那些轻伤员，战士们把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都拿了出来，送到受伤群众手中。由于夜晚天气渐寒，官兵脱下衣服给乡亲们御寒，自己却冻得瑟瑟发抖。 “解放军同志！你们……你们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村长带着几个老人找到了方辰光，他们知道这个白头发的解放军是个“大官”。为了表示感谢，几位老人颤颤巍巍地要给方辰光跪下，被旁边的战士们一把拉住了。 方辰光有些动容地说道：“乡亲们，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谁叫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呐！” 就在这时雷涛身上的卫星电话响了。在这震区，手机通讯早就断了好久了，就是这卫星电话的信号也时断时续的很微弱。 电话是胥大勇打过来的，他告诉了雷涛一个坏消息——刚刚返回的两架飞机中有一架因为夜晚能见度差坠机了！ “明天要下暴雨，天气情况实在是无法保证飞行安全了。”雷涛向方辰光汇报了一下后方传来的消息。 这就是说，他们这一队人就这样困在这里了。而且，刚刚的坠机造成了机组人员的伤亡不说，还有十名乡民也死了。 “不能让乡亲们在地震脱险后再面临坠机的危险了。”方辰光想了想之后断然地说道，“问问村长，这附近还有没有路可以出去了。我们带着乡亲们徒步转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村长告诉段和文，从这里要出去估计只能沿江而下走盛县的葛耷乡绕道了。 “这条路是通的，我们就是从葛耷乡那边过来的。”一个年轻人突然插话道。 在一旁的雷涛看着这年轻人身边还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乡民们明显不一样。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几个年轻人是锦城的大学生，到这边来是自助旅游的。 “地震发生后，我们听说从盛县往外边去的道路已经不通了，葛耷乡这边可以到汶水来，想着可以绕一绕道回去……”那个年轻的驴友对雷涛说道。 这个情况汇报到方辰光那边之后，方辰光考虑了好久，最终决定，绕道葛耷乡去盛县。他前些日子刚刚去过盛县，从盛县到北山的道路已经抢通了，到了北山那边应该可以坐飞机或就地安置都可以。 “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受伤群众安全出山，不能丢下一名群众。”方辰光下了一个死命令。 第二天一早，浓雾稍稍散开了一会儿之后，战士们带着乡亲们出发了。一些腿受伤行动困难的群众，他们索性给做了单价抬着走。为了防止路上出现意外还用背包绳将其固定在担架上。其余的群众能走的都安排了战士们就近照料。 这些乡民在战士们的护送下缓缓地向葛耷乡转移。 为确保安全，段和文带着两名战士在前方开路。从牛家沟到葛耷乡近20公里的山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由于山体滑坡和山体塌方，险情不断出现。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到了一座名为“马架山”的山下。环顾四周，除了山还是山，那几个年轻的驴友对他们说，要到葛耷乡，必须翻过这座山。他们翻山的时候虽然挺辛苦，不过路况还好。 可真等上了山，他们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驴友们过来的时候，都是年轻人，他们自然没问题。可现在就不同了，队伍里的乡民大多是老弱，有些还受了伤，战士们为了确保群众的安全，只能用背包绳从担架前端拴到前方两名战士身上，采取手抬、肩扛、人拉的方式一点点向山上移动。 三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攀上了山顶。这一路上来，战士们都累坏了，很多战士的鞋子和裤子都磨破了。可这一关才走了一半…… 上山容易下山难。为确保万无一失，官兵们采取将安全绳绑在担架和巨石上，一点一点向山下挪动的方式行进。有的官兵干脆跪爬在陡坡上，让担架在头顶安全通过。 “求求你们把我扔这里吧。”眼见着下山如此不易，一名腰部受伤的老大爷心痛地哀求道。 “大爷，别想那么多，我们一定能把你安全救出去的。”一个在后边抬担架的战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大爷的手紧紧地抓着担架的边缘，他的泪水已经打湿了垫在头部当枕头的一件军装。 短短的五百多米的山坡，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当他们成功地到达山下的时候，每个战士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不少战士更是被荆棘和乱石划得全身是伤，鲜血在迷彩服上染上了一层血色。 爬过了高山，前面又横着一条河。 “这河水不深，不过由于河道狭窄，地势较陡，所以水流比较湍急……”在前面探路的段和文向方辰光汇报着情况。 看着那湍急的水流，方辰光紧锁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他断然说道：“下河！” 为确保安全，雷涛和段和文带着二十多名战士站在河中，架起了一座由人组成的浮桥。他们把担架高高举过头顶，接力把伤员送到了对岸。随后又在两边拉开了距离手拉着手排成两列，让群众从他们中间涉水而过。 20公里的山路，小分队的官兵们带着将近两百名群众，翻过了两座大山，淌过了一条河，冒着泥石流和山体滑坡的危险，翻越了不少的乱石山岗。整整十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葛耷乡。 正在茂县指挥救灾的武警西川总队副政委卢成安，提前接到消息后已经在葛耷乡等着迎接方辰光的到来了。 “方副司令！”卢成安见到风尘仆仆的方辰光之后，立刻立正敬礼。看到他身后那已经被泥土和血汗浸透的小分队成员时，卢成安眼睛红红地让手下的兵接过他们手中的担架。 方辰光也不和卢成安客气，径直说道：“这次我到牛家沟走了一趟。亲自查看了一下周边乡村的实际受灾情况，看来我们的工作还需要进一步加强啊……” 他二话没说就开始询问其了茂县这边部队派出小分队向偏远山乡进发组织救援和百姓们撤离的情况来。 雷涛和段和文他们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吃了顿饭，洗了个澡之后，小分队的队员们再次整装待发。灾情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后，方辰光就来到了小分队住宿的地方。 “你们都休息好了吗？”方辰光虽然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但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有顾得上休息。但老将军见到他们之后却第一个问他们休息好了没有。爱兵如子的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这一路走来，他们在一起待了两天。但就在这短短的两天之中，方辰光对这些队员们严厉的时候多，看似有些不近人情。但跟在他身边的雷涛却知道，老将军看到士兵们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艰辛跋涉，心里还是非常心痛的。 段和文代表他的兵说道：“报告副司令，我们已经休息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好吧！等会就有飞机送你们归建。”方辰光对段和文说了一句之后，转头对雷涛说道，“雷涛，你就不回影秀了，你和我一起走，我们去北山！” 对于方辰光这突如其来的安排，雷涛没有任何迟疑，和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敬礼答道：“是！” !! 第四百九十六章 堰塞湖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震中在汶水县影秀镇，应该是呈圆形向外扩散地震波的。但是现在已经查明，此次地政是断裂带地震。震中其实是一条带型。整个龙门山断裂带地面痕迹从影秀开始延伸到青山县马公乡，高度差变化4～7米，川中盆地抬高了2～3米。 断裂带中部的北山县城正好处在地震带中间的位置，因此最惨重，成为真正地震人命损失的震中。龙门山西部乡村人口密度少，东部的乡村人口比较密集，所以损失也最为惨重。主要余震区分布在龙门山脉，从紫坪水库到宝珠寺水库，从岷江流域到嘉陵江流域，震区达到了10万平方公里以上。 西南地区其实一直都是地层活动最为密集的地区。众所周知，印度洋板块对亚欧板块的冲击就是青藏高原形成的主要原因。这种冲击造成青藏高原快速隆升导致地震。高原物质向东缓慢流动，在高原东缘沿龙门山构造带向东挤压。遇到川中盆地下面的刚性地块的阻挡，长期积聚了大量的能量，最后在龙门山北山至影秀地区突然释放。 地震就此发生。 “……逆冲、右旋、挤压多种地质活动造成了这种断层地震。此次汶水特大地震发生在地壳脆—韧性转换带，震源深度为10～20公里，属于浅源地震，与地表近，持续时间较长，因此破坏性巨大，影响强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帐篷里讲述着他的研究结论。 雷涛到了北山县之后，就方辰光出席了现场会议。虽然这些专家说的话专业性比较强，但好歹雷涛还算听明白了。 对于这次地震发生的成因、烈度、影响范围等宏观上的东西，雷涛也有了些了解。这和他在影秀现场救灾所知道的信息是完全不同的。特别是这次地震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影响范围，这是他之前一无所知的。 这次大地震的影响范围包括震中五十公里范围内的县城和两百公里范围内的大中城市。甘泉、陕岐、北宁、江南、海州等全国多个省市自治区，包括南港、澳城两个特别行政区以及台岛地区都有明显震感。华夏全国除兴安、长白、西疆外均有不同程度的震感。其中以川、甘、陕三省震情最为严重。甚至泰国首都曼谷，越南首都河内，菲律宾、菊国等地均有震感。 影响范围如此大规模的地震，是此前闻所未闻的。 汶水地震的震中烈度高达11度，以汶水县影秀镇和北山县县城两个中心呈长条状分布，面积达到了两千多平方公里。 这次汶川地震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初步估计将接近近万亿元人民币。其中西川最严重，甘泉和陕岐两省次之。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以及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这三大问题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对灾区造成深远的影响。 现在由绵江至北山的105省道已经抢通，通往北山的救灾物资路线增加到两条，原由绵江市经安县到北山的县道运输压力已经得到了缓解。 北线公路抢通也取得进展，由黑山至盛县的302省道抢通工作顺利推进，距离盛县县城还有6公里。由盘松至盛县的213国道也已抢通到了距盛县县城6公里处。 “……目前汶水至盛县中间还有29公里的路段没有抢通。据遥感监测，其间约有14处路段因滑坡被淹没或垮塌。西线除上述由马康经理塘至汶水的317国道外，由丹尔巴经小金山至影秀的303省道已经抢通至卧龙，距离影秀还有40公里。”西川省交通厅副厅长焦学建在介绍这交通的抢通工作。 目前各路抢通工作中，最艰巨的是东线公路。由北山至盛县的302省道在距盛县28公里处时，抢通路段再次发生山体崩塌；北山县城至乾坪16公里处被水淹没……这些情况使得抢通工作的推进非常艰难。 “我来说说堰塞湖的情况吧……”一位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地抢在一个医疗专家前面开口了。 这次现场会是由国务院田副总理召集的，所有出席的专家们都是各个方面的权威学者。还有不少在现场负责救援的各部门领导。他们汇报的情况也都是各个方面急需的。不过由于人员比较多，大家发言只能靠抢。谁先举手就让谁先说，这位中年男子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可主持人都一直没有点他的名。他迫不及待地发言，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主持人也不好贸然打断他了。 “这次大地震，在周边各流域造成了共计34个大大小小的堰塞湖。这些堰塞湖经过空中侦察和实地考察，虽然有一定危险性，但目前为止还处于比较安全的状态。不过有8处水量在300万立方米以上的比较危险。其中最危险的是唐家湾……”他开始的时候说的还算是好消息，可当他说道唐家湾的时候，话语明显沉重了不少。 唐家湾堰塞湖是汶水大地震后形成的最大堰塞湖，地震后因山体滑坡，阻塞河道后形成。唐家湾位于涧河上游距北川县城约六公里处，是北山灾区面积最大、危险最大的一个堰塞湖。 “……库容为1.45亿立方米。湖坝高30米，坝顶宽度300米，坝体由松散碎石组成，稳定性较差，处于高危状态。这个堰塞湖一旦溃决，将对下游七公里处的两个安置点的一万五千名群众形成直接威胁。”他最后的发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一种剑在头上的感觉。 按照他所说的，会议的现场就在受到这个堰塞湖威胁的范围之内。要真是这堰塞湖出现溃坝，那么多的水一下子冲下来…… 后果不堪设想！ 人在面临灾难的时候，往往会有两种本能的反应，一种是恻隐之心，另一种则是危机感。前者是看到那些受灾的人们面临的惨状，心里出现的同情心。而后者则是对于自身安危的担忧。这两种情绪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即便是那种有着大无畏精神的人，最多也只是在这两种情绪中，前者大过了后者。所谓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从科学上讲是不存在的。人不可能不对自身的安危产生担忧。很多时候那种英雄人物也只是将这种担忧由己及人转化成了对于大家共同安危的担忧而已。 被这位专家一说之后，在场的人们都对就悬在他们头上的这个堰塞湖加强了关注。抢着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方辰光同志来了没有？”田副总理环视了一遍四周没有从那么多人中第一眼发现方辰光，随即问了一声。 方辰光听到田副总理呼唤他，立刻站了起来：“方辰光到！” “辰光同志！”田副总理朝他招了招手，方辰光立刻离开了座位走到了前面。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田副总理对方辰光说道：“唐家湾堰塞湖的事情，你之前去看过。你是什么意见？” 对于田副总理的问题，方辰光显然是早有准备。雷涛在下面听着方辰光回答总理的问话，心里有一种感觉。方辰光这次把他带到北山来，应该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果然，会后方辰光找到雷涛说道：“雷涛，我知道你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手爆破的绝活……” 虽然方辰光没有提到“龙剑大队”或“龙牙小组”的名字，但雷涛从他的话一下子就猜到了方辰光是知道他的过往经历的。只是现在他没有提到那方面的事情而已。 既然对方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雷涛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同样也没有提那两个部队的代号。那是军事机密，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还是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泄密了。 方辰光的用意十分清楚，他就是要用雷涛的这手爆破绝活来处理唐家湾堰塞湖排险作业中那些非常具有难度的爆破任务。 堰塞湖的形成是由于山体滑坡和泥石流阻断了正常的河道所致，这和那些拦河建坝建造水库的人工工程不同，堰塞体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泥沙岩石聚合体。当库存的水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巨大的库区存水对堰塞体会产生巨大的压力。 人工建造的坝体稳定，而且有泄洪闸可以调节水量水位，但堰塞体就不同了。当堰塞湖构体受到冲刷、侵蚀、溶解、崩塌等作用，堰塞湖便会出现“溢坝”，最终会因为堰塞湖构体处于极差地质状况，演变成“溃堤”而瞬间发生山洪暴发的洪灾，对下游地区有着毁灭性破坏。 堰塞湖一般有两种溃决方式：逐步溃决和瞬时全溃。逐步溃决的危险性相对较小；但是，如果一连串堰塞湖发生逐步溃决的叠加，位于下游的堰塞湖则可能发生瞬时全溃，将出现危险性最大的状况。如果堰塞坝是以粒径较小、结构松散的土石堰塞坝，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溃决的。 对于危险性大的堰塞湖，必须以人工挖掘、爆破、拦截等方式来引流，逐步的降低水位，以免造成大的洪灾。 在排险的同时，堰塞湖要及时进行监测和预警。应立即开展对危害严重、情况危急的堰塞湖现场调查评估，进行动态监测，预测堰塞湖溃决时间及泛滥范围，撤离居住在泛滥范围内的受灾群众，安置抢险救援人员的临时驻扎场所，并制定下游危险区的临灾预案。 现在唐家湾堰塞湖现场已经有数千名武警水电部队的官兵组成的抢险队伍正在排险。他们用的办法是挖泄流槽，然后爆破堰体泄流。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不过在爆破方面，从各方面召集来的爆破专家在考察了现场情况后，都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你也知道爆破要控制力度，而防止堰体溃坝又要加固，这就给排险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希望你能拿出你的本事来，帮下游数百万民众解除悬在头上的这把剑！”方辰光的话让雷涛感到肩头上瞬间有了巨大的压力。 !! 第四百九十七章 爆破之王 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之后，雷涛就和方辰光一起赶往唐家湾堰塞湖的排险现场了。 他们乘坐的是刚刚运抵的由俄罗斯援助的米-26重型运输直升机。 “这飞机是老毛子上世纪七十年代定型生产的，虽然一开始并不受人关注，可近几年随着国际上快速反应部队的发展潮流，这款是世界上载重量最大运载能力堪比c130大力士运输机的重型直升机越来越受到各国的欢迎了！这飞机我们可是谈判了好久老毛子都没答应卖给我们，这次地震倒是支援了一架……”坐在这因祸得福才得到的重型直升机上，方辰光和雷涛闲聊的时候，聊起了这架飞机。 雷涛知道这大名鼎鼎的米-26，它还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光轮。它优良的整体性能、惊人的载运量使得他拥有可以保障快速反应部队战术机动的非凡能力。良好的飞行性能和巨大的运输能力，作为军事用途非常明显，可以大大加强了重型军事装备的快速运输和大兵团机降作战的能力。 而米-26在这次山区地震救援中也有着无法替代的作用，数十吨的大型机械设备，在目前的灾区道路情况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要快速的运送没有这大型运输机还真是件麻烦事情。 这次汶水大地震在国际上也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动。虽说华夏不能算是和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保持友好合作的关系，但不管平时关系如何，面对如此巨大的自然灾害，出于国际人道主义，那些和华夏一直关系磕磕绊绊地国家也得做出一些姿态来。 支援物资、设备、捐款……还有4支外国救援队进入灾区开展救援行动，他们分别来自俄罗斯、韩国、新加坡、菊国，共计237人。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世界各国的民间志愿者也纷纷来到西川，来到震区参加救援。雷涛在影秀的时候就见到了不少的“洋面孔”。 “已经到了！”方辰光的秘书向他通报了一下之后，雷涛随即透过舷窗往下看去。 他们现在的飞行高度距地面300米左右，从上面往下看。一座山的一大半都由于地震造成的山体滑坡而倒在了湖泊里，据雷涛的目测，大概面积有800米长，宽有600多米。之前雷涛知道的数字是，因为滑坡造成的堰塞堆积体大概有2000多万方。 在这堰塞体上，他能看到有不少武警战士在忙碌着。根据上级的命令武警水电部队的一支分队，已经开始作业了。 唐家湾堰塞湖抢险战役已经打响了！ 方辰光和雷涛降落之后，立即来到了抢险现场指挥部。当他们进入帐篷的时候，一次抢险工作例行会议正在召开。 “现在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挖掘设备，虽然我们的运输机正在加紧运输，但每次都需要大概五小时左右，整个挖掘设备的吊装需要两天才能完成……”一个来自陆航方面的军官向现场副总指挥汇报着。 水利部的一位专家在这位军官汇报结束之后，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样的工程进度实在是太慢了。我们昨天的检测数据表明，现在唐家湾堰塞湖的水位每小时上涨10毫米，一天就上涨了2米多，目前水位是723米多，涨到752米的时候就将达到3亿立方米的容量极限。按照这个速度还有十五天就会溃堤。” 十五天！这简直就是一个限时爆炸的定时炸弹啊！ 可见上午那位专家在向田副总理汇报的时候，还有不少话都没有说出来。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记者，估计就是为了不造成民众的恐慌而把具体情况做了删节。相信这个数据在向田副总理和总指挥部提交的书面材料里一定是写的清清楚楚的。 雷涛听着这些真实情况，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恐怕情况还会更加恶化！”水利部专家说完之后，一个负责天气监测的干部说出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根据最新的中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北山到堰塞湖周边还会有每小时20～60厘米的降雨，这无疑会加剧水位的上涨。 “时间刻不容缓了！”现场副总指挥武警水电部队的一位四星大校沉声说道，“爆破的工作为什么一直都没什么成效呢！” 被他这么一问，现场负责爆破工作的一位军官面色尴尬地说道：“我们……我们的爆破专家查看了现场的情况，都不敢做太大规模的爆破，现在的爆破工作只能是一点点的小剂量的辅助爆破……” “是的！目前的爆破方案只能是这样，太大规模的爆破肯定会造成坝体的松动！到时候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险情的！”一位半秃的小个子老头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语说道。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非常强大的权威效应。 他说完之后，包括副总指挥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人是来自菊国的爆破专家小野寺五郎。”方辰光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他为了不打断会议进程，带着雷涛悄悄地坐到了下面。雷涛听到小野寺五郎发言后，就朝方辰光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目光。 听到方辰光说出的这个名字，雷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知道这个小野寺五郎的名字。此人堪称国际爆破界的顶级权威。目前最流行的控制爆破技术，就是在他的主持下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技术规范和理论基础，从而成为一门专门的科学的。 此人的父亲曾是侵华战争时期的菊国武器专家，他的能力和天赋也是传承于血脉中的那种“危险的爆炸分子”。这样的评价是摩国《时代》杂志将他作为封面人物的时候的一句脍炙人口的话。 他最最经典的一次爆破，就是在摩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度假胜地拆除一座位于密集住宅区中的度假酒店。这次爆破堪称“定向爆破领域中的世界纪录”，这项纪录至今都没人打破过。需要爆破的一栋三十米高的建筑距离最近的民宅只有五点五米！ 那次爆破过后，这栋挨着炸的民宅只有一些外墙轻微的饰面材料的裂缝，经过建筑损伤评定，修补一下之后没有任何危险。 也正是有着如此辉煌的成绩，小野寺五郎在国际定向爆破领域有着“爆破之王”的称号！他说的话，谁有能无视呢？万一真要是搞大规模定向爆破失败了，造成了堰塞体溃坝……这个责任谁都承担不了。 这也怪不得，在场的其他人都只能沉默不语了。 不能大规模定向爆破，设备的运输安装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水位上涨很快，周边的降雨……这些环环相扣的困难，的确是非常棘手的。雷涛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方辰光把他叫来有什么用意了。 雷涛当年在龙牙小组的绰号叫“雷神”。虽然这个绰号从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同学们熟知了。但在龙牙所得到的这个雷神之称和学生时代的绰号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姓雷，在龙牙小组的成员中有着一首爆破的绝活，这才让雷神这个绰号在以顶尖特种兵组成的龙牙小组中有了不同的内涵。 其实雷涛退伍后，完全可以凭借这手技术进入那些民间的建筑企业搞专门的定向爆破，这绝对是能让他得到高薪待遇的技能。 可龙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军队的最高机密，而龙牙所掌握的那些技术，很多都是不能公开的。所以雷涛才选择了在装修队打工。 目前唐家湾堰塞湖的情况，雷涛已经基本了解了。这项任务的迫切性他也非常清楚了。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就朝着方辰光小声地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了。 雷涛离开了会场之后，就去了坝上。他需要实地勘察一下现场的情况，这样才能准确无误地设计好爆破方案，有必要的话还要找其他的专家们咨询一下。 他站在坝上，看着紧张忙碌着的那些武警官兵，天上一架架直升机起起落落，几乎每个几分钟就有运送物资和人员的飞机起降。抢险现场呈现出一股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和这忙碌景象相比，雷涛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走走停停，就好象一个游客一般闲庭信步四处“闲逛”着。 没一会儿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那个人……哎！说你呢！”一个三十出头戴着眼镜的男人朝着雷涛大声呼喝道，“你赶紧离开这里！马上要爆破作业了！” “恩！我就是来看看爆破作业的……”雷涛点了点头没有离开，反而朝那人走了几步。 “站住！抓住他！”这眼镜男看到雷涛不理会他，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听到他的话，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几个武警战士立刻冲过来拦住了他。 虽然这些武警战士没有听从那男人的指令对雷涛采取抓捕行动，但他们围在雷涛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圈子，阻止他再向前进。 对于这个情况雷涛有些纳闷地问道：“干嘛啊！你们准备干什么？” 一个戴着一杠两星的武警军官对雷涛小声地说道：“同志，别惹麻烦。这是菊国专家的助理，他们干活的时候，我们都不能看，说是为了保密。” 雷涛此时才看清楚这个眼镜男戴着的一个头盔上印有“野田爆破株式会社”的字样。感情这家伙是小野寺五郎所在的那家号称世界头号爆破公司的职员。 这时，那眼镜男见武警只是把雷涛围起来而没有按照他的指令抓人，心里颇为不满。他放下了手中的仪器设备走过来对着那个武警军官说道：“朱队长，这人是破坏分子，必须把他抓起来。” 这姓朱的武警军官面露难色的说道：“陈工程师，我们没有权利抓人的，再说他也就是走得近了点……” “这我不管！小野寺先生和你们领导上有协议，我们的工作，任何人不得窥探和窃密……”这位陈工程师有些嚣张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请你们离开吧！”雷涛也不由得心头火起沉声怒道。 !! 第四百九十八章 浪费时间 陈继昭听到雷涛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让我们走？你知不知道是你们政府请我们野田株式会社来救灾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声音沉声喝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只见方辰光和副总指挥蒋庆安以及一帮专家走了过来。小野寺五郎也在他们中间。此时会议已经结束了，方辰光他们决定现场过来查看一下工程进度，可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碰上了雷涛和陈继昭的冲突。 陈继昭刚刚的话听在方辰光耳朵里很是刺耳，特别是那句“你们政府请我们……”。陈继昭很明显是野田株式会社的华夏员工。虽然他是在外企工作的，但在他的表述中已经将祖国政府列入了“你们”这一方了。这人很明显就是那种数典忘祖的“新汉奸”。 方辰光作为共和国的将军，他的父亲也是一位久经战阵的开国上将，出生于革命军人世家的方辰光对于这种“汉奸式”的人物那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当陈继昭出言不逊的时候，厉声喝止了他。 陈继昭被方辰光喝止之后，自然是不敢再造次的。他连忙跑到小野寺五郎身边小声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看到此人被自己喝问了之后，不思悔改立马找他的主子告状，方辰光的脸上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转头看到那位朱队长带着人还围在雷涛身边，立刻怒声骂道：“你们还算是华夏军人吗！帮着这些洋奴欺压自己同志……” 朱赫被方辰光骂了之后自然是不敢辩驳的，他脸上一红连忙带着人散了开来。 雷涛朝他笑了笑，他知道这位朱队长应该也是奉命行事，他转身朝方辰光说道：“方副司令，您错怪朱队长他们了……” 他是不会让陈继昭把事情颠倒黑白胡乱给自己扣罪名的。他把刚刚的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方辰光听他说已经基本查看清楚了，随即问道：“你了解的情况怎么样？可以实施爆破吗？” “方副司令，这堰塞体虽然比较松散，但其主体结构是由岩石组成的，而且体积比较大，承受力也没那么脆弱。仔细规划好了，是可以实施爆破的。问题不大……”雷涛给方辰光带来一个好消息。 在方辰光旁边的其他人都不认识雷涛，但看方辰光和他说话的口气，也都不敢小看他。不过他们还是在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号称“爆破之王”的小野寺五郎已经确认了这堰塞体无法实施大规模的定向爆破，可这年轻人却说爆破没问题…… 毕竟相对于默默无名的雷涛来说，小野寺五郎给他们的权威感要更强一点。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那位水利部的专家还是忍不住对方辰光提醒道：“方总指挥，这可不是儿戏啊，真要是爆破引发了大面积的溃坝……这责任我们担当不起啊！” “这个决定由我做出，不用你们但责任！出了任何问题，我负全责！”方辰光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相信雷涛。要知道，向方辰光推荐雷涛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见到雷涛之后，调阅了雷涛全部档案的总理本人！ 这件事也只有方辰光知道，其他人全都被蒙在鼓里。听到方辰光如此专断，有些专家也有些不满。只是他们不愿意说出来而已。在场的其他人的表情，雷涛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和小野寺五郎这样的权威专家相比，他的话自然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 现在他就缺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是单凭着方辰光的信任，他要完成这次的爆破任务没有这些专家的配合，那也是挺困难的。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有人给他送上门来了。 小野寺五郎刚刚已经听信了陈继昭所说的那些话。而且刚刚雷涛说他可以实施爆破，这对于小野寺五郎来说，这无疑是当众质疑他的权威。 他淡淡地笑了笑对邀请野田株式会社来参与唐家湾排险的水利部的一位司长说道：“季司长，刚刚陈桑告诉我此人说要请我们离开这里。我想请问一下，这是贵方的正式意见吗？” 季鸿逵是国际合作与科技司的负责人，这野田株式会社是国际司特意邀请来的。现在情况紧急，小野寺五郎这么问，很显然是对方辰光和雷涛刚刚的表态表示不满。 他连忙对小野寺五郎说道：“这个不是我们的意思，他……” 季鸿逵说到“他”之后，一下子卡住了，他连忙转头对方辰光问道：“方总指挥，这位……他怎么能乱说话呢？这……这不合适啊！” 以季鸿逵的级别和身份他也不能对方辰光明着指责，只能对雷涛的话委婉地表达不满。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让雷涛道歉的潜台词。 可没想到方辰光还没开口，雷涛却直接说道：“方副司令，他们既然认为他们的技术先进，在帮助我们排险的过程中还要对我们保密。那索性就不需要他们参加了……我们的技术也是国家机密。”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都觉得他这是吹牛皮。只有方辰光心里明白，雷涛所掌握的技术的确是国家机密。要不是这次的确是火烧眉毛，也用不着找雷涛来做这事情。 小野寺五郎也听到了刚刚雷涛所说的话，他可不用顾忌方辰光的面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蒋副总指挥，我想问问，野田株式会社的这些人是不是准备在这块大石头上进行小批量的爆破，然后用挖机将这块巨石进行破碎挖开一个溃口，以达到降低水位的目的？”雷涛直接转身问蒋庆安道。 蒋庆安是现场实施排险作业的武警水电部队三总队的政委，作为现场副总指挥，他是了解现场情况的。方辰光是现场总指挥，刚刚他看到方辰光对待雷涛的态度，他自然是不会对雷涛的提问置之不理的。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汪总工提出来的方案……” 听到蒋庆安提到自己的名字，汪公权立刻出言对雷涛解释了一下这里的施工方案。听完了汪公权的话，雷涛朝着小野寺五郎问道：“如果按照小野寺先生的爆破方案，这里的工程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我说的对吗？” 小野寺五郎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哼！”小野寺五郎没想到雷涛直接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浪费时间！” 雷涛对于小野寺五郎的态度再一次激起了陈继昭的“义愤”，他大声抗议道：“季司长！这人如此无礼的对待小野寺先生，你们都不管吗！” 刚刚季鸿逵已经表达过自己的意见了，可方辰光却根本置之不理，而且现在雷涛再一次的冲撞菊国专家，这让季鸿逵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立刻对方辰光和蒋庆安说道：“方总指挥、蒋副总指挥，小野寺先生是国际知名专家，是乔副部长亲自请来的。这人……” 雷涛没容他继续说下去，直接对汪公权说道：“汪老，您愿意帮我重新做一套施工方案吗？我保证在两个小时之内把这块巨石炸掉！而且不会破坏坝体！” 两个小时？ 雷涛这话让在场的人的心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了吗！人家国际著名爆破专家，“爆破之王”小野寺五郎做的方案最快也要两天，可这年轻人竟然说他只要两个小时？ 汪公权心里也在嘀咕。他倒是希望雷涛说的是真的，如果能在两小时内把这块巨石搞掉，那至少可以降低三米的水位。虽然对于总库容来说减的不多，但至少可以延缓一下水位上涨的速度。而且如果事实证明雷涛的做法安全稳妥，那么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解决不能大规模定向爆破的难题了！ 他思虑再三之后决定冒一冒险，反正只是做个方案，如果雷涛使用的炸药量太大，可能造成危险的话，他还有机会可以向方辰光和蒋庆安建议停止实施这个爆破计划的。 汪公权点了点头说道：“小伙子，你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谢谢汪老了！”雷涛对于这位老专家恭敬地表示了感谢。 他转头对小野寺五郎说道：“如果我能完成这个目标，那么就请小野寺五郎先生带着你们野田株式会社的人撤出排险工地！” 这简直就是当面下战书了！在场的这些专家们都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了小野寺五郎。 季鸿逵听到雷涛这么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方辰光和蒋庆安两位现场正副总指挥都不理他。他想了想只能把这件事情立刻汇报给乔副部长了，这种事情还是只能由上层去沟通协调，他的级别还够不上和方蒋二人直接对话，虽然他在这里是代表水利部的。 小野寺五郎被雷涛这么一激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沉着脸点了点头，面色不豫地转身离开了。 雷涛在得到方辰光的支持之后，立即开展了工作。向汪公权了解了他做的施工方案所要达到的要求后，他就让朱队长配合他对这块巨岩实施爆破。 汪公权看着他和朱队长交代的施工细节，对于雷涛所作的爆破方案感到非常纳闷。雷涛爆破这块巨岩所用的炸药量，和他原先设想的相比，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少了不止一半！ “这么点炸药要把这块巨石炸掉……这可能吗？”汪公权对雷涛问道。 雷涛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朱队长带着人按照雷涛画得位置打好了十几个炮眼，雷涛仔细复核了一遍之后，亲自在这些炮眼中安放起了炸药。他安放炸药的全过程，朱队长和汪公权都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雷涛的手法很熟练，这一点倒是让他们有些刮目相看的。 一个半小时多一点之后，“砰”地一声低沉的闷响在这块巨石上炸响了。当硝烟散去之后，一幕让人失望的场景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巨石毫发无伤，岿然不动。 !! 第四百九十九章 重责在肩 由于之前雷涛那这次爆破巨石作为向小野寺五郎挑战的依据，在他准备爆破之前就有很多人来到了现场。包括小野寺五郎也来了。 虽然他根本不相信雷涛能够按要求完成，但还是被陈继昭说服了，准备过来看看雷涛的笑话。 “哈哈……”陈继昭看到那块巨石纹丝不动地还呆在原地，随即大笑了起来，“这是爆破吗？过年放爆竹都比这动静大些！” 朱赫就站在他的旁边，听到他的话也感到很是憋屈，不由得转头瞪了他一眼。自从上级要求他配合野田株式会社的工作以来，他对这个“汉奸”真是打心眼里讨厌，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有时候真想把这家伙推到水里去！ 不过朱赫也真是没办法反驳陈继昭。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块巨石经过这次“爆破”的确是没有达成目的，他想着是不是爆破的时候，药受潮了？雷管出问题了？ 各种可能他都设想到了，可还是觉得雷涛的药放少了。他也是搞爆破的，虽然不是什么专家，但经验还是挺丰富的。雷涛放的那么点炸药，要炸开这块巨岩那是很困难的。当时他和汪老都向雷涛提出来过，可雷涛却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 此时所有在场的人眼中都满是失落。虽然他们对雷涛没什么好感，但小野寺五郎和野田株式会社的这些人，在他们眼里更是不受待见。他们仗着自己拥有国际顶尖的爆破技术，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小野寺五郎虽然表面上看着很谦恭知礼，但那只是菊国人特有的虚伪的礼仪，说话办事都是高高在上的。 如果雷涛能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那倒不失为一件乐事，这些人也乐见其成。可事实就是事实，雷涛这次的爆破失败了。 “庆安，让人去看看……”方辰光也在怀疑是不是炸药的质量有问题，他对雷涛的技术还是很信任的。 雷涛听他这么说立刻制止道：“方副司令，爆破作业还没结束呢！现在可不能让人过去！” “没结束？还有二次爆破吗？”蒋庆安有些不解地问道。在同一个爆破地点使用分段式爆破这种技术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见，也很难把握。 蒋庆安的话让小野寺五郎有些意动。这要是还有二次爆破……他心里虽然不太相信雷涛能够控制好二次爆破，但这也许是一种解释。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给我一把枪。要实弹！” 这次部队是过来抢险救灾的，战士们是不会配备武器的，不过负责警戒和安全的警卫还是配备有武器的，只不过配发实弹还是要经过领导同意的。 蒋庆安虽然不知道雷涛要枪干什么，但方辰光告诉过他，雷涛的所有要求必须无条件满足。他朝着方辰光看了一眼，后者没说话，他就立刻吩咐人取了一把自动步枪过来。 “这里面有五发实弹……雷涛同志，你准备干什么？”蒋庆安将步枪递给雷涛的时候还是有些困惑地问了一声。 雷涛笑了笑，还是没说话，他端起步枪瞄准了附近的一个目标，先开了一枪。校准了一下准星之后，他立刻将步枪瞄准了巨岩上的一个部位…… “砰”地一声枪响了！ 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巨岩在岩石的表面击起一片石屑。枪声响起之后，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见那块巨石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随之而来的就是裂缝中透出的水流。 一开始水流还不是很大，过了一会儿之后，这些裂缝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块碎石掉落了。接着又是一块…… 这块巨岩其实在刚刚的那次爆破中内部已经被炸开了，但雷涛为了保护周围的堰塞体不会随之发生剧烈震动而发生溃决，只是炸开了内部，随后在巨岩表面用步枪射击的那精准到点的冲击力给这块岩石以致命的一击。这样才能在最小的影响范围内将这块巨石清除掉。 随着巨岩的解体，被阻塞的水，从溃口一下子冲了出来，冲刷的力量将周围的土石冲开了一些。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溃决范围。 过了大半天后，水流渐渐平稳了下来。监测人员报告库区水位降低了3.02米。消息传来，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汪老设计的这个小范围溃口要求是降低水位3米，现在完全达到了既定目标，误差只有2厘米，这样精准的定向爆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此时很多人才开始对雷涛的身份来历关注了起来。 “这小伙子是不是中科院爆破研究所的？我们也掌握了这种顶尖的定向爆破技术了吗？”有人私下里议论着。小野寺五郎听到这些话，心情变得非常沉重。 最顶尖的定向爆破技术，一直是他和野田株式会社引为骄傲的本钱。他这次同意过来支援华夏地震救灾，但还是和水利部相关部门签订了协议，虽然不收取任何费用，但技术需要保密。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这里，他看到了雷涛这样一个年轻人。 陈继昭在一旁看得不瞪口呆，他在野田株式会社工作已经将近十年了。经过了多少努力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可由于他出身华夏，虽然已经入籍菊国了，可还是不被信任，关键的核心技术他是接触不到的。但他却一直在努力的成为一个“真正的”菊国人，包括从内心深处将自己的出生国籍给忘掉。可现在他却被雷涛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小野寺五郎沉默了片刻之后，对季鸿逵说道：“季司长，请转告乔副部长。我们……回去了。告辞！” 他朝着季鸿逵微微躬了躬身，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刻被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等他走了一段路之后，一阵热烈的掌声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汪公权对雷涛说道：“雷涛，我们……我们马上制定下一步的爆破方案！行不行？” 他的眼中充满着急切的期盼，雷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这还需要大家的配合，我们同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对！我们一定要同心协力！”方辰光虽然复述了雷涛的这句话，但这话从他这位现场总指挥的口中说出来，那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随后雷涛和专家组的这些专家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他们需要测算各种可能性，对于溃口的大小，周边堰塞体的密度影响等等各方面的情况都必须了解掌握。有时还要对爆破位置附近的堰塞体进行混凝土灌浆加固。 用雷涛的说法，他们这也只能是一点点的用蚂蚁啃大象的办法排除险情。 经过了五天的紧张工作和准备，由水利部乔彦明副部长，锦城军区副司令员方辰光、西川省长钟磊，西川省委副书记盛万林等军、地领导共同会商，紧急部署唐家湾堰塞湖应急疏通工程的下游居民转移工作。堰塞湖周边的11个村镇的路都由于山体滑坡堵塞了，前天还伴有雷雨大风的天气，这样给抢险增加了特别大的难度。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根据专家组对溃坝的计算结果和河段的流量，指挥部已经制订了三套方案进行疏散，制定了三分之一溃坝、二分之一溃坝和全面溃坝三个阶段的排险实施方案。第一阶段利用爆破和人工挖掘，准备将目前坝体的三分之一掘开溃口，溃口前需要撤离11.36万人，淹没房屋估计为370万平方米。第二阶段的二分之一溃坝需要撤离24.21万人，淹没房屋612万平方米，涉及15个乡镇。第三阶段就是堰塞体全部溃决到时候需要撤离22.15万人。另外，唐家湾下游的几个水电站要全部放空，以减少洪水发生的时候洪水的冲击力……” 汪公权作为水利部专家组组长，向总指挥部汇报了一下他们制定的排险方案。这是他们经过精密的测算和论证的。时间比较紧，所以在撤离人员的范围上，他们还是放了比较多的余量的。毕竟万一爆破的结果上出现一些偏差的话，造成的那就是大规模死亡的严重后果了。 对于这个方案，几位领导说实话心里也没什么底。在讨论了一会儿之后，方辰光作为现场总指挥做了决定：“先按照这个计划做好准备工作，这个计划马上报送总理！” 与此同时会议决定，针对“三分之一溃坝，二分之一溃坝和全面溃坝”三个阶段制订了三套群众疏散转移方案。 虽然计划还需要国务院批准，但群众还是要赶紧撤离的，现在由于暴雨的原因，唐家湾堰塞湖的水位一直在加速增长，传说是大禹故乡的北山县禹里乡，禹王庙下的河道水面已进入了民宅。而在下游水位也在增高，万一坝体溃决，造成的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 很快，上下游就一起开始行动了起来。各部官兵协同当地武警、警察还有各乡镇干部全部下到基层，对可能淹没的受灾区的人员进行有序撤离。 “总理的这个决定不好下啊！”方辰光在对施工现场进行巡视的时候，对雷涛叹道。 雷涛点了点头没说话，他也知道这样重大的决定，作为共和国总理必须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审慎地做出判断。责任重大啊！这责任别说总理了，他这些天配合专家们的工作，也感到同样是重责在肩。 就在这时，一直在雷涛身边帮忙的朱赫突然晕倒了。手忙脚乱地把朱赫抬下去之后，方辰光有些感概地说道：“这些日子，干部战士们都累得够呛……” “应该说又累又饿！朱队长今天早饭午饭都没吃。”雷涛说这话的时候，肚子里很是巧合地“咕咕”叫了一阵。 方辰光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也没吃饭？这后勤谁负责的！” 就在他准备发火追责的时候，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后勤供应没问题，关键是上坝采访的记者太多了。” !! 第五百章 将军的承诺 “记者？”方辰光被雷涛的话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天各路媒体都把关注的目光投到了唐家湾这里，来坝上采访的记者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两百多人。这些人来了之后，不但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还把给战士们准备的盒饭给占了，有的战士就没饭吃了……” 对于媒体记者，方辰光那是又爱又恨。上次在影秀，为了配合媒体采访，运输机迟迟不升空，让他和医疗队的飞机无法降落，那次他痛骂了摄影记者和现场警戒的排长。那件事情从那以后，方辰光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当整个现场在外界看来犹如童话般只有善良和感动时，方辰光看到的是更多的复杂性。可贵的是，故事发生之后，他仍然有捅破童话的勇气。在极端灾难面前，方辰光绝不掩饰自己的悲哀与愤怒，这是一个老兵的本分! 可现在又是因为媒体的集中报道，让唐家湾堰塞湖排险现场的官兵们饿着肚子干活。这让他心头的怒火又遏制不住了。 偏巧在这时，一位记者走了过来。 “范总指挥，我是华新社的记者，我想问问，现在大坝下游的群众正在撤离，大坝现在溃决的风险大吗？”这位女记者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央视的记者，还有一台摄像机对着他。 方辰光的脸色阴沉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坝在可预见的时间内没有溃堤的危险……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最后撤离的肯定是部队，部队中最后撤离的肯定是领导干部！最后一个是我！” 扔下了这句话之后，方辰光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离开后立刻找到在现场负责指挥的蒋庆安了解记者的情况。 蒋庆安也有一肚子的怨气：“一架直升机最多坐十三四个人。可我们这边每天光是载运记者的直升机每天都要调用五六架次。地方政府送来的盒饭……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您今天的午饭估计也没有了……” 听着蒋庆安的话，方辰光的脸越来越凝重了。在目前抢险工作越来越紧张的时候，竟然为了配合这些媒体挤占了运输资源、后勤补给也跟不上了。这哪里是来帮忙的！这根本就是添乱来了！ “真是越帮越忙！你跟下边交代一下，谁再放一个记者上山，我就把谁扔水里去！”方辰光的命令的确好使，他一声令下之后，所有的记者全部被堵在了现场外边。 那些找各种关系让陆航配合运送的记者们在他们的老关系老朋友面前也无奈地碰了钉子。陆航团的团长对一位央视的记者说道：“方副司令下了命令，所有飞机必须全部用于救灾物资的运送……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记者们的身影不再出现在坝上了。雷涛他们的工作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在最后时限到来之前，从国务院传来了命令。 总理批准了三阶段排险的计划。 “5、4、3、2、1……起爆！”一声令下之后，唐家湾堰塞湖的堰塞体内部爆发了一阵轰响。只觉得整个坝体震了一阵，坝体的左侧就好象被一枚炮弹击中了一样，一堆巨石飞了出来。这个爆破点并没有完全垮塌而是随着水流的经过开始一点点地落入水中。 雷涛为了不让堰塞体出现全面溃决，只是在左边的坝体上找了一个爆点，这个爆点爆炸之后，石块和土壤都有了松动，随后在水压的作用下，缓缓下泄。如此一来就能够实现可控的爆炸目标。为了防止其他的地方出现问题，事先还对几个危险点进行了灌浆加固。 随着坝体一点点的崩塌，水流也越来越急了。直到出现了一股腾空的水柱飞出好远落在了湍急的河流之中，这场景和黄河壶口瀑布上的冲击水流非常相似。 “洪峰已经形成，让下游注意观测，有问题随时报告！”汪公权盯着电脑屏幕上实时传回的数据，这第一次泄洪是最关键的，万一出现问题，那就会引起连锁反应，那可是万万马虎不得。 这时一个年轻人跑进了帐篷，他是汪公权的助手。他的脸上此时显出一种激动的潮红：“汪总工，溃口已经稳定住了，经过测算完全达到设计要求！我们成功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帐篷里鸦雀无声，汪公权也没有回应，他还是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地还朝着一旁的电话机看一眼。他在等下游监测点的汇报。 “叮铃铃……”军用电话机机械单调地振铃响了。汪公权一把拿起电话听筒…… “嗯……嗯……嗯嗯……”汪公权对着电话频频点头，过了一会他把电话放回原位之后，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刚刚电话里向他汇报了洪峰已经通过了下游的王庙乡电站。之前排空的电站将洪峰稍微拦截了一下之后，又放开了闸口。通过下游几个电站逐级阻滞，这股洪峰到达下游北川县和绵江市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大的势能了，他们设计的泄洪方案完全达到了预期目的。只要下游组织撤离的工作完成的好，那么就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了。 这次第一阶段泄洪，给所有人带来了胜利的喜悦，对于后面两个阶段的工作，他们就更有信心了。 看着滔滔而下的洪水，方辰光不由得有些感慨的对雷涛说道：“这次可多亏了你啊！你这雷神可真不是白叫的！” 他一不小心把“雷神”这两个字给说出来了，雷涛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方辰光也发现了自己的口误。他想了想说道：“总理让我转告你，之前因为需要保密的原因，你的这个定向爆破技术，你一直都没有透露过。现在经过研究决定，你可以将此项技术用于正常的经营，注册专利之类的事情，会有专利局的同志找你联系的。” 他的话让雷涛心里一惊。他现在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方辰光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以总理的身份，要查他的资料那是完全没问题的。应该就是总理让方辰光找他来唐家湾的吧！ 雷涛此时眼前浮现出了总理的面容，那双隐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眼，虽然因为年老的原因有着厚重的眼袋，但眼神里透出的神光，却是那么的深邃睿智。他微笑的时候，很平淡，但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总理的个子不高，身形也有些瘦小，但他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强大的力量！ 这是祖国的力量！ 就只是在影秀和雷涛匆匆见了一面，总理竟然会去调取他的密档，了解了他的过去。如今更是破例让雷涛可以使用他的定向爆破技术用于商业经营……可以预见的是雷涛拥有的这项技术如果投入商业经营，那是会带来极其丰厚的利润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唐家湾第一阶段的溃坝完成地非常成功，随即又开始准备进行第二阶段溃坝了。这次他们要将整个堰塞体的坝体炸掉一半。虽说之前已经清掉了一大部分了，这个阶段的溃坝只是将原有的口子弄得大一点。但对于雷涛他们来说，每一个阶段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次地震本来就将河床抬高了不少，再加上这么多的堰塞体泥沙石块顺流而下，由此可以预见，这条河的河床将会被抬高将近10米多。 “北山县城估计是没办法原址重建了！”盛万林的秘书颜学彬在现场看着二次溃坝泄下去的那些混杂着泥沙石块的水流，不无感叹地说道。 他是北山县人，对于家乡这次遭受的重大地震，可谓是痛彻心扉了。可就在不久前，在对二次溃坝方案的最后论证会上，汪公权提到北川县城将来很可能会被水淹没，原址重建是不可能了。这就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了。 现在灾区的搜救工作虽然还在继续，但事实上已经没有什么生还奇迹再发生过了。那些失踪的人员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们就长眠在那些废墟之中，在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上，他们成了孤魂冤鬼。如果老县城无法原址重建，那么他们就只能长眠在水下了！ 搜救工作已基本结束，老县城这一片废墟已经被军队封锁了。那些试图回去寻找亲人遗物，还有遗失财产的人都无法进入了。而且由于这次地震改变了当地的地质结构，经专家确定，北山老县城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随时可能再次发生滑坡、泥石流、滚石等险情，所以这地方已经不再适合重建了 现在有人提出在县城旧址建立“北山地震博物馆”的思路，为确保地震灾后的县城原貌不被破坏，需要对县城采取必要的管制措施。 “我听说已经决定了，在临近长荣县荣东镇东南的板凳桥重建北山县新城……这是真的吗？”雷涛听到颜学彬的话，随即问了一声。 颜学彬点了点头说道：“省委已经决定了，那地方离老县城20公里。” “我听说这次是我们江南省对口援建北山县的。我已经和世纪地产的纪总商量过了，我们两家公司联合捐赠五亿，参与北山县城的重建工作。”雷涛的话让颜学彬很是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二次溃坝同样非常成功，接着就是第三次溃坝了，这次溃坝爆破作业之前，所有在坝上的部队和抢险人员要全部撤离。 在撤离时，央视的一位记者捕捉到了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镜头——抢险人员全部撤离时，方辰光故意拖在了最后。 方辰光曾经面对华新社和央视的记者说过，他会在最后一个撤离。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老军人做出的斩钉截铁的承诺。现在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履行自己的承诺。 随着一声巨响，唐家湾堰塞湖的危机彻底的解除了。这也是这次地震救援完美的收官一战。而就在雷涛从唐家湾坝上下来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噩耗——张德强死了！ !! 第五百零一章 不拿救灾作秀 自从雷涛离开影秀之后，在影秀及周边地区救灾的三千多雷霆建设的救援人员都是由张德强统一指挥的。这段日子里，张德强忙得脚不沾地，体力严重透支，可他还是每天和大家一起去救援现场。 “他这是在赎罪啊！”雷涛听着一直和张德强在一起救灾的段和文向他讲述张德强的事迹时，心中暗自哀叹。 张德强是西川人，当初让他到西川分公司来，主要就是因为这一点。可没想到张德强却被所谓的“同乡”拉下了水。他曾经对张德强感到失望透顶，可后来张德强诚心悔罪，又让他心生不舍。 雷涛曾经考虑过，以张德强参与的那些事情来看，估计也就是判个几年。等他出来之后，雷涛打算再给他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后来地震发生了，雷涛手头没有信得过的人，仓促间决定让张德强戴罪立功，和他一起带队来救灾。事实证明，张德强当初的悔罪是诚心实意的。只是让雷涛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感冒就要了张德强的命。 “现在已经开始对灾民安置点和救援人员的宿营地进行防疫处理了。这也给我们的防疫工作敲响了警钟啊！”胥大勇对雷涛手下的副总的死，也感到非常遗憾。 一场小小的感冒，却由于灾区的特殊情况导致张德强并发急性肺炎，虽然经过医生的抢救，但最终还是没能挽回他的生命。 “他现在在哪儿？”雷涛沉声问道。这是他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自从得知张德强的死讯之后，雷涛就一直沉默着。 胥大勇回答道：“他的骨灰和我们部队其他牺牲的官兵们一起都暂时寄存在汶水殡仪馆里。” 这次救灾，部队也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在救援过程中几乎每天都有受伤和牺牲的救援人员，其中部队的官兵占了很大的部分。胥大勇对雷涛说，上级已经有了决定，将在汶水建一座烈士陵园。不论是部队的，还是地方的，所有为了抗震救灾牺牲的人都将被安葬在这座烈士陵园里。 听了胥大勇的话，雷涛想了想说道：“不用了，我还是把老张带回他家乡安葬吧！他从当兵、复员到后来去邯江打工，就很少回家。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妻儿也都在家里，我想老张更愿意回到家乡陪着妻儿老小。” 对于雷涛的意见，胥大勇和段和文也不可能反对。雷涛虽然是用的这个理由，但他心里明白，张德强一定不愿意呆在烈士陵园里，被人当作烈士瞻仰。他会觉得心里不安的。 其实在雷涛看来张德强不管做了什么错事或罪行，但那只是一时走歪了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表现的完全配得上“烈士”这两个字。只是他知道张德强不会接受的。而且，雷涛刚刚说的理由也不能说只是一个借口。 张德强的母亲已经七十岁了，妻子也还年轻，孩子才十岁……她们应该也想能够每年清明为张德强扫扫墓、上上香的，可如果葬在汶水这里，她们来一趟也不方便，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送回去。 正好这边的救灾工作也已经进入尾声了，不少部队也开始陆续撤出归建。雷涛和胥大勇商量了一下，留下部分人员参与灾后重建，其他的人则都要撤回邛川去。 “再过几天我也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呢！你回头把联系方式给我留下！”胥大勇想起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日子，和雷涛之间所建立起来的战友之情，比那些一起工作了好几年的人都要深厚一些。 雷涛也有些舍不得胥大勇、段和文、马宏义……他们的相遇可谓邂逅，但在这场巨大的天灾面前，他们并肩战斗一起为了救援灾区民众而流血流汗，甚至付出了生命。这就和在战场上一样，这样的战斗友情和平日里一起生活起居所建立起来的感情，的确是不一样的。 胥大勇的b集团军司令部驻扎在江游市，雷涛笑着对他说道：“我们公司马上要在江游做一个工程，江游分公司也会随之成立，到时候我去视察。我们还有碰面的机会的。” 听到这话，胥大勇随即热情地表示，一定等他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打靶！” 两人曾经在救灾间隙休息闲聊的时候，谈起了彼此的枪法，虽然胥大勇知道，以雷涛曾经在王牌部队当特种兵的经历，枪法一定不会差，但他对于雷涛所说的那种神乎其神的枪法还是有点不信。 雷涛离开影秀之后，去了一趟张德强的老家隆安，料理完张德强的后事之后，他才转道锦城坐飞机回邯江。 去锦城的时候，经由盛万林的引见，他向西川省纪委转交了张德强留下的供述材料。在这份材料中，张德强把邛川“尚郡嘉园事件”的内情全部交代清楚了，包括那些人的犯罪证据，都有着非常清楚的交代。 雷涛虽然不想让张德强为抗震救灾病逝的英雄形象有所污损，但他更明白如果不把那些让他深陷迷途的人的罪行揭开，张德强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具体的事自然就交给西川省纪委去处理了。雷涛此前已经对西川省分公司和邛川分公司的内部人事进行了调整。尚郡嘉园的房子，雷涛决定炸掉重建！对于业主的损失也都会全部承担，这里里外外，让雷霆建设损失了将近两个亿。加上这次用于灾后重建的捐款，雷霆公司初步估计花了五六亿。 不过对于雷涛来说，这五六亿花的值的。不止是挽回了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的声誉，由于央视和媒体的报道，让“雷霆建设八一救援大队”的名号已经享誉全国了，央视刚刚播出的纪录片里，那面高高飘扬的旗帜让雷霆公司的名字家喻户晓了。甚至连一些外国媒体也在报道中多次反复播放那面旗帜的画面。 “一位来自摩国时代周刊的记者进入震中影秀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面红旗……”雷涛在飞机上看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显著的位置刊登着一副照片，这幅照片上八一救援大队的那面红旗和一个被抬出废墟的孩子组成了一个非常具有震撼效果的画面。 雷涛上飞机前接到辛珏的电话，已经有不少媒体和公司公关部联系要求采访雷涛了。对于这种事情，雷涛一概是拒绝的。虽然辛珏觉得这样的采访对于提高公司知名度有非常大的好处。但雷涛的回答却是：“我们不做这些事情！” 对于这一点，雷涛非常固执。他和那些认为献爱心的同时提高公司知名度属于双赢的企业家们不同，他认为借着救灾出名，那样的话再好的动机都会变得不纯粹了。 现在虽然还是有不少关于雷霆公司这个第一时间进入灾区的民营企业救援队的报道，但这些报道都是被动的，他不会刻意的回避，那样会变得很矫情。但他也不会让这种采访变成一项公关活动！ 这是雷涛的原则！ 飞机降落在邯江机场的时候，雷涛看到了机场的东北方向，一大片土地已经平整完毕了，那边正在兴建新的停机坪和候机楼，一条快速公路也在施工。雷霆公司拿下了机场建设的项目，就这一项就可以为雷霆公司创造上亿的利润。雷涛实在是没必要拿抗震救灾作秀。 他刚下飞机，打开了手机之后，电话就响了。 “雷总，我们的步天系统出问题了！”来电话的是狄克，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焦急。估计打雷涛的电话不是一个两个了。 挂断了狄克的电话之后，雷涛立刻给辛珏打了个电话。 “雷总，我正在来机场的路上，路上有点堵车……”辛珏接起电话之后，立刻解释道。 雷涛也没说别的告诉辛珏，他在机场等她。大概二十多分钟后，辛珏的车停在了候机楼出口。 “雷总，我……”辛珏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雷涛打断了。 “我们马上去海州！”雷涛打开车门前就说了这么一句。辛珏看得出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狄克现在就在海州的步天公司总部。事情要从两个月前步天系统开始升级说起。 步天系统自从上市之后，一直都受到体育界的热捧，所有的订单都来不及生产。而另一方面研发团队那边还在不断的进行优化配置，不久前，步天系统ii代正式定型了。为了能够让华夏体育健儿在即将开始的燕京奥运会上取得更好的成绩，雷霆科技和步天公司决定先把提供给华夏各运动队的步天系统进行升级。而正式的大规模升级则定在奥运会之后。 这也算是给华夏体育健儿开个后门了。可没想到当这批步天系统ii代全面升级换代之后，却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数据传输不同步的情况时不时就会出现，有时候还会造成系统死机。 这个问题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雷霆科技就派技术人员前去处理，可修好了之后，没多久又坏了。一开始还只是个别现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已经导致所有使用步天系统的运动员都无法正常的训练了。 经过和体育总局的商议，雷霆科技这边紧急用步天i代替换了步天ii代，可由于数据库已经升级，无法和步天i代兼容了……又换了数据库。照理说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恢复原样了吧？ 可事实却很让人失望，替换了数据库和系统设备之后，问题越发严重了。现在不单是无法正常训练的问题了，前天由于指令传输的错误，导致了体操队的一名小队员受伤，关节错位了。虽然对于运动员来说这点伤问题不大，但对于步天公司来说这问题可就大了。 体育总局方面已经发文给各运动队，要求立即停止使用步天系统辅助训练。如果不是狄克找了关系，也许这事情就被捅到媒体上去了。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雷涛的直觉让他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 !! 第五百零二章 两块芯片 雷涛到了海州之后，直接去了步天体育设备公司。步天系统的生产和国内销售都是由步天体育设备公司负责的，现在狄克、贡晓彬和庄辰他们都在这里。 “所有的生产销售运输环节都查过没有？有没有什么异常？”雷涛看着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问了个问题。 贡晓彬是技术总监，整个生产研发环节包括售后服务的技术团队都是由他负责的。对于雷涛的问题，他最有发言权：“这方面我们都查了，可就是查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步天ii代的设计上有没有问题？”雷涛听他这么说，也有些困惑了，如果这些方面都没问题，那么是不是设计缺陷呢？ 对于这一点，庄辰也做过反复的核查：“设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原型机现在就在实验室里，我们一直在检查，可原型机上并没有异常情况。说实话当初我就说过数据库应该是没问题的，原型机和数据库是一体的，查了这么久也没发现问题啊！问题肯定在生产过程中！” “生产环节我们也不是没查过，可所有的细节都查过了，不也没发现问题吗！”贡晓彬对于庄辰的话有些不满。 从他们的争执中雷涛发现这个问题不单是困扰着他们所有人，部门之间的一些隐性矛盾也在酝酿着。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他还不急着解决，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好了再说了。 雷涛让他们把所有的生产记录和翻修维护记录全部再核查一遍。不过他的要求和一般的技术缺陷核查不一样。 “只是查日期有什么用吗？”贡晓彬对于雷涛的要求感到有些不解。 雷涛要求他们把所有的记录按照时间排序列表。按照正常的检查方式应该是查生产环节对应的零配件组装、进货等等环节，只有对照故障的问题所在才能查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现在只查时间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技术问题，我又搞不明白……你就按照我说的，把这些记录列表了给我吧！”雷涛笑着对贡晓彬说道。 虽然雷涛还是没有说他准备怎么查，但龚晓彬也没再提出异议。既然雷涛让查就查呗！ 这些资料他们都查过好几遍了，按照雷涛的要求也不过是一个整理汇总。所以核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看着这份列表上的数据，雷涛一目十行看得倒很仔细，只不过贡晓彬和庄辰他们都搞不清楚雷涛到底要看什么！ 这十几页纸的记录，雷涛很快就看完了。他若有所思的拿起了一支笔在这些数据上划了起来。等他画完了，他们也都凑过来看着雷涛面前的这份材料。 “这是两个非常关键的时间点！”雷涛把笔在两个日期上圈了个圈！ 看到贡晓彬他们还不明白，雷涛随即解释了起来：“所有第一批出现问题的设备，如果返回头看，它们的生产日期都是3月5号，而这个故障，按照你们的核查问题应该是出在这个通讯芯片上。回过头再看这批通讯芯片生产的时间……” 2月7号！ 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们之前的核查都没有注意到时间上的这个巧合。如果按照雷涛的分析，那么显而易见的是这批在2月7号生产的通讯芯片肯定是有问题的！ “这么说是没错……可关键是这些通讯芯片我们都重新进行过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问题啊！”庄辰在这时插了一句说道。 贡晓彬被庄辰这么一说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们都进行了非常严格的测试，所有的芯片都是合格的产品。而且后面出现的故障也不都是2月7号生产的通讯芯片了。这就是我们最头疼的问题。明明知道这故障是由通讯芯片引起的，可通讯芯片却是合格产品，没有质量问题。” 雷涛听着贡晓彬和庄辰的话，也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技术人员，对于技术人员如何排查故障原因他是一窍不通的。但他相信这些技术人员不会拿自己的研究成果开玩笑。 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呢？ 他的怀疑方向应该是没错的，这2月7号的确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间点。那么2月7号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想了好久雷涛都没有什么头绪，好像他的思路探究到某一个地方被阻住了。 “到时间吃饭了！”狄克陪在他们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和雷涛一样都是不懂技术的，而且他也没有雷涛这样缜密地分析能力，所以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他的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叫了老半天了。看他们也没发现什么问题，随即提议一起去吃饭。 贡晓彬原本还想再查查到底有什么问题。雷涛却先站起来说道：“好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来。我们一起去吃饭，换换脑子，这事情你们查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这么一说，大家自然也没了异议，五人一起走出步天公司总部在附近找了个小饭店吃饭。 “这地方不错啊！虽然小，但干净……”雷涛见所有人都耷拉着一张脸，随即笑着把话题岔开了，“辛珏，你吃辣吗？这湘菜可是很辣的。主席他老人家就说过，西川人不怕辣，湘江人辣不怕……” “我父亲就是湘江人，虽然我是在江南出生的，但我们家天天那是少不了辣椒的。”辛珏笑着说道。 雷涛为了活跃气氛随即打趣道：“原来还是个水灵灵的湘妹子，怪不得那么好看呢！” “雷总，你……”辛珏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隔壁的一桌“砰”地一声拍起了桌子。一个年轻人怒火朝天地朝服务员吼道：“我早说过，让你们少放点辣椒，这菜这么多辣椒，你叫人怎么吃啊！” 那服务员无奈地说道：“我们这是湘菜，辣椒那是肯定要放的……” “我知道肯定是要放辣椒的，可这花椒呢！你这才明明是水煮肉片，怎么还有花椒呢！又麻又辣……” 服务员和这位客人的争执很大声，但雷涛却突然之间愣住了，过了几秒之后，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看到他的动作，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菜都点了怎么雷涛却跑了呢？ 贡晓彬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也跟着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只剩下狄克一个人了。老板见状立刻上来问道：“这菜都开始做了……” “没事的，他们有急事先走了，我在这里等着，你做好了直接打包，我带回去。”狄克知道这老板是怕他也跑了，到时候这一桌子菜没人买单，随即宽慰地说道。 他知道雷涛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才这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的。他也不懂技术，没必要跟着回去，在这里等一会也没什么。不过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狄克还是有些按耐不住的焦躁。他非常想知道雷涛到底想到了什么？ 等他打包好了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一幕非常奇怪的场景。雷涛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两块芯片。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块芯片看着。 而在他的旁边，贡晓彬庄辰和辛珏三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雷涛看着。 “吃饭了！你们都不吃……”狄克放下了打包回来的菜一边招呼着他们。 贡晓彬立刻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走过来小声地说：“别吵！雷总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他发现什么了？就这么盯着两块芯片看能看出什么来？你们回来之后，都干什么了？”狄克好奇地问道。 雷涛回来之后，就让庄辰把原型机上的通讯芯片给拆下来，然后就在这桌上放了这两块芯片…… “你是说，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看这两块芯片？”狄克不解地走过去，站在雷涛身后凑近了一点看起了这两块芯片。 这两块一模一样的芯片，除了原型芯片上没有任何的标识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就这么看肯定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不过他看不出来却不代表雷涛看不出来。 此刻雷涛就用自己的透视能力在仔细地看着这两块芯片。 这芯片又叫集成电路芯片，是一种微型电子器件或部件。故名思意就是将传统的电路集中在一起，谓之“集成”。 说白了就是把老式的用晶体管、二极管、电阻、电容、电感等元器件焊接在线路板上形成的电路板缩小到芯片级元器件。然后采用一定的工艺，把一个或者多个电路板所需的元件和布线互连一起，制作在一小块或几小块半导体晶片或介质基片上，然后封装在一个壳子里，成为具有所需电路功能的微型结构。 由于所有的元件在结构上已经是一个整体了，原先在电路板上的元件焊接点可能出现的虚焊、脱焊等等问题都被解决了。这种技术使得电子元件向着微小型化、低功耗和高可靠性方面迈进了一大步。当今半导体工业大多数应用的是基于硅的集成电路。 采用了集成电路的一小块芯片，如果用老式的电路板和电子元件来代替可能会需要一间大型仓库才能安置下来，最早的电子计算机就是这样的。 按照设计要求，这块通讯芯片所需实现的功能都由这些非常微小的元件和硅基电路组成。如果这块芯片出了问题，那么就有可能是其中的某个部分坏了导致故障。这也是之前他们检测芯片质量采用的正常思路。 但贡晓彬刚刚说过，按照要求检测芯片没有任何问题。这正是让他们困扰无解的问题所在。但雷涛刚才在饭店里被那一幕争执引发了一个猜测。 现在这芯片里是没有什么东西缺失损坏，正常的检测自然就都是合格的，但是如果有人在这芯片里多加了一些东西……会不会让这芯片出现一些不该有的功能呢！ !! 第五百零三章 离奇的结果 可以说雷涛的这个猜测非常大胆，同时也是旁人所不会想到的。但由于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故障问题，他一直在怀疑会不会有人搞破坏。有了这样的预判，他考虑问题的立场和出发点就会和一般人不同。 一开始他就找到了2月7号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他一直想不明白2月7号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吃饭又被邻桌发生的争执提醒了一下，他回来之后就开始检查这两块芯片。芯片里的电路是层层叠叠的，那些元器件也是非常微小的，而且芯片还经过了封装，从外边看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就算是看也得拆开来用显微镜来看。 但雷涛的眼睛不单能够透视，还能微视，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两块芯片就是这样，电路他是能看得懂的，他在这集成电路中查找这不同的地方，两块芯片的对照，一条条线路的查，一个个元器件分辨。终于，他有了一点发现！ 雷涛看明白了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哎哟！你……你起来怎么不打个招呼！”狄克正凑在雷涛的肩头看这两块芯片，结果被雷涛这猛然起身地动作撞了个正着，差点让他自己把舌头咬掉。 雷涛看着他捧着下巴的动作有些没好气地回道：“我又不知道你站在我后面……” “我是奇怪，你就这么盯着这两块芯片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出什么来了？”狄克此时已经忘了下巴的疼痛，好奇地问道。 “看是看不出来的，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雷涛笑着回了一句，转头对庄辰说道，“小庄，你想办法把这块芯片拆开来，从头到尾的查一查这里面的电路，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拆开芯片？！ 雷涛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奇怪了。这集成电路按照设计图纸由设备自动完成安装后都封装好的，除非是生产环节中出了问题，但这也只需要对芯片进行一下测试就能知道哪个部分出问题了，拆开来查……有这个必要吗？ 不过，雷涛既然让他拆开来查，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虽然这封装好了的芯片事实上是没办法拆开来的，但庄辰可以去生产线上拿一块没有封装的同样的芯片进行检查的，这实际效果应该是一样的。庄辰也没笑话雷涛这外行话，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吃饭吧！”狄克对雷涛提醒了一声。雷涛此时才感觉到真的有些饿了。 他们一边吃边聊，由于找到了线索，雷涛的心情也很愉快，这一聊起来不免就有些大声了。 这时从办公室外边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一脸不豫地朝着雷涛他们大声呵斥道：“你们怎么把东西带到办公室里来吃呢！” “汤副总，我们雷总忙得中午都没顾上吃饭……”狄克笑着对这人打了个招呼。 可很显然对方根本不卖他的面子，虽然不再用呵斥地口吻说话，但这话语间却很明显存着一丝敌意：“那也不用把东西拿进来吃啊！你们完全可以到外边去吃。我们公司内部是有规定的，虽然你们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但在我们公司……也总得守点规矩吧！” 贡晓彬听他说话这么不客气正准备反驳，却被雷涛叫住了：“晓彬，麻烦你，把吃剩下的这些扔掉吧！我已经吃好了。” 被雷涛这么一说，贡晓彬忿忿地朝这位汤副总瞪了一眼，拿着塑料袋出去了。辛珏是公司的公关部长，对这人是认识的，她随即向雷涛介绍了一下：“雷总，这位是步天公司的汤为荣副总经理。” “汤副总，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雷涛笑着朝汤为荣伸出了手。可没想到对方双手插在兜里明显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汤为荣冷淡地说道：“麻烦倒是不麻烦，可你们这破东西，给我们公司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你知道吗！有吃吃喝喝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呢！” 雷涛被他如此抢白和冷遇，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愠怒了。不过他们在这里是客，碰上这么不礼貌的主人，也只能暂时忍耐一下。 可狄克听到汤为荣如此不客气，他那大少爷脾气也压不住了，冷冷地对汤为荣说道：“我们的技术如果是破东西，你们步天公司大可不必继续和我们合作。你汤副总可以提议解除双方的合作协议吗！” 汤为荣只是个副总经理，他又哪里有那个权力可以解除双方的合作。这合作协议可是步天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卫步天签下来的。他一个小小的副总也没那么大能耐可以影响卫步天的想法。 被狄克抢白了一通之后，汤为荣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嘴巴长了张，又闭上了，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就转身走了。 汤为荣走后，雷涛的脸色非常阴沉，他转头问狄克道：“这汤为荣是负责什么的？” “他是负责步天公司人事和财务的副总，经营问题他又管不到。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狄克轻蔑地回答道。 狄克虽然这么说，但雷涛对此却有着一些担忧。别的不说，这汤为荣为什么会对他们这种态度，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步天系统ii代出了技术问题导致产品大批召回吧！这里面肯定还有些其他原因。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步天公司是雷霆公司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双方的合作是否能顺畅，对于合作双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这其中像汤为荣这样的高管就有着很大的影响，如果汤为荣在他的职权范围内给雷霆公司找点麻烦，虽说雷涛不怕事，可真要出了事解决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现在凌霜在安全部内勤组的布局还不是十分完善，回头还是要和她说说，对于这些合作伙伴内部的动向也要多加留意才是。 庄辰那边的调查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刚刚发生的事情让雷涛也不想继续在这里等了，随即离开了步天公司。就在他下楼的时候，电梯到了三楼停了停，走进来几个矮个子。 “索迭斯嘎……”这几个矮个子身上穿的工作服和步天公司的式样是一样的，不过颜色有些不同，这工作服的背后还有一个大大的l型标志。 最让雷涛感到诧异的是这几个人说的明明是菊国话。 等到了一楼之后，雷涛从电梯里出来，看到这几个小个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脚步。 “雷总……你怎么了？”狄克见状转回身问了一句。 “狄克，步天公司里有菊国人？他们是干什么的……”他刚刚又仔细看了看，这几个菊国人工作服胸前的标志就是步天公司的标志。 听雷涛这么问，狄克不以为然地回道：“他们是步天公司的另一个合作伙伴洛特克自行车公司的。他们和步天公司合作开发生产了一款高端运动自行车。这些人应该是洛特克公司派驻在步天的工作人员。” 这几个菊国人的出现，让雷涛心里本能的有了一些联想。不过目前他还没有什么怀疑的证据，这事情也只能是放在心里了。一切都得等庄辰那边的正式研究结果出来才能有定论。 两天后，庄辰的结果出来了！ “果然是有人搞鬼！”狄克看完了庄辰的检测结果怒不可遏地说道。 庄辰经过仔细的检查没有封装过的通讯芯片中的集成电路，在这芯片里发现了一个不属于雷霆科技设计要求的子电路。这个子电路的功能只有一个就是不定期的发出一些错误的干扰指令，破坏了步天系统和数据库的实时数据交换。 这就是步天系统ii代装备为什么会出现哪些故障的原因了。如此明目张胆的破坏，这又怎么能不让狄克生气呢！ “现在的问题是，排查整个研发和生产环节，这芯片的设计是在哪个环节被篡改的！”雷涛虽然也很愤怒，但他看得非常清楚，这种破坏行为，只能是在研发和生产两个环节中出现的问题，现在就需要从源头上查起查到那个搞鬼的人。 贡晓彬随即说道：“庄辰的结论出来之后，我就立刻排查了我们公司内部的所有研发环节，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们的芯片设计交给步天公司之前没有任何改动。我另外联系了步天生产技术部的覃总工，他……”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贡晓彬提到覃鸣的时候，他正好从外边匆匆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覃鸣取下了厚厚地眼镜在脸上抹了一把汗抱歉地说道。 “覃总工，这位是我们雷总……”贡晓彬向覃鸣介绍了一下雷涛。 覃鸣和雷涛握了握手也没多客套，马上说道：“贡总找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可我回头查了一下我们的生产线。芯片制造控制软件的确被人动了手脚。设计图被替换了……” 对于这种事情覃鸣也是第一次遇到，一开始贡晓彬和他说这事情，他真是打死都不相信，还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情。可当他对照了生产线上的控制软件中的设计图底稿时，事实让他无言以对。 “我随后倒查了整个生产线的技术设定流程，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问题是出在调整生产线控制软件的过程中，软件被人为的调了包……”覃鸣随后向雷涛解释了一下他们的技术控制流程。 在这个过程中，生产技术部发出替换技术设定的指令之后，会有一个拷贝替换原有控制软件的过程。这个过程是由一个操作员将生产技术部下发的u盘，直接插在生产线控制系统主控电脑上，完成对拷替换程序的过程。 唯一可能出纰漏的，就是这个操作员将非法的u盘掉包了生产技术部下发的u盘。而根据雷涛之前查出来的那个出问题的关键日期，覃鸣也查了当班的操作员。但结果是这个操作员在一个月以前已经辞职了！ !! 第五百零四章 间谍破坏案 从目前所查出来的问题，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其中是有人在幕后操作的。不过由于这事情是发生在步天公司内部，现在那个有嫌疑的操作员也已经离职了，他们也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了。 关键问题是需要立刻修改芯片的操作控制程序，把合格的没问题的产品生产出来，交给客户。没几个月奥运会就要开幕了，这段时间正是运动员们强化训练的时候，可不能耽误了这个大事。 有了这个共识之后，覃鸣答应马上对所有的生产线进行排查和修正，现在他们只是查出一个通讯芯片有问题，但谁能保证在其他的环节上没有类似问题呢？ 而下一步要做的，就是雷涛和卫步天一起向体育总局汇报这次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并争取能够得到对方的谅解。 卫步天听说这破坏事件的真相后，肺都要气炸了！他立刻责成人事部和管理部对此次事件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一定要抓住幕后黑手。 “我已经报案了，那个离职的操作员是事件的关键人物，可没那么容易就让他逍遥法外！”卫步天和雷涛一起坐飞机去燕京的路上，对雷涛说起了这件事。 步天公司怎么做，这个雷涛不能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对卫步天说道：“卫总，这事情现在就让警察和手下人去查吧！他们总会有个结果的。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给体育总局一个交代。” 是啊！体育总局那边对于这次的事情感到十分恼火，虽然碍于各方面关系，不好对雷霆公司和步天公司采取什么过激行动，甚至在媒体面前也一个字都没说。但他们都知道，让运动员和教练员习惯了一套辅助训练系统之后，有仓促改回原来的方法，这肯定会让下面骂娘的。 现在又是面临奥运会的当口，这次奥运会是第一次在华夏举行。体育总局可是憋着一股劲要在这一届奥运会上拿出一个响当当的成绩给国人一个交代的。可要是因为这个步天系统出了问题，而影响到运动员的成绩，这的确是让人很搓火的。到时候，人家卖不卖面子，会不会把事情真相捅出去，这就很难说了。 事实也的确非常严重，比他们设想的都严重。雷涛和卫步天去体育总局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不少的记者。一开始他们还没在意，可当体育总局里出来一名发言人模样的中年人之后，那些记者一拥而上的追问了起来。 “章主任，这次丁萍萍意外受伤是怎么回事？” “前不久，商韵在训练中也出了点状况，这段时间正是紧张训练的时候，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伤病呢？” “是啊！我们了解，目前已经有十二个运动队三十多名运动员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位章主任被记者追问地一头汗，他好不容易让记者们平静下来之后，开始向大家解释：“临近大赛，训练强度比以往大，运动员的心理压力也会大一些，这些情况我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也在采取各种各样的方法弥补，比如给他们加派了心理辅导人员受伤运动员的治疗也在加紧，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应该不会影响比赛的……” 发布了一篇像模像样的通报之后，这位章主任准备回去，可这时一个外国记者突然问道：“我听说是贵国使用的新一代的步天系统出现了问题，请问是这样吗？” 章主任的脚步明显顿了顿，他转回头说道：“步天系统是由个新一代的产品，不过目前还没有投入生产和使用，我们用的和其他国家运动员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你们国家的运动员用着没问题，我们的也不会有问题的。” 他所说的是之前步天ii代升级前，和体育总局商量好的口径。这也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以此为借口指责华夏运动员在技术上作弊而做的防范措施。说白了，现在体育总局肯帮雷霆公司和步天公司保守秘密，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章主任说完了之后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雷涛和卫步天去门卫那边悄悄地登了个记就溜进了体育总局的办公楼。 他们来到了科教司找到了负责体育装备的副司长柴树杰。 “柴司长！呵呵……你忙呢？”卫步天和柴树杰是老关系了，走进柴树杰的办公室，他径直往沙发上一坐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柴树杰看到卫步天，可是高兴不起来。他阴沉着脸对卫步天说道：“老卫！你总算是出现了！你从阿尔巴尼亚回来了？” 出了事情之后，卫步天起初还是很积极地联络解决问题。可当问题越来越严重，柴树杰连着打了好几个追问地电话给他，他就人为的“失联”了，还让秘书告诉柴树杰，他去阿尔巴尼亚了。所以柴树杰才有此一问。 看到柴树杰如此神色，卫步天也是老脸一红，“呵呵”尴尬地笑了笑。 埋怨完了之后，柴树杰很不客气地对卫步天说道：“我知道你来是什么意思。可现在上头的压力很大，而且你们那个什么步天ii代，根本就不好用，问题频出……” “问题找到了！我们已经做了修正……”卫步天听他这么说连忙解释道。 可没想到柴树杰根本就不理他，径直说道：“你也别在这里和我泡蘑菇，总局领导作出的决定，我可没那本事推翻。” 虽然体育总局科教司是负责组织开展体育领域的重大科学技术研究的攻关、负责体育科技成果的审查和鉴定、推广的主管部门。但之前作出退回所有步天系统，并取消双方合作的是体育总局下属的体育器材装备中心根据总局领导作出的指示执行的。柴树杰也说的没错，他是没有这个权限去推翻这个决定。 被他拒绝了的卫步天一脸懊恼地看了看雷涛。雷涛进门之后就一直没说话，甚至柴树杰都没注意到他是谁。 雷涛朝卫步天使了个放心的眼色，随即对柴树杰说道：“柴司长，这次我们来不是为了取消之前的决定来的，也不是为了让总局收回决定，我们是向总局寻求帮助的！” “帮助？我们能帮你们什么？说一千道一万，要收回决定必须找局领导……”柴树杰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根本都没有准备听完他们说话的意思。 雷涛也没在意他沉声说道：“我们已经查明这是一起有针对性的破坏我国体育事业，由某些敌对势力操纵的间谍破坏案。不过我们目前没有力量继续追查下去，所以只能向总局求援了，希望总局能够出面找国家安全部……” 柴树杰被雷涛的话吓了一跳！ 什么破坏国家体育事业，什么敌对势力操纵的间谍破坏按，什么找国家安全部……这么一套训练辅助器材怎么就和这些东西挂上钩了？ 这些话也不是雷涛临时编的，他说的这些都是他实实在在的怀疑。不过为了让体育总局能够配合，一定要把自己和体育总局绑在一起，让对方相信，他们两家公司和体育总局一样都是受害者。 所以雷涛说这些话都说的非常严重，而且还提高到了国家体育事业和国家安全的高度了。他这么一说柴树杰除了心里引起了重视，更是对雷涛他们所说的调查结果感兴趣了起来。 接着卫步天就向柴树杰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调查结果。这事实也非常清楚，的确是人为的破坏，至于说是针对华夏体育运动员训练的破坏……柴树杰有点困惑，这是破坏了步天公司和雷霆科技的新产品推广，可是他们这步天系统是对全球发售的啊！ 看到柴树杰一脸困惑的表情，雷涛随即说道：“我们这步天ii代在奥运会之前提前给华夏运动队升级的事情是保密的，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对这套新设备的生产做这样的破坏，其目的不是十分明显的吗！” 被雷涛这么一“点拨”，柴树杰也恍然大悟了。要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他也感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之后，他立刻拿起了电话给主管副局长邢厚武打了过去。 “邢局，步天公司的卫步天来了，他跟我说了这么个事情……”柴树杰对雷涛刚刚的分析非常认同，所以在向邢厚武汇报的时候也同样用了非常严重的口吻。他这么一说邢厚武自然是非常重视的，他在电话里让柴树杰马上带卫步天和雷涛两人去他办公室。 在邢厚武的办公室门口，他们两人看到了刚刚应付记者的那位章主任。章柯是邢厚武的秘书，挂的是总局办公室副主任头衔。 “柴司长！”章柯向柴树杰打了个招呼，“你们进去吧！局长在里面等着呢！” 进了邢厚武的办公室，雷涛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号称“体坛炮兵”的总局常务副局长。 邢厚武是部队转业干部，专业前是野战部队的正师职军官。专业到体育总局后先后任举重摔跤柔道运动管理中心副主任，拳击跆拳道运动管理中心主任，篮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等职，把军人作风带到了运动员训练和组织管理上成绩斐然。去年刚刚被任命为常务副局长。 媒体对他的关注一直很高，他为人也耿直，对于很多不良现象喜欢放炮。人们就把他之前当炮兵的经历和这个练习了起来，给了他一个“体坛炮兵”的雅号。 邢厚武也没跟他们客套直接询问起了事件的全过程。他在听卫步天的讲述的时候，两道浓眉纠结在一起，眼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你们请稍等！”邢厚武听的差不多的时候，打断了卫步天的话，直接拿起了电话。 “许胖子！我有事找你帮忙，你能不能调个反间谍方面的高手给我？什么事情……具体什么事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把人派过来就行了！”邢厚武拿起电话直截了当的口气像是给对方下命令似的。 !! 第五百零五章 安全部侦查员 雷涛和卫步天对于邢厚武在电话里用这种口气对国安部的领导说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没过多久，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就被章柯领进了邢厚武的办公室。他甚至比体育器材装备中心的张昆北主任来的都早。 “邢局长，我们许局长让我来找您报到说是有什么案子要查？”这位年轻人名叫戴翔，他穿着便衣，雷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级别，只是听邢厚武介绍说是国家安全部第九局的。 雷涛知道九局是专门负责涉外单位防谍以及监控境内的间谍活动的。而戴翔的年龄别看年轻，但从他的谈吐和气度上来看，雷涛就知道这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雷总，按照你们的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倒真是有可能是个间谍案，不过要说是针对我国这次的奥运健儿的一次破坏活动……恕我直言有些牵强！”戴翔听完了邢厚武的介绍后又向卫步天和雷涛询问了几个问题，最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雷涛对这起事件的定性，说实话的确有点夸大其词。其目的就是让体育总局的领导知道，他们两家公司在这起事件中也是受害者。这样一来可以先求得一个身份的认同，博取一下同情，在随后的交涉中，很多事情就好说了。 他不得不说，戴翔的判断是准确的。 不过邢厚武却不这么看。他摇了摇头说道：“小戴同志，这个步天ii代提前给我国的奥运运动员换装，这是总局和步天公司雷霆科技两家达成的秘密协议。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虽然不算少，但还是有一定保密性的。这事情被人家发现了，而且还利用了一个漏洞搞破坏，那就是针对我们的奥运健儿的。这一定得引起重视！” 他这么一说，就已经把调子定下了。而戴翔是根据他们领导的要求过来配合调查的，虽然他不觉得这是一起间谍案，但邢厚武这么一说，他也只好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随后他又询问了一下这个案子目前是具体有什么部门负责调查的。卫步天告诉他是给海州警务局报案的，他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以体育总局内保处的调查员的身份去海州，找海州警方配合调查吧！” 这案子如果真是用国安九局的名义下去查，那还是有点不合适的。他既然这么说，邢厚武想了想说道：“那等会儿找章柯带你去内保处开个介绍信，这样你工作也方便点。” 这时，体育器材装备中心的张昆北来了。他到了之后，邢厚武就让他和卫步天具体商量对修正了故障之后的步天ii代加紧进行测试。之前下面的运动队也有反映，说是习惯了步天系统之后，突然一下子不让用了，反倒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现在既然这套系统故障的原因已经找到，那还是要尽快测试之后重新启用的。 “雷总，恐怕你们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体育总局重新使用你们的产品吧？”和雷涛一起离开体育总局的时候，戴翔笑着揭穿了雷涛的“小把戏”。 雷涛笑了笑坦然承认了：“这的确是主要目的。不过对于这起破坏案来说，我还是有些不同看法的。” “哦？那你就给我说说吧！”戴翔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问道。 雷涛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首先就是这种破坏手段，太过特别。以前都没见到过，就算是竞争对手干的。但以商业间谍的手法来说，有些与众不同。其次就是这件事情之中有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控制程序！ “步天公司使用的芯片生产设备是进口的，其生产商是菊国的森井重工。他们的设备控制程序，那是有一个专门的格式的。那个操作员用假冒的程序替换正常的程序。那么这个假冒的程序就必须使用森井重工的程序格式！”雷涛的话让戴翔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 雷涛刚刚说的这个情况，他之前倒真是没想到。 按照正常的情况，这种生产程序只能是由步天公司的生产技术部的系统电脑生成。而如果这个假冒的程序是在生产技术部内的系统电脑上生成的话，他们后来的调查应该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但事实证明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假冒的程序，是在设备的制造商森井重工那边被制造出来的。只有这样它才能够正常运转。因为程序生成特征码的识别除了这两个地方生成的程序，设备是不认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案子至少就是一起涉外的案子了。戴翔听完了雷涛的分析不由敬佩地说道：“雷总，你的分析能力都赶上神探了。” “呵呵，我也不过是多看了些侦破小说……瞎猜的！”雷涛随即谦虚地说道。 戴翔和雷涛又交换了一下对于案件的看法，这才告别了雷涛去海州调查去了。 在燕京待了一个多星期之后，新的步天ii代设备经过了体育器材装备中心组织的专家测试，结果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双方商定由步天公司和雷霆科技方面对外做一个新闻公报。主要的目的就是对外宣布，由于华夏运动员中频频出现的意外受伤情况，步天和雷霆两家公司对于步天系统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最终发现这个问题是由一个内部存储器的信息存储“溢出”的bug造成的。 目前雷霆科技方面紧急对这个bug进行了修正，修正补丁已经在步天系统数据库中上传了。全球所有用户的这个技术bug会得到全面的修正。 在新闻发布会上也有记者问及为什么只有华夏运动员的装备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而其他国家的步天系统依然好好的。 对此雷霆科技方面的解释是由于华夏运动员是最早使用步天系统的，所以这个存储器的信息存储“溢出”早于其他国家运动员的装备。说穿了就是华夏运动员的受伤是为了全球用户挡了枪。 这样的解释，让之前针对这件事情的媒体热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体育总局方面承受的压力也小了。 “雷总、卫总，这次的事情处理的还算圆满。多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回去之后，还是要加强内部管理，这样的事情总之还是说明，你们的内部有漏洞，给那些破坏分子有了可乘之机……”邢厚武在雷涛和卫步天离京之前又召见了他们一回，给他们上了上“紧箍咒”敲了敲警钟。 对此卫步天和雷涛自然也只能是欣然接受。不管怎么说，这事情能有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成果了。 至于说内部管理，回去之后，这件案子还是还查清楚的！特别是雷涛对于步天公司内部存在的一些问题，他虽然不能去干涉人家的管理，但从雷霆科技这边做一些防范措施总要稳当点。别的不说，就说这芯片生产，设计是由雷霆科技完成的，但芯片的生产却是在步天这边，如此核心技术放在别家生产总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雷涛准备回去之后，和狄克他们商量一下在这些环节上要想想办法，防微杜渐。不过，就在雷涛回到海州之后没多久，戴翔就找上了门来。 “雷总，那个操作员……死了！”戴翔一到第一句话就让雷涛吃了一惊。 在他的设想之中，这个操作员最大的可能就是拿了钱跑到国外去了。按照雷涛的假设，指使这个操作员对步天公司的芯片生产进行破坏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是来自境外的。那么这个操作员拿钱跑路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只要是人活着，就有办法找到他。 可现在人死了！ 他不得不承认，对手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戴翔现在对于这起案件也不再只是当作一起被夸大了的商业间谍案了。这已经涉及到刑事犯罪了，商业间谍一般只求财很少会有杀人灭口这么激烈的动作的。 这也就说明，雷涛之前的判断，有可能就是真的！ “现在海州警方对这起案件也是一筹莫展。我来是想向雷总请教一下，是不是还有别的线索可以查下去！”戴翔作为一名国家安全部的侦查员，如果这起案子就查到这里断了线，那就太没用了。戴翔来找雷涛也是因为之前雷涛的分析判断，让他颇为折服，而且这起案子也关系到雷霆公司的利益。 雷涛沉默着思虑了好久：“现在恐怕只有对步天公司进行内部调查一条路了！” 随即雷涛就对戴翔分析了一下这起案子之中，另一处可能有线索的疑点。 “据我了解，这个操作员是事发之前没多久刚从另一个部门调过来的。他调过来之后，就做了这件事，那么从中可以看出一些不是巧合的巧合。虽然这一点如果作为证据来说还有点弱，但至少是个追查方向。” 是谁调动了这个操作员！又是谁收买了他！把他调到芯片生产车间很显然是有预谋的，从这一点上去追查应该是一个有可能突破的方向。 雷涛的分析再一次折服了戴翔。他听完之后，很是激动地说道：“雷总！你……你要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 对于戴翔的话，雷涛也只能以微笑来回应了。他不知道雷涛之前做的事情，很多时候可比查案来的复杂。他们龙牙小组的人，常年在刀锋上行走，如果没有这点分析判断能力，那可是不行的。 对步天公司进行内部调查，这必须要有卫步天配合。雷涛带着戴翔找到了卫步天。听完了他们的来意之后，卫步天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次事情出在步天公司内部，这对卫步天来说也是让他非常丢脸的事情，他现在是巴不得把这个内鬼找出来呢！ 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后，最后决定由戴翔以留学回国的硕士身份进入步天公司质检部任副总监。这个位置对于查案是非常有利的。 !! 第五百零六章 顺藤摸瓜 三天后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的戴翔在卫步天的安排下来到了步天公司质检部就任。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戴副总监，步天公司上下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是有些来头的。大家都在猜测他的来历。而作为主管人事和财务的副总汤为荣对此也很好奇。 “卫总，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汤为荣跑到卫步天的办公室，欲言又止地试探道。 卫步天有些诧异地看着汤为荣说道：“老汤，你是公司的元老，有什么事不能说的，有话直说好了！” “质检部的老程，有些情绪……”汤为荣面色尴尬地说道，“新来的那个戴翔，刚到质检部就提出了不少的改革措施，特别是针对年轻员工升职加薪的考核，这个很得年轻人的拥护，而那些老员工则意见不小。而且这个事情也没和人事部商量过。” “这个事情我知道的，戴翔跟我汇报过，我同意的。”卫步天笑了笑说道。 戴翔宣布的这些措施，其实是卫步天和雷涛回来之后，针对这次事件暴露出来的内部管理的漏洞，为了加强监管而做出的一些举措。戴翔只不过是以他的名义宣布一下而已，这是雷涛的主意，说这样容易让戴翔尽快进入角色，能够收拢一批人为他所用。 汤为荣一听这话立刻笑着说道：“既然是卫总同意的那就没问题了。这个戴翔年轻有为，我看他的资料是在摩国南加州大学毕业的，晓冲不就是在南加州大学吗？” “嗯！戴翔是晓冲的学长，比他高一届，今年刚刚硕士毕业，晓冲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把他请到我们公司来了。”卫步天笑着把给戴翔编的身份履历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晓冲的同学啊……”汤为荣一听原来是太子爷的亲信，看来这是卫步天给儿子继承家业做准备呢！卫晓冲是卫步天的独子，现在在摩国留学，人还没回来呢，先把亲信弄进公司来了。 很快，戴翔是太子爷的亲信这个消息就在公司里不径而走了。这样一来倒给戴翔创造了不少的便利，就连那位对戴翔有些不满的质检部总监程子刚也对戴翔另眼相看了。 这天戴翔到了洛特克项目的一号生产线“巡视”。 走到一条通往仓库的过道上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辆推车往前走。那推车上摆满了成箱的变速器。这个一号生产线就是专门生产洛特克自行车的核心部件变速器的。这些零件都是用最好的铝镍合金制成的，分量很轻，可集中在一起还是挺沉的。这一辆推车堆的满满的，这位女员工推着车看样子很费力。 就在戴翔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一个没放稳的箱子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这边倾斜了过来。戴翔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箱子。 “哎呀……真不好意思，差点砸到您。”那女员工看到戴翔的工作服领子是黑色的，这是公司里高管的特殊标志，她吓得连忙道歉。 戴翔却不以为然地朝她笑了笑，帮她扶正了那些箱子之后，说道：“这箱子堆这么高，一车的分量这么沉，怎么让你一个女的来推车呢！生产线上的搬运工呢？” 这女员工穿的是粉色的操作工制服，这搬运工件的事情是有专门的搬运工的。戴翔来了几天之后，对这些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唉，这一批是次品，要送到废品仓库去的，搬运工在忙着出货，我怕这些东西和正品混了，所以就自己推过来了。”这个女员工解释了一下。 戴翔点了点头直接帮她推起了车，这个动作让女员工吓了一跳：“这活不是您做的……” “这活本来也不是你该做的，都是为了工作，义务劳动罢了！”戴翔不以为意地推起了车。 他们两人一起把这车部件推到了废品仓库。交接入库单的时候，废品仓库的库管员对这女员工小声地说道：“彩娣，季芹死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她那是活该啊！以为傍上了谷元可以嫁到菊国去，哼，做梦想好事呢！那谷元在菊国是有老婆的，和她就是玩玩而已，她还真当真了……”沈彩娣顺着这个话题就和库管员聊了几句。 戴翔听到季芹的名字，眼前一亮。季芹就是那个死了的操作员，看来她在这车间里名气还不小呢！ 和沈彩娣一起回车间的路上，戴翔就和沈彩娣打听起了季芹的事情：“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季芹……” “季芹啊……她以前是个挺本分的人，不过她老公好赌，后来因为赌钱进了监狱，他们就离婚了。前年我们公司和洛克特公司合作，搞这个自行车项目，洛克特公司派来了一批生产技术人员，也不知怎么的，这季芹就和那个叫谷元真一的工程师搞到一起去了……” 在任何地方，这种桃色新闻那是流传最广也是最让人关注的。而最关心这类消息的往往就是这些中年女员工。戴翔和沈彩娣聊了好一会儿，基本上把季芹和谷元真一的事情弄清楚了。 这谷元真一答应说要和老婆离婚娶季芹，而后来季芹辞职的时候还特意回这边车间和老同事们告别，她当时对人说辞了职之后就准备和谷元结婚嫁到菊国去…… 而季芹的死亡报告上写的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后又开煤气中毒身亡。在警方的调查报告中是以自杀为结论的。 戴翔对季芹自杀是持怀疑态度的，雷涛也对他说过，这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之后再开煤气中毒，这样的自杀方式也不能说没有。但按照季芹和她母亲一起住的情况来说，这又很不合理。 季芹被发现死亡的时候，她母亲是去了她哥哥家，但她母亲是要回来的，万一回来的晚了开灯，那是会引起煤气爆炸的。季芹死前不可能让她母亲面临这样危险的境地。 而现在看来她既然是要和谷元结婚的，那么突然自杀就只有一种可能，谷元抛弃了她…… “这个谷元真一现在还在公司吗？”戴翔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声。 沈彩娣呸了一声说道：“谷元三个月前就回菊国去了。季芹就是他回国后被调职的。” 这又是一个非常巧的巧合！ 戴翔心里大致有了点数，随即和沈彩娣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小古，你帮我调一下这几个员工的人事档案材料。”戴翔到人事部找到人事专员古芳调阅档案。 古芳早就听说戴翔是太子爷的人，将来古晓冲回公司继承卫步天的位子，那这戴翔很可能就是副总了。古芳今年二十六了没结婚，对自己的姿色还有几分自信，正想着找机会和这位戴副总监加深一下印象呢。没想到戴翔就找上门来了。 “戴副总……”古芳对戴翔打了个招呼，顺便也展示一下自己那迷人的笑颜。 戴翔也朝她笑了笑说道：“别那么叫，我又不是副总，你当心汤副总听到会不高兴的。你就叫我戴翔好了。” “嗯！您要查谁的资料？”古芳笑着一边问，一边拿起了戴翔交给她的名单，“您稍等，我帮您调出来。”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调了几份档案之后，唯独调阅到季芹的材料时，系统显示“资料已删除”。 “这个季芹已经辞职了，这我是有印象的，您掉她的资料干什么？”古芳随口问了一句。 戴翔解释道：“这个季芹涉及到一起质量事故，人虽然已经辞职了，但我们质检部需要针对她的事情进行一些制度上的规范设计。” 可现在这资料已经被删除了，那自然是调不出来了。戴翔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感到很奇怪，随即问道：“这些员工如果已经辞职，那是不是资料就要删除呢？” “一般是的，我们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数据清理，到时候这些辞职员工的资料是要删除的。”古芳点了点头回答道。 戴翔有追问道：“那最近进行过数据清理吗？” “没有，最近的一次数据清理是去年年底做的，现在还没到年底的，不用做的！”古芳的话让戴翔的心里一沉，这说明这季芹的资料是被人为刻意删除掉的。 戴翔正在沉思的时候，古芳问了一声：“戴……翔，你是一定要找到这季芹的资料吗？” “嗯……如果没有那也没办法了……”戴翔有些失望地准备离开，却被古芳叫住了。 “电脑资料是没了，不过在人事部的仓库里是有文档原本的。就是找起来比较麻烦！”古芳小声地说了一句。这到仓库里去找纸质文档原本，那可是个费力的活，一般没有领导的要求是没人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 戴翔一听有文档原本，立刻抓住了古芳的双肩，惊喜地说道：“这文档原本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找好了！这对我很重要。” 古芳也没多想，直接说道：“就在那边小仓库里，我……我和你一起去找好了，你自己找是很难找到的。” 戴翔朝古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古芳的心里那就别提多高兴了。 经过两人大半天的翻找，最终终于把季芹的人事档案底档全部找了出来。在这份资料里面，戴翔见到了洛克特部门对调出人员的批示签字，也找到了通讯芯片生产部门对调入人员接收的批示签字。 “我记得好像应该还有一份申请调动表的。怎么这里面没有呢？”古芳有些纳闷地嘟囔了一句。 “人员调动的流程一般是怎么样的呢？”戴翔随即问道。 古芳给戴翔做了一下解释，一般是调出部门或调入部门在员工的申请调动表上签批同意调出和同意调入，然后再由人事部门审批同意，这样才能完成一个员工的调动。 可现在最关键的这份员工的申请调动表不见了。这就说明在季芹的工作岗位调动过程中，有人做了手脚，而且在季芹离职之后，人为的将这些证据给销毁了。 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可没几个！ !! 第五百零七章 露马脚 在戴翔沉思的时候，古芳一直在旁边看着他。 帅！太帅了！ 戴翔沉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古芳从他硬朗的眉宇间看到了一种男人深沉的情怀。 酷！酷毙了！ 此时的古芳看着戴翔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小古……小古……古芳？”戴翔思考了好半天都没有头绪，随即准备离开。 可叫了几声，古芳都没听见，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局促地问道：“戴副……总监，您叫我？” “这些资料既然不全……那就算了，我回去了。”戴翔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些失落。 古芳感觉到了这种失落的情绪，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受。他们两人离开仓库的时候，戴翔走在前面，古芳在后边关门。关上了门之后，古芳一转身，戴翔已经不见了，再转头一看，他已经走出了好远。看着戴翔的背影，古芳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立刻追了上去：“戴……戴翔！” 她呼喊的声音有些大，走廊里的其他同事看到了不由得都侧头看了过来。戴翔是太子爷的亲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古芳这么急急忙忙地追他……不少人心里都有可些不可言说的明悟。 “怎么了，小古？你还有什么事？”戴翔听到古芳叫他停下了脚步。 古芳跑得有些急，喘息的时候在戴翔眼前漾起了一片波浪。戴翔一时有些看傻了，也没听清楚古芳的话，只是听到“有办法”三个字。 “什么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戴翔连忙收回了已经出格的目光，问了一声。而他的脸上有些尴尬的表情被古芳看到之后，心里不由得有些窃喜。她对自己的本钱还是挺自信的。 “我是说，我有办法帮你的！”古芳很是自信地说道。 戴翔听了一愣：“帮我什么？” “帮你……帮你查资料啊！你……你跟我来！”古芳想了想也说不清楚，随即拉着戴翔走了。 他们回到了古芳的办公室之后，古芳打开电脑，进入了一个内部系统。 做了一番操作后，古芳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份名单说道：“你看，从季芹调职之后，就只有这些人进入过仓库。” 季芹的调职申请表自然是在她调职之后才有可能被放入仓库的。她的调职其实离现在也没多久，而那个仓库平时是很少有人进入的。而且要进去，必须刷卡，古芳调出来的这份名单就是那扇仓库门刷卡的记录。 戴翔看着这份名单，眼睛立时亮了。古芳的意思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调职表是肯定存在的，那么现在不见了，只有可能是有人拿走了。而从这份名单中就可以看出到底有哪些人有取走表格的可能。 不过这份名单之中还是有不少人的。戴翔细细地看了看这些记录，从季芹调职之后，共有15人进入过那间仓库。这15人虽说范围已经很小了，但要查出来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看着戴翔皱起的眉头，古芳笑了笑，又进入了一个页面。 这是一个监控画面。 “仓库里有监控！”戴翔脱口而出轻呼了一声。 古芳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把他们进入仓库的时间段的监控都查一遍，谁拿了那张表就清楚了！” 戴翔很是兴奋地对古芳说道：“小古，你可是帮了大忙了！” “哎！能不能别叫人家小古……人家那里古了！”古芳娇嗔地说了一句。 戴翔听到这个“古”，下意识地朝古芳身上一个鼓起的地方看了一眼。而这时古芳也在看着戴翔，两人的视线这么一交错，一下子就撞了两个大红脸。 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戴翔打破了这尴尬地沉默：“那就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份表格吧，这对我很重要……古芳。” 古芳点了点头开始调阅那些监控记录。 那个仓库进去的人很少，而且每次进入之后，这些人呆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所以查看这些录像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之后，古芳就有了发现：“汤……” 戴翔一直在古芳身旁看着她操作，古芳看见的，他也看见了。汤为荣进入仓库后径直到了存放季芹资料的那个柜子前，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从那袋子里面抽出了一张纸！ 从监控画面上能够看得出来汤为荣只是略微扫视了一眼那张纸就把它揉成了一团塞进了衣兜里。 这是严重违反人事档案管理制度的！ 古芳也不敢相信竟然看到了这样的事情。戴翔则已经明确了嫌疑目标。 他沉思了片刻之后，对古芳说道：“这个只能证明汤为荣违反制度偷走了一份资料。但这并不能证明就是那份资料……古芳，你再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查到这份申请表吗？有没有别的地方还存有副本之类的？” 古芳想了想之后有些犹豫地说道：“按理说，在生产车间这个申请表应该有一联的。不过车间里对于这些文件的保存没有规定的要求，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清理掉。” 戴翔听到这话后立刻对古芳说道：“古芳，你要帮我把这份副本找到……好吗！这个事情对我们公司来说至关重要！” 古芳现在已经完全清楚，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高层之间的争斗了。虽然不清楚戴翔或者说他幕后的“太子爷”想做什么。但是古芳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决定站在戴翔一遍。这不只是因为对这个男人有好感，更是因为戴翔代表的是“太子爷”。而汤为荣虽说是公司元老，但对于公司的未来继承人来说，谁更可靠一点那是非常明显的。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古芳去生产车间查找文件底档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作为人事专员来说，她做这些事情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而她的运气也不错，最近几个月的资料，生产车间那边都没空整理，自然也就不会清理掉。但是那些各种各样的文件保存的很杂乱。要从那一大堆的文件里找到这么一份表格那是很难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周之后，古芳就给戴翔带来了好消息！ 季芹的调职申请表上，人事部门的签批人只有汤为荣一个人的签名。也就是说季芹这么一个小小的操作员的调动，完全是汤为荣一个人操作的。这对于汤为荣这么一个公司副总来说，那是非常不正常的！ 而那段监控视频，更是将这件事的各个环节给联系起来了。 这天，汤为荣一上班就接到通知，说是卫步天找他。当他走进卫步天的办公室的时候，却很奇怪的看到了戴翔。 “戴副总监……”汤为荣和卫步天打了个招呼之后，想要上前和戴翔握手。 可没想到卫步天冷冷地说道：“老汤，你先坐吧！” 听到卫步天的话音，汤为荣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还是强作镇定地坐了下来。 “老汤，关于上次步天系统通讯芯片被人人为破坏的事情，是由你们人事部进行调查的。你们有什么进展没有啊！”卫步天直接问了一个问题。 卫步天的问题让汤为荣吓了一跳。 季芹的事情，的确是由人事部调查的。可那个调查也就是查到季芹离职就算是一个结果了。还要怎么调查呢？这个事情他已经向卫步天汇报过了。可过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他又想起来问这个事了呢？ “卫总，那个操作员现在已经离职了，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做……我们就没有再查下去。”汤为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汤为荣的回答，其实和之前想卫步天汇报时差不多。但这次卫步天已经有了他涉嫌的证据，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 卫步天冷冷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操作员，她没那么大胆子，也没那本事单独做这件事的。公司内部肯定有人配合她！别的不说，就说她之前的调职，从洛特克一号车间调职芯片车间，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她的调职是谁批准的？” 汤为荣此时心里已经慌了神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过程？只是很多事都是没办法对外人说的。他沉默着仔细地回想着自己所作的弥补工作，应该是没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他随即说道：“这个事情我们也调查了……可她当初调职的文件，现在找不到了。估计……估计是文件清理的时候被清理掉了。” “清理掉了？哼！”卫步天冷哼了一声后将一份文件扔到了汤为荣面前。 汤为荣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这分明就是那份季芹的调职申请。上面的签名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所有人事部审核签批的签名都写着他的名字。 “卫总……这个……这份文件是伪造的！”汤为荣还在狡辩。 可他的话立刻被卫步天打断了。 卫步天直接把那段人事文件仓库中的监控视频给调了出来。当看到监控画面中自己销毁文件的过程时，汤为荣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 卫步天此刻做回了自己的位置，而戴翔则开口了。 “汤副总，我现在代表国家安全部向你询问几个问题！”戴翔一开口，把汤为荣下了个半死。 国家安全部是干什么的，他是知道的。这是个反间谍的部门……难道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间谍案？他想都想不明白，这明明就是菊国的井上财团为了打击雷霆公司和步天公司的这个步天系统搞出来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涉及到国内外企业之间的商业竞争，怎么会有国安插手呢。 就在汤为荣疑惑不解的时候，戴翔开始提问了：“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季芹和洛特克公司的那个工程师谷元真一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吗！假冒的芯片生产控制程序是由谁提供的！步天公司和体育总局之间的升级协议，是谁透露出去的！” 戴翔接连的发问，一个个问题直指问题的核心。汤为荣虽然没有开口，但他额头上那不断冒出来的汗和坐立不安的神情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 !! 第五百零八章 狄书记 在事实证据面前，汤为荣最终全部招认了。 这次针对步天系统的破坏案是菊国井上财团一手搞出来的。最初是汤为荣在和洛克特公司驻步天公司技术总监御真博文的一次交谈中无意中透露了步天系统秘密为华夏运动员提前升级的事情。 后来御真博文就找到汤为荣请他帮忙，将谷元真一的“女友”季芹调往步天系统通讯芯片生产车间。 当时汤为荣就觉得有点奇怪，这种事情只要下面提出申请，两个部门之间没有异议，人事部一批自然就可以办理了。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找他这个副总帮忙，自然是很不正常的。 御真博文为了能够让汤为荣帮忙，特意送了他一笔钱。另外他在菊国留学的女儿也得到了井上财团下属一家公司的录用。这些好处收了之后，汤为荣就算是再知道不对劲也要帮他们办了。 “井上财团！那个森井重工就是他们旗下的公司。洛特克公司也是属于这家财团的……”卫步天听了汤为荣的供述，一切都明白了。 那个非法的假冒程序就是森井重工那边提供的，而季芹的调职、谷元真一的回国、御真博文……这些事情一个个的都穿成了一条线。 卫步天根据这个调查结果，立即和洛特克公司交涉解除了双方的合作。至于井上财团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背后肯定还是有着各种利益纠葛的。不过案子虽然查明了，却无法向对方索赔，卫步天和洛特克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被解除，洛特克方面也没有向卫步天提出索赔，他们本来就理亏！ 当然，这件事也没有办法再追索下去了，体育总局方面了解了幕后真相之后，对于所有和井上财团有关的双方的合作项目一律解除了合作关系，以此作为无声的抗议。 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自然也是要通报给雷霆科技的。雷涛他们也都知道了，而且针对之前发生的情况，雷霆科技和步天公司以及那些合作单位之间的合作方式也做了微调，主要是对于一些核心技术的保护工作。 雷霆科技之前只是在研发和销售两方面和这些合作企业进行了紧密的合作。不过这次的事情出现之后，他们开始将生产过程也纳入了合作的范围，对于合作企业生产过程，雷霆科技也会派人进驻。方式主要是派驻生产技术人员，当然其中少不了的就是凌霜那边的内勤组。 现在凌霜的安全部内勤组已经扩大为内部调查和外务联络两个分部了。这些人员都是秘密身份，表面上都是雷霆公司的职员，其隶属的部门也不同，基本上除了凌霜和雷涛等少数几个人，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雷涛这边忙于内部的机构调整。可在西川那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地震重建的过程，一直都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关注之中。而就在这当口，西川省纪委却悄悄地办了一件大案子。对外这起案子的影响力由于地震重建的关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 案子的处理过程是在一种低调和快速的过程中完成的。但对于西川省的官员们来说，这次的事情却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邛川市市委书记董成功和副市长周平被双规了。市委一把手和市政府三把手都出了事情，而且还牵连了邛川市的不少干部。这件事对于邛川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齐家兄弟也被捕了，他们建立起来的犯罪团伙也被一锅端了。盛万林亲自坐镇邛川，主导了这次对于邛川的整肃。人们都看到了这位副书记的铁腕风格。至于人们对于齐家兄弟是他“外甥”的传言，现在也没人敢提起了。 盛万林对于这件事主动像省纪委和省委做了汇报。结论也很清楚，盛万林和齐氏兄弟的违法犯罪没有关系。 而西川这边的事情虽然很快解决了，但对于江南来说却又连带着产生了一些变化。 邯江市市委书记瞿勃被省委选中作为援川干部进行了工作调动，随着他的调动邯江这边的领导班子自然也要做些调整。 对于瞿勃的调走雷涛也感到很意外，临行前，瞿勃特意找他见了一面。 “瞿书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调走了，而且是去西川。”雷涛自然是不愿意瞿勃就这样离开的，东方好莱坞计划如今正在进行之中，很多事情还需要政府方面的协调和统筹布局。这时候瞿勃调走，新来一位领导对于这个计划肯定是有不小的影响的。 瞿勃却并没有太大的情绪，他呵呵笑了笑道：“这还是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在邛川尚郡嘉园放了一炮，把那些危房都给炸了，也弄不出这么大动静来。” “瞿书记您是去邛川？”雷涛听到这话，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 瞿勃点了点头。这次他是去邛川市任市委书记，虽说邛川和邯江同为地级城市，但两地的经济发展可就差远了。可以说从邯江调任邛川那相当于降了半级。 看到雷涛的表情，瞿勃笑了笑说道：“这些级别之类的事情，对于我们党员来说那都是浮云，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为党为人民工作。只是有点舍不得邯江这边罢了！不过邯江这边的工作，我还是挺放心的。这次省委派下来的书记，你知道是谁吗？” 雷涛对于这个倒是非常好奇的，新书记能不能延续瞿勃的发展规划非常重要。很多新领导不太喜欢在前任的计划框子里按部就班的做下去，都喜欢推陈出新。可每一次的规划调整，对于当地的经济发展是否适应，那就只能靠运气了。 “新来的书记是原省发改委的狄副主任，和你也是老相识了！”瞿勃笑了笑说道。 狄琦！ 雷涛没想到新来的市委书记竟然是他。他不是才只是副厅吗？而且此前一直都是在国家发改委和省发改委工作的，突然提升为正厅，而且跨过了市委副书记、市长这两步重要的阶梯，直接升任市委书记，这可不简单啊！ “狄琦同志之前在地方也是从县市长做起的，不过都是副职，正职岗位还没有锻炼过，这次省委让他下来就任书记，也算是破格提拔了！”瞿勃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有些酸意。算年纪狄琦比他可要年轻多了，这还是不免让人有些小嫉妒的。 不过这也难怪，出身世家子弟，锻炼的机会自然比普通干部要多一点，起点也会高一点。 说了一会儿邯江这边的事情，瞿勃把话转回了正题：“邛川那边我也没去过，当地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之前在那边动静弄得挺大的，你应该是有所了解的。跟我讲讲！这次盛书记把我要去，可是费了不少力的，我可不想一去就给他丢脸。” 原来是盛万林把老部下召去干苦力呢！ 雷涛不由得有些轻叹，还是在体制内没有那么自由啊！不过既然瞿勃问起，雷涛自然也不会隐瞒。 “邛川那边的情况别的事情我也了解不深，我主要了解的是房地产市场的情况……”雷涛随即给瞿勃讲了起来。瞿勃听得很认真，不但听还时不时地问些问题，还拿笔作记录。 邛川的经济发展程度比邯江要低很多，主要是由于地处内地，一二三产业发展程度低。人民的人均收入也要低很多。而房地产市场却由于土地经济的兴起而非常活跃。 之前的市委市政府对于拆建旧城造新房子搞土地开发比较热衷，这主要是因为分税制实施之后，当地的财税收入主要依靠土地出让金这一块。有了政府的积极推动，房地产开发也就比较兴盛了。 但由于人民的收入低，所以房地产的价格一直上不去，空置的房子还是比较多的，加上世纪地产实施二三线城市拓展计划之后，对于当地的地价房价也有了一定的推高作用。按照雷涛的分析，当地的房地产价格是有不少的泡沫存在的。 “邛川的人口多，但很多年轻人都热衷于来沿海城市打工，人口老龄化趋势比较严重。而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又使得人口的居住成本提高了不少，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改善，对于吸引外来投资以及劳动力的回归还是有很大阻碍的。”雷涛最后的这个结论，让瞿勃有些头疼了。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瞿勃对于去邛川后该怎么做，还是要好好想想的。看到瞿勃陷入了沉思，雷涛就只能干坐着。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对瞿勃说道：“瞿书记，您还有工作要做，我就不多打扰了。” 瞿勃也没留他，只是最后在送雷涛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雷涛，我知道你和纪嘉在邛川那边有不小的投资，我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我！”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瞿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支持瞿书记的工作的。” 瞿勃走了，狄琦来了。而狄琦来到邯江之后在安顿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雷涛。 对此很多市委干部看得很清楚，对于这位邯江新进崛起的房地产大老板，他们都很眼热。前任市委书记离任前最后一个找的是雷涛，而新任市委书记上任后找的第一个还是雷涛，甚至除了那些常委们之外，其他的干部都还没来得及向新书记汇报工作呢，雷涛倒是第一个被找到市委一号的办公室去了。 “雷涛啊！我家老太爷对你很感谢啊！”狄琦第一句话让雷涛很是受宠若惊。 等到狄琦说下去之后，雷涛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狄老爷子以前是在国家体委工作的，对于体育工作非常关心。刚刚开幕不久的奥运会，老爷子是天天看。看到那么多得了金牌的运动员，老爷子是乐开了花。后来听说这些运动员夺冠还和他那个不成气的孙子狄克有关系，老爷子就问起了原委。 当听说狄克是跟着雷涛走了正路，而且现在雷霆科技生产的产品对于提高运动员成绩有着非常大的帮助，老爷子就特意让狄琦给雷涛带话，说要好好谢谢他。 !! 第五百零九章 瞿勃履新 狄琦的祖父也是开国的第一批中央干部，他虽然以前也是部队的，但没赶上受衔就转业到地方了，要不然肩上也至少要有一颗星的。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感谢，雷涛真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了。 有了这么一个开场白，狄琦和雷涛之间的这次会晤还是非常愉快的。对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狄琦表示他会按照瞿勃制定的既定方案推动下去的。 “要说我和咱们这个东方好莱坞计划还是很有缘的，我在省发改委的时候，就是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协调的。现在到地方上来任职，而且还是在邯江这个好莱坞计划的中心城市，这就好比从司令部到了前线指挥所了！哈哈……” 狄琦这么说雷涛自然是感到非常安心的。他最怕就是来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新领导，到时候要推行新政策，那就麻烦了。 而对于狄琦来说，他非常清楚雷涛在雷霆系的这些产业里有着多么重要的关系。让他安心对于狄琦今后在邯江的工作，那就相当于找到了一大助力了。况且东方好莱坞计划，要是真正发挥其产业拉动效益还是要在他手里，这对于他的未来来说，那就相当于凭空得了一个最大的好处。 这次他到邯江来履新，在省委内部还是有着不小的阻力的。当然最后选他来，那也是省委出于各方面的考虑的。 “现在既然来邯江了，自然是要对东方好莱坞计划加深一些了解的。你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目前项目推进还顺利吗？还有什么困难没有？”狄琦将自己的身段放下来，向雷涛请教，对于雷涛来说，这样的礼遇，让他就算有什么顾虑也都打消了。 雷涛接着就和狄琦就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实施做了一个专题汇报。这次的汇报时间长达三个半小时，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看来，那可是非同寻常的。 这还不算完，没过几天，狄琦又和市长米远山一起联袂走访了不少的相关企业。这样的信号一放出来，对于那些自从瞿勃走后就在观望的人来说，那是非常强效的一剂定心丸。 很快在市委市政府的推动下，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建设推进，掀起了一波小**。 而与此同时，瞿勃去邛川上任之后，却遇到了一波寒流。 自从离任前和雷涛聊了一次之后，瞿勃一上任就马不停蹄地走访参观了不少的在建楼盘，对邛川的房地产市场进行了专题调研。 邛川的房价一直都是让百姓们诟病的事情。自从人称“拆房书记”的董成功和“买地市长”的周平被双规后，老百姓盼着来的新领导能够好好的关心一下民生。可没想到瞿勃“下马伊始就看楼”，这样的表现在这些不明情况的百姓们眼中已经把瞿勃和董成功周平之流画上了等号了。 “新来的书记又是个刮地皮的！” “现在的领导，除了会卖地还会做什么？” “真要是能造点老百姓住得起的楼，那还是个好领导，可造了楼不就是要卖大价钱的，吗！真要是我们能住上楼房，那可得下辈子咯……” 周末的时候，瞿勃陪着夫人去买菜，结果这一路走来却满耳听到的都是对自己的怨气。这让瞿勃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 “这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儿造谣！查！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瞿勃回家之后把菜篮子一扔，就在那边生闷气。 瞿勃的夫人石广雅笑了笑说道：“你这就受不了啦！我们妇联那边对你的意见更多呢！” “我都没干什么，就对我有这么多意见，肯定是有人在捣鬼！”瞿勃不由得开始往官场倾轧上考虑了。 “这也怪不得别人，都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乌龙……”石广雅就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老公，“你一来就那么投入的考察房地产市场，人家自然会认为你要在这里面搞名堂。人们都被这政府造楼搞怕了！” 听了妻子的话，瞿勃陷入了沉思。 “你啊！就是总转不过弯来！你是做书记的，不是市长！”当瞿勃向老领导盛万林请教时，盛万林先把他给批了一通。 瞿勃以前一直都是做政府工作的，党群工作的确是他的短板。在邯江的时候，由于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推行，很多事情都是他和市长米远山分工协作，所以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等到了邛川之后，他却一头扎进了具体工作之中，虽然他还没有做出一些决策来，但人们看在眼里各种猜测也就随之而来了。 和盛万林沟通了一下之后，回到邛川的瞿勃主动找到了市长吴东江。吴东江在董成功做市长的时候是常务副市长，后来董成功做了市委书记之后，就一直和董成功不对付，可市政府这边由于常务副市长和常委副市长都和董成功穿一条裤子，他这个市长基本上就是个摆设。 这次董成功和周平被双规，常务副市长尚秀菊虽然经组织调查问题不大，但还是吃了个处分。市政府如今已经真正由吴东江当家作主了。 原来吴东江还想着竞争一下市委书记的职务，可盛万林在确定了瞿勃的调动之后，特意找他谈了一次话。他这个念头算是打消了。 对于瞿勃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盛书记在部队时的老部下，一直都是在沿海城市做县市长基层工作的，虽说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时间也不长。这一点从瞿勃到了邛川之后，一脚踩进他的地盘，他就看出来了。这位瞿书记有点自我定位错位了，一直都没调整过来。 吴东江作为市委副书记，他也并没有向瞿勃指出来，而是一直冷眼旁观。新搭档总还是要磨合一段时间的。没道理一开始就向书记提意见吧。 不过现在瞿勃主动找他谈。吴东江自然也不会隐瞒自己的看法。 “东江同志，我要向你承认错误呢！”瞿勃倒好一上来就给吴东江承认错误。这个态度，倒是让吴东江吓了一跳。 “瞿书记，这怎么说呢！您如果觉得我的工作有什么没做好，您就尽管说好了……”吴东江把自己的位置放低，对瞿勃很尊敬，说话还带上了敬语。 瞿勃随即把自己去盛万林那边诉苦被批了的事原原本本的和吴东江说了：“这个的确是我位置没摆正，有点越线了。要向你和市政府的同志道歉呢！” “瞿书记，您别这么说，对于邛川的工作，您是市委一把手，到任后自然是要调查了解的，这怎么能算错呢！”吴东江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挺受用的。这个书记不是那种高高在上蛮横的人，应该还是好打交道的。 “虽然我到任后调研房地产市场的行动，让市民和干部们有了些误解。但对于调研的结果，我还是有些疑问的，正好向你这个老邛川好好的讨教讨教……”瞿勃随即和吴东江探讨起了房地产市场发展中出现的各种问题。 吴东江听了瞿勃的话心中一凛，这个书记可是个厉害角色！就这么短短的一周时间，走访了一些在建工地，了解了一下房地产市场的概况，就把困扰着邛川发展的要害点都摸清楚了！ “书记，我真的不得不说一声佩服了！这些问题都是困扰我们邛川发展的顽疾，您看得比我这个在邛川工作多年的人都透彻啊！”吴东江说这话，没有半点吹捧的意思，这一点瞿勃倒是能看出来的。 瞿勃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这可不敢把所有功劳都据为己有。在我来之前，我可是请教过高参的！” 高参？！ 吴东江立刻联想到了盛万林。他随即说道：“盛书记在川西地区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邛川的事情也是很了解的。” “你错了……我可没找盛书记给我上课，我怕他骂我偷懒。”瞿勃笑着摆了摆手。 既然不是盛万林，那又会是谁呢？吴东江困惑的表情让瞿勃看在眼里，他也不给他卖关子，径直说道：“之前尚郡嘉园那些烂房子被炸掉，你应该知道的吧！” 这件事在邛川引起的反响也很大，雷霆建设宣布将这些有质量问题的房子炸掉重建，所有业主的损失全部由雷霆公司负责赔偿，这样大的手笔的确让邛川人非常诧异。 吴东江作为市长怎么会不知道呢！ 瞿勃随即说起了雷涛为了调查西川分公司的问题，来邛川暗访的事情：“这位雷总，和我也是老朋友了，他的雷霆公司总部可是设在邯江的！” 原来是这样！ 瞿勃这么一说，吴东江倒是对雷涛这个人提起了很大的兴趣。 “既然这位雷总对邛川的房地产市场问题这么有研究，那我们该请他过来为我们邛川的发展出谋划策啊！”吴东江立刻提了个建议，而这个事情其实瞿勃已经想了有几天了。 他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房地产既然是个市场，我们就该用市场的办法去解决它，行政命令推动经济发展这种方式，我们也该改改了！政府还是要放权，少管点不该管的事情，多管点改管的事情。比如这个教育、医疗……这些事情我们找时间再好好聊聊。” 雷涛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瞿勃和吴东江正在算计他呢。狄琦考察了东方好莱坞计划的推进进展之后，市委市政府对于这个计划又出台了不少政策，而他正忙着根据这些新情况对雷霆公司下一步的业务做调整呢，瞿勃的电话就来了！ “雷涛，下个月八号，尚郡嘉园重建工程就要开工了，我希望你这个始作俑者过来一趟啊！”瞿勃在电话里也没提别的，就说要让雷涛出席尚郡嘉园的重建工程开工仪式。 雷涛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他还想着顺路再到影秀、北山、唐家湾，这些正在重建的灾区去看看呢！ !! 第五百一十章 无利可 雷涛到了邛川之后才知道瞿勃这次请他来可没那么简单。 他一到邛川，瞿勃就派他的秘书请吴东江过来。市委书记和市长，邛川市党政一把手和他一个人会谈，这样的场面对于雷涛来说有些似曾相识。当初丁胜辉和汪恩培两个也是这样…… “瞿书记，你们这是给我摆了个什么阵啊？咱们也先说好了，别给我下套……”雷涛坐下之后笑着说道。 瞿勃朝他眼睛一瞪：“我刚离开邯江没多久，你就把我当外人了是吧？你信不信，我给夏茂先打个电话，让他收拾你！” 夏茂先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主管城建、国土这一块，对于邯江市的房地产开发项目，那就是一支笔审批。真要是像瞿勃说的，给雷涛穿小鞋，那可就糟了。虽说雷涛知道这是开玩笑，可他还是很配合的连忙说不敢。 吴东江在一旁也看出来瞿勃和雷涛的关系很好，他适时地插话道：“雷总，我们这不是给你摆阵势，实在是有事想向你请教。” 雷涛一听他这话，连忙笑道：“怎么敢当呢，有什么事，吴市长请说好了。” “之前听瞿书记说，你在调查尚郡嘉园建筑质量事故的时候，对我们邛川的房地产市场也进行了一番调研。我想问问雷总，对于邛川的房地产市场有什么看法没有？”吴东江一开始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只是以咨询的名义提出了问题。 雷涛却十分清楚，他们不可能大老远的把自己找来就为了问这个泛泛的问题。而之前对于邛川市房地产市场的泡沫问题，雷涛曾经和瞿勃谈起过。现在找他来问这些，肯定就是在这个点上了。 他想了想之后，就把自己之前和瞿勃所说的那些话，捡主要的说了一下。 吴东江听完了之后，对瞿勃看了看。这些内容瞿勃之前就曾经和他交换过看法。应该说这问题的本质抓的很准，把脉也很清楚。可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开方子，这个雷涛就没说了。 “雷总，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来当这个市长，你要解决这些问题，会怎么做呢？”吴东江饶有兴致地提出了一个设问。 雷涛被他这么一问愣住了。这种话从吴东江这个市长口中说出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探讨了。作为市长，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吴东江也是在邛川一步步走上来的干部，之前只不过由于董成功等人的阻挠，让他无法施展抱负罢了。现在既然已经掌控了局面，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合适的规划呢？ 可现在吴东江却直言让雷涛站在他的位置上来给邛川这个死结想个解套的办法。这显然有点说不过去了。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个商人，站在商人的立场上也仅仅只是想着怎么样的开发计划能赚钱而已，这市长……我是当不了的。就算是当上了，说实话，我也没那本事干下去。” “我就是想听听一个商人的见解，你就把邛川当作你的公司，现在它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你该怎么解决呢？我听说瞿书记在邯江任上的时候，你给他出了个建设东方好莱坞的计划，这就是一篇大文章吗！你能不能帮我们邛川也做一篇大文章呢？”吴东江对雷涛说的话，让他侧目朝瞿勃看了过去。 雷涛真是没想到，他们俩真就是合起伙来要打他的主意呢！ 被吴东江的问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的雷涛，定了定神，思忖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如果要我说的话，那也只有以发展解决问题，推动城市的发展，把整个城市的产业结构调整一下，在这个发展过程中，这些问题都可以逐渐解决的。就是不知道吴市长的规划到底是什么了，这个具体我也不太好说。” 雷涛的话有点泛泛而谈，但吴东江和瞿勃听了却非常认同。这个问题其实之前吴东江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瞿勃说了。和现在雷涛说的，基本理念上还是有着不少共同点的。 瞿勃笑了笑说道：“老吴，你也不用和他绕弯子了。你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到时候要这小子配合的，我想他是不会推辞的。” 吴东江有了瞿勃这话，他心里也有了点底了。对于邛川如何能够打破目前房地产市场虚假繁荣，老百姓却抱怨房价日益增高，民生和发展之间的死结这些问题。吴东江是有着一番大布局的。只是由于他的想法对目前的房地产市场会造成很大的冲击，而现在邛川的经济不发达，没有那么多的资金。真要是政府强行推动，那会适得其反的。 而他们把来讨找来，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雷涛作为开发商，能给配合市政府的产业结构调整。雷霆公司是外来的房地产企业，而且规模很大，如果这个计划能得到雷霆公司的配合，那推进起来就容易多了。 邛川市早在前清民国时期就是邛西和崃安两县建制，古称邛川府，设府台管治两县。建国后将两县合并成一县，后又升格为地级市。邛川市政府所在地就在邛西区。 自古以来崃安的经济发展就比邛西好些，商贾云集又是地处水陆要冲，崃安的发展一直是走在邛西前面的，但邛西的地域面积却是崃安的两倍还多，而且居民人口也是崃安的数倍。 可以说邛西和崃安两区的发展是非常不平衡的。自从房地产业成为了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后，邛川的房地产开发也大都集中在崃安。崃安的某些高价楼盘的房价甚至已经比肩沿海发达城市了。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邛川市各种民生配套设施中好的资源也都集中在崃安。最好的小学中学都在崃安，最好的医院也都在崃安。普通市民看病甚至要过江到崃安去。可以说邛西和崃安相比一个就是城市一个就是乡下。 邛西这边除了市委市政府门前的邛西大道之外甚至都没有一条像样的马路。而且邛西大道也由于靠近江边相对来说邛西区的发展也是沿江靠近崃安的地方要比东面好的多。 “其实目前邛川这边的房地产市场开发面积还是不足的，大家都聚焦在崃安和邛西沿江地区，相反邛西东面这一大片由于工厂多、棚户区多，一直都不被房地产商看好。这样的两极分化导致我们市的发展就好像一个瘸腿的拐子一样。”吴东江在雷涛面前毫不避讳地说道。 雷涛看着吴东江摆在茶几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从这地图上看，的确存在这一个非常明显的城市繁荣中心，而在这个狭小的中心区之外，又有一大片未被开发的土地。这对于雷霆公司来说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不过现在他想要知道的是吴东江的城市发展计划究竟是怎么样的，才能确定这个机会到底有多好。 吴东江不愧是在邛川工作多年的干部，对于邛川的情况非常清楚。他提出的计划是在邛西区大力推进旧城改造，新建大批经济适用房，以大批价格低廉的经济适用房冲击本地房价。挤掉不合理的房产泡沫的同时还能在邛西开辟出一片新城区。以这个新城区为中心逐渐将优势产业转移过来。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在打压虚高的房价的同时，也能使的邛川的经济发展多了一个新引擎。从各方面平衡整体经济发展，不愧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只是这样的计划如果以市政府的力量强力推动的话，对于房地产商来说无疑是会触动他们的经济利益的。会受到很大的抵制，而如果有一家公司能够带头响应市政府的号召…… 雷涛现在算是明白了，瞿勃和吴东江这是准备拿雷霆公司当这只开山虎啊！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对，雷霆公司的根基不在川西这边，和当地势力没有过多纠葛，而且也有那个经济实力。至少在吴东江看来，能够一声不吭将那么一个大项目整体推倒重建，没有雄厚的资本是不可能承受那么大的损失的。 可吴东江不知道，雷涛这次决定将尚郡花园炸掉重建，那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的。如果不是在印度的那个项目中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分红，另外加上步天系统在海外的热销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也不敢这么做。 可即便是这样，雷霆公司的损失也是非常大的，加上为地震灾区灾后重建又捐了两亿多，目前雷霆公司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投入如此大的项目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雷涛就要放弃邛川这边的这个机会了。一直以来雷涛都知道在目前这种虚高的房价下，造再多的房子也不能让老百姓居者有其屋。这对于雷涛的理想来说是南辕北辙的。 吴东江的计划虽然不错，但在雷涛看来似乎又少了些什么。 他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盯着那张地图在看着。 而另一方面吴东江说完了之后，雷涛没有回应。他就抬头看了看瞿勃，瞿勃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位大领导就这么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雷涛终于想明白了。吴东江的计划可以说对于邛川市，对于邛川市的老百姓而言，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但对于投资的开发商来说，却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利润！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赚钱。而投入那么多的资金，在邛西区建设大批的经济适用房，却没有办法得到丰厚的回报。最多也就是一个不赔不赚。这样的生意并不是什么好生意。 “吴市长，我想问问您，按照您的这个计划，邛西区的经济适用房房价在每平米多少合适呢？”雷涛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吴东江来说不难回答，他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九百到一千三左右。” 崃安区目前的最高房价是六千七，而吴东江这个经济适用房的价格只是相当于其六分之一，这么低的房价，利润有多薄，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 第五百一十一章 民族的脊梁 吴东江的话说完之后，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吴市长，以这个价格出售，对于稳定房价，惠及民生来说，不论是老百姓还是市政府都是赢家……可作为开发商来说，我们却没有了利润，如果风险控制上再出现一些问题，那就只有亏本一条路了。” “这可不是一笔好买卖啊！”雷涛的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相当于给这次的会谈做了个非常遗憾的结语。 瞿勃虽然和雷涛的关系不错，但他也不能说凭着两人之间的友情让雷涛做赔本买卖吧！这不合理也不现实。 吴东江的脸上显然很失望。说实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房地产开发商的利益，甚至他刚刚已经说了，对于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市里面愿意在土地出让金方面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 目前邛川市的财政主要是靠土地出让金这个大头的，后面还要搞配套开发，产业结构调整，处处都要钱。他总不能把这块都让出去吧。到时候房子造好了，却没有配套设施，这不又走到老路上去了吗？他拆房造楼可不是为了自己的政绩的。 邛川这边也不是没有搞过经济适用房，根据国家统一部署，每个省市都要完成一定量的经济适用房建设。但以前搞的经济适用房都是在偏远的邛东，临近乡镇的远郊区了，交通不便，配套几乎没有。而把市区的民房拆掉之后，让那些拆迁户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市政府可没少挨骂。 为了造那些经济适用房，邛川市政府可是花了不少代价的，除了在崃安区的新建地块上给予开发商让利，还降低了房屋验收标准……说实话，那些经济适用房真能让老百姓平平稳稳的住满七十年，他吴东江自己都不信。可即便这样，那些开发商好像还是给市里做了贡献一样，各种优惠政策一点都没少要。 商人就是商人啊！吴东江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雷涛的表态基本上和那些开发商没什么两样了。商人都是逐利的，真要让他们拿出钱来做些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谁会愿意损害自己的利益呢！ 这次的会谈并没有取得如期的效果。雷涛对瞿勃说，他这次来准备去影秀、北山等灾区看看，雷霆建设在那边参与的重建项目也有几个。而且唐家湾堰塞湖经过三次泄洪之后，后续的清淤工作他也想去看看。 不过最后临走的时候，雷涛对吴东江说了一句：“吴市长，您的计划应该说还是很不错的，我从灾区回来，会再实地考察一下邛川的市场情况，到时候我们还是有合作机会的。” 吴东江笑了笑说道：“那就等雷总回来再说吧！” 他觉得雷涛也仅仅是表面上客套一下，并没有把他的话真正放在心上。雷涛刚刚的表现让吴东江有些失望。当然他也明白雷霆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赚钱的买卖谁都不会抢着干的。 参加尚郡嘉园重建的开工仪式的时候，雷涛关照新任邛川分公司经理邓博一定要把好质量关。在这开工现场雷涛很意外地遇到了尹柔。 自从去了灾区救灾之后，雷涛一直没有回邛川，尹柔后来也回省城去了，两人就再没见过面。这次重聚，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最近还好吗？”雷涛有些尴尬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离开锦城日报了，现在在邛川晚报工作。”尹柔的话让雷涛有些意外。不过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报社的社长竟然和齐兆新串通了把她的人事关系弄到了邛川地震局。虽然后来那社长也倒了霉，可尹柔在锦城日报社的确也已经呆不下去了。不过他没想到她回来邛川工作。 “你这次来邛川呆多久？”尹柔想了半天才问了这么个问题。 雷涛有些苦笑着说道：“我马上就要走了，去影秀北山看看……” “哦……”尹柔很是失落地说了那么一个字之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尹柔失落的背影，雷涛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了。他知道尹柔对自己的感情，但他确实无法接受。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这次雷涛重回影秀，看到的是一番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虽然地震的疮痍没有平复，那些废墟依然历历在目。但不远处一排排新建的楼房已经拔地而起。重建中的影秀正在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眼前。 老镇区那些毁坏严重的房子，除了一些在这次地震中有着非常重大意义的之外，大部分都被清理干净了。这片地区经过专家勘测处于地震断裂带上，已经不太适合居住了。 “根据上级的指示，这里将作为一个特殊的遗址进行原状维护，将来会作为这次地震的纪念性遗址。”陪着雷涛来震区的是雷霆建设援建影秀的工程负责人周浩。 他们这些人都是当初雷涛带过来的八一救援大队的，对于这一片地方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 雷涛在残存的废墟中转来转去，周浩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 雷涛的确在寻找，他是在寻找记忆。 在这个地方他奋战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每天都在创造奇迹和见证奇迹的过程中度过。当然在创造和见证这些奇迹的过程中，他同时直接感受着灾难给这座小镇所带来的伤痛。 “这里是影秀小学！” 雷涛看着熟悉的场景，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可以说从到达影秀之后的第一天，他就基本上都在这里。这个地方埋压了数百师生，这里是最让他牵挂不下的地方。他们救出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老师。可这个老师后来还是伤重不治身亡了。 他们救出的最后一个是一个女学生，他还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在操场上有一面小黑板，那黑板上写着“212”这个数字。这场地震中影秀小学幸存的师生只有212个。47名教师中有27人为了挽救学生，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473名学生中222人遇难、3人失踪。 那张让雷霆建设八一救援大队如今家喻户晓的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还有张德强…… “张总去世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吧？”雷涛问了一声。 周浩愣了愣……张德强贪污的事情，他们现在都知道了。但仅仅只是在中层干部之中传达了一下，而且还有命令，对于张德强的事，不许对外传播。现在公司里大多数工人还都只记得张德强是死在抗震救灾第一线的英雄。 他们都认为，雷涛和公司高层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维护公司形象。但在内心里应该还是对张德强心存鄙夷的，毕竟尚郡嘉园炸掉之后，公司损失了那么多。 可雷涛今天又问起了张德强，而且还以“张总”来称呼他。这似乎又和他们想象的有不同了。 周浩指了指一个地方说道：“张总病发晕倒的时候，是在这个位置。当时是发现了十来个师生的尸体，张总指示一定要尽可能保证他们的尸身完整……” 雷涛看着一堆废墟，他似乎看到了张德强最后的身影。他的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兄弟！一路走好！” 过了一会儿之后，雷涛提出去新建的影秀小学看看。 现在正在放暑假，学校里也没有学生上课，而且这座学校才刚刚造好，走在这新房子里有一股涂料的味道。门窗都开着，看着这整洁明亮的新校舍，雷涛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座学校是雷霆建设捐建的，建设队伍也是雷霆建设的工程队，质量和用材都是最好的。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雷涛想了想说道：“你和省分公司领导说一下，就说是我说的，抓紧时间订购一批最好的设备过来。这座学校至少要建成和邯江那边最好的小学一个标准。多媒体、网络等等都要做好的！” 周浩点了点头。就在雷涛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覃国强带着一些教师过来参观。他一眼就认出了雷涛，激动地走过来握住雷涛的手说道：“雷总！我要代表全校师生感谢你，感谢你们公司啊！” 覃国强和雷涛在一起救灾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那么大的大老板。当初他还以为他和胥大勇他们一起来的，应该是部队上的干部。可后来在电视新闻报道中看到了雷涛的照片和影像，他才知道这位第一时间进入震区救灾的地产富豪，竟然就是和他在一起就在的雷同志。 雷涛笑了笑对覃国强说道：“覃校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雷同志好了！我听着亲切啊！” “雷同志！呵呵……大家都来见见，这就是给我们捐建新校舍的雷霆公司的雷总！”覃国强转身对那些老师们招呼了一声，老师们也纷纷上前和雷涛握手。 雷涛和覃国强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坐在车里，雷涛不由得对周浩说道：“多么好的人啊！他们经历了那么大的灾难，但还是那么乐观。对帮助过他们的人，哪怕只是做了一点点事情，他们都还记在心里……” 覃国强在地震中妻子和母亲都遇难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和他两人幸存。原本欢乐的四口之家一下子塌了一半。可刚刚雷涛见到他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到半分悲伤。他那阳光灿烂的笑容，似乎在向雷涛说明着什么。 华夏民族是一个宽容、友善、顽强的民族。不论是战乱还是灾难，都压不垮这个民族。而这个民族正是由像覃国强一样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人们组成的。这个民族的灵魂就流淌在他们的血脉之中，源远流长！ 雷涛离开震区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那巍峨绵延的大山。那青翠依旧的山峦就仿佛这个民族那挺立不屈的脊梁。 这次重回震区，雷涛算是还愿，又像是朝圣。他在这里看到了很多，想了很多。心里积攒的情感像是一条河流一样奔涌着。 !!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安居和乐业 这次灾区之行，雷涛感悟良多。作为一个商人，他是要赚取利润这不错，但在赚钱的同时还是要考虑到回馈社会的。所以他回到邛川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像上次那样在崃西宾馆住了下来。 他打算在好好的考察一下邛川市的市场情况，虽然吴东江的计划之中已经说了不少了，但在雷涛做投资决策的时候和吴东江站在发展城市的角度所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他还需要好好的调查了解清楚了，才能做决定。 雷涛调查市场的方式和别人不同，人家是有针对性的对于某个产业的调查研究。而他纯粹就是闲逛。虽然这样的走马观花不一定有那些专门做市场调研的有针对性和深入透彻。但他却是以另一种角度来看待这个城市的。 “周大爷，今天赢了几局啊！”雷涛对一位正在摆棋的老人笑着问道。 老人一看是雷涛，他笑着说道：“我这水准那可是准国手级的，不管是谁来，我都能大杀四方杀得他——丢——盔——卸——甲！” 周大爷在说道得意时还提起了右手比划了一下，来了句戏文里的念白腔。 雷涛每天一早都会到这公园里来，这里是老人们晨练的地方。当然也有不少老人不是来锻炼身体的，他们纯粹就是在家呆着无聊来这里找人解闷的。 像这位周大爷，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按理说也应该算是儿女双全了吧！可他的儿女们都不在邛川，离得最近的小女儿也嫁到锦城去了。大儿子在燕京，二儿子在海州，小儿子则去摩国留学了，据说已经拿到了绿卡，将来就在摩国生活落户了。 周大爷老伴去世之后，就一个人住。他的家在棚户区，女儿数次向他提出让他搬去锦城和他们夫妻一起住，可老人就是不愿意。但老人在家也实在是无聊，每天一大早就到公园里来支个棋摊，每局棋，赢了他得五块，输了给他五块，虽说有点涉嫌赌博，但这么点小来来，也没人真就来抓赌。老人也就是图个乐。 “小伙子，我看你在这儿也有好几天了，怎么不找个工作啊！年纪轻轻还是要做点事，总不能躺在家里啃老吧！”周大爷看到雷涛照例坐在树荫下看报纸，他忍不住劝了一声。 雷涛其实每天早上来这里看报纸，到也不是为了消磨时间，他是来听民声的。 邛川这地方人口结构偏向老龄化，很多年轻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在家留守的都是老人。这些老人平时没事最喜欢去的就是公园这类的地方。老人们聚在一起，聊家常、聊社情，聊得最多的就是房价。这是他第一天来这里早锻炼的时候发现的，随后他就基本上天天要在这里坐着，坐到中午老人们回家做午饭才回去。 可没想到这么一来，倒被周大爷当成无所事事的啃老族了。 雷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工作难找，我不是天天看报纸吗，就是为了看看这招聘信息呢。还有这房产信息……大爷，我父母年纪大了，我也不能老在外边漂着，回家来想找个事情做，找不到工作的话，租个门面做点小生意也好啊！” “租房？这可难了！”一听到房价两个字，立刻又两位老人凑了过来。 一个矮胖胖的黑脸膛老人姓王，雷涛也是认识的。他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房价，你要么在邛西这边租个门面，可生意不会太好。要是想找个市口好的，还是要去崃安那边，可那边的房价租金都很高，做小生意也是给房东打工啊！” “邛西这边市口都不行的。还是要去崃安，不过要我说最好还是买个铺面，真要做生意可没那么容易……”另一位瘦瘦的曾大爷搭了话茬。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把雷涛晾到了一边，周大爷听了觉得还是没不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你别听他们的，要我说你还是进酒厂做工比较稳妥，虽然工资比不上在沿海那边，但至少旱涝保收啊！” “酒厂？”雷涛有些犹豫地说了一声。 而这时曾大爷和王大爷也接话了，这回他们倒是意见一致了。他们都建议雷涛去酒厂做工。 原来邛川市的传统支柱产业就是两个，一个是白酒酿造，另一个是日用瓷器生产。 邛川酒业在华夏酒业的发展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就历史文化地位而言，邛川可称华夏的“酒源”，邛川古称临邛，系西汉著名才女卓文君的故里。“卓文君当垆卖酒”这是迄今为止见诸华夏典籍记载的最古老、最确切的“名酒记录”，可以追溯到西汉初年。 在华夏各大知名酒企中，上规模、上档次的白酒企业都采用出自邛川的原酒进行调味、勾兑，以保证酒质醇厚，保证酒体丰满。 在邛川最多的就是酒厂，而名列第二的瓷厂虽然没有景德镇那么有名，但始于东晋，兴于隋，盛于唐的“邛窑”也曾是华夏名窑之一，更是日用瓷的大型生产基地。 只不过这些工厂如今都不是十分景气，他们做的都是产业基础的东西，产品附加值低，利润率偏低。这些工厂的工人流失严重，所以按照周大爷的说法，酒厂是天天招人招不到人。雷涛要是去应聘，那是一定能被录用的。 对于这些情况雷涛也都从吴东江那边了解过。吴东江正是准备通过旧城改造，提高宜居性，让更多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能够回来，以此来解决酒厂的劳动力缺口。 但是雷涛却觉得这样的想法还是有点太一厢情愿了。年轻人离乡打工，房价过高，邛西不宜居这些并不是主因，他们缺乏的还是一个可以能够赚到更多钱的机会。如果邛西有优势产业，能够大幅度的提升工人的收入水平，这些年轻人才会在低房价的吸引下选择回乡，“安居”和“乐业”是缺一不可的。 就在老人们出于关心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雷涛该找个什么工作，或是在哪里开店的时候，雷涛突然听到了一句“已经准备好了，晚上九点，带上枪！” 自从雷涛可以自主的控制超感以来，很少会有被动听到这些低声细语了。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选择性的把超强听力关闭掉，这样他才不会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弄得头晕。 但由于要在这里听民声，雷涛还是放开了一定范围内的超强听力的。那些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就会多听听。 可这句话却分明预示着一起刑事案件。 华夏是全国范围内禁枪的。只有那些警察和军人才有权利配枪，而且军警对于枪支的使用也都是有着严格的法律规定的。 但是如今在治安条件日益复杂的情况下，枪支犯罪也逐渐成了国内犯罪之中一个逐渐上升的问题。除了小部分偷盗走私进入国境的枪支以外，民间仿造改造枪支也不少见。像之前齐兆安的手下就有枪。雷涛和他们交过手，对于这些私枪并不陌生。 刚刚那一句话明显就是有人准备晚上做什么事情，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要带上枪。雷涛如果没听见，那是另一回事，可现在听见了要是不管……那可不是雷涛的个性。 他迅速地寻声找人，很快就锁定了两个在公园的一角摆地摊的男人。 “大爷，我还有事，你们先聊着……”雷涛起身向老人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大树下。 他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了那个角落。 这地方聚集着一些卖古玩的包袱铺。如今在全民收藏热的背景下，做古玩生意的人也很多。雷涛此前在南靖搞得小王府巷项目就是一个古玩商贩的集中市场。 对于这些包袱铺经营者来说，雷涛并不陌生。他走到那两个男人的摊位旁边，在紧邻着他们的摊子前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东西，耳朵里面一边在仔细地听着那两个男人的对话。不过自从刚刚那句话之后，两人却一直都没有开口。他们各自招揽着淘东西的客人。雷涛就近观察起了这两人来。 就在他左手边摆摊的这是个小个子，雷涛估计这人个头都没超过一米五。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如果乍一看也许会当他是个小孩。可细细的看看，这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样子也有三四十岁了。这个人的手臂倒是很正常，看样子应该是得过某种延缓了身体发育的毛病，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的。 而在他的左边另一个摊位的摊主则是个壮汉。这个壮汉五大三粗，看着都不像是做这种生意的人，他倒更像是个卖肉的屠夫。这两人凑在一起倒挺有趣的。 雷涛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指着一对烛台问了问价，随即以不合适为由拒绝了摊主继续讨价还价的意思。 他装作起身正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矮个子摊上的一件东西而停下了脚步。他又蹲了下来拿起了一把青釉盘口鸡头壶。 “别乱动！”那矮个子朝他瞪了一眼说道。 雷涛朝他笑了笑说道：“不看看怎么知道真假呢！” 也许是雷涛这句“真假”的话让那旁边的壮汉生气了。他立时起身指着雷涛喝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可雷涛却对他不理不睬，反而朝着那手中的瓷壶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把壶看着挺粗糙的，从外表看和那些精美的瓷器相差很远，倒像是山区农家用的粗使器具。但雷涛曾经在桑老板的店里见过一把差不多的。桑老板说这东西是三国魏晋时期的酒具，虽然价值不是很高，但却是瓷器早期发展的一个见证。 华夏历史上最早出现的瓷器就是青瓷，而青瓷又是从釉陶发展过来的。真正的成熟青瓷瓷器始于1800年前的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360多年间，南方青瓷的生产更是突飞猛进。青瓷一经问世，就以其坚固耐用、古朴典雅的风韵得到人们的喜爱。 “这东西多少钱？”雷涛看了一会儿之后，对着那矮个子问道。 !! 第五百一十三章 宾馆枪击案 其实刚刚雷涛和那壮汉口角之后，那壮汉当时就准备出手了。但却被这矮个子给拦住了。以雷涛的观察，这两人应该是以这矮个子为首的，那壮汉看着凶神恶煞的，但却被这矮个子一个眼神就止住了。 听到雷涛询价，这矮个子立刻开了个价：“5000！” 雷涛略想了想径直从包里拿出了一大钱，数了五十张红票子给了他。 见他连价都没还就直接掏钱买下了这把“粗瓷酒壶”，旁边摊位上的那几个摊主的眼睛一溜边地全部抄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都是经营古玩的，但如今的古玩市场鱼龙混杂，赝品那是多如牛毛。即便是他们这些贩子，实际上也很难辨别。一般来说他们的货都是在农村或偏远小城中百姓家里收来的破烂，收购价那是极低的。在这里摆摊，开价可不便宜，不过真要是遇上“真正的买主”，讨价还价那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两种情况会出现和雷涛这样的情形，买主不还价直接买下。一种是买主是个不识货的“羊牯”，自以为是的买下了假货，这叫“打眼”。另一种则是买主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东西的实际价值，这叫“捡漏”。 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可能了。 雷涛这样的举动，让人纷纷猜测，那矮个子摊主这把壶是不是被人捡了漏了，也有人猜他是遇到了“大羊牯”狠宰了一刀。 而当事的双方则心知肚明。这矮个子的东西不是正道来的，是刚出土的“新坑货”，他自然是知道这东西是真的。 雷涛虽然不算是正经古玩行里的人，但还挂着“南靖收藏协会会员”的身份。他对于这把壶看得很明白，这是三国时期的青瓷酒壶。按照他所知道的这类东西的拍卖价曾经最高达到过两万多，如此看来5000这价格也不算贵。 两人这交易完成的很顺利。不过接下来，这矮个子和壮汉两人就收了摊子了。旁边那些摊主对他们的关注，让他们感觉很别扭。反正这东西也卖出去了，索性就收摊走人。 可他们没走出多远，雷涛又跟了上来：“两位……你们手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壮汉正要开口，却被矮个子拦住了。 他冷冷地说道：“东西刚刚都摆出来了，你不都看过了？” “其他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虽然都是真的，可没多大价值。”雷涛摇了摇头道，“我就想问问，你们手头上还有没有和这个一样的……新坑货。” 雷涛这最后三个字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可在这矮个子听来却是一惊。他知道这是碰上行家了，可对于雷涛的身份他不托底，自然是不会过于轻信的。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些也都是从山里边收来的，谁知道他们那儿还有没有……要不你留个电话给我，我有了东西再找您？” 他是又怕有诈，有不愿放弃雷涛这么个潜在的客户，所以使了一招“拖”字诀。先问雷涛要个联系方式。这样既可以知道雷涛的身份，又能留着备用，一举两得。 雷涛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桑老板的名片，在这名片后面写上了自己的电话递了过去：“这个是我在西川这边用的号码。” “博雅乾坤工艺美术品公司……董事长……桑宏坤。”那矮个子结果名片小声地念叨了一下。 雷涛笑了笑说道：“桑宏坤就是鄙人，我是南靖收藏协会的理事。” 这名片上的头衔那是有好几个的，除了这些之外连星海影视投资有限公司的名头都印在上面了。 就从这张烫金的名片上的这些头衔就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桑老板”那可是个真正的大老板，而且是古玩行里的行家。 这矮个子虽说心里有些兴奋，但他表面上却没有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马哥！这个是个大老板……”雷涛听到他们走远了之后，那个壮汉有些激动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那矮个子却故作镇定地对壮汉回道：“回去问问看，这人的来路！” 桑老板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伪造的，虽说雷涛是冒名，但真正的桑老板在西川这边并没有太多的关系，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他是不怕露馅的。 当然，雷涛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了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是听到他们晚上九点的时候有什么行动，还要带上枪。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的。于是雷涛等他们走远了一点之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着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家小旅馆之后，雷涛找了个近便的地方暗中关注这这家旅馆。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这一高一矮两个人从旅馆里出来了。他们在一家卖肉夹馍的小店里随便买了点东西边走边吃，没一会儿就到了公交站。 做了一些掩饰的雷涛，跟他们坐公交到了邛川宾馆。这一路跟踪的时候，雷涛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壮汉的腰里的确是有个东西。等他们到了宾馆外边的时候，矮个子对壮汉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那家伙悄悄地掩进了一旁的灌木丛，等他出来的时候腰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他们走进宾馆的这段路上，壮汉走路的姿势稍稍有些异样，雷涛猜测这家伙应该是把枪藏到了脚踝上了。也许他们今天是在这里交易，而交易时对方可能会搜身。 过了一会儿，雷涛也走进了宾馆，此时那两人已经不见了。雷涛凭着灵敏的嗅觉一路追踪进了电梯。把电梯按顺序都按了一遍之后，每一层停靠，他都会探出头闻一闻。 到了9楼之后，雷涛走出了电梯。 可就在雷涛刚走出电梯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响。接着又是连着好几声。 雷涛意识到他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无法阻止了。而且枪击过后肯定会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他可不想被撞个正着。他随即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消防楼梯。 过了没多久，也许是听到了枪声，不少房间里的住客都跑出来查看。雷涛从消防楼梯间往外窥探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声枪响。这次的声音可没那么闷了。那壮汉走出房间后直接朝天开了一枪。 那些不明就里的住客们纷纷惊叫着躲回了自己的房间。矮个子和壮汉飞快地往消防楼梯这边跑过来了。 雷涛迅速地往上走。在九楼和十楼的中间层，他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这两人飞快地沿着楼梯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雷涛飞快地往楼下追了下去。可当他走到三楼的时候，突然从楼梯间里窜出一个保安。看到他正在飞快地下楼，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 “不许动！” 雷涛被他这么一声喝止，立刻站住了。 “你干什么？”雷涛诧异地问了一声。 那保安正在三楼巡查，听到呼叫说是楼上有人开枪后往消防楼梯下来了，他就跑过来堵截，正巧把雷涛给堵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住几楼几号……”这保安用怀疑地目光瞪着他盘问道。 雷涛被他这么一问真就没办法回答……他并不是住在这里的。就在雷涛愣神的时候，那保安肩膀上的对讲机响了。 “有两个人从大堂跑出去了！跑的很快！应该就是罪犯……” 那保安听到这话之后，明显是有些失望，他失去了一个抓捕罪犯英勇立功的机会。他也没兴趣和雷涛在这里磨叽了，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下楼了。 被这保安这么一搅和，雷涛也断了线了。他走到宾馆外的时候，警察已经赶到了。而他循着气味跟出了几百米后，就失去了方向。那两人应该是上了一辆车离开了现场。 没能阻止这起罪案的发生，让雷涛感到有些失望。他回到崃西宾馆之后，连澡都没洗，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雷涛打开电视就看到早间新闻里播发的一条关于邛川宾馆枪击案的报道。 死者是来自南港的邱姓港商和他的护卫保镖共四人。根据警方调取的监控录像，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在新闻里还有那一高一矮两个嫌疑人的监控截图。新闻随之公布了警方的举报热线。 真要说目击者，也许雷涛算是最直接的目击者了。他是听到了枪的线索之后，跟踪这两人到的现场。不过他却无法向警方举报，应为他所经历的这事情有些太过匪夷所思，很多情况都没办法说清楚。想了想之后雷涛还是放弃了向警方报案的念头。 那间小旅馆，估计这两人也是不会继续住下去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尽快离开。现在要找到线索雷涛也没这个把握了。 而雷涛不向警方报案，并不意味着警方就不会来找他。 当天中午，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雷先生你好！我是邛川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听到有人敲门后，雷涛一开门就看到了两个警官。其中的一个向他出示了证件。雷涛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邛川市刑警支队重案组黎春波。 雷涛将两位警察让进了房间之后，平静地问道：“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邛川宾馆发生了枪击案，这个事情雷先生知道吗？”黎春波开口就直接问道。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案发的时候我在场！” 他否认也没有用，看了早上的新闻他就知道，现场是有监控视频的，那也就是说他在现场的情况警方应该从录像里已经看到了。 “我们注意到，你和那两名罪犯是一前一后进入的酒店，时间相隔不过十几分钟。而后你又上了9楼。就在你走出电梯之后，枪击案就发生了……我说的对吗？”黎春波的话语很平和，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怀疑雷涛的意思。 雷涛点了点头之后，就把自己回来后想的一套说辞说了出来，雷霆公司在邛川宾馆是有个长包房的，也在九楼。这样解释起来就很容易了。 黎春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离开了。不过就在他离开雷涛的房间之后，他对旁边的属下说了一句：“盯着，别惊动他。” !! 第五百一十四章 跟踪市长?! 和黎春波这短短的会面，虽然对方并没有问太多，仅仅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目击者。但雷涛知道，当时在现场的人多了。警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他的。别的不说，单单是他坐电梯时每一层楼停一下，那种非常诡异的行为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不想解释太多，至少是目前的情况下，他很难解释的清楚。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索性不解释。虽然警方有理由怀疑他，但同样的警方也没有任何证据就能证明他和这起案件有关。 原本他也不过是无意中发现了线索想要制止这起案件而已。可现在既然案件已经发生，而线索也已经断了。雷涛也没想过再继续追查下去。 可他不想继续追查，却不代表这件事真就到此为止了。就在黎春波离开不久，雷涛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桑老板吗？”电话一接起来，对方如此称呼他，他立刻就引起了警觉。除了那两人之外不会有别人打这个电话找“桑宏坤”的。 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声：“你哪位？找我有事吗？” “桑老板贵人多忘事啊！昨天我们不睬见过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那个矮个子的。雷涛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连忙接口道：“原来是你啊！你那边又收到货了？” 昨天那矮个子对他说那青瓷鸡头壶是在山里面收来的，所以雷涛才这么问。那矮个子原本并不想和雷涛这样的陌生人交易。可他现在缺钱跑路，他又刚刚杀了从南港来的那个想黑吃黑的家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这位不是很熟的桑老板。 不过在此之前，他也调查过桑宏坤的情况。古玩行就那么大，只要是在圈子里做了多年的，对于圈子里的人头多多少的都会有些了解。 矮个子就是找了个这样的圈内老人，打听到南靖的确有这么一位桑老板。这也排除了桑老板是警察假扮的可能。 “桑老板，我也不想多浪费时间，我手头的确有批货，不过这批货来路……见不得光。你在行里做了这么多年，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有兴趣，咱么就谈谈，如果没兴趣那就算了。”矮个子说话挺直接，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们兄弟做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挖了这么大个窟窿，自然是想着把利益最大化的。原本他并不需要这么急。可昨天晚上那次交易，对方是来自南港的帮会中人，根本就不是诚心买货的，而是想着黑吃黑。他让高个子带着枪原本是为了防备万一，可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虽然他们两人没损失，可由于监控画面的暴露，他们现在已经是被警方严令通缉的人了。他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恐怕就真是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了。 雷涛装作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先要知道你这批货大概值多少钱，我能不能吃得下，要是吃不下的话……那多说也没必要了，我就不掺和了。” 他的回答让那矮个子更加放心了。如果“桑老板”是警方卧底，根本就不会这么问。他沉声说道：“东西都是好东西，总价……我要一个亿！” 嘶—— 雷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两个盗墓贼那么大胆，这莫非是把哪位三国时期王侯的墓葬给打开了？ 一般来说盗墓贼盗出的“新坑货”，转手价都不会很高，如果矮个子是个老手的话，他不会不知道这个行情，开价一个亿，那说明这批文物的实际价值至少在五个亿以上！ “我要先看看样品！”雷涛直接说了这么一句。他曾经听桑老板他们说过这盗墓的事情，一般来说这些盗墓者如果挖到一个大幕，里面的东西不会都拿出来交易，只可能让买家看一件货。而这件货基本上就能体现这个墓的价值。买家如果看了满意，那才会确定下一步的交易。 所以他如此说完全是合理的。 矮个子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没怀疑什么，自始至终雷涛所有的话，都合乎他的身份。他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上八点，北郊乌鱼坝！” 说完之后，他就把电话挂了。雷涛随即在房间里思索起了晚上该如何和对方交易的事情了。 黎春波刚刚来过，从他看雷涛的眼神中，雷涛就知道对方并不信任自己。恐怕现在也派人对他进行着监视。 他想了想之后，拿起电话给吴东江打了个电话。 “吴市长，我是雷涛……” 吴东江对雷涛打来的这个电话很意外。他并不知道雷涛从影秀等地回来之后并没走。他还以为雷涛已经回邯江去了。 可没想到雷涛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邛川。他对邛川的房地产市场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考察。今天想要和吴东江在谈谈。 吴东江看了看自己的日程之后，立刻对雷涛说道：“那就请雷总两点过来我办公室吧！” 和雷涛通完电话之后，吴东江就让秘书把自己下午的行程给调整了一下。 自从上次和雷涛会面之后，吴东江也做了不少工作，可他的那个计划，邛川这边的房地产开发企业都没多大兴趣，主要还是因为和雷涛一样的想法——无利可图。现在这个计划就几乎搁置着，除非政府有能力自己实施推进，或者是讲土地转让金收益的大部分让利出去，可这两者都不太可能。 现在雷涛主动打电话过来，而且还说他从影秀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邛川考察。由此可见当初雷涛离开的时候，说的并不是空话。他是真的想要参与这个计划的，只是还没拿定主意。既然如此吴东江对于雷涛今天的来访自然是非常重视的。 下午两点，雷涛来了。和吴东江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雷涛提议是不是一起去吴东江所规划的邛西新区实地看看。 “既然雷总想看，那我们就去看看。”吴东江对于今天的会谈觉得比上次效果要好不少，至少雷涛对于他的新区计划非常感兴趣。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雷涛和吴东江一起坐车离开市政府的时候，黎春波安排盯着雷涛的警察都傻了眼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跟踪的嫌疑人和市长在一起。 “黎队！黎队！我是小张啊！那个……那个姓雷的和吴市长在一起，他们刚刚一起坐车离开了市政府。我们……我们跟不跟？”刑警队的侦查员在电话里请示。 黎春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懵了。他再次确认道：“是那个吴市长……” “吴东江……吴市长！”侦查员看着远去的市政府一号车，有些焦急地问道，“我们跟不跟啊！” “笨蛋！谁给你的权力跟踪市长啊！”黎春波在电话里大声呵斥道，“马上给我回来！” 就在黎春波挂了电话之后，一个刑警拿着一份材料过来找他：“黎队，这个雷涛的情况已经查清楚了……他是雷霆公司的总裁，这次到邛川来，是应瞿书记和吴市长的邀请来考察的……” “他现在正和吴市长在一起呢！”黎春波对属下翻了个白眼怒道。 这个情况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这主要还是因为雷涛的问题，谁知道那么大个老板竟然住在崃西宾馆呢！按照他的身份，就算是住在邛川宾馆都有点掉份了。他之前还以为雷涛是雷霆建设的一个普通经理呢。可没想到竟然是身价亿万地产富豪。 现在这情况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可以决定的了。他虽然有理由怀疑雷涛去邛川宾馆9楼的目的。但仅凭他每层停一下探探头这样的怪异行为很难证明他和邛川宾馆枪击案有什么联系。 黎春波决定先向领导请示再说。 而雷涛则和吴东江去了邛西新区所规划的新的市中心熙春街附近转了一圈。这片老城区，他记忆还是挺深刻的。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和尹柔一起躲在麦麦的住处，那一次发生的许多事情也都是在这附近。 “这片城区是以前邛西县的老街所在地。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建国初期和后来大三线建设的时候推了老房子早起来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建造的新村，如今也已经成了老旧危房了……”吴东江一边走一边对雷涛解释着。 他想要在这里建设新城区，那就必须把这里的老旧危房拆掉，而这里原来的住户就需要住进新建设的经济适用房里去。 “吴市长，你有没有了解过这一片的居民平均年收入是多少？”雷涛问了个问题。 对于这些数据，吴东江还是很清楚的：“一年差不多有一万二左右，都是低收入家庭……” “是啊！他们的年收入只有一万二，那么十年也才只有十二万，而他们还要吃饭还有其他的开销，按照这个基础数据，他们能够接受的月还款额也最多只有四百左右，如果按照经济适用房的基本户型八十平米和平均房价一千二每平米来计算，他们要买下一套房，至少要二十年的按揭。”雷涛的帐算的很细。 吴东江在旁边听着听着就有些出神了，的确和雷涛算的差不多，真要是那样的话，可以说这些拆迁的市民所要背负的债务，那就相当可观了。这还只是经济适用房，如果让他们买商品房，那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这些情况吴东江并非不清楚，他知道这项工作推行起来很困难。可这个计划却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看到吴东江不说话了，雷涛笑了笑说道：“吴市长，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经济适用房的，我们还是可以有多种选择的。” 随即雷涛和吴东江探讨了各种让百姓安居、建设新区的方案，时间一晃已经快五点多了。 当吴东江提出他送雷涛回去的时候，雷涛以准备探访个老朋友而拒绝了。就这样雷涛借着和吴东江的会面，成功的摆脱了警方的跟踪监视。 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之后，雷涛就一个人独自去了北郊乌鱼坝！ !! 第五百一十五章 牛头马面 乌鱼坝位于岷江边上靠近邛崃山脉余脉的营山。这是江边的一处高地，故称之为“坝”。据说当年由于岷江时常泛滥，三国时诸葛武侯在此钓了一条乌鱼，以鱼化身为坝保住了一方平安。于是这地方就被起名为乌鱼坝了。 其实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乌鱼坝因为其形状有些像鱼，两头狭窄，中间宽，而且基石为黑色玄武岩而得名。和那位多智近乎妖的诸葛武侯没有半毛钱关系。 乌鱼坝这边有一个自然村落，村子不大，三十多户人家，一百多口人，世代以鱼猎耕种为生，民风颇为彪悍。所以这村子的治安不错，真就是夜不闭户的。 雷涛走到村口的时候，被两个巡逻的民兵拦了下来。他随即打了个电话给那矮个子：“我已经到了，就在乌鱼坝村的村口，这边有两个民兵拦着我盘问呢。” 矮个子在电话里说了一声，让雷涛把电话给那两个民兵。 “……马叔啊！这是您的客人啊！没事……那我带他去村委会找您！”那为首的民兵接过电话之后，对雷涛的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热情地给雷涛引路带他去了乌鱼坝村的村委会。 到村委会门口，雷涛见到了那个壮汉，民兵称呼他为“牛叔”。这姓牛的壮汉对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桑老板，我马哥在里面等您。” 随后他和那两个民兵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雷涛进了村委会。 在村委会的一间厢房里，雷涛见到了那个被称为“马哥”的矮个子。 “马大年，江湖上朋友给了个绰号叫我‘马面’。”那矮个子对雷涛伸出了手，做了个自我介绍。 雷涛听到他这绰号，不禁莞尔一笑，朝他身边那壮汉指了指说道：“那这位兄弟应该就是‘牛头’了？” 他是说笑话，可没想到这却真就是歪打正着了。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在盗墓的圈子里，的确有些名气，而他们两人的绰号的确就是“牛头马面”。 那牛头听到雷涛叫他的绰号，不禁有些愠怒地说道：“老子叫牛墩。” 雷涛这下子算是彻底被雷到了，这五大三粗的莽汉，竟然和那大科学家一个名字。 马大年朝牛墩使了个眼色，这莽汉随即出去在门口看着。马大年朝雷涛笑了笑说道：“我兄弟有点耿直，您别往心里去……” “没什么的，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东西带了吗？”雷涛坐下之后直接了当的进入了正题。 马大年也是急于交易，客套话自然就不说了。他转身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袱。包袱打开之后，一个青绿色的东西出现在了雷涛的面前。这东西看着和熬中药的单柄药罐差不多。一个长长的方柄，圆圆的身子带着盖子，罐身上有个和鸡头一样的壶嘴，那壶嘴还能上下翻动。 雷涛曾经在淳于清那里的青铜器图鉴上看到过这种器物，它叫“鸡首盉”，是三国时期的典型器型。 盉是古代盛酒器，是古人调和酒、水的器具，用水来调和酒味的浓淡。盉的形状较多，一般是圆口，深腹，有盖，前有流，后有鋬，下有三足或四足，盖和鋬之间有链相连接。 这件东西从它的外表看，属于非常明显的新坑货，那斑驳的铜绿之间还有些泥土的印迹。按照雷涛的推测出土应该不久。 按理说，在古玩行里也有那种以赝品设局的，大多都是用假货冒充真品，再找个农村地方，编造个什么老农挖到宝贝之类的故事骗人。可雷涛相信这次马大年应该不是设局的骗子。 这案子已经闹出了人命了，如果是骗子的话，早就跑得没影了，换个地方可以再骗人。没必要冒险找他这么个陌生买家交易。 他点了点头说道：“东西不错，你这个打算要价多少？” “两万！”马大年想都没想直接抱了个价格。 这个价位和雷涛之前了解到的实际市场价差了五倍，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是非常急于想卖掉这批东西了。 想明白了之后，雷涛点了点头说道：“东西我看过了，应该没问题。价格我们还可以商量。你这一次性要出这么一批货，那还是挺麻烦的……” 雷涛先是说明了交易中存在的困难，这在马大年看来只是为了讨价还价预埋的伏笔。不过雷涛虽然是这么说但对于马大年说的那批宝贝还是挺感兴趣的。接着马大年就把用手机拍摄的一些东西的照片给雷涛看了。 从照片上看，这的确是数量比较众多的一批三国时期的文物。雷涛原本想要了解一下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却被马大年以不便透露为由拒绝了。 “我们说好了，东西我带你去看，看东西之前，你先给一百万的预付款，看完了东西之后，你就得付钱。然后……那些东西你自己负责运出来，我们就不管了！”马大年的要求不得不说十分苛刻。 一般的出土文物交易也没有这样的。雷涛自然是不能答应的。马大年在权衡了一下之后，对雷涛说了事情。 这些东西是他们在山里找到的一处三国时期的窖藏。数量众多，他和牛墩两人没办法运出来。所以就只能以这种方式交易了…… 经过雷涛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了，马大年用等值的文物作为抵押，而雷涛也可以提前预付一百万。剩下的钱和东西等马大年带着雷涛去那处藏宝地看了之后现场交易。 随后马大年又拿出了几样宝贝，这些东西可比刚刚那个鸡首盉还要珍贵。其中一个白玉雕琢的玉璧就已经价值将近百万了。 雷涛给马大年一张银行卡，原本想着要和他一起去最近的银行查看一下卡里的钱的。没马大年竟然直接拿出了一个pos机，直接可以划账。怪不得他会选择在这偏僻的小村庄里交易呢。 而马大年也真就是被昨天的事情弄得有点疑神疑鬼了，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才能安心一些。 等到雷涛带着这些从马大年手里买来的东西回到宾馆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刚回房，黎春波就上门来了。 “雷总！”黎春波这回的态度明显比今天中午的时候要严肃了许多，“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您有什么事吧！” “呵呵，黎警官，我是真不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应该知道吗？”雷涛似笑非笑地对黎春波说道。 黎春波沉声说道：“雷总，我知道你和我们市领导关系很好，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你刚刚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啊！” 雷涛刚刚走进酒店的时候，拎着一个蛇皮袋，仅从袋子的外形来看，就不难看出里面装的大概是些什么东西了。的确雷涛在被人家监视之后，再兀自强辩的确没什么意思。 可雷涛还是笑了笑对黎春波问道：“黎警官，我想问问你，你现在是以一个警官对待一个犯罪嫌疑人的立场来问我问题呢，还是仅仅只是向目击者询问案情呢？” “这完全取决于雷总和我们配合的程度，我知道雷总是个亿万富豪，应该没有犯罪动机，但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而执意要为犯罪分子打掩护的话……”黎春波此刻已经把雷涛定性为购买赃物的人了。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最合理。 雷涛淡淡地一笑打断了黎春波的话：“……那你们就准备把我和罪犯一锅烩了？” 他其实也知道，警察目前能抓到的证据也就只有他在案发现场怪异地坐电梯的行为，而今晚上如果黎春波准备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搜查他的房间也是能查到那些他买回来的贼赃的。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一位警衔比黎春波还要高的中年警官。雷涛看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邛川市局的某位副局长。 可他没想到对方开口自我介绍却是邛川市局局长翁化文。 “雷总，我知道您也许对我们警方有些难言之隐，但我想请您相信我们警方是会明辨是非曲直的。您不要有什么顾虑。您是瞿书记和吴市长的客人。我们可不想您在邛川地面上出什么事情。您要知道那些犯罪分子可是心狠手辣的。他们打死的那几个人就是从南港来找他们交易的客商……”这翁化文说起话来就比黎春波要委婉许多了。 其实翁化文是同意黎春波的推测的，但也许是因为瞿勃和吴东江的关系，他不想得罪了市领导请来投资的客商，所以就只能把话说得委婉一点了。 可没想到，雷涛听完他说话，却哈哈笑了起来：“翁局长、黎警官，你们是不是猜我是个私底下违反国家法令收购贼赃的文物贩子啊？” 他这个态度倒是让翁黎两人脸上有些尴尬。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之所以来做雷涛的工作希望他能和警方合作，那完全是因为顾忌市领导的面子。 雷涛转身从大衣柜里提溜出一个大包袱，他打开包袱之后，把今天从马大年那边买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一边拿还一边把这些东西的文物价值和市场行情说了一遍。翁黎两人听的是心惊肉跳，这一包袱的东西已经价值五百多万了。这可是一起重大案件了。 可没想到他们的惊愕还在后面，雷涛把这些说完了之后又说了一句：“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两人打开了一处三国时期的窖藏，里面的文物根据马大年的估值应该价值五个多亿。” 五个多亿！ 如此重大的文物盗掘案件对于邛川来说，那真是破天荒的天字第一号案件了。可雷涛如此爽快地揭露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直到雷涛对翁化文他们把事情的起因原委全部说了之后，他们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说实话，他们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天方夜谭式的故事。如果不是那些东西就摆在面前，他们真就是以为雷涛在说故事了。 “雷总，你打算怎么做？”听完了雷涛的话之后黎春波面色凝重地问道。 !!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打败我! 其实，即便是黎春波不来找雷涛，雷涛也准备找警方求助了。这次和马大年会面之后，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仅凭他一人的力量是很难解决的。这种案子价值上亿，而且那藏宝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贸贸然地一头扎进去，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虽说他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但他也不清楚马大年他们是只有两个人，还是有一个团伙。他并不想惹火烧身。即便是把马大年他们干掉了，也不可能保证他们是不是还会有同伙，今后会不会对他和他身边的人暗中报复。 而且最主要的是因为雷涛不像那死在邛川宾馆的港商，他可不想黑吃黑。这些文物既然是国家的，那自然还是应该由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这是他一早就决定了的。 对于黎春波提的问题，他在回来的路上就考虑过了，虽说这件事情需要警方配合，但雷涛还是觉得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比较好。 他随即对翁化文和黎春波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听完了雷涛的计划，翁化文和黎春波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雷总，我非常钦佩你能有如此高的觉悟，愿意为保护国家文物而不计较个人安危。不过我想说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危险。而且……而且……”翁化文说到后来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雷涛的计划对于翁化文来说，如果是他手下的警员来执行这个计划，他是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的。这个计划很周详，也很具有可行性。但是偏偏这个计划是雷涛这个大老板提出来的，而且由雷涛本人来执行，警方只是在外围配合接应。这就存在着很多不确定性。别说雷涛是市领导请来的投资客商，即便是一个普通平民，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个计划出现意外之后，他们警方所需承担的责任问题。 而且这个计划如果成功了，说实话警方所起到的作用也很小。作为警察局长，翁化文心里总感觉到有些别扭。 黎春波的心里同样有些不舒服。按照雷涛的计划，他们警方几乎就是沦为配角了。虽然这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和执行者——雷涛。 在他看来，雷涛并不是专业人士，这个计划的执行过程中会出现不少的变数。他对于雷涛能不能应对这些意外情况表示怀疑。 翁化文的话之所以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也就在这个“怀疑”两字上了。他只不过是照顾雷涛的面子而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黎春波则不同，他直接了当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我看我们还是提前进行抓捕。把马大年和牛墩两个人抓起来再说，至于那个藏宝的位置，经过审讯之后应该能问出来的。” 雷涛知道警方应该是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他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但对于黎春波的话，他却并不认为是个好主意。 “黎警官，把马大年和牛墩抓起来，这不难。但你能保证他们两人没有同伙吗？他们被抓之后，他们的同伙万一把文物转移了怎么办？你这样做不等于打草惊蛇了吗？”雷涛一连串的问题，把黎春波给问住了。 翁化文听了之后，对雷涛的担心也表示同意。他点了点头说道：“春波，这案子可没那么简单啊！” 随后翁化文就对雷涛和黎春波说起了十几年前他办的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对于翁化文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他从警以来最大的一个失误了。 当年翁化文还只是一个乡镇的派出所长。根据村民的举报，营山乡有人盗掘古墓。翁化文随即带着所里的警察进行蹲守…… “那次我们整整守了七天，到第八天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从刚刚雷总所描述的外形上看，应该就是这‘牛头马面’两个家伙。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命令暂时按兵不动。”翁化文说起当年的事情时，脸上异常凝重。那件事对他来说至今记忆犹新，无法忘怀。 他们守在那座古墓盗洞外，看着牛头马面两人进入之后，又守了四五个小时。可一直都没有动静。翁化文当时就有点耐不住了，派了两个警员从盗洞口进去。 可两个警员下去之后，又过了好久，洞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翁化文无奈之下只得叫上其他的警员一起下去看个究竟。 “等我们下去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个墓葬已经被封死了。等到我们调来设备将墓葬打开……大刘和小王都已经牺牲了。他们是被墓葬里的机关前后封堵关在了一个密闭的墓室之中活活给闷死的。”翁化文的眼睛红红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黎春波追问道：“那两个家伙和墓里面的东西呢？” 听到他这么问，翁化文愤愤地说道：“他们其实早就发现我们在蹲守了……他们挖了不止一个盗洞。我们在蹲守的这七天里，他们已经从另一个盗洞口将所有的文物全部运出去了，而最后一天他们在我们面前出现，根本就是要引我们下去，然后给我们一个教训！” 黎春波听翁化文这么说，心里更是担心了。由此可见这两个家伙心性极其凶狠狡诈，他担心雷涛的计划执行过程中，万一出现什么情况，那真就是重蹈覆辙了。 而雷涛听了翁化文所说的旧案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从当年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个团伙应该不止就他们两个罪犯。 三人之间又进行了一番“探讨”。最终还是翁化文下了决心，同意雷涛的计划。不过警方也有条件，那就是雷涛不能一个人去。 “雷总，为了安全考虑，我们警方必须派人跟在你的身边！”翁化文的意见非常坚决。 雷涛知道这应该是警方退让的最后底线了。不过为了不让这个事情被警方的人搞砸了，他还是要提一个小小的条件的。 “派人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不行，但这个人必须要让我选！否则双方的配合出现问题的话，更容易坏事了。”雷涛的条件看似简单，也很合理。但他知道警方要找一个他能满意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按照雷涛和马大年他们的约定，他先要准备好收购这批文物的资金。马大年给雷涛的准备时间不多，仅仅只有一周的时间。 对于雷涛来说调集一个亿的资金，并不困难。难的是翁化文能不能在这一周时间之内找到和雷涛能够配合的人。 “翁局，这雷总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看他和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不一样。别人碰上这个事躲都躲不开呢，他怎么反倒要凑上来呢？”离开宾馆的时候，黎春波很是不解的问道。 黎春波向翁化文汇报之后，翁化文就对雷涛进行了一番调查。他找的是当年在警校的同学，如今在江南省厅工作的黄厚山，偏巧黄厚山就是前任邯江市局的局长。他对于雷涛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当黄厚山向翁化文介绍了雷涛的情况之后，翁化文反到没有黎春波这样的担心了。 翁化文笑了笑说道：“这雷总的来头可不小。他以前是军队九大特种王牌燕京军区红星大队的人，退役后回到邯江，白手起家做出了那么大一家公司，能耐大的很呐！而且他以前也帮助邯江警方破过几桩大案子。我那老同学能在退休前提到副厅级，那都托了他的福呢！” “红星大队！”黎春波虽然没在部队呆过，但军中九大王牌，只要是个对军队有点了解的人那都是知道的。他倒真没想到雷涛这么个大老板，竟然还是个退役的特种精英。 翁化文看到黎春波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这次给他派助手，说不得要从我们特警队那几个宝贝疙瘩里好好挑挑了！” 黎春波听到翁化文这么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除了特警队那几个尖子，邛川市局要找到能和雷涛配合的，那还真选不出来。 第二天，雷涛应翁化文之邀，悄悄地来到了邛川特警训练基地。他到了之后，由翁化文陪着来到了训练馆。 “雷总，这五个人就是我们特警大队的尖刀小组的成员，你可以从他们中间挑两个作为你的助手。”翁化文向雷涛介绍的时候，掩饰不住脸上的自豪。 这五个人的来头一点都不比雷涛弱，他们也都是特种部队转业到地方上来的。其中还有一个来自西南军区的王牌火狐大队的。要知道这个小组，可是他这么多年来精心组建起来的。省厅特警总队一直想把这个小组要去。翁化文都敢跟厅长拍桌子，要动他的位置可以，要这个尖刀小组，门都没有！ 雷涛并没有在意翁化文脸上的表情。他平静地扫视了一遍这五个人。 这五个人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雷涛看得出来，他们应该都是军中训练出来的特种精英。翁化文这么个地级市的警察局长，能够在特警队里弄出这么个小组倒真是不容易的。 当他看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这是一个女人！ 特警队里有女队员这不稀奇，但能够入选这个小组，成为其中一员的女子，那一定是要有些过人之处才行的。 不过雷涛此时没有兴趣一个个的了解他们个人的情况了，按照他的标准，可以说这五个人一个都不在他的可选范围之内。但根据他和翁化文达成的协议，他必须带上他们中的一个。那就必须先选一个出来，然后在这一周的时间之内由他亲自调教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雷涛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说道：“找你们来做什么事，我相信翁局已经交代过了。我也不用多说了。翁局要我从你们中挑一个配合我……可是，凭我的标准，你们五个人一个都不合格！” “那要怎么样才算是符合你的标准呢！”雷涛的话还没说完站在第一个的家伙满脸不屑地反问道。 “我的标准很简单……”雷涛淡淡地回道，“打败我！” !! 第五百一十七章 神秘的营山 这五个人都是军中精英，雷涛同样也是部队出来的。他非常清楚，在特种部队里，要想让别人信服，只有一个途径——战胜他。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条件。 雷涛的话音刚落，刚刚那个提问的家伙就站了出来。 雷涛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其他四人说道：“不用浪费时间了，你们可以一起上。” 他的话让翁化文都吓了一跳。这也太……那啥了吧！ 同样的，这话对于尖刀小组的五个人来说非常地刺耳。他们对于各自的实力都是非常自傲的，那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他们组长，实力在五个人之中排名第一。可现在却被人如此轻视，他们都有感到愤愤不平。他们朝组长看了一眼，那组长也是满脸的愤怒，他瓮声瓮气地说道：“一起上就一起上！” 他最后一个“上”字刚一出口，人就发动了。抬手就一个戳脚朝着雷涛的前胸袭来……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雷涛根本没有任何移动或防护，只是伸出一只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他的脚踝。 一拉一扯一推！ 这尖刀小组的组长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当他重重地摔倒在地的时候，另外三个人的攻击也从三个方向扑了过来。 左边一个攻击的目标是雷涛的左肋，右边一个则朝着雷涛的下盘攻了过来。最后一个上来的绕到了雷涛的背后照着他的后心就是一拳。 雷涛向左移动了一步抓住了左边一人的拳头往里一带，同时整个左肩朝着对方猛地一撞。他这一记肩靠，看似动作不大，却把那人直接撞飞了出去。 就在他朝左边发动反击的时候，右腿同时向后一蹬直踹向右边那人的面门，那家伙被迫闪避的同时他的攻击也已经失去了方向。 把左右两边的攻击全部化解之后，雷涛就好象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抓住了那在后边偷袭的家伙的拳头，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按照翁化文的估计，这次战斗估计最多也就是两秒出头的时间，他亲眼看着他手下最棒的四个特警全部被雷涛撂倒了。 这四人向雷涛攻击的时候，那个女特警并没有出手。当雷涛解决了她的队友之后，她朝着雷涛竖起了双拳，摆出了一副准备攻击的架势。 雷涛饶有兴致地侧过头朝她看了一眼：“刚刚你为什么不一起上呢？” “我不喜欢群殴！”这女人第一眼看上去皮肤黑黑的，并不起眼，但细看看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有点黑美人的味道，可她说话的腔调却实在是冷的可以。 雷涛淡淡一笑道：“你觉得你有战胜我的把握吗？” “没有……”这女人倒也不讳言自己和雷涛之间的实力差距。但她眼睛里透出了一股不服输的意味。 雷涛听了之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没有对她发动进攻，而是转头朝翁化文说道：“翁局，就她吧！” 这个结果让包括这女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女特警在尖刀小组里实力是最弱的一个。可偏偏雷涛就挑中了她。翁化文有些不解地问道：“雷总，你这是……”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并没有盲目的自信。她虽然知道打不赢我，但却并没有放弃，依然选择了准备战斗到底，这份勇气确实比其他人强。翁局，这次的任务就定她协助我吧！”雷涛的理由非常清楚，翁化文自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其实雷涛非常清楚，这次的行动说实在的带上一个特警，最主要还是为了能让警方放心一点。他需要一个能够服从命令听指挥，而且具有冷静地自制力的人。 这个女特警实力上虽说比不上另外四人，但她能够忍着不和他们一起向自己动手，这份自制力的确让雷涛欣赏。而最后她的那份清醒的认识同样很实际。她知道自己不是雷涛的对手，但依然选择了战斗而不是放弃，这份勇气也让雷涛赞赏。 于是就这样，卢婕成了雷涛这次行动的助手。 卢婕是本地人，曾经在西南军区女子特种大队服役。这个女子特种大队是西南军区的一个试点单位，虽说存在的时间不长，但也算是一个尝试了。后来这支部队的一部分尖子被选送到了全军唯一的一个女子特种营去了。而卢婕落选了之后，回到原部队不久就申请退役了。 对于卢婕的经历，雷涛也就大概了解了一下。他这次对卢婕的要求很简单，保护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虽然一开始卢婕对雷涛的话感到很不服气，但是当随后的几天，雷涛对她进行了一些针对训练之后，卢婕就不再这样想了。虽说按照翁化文一开始的要求，她的任务是保护好雷涛的安全，可真正和雷涛接触下来之后，卢婕已经非常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能够保护好雷涛不让他分心来保护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而雷涛教给卢婕的这些训练方式，对于卢婕来说也的确非常有用，原本她的实力是小组中最弱的。但和雷涛呆了短短的五天之后，她的实力却猛增了一大截。 时间过得很快，当雷涛和卢婕准备好了之后，马大年的电话就来了。他和雷涛约好了还是在乌鱼坝见面。 “桑老板，这位是……”马大年对于生面孔有着非常高的警惕性，而且卢婕给他的感觉骨子里就透出一股彪悍，虽然是女人但却不可小视。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保镖！马老板，我们这次交易可是桑某人这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呵呵！还是小心些好！” 雷涛的话虽然让马大年有些尴尬，但他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他防着雷涛，雷涛又何尝不会防着他呢？这种事情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说出来了，反而就有点不太好听了。可这话头也不是雷涛挑起来的。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马大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看了看天色，对雷涛说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雷涛知道马大年所说的那处三国藏宝就在这营山之中，从乌鱼坝出发大概要走两天的路程。看着他和牛墩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雷涛朝着卢婕使了个眼色。卢婕从车里拿出了一个背包背在了肩上，另外还取了两支登山杖，递了一支给雷涛。 就这样四人一行悄悄地离开了乌鱼坝往营山走去。 营山属于邛崃山脉支脉，山里有一条古道据说可以沿着这条古道可以直接通往滇江，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之役就在这一带。 山林之中，行走颇为不易，而且雷涛发现马大年带他走的路并不是寻常的登山大路而是偏僻的小路。 “我听说从这里往南到后山要近一点，而且半山上有座青云观可以住宿……马老板我们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个圈子呢？”雷涛对马大年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马大年虽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位置，但也说过他们要去的地方在营山的后山。如果按照雷涛所说的走大路上山，今天晚上可以在青云观借宿，这比在荒郊野外的露宿要好很多的。 对于雷涛的话，马大年还没开口呢，牛墩有些不满地说道：“让你跟我们走就是了，费什么话啊！” “你给我住嘴！”马大年朝牛墩怒喝了一声之后转头对雷涛说道，“桑老板，别生气啊！他就是这么个臭脾气……我们走的这条路虽然偏僻一点，也绕了个弯。可毕竟安全些，那道观……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旅游登山，总还是避着一点好吧？” 他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的。但雷涛听他提起那个道观的时候，话语和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这让雷涛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半山腰那掩映在丛林中露出一角的道观。 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马大年找了一个山洞，四人就地露营。 “老板，我看他们两人进了山之后就好像有点不对劲。”卢婕也观察到了马大年和牛墩两人进山之后的表现，他们似乎在极力的躲避着什么，这一路走来都非常小心。按道理来说这山里并没什么可以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雷涛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卢婕说了一句：“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卢婕见他这样也就不说话了。 雷涛和卢婕睡在山洞的里面，而马大年和牛墩则睡在靠近洞口的地方。 虽然雷涛没有回应卢婕的话，但他的心里却一直在回想着今天白天马大年和牛墩两人的种种古怪行为。他们的确在躲避着什么！特别是山上的那座道观，今天雷涛提到那座青云观的时候，马大年和牛墩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瞬间的恐惧。 他们在害怕什么呢？这一点雷涛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马哥，我还是有些担心啊！”牛墩对马大年小声地说道。 马大年转头看了看山洞里面，雷涛和卢婕所在的方向，压抑着声调小声的呵斥道：“你又担心什么！” “我怕老鬼发现我们……”牛墩提到那个“老鬼”的时候，话语里都带着颤音。 “老家伙都快八十了，你怕什么！再说上次我们进山，不是没出什么事吗！”马大年虽然在给牛墩打气，但他的话语里其实也有一种非常隐秘的惧意，这话更像是给自己在壮胆一样。 牛墩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那……那个南港人，还有柳三……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也许是个套也说不定。” 马大年听牛墩提起“柳三”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墩子，你觉得我们还有回头路可走吗？柳三那小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那个南港人也一样。至于这个姓桑的……明天小心一点。这最后一票，老子就是要在老鬼的眼皮子底下把事情办成了！睡吧！” 马大年和牛墩在临睡前的这一番话都被雷涛听在耳中，对于这件事情，他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失算和暗算 第二天一大早，马大年就把雷涛他们叫了起来。 “这天还没亮呢……”雷涛抬头看了看天，抱怨了一句。 天边虽然有了一丝光亮，但天上的月亮还很清楚，甚至能看到点点的星光。他看了看表也就三点四十。 马大年笑了笑说道：“今天的路长一点，我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到那地方，否则就进不去了。” 他这么一说，雷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们草草地吃了一点干粮就上路了。这段路的确比较长，虽说不是太难走，但上坡下坡地在山峦中行进，很是费时费力。 大概到傍晚五点钟左右，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谷。谷口有一块巨石拦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山谷。沿着仅仅只有一人多宽的窄道走了二十多米之后，他们眼前豁然开阔了起来。而这时雷涛才有所悟地回头看了看那条窄道，这分明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条小路！ 不过接下来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乱石林立的“石阵”。这些巨石看似杂乱无章，但似乎有并不像是天然而成。有些地方明明有着人工破凿的痕迹。 “这莫非和那八阵图是一样的？”雷涛嘟囔了一句。 这话被马大年听到之后，他不无骄傲地说了一句：“桑老板好眼力，这就是阵图，如果没有我手上的这张图，就算是到了这里也进不去的！”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我们要快点了！”牛墩在前头说了一句，马大年随即往前走了。 他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说道：“桑老板，等我们交易完成了，这张图我会给你的，到时候你来运走里面的东西，自然就非常方便了。” 雷涛跟着走了一段之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太阳下山前赶到这里了。这地方乱石林立，根本就是一个繁复无比的迷宫。就算是有了他这张图，如果是晚上进来那根本就找不清楚方向的。也只有趁着天色没黑，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七拐八拐地在这乱石丛中，他们转了好久，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都出来了，他们才总算是从这乱石堆里走了出来。 而此时出现在雷涛面前的又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这块岩石就好像一个大帽子一样压在他们的头顶上，在这岩石的下面，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马大年那处了一个大手电，照着前面的路走进了洞口。这个洞非常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长长的甬道和进山谷的那条路一样两边的岩壁都很平整，看着岩壁上那一条条斧劈凿石的痕迹，雷涛不禁为古人惊叹。 这么大的工程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完成。而在这山腹之中又会埋藏着多少珍贵的宝物，雷涛对此非常期待。 走着走着雷涛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当他停下脚步向后看了一眼之后，他朝前面叫了一声：“马老板！等等！” “怎么了！”马大年正在往前走，被雷涛喊住了，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声，却没有停步。 “马老板！你看看你的脚下！” 雷涛的话让马大年停下了，他低头朝脚下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即回头问道：“到底怎么……” 可他这么一回头，就说不出话来了。他非常清楚的看到在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排“脚印”。 这些脚印泛着绿幽幽的光芒，虽然有些暗淡，但细细地看还是能看清楚，这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的脚印。 马大年陷入了沉默，好半晌之后他一拍大腿，惊声道：“中了老鬼的计了！” “老鬼！”牛墩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靠，紧贴在石壁上四下里张望了起来。 马大年此刻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过了没一会儿，他沉声说道：“快走！” 说话间他就开始往前疾奔了起来。牛墩紧随其后，而雷涛和卢婕也跟着向前跑了起来。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一个宽阔的山洞之中。进到山洞还没来得及等雷涛仔细看看这山洞中有什么，马大年已经关掉了手电，小声地说了一句：“都藏好了！” 牛墩和马大年分开藏了起来。而雷涛也带着卢婕摸到了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他不知道马大年和牛墩为什么如此害怕。但他知道，那个让马大年和牛墩恐惧无比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他们从山谷入口处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脚下。雷涛刚刚发现的脚印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沾上的磷石粉，而他们这一路走进来无疑就给那人画出了进入这地方的路线图。 “沙沙……沙沙……”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一个慢悠悠地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点点地传来。在这空旷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楚。 雷涛能够看到一点微弱的光芒。当这点光芒越来越清楚的快要到达洞口时，却又停下了。 那是一株松明。火光微微晃动了一下之后，突然间黑暗中仿佛出现了一条火龙。整个山洞的空间全部被照亮了。 来人点燃了这个空间石壁上凿出来的一条暗槽中的火油。这条暗槽贯通整个山洞。自然这火油燃烧起来之后，整个山洞也就亮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口传了进来：“大年，墩子！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总算是出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嫉恨我老头子呢？” “老鬼！你到底想干什么！”马大年藏身的地方雷涛看得很清楚。而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那真是狰狞毕现。一脸凶狠的表情之中还有着些许的惧色。 雷涛听得出来，洞口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就不知道为什么马大年和牛墩会那么怕对方。但又一点可以肯定，这三人很久之前就认识。而现在他们属于敌对的双方，雷涛和卢婕相对就要安全一些。他趁着洞壁被火光照亮的机会观察了一下这个山洞。 这洞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溶洞经过人工的开凿拓宽之后，形成的。四壁都是岩石，整个山洞约莫有近两千多平方。这洞中的确藏着很多宝贝，光大木箱就有好几十个，这些箱子里装着什么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有些东西到是让雷涛很意外的。这山洞之中囤积这不少的兵器和甲具，更多的是古代的箭矢，整整堆了一小半山洞。 从这一点看来，这应该是古代囤积军械武器的一个秘密窖藏，联想到之前马大年卖给他的一些东西，这里应该是三国时期蜀国的一个秘密军械库。 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之后，和卢婕用手语交流了一下，他们两人也分开了。各自找了一个比较有利的地形掩蔽了起来。 而此时马大年和那老头之间的对话也已经开始涉及事实的真相了。 “老鬼！柳三是不是你派来给我们兄弟俩下套的！”马大年恨恨地质问道。 老头冷哼了一声说道：“柳三那小子五年前就离开我了！他和你们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哼！我们兄弟四个虽然当年都是被你收养的，你也的确教了我们本事。可你从来都是把我们兄弟当你的狗……”马大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满腹的悲愤。 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雷涛大致明白了这三人的关系。 这个老头是他们的师傅，当年收留了四个孤儿。但这老头却没有教他们上进学好，而是带着他们干起了偷坟掘墓的勾当。由此可知这个团伙当年是以老头为首，而马大年等四兄弟都是他的帮手。 可后来他们四兄弟之中的大哥“穆老大”，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老头坑了，在一次行动中当了替死鬼。从那时起，马大年和牛墩还有那个柳三都开始对老头心生怨念了。十年前马大年和牛墩一起离开了老头。从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而马大年知道老头的一个秘密，那就是这个秘密窖藏。老头找了这个窖藏一辈子，可就是没找着正确的进入方法。 不久前马大年终于想出了如何进入这个窖藏的办法，他和牛墩两人悄悄地溜到了这里，用遥控无人机航拍的方式从空中找到了正确的进入路线。随后他们两人就进了这个窖藏，拿了些东西出去了。 他们原本是想一点点的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卖掉的，可后来却碰到了柳三。柳三当时的确是对马大年说他也离开了老头。不过马大年他们并不信任柳三，他们一直在怀疑柳三是老头派来引他们入套的。 后来柳三说可以介绍一个港商买他们的东西，于是就有了邛川宾馆的交易。可就是那次交易，那个港商想要黑吃黑被马大年识破，然后他们两人就把那港商和柳三连同两个保镖都干掉了。 正是因为这个意外，马大年怕事情被老头知道，就想和“桑老板”交易，把这窖藏整个打包卖给他。拿了钱之后就溜之大吉。至于“桑老板”今后从这洞里面如何把东西运出来，会不会和老头发生冲突，就不是他管的着的了。 两人之间争执着互相揭短，这让雷涛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不离十。而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雷涛看到牛墩偷偷地从他藏身的地方探出了半个头，手里还拿着一把枪，他正对着洞口瞄准着。 “啊——” 可还没等他开枪。那老头一边说话，一边猛的脱手飞射出一个暗器。牛墩应声倒地，只来得及叫了半声。 “小兔崽子，还敢暗算我……”老头很是得意地笑了，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马大年却突然朝洞口扔了个东西。 “砰——”地一声闷响之后，雷涛只感觉到眼前一道强光闪过，他瞬间将眼睛闭上了。 这家伙竟然扔了个闪光弹。 很显然那老头也没想到马大年会来这么一手。只听到他一声惨呼之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而这时马大年则突然冲了过去。 “老鬼……”马大年还是失算了。他只来得及将手中的枪朝着老头指了指，就只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他也被老头的暗算了。 !! 第五百一十九章 深山贼道 雷涛听到一声“桀桀”的笑声，这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阴邪之意。 那老头从藏身处走出来，他用脚尖踢了踢马大年，冷笑道：“臭小子，还跟我耍花样……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还嫩了点！” 说完这话之后，他朗声说了一句：“出来吧！这事情只是我们师徒之间的恩怨，老头子可不会牵连无辜的。” 听到这话雷涛慢慢地从藏身处站了出来。他朝那老头稽首一礼，平静地说道：“道长有礼了！” “呵呵！无量天尊，施主有礼了……”这老头穿着一袭青蓝色的道袍，头上束发盘髻，并没有戴混元冠或南华巾，只是用一支木簪歪歪地别住了顶发。虽然外表很是随意，但那须发皆白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道长，在哪家道观清修啊？”雷涛微笑着和老头聊起了闲话，那样子好像几分钟之前死在这里的两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这老道看着雷涛这镇定如常的模样倒也不敢小觑他，笑了笑回道：“老头子就住在这山上的青云观里，大概有个五六十年了，人家都叫我一声灵虚子。不知施主尊姓大名啊？” “我是南靖博雅乾坤公司的董事长桑宏坤……”雷涛随即将自己的化名说了出来。 “原来是桑老板……失敬失敬！”灵虚子和雷涛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了起来。 聊了几句之后，灵虚子主动说道：“这两个孽徒是老头子养了三十多年的孤儿，可没想到竟然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这次他们诓桑老板过来应该是想把这里的宝藏卖给桑老板是吗？” “恩……马大年给桑某人开价六千万。”雷涛故意把马大年的开价砍了一半。 “呸！这臭小子就是不学无术，这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就值这么一点！这些可都是无价之宝啊！”灵虚子听了雷涛的话转身又踹了马大年的尸身一脚，忿忿地骂道。 此时的灵虚子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超脱尘世的修道之人了，脸上的表情除了阴狠毒辣之外更多了些市侩气。 雷涛看着他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道：“那按照道长的意思这里的东西要多少钱才肯卖给我呢？” “你真想买？”灵虚子有些诧异地看着雷涛，以他的想法，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历险之后，像雷涛这样的生意人，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没想到雷涛转身就跟他谈起了买卖来了。 这宝库中的东西，他可是花了毕生精力寻找守护的。他本就不是什么道士，这身份只是当年为了求生而假冒的。这些年来他除了在这附近寻找这处三国藏宝之外，其余的时间也带着马大年等四个徒弟盗掘了不少墓葬，盗卖文物也有不少年了。对于如今的市场行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摇了摇道：“这里的东西少说一点也要一个亿，如果拿到外边去拍卖，那就更不止了。” “一个亿？！”雷涛故作惊讶地面露难色道，“这些东西如果按照道长的说法，那的确是不止这个价的，可关键是这运输、出境需要打通各个环节，这里面的费用可也不少呢！” 雷涛和老道讨价还价，这更显得他是真心要买这宝库中的藏宝的。灵虚子倒也打消了不少的怀疑。按照老道的想法原本是不打算和马大年一样一次性卖掉这些宝贝的。他宁可一点点的把这里的东西清理出来，然后再通过他的渠道一点点的分批卖出去。 按照行里的惯例，也都是这样做的，一次性卖出这么多东西，那自然是卖不出价的。可现在既然马大年把雷涛引了来，这宝藏也就等于见了光了，这笔交易要是谈不成，那灵虚子也不可能放雷涛就这么安然离开。 这一点他清楚，雷涛更清楚。所以他才会提出让这笔交易继续进行下去，同时他也在为警方争取时间。他和卢婕进入这宝藏之后，就给在外围准备收网的黎春波他们发出了信号了。只不过黎春波他们要通过那阵图，如果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那些脚印，那一时半会儿还真进不来。 和雷涛讨价还价了大半天之后，灵虚子终于答应了将这座宝库中的所有东西以八千万元的价格卖给雷涛。 “老头子为了这座宝库，可是在这深山老林里消磨了大半辈子……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灵虚子和雷涛达成了协议之后，环顾着这座宝库，满心不舍地说道。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道长，要不趁现在时间还早，您老和我一起查看查看这宝库里的这些宝贝如何？” 对于雷涛的提议，灵虚子倒是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他魂牵梦萦了大半生的这座宝库，虽然十年前他就已经找到了这宝库的入口，可就是被那阵图挡住了一直没能进来过。这次巧施妙计跟踪马大年他们才总算是得偿所愿，自然是想看看他守护的这座宝库里到底藏了多少珍品。 这灵虚子在民国时期就是纵横西南的“倒斗高手”，对文物和古代历史轶闻那是如数家珍的。他一边和雷涛一起打开了那些大木箱，一边向雷涛吹嘘他的那些传奇经历。 他本名邱逊临，湘南人士，出生于1925年。那时正是民**阀混战的年代，他从十三岁起就跟着他叔叔在湘、川、滇、黔等地偷坟掘墓，倒是练的一身的本事。 “后来解放了，像我们这种人，那是新社会新政府打击的对象，我叔叔就是被政府抓住之后镇压了的。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没有身份户籍，根本就无容身之地……” 他八十多了，虽然身体硬朗，但常年在山中道观生活，而且这段往事他也很少提起，雷涛刚刚和他闲聊的时候，说到了这个话题，倒让老头打开了话匣子。 他虽然是个盗墓贼，但常年和这些文物古董打交道，学识倒很渊博，特别是对于一些轶闻野史那更是称得上“民间专家”级别的了。 当年他在川西地方志中看到了一段轶闻。说的是三国末年，由于后主刘禅昏聩，大将姜维受宦臣黄皓排挤，避祸在外屯田。姜维当年屯田之地就在邛川，根据邛川地方志的记载，姜维在营山劈山凿窟囤积了大批军资粮草，作为战备之用。后来晋军入川，奉车都尉黄皓又将大批宫中珍宝盗出埋藏在营山附近。 根据这地方志中的残篇断章，他推测在营山之中应该有一座三国藏宝库，早年间他也在这里查探过，可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后来由于政府的镇压和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他没了落脚之处，就想起在这营山中有座道观。他化名“灵虚子”，伪装成了游方道士在这青云观落脚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数十年。 “这可是和田羊脂玉啊……光这一套玉璜配饰若是拿到国外去拍卖就不止八百万了！” “这时东汉彩陶……” “这是蜀简……” 灵虚子和雷涛打开了这些大木箱，看着这木箱中的东西，每发现一件珍品古董，他都要感叹一番。那样子就好像把东西卖亏了的似的。 “道长，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您现在都八十高龄了。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您把这些东西卖了之后，打算带着这些钱去哪儿呢？”雷涛对灵虚子问了一个问题。 灵虚子被雷涛这么一问不由得嘿嘿一笑道：“老头子当年有个女人，他给我生了一双儿女，如今他们都在国外生活。这些年我们也有书信往来，前年我那儿子还回国来看过我。老头子除了这里的这些东西还有不少的宝贝在观里藏着，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东西和钱都弄到国外去……” 雷涛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动，看他的样子，这里的这些东西恐怕和他道观里藏着的宝贝比起来还是差一些。估计这老头这么多年来盗墓所得，把精品都给自己留着呢！ 也许是雷涛这话引起了灵虚子的注意，他突然环顾四周转了一圈之后，他转身对着雷涛喝问道：“你身边那女人呢！” 他一开始就知道雷涛和卢婕是两个人的。可刚刚光顾着和雷涛说话查看宝库藏宝了，竟然忘了卢婕的存在。现在才发现卢婕已经不见了。 灵虚子此刻盯着雷涛的表情阴鹜之中透出一丝狠厉。而雷涛则淡然地对灵虚子说道：“道长，你觉得你这一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了晚年了，还不思悔改，竟然妄想着把赃款和赃物转移到国外去。这可能吗？” 雷涛这句话一出口，灵虚子的表情更紧张了，他在雷涛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冷冷地笑道：“年轻人，我还是看错你了。你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古玩老板……” 他这话刚说道一半只听见“当”地一声一根钢针凭空落到了雷涛的脚下。 雷涛手中拿着一枚铜镜，将这铜镜反过来看了看有些可惜地说道：“唉！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东西却破了相。” 那铜镜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凹痕，分明是那钢针射出来的。刚刚雷涛是眼明手快在灵虚子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他的时候，瞬间拿起了那枚铜镜挡在了胸口。 灵虚子还没来得及继续发动攻击，雷涛左手箕张，猛地扣住了灵虚子右手腕。灵虚子猝不及防之下被雷涛一个反手夺下了胳膊上的一个暗器发射装置。 雷涛一击得手之后，根本不容其有半刻喘息之机，一套组合拳打得老头连连后退。这老头的武艺倒也真是不可小觑，一套八卦游龙章在稳住了身形之后，施展了出来。 灵虚子这么多年来枯守深山，这套掌法已经是练的炉火纯青了。对于雷涛的攻击，他倒是毫无惧意。 雷涛的拳法快速直接，全部是近身缠斗的打法。而老道的掌法飘逸灵动，身法飘忽不定。两人一时间倒斗得难分难解。 可就在灵虚子瞅着雷涛一个空档，准备猛攻雷涛中路的时候，“砰”地一声枪响了。 !! 第五百二十章 酒精中毒! 雷涛眼看着灵虚子的胸前绽出一朵血花。老头捂着胸口转身朝后看去，只见马大年一只胳膊拄着身体，另一只手无力的耷拉着，那只手上握着的枪已经掉在了身旁了。 马大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释怀的微笑，过了几秒之后，他的那只胳膊一松，身体又向后仰倒了。 与此同时，灵虚子也倒了下来，他的身体抽搐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住地往外流着鲜血。 雷涛真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样。 没一会儿，卢婕领着黎春波和大批的警察冲了进来。雷涛对黎春波说道：“他们都死了！这两人就是邛川宾馆枪击案的案犯——马大年和牛墩！那个老道是他们这个团伙的真正首领……” 黎春波手下的警察立刻对现场进行了拍照和勘查。这些情况今后都是要被记录在案卷里的。 雷涛则和黎春波一起对这座宝库巡视了一番。看着这么多的兵器甲仗还有这十几箱珍宝，黎春波心中的激动，那是溢于言表的。 “黎警官……有个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雷涛一边走一边对黎春波说道。 黎春波笑呵呵地说道：“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你尽管说好了！” “这起案子对外宣布消息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新闻公报里。还请黎警官能帮忙保密。”雷涛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他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能够出名，这也符合他一贯低调的行事风格。 对于雷涛的要求，黎春波想了想说道：“正式的案卷里还是必须有这些记录的，不过我会在上边注明，你希望警方能够为你保密的要求。这也是符合证人保护政策的。这一点请雷总放心好了……” “那就最好了……嗯？这是什么味道？”雷涛说话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地异香。 黎春波听他这么一说，用力的嗅了嗅，狐疑地说道：“没什么味道啊……” 他说话间，雷涛已经往前走去了。他立刻跟了过去。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在这座极为宽敞的石窟深处竟然还隐藏着一条甬道！ 这说明里面还有东西。 雷涛禁不住好奇心的诱惑，也没多想径直往前走了进去。黎春波紧随其后，而一直跟在雷涛身边的卢婕也跟在了后面。 走了大概三十多米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比较小的石室。这个石室的位置相对前面的洞窟来说比较低一点。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下坡，粗略估计两边的水平要差将近十米左右。 这个石室呈长方形。宽十米左右，长约二十多米，高约四米多。非常奇怪的是这石室里竟然空无一物。这样的结果让雷涛和黎春波都感到非常奇怪。而此刻包括卢婕在内三人都闻到了那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酒香！”卢婕是女人对酒味要敏感一点。虽然这味道还是比较淡的，但她很清楚地闻出了这是酒的香味。 雷涛和黎春波自然也闻到了这股酒香，雷涛有些惊喜地心想：“莫非这里面还有三国时期的存酒不成？” 他最喜欢喝的同盛金老号凌川烧酒，那是产自道光二十五年的百年老陈酒了。而这里是三国时期的窖藏，如果这里真的有三国时期的存酒，那这酒不得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 他细心地查看着这不大的石室，终于在那最里面的一面石壁上发现了一些异样。这应该是一块原封凿出的石门。按照雷涛的想法和他听说过的那些古墓葬的故事，在这样的石门周围肯定有着开启石门的机关的。 当他在这石门旁边找到一个不大的铜钮之后，他略微拨弄了一下那个形似背着螺壳的乌龟的小东西，只听“喀喇喇”地一阵声响，那石门应声而开。 就在那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从石门中冲了出来。雷涛眼看着黎春波和卢婕两人一前一后晕倒了。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这股酒气冲进了自己的鼻腔，他的眼睛也被辣的睁不开了。他立刻将那机关铜钮反向转了一转，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你醒啦！”一个年轻的女声惊喜地叫了一声，雷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到一个护士跑出房间的背影。 很快几位医生就赶过来给雷涛做了一番检查。询问了一番医生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酒精中毒后被紧急送进来的。 “还有两个人呢！”雷涛听医生说的他酒精中毒的情况挺凶险的，随即焦急地问起了黎春波和卢婕。 那位何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俩和你一样经过紧急救治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目前还没醒，估计还要有几天吧，这个就要看他们个人对于酒精的耐受度了，每个人都不太一样的。” 雷涛听了何医生的话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这件事说到底是他搞出来的，如果带累着黎春波和卢婕出了意外，那他可真是会抱憾终身的。 “何医生，他们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他们。”雷涛向何医生提了个要求。 何医生想了想说道：“你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让护士领你去看你那两个同伴。” 接着雷涛又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和抽血什么的。忙活了大半天之后，那个小护士推着一辆轮椅让雷涛坐着，到了黎春波和卢婕的病房。 他们两人现在都还在昏睡之中，按照何医生的说法，估计过个几天应该也能苏醒了。 过了没多久，翁化文领着一位白发老者一起来看望雷涛了。 “雷总，我就有点弄不明白了，你们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会酒精中毒呢？”翁化文对雷涛说了当时的情况。和黎春波他们一起来的警察发现没了他们三人的踪迹之后，立刻展开了搜索，发现了他们倒卧在那石室里面之后，就把他们三人紧急送到医院来了。 对于这个问题，雷涛醒来之后已经考虑了大半天了。他随即对翁化文问道：“那么那些发现我们的警察有没有汇报当时在发现我们的地方闻到过酒香呢？” “他们说了，可他们没发现有酒啊！”翁化文点了点头说道。 “那个石室后面还有一扇石门，酒就在那石门后面。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三国时期的窖藏酒，不过我当时一时疏忽，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就打开了们，我们就是被那酒气熏倒的……你们没打开那门吧？”雷涛说倒后面有些担心的问道。 翁化文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三人都发生意外了，我让他们把那地方封锁起来了……这位是省考古研究所的荀教授，他有些问题想问你呢。” 他说完之后，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对雷涛说道：“你好，我是荀若明。这次发现的这个蜀汉姜维屯兵洞可以算是建国以来西川省乃至西南地区最大的历史发现了。其价值可不亚于三星堆遗址呢……” 荀若明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之后，就对雷涛他们这次发现的藏宝库赞不绝口，说了半天之后，他兴奋地情绪才平静了一些。他尴尬地说道：“我有点太兴奋了……我想问问雷总，关于那个藏酒的事情。现在由于警方坚持一定要等你们醒了之后才让我们的人进入那个石室……” 雷涛听到这儿才明白了，原来他们三人醉倒之后，翁化文怕再出意外所以就封闭了石室不允许考古队员进入。所以听说雷涛醒了，荀若明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那扇石门是藏在石壁中的，两者应该是一体凿出来的……”雷涛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个石门和石室的情况，“在石门左侧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有个机关，那里面有个背着螺壳的乌龟似的铜兽钮……” “那是椒图啊！”听了雷涛的描述，荀若明脱口而出道。 这椒图是龙生九子的传说中龙之第五子。其形状像螺蚌，性好闭，最反感别人进入它的巢穴。古代人就因常将其形象雕在大门的铺首上，或刻画在门板上。雷涛想起了那东西的样子的确和古时候大门上的兽头有点相似。 他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那么个东西！我当时就转动了一下那个机关，酒气就冲出来了，黎警官和卢婕他们就倒了，然后我也有点晕，我就马上把那门给关上了。如果要再进去的话，必须先做好预防措施才行的！” 听他这么一说，荀若明转头对翁化文说道：“翁局长，我想带人进入那石室看看，你放心我们会做好防护措施的……” 翁化文正在考虑的时候，雷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立刻对荀若明说道：“荀教授，我觉的那存酒的石室，你们倒不用急着进去。倒是另一个地方还藏着一批比屯兵洞里的文物更有价值的东西，你们要赶紧去找一找呢！” “还有？”荀若明心想，那屯兵洞也只有那石室一个地方他们没进去过了。难道雷涛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不成。 雷涛随即向他们讲述了灵虚子和马大年他们的往事：“那灵虚子这么多年就伪装道士躲在青云观里，他曾经透露过，在青云观里，他藏着一批这么多年来盗墓所得的精品文物，其他的那些他都卖了，最有价值的东西他都收藏起来了！” 这个情况之前没人知道，那老道为什么会死在那里，翁化文他们也都不知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桩离奇的故事呢！ 雷涛的话引起了荀若明的强烈关注，那屯兵洞中的宝贝，他们已经基本清点过了，现在听说还有一批比这更有价值的文物，他立刻想要回去带人去把它们找出来了。 翁化文随即告诉荀若明，他们今天回去之后就立刻派警员包围青云观，先调查一下观里其他的那些道士是不是和灵虚子一伙的，等保证安全之后，再让荀若明他们的考古队员进入。 !!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天酿地造千年醪 雷涛所说的青云观藏宝的事，让荀若明转移了对千年藏酒的关注。不过在他和翁化文离开之前，雷涛还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希望等他出院之后，由他亲自和荀若明的考古队一起打开那石门，一探千年藏酒的秘密。 雷涛的身体素质很好，这次酒精中毒属于意外情况，何医生已经帮他检查过了，各方面情况都不错，只需要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对于雷涛的要求荀若明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是打开过那石门的，如果他在场，毕竟会安全不少。 五天后，黎春波和卢婕都已经醒了。雷涛看到他们苏醒过来就放心了。他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就准备和荀若明的考古队一起再次打开那石门，看看那千年藏酒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我已经检查过密封情况了……雷总，可以准备开门了！”荀若明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亿万富豪，而且还是这次重大发现的发现者，所以对待雷涛这位老教授给了非常高的礼遇。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大家再检查一下防护服的密封和呼吸设备的情况，我要准备开门了。” 这次和雷涛他们一起进入石室的一共有五个人，除了荀若明之外还有三个考古队员。他们现在都穿戴着由军区防化部队提供的防护服，这可以保证他们的身体和外界空间之间的隔绝。而石室也已经被密封起来，外界的空气将不会和里面的空气混合，这是为了防止对藏酒产生影响。 可以说他们这次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他们戴着的氧气瓶可以供他们两个小时的呼吸需求。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面最多只能呆一个多小时。 雷涛在耳机里听到了荀若明和其他三个考古队员的回复，他们都再一次确认了防护服和呼吸设备的安全性。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雷涛找到了那个铜兽钮，轻轻地拨向了一边。 “喀喇喇”地机括声响再次响起，那扇石门转动了九十度。石门打开了！ 当石门打开之后，他们肉眼都可以看到整个石室之内迅速地被一股乳白色的雾气笼罩住了。 “这是高浓度的酒精气体！”即便是隔着防护服，他们还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这香味是通过呼吸系统的气体交换过滤装置渗透进来的。由此可见这股酒精气体的浓度有多强了。 当他们走进那石门之后，一幅神奇的景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五人每人手中都有一个led强光手电，五道光束透射进去之后，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到潭边大概有五六米的宽度。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石门后是一个长宽都是五米左右的平台。 这是一块凸出的岩石，而他们之后的这个水潭之上满是和刚刚一样的那种乳白色雾气，只不过这里的空间比较大，所以这些雾气是一团一团的，有点像是清晨在湖水之上看到的水雾。 荀若明走到那潭边发现在这平台的一侧有一道石阶缓缓地沉入水下，他走下两步蹲了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撩了撩那“潭水”，雷涛看到这水竟然呈现一种极为粘稠的乳液状。 “小黄，你先取样！小李你测量一下这地方的空间体积。小周你测量一下深度！”荀若明立刻布置了一下任务。他们这次能在里面呆的时间不多，各种数据和样本都需要马上采集下来。 而荀若明则在四下里仔细查探了起来。他走向了另一边…… 扑哧！ 荀若明的脚往前跨了一步之后，突然就好像踩到了一个陷坑一样。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失去重心掉入潭中。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荀若明身后的雷涛一把抓住了他。 “谢谢，雷总！你救了我一命啊！”荀若明定下神来之后，连忙向雷涛道谢。 雷涛则走到他刚刚失足的地方蹲下去看了看之后，伸手提上来一个包袱。不过这包袱已经完全朽烂了，包袱里的东西在地上洒了一地。 荀若明连忙过去蹲下来轻轻地抓了一把放在手心里。 “稻谷！”荀若明惊声说道。接着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些洒落在地上的的确都是些差不多完全腐烂了的稻谷。还有雷涛手里的包袱皮，荀若明一看就是那种粗麻布！ 接下来他们有查看了一下刚刚荀若明失足的地方，这里的确堆放着不少和粮包一样的包袱，但大多数都已经腐烂了。 当他们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之后，荀若明第一句就说道：“真是大自然的造物奇观啊！” 他向雷涛解释了一下。这个石门的后面应该是当年姜维的屯粮处，这里面藏着的应该都是和那种稻谷包一样的粮食，也许还有草料。这些东西贮藏在这里面已经一千七百多年了。也许是地质上出现了变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洞窟之中出现了一个泉眼，估计就是这泉眼让地下水进入了这个粮仓。 当水进入粮仓之后，这些囤积再次的粮食立刻开始**，随后又因其密闭的空间而产生酵化，于是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那……荀教授，这也就是说这里的酒，并不是人工酿制的，而是自然发酵形成的咯！”雷涛很是惊愕地问道。 荀若明点了点头叹道：“天地造化，千年的沧桑酿成这一潭酒……其实这也不能算是酒了！” “那这是什么？”雷涛听他这么说更奇怪了，如此浓烈的酒，一点酒气都能让他酒精中毒，不算酒算什么？ “这应该和我们常说的酒膏差不多……”荀若明凭着自己的经验回答道。 酒膏，这是华夏古代的一种特殊的酿酒品种，古称“醪脂”、“琼露”等名。这种酒膏基本上属于陈年老酒的副产品。当酒存在温湿度较为稳定的地方，存酒时间超过20年以上就比较常见。实际上这就是酒类的酯化现象，酒在存放的过程中由于水的挥发掺合酒上层真菌物质，时间一长便会产生一种粘稠的液态物质。 这酒膏如果直接饮用，那口味是极差的，但如果经过水平极好的勾兑师勾兑之后，产生的酒会变得浓香扑鼻，甘醇无比堪称酒中珍品。 了解了这地方的真相之后，荀若明他们的兴趣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这毕竟只是千年存粮出现的一种自然变化，对于考古和历史研究来说意义不大了。这不像当初在凌川发现的道光年间的存酒，那毕竟是百年前酿造的酒。而这里的只是天然形成的一种类酒物质而已。考古价值自然是不能同类而语的。 不过这里发现的这一潭“千年酒膏”对于雷涛来说那就不一样了。他特意和翁化文打了个招呼，请他派人把这地方重新封闭起来。对于翁化文来说，这里既然封闭着这么浓烈的酒精气体，如果任其挥发出去，也许会造成安全问题。对于雷涛的要求他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从营山出来之后，雷涛立即赶往邛川市政府。 “雷涛，到底是什么重大发现啊！之前翁化文不是已经汇报过营山发现三国姜维屯兵洞的事情了吗？”瞿勃见到雷涛之后，有些纳闷地问道。 雷涛还在车上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他，说让他和吴东江两人在市政府等他。他又重大发现要报告。 营山的历史遗迹发现，这个虽然也是个重大发现，但这些文物发掘出来之后，已经被西川省博物馆的考古研究所接手了。估计这些宝贝将来会在省博和大众见面。但这对于邛川市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最多营山那边搞个遗址开放参观，这还要和省里面商量的。 雷涛坐下之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瞿书记，吴市长，对于之前吴市长提出的城建计划，我代表雷霆公司宣布，我们公司会全力支持和参与……” 吴东江和瞿勃听到他的话都是一愣。雷涛之前不是对这个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吗？而且之前雷涛和吴东江在现场看了一遍之后，还将吴东江计划中的一个漏洞指了出来。这让吴东江自己都对这个计划有些失去信心了。 怎么一转眼，他又说全力支持和参与了呢？ 果然，雷涛的话还没说完：“不过对于吴市长原来的方案，我还想要做一些修正。还有一些条件，希望二位能够答应。” 雷涛的话让吴东江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一层阴霾…… 商人逐利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啊！ 以前市里面搞经济适用房建设，就要让出很多利益给开发商，但最终让老百姓得到的利益并不多。现在雷涛也有附加条件，就是不知道他又看中崃安区的哪块黄金地段了。 瞿勃对于雷涛的为人还是很清楚的。他相信雷涛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他更在意的是雷涛所说的对于吴东江的计划要做一些修正。 以他对雷涛的了解，这样的修正往往就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机会。就好像当年雷涛对他的计划做了点修正，这一修改就弄出了一个东方好莱坞计划来了。 而吴东江的计划的确是存在一些问题的，只是这些问题，在目前的情况下却是无法解决的矛盾。 想到这里，瞿勃突然想起，雷涛此前的电话里说的那个重大发现了。也许雷涛的这个“修正”正是着眼在这重大发现上的。 这让瞿勃心里有点痒痒的，他立刻说道：“雷涛，你小子别给我卖关子，把你肚子里的那点东西都给我倒出来！”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嘿嘿一笑道：“刚刚我和荀教授他们在姜维屯兵洞里发现了当年姜维囤积的一大批粮草。经过千百年来的变化，这些三国时期的存粮，已经自然发酵成了千年酒膏了！” 天酿地造……千年酒膏…… 对于雷涛所说的情况，瞿勃和吴东江也感到很是神奇，但回头一想他还是没说到底这个发现和吴东江的计划有什么关联。 雷涛看到他们两人脸上一脸莫名的样子“嘿嘿”一笑道：“这文章就在这酒里！” !! 第五百二十二章 华夏酒都振兴计划 文章在酒里？！ 雷涛的话让瞿勃和吴东江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看到他们两人一脸的困惑，雷涛笑了笑说道：“根据我之前的市场调研，邛川的问题主要矛盾集中在两个地方。其一就是地区发展不平衡，崃安区及邛西沿江地区的房价抬升过快，导致整个房地产市场出现泡沫化。而第二个问题的影响就更深一点了，那就是邛川的传统支柱产业过于单一和日渐衰落。经济发展缺乏源动力。” 对于雷涛的调查结果，吴东江并无异议。这些问题不单只是雷涛的市场调研结果。他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为这两个老大难问题感到头疼。 尤其是这第二点！ 邛川的传统支柱产业就是酿酒业。 按理说，如今白酒消费市场，全国都非常兴盛，甚至华夏的白酒都远销海外了。可邛川作为全国第一的基酒生产基地，其酿酒业却逐年在走下坡路。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邛川的白酒产业处于产业链的上游，但行业集中度低，缺乏规模经济效应，没有足以引领行业发展的龙头企业和强势品牌，导致整个行业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下只能以扩大产量和销售量来得到利润总量的缓慢增长。 但实际上这种发展模式缺乏抗风险能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产能的扩张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由于利润率实际上是在逐年下降的，劳动力成本多年无增长，这就导致了产业工人的流失。 本地工人流失到沿海地区打工之后，又从其他贫困地区流入了大量的外来人口。而这些外来人口，他们的消费力是很低的。他们也买不起房，日常的消费也仅维持在很低的水平上，他们租住的也大多是邛西东部的那些棚户区、老旧房、城中村等等地方。这样一来又导致了城市两极分化的加重。 本地年轻劳动力的大量外流造成空巢化、城市人口老龄化、住房消费的乏力。而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的财税收入一直都裹足不前导致了恶性循环，城镇公共设施的投入不足，或者是投入更加向崃安和邛西沿江地区倾斜。 为了增加政府的财税收入，政府就开始卖地，房地产成了支柱产业。但事实证明，房地产业作为支柱产业那是会出问题的。房价高了，而居民的收入没有增加，这样一来房产泡沫也就随之出现了。 “其实目前的高房价都是由房地产开发商借着银行的钱在炒作起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刚需销量，但这样的刚需增长并不快，年轻人还是在外打工的多，他们回乡买房安居的需求并不高。一旦房地产商的资金链断裂，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雷涛最后的话让瞿勃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瞿勃看了看吴东江，后者的脸色很难看。看来雷涛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过瞿勃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这还是没有说明白啊！这文章怎么做在这个酒里呢？” “提振白酒产业升级，让邛川真正的经济发动机重新焕发生机，这才是正本清源之道！”雷涛的一句话振聋发聩，让吴东江心头一动。 他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利用这营山里发现的天造地酿的千年酒膏，搞出点大名堂来？” 雷涛笑着拍了拍手道：“吴市长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邛川地图。在这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指着岷江边的一块地方说道：“我的想法是在这里建设一个白酒产业园，将邛川酿酒总厂迁到这个园区里来，以营山上的这个千年酒膏为基材，酿制新酒。一边在做大基酒规模的同时一边再引进资金、技术、人才等高端要素，创出一个全新的品牌出来，要做到高中低端齐备。让邛川真正成为华夏酒都！” 他的这一番话让吴东江心头一热。这可是一手画龙点睛的妙笔啊！ 营山姜维屯兵洞中囤积的粮草经过天造地酿形成的千年酒膏，就凭这个卖点，在加上邛川本地如卓文君故里、“文君酒”这些现成的文化资源，要想搞出一个全新的高端品牌来那并不是难事。与此同时加大基酒规模提高基酒的质量，让全国的知名酒企都来这个白酒产业园区安家落户，形成集聚效应。这样一来邛川的经济发展引擎就算开足了马力了。 不过，雷涛的话还没说完，他接着又在这白酒产业园周围画出了一大块地方：“这里可以规划成为市里的经济适用房、廉租房、平价房等等低价房源的开发区域。让更多的劳动力可以在这里安家落户，而他们的后面则是一个可以给他们提供大量工作岗位的工业园区……” “好！”瞿勃猛地叫了一声好，把吴东江都吓了一跳，“这就好像一个城市发展的源动力以点带面呈扩散效应了！” 可就在他们以为雷涛的话已经说完了的时候，他又在熙春街周围画了一个圈说道：“接着还有第三步！” “你这第三步就是市委市政府搬迁，把城市的市中心确立在熙春街这个位置！”吴东江已经完全明白了雷涛的步骤了。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和吴东江之前考虑的想法完全符合，但由于多了前面的两个铺垫，这就使得第三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瞿勃看着雷涛在这张地图上画出来的三个圈，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雷涛，这个计划好是好，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白酒产业园聚集了那么多的酒厂在岷江边上，到时候产生的那么多废水、废料……这些污染会不会出问题呢？”瞿勃想到了一个环保方面的问题，这经济搞上去了，可万一环境搞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记得国外是由现成的经验和技术的，具体的还需要查一查。我记得这个酿酒产生的废水是可以合理利用的，这废水如果利用好了，还能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至于这废料那就简单了！酿酒产生的废渣经过简单的处理就可以作为有机肥料！邛川周边有那么多农田，扩大粮食产量作为酿酒原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呢！” “那还有你刚刚说的，这个房价要是打压下来了，崃安区这边会不会出现房地产商资金链断裂，造成新的不稳定因素呢？”瞿勃作为市委书记考虑的要全面一点，他对于雷涛刚刚所说的房地产泡沫化所暗藏的隐患还是很关切的。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吴东江也比较担心。他之前一直不敢强行推动他的计划，那最主要的就是怕适得其反，没有把民生和经济搞上去，反而把现在的房地产业打压的出现问题。这就好比火上浇油了！ 当两位党政一把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汇聚到雷涛身上时，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份压力。不过对于这个问题，雷涛早在当初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就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了。 他沉着地对瞿勃和吴东江说道：“瞿书记，吴市长，邛川的发展不能全靠一个产业，之前过度依赖房地产发展，和今后只靠白酒产业都是不行的。还需要扩大其他的第二第三产业啊！比如旅游、信息化、贸易、金融等等，应该趁着这次发展机遇，把这些产业都吸引过来。崃安的房价会出现一定的波动，但这里的房子，今后可以改造成度假酒店、酒店式公寓、写字楼、商业区……都是可以的，我们总不能把邛西发展起来了，却把崃安弄垮了吧？” 应该说雷涛的考虑非常全面，对于邛川的整体经济发展的规划和布局都考虑到了，这一点让吴东江算是彻底信服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瞿书记，我现在相信您当初说的话了，雷总要是从政，那真是给个市长都嫌小啊！” 雷涛听到他这话，连忙说道：“吴市长，您可千万别相信瞿书记的这个话，他那是把您往沟里带呢。我只不过就是站在商业发展的角度看问题，这从政……可还有很多社会民生问题需要您把思路理顺按部就班的推行呢！” 雷涛的话让瞿勃和吴东江有了些新的领悟。的确，作为一个施政者来说，有时候是要跳出政府官员这个立场，站到生意人的角度去看看这座城市，如何能让各个方面都能得到实利，从共赢多赢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也许是一种经营城市的新思路。 “如今中央在提倡走和谐共赢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其实用我们商人的话说就是，你赔我赚的那种生意，它就不是好生意。真正能够做长远的生意，就是你赚我赚大家赚。”雷涛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大实话，让瞿勃和吴东江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雷涛在吴东江办公室里说的这个计划，已经深深地打动了瞿勃和吴东江的心。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立刻把这个计划以实际规划的方式整理出来。争取能够得到上级的批准之后尽快实施。而雷涛的雷霆公司，也得到了吴东江的承诺，雷霆公司将拥有优先投标权。 虽然按照雷涛的设计，这个被吴东江命名为“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的城市整体规划，是建立在各方共赢的基础上的。但计划和现实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差距的。就像有位高级干部曾经说过的：“任何的改革总是会让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受损的，而这些既得利益者往往就是阻挠改革实施的硬骨头。” 这个计划没多久就在邛川乃至整个西川省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那些既得利益者，其中最主要的代表就是在邛川有着巨大投资的房地产开发企业，他们在暗中开始对这个尚在设计中的计划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和强力地阻挠。 而雷涛和他的雷霆公司又一次站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一发炮弹竟然来自他的战略伙伴——世纪地产！ !! 第五百二十三章 既得利益者 接到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起诉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的消息时，雷涛还以为是手下人搞错了。可当他看到西川分公司新任副总经理程辉递给他的法院传票时，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 这法院传票可不是街头小广告，任谁都能印一张的。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起诉理由、开庭时间以及对方索赔金额等等…… “你先回去和公司法律顾问探讨一下应诉的事情。”雷涛表情一脸严肃地让程辉先回去。 等程辉走了之后，他就给纪嘉打了个电话。 “纪嘉，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起诉雷霆建设的事情……你清楚吗？”雷涛对这桩突如其来的官司的确是有些太意外了，所以打电话给纪嘉的时候，语气也不是挺好。 纪嘉被雷涛这话也是弄得一愣：“什么？你是说世纪地产起诉雷霆建设？这不可能吧？” 很显然纪嘉是并不知情的，听到纪嘉的回应雷涛松了一口气。其实以雷霆公司如今的规模来说，也算得上是国内比较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了。但和世纪地产相比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如果世纪地产真的要和雷霆公司分道扬镳，那么雷霆公司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别的不说就说之前为了配合世纪地产的二三线城市拓展计划，雷霆建设一下子把摊子铺的很大，资金上有由于尚郡嘉园的事情损失了一大笔钱。如果在这个时候，两家公司反目，那对于雷霆公司来说那将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之前世纪地产曾经出现过内部的纷争，纪嘉的总经理职务都被剥夺了，雷涛是真的担心世纪地产内部又出现问题。现在看来这仅仅只是西川省分公司这边的问题。这样雷涛倒是放心了不少。 “这个情况我真不知道，我现在在燕京呢。你等我问问……”纪嘉说完就准备挂电话了，雷涛却立刻叫住了她。 “纪嘉，这个事情……你和总公司暂时不要插手，我先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再说。”纪嘉既然不知情，那就说明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这边之前曾经暴露出来的问题，依然存在。雷涛曾经听张德强说过一些，后来他也和纪嘉反映过，不过毕竟是牵扯到世纪地产内部业务。雷涛也不便说的太多。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是相当严重了。 出于对纪嘉的感情，雷涛心想还是要多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如果西川省分公司这边的确是出现了尾大不掉的情况，那就不能任其发展下去。这样不但对两家公司的合作会有损害，对纪嘉更是一个内部的矛盾聚焦点，弄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雷涛既然这样说，纪嘉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现在正在燕京处理一件更棘手的事情，也真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过问下面的事情。 雷涛思虑了一番之后，和程辉一起找公司的法律顾问探讨了一下案情。 事实也很简单，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开发的尚郡嘉园项目由于之前张德强的问题，导致雷霆建设所建造的房屋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后来根据雷涛的意见，这些问题房屋全部炸掉重建。重建费用是由雷霆建设承担的。而且双方约定，对住户的赔偿，由世纪地产先行垫付，雷霆建设将在日后陆续将这笔赔偿款归还给世纪地产。 这个协议是雷涛和纪嘉商定的，按理说双方的下属公司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可没想到在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向所有住户赔偿了之后，随即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不但要求雷霆建设立刻返还这笔赔偿款，同时还要求雷霆建设赔偿世纪地产的商业信誉损失总计一亿五千万元。 “这个案子基本上来说，我们是百分之九十会输的。最多就是这个商誉损失赔偿上我们可以争取少赔一点。”公司的法律顾问韩家声律师对于打这个官司，基本没多大信心。事实上，这件事情也的确是雷霆建设理亏，世纪地产的索赔要求是完全合理的。 但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并不在这里，而是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为什么这么做！ “有个情况，雷总您可能不知道……”程辉这是说了一句话，但他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雷涛朝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有什么情况，程总你就说好了！” 程辉是原来张德强手下的工程部经理，因为对张德强偷工减料的事情非常不满而愤然辞职。张德强向雷涛提过，这人是非常有能力的一个人，所以后来在考虑西川省分公司有谁接手的时候，雷涛特意将程辉请了回来。不过由于程辉不是雷涛在邯江时的嫡系，所以他对怎么和这位年轻的老总打交道还有些顾虑。 雷涛既然这么说，程辉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向雷涛汇报了一个新情况：“邛川市政府现在正在制定华夏酒都振兴计划，这个计划的大致内容现在已经提前透露了出来，其中的各种细节也被人曝出来了。据说这个计划是您向吴市长建议的……” 其实雷涛对于邛川房地产市场的调查还并不能算是太深入，他没有了解的是其实在邛川高房价的背后还有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那就是邛川的公务员百分之三十都在崃安区拥有不止一套房产。他们利用各种关系投入了炒卖房产的交易。 这种情况其实在西南地区都很普遍，如今房地产市场火爆，而股票市场却异常低迷，很多有点钱的人，不仅仅只是公务员群体，都加入了炒房大军。他们才是邛川市高房价的幕后推手之一。 这也就是所谓的“既得利益集团”。 而由于雷涛建议的这个华夏酒都的振兴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打压虚高的房价，这就直接触及到了这个既得利益群体的实际利益了。他们自然不会乐意的。 吴东江现在正在紧锣密鼓地制定这个计划，但计划的细节已经被披露了。这样一来又使得另一个既得利益集团对这个计划充满了刻骨的仇恨，那就是——房地产商。 邛川的房地产企业大多是本地企业，不少公司其实资质和资金实力都不是很强，他们都是在利用银行和那些炒房大军的资金周转维持。如果一旦房价下跌，恐怕他们中的不少人都会一夜间血本无归了。 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对于这个计划也不会感到高兴的。 而在这些房地产开发商之中，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其实已经和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其实也是这些房地产开发商中的一员，而且是实力比较强横的那种。 之前张德强就提到过，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和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之间存在的矛盾。他们可没有两家公司是战略合作者这样的觉悟。在他们看来雷霆建设就是靠世纪地产吃饭的。现在这个“家奴”竟然自作聪明要投靠到吴东江那边帮助他推行这个华夏酒都振兴计划，那么对于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来说，雷霆建设就是他们中的叛徒和异类，必须好好敲打敲打。 “……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的丁总公开说的，要给我们一点颜色瞧瞧，只有这样才能让邛川市政府放弃这个害人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这个事情是上次在地产同业每月一次的联谊酒会上公开说的。”程辉当时听了这个话，就有点担心对方拿尚郡嘉园的赔偿做文章，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雷涛听着程辉的话，表情一脸的凝重。 丁骏这个人雷涛是知道的，他是纪中时和盛万林当年的老部下，在战场上七次负伤，也算是个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了。后来转业到地方就搞建筑，一直都在锦城市建委工作。 后来因为和上级发生了一些矛盾愤然辞职，投靠了纪中时，进入世纪地产工作。从那时起他就在西川省分公司了。可以说是世纪地产资格最老的分公司总经理。连纪嘉见了他也得称呼他一声“丁叔叔”。 雷涛没想到竟然是丁骏在幕后对雷霆建设下手。如今看来，就算是纪嘉来西川要摆平这件事情，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毕竟是雷霆建设理亏在前，纪嘉总不能为了雷涛的利益而让公司的人说她公私不分吧。 “程总，韩律师，你们两位辛苦一趟，找世纪地产方面，商量商量能不能庭外和解。这个事情具体怎么处理，我再想想。”雷涛现在也只能如此处理了。他不想让纪嘉难做，但真要让雷霆建设赔这么一大笔钱，他现在倒真是有点捉襟见肘了。 雷霆公司的摊子铺的太大，资金方面又没有那么雄厚的实力根基。一旦某个方面出现问题，资金风险还是很大的。这次的事情，也让雷涛对这方面的问题有所警觉，他是该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这个矛盾了。 程辉和韩家声去世纪地产协商庭外和解并不顺利。没多久程辉有些垂头丧气地来找雷涛了。 “雷总，世纪地产方面很强硬，他们丁总说……他说……”程辉吞吞吐吐地样子很为难。 雷涛想着是不是对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他随即宽慰道：“程总，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别有什么顾虑。这个事情我知道没那么容易就能办好的。” “丁骏说，我和他不对等，要谈的话……请雷总亲自和他去谈。”程辉想到丁骏说这话时的态度，心中就有些忿忿不平。可事实却是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之间的实力的确有着一定的差距，丁骏如此要求也不能说过分。 雷涛听了也没生气，以丁骏的资历就算是纪嘉都要叫他叔叔，如果从这上面论的话，雷涛只是他的晚辈，既然如此，他亲自走一趟也并没什么的。 雷涛让程辉和对方约定了时间之后，他带着韩家声亲自登门找丁骏商讨一下这个庭外和解的事情。 可没想到，他到了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之后，却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 第五百二十四章 合并重组 雷涛和韩家声是按照约定的时间上午九点整到达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的。可当他向前台说明来意之后，那位前台小姐却告诉他丁总正在开会，让他等一会儿。 虽说按照商场上的惯例，守时守约是最基本的要求，但雷涛对于对方这种态度并没有立刻表示异议。他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就坐在接待大厅一角的等候区坐着等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三十分钟之后，雷涛再次向前台询问丁总是否已经开完会了。可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丁总出去了。 “……您稍等一会儿，刚刚丁总的助理魏小姐有过交代，她马上会下来和您见面的。”前台小姐的回答很平和，但这答案却让雷涛有些失望。 丁骏既然已经答应和他见面，而且约好了时间。可他到的时候说是在开会，现在却又说出去了，打发了一个助理来和他见面，这分明就是给他脸子看呢！ 不过既然让等，他决定就再等一会儿，虽然不能和丁骏直接交流，但他还是想听听丁骏到底准备做什么。 又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这位丁总的助理魏小姐才姗姗来迟。 她也没准备让雷涛他们去会见室谈，而是直接站在雷涛他们的面前淡淡地说道：“贵公司希望庭外和解的意思，我们丁总已经知道了。丁总让我转告雷总，如果想要庭外和解的话，就把分期偿还赔偿款的计划发过来看看。另外……希望雷总审慎的考虑一下参与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的可行性。我们丁总说了，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以贵公司这种实力，那么大的项目可不是你们可以玩得起的！”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会谈，而是给雷涛带个话。丁骏的条件很简单，赔偿可以分期支付，但要先制定偿还计划，得到他的同意。还有就是直接了当的让雷涛放弃在邛川插一脚的念头。 以丁骏对于雷霆公司的了解，他们是搞不起那么大的项目的，之前在邯江等地的投资也都是与世纪地产合作的。说白了就是世纪地产给雷霆公司做了资金的后盾，雷霆公司才有了可以做那么大的工程。而在西川这地方，丁骏不鸟他雷涛，这雷霆公司要搞大项目那就只能一边呆着去了。 雷涛听了这魏助理的话，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地回道：“那就请魏小姐转告丁总，我会考虑的！韩律师，我们走吧！” 当雷涛和韩家声离开的时候，他分明听到那魏助理在他们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自不量力！” 雷涛回去之后，并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也没给纪嘉那边打电话。他只是让程辉按照正常的程序，出庭应诉。 既然无法达成庭外和解，这个案子在法院的审判也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和之前韩家声所估计的一样，最终法院裁定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败诉。赔偿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一亿三千万。 雷霆建设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赔偿的。当程辉电话里向雷涛询问该怎么办的时候，雷涛出人意料地说道：“那就以公司资产抵偿！” 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实际资产也就只有一个亿多一点。如果按照雷涛的这个意见，那不就等于把西川省分公司整个赔给世纪地产了？ 当程辉在法院执行调解时提出了这个意见的时候，世纪地产方面也一下子愣住了。按理说即便是输了官司，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偿债的。最多就是制定一个分期偿还的方式。将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的资产整体抵偿债务，这样的做法让世纪地产也出乎意料了。 “丁总，这样的话，不久等于雷霆建设退出了西川省了吗？那样一来那个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他们自然也无力参与了。我们拿下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好好整合一下的话，也是一个公司的扩张机会。这倒真是……呵呵！我也想不通那位雷总怎么会这么做？”作为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出庭代表的魏雪婷向丁骏汇报时笑着说道。 丁骏冷笑了一声：“哼！这姓雷的，听说和纪总的老公陆大公子关系不错，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会找纪总出面的。如今看来这传言也不可尽信！既然他这么做，那肯定是在纪总那边碰了钉子，实在没办法了，只有退出西川这一条路了。不过这壮士断腕的决定可不好下啊！他还是有点能耐的。” 其实丁骏早就对于雷霆公司近两年来飞速的崛起感到有些问题了。按照他的理解，雷霆公司应该是纪嘉在扶植一个附庸公司。这种做法在业内也并不少见，特别是在如今很多大项目都需要招投标的环境背景下，如果要拿下一个大项目，找几家附庸公司来陪标这是最常见的做法。 而事实上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之间的合作，在外人看来就有点这个味道了。两家公司协作看似亲密无间，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白手套而已。 世纪地产的规模很大，各个省市都有分公司，虽然纪嘉和雷涛之间的确是按照战略合作的态度来指导下面分公司的运作的。但有丁骏这样的想法的在世纪地产内部还是有不少人的。这些分公司领导对于总公司的意图无法完全了解，或者理解不深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和西川省这边出现的情况一样了。 这个问题雷涛之前就有过考虑，但他一直也没下定决心。可以说正是丁骏上次对待雷涛的态度让他想明白了。以雷涛这样的人，在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的接待大厅里枯坐整整一个小时，一千一百的个点子都被他想出来了。又怎么可能和丁骏所说的一样是迫于无奈而退出西川呢！ 半个月之后，这是之前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在法院执行调解时，商定的整理公司资产等待世纪地产接收的日子。 不过，让丁骏没有想到的是，程辉没有等他派人上门，而是自己亲自带着几个人来世纪地产办理交接了。 今天丁骏对程辉还是挺客气的。 “程总！呵呵……我还想着让小魏带人去贵公司呢，没想到还麻烦你亲自过来。真是的……呵呵！”丁骏此时的笑容在脸上那就仿佛一朵绽开的鲜花一样。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和善来了。 程辉面无表情地对丁骏说道：“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所有的资产账目清单，我都让人带来了！丁总先找人交接一下吧！稍后可以派人去实地清点一下。” “呵呵……程总，你办事效率真高！”丁骏一脸笑意地转头对魏雪婷说了一声，“小魏，你把财务部和业务部的几位经理一起找来，让他们和程总的人办一下交接。程总，请到我办公室坐一坐，我们聊聊。” 程辉点了点头跟着丁骏去了他的办公室。 在丁骏的办公室坐定了之后，丁骏亲自给程辉泡了一杯茶。 “程总……其实我们两家公司之前的合作虽然有不太愉快的地方，但是我听柳副总说起过你，你这个人还是非常有能力的。现在既然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已经成了过去式了，那程总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就到我们公司来，工程监理部还缺一个副总监……”丁骏对程辉的能力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才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招揽他一下。 对于丁骏的招揽，程辉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坐着等。丁骏看他这样子，应该还在生气。的确他之前几次对程辉的态度不是很好，让人家有些反感。现在转头又来招揽他，程辉有这种表现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等了一会儿之后，魏雪婷进来对丁骏说道：“丁总，已经交接清楚了。” “哦！”丁骏随即起身对程辉说道，“那今天就这样吧……程总，我刚刚的建议，还希望你考虑考虑。” 按理说主人此时起身，已经代表着要送客了。可程辉却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他转头看了看魏雪婷问了一声：“交接清楚了吗？” 魏雪婷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刚刚她明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就在她和丁骏都有些纳闷地时候，程辉抬头对丁骏说道：“对于我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丁总很感兴趣吗？” 丁骏听程辉这话有点怪怪地，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程辉朝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那就请丁总看看这个吧！” 丁骏低头朝那信封扫了一眼。看到那熟悉的标志时，他怔了一怔……这不是世纪地产的信封吗？那上边的标记明明就是世纪地产的标志。 打开信封之后，丁骏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封公函是世纪地产总公司的任命文件——任命程辉出任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副总经理，负责人事、财务及内部审计监督。 在这份任命文件后面还有一张纸，这同样是一个由世纪地产总公司下达的指令，自即日起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和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合并，两家公司的机构重组人员岗位调整由副总经理柳东恩和副总经理程辉具体负责。 虽然这两份文件对于丁骏的职务安排等都没有明示，他还是西川分公司的总经理。但让程辉出任副总并负责人事、财务及内部审计监督这三个非常重要的部门，这无疑是向丁骏发出了一个信号。 总公司对于他擅自起诉向雷霆建设索赔的行为非常不满。从此后，西川省分公司的人事权、财务权和内部监督权都落到了程辉手中。由此可想而知，程辉掌握了这三项权利之后，接下来会在西川省分公司内部做些什么样的动作…… 现在丁骏算是彻底明白了，雷涛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而雷涛和世纪地产高层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他也明白了。 他这是惹了一个惹不起的角色啊！ !! 第五百二十五章 狼真的来了 丁骏这么多年在西川分公司一言九鼎，权力极大。这种不受制约的权力，自然而然的会让他做出一些超越职务界限的事情来。这些事情，没人查没人管自然是没什么大碍的。但现在有了程辉这个手握重权的副手，那对于丁骏来说无疑是一种制约！ 虽然丁骏对总公司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不满，但他却没有任何质疑或反对的权利。他对着这两份公函看了好久之后，无奈地起身对魏雪婷说道：“马上通知部门经理级以上的人全部到会议室开会！”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魏雪婷从来没有见过丁骏如此的表情，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丁骏消失的背影，愣在了那里。 程辉此刻慢慢地站起身，他走到魏雪婷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魏小姐，听说上次雷总来公司的时候，你曾经说雷总不自量力？呵呵，我想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魏雪婷并不知道程辉已经是新任的副总经理了，她依然用平时的那种傲气对他说道：“程总，丁总已经走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我现在还没办法走呢……魏小姐会议室在哪儿？丁总刚刚说要开会的……”程辉没有理会她而是颇为玩味地问了一个问题。 魏雪婷并没听出来程辉话里的意思，她想起来丁骏让她通知人去会议室开会的，直接跑到丁骏办公桌前，给那些部门经理打起了电话。 程辉看着她的动作，淡淡地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十分钟之后，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大部分在家的部门经理和副总柳东恩都到了会议室了。当魏雪婷走进会议室看到程辉坐在丁骏身边的位置上时，她愣了愣。不过她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说什么的，只能乖乖地走到丁骏身后的一张位子上坐下，作为丁骏的助理每次开会的会议记录都是由她负责的。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丁骏面色铁青地开口说道：“今天的会议……是向大家传达总公司的一项人事任命和一个工作指令。” 总公司的人事任命？！ 在座的那些部门经理有的是认识程辉的，有些则不认识。那些认识的，心里在猜测为什么公司的会议他这个“外人”会在，难道说这位雷霆建设的副总跳槽了？有的则在猜测这个人是不是总公司派来的新的高管。 这些猜测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兹任命程辉出任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副总经理，负责人事、财务及内部审计监督！”丁骏的话语很是生硬。熟悉他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这话语之中有着很大的怨气。 不过对于这些部门经理来说，关于程辉的任命更是让他们心里一惊。副总经理负责人事财务和内部审计监督。这三项大权在手，那这实际权限基本就和丁骏差不多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丁骏都有着很大的制约。 他们都在猜测这总公司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丁骏又向他们传达了总公司的令一项指令：“自即日起雷霆建设西川省分公司和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合并，两家公司的机构重组人员岗位调整由副总经理柳东恩和副总经理程辉具体负责。” 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两家在西川的分公司合并！这可以说是西川省房地产业界一个特大的重要新闻了。之前法院判决，然后雷霆公司以西川分公司的资产抵偿债务，这件事他们都是知道的。但那只是意味着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吞并了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 可现在总公司的指令非常清楚，两家公司是合并！ 合并意味着重组，而且这样的重组是由副总经理柳东恩和程辉具体负责的。不说这样的重大事项，总经理丁骏被排除在外，就说这程辉……先是掌握了分公司的三项大权，再来指导合并重组。那么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的那些人，基本上都不会有很大的变动。也许还会在新组建的部门中成为主导者。这究竟是谁吞并谁啊？ 总公司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呢？很多人都觉得有些不解了。但他们就算再奇怪也没办法在这样的会议上提出什么异议来。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作为西川省分公司第一人的丁骏都没说什么呢，他们又能说什么？这个时候表达不满，那就只有滚蛋一条路了。 明哲保身的人现在都已经清楚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势，就好比副总柳东恩吧……他在听到丁骏说完了之后，已经朝程辉投过去一个善意的笑容了。 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两家分公司的合并，在消息传出之后，的确在西川省房地产市场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之前邛川市华夏酒都振兴计划曝出来之后，那些在邛川有投资项目的房地产商都对雷霆公司搞出来的这个事情感到非常不满。随后世纪地产第一个向雷霆公司发起了索赔诉讼，这让他们都感到出了一口恶气似的。紧接着就是雷霆公司败诉，并以资产抵偿赔款。在他们看来丁骏这是为大家除掉了一个搅局者。 可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弹冠相庆的时候，却好像反转剧似的，雷霆建设竟然和世纪地产合并了，而且雷霆建设的程辉还出任了世纪地产西川分公司的第一副总，这样的结果真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而就在他们发现“狼真的来了”的时候，邛川市政府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正式提交到了省发改委了。 “沈主任，这个计划要真是通过了，那我们近半的房地产企业可真就没活路了……”一位和省发改委主任沈琴鹤相识的房地产老板在一次宴请中对沈琴鹤表达了这样的担心。 沈琴鹤其实对吴东江为首的邛川市政府搞出这么个计划也是心存疑虑的。他认为在如今房地产业已经成为地方政府主要财税来源的情况下，打压房价无异于剜肉疗疮。 “房地产市场总体来说还是健康稳步发展的，只不过有些地方也确实出现了房产泡沫。这个情况我们发改委也有过专题研究。邛川的这个计划，目前看……”沈琴鹤正准备表明自己的看法时，他的电话响了。 “主任，我是办公室老黄啊！刚刚盛省长打电话过来，问我要邛川市政府的那份计划……”电话里发改委办公室主任黄祁压低了声音向沈琴鹤汇报了一个新情况。 沈琴鹤一听，心中一凛。他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捅到新省长盛万林那里去了。这可是个新动向啊！ 原本他还想对邛川的计划发表一些个人看法的。可现在他决定先看看风向再说。盛万林刚刚就任省长的位置，他这个前任省长提拔起来的发改委主任，能不能在盛省长的班子里继续发挥重要作用，那还不一定呢。 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想到这里，他接着刚刚的话说了下去，可话锋却转了向：“这个计划目前还需要再研究研究，如今的情况那是瞬息万变，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他这话已经变得模棱两可了。那些原本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确切的官方消息的人，一下子变得很是失望了。 其实吴东江的计划在提交省发改委之后，就已经向盛万林做了口头汇报了。盛万林之所以向省发改委要这份计划看，也就是想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计划的具体情况。 当他收到这份“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之后，看了一个晚上。当天色渐亮，东方出现一片鱼肚白的时候，他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睛。 盛万林的夫人这时候也起来了，她看到丈夫的书房灯还亮着，有些痛惜地责怪道：“万林，你又是一夜没睡！这工作哪里是做得完的，你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盛万林此刻心中很不平静，他不由得叹道：“现在这个经济形势发展的越来越快，地方上出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既然当了这个家，我也没办法啊！” 房地产业作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是前两任总理在位的时候提出来的。当时的国内外经济情况也的确需要这样的强势拉动，才能保持国民经济的飞速发展。但时至今日很多潜在的问题也凸显了出来。 高房价、高地价、房地产相关领域的**问题、民众的安居刚需……这些问题以前都还不那么明显，但飞速的发展之后，自然而然的这些本来不是特别明显的矛盾有着日益激化的趋势。 盛万林一直在关注国内的相关报道，不少地方出现了政府强拆，民众以死抗争的情况，也有成规模的**。这些情况的发生不是一个简单的维护稳定的问题。还是要在根子上解决基本矛盾。 邛川的这份计划，在盛万林看来，吴东江他们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个计划虽然其中包含了大批兴建民生住房平抑房价破除房产泡沫的内容，但其中心还是聚焦在如何建立经济发展新引擎这个焦点上。 吴东江在向他打电话口头汇报的时候，有一句话让盛万林很有感触“安居和乐业缺一不可！” 没有稳定的就业和消费基础，光靠拉抬房地产市场，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会造成一定的不稳定因素。这个认识，他之前在中央党校的省部级干部短训班上课时，就曾经专门有一位老教授来给他们这些高级干部上过一堂课。 但是，打压房价平抑房产泡沫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一个弄不好，造成了大批的银行坏账呆账出现，资金链断裂之后，形成连锁反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前年在摩国发生的次贷危机，如今已经渐渐发展成了影响全球的经济危机了。这就是典型的资金链断裂后出现的连锁反应。 邛川的这个计划对于这个潜在的危机，又有没有准备好如何应对呢？ !! 第五百二十六章 风云变幻 第二天，盛万林就把瞿勃找到了省政府去。 “老领导，我们交上来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您看了吧？”瞿勃的表情很轻松，在他看来，这次制定的城建计划，完全符合中央的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他所领导的这一届邛川市委市政府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了。只要照着这个计划开展下一阶段的工作，邛川的面貌一定是能得到非常大的改变的。 私心之中他也有些向盛万林邀功的意思。 可没想到盛万林非常严肃地说道：“瞿书记，我想问问你，你们的这个计划真正实施起来之后，崃安区的房价是不是会出现一个非常大的降幅。你们所说的房产泡沫是不是就会破裂呢！” 瞿勃愣了愣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一定会降下来的，如今这虚高的房价已经对民生建设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老百姓怨言很大……”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房地产商的资金链断裂之后，引起的连锁反应，同样会对经济的发展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甚至这种负面影响会相当大，也许会影响到全省范围呢！”盛万林提高了声调，他眉宇间的忧虑已经非常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瞿勃没有想到盛万林会是这个态度。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好胜心起，随即和盛万林争辩了起来。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省发改委的一个副主任正巧有件事情要来找盛万林汇报，他走进盛万林的办公室外间就听到里面发出的争论之声。 办公室里的争辩声很大，他小声地朝颜学彬问了一声：“颜主任，里面……是谁啊？” 颜学彬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回了一句：“邛川市的瞿书记……” 这位副主任听到了一些争论的内容，好像是针对邛川市的那个计划的。他随即对颜学彬说道：“那我等会儿再过来好了。” 办公室里瞿勃和盛万林争论了一会儿之后，两人都冷静了下来。盛万林语重心长地对瞿勃说道：“我知道你和吴东江做了很多努力，我也知道邛川目前面临的困境。但是你们如此高调的打压房价，是会对房地产市场的稳定造成很大影响的。这些房地产商一旦资金链断裂，必定会引发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反应，建材市场、钢铁市场等等中下游产业都会有影响，这样的结果你们还是考虑的不够啊！” 其实对于盛万林的担心，瞿勃并不否认。他想了想说道：“老领导，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考虑过。其实……我们还有一个产业多元化发展纲要的，只不过这个文件现阶段还不能公开。” “产业多元化发展？”盛万林听了瞿勃的话有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公开呢！你们对省委省政府还搞保密啊！” 瞿勃苦笑着说道：“老领导……现在这个计划我们在制定过程中已经在外边传得沸沸扬扬了，而这个产业多元化发展纲要其实就是针对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后，我们市政府所要采取的后续措施。只不过这个纲要文件要是现在公开了。那么虚高的房价很可能就降不下来，我们后面的工作就会很被动了！” 对于瞿勃的担忧，盛万林是非常清楚的。在这份华夏酒都振兴计划提交到省发改委之前，他就已经听到了不少议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发改委没有报上来之前就打电话过去要文件过来看的。 不过他现在对这些并没有过多在意，反而对瞿勃说的那个产业多元化发展纲要更感兴趣。 “那这个产业多元化纲要到底是个什么内容呢？你先跟我说说，我是能够替你们保守秘密的。”盛万林此时已经没有了怒气了，反而一脸的好奇。 瞿勃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想在虚高的房价降下来之后，由政府引进旅游、高科技、互联网、物流等等新兴产业资本进入崃安区接盘，趁着房地产市场出现剧烈动荡的时机，对那些空置的物业进行产业改造。建立旅游度假区、度假酒店、高科技企业孵化基地等等。这样一来除了尽量减轻市场动荡造成的负面影响之外还能让我们邛川市的产业布局更为合理，不再那么单一化！” 盛万林听着瞿勃的讲述，脑海中已经清楚的勾勒出了一个多元化健康发展的蓬勃向上的新邛川的未来远景了。 他不由得向瞿勃道歉道：“瞿勃啊！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这一步设想的就很周到，而且这个发展方向是对的！也符合现在中央的和谐发展要求。我支持你们！” 对于瞿勃所说的保密他也能够理解了。的确如果这个发展纲要在虚高的房价没有打压下来之前，一旦被透露出去，那是会造成那些房地产商有恃无恐的。他们会囤积居奇，更会大肆圈地，也许会把邛川的地价房价推得更高。这样反而不利于后续的产业结构调整。 得到了盛万林的支持之后，瞿勃的心情那就很舒畅了。盛万林看着这个日渐成熟的老部下，很是赞赏地说道：“瞿勃啊！你这些年也是锻炼出来了。这个计划做得不错啊！很有远见卓识……” “老领导，这你就说错了。这个计划其实是东江市长考虑了很久的，他一直都有改变邛川发展方向的想法，只不过以前一直受到排挤有志难伸罢了。”瞿勃可不敢窃功劳为己有，连忙解释道。 而他的这番表态在盛万林看来那就更高兴了。在他看来瞿勃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从一个冲锋陷阵的市长成长为能够着眼全局的市委书记了。 “那你们还是需要引进大量建设资金的，这方面你们有目标了没有啊！”盛万林又问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瞿勃笑了笑说道：“这个规划其实还有一个居功至伟的人呢，这人您也认识……” “哦？我认识……是雷涛吧！”盛万林想了想就猜到了雷涛身上去了。之前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之间的官司，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他还听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瞿勃点了点头说道：“正是雷涛，原本东江市长的计划还不是很完善，雷涛在邛川待了两个多月，做了大量深入的市场调查，最后帮助我们完成了这个完整的计划。那个多元化产业发展的想法也是他提出来的。” “这是个人才啊！你小子运气真好……”盛万林笑了笑说道。 瞿勃听到盛万林这么说也笑了。 而就在他们俩在盛万林办公室畅谈欢笑的时候，关于盛万林盛怒之下训斥瞿勃的传言也传到了很多人耳中。 “你说什么？盛省长对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很不看好，还为此把瞿勃叫去批了一顿？” “这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省里不批，他瞿勃和吴东江就没办法搞风搞雨了。” “我早说过，房地产市场的稳定才是首要的，真弄得大家破产，对政府有什么好处！” 真可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瞿勃还没回到邛川呢，他在盛万林办公室挨批的事情已经传回邛川了。 当吴东江来找刚刚回来的瞿勃时，脸上明显带着一脸的忧虑。 “书记，这回让你替我挨批了！”吴东江很是失落地开口说道。 瞿勃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哈哈……东江，我可没挨批哦！盛省长不但没有批评我们，还表扬我们了呢！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不久之后就会批复下来。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真的！”吴东江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结果和他听到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啊！ 他看了看瞿勃的表情，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相信正版的。他连忙询问起瞿勃和盛万林的谈话内容来了。听到最后吴东江也畅快地笑了。 “这下子就好了！我先回去布置一下酒厂迁址的工作，这可是最关键的第一步，这一步要是走好了我们后边的工作就相对容易了！”吴东江兴冲冲地走了。 看着吴东江的背影，瞿勃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沉重了起来。这次的事情虽然得到了盛万林的支持，省委那边盛万林也答应由他去做工作。可这件事情还是暴露出了不少的问题。 首先一个就是邛川市的各级干部和部分公务员炒房的问题。这股风要狠狠地整顿一下了。这是他作为市委书记的职责，他想了想之后，立刻找来了专职副书记、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长几个人。对于干部队伍的整顿还是要由市委主导的。经济方面的工作吴东江来抓，而他则要做好坚实的后盾。 随后由瞿勃主导，市委组织部和纪委联合发布了《邛川市委关于严肃纪律，党政干部严禁投机房产交易的指导意见》。 这份文件的出台吹响了邛川市整顿房地产市场打压虚高房价的第一阶段战役。一时间民众拍手称快，而很多参与炒房的领导干部都感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 就在市委布置整顿干部队伍的同时，邛川市酿酒总厂的搬迁计划也出台了。这都是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的前期准备工作。邛川市委市政府这么大张旗鼓的准备推行这个计划，让那些观望徘徊的人们都有点糊涂了。 不是说省长已经否决了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了吗？怎么瞿勃和吴东江还在这里大力推进准备工作呢？ 有些嗅觉灵敏的人，开始准备大批抛售房产，而有些人则不以为然反过来开始收购囤积这些房产。一时间邛川市的局面变得有些混沌不清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两家省级分公司的机构重组，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丁骏在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内部的班底被调整了不少，有些人甚至还被查出了贪污和挪用公款的问题。这些事情都是程辉主导内部审计查出来的。而柳东恩也很配合他的工作，只有丁骏对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意。 他准备去南靖总公司找纪嘉好好谈谈了！ !!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万全的把握 丁骏一直都认为，程辉和柳东恩勾结在一起想要架空他。那些被程辉查出来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资产的人，都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提拔起来的。也是他在西川省分公司能够牢牢把握权力的倚仗。 那些所谓的证据，丁骏一概不认可。他认为那都是他们捏造出来的。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必须要为那些“忠心耿耿”的人讨一个公道。 不过当他赶到南靖的时候，却被告知，纪嘉一直在燕京。 此时的纪嘉正在燕京国际饭店的房间里和雷涛在一起。 “西川的事情处理完了吧？丁骏一定很不舒服……”纪嘉看着风尘仆仆的雷涛笑着说道。 雷涛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不舒服的。我听程辉告诉我说，最近一段时间，在机构整合的过程中内部审计查出来不少问题。那些责任人大都是丁骏的部属。” “唉！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容易出现这些问题。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都是一样的。”纪嘉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和雷涛很一致。之前雷涛曾经向她提过这些事情，只不过她一直都无暇顾及，她也是没想到西川分公司的问题会这么严重。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是古已有之的教训啊！人员的适当轮岗和流动还是必要的。” 纪嘉点了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同意。她已经准备下一阶段实施省级分公司的主要领导进行定期岗位轮换了，不但如此还要引入淘汰机制和递进的提升机制。 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看着纪嘉一脸的倦容，眉宇间有着一层愁绪。他关切地问了一声：“纪嘉，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听到雷涛问起，纪嘉叹了一口气说道：“燕京北宁热电的项目有个大麻烦，工程一直拖着，每拖一天我们就损失三十多万的贷款利息。燕京分公司都快被这个项目拖垮了。而且这个项目是燕京市的重大城建改造项目，市政府方面也不允许我们一直这样拖下去……” 听着纪嘉的讲述，雷涛大致明白了她到底为什么苦恼了。 燕京是华夏的首都，作为首都来说城市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但由于数十年前为了解决燕京市民冬季供暖和供电的问题，燕京市内建设了一批热电企业，这些企业当初对于燕京市的民生和经济发展是有过非常大的贡献的。 可如今这些高高竖起的烟囱对于一个大国首都的形象来说无疑是非常难看的。而且这些烟囱还每天都在排放大量的烟尘对于空气的污染也是非常严重的影响。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燕京市政府陆续关停了这些热点企业。将它们逐步外迁。如今在燕京市区内已经没有几根烟囱了。 北宁热电是燕京市区内现存最大的一个热电企业，这个热电厂所在的位置属于市区黄金地段，商业开发的利润很高。当初世纪地产为了拿下这个地块，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物力和财力的。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拿下这个地块自然是希望早点开工建设的，而燕京市政府也希望这个项目能够早日开工建设。 可就在拆除北宁热电最大的一根烟囱时，他们遇到了麻烦。 “这根烟囱位于北宁热电的西北角，长安街上都能看到这根烟囱的。可就在这个位置有一座始建与元代的清真寺。两者之间距离最近的地方只有一条四米多宽的胡同……”说到这里纪嘉的脸上就满脸的愁容。 这座清真寺是华夏境内现存最久远的一批穆斯林建筑之一，对于宗教界、历史学界、建筑学界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文化历史意义。 要拆除这根体积庞大的烟囱只能采取定向爆破的方式。如果采用人工拆除的方式，安全性和成本都是非常大的难题。但如果爆破又肯定会对清真寺产生影响。这样两难的矛盾让纪嘉和世纪地产都非常头疼。 现在工程迟迟不能动工，市里面天天在催，可爆破的责任又没人肯承担。说实话，纪嘉也不敢冒那样的风险。真要是把清真寺搞坏了、毁了，她可就成罪人了。现在网上都在议论这个事情，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世纪地产呢，一旦出事那可就是身败名裂的后果了。 听完了纪嘉的叙述，雷涛平静地说了一声：“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你？”纪嘉听到雷涛的话，愣了一愣，她之前一直都以为雷涛在造房子、设计规划上的能力无人能比，但头一回听说他还有拆房子的能耐。 她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啊……” “放心吧，我可从来都不说大话的，我去看看。爆破拆除那是肯定的，可关键要看怎么炸才不会影响清真寺了。”雷涛的话让纪嘉有些将信将疑，但出于一贯对他的信任，纪嘉还是答应了明天和雷涛一起去现场的提议。 第二天，纪嘉就和雷涛来到了北宁热电的施工现场。 整个热电厂已经拆除了大部分的建筑，现在就只有一根高达数百米的大烟囱伫立在厂区的西北角了。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项目部经理徐荣上来就对纪嘉小声地说道：“洪副市长来了，正在烟囱下面呢！” 雷涛远远地看了一眼，果然有一群人集聚在大烟囱下面。 纪嘉随即和雷涛一起赶了过去。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干部正在向副市长洪伟东阐述着他的意见。 “洪副市长，我们建委的意见是保留这座烟囱。对原来的设计进行修改，我问过不少的专家，在国外遇到类似的问题都可以用设计上边的变动对原有无法拆除的部分进行改造设计的。就比如在这个烟囱的旁边建造一座大楼，把烟囱融合进去，外部加以修饰这样也能起到改造的效果的。”这位建委的干部，侃侃而谈的样子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 “这人是建委规划处的副处长周群，他……”纪嘉小声地对雷涛介绍了一下这个周副处长，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和周副处长有些过节。 周群说完之后，和他一起来的其他人对他这个提议也发表了不少看法，雷涛和纪嘉听着似乎他们都有着统一的口径，那就是既然拆不了那就改造。 可纪嘉非常清楚，如果按照他们说的那样改造，这个新的建筑样子不伦不类不说，即便是要重新设计，那笔支出也是相当大的。世纪地产在这个项目上已经投入了巨资，如果重新设计重新走那些程序的话，必定会使得这个项目出现重大亏损。 “周副处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开发商在这重新设计规划上所需要的投入呢？这笔损失由谁来承担！”纪嘉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周群这话分明就是想让世纪地产来背这个黑锅。 周群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企业也不能只考虑经济效益吧！” “企业不考虑经济效益，那考虑什么？如果每个项目都亏损，那我们的员工呢？他们是不是都得喝西北风啊！”纪嘉直言不讳地说道，“当初的规划是你们建委搞得，规划成本核算中为什么就不考虑这个清真寺和烟囱之间的问题呢？” 周群听她这么说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他愤愤地说道：“反正你们是和市政府签了合同的，到时完成不了工程，那你们就是违约！违约责任就该你们承担了。这本就不是我们建委应该考虑的问题。” 他这话完全是把所有责任一推干净的说法了，即便是副市长洪伟东也有点听不下去了。不过当着纪嘉的面洪伟东也不能帮着开发商指责自己的部属，他只是严肃地向纪嘉提了一个问题：“纪总，这个项目能不能按时完成呢？” 纪嘉面露难色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烟囱的问题的确让我们很难办，市里面又不肯增加预算……” “招投标的时候都已经确定了价格了，你现在接下了工程又要反悔，可没这个道理的……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啊！”周群听到纪嘉说增加预算的事情，立刻反讥道。 纪嘉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斗嘴了，索性以沉默回应。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就在这时，在一旁的雷涛开口了。 “纪嘉，最近燕京会不会下雨啊？”不过让人纳闷的是，他开口问的却是天气问题。 雷涛的问题让纪嘉有些诧异地摇了摇头。 而在一旁的洪伟东则好奇地看了看雷涛，随口答道：“我今天看过天气预报，一周后又一场比较大的降雨。” 雷涛得到了答案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时间还来得及，纪嘉，准备爆破吧！” 爆破！ 这两个字一下子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个周群更是出言不逊地厉声指责道：“你是什么人！你知道爆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是什么人，不用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说，爆破没问题！”雷涛沉声说道。 “哼！”周群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负责任？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纪嘉这时也走过来对雷涛小声地说道：“雷涛，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你放心好了，我不开玩笑。”雷涛朝纪嘉淡淡地笑了笑。 纪嘉看着雷涛的眼神，心里一下子凭添了一股勇气。不过其他人可就不这么看了。洪伟东眉头微微一皱对雷涛说道：“关于这个定向爆破的事情，市委是有决议的，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实施定向爆破。” 雷涛朝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洪副市长，我叫雷涛。我是雷霆建设的法人代表。如果说要万全的把握……您可以给田副总理打个电话，或者找一下总参的方副参谋长，他们都可以证明只要是我说了有万全的把握，那这个保险系数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的。” 洪伟东被雷涛的话说的一下子愣住了！ !!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万事俱备 雷涛的话的确是有点骇人听闻了。 他说有万全的把握，还抬出了两个证明人，一个是国务院第一副总理，另一个则是总参新任的副参谋长。而且他这话可不是随随便便说大话吹牛的，他是一本正经的对燕京副市长说的。 洪伟东再次向雷涛确认了之后，带着一众干部离开了。他走的时候和纪嘉说了，他会向市委汇报，然后找田副总理或方副参谋长求证的。至于是否同意爆破，那还需要等待市委的决定。 纪嘉看着匆匆离开的洪伟东一行，有些担心地对雷涛问道：“雷涛，你……你不是唬人的吧？” “呵呵，纪嘉，我唬过人吗？就算是唬人我也不可能糊弄燕京副市长吧？他还会是由办法求证的。”雷涛笑着回了一句之后说道，“不管市委是不是批准，时间不等人，你马上找些人，配合我先做好准备。一个星期后就要下雨了。” 雷涛再次提到了下雨，这让纪嘉还是有些困惑的。定向爆破和下雨有关系吗？ 虽然她有些疑虑，但雷涛说的不错，时间不等人。不管市委是不是能够同意实施爆破。先把准备工作做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洪伟东回去之后向市委做了汇报，虽然都觉得雷涛的话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关这个项目能否继续进行下去，市委书记甘民翔亲自给田副总理打了电话。 “哦！这个雷涛我是知道的，他曾经对唐家湾堰塞湖的排险做出过特殊贡献，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问方辰光同志，他是当时唐家湾排险现场的总指挥。”田副总理对甘民翔的回答虽然没有万全肯定雷涛的话，但在甘民翔听来就不一样了。 田副总理说了雷涛对唐家湾堰塞湖的排险是有过特殊贡献的。这就已经证实了雷涛并没有在说大话。既然田副总理让甘民翔找方辰光了解具体情况，他就随后给总参打了个电话。 方辰光听说雷涛准备炸掉北宁热电的一号烟囱，笑了笑说道：“恩！这个保我敢作。他雷涛要是说能炸了这个烟囱不损伤清真寺，那就应该是有万全把握的。明天我去现场看看他准备怎么做。这小子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呢！” 第二天，方辰光就到了北宁热电的工地。甘民翔和洪伟东等燕京市的领导也都先后赶过来了。 正在现场的纪嘉看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大领导，有些紧张地和甘民翔洪伟东打了个招呼：“甘书记、洪副市长……” “雷涛呢！这小子在哪儿呢？”方辰光也没等甘民翔给他介绍引荐，直接问了一声。 纪嘉指了指正在烟囱上施工打眼的那些工人：“雷涛在最上面呢！” 方辰光随即抬头向上仰望，果然在那烟囱的最上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雷涛从昨天开始就在那烟筒上边一个个点的标注炮眼的位置和深度了。 甘民翔他们听了纪嘉的介绍后在烟囱底部看了看。雷涛竟然准备在这个烟囱上边打上无数的小炮眼，他们找东西探了探，那些炮眼的深度都不深……雷涛这是准备干什么？他们都有点糊涂了。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定向爆破的话应该是在这个烟囱考东南的位置炸一个足够深的裂口，这样就可以让烟囱向一个地方倒下来，而西北方就是那座清真寺。之前探讨定向爆破方案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烟囱倒下来的位置和它倒地之后可能引起的震动会对清真寺造成影响，才让他们无法决断的。 可雷涛现在打眼的方式就很奇怪。这让他们都是一脸的困惑。 看到他们的表情，方辰光反倒很轻松地说道：“雷涛这小子，你们别看他年轻。当时在唐家湾排险的时候，他和人称‘世界爆破之王’的小野寺五郎打赌，炸掉一块大石头但保证不会对坝体造成影响……” 他开始讲述起当初在唐家湾的那件事。这件事虽然为了照顾小野寺五郎的面子，华夏方面并没有对媒体透露过。但现在在场的都是燕京市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他们也不可能和记者去乱说什么的。方辰光自然是说起来没什么顾忌了。 “……他按下起爆器炸响了之后，你们猜怎么着？那石头竟然纹丝没动！”方辰光说起这段的时候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甘民翔他们虽然对雷涛的爆破技术没有什么信心，但听到他和小野寺五郎打赌的事情，自然是非常希望雷涛能赢的，可听到这话之后都不由得有些失望了。 方辰光看了他们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当时我就是和你们一样的这个表情！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雷涛输了，可没想到这家伙问副总指挥要了一把配实弹的步枪，朝着石头上的一个点开了一枪……那大石头竟然一点点的开始碎裂崩塌……最后整体下降水位3.02米，误差只有2厘米！” 听到这里甘民翔和洪伟东都不约而同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了。 “这真是给我们华夏人争气长脸呐！”甘民翔不由得赞叹道。 方辰光笑了笑说道：“所以啊！你甘书记问我敢不敢保证雷涛说的保险系数有多高，你说我敢不敢保证？哈哈哈……” 方辰光的笑声让甘民翔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他和洪伟东等人心里的石头也已经卸了一半了。别的不说，就凭雷涛在唐家湾排险的成功经验来说，已经可以让他们放心了。当然具体的实施情况还是要等爆破完成之后，才能见分晓了。 过了一会儿，雷涛从烟囱上下来了。他看到方辰光的时候，立刻笑着跑过来准备和方辰光握手。可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黑色的烟灰。他立刻把手抬起来向方辰光敬了个礼：“方副参谋长好！” “你小子到哪儿都得搞出一番大动静来！”方辰光毫不避讳地伸手握住了雷涛的手握了握。 甘民翔等人见到方辰光和雷涛如此亲切，心里对雷涛的印象立刻不同了。甘民翔带头和雷涛握了握手，接过一圈下来他们的手上都黑了。 笑谈了几句之后，方辰光关切地问道：“雷涛，这可是在首都搞这么大的爆破哦！你有把握没有？” 虽说对雷涛充满了信心，但方辰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雷涛则点了点头说道：“不敢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总还是有的！” 现在雷涛的话就没有那天说的那么满了。他那天那么说其实也是因为被周群的态度激怒了，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纪嘉告诉了雷涛，她和周群之间的过节，源于当初在招投标的时候，周群这个建委规划处的副处长，曾经向纪嘉隐晦地提了一些很过分的要求。后来在世纪地产竞标的过程中，周群还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给他们公司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后来世纪地产竞标成功，但所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项目才会因为这跟烟囱的问题出现了巨额亏损的危机。 雷涛对于这种手中有些权力就为所欲为的人一贯都是深恶痛绝的，对他自然就不会客气了。 随后雷涛又大致的和方辰光说了说他的爆破方案。虽说雷涛的这个方案在方辰光和甘民翔他们听来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了雷涛的保证。 “你这次实施爆破，需要什么帮助吗？”方辰光临走的时候对雷涛问了一声。 雷涛笑了笑说道：“您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得巧了，原本我就想找您帮忙的。我想要五十公斤的pl三号。” 方辰光怔了怔，好半晌之后才捶了捶雷涛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还真开得了这个口……好吧！我特批，后天我会派人把炸药给你送来的！” pl三号是华夏军方一直处于保密状态的一种特殊炸药。其威力和效能都是处于世界顶尖水平的。也只有雷涛这样的人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而且也只有雷涛才知道如何让这种炸药在这次定向爆破中发挥重要作用。 以方辰光的级别，调用五十公斤pl三号，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他回去之后还是和有关方面的领导打了个招呼。 三天后，一队来自保密部门的士兵带着一个箱子来到了工地。 雷涛接手了这五十公斤特种炸药之后，在这些士兵的严密监管下，进行了和普通炸药的混装。这种活也只有他才能完成，当看完雷涛把这些特种炸药和普通的tnt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的全过程，一个年轻的军官对雷涛问道：“雷涛同志，您能给我讲讲这个操作要领吗？” 雷涛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军官，对方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徽章给雷涛看了看说道：“沙丘让我带他向您问好。” 这个徽章让雷涛的心情一下子有些激动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这个徽章了，曾经他也有一个！ 这个年轻军官显然是龙牙小组的人，既然如此雷涛把操作要领告诉他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分别的时候，雷涛想了想还是对他说了一声：“麻烦你转告沙丘，当年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有个结论了？请他帮忙问问。” 那年轻军官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转告的！前辈！” 前辈！ 这个称呼说明这些后来者还是知道雷涛是谁的，这也说明，他并没有被战友们所忘记。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雷涛确定了实施爆破的时间。 爆破当天现场来了不少人，甘民翔等一干燕京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方辰光等军方的领导都来了。 现场已经提前清理完毕了。外围的警戒工作也都做好了，清真寺内的宗教人员出于安全起见也都撤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雷涛抬头看了看天。天气依然晴朗，万里无云。按照天气预报，下雨的时间应该是在十点左右，他看了看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十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天边飘来了一片乌云，天一下子黑了下来。 一滴雨点落在了雷涛的脸上！ !! 第五百二十九章 尘埃落定 雷涛仰头看着天上一点点落下的雨滴。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起爆器前，仿佛一尊雕像似的。在远处等待着起爆的那些领导们都有些纳闷的看着雷涛。 关于这个起爆时间的问题，方辰光和甘民翔他们也都询问过具体时间。可雷涛的回答却是要看具体什么时候下雨才能确定。他们都搞不明白这爆破作业和下雨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们也没有追问，估计是雷涛有什么技术原因需要保密吧！ 可现在雨都下下来了，那些领导的秘书们都在忙着给领导们打伞。 纪嘉心里面也有些焦虑，她想了想就往雷涛那边走了过去。此时雨已经越下越大了，就在纪嘉向前走还没走出多远的时候，雷涛突然按下了起爆器的电钮。 轰—— 一声闷响爆起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那根大烟囱的身上出现了一层烟雾。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剧烈地震动，就仿佛他们脚下的大地凭空抖了一抖。 不过这阵颤动并没有多长时间，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一幅前所未见的景象。整个烟囱就好象是海潮下的沙堡一样轰然垮塌。那些坚固的砖石都仿佛成了沙砾一样，轰隆隆地倾泻而下。漫天的烟尘飞扬而起，而此刻天上正下着大雨，那些雨水控制住了烟尘的弥漫。 以此为圆点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雨水夹杂着飘散开的尘土就好象下了一场泥浆雨一样。那些大领导虽然都打着伞，但根本无法抵御这些泥浆水的侵袭，一个个都变成了泥人一般。 好在他们的身上都还穿着一层轻薄的雨衣。这是在准备起爆前，雷涛要求所有人都要穿的。当然也有那种没当回事的，此刻他们身上的衣服恐怕都是废了。 方辰光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惊愕地大声说道：“他是用炸药生生把这烟囱炸沉了灰了啊！” 他说的完全没错，雷涛就是利用那些细小的炮眼中的炸药整体起爆之后的扩张力在烟囱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空腔，而这些空腔的互相作用生生的就把砖石挤压成粉了。这样的爆破原本使用普通的tnt炸药也能完成，不过多打些炮眼罢了。而雷涛问方辰光要来的pl三号高能炸药使得爆炸的瞬间能量提升了好几倍，效果就更明显了。 雨还在下，领导们此刻已经离开了现场来到了工地上的施工指挥部。 “刚刚已经和清真寺那边的监测小组联系过了，清真寺没有收到任何损害，刚刚起爆的瞬间造成的震动对建筑的影响力很小。不过……”一个现场负责人正在向甘民翔等人汇报着。 他这一声“不过”让所有人的心里一紧，洪伟东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过什么？” “清真寺和热电厂之间的胡同已经被倾泻下来的沙石完全堵住了，清真寺的围墙被压塌了五米长的一段，问题不大。”这负责人说话大喘气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听到最终的结果，所有人的心就算是彻底放下来了。甘民翔甚至还笑着邀请方辰光一起去市委坐坐，晚上一起吃个饭。 方辰光婉拒了，他笑着说道：“我现在可都成泥猴了，要赶紧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他们也都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泥浆，那层薄膜雨衣能挡住的地方也是有限的。 雷涛和纪嘉相拥着站在酒店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北宁热电的方向。原本矗立着的那根烟囱已经不见了。夜空仿佛空旷了许多，这场大雨还在下，窗外的整个天地都湿漉漉的。虽然这天色看了让人有些压抑，但纪嘉的心里却无比舒畅。 压在心头多时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搬掉了，她此刻靠在雷涛的怀里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安全。这么多年的商海博弈，也只有遇到了雷涛之后，才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这种坚实的依靠。 “你真是一个猜不透的男人。”纪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你怎么从来都没说过，你还会定向爆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呢？” 纪嘉的话让雷涛无言以对。他对纪嘉的爱是完全的毫无保留的，但恰恰是他自己的过去，有太多难以说明的事情了。 雷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会的可还多着呢……” “对了，你这一手绝活为什么不搞个定向爆破公司呢？”纪嘉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骨子里天生就是一个商人，对于能够盈利的项目有着敏锐的嗅觉。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准备在雷霆建设的下面设立一个专门的定向爆破公司的。这技术是在部队学的，不过之前需要保密，所以就不能那么做。现在这部分技术已经可以使用在民用项目上了。方副参谋长告诉我过两天，专利授权文件就可以下来了。” “那就太好了，我可是知道的，我们国内搞定向爆破这一块可还没有你这种技术呢！一定是个大赚的买卖！”纪嘉很是兴奋地笑了。 雷涛看着她财迷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那要是有人出大价钱买我的话，你卖不卖？” “不卖！”纪嘉毫不犹豫地说了两个字，随即又献上一个香吻。 一阵缠绵之后，纪嘉在雷涛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雷涛的眼睛睁着，他看着天花板，心里却在思考着，他的想法怎么样和纪嘉说才比较稳妥。 就在纪嘉忙着布置善后以及北宁热电改造项目的开工事宜的时候，丁骏赶到燕京来了。 “纪总，我现在在西川分公司已经彻底被架空了……”丁骏见到纪嘉之后，直接诉起了苦。 之前纪嘉虽然一直在燕京忙着北宁热电的项目，关于西川分公司的事情是郑雯处理的。不过对于程辉的任命和两家公司的合并重组，这些纪嘉都是清楚的，是她和雷涛在电话里商定的。 丁骏在西川省分公司一手遮天的事情，纪嘉早有耳闻。现在丁骏到她面前诉苦，纪嘉自然不会轻信他的申诉了。 “丁叔叔，你也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了。对于公司来说，您是前辈是元老。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要问问您……起诉雷霆建设西川分公司是谁的主意！为什么事前总公司都不知道？”纪嘉的话虽然很客气，但她的问题却没那么好回答了。 丁骏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擅自做主的。不过他也有他的理由：“纪总，这个事情照理说是西川省公司的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是没有向总公司请示。可我们向雷霆方面索赔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纪嘉听着丁骏的解释，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她从丁骏的话语中，听出来的并不止是西川省公司和雷霆建设之间的龃龉。她听出了一个倾向！ 雷涛之前就和纪嘉提过，各省市两家公司的分支之间的合作并没有他们设想的那么顺畅。这也不止是雷涛和纪嘉之间达成了战略合作的共识之后，就能顺利推行的。 各省市分公司的负责人在当地经营多年，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一个个的利益圈子。这些利益圈子和当地的某些势力之间又有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就拿丁骏来说，他刚刚就提到了西川省和世纪地产长期合作的房地产商们联合起来对雷霆建设杯葛的情况。世纪地产作为当地房地产业界的领头企业自然是要带头的。所以这在丁骏看来完全是在维护公司的利益。 而雷霆公司为了配合世纪地产的二三线城市战略快速扩张，在各省市来说他们都是新来的外来搅局者。这样一来就形成了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总公司和总公司之间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可地方分公司之间却泾渭分明甚至搞得势同水火。 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乱子！ 雷涛之前也只是和她提了一下，纪嘉也忙，所以就没放在心上。但现在的事实让纪嘉不得不重视起这个问题来了。 她沉思了片刻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丁叔叔，您在西川省工作也有很多年了。说实话，您的能力我一直都是非常钦佩的。我父亲也把您视为左膀右臂。应该说这么多年您一直在省级分公司，职位待遇各方面都没有什么提升空间了。这对您很不公平……” 纪嘉的话让丁骏一下子愣住了。这分明是想把他调走啊！ 他扪心自问对世纪地产忠心耿耿，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纪嘉却笑了笑说道：“丁叔叔，西川省公司的事情，只能说是我没有和你们说清楚我和雷总达成的战略合作协议的意义。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你们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出现了偏差。主要责任在我……” 丁骏被纪嘉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纪中时一手带出来的，对于纪中时无比忠心，对于纪嘉同样是非常尊重的，现在纪嘉当着他的面坦陈责任在她，这让他情感上便有了些愧意。 纪嘉继续说道：“现在事情已然这样了，您再留在西川恐怕也不合适，您的心里也会有疙瘩。所以我想请您换个环境……到总公司来任副总经理兼任海外业务部总监。您看如何？” 丁骏一听纪嘉的安排，心里一下子有些激动了。他已经五十多了，虽然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但一直在省级分公司工作，看着总公司如今都换了年轻一辈的领导，他也有些不太服气。常常对属下说，总公司那些小家伙们怎么怎么的…… 而且他很清楚，世纪地产在国内虽然转向了二三线城市拓展版图，但还有一方面也是发展重点——海外！ 世纪地产的海外业务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触手伸向了欧洲、美洲、澳洲、东南亚、中东等地。可以说出了非洲之外，其他地方都有世纪地产的投资，只是这种投资规模在当地来说并不算很大，影响相对小一点，但总的算起来比国内业务的范围只多不少。 !! 第五百三十章 深度合作 让丁骏出任海外业务部总监还挂着副总经理的头衔，这分明就是把世纪地产的半壁江山交给他来镇守了！ 这样的安排并不是纪嘉心血来潮。丁骏的能力她是非常清楚的，只要给他适合的舞台，他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但丁骏有个缺点，他适合开疆拓土，但却适合守成。西川分公司在他的引领下如今是世纪地产省级分公司之中实力最强的，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来西川分公司的业务增长速度却是最慢的。 当丁骏这种大将从冲锋陷阵的猛将转而成为封疆大吏的时候，势必就会马放南山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了。现在纪嘉就是要把他调往一个新的战场，让他这位战将再次披挂出征。 这样一来也能让他和雷涛之间的矛盾弱化一些。而且当他到了总公司之后，势必就要转变角色扩大视野。这对于他更深层次的了解纪嘉和雷涛之间的战略合作协议的意义也会更有利一些。 对于纪嘉对丁骏的安排，雷涛并没有什么异议。他完全能够理解纪嘉的用意。不过当纪嘉向他提起两家公司省市分公司之间的合作出现的那些问题时，倒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加以解决的话，将来肯定会出乱子的。”纪嘉有些纳闷地看着雷涛的表情。 雷涛笑着抱住了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这让纪嘉一时有些不习惯了。雷涛这个人在感情上比较迟钝木讷，平时都是纪嘉主动表示爱意，而雷涛只是被动的反应而已。虽然纪嘉能够感受到雷涛深沉的爱意，但她还是有些期盼雷涛能更主动一点的。 但当雷涛主动的抱住她之后，她倒又有些不习惯了。 “别闹！跟你说正经的呢！”纪嘉扭了扭身子，却并没有用太大力，她并不想“挣脱”雷涛这爱的拥抱。 雷涛笑了笑说道：“我是和你说正经的呢！我正在想怎么和你说这件事呢，没想到你倒先说了。这是不是古人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纪嘉“呸”了他一声，有些发愁地说道：“我就是知道有这问题，可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解决啊！你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她这么一说，雷涛倒是无语了。他踟蹰了片刻之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纪嘉不解地催促道。 雷涛其实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让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团结得更紧密一点，形成利益共同体。 但他又有些顾虑…… 以雷霆公司的规模来说，和世纪地产之间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如果这事情由他提出来，是不是会引起一些误会呢？ 虽然以他和纪嘉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是一家人。可毕竟他们现在有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名分。别的不说就说陆家……陆家会不会有什么看法呢？ 这些都是雷涛所必须要顾及到的。 纪嘉见他吞吞吐吐的，急得在他穷前捶了一拳，恨声道：“你再吊人家胃口，我……我就不理你了！” 雷涛见她急了，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要解决这些问题，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两家公司合为一家……可是……” 纪嘉一听雷涛的话，欣喜地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不会是怕人说你想要吞了世纪地产吧？”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真要吞，也只有世纪地产吞了雷霆公司的份……我是怕陆家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有……” “你不用考虑这些！”纪嘉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其实也清楚，自从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紧密合作以来，也不是没人说过闲话。可事关公司发展，对于这些话，她都是一概不理的。 当然，现在两家公司的实力都不可小觑，说合并也没那么容易的。 最终雷涛和纪嘉商定，以交叉持股的方式让两家公司在不合并的情况下，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这样一来在公司内部，特别是那些省市级分公司看来，两家公司之间的战略合作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半个月后，世纪地产发布了一个特别公告：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以交叉持股的方式贯彻之前达成的战略合作协议，同时两家公司的省市级分公司也会在机构和业务方面做出调整以配合这个战略合作的深化。 这个公告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世纪地产是国内排名第一的民营房地产龙头企业，而雷霆公司的主业同样是房地产开发和建设，与此同时，雷霆公司还有雷霆科技这样的高新技术分公司，还在摩国nba拥有公牛队的股份。 两家公司之前的战略合作已经让业内很多人都感到一种威胁了，现在他们竟然以交叉持股的方式强化了这种合作。下一步就算是两家公司合并都不让人奇怪了。 不但如此，在世纪地产的公告中，还说明了两家公司的省市级分公司也会在机构和业务上进行调整，配合这种深度合作。这分明是企业合并重组的先兆。 世纪地产之前一直都是专注在房地产业的，资金实力雄厚。而雷霆公司相对而言房地产开发业务要小一点，主营的还是建筑和建筑装饰业务。同时雷霆公司投资的其他产业都是新兴产业，比如雷霆战火俱乐部、比如雷霆科技、星辉影视、公牛队等体育项目等等。还有雷霆战火俱乐部在邯江的梅梁湖度假村。 可以说雷霆公司的产业结构更趋多元化。两家公司如果合并的话，肯定会在这些产业加大投入，而这些产业看似毫无关联，但高科技、游戏、娱乐、体育、度假酒店这些产业还是可以产生横向连带作用的。 如此一来一个多元结构的新兴产业集团的框架已经初步呈现了出来。 正是有着这样的市场预期，世纪地产的股票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一股飙升的热潮。根据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达成的股权交换协议，雷霆公司将占有世纪地产的15%股份，而世纪地产则持有雷霆公司30%的股份。基本上是1：2的比例交换的。 事实上雷霆公司的股权价值和世纪地产的股权价值相比还达不到1：2的比例。看上去这个交易是雷霆公司占了便宜的。 “雷涛，这次的股价上涨，你算是最大的获益者了，几乎把你购入世纪地产股份的资本都套回去了！”作为执行董事的蔡伯豪在新一届的董事会开会之前笑着对雷涛说道。 雷涛今天将正式进入世纪地产董事会。蔡伯豪对雷涛和纪嘉的关系虽然不了解事情，但以他老辣的目光看，雷涛和纪嘉之间的关系并不止是合作者那么简单。相对于陆宋元来说，他觉得雷涛更适合做纪嘉的丈夫。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的。但在私下里他看待雷涛真就是当作侄女婿看的，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雷涛笑了笑说道：“蔡叔，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纪嘉现在已经成了雷霆公司的第一大股东，董事长的职务我都交卸了。谁吃亏谁占便宜……这还有什么算不明白的。” 他说的没错，他原本身兼雷霆公司董事长、执行总裁和总经理三职，但现在董事长已经由纪嘉担任了，他在雷霆公司从一把手变成了二把手，算起来他和纪嘉之间的关系成了老板和高级打工仔了。 虽说他和纪嘉都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让自己的女人成为自己的老板作为男人来说还是有点吃亏的。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会了。”郑雯如今虽然升任了助理总裁，但还是兼任着董事会秘书，会议议程还是由她主持的。 “今天的董事会是向大家介绍我们公司的新任执行总裁雷涛先生，大家欢迎。”纪嘉开场便说了一句随后带头鼓起掌来。 对于雷涛，世纪地产董事会的董事都很熟悉了。之前两家公司在总公司的层面展开的合作那是非常广泛和深入的。大家彼此都是老熟人了，并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 会议一开始只是介绍一下雷涛的任职，这件事情是之前开董事会已经通过了的，今天只是宣布一下而已。本次董事会的主要议题是雷涛作为执行总裁提出的第一个动议——投资邛川市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 其实从纪嘉提出和雷霆公司交换持股的时候，大部分董事都已经猜到了两家公司深化合作之后，会有一个大动作。而这个大动作很可能就是关于邛川的这个投资计划。 不过对于投资邛川的这个计划，董事会里还是有些不同意见的。 “说实话，我是同意参与邛川的这个大计划的。不过……”大项目部的部长庞达功在蔡伯豪成为执行董事之前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执行董事，在董事会里也有着不小的发言权。 他一开口并没有完全反对雷涛提出的这个计划，但他这个“不过”，让不少人都有些侧目了。 这是准备和新任执行总裁打擂台吗？ 雷涛的脸上表情很平静，他知道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在董事会里不可能没有反对意见的。 果然，庞达功的“不过”之后，就对雷涛的这个计划提出了一个质疑：“我们公司一直以来都是专注于房地产业的。但在这个计划中，房地产业这一块，主要都是参与邛川的经济适用房建设。而大家都知道这样的项目对于我们房地产公司来说，基本上是无利可图的。” 他接着又提出了计划中关于投资白酒产业园的部分不符合公司既定发展方针：“我们从来没有涉足过白酒制造业，贸贸然地投入我们不熟悉的产业，万一投资失败呢？况且邛川市的酒业原本就是夕阳产业，盈利空间不大。” 最终他提出了一个结论——投资邛川，资金投入巨大但利润率太低了。言下之意，很简单就是反对投资这个项目。 !! 第五百三十一章 房子和人理论 当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之间的深度合作达成之后，外界对于世纪地产开始走多元化道路的期待是比较强的。这一点从股市的火爆就能看得出来。不少的股评人就针对两家公司的产业结构做出了分析。 事实很清楚，雷霆公司从一开始就是走的产业多元化的发展路线，而世纪地产则一直都专注于房地产业。以目前的经济界发展主流来看，多元化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除了能够在各种产业之间形成联动效应横向辅助之外更是能让抗风险能力加大。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专注于某一个产业领域，在领域内做大做强也一直都是一些公司常年坚持的传统做法。虽说这样做对于产业的抗风险性和发展速度来说并不是很好，但由于专注而使得基础扎实，一些实力雄厚的大公司也都是坚持单一产业发展路线的。 这两种发展模式并没有孰优孰劣的理论标准，在经济领域内也都是各有各的支持者。而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两家公司正好是两个不同发展模式的企业，这两家企业之间的深度合作自然会让很多人对于1+1是否大于2，会产生一种期待感。 但是在世纪地产董事会内部，却截然相反。大多数董事虽然不反对和雷霆公司合作，但对于产业多元化还是持反对意见的。他们更希望能够保持原来的产业专一发展模式。毕竟世纪地产这么多年来都是以专注房地产业才取得现在的成绩的。既然事实证明这样的发展模式没错，为什么要改变呢？这就是他们最根本的想法。 不过作为公司第一大股东的纪嘉还有第二大股东的蔡伯豪都是支持产业多元化的。纪嘉是赞同雷涛的主张，对于雷涛的意见有着天然的认同。而蔡伯豪则是由于这么多年以来，他并不是靠着地产业起家的，他名下还有能源、生态农业等好几家公司。对于产业多元化，他是事实上的实践者。 所以当庞达功提出反对产业多元化的意见后，雷涛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蔡伯豪第一个开口了。 “产业多元化也没什么不好，事实证明产业多元化，可以使我们的抗风险能力提高很多，老话说得好，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如今中央也在提倡走多种产业共同发展繁荣的经济模式……”蔡伯豪虽然股份比其他人多，资格比其他人老，但他毕竟离开世纪地产好多年了，影响力要弱一些，他的话还是有不少人反对的。 看着董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了起来，纪嘉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雷涛却清了清嗓子。 “各位，我想大家不用争论这个问题了！”雷涛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他一开口立刻静了下来。他说不用争论是什么意思？ 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下，雷涛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上任之后要在世纪地产事实产业多元化的意思。事实上我更希望世纪地产能够更多的专注于房地产开发这一个领域内。” 雷涛不支持产业多元化？ 这个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蔡伯豪和纪嘉也一样。看着他们投来的目光雷涛笑了笑说道：“邛川的这个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也许你们认为，除了经济适用房和白酒工业园之外就没什么了。但我只能说这两个方面是这个计划的两大核心，而不是这个计划的本质。” 他的这个话让所有人都有些糊涂了，既然这两方面是计划的两大核心，按有怎么不是这个计划的本质了呢？ 雷涛接着说道：“事实上，邛川的这个计划其本质只有四个字——城市经营！” 城市经营顾名思义就是经营一个城市，而城市是由什么组成的呢？一个城市虽然是由各种支柱产业和居住在城市中的市民组合起来的，但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两个——房子和人！ 雷涛这个理论一抛出来，大家都感到十分新奇，但细想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没有房子光有人，那是农村，而只有房子没有人，那叫“鬼城”。 他的话直白而浅显，很快就抓住了大家的注意力。接着他又从这一点开始拓展出去了。房子，不论是商品房、经济适用房、厂房、商业用房都是房地产开发商的开发对象。而人则是这些房子的最终用户。所以说经营一个城市，除去了各种产业结构，经营策略等等其最终核心就是建造房子然后卖出去。 “白酒工业园这个项目是邛川市振兴其支柱产业的开发项目。而我们作为房地产企业投资建造的这些厂房最终还是要出售或出租给用户的。而我们的销售目标是谁呢，就是那些白酒酿造企业，只有把他们吸引过来，我们的利益才能得到实现。那怎么把他们吸引过来呢？投资邛川酿酒总厂的项目，以这个大型原酒基地作为招商引资的核心就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雷涛把这个计划用这样的方式一项项的分析过后，董事们频频点头。 产业发展了，吸引过来的可不止是企业，还有那些劳动力，这就需要建设经济适用房给他们安居。而把房价打压下来之后，那些急于套现的房地产商抛售出来的地产，世纪地产可以逢低买入，然后改造成各种新兴产业经营用房、比如高科技孵化园区、商务写字楼、旅游度假酒店等等。这之中的利润那可是相当可观的！ “造了一辈子的房子卖了一辈子的房子，可到头来还是没弄懂，房地产还可以这么搞的！真是长见识了！”庞达功第一个心悦臣服地叹道。 有了他的思想转变，那些董事们也就都同意雷涛的这个理论了。而事实上雷涛也是第一次系统性的阐述他所投资的这些产业项目和房地产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这也可以说是雷涛的产业理论第一次系统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会后，纪嘉对雷涛好一通埋怨：“你这些理论以前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啊！” 雷涛苦笑着说道：“实际上这些想法是我这次去影秀、汶水、北山等地震灾区之后，才开始渐渐想明白的。以前的那些投资也只不过是无心插柳而已。” 他这次到了地震灾区，看到那些在残破的废墟上努力重建家园的人们，他才意识到，毁灭一座城市只需要一场灾难，而建设一座城市却需要各方面的协力，大家的努力才能够完成。而不管是什么企业，不管是什么产业发展方向，其核心目的就是让这座城市的居民能够安居乐业。 所以不管是之前邯江的影视地产投资，还是雷霆科技的高科技游戏、体育应用等等都是为了能够让人们能够乐业。只有在一座城市真正培养出能够适应这个城市的支柱产业之后，人们才能稳定下来，而安居所需的房子也才能够被市民们所需求。 如果一座城市留不住人口，那么在这座城市建造再多的房子，房价炒的再高都是没有意义的空中楼阁。资金链总有断裂的一天，房价也总有跳水的一天，人们也总有离开这座城市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只剩下一片高楼大厦的城市，没有了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了。 其实在国内很多地方都出现过投资房地产的热潮，这些热潮退去之后，留下的只有大片的烂尾楼和空空荡荡的城市，这就是因为没有很好的理解产业和产业之间的协同发展关系所致。 “拉斯维加斯你去过吗？”雷涛问了纪嘉一个问题。 纪嘉点了点头说道：“我去过，那是一座在沙漠中兴起的城市，摩国著名的赌城。” 雷涛笑了笑说道：“如果拉斯维加斯禁赌的话，你觉得它能继续存在多久？” 雷涛的这个问题把纪嘉一下子问住了！ “拉斯维加斯禁赌？” 这样的一个命题事实上是不成立的，但它背后所包含的意义却非同寻常。如果深深的思考一下的话，原本因为淘金兴起的城市，后来金子没了，人们也只能离开。如果没有赌业的兴起，那这个城市它就是矗立在沙砾上的城市。 这也许就是雷涛的这个“房子和人”理论的核心吧！ 现在纪嘉算是完全清楚雷涛的理论了，她也知道了雷涛的理想其实很简单——让人们安居乐业。 细细想想从雷涛当初建立雷霆装饰，提出的那个爱家理论作为企业文化的核心开始，一直到今天提出的“房子和人”理论。其最终的目的就是雷涛的这个理想。 不过对于纪嘉的这个总结，雷涛却不敢认同：“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不过是想在赚钱的同时，别让人家在骂我。仅此而已！” “我想如果你一直坚持这么做下去，骂你的人不会没有，但把你当圣人的人那可就成千上万了！”纪嘉笑着说道。 雷涛连忙摇头：“别！我只要你一个人爱我就够了，成千上万……那我不得累死！” “说不了几句你就胡扯了！”纪嘉愤愤地说道，“对了，刚刚说道拉斯维加斯，我还真想和你一起去一趟玩玩呢！” 雷涛听她这么说深情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等忙完了这一段，我们抽个时间去度假好吗？” 纪嘉被他这么一搂，心神一荡，脸上泛起如同小姑娘一般的红晕，她默然的点了点头心里则泛起无边的暖意。 “纪……”就在这时郑雯突然开门进来了。看到雷涛和纪嘉相拥，郑雯愣了一愣。话到嘴边也说不下去了。 纪嘉看到郑雯，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公司办公室里，连忙从雷涛的怀中挣脱。朝雷涛白了一眼后，转头叫住了郑雯：“雯姐，有事吗？” 郑雯正准备退出去，听到纪嘉叫她，她才尴尬地转回了头，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邛川的瞿书记刚刚打电话过来，邀请你和雷……总一起去谈一谈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的事情。” 经过盛万林的努力，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在西川省委常委会上通过了。 !! 第五百三十二章 选址问题 “这次常委会的争论还是很大的！”雷涛和纪嘉一起到邛川之后，瞿勃见到他们第一句话就让他们俩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其实，邛川的这个计划本身并没有太大的争议，这个计划的核心也是集中在如何振兴酿酒产业方面。而真正让常委们产生意见分歧的还是聚焦在了打压房价上。 自从分税制实施之后，各省市的财政收入一下子减少了一大半。财税收入的减少和经济发展任务的要求逼着各级政府都已推动房地产市场的发展作为中心任务。房地产业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这个提法获得中央认可之后，情况就变得更加火热了。 各个城市的领导们热衷于经营城市、旧城改造、城乡一体化等等，虽然名目不少，其表面的目标也都很伟光正、高大上，但究其实质还是推动房地产市场的快速发展，从土地出让金这一部分收入中弥补地方财政的不足。 而且渐渐地这些领导们也发现了在房地产开发热潮中，附带着还需要有各项基础性建设的投入建设，公路、交通、市民广场等等一系列的工程可以让他们得到很多现实的政绩。于是对于城市开发的热忱就更高了。 而现在邛川的这个计划，几乎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邛川打压房价之后，对周边城市乃至整个西川省会不会产生连锁反应，这一点对于省委常委们来说顾虑还是很大的。 盛万林为此做了很多的工作，首先取得了刚刚到任不久的省委书记姚国浩的支持，接着又和省政府的另外两位常委达成了一致。随后由于他们四人取得了共识之后，其他常委们也都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先“试行”的意见。 “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现在还戴着试行的帽子，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还是很有可能被叫停的。”吴东江对于省委常委会的这个决议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这“试行”两个字相当于给他的脖子上套了个套子，万一要是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还是会被束缚住手脚的。 相对而言瞿勃则要乐观多了。他当初在邯江推动东方好莱坞计划，不也一样因为没有得到国家发改委的立项差点夭折。现在这个东方好莱坞的名头已经在全国打响了，邯江这座江南小城，如今也一跃成了地区投资热点了，不但如此还带动了整个江南省的相关产业。童宏杰这个省长有了这份政绩，据说中央已经讨论通过了对他接任省委书记的任命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宣布罢了。 瞿勃笑了笑说道：“不管是不是试行，我们先热火朝天的干起来，等到事情做到差不多了，真要是叫停……嘿嘿！也没那么简单的！” 吴东江是第一次见纪嘉这位华夏女富豪，最新一期的富豪榜上，纪嘉排名第六，在女性富豪中已经跃升到了第一位了。 他对纪嘉说道：“纪总，欢迎您来邛川考察……” 吴东江郑重的态度让瞿勃和雷涛还有纪嘉都大笑了起来。他反倒被搞得有点糊涂了，后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瞿勃笑了一阵之后对吴东江说道：“东江，你不用对纪嘉这么客气。论辈份她得叫你一声叔叔呢！我和她父亲可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瞿叔叔，你这是想要用私人交情绑架投资商吗？我可告诉你，没有对市场进行考察之前，我可不发表意见！”纪嘉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她这个话对瞿勃根本不起作用，瞿勃笑着说道：“你考察不考察的那我不管，反正你们世纪地产的执行总裁已经考察过了，他在邛川可是住了好几个月呢！这个计划大部分可都是他的主意！” 雷涛被他们两人这么一说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能是不说话了。 说笑归说笑，对于投资来说还是要认真对待的。笑谈了一会儿之后，气氛变得融洽了不少，而这时候也该说正事了。 “纪嘉，雷涛！邛川市酿酒总厂的搬迁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具体的选址和规划也都做好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投资的问题了？”瞿勃一边说一边对吴东江看了一眼，后者连忙把放在茶几下面早就准备好的规划图摊了开来。 “这里是营山乡的谷柯寨村。这个村子正好处于营山后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我们打算把这个村子整体搬迁……”吴东江指着规划图介绍起了酿酒总厂的新厂址规划。 雷涛看着这张图很仔细的审视着这个规划。 这个村子正好在两山之间，北面则是岷江的一条支流鱼籽溪，可以说地理位置极为优越，不但是面积大小合适，而且水源也有了保障。 唯一有点不足的就是这个寨子不通公路。只有一条江边的小路绕山而行可以到达乌鱼坝村。 “对于这个公路的问题。市交通局已经下去勘测过了，从这里到这里新建一条公路，是可行的，不过由于要打通一段长达八百多米的隧道，道路投资就要翻一倍了……”吴东江听雷涛提起这个公路的问题，随即补充了一句，不过他最后的这句话，似乎是准备找雷涛和纪嘉要钱修路？ 纪嘉很直接的问道：“这条公路算是酿酒总厂的资产吗？” “这个……这条公路是白酒产业园共用的。不过产权还是属于政府的。”吴东江的表情有些尴尬。 按照规划这条路是连接白酒产业园区和124省道的一条市级公路，虽说这条路将来只有进出白酒产业园区车辆会在路上通行，但由于这条路长达八公里，不可能都算作园区公路的，所以它的产权还是属于政府的。这么一来这条路自然是应该由政府出资修建的。 可关键是邛川市政府的预算资金有限，真要修这条路，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吴东江在这上面搞了个模糊界限的问题，想要占点便宜。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好占的便宜，纪嘉一句话就把这个问题给点穿了。 纪嘉表明了不想在这条不属于白酒产业园区的道路上投入资金，而邛川市政府又没有那么多钱投入……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也没人说话。瞿勃虽然有心劝纪嘉发扬发扬风格。可他却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来。 而雷涛却一直都看着那份规划图，没有开口。 “雷涛，你说说呢！”纪嘉用手肘推了推坐在她旁边的雷涛，想让他来打破这个僵局。 可没想到，雷涛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这个选址……我们明天去实地看看再说吧！” 回到酒店之后，纪嘉有些不满地问道：“今天你怎么回事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说实话，我对这个园区的选址并不是十分满意……”雷涛的话让纪嘉愣了一愣。 雷涛的想法很简单，这个园区选址在两山之间，从占地面积来看，目前来说应该还比较合适的。可是雷涛想的比较长远。 他沉声说道：“……今后这个园区要是发展起来了，全国那么多的白酒企业，如果他们都来这个白酒产业园区建设生产基地，到时候土地肯定是不够用的，而如果要扩建，两边的山和一面的河，根本就没有扩张的余地了！更重要的是这里面全都是耕地！” 纪嘉想了想雷涛说的完全是可能的，如果按照这个思路，那么这个园区选址的确不是很好。既然这样，那么争论这条路由谁来修建，自然是没有意义的。 至于雷涛所说的耕地问题，虽然国家并没有完全禁止征用耕地，但如今的耕地面积的确是在逐年减少的。人均可耕地早就接近警戒红线了，况且白酒产业园将来是要靠大量的粮食产量作为原料来源的。西川省本身耕地面积就不算多，对于邛川白酒产业园来说，能不使用耕地尽量还是不要使用耕地为好。 第二天，雷涛和纪嘉在吴东江的陪同下一起前往园区选址地的谷柯寨考察。看着这青山绿水的田园风光，雷涛昨天的想法更加坚定了。走了一圈之后，他对吴东江说道：“吴市长，我反对在这里兴建白酒工业园……” 吴东江听了雷涛的话怔了怔，他还没来得及和雷涛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他的秘书直接把电话递给了他：“市长，瞿书记电话！” “瞿书记……”吴东江结果电话叫了一声，接着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吴东江对雷涛说了一声：“雷总，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我现在要赶到赤石村去，那边发生了尾矿溃坝事故！” 雷涛和纪嘉是和吴东江坐一辆车从乌鱼坝绕山小路上开过来的，吴东江自然也不能把他们扔在这里。雷涛他们跟着吴东江一起上车赶往赤石村。 这个赤石村和谷柯寨、乌鱼坝一样都是沿江的村子。三个村子一字排开都在江边上，中间夹着营山和后山，赤石村在后山的另一面，同样有条绕山沿江的小路相连。 当他们赶到赤石村之后，立刻赶到了事故现场。 这赤石村原本有个始建于六十年代的铁矿厂，后来铁矿枯竭，矿厂关闭了但却留给了赤石村一个庞大的尾矿库。这个尾矿库位于后山之中的一个小山坳里，而赤石村正好在尾矿库的坝子下面。 由于年代久远这个尾矿库也没人维护，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高危库了。 “这是今年的第四起溃坝事故了！”吴东江看着正在紧张救援的现场，面色凝重地说道。 雷涛抬眼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大坝悬在他们的头顶，而在这个大坝的后面是一片赤红色的平地，前面人们正在紧张救援的地方，坝体塌了一个决口，一堆赤红色的矿砂倾泻了下来，一座民房已经被矿砂掩埋了一大半了。 “这家人正在田里干活，家里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还有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娃儿……”赤石村的村支书石三全向吴东江汇报了这次事故的情况。 一老一少全都死了！ !! 第五百三十三章 尾矿库是宝贝 尾矿库是筑坝拦截谷口或围地形成的，主要作用就是堆存矿石选别后排出的尾矿砂或废渣。 选矿厂产生的尾矿不仅数量大，颗粒细，且尾矿水中往往含有多种药剂，如不加处理，则必定会造成选厂周围环境严重污染。所以，尾矿库是矿山企业最大的环境保护工程项目。可以防止尾矿的任意排放。一个矿山的选矿厂只要有尾矿产生，就必须建有尾矿库。所以说尾矿库是矿山选矿厂生产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而尾矿库一直都是具有高势能的人造泥石流危险源。在长达十多年甚至数十年的期间里，各种自然的和人为的不利因素时时刻刻或周期性地威胁着它的安全。事实证明，尾矿库普遍存在溃坝危险，一旦失事，就特别容易造成重特大事故，给工农业生产及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的灾害和损失。 赤石村的这个尾矿库属于傍山型的尾矿库。它是在山坡脚下依山筑坝围成的。这种尾矿库初期坝相对较长，初期坝和后期尾矿堆坝的工程量就较大。而且由于库区纵深较短，尾矿水澄清距离及干滩长度受到限制，后期坝堆的高度一般不太高，所以库容较小。 另外就是它的汇水面积虽然小，但调洪能力较低，排洪设施的进水构筑物相对较大。由于尾矿水的澄清条件和防洪控制条件较差，管理、维护相对比较复杂。这是典型的低山丘陵地区中小矿山常用库型。 吴东江和现场的村干部还有刚刚赶到的乡镇领导一起讨论着救援和善后事宜。雷涛和纪嘉就只能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雷涛的脑海中就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看法。 他把纪嘉拉到一边轻声说道：“纪嘉，你看如果我们把白酒产业园区建在这里怎么样？” “这里？”纪嘉愣了愣，随后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雷涛。 过了好半晌她才说道：“你没搞错吧？这地方怎么能建白酒产业园区呢！你没看到这地方……这么危险啊！” “呵呵！正是因为这里危险，我才有了这个想法的！”雷涛随即指着这赤石村周边的环境说了起来。 这赤石村一面靠着后山，另一边是岷江。但雷涛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在这村子的另一边则是一大片江滩，耕地很少。刚刚雷涛还问了一个村民，知道了他们村子基本是靠在江里打鱼为生的，村子里的人现在也大多出外务工，村里的人口也比较少。这样一来第一条拆迁费用就会降低不少。 另外就是这地方原来有个矿厂所以有一条简易公路直接连通124省道，这条公路虽然年久失修，但相对于在山岭中建造隧道连通公路，扩建修整这条路的费用就要低很多了。 最主要就是那一大片江滩，毗邻岷江，面积足够大，就算是将来扩建二期三期也绰绰有余。而且水源也比较好解决。 “说了这么多，可你还没说这么大一个尾矿库的危险你怎么解决？”纪嘉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么大一个尾矿库悬在头顶，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就算是投资维护，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长期投资维护这个尾矿库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雷涛对于这个问题，他却避而不谈了。他笑了笑说道：“等回头我们和吴市长瞿书记他们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再给你解释好了！” “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的想法的！这也太异想天开了！”纪嘉给雷涛的这个意见下了一个结论。 而事实证明纪嘉的这个论断，并没有错。当瞿勃和吴东江听说雷涛想把白酒工业园区的选址定在赤石村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这地方太危险了！”吴东江心想本来赤石村的村民不多，他已经打算这次谷柯寨移民的时候一并把这个村子也移走呢。如果把园区建在这里，那这个白酒工业园区不得天天面临溃坝的危险了？ 瞿勃同样是有些不理解雷涛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不过他并没有像纪嘉和吴东江一样简单的否决。他想了想问道：“你把园区建在这里，有什么理由吗？” 雷涛随后就把刚刚和纪嘉说起的那些理由又说了一遍。 对于雷涛的这些理由，以及他对谷柯寨选址的不同意见，吴东江和瞿勃都没有否认。但他们还是和纪嘉有着同样的困惑——尾矿危险怎么办？ 这时雷涛总算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尾矿的危险问题，其实国内外有很多专家都在研究怎么解决。目前也有不少很好的做法值得借鉴的。而我之所以想把白酒产业园选在这里，也正是看中了尾矿库这个宝贝！”雷涛把尾矿库说成了宝贝，让瞿勃、吴东江和纪嘉都愣住了。 雷涛看着他们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笑了笑说道：“雷霆建设在东北投资了一家建材企业……” 这个建材企业是雷涛和田壮一起在老田的家乡开办的，建材厂的负责人就是田壮的儿子田大壮。这家建材厂主要是做木材的深加工的。不过最近田大壮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个技术专家，开始搞起了利用尾矿砂生产水泥、混凝土、饰面玻璃和环保砖的新业务来了。 “这个水泥我们都知道它是经过二磨一烧工艺制成的。水泥质量的高低取决于熟料烧成情况及熟料中的矿物组成。而利用尾矿生产水泥一是用尾矿替代水泥原料的主要成分，二就是利用尾矿砂中含铁量高的特点，以尾矿砂替代水泥配方使用的铁粉。这个技术的经济效益极高。”雷涛随即向他们介绍起了这个新技术。 而利用铁尾矿生产墙体材料在国内其实已经有不少年了，最常见的就是烧结砖、蒸养砖、免蒸砖这三个类型。用铁尾矿烧制出的蒸养砖具有提高砌体强度、压缩变形小于粘土砖砌体等优点。而赤石村这里的尾矿砂就是铁尾矿。 “我们建设白酒工业园区，需要大量的建材，如果在这里投资一个建材厂的话，以后园区建设所需的建材大部分都可以就地取材，运费也少了不少。而且将来还可以外销，这又是一个新财路啊！”雷涛的话让瞿勃他们听的聚精会神，此刻吴东江和纪嘉都在盘算着这里面会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 而雷涛的话还没说完，他笑着说道：“其实这尾矿还有一个用途，将来也能就地消化。那就是烧瓷！” 大部分尾矿的化学成分与陶瓷原料的化学成分基本差不多，加入辅助原料如黏土、页岩、粉煤灰等，稍作调整就是上佳的制瓷原料。目前，国内用珍珠岩尾矿、稀土尾矿、铁尾矿等作为主要原料烧制陶瓷的技术也比较成熟了，与传统陶瓷相比，这种陶瓷耐腐蚀性、环境相容性好产品质量较好。 白酒工业园区生产的是酒，而酒生产出来之后，那是要装瓶的。原本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中就有扩建邛川日用瓷厂的计划。而雷涛说的这个尾款烧瓷，其实是目前国内对于尾矿利用的一个最大的方向，之前邛川日用瓷厂的原料中就有一部分是取自周边的尾矿库的。只不过产能比较少，利用率不是很高而已。 如果按照雷涛的想法，在赤石村建设白酒工业园区，附带建设一个建材厂、一个日用瓷厂，完全可以利用这里的尾矿生产建设所需的建材，酒类包装所需的瓷瓶。这都是配套的产业延伸。 经过雷涛这么一番说明，邛川白酒产业园区的选址就基本定下来了。而建设通往园区的道路，只需要扩建一下原有的老路，这点资金市政府完全能够承担，也就不需要再占用园区的投资资金了。 经过一番正式的商业谈判，最终邛川市政府和世纪地产签订了白酒产业园区投资合作协议。 协议规定由世纪地产投资十五亿在邛川市邛西区赤石村建设白酒产业园区。园区的土地由邛川市政府划拨，邛川市政府以土地折合股金投资，占园区的百分之四十，而世纪地产则占百分之六十。 另外白酒产业园区配套的一个建材厂和酒瓶包装专用瓷厂则由雷霆公司独家投资建设。雷涛特意把老唐找来做了酒瓶包装专用瓷厂的技术总监。以唐仿传人的精湛技艺，做出来的酒瓶，绝对是上档次的。 邛川酿酒总厂经过这次搬迁之后，将由世纪地产新设立的“世纪雷霆”产业投资公司控股。此前酒厂的几位老技师已经将窖藏在后山之中的千年酒膏作为原料开发出了新一代的“邛川基酒”。这种酒将是邛川酒厂将来的主打产品。 而经过注资之后的邛川酒厂还将邀请国内顶级酿酒专家组成专门的研发部门。他们打算以千年酒膏为基材尝试着开创一个系列的高档白酒，打出一个新品牌来。 雷涛这次也准备调动雷霆旗下各种资源对这个新品牌做品牌推广。星辉影视已经聘请了国内一名著名编剧来邛川采风了，准备投拍一部以卓文君为题材的电视连续剧，还有一部以姜维屯兵洞为核心故事的盗墓题材的电影，电影的故事原型就是雷涛和灵虚子马大年团伙之间的斗智斗勇的故事。 可以预期的是这一系列的动作铺开之后，这个白酒产业园将迎来一波投资热潮。而到时候，光是出租出售产业园区的标准厂房就可以基本收回白酒产业园的基建投资了。而邛川酒厂日后的经营收益则是一项长期有效的利润产出。 “关于保障性住房的建设，我们市政府已经划定了一个片区。只是关于这个新建住房的类型现在还没有决定下来。”吴东江对雷涛提出了下一步的计划，他想征求一下雷涛的意见。 自从和雷涛相识之后，吴东江也已经有了一种遇到问题就想和雷涛商量一下的习惯了。 !! 第五百三十四章 造福邛川 社会保障性住房是华夏城镇住宅建设中较具特殊性的一种类型住宅。当初国家放开房地产市场的同时取消了建国以来一直执行的福利分房制度，城市市民出于自身需求想要改善住房条件就只有等待拆迁或自己买房了。 但很多市民收入都比较低，而开放房地产市场之后，房价已经处于一个比较快速的增长期了。那些买不起房的市民怨气比较大。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国家就出台了保障性住房的建设规定。 社会保障性住房由政府统一规划、统筹、建设，然后提供给特定的人群使用，并且对该类住房的建造标准和销售价格或租金标准给予了限定。这类住房所起到的作用就是保障低收入人群能够改善住房条件。 最初出现的社会保障性住房大多被称为“经济适用房”。 经济适用房的建设用地是政府划拨的，而且免收城市基础设施配套费等各种行政事业性收费和政府性基金，税收上也执行一定的优惠政策。销售时以政府指导价出售，但对购房者的资格有着家庭收入上限的规定。 “邛川以前建的那些经济适用房我实地调查过……说实话，挺让人失望的。户型设计不合理、建筑质量也比较差，关键是地方比较偏远而且配套设施还严重不足。”雷涛对于邛川市以前建的那些经济适用房的情况，毫不讳言地指出了其中存在的问题。 这些话让吴东江都感到很尴尬。可这是事实，吴东江对这些都非常清楚，实际上这么点经济适用房还是在他上任市长之后强烈要求建的，同时也是为了完成省里面下达的保障房建设指标。可想而知，这样的房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对于建设保障性住房的问题，吴东江这回是下了决心的，不但要把以前历年的欠账都补上，还要扩大规模。 “按照市政府的规划，在未来五年里，将分期建设5万套保障性住房，受惠群众将达到30万人……”吴东江把这个规划中最核心的部分介绍了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有些忐忑的看着雷涛和纪嘉两人。 这么大规模的保障房建设，对于任何一家开发商来说都是一个“鸡肋项目”，保障房的建设投入大、回报小，如果政府方面的优惠不大的话，有时候还会赔本。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建设多少保障房，同时政府再其他项目中就会给一定的优惠政策。 可即便是这样，很多开发商都还不愿意做保障房项目。即便是做了还会在投资上想办法克扣以节约成本。 现在市政府提出这个五万套的规模，吴东江也没把握世纪地产能够接下来。按照市里面的建设标准，这五万套最低投资都得超过50亿。 而现在邛川市政府只找到世纪地产这么一家愿意做这个项目的。他真怕这个规划会把纪嘉他们吓跑了。 纪嘉听到吴东江的这个规划之后，的确眉头皱了皱。她之前就对这个项目中这么建设大量保障用房的部分心存疑虑。毕竟保障房建设其利润率极低，对于一家房地产公司来说，投资回报率低于60%就没有投资意义了。而保障房的投资回报率按照目前国内的平均数值也只有30%。 如此低的回报率对于世纪地产来说的确是有比较大的风险的。一旦成本控制不好，很可能会造成亏损。最主要是这个规模——太大了。 不过纪嘉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雷涛。现在雷涛是世纪地产的执行总裁，这件事又是他搞出来的，纪嘉还是愿意尊重雷涛的意见的。 可雷涛的一句话却让吴东江和纪嘉一下子都惊呆了。 “这个规模还是太小啊！” 雷涛说这话的时候还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他竟然嫌这个规模太小？ 看着纪嘉惊愕的表情，雷涛有转头看了看吴东江。他能从吴东江的眼中看出一丝惊喜。只不过他控制的比较好，有喜色但却不外露。 “雷总，这个规划是我们市统计局提交上来的数据，我们还专门派人核对过……五年五万套，不小了！”吴东江虽然从感情上是愿意多建一些保障房，能够让市民们都住进新房，但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只能是美好的愿望。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纪嘉脸上的惊愕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果然，纪嘉愣了半晌后有些抱怨地问道：“雷涛，这么大的投资计划，是要通过董事会的……” 她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么大的项目能不能在董事会通过都很难说，如果再扩大规模……纪嘉觉得雷涛肯定是疯了！ 雷涛笑了笑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只是说明了一个事实，五年建设五万套的规划，的确太小了。你们算算看，按照我们目前规划的白酒工业园区的规模，需要多少劳动力。而这些工人到邛川来工作，他们需不需要住房？如果住房条件比较差的话，以邛川这边的平均工资水平，他们能愿意过来吗？如果换了我……我是不会愿意回来的！” 吴东江和纪嘉被他这么一说的确有些尴尬了。雷涛说的没错，以邛川的平均水平和沿海地区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如果住房条件上没有吸引力，那些劳动力还是不会愿意回来的。而白酒产业园区要做大做强，劳动力资源是必须提高的。 雷涛接着说道：“我们不应该把建设保障性住房和其他的产业投资计划分开来看，而应该把它们统筹起来用一个整体计划的视角来看待。而且这个保障性住房也不能以经济适用房一种形式来建设，应该多规划一些其他类型的保障房。” 按照世界各国的已有经验，在国外大多是将住房分为公屋或私屋两种。 公屋是由政府买单的保障性住房，而私屋则是私人拥有不享受政府优惠的自建或市场化的商品房。 在菊国有一种保障性住房叫公营住房，类似于廉租住房，住户是没有任何产权的；还有一种是公团住房，政府提供相当的优惠条件，使得住房者拥有一部分产权。而在新加坡的保障性住房叫“组屋”，既有出租，也有销售。南港也有类似的“屋村”，作为城市平民的保障性住房。 而在国内，各地建设保障性住房的方式也有很大的不同。 经济适用房是比较多的一类，这类住房是提供给有一定支付能力的低收入、住房困难家庭的。这类低收入家庭有一定的支付能力或者有预期的支付能力，而购房人拥有有限产权，一般要求满五年以上才能出售，而且出售还需要补足部分土地价差。 除此之外，有的地方推行的是廉租房制度。这类廉租房由政府或相关机构拥有，用政府核定的低租金租赁给低收入家庭。低收入家庭对廉租住房没有产权，是非产权的保障性住房。廉租房只租不售，只出租给城镇居民中最低收入者。 还有的地方则大力推广公共租赁房。这类公租房是政府或政府委托的机构，按照市场租价向中低收入的住房困难家庭提供的。政府对承租家庭按月支付相应标准的租房补贴。公租房针对的人群是那些家庭收入高于享受廉租房标准而又无力购买经济适用房的低收入家庭的住房困难。有的地方形象的将这类公租房称为“租赁型经济适用房”。大多是将经济适用房以租代售，可以说是“扩大版的廉租房”。 除此之外，还有定向安置房，也就是补偿安置那些拆迁户的住房。还有“限套型、限房价”的平价商品房。这类房屋在惠岭和海州最先出现，主要就是为了能够拉低房价的平均线。平价商品房虽然是高房价地区政府为了统计数据好看点而搞出来的，但对于一些刚刚参加工作收入不高的年轻夫妇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国家刚刚推出的“安居工程”，还提倡各地政府建设安居商品房，这类房屋基本上和经济适用房差不多，只不过其产权限制上有所不同罢了。 按照雷涛的意思，既然要搞就索性搞大一点，扩大一下建设规划，在邛西区和崃安区不同的地方规划不同类型的保障性住房，将整个邛川市纳入一个整体规划，而这个规划应该把持续时间延长一点，放宽到十年到十五年。然后通过地方立法的形式把这个规划规定下来。以免出现市领导换届而出现的政策上的前后不一。 听着雷涛详细的阐述他的想法，吴东江和纪嘉听的很认真。他们也被雷涛所描绘的这个远景规划深深的吸引住了。 “白酒产业园区引进的那些企业，可以集中购买一部分保障房作为企业福利低价销售或出租给各个企业的工人。在崃安区和邛西沿江地区建设的安居商品房和两限房有助于吸引那些有意愿来邛川创业的年轻人。还有廉租房、公租房也可以合理规划，保障那些有住房需求但收入不高的外来务工群体……” 雷涛把这些不同类型的保障房按照地区划分设定，一个符合劳动力布局的城建总体规划跃然纸上。 说到最后他还没忘了那些守着空巢的老人：“我们还可以采用众筹的方式建造一些适合老人居住的老年公寓，配套社区医疗保障等等设施。” 听着雷涛的讲解，吴东江的脸上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欣喜地说道：“如果这份计划一出台，我相信邛川的百姓都会记住你们世纪地产的好处的！” “呵呵！吴市长，百姓们只会记得你这位市长大人，至于我们世纪地产……我们的投资也是要有回报的。下面我们可以谈谈市里面该给我们世纪地产如何的回报条件了！”雷涛狡黠地看着吴东江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纪嘉听到这里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之前雷涛说的可都是如何造福邛川，也是时候谈谈世纪地产的投资回报了。 !! 第五百三十五章 算计省长 之前雷涛所说的这些保障房计划，对于邛川来说那可谓是非常有利的事情。吴东江作为邛川市长，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不过当雷涛提到世纪地产的投资回报时，吴东江愣了一愣。 过了一会儿，他才讪然地笑了笑说道：“对……对对！世纪地产来我们邛川投资当然是要讲求投资回报的。有什么……条件……雷总都可以说吗！” 他此刻心里面却在暗暗责怪自己，真是高兴过头了。人家是房地产投资商，又不是来邛川搞慈善做公益的，既然是投资自然是要考虑投资回报的。 不过刚刚听了雷涛所说的那些，他心里不由得忐忑了起来。给了邛川市这么大的好处，自然是要加倍的在优惠条件上要回去的。 雷涛会提些什么要求呢？ “如果这份城建保障住房总体规划经过邛川市人大的立法批准，我想崃安区的那些高价房一定会出现一个大幅回落的情况。这个情况之前我们曾经说过，世纪地产会在适当的价位逢低接盘。我们希望在我们完成接盘购入行动之前，邛川市政府能够对第三部的多元化产业发展计划绝对保密！”雷涛提出的这个要求之前曾经说过。现在再一次强调对于吴东江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不过雷涛对这一点也明确了交换条件。其一就是世纪地产接盘购入这些低价抛售的房产，交易税费希望市政府能够给予一定的优惠。其二就是将来世纪地产将这些房产进行产业多元化改造的时候，邛川市政府应该在各项审批事项办理的时候给予方便。 第三就是邛川市政府如果没有尽到保密义务，那么世纪地产有权终止后续的保障房投入。最后就是关于这些产业多元化改造之后所衍生出来的这些新兴产业，也希望邛川市政府能够给予最高标准的扶持优惠政策。 雷涛的这四个条件，可以说已经将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实施要点全部阐述明白了。 吴东江听着这些条件，心里不由得盘算起来。照这些条件实施的话，至少在十年时间之内，邛川市政府对于这些新兴产业不但要给予优惠扶持，而且还基本拿不到多少财税收入。盈利的大头都给了世纪地产了！ 虽说这些都是长远收益，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其实就是邛川市政府用未来十年的预期收入作为抵押透支了一大笔钱用于保障房的建设。说到底世纪地产在这笔交易中不但没有吃亏，反而是占了一个大便宜。 吴东江可以想象，当他这一届市长任期结束之后，除非他继续留任否则后任市长绝对会骂得他体无完肤。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想想那么大的一个保障房计划对于邛川老百姓和邛川未来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总体来看邛川市也不能算太吃亏。 “这些条件还是合理的，我们市政府基本上可以接受。”吴东江现在对于雷涛的印象就和之前不一样了。这种利益的交换除了妥协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除了世纪地产也没人有那个实力和意愿来做这件事情。 “另外还有一点……”雷涛竟然还有条件。 现在吴东江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而纪嘉则笑意盈盈地看着雷涛。她就知道雷涛没这么慷慨，白白为了些百姓的赞誉做亏本买卖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吴市长，据我所知，国家开发银行对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是有一个扶持计划的。我们投资邛川做这么大的一个保障房计划，应该是可以申请这笔贷款的。我希望邛川市政府能够帮助我们申请这笔贷款。” 吴东江一听脸都绿了。 这感情是空手套白狼啊！ 他不由得对雷涛腹诽起来了。这国开行的中西部经济发展扶持贷款，对于每个省市都有一定的限额的。他原本打算申请一部分额度投入基础设施建设的。如果雷涛打这笔贷款的主意，那势必就会让市政府的基础设施建设投入要打些折扣。这一点他是坚决反对的！ “雷总，你们虽然投资很大，但这笔专项贷款对于邛川的额度也不是很多，如果你们申请挤占了，邛川的基建投资怎么办？”吴东江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他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了。他是不希望世纪地产申请贷款挤占了邛川的基建投资贷款额度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吴市长，你这就有点小家子气了哦！邛川市的这个华夏酒都振兴计划既然省里面已经通过了，那省政府也该出点血吧？邛川的基建投资可以向省里面申请资金支持的，而且这个贷款额度是分配到各省的，具体每个市的额度也是省里面统筹调剂的。我们可以向省政府提出重点扶持吗！” 听了雷涛的这番话，纪嘉忍不住都要拍手叫好了。他说的一点都不错，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可不止是邛川市和世纪地产合作再搞的，作为省政府给予重点扶持那是完全应该的。不过这工作却是要让吴东江去做的。 吴东江被雷涛这么一说心里面真是感到一种无力感。这家伙也真是太会算计了，不但把邛川市政府给算计进去，现在还算计到省政府的头上。就是不知道盛万林省长现在是不是在打喷嚏了。 当吴东江把雷涛的这番算计告诉瞿勃的时候，瞿勃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那么容易给我们出谋画策，还给我们那么大的好处。他惯常会用这种香饵钓大鱼的！” “瞿书记，你还笑。我真怕这计划会被他这么一搞……黄了！”吴东江不无担忧地说道。 省政府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省里面虽然通过了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可那还是带着试行两个字的。如果真把算计打到了省政府头上，他就怕上边万一要是不同意，那最后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对于吴东江的担心，瞿勃却并不这么看。 他表情严肃地对吴东江说道：“东江，你要知道，这次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之所以能在省委获得通过，盛省长是做了很多工作的。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情做成了，才不会让盛省长上任以来这头一炮放个哑炮！” 对于瞿勃的这个说法吴东江完全表示赞同，可他还是有些不解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能再给省里添麻烦了。还是要立足自身啊……可现在世纪地产方面又是这么个态度……” 瞿勃听他这么说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啊！还是太谨慎了！” 吴东江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为官也清廉，可就是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也正是如此，当年他和董成功搭班子的时候才会那么委曲求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考虑市委书记人选的时候，他才被排除在外了。 对于瞿勃的评语，吴东江自己知道自身的不足，可他还是有些没转过弯来。看到他有些茫然不解地表情，瞿勃狡黠地笑了笑道：“既然这个计划对于我们对于盛省长的意义如此重要，那么他省长大人全力支持也是应该的……你说是吧？” 吴东江听了瞿勃的话，真是无语了。看来打盛万林主意的可不止雷涛一个。 当以邛川市政府的名义打给省政府要求资金和贷款的报告提交到盛万林办公桌上的时候，盛万林也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瞿勃，还是和当年在部队里一样！算计起领导来算盘珠子拨得那叫一个响！”盛万林的确和瞿勃所料想的一样。他现在已经是和邛川的这个计划绑定在一起了。 作为他上任以来开的头一炮，邛川的这个华夏酒都振兴计划能不能打响直接关系到他今后这个任期内的工作是否能够顺利开展。 一直以来盛万林都是做党群工作的，虽然曾经做过一任副市长，但在其任职履历上政府工作方面的确是个弱项。事实上他这次接任省长能不能做好，还是有不少人有着疑虑的。 再加上之前齐氏兄弟打着他的旗号在邛川为非作歹，虽然是他主导着查办的，但对他的怀疑和猜测也并不是没有。这件事对于他的影响可不止是在党内。邛川的百姓至今提到“盛万林”三个字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会联想到“那是齐家二虎的舅舅！” 所以说他必须让邛川在他这一任上有个大的变化，对于邛川的百姓、对于他自己的声望、对于党的事业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他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拿起了笔在那份报告上写上了两个字——同意。 有了盛万林的支持，邛川市的保障房整体规划就算是进入了正式实施阶段了。不久后，邛川市政府向全市人民公示了这个长达十年的远景规划，与此同时正式向邛川市人大提出了立法申请。 “你们说这吴老实搞得这个保障房整体规划……是不是真的啊！” “这个难说啊！要真是像这报上说的，那我们临死前真能住上新楼房了。就怕是放空炮啊！” “我跟你们说吧！这回这个保障房计划应该是来真的！我那外甥是在市委机关开小车的，他回来就跟我说了，这回的这个事情是新来的书记亲自抓的，而且还请来了一个大投资商……” 市民中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但其主流还是期待吴东江这位以“老实”著称的市长能够做成这件事情。而对于瞿勃的议论那就更多了，有些民间通讯社的甚至把他的任职履历都“挖”了出来。而他在邯江推进东方好莱坞计划的大手笔，也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着。 瞿勃这些日子和夫人一起去买菜的时候，听到这些议论心里那就别提多舒畅了。身兼市人大主任的他，在人大内部也做了不少工作。没多久，市人大经过审议以地方立法的形式通过了这个保障房整体规划。 邛川即将迎来一波建设热潮！ !! 第五百三十六章 炸掉! 就在邛川市即将开始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的时候，雷涛和纪嘉却把邛川的事务交代给了西川省分公司的柳东恩和程辉两人。他们俩则匆匆忙忙地赶回邯江去了。 他们甚至没有出席第一个安居保障房小区的开工典礼。这完全是因为邯江方面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南澳世纪影城项目被当地政府叫停了！ “南澳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怎么说即将竣工的世纪影城项目全部被叫停了呢？”纪嘉一回来就找到了世纪影城南澳分部的负责人询问起了问题所在。 世纪影城南澳分部的负责人是世纪地产大项目部的副部长张寅，当初由雷涛主导拉上了世纪地产搞出来的这个项目对于世纪影城来说也是个重大投资项目，所以纪嘉就让张寅负责南澳的所有建设项目。 张寅在南澳那个海岛上辛辛苦苦地苦干了两年多，就在第一期工程即将完工的时候，却碰到了这样的事。他也真是有苦说不出来了。 庞达功看着副手尴尬地表情，随即开口替他说道：“这主要问题还是在政府方面！” 原来由于南澳原本一大堆烂尾楼被成功盘活，茂源集团又重启了长山港的建设，南澳县的县长任期没满就被省里调任外县去当县委书记了。新上任的县长是原来的常务副县长宋子晖，这宋县长作为前任县长的副手，对于南澳世纪影城的项目也是非常支持和配合的。 可没想到由于换届的原因，老县委书记也退休了。新来的县委书记是燕京下来挂职的。正是这位新来的县委书记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上任伊始就要在全县范围内推行什么规范建筑企业安全生产管理和房地产开发项目严格审批的行动。 按理说这样的政府行为，如果是在正常合理的范围内，那都没问题。安全生产的监管雷霆建设方面一直都是非常严格的。可以说自雷霆建设成立以来在全国那么多的工地，至今没有发生或一起重大安全事故。这样的记录可是很难得的！ 还有就是关于房地产开发项目严格审批，这也应该是针对那些正在申请和即将投入开发的项目的。南澳世纪影城项目早都动工建设，即将完工了。和这个审批监管完全是挨不上边的。 可没想到这位新县委书记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了个一刀切。所有的在建项目和未投入使用的项目都要进行安全生产规划化整改和项目审批过程倒查。 “不管怎么说，政府方面推行的政策，该怎么配合我们就怎么配合不就完了吗？怎么弄的要全部停工呢！”纪嘉脸色不豫地问道。 “不是我们要停工对抗啊！完全是安监和国土、建设等部门组成的联合执法组到我们工地上，强行要求停工的！”张寅说起这个情况，眼中充满了愤怒。 他并没有说那个联合执法组在执行强制停工令时所采用的那些完全属于暴力蛮横的手段。但作为一个从事房地产开发好多年的项目经理人，他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执法的情况。当时他都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伙强盗。 庞达功看得出来纪嘉对这件事处理成这样子非常不满。但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解释道：“纪总，事发之后，张寅向我汇报了情况。我连夜赶到了潮安，第二天就上岛找到了宋县长……可谈下来的情况很不理想啊！这件事的背后并没那么简单！” 据宋县长介绍说，当时新书记在县委常委会上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坚决反对的。宋县长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在常委会的影响力应该是能够否决掉这个动议的。可没想到大多数常委竟然都支持这个动议，而且还有人直接将检查重点对准了南澳世纪影城项目。 “当初我们这个项目在县里面是作为重点项目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前任县长特批的，属于特事特办……我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县里的某些人对我们有了芥蒂。”庞达功的一句话把事情的本质点明了！ 在某些人的眼里，辖区内的建设工程，那就是唐僧肉，只要是沾点边的管理部门都愿意上门检查一下，加强一下监管。这本身就给了他们谋取私利的机会。而像南澳世纪影城这样的项目对于南澳县来说，成为重点工程的时候，也同时成了一些人嫉恨的目标。这些人可不管这个项目建成之后会给南澳县带来多大的益处。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离任的时候是不是能带走“十万雪花银”。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县长在常委会上成了孤掌难鸣的少数派。当庞达功找到宋县长的时候，他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愤愤不平。 “宋县长正准备向市委汇报南澳县出现的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呢！”庞达功随后又说了一句。他是满心期待宋县长能得到上级领导的支持，纠正这股不正之风的。 不过他内心深处对于这种可能性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他还是给纪嘉打了电话。希望纪嘉能通过别的渠道想想办法。 纪嘉听的出来，庞达功是想让纪嘉找陆宋元出面向南澳县施压。刚刚他特意提到了正在进行港口建设的长山港工程并未受到南澳县委县政府的政策影响。而且那位新书记还特别指示对于长山港的建设工程不在这次整顿范围之内。 茂源集团的这个港口工程，那是在国家发改委正式立了项的，别说是他一个南澳县，就算是潮安市和闽越省要想动也没那么容易。虽说纪嘉是可以请陆宋元出面疏通关系。但她并不打算这么做，她想了想之后转头问雷涛道：“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 雷涛刚刚在旁边听庞达功在诉说整件事情的时候，虽然提到了县里各个主管部门借着这个专项整顿的事情“吃拿卡要”，但却并未提及这个新书记有什么“特别要求”。 按照他所说的情况，的确有点针对南澳世纪影城刁难的意思。但一般这种做法的背后肯定是有着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索求的。但庞达功却没有提到这些…… 雷涛随即问道：“老庞，那位书记那里，你没去沟通沟通？” 庞达功摇了摇头说道：“我去了……可这位周书记完全就是一副软硬不吃清正廉洁的态度，我提出可以帮他解决一点实际困难的时候，他就索性把我赶出来了……” 一般说来在国内搞房地产开发，难免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雷涛也清楚世纪地产做了这么多年，不可能都是事事依规来做的，很多时候也不免会碰到这些潜规则和灰色地带。 “沟通”、“解决实际困难”这些都是些隐晦的说法而已。雷涛也不是什么有精神洁癖的人，虽说他不主张用这样的方法解决问题。但事实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可不是都能用正常的方式办事的。 雷霆公司以往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一般只要对方不太过分，该给的，也就给了。只求平安顺利就好。这一点雷涛和纪嘉都是这样的看法。 但庞达功所说的这位周书记的做法就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了。既然是如此清正廉洁，那又为什么要用这种很不正常的做法来给南澳世纪影城工程设置障碍呢？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是这样，我看还是先去趟南澳和这位周书记接触一下，了解一下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了解清楚了，事情总是有解决办法的。” 纪嘉想了想雷涛说的也对，随即说道：“那我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这周书记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董事长和执行总裁都决定了要亲自去南澳。庞达功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不过以他的想法，雷涛和纪嘉很可能会无功而返的。 纪嘉和雷涛到了南澳之后，先和县长宋子晖联系了一下。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宋子晖见到他们之后很是无奈地说道：“这次的事情，我真是爱莫能助了。这个项目……环评没通过。” 宋子晖向市委汇报了南澳县委做出的这个重点整治建筑市场和房地产开发的专项行动。可没想到却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就在他去市里汇报之前，县委刚刚提交了一份报告，就是针对当初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联合开发南澳世纪影城项目时很多环节上出现的问题。 “当初的环评、建设用地规划许可、人防等等各个方面的审批事项，都是武县长在的时候特批的。这些项目的确都没有认真的审核……现在他们重新倒查之后，拿出来的问题一大堆。要不是武县长现在被省里调到建瓴市去了，恐怕都要挨批了。” 宋子晖对当初的事情是知道的。这次市里面对他批评的时候就提到当初他作为常务副县长也有责任，现在他提出反对意见好像就是他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了。 事实上，这些问题也不是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的责任，和上一任的县政府班子也没多大的责任。要说真正的责任还是在最早提出旅游兴岛的那位县领导。当初就是在他任内搞了那么多未批先建的项目。 雷涛他们接手的时候，为了能够早日让工程上马，前任武县长就索性沿用了之前的审批手续，没有重新再走一边审批程序。这也就是如今被人家诟病的地方了。 现在既然在新任周书记的领导下对于南澳世纪影城项目倒查出了这么多的问题。那总该有个说法吧？ 雷涛随即问道：“现在县里面对这个项目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要罚款还是……” “县里面刚刚开过常委会，我提出来是不是罚点款，其他常委也都基本表示同意。可周书记却……”宋子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脸上现出一种尴尬的表情。 纪嘉沉声问道：“他想怎么样？” “周书记的意见是……”宋子晖迟疑了好半天才说出了两个字——“炸掉！” !! 第五百三十七章 任性的书记 炸掉？！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纪嘉和雷涛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宋子晖脸上的表情让他们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我们投资了那么大建的影城！他说炸掉就炸掉了！还有没有法律了！”纪嘉回过神来之后，直接就毛了！ 那怒吼的声音让宋子晖听着都有点害怕。宋子晖虽说是县长，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可他很清楚，纪嘉这位全国排名第一的女富豪，她身后站着的是茂源集团的陆家。他当然是希望纪嘉能够以家族背景，把这件事情摆平。也许还能让他也得点好处呢！ 看到纪嘉这么激动，雷涛反倒很平静。他对纪嘉摇了摇头说道：“纪嘉，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听到雷涛的提醒，纪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虽然她还是有着满腔的不忿，但却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雷涛对宋子晖说道：“宋县长，我们想请您帮忙和周书记联系一下，见个面，有什么事应该都是可以商量的。” 宋子晖虽然不太相信周书记那人是那么好商量的，但是既然雷涛他们提出来了，他这方面是不会不帮忙的。如今做官都要有实力和背景，他就是因为没什么背景虽然当上了县长，却被一个新来的书记就搞得如此被动。和世纪地产这样的大公司搞好关系那还是必要的。 宋子晖和县委书记联系了之后，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周书记很爽快地答应了和雷涛他们见面的请求。 当纪嘉和雷涛到县委见到这位新任的县委书记使，他们两人都愣住了。 原来这位新任南澳县委书记，还是个熟人——原燕京市建委规划处副处长周群！ 之前在处理北宁热电项目的时候，纪嘉和周群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后来当着副市长洪伟东的面周群还和雷涛口角了几句。 后来雷涛成功的吧那根大烟囱炸掉了。从那以后，周群在建委就感到领导上对他有了不小的看法，据说是洪伟东无意中提到了这件事，市里的几位领导都觉得周群和开发商之间发生这样的冲突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周群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觉得在燕京呆不下去了。他就想法子活动了一下，正好燕京市和闽越省有个干部交流计划，周群就以干部交流的方式到了闽越省，并顺利的到南澳挂职担任了县委书记。 他虽然在燕京市的时候只是个副处长，但级别却是正处，又是从燕京来的干部，到了地方上得到重用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这次他到闽越任职也是走了一位曾经在闽越长期工作直到离休的老领导的路子，到了潮安之后市里面的几位领导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对他也就格外看重了。 “两位大老板亲自登门，想必是为了南澳世纪影城的事情来的吧？”周群笑意盈盈地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和纪嘉之间还有过矛盾。 纪嘉是清楚他的为人的，所以也就不多废话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周书记，我们今天来的确是为了世纪影城的事情来的。我想请问一下，你凭着那条法律就能随意决定炸掉世纪影城这个投资上亿的项目！” 对于纪嘉的质问，周群不慌不忙地回道：“世纪影城项目之前的审批过程都是违规的，而且根据我们环保部门的认真勘查，这个项目将对我们虹安岛的生态造成严重影响。根据最新颁布的《环保法》，像世纪影城这种项目必须拆掉！而且修复生态的费用也要由你们承担。” 此刻的周群俨然化身成了环保斗士，凭着一腔正义和坚决抵制开发商破坏环境的行为。 但事实上雷涛纪嘉和周群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为什么周群一定要坚持炸掉世纪影城，说白了就是为了报复当初纪嘉和雷涛对他的“藐视”。虽然他只是一个处级干部，但他也是有尊严的！ 这样的会见说白了一点意义都没有，双方都清楚这场对抗已经是没有任何可以缓和和妥协的可能了。周群凭着他所掌握的世纪影城违规建设的“把柄”，非要拆除这个“破坏生态”的工程。可以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不败之地了。 “现在怎么办？”回道住处之后，雷涛沉声问道。 纪嘉在回来的路上发了一通火，现在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了。作为开发商，他们虽然有着雄厚的财力，但依然只是商人。一个小小的正处级县委书记就能把他们逼到墙角。纪嘉从从未有过如此的憋屈的经历呢！ 她想了想说道：“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找陆宋元了！” 她并不像把茂源集团牵扯进来，可以说自从和雷涛敞开心扉之后，她一直都在刻意的回避和陆家在生意上发生交集，遇到问题也立足于自身来解决，很少会动用到陆家的关系。 但现在周群手里拿着那些违规审批的所谓把柄，又在环保的角度上指责世纪影城破坏生态。要知道南澳群岛本身就是独立于大陆的原生态小岛组成的，当初的县领导决定搞旅游开发本身就是对岛屿的原生态会造成一定影响，现在这种影响已经是事实的存在了。周群的理由也不能说不占理，只是这事情如果看前因后果的话，并不是世纪地产的责任。 可关键是这种事情拿到任何地方都没办法说理去，就算是提起行政诉讼……要赢也很难。 这时也只有动用茂源集团和陆家这尊大神来镇压小鬼了。 纪嘉随即和陆宋元取得了联系。陆宋元随即指示长山港建设总指挥茂源港务的副总经理祁克行和纪嘉联系，找个由头帮世纪地产向南澳县施压。 “要说理由其实也是现成的，长山港扩建工程中有一个配套的员工公寓是有雷霆建设承建的。现在也被南澳县的这个专项整治叫停了。我可以以这个问题向闽越省交通厅反应南澳县阻挠长山港建设的行为。”祁克行对于纪嘉的要求自然是没有二话的。他是陆老爷子一手提拔上来的，陆家大少***话他又怎么可能有异议呢！ 和纪嘉商量好了之后，祁克行当天就感到闽越省会越州市去了。 长山港建设是在国家发改委立项的，这个项目同时也是“十一五期间”交通部的重点项目，闽越省交通厅直接受交通部的指令配合茂源港务的建设工作。所以当祁克行向交通厅领导汇报了之后，交通厅长黄晨除了向潮安市政府提出交涉之外，立刻向省委省政府做了汇报。 虽说之前庞达功也曾经向潮安市和闽越省两级政府提出过异议，但由于世纪影城一开始就是规避了省市两级立项直接由企业行为代替县政府的开发计划的。所以省市两级政府自然也不会支持他们的诉求。反而是周群上报的世纪影城项目破坏生态在他们看来更合理一些。 当然考虑到世纪地产是国内知名房地产开发商，闽越省政府也向潮安市政府提出了要妥善解决这个问题的指示。但这个事情在潮安市政府内部却遇到了一些阻力，潮安市的领导也就没对周群的做法做出干涉。 但现在就不同了，茂源港务以南澳县违法行政影响长山港建设为由提出申诉，对于闽越和潮安省市两级政府来说那就不能不重视了。 很快，省市两级政府派出了调查组赶赴南澳对事件进行调查。而借此机会纪嘉和雷涛安排张寅作为受侵权的开发商向调查组提供了大量的县各个相关部门对工程项目部吃拿卡要的各种证据。 调查组对于这些证据也非常重视，随后就对相关责任人展开了调查。县委书记周群被责令做出深刻检查。连带着县长宋子晖也要求他对各相关部门的执法行为进行彻底的纠正。 “我倒要看看他周群这回怎么收场！”纪嘉听到这样的结果很高兴地说道。 不过雷涛却并没有太乐观。他有种感觉，这件事情还没完！ 果然没几天陆宋元就打来了电话：“纪嘉，这件事情怎么闹的那么大啊！这……这让我很难做呢！” 纪嘉一开始有些没明白过来，她愣愣地说道：“什么闹大了？我怎么让你难做了啊！” 陆宋元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让祁克行找省里面施压的事情被捅到媒体去了。县环保局的局长向媒体宣称，他就算是辞职也要和破坏生态的不法开发商斗争到底！你……你还是看看网上的报道吧！” 纪嘉挂断了陆宋元的电话之后，连忙打开了电脑，只是输入了“南澳”两个字，立刻跳出了满屏的新闻链接。 “茂源集团陆宋元替妻子出头……” “大财团逼迫地方政府妥协，子孙后代为生态破坏买单……” “环保局长以乌纱换生态保护……” 这样的舆论一边倒的情况无一不是在指责茂源集团对南澳县施压，而南澳县环保局长则被媒体渲染成了勇敢的环保斗士。 纪嘉看着这一条条新闻面沉如水，她沉默了。 而这时陆宋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电话是雷涛接的。他和陆宋元聊了几句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宋元兄说，陆老爷子把他叫去骂了一通，责令他立刻向闽越省政府解释，消除误会。陆老爷子说……陆家不介入房地产开发。” 这样的表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陆家不愿意被世纪地产裹挟着卷入这样的纷争，对于这一点纪嘉也能表示理解。毕竟陆家和中央有过承诺，而且现在的舆论对于茂源集团来说的确很不利。他们也只能和世纪地产撇清关系了。 茂源集团对于事件的澄清，很快就起到了作用。南澳县政府对于长山港员工公寓项目被叫停一事也做出了承诺——立刻复工。 如此一来茂源集团也就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情了。而周群由于之前在发展经济和保护环境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潮安市委也就不再要求他做检查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 第五百三十八章 打不还手 不久前省市联合调查组来南澳的时候，已经针对各职能部门出现的吃拿卡要现象进行了整顿。虽然南澳世纪影城的工程并没有接到可以复工的通知，但项目部那边已经悄悄地小规模的重新开始施工了，只不过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全面复工而已。 当事件由于茂源公司出面澄清了与世纪地产的投资项目没有任何关系之后，潮安市委也撤销了对周群的批评和书面检查的要求。 开始的几天工地上稍微收敛了一点，从表面看整个工程依然处于停工状态。但时间过去一周了，县里的主管部门都没有什么动静。工程队方面也渐渐地壮起了胆子，施工的动静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就在这天中午，一辆车身上贴着南澳安监标志的面包车悄悄地来到了施工现场。 “你们工地负责人呢！”车上下来一个便衣男子，他的脸红彤彤的，说话也有些大舌头，很明显是喝了酒的。 工地上的保安都认识他，前几次来工地执法检查就是这位县安监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冯绍封带队的。也就数他吃相最难看，态度最蛮横。 保安见到他之后连忙用对讲机呼叫了工程指挥部的项目经理姜伟。 没一会儿姜伟就匆匆赶到了现场。 “冯大队，今天怎么亲自来了……”姜伟笑着给冯绍封递上了烟。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姜伟这个态度让冯绍封还算满意。他接过了姜伟递过来的烟，口气也和缓了一些，但他提出的要求，却很是让姜伟难堪。 “我说姜经理，你们胆子够大的，竟然敢无视停工令擅自复工？都给我马上停下来！”冯绍封的话一开口，就让停工。 姜伟虽然是项目经理，但他并不是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的人。这个工地是由潮安本地的富阳建筑公司承包的。他是富阳建筑公司的管理人员。 这些日子停工对富阳建筑公司这样的承包商来说损失也不小，他们是按照工程量包下总额的。每停工一天那都是白花花的钱扔到水里，连个影子都看不见的。虽然由于停工的原因不是他们造成的，雷霆建设方面也有相应的补偿给他们。但工人闲着那就是损失，工期拖着对他们来说损失可不是那点补偿能够补的足的。 冯绍封现在一开口就要他们全面停工，这对于姜伟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他想了想决定还是用老办法给冯绍封一点好处，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冯大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谈吗！这外头太阳这么毒，我们去办公室谈，办公室里有空调……”姜伟打算把冯绍封拉到办公室里塞点钱。 可没想到冯绍封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冷冷地说道：“姜经理，你们上头不是找人在省里告了我们一状吗？我们副局长都被停职了，前些天我也做了检查。你也别给我玩那阴的，一边给好处一边留证据告状。我这头上的乌纱帽还是要的……停工！” 冯绍封说完之后，一挥手，他身后的面包车上随即下来五六个安监执法队员，他们手里拿着的封条说明今天的这事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姜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没办法善了了。前几次受的窝囊气，加上之前那些损失，让他心头火起。 他恨恨地说道：“我看今天谁敢动！来人啊！” 姜伟一声喊，那些已经早就注意到这边动静的工人们立刻围了过来。 这一来就是上百名工人。冯绍封一看吓了一跳。他虽说是安监执法但平时的工作也就是到各个工地上转转看看，顺便捞点好处。他也知道这些工人要真被姜伟哄起来，他这么点人给人家填牙缝都不够。 面对着群情激愤虎视眈眈的工人们，他退缩了。冯绍封狠狠地瞪了姜伟一眼冷冷地说道：“哼！姜经理，算你狠……你这是暴力抗法！我们走！” 他撂下一句狠话随即带着人撤走了。 看着冯绍封灰溜溜地跑了，姜伟和工人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工地上的保安队长都是雷霆建设保安部下属的。他目睹着冯绍封被姜伟和工人们逼退的一幕直觉就感到有些不对，随即向上做了汇报。 当雷涛接到汇报的时候，他同样预感到了将会有大事发生。此时他正在和刚刚到南澳的岑泓会谈。 放下电话之后，他随即对岑泓说道：“岑记者，工地上出了一点事情，我有预感马上会有大事情发生……” 岑泓是之前得知了“南澳事件”之后，赶过来准备做深度报道的，一到南澳她就联系了雷涛。没想到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这么个消息。她随即说道：“雷总，那……请你想办法送我们过去。” 雷涛想了想说道：“送你们过去不难，不过我希望你们就呆在车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露面，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岑泓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安排人开了一辆面包车送岑泓和两个摄影记者一起去工地之后，雷涛又给雷霆建设八一工程队四分队的队长沈坤保打了电话。 “你立刻带人赶到度假酒店工地，把那里富阳建筑公司的工程队换下来。你告诉富阳建筑的负责人，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的人全部撤出工地！马上！”雷涛的话让沈坤保心中一凛。 他随即问了一声：“我们去那边之后干什么？” 雷涛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就地待命，随时汇报情况。” 沈坤保二话没说就立刻召集四分队的人赶往了工地。 当他赶到工地的时候，姜伟正在门口和保安队长抽烟聊天。看到他之后，有些意外地问道：“老沈，你这是……” “雷总的指示，让你们的人立刻撤出工地。”沈坤保沉声说道。 姜伟虽然有些不解，但他知道这个命令是直接来自雷涛的，那就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了。他随即让工人们坐上了沈坤保他们开来的大卡车，而卡车上的四分队工人们下了车。 两支工程队就在十五分钟内完成了“换防”。 姜伟他们的人刚走没多久，冯绍封就带着人过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安监执法大队的五十多名执法队员，除此之外冯绍封还邀来了治安联防和城管的一批人。加上一些社会上的人员，浩浩荡荡开过来十辆大卡车，差不多有三四百人。 这些人全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棍棒，站在卡车上杀气腾腾地在工地前的马路上一字排开。 冯绍封下车之后，大手一挥：“全部下车！” 沈坤保已经早就看到了这十辆载满人的大卡车，他立刻给雷涛打了电话。 雷涛听了沈坤保的汇报之后，沉吟了一下说了八个字：“守住工地，打不还手！” 沈坤保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冯绍封已经带着人冲过来了。他看到这样子，也没多想直接大喊了一声：“守住工地，打不还手！” 雷霆建设八一工程队的名号自从汶水地震救援之后，已经在全国都有了名气。从那以后，雷涛为了纪念当初建立这支队伍的张德强，对雷霆建设各个分公司都下达了命令，要求每个公司都必须仿照八一工程队的做法建立一支基干队伍。 这沈坤保就是从老八一工程队调到南澳来的。他带队的要求和原来的八一工程队那是一个标准的。他一声令下，那些工人们立刻向大门口聚集过来一下子就在门口形成了一道人墙。 冯绍封带人冲到近前，并没有看到姜伟，而眼前这一排排身穿迷彩服的工人，整齐划一的队伍让他的脚步停了一停。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胆子一下又壮了。他大手一挥喝道：“给我打！” 那些拿着棍棒的执法队员和治安联防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操着棍棒冲了过去。 沈坤保就站在队伍的前面，大声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根橡胶棍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被这么一砸，沈坤保的头上血一下子就下来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径直双手搭在了身边的队员肩膀上，再次大喊了一声：“守住工地，打不还手！”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的工人都用同样的方式相互勾连了起来。一声雄壮的齐声呼号再次响起：“守住工地，打不还手！” 这声势生生把那些拿着棍棒准备上前打人的家伙们喝住了。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冯绍封。 冯绍封此时酒气上涌加上刚刚被姜伟吓退了的憋屈，让他恶向胆边生，只见他恶狠狠地吼道：“打不还手，那就给我往死里打！” 他带头拿起一根大棒子朝着八一工程队组成的人墙一通狠砸。 八一工程队的队员们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在这疯狂的打砸之下，不少人都被打的鲜血直流一个个倒下了。 人墙很快就被攻破了。一面鲜红的“雷霆建设八一工程队”的旗帜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冯绍封带着人从八一工程队的队员们身上踩过去之后，把工程项目指挥部、门卫、职工宿舍等等凡是能砸的都砸了一边，那些工程机械也被他们大肆破坏了一番。整个工地就像一场战争之后的废墟一样。 就在冯绍封出尽了一口恶气的时候，一辆警车开了过来。附近派出所的所长马登科带着几个民警下车之后看到工地门口躺了一地的工人惊得大声喝问道：“老冯，你疯啦！看看你做的好事！” “哼！他们暴力抗法，最有应得！给我把封条贴上！”冯绍封此时招呼那些打砸完了的执法队员们算是完成了封闭工地的任务。 对于马登科的指责他也毫不在乎。他执行的是县委书记的命令，之前的省市联合调查组都没能怎么样，他还怕什么“打人犯法”之类的话？ 看着冯绍封带人扬长而去，马登科摇了摇头无奈地指挥手下立刻联系医院过来救治伤者。 他们都没想到，就在离工地大门不远的地方，岑泓和她的摄像师已经把这一切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冤家路窄 第二天，央视新闻里播出了一则《如此执法》的新闻。整个冯绍封带队打砸工地的过程全部呈现在了全国观众的面前。 一时间舆论大哗，原先由于茂源集团压制环保执法的新闻，已经让全国人民关注的“南澳事件”，再一次以另一种姿态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潮安市委接到闽越省委的严厉指令，立刻派人赶到南澳处理善后。而就在闽越省委向潮安市委发出指令之前，中办刚刚给闽越省委书记邹长海打了一个电话。 放下了电话之后的邹长海，神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忿忿地说道：“这个南澳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三天两头的出乱子呢！” 在邹长海身边正帮着他整理文件的秘书谷霄接着他的话茬说道：“这件事情还是和之前那件事联系在一起的。南澳县的周群书记刚刚到任不久，对县里面的情况不是很熟悉。他是有心准备整治一下破坏生态的违规开发商的，可这些具体执行的人……素质太差了。” 邹长海想了想说道：“那个世纪影城项目，都快建设好了，可从来都没有在省市立项。这明显就是违规建设吗！周群整治违规建设这是对的，可他用人还是不行啊！” “这件事情，我听青阳咨询公司的艾总说起过，南澳县的宋子晖县长和世纪地产等开发商之间的关系挺深的，周书记对当地情况不太熟悉，有时候也难免上人家的当……”谷霄笑着对邹长海说了一个“情况”。 邹长海愣了愣：“艾娴怎么掺和到南澳的事情里去了？” 艾娴是闽越省老书记魏康恩的儿媳，邹长海曾经是魏康恩的秘书，听到老领导儿媳妇的名字他自然是有些异样的。 谷霄笑了笑回道：“艾总的青阳咨询公司就是在潮安注册的，现在南澳的环评业务也是由青阳公司负责的。她自然是知道些内情的。”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回头让闻柯岭好好查一查，实在不行那就调整一下班子。”邹长海点了点头说道。 等谷霄从邹长海办公室退出来之后，他立刻给艾娴打了个电话。 “艾姐，刚刚邹书记接到中办打来的电话，对南澳的事情很不满呢！”谷霄一边看着办公室的门一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你赶紧给周群打电话，让他尽快想办法消除影响，这件事情央视新闻都播了……” 艾娴在电话那头听了谷霄的提醒，立刻回道：“小谷，这个事情，姐姐谢谢你了！回头我让周群好好谢谢你！” “哎，说这些干什么？要是没有艾姐，也没有我谷霄的今天啊！我都记着呢！”谷霄说完之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艾娴虽然只是一家咨询公司的总经理，但她在闽越省的人脉极广。她的丈夫很多年前就出车祸死了。从那以后，公婆就对这个年轻守寡的儿媳妇格外亲，就好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而艾娴也就凭着公婆的宠爱，以老公公的影响力给自己公司拉来了不少的“业务”。 她和周群曾是中学同学，后来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两人重聚之后，竟然撞出了“火花”。从那以后，她就和周群勾搭在了一起。周群有妻子儿女，又有公职在身，自然是不好离婚的。而艾娴虽然守寡，但她如今的“风光”，全凭着魏康恩寡媳的身份，她自然也不好再嫁，如此一来两人的地下情到是很顺利地得以继续下来了。 之前周群在燕京做的不如意，就是艾娴通过关系把他调来了闽越省。她的公司开在潮安，而周群在南澳任职。周群的妻儿没有跟着到闽越来，他们两人自然就很容易双宿双栖了。 接到谷霄的报信之后，艾娴连忙赶到了南澳。当天晚上她就和周群说了这件事情。 “我刚刚和闻书记的秘书打听了一下，市委已经决定由纪委副书记韩凌明天带调查组到南澳。这次来专门就是调查这次央视报道的暴力执法的问题的。”艾娴躺在周群的怀里向情郎小声地面授机宜道，“明天一早，你先不要去迎接调查组，让宋子晖去。你去医院看望伤者，然后命令警察局把那个犯事的安监执法队长给控制起来……” 周群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怕宋子晖会和韩副书记说些不好听的话。” 艾娴冷冷一笑道：“这里面的事情你就不知道了，韩副书记当初在南澳当书记的时候，就是他提出了旅游兴岛的计划。可这件事情后来因为茂源港务的出尔反尔搞砸了。弄得他在市里面做了好些年的冷板凳。现在这个世纪影城项目是世纪地产做的，你想想就凭那个姓纪的女人和陆家大公子的夫妻关系，韩副书记会向着他们？” 周群听了艾娴的分析嘿嘿笑了笑：“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纪嘉这回搞出这么篇报道就是为了扳倒我的，可没想到却请来了韩副书记……这真是冤家路窄啊！到时候我要让这姓纪的女人好好的在南澳栽个大跟头……” 听到周群提到纪嘉，艾娴满腔醋意地问道：“你和这个姓纪的女人什么关系，你干嘛这么恨她……是不是你想上人家，人家不肯啊！” “唉……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排名第一的女首富，我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怎么可能动那念头！再说我不还有你吗？”周群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连忙向艾娴解释了一声，而他的手此时已经滑到下面去了。 艾娴被他弄得欲壑难平，嘤咛着一声顺从地坐到了周群的身上去了。 第二天，市纪委调查组在副书记韩凌的带领下坐船到了南澳。 从临时码头上下来，韩凌看着一旁正在热火朝天建设中的长山港，心里面就有一股积郁难泄地怒意。 “哼！”韩凌面色不豫地直接往前走。这时宋子晖带着县委县政府的人已经迎候在码头上了。 宋子晖看到韩凌下船后的面色有些难看，他连忙上前笑道：“韩书记，欢迎韩书记到南澳检查工作……” “我可不是来检查工作的……”韩凌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周群的身影，随即问道，“周群人呢！” 宋子晖并不知道周群一大早的去哪儿了。他连忙说道：“周书记……周书记今天没到县委上班……” “哼！无组织无纪律，班子涣散！这就是你们南澳县委县政府的工作态度？”韩凌一听周群没上班，立刻发了火。 他这次来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查办当事人，另一个是安抚受伤者。他想了想吩咐道：“苏主任，你先带着监察一室的同志去安监执法大队。我去医院看望伤者。” 做好了工作安排之后，韩凌随即对宋子晖说道：“你跟我去县医院！” 宋子晖立刻将韩凌引到了自己车上。 上车之后，宋子晖借着汇报工作的由头向韩凌介绍了一下南澳事件的前因后果。他想着用这样的方法先给韩凌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可他却没注意到，当他提起世纪地产的时候，韩凌脸上明显浮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 “开快点，那些受伤的工人现在还在医院治疗。闻书记让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他们表示道歉！”韩凌的话让宋子晖也不好再说下去了。不过他听着这意思，这回市委市政府对周群搞出这么多事来的确是很不满意了。他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了。 车子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了。就在韩凌下车走进医院的时候，他抬头第一眼就见到了周群。 此时的周群正和医院院长说着什么。 宋子晖叫了他一声后，他转头看到了韩凌，立刻迎上前来说道：“韩副书记，这是我工作的失误。” 周群的表现韩凌看在眼里，对他能如此诚恳地承认错误，第一印象就好了许多。韩凌也没说什么，问了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也是看了省台转播的央视新闻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一大早我就过来了。了解了一下伤者的情况……”周群随后向韩凌汇报了一下受伤工人的情况。 这样一来，在韩凌看来周群的工作态度还是很负责的，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些。 在周群的陪同下，韩凌探望了伤者，也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受伤的工人表示了歉意，这些情况都被随行的潮安电视台的记者记录了下来。 医院之行过后，韩凌和周群宋子晖等人回到了县委大院。没多久，市纪委监察一室的主人苏琏带着他的部下也到了。 “韩副书记，我们去了安监局，可当事人冯绍封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苏琏如实地汇报了他们去安监局执法大队调查的情况。 苏琏汇报完了之后，周群第一时间说道：“我今天一大早就让胡局长亲自带人去安监局把所有涉事人员全部控制起来了，现在人应该是在县局。如果苏主任要调查的话，我给胡局长打个电话，让他配合一下。” 对于周群的这个安排韩凌就更满意了，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周群的意见。周群随后就给县局局长胡文虎打了电话。 从韩凌在医院见到周群之后，他的心里已经认同了周群是刚到任不熟悉情况，被人利用的说法了。而这个说法其实在谷霄向邹长海汇报的时候已经有了偏向性，随后邹长海给潮安市委书记闻柯岭打电话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同样是带着这种偏向性的。再到闻柯岭给韩凌布置任务的时候这种偏向性已经形成了。 经过了周群的这一番表演，韩凌所率的调查组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县委书记周群由于到任后对县里情况不熟悉，又急于整治破坏生态的违规建设，所以受人蒙蔽，导致了这次的流血冲突，主要责任人应该是县安监执法大队大队长冯绍封。而县长宋子晖作为负责安监工作的县领导应该负领导责任。 很快潮安市委做出了决定：宋子晖调任市文联办公室主任。 !! 第五百四十章 名表书记 “真是见了鬼了！”对于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纪嘉非常不满意。 她忿忿不平地说道：“真要是这周群继续这么搞下去，我看这南澳世纪影城真是没办法做下去了。索性卖了它！” 不久前，璜店影视集团的老总徐闻龙找到纪嘉提出以一亿五千万收购尚未建成的南澳世纪影城。对于这个提议纪嘉当时就拒绝了。虽然现在的南澳世纪影城只是建设了第一期，但其总投资已经达到了两亿一千多万了。如果以徐闻龙的开价卖了这个项目，相当于亏损六千多万。 这样的损失对于世纪地产来说虽然勉强能够承受得起，但对于纪嘉来说她是不愿那么轻易服输的。 可现在数次和周**手却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这不由得让她有些气馁了。 看着纪嘉气愤不平的样子，雷涛在旁边问了一声：“上次你跟我提起这个事情，我就想问你的，后来有事岔开了……那徐闻龙收购了南澳世纪影城，应该也是做类似的影视城吧？他又怎么能保证可以通过环评，办妥那些手续呢？” “他当时说是可以找一家什么公司代理环评和那些审批手续……具体的我也没在意。”纪嘉说道这里愣了一愣，“你是说这里面有猫腻！” 其实这根本不用雷涛点明，纪嘉自己也发觉了自己漏掉了一个线索。仔细想想完全是有可能的，这种找代理公司代理环评等其他审批手续的事情，在业内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只不过世纪地产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这些事项一般情况下很少会找这些代理的。 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掮客”，这也是一种滋生在权力背后的司空见惯的“寻租现象”。 如今在华夏国内，多年以来的积弊就造成了这种怪现象。正常的手续，按照正常流程去办，就是办不下来。可如果找到这些“代理”、“黄牛”之类的人，那些看似麻烦的手续很快就能搞定。 既然徐闻龙说他能找到代理办妥这些事情，那如果世纪地产也找这些代理呢？ “我们现在和南澳县的关系搞得这么僵，我估计就算是我们找这些代理出面也办不下来的……”纪嘉的想法很快就被雷涛否定了。 听了雷涛的话，纪嘉不禁又有些气馁了。 这时雷涛又问了一个问题：“纪嘉，我曾经问过你，你到底怎么得罪周群了……我记得你说他向你提出过无理要求？他想干什么！” 雷涛提起这个问题，纪嘉就有点生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家伙当初一见我就大献殷勤，后来还说什么要请我吃饭之类的……我当时就严词拒绝了！” 对于纪嘉的回答，雷涛也真是无语了。他没想到以纪嘉如今的身份地位，竟然还有周群这样不要脸的小官，竟然想要“潜规则”她…… 之前纪嘉一直不愿意提这个事情，现在雷涛知道了之后，对周群的恶感那就更深了。 此刻，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周群和韩凌慰问受伤工人的新闻，看着面对镜头那个侃侃而谈，亲切和善的伪君子，雷涛拿起遥控器正准备关掉电视。可就在无意间他发现了一个东西，这东西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雷涛却看得很清楚。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你立刻给我想办法搞到今天潮安新闻里一段关于市县领导慰问受伤工人的视频！我有用……” 命令下达之后，雷涛陷入了沉思之中。 吴德兴如今在潮安已经跻身前十位的房地产开发企业老总了。如果不是当初雷涛帮忙的话，他还在为南澳岛上那个烂尾项目头疼呢。 自从和雷涛拉上了关系，他也参与到了世纪影城项目的投资之中。这次南澳县的专项整治行动，让他投资的一个配套项目也陷入了停顿状态。 今天他在朋友的引荐下找到了一个能够帮他解决困难的“能人”。 “艾总！南澳彩虹岛度假别墅这个项目能不能复工，我就全指望您了！”吴德兴对艾娴很是恭敬地说道。 艾娴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那动作优雅极了，让吴德兴都有点晃眼。 “这个事情没问题。你们这个项目虽然是和世纪影城配套的，但毕竟关系不大，而且只要长山港建成，以后岛上的旅游项目还是很好做的，现在我的几个朋友都在问我能不能找吴老板买两套别墅呢！”艾娴的话里虽然说是“买”，但吴德兴听的出来，此“买”和彼“买”那是完全两回事。 吴德兴拍了拍胸脯说道：“艾总这是说哪里话呢！买什么买啊！只要这事情办妥了，我就算是送一套别墅给艾总又有什么难的呢！” “送什么啊！我花不起那钱吗？只要给个优惠价就行了。”艾娴的口气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的。 吴德兴点了点头说道：“优惠……一定优惠！呵呵，那我就等着艾总的好消息了？” “行了，一周后听回音吧！”艾娴再次挥了挥手，吴德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随即起身告辞。 一周后，艾娴的手下照着约定给吴德兴送来了度假别墅项目的所有环评、建设等审批手续。还有一张盖着南澳县政府大印的复工令。 “恩……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取的，谢谢你了老吴！”雷涛挂断了吴德兴的来电之后，朝纪嘉笑了笑说道，“这次我看他周群还怎么装下去！” 他接着拨了个电话，只说了两个字：“做吧！” 第二天，网上的知名论坛里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吸引眼球的帖子标题——戴天价金表的县委书记。 点开帖子之后，赫然就是一张视频截图，在这张视频截图中，正在陪着韩凌慰问受伤工人的周群的手腕处被一个红色的圈圈了起来。 在这张图的下面还有一张放大了的细节图——在这个红圈之中一只貌似普通的手表上有个非常明显的patex-philippe的标志。 这是一只世界知名的名表品牌——百达翡丽3939hp铂金腕表。 随后的一张非常清晰的该款铂金腕表的图片和这个视频中的截图完全印证了这只手表正是这款价值不菲的天价金表。按照这款手动机械950铂金手表的官方定价就要高达三十多万人民币。 如此豪奢的一款表出现在一位县委书记的手腕上，这说明了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这款表的外形很古朴，属于那种古典造型的。也正是这黑色的皮革表带简朴的造型，让周群很放心的戴着他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以为这样一款貌似低调的手表是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的。 但他却没有料到，这世上还是有有心人的。 这篇帖子很快就被各大网站所转载。而在各种论坛中立刻掀起了关于“戴天价金表的县委书记”的各种议论。 甚至有网友还给周群起了一个“名表书记”的雅号。 如今的网民对于类似官员**之类的话题非常敏感。这篇帖子一出各种针对周群的议论再次甚嚣尘上。之前南澳县已经两次出名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位戴着天价名表的贫困海岛县的县委书记。可以说南澳县已经快要全世界出名了。 虽然很快潮安市纪委就对此展开了调查，由副书记韩凌出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块表是周群同志的一位老同学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属于百达翡丽同款表的仿制品，价格仅为一百五十元。所以此前针对周群同志的攻击，完全是不实之词。”韩凌对自己的调查结果非常有信心，而周群也已经把那款仿制品的金表上交了，市纪委调查组也验证过这款表的价值，的确只有一百五十元。 韩凌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记者立刻提出了一个问题：“请问韩副书记，送表给周群书记的那位老同学，是不是现任潮安青阳咨询公司总经理艾娴女士呢？” 听到这个问题，韩凌愣了一愣，纪委调查的时候，的确是艾娴出面作证是她送的仿制表。但这个情况记者怎么知道了呢？ 很快又有一位记者向韩凌提问到：“韩副书记，不知道今天凌晨发布在天下奇闻论坛中关于青阳公司倒卖批文，以及艾娴女士和周群书记之间的不正常关系的消息纪委有没有调查过？” 韩凌听到这话，整个脸都白了。他真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件事情，他只得匆匆的以无可奉告的表态结束了新闻发布会。 又一篇在网上发布的帖子，再一次的把整个事件推向了无法收拾的局面。潮安市委和潮安市纪委一下子被弄得非常被动。 “这件事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去查啊！”邹长海直接把潮安市委书记闻柯岭叫到了越州。 谷霄在外边的办公室里听着邹长海大怒的声音，他的腿都在发颤了。之前网上爆出周群的天价表事件之后，就是他向邹长海谏言不需要兴师动众让省纪委下去查的。当时邹长海采纳了他的建议，只是打了个电话让潮安市纪委派人下去查。 可现在这件事却在市纪委宣布调查结果的新闻发布会当天凌晨发布的网帖中彻底露了馅。那篇名为“官员权力寻租的代理咨询公司”的帖子不但把青阳公司代理环评等审批手续的事情报了出来，还附带有艾娴在欧洲买这块表的时候的刷卡记录，以及艾娴在南澳某度假别墅里和周群在露台上“亲密接触”的照片都发布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艾娴最近两年在某内地医院堕胎的情况、艾娴以超低的优惠价买下这栋别墅的合同和发票…… 通过这一系列的证据已经无可辩驳地将周群乱搞男女关系、通过情人搞权力寻租、收受巨额贿赂等一系列的事实揭示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现在摆在闽越省委和潮安市委面前的，只有严厉查处一查到底这一条路了。谷霄现在最担心的是艾娴将他通风报信等事情供出来之后，邹长海会怎么处理他了！ !! 第五百四十一章 如何善后 谷霄的担心其实也是闽越省内很多领导干部秘书的担心。其实，艾娴这个人在闽越省里不少的领导干部眼中只是一个老领导家的儿媳妇。对于他们来说她就是一个晚辈。而她之所以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完全就是靠着和这些领导秘书之间建立的所谓姐弟兄妹关系。 她平时和谷霄等领导秘书之间的交往很纯粹，就是朋友的交往，基本上不涉及金钱往来。但她会利用其特殊身份，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当着领导的面夸一夸这些秘书“能干”“稳妥”这类的。久而久之，这样的影响力在这些秘书的心目中就变得很有力量了。 而当艾娴向他们提出需要帮个“小忙”的时候，他们也都会帮忙说上一两句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在他们自己看来也许只是顺口一说，但在下面的干部听来那其实就是代表着领导的。 正是利用这样隐晦的手法，艾娴通过这些领导的身边人掌握了比较大的影响力，这对于她办事就自然非常方便了。 省纪委的调查组下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周群贪污受贿的事情基本查实了。而韩凌……这位可怜的纪委副书记再次因为南澳这个倒霉地方弄出来的倒霉事情受了牵连。他的工作上虽然没有什么违纪违规的问题，但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受到了上级的质疑，没多久他就被调到潮安市总工会当专职副主席去了。 周群和艾娴都受到了党纪国法的惩处，而老书记魏康恩也因为艾娴的丑行，一怒之下住进了医院。这位一身清廉的老干部没想到他对寡媳的宽容和宠爱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为此他特意打电话给邹长海，要求他尽量处理好“南澳事件”，为闽越省和潮安市挽回影响。 这次的事件对于邹长海来说也是教训深刻。他听信了秘书谷霄的话，对于南澳事件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当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时一切都悔之晚矣。 不过他也从这件事情看出来了，这件事情的背后很明显的有一股力量在暗中推动。对方是谁他非常清楚，对方的目的也很明白。可难就难在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上了。 对于南澳世纪影城，这个项目之前绕开了省市的立项，对于这个做法，不但是潮安市有意见，省里面也有些领导对此很有看法。但这个项目毕竟让南澳抓住了发展的机遇，长山港也重新开工了，为此邹长海还把原来的县长调任建瓴市北岭县县委书记。 可周群上任之后，查出了不少的问题。这些问题就被那些对南澳世纪影城绕开省市立项心存抱怨的领导们拿来做了文章。邹长海也觉得，以后如果下边的县市都这么搞那都得乱套了。于是邹长海也同意对世纪影城项目采取停工整顿的措施。但他的本意是还是希望世纪地产方面能够补齐了手续之后重新把这个项目做起来的。毕竟这个项目对地方的经济发展还是有好处的。可没想到事情却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世纪地产是国内排名第一的民营房地产公司，虽然在闽越也设有分公司，但闽越分公司的规模并不大，而且如果通过这个渠道去找世纪地产的纪嘉来商量如何善后的事宜，是不是会让世纪地产方面觉得这是省里面在搞妥协？会不会引得对方狮子大开口，索赔或者要求优惠政策补偿之类的？ 这样的疑虑也让邹长海有些难以决断。 他思考了好久之后，给罗中承打了电话。他们两人曾经是中央党校省部级干部培训班的同学，而且当初两人的宿舍紧挨着，关系一直都不错。 罗中承比他邹长海资格老一点，刚刚卸任了省委书记的职务去全国政协任副主席了。 “罗副主席，最近身体还好吗？”邹长海也没说什么事，只是先问候了一声。 罗中承又怎么会不知道邹长海打这个电话的用意。他升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时候，都没见他打电话过来问候道贺，现在不年不节的打这么个问候电话，除了南澳事件的善后还可能有别的事情吗？ “恩！身体还不错……长海，你是为了南澳世纪影城的事情才打这个电话的吧！”罗中承并不打算和他兜圈子，他们都是高级干部也没必要搞什么弯弯绕。 邹长海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事情现在挺麻烦的。南澳的项目还在停工状态，那个捅篓子的县委书记已经被拿下了。可世纪地产方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不主动，我这边也很难善后啊！” “你啊！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做领导干部的，所什么事情不都是为了工作吗！为了工作又要顾忌什么面子呢！错了就是错了……不过这件事情弄得那么大，和世纪地产也脱不了关系。纪嘉和雷涛这两个年轻人能力人品都没得说，可还是年轻考虑问题不周全啊！”罗中承冷眼旁观对整个事件的发展那是非常明白的，比邹长海看得还通透。 邹长海一听就很佩服，他叹了一声说道：“可现在的事情两边都僵着，我在省里也不好越过潮安市委去和他们谈判吧？” “呵呵！你啊！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罗中承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你找我没用，你问问姜兴全那个家伙，他在中央党校拐带了我们江南省的一个好干部，怎么就不会用呢！” 罗中承说完这话之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电话那头的邹长海被他这番话说的是一头雾水。 姜兴全是闽越省的省长。罗中承电话里说什么在中央党校拐带了一个江南的好干部……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了半天没想通的邹长海只得打电话给姜兴全。姜兴全一开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什么跟什么啊？我拐带谁了……”姜兴全愣愣地问了一声的同时他的脑子里也在思索着，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明白了，“长海书记，我知道罗中承说的是谁了！” 姜兴全年前在中央党校省部级干部培训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在中央党校学习的邯江市常务副市长夏茂先。他们虽然不是同一个班的，但姜兴全看到了夏茂先在中央党校校刊上发表的一篇学习心得，对夏茂先的能力非常赏识。于是他就找到了中央党校的校领导，提出让夏茂先党校毕业后去闽越省工作。 这也就是罗中承所谓的“拐带”一词的由来了。 听完了姜兴全的话之后，邹长海眼前一亮…… 邯江！那不就是世纪地产搞的世纪影城的所在地吗？既然罗中承提到了夏茂先，这说明夏茂先和纪嘉、雷涛两人是有关系的。他立刻问了一声：“兴全省长，夏茂先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是省发改委常务副主任，我准备让他熟悉一下工作之后接老常的班。”姜兴全对夏茂先是非常赏识的，发改委主任常仁安已经年龄到线了，下半年就要办理退休手续，姜兴全准备把夏茂先提为发改委主任，到时候作为他的得力助手。 邹长海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个事情不急，夏茂先我先借用一下，下半年等老常退休了我再还你！” “那可不行，他刚刚到任没多久，发改委的工作千头万绪，他现在可不能走。等老常退休了之后你还给我，他工作都不熟悉怎么接班呢！”姜兴全愣了愣说道。 邹长海笑了笑说道：“这个事情好办！发改委副主任的职位不变，我让他下去兼一段时间的常务副市长。” “兼常务副市长？去哪里？”邹长海之前并没有说关于世纪地产的事情，所以姜兴全也不可能猜到他的想法。 邹长海笑了笑说道：“潮安！” 夏茂先再见到雷涛和纪嘉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两人正优哉游哉地游山玩水呢。 “夏副市长，你怎么到南澳来了？”雷涛并不知道夏茂先的职务调动，只知道他先前是去中央党校学习了。 夏茂先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两个倒挺惬意的啊！这南澳岛风光明媚，倒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呵呵！我上次来的时候呆的时间不长，所以对南澳世纪影城的项目有些地方还是考虑不周的。这次我在这岛上好好走了走，发现了不少好地方。我打算等世纪影城二期三期开工的时候，好好调整一下布局规划……”雷涛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段时间，工地一直都处于半停工状态。县里面和市里面都没有什么说法，工程队在偷偷摸摸地做扫尾工作。而雷涛和纪嘉趁这个机会就在岛上好好转了转，倒真是让他多了不少的新想法。 他正准备跟夏茂先说说自己的构思的时候，夏茂先却打断了他的话：“还二期三期呢！这一期工程，你准备怎么办？就让他这么荒着？” 雷涛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夏副市长……你调到闽越省来工作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鬼得很，这都能被你猜到！我来了三个月不到……”夏茂先摇着头叹道。 雷涛又追问了一句：“你调到闽越省给安排了个什么位置啊？” “省发改委常务副主任！”夏茂先没好气地追加了一句，“现在好了，被发配到潮安来当常务副市长了！” “啊！”雷涛听到夏茂先的话惊讶地张大着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纪嘉在一旁笑着问道：“从省发改委到潮安市，都是副厅，虽然位置不一样，应该算是平调吧？” 夏茂先摇了摇头说道：“我发改委的职务没动，只不过这常务副市长是兼任的。专门为了解决你们俩的问题来的！” “解决我们俩的问题？我们俩有什么问题要解决？”纪嘉听到这话已经全明白了，“恐怕真正要解决的是这南澳县违法行政所造成的这些严重后果吧！” !! 第五百四十二章 当市长的材料 夏茂先从纪嘉的话语中很明显的就能听出有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他摇了摇头说道：“纪嘉，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虽说周群所作的一切的确让你们蒙受了不应有的损失。但在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中你们也的确有错啊！” 夏茂先的话让纪嘉很不服气，她愤怒地反驳道：“夏副市长，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只是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而已……” 看到她这么激动夏茂先叹了口气劝道：“纪嘉，你先别这么激动吗！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雷涛拉了拉纪嘉示意她先别激动让夏茂先把话说完。纪嘉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她也没有再打断夏茂先的话，只是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去了。 夏茂先朝雷涛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则对他淡淡地笑了笑。 “南澳世纪影城这个项目，从审批的环节上来看，你们当初绕过省市立项就已经是违规了，或者说是打了一个擦边球。这本身就是你们的一个软肋，当初由于武君豪在南澳当县长，原来的县委书记也是急于能够让这些烂尾工程盘活起来，所以这些隐患就没有引起你们的重视……”夏茂先细致平静地给纪嘉和雷涛分析了一下这起事件的起因。 听着他的分析，纪嘉和雷涛也都陷入了沉思。 应该说夏茂先说的完全没错。当初的确是为了能够尽早的启动这个项目盘活那些烂尾工程，所以在项目审批环节上走了一些捷径，而正是这些捷径给后来的时间埋下了一个隐患。从正规程序上来说，的确是世纪地产有错在先的。 而也正是这一点瑕疵，导致了后来县领导班子换届之后，碰到了周群这么一个无良书记。他正想找世纪地产的茬呢，偏偏这些以前留下的瑕疵就被他当作了把柄，导致政企双方出现了对抗的局面。 “雷涛，我知道周群的落马和你们在背后的一些动作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你们也别以为这一点省市的领导们就看不出来。只不过这根子还是在周群身上，领导们不想再激化矛盾而已。如果真要说出来，监视周群和艾娴，私下里调查人家的**，这些事情在我们华夏可是不允许的……”夏茂先接着又点出了雷涛在周群的天价表事件幕后所做的一些手脚。 雷涛听着他的话，也只能是以苦笑应对了，这些事情的确不是什么正当手段，如果邹长海真要计较起来，那也是个麻烦。 说到最后夏茂先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来意：“邹书记让我下来兼任这个常务副市长，是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好好商量商量，把这件事情妥善的处理好了。南澳世纪影城这个项目最好还是要在省市立项，把所有该做的审核报批手续做好了。对于生态环境的保护，也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们想要说的，现在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吗！” 对于夏茂先的表态，纪嘉还是挺能接受的。之前周群落马之后，她就想要找潮安市和闽越省的领导好好谈谈善后事宜。可却被雷涛制止了…… “雷涛，你为什么不让纪嘉这么做呢？非得拖着……如果周群落马之后，你们能主动一点，给省市领导一些面子，这件事情也不会弄得现在这么麻烦了啊！我也能好好的在省发改委专心的熟悉工作了，害得我现在还要越州潮安两头跑。”听了纪嘉的话夏茂先直接对雷涛抱怨道。 雷涛“呵呵”一笑道：“我也不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尽快善后……这不是我有了点新的想法吗！我是想等这个想法成形了之后，也能让省市领导都能够重视南澳这个项目。这样生意才好谈吗！” “你啊……”夏茂先刚说了两个字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雷涛的意思莫非是想扩大这个项目的投资规模？ 他试探着问道：“雷涛你这个新想法到底是什么？你不是说已经成形了吗？说说看吗！” “夏副市长，我可是一见你就想和你聊聊这个话题的，是你一直在揪着以前的事情说啊……”雷涛朝着夏茂先笑了笑倒打一耙道。 夏茂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是了解雷涛的，只要他脑子里有想法，那这个项目就小不了。他就是那种天生能以小见大的人物，一点小小的商机都能被他做出大生意来。 在夏茂先的催促下，雷涛将之前所设想的扩大投资规模将世纪影城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南澳群岛，将南澳打造成世界级旅游度假胜地的想法说了一遍。 看着南澳的地图，听着雷涛的讲述，夏茂先的心彻底被震撼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和之前世纪影城那么一个小影视基地的规模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原本的世纪影城也不过就是在南澳岛上接收的那几个烂尾楼盘改造一下，突出了一下海岛和亚热带风光这样的取景基地。虽然附带着还有一些附属设施但也只是局限在虹安岛上的一小部分。 而雷涛现在所规划的是一个完整的旅游度假岛屿。如今华夏国内的旅游热那是方兴未艾，很多国民都喜欢去东南亚的几个著名的海岛国家度假。但相对而言那些岛屿位置靠近赤道气候炎热，而且当地的治安等各种条件都不是很好。 南澳这边就不同了，其位于闽越省和岭南省的交界地带，距离南港也不远，这样的一个天然海岛如果真的按照雷涛所规划的那样比起那些东南亚海岛来更具吸引力。至少华夏国民来南澳旅游一个出境签证就不用办了。 “雷涛，你有没有估算过这笔投资总体规模大概要多少啊？”夏茂先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他知道世纪地产刚刚在邛川那边搞了个大动作，现在如果又在要搞这个南澳整体开发的话，资金上肯定会比较紧张的。他就怕雷涛兴致所至把摊子铺的太大，到时候搞个半截子工程，那就麻烦了。 “100亿！”雷涛给了夏茂先一个大大的惊喜之余也让夏茂先心里的疑虑更甚了。 他迟疑着问道：“这么大一笔投资，世纪地产……” “呵呵！夏副市长，你不会想说让世纪地产来投资搞这个开发吧？”雷涛的一句话让纪嘉和夏茂先都愣住了。 纪嘉是知道世纪地产的财务情况的，要说由世纪地产投资这么大一个项目的确有点困难了。但雷涛的计划的确很吸引人，她原本的想法是由世纪地产拿下这个项目之后，在寻找合作者，如果引入几家大的投资公司贷款或融资，应该还是可以分期投下来的。 而夏茂先则是没想到世纪地产并不打算投资这个项目。可雷涛既然提出了这个项目却不打算投资，这是什么意思呢？ 看着他们两人有些困惑的表情，雷涛淡淡一笑道：“这么大的一个项目自然是应该由政府来投资的。当然作为世纪地产来说，我们也非常愿意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甚至我们还能找来几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大家一起来搞，这个项目还是由闽越省政府来主导比较稳妥。” 他这么一说夏茂先就有些明白了。感情雷涛这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想再以企业投资的方式来做这个项目了。想一想也对，如果仅仅只是以企业投资的方式来做这个项目，那势必就会存在这很大的麻烦。如果将来再出现一个周群这样的人物，这么大的投资也许会把世纪地产拖的破产了。 而如果由政府主导对南澳投资开发，世纪地产作为合作方投入的一方面不用很多，另一方面也能均衡各方面的利益。这的确是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想明白了之后，夏茂先对于这个开发计划就更有信心了。如果能由他来主导推进这个项目，那在他个人的履历上，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辉煌纪录。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次将目光注视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 自从在邯江和雷涛相识以来，夏茂先得到了很多的实绩，他从一个领导秘书成为一方大员，如今以四十不到的年龄身居高位，将来的发展前景未可限量。虽然这和他个人的努力分不开，但不得不说雷涛给予他的帮助和推动还是很重要的。 夏茂先和纪嘉雷涛达成了共识之后，匆匆赶回了潮安，再向市委书记闻柯岭通报了这次南澳之行的收获之后，闻柯岭也被雷涛的这个南澳开发计划所深深吸引住了。 应该说这个计划对于南澳和潮安来说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闻柯岭当时就拍了板，一定要把这件事推动成功。 随后夏茂先又马不停蹄的带着潮安市委的意见回到了越州。他的本职是闽越省发改委的常务副主任，潮安市常务副市长只是一个兼职。对于推动南澳开发计划来说，他在省发改委的位置尤为重要。 忙了整整一个通宵，夏茂先把他和雷涛的谈话整理了出来，一个南澳开发的计划草案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你说这个计划是那个叫雷涛的年轻人弄出来的？”邹长海看着手里的这份计划书，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姜兴全省长手里也拿着一份这个计划草案。他看这份计划已经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了，一直都没说话。当夏茂先确认了这个问题之后，姜兴全的爱才之心有泛滥了。他立刻说道：“小夏，你帮我约一下这个雷涛。我和他谈谈，看看他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省政府工作级别待遇可以先参照副处级……” “老姜，你这可就是乱点鸳鸯谱了！据我所知这雷涛可是世纪地产的执行总裁，身价上亿呢！人家能来你的省政府做个副处级？”邹长海笑着摇了摇头之后也有些惋惜地说道，“这样的年轻人如果好好锻炼锻炼绝对是一个市长的材料。” 对于这两位大领导的话，夏茂先也只能是苦笑着在心里腹诽一下了。雷涛要是想从政早就被瞿勃挖走了。当初瞿勃招揽雷涛，给个市长助理的位置，他可是亲耳听到的。 !! 第五百四十三章 陆宋元失踪 邀请雷涛从政，这只是一个笑谈。但对于这份计划，邹长海和姜兴全却是非常支持的。有省委省政府两位一把手的支持，再加上夏茂先作为省发改委副主任和潮安市常务副市长全力推动。很快这个项目就在闽越省委获得了通过。 最终决定由省发改委立项，将南澳群岛作为省级旅游开发区进行整体规划。不但如此，闽越省政府还将这个项目作为省里的重点项目进行重点扶持。而世纪地产则作为这个项目的第一位签约投资商，随着开发区对外招商的消息一起公布了出来。 如此一来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成了过去式了，南澳世纪影城在不久之后也宣布重新复工，并将于今年中旬完成一期建设开门试营业。 至于影城的二期三期项目将和南澳旅游开发区的项目一起进行总体规划，将来这座海岛将成为一个具有国际水准的旅游度假岛屿，以影视文化为主要载体吸引海内外的广大游客和观光者。 不过就在纪嘉刚刚出席完世纪地产和闽越省政府签订投资协议的新闻发布会时，一个噩耗传来——纪中时与当天上午十点宣布脑死亡。 自从确认纪中时丧失行为能力之后，至今已经好几年了。医院方面也的确尽了最大的力量，维持他的生命。其实按照医生的诊断，他已经陷入了不可逆转的脑萎缩阶段。死亡是迟早的事情，本没必要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持他的这种植物人状态。可以说只要纪嘉同意，撤下那些维生系统，他就立刻可以正式宣布死亡了。 但纪嘉一直都没有这么做。她希望能看到父亲，哪怕是躺在病床上仅靠维生系统维持着生存状态的父亲。 但终究，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纪嘉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最后还是雷涛扶着她回到了酒店。 “这些年我太不应该了！”纪嘉恢复神智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深深的自责。 她这些年为了公司的发展壮大，为了能够实现父亲的理想四处奔波，呆在南靖的日子屈指可数，去医院陪着父亲的时间自然就更少了。 可现在纪中时死了，她和父亲真正的成了两个世界的人，阴阳相隔永远无法见面了。这又怎么能不让纪嘉伤心自责呢。 看着纪嘉痛苦的样子，雷涛自知无法缓解她这种情绪。他默默地走到纪嘉身边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 他也只能用这种方法，让纪嘉此刻孤独无助的心灵多少能有些慰籍了。 “别哭了，我陪你回去！” 雷涛陪着纪嘉回南靖料理纪中时的后事。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回到南靖之后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陆宋元。 作为纪中时名义上的“女婿”陆宋元是必须参加纪中时的葬礼的。可是雷涛打陆宋元的电话却一直都没人接。一开始雷涛也没在意，加上纪嘉的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所以他也没告诉纪嘉。 葬礼的日子定了，该通知的也人都通知了，作为纪中时的亲家陆仁德夫妇在葬礼前两天到了南靖。聊了几句之后，陆仁德的夫人奚惠琳突然问了一声：“宋元呢？他怎么不在……” 纪嘉有些茫然地看着“婆婆”。这些天里葬礼的事情都是雷涛在帮忙办理的，所有参加葬礼的人也都是雷涛联系的。她也没听雷涛说过是否联系了陆宋元。 她只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听到纪嘉的话，陆仁德脸色一变，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雷涛正好走了进来。纪嘉连忙问道：“雷涛，你给陆宋元打电话了没？” 她虽然是很自然的这么一问，但陆仁德夫妇却总感觉有些别扭。而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给宋元兄打了好几次电话，可一直都没人接……” 他同时也看到了陆仁德夫妇那种异样的表情，随即解释道：“伯父伯母，纪嘉自从知道父亲去世之后，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后事都是我和公司里的人在处理。没打通电话的事情我们也没告诉纪总……” 他是世纪地产的执行总裁，葬礼的事情由他和公司里的人负责，以及他的解释到都还说的通。陆仁德夫妇的表情也释然了，不过奚慧琳还是很生气地说道：“宋元这孩子怎么这样！岳父去世了他怎么能不到呢！仁德，你给仁邦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天天忙，忙得老婆孩子父母都不要了！” 毕竟是母子，她最后那话看似是怪责儿子，但其中却又有着替儿子解释的意思。 这事情也偏偏就是那么蹊跷，陆仁德打电话给弟弟之后，陆仁邦也询问了公司的相关人员。只知道陆宋元前些日子去泰国公干了，还没回来。而打电话去泰国询问了当地的办事处，他们却说陆宋元在办完了事情之后，应该是自行回国了。 如此一来，茂源集团方面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随即指示当地的办事处想办法向泰国出入境机构查询陆宋元的出入境记录。 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陆宋元没有离境记录，但人却找不到了！ 陆家一下子炸了窝。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茂源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平白无故就这样失踪了！陆家随即通过外交部门向泰国方面提出了要求帮助查找。泰国那边包括使领馆和警方都投入了这场寻人行动。可直到纪中时的葬礼结束，陆宋元还是没有消息。 陆宋元的失踪让陆家非常焦急。而纪嘉想到陆宋元会不会和熊泽奈子在一起，随即又打电话找熊泽奈子。 “奈子也失踪了，菊国领事馆已经找了她好久了……”纪嘉给熊泽奈子打电话打不通之后，又询问了菊国驻海州领事馆。 熊泽奈子这件事，陆家并不知情。纪嘉也不可能向他们说明个中内情，现在也只有他们自己想办法查证两者的失踪之间是不是有联系了。 雷涛调动了凌霜的安全部外勤内勤全部出动，通过各种渠道查证陆宋元和熊泽奈子的行踪。 很快各种各样的消息都一一汇总了上来。 “宋元兄是上个月六号去的泰国，入境地点是曼谷国际机场。奈子小姐是上个月十五号去的泰国，入境地点是普吉岛。”雷涛对纪嘉沉声说道。 纪嘉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就完全对上了。陆家那边查证了，陆宋元是十五号办完的公事，他让跟着他的助理先回来的，而他说是要去普吉岛玩一玩。泰国警方调查的情况也证实了，他的确是坐船去了普吉岛。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如此看来，他和奈子小姐应该是约好的，一起去普吉岛度假，为了掩人耳目两人是分开走的，到普吉岛再碰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到底还在不在普吉岛上。”雷涛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没有对纪嘉说出来。 应该说在东南亚的几个旅游业发达的国家之中，泰国的国内情况还算是比较好的。国内治安总体环境还算稳定，普吉岛作为旅游度假胜地常年接待各国游客，治安情况也不错。应该说去普吉岛旅游算是比较安全的了。 但最近一段时间，泰国国内政局有些动荡，政府和**势力之间的对抗加剧，前不久刚刚发生了军方强行驱散示威者的事件。这场**虽然和游客的关系不大，但由于泰国国内的两大政治派别一派是亲摩国的，一派则主张同华夏发展友好关系。所以也很难说会不会有激进分子在暗中搞事。 “雷涛……你说陆宋元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纪嘉对陆宋元的担心雷涛看在眼里。他知道虽然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从小的感情极好。纪嘉一直都把陆宋元当作自己的哥哥。他们虽然没有爱情，但亲情有时候比爱情更显得强烈。 雷涛和陆宋元之间的感情也非常深厚，当初要不是陆宋元，雷涛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可以说陆宋元对雷涛那是有着知遇之恩的。而且他还曾经为雷涛和纪嘉之间能够解除误会付出了很多。雷涛真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兄长来看待的。 他想了想之后对纪嘉说道：“纪嘉，我想去一趟普吉岛。” “不……”纪嘉本能地就有些反对，陆宋元已经在普吉岛上出了意外了，如果雷涛再去。她自然是非常担心的。但她又觉得不能那么自私，毕竟陆宋元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总不能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吧！ 他和纪嘉商量好了之后，一起回了趟邯江。回到邯江后，他们俩一起去了泰平坊陆家老宅。 “陆老，我和纪嘉说好了。我去一趟泰国，一定把宋元兄给找回来。”雷涛向陆曾泰表示了他要去泰国找陆宋元的想法。 陆曾泰此时正在为孙子的失踪而忧心忡忡。他听说雷涛要去找陆宋元，也有些意外。他迟疑着说道：“雷涛，我知道你和宋元是好朋友。可那边现在局势有些乱，宋元已经出了意外了。你的好意老头子心领了……” 雷涛看着正靠在陆老爷子腿边上玩玩具小宏涛，又看了看旁边同样是满面愁容的陆仁德夫妇。 他摇了摇头说道：“陆老，宋元兄失踪时间不长，我想应该能找到线索的。纪嘉的父亲刚刚去世，孩子还小。您和陆老伯年纪也大了。我不去还能有谁去的，真要是指望当地的警方，那是不行的。宋元兄对我有恩，他现在出了事情我是义不容辞的。只是……” “只是什么……雷涛，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了！”陆仁德的夫人奚慧琳自从知道儿子失踪，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听到雷涛想去找陆宋元，她是一万个愿意的。 “我想请你们和茂源公司驻泰办事处联系一下，另外还想请宋元兄的助理贺鸣一起去一趟。”雷涛已经想好了到泰国之后，该怎么调查，但他也需要一些协助。 !! 第五百四十四章 另辟蹊径 自从陆宋元失踪之后，陆家通过外交部向泰国警方和驻泰使领馆请求帮助查找，同时也让茂源公司驻泰商务办事处的人寻找，但效果却并不好。他们也清楚靠着泰国警方和使领馆这种官方渠道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其实效率是很低的。如果是在国内还好些，但在国外那种地方，人家到底有没有尽力，那就很难说了。 他们也想派人去找，但又没有可以真正信任的，即便是通过茂源公司驻泰商务办事处通过私下的渠道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雷涛愿意去，对于陆家来说，那真是求之不得的。陆曾泰和陆仁德夫妇在谦辞之后，还是同意由雷涛代他们去泰国找人。陆曾泰还指令驻泰商务办事处给予雷涛一切无条件的协助。至于陆宋元的助理贺鸣，雷涛其实只是需要他带着去泰国并和驻泰办事处联络。 做好了准备之后，雷涛和贺鸣就一起抵达了曼谷。 “雷总，您打算怎么找呢？”一下飞机，贺鸣就对雷涛问道。 贺鸣是陆宋元的第一助理，这次对于陆宋元的失踪，贺鸣也是非常自责的。他甚至向公司提出了辞呈，只不过陆家并未因此而迁怒于他反而予以慰留。所以在雷涛提出要他一起去泰国时，贺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雷涛沉声回道：“先去你们公司的驻泰办事处。” 贺鸣点了点头就招了一辆出租车。 曼谷的交通情况总的来说就只有一个字——堵。 其实作为曾经的“亚洲四虎”之一，泰国的基础设施早在上世纪**十年代还是亚洲比较先进的。但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先进也渐渐地因为没有赶上时代的脚步而再一次落后了。特别是经历过一次差点让国家破产的亚洲金融风暴之后，泰国的经济一蹶不振，而交通状况也越来越堵了。 曼谷的交通是立体的，有普通马路，还有凌驾于马路之上的城内高速路，有地铁，有公共汽车，出租车和类似国内有些小县城的那种当地名为“嘟嘟车”的敞蓬三轮摩托。 这么多种交通工具在给人们提供着不同选择的时候，也给城市带来了拥堵。 透过车窗雷涛看见在炎热的眼光下，那些交通警察和路边的小商贩，还有很多的行人都带着厚厚的口罩，即便是满头大汗，他们也不得不如此。这都是因为这么多的车子堵在这里排出的大量尾气造成的。 看着整条道路都是挤得水泄不通，车流的通过速度比乌龟都快不了多少，雷涛也不禁有些不耐烦了。他问了一声：“这路这是怎么了？” “曼谷就是这样，平时上下班高峰的时候，就会堵车，现在这样的情况还不是最厉害的。”贺鸣解释了一句，“不过最近因为**游行和支持政府的红衫军之间的对抗，就算不是上下班高峰，也变得有些堵了。” 开出租的是一位华裔，听到雷涛和贺鸣说华语，他忍不住插了一句说道：“前些日子军方强行清场了一次，他们都以为军方要政变了，所以安静了一段日子。可后来军方并没有政变，他们就又闹起来了。” 听到出租车司机这么说，雷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许多。 其实这次陆宋元来泰国，和这场政治动荡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系的。陆宋元这次来是为了促成泰国政府的一项高铁计划。作为华夏铁路工程公司的主要投资人，茂源集团得知泰国政府有意对国内的铁路交通系统进行升级改造的消息之后非常重视。这可是价值近千亿的大生意。 陆宋元来泰国就是洽谈这个事情的。 但在泰国国内对于这个计划却一直存在着争议，或者说泰国国内的政治势力之间的角逐在这个计划上也是一个聚焦点。 具体情况雷涛并不是很清楚，但他比较担心的是陆宋元是不是卷入了这场纷争而成了某些激进分子针对的目标。 他们在车上整整坐了四个多小时，当雷涛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茂源集团驻泰商务办事处就在曼谷市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雷涛他们刚刚走进大厅一位中年男子就匆匆迎了上来。 经贺鸣介绍，他就是办事处的负责人程增祺。 “陈经理，我想问问，最近宋元兄的失踪案有什么新的进展吗？”雷涛也没多客套，坐下之后直接切入正题。 对于雷涛的问题，程增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基本没什么进展。除了之前传回国内的消息之外，警方一直都只是回复说正在努力查找。可一直都没有新的消息透露给我们。” 根据泰国警方的查证，陆宋元的确是做了去往普吉岛的渡轮。但在普吉岛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宾馆度假村青年旅舍等等地方都没有他的入住登记。这也就是说，陆宋元在抵达普吉岛之后就失踪了。 “他乘坐的渡轮有没有查过呢？”雷涛随即又问了个问题。 程增祺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去渡轮公司查询了，这艘渡轮当天从出发到抵达一路都很平安，没有出现任何的事故，也没有关于游客落水之类的报告。应该可以排除在海上出事的可能。” 照这样的情况，雷涛基本清楚，他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去查了。他随后又向程增祺提出了一个要求：“程经理，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熟悉普吉岛情况的退休或离职警官，最好是那种在当地有比较广的人脉的。” 陆曾泰要求驻泰办事处，只要是雷涛提出的要求要无条件满足。程增祺也没有问雷涛打算怎么做，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三天后，在程增祺和贺鸣的陪同下，雷涛见到了巴仑?那瓦猜警官。他是曼谷人，之前曾在普吉岛当了十五年的警察局长，后来据说是因为收受贿赂被革职的。不过他自己坚称是被人陷害的，因为他在军方有些关系，虽然被革职但并未被起诉。所以他就回到了曼谷。现在在一家准军事学校当教官。 “那瓦猜先生，我们是波纳努卡少校介绍来的……”程增祺对那瓦猜做了个自我介绍。 那瓦猜一听连忙笑着和程增祺握手。虽然他的英语不是很标准，但听他说话和行为举止应该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程增祺随即向那瓦猜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啊！你们要找的人可以给我一份详细的资料，照片什么的。我可以帮你们找当地的警方帮忙找一下，不过费用上边……”那瓦猜听程增祺说了陆宋元失踪的事情连忙表示他可以帮忙，但他很快就提到了钱。 但雷涛却打断了他的话，插话说道：“那瓦猜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警方一直都在寻找陆先生，不过并没有什么结果。我是想请那瓦猜先生和我一起去一趟普吉岛。到时候可能有些和当地机构打交道或者寻求一些特别帮助的时候需要那瓦猜先生的人脉关系。” 从那瓦猜刚刚的话，雷涛就听得出来，这是个对钱非常敏感的人。只要能够出得起价钱，找他帮忙比找警方要方便和容易的多。他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当地人帮忙。 那瓦猜原本想着只是牵牵线就能赚到一笔佣金，或者还有从中克扣的可能。但听雷涛的意思是并不需要他这样的帮助，而是雷涛自己去找，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要用到他的人脉关系。如此一来他的兴趣就不大了。 “还要跟你去普吉啊！这个……我平时工作也挺忙的！”那瓦猜面露难色地说道。 雷涛知道他应该是觉得这样做中间的油水比较小，他随即说道：“你陪我去普吉，我们按天算报酬，每天一千摩元怎么样？” “一千！”那瓦猜被雷涛的开价惊得站了起来，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变得矜持了起来，“这个……有时候找人办事也要花钱的。” “这个没问题，需要多少钱，你可以和我说。这些费用我们另算。等事情办完了，我另外再给你一万摩元的辛苦费。”雷涛也不想在这个价钱上和他讨价还价，现在毕竟是找人要紧。就算是被这贪财的前警察敲点竹杠也有限。 听到雷涛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那瓦猜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挣大钱的生意的。 雷涛先来曼谷就是为了能找这么一个地头蛇办事方便，既然找到了他也就不准备多逗留，和那瓦猜约好了第二天就出发去普吉。 为了节约时间，雷涛他们是坐的泰国的国内航班直飞普吉岛的。贺鸣原本是想要跟着雷涛一起来的，但雷涛让他在驻泰办事处呆着有事情的话，他和驻泰办事处的联系还要靠他来完成。 普吉岛位于泰国南部马来半岛西海岸外的安达曼海。首府普吉镇地处岛的东南部，是一个大港口和商业中心。普吉岛是泰国最大的海岛，也是泰国最小的一个府。以其迷人的风光和丰富的旅游资源被称为“安达曼海明珠”。普吉岛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有“珍宝岛”、“金银岛”等美称。 普吉岛周围有39个小岛，都归属普吉镇行政管理，涵盖570平方公里。岛上有70%为山区，除市区外，岛上到处都是绿树成荫的小山岗，最高的山是海拔529米。事实上，“普吉岛”一语源自马来文，“普吉”就是代表山丘的意思。这地方离马来西亚很近，自然也难免受到马来文化的影响。 到了岛上之后，那瓦猜就自告奋勇地准备带着雷涛去警局，找人查询陆宋元的住宿记录。可是当他找到一个他曾经的下属，现在是副警长的温巴颂警官时，那位有点半秃的副警长立刻说道：“这个人的情况总局那边已经来查找过了。我们找遍了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都没有找到他的信息……” 这个答案雷涛其实早就料到了。他直接对温巴颂副警长说道：“请您帮忙找一找一个名叫熊泽奈子的菊国女子的信息……” !! 第五百四十五章 可疑的电话 温巴颂听到雷涛的话愣了愣，他转头看了看那瓦猜。 对于那瓦猜来说，不管雷涛做什么，他只需要付钱就行了。他朝温巴颂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雷涛“金主”的身份。 温巴颂返身去查资料的时候，雷涛对那瓦猜说道：“那瓦猜先生，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这次不管你见到什么，听到什么，我希望那都是一个秘密。为了保守秘密，我可以额外再付你一笔钱。不过……” 那瓦猜听到雷涛说还能付一笔保密费，眼睛都亮了。但当雷涛说那“不过”两个字的时候，他分明见到了一道充满杀机的寒芒。这让当了大半辈子警察的那瓦猜瞬间感到一阵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非常清楚雷涛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他笑了笑说道：“雷先生，您放心好了……” 那瓦猜的话还没说完，温巴颂就返回来了。 “那个……熊泽奈子，查到了。的确是有这个人在查宋公司租了一间度假别墅，租期是十天，可到期没有续租也没有结账，人也不见了。老查宋就报案了，我们也查了，这个人同样是没有任何出境记录……也消失了。前不久，菊国领事馆还来查找过的。” 温巴颂的话证实了此前雷涛从菊国驻海州领事馆得到的消息。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而已。他立刻问清楚了查宋公司在什么地方，让那瓦猜带他去那里再找找线索。 寻找陆宋元的事情，华夏驻泰使领馆一直都在催促这警方查找。但由于他们都不清楚内情，自然不会从熊泽奈子这条线索去找，所以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而这也正是雷涛为什么要来的原因。 为了保守住那个秘密，陆宋元和熊泽奈子的事情是不能让陆家人知道的，所以光凭陆家通过使领馆查找，那是很难的。也只有雷涛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亲自过来找才有希望可以找到。 查宋公司是本地一个最大的地主老查宋办的，主要就是出租度假屋。老查宋在岛上有不少地产物业，凭着出租这些物业，他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雷涛和那瓦猜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正搂着两个泳装美女在自家的后花园游泳池边享乐呢。 “那瓦猜警长……呃！你不是被革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老查宋见到那瓦猜一脸的意外。 那瓦猜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问道：“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个菊国女人租了你的度假别墅然后就失踪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这老查宋可并不老，估计那个“老”字只是他名字里的一个读音罢了。他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花衬衣，脸黑黑圆圆的，一双眼睛倒是挺大的，可就是有点猥琐。见到那瓦猜之后，他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有点畏畏缩缩的。 那瓦猜那么问，他自然是矢口否认：“我可没干什么！那菊国女人租了我的别墅，就不见了。她还欠我五千铢呢！” “别跟我说这些！她租房的时候没有交押金吗！那些钱怎么的都够你十天的租金了……” 那瓦猜正在和他掰扯的时候，雷涛直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你问问他那幢别墅后来现在租出去没有。” 对于雷涛的问题，老查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现在是淡季，租房子的人可没那么多……” “那房子在什么地方！你让他带我们去看看！”雷涛可不想听他叹什么生意难做之类的废话，直接让那瓦猜和老查宋提出来要去看看房子。 老查宋有些狐疑地问道：“那瓦猜警长，你不是……” “你别废话，我这是陪这位华夏来的雷先生来查案的，这可是公事！”那瓦猜对老查宋的问话并没有正面回答，他那种模棱两可的话，让老查宋以为他还是警官。老查宋连忙叫来了一个听差，让他带着那瓦猜和雷涛去熊泽奈子租住的别墅。 这幢别墅位于海边的一个高地上，面前的露台下去五米左右就是沙滩。风景的确非常美，环境也不错。不过说这里是别墅，那还真有点抬举它了。这就是一桩很普通的海边度假小屋。不过听陪他们来的查宋公司房产经纪的话，这已经是普吉岛上一流的度假别墅了。 虽然雷涛对这种自夸的话很不以为然，但仔细看看这房子的设施到还真是一应俱全。不但有洗浴设备，各种电器也都是齐全的，厨房里有双开门的冰箱，厨具灶具也都是进口的。在门口进来的地方还有一辆敞篷吉普，据说是连这房子一块儿出租的。 如果陆宋元和熊泽奈子选择这里度假，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过过二人世界的确是非常清净舒适了。 雷涛问了问那个陪他们过来的房产经纪，知道了这地方是没有打扫房屋的习惯的，一般都是客人自己打扫，或者客人出钱请人打扫。这也就是说，出事之后，查宋公司并没有对这间别墅进行过清扫，这里应该还是他们出事之前的状态。雷涛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房子里并没有他们的行李。 他随即问道：“住客失踪了，可他们的行李呢？不过也都带走了吧？” 那个房产经纪摇了摇头回答道：“行李的确不见了。我们正是看到了行李不见了之后才报警的。只不过警察没有找到他们的离境记录……” 行李不见了，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们的离开是有准备的。如果是有人劫持了他们，那也是早有预谋的。 雷涛接着又在屋子里仔细地搜寻了一遍。他发现这屋子其实已经被人打扫过一遍了。此刻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许多。这完全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 如果陆宋元和熊泽奈子只是私奔，并没有人挟持他们。那他们完全没必要也没有可能在临走前把屋子打扫一遍。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失踪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雷涛的担心更加强烈了。 不过虽然那些人清扫了屋子，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的。 厨房的日历上清楚的画着三个圈，分别是15号16号和17号，雷涛曾经在邯江陆宋元给熊泽奈子买的别墅里见到过同样的情形。他知道那是熊泽奈子的生活习惯，每天早上都会在日历本上画上一个圈表示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这说明他们呆在这别墅里的最后的日子是17号。而18号那天这屋子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雷涛还在楼上的主卧卫生间里发现了一管用过的牙膏，牙膏的尾部用过的地方是被卷起来的。这是陆宋元的习惯！ 这证明陆宋元的确曾经在这里住过。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两人独特的生活细节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都能看得出来。 “能帮我找一份这个电话号码的通话记录吗？”雷涛问了那瓦猜一个问题。 那瓦猜想了想便对那房产经纪说道：“我们要一份电话通信记录，这个你们公司可以找totcorp查询的吧！” 房产经纪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totcorp是泰国第一大固定电话运营商，全国约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固定电话都是他们公司的。那瓦猜现在并不是警察局长了，他出面查反倒没有查宋公司自己去totcorp公司查那么方便。 过了两个小时之后，那瓦猜就带着通信记录回到了他们住的宾馆。 这份通信记录上很清楚的记录了熊泽奈子所租住的那间度假别墅的电话打出和打入的所有号码。雷涛把15号之后的通信记录都划了出来。 三天的时间里，这个号码曾经和外界通电话十次。另外还有一个电话是在19号打出去的！ 这个19号的通话记录一下子就引起了雷涛的重点关注。 “查一下这些号码都是什么地方的电话号码！”雷涛把这份清单上15号之后的通话号码都抄了下来递给了那瓦猜。 那瓦猜点了点头就打电话找人去查证了。雷涛还特意关照他不能直接打这些号码去询问。 不得不说那瓦猜在普吉岛的人脉还是不错的，没一会儿，这清单上的六个电话号码都查实了。其中三个是当地旅行社的服务电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还有一个是当地的一家餐馆的订餐电话。另外有一个号码是本地一家宾馆的总机，另一个则是一间夜总会的电话。 而这个夜总会的电话正是19号拨打出去的电话号码。 “tiger！” 这个夜总会的名字在雷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想之后，他立刻把从别墅带回来的一些物品全部倒了出来。他在这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翻腾了一会儿之后，找到了一个小包装袋。这个袋子的上边就印着这个“tiger”。 “对！就是这家夜总会！这是巴东海滩那边的一家大型夜总会的标志。”那瓦猜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安全套包装袋的来源。这是那家夜总会专门定制的安全套。这个东西出现在这幢度假别墅里那是非常可疑的。 陆宋元和熊泽奈子都是有相当身份地位的人，即便是他们需要用到这东西，也不可能使用一家夜总会提供的安全套。而且这个夜总会的电话还是17号之后，度假别墅拨打出去的唯一的电话号码。 现在最关键的是需要找到当天和别墅这里通话的那个人。 “雷先生，你是想要找到这个电话和别墅之间通话的当事人是吧？”那瓦猜看着雷涛查证这些电话的情况，作为一个警察他也是有着侦查能力的，自然能够猜出雷涛的侦查方向。 雷涛点了点头，那瓦猜笑了。 “那好办！我们去找老查宋那个家伙！”那瓦猜胸有成竹的说道。 老查宋明面上是普吉岛最大的地主，暗地里还是普吉岛当地最大的地下势力的头目，而这个tiger夜总会就是由他掌控的。 !!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人妖的客人 当那瓦猜再次找到老查宋的时候，这个家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对于那瓦猜提出的要求他径直摇头拒绝道：“这个没法查的，那夜总会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谁知道是那个打了电话呢！” 那瓦猜对老查宋的态度很不满，他威胁道：“老查宋！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啊！这可是公事……” “别唬我了！你早就被革职了，要不是你在曼谷卫戍司令部的老同学帮忙，你现在都在坐牢了！还跟我摆什么谱……”老查宋冷冷地打断了那瓦猜的话，朝着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保镖就要上来赶人了。 那瓦猜没想到老查宋会反过来去调查他，先是一愣随后又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两个保镖根本不理会他的呵斥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见那瓦猜和雷涛都没反应，立刻准备动手把他们两人强行赶出去了。 可就在这时，雷涛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把那两个高高大大的强壮保镖给扔了出去。那速度快的就好像闪电一样，根本就没给人以喘息的机会。而接下来，他已经站到了老查宋的面前了。 “老查宋先生，我们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而已，和你的生意没有任何关系。我劝你最好能配合一下，不要引火烧身！”雷涛的话音看似很正常，但老查宋能够从那的眼神里看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这个家伙说是当地地下势力的头头。可他不过就是掌握了一些地产物业和娱乐场所，离真正的黑社会还差得远呢。刚刚雷涛的行动已经让他的魂都吓飞了，原本有些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又没了。 “行行行……我帮你们找！”现在的老查宋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他就是个生意人，只不过豢养了一些泰拳手和地痞流氓，为他的生意保驾护航而已。之所以能在普吉岛上称王称霸完全是因为和当地警方中的某些人有勾连。当年的那瓦猜就是他上贡的对象。今天翻脸完全是因为那瓦猜之前对他的蒙骗让他感到很没面子。 可现在不但面子没有找回来，连里子也丢了。 雷涛和那瓦猜离开的时候，那瓦猜还有点担心地说道：“要不我找温巴颂帮忙吧？” “不用……这家伙应该会听话的。”雷涛朝身后的别墅大门看了一眼，“刚刚他的裤子都湿了！” 那瓦猜愣了愣，随后会心地笑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老查宋就派人带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和一个瘦小的男人找上了门来。 “那瓦猜警长……”领头的是老查宋的一个亲信，他恭敬地对那瓦猜说道，“你们要查的那通电话就是他打给他的。” 雷涛看着他手指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男一女。打电话的是这个女人，接电话的是这个男人。而那通电话是从别墅打出去的，也就是说19号那天晚上，这个女人正在别墅里。 他随即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冷冷地问道：“上个月19号你在卡鲁特三号别墅做什么？” “陪客人啊！”那个女人一开口，雷涛就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人介绍情况的时候会用“他”这个字眼。 这是个人妖！ 这个人妖的皮肤很光滑，身材也很性感。如果不是他那有些异样的声调和脖子里有些凸起的喉结，任谁都看不出来他是个变性人。 而他所说的“陪客人”。 雷涛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同时也肯定这个人妖所说的客人绝对不会是陆宋元。 他在熊泽奈子和陆宋元的别墅里，陪一个“客人”。那么这个客人和陆宋元的失踪绝对是有直接联系的。 雷涛随即说道：“和我说说那个客人的情况，他是什么人！” “这个……过去好久了，我……我记不清了。”雷涛注意到了他右手有个很明显的动作。 雷涛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绿色的百元面额的摩元现钞。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我想这个应该是能够有助于你的记忆的吧？” 这人妖眼睛放光地伸手欲拿那两张钞票，可没想到雷涛却一下子把这两张钞票捏在了拳头里。 她无奈地看了看雷涛的拳头，说起了那个客人的事情：“那是个熟客，之前光顾过我的，那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地址，我就过去了……后来，我们做了，当天晚上我是睡在那里的。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的……基本上就这些了。” 听到这种完全是敷衍的回答，雷涛摇了摇头：“不对！你漏了很多情况！你当天为什么要在那里打电话给他！” 雷涛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手指指着那个瘦小的男人。 刚刚老查宋的亲信说过，这个男人是夜总会的酒保……当然，他还兼职做这几个人妖的皮条客。 “他打电话给我是要我找莉莉娅去他那里，说还有个客人也需要服务。”那酒保看到雷涛的手指着他，他立刻说道。一边说他的眼睛一边还盯着雷涛握拳的那只手。 雷涛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摊开了拳头把已经握成一团的两张百元大钞伸到了酒保的面前。那酒保咧嘴笑了笑拿起那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了口袋里。 很快雷涛又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在那人妖的面前晃了晃：“现在你的记忆是否能恢复一些了呢？如果想不出来……” 雷涛故意顿了顿把那三张百元大钞递给了老查宋的那个亲信，而他的眼睛还盯着那个人妖：“也许这位朋友能让你好好地回忆起来的。” 听到这话，那人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了。他只是故作聪明的想要从雷涛那里多拿点钱，所以刚刚说的时候漏了不少关键的细节。可现在雷涛一边打赏了如实吐露实情的酒保，一边又把三百摩元给了老查宋的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不明白吗！ “别……别……我说！我全说……”这个故作聪明的人妖立刻把当晚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的那个熟客打电话把他叫去之后，他发现在那别墅里还有个男人。他们似乎是准备两个人弄他一个。这人妖有点怕被他们弄死了，所以就趁着他们去洗澡的时候，给酒保打电话找他的一个同伴过来一起做生意。可没想到他电话还没打完，那个客人就洗完澡了。发现他在打电话，立刻勃然大怒。 “后来还是我那个熟客替我求情，他们才没对我怎么样。不过当天晚上我可是被他们两个……折腾得够呛……”这人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雷涛却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厉喝一声打断了他详述自己被两个男人弄菊花的过程：“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听到雷涛的问题，这个人妖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过他很快又补充了一个情况：“那个熟客之前和我有过一次，那次是在另一个宾馆……” 他说出了另一次交易的地点。当雷涛听到这个宾馆名字的时候，他立刻想到了16号的时候别墅里打出的另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这个宾馆总机的。 这两者之间的一定是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的。 对于这个人妖和酒保的问话基本上也不太可能再问出什么来了。雷涛给了人妖两百元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那瓦猜先生，这个宾馆应该还能查到一些情况的。你有认识的人吗？”雷涛转头对那瓦猜问了一声。 那瓦猜想了想之后，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他的关系人还在宾馆任职之后，就领着雷涛去了宾馆。 16号从别墅打出来的电话在通信公司的记录上只能显示是打给总机的。但事实上当天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打给某个房间的住客的。而要查到具体是和那个房间的住客通话，就只能是查宾馆内部交换机的通话记录了。 要查到宾馆内部交换机的通话记录除了宾馆内部的人员其他人是没办法查的。而那瓦猜的这个关系人是这家宾馆的一位部门经理。 “那瓦猜警长！你的案子了结了吗？是不是没事了？”这位名叫彭伦巴松的经理一见到那瓦猜，惊喜地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那瓦猜告诉过雷涛，彭伦巴松曾经被另一位同事陷害差点坐牢，是他为彭伦巴松洗脱了罪名，并把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的。所以彭伦巴松一定会念他的旧情帮忙的。 彭伦巴松对那瓦猜如此亲切的样子，证明那瓦猜并没有说大话。而当那瓦猜想彭伦巴松提出了请他协助调查的事情时，后者明显有些为难。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那瓦猜说道：“要查这个事情需要技术部门的协助。技术部的经理耶瓦拉旺是新来的，我不太熟悉……那瓦猜警长，你先等等，我先去和他说说看……” 彭伦巴松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雷涛叫住了他：“彭伦巴松先生，你稍等……” 雷涛从包里点出了一千摩元的现钞递了过去：“我知道这件事情按照酒店的规定是不允许的，但这事情对我那失踪的朋友非常重要。这点钱你拿着……” “不不不……这个不需要的！”彭伦巴松有些诧异地拒绝道，“那瓦猜警长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要钱的。” 那瓦猜笑了笑说道：“你不要钱，人家总是要的，这个钱你给那耶瓦拉旺……彭伦巴松老弟，这个事情真的非常重要哦！你务必请他帮个忙。” 他这么一说彭伦巴松才收下了那笔钱。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没一会儿彭伦巴松就回来了。 他不但查出了当天那个电话打给了那个房间。更带来了一个让雷涛和那瓦猜都有些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912房间的这位名叫藤田浩二客人还没有退房！另外那个915房间的那位名叫松山景虎的客人也还在！”彭伦巴松所说的915房间，就是那个人妖曾经去过的房间。 这两个房间的住客都是菊国人，而且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 !!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失算 当雷涛得知这两个菊国人都没有退房离开的时候，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了几遍之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陆宋元应该是被这两个菊国人绑架了。至于熊泽奈子……雷涛无法肯定她是否和这两个菊国人是同伙。至少有一点非常可疑，16号那天从别墅打到912房间的电话，很有可能是熊泽奈子打给藤田浩二的。那么她和藤田浩二是什么关系？这个松山景虎为什么19号会在别墅过夜，那个人妖说的当天另一个和他发生关系的“客人”是不是藤田浩二。这些都无法证实。 雷涛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抓人！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而他现在也无法判断陆宋元是否还安全。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了，藤田浩二和松山景虎却没有离开普吉岛，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没走。顺着这个思路推理下去，雷涛对于陆宋元的下落有了一个猜测。而要证实这个猜测就必须把这两人抓住，一问什么都清楚了。 只是他们现在是分开住的。而雷涛只有一个人，要把这两人都抓住，有点困难。 雷涛想了想之后，对那瓦猜说道：“那瓦猜先生，你帮我联系一下温巴颂副警长，我想和他谈笔买卖！” 和温巴颂见面之后，雷涛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由警方出面找个借口先把这两人控制住。至于理由，雷涛已经帮警方想好了。就让那个人妖出面找警察报案，告这两人强bao。 一开始温巴颂听了雷涛的想法之后，连连摇头：“no……no……，雷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这两位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警察是负责治安的，可不能作为你私人泄愤的工具……” 不过说到一半，温巴颂就说不下去了。雷涛直接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放在了他的面前。作为负责普吉岛这么一个旅游度假胜地治安的副警长。温巴颂也不是没见过钱，但说实话，没人会嫌钱多。更何况雷涛这一沓钱足足有一万摩元。 以温巴颂的薪水收入，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就算是加上他每年得到的“额外好处”，这也要好几年才能赚到呢！ “这只是给你个人的，另外我还准备了两万，给你手下的那些警官，另外还有一万给警察局的其他长官……”雷涛一下子扔出了三万摩元，如此大手笔，让那瓦猜在一旁看着都眼馋。而温巴颂的眼睛都已经直了。 这三万摩元雷涛很显然是让他全权经手的，具体分出去多少，那还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吗！ 温巴颂根本没有多考虑，直接把钱拿了塞到了口袋里。他的口袋小了点，塞了好几次才塞进去。而他一边塞钱一边说道：“您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当天下午，一队警察在温巴颂和雷涛的带领下来到了宾馆。由于之前已经和彭伦巴松联系好了，宾馆方面派了两个服务员将警察们领到了912和915房间门口。 敲了敲门之后，一个高大壮实的家伙打开了915的房门。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个身形健硕的家伙就是松山景虎。根据那人妖的描述，雷涛决定由他带着警察来915房间抓捕他。而藤田浩二，按照那人妖的说法，身材比较单薄，危险性要小一点，雷涛就交给温巴颂去解决了。 松山景虎看到这么多警察，很是惊愕。 带队的巡长对他说道：“松山景虎，我们警方接到报案，举报你从事不正当xing交易，还涉嫌强bao……” 这个巡长的话还没说完，雷涛突然一下子扑向了松山景虎。随后那些警察也跟着扑了上去。当把松山景虎控制住之后，那个巡长也惊出了一声冷汗。这家伙的腰后竟然别着一把枪！ 雷涛就是看到了他的手又一个向后摸的动作，所以就直接扑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砰砰”地一阵枪响！ 紧接着就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在走廊中响起。 912也出事了！ 雷涛迅速地转身跑到门口，随着几声枪响，他的面前飞过了好几颗子弹。雷涛就算是速度再快身手再好也无法冲出房间了。 “都停下！”雷涛听到了温巴颂的声音时，枪声也停了。他立刻跨出房门，只见好几个警察都拿着枪正面对着他。温巴颂的肩膀上很明显吃了一枪。 “放下枪！”温巴颂看到雷涛之后，立刻下令道。 “温巴颂副警长……”雷涛惊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家伙开门之后，直接朝我开枪……现在人跑了！”温巴颂有些愤愤地说道。 他原本以为只是帮雷涛抓两个菊国游客而已，没想到这两人真就是危险分子。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雷涛才知道，刚刚那阵脚步声就是藤田浩二夺路而逃的动静。而随后则是那些警察开枪向他射击。可惜这家伙早就从走廊尽头的安全梯跑了。 楼下没有留人！ 雷涛这时才想起自己的疏漏。警察们这次是出来接的“私活”，自然也没有那么重视。按理说是应该在楼下布置外围警戒的人的。 不过好在，藤田浩二虽然跑了，但松山景虎抓住了。雷涛和温巴颂商量了几句之后，决定先把人带回警察局好好审问一下。 藤田浩二跑了，必须立刻从松山景虎的口中问出口供。否则陆宋元就会有生命危险！ 雷涛之前猜测这两人绑架了陆宋元之后，应该是把他藏了起来。也许他们留在这里就是看守陆宋元这个肉票，等待他们的同伙和陆家接洽索要赎金。 可现在已然打草惊蛇了，那么陆宋元可就危险了。 在警察的押送下松山景虎被带出了宾馆。可就在他出现在宾馆门口的那一霎那…… “砰！” 又是一声枪响。警察们紧张地连忙寻找掩护。但他们寻找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 雷涛和温巴颂此时也走出了宾馆。可他们只见到了松山景虎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看到这具尸体之后，雷涛狠狠地劈空挥了一拳。 他太大意了！接连犯了两个不该犯的错。 可他也真没想到藤田浩二逃离宾馆之后，竟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暗处，等到松山景虎被带出来后立刻开枪射杀了他。 他原本以为松山景虎才是这两个菊国人之中的危险分子。可没想到这个藤田更危险。 线索全断了！ 由于枪击案的发生，这个案子就已经不是雷涛请警察私下里帮忙了。 “达瓦耶警长已经向总局汇报了！总局很快就会派人下来调查此事。”温巴颂虽然被打了一枪，但好在只是擦破了点皮。他的手吊在胸前，俨然一副受伤的警方英雄的样子。而他的表情也非常严肃。他是真没想到，出个“私活”竟然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雷涛想了想之后立刻对温巴颂说道：“温巴颂警长，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no……no……”温巴颂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这个案子总局指示交给总局派来的调查员，我们就不插手了！” 这两个菊国人很明显就是那种危险的犯罪分子，而温巴颂这些治安警察对于这种事情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又怎么可能再插手呢！雷涛就是给再多的钱，温巴颂都不敢答应了。 “我想在总局调查员到来之前，先去现场查看一下！别的就不需要了。”雷涛看他这副胆小的样子，说实话也不敢再让他配合自己了。这些治安警察的素质实在是让雷涛有些无语了。 听雷涛说只是要去现场查看一下，温巴颂倒是放心了。现在那两间房间被警方封了，只需要通融一下让雷涛进房间去调查一下就行了。 温巴颂想了想就答应了。当然，好处还是免不了的。这次警方为了雷涛办事，连带他这位副警长都受伤了，医药费之类的自然是该雷涛出的。 雷涛也没打算和他们计较这些。得到了温巴颂的允许，那瓦猜陪着雷涛回到了宾馆。 由于警方是突然袭击，所以912和915房间里的东西基本没动。藤田浩二的房间和干净，雷涛仔细地搜查基本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个老手！ 雷涛甚至有种感觉，这个藤田浩二好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雷涛在这间干净地好像被水洗过的房间里，感觉到了一种同类的味道。 松山景虎的房间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的房间比较乱，那些能够表明身份和他曾经去过的地方的小零碎也很多。酒吧的火柴盒、夜总会提供的安全套、女人的内裤、餐厅的发票等等，雷涛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这两个不是常年配合的伙伴，而有点像是临时搭配的。藤田浩二很显然应该是占据领导地位的，至于松山景虎也许就是被藤田雇佣来的暴力团分子而已。 就在这时，一双被扔在角落里的脏袜子引起了雷涛的注意。 这双袜子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在袜筒的部位有些红色的印渍。这很明显是泥！ 按照袜筒的高度，基本可以判定他踩到的这个泥坑很深，至少有十五厘米以上。鞋子应该是洗了或扔了…… 雷涛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快步跑出房间再次回到了912号房。他径直冲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的地漏处他找到了他刚刚想到的那点痕迹。 红色的，好象是泥水冲洗过之后的残留。 雷涛翻开了地漏的盖板，在地漏里面，他看到了一层深红色。雷涛抠出了一点点红色污垢凑到眼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开启了微视功能经过仔细对比之后，这红色的污泥和松山景虎脏袜子上的泥土痕迹是一模一样的。 这两人应该是一起去过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有着泥泞的红土。这可不像是游客会去的地方！ “那瓦猜先生，普吉岛哪个地方有这样的红土啊？”雷涛把松山景虎的脏袜子给那瓦猜看了之后问道。 “红土……皮皮岛上有一片红沼泽！” !! 第五百四十八章 魂归故土 皮皮岛位于普吉岛东南约20公里处，是一个由两个主要岛屿组成的姐妹岛。 这是一个深受阳光眷宠的地方，柔软洁白的沙滩，宁静碧蓝的海水，鬼斧神工的天然洞穴，未受污染的自然风貌，使得她从普吉岛周围的30余个离岛中脱颖而出，成为炙手可热的旅游度假胜地之一。 北部的大皮皮岛，其形状如同一只不规则的哑铃，两头是绿荫覆盖的小山丘，岛中央由两个半月形海湾交汇而成，靠近岸边的海水是迷人的翡翠色。岛中部极窄，最窄处只有约80米。岛上有渔民居住，度假村、饭馆、酒吧和各种娱乐场所一应俱全。 南部的小皮皮岛与大皮皮岛相隔约2公里，其面积约为6.6平方公里，四周耸立着悬崖峭壁，地势险要，因此罕有人烟。 岛上有几个巨大的石灰岩洞穴，洞内垂吊着很多美丽的钟乳石，有些洞壁还刻有史前人类、大象、船只的壁画等。相传，这些石洞以前是安达曼海盗的窝点，故被称为“海盗洞”，又因洞内栖息着很多海燕，盛产燕窝，也被称为“燕窝洞”。 政府为了保护小皮皮岛的生态环境，目前只开放维京洞穴供游人参观。而那瓦猜所说的红土沼泽就在小皮皮岛上。 雷涛在那瓦猜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红沼泽。 这其实就是一片临海的湿地。低矮的红树林扎根在浅浅的海水中，大约十几厘米深的海水之下是松软泥泞的红色砂土。按照雷涛的判断这应该是红珊瑚死亡后经过海水的冲刷，岁月的侵蚀渐渐形成的红色沙滩。时间一长也就成了海边湿地了。 虽然这地方被称为“红沼泽”但事实上却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沼泽那么危险。按照那瓦猜的说法，红土层下面还是坚硬的岩石，这层红土只是附着在海岸线上的浅浅一层而已。 雷涛伸手抓了一把红色砂土之后，再次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松山景虎和藤田浩二房间里发现的红土，微观结构都是一样的！ 他又仔细地在周边寻找了一下。按照那瓦猜的描述，这里是没有游客会来的。而如果藤田浩二和松山景虎来过这里的话，应该会有痕迹留下来。 果然在一个水比较浅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些被折断的红树林枝条。循着这些痕迹，雷涛一步步地向前走。 这地方的泥土的确非常泥泞，雷涛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那瓦猜看了看之后，把心一横也跟着往前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雷涛发现自己还是被那瓦猜误导了。这红土有些地方还是挺深的。他甚至一脚踩进了一个泥潭之后脚都差点拔不出来。那泥坑已经到了他的大腿根了。 “雷先生……我们……我们回去吧！”海风中传来身后那瓦猜带着颤音的呼喊声。 雷涛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瓦猜跟着他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显然也是发现这沼泽其实还是挺危险的。他已经不敢往前走了。 就在雷涛准备再找找周围还有没有人为经过的痕迹时，一个刺眼的光亮刺到了雷涛的眼睛。雷涛转换了一下角度再次看向了那个亮点发出的地方…… 一只人的手裸露在海水里！ 刚刚刺到雷涛眼睛的正是这只手腕上的一只手表。 虽然这只手表雷涛看着非常眼熟，但由于它在海水里，随着波浪的起伏时隐时现，雷涛也不敢太过确信。他立刻快步向那地方走了几步。 雷涛蹲下来看着那只手，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是陆宋元的手表，还有他手上的那只结婚戒指！ 通报了警方之后，陆宋元的尸体被挖了出来。雷涛看着那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他沉默着一动不动。 “雷先生……雷先生……”那瓦猜叫了他好几声。 雷涛抬起了头，他看到那瓦猜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着警服的陌生男人。 当雷涛站起来之后，那瓦猜向他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总局派来的昂吞警长。他……” 这个昂吞警长是曼谷警察总局派来的调查员。他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处理宾馆枪击案的，但现在陆宋元的尸体被发现之后，他自然就得把这件案子和陆宋元被绑架失踪的案子一起查明了。 起初，他还有些怀疑雷涛的身份，毕竟那两个菊国人是他找到的，而陆宋元的尸体也是在菊国人房间里找到线索后找到的。但当他查证了雷涛是陆家派来寻找陆宋元的私人代表后，他就打消了这种怀疑。 不过为了调查这起案件，他还需要问雷涛一些问题。 对于能说的情况，雷涛都说了。而那些不能说的，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藤田浩二这个人经过泰国警方和菊国警方联系，真实身份虽然没有查实，但可以确信的是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真名。他所用的证件都是伪造的。 不过松山景虎的身份确实查证了，他用的是真实身份。 “根据菊国警方的消息反馈，这个松山景虎是菊国一个暴力社团——新桥组的成员……”昂吞警长为了得到雷涛的配合，也向他透露了一些警方的调查结果。 新桥组！ 这个名字被雷涛记在了心里。虽然他知道松山景虎也许仅仅只是一个被真凶雇佣的打手，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和陆宋元的死是脱不了关系的！ 当然，现在他的任务并不是如何通过新桥组这个线索追查下去。他已经和纪嘉联系过了，陆宋元的死讯陆家也已经知道了。 他现在要送陆宋元回家。 由于陆宋元的尸体已经出现了**的情况，将尸体带回去显然是不太可能了。雷涛和纪嘉以及陆家联系了之后，决定就地火化。 当雷涛从海州机场的出站口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陆欣欣、胡戈还有纪嘉、郑雯等人。 陆欣欣看到雷涛手中捧着的骨灰盒时，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了，要不是胡戈眼明手快抱住了她，她都站不住了。 “哥……”陆欣欣的哭声惊动了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当他们转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嘉和郑雯包括胡戈的眼睛也都红红的。他们虽然没有和陆欣欣一样哭出声来，但雷涛能够从他们紧锁的眉、颤抖的嘴唇还有那一张一张的鼻翼看得出来他们心中深深的哀痛。 “我们回去吧！”雷涛将骨灰盒交到了纪嘉的手中，搂住了她那同样无法迈步的身躯。 回到邯江之后，他们径直驱车去了泰平坊。 大门开着。雷涛他们走进大门时，院子里面都是人。但却呈现出一片死寂。 陆曾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拄着拐棍的那只手，青筋暴起，雷涛能够感觉到老爷子心中那种强烈的悲痛和愤怒。 陆家最有前途的继承人死于非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能让老爷子不恨呢！ 泰国警方已经将大致的案情通报给了华夏驻泰大使馆和茂源集团驻泰办事处。按照泰国警方的说法，陆宋元是死于颈椎骨折并发呼吸衰竭，说白了就是被人折断了脖子。而凶手的身份，泰国警方基本锁定了“藤原浩二”和松山景虎这两个菊国人。尤其是松山景虎是菊国暴力团的成员。 这样的案情通报算是官方权威的调查结果了。但陆家对这样的结果非常不满意。 案犯一个死了，一个在逃！事情的起因没有任何说法…… 这的确是无法让他们接受的，但是泰国方面虽然已经向国际刑警发出了红色通缉令，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们已经事实上结案了。对于真相的调查和追捕真凶，也只能由华夏方面继续进行下去了。 陆曾泰接过陆宋元的骨灰盒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轻轻地摩挲着盒子上陆宋元的照片，端详着孙子的音容笑貌，两行老泪再也无法抑制地流淌了下来。 老爷子虽然流泪了，却没有哭。他只是久久凝视这陆宋元的骨灰盒，一句话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爷子才开口了。 “我陆家……和倭寇不共戴天！从即日起，茂源集团属下所有公司和菊国方面的经济合作全部取消！你们如果想要和菊国人做生意……等我老头子死了，闭了眼再说！”陆曾泰话语中的决绝和滔天怒火让人不寒而栗。 茂源集团作为华夏对外经贸的重要企业集团，和菊国有经贸往来那是难免的。可老爷子这一句话，谁又敢不听呢。虽然采取如此极端的做法，肯定会引起菊国方面的反对和抗议，也许还会引发两国间的外交矛盾，但即便是中央领导也不可能在陆家丧子的悲伤时刻反对陆老爷子的做法。 陆宋元的丧事，陆家已经在得到消息后开始着手准备了。骨灰回来之后，自然由陆家二代陆仁德和陆仁邦兄弟们去办理的。纪嘉作为陆宋元的寡妻，守灵送殡这些事情也都需要她出席。 在此期间，雷涛一直陪在她身边。作为陆宋元和纪嘉“夫妇”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找到陆宋元尸身的人，陆家上下自然也没人会说什么。 “雷涛，这次的事情，我们陆家除了感激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了……”陆曾泰在丧仪间隙把雷涛找了去，坐下之后他第一句就是表示感谢。 自从雷涛把陆宋元的骨灰带回来之后，他们一直都在忙着办丧事，也没人来得及对雷涛说什么。今天这算是陆曾泰对雷涛的帮助正式表示感谢了。 不过雷涛却摇着头说道：“陆老……您别这么说，找回宋元兄的尸身是我该做的，我只是悔恨，没能把真凶抓到！” 陆曾泰摇着头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泰国的警察实在是无能，这也怪不得你的。我当时也是没有考虑周全，早知道该多派点人跟你去的。” 其实，就算当初陆曾泰调派人手跟着雷涛，他也不会和陆家人一起行动的，毕竟这其中还牵扯到熊泽奈子。 而现在熊泽奈子的下落和陆宋元被杀的真相，也只能由雷涛查下去了。 !! 第五百四十九章 江淮武馆 熊泽奈子有可能和藤田浩二相识的情况，雷涛回来之后和纪嘉说过。对于这个情况，如果不是雷涛告诉纪嘉，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们两人认识都十多年了，以纪嘉对熊泽奈子的了解，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熊泽奈子会和绑匪勾结加害陆宋元。 说实话，雷涛也不信，他虽然和熊泽奈子相识不久，但凭他的观察，熊泽奈子是真心深爱着陆宋元的。现在也只有16号的一通电话记录，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两者之间有什么牵连。 而事发之后，熊泽奈子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否还活着，这些问题都有待调查。不过在陆宋元的葬礼结束之后，雷涛准备再次出发了。 “什么？你要去菊国？你去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纪嘉无法理解雷涛的这个决定，所以才在陆曾泰陆仁德等长辈面前有些失态的惊声问道。 雷涛摇了摇头，对陆曾泰继续说道：“陆老，这次宋元兄遇害，凶手逃脱，我是有责任的。所以我必须亲自把这帮混蛋一个个地抓住。替宋元兄报仇！” “雷涛，你去菊国……有藤田浩二的线索吗？”陆曾泰刚刚听了纪嘉的话，也觉得雷涛似乎有什么线索没有说出来。 雷涛摇头否认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藤田浩二和松山景虎不是一类人，我推测他们之间很可能是雇佣关系。而松山景虎是新桥组的人，那么这件事情自然就要着落在新桥组的头上。我去菊国就是准备逼新桥组把人交出来！” “新桥组是菊国第五大社团组织，据我所知，他们和很多菊国的右翼政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你逼他们交人？他们万一不答应呢！”陆仁德老来丧子，对于杀死儿子的凶手自然也不愿放过的。他曾经找人打听过新桥组的情况，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雷涛能否达成目标表示怀疑。 “那就让新桥组的人为松山景虎陪葬吧！”雷涛的这个回答杀气滔天，但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强大的气势让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好！”陆曾泰听到雷涛的话，看着雷涛话语中强大的自信忍不住叫起好来。 他对雷涛的身份也是有些了解的。他也知道雷涛曾经是华夏最强大的秘密武力中的一员，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可以直接和中央领导对话，但他却没有那个能力让那个顶尖的精英小组派人为陆宋元复仇。现在雷涛却说出了他想但却做不到的事情。他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陆曾泰想了想之后说道：“雷涛，我知道你也许看不上……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先去一趟摩国，我会和邹老说让他给你挑些帮手的。” 对于陆家的家卫，雷涛之前曾经见过邹晴儿，自然也是知道陆家在海外还有这样一支家族护卫势力的。 虽然雷涛知道这些人的实力和龙牙小组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要做他的帮手似乎还有些不够格。但他同样也知道，陆家人复仇心切。就算是他不答应，陆老爷子也会暗中派人来“帮忙”的，与其到时候给他添乱，还不如掌控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他想明白了也就没有拒绝。 邹老去了摩国之后，就住在三藩市。而以郑、徐、庹三家子弟组建的江淮武馆的总部也在三藩市。 三藩市是在十九世纪中叶在淘金大潮中迅速发展起来城市，最早被华侨称为“金山”，后为区别于澳大利亚的墨尔本，改称“旧金山”。。按照摩国的正式名称叫做“圣弗朗西斯科”，三藩市这个名字其实是老一辈华人以音直译，就这么流传下来的。 这里是摩国西部最大的金融中心，三面环水，环境优美，是典型的港口城市。 前来接机的是雷涛认识的邹晴儿和一个中年男人。 “雷先生，我叫郑正华。邹爷爷让我和晴儿来接你。”郑正华年纪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岁了，可他却称呼邹老为爷爷，可见是郑家第三代弟子。 邹晴儿是认识雷涛的，还曾经有些不愉快。不过此刻她却一袭黑衣，面沉如水，见面之后也没和雷涛打招呼，郑正华和雷涛聊了两句之后，她就冷冰冰地说道：“正华叔，我们回吧，爷爷还等着呢！” 雷涛不经意间看到邹晴儿的发鬓上带着一朵细小的白色线团。这个小线团是用白色丝线团织而成的。这丫头显然是在为陆宋元带孝呢。 想到她对陆宋元的感情，雷涛也就不再计较她如此无礼地对待自己了。 江淮武馆位于华人聚居区的唐人街上，雷涛到了这里之后俨然回到了华夏。所有的建筑都是那种华夏传统建筑的形制，街上除了那些游客大多数人也都是华人。 车子很快就在一个高大的门楼前停了下来。雷涛走下车抬头看到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江淮武馆。 这字是陆曾泰的手笔，雷涛不禁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从武馆里走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六旬老者。 “爷爷……”邹晴儿上前叫了一声，雷涛看出这老人和邹晴儿有几分相似的相貌。看来这位就是邹老的长子邹柏文了。 雷涛立刻上前见礼。可没想到邹柏文扶起雷涛后却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雷先生，家父让我代他谢谢您！”邹柏文的话让雷涛吃了一惊。 陆宋元之死传到三藩市之后，一向身体健朗的邹广友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还卧床不起。他对于自己没能尽责而深深愧疚。自然对帮助陆家找到陆宋元下落的雷涛深表感激，命长子出迎并躬身致谢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按理说陆家家卫的职责就是保护陆家人的安全。但如今华夏国内繁荣稳定，护卫家族的安全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受重视了。江淮武馆虽然弟子众多，但其主要的任务还是保护陆氏海外家族成员的安全。相反的对于国内事务却很少涉足。 这次陆宋元之死让邹老深感自责，他原本准备调派将近一半的江淮武馆子弟回国。如果不是陆曾泰打电话过来说了雷涛要去菊国找新桥组要人的事情，这些人都已经在飞机上了。 雷涛扶起了邹柏文之后，连声告罪道：“邹老先生，不用如此的。真要说起来，真凶走脱我也有责任……” “哼！你当然有责任！”邹晴儿此时突然对雷涛冷哼了一声说道。 雷涛自然是无言以对，而就在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地时候，邹柏文反手一掌“啪”地一声给了邹晴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邹晴儿捂着脸怔愣着看着从小对自己疼爱无比的爷爷。 邹柏文则一双寒目最邹晴儿怒斥道：“禁足一月，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他说完之后，周围的人包括邹晴儿都愣着没动。邹柏文随即又一声怒喝道：“都没听见吗！把她给我带进去！” 老爷子一声吼，他身后立刻上来了两个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邹晴儿的叔伯一辈的。他们一左一右把邹晴儿给押了进去。 雷涛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很明显的看到一些年轻一辈的人对他的表情同样有些怨气。 邹晴儿在江淮武馆长大，从小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武馆里那些年轻的师兄弟们暗中爱慕这位小师妹的也不在少数。邹晴儿今天因为雷涛被打又被禁足，虽然他们不知道雷涛和邹晴儿之间有什么恩怨过节。但出于自身立场对雷涛心生怨怒也很正常。 只不过雷涛是邹老看重的人，据说又是对陆家有恩的，他们就算是心里不爽也不敢说出来的。 邹广友已经百岁高龄了，如今又因为少主被杀而自怨自责，气怒攻心，一下子病了。雷涛见到他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一脸的病荣。根本看不出来一个月前老爷子还是生龙活虎的在寿宴上给子弟们演武授艺呢。 “雷涛小友，你的事泰少爷……已经和我说过了。老头子如今年纪大了，要是年轻些我就亲自陪你去一趟菊国……哪怕是龙潭虎穴老头子也敢去闯一闯的！”邹广友说话很明显已经气若游丝了。看到父亲的这个样子，邹柏文一脸地哀愁。医生已经说过了，老爷子估计也就最多一两个月的寿元了。 雷涛听他这么说，心里对这位老忠仆感佩不已。他一生忠于陆家，原本陆曾泰让他移居摩国也是想着他能父子团圆颐养天年。可没想到却还是被这样一件事弄得阳寿不继。 “邹老，您放心好了，我这次去，一定……一定……”雷涛说了两个一定，却无法说下去了。虽然他有心抓住真凶替陆宋元报仇雪恨，但他真的没有把握一定能实现目标。他更不愿意用一个谎言去欺骗这位老人。 邹广文笑了笑说道：“尽力就好……就好啊！” 他转头看了一眼儿子，问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准备好了！”邹柏文点了点头。 邹广文平静地说道：“那明天就让雷涛挑人吧！你传话下去，不管是谁，被挑中了，必须无条件服从雷涛的指令，还有……违者废了武功赶出家卫。” 所有近支弟子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他们自然也会回去和那些待选的家卫武士传达邹广文的命令。 如今的江淮武馆已经不止是郑、徐、庹、邹四家的后人了。内堂弟子将近千人，他们都是陆家家卫的成员。不过雷涛却不需要在这千人中逐个挑选。在雷涛来之前，已经经过内堂执事们的精挑细选，选出了五十人供雷涛选择。 而雷涛也对邹柏文说了，他这次去菊国，人并不需要带的太多。他的初步估计是只需要从这五十人中选出十人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在江淮武馆的内堂，五十名内堂精英齐聚一堂等待着雷涛的挑选。而雷涛却在这些人之中再一次见到了邹晴儿！ !! 第五百五十章 父女对决 雷涛看到邹晴儿之后，他并没有说什么，而走在他身边的邹柏文却脸色一变怒道：“谁让你出来的！老五……” 邹柏文的一声吼，那五十人的队伍里排在前头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忙不迭地跑到他面前说了一声：“父亲，晴儿……” “你别跟我说别的！我就问你一句……她怎么出来的！我说话没人听了是吧！”邹柏文虽然在执事之中并不是年纪最大的，但他的辈份却高。郑、庹两家还有两位和他同辈的，但年纪都大了，基本不管事了。所以在江淮武馆内堂执事之中还是以他为首的。 他现在发脾气，又是针对的邹家子弟，若是平时旁人最多插话劝劝，可邹晴儿这次被禁足却是因为她对雷涛无礼，现在这场合其他的执事们也都没办法说话。 邹晴儿见到五叔被爷爷责骂，也没人替她求情，她又不想错过这次为陆宋元报仇的机会。想到这儿，她把心一横，冲出了队伍跪在了邹柏文面前。 “爷爷！求你让我去菊国，我要为宋元叔报仇啊！”邹晴儿的哭诉，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不免心生同情。 其实邹晴儿倾慕陆宋元，邹家的长辈都是知道的。可一开始是因为邹晴儿年纪小，且她和陆宋元之间辈份差着一辈，邹家的长辈虽然心里是愿意的，可也都不好提着事情。后来陆宋元和纪嘉结了婚，他们就更没法说了，只能等邹晴儿自己回心转意另觅良婿。 可现在陆宋元死了，邹晴儿要为他报仇，邹晴儿的叔伯们也不好拦着。邹柏文看着孙女如此悲伤，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不能让她去。 邹柏文正要说话时，雷涛却开口说道：“邹老先生，晴儿姑娘她既然想要参加选拔，那就让她参加吧！能不能去……那还得看她的实力。” 雷涛这么一说，邹柏文倒也不好拒绝。若是硬拦着不让邹晴儿参加，那就好像邹家不舍得让自己的孙女去执行危险任务了。 “好吧！你们都站回队伍中去！”邹柏文对跪在地上的邹晴儿和站在一旁的老五邹建刚说道。 参与选拔的一共五十一人。要从他们之中选出十人来，对于内堂执事们来说，倒也不难。但今天的选拔按照邹老的指示，谁能去，谁不能去完全以雷涛一言而诀，他们也不能越俎代庖的。所以坐下之后，邹柏文直接问道：“雷先生，你打算如何选拔呢？” “先抽签对决，淘汰一半。留下来的……等会参加最终之决选。”雷涛对于如何选拔这五十人早就已经想好了。 虽然现在多了一个邹晴儿，人数上有了点出入，但这个事情就让执事们操心去了。他也不想多费那个神。在雷涛看来，这次带上陆家家卫和不带上他们都是一样的。既然是这样，那选谁去不选谁去，也没那么重要了。之所以郑重其事的来一趟，那完全是照顾到陆家的面子。毕竟这次死了的是陆家的少主，雷涛非要拦着不让这些家卫们去报仇，那感情上也说不过去。 既然雷涛已经定下了选拔的方式，邹柏文立刻命人去准备抽签。这时一位长者插话问了一声：“柏文，现在多了一个晴儿，这两两对决的话，人数上对不上了啊！” 邹柏文听到这问题，正在思索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邹建平开口说道：“父亲，这也简单。我下场和算一个，不就可以了？” 邹建平是邹柏文的长子，邹晴儿的父亲，他也是内堂执事，而且是公认的第三代领军人物。这次去菊国的行动，按照大家的公议，内堂执事都不参加，这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不想让邹建平参加。他是未来馆主的继承人，大家都不想让他去冒险。 邹建平原本也答应了不去冒险，可现在多了个邹晴儿，正好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这次去菊国的行动，邹柏文知道非常凶险，但既然陆曾泰打电话让家卫选拔精英配合，江淮武馆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当初四家二代长辈们私下里决定内堂执事不参加，这也是为了不让邹建平冒险。邹柏文作为父亲和江淮武馆现任馆主也就顺水推舟服从公议了。可没想到却偏偏因为邹晴儿的事让邹建平抓住了机会。 现在他公然这么说了，邹柏文自然也不好当着雷涛的面拒绝。他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建平你就不用抽签了！你和晴儿对决吧！” 他这意思很明显，邹建平和邹晴儿父女，只能去一个。邹建平本来就不想让女儿去冒险，他欣喜地点了点头，起身下场准备去了。 抽签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准备五十根竹签，写上25个号码，抽到同号的，比武决定谁胜谁淘汰。由内堂执事们监督着，自然也不可能有谁作弊。 当邹晴儿看到其他参加选拔的人都抽了签之后开始两两对决了，她就有些焦急起来了。她一把拉住负责给他们抽签的一位执事问道：“徐四爷爷，我的签呢？怎么没有我的……” “你不用抽签，你的对手已经决定了！”就在这时邹建平走了过来说道，“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去！” 啊！ 邹晴儿看到父亲，愣住了。 邹建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傻丫头！你的心思谁不知道啊！可现在宋元已经去世了，你……你还是考虑一下别人吧，敬生、绍言、翰良他们都很优秀啊！” “我不！就算是我要嫁人，也得让我替宋元叔报了仇再说！”邹晴儿倔强地说道。 邹建平也是个倔脾气，他听到女儿这么说，把脸一沉说道：“那你先过老子我这关！” 听到父亲这么一说，邹晴儿脖子一梗，往前跨了一步摆出了一个起手势说道：“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邹晴儿的武功是邹老亲自传授的。她从小就和曾祖父一起生活，在襁褓中，老爷子就用各种药草为其沐浴强身。三岁多一点就开始练功习武，加上她天资聪慧武艺的确是江淮武馆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而邹建平的武艺是他父亲亲传，同样是邹家的家传绝学。成年后又时常得到爷爷的点拨，加上他为人沉稳，人到中年之后又多了不少自身的感悟，以他如今的功夫就算是他父亲也不遑多让了。 江淮武馆第三代领军人物和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之间的对决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两人打起来之后，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建平这两年每年都出外游历大半年，遍访名家……如今看来这功夫越发的精进了！”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看到邹建平的拳路沉稳朴实，开阖之间已然有了一股宗师气派，不由得赞道。 邹柏文笑着说道：“兆英大哥过誉了！他这一手小擒拿是你老哥压箱底的功夫，我看还差点火候呢！” 郑兆英是郑家第二代最年长的一位，今年都八十多了，论辈份资历他都在邹柏文之上，不过他如今已经不太管事了，今天是特地来看看这年轻一辈的精英比武的。 听到邹柏文如此说，他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继续看了下去。 邹建平的拳路时而以长拳远攻大开大阖，时而近身短打脚下步法进退有序，攻防之间的转换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自然。 而邹晴儿一开始有些拘谨，她的实战经验毕竟没有她父亲那么丰富，加上邹建平铁了心要阻止女儿去冒险，下手毫不留情，邹晴儿虽然使尽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阵脚。 “爸！你来真的！”邹晴儿被父亲一掌打在肩上，她整条胳膊一下子使不上劲来，她娇嗔着怒道。 邹建平淡淡地一笑道：“战场无父子，你叫我爸也没用，接招吧！” 他话音未落一记肘击朝着邹晴儿的腰肋间就撞了过去。邹晴儿看到父亲如此，心里是又气又急，连连闪躲着寻找空档还击。 雷涛在一旁看得清楚，实际上邹建平并未使出全力，他只是靠着招式精巧娴熟占了先机，每次出手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邹晴儿毕竟年轻浮躁，在久攻未果之下，她把心一横以一记险招逼着邹建平放手。可没想到邹建平的招式已然出手，收招不及尽将邹晴儿一脚踹了出去。 “晴儿！”邹建平发现女儿放弃防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他也被女儿一拳重重的击在脑袋上，但他那一脚正中邹晴儿的前胸，幸好他强行偏离了一些踢在肩膀上，要不然非得出人命不可。 此时邹晴儿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就在她即将落地之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影，将她稳稳地接住了。 “这孩子！太好强了……” “事不可为，逆势而行！唉……” 内堂执事们也都看得清楚，纷纷叹道。 “邹老先生，晴儿姑娘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大碍……”幸亏雷涛刚刚接住了邹晴儿，不然她要是落在地上，那势必又要受到二次伤害了。 邹柏文想雷涛道谢之后，让人把邹晴儿送回房间救治，邹建平看到女儿受伤，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痛。对雷涛自然是万分感谢。最终淘汰结果出来了，除了邹建平和邹晴儿这对父女之外，一共二十五组都已经分出了胜负。 邹柏文朝雷涛看了一眼，问道：“雷先生，接下来你准备如何选择呢？” “这也简单，所有胜者和我逐个对战，坚持十招不落败者就跟我去菊国！”雷涛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那二十五名刚刚获胜的年轻人更是满心的不服气。这雷涛竟然如此托大，只要在他手中坚持十招不落败就可以有资格和他一起去菊国！ 他们纷纷想着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一定要胜过雷涛。就算是邹建平看着雷涛的表情也有些异样了。 邹柏文确认了一下雷涛刚刚说的，他并没有听错，他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从明天开始每天上下午各一场挑战赛……” “不用这么麻烦的，今天一次性比完了就行了！”雷涛淡然地拒绝了邹柏文的提议。 !! 第五百五十一章 海上偷渡 虽然邹柏文也觉得雷涛有些太狂傲了。可既然他这么说，看到场下那些年轻弟子们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也不太好压制着不让他们和雷涛比试。 雷涛下场之后，立刻就有人上来挑战。第一个上来的是郑兆英的长孙郑铮，在年轻一辈之中他和邹晴儿等人都算是内堂弟子中的佼佼者，他的功夫同样是爷爷郑兆英自小传授的。而且他为人谦和稳重，颇地老一辈的赞许，平时也常常会传授几招绝学给他。 见到他上场，郑兆英淡然地笑了笑，对邹柏文问道：“柏文，你觉得小铮能在雷涛手中过上几招啊？” “兆英大哥，小铮是你亲传的功夫，虽然年纪还轻，实战经验上可能弱一点，但百招应该还是能坚持的……”邹柏文话说到一半却止住不说了。 郑铮也许是太想给雷涛一点教训了，一上来就以疾风暴雨之势朝雷涛发起了进攻。雷涛却并未还手只是见招拆招专守防卫。那些江淮武馆的年轻弟子看到郑铮占了上风在一旁大声叫起好来。可在一旁观战的内堂执事们却个个脸色阴沉，面无表情。 他们都是行家，自然看得出来，雷涛不是被郑铮的攻击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他的防守密不透风，退守之间镇定自若气息平稳。而反观郑铮完全是一股血勇，攻击之间虽然没有乱了方寸但也是过犹不及没有一丝余地。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在郑铮攻出第十招，以一招“千回百转”上下两路攻击之后，却没想到雷涛的人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了。当他发现这一异常的时候，雷涛已然在他身后一声断喝：“小心！” 话刚出口，一掌劈空正中郑铮的后心。 “啊——”郑兆英看到这一幕脱口叫了半声。他知道这一掌要是击实了，那可是非死即伤的…… 郑铮被一掌击中之后，脚下一个踉跄，人直接朝着前方冲了出去。好在有两个师兄弟在他前面挡了一下他才没有摔个狗啃泥。当他转身正要翻身再战的时候，邹柏文却喝住了他：“小铮！你输了！” 郑铮转头看了一眼邹柏文，却没想到站在邹柏文一旁的郑兆英朝他瞪了一眼。郑铮只得无奈的下了场。 整整十招！ 现在江淮武馆的执事们已经不觉得雷涛刚刚所说的是骄狂之言了。刚刚对阵郑铮，雷涛根本就是让了他十招，然后一招制敌。而且从他和郑铮之间的对阵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并未有太大的体力消耗，赢得很轻松。 而接下来的情况也印证了这一点，几乎是每人十招，有些实力弱一些的就在第九或第八招的时候，落败了。而那些实力稍微好一些的也就是十招。 邹柏文小声地对郑兆英说道：“他其实在和对手过第一招的时候，已经决定了让谁留下，让谁淘汰了。所谓的能在他手里走上十招，那也不过是给这些小家伙们一点面子而已。” 郑兆英摇了摇头叹道：“但愿他们这回去菊国不给雷涛找麻烦帮倒忙已经算好的了！” “是啊！回头要再和他们强调一下，在菊国任何人的行动必须遵从雷涛的指示！陆老爷让我们选拔一些精英给雷涛帮忙，总不能让他们帮倒忙吧！”邹柏文也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们并不知道雷涛的真实身份，自然是无法想象还有龙牙小组这样的华夏顶尖特种部队的存在的。如今也是见识了雷涛真正的实力而有了些自知之明罢了。 最后一个轮到邹建平上场了。雷涛朝他拱了拱手说道：“邹前辈，我今天有些累了。反正现在也已经选出九人了，这剩下的一个名额自然是邹前辈的了，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比了？” 邹建平原本也是见雷涛和那些年轻人打得精彩，想着切磋一下的。可没想到雷涛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他怔愣着转头看了看他父亲。邹柏文摇了摇头说道：“是啊！既然雷先生已经选好了，那就不用比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们十个留下来，还有些话要和你们交代。” 邹柏文要对这十名选出来的内堂精英交代事情，其他人自然都必须回避，雷涛笑着点了点头，和那些被淘汰的内堂弟子一起离开了。 至于邹柏文等老一辈的和邹建平郑铮他们这些人如何交代，雷涛自然是不用太过关注的。他在摩国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好了，他也不想多待。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安排，给江淮武馆的这十个内堂弟子三天的时间做准备，第四天时会有一条船来接他们的。 这次雷涛不打算以正式身份进入菊国，他是去朝新桥组麻烦的，以偷渡的方式进去，到菊国之后自然会有接应的人。 临行前，他和邹柏文约好了，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把事情办好。 “邹老先生，您放心好了，我把他们带去，自然会让他们平安回来！”雷涛的承诺让邹柏文很放心，雷涛这次展现出来的能力让他和其他执事都很放心。而且他也和那十名内堂精英全部交代过了，这次跟雷涛一起去菊国的，以邹建平为首，所有人必须服从雷涛的调遣，要是有谁违反规定，那等待他们的将是门规的严厉处罚。 邹建平虽然并没有和雷涛交手，但那些年轻弟子和雷涛交手的全过程他都看在眼里。他自然是知道双方之间的差距的，所以上了船之后，他对雷涛说道：“雷先生，这次去菊国，你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好了。我们无不遵命……” “要说命令吗……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您别再叫我雷先生了，直呼其名就好了。行吗？建平叔？”雷涛以晚辈自居和郑铮他们一样称呼邹建平为叔，这让邹建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好吧……雷涛！”邹建平和雷涛在甲板上聊了起来。 邹建平是个痴迷于武学的人，最近几年，他遍访国内外，和不少功夫高手都交流过，博采众家之长一直都在精进武学，这次见到雷涛的实力自然一有空就聊武学上的事情。雷涛对他精益求精的态度同样十分赞赏，两人得空的时候就会交流一下。这倒是让两人都有了很多受益。 这条船是一条货船。从南美来运送一批农产品到菊国，雷涛通过关系让他们上船，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将在停靠冲绳的时候下船，然后持伪造的菊国身份证件坐菊国的国内航班去京都。 平时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他们都以船员的身份在甲板上活动，如果遇到有海上巡逻船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下到舱里躲避起来。 当船离岸四天之后，突然有一天船长找到了雷涛：“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你能过来一下吗？” 雷涛对于船长的话有些纳闷，他不明就里地跟着船长到了内舱。 “这个舱室里好像有人偷偷进出……”船长指着一间被密封起来的船舱说道。 这是船上的货舱，按理说是封闭的，舱门上也打着铅封。可现在铅封已然被弄断了。船长怀疑是谁偷偷进了船舱偷东西。船员们他都询问过了，没人承认。船长自然就怀疑到雷涛他们身上了。 雷涛摇了摇头对此予以否认。他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江淮武馆的内堂精英自然是不会做这些宵小之事的。他想了想说道：“你稍等一会儿！” 雷涛随即把邹建平等人都叫了过来。 “建平叔，船长说船上好像少了东西，这舱门有人偷偷进去过……”雷涛虽然不敢判定就是他想的那种情况，但除了那种可能之外，应该是不会有其他可能的。 雷涛对邹建平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邹建平一听脸就变得阴沉无比。他转头朝其他人问道：“你们谁进去过！”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雷涛转头看了看船长。船长想了想说道：“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个人影在这里的。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对于船长的话，雷涛和邹建平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意义的。他们十人虽然大部分都在这里，但还剩下三个人因为晕船的原因现在还呆在船舱里。但应该不可能会有人刚刚钻进去的。 船长得到了雷涛肯定的答复之后，让人当着邹建平和雷涛等人的面打开了船舱。 果然，当他们打开舱门之后，有一瞬间，邹建平见到了船舱里透出来一股微弱的光亮。这一丝光亮随着舱门的打开立刻消失了。 邹建平大喝一声道：“谁在哪儿！” 他的话音刚落一下子就将一个大号的手电朝船舱里照了进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这船舱里走了出来。她的双手挡着邹建平的灯光嗔道：“爸！是我啊！您把这东西拿开好吗！” “你这个大胆的丫头，你怎么跑到船上来了。”邹建平听到那声音，除了他那宝贝女儿还能有谁呢！ 邹晴儿走出船舱之后，所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而雷涛则沉着脸说道：“你就算偷偷摸摸跟着也没用。等到了地方，你再跟他们返回去！”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你……”邹晴儿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邹建平直接出手封了她的穴道。 邹晴儿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邹建平冷冷地说道：“把她带回舱里去！” 邹建刚和另一个邹家子弟听到大哥的吩咐立刻上前把邹晴儿扛了起来带回了他们住的舱室。 雷涛和船长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跟着回去了。他回到住舱的时候，邹建平正在训斥女儿：“出来的时候，你爷爷已经交代过了。任何人必须服从雷涛的调遣和命令，包括我也是一样。你自己说，就凭你刚刚的态度，我怎么能放心让你跟着我们！如果你到时候不服从命令闹出事来……那是要被废了武功赶出家门的！” 邹晴儿听到父亲声色俱厉地话，她已然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见到雷涛进门，她嗫嚅着说道：“我……我服从命令还不行吗！” !! 第五百五十二章 黑帮的历史 雷涛并没有接口，他沉默着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视着邹晴儿。 邹晴儿看着他如此严肃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向雷涛道歉道：“雷先生……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话的……求你，让我去好吗！” 雷涛看着邹晴儿双眼红肿，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说道：“晴儿姑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但我自问做事问心无愧，这次去菊国复仇，行动极为凶险，出来的时候，我曾向邹老先生保证过，我带出来十个人，必定会保证十个人平平安安的回去。但你却是一个例外！” 说道此处，雷涛顿了一顿看了一眼邹建平，转头对邹晴儿说道：“我也不是非要你听我的命令。但我只能说，如果你不听我的，那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莫说回到三藩市你要受师门惩戒的话，兴许不听命令的代价就是——死！” “建平叔，如果她真要跟着去，那就跟着吧！该说的我都说了……”雷涛朝邹建平摇了摇头之后，转身离开了。 邹建平看到女儿那副可怜兮兮地模样也很是无奈地说道：“算了！真要是不让你去，你一辈子都要恨我的。不过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真要是不听话……” “我会听话的！”邹晴儿破涕为笑朝父亲露出一副撒娇的笑容。邹建平叹了口气后才给她解开了穴道。 通过船上的海事卫星电话，雷涛和在冲绳负责接船的人说好了，再追加了一份邹晴儿的假身份证件。当船停靠在冲绳港的时候，他们趁着夜色悄悄地溜下了船。 “各位，从现在起我们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了。你们大家都要小心……”雷涛对他们最后吩咐了一下之后，领着他们悄悄地穿越港区到了指定的接头地点。 前来接应的是凌霜。这次雷涛为了来菊国找新桥组算账，抽调了雷霆安全部的所有精英。不光是凌霜，连卓震都来了。只不过卓震他们是以正常身份入境的，现在在京都等待这雷涛的进一步指令。 “雷涛，车子就在那儿，赶紧上车，这里不能多待，附近巡逻的警察半小时来一趟……”凌霜见到雷涛他们之后，朝着坡上指了指。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港区外的一条小路，在这条小路右侧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是通往港区的大路。两条路之间有一段比较陡峭的护坡。 攀爬这段护坡对于雷涛他们来说根本是如履平地的小事。只是这一段晚上都有路灯，光线比较亮，如果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发现。 雷涛看了看位置做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十一个人立刻分散开快速的爬起了坡。 就在他们爬到三分之二处的时候，一辆巡逻的警车远远地开了过来。 “快走！”雷涛轻呼一声，脚尖一点加速的向上窜了出去。其他人也几乎同时飞身而起几秒钟之内全部翻上了大路。 那辆警车没一会儿停了下来，开车的警察从车窗里探出了头来，往坡上看了好一会儿…… “大冢！怎么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位警长纳闷地问道，“你干什么呢？” “刚刚好像……好像……”那名叫大冢的警察有些不敢确定地看着此刻已然空空荡荡的斜坡摇了摇头。 看了一会之后，他坐回了车里揉了揉眼睛说道：“也许我看花眼了……” “你晚上喝酒了吧！我早就说过，上班不许喝酒！你给我好好看着路，别给我开到沟里去了！”警长忿忿地抱怨道。 警车很快就开走了。而此时已经坐到了车上的雷涛。看着坡下已然远去的那团亮光，挥了挥手说道：“走吧！快点离开这里！” 这辆中型面包车刚刚是靠着路边停的，从坡下面看刚好看不到。而雷涛他们上来之后也仅仅只能看到警车车灯发出的光亮。不过按照警车巡视的线路，他们不久之后就会绕上来经过这里的，所以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一定会引起警察的注意的。 在凌霜事先安排好的住处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他们就坐上了从冲绳飞往京都的国内航班。 按照雷涛的要求，在京都负责接应的人已经提前给他们租下了一栋四层小楼。这里是一间青年公寓，一般都是出租给那些来菊国打工的练习生的。雷涛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冲绳县立名护大学参访团。这也符合他们这些人的情况，像邹建平和邹建刚就是带队老师的身份，而邹晴儿郑铮等年轻人和大学生也差不多年龄。 “关于新桥组的情况，你们都了解清楚了吗？”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当天下午雷涛就召集凌霜、卓震和邹建平、邹建刚兄弟一起开会。 江淮武馆来的这十一人以邹氏兄弟为首，而凌霜负责情报，卓震带着他手下的五个特种兵是负责外围掩护的，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新桥组的总部在京都港区，新桥一町目……”凌霜虽然是和雷涛他们一起来的，但她手下的情报员已经提前来京都这边做准备了。不过他们和卓震手下的人并没有一起行动。凌霜一边说一边将手中汇总的情报递给了雷涛。 新桥组在菊国也算是老牌的暴力团了。其前身为菊国战前的第三大右翼组织——源樱社。源樱社的创始人据说是有着菊国皇室远支身份的下级武士桑源义一。 桑源义一的祖上据说是藤原仲麻吕叛乱时拥立的盐烧王的后人，虽然有着皇室血脉但却没有名分。当然这只是桑源义一自己叙述的家族谱系，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其尊贵的出身。 事实上由于菊国皇室万世一系，传承过程中那些旁支散裔年代久远的早就不可考证，难免有人攀龙附凤，提高自己的声望。桑源义一是不是这种情况就很难说了。 自从明治维新以后，原本依附于各封建领主的武家系统和武士阶层随之消亡。富国强兵、殖产兴业、文明开化三大政策的实施使得近代资本主义在菊国很快兴起。如桑源义一这样的旧式武士失去了生存的基础，只能成为浪人浪迹江湖。 当然武士制度的消亡并没有使得武士所尊崇的武士道精神消失，反而因为富国强兵政策的实施转型成了军国主义。随着对外侵略战争的步伐，像源樱社这样的右翼团体渐渐地转而开始为侵略扩张服务了。后来臭名昭著的“黑龙会”就是由玄洋社、源樱社等数个规模比较大的右翼团体组织起来的。 在战时他们和军国主义政府相勾结，为侵略战争服务。当菊国战败之后，黑龙会解散了。但解散后的黑龙会，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新桥组就是在桑源义一的外甥松本刚也的带领下以原源樱社的班底组建起来的。 他们从政治领域转入了经济领域。当时由于菊国社会结构的崩坏，经济的低迷，占领军在菊国国内实施了比较严格的配给制度，而在这种连最低生存需求都很难满足的制度之外，黑市的兴起让这些黑帮分子有了可乘之机。 新桥组最早就是占据了新桥一代的黑市，通过对当地的商贩进行敲诈勒索甚至直接参与控制黑市物品的走私获得了大量的利益。 正是由于新桥等地的黑市不受政府管辖，每天又在产生大量的财富，于是这些黑市也就成了大大小小的黑帮组织争夺的目标。当时新桥组由于组织机构人员都是从黑龙会分裂出来的，相对而言战斗力比较强悍，一举占据了京都市内大大小小六个黑市，成为最大的黑帮。 不过好景不长，松本刚也很快就被仇家暗杀了。新桥组一时间群龙无首，组织开始分裂，好几个当主带着手下自立门户。而原本松本刚也手下的三位大佬各自都拥有一批拥护者开始为了争夺组织的控制权明争暗斗。 整整四年的时间，新桥一带爆发了大大小小数百次黑帮内部火并，甚至一度引得占领军侧目准备派兵扫荡。 后来在一位前军队将领的斡旋下三位大佬开始谈判。数年的争斗让这个组织人心涣散，实力也大不如前了。三位大佬手下的实力也都受损严重，大家都有个共识——打不下去了。 最后他们三位竟然得出了一个让外人看着有点可笑的结果，一致拥戴松本刚也的寡妻松本真子出任新桥组“二代目”。 松本真子当年三十四岁，比去世的松本刚也小了整整三十岁，当初也是被松本刚也强娶来的民家女子。也正是由于她在组织内并没有什么亲信直系，所以让三位大佬觉得，就算是由松本真子作为一个傀儡，平衡一下三部分的势力也是好的。 但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松本真子这位看着温文尔雅的寡妇，实际上却是个外柔内刚人物。她善于协调三派势力，在她的刚柔并济之下，三派势力竟然又渐渐地团结到了一起。 曾经有个从新桥组分裂出去的当主欺负她是个女人，以追讨赌债为名绑架了松本真子的弟弟。他这一手原本只是试探，但没想到刚刚就职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松本真子，竟然亲自带着手下将这家伙的家给血洗了，一家老幼十五口人无一幸免。这一下子，吓住了敌人也吓住了自己人，松本真子就此在新桥组奠定了领导地位。 “现在松本真子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事实上依然掌控着新桥组大大小小七百多个分支机构。她有个绰号叫‘新桥龙婆婆’……”听着凌霜的汇报，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雷涛的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 第五百五十三章 绑架 松本真子如今每天的生活都非常的规律。 早起五点半，先在院子里溜达一圈，然后自己亲自去门口取牛奶和报纸。 老太太订了三份报纸，一份是右翼观点的《产经新闻》，另一份则是左翼观点的《朝日新闻》，还有一份则是不左不右的《读辩新闻》。 按照她的说法，这三份报纸代表了菊国所有国民的想法。而了解了持有不同观点的国民的想法，才能让新桥组循着正确的路走下去。 老太太的早餐是自己做的。一杯热牛奶，一小片面包和一个鸡蛋。除了自己的早餐之外，在她家住的那些社团保镖的早餐，她也会准备好。 六点钟的时候，保镖们准时起床。 “婆婆早上好！”四个保镖洗漱穿戴整齐之后，走进餐厅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早餐，一边吃着自己的那份一边在看报纸了。 “昨天官房长官在记者会上又提到新的菊摩防卫指针的问题了！”老太太看了报纸上的新闻，如果有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她会和保镖们说说。当然这些保镖们对于老太太发表看法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参与意见的。只是默默地聆听，非常专注地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吃完早餐，看完三份报纸的头版。老太太就要出门了…… “她周一的时候会去街坊的慈善救济会呆一天，那是她倡导组织的。她所住的地方周围的社区对于社区内的贫困住户经常会有些慈善资助……” “每周二的上午她要去新桥组的总部，现任三代目是她的义子，每周二的上午是她听取社团报告的日子。下午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一般都是在新桥组办的樱岛酒店里，处理社团事物。虽然她名义上退休了，但现任三代目松本浩能力上还是欠缺一点，对于社团的掌控力度还比较差。” “每周三上午她喜欢去社区街角的街心公园坐着，一边看着孩子们玩耍一边做些编织的手工……” 凌霜已经按照雷涛的要求把松本真子每天的活动都记录整理出来了。不得不说，雷涛听到的这些情况，基本上和一个安享晚年的老太太没什么两样。 听着凌霜的讲述，邹建平有些迟疑地说道：“雷涛，你真的准备绑架松本真子？这个老太太虽说掌控了新桥组这么多年，但我觉得她的象征意义更大一点。虽说那些当主们并没有完全忠于松本浩，但老太太毕竟退休了，而松本浩是现任三代目。他也许正盼着松本真子去世呢！我们这么一来不就正中他的下怀了？” 邹晴儿站在她父亲身边，嘟囔着说道：“抓个老太太……我们不就和那些绑匪一样了。” “晴儿姑娘说的对啊！我们就是要当一次绑匪。首先让他们觉得这就是绑匪做的。接下来他们内部会因为赎不赎松本真子产生矛盾。而我就是要让新桥组在缺少松本真子坐镇的情况下，内部的裂痕变得大一点！那么我们下一步的事情就会比较容易做了！”雷涛听到邹晴儿这么说立刻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已经研究新桥组这个组织的结构有些日子了：“新桥组目前来说，基本上和当初松本刚也去世前差不多，完全是靠着松本真子的个人影响力压制住了那八大当主。如果松本真子一旦不在了，他们的内部一定会再次出现裂痕的！” 虽然对于雷涛的计划有些看法，但邹建平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使命，既然雷涛已经决定了。他们也只能按照雷涛的计划去实施了。 这天是周三。 松本真子和往常一样，带着一个袋子来到了社区的街心公园。她缓缓地走到她固定的座位——一张长椅上。这张长椅正对着一个儿童乐园。这个儿童乐园是社区幼稚园的附属设施。幼稚园的孩子们周三上午是户外活动课。老太太喜欢坐在这长椅上一边看着孩子们玩耍一边做她的编织。 她坐下之后，按照往常的习惯从袋子里拿出了已经编织了一半的围巾织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孩子们从幼稚园里出来了。在一位老师的带领下，孩子们在草地上围成了一圈，先是做了一段热身运动的形体操，接着就开始玩游戏了。 松本真子一边看着孩子们玩一边在织毛线围巾。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领着一个孩子也在草地上玩了起来。 “啊！”突然间一个孩子惊叫了一声，吸引到了松本真子的关注。 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怀里紧紧地搂着一个孩子。她的手捂着孩子的额头，手指的缝隙里流出了鲜血。 松本真子立刻站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幸子老师，这孩子怎么了？”松本真子看到幼稚园的老师正蹲在那女人身边，随即问道。 幸子老师有些慌张地说道：“他……他刚刚摔倒了，可能是碰破了头！” 松本真子看了一眼，鲜血已经染红了那年轻女人的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道：“快跟我走。我的车子停在那边，这孩子需要送医院！” 听到松本真子的话，那女人立刻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她和松本真子一起往松本真子的汽车跑了过去。就在她们快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身穿白大褂提着医药箱的年轻人。 “怎么了！这孩子怎么了！”年轻人急切地问道。 松本真子一看他这打扮，和平时来社区巡诊的新桥医院的大夫差不多，随即说道：“这孩子摔伤了，您快给看看吧！” 那年轻人凑到女人身前，掀起了女人的手略微看了一眼，那鲜血流的更快了。 “伤到血管了，要赶紧动手术！”这位年轻的大夫脸上一脸的凝重。 松本真子立刻说道：“那快上车！” 他们三人连忙上了松本真子的汽车。年轻大夫径直拉开了副驾驶的位子坐了上去。而松本真子则帮着女人把孩子弄上了后座。此时已经没有余地在让保镖上车了。年轻大夫直接对司机说道：“新桥医院……快点开车啊！” 司机正要回头的时候松本真子也下达了指令：“快开车！” 原本站在车子旁边远远守着的保镖没办法上车只能看着汽车扬长而去。不过他们听到松本真子刚刚所有的话，自然也没有怎么担心。 汽车很快就到了新桥医院，可还没等司机把车停稳，那个年轻大夫突然出手把司机一拳打倒，并从汽车里推了出去。 松本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身边的年轻女人出手打晕了。 雷涛转身看了一眼凌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孩子怎么样？” “没事，摔倒前其实就已经晕过去了。”凌霜从药箱里拿出酒精棉球，仔细地擦拭起了那孩子额头上的“鲜血”。没一会儿，孩子那被“鲜血”染红的额头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你给他用的安眠药剂量安全吗？”雷涛有些担忧的问道。 整个计划中最不可测的就是这个从房东太太那里“借”来的孩子。凌霜事先给他吃了点安眠药剂，雷涛就怕孩子会有什么药物反应。 “那么一点剂量没问题的，他最多谁半个小时就会醒的。”凌霜很笃定地说道。 车子没有开出去多远，凌霜就抱着孩子下车了。在这里她会坐上另一辆车把孩子带回家去。孩子的所谓晕倒只是睡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他是不会记得的。而雷涛则要先找个地方把这辆惹眼的车子扔了，再把松本真子带回他们预先准备好的地方关押起来。 当松本真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有些狭小的房间里。在她的身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假扮成大夫的男子。 “你们是谁派来的！”松本真子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她被绑架了！ 整个菊国敢绑架她的人，不能说没有。但也可以说屈指可数。她此刻在脑海里把那些人的名字和样貌一个个的过了一遍。但她真没想出来，会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起绑架。 雷涛对松本真子说道：“松本太太，你不用费心去猜到底是谁绑架了你。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并不会伤害你就可以了！” 听到雷涛开口说的是华语，松本真子吃了一惊。华人黑帮在菊国也是有的，但他们的实力都比较小，仅限于在一个小区域内以同乡会的形式存在，其目的也仅仅只是抱团求生存而已。但这些华人黑帮的手段比较激进，平时很少会采取过激的行动，而一旦采取了行动势必就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你们想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提出来。如果是新桥组侵害到了你们的利益，我会……”松本真子说实话并不想招惹这帮亡命之徒，她不知道是手下哪个当主惹到这群煞星了。但她试着询问的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消弭误会，华人黑帮的地盘一般都比较小，作为新桥组来说没必要去招惹的。 雷涛听到她的话，知道这老太太已经想茬了。他笑了笑说道：“松本太太，我们是从华夏来的，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个叫松山景虎的是你们新桥组的人。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当他说出松山景虎这个名字的时候，雷涛很敏锐地捕捉到了松本真子脸上一丝不算很正常的表情。这个表情转瞬即逝，但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雷涛淡淡地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松山景虎这个名字，你并不陌生。想必他做了什么，你也很清楚。我们这次来有两个目的。只要你能满足我们的条件，我们可以立即释放你！” 松本真子知道自己刚刚的不自然已经被对方发现了，她也就不再准备掩饰了。 “什么目的，说来听听！”松本真子冷冷地说道。 雷涛请笑了一声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为松山景虎所作的事情付出代价，以及交出藤田浩二和他幕后的人！”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八大当主 当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新桥组的总部樱岛酒店突然间好像着了火一样，从大楼里突然出来了一大群西服革履的男子，他们行色匆匆的样子，立刻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在附近巡逻的警察也发现了新桥组的异动。 没过多久，京都警视厅就接到了消息——松本真子被绑架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件啊！ 新桥组在京都地区的暴力团中属于实力最强的。它和关西地区的山田组并称菊国两大黑帮，在菊国各地都有支部，其势力甚至拓展到了海外菊侨聚居的南美巴西等地。这么大的黑帮的首脑竟然被人绑架了。这样的事情会引发什么样的变故，警视厅的高官们就算是用脚后跟思考也能想象的出来的。 要出大事了！所有的警视厅高官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一样的。 很快警视厅第一搜查课的课长桥本隆立刻赶到了樱岛酒店。他是奉命前来和新桥组现任三代目松本浩见面的。 “松本先生，我知道您母亲已经被绑架了。这件事情前田总监希望你们能交给警方来处理……”桥本隆对松本浩转达了警视厅警视总监前田安生的口信。他的表情一脸的凝重。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在外边监视的警官的汇报，新桥组八大当主全部到了。而他求见松本浩一开始也被告知社长正在开会。 新桥组如今已经完成了企业化的改造，对外新桥组被称为“京都新桥会社”，以社团法人名义正式登记注册。松本浩是现任“社长”。但桥本隆知道松本浩事实上仅仅只是一个“未来继承人”，其在组织内部的地位完全是靠着松本真子的支持和栽培建立的。而现在松本真子被绑架了，他对新桥组的约束力度究竟怎么样，还有待事实检验。 松本浩听了桥本隆转达的前田安生的口信，他一脸凝重的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真是没法说出什么来。刚刚八大当主过来，在最高级别的会议上，已经有人开始挑战他的权威了。而如果他答应了警方的要求，把这件事情交给警方来处理……他根本不用猜都知道，一定会招致当主们的反对。 “抱歉！我不能答应这个要求。刚刚最高会议已经决定了，立刻对周边地区展开搜查，并对事件进行调查……如果警视厅想要稳定局面，你们最多有二十四小时……”松本浩的话，让桥本隆原本就不太抱希望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底。 不过总算松本浩还是给了警方二十四小时的，在这二十四小时内，新桥组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动静。警察在这二十四小时之内找到松本真子的话，应该可以稳定局面。之后的事情就可以由前田安生和松本真子来谈了。 但如果松本真子回不来，二十四小时后会发生什么，就已经没有人能预料了。 桥本隆也不能多待，他必须立刻回去汇报这个情况同时抓紧调查这个事件争取能在期限前把松本真子找到。但说实话，在桥本隆的内心深处对达成这个目标一点信心都没有。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绑架婆婆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八大当主之一的西川道敬的眼睛里充满着怒火，拍起了桌子！ 他也是松本真子的养子。只不过他的父亲曾经是新桥会第一代三大佬之一的西川一晃。西川一晃去世的早，他去世之后，西川一系的下属有一段时间比较混乱，都在争做当主。最后还是松本真子确立了西川道敬作为西川一晃的继承人平息了派系内部的混乱。 当年西川道敬年仅十五岁，可以说是松本真子把他培养成人的。只不过也正是由于他作为西川一派的继承人，使得他在后来和松本浩的竞争中失去了作为三代目候选人的可能。 他和松本真子之间的感情，那是一点都不掺假的。虽然有传言说他父亲是被松本真子暗害的。但西川道敬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他父亲去世的事情他是非常清楚的，那是因为一种家族遗传的疾病导致的，西川一晃去世前亲自把他托付给了松本真子。那是他就在场。 这些年来松本真子对西川道敬的关心比松本浩要多得多，而且他也认为只有自己能够继承松本真子的衣钵。虽然当初选继承人的时候，松本真子选了松本浩而没有选他，但他也曾经听松本真子表达过对松本浩不堪大任的意思。 真到了松本真子归天的时候，还是要看他振臂一呼统领整个新桥组的！ 西川道敬发脾气的时候，松本浩正巧进来。他冷冷地说道：“警方要求我们把母亲失踪的案子交给他们去查……我已经拒绝了！” 他最后那句话幸亏早一点说，要是晚一点，一定会招致唾骂的。他已经看到西川道敬准备坐起来开口了。 “司机和保镖都查问过了吗！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保镖怎么可能不在车上……”西川道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提出了一个具体的问题。 负责总部刑堂的是松本真子的弟弟松本方平。他摇了摇头说道：“都上过刑罚了！的确和他们没关系，那些人太狡猾，骗取了姐姐的信任。至于司机，他的颈椎脱位下半身已经瘫痪了，他也不可能和绑匪勾结的。” 正是这个司机躺倒在新桥医院门口被医生发现抬回医院救治，当他醒来之后才向医生说明了发生的事情。随后新桥组方面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可惜已经离松本真子被绑架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我觉得绑匪不可能不知道老夫人的身份，他们绑架她一定是有目的的。我们现在应该少安毋躁，就按照警方的要求，让他们去查……”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活像个公司白领的中年人开口了。 他是八大当主之一的吉田涉。这位拥有者京都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的知识分子是松本真子从社团底层发现并培养起来的。当初他所有的上学费用全部都是社团支付的。他属于那种新桥会定向培养的大学生。 吉田涉掌管着新桥组三分之一的正当产业，他本人还有着京都市参议会议员的身份，表面上就是一个正当合法的商人。 吉田涉的话比较符合松本浩的意见，事实上两人是中学同学，私下的感情都很不错。可以说松本浩坐在二代目的位置上，吉田涉是他最大的支持者。 不过吉田涉的话很快就招来了反对意见。另一位半张脸上都绘着刺青的男子“砰”地一声把桌子拍得震了震：“放屁！让警察去查，那婆婆的生命安全谁来保证！警察查案的办事效率，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想借绑匪的手除掉婆婆，好让某人顺利接掌组织……” 说这话的是组织之中最暴戾的当主三井贵由。此人绰号“夜叉”，他那张脸是幼年时一次火灾造成的半边面容毁容，后来他就在那半边脸上刺上了一个夜叉鬼的形象，从此就被人称作“夜叉”了。他手下掌握着新桥组将近一半的街头暴力分子，包括各个社区的飞车党、小地痞、地下黑市拳手之类的，都是他的属下。 “鬼头，你别扯那些没用的……现在我们内部一定要团结。别忘了真子奶奶平时都是怎么教导我们的。我想那些家伙绑架奶奶也许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才合了他们的意呢！”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坐在三井贵由的身边。他拍了拍三井贵由的肩膀，阻止了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这个胖子名叫浅野近三，他对外的身份是京都热活影视公司的老板，表面上是个av导演出身的电影人，事实上却掌握着京都将近四分之一的se情产业。从av电影、夜总会、应召女郎、援助交际幕后控制团伙都有着他的触角。 他和三井贵由都是松本真子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对于松本真子的感情那完全是亲人一般的真情。而且他们也是松本真子着重打造的社团新生代的领军人物。 浅野近三外表和善，人称“笑面老虎”，但他实际上比三井贵由可危险多了。不过今天他说的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深感认同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瘦表情有些阴鹜地年轻人开口提出了一个问题：“绑架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一般来说绑架的目的就是为了勒索，但我们至今都没有收到绑匪提出的任何要求……这有点奇怪啊！” 这个年轻人名叫森野康平，他是八大当主之中年纪最轻的，但他背后的实力却不容小觑。他的爷爷是当年三大佬之首森野卓英。他掌控的森野派也是新桥组中实力最大的一支。 森野康平外表看着就像个高校学生，平时也沉默寡言的，但要论八大当主之中心机最深的几个人，他绝对是能名列其中的。 而他提出的问题，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从案发到现在都将近六个多小时了，除非对方根本就不是绑架而是准备暗杀松本真子的，否则也该给新桥组送来勒索信了。但至今没有任何讯息，这的确是太奇怪了。 其实，雷涛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给新桥组提条件，并不是来不及或者怕暴露什么的。而是他压根就没准备向新桥组的松本浩和八大当主提什么条件。 他提出来的条件唯一能够满足他的，只有松本真子本人。而现在正是松本真子和雷涛双方在较劲的时候。 “松本太太，想好了吗？”雷涛自从向松本真子提出了那两个条件之后，松本真子一直都没有回应。她低垂着头微阖着双眼，给人看上去的印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但事实上，她此刻正在思索着雷涛向她提出的两个要求。这之中牵扯的人和事都不是她或者新桥组能够承担的起的。 !! 第五百五十五章 第一个…… 松本真子实际上也不知道那个藤田浩二是个什么来路。中间人告诉她，有些事她不知道更好。而她之所以挑选松山景虎跟着他去办事，也是因为松山景虎和新桥组虽然有关系，但关系不是太密切。组织内部的人都不清楚松山景虎实际上是松本真子豢养的特别行动组的人。 但新桥组毕竟只是一个黑帮社团，她考虑的已经算是很周密了。可她忘了或者没有在意，事实上松山景虎在没有被她选中加入特别行动组之前，已经是社团的成员了。而且在警方还有犯罪前科。通过一定的关系，查到他曾经作为新桥组的成员有过犯罪记录那还是挺容易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松山景虎的身份牵扯到了新桥组，而雷涛的复仇行动，第一步竟然直接绑架了松本真子。这让这位貌似居家老妇人的黑道大佬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把藤田浩二的背景说出来，雷涛接下去会做什么，松本真子无法知道。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这样会给她本人和新桥组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松本真子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她的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就算是牺牲掉自己也不能让新桥组面临反噬的危机。 从明治时期开始，直到战后，菊国的黑道组织实际上和掌控这个国家命运的那些势力是根本无法分开的。不论是战败前的黑龙会、源樱社还是现在的新桥组、山田组，他们这些生存在灰色地带行走在社会边缘的人们都只是那些大人物的掌上玩物。 表面的分光那也仅仅只是表象而已。别开新桥组如今是京都第一大帮会，门下在册成员近万，还有海外分支。就连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但只要那些大人物一句话，明天整个社团就会分崩离析烟消云散。而后天就会有新的社团取而代之。 这就是菊国黑道真正的社会地位。 松本真子也正是在成为了社团老大之后，才慢慢地领悟到了这一点，凭着她长袖善舞的能力，她慢慢地编织起了这个网络，成为了“新桥龙婆婆”这样的传奇。但她不忍心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组织被彻底毁灭，她的那些孩子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她就是死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不用再探究事情的真相了。真相就是藤田浩二和松山景虎都是我派出去的。他们所作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松本真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看着松本真子这个可怜的老太太被雷涛绑起来还有些微词的邹晴儿眼睛里都要冒火了。她愤怒地往前冲了两步…… “松本太太，你是打算牺牲你一个也不泄漏机密了吗？”雷涛的话让邹晴儿停住了脚步。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原来这只是这老虔婆耍地鬼把戏！ 菊国的黑道都是很讲义气的，这句话是邹建平说的。他也不太相信，雷涛能够从松本真子的口中得出真相。 松本真子并没有回答雷涛的问话。从她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改变了！ 雷涛并没有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他只是让邹晴儿好好看着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老太婆没开口？”邹建平见到雷涛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满意，而他对于松本真子愿意配合也不太抱有希望，随即问道。 雷涛淡然的说道：“她倒是开口了，只不过她说是她主使的，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是这老太婆指使人杀了宋元少爷的！”邹建刚在一旁听了之后，反应和邹晴儿一样，恨不得杀了松本真子为陆宋元报仇。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很明显她是打算代人受过了！看来那幕后主使者来头可不小呢！能够让松本真子这样的黑道大佬心悦臣服地替死，这只有在古代家臣武士才会为领主如此舍生忘死的。” 邹建平拉住了弟弟，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现在松本真子是抓来了。可这老太婆不合作，邹建平也想不出来能用什么方法达成目标了。 雷涛似乎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似的：“没关系，我也本没有打算能够这么顺利的。这次的行动总得闹得大一点，动静猛一点有些人才会坐不住的！” 邹建平兄弟俩看着雷涛的表情，那淡淡的笑意之下竟然透出一股森冷的杀意。 自从松本真子被绑架之后，八大当主和新桥组各级干部都加强了自身的安保措施。从表面看他们似乎是和警方达成了协议，并没有因为松本真子的失踪而大动干戈。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背后潜藏着的山雨欲来的重重危机。 森野康平如今几乎都呆在森野家的大本营足不出户。他知道松本真子的失踪，已经让八大当主中的某些人蠢蠢欲动了。他从小就听爷爷讲当年的故事，他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自己只有守住森野家的势力，抱住本派的元气，即便将来发生任何巨大的变动，森野家也永远是新桥组中实力最强的一方。而他甚至能够在这场动荡结束后得到巨大的利益。所以他如今就采取龟息**——藏起来了。 “昨天鬼头的手下和吉田的人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后来还是浅野那胖子赶过去制止了……” “松本浩这两天没什么动静，不过我们派在酒店里的内线汇报说，他昨天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每次的通话时间都在一两个小时左右。只不过他用的是保密线路，我们的人查不到……” 森野康平的首席幕僚岸田德永一项一项地向他汇报着各种讯息。 森野康平正襟危坐慢慢地喝着茶。他的心里此刻在盘算着另外七位当主之间的势力对比，他现在还看不出最先爆发冲突的是哪一方，看着有可能是三井贵由和吉田涉，但他们之间的冲突层级一般都比较低，真要大闹起来，也好像没那么快。 反倒是现在一直在寻求外援的松本浩有可能成为围猎的目标……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森野康平拿起电话之后，听到了一阵急促地呼喊声。 “当主！二少爷……二少爷被绑架了！”打电话过来的是他给儿子配备的保镖。 森野康平听到绑架这个词，脑子里一下子仿佛敲响了一阵钟声。 又是绑架，而且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儿子！ 森野康平问了几句之后立刻站了起来：“吩咐备车！” “当主！您不能出去啊！”岸田德永一听森野康平要出去，他立刻劝阻道。让森野康平学乌龟藏起来的就是他。听到了这通电话，看到森野康平的表现，他自然是有些担心的。 听到岸田德永的话，森野康平的动作顿了一顿。他也不是没有担心，但想到儿子……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森野康平将拦在他面前的岸田德永一把推开，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森野康平的住所前一溜黑色的轿车已经准备妥当了。没一会儿，厚重的木门打开了。森野康平和他的几个护卫混在一起准备上车。可就在这时…… “啪”地一声枪响。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一颗子弹！森野康平应声中弹，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血洞，阴冷煞白的脸向着天空，两只眼睛有些茫然地瞪着那蓝天。 森野康平怎么也没想到，在八大当主之中，最为低调的他竟然会成为第一个目标。 “据现场目击者声称。森野康平在他走出大门到上车之间仅仅只有短短的五秒钟，而这五秒钟竟然成了他人生最后的五秒……”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报道着森野康平的死讯。 松本真子看着电视屏幕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还有樱岛酒店的背景。森野康平的死彻底激怒了新桥组的各位当主。新闻记者的背景报道已经将电视镜头切换到了樱岛酒店，此刻酒店的大门口聚集着成群结队的新桥组成员。看他们这样子是准备大动干戈寻找真凶了。 新桥组在京都坐大，也不是没有对手。松本真子被绑架、森野康平被杀，这些情况很自然的会让他们联想到这些“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松本真子暗暗地骂了一声：“这帮笨蛋！”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松本浩虽然是她从小养大的，但他优柔寡断实在是难当大任。但组织内部又似乎没有可以取代他的人。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松本真子失踪之后，新桥组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这个老牌的黑帮组织，如今已经面临着失控的危险了。 “这帮小兔崽子要真是轻举妄动，那新桥组即便是能够坚持到最后，恐怕也是元气大伤了！”松本真子的脑子里设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至于森野康平被杀，松本真子非常清楚，就是绑架她的这帮人做的。他们来自华夏，菊国国内就算出现黑帮大暴动，死伤再多他们都不会有什么顾忌的。而他们现在的目的似乎就是这样。他们想把新桥组的怒火挑逗起来，把这些怒火嫁祸到别的组织头上。 一旦黑帮之间出现大型火并，政府方面是不可能听之任之的。而政府如果一旦真的要对黑帮动手，那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不问青红皂白，一律严厉打击，以强有力的武力进行镇压。 战后早期，政府就是用这样的雷霆手段把占领军占领期间有些无法无天的黑帮分子压制住的！ 松本真子似乎有又到了她年轻时，家家户户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写“暴力团追放”的场面。那时候的黑帮就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差点无法生存下去。 如果不是她和那几大黑帮的老大们坐下来谈，以和平方式划定各自的势力范围。随后又倡导一系列的“黑帮转型”，如今恐怕早就没有新桥组等社团组织了。 但是……如果当年混战的一幕再次出现，很难保证政府不下狠手的！ !! 第五百五十六章 神秘人 松本真子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守着她的邹晴儿。她有那么一刹那都想要答应他们的要求了。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她也不再看电视了，躺倒在床上又生气地把被子蒙住了头。 邹晴儿见她依然如故，不肯低头，恨恨地瞪了躺在床上的松本真子一眼，转身把电视机关掉了。 “她还是那样……”邹晴儿有些失望地来到外边对雷涛说道。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她要是这么容易屈服，那也不可能掌控新桥会数十年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邹建平也有些焦急地看着雷涛。他知道，这次的行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快，快的让对方无法思考，时间不能拖太久，拖的太久，必定会有变故。松本真子现在关在他们这里，暂时还挺安全。但谁能保证接下去不会出问题呢？ 对于邹建平的问题，雷涛的回答很简单：“继续做下去！新桥会有八大当主、还有不少的高级干部，我就不信一个个的做下去，松本真子会看着她建立起来的班底一个个地去死！” 雷涛的话停在邹建平等人心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陆家家卫虽然在国内活动不多，主要是护卫陆氏家族海外各房的安全，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见过腥风血雨。但像雷涛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谈灭杀一条条生命。就仿佛平时喝水吃饭一样平常。这得有过多少类似的经历才会锻炼出来如此的杀气啊！ 雷涛说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他紧接着就把目标瞄准了剩下来的那七位当主。 接下来第二个倒霉的是三井贵由。他在澡堂子里洗澡的时候被人切断了喉管，死在按摩床上了。 第三个是吉田涉，他是在公司办公室里打开一份来自九州一家下属工厂送来的样品的时候，被遥控炸弹炸死的。 接连死了三个当主之后，新桥组可以说是人人自危。那些当主们一个个的都像被死神盯上了一样。他们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了。 第四天的时候，总算是没有当主被杀。这些当主都深居简出加强了护卫。就在一天过去了，没有传来新的噩耗时，刚要松一口气的松本浩，突然又听到他手下一个掌管地下赌场的高级干部宽永四郎被人暗杀的消息。 “特么的！到底是谁做的！这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三井贵由的好兄弟浅野近三此时已经把他平时那副和蔼地笑容扔到太平洋去了。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久久都无法平息。 这种每天一起的暗杀，已经开始向底下的高级干部蔓延了。再这样下去新桥组就算是勉强度过这一关势必也会元气大伤的。到时候再被其他黑帮倾轧一下，那新桥组就要拱手交出京都大佬的位子了。 现在他们剩下的五位当主全部呆在樱岛酒店里。这个酒店已经停止对外营业了，里里外外全是新桥组的人把守着。他们虽然是被保护着，但他们同样有种坐牢一样的感觉。 松本浩也是一样，他这位三代目，面临如此危机却束手无策。唯一让他庆幸的是他已经把所有的家人还有当主们的家眷都接到酒店里来保护起来了。至少在樱岛酒店里，他们暂时都还是安全的。 原本计划的向另几个敌对势力寻仇的计划也已经被叫停了。他们现在除了集结自保之外，根本都派不出人手再搞什么报复行动了。而且根据警视厅方面传来的消息，其他的几个黑帮组织对于新桥组的遭遇也感到恐惧莫名。他们也都采用了和新桥组一样的保护措施，一方面是防止新桥组借机生事上门找茬，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也和新桥组一样被人暗算。 可以说如今菊国的黑道势力已经都采取了相同的龟缩策略，这种潜藏在暗处看不见的对手，那是让人非常恐惧的。 就在松本浩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雷涛和松本真子也同样在进行着一场心理的角力。 “我说过了，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一人承担！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们！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罢手！”松本真子这几天在新闻里看到她的手下一个个的惨死，她心理的防线也在一点点的被冲击着。 她选择保守秘密，只是为了让新桥组能够延续下去。但现在雷涛这样的不依不饶，新桥组已经受到了重创了，再这样下去，她就算是守住了秘密，新桥组一样会完蛋了。 横竖都是死，松本真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雷涛淡然地微笑着，他并没有回答松本真子的质问。他已经提出过自己的条件了，他是不会和松本真子讨价还价的。他提出的条件必须得到让他满意的回复，否则他会一直这样做下去，直到把新桥组连根拔起也在所不惜。 松本真子看着雷涛的表情，她的脸上已经僵硬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恶狠狠地说出了两个字——“魔鬼！” “我不在乎你怎么说，如果你一定认为我是魔鬼的话，那就算是吧！只能说松本太太你当初选择了和魔**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雷涛的话冰冷而让人心灵震颤。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把尖刀刺向松本真子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 就在这时，凌霜走了进来。她朝雷涛使了个眼色。随后雷涛就跟她走出了房间。 “卓震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读辩新闻报社的渡边雄先生想要和你面谈……”凌霜向雷涛汇报了一个新情况。 卓震他们过来是作为星辉影视公司的工作人员过来和菊国电影协会商谈业务的。他们都是持有效证件入境的。雷涛原本让他们过来的目的是做外围掩护的。可没想到渡边雄却通过这个渠道向雷涛提出了见面的请求。 上次和那位老记者聊得还算愉快，雷涛对渡边雄的印象也挺不错的。但今天这个邀约很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雷涛入境是持伪造的证件，他的行踪本就是非常隐秘的。而渡边雄却指名道姓要找他面谈。这就说明渡边雄并不是真正要找他面谈的人，他只不过是个中间人而已。 至于谁想要见他，雷涛心里约莫有些猜测。但是不是，还要看具体见面之后的情况。雷涛想了想之后对凌霜说道：“答应他！” “雷涛！不行啊！你这样贸贸然去……太危险了。”邹建平这几次参与行动对于雷涛的组织计划能力已经非常认同了。 他也觉得再做几次也许松本真子就会吐口了。可现在隐秘来到菊国的雷涛却有人从正式渠道邀请他面谈。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都很难说的。邹建平自然反对雷涛如此冒险。 不过雷涛却笑了笑说道：“建平叔，这个不用担心。我在想也许我们不用松本真子开口也能见到幕后主使也说不定呢！” 雷涛的猜测并没错，他到了渡边雄家里之后，这位老记者对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有位朋友想要见雷先生，我只是从中传个话……请！” 渡边雄领着雷涛到了他家内堂会客厅。雷涛进屋之后，并没有发现有别人，他有些纳闷的四下里看了看。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在隔壁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雷先生！你好，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会面。”这个声音就在隔扇门的后面发出来。透过那薄薄的纸门，雷涛隐约看出了一个男人大致的轮廓。 雷涛冷笑了一声说道：“就不用兜圈子了！你和松本真子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雷先生真是个性急的人……我想有个误会还是要先解释一下的。”神秘人平和有礼地说道，“对于宋元君的死，我深表遗憾，我只能说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意外！”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需要你们用毁尸灭迹的方式来掩盖！”雷涛愤声地质问道。 “唉！这就要从我在普吉岛和宋元君私下的那次会面说起了。”神秘人的话让雷涛神色一凛！ 这个神秘人竟然说他和陆宋元在普吉岛见过面！ 按照雷涛之前的调查，陆宋元和熊泽奈子去普吉岛是准备度假的。而他和熊泽奈子怎么在普吉岛上被绑架，又是怎么死的，这都还是个谜。而这个神秘人的话虽然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但至少他说他和陆宋元见过面，这说明陆宋元之死，他是知道内情的。 雷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陆宋元去泰国是洽谈高铁建设投资的事情的。这个神秘人自称是代表菊国铁路建设投资集团和陆宋元谈些事情，因为涉及到商业秘密和两国关系，其中的内情就不便透露了。而两人会谈的结果并不理想而且引起了陆宋元的一些误会。 “当时宋元君坚持要离开，还以为我们要绑架他，所以发生了争执。松山景虎无意中折断了他的脖子，这纯粹是误杀……”神秘人的话总有些不尽不实，但雷涛基本上还是能推测出一些实际情况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神秘人说道：“你现在出来解释，不显得晚了点吗？” “的确是晚了一点，我因为一些家事的羁绊离开了一些日子，刚回国就听说了松本太太和新桥组的事情……这只能说是天意了！也许这也是松山景虎错手杀了宋元君的生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我只希望能请雷先生能够平复心中的仇恨……”神秘人的话看着很有点悲天悯人的感觉，但雷涛却非常厌恶这种虚伪的表态。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让我就此收手？”雷涛冷笑着问道。 “交换！我们可以交换……”神秘人随即提出了一个条件。 以藤田浩二交换松本真子！ !! 第五百五十七章 奈子的孩子 对于神秘人的提议，雷涛几乎没有多考虑就直接拒绝了！ “一个藤田浩二换整个新桥组的稳定和效忠，这笔生意不论怎么说我似乎都是吃亏的一方啊！”雷涛非常清楚这个神秘人恐怕就是幕后控制新桥组的大人物。 他今天之所以出面和雷涛谈这个问题，就是为了把松本真子换回去好稳住已经岌岌可危的新桥组。这样一来他不但可以继续掌控新桥组这个大型黑帮，同时也能得到松本真子的感恩。 至于藤田浩二，那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雷涛今天听说了陆宋元死亡的真相之后，虽然并不是全部相信，但至少从动机上他看不出他们要杀死陆宋元有什么好处。如此说来，还真有可能就是误杀。如果照此推论的话，藤田浩二的作用就无足轻重了。 听了雷涛的话，神秘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雷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快拒绝……”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雷涛等了一会儿之后，感觉有点不对劲随即上前拉开了那扇门。 “雷君！”当雷涛见到熊泽奈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熊泽奈子的小腹凸起，很明显已经是怀孕好几个月了。 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本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陆宋元。雷涛似乎已经明白这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不过他还是要向熊泽奈子求证一下。他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他是我父亲！”熊泽奈子的表情隐约有些痛苦，雷涛能看得出来，一个女儿被父亲作为筹码出卖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熊泽奈子告诉了雷涛当时在普吉岛上发生了什么。 陆宋元是被熊泽奈子约到岛上的，熊泽奈子怀孕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为了能陪着爱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度个快乐的假期，他支开了自己的秘书贺鸣，也没有告诉家里自己的行踪。 但他没有想到，熊泽贺太郎会出现。16号从别墅里打到藤田浩二房间里的电话是熊泽奈子打的，而安排父亲和陆宋元见面是他们父女两人早就说好的。 一开始陆宋元和熊泽贺太郎的面谈气氛还算融洽。熊泽贺太郎知道陆宋元不能娶熊泽奈子为妻，对此也表示了理解，他还笑着和陆宋元商量起了孩子将来的名字。 但是当熊泽贺太郎提出让陆宋元在和泰国方面洽谈高铁项目的时候给菊国铁路建设投资集团行点方便的时候，陆宋元坚决地拒绝了。 “宋元说这个铁路项目事关国家利益，根本没有任何通融的可能。他和我父亲吵了起来，甚至……甚至还说我是间谍……”熊泽奈子的话语中充满了伤心和落寞。她父亲的事情，她从来都不过问，这次安排会面的目的熊泽贺太郎也没告诉她。被爱人误会那是非常伤心的事。对于熊泽奈子来说比要了她的命都难过。 当时陆宋元坚决要走，熊泽贺太郎让藤田浩二和松山景虎拦住他……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松山景虎错手拧断了陆宋元的脖子导致其当场死亡。 “雷君，请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真的没想过要杀死宋元君……这……这都是意外！”熊泽奈子躬身伏地对雷涛说道。 雷涛看着这个女人，心里不由得感到一种无力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孩子的外公带人错手杀了孩子的父亲！ 雷涛轻轻将熊泽奈子扶起沉声说道：“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是宋元兄的骨肉！” 熊泽奈子坐起之后，她的脸上泪痕莹然。雷涛都有些不忍看她，想了想之后问道：“你父亲现在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答应交换……” 对于雷涛的问题，熊泽奈子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雷涛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卑鄙！” 这老家伙竟然以陆宋元的孩子来威胁他。 沉默了良久之后，雷涛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答应交换！” 他说完之后，起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雷涛细细地思索着整件事情，他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已经筹谋了好多年的阴谋。 陆宋元是茂源集团陆家的继承人，而茂源集团对于华夏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熊泽贺太郎虽然是陆宋元曾经的老师，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足以让陆宋元为熊泽贺太郎放弃自己的原则。这一点从这次陆宋元拒绝熊泽贺太郎的建议就能看得出来。 熊泽贺太郎放任自己的女儿和陆宋元产生感情，而且在陆宋元无法给熊泽奈子一个名分的时候也不加干涉。这很明显就说明了他的目的。 这次熊泽奈子怀孕了，熊泽贺太郎就想着试探一下陆宋元的态度。也许他还是有些性急了。陆宋元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当然，从熊泽贺太郎的立场来说，他没必要杀掉陆宋元。只要孩子在他的掌控之中，陆宋元就一直有把柄被他掌握。照这么看，他所说的误杀和意外的确是成立的。 雷涛现在都不知道陆宋元之死，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熊泽贺太郎！ 这个人实在是个危险人物。他竟然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用了那么多的时间图谋控制茂源集团的继承人。 雷涛又想起了他的那个梦。那个梦就是他记忆深处被遗忘的一部分。而这段失落的记忆，应该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现在雷涛有些恼恨自己的脑伤了。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曼死了，他受伤了，从那之后有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回国的？这些都是解不开的谜团。 当他回到住处的时候，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突发事件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 “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大意呢！”邹建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真是又恨又气。 松本真子跑了！ 就在雷涛去和熊泽贺太郎见面的时候，由于邹晴儿的疏忽，竟然让松本真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给跑了。 不但是邹晴儿，此刻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的自责。这栋楼平时每层楼都有守卫巡逻。关押松本真子的房间就在四楼。按理说她就算是弄晕了邹晴儿溜出了房间也不可能躲开所有的守卫岗哨。 可偏偏就有那么巧的事情。今天是邹建刚的生日，他们大多数人都在邹建刚的房间里喝酒吃饭。就留下了这么个空档…… “雷涛，这个事情全怪我……”邹建平向雷涛表示自责的话被雷涛直接打断了。 “她跑了多久了！”雷涛问道。 邹建平看了看表说道：“三十多分钟……” “马上撤离！快！”雷涛想都没想直接下达了指令。 果然，就在他们离开这栋小楼之后十分钟的时候，大队的警察还有新桥组的成员纷纷赶到。他们把整栋楼都翻了个遍。最后由于没有找到雷涛他们，那些新桥组的成员还把房东给打了一顿。 听着留在附近观察的人回来汇报的现场情况，雷涛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现在他们已经暴露了，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机场和码头都会加派人手进行盘查。 而且和熊泽贺太郎达成的协议估计也不会被遵守了。 就在这时，郑铮突然叫了起来：“你们大家快来看！” 雷涛他们循声转过了头。电视新闻里正在播发一则新闻，屏幕上有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藤田浩二！ 按照电视新闻里所报道的，这个人真名叫做藤冈信元，刚刚被发现在自己的公寓里切腹自杀了。 切腹是菊国古代武士常用的自杀手段，他们常常会因为任务失败，或者其他的原因而切腹，这是作为一种自裁的手段的。现代人很少会用这种让自己非常痛苦的方式来自杀了。所以新闻才会报道这么一起自杀案。 藤冈信元的自杀，应该是熊泽贺太郎所谓的交换条件之一吧！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松本真子会自行逃脱，平白无故死了一个亲信。 这个人的照片，邹建平郑铮他们都是见过的，这也是他们来到菊国的最主要的目的。现在虽然松本真子跑了，但藤冈信元自杀了。似乎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在确认了这个人就是杀死陆宋元的真凶之一时，他们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松本真子的逃脱，他们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可没想到藤冈信元会自杀。 雷涛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对邹建平说道：“建平叔，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我们也该走了。再留在这里于事无补，而且也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不过……” 他话锋一转有补充了一句：“走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情。” 轻井泽是是菊国著名的避暑胜地，有“京都后花园”美誉。轻井泽町位于长野县东南部，浅间山的山麓平地上。这里是菊国最有名的豪华别墅区和上流社会聚居地。传说当今菊国天皇就是在这里邂逅了一生的伴侣。轻井泽四周被浅间山、鼻曲山、碓冰岭等山峰所包围，地处夏季气候凉爽，海拔约1000米的高原地带，这里落叶松和白桦树生长茂盛，自然环境宜人，从19世纪末开始就作为菊国有代表性的避暑胜地发展至今。 这次跟着雷涛来的只有邹建平和邹晴儿父女。其他人都在邹建刚的带领下安全离开了。他们将转道北海道经北方四岛绕道俄罗斯回摩国。这条线路对于急于抓捕他们的菊国警察和新桥组来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但他们更想不到的是，雷涛竟然查到了熊泽贺太郎在轻井泽町这里还有一幢乡间别墅。 “爸，雷涛他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邹晴儿有些不解地问道。 住在这度假村里好些天了。雷涛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晚上才回来，可他们父女至今都不知道雷涛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 第五百五十八章 造化弄人 邹建平也不知道雷涛准备做什么。他们来这里已经一周了。他曾经想问问雷涛，但关键是雷涛每天都出去，很晚了才回来，他想问也没有机会啊！ 邹晴儿问这个问题也不止一次了，邹建平能够感觉到她越来越烦躁。想到她之前所犯的错，邹建平瞪了她一眼说道：“该告诉我们的时候，雷涛就会告诉我们。不该问的别问……这次要不是你犯错，怎么会最终搞成这个样子！” 被父亲训斥了一通之后，邹晴儿无语地低下了头。她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那七老八十的松本真子给偷袭得手，让这老太婆给溜了。现在功亏一篑，虽然那个叫藤冈信元的凶手自杀了，但这个结果却让人总觉得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雷涛突然回来了。 平时他天不亮就出去了，要等到很晚很晚才回来。有时甚至还通宵不见人影。今天天还没黑呢，他的出现让邹建平父女都感到非常奇怪。 “雷涛……”邹建平正准备提问的时候，雷涛却打断了他的话。 “建平叔，你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雷涛的表情一看就是今晚有行动。这让邹建平和邹晴儿满心欢喜又有些疑惑。 太阳刚刚下山，雷涛他们三人就到了一片白桦林里。穿过茂密的树林，三人的脚步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地声响。 走了一段路之后，一个高约五米的断崖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断崖下是一片林间空地，在这片空地之上有一座小小的别墅，但别看这别墅小，在别墅的周围却有着不少的明岗暗哨，守卫极其严密。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面住的是杀害宋元叔的幕后主使吗？”邹晴儿小声地问道。 雷涛朝她做了个手势，而邹建平则瞪了她一眼。在这静谧的林间就算是一只兔子跑过的响动都能惊动那些守卫。她贸然问话的确有些不智。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雷涛领着他们换了一个隐蔽地点。这是一块大石头的背阴处。离断崖也有一段距离，应该是惊动不到对方的。 “别墅里有个人，我们必须把她救出来。等会儿建平叔和晴儿姑娘，你们在外围这个位置弄点动静出来，如果守卫只是派一两个人过去，你们就把他们干掉。如果他们是七八个人过去。你们就引着他们往东去，甩掉他们之后，你们回去等我就行了。”雷涛给邹建平父女两人布置了任务之后，转身绕到断崖西侧去了。 他临走前犹豫了片刻之后对他们说了一句：“这个人对宋元兄和陆家都非常重要。” 听到他这么说，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邹建平父女已经非常清楚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重要性了。 别墅里住的是熊泽奈子，她父亲把她关在这里，就是准备让她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至于这个孩子的将来会怎么样，就连熊泽奈子自己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非常肯定，以熊泽贺太郎的为人来说，他才不会在乎和这个孩子之间的血缘关系呢！ 所以，雷涛必须把熊泽奈子救出来，他不能让陆宋元的孩子就这么留在熊泽贺太郎的手里。 邹建平和邹晴儿绕到东边，那里是从山下上山到这个别墅的道路入口。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一个守卫，很快这个守卫就被邹建平干掉了。他临死前发出的惨叫惊动了更多人。 没一会儿，别墅里冲出来三个守卫。他们快速的跑到这个守卫所在的位置查看。可就在他们看到同伴的尸体时，邹家父女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身落下。他们两人都是江淮武馆内堂精英之中的顶尖人物，对付三个武力值一般的守卫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三声惨叫之后，这三名守卫也都倒下了。 没一会儿，别墅里冲出十个黑衣男子，他们手中都带着枪。邹建平见到已经达到了目的立刻对女儿喊了一声：“快走！” 在邹建平父女两人的引领下，这一群守卫跟着往东追了过去。 而就在邹建平父女发动的同时，雷涛已经悄悄地从西边的断崖攀岩而下到了别墅的背面。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也规划好了进出的路线。 他快步窜到一扇窗户的下沿守在那里，当听到枪声在东边响起的时候，他果断的翻窗冲进了别墅。 走廊里的三个黑衣男子见到雷涛破窗而入立刻冲了过来。可还没等他们近身，雷涛扔出三个小东西。这三个小小的银色弹丸，就好象玻璃珠那么大小。当这三个小弹丸落在三人身上的时候，立刻发生了爆炸，就直接在他们的前胸炸开了一个直径二十多厘米的血洞。 解决了这三人之后，雷涛转进一个岔道进入了底楼的餐厅。他知道每天晚上这个时间是熊泽奈子用餐的时间。他进门之后，熊泽奈子看到他立刻愣住了。 “奈子小姐，请跟我走！”雷涛对熊泽奈子说道。 他这个计划之中最关键，也是最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就是熊泽奈子愿不愿意离开。毕竟熊泽贺太郎是她的父亲，这一点雷涛真是没有什么把握。 熊泽奈子的确出现了犹豫，她坐着没有动。雷涛立刻厉声喝问道：“奈子小姐，你难道打算让这个孩子继续成为你父亲利用的工具吗！” 雷涛的这一生断喝让熊泽奈子惊醒了。工具！当熊泽贺太郎向陆宋元提出让他背叛自己的家族和国家的时候，熊泽奈子就有这样的感觉，自己成了父亲利用的工具。现在雷涛所说的，正是她最最担心的。 时间已经不容多考虑了，雷涛上前一把抓住了熊泽奈子的手。熊泽奈子没有反抗，她一手抓住了雷涛的手，另一只手本能地扶住了小腹。跟着雷涛从餐厅的另一边出去之后就到了最靠近外廊的小客厅了。雷涛一脚踹开了锁着的玻璃门。然后朝外边扔出了一把银色弹丸。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在外边守卫的几个守卫应声倒地。雷涛这才领着熊泽奈子走出了别墅。离这个地方五米开外有一辆小卡车，这是守卫们外出采购用的。雷涛把熊泽奈子刚刚扶上车，只听后面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雷涛根本没看只是低头朝后踹了一脚。一个拿着武士刀的守卫飞了出去。就在这时从别墅另一边冲过来好几个守卫。雷涛眼明手快精准的把银色弹丸射向了这些守卫。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 熊泽奈子看到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惊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雷涛翻身上车坐到了驾驶位之后，用最短的时间打着了火。 而就在车子启动的时候，东边那些追击邹家父女未果的守卫们正好回来。雷涛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车子开了一段路之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雷涛把车停下，领着熊泽奈子上了另一辆早就准备好的车子。换了车至少可以阻止追兵跟踪车辆上的gps信号找到他们。 雷涛驾车回到住处之后，叫上了邹晴儿父女立刻开车。他知道以熊泽贺太郎的能力要找到他们还是不太难的。所以他必须马不停蹄立刻送他们离开菊国。 为了这次的行动，雷涛准备了好些日子。之前让邹建刚带着其他人从北海道绕道回摩国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虽然不确定熊泽贺太郎会不会知道他们的行踪。但至少他调查的结果应该是这次和雷涛一起来的这些人都撤走了。他是绝对想不到雷涛会留下来打他女儿的主意的。 “雷涛，她是谁？”邹晴儿上车看到熊泽奈子之后满是狐疑地打量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雷涛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建平叔，晴儿姑娘，这位名叫熊泽奈子，她是宋元兄的红颜知己，她怀着的就是宋元兄的骨肉。” 这个消息对于邹建平和邹晴儿父女来说简直是太意外了。他们只知道陆宋元和纪嘉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以陆宋元的为人竟然在外边还有女人，还让这女人怀了孕。 “不行！坚决不行！”邹晴儿听雷涛说准备让他们带着熊泽奈子去摩国之后，坚决表示反对。 邹建平也有些为难地说道：“雷涛，这个事情，我没办法做主。这个孩子他……” 雷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个孩子只是陆宋元情人所生，陆家不会承认他的身份的。而作为陆家家卫的邹建平自然也不可能替陆家做这么大的决定，还要帮着收养这个孩子。 “建平叔……这孩子是宋元兄留在这人世间唯一的骨肉了！”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 “啊！”邹建平听到雷涛这话明显愣住了。 唯一的孩子？！ 那陆宏涛呢？纪嘉生的那个孩子…… 邹晴儿则和她父亲不同，她听到雷涛的话之后，眼中透着怀疑地目光看着雷涛的后背。她心里有个猜测，这个猜测源于之前曾经见到过的一些不太正常的人物关系。为了那个发现，她还曾被陆宋元怒斥过，这件事情她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雷涛很快就说出了答案：“宋元兄和纪嘉只是因为纪嘉母亲的遗嘱而假结婚的，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宋元兄真正的爱人是奈子小姐，而这个孩子也是宋元兄唯一的孩子。” 邹建平此时的脑子里已经完全被这种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搞乱了。而邹晴儿则冷冷地说道：“那宏涛是你的孩子！” 雷涛点了点头后，听到身后一声冷哼。 “晴儿姑娘，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请你也别把别人想象的那么自私不堪。你扪心问问自己，如果没有奈子小姐，当你发现宋元兄和纪嘉是假结婚，难道你不高兴吗？”雷涛这句话直指内心，邹晴儿一时间无语地低下了头。 看到女儿低垂着头面色绯红的样子，邹建平叹了一口气。 造化弄人啊！ !!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三年之约 雷涛的话一下子让车子里的气氛变得挺尴尬的。 大家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久，熊泽奈子轻轻地叫了一声“哎哟……” 邹晴儿立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他……他踢了我一脚。”熊泽奈子尴尬地回了一句。 邹晴儿凑过去将手按在熊泽奈子的小腹上感受着那生命的律动。两个女人小声地说着话，气氛这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邹建平沉默了好久之后，也已经理清了思绪，不说别的，就冲这孩子是陆宋元的遗腹子这一点，他们对于熊泽奈子就有保护和照顾的义务。 “雷涛，奈子小姐我们会照顾好的。至于说什么时候让孩子认祖归宗，这个事情……”邹建平向雷涛表示了愿意照顾熊泽奈子和孩子之后，又问了个问题。 其实雷涛原本可以不和邹建平他们把话说透，也没必要把熊泽奈子的身份以及陆宋元的事情都说出来。但他考虑到这是陆宋元唯一的孩子，将来还是要想办法让他认祖归宗的。而让在摩国的邹家来照料熊泽奈子和孩子，也比较方便，将来由他们来决定将这件事情公开的时机，和陆家之间的沟通也要顺畅一些。 雷涛想了想说道：“具体什么时候合适，就请邹老先生决定好了。我和纪嘉都没意见的。” 如果说陆宋元还在世，这个事情就只能由他和纪嘉两人来商量决定。但现在陆宋元已经死了，纪嘉本就因为当初假结婚的事对陆家有一份亏欠，所以还是由地位比较超然的邹柏文来决定比较好。邹柏文虽说比陆曾泰低一辈，但他的青年时代是和陆曾泰一起成长起来的，后来去了海外，才断了讯息。 邹建平听到雷涛这么说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他看着和女儿聊得还不错的熊泽奈子，心中总感觉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副重责落在了肩上。 雷涛的车一路向前开，邹建平他们也不知道他要开到什么地方去。菊国是个岛国，四面环海，总不可能一路开着这车过海吧！ 如今菊国各个交通出口都还在警方的严密的控制之下，要轻松的过关倒还没那么容易。而且雷涛的方向也不是向北的。应该不是之前邹建刚他们走的线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在天边升起的时候，雷涛的车停了下来。 邹建平睁开眼睛见到眼前赫然出现了一艘庞大的军用飞机。飞机的机身上有摩**队的标志。 而在他们面前还有一道铁丝网。邹建平有些不解地看着雷涛。雷涛笑了笑说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等会儿埃森少校会送你们上飞机的。到了摩国之后，他会负责把你们带出基地，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雷涛的话音刚落，一辆摩军军车从铁丝网门里开了出来。车上下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摩国空军少校。他凑近车窗看了看，对雷涛点了点头。雷涛也没说话，直接递给他一个信封。 这个摩军少校打开信封看了看，咧嘴一笑道：“各位先生女士，请下车吧！埃森航空会让你们安心舒适地回到家的。” 邹建平他们真的是没想到，雷涛竟然会打通了驻菊国摩军的关系，让他们做军机回去。这个路线的确非常安全。而且就算是熊泽贺太郎也绝对想不到雷涛会这么做的。 “奈子小姐！记住，这孩子是宋元兄的后代，不要让他成为任何人的工具……”雷涛意味深长地叮嘱了一下熊泽奈子。 熊泽奈子点了点头说道：“从今天起，熊泽奈子……已经死了！” 看着飞机起飞离开，雷涛这才离开。 他随后也将离开菊国，他非常自信，他要离开的话，还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而就在此时，在京都的熊泽贺太郎知道女儿被劫走的消息之后，倒还挺平静的。他摇了摇头叹道：“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伸手从桌上拿起了女儿的相片，手指轻轻地在女儿脸上抚过：“我还是太急切了啊！太急切了……” 雷涛回到邯江之后，直接去了泰平坊。 陆曾泰自从陆宋元去世后，已经只能做轮椅了。他不是不能走路，只是走起路来会很艰难。 “雷涛，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陆曾泰见到雷涛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表示感谢。 对于那个叫藤冈信元的家伙自杀这个结果，陆曾泰知道，这其实是受了雷涛他们的压力导致对方丢卒保车的策略。所以，能有这样的结果，对于陆曾泰来说也算是一个安慰了。况且松本真子逃跑也不是雷涛的责任，这些事情，在摩国的邹柏文已经都向他汇报过了。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陆老，这件事还没完！” 他对陆曾泰说了陆宋元被杀的真相，虽然隐去了熊泽奈子这一段，但陆宋元拒绝熊泽贺太郎的要求最终导致他被杀这些事情，他还是必须给陆曾泰一个解释的。 听到陆宋元被杀的真相，陆曾泰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之后，他满意地笑道：“好……好啊！宋元没有辱没陆家门风！有骨气！” 雷涛看得出来老人的眼角含着泪，但他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陆老，这个熊泽贺太郎背后似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只是我目前还查不清楚，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其中的真相查出来，最后一定会给宋元兄讨一个公道的！”雷涛也知道，没有把幕后黑手除掉，那就不能算是给陆宋元报了仇。 对于雷涛的表态，陆曾泰很是感概地说道：“雷涛……我只能说，宋元认识你，是他的福气。他没交错你这个朋友。我们陆家除了财力，也没什么其他力量了。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开口。陆家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助你和他们斗到底！” 听到陆曾泰这么说，雷涛也无言以对了，他真的有点想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他不愿再欺骗这个可怜的老人，但他知道这件事，由他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时，小宏涛晃晃悠悠地走到陆曾泰的轮椅后面，两只小手抓住了轮椅上的一个杠杠。 “推……推太爷爷……转转！”小家伙使出了吃奶的力想要推动轮椅。 陆曾泰听到这声音笑了。他用手抓住了轮椅的轮圈轻轻地向前推动，小家伙见自己已经把轮椅推动了，可爱的笑了。 雷涛看到这一老一小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不让老人知道陆宏涛不是他的孙子。 过了一会儿纪嘉来了。她看到雷涛在这里，怔了怔，好半晌才说道：“你回来啦！” 雷涛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向陆曾泰告辞了之后就出去了。 下午，纪嘉从陆家出来的时候，她很意外的在门口见到了雷涛的车子。 “你一直在这里？”纪嘉上前问了一声就直接上了车。 雷涛把车子启动之后，直接回到了阳光花园。 对于雷涛去菊国替陆宋元报仇的事情，纪嘉无法反对，她一直都牵挂着他在菊国的事。前不久从摩国打电话过来通报了他们在摩国绑架松本真子逼着藤冈信元自杀的事情。但那时候邹建平和雷涛三人还在轻井泽，所以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纪嘉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会去泰平坊，因为要得到雷涛的消息，只有从摩国打电话给陆曾泰这一条路径。雷涛后来在菊国的行动，就连凌霜都没有任何信息，更别提别的渠道了。 回到阳光花园之后，纪嘉猛地扑到了雷涛的怀里。她无所顾忌地吻着雷涛，雷涛也同样以猛烈粗暴的动作做着回应。就仿佛天雷勾动了地火，此刻在这座充满爱的别墅里，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纪嘉，我爱你！”雷涛深沉而直白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纪嘉满脸的红晕已经红到了脖子下面了。她像个初婚的少女般靠进了雷涛的怀里，一根手指在雷涛胸前划着圈圈。 “有句话……我知道现在说挺无情的……可是……”纪嘉地声音有些低沉。雷涛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现在纪嘉的身份是陆宋元的寡妇，从法律上来说，两人之间的结合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如果现在这样做，对于陆家来说……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雷涛轻轻地按住了纪嘉的双唇阻止她再说下去。求婚这样的话总不能让女人来说的。 “纪嘉，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等……等三年！”虽然最后的那三年期限还是有些让纪嘉的心情沉重了许多。但雷涛亲口说出来的求婚的话，还是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暖暖的。 三年！等三年之后，纪嘉还年轻，陆家也不可能要求纪嘉为陆宋元一辈子守寡。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雷涛了。 想到这里纪嘉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道：“我愿意！” 雷涛听到这句话之后用一个能够融化一切的热吻回报了纪嘉的爱。过了好久之后，当所有的声响全部停息下来，雷涛想到了一件事，随即说道：“纪嘉，有件事情，我想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纪嘉有些困惑地睁开了眼睛。 “关于宏涛的身世……”雷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将来纪嘉和雷涛结婚之后，他同意不让陆宏涛改姓，就把这孩子当作陆宋元的孩子。他这样做完全是考虑到陆老爷子和孩子之间的感情。但这之中还牵涉到将来继承权的问题。 虽然他们自己知道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人言可畏，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这种话可是好听不好说的。 对于雷涛的想法，纪嘉并没有任何意见。至于说继承权的事情，纪嘉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现在还没有什么说法，不过如果到时候要给宏涛财产继承权，我是会推辞掉的。我们纪家也不是没有财产给他继承，何苦要挤到陆家那一大家子去争什么呢！” !! 第五百六十章 温家巨变 就在雷涛和纪嘉在考虑陆宏涛的继承权的问题时，南港的温家也正面因为财产继承权的问题而出现了一些纷争。 纪嘉在接到温昭玮的电话后立刻赶到了南港。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纪嘉一见到温昭玮就立刻问道。 温乾死了三个多月了，纪嘉接到温昭玮的电话才知道。而且温昭玮找她也不是为了父亲的丧事，而是温昭瑜要结婚了。 对于纪嘉的责问，温昭玮也有些语塞。虽然温纪两家在生意上有些交往，但事实上两家的关系也只是商业上的往来。这些年温家的企业经营都是委托的经理人，温家人很少参与公司事务了，所以温乾去世之后，公司那边也就没人通知业务往来不是很多的世纪地产。 而温家就只有温昭玮和温昭瑜兄妹两人了。因为温昭瑜的事情，温昭玮也没心思管别的事情，所以温乾的葬礼都是委托亲戚办的。 “黛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伯父去世才三个多月，她……她就要嫁人呢！”这次温昭玮打电话找纪嘉来就是为了温昭瑜要结婚。这其中的内情纪嘉自然要问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黛米是怎么了，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现在对那个戴博文是言听计从，见了我就好像见了路人一样！”温昭玮提起这个事情也是满肚子委屈和不解。 温乾当时出车祸的时候和温昭瑜是在一辆车上。两人都受了重伤。温乾当时送到医院就不行了。而温昭瑜经过抢救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但就是在医院的这段日子里，温昭瑜却和戴博文不知道怎么搞到一起去了。一开始戴博文是和堂弟戴博铨一起去探望温昭瑜的。但后来他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直到温昭瑜出院之后，就直接宣布要和戴博文结婚，这时温昭玮才知道两人竟然产生了“感情”。 “戴博文肯定是图谋黛米的家产！他和黛米差那么多岁……他们根本不可能会相爱的！”温昭玮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是带着一些情绪的。 温乾虽然有一子一女，但温昭玮是领养的，只有温昭瑜才是温乾的亲生女儿。在温乾的遗嘱中温昭玮除了南华慈善医院和南华慈善基金会的部分股权，其他的财产全部是由温昭瑜继承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人都认为戴博文是看上了温家的产业而蒙骗了年轻不懂事的温昭瑜。 温昭玮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想起来找纪嘉来帮忙劝说温昭瑜不要上了戴博文的当。对于温昭玮的请求，纪嘉并没有直接答应。她只是说会找温昭瑜谈一谈。 这个事情毕竟是温家的家事，而纪嘉虽然和温昭瑜亲如姐妹但贸然介入人家的家事而且还涉及到巨额遗产的继承问题，纪嘉自然是要慎重起见的。 “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温昭玮走了之后，纪嘉询问其了雷涛的看法。 这次来南港，由于事涉戴博文，而雷涛和戴博文之间又有过比较深入的接触，所以纪嘉就请雷涛陪着她一起来了。 雷涛刚刚一直坐在旁边听着，温昭玮所说的事情，他也都听到了。对于戴博文在这件事情里所扮演的角色，雷涛是有着非常清楚的判断的。 “戴博文应该就是在利用黛米。但黛米对他是不是真的产生了感情，这就不好说了。如果是真的爱上了戴博文，这种事情任谁劝都不会听的！”雷涛现在也很难给纪嘉一个明确的建议，他想了想之后还是让纪嘉和温昭瑜见见面。 “先别提劝她的话，我们只是在她结婚前去道个喜……具体的情况到时候看了再说。” 纪嘉和雷涛到温家大宅的时候，是辛普森接待的他们。辛普森依然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态度，但纪嘉能够从他那古井无波的表情里看到一丝淡淡地忧伤和愁绪。 辛普森将纪嘉和雷涛请进了客厅，说了一声：“我去请小姐……”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辛普森！是谁允许你随便放人进来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纪嘉和雷涛抬头一看，戴博文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一副颐气指使地样子，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温家的主人了。 辛普森并没有被戴博文的话所激怒，他只是平静地回应道：“纪小姐和雷先生不是外人，他们是老爷和小姐的朋友。” “小姐需要好好休息！没时间见这些不相干的人！请他们立刻离开！”戴博文同样毫无顾忌地当着纪嘉和雷涛的面就要直接赶人。 这态度让纪嘉一下子火了！ 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戴博文！你别太目中无人了，这温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哼！能不能做主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算温家什么人！还有你身边的那位。你们都是这里不受欢迎的人！请你们立刻离开！”戴博文脸上的阴郁和嚣张，别说是纪嘉了，就算是雷涛也同样是怒不可遏。 雷涛淡淡地对纪嘉说道：“别理会犬吠，我们来了自然是要和黛米见了面才会走的。辛普森先生，请您去叫小姐出来吧！” 雷涛的话直接刺激到了戴博文。他怒气冲冲地冲下来直接对他们大吼道：“你们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你可以试试！”雷涛朝他瞪了一眼，那眼中的杀气让戴博文一下子惊到了。他连退了好几步，愣了半天神之后才反应过来，准备跑去打电话。可雷涛一个箭步拦在了他面前朝着他怒目而视，那双眼睛中的寒芒让戴博文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温昭瑜听到了客厅里的喧闹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见到纪嘉欣喜地说道：“纪嘉姐姐。你怎么来了……” 温昭瑜此刻看上去除了有些虚弱的苍白之外和上次见到她并没有什么两样。仅仅从她的外表看，纪嘉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即将结婚的小女人了。 “黛米，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才来看看你的。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伯父去世你也不和我说，结婚那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纪嘉试探着轻责了温昭瑜一下。 听到纪嘉提起父亲的死，温昭瑜有些哀痛地低下了头。纪嘉看得出来，温昭瑜应该是对父亲的死还有些无法接受。从这一点看，她即将结婚的这个事情就更显得蹊跷了。 可就在这时，戴博文轻声呼唤了一声：“delicias！黛米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更加奇怪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戴博文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温昭瑜立刻就好像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她平静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转头对辛普森说道：“辛普森，我累了，你送纪嘉小姐出去吧！” 此刻的她眼神根本就没在纪嘉和雷涛身上逗留。在纪嘉看来，温昭瑜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冷漠无比，和刚刚的表现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得到了温昭瑜亲口指示的辛普森，立即上前很有礼貌地请纪嘉和雷涛离开。当他将两人送出大门之后，欲言又止地表情转瞬即逝。 “砰”地一声大门关闭了。雷涛转身看了一眼，辛普森落寞地背影还有远处一个正在监视着大门口情况的人的身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 “黛米应该是被戴博文控制住了，温家现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温昭玮的担心并不是因为要和妹妹争夺财产控制权，而的的确确是担心戴博文对温家不利。”今天的整个经历非常明显地让纪嘉得出了这个结论。 控制！ 这个表述非常准确。但戴博文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控制温昭瑜的，这就很难判断了。至少在雷涛刚刚的所见所闻之中，温昭瑜并不像是受到药物或是其他什么手段的控制。虽然前后判若两人，但所有的说话动作，都很正常，也看不出有丝毫的受到控制的迹象。 “你说戴博文是不是会催眠啊？为什么黛米听他说了一句话之后，立刻就变了。”纪嘉很是困惑不解地向雷涛询问道。 催眠这种方法一般是用在心理有严重障碍的人的治疗时的。现代的精神催眠方法，的确有一些控制功能。但刚刚温昭瑜的表现显然不是受到了催眠。雷涛刚刚特意观察了一下温昭瑜的眼睛，虽然在听到戴博文的话之后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随后她说话的时候，雷涛从她的眼神里除了看出了一些冷漠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而如果是被催眠了，眼睛是会失神的。 他们回去之后又和温昭玮见了一面。 温昭玮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朱森。 “黛米出车祸前和阿森关系很好，我都一直以为阿森和黛米才是一对。我父亲也和朱伯伯谈论过此事，就是因为黛米还小，父亲说并不急着定下来。可没想到现在却被戴博文插了一手……”温昭玮看了一眼身边落寞颓废的朱森，很是惋惜地说道。 纪嘉其实也挺喜欢朱森这个小伙子的，虽然有些好动，但待人处事还是挺有礼貌的，并不像很多的富商子弟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可没想到现在的朱森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了。他的打扮很朴实，仅仅只是穿了一件衬衫和西裤，原先那些乱七八糟的配饰都不见了。头也好像很久没有理过了，胡子也留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 “我们今天去见过黛米了……”纪嘉说了今天去温家的情况，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总感觉黛米像是被戴博文控制住了。可又说不出来他是怎么控制她的。” “我一直都说黛米是被戴博文下了降头了！可你们都不信！”朱森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嘴。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了。 温昭玮和纪嘉听了他的话都直摇头。“下降头”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封建迷信的一套，纪嘉虽然判断出温昭瑜被戴博文用某种方法控制住了，但要说她是被下了降头，她却是不信的。 !! 第五百六十一章 被绑架的新娘 虽然纪嘉和温昭玮都把朱森说的“下降头”之类的话，当作他嫉恨无处发泄的泄愤之言。但这话却让雷涛引起了注意。 “阿森，你说黛米被下了降……你有什么证据吗？”雷涛有些好奇地问道。 朱森原本以为没有人会相信他所说的了，但雷涛的问题却让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信任。他立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每次他只要一开口叫黛米，黛米立刻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敢肯定，那家伙一定是找降头师学的什么咒语！”朱森所说的，温昭瑜车祸之后他和温昭瑜还有戴博文之间的那些事情。听着虽然有些凌乱，但雷涛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每次温昭瑜的变化，都是戴博文开口之后，这种情况和他们今天见到的一模一样。当时雷涛就感觉到了，戴博文的话，好像就是操纵一个机器人发出的指令一样，立刻会得到温昭瑜不折不扣的执行。 这种情况的确不正常！ 但他苦思冥想都想不出来戴博文是怎么做到的。至于朱森所说的下降头之类的，那种怪力乱神的事情雷涛也是不信的。他只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到雷涛问了问题之后，却又不说话了。朱森也感觉到了他应该也是不相信“降头”这样的推测。他自然就沉默不语了，脸上充满着失望的表情。 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好办法阻止温昭瑜嫁给戴博文。温昭玮的情绪有些焦躁不安：“爹地死了，黛米又变成了这样。我……我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向死去的爹地交代。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黛米的！” 婚期一天天临近。戴博文如今已经受到温昭瑜的委托，全权负责公司董事会的事务。而戴博文也已经正式到温氏企业上班去了。他现在的身份是董事会执行董事。温昭玮听说，他和温昭瑜已经去排期登记结婚了，只要他们两人的婚事成了定局，温昭瑜就会把所有的股份全部转到戴博文名下。 如今戴博文在温氏企业里大肆安插收买亲信，把董事会搞得乌烟瘴气的。温昭玮已经好几次都拒绝参加董事会了。 后来纪嘉又几次试图和温昭瑜见面。但同样的都被戴博文阻止了。有一次她甚至都已经和温昭瑜谈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是被匆匆赶回来的戴博文给阻止了。辛普森也因为这次会面而被解雇赶出了温家大宅。 “现在就连我要回去都回不去了，戴博文的人把那里简直就搞成了一个监狱！拉上了电网，还装了摄像监控！”温昭玮愤愤地说道。 他们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商讨这日益紧迫的局势了。现在温昭瑜几乎就是被软禁了。而温昭玮通过律师向法院提告，要求和妹妹见面。可没想到戴博文带着温昭瑜出庭向法官明确表示不愿意见温昭玮。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温昭玮和纪嘉等人看着戴博文那张得意忘形的笑脸，恨不得把这该死的家伙一枪给毙了。 “我刚刚已经通过婚姻登记处的朋友打听过了，他们明天就要去婚姻登记处登记了。在不想办法阻止，恐怕就来不及了。”朱森的脸上一脸的阴郁，眼睛通红通红的。 这些天雷涛也在思考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通过正常途径已经是无法阻止温昭瑜和戴博文结婚了。 那么就只能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了！ “看来我们只能回去了！”雷涛站起身对纪嘉说道。 “回去？”纪嘉满腹狐疑地看着雷涛。 雷涛朝她点了点头：“今天就走！阿森跟我们一起走，另外……昭玮兄，你今天最好也找个理由离开南港！” 一开始纪嘉他们都觉得雷涛是打算放手不管了。但当他们听到雷涛不但要和纪嘉一起离开，而且还让温昭玮和朱森也都离开南港。他们就觉得雷涛应该是已经有了打算了。 不过不管温昭玮和朱森还有纪嘉怎么问，他都拒绝回答，只是要求他们一定要按照自己说的做。 温昭玮想了想之后决定以去摩国参加国际会议的名义立刻动身。这个会议是在半个月后召开，原本他不需要这么急着走，但既然雷涛要他离开，他索性就提前出发了。 朱森则向父亲提出去国内散散心，他是和纪嘉雷涛一起从皇岗口岸走的。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皇岗口岸没多久，戴博文就接到了监视他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都走了？呵呵！真是不打算参加我的婚礼了啊！”戴博文轻笑着说道。 他身边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则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雷涛诡计多端，组织穿回来的消息，他前不久还在菊国搞出了一些事情，差点让新桥组分崩离析了。你可不能大意！” “放心好了！明天的安保措施绝对可靠。我还安排了两个车队，他们就算是想半路上搞花样，也不可能得逞的！只要等婚礼一完，黛米之前签的那份股份让渡协议一生效，我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一大半了！”戴博文笑了笑说道，“回头我会让基金会那边做出决议让你坐上院长的位置，到时候就看你怎么想办法把温昭玮赶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从温家大宅开出了一队早就准备好的婚车。这些车子清一色都是黑色的奔驰，车上也都扎上了缎带，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就在这些婚车开出去没多久，几两私家车就跟上了。 “呼叫1号，3号车已经跟上了，over！”车里坐着的一位戴着棒球帽的中年人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还是这些有钱人有排场呢！结个婚都要警方出动随行保护，还说什么有人威胁要绑架新人！我看他们就是想要搞得和公主出嫁一样。” “上头也接到了线报……我们就跟着好了，万一有什么事……”年轻人的话立刻被中年人打断了。 “呸呸呸！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啊！等会而新人发红包，你就别要了！乌鸦嘴！”中年警察朝那年轻搭档嗔怒着抱怨了一声。 这时车子已经即将驶入市区了，就在这时他们只听到一阵轰鸣声，一辆救护车像是在运送紧急病人似的，拉着警报就超过去了。 一开始他们还没在意，但当那救护车突然一个拐弯拦住了婚车车队之后，他们也跟着一个紧急刹车。 就在这时从救护车里冲出来三个蒙面人。他们个个手里拿着ak47。一下车就“哒哒哒”地直接开了火。 警察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被强大的活力压制住了。 “3号车呼叫增援！3号车呼叫……赶快增援！”年轻警察呼叫了一会儿之后，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们就依靠着车子向前面还击。不过由于匪徒的火力实在是太猛，警察很快就打光了子弹。而这时警方的增援也跟上来了。就在匪徒和警方对射的时候，那些婚车的门也都打开了，车子里的保镖们也纷纷开枪还击，这一场高速路上的枪战极其火爆。 但是当警方的增援力量上来之后，这些匪徒却抢了在后面跟踪保护的警察的车子，打晕了警察掉头跑了。 而就在此时，戴博文和温昭瑜坐着一辆不太显眼的房车已经快要到婚姻登记处了。接听了电话的戴博文听着电话里的汇报，会心的笑了笑，冷哼了一声，转头对温昭瑜说道：“黛米，看来有人还是不想让我们结婚啊！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昭瑜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愿意！不管谁反对我都愿意！” 戴博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真乖！” 就在这时，司机却把车子停住了。 “怎么回事？！”戴博文有些紧张地问道。 “前面警察封路了。”那司机也有些纳闷地回答道。 这里已经是市区了，两旁还有很多店铺。而且是单行道。警察在这里封路的确是少见。 没一会儿，前面走过来两个警察。他们示意司机下车。 “阿sir，我们没……”司机下车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警察突然一记手刀就将他打晕了。 戴博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这一侧的车门也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子直接将他拉出了车子。 随后这名男子转身上了这辆车的驾驶位。而前面封路的警车也立刻启动了。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路边的店家有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警察抓贼呢。 没一会儿，戴博文翻身起来大叫道：“绑架啊！抓贼啊！” 这时才有人醒悟过来，帮着他拨打了报警电话。可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些冒充警察绑架的人已经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温家公主婚车上被绑，新郎悬赏捉拿绑匪》、《豪门婚变，疑似争产》……当天晚间这些报道已经上了电视，而第二天的报纸也已经都排版准备付印了。 根据戴博文的指控，警方开始调查温昭玮和纪嘉等人。但由于雷涛的提前布置，温昭玮的飞机在绑架发生时刚刚在摩国落地。而纪嘉和雷涛、朱森他们都已经回到邯江了。这个案子看上去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联。所谓的“疑似争产”也只能说是媒体的猜测而已。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寻找温昭瑜的下落的时候，雷涛和温昭瑜正呆在温昭玮在九龙的别墅里。 “这个地方警方刚刚来查过……”卓震是雷涛调来参与这次绑架的行动总指挥。他和他手下一共十五个特种兵，都住在这所别墅里。 从外表看这座别墅应该是没人住的，即便是温昭玮买下这栋别墅之后，也不长来住，他是住在距离医院比较近的一个公寓里的。 由于戴博文的指控，警方也对温昭玮的所有产业都进行了调查，确认了这座别墅是没人的。而雷涛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正是利用了“灯下黑”这个思维盲点。 这座别墅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一个非常宽敞的地下酒窖，非常适合他们隐匿。 !! 第五百六十二章 心灵控制 绑架温昭瑜，只是让她避免在受到戴博文控制的情况下结婚。但却无法改变她受到控制的事实。雷涛相信一旦她和戴博文重新见面，必定会再次受控。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出温昭瑜为什么会被控制，而戴博文控制她的方法又是什么。 成功实施了绑架之后，雷涛利用网络通信已经向在内地的纪嘉和在摩国的温昭玮通报了情况。得知温昭瑜现在非常安全之后，他们也都感到非常高兴。一开始温昭瑜还有些烦躁抗拒，但当在视频里和纪嘉聊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渐渐地稳定下来了。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温昭瑜又变得非常烦躁不安。还是和纪嘉通话之后才又稳定。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之后，雷涛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得把她转移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调养，另外也要对她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查，查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的。”雷涛在视频中将温昭瑜发作时候的影响传给温昭玮看了之后，这位脑外科专家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最后他们商量一致决定将温昭瑜转移到韩国治病，而温昭玮也将在国际会议结束之后，直接去韩国与温昭瑜汇合。 把温昭瑜转移出去并不难，以雷涛的能力很快就摆脱了警方和戴博文手下的监控堂而皇之的坐着飞机抵达了首尔。 他们到的时候，纪嘉已经提前到了，还联系好了医院。但检查的结果却并不令人满意。 “她没有任何问题。至少从目前的身体检查情况来看是没有问题的，也没有任何药物控制成瘾之类的迹象，除非我们能对她以前的病例进行分析……”纪嘉找了韩国最著名的神经内科专家朴宗逊教授给温昭瑜检查之后，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而这个结论也让朱森对于他所说的“降头论”更加确信无疑了。他嚷嚷着要去马来西亚找个更加厉害的降头师来给温昭瑜破咒。 纪嘉则怨怒地责备道：“阿森，别闹了！黛米这个样子，我们都很担心，但担心就能乱来吗！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万一你找来的什么降头师给她再下咒两个咒语冲突了怎么办！” 咒语！ 这个词让雷涛眼前一亮，他立刻追问了一句：“纪嘉，你还记得戴博文是怎么称呼黛米的吗？” “称呼？”纪嘉有些不解地问道，“他不是和我们一样称呼她黛米吗？” “不对！我记得他每次叫黛米之前还会说一句外文，叫d……delicias，对！就是这个词！”雷涛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那个词的发音。 对于雷涛的这个话，朱森则不以为然地鄙夷道：“他就是那么恶心，还用拉丁文说什么亲爱的……” “这个delicias是拉丁文？”雷涛问道。 纪嘉点了点头给他又复述了一遍这个词的正确发音。而雷涛则念叨了好几遍，只是他的这个行为在旁人看来有些怪怪地。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跑了过来说道：“朴大夫，那个……那个病人又发作了！” 纪嘉他们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凝重了不少。之前温昭瑜发作的时候，纪嘉还能通过聊天让她安静下来，可现在随着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纪嘉的心灵抚慰作用也越来越没有效果了。到了首尔之后，已经开始给她使用镇静剂了。但是这样的方法也不能多用，如果她对镇静剂产生了依赖作用那就更麻烦了。 雷涛和纪嘉他们都赶到了病房，而这时两个护士外加一个年轻大夫都无法控制住狂躁的温昭瑜。她不停地重复这一个有些怪异的发音，就好象一个即将饥渴而死的人在不停地索要着“水……水……”一样。 “delicias……delicias……delicias！”雷涛突然喊出了刚刚学会的那个拉丁单词，他喊了好几声，每一次喊都调整了一下发音方法，终于当他第七词喊出这个词的时候，温昭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黛米，乖乖地……听话……不要闹……你该睡觉了！”雷涛仿佛祷念似地喃喃地说着。而他的话竟然神奇地让温昭瑜欣然接受，最终躺了下来。 “你怎么做到的！”纪嘉很是惊讶地问道。 雷涛的表情却变得无比沉重，他朝他们做了个手势后小声说道：“我们出去说！” 当他们来到医生办公室之后，他重新念了一句那个单词，随后就用一种在纪嘉他们听着都有些熟悉的语调开始说话。而他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很是无法理解。 “说了一大堆废话，我说的你们不需要听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关键是我刚刚说话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出一些不一样呢？”雷涛问了一个问题。 纪嘉和温昭玮都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而朱森则沉思了一会儿之后以拍大腿说道：“你说话的时候和戴博文那个家伙说话声音好像！” “她被洗脑了！”雷涛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纪嘉和温昭玮朱森都吓了一跳。 洗脑！ 这只是一种比较形象的说法，实际上洗脑本质的含义是用一切手段将符合自己利益的错误虚假的认识与思想去灌输给他人。事实上教育行为也是一种灌输，但这种灌输是长时间的，而且是公认的复合事实真相和科学的知识的传授。 而洗脑则不同，洗脑的灌输是一种强制性的甚至是违背被洗脑者本意的。 洗脑的第一步总是通过欺骗的手段让被洗脑者接受他所灌输的东西是崇高和善意的。让人放弃心灵深处的抵抗和抗拒，当人们接受了这种灌输之后就会对灌输者或心灵控制这的话言听计从。 “心灵控制术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事实上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按照你所说的在短时间内对被害人进行洗脑更是不太可能……”朴宗逊教授作为神经内科专家，以他多年来对脑神经领域的研究否认了雷涛所说的这种可能性。 按照心灵控制术的理论，人的意识主要分成意识和潜意识，意识负责处理逻辑信息，潜意识负责处理感情信息。意识位于信息源与感情之间，这也就是人类本身的思维判断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对那些试图进入人类潜意识的信息进行审查，只有经过辨别和审查的信息才能进入潜意识，从而让人从根本上接受。 事实上广告就是一种洗脑和心灵控制的实际应用。但这些影响也只是对一些低龄或知识层次比较低的人进行的影响。很多人还是会对某些他们不愿意接受的东西进行抗拒的。而对于那些容易受到影响的人来说，这些控制事实上相当于类似催眠的效果。 “朴教授我无意否认您的专业知识，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可能，也许有人创造了一种心灵控制技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对受害者进行心理干预和影响。而黛米小姐就是这样一个现实的病例。刚刚我所使用的那个类似咒语的暗示，所产生的效果您也看到了……”雷涛听完了朴宗逊教授的反驳意见之后，他也没办法用专业的理论知识去说服朴教授。他只是凭着一种直觉，和刚刚的那个实验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 对于雷涛的话，朴宗逊教授的确也无法反驳，事实上温昭瑜刚刚的情况的确很诡异，但这样的一个试验结果要让他接受也还是有相当的难度的。双方现在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最后雷涛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假定温昭瑜是受到了这样的一种未知技术的控制。从这个假设入手进行研究，找到治疗方案。 对于雷涛的提议朴宗逊教授勉强同意了。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温昭瑜的病例。之前温昭玮曾经对他们说过如果说黛米是受到了控制，那么这种行为的事实也只有可能是在她车祸治疗的过程中事实的。 至于朴宗逊教授要求的病例对于温昭玮来说并没有问题。当初温昭瑜受伤住院治疗都是在南华医院，而他是院长。虽然现在警方在调查他，他没办法亲自回去查病例，但找个亲信的属下去查还是可以的。 很快，寿命留在南港的卓震就和南华医院病例室的主任靳芳芳取得了联系。靳芳芳接到温昭玮的电话之后悄悄地调出了温昭瑜住院期间所有的病例复制了一份。 “这份病例看上去唯一有些让我存疑的地方就是这种脑富康的使用。这个药只是在华夏经过了药理试验和临床，但这是新药，按理说南港的医院是不会采用这种未经广泛认可的药物的。”朴宗逊研究了从南港传来的病例之后，提出了一个疑问。 温昭玮作为南华医院的院长对这个事情还是能够解释的：“这个药在南华用的的确不多，但我们的医生普遍反映都不错，它对于脑神经的创伤愈合促进作用非常明显……” “我们这里是不用的……”朴宗逊教授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朴宗逊教授已经渐渐地接受了雷涛的猜想，黛米的各种情况的确非常符合心灵控制这种说法，至少现在在雷涛模仿戴博文说话的时候，她非常正常，而雷涛对她发出的指令，她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雷涛有些极端的会让她在自己脸上画个大花猫等等，她也都欣然接受了。 但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术，对方又是如何对温昭瑜实施了这种“洗脑”的，这个调查至今没有任何进展。 温昭玮已经回南港去了，虽然警方还是怀疑他和绑架案有关，但没有实际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他回到南港去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调查当初对温昭瑜的所有治疗环节。 这也是他们怀疑的唯一可以实施这种心灵控制的时机。很快，有一个人进入了调查范围——南华慈善医院脑神经外科主任林觉。 !! 第五百六十三章 《你快回来》 林觉出生在摩国，其父是侨摩国的菊国人，其母是出生在南港的华人。他父母早年离异后，母亲回到南港生活。而他则跟着父亲在摩国长大。后来他在摩国上大学、从医，还去菊国工作了五年多。前些年他父亲去世了，母亲在南港生活也挺困难。他就来到了南港照顾其母，并进入南华医院工作。 他虽然是温昭瑜住院期间的主治医师，但当时为温昭瑜治疗的医生还有很多位。温昭玮回到南港之后，按照雷涛的安排将卓震聘入医院当了一名保安。卓震就根据雷涛的指示对所有温昭瑜的主治医生进行了全面调查。 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林觉的身上。 “这个林觉行事非常小心，我们派去跟踪的人常常会将他跟丢……我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受过这方面的反侦查训练的。”卓震向雷涛汇报的时候，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一下。 那些被他们跟踪调查的医生，看起来都很普通。他们都有着各自平凡的生活。就算有些人有些怪癖，但总的来说还是挺正常的。 林觉其实也没什么异常的表现。他的生活很规律，除了去医院之外，就是陪着母亲。偶尔还会去参加慈善义工的活动。 但是对于跟踪他的人来说就不同了。以卓震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被目标发现。但他们的好几次跟踪行动却频频失手，每次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跟丢了目标。这一点对于他们这些老手来说的确是挺让人郁闷的。 得到了卓震的汇报之后，雷涛也仔细查阅了温昭瑜的病例。在这个病例之中他发现了一个挺蹊跷的事情。从温昭瑜脱离危险进入普通加护病房之后的某一天开始，有一项仪器辅助治疗就开始了。而这个仪器辅助治疗也没什么规律，有时候是一天一次，有时候是一天两次。有时候又连着两三天没有。 虽然雷涛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但以正常人的理解来看，一般这种治疗手段都是非常规律的。没有如此随意的情况出现的。 他就此询问了朴宗逊教授。 “这种脑部频谱仪电疗，现在已经很少有了。华夏国内也许还会使用这种仪器，我们现在已经使用比这个更先进的波谱仪了，这个副作用相对会小很多。当然频谱仪的副作用对于患者来说感觉也不是太明显的。只是我们科学检测环境下波谱更为安全一点……”朴宗逊教授对雷涛说明了一下这个仪器的作用。 不过朴宗逊教授对于雷涛发现的这种情况也觉得有些不对，就算是使用这种仪器治疗，按照病例上的显示也太不专业了，主要就是这个使用的频次不规范。按照朴宗逊教授的说法，就算是个本科毕业的医师也不会一天两次给患者使用的，主要是这种治疗的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次数多了没什么用。 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国内，倒还有可能，医院靠着这些东西多收费，这在华夏医疗界也是比较普遍的潜规则。但这种事情出现在南港这样的地方就说不过去了。 特别是这个仪器的使用在病例上的显示都是遵医嘱，而这个医嘱按照规定来说只可能是温昭瑜的主治医生林觉下的。 由此，雷涛就更对这个林觉医生产生怀疑了。 就在雷涛和朴宗逊教授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在南港的林觉有一次甩掉了跟踪他的“尾巴”，他悄悄地溜进了一家电器商行。 伙计看到他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招呼。林觉是他们这里的常客了。他可以直接穿过前面的店铺到后边技师的操作间去。 这家艾德电器商行的技师也就是他们这里的老板——秦超华。 秦超华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这么一家电器商行的技师兼店主，如果说他是摩国著名的麻省理工的电子工程博士，一定不会有人相信的。 但偏偏这位秦博士，就是这样一个怪人。 “秦先生，那个东西你还没有研究出什么头绪吗？我们的实验对象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必须把她找回来！”林觉见到秦超华之后，很不客气地对他提出了要求。 秦超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们自己看管不利还让我来给你解决问题，这个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不过……我还是做出来了！” 林觉听到秦超华这么说立刻惊喜地问道：“真的！” 秦超华傲然地说道：“这世上还没有我做不成的东西呢！钱呢！” 林觉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额港币，足足有四十多万。后者接过钱笑了笑，递给了他一张光盘：“这首歌里面有召唤信息，你的实验对象听到了之后，一定会回到她常住的地方的。” 接过了这张光盘之后，林觉匆匆的离开了。 两天后的中午，一首《你快回来》正在收音机里播放。这个电台是覆盖整个亚太地区的亚太音乐台。首尔的医院里，护士站的护士们正在听着这首歌，而就在这时，一个护士看到温昭瑜穿戴的整整齐齐离开了病房。她立刻跑过去叫住了她：“黛米小姐，您去哪里？” “我要回家！”温昭瑜朝护士笑了笑说道。 “不行啊！您的病还没好呢！您不能出院的……善姬，善姬你快来，领黛米小姐回房去。”护士柔声对温昭瑜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叫另一个护士了。 而就在这时温昭瑜突然啊发作，对那护士猛地一推：“我要回家！你拦着我，我就杀了你！” 她歇斯底里大发作的呼喊声惊动了很多人。正在这时雷涛正好走上了这层楼，他看到温昭瑜如此疯狂的举动立刻上前叫住了她：“delicias！黛米，住手，你伤到人了！乖，别闹！” 幸亏雷涛出现的及时，用口令叫住了温昭瑜。当护士扶着温昭瑜回房去的时候，雷涛听到了从护士站传来的歌声。 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随即问道：“刚刚她发病的时候，这收音机里放的是什么歌？” “什么歌？”护士被雷涛问得怔了怔，纳闷地回答道，“是贵国沈南唱的《你快回来》，这个歌怎么了……” 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雷涛喃喃地自语着，他总觉得这首歌有些不对劲。 第二天，雷涛和纪嘉、朱森还有朴宗逊教授都坐在了温昭瑜的病房里。雷涛打电话去电台询问得知昨天的节目今天还会有重播。他们就坐在温昭瑜的病房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一台收音机也已经调好了频道正在播放着。 当那首你快回来开始播放的时候，原本躺着地温昭瑜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坐在床上听了一会儿之后，立刻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穿上了出门的衣服，准备出去了。 “delicias！黛米，你该睡一会儿了！”雷涛关掉了收音机之后，再次向温昭瑜发出了指令。 而这时温昭瑜才好像有些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我要睡觉了，你们……你们出去吧！” 离开了病房之后，雷涛沉声说道：“很明显对方在用这音乐召唤黛米回到南港去，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把黛米带到这里来了。” 原本一直都不太相信的朴宗逊教授此刻有些激动的说道：“这种技术……这种技术完全就是划时代的发明，如果……如果他们不是把它用在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上，对于那些脑部受伤的患者绝对有着非常好的治疗作用！天哪！一定要抓住这些人，一定要找到这种技术的发明人，还有技术资料！” 雷涛听着朴宗逊教授的话，心里微微一动。他有些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看来我还得去一趟南港，在这段时间里，黛米的房间一定要保证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收音机之类的绝对要禁止她接触到。至于那个口令，我会把它录下来，一旦她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就暂时压制一下。”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之后，雷涛立刻前往南港。 林觉这边把那首歌的光盘通过组织的渠道送去了亚太音乐台，可是接连播放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是没有召唤回温昭瑜，而戴博文那边天天催，由于温昭瑜的失踪，温氏企业董事会内的反对者现在也在对戴博文进行逼宫，他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了。 一直都没有消息，林觉就有种被秦超华耍了的感觉。他今天再次来到了艾德电器商行。 “那个东西一点用都没有，电台里已经播了好久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林觉并不懂技术，虽然总部那边验证过，那光盘里的歌的确有些音频进行了特殊处理，但具体效果却很难确定。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秦超华这个贪财的家伙给骗了。 对于林觉的指控，秦超华是一概否认的，他双眼一瞪怒道：“我秦超华做事情，那是有信誉保证的！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帮你做的都是完全能符合你要求的东西！” 听到秦超华如此激烈的反应，林觉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知道秦超华虽然贪财，但这个人的技术是绝对顶尖的，要不是组织上说他如果不愿意，就不能勉强，他早就找人把秦超华绑架了送去总部了。 林觉立刻又换了一张笑脸说道：“秦老板，你不用这么激动吗！我知道你的作品都是最棒的，但现在的确是没有任何作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怎么知道有用没用！你怎么用的我都不知道。召唤，这首先要被召唤着能听得到才行。还有她听到了但如果她本人的自由被人控制着，她又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呢！”秦超华没好气地说道，“我之前可是说了，这个办法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的。” 林觉听到这个答案的确是很失望的，他只能回去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或者只有向总部求援了！ 就在林觉离开秦超华的店铺没多久之后，雷涛走进了这家电器商行。 !! 第五百六十四章 秦家父子 当雷涛走进艾德电器商行的时候，他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家电就像是个杂货铺，而且是那种卖旧货的杂货铺。 不大的店面里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二手电器，而且这些电器的门类可谓是五花八门。小到电子计算器，大到冰箱彩电和家用电脑应有尽有。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在店堂里接待顾客的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他是秦超华的弟弟秦益华，的确是港大的在校学生，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哥哥的店里帮忙。 雷涛在店里四处打量了一下，指着一个样子小巧的监控摄像头说道：“我要一个这个……” 秦益华很利落地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原封包装的新摄像头说道：“这个是最新的型号，价格和这款旧型号差不多，80港币……” “不用的，我就要这个旧的就行……另外我需要改装一下，我看到你这招牌上有电器改装升级的业务的。”雷涛指了指门口的一块牌子。 听他这么说，秦益华也就不再向他推荐那个新款了，直接问道：“那您需要怎么改装呢？” “我需要这个摄像头能够接入原系统，但需要加装一个视频信号的发射和接收装置，可以用手机进行遥控……”雷涛提出的要求让秦益华一下子傻了眼了。 这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防盗监控摄像头，本身是能够接入内部监控网络的，但要在这上面加装那些功能……秦益华对雷涛的用意有些怀疑，看着他的目光也有些警惕。他想了想说道：“请稍等！” 秦益华随即走到了店铺内的那个小门口，朝里面叫了一声。 很快秦超华出来了。他和弟弟交流了几句之后，转头看了一眼雷涛问道：“你要加装的这个部分……你想实现什么功能？” “我需要能够让我通过手机就能控制这个摄像头，并且能够把摄像头拍下来的图像传到我的手机里，也能让我手机里的视屏图像传递到这个摄像头并且被监控主机读取……”雷涛所说的这些功能，应该说秦超华已经听明白了。 对于雷涛要改装这个摄像头的目的，秦超华也很清楚。这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摄像头骗过监控主机……其真实目的肯定是犯法的！ 不过对于秦超华来说，让他做东西，只要给得起价钱，犯法不犯法的不重要。他想了想之后说道：“五万港币，十天交货。” 现在轮到雷涛有些无语了，这家伙开了个天价，而且都不问他真正要拿这东西做什么。根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十天时间太长了，我最多只有两天时间，后天下午一定要拿到货。” 秦超华听了这话，暗暗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加急可以再加两万！” 雷涛也没多话，直接掏出了五万港币递了过去：“剩下的交货时候再给！” 这笔很明显违法的交易很顺利地就达成了。雷涛在了解和试探了一下秦超华之后，就离开了。而秦超华也开始加紧的赶制雷涛需要的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两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当雷涛再次来到秦超华的店铺时，他所需要的摄像头已经做好了。秦超华向雷涛展示了一下这个摄像头的功能之后，不得不佩服，站在他眼前的的确是个电子技术方面的天才。他所做的这个摄像头从外表看根本就没有经过改装！ 但他所在的功能一样不少的全都实现了。 雷涛付了余款之后，拿走了东西。 当然这个摄像头，雷涛是并不需要的。从艾德电器一出来，他就把这个摄像头砸坏了扔到垃圾箱里去了。做这笔买卖纯粹就是试探一下秦超华是不是就是那个天才技师。在证实了之后，雷涛也基本清楚了，林觉恐怕就是靠这个秦超华，将医院里的那台辅助治疗设备替换掉了。温昭瑜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伪装的设备而被暗算了。 傍晚时分，秦超华和弟弟打烊了之后，兄弟俩一起回到了家里。 “老爸！我们回来了！”秦超华刚刚进门就冲着厨房半掩着的门喊了一声。 他父亲秦孟曾经是个货车司机，现在已经退休了，就在家里照顾瘫痪在床的妻子和做做家务。 秦超华虽然以如此高学历做现在的生意让父亲秦孟感到有些可惜。但两个儿子学习都那么优秀，这让秦孟还是很欣慰的。妻子六年前因为车祸瘫痪，虽然脑子还算清醒但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两个儿子是秦孟夫妇唯一的希望了。 秦孟听到儿子的呼唤，没一会儿就端着一个大汤碗从厨房里出来了。 “来！你们俩都尝尝，你爸的手艺有退步没有啊！”秦孟一边说一边在秦益华的帮助下脱掉了身上的围裙。 听着父亲的话和他的动作，秦超华有些暗暗叹息——“当初这个家是那么的和、自由……可自从母亲出事之后，整个家庭的重担就扛在父亲的身上了。从小他就没有见过父亲进出厨房，更别提做饭煲汤了。可现在他已经俨然成了‘厨艺大师’了！” 秦超华尽量不让自己的这种情绪过于流露使得父亲不开心。他笑着招呼弟弟一起坐下喝汤准备吃饭。 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秦益华就在门边上，顺手就开了门。当他打开房门之后，见到雷涛站在他们家门前，秦益华愣了一下：“先生……你……有事吗？” 秦超华转头一看，也看到雷涛了。他立刻站起了身对着雷涛沉声说道：“先生，有什么事情明天去店里说。我在家不谈生意的！” 但雷涛却毫不在意地推开了秦益华一脚踏进了房门。他进屋后笑着说道：“秦先生，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秦孟先生的！” “你找我？”秦孟也愣住了。刚刚秦超华兄弟和来人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显然是儿子生意上的客户。但他没想到雷涛一开口却是来找他的，而且还能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这自然让秦孟很是诧异。 雷涛笑了笑说道：“秦孟先生，您夫人三年前接受了一次手术，是在南华慈善医院做的，主刀的医生是温昭玮大夫。而且您夫人的手术费用全部是由南华慈善基金的专项善款支付的。这笔善款则是由温昭瑜小姐捐赠的……我没说错吧？” 听着雷涛的话，让秦孟父子三人完全懵了。他说的一点都不错！ 三年前秦超华的母亲因为瘫痪的缘故导致脑部严重积水，如果不及时手术的话，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当时是南华慈善基金会有一个专项针对的就是秦家的这种情况，那笔专项善款的捐赠人就是温昭瑜。而手术也的确是温昭玮亲自做的，还给免除了一大笔费用。对于这件事情秦家一直都非常感恩。 但关键是雷涛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而且他上门来说这件事情，又有什么目的。这些都是让秦家父子非常奇怪的地方。 雷涛看着他们诧异地表情接着说道：“温昭瑜小姐前段时间被绑架了，您可能也看新闻了？” 秦孟听到雷涛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新闻里都播过，前些日子几乎都是这个新闻在媒体上占据了重要位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还特意到庙里给温小姐祈福过的。 雷涛见他的反应随即说了一句让秦家父子三人都震惊无比的话：“温小姐是我绑架的！” 就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雷涛向他们讲述了温昭瑜被人利用一些技术手段控制住的内情，他也解释了绑架温昭瑜是为了送她去治疗的事情。 接着雷涛就给秦孟看了一些温昭瑜发病时候的视频。看到这些秦孟不由得悲愤莫名：“真是混帐！到底是谁这么残害温小姐这样的大好人呢！” 听到他的话，雷涛朝秦超华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害温小姐的自然是那些想要图谋温家财产的人，而有一个帮凶……秦先生您应该认识，他就是您的儿子秦超华！” 雷涛之前讲述的这些内幕已经让秦孟接受和认同了雷涛是帮助温昭瑜的人了。而他现在的指控却让秦孟根本不敢相信，他转头看了一眼大儿子。秦超华此时脸色一变，愤愤地反驳道：“我没有！你这是栽赃……” “秦超华先生！林觉你应该认识吧！南华医院脑神经外科的主任……”雷涛直接点出了秦超华和林觉的关系。这让秦超华一下子变得呆若木鸡！ 林觉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只不过林觉所作的那些事情秦超华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但雷涛刚刚已经把温昭瑜如何受到控制的情况说了。他当时就有点怀疑，只不过他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罢了。 但现在雷涛的指控让秦超华彻底明白了，林觉所说的正在进行的医学实验，根本就是一个幌子。而林觉利用他的技术做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对温昭瑜实施这种从未听说过的心灵控制的…… 秦超华的反应，他父亲和弟弟都看在眼里。这让秦孟不得不相信雷涛说的都是真实的了。他没有想到，那位善心可爱的温小姐，竟然遭受了如此非人的迫害，而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是帮凶。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秦超华的脸上。 “畜生！你给我滚！”秦孟怒不可遏地要赶秦超华走。而秦超华被父亲打了之后，却根本没有任何委屈或不满，他反而满心愧疚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爸……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啊！都是那个林觉骗我的，我……我就是为了能多赚点钱把妈的病治好……”秦超华此时的确是非常懊悔。他本质并不坏，他贪财的根本原因还是想要治好母亲。 这些情况都是雷涛在这两天查到的，也正是了解了秦家的具体情况之后，他才断定林觉并没有告知他实情。秦超华应该就是被利用了。所以他才决定直接登门把这件事情的内情揭穿。 而他的目的则是需要秦超华帮忙！ !! 第五百六十五章 游说 看着秦超华跪地乞求父亲的原谅，而秦孟则不断地严词呵斥，雷涛叹了口气劝道：“秦老先生，错已铸成现在再骂他也没什么用了。我相信秦超华先生应该是被林觉给利用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上门问罪来了，我是想请秦超华先生帮忙配合，解除他们施加在温小姐身上的控制的。” 秦孟听了雷涛的话，愤愤地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能帮着把温小姐治好……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你妈也不会认你的！” 现在的秦超华根本不可能拒绝雷涛的要求，他连忙答应下来。但当雷涛找他单独谈话的时候，他却对这个事表示并没有多少信心能做成。 “林觉交给我的那套资料，说实话我也并没有完全研究明白。我只是按照他给的图纸把那套设备给改装了一下，他们怎么控制的，我并不清楚啊！”秦超华因为父亲所说的，如果治不好温昭瑜就不认他而有些担忧。 “这个情况我也猜到了，不过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按照那套图纸在做一套设备，具体的怎么做，我们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雷涛随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超华。 按照林觉给秦超华的资料，那套所谓的脑部频谱电疗仪实际上就是在戴博文前去探望温昭瑜的时候让护士给她治疗。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是设备和戴博文所说的话两方面对温昭瑜的意识进行了反复的刺激和暗示。最终让戴博文所说的那个单词就成了控制温昭瑜的“咒语”。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如果秦超华能够再做一台这个设备，雷涛同样可以用洗脑的方式，把那个咒语给解除掉。 当然在实施这个治疗方案之前还是要进行一些试验以保证安全的。毕竟他们这是对一个人的意识施加技术影响。而且温昭瑜此前已经接受过这样一次“洗脑”了，反复的洗脑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脑神经；那个咒语会不会和现在雷涛准备施加给温昭瑜的影响有冲突……这些都是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 秦超华当天晚上就赶回了店里，连夜开始制作那套设备了。 雷涛也从秦超华那里得到了林觉交给秦超华并被他复制了一套的技术图纸。有了这套图纸他就可以组织相关专家对这种技术进行逆向工程，在这个研究过程中，应该可以发现这种技术的弱点，并找到最终破解的办法。 争取了秦超华的配合之后，雷涛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和秦超华说好了，林觉如果再来找他，一定要镇定，不能有质问他之类的过激行动，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戴博文这些日子在温氏企业董事会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自从温昭瑜失踪后，以总经理吴建信为首的经理人团队一直都反对他的一些政策，特别是人事调整的要求屡屡被吴建信驳回。 吴建信是温乾高薪聘请回来的职业经理人，以前的温氏企业一直都是吴建信和他的团队在运营。董事会开会基本上就是讨论一些分红、配股、收购之类的重大事项，而且基本上都是以吴建信团队提出来的方案为最终决议的。 温乾在世的时候作为董事长很少干预吴建信的工作，董事会里的其他股东也都一样。可以说在温氏企业里大事小情都是吴建信一言而诀。戴博文这个执行董事，原本就是温昭瑜任命的，他并没有真正拿到温家股份的控制权。特别是在温昭瑜失踪之后，吴建信联合了一些董事在董事会里对戴博文企图插手企业管理的行为进行了坚决抵制。 吴建信等管理团队的人本身也是股东，而这些年来他管理的温氏企业也给董事会的股东们带来了不少收益。董事们愿意支持他也很正常。 当然，也有和吴建信不合的董事，比如拥有百分之十股份的江氏医疗技术公司的老板江品安。 “江董，这是我缅甸的一位朋友送的一个小礼物，我想送给江太太，听说她下个月就要生日了……”戴博文今天来拜访江品安，一出手就给了一个老坑玻璃种春带彩的镯子。 江品安看了一眼面前茶几上的镯子，他微微笑道：“戴董你来我家做客就已经是给江某人面子了，再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他当然知道戴博文今天来拜访他有什么目的。戴博文在董事会中提出的人事调整动议屡屡被吴建信联合董事们驳回，这对他这位执行董事来说的确是很难堪的。况且戴博文想要控制温氏企业的图谋一早就已经表露无遗了。吴建信这么做戴博文能忍得下去才怪呢！ 温昭瑜拥有的温氏企业26%的股权的表决权现在在戴博文手中。他这个执行董事本身并没有拥有股份。另外还有两位董事也支持他，他们三人加起来总共有37%的股份。如果得到了江品安的支持，那么他们就能在董事会里形成简单多数，推动戴博文的动议通过了！ 但是江品安有可能那么容易就倒向戴博文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虽然江品安和吴建信不和，但那只是私人交情上两人有点过节而已。在企业经营问题上，那可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吴建信这个人虽然为人太过狂傲，让江品安觉得不舒服，但至少他经营企业还是有一套的。在目前经济大环境并不是那么好的时候，温氏企业每年都以2～3%的利润增长率在稳步增长，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江品安并不想对现状有什么改变，再说……戴博文的名声不是很好，他这个戴家的弃子，因为什么原因被家族赶出来的，戴家并没有说，但在外界却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传闻。江品安也并不看好戴博文。 江品安看了一眼镯子之后再也没关注过，和戴博文之间的对话也仅限于闲聊。这样的表现在戴博文看来已经很清楚了。 他看了一眼满口客套的江品安，心中暗道了一声“老狐狸”。看来不给他点实在的，江品安是不会答应支持他的。 戴博文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计划，推到了江品安面前：“江董，这是我最新拟定的一个收购计划，您先看看！” 收购计划？ 江品安心里一动，在目前的经济情况下，企业间的并购，那都是大动作。很容易就会影响股市波动和市场动荡的。他不由得拿起那份计划书看了起来。 戴氏珠宝！ 江品安看到戴博文要收购的目标竟然是戴氏珠宝的时候，心里吃了一惊。戴氏珠宝可是南港老牌的珠宝公司，一直都是走的高端路线，市值也一直都是珠宝板块的领头羊。要收购戴氏珠宝对于温氏企业来说那绝对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一看到这里就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 “戴董，喝茶……”江品安把计划书放回了茶几上，对戴博文说了这么一句。 戴博文自然明白这是奉茶送客的意思。他并没有接受这种暗示，他笑了笑说道：“江董，您还没仔细看呢！这份计划书可是令公子宗敏提出来的！” 江品安原本对于戴博文纠缠着不放的态度有些反感，但当他听到说这份计划是他儿子江宗敏做的，心里就一个咯噔吃了一惊。 翻到计划书的封底，这计划书上的确有他儿子的签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看到江品安的表情，戴博文微笑着说道：“令公子的确是一个经营上的干才，当初屈居于吴建信的手下，受到他的打压，那也很正常。吴建信此人是一贯的恃才傲物，心胸狭小，又怎么可能让比他强的人出头呢！” 江宗敏大学毕业之后，不愿意去家族企业工作，自行应聘于温氏企业，凭着自己的才干做到了投资部门的主管。这让江品安非常自豪，但由于江宗敏和吴建信在企业经营理念上的不同，却一直被吴建信压制，后来辞职去了摩国深造。 他提出了这么一份收购戴氏珠宝的计划书，而且还到了戴博文手中，这的确让江品安有些惊讶。不过江品安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和戴博文就那么达成合作的。 江品安淡淡地笑了笑：“宗敏离开南港也有些年了，对于南港目前的经济发展也不一定清楚，这个计划……依我看还是有些太冒险了。” “江董，您这就有失偏颇了。宗敏如今在巴马卡森担任投资顾问，对南港的经济研究的可是非常透彻的。这份计划是由他提出来的，当然我也有份参与，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收购了戴氏珠宝，将会得到巴马卡森旗下的卡迪尔珠宝的注资和合作，这笔生意可是非常划得来的哦！” 戴博文向江品安透露了很多内幕消息，他就不信江品安不动心。而打动了江品安，这个收购计划就能在董事会通过了。而他向戴氏家族复仇的行动也就可以随之展开了。 江品安的确被戴博文所说的打动了不少。他一边仔细看着这份计划书，一边听着戴博文的游说，心里的确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巴马卡森可是华尔街的投资巨头，如果能够考上这条船那对于温氏企业甚至他的江氏公司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遇。 作为商人拒绝这样的机会的确是不太可能的。江品安思忖良久之后，终于答应了会在董事会上支持这个提案。 三天后，温氏企业董事会召开的时候，已经得到了47%股份表决权支持的戴博文提交了这份投资收购计划。作为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珠宝业的温氏企业来说，吴建信自然是不会同意这样的计划的。 但最终的表决结果，却让吴建信很是失望。47%赞成，25%反对，28弃权，以简单多数通过了这个提案。 这对于吴建信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好的兆头，自从温昭瑜失踪后，他联合了不少股东在董事会里对戴博文采取的抵制行动第一次失手了。接下来如果他再拉到一两个中立股东的支持，那么很有可能就可以以绝对多数通过更换总经理的决议了。 而对于戴氏珠宝来说温氏企业的收购行动，也让他们很不好过。 !! 第五百六十六章 毒丸和借款 自从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南港虽然在中央政府的支持下打退了国际游资的进攻，但是南港的经济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场金融风暴的影响。楼市和股市持续低迷，低端制造业北移之后，高端制造业并没有顺势崛起，反而因为资本大量进入股市楼市推高了泡沫经济而使得高端制造业发展迟缓。 南港这座曾经具有极大经济活力的城市在发展越来越快的亚太经济圈中的地位却逐年下降了。 由于股市和楼市的泡沫效应使得地价房价常年居高不下，生活成本的提高，使得收入并没有显著增长的消费力持续下降。包括珠宝行业在内的本地产业一直都在寒冬期徘徊不前。 戴氏珠宝的收益已经连续好几年出现巨额亏损了。前两次缅甸仰光公盘，戴氏珠宝以高价投下的几块翡翠原石又接二连三的切垮了，导致戴氏珠宝血本无归不说，高端原料也连连告急。可以说如今的戴氏珠宝已经是深陷危机了。 温氏企业在温乾在世的时候和戴氏关系一直都不错。可没想到温昭瑜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要嫁给戴家弃子戴博文。从那个消息传出之后，戴家基本上就已经和温家断绝了来往了。 而现在戴博文竟然推动温氏企业董事会通过了对戴氏珠宝的收购案。要保住戴氏珠宝势必要展开反收购行动。而这样的反收购自然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关键是戴氏集团现在缺少现金，温氏企业的收购一开始就势如破竹，戴家勉力支撑与之相抗，还是节节败退。 “父亲，董事会刚刚否决了正式启动毒丸计划的动议……”戴信达失望地对戴康仁汇报了董事会表决的结果。 在所有反收购案例中，毒丸计划一直以来就是最理想的反击武器。毒丸计划是摩国著名的并购律师马丁?利普顿在1982年发明的，正式名称为“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最初的形式很简单，就是目标公司向普通股股东发行优先股，一旦公司被收购，股东持有的优先股就可以转换为一定数额的收购方股票。 在最常见的形式中，一旦未经认可的一方收购了目标公司一大笔股份时，毒丸计划就会启动，导致新股充斥市场。一旦毒丸计划被触发，其他所有的股东都有机会以低价买进新股。这样就大大地稀释了收购方的股权，继而使收购变得代价高昂，从而达到抵制收购的目的。 一般来说当收购方收购了10%至20%的股份时，毒丸计划就会自动启动。不过戴氏集团董事会章程有个保护条款。那就是毒丸计划启动后，必须经过三分之二以上的董事的表决通过，股东们才需要拿出相应比例的资金注资购买新股。最终达到稀释摊薄股份的目的。这就相当于给毒丸计划这个反收购工具加上了一个手动开关。 现在温氏企业已经收购了戴氏珠宝15%的股权，董事会又否决了正式启动毒丸计划。那么戴博文以温氏企业代表的身份进入戴氏集团董事会几乎就已经成定局了。 戴康仁此时躺在病床上，这次的打击让老爷子的心脏出现了一些问题。作为董事会主席的他并没有去开会，但董事会的决议，他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倒也没有因为这个坏消息而更加激动。 他平静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也只能让博文那小子回董事会了。老朱那边有回音吗？” 按照董事会章程，为了保障其他股东的利益，毒丸计划启动后，优先股的配售是针对除戴氏家族和收购方之外的其他股东的。 现在董事会否决了正式启动毒丸计划的动议，那么如果要阻止戴博文进入董事会，就只能由戴氏家族自己出钱注资了。 戴家现在没钱，但戴康仁也考虑到了董事会否决的可能性，已经提前联络了朱致信，请他代为联络，找银行家们贷款注资。这时保住戴氏集团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据可靠消息，戴博文已经和摩国巴马卡森投资公司达成了协议，一旦收购成功，巴马卡森将出资帮助戴博文对戴氏集团重组。戴氏集团的资产将被分拆，集团公司的主体戴氏珠宝将由卡迪尔珠宝接管。 这个结果戴家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但现在戴氏集团董事会的其他股东已经非常明显的表示了他们不会和戴家同进退的意思了。到时候巴马卡森的注资重组对于他们来说那是绝对有利的。 “朱致信那边……还没有回音。我们要不要联系一下世纪地产？我们在内地的投资还是应该撤回来的……”戴信达之前就曾提出过从内地撤资回港，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让公司的资金缺乏的局面得到一定的缓解，下一届公盘上如果再开出几块好料子，那么戴氏珠宝还能缓口气。 戴康仁摇了摇头。戴信达就是这么目光短浅，戴氏集团后继无人这已经让戴康仁很是失望了。看来就算这一关挺过去了，还是要考虑引进外部管理团队的计划了。 家族企业很多时候就会因为家族内部没有合适的接班人而导致公司出现困难。而第三方的管理团队，职业经理人这种管理模式，在华夏传统中一向都是不被接受的。戴氏家族传承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把产业主导权让给外姓人过。但戴康仁现在真的感觉到了这种管理人才的危机才是戴氏集团真正的危机根源所在。 就在戴康仁感到束手无策而戴信达提出从内地撤资的意见时，朱致信匆匆赶到了医院。 “戴老！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朱致信行色匆匆，人还没有站稳呢已经开口说话了。 戴康仁一下子坐了起来：“老朱，谢谢你了……贷款的事情……” “戴老，贷款的事情没办成，我和几家银行都谈过了，他们都说戴氏集团可以拿出来抵押的东西贷不了那么多额度……”朱致信摇了摇头给了戴康仁一个否定的答案。 戴信达一听则抱怨道：“以前我们没抵押都愿意贷给我们的，现在给了抵押竟然却不肯贷了！” 朱致信苦笑着叹了口气，戴氏集团以前经营好的时候，当然是银行求着他们贷款，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戴氏集团连年亏损，财务情况一团糟，现在贷款给他们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银行，戴氏集团经营的主业是珠宝业，他们有着充足的现金流，本身就不太需要贷款。平时和银行打交道少，信用累积自然不太高，加上现在又面临财务危机，银行也是要规避风险的。 戴康仁一直在看着朱致信。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银行拒绝贷款了，朱致信却跑来说有什么好消息。 “戴老，虽然银行是拒绝贷款了，但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那边刚刚给我发来了一个传真……”朱致信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戴康仁看了一眼惊喜地抬头看着朱致信。后者朝他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您找我帮忙贷款的时候，我也给世纪地产那边透露了一点消息……” 朱致信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其实他当时是准备提醒纪嘉，要当心戴氏集团出现变故之后，戴氏集团在邯江的资金有可能会被抽离。 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纪嘉现在给他发来了传真，说是愿意借款给戴氏集团渡过难关，而戴氏集团只需要从邯江的项目收益中分批逐年偿还就可以了，利息按照银行贷款利率计算。 在南港这种合作公司之间拆借资金给合作伙伴的事情并不多见。一般在合作伙伴的经营出现困难的时候，不想办法在合作项目中坑对方一把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但不多见并不代表没有。 世纪地产这种比较仗义的举动对于戴氏集团来说的确是雪中送炭，戴康仁又怎么能不感激呢，更别说还会去怪责朱致信泄露戴氏集团财务危机的责任了。 由于得到了世纪地产的借款，戴家注资将优先股摊薄股份计划顺利的实施了。经过了一番股市博弈之后，戴氏珠宝在联交所的股价瞬间下跌了将近百分之三十。 这个结果意味着戴氏集团保住了戴氏珠宝这个集团公司主体。戴家总算是渡过了一大难关。 “各位！从即日起，戴氏家族所拥有的戴氏集团股份已经超过了50%，虽然我们拥有绝对控股权。但是请各位董事放心，在今后公司的经营上，我们不会滥用这个控股权。”戴信达满面喜色地坐在主位上看着会议室里的董事们。 这些股东脸上的表情此刻有些尴尬。他们之前拒绝了和戴家同进退的毒丸计划。他们想着以戴氏家族目前的资金情况根本无力拿那么多钱出来注资的。戴氏珠宝被收购已成定局。他们只是公司的股东，只要在不损害他们的利益这个前提下，他们又管他是谁来掌控公司呢？ 戴博文的背后是巴马卡森这么一个庞大的国际财团。按照这些股东们的想法，如果能被这样一个大集团纳入囊中，那么他们今后的利益只会多不会少。 可没想到，戴家竟然从世纪地产借来了钱，反收购竟然成功了！不但如此，戴家还拿到了绝对控股权。这对于他们这些曾经背叛过戴家的人来说，今后的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 就在戴信达准备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公司改组提案给董事会表决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群人就这么贸然地闯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戴家弃子戴博文。 “戴博文！谁让你进来的！以你手中的股份，你还没有权力进入董事会的！”戴信达冷哼了一声呵斥道。 戴博文则面带微笑地对戴信达说道：“三叔，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足够的股份进入董事会呢！” 他这句话一出口，戴信达脸色一变，他朝着台下那些董事们看了过去。如果说这些人中有人把股份卖了，戴博文倒还真有可能进入董事会。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怕，现在戴氏家族手里可是拥有着公司的绝对控股权的！ !!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一波三折 戴信达看着那些董事的时候，戴博文淡淡地笑了。 “三叔，你不用看他们……”戴博文朝身后的一个律师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律师立刻走到前面，拿出了几份文件说道：“这里有戴鸿达和戴宗达以及戴博声、戴博涛、戴博兴五位先生和温氏企业签定的股权转让协议……从即日起温氏企业持有的戴氏珠宝25%的股权已经经过公证。根据戴氏集团章程，温氏企业达到进入戴氏集团董事会的资格！” 这个律师的话让戴信达错愕地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没想到真正出卖戴家的人竟然是他的二哥和四弟还有三个侄子！ 戴氏家族持有的公司的股份除了戴老爷子手中的百分之十之外其他的股份是分别登记在他们几个兄弟和成年的侄子名下的。戴博文原来也持有一部分，只是他们各自的股份都没有达到可以单独进入董事会的资格，戴信达也是得到了老爷子的授权出席董事会的。他本人则是戴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如今戴博文从两位叔叔和三个堂兄弟的手中拿到了股份，戴氏家族拥有的所谓绝对控股权，只剩下戴老爷子手中的百分之十和戴信达还有戴博铨手里的股份加起来都不满百分之二十了。 可以说如今温氏企业才是戴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原本以为通过毒丸计划可以稀释掉戴博文手中掌握的股份，可没想到从世纪地产手中借来的钱好不容易得到的控股权，一下子就全部到了戴博文手里了。 现在戴博文作为温氏集团的代表，手握最大份额的股份，他只需要联络几位董事，就能够通过任何他想要通过的提案。 戴氏集团控制权就此易手！ 看着戴博文一脸得意地笑容，戴信达一下子瘫坐在了座椅之中了。这张椅子他也坐不了一会儿了。 “作为戴氏集团最大的股东，我提议更换董事局主席。大家同意的现在就可以举手表决了！”戴博文走到会议桌中间朗声宣布道。 在座的那些董事，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有人开始举手了。 第一个举了手之后，接着就有两三个三四个人也跟着举起了手。 戴信达眼看着大势已去，缓缓地站起身。戴康仁这个董事局主席都被赶下台了，他这个执行总裁看起来也做不了多少日子了。 他站起来之后戴博文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但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在会议室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 “我不同意！” 这个声音传来的时候，戴氏集团的那些董事们纷纷转回了头看向会议室门口。按理说今天的董事会该到的都到了，应该没有缺席的人了。这个不同意更换董事局主席的人又会是谁呢？ 就在所有人侧目以待的时候，戴博文吃惊地站了起来。 走进来的赫然是失踪了多日的温昭瑜！ 温昭瑜的出现的确是让戴博文大吃一惊的，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平静地对温昭瑜说道：“delicias！你怎么来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还是先回家去……” “戴博文！你不用再搞什么花样了！”温昭瑜冷哼了一声说道，“各位董事，我是温氏企业董事局主席温昭瑜！从即日起戴博文和我们温氏企业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刚刚提出的要求更换戴氏集团董事局主席的提议，完全是无效的！” 温昭瑜的话让戴博文脸色大变，他连声呼喊着：“delicias！delicias！delicias！你听我说啊！” “戴博文，你是不是还以为可以靠这些邪术来控制我？我告诉你，你这是白费力气的！”温昭瑜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戴博文的“咒语”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虽然她并没有完全摆脱那种心灵控制术的控制，但被雷涛利用秦超华复制的仪器，进行了再次洗脑之后，之前对她能够产生控制的所谓“咒语”已经失效了。这就好像是一盘卡带被洗掉了一样。 温昭瑜说完之后，从会议室外面走进来几个正装男子，为首的一个向戴博文出示了证件之后说道：“戴博文先生，我们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你涉嫌以非法手段侵害他人合法财产，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戴博文见到警察的出现面如死灰，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失魂落魄的被两名警察挟持着走出了会议室。 今天这场董事会开的可谓是一波三折，在反转的剧情之后，再次逆转！ 不过有一点却无法改变了，那就是温氏企业现在的确成了戴氏集团的最大股东。按理说温昭瑜完全就应该成为戴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了。 戴信达有些失落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温昭瑜叫住了他：“戴叔，您等等！” 听到温昭瑜叫他，戴信达转回身看着这位温家公主，虽然刚刚温昭瑜和戴博文之间反目，他是看在眼里的，但温氏企业入主戴氏集团也是事实。他和温昭瑜并不熟悉，所以他也不知道温昭瑜今后会怎么做。 “各位，今天的董事会，就先到这儿吧！”温昭瑜对在座的其他董事说了一声之后，来到戴信达身边说道，“戴叔，我跟你一起去看望一下戴爷爷好吗？” 戴信达听到温昭瑜这么说，看她也不像是咄咄逼人的样子，随即点了点头和温昭瑜一起离开了。 “家门不幸啊！先是出了戴博文这么一个逆子，现在又有老二老四他们这几个不肖子……这是老头子我教子无方啊！”戴康仁听了戴鸿达和戴宗达他们几个偷偷卖掉了手中股份的事情之后，痛心疾首地说道。 “父亲，这个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您也不用太伤心了。当初世纪地产借给我们款项的时候，他们几个也都在借款协议上签过字的。我们可以要求他们把理应归还给家族的钱要回来的。” 戴信达已经向律师咨询过了，虽然戴鸿达和戴宗达他们卖了股份，但他们签的借款协议还是必须履行其应尽的偿还义务的。当初借款是以家族控制的邯江投资的未来收益作为偿还的，那么他们已经放弃了这份收益自然就该以现金偿付该承担的债务。 虽然他们还能拿到股权交易的溢价部分，但事实上也并没有多少钱的。戴氏家族的其他产业都在老爷子的控制之下，他们今天弃家族不顾，也自然失去了家族产业的继承权了。真要说起来还是戴信达这一房将来可以继承家族产业了。戴信达可巴不得把那几个兄弟赶出去呢。 戴康仁却真正担心的是戴氏集团的事情。他看着坐在一边的温昭瑜，她从进门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什么。她对于戴氏集团的产业是否有什么图谋，戴康仁真的有些摸不透了。 温昭瑜见戴康仁一直看着她，小丫头有些腼腆地脸红了红。真要说起来，她差点嫁给戴博文，也就差点成了老爷子的孙媳妇了。 “戴爷爷，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对不起，是我上了戴博文的当，差点毁了我们两家的世交情谊……”温昭瑜一开口先是道歉。 戴康仁摇了摇头说道：“唉！真要说起来戴博文是我孙子，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真是让人汗颜啊！老头子真要是死了见了你爸爸和爷爷他们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次多亏了纪嘉姐姐和雷涛大哥，是他们救了我！”温昭瑜想起自己恢复神智之后，纪嘉对她说起的事情，就仿佛做了一场恶梦一样。 温氏企业被戴博文搞得差点毁了，而且还带累了戴氏集团。 听着温昭瑜的讲述，戴康仁也觉得这件事简直太离奇太匪夷所思了。不过之前由于纪嘉伸手帮了戴氏家族，现在温昭瑜得以摆脱控制，也间接是挽救了戴氏集团。戴康仁对纪嘉和雷涛更是满怀感激。 “信达，你帮我和纪嘉雷涛他们联系一下，我……我要见他们。”戴康仁在思虑了好久之后，对儿子说道。 “戴爷爷，纪嘉姐姐和雷涛大哥他们有事就没和我一起回来，不过他们有一封信托我转交给您的……”就在这时温昭瑜从手包里拿出了纪嘉和雷涛联名写给戴康仁的一封信。 戴康仁接过信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一边看一边不由自主的点着头说道：“这个建议的确是很好的建议！回头我就给他们打电话。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这个事情。” 戴信达此时也从父亲手中接过了那封信看了起来。纪嘉和雷涛他们建议温氏企业和戴氏集团以及世纪地产、雷霆公司趁着这次的事情，可以签订一份战略合作协议，四家公司交叉持股。这就相当于大家讲彼此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组成一个横跨多种产业领域的利益共同体。今后在彼此的经营上也可以更加紧密的合作。 温昭瑜本身只对搞公益慈善感兴趣，经营企业也都是委托经理人团队的。戴氏家族经此一事之后，戴康仁一方面感到力不从心，另一方面对于戴家子孙继承家族企业管理的能力也表示质疑，他已经有了聘请职业经理人团队来管理企业的想法了。 而现在纪嘉和雷涛的这个建议让他们都非常感兴趣，如果这个利益共同体能够达成，那么戴氏家族和温家也都能够从本身不擅长的企业管理中抽身而出，而且还不损害家族的利益，这完全是一件携手合作互利共赢的大好事。 戴博文被警方带走了，而南华医院的林觉也被控参与对温昭瑜的人身和财产侵害而被警方逮捕了。不过就在林觉被捕后不久，他竟然在警方的拘留所里自杀了。 “林觉背后肯定还有幕后指使，只是这只黑手现在也因为林觉的死而无法揪出来了。”听到林觉的死讯之后，雷涛有些惋惜地说道。 纪嘉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现在对雷涛的另一个决定感到有些顾虑：“那个秦超华，你真的要请他去雷霆科技工作？这个人的品质还是有些问题的。你就不怕将来再出什么问题？” !! 第五百六十八章 被偷走的记忆 秦超华自从雷涛去秦家揭穿了他替林觉做事害了温昭瑜之后，秦家父子之间原本比较和睦的关系，也有了些变化。这让秦超华非常苦恼，他现在已经把艾德电器商行关掉了。 “秦超华这个人本质还是不坏的，他之所以那么贪财，也完全是因为他母亲的病。而且对于那个心灵控制技术，他还是最熟悉的。我们要破解这个技术，他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雷涛对纪嘉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 那个从林觉那里得到的心灵控制技术，虽然被他们以那样一种非人道的方式利用了。但雷涛认为这项技术之中还是有很多对人类未来发展有利的技术的，所以他准备组织一个研究课题组在雷霆科技的架构下继续研究。 秦超华听了雷涛的想法之后觉得这个技术对于治疗他母亲的病也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答应参加研究组。他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个项目研究出来，如果能让他母亲重新站起来，那他父亲应该会原谅他的。 雷涛为了这个项目特意在南港成立了一个雷霆科技的分公司，除了像秦超华这样的电子工程方面的专家，还引进了不少生物科技、医学、心理学等等各个领域的专家。朴宗逊教授就被雷涛从韩国忽悠来了。 雷霆科技南港分公司目前就只有心灵控制技术一个项目组。不过雷涛已经打算好了，这个项目组的研究将会长期下去，估计从中可以分离出不少的课题，到时候再拓展开。相信在充足的资金的支持下，他们一定能研究出让人惊讶的技术来的。 而对于心灵控制技术的研究，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逆向工程找到这个技术的破解方法。 因为这项技术的来源，目前还不清楚。雷涛的直觉总觉得这个技术真正的所有者也许在酝酿一个惊天大yin谋，温昭瑜的事也许仅仅只是一个试验而已。他一定要找到克制这种心灵控制的方法。 而且他投入资金支持这个项目的研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朴教授，对于这个心灵控制技术的逆向研究，我听说你有了一些发现？”这次雷涛和纪嘉来南港除了和戴康仁温昭瑜他们商量合作的事情之外，就是听说朴宗逊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研究发现了。 所以在和温氏企业戴氏集团进行商务合作谈判的间隙，雷涛特意赶到了雷霆科技南港分公司的研究中心。 对于雷涛的问题，朴宗逊有些激动地说道：“是的，我之前在为温小姐做洗脑治疗的时候，我发现这个设备的基本工作原理就是通过一种由几个特殊频段的脉冲波组合而成的复合脉冲波对大脑进行信息传导。这种复合脉冲波和人类的脑电波非常具有相容性，如果在这个时候给被洗脑者灌输一些特定的信息，那么这些信息就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影响被洗脑者的潜意识……” 朴宗逊的解释虽然仅仅只是比较简单的介绍，但看得出来他对于得出这个结论还是非常欣喜的。 人类的大脑是人类储存信息的地方，同时也是人类进行思考的地方。如何储存信息，如何进行思维运算这些都是科学家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 而他通过对于温昭瑜的治疗发现的这种复合脉冲波，可以看作是一种模拟的脑电波。虽说模拟脑电波的研究一直都在进行着，但真正要对人类产生影响还是很难的。 这种复合脉冲波所产生的功效是人类发现的最具突破性的技术。这又怎么能不让朴宗逊感到兴奋呢！ “只是，目前我们只有温小姐这一个病例，无法产生比对效果，所以有些方面就无法进行下去了。而且温小姐现在已经是经过了二次洗脑了。她的样本作用就更不明显了……”不过说到后来，朴宗逊教授还是有些挺遗憾的。 听到朴宗逊教授这么说，雷涛不由得心里一动：“您是说如果你有另外的样本的话，你就可以对这个样本和对温小姐的研究结果进行比对，然后找出其中的秘密？” “也不能那么说，毕竟样本还是要越多越好的，对于样本的比对我们才能有更加有效的分析。不过目前已知的被洗脑者也只有温小姐一个人，这自然就只有唯一性了。我们很难从她的身上发现那些是被强加的记忆，那些是她自身的意识……” 朴宗逊没办法和雷涛这样的技术外行讲的更透彻了，但他的解释还是让雷涛知道了他目前的研究缺少比对样本，这样一个事实。 “朴教授，我希望你能对我进行一下检查！”雷涛的话让朴宗逊吃惊地望着他。他觉得雷涛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朴宗逊摇着头说道：“雷先生，我是需要哪些被这种技术洗过脑的人进行检查研究比对，没有被洗脑的，是没有任何样本意义的。” 雷涛随即问道：“朴教授，你怎么能判定那些人是受过这种技术洗脑的，那些人是没有的呢？” “这个其实很简单，在这些被洗脑者的身体里会出现一种变异的蛋白酶，这种蛋白酶的结构因为受到了这种复合脉冲波的影响而出现了变异。我们只要找到这种蛋白酶，就可以证实这个人被洗过脑了。”朴宗逊向雷涛解释了一下。 但他没想到雷涛还是坚持地说道：“所以我希望您可以为我检查一下，因为……” 雷涛略微迟疑了片刻之后说出了实情：“我怀疑我曾经被洗脑过！” 听到雷涛这么说，朴宗逊先是吃了一惊，不过他想了想之后说道：“那我可以给你抽一点血，如果血液里有那种变异蛋白酶，那么就能证实你的怀疑了。” 他随后就给雷涛安排了检查。 三天后结果就出来了。而当结果出来之后，朴宗逊看着检查报告真的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竟然……竟然是真的！” 在雷涛的血液中的确发现了那种变异蛋白酶。不过这种变异蛋白酶和温昭瑜体内的变异蛋白酶还是有些不同的。不过这种不同也仅仅只是分子结构出现了一些变异后的不同，但真正的内部结构还是完全一样的。 当得到这个检查结果之后，雷涛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 他怀疑自己曾经被洗脑过，主要是源于他记忆的缺失。而这种缺失是在他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到他在部队医院里苏醒过来之间的记忆全部记不清了，甚至是当初他去执行的什么任务，他都不记得了。 这就会产生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受伤后被俘，而后被敌对方洗脑了，致使他的记忆丧失。 另一种可能就是由于他触及到了一些国家机密，在他苏醒过来之前，龙牙的技术部门对他进行了洗脑。 如果只是第一种可能，那他还放心一点，毕竟那也属于他因公负伤的一部分。但如果是后者……那么这意味着什么，他真有些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而导致让他会这样想的，主要是因为，他被迫退伍，而组织上却没有给他任何的解释。 从那以后他一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埋藏在他内心深处，但却一直让他有种揪心的痛。 他一直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去想。但有时候就会忍不住还是会去想这些事情。 “雷先生……雷先生？”朴宗逊教授看到雷涛得知结果之后整个人都一直愣在原地出神，随即叫了他几声。 雷涛缓过神来之后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朴教授，我有点走神了……那个既然能够证明我是被洗脑了。那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呢？” 之前他已经向朴宗逊介绍了他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的事情，当然他并没有如实的把事实的全部真相说出来。 朴宗逊教授对于雷涛的请求自然是非常理解的。不过他对于让雷涛恢复记忆却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现在我们的逆向工程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篡改被洗脑者的意识和记忆的，但我们并没有办法还原那些被篡改和磨灭掉的记忆。”朴宗逊如实地向雷涛说明了情况。 这项研究毕竟刚刚展开，要等这个逆向工程取得了研究成功，彻底破解了这项技术，才有可能了解这项技术的核心机密的。而就算到了那个阶段，能不能恢复记忆也是个未知数，所以雷涛的想法，朴宗逊现在还真没有办法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考虑了好一会儿之后，朴宗逊对雷涛提出了一个建议，以雷涛为样本进行研究，也许能够从中找出一些新的思路。对于这个心灵控制技术的逆向工程研究也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雷涛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了。他知道这也许是他寻回记忆破解谜团的最好的方法了。当然朴宗逊也并不需要雷涛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做他的小白鼠，只需要对他定期进行采样和检查，加上他们的持续研究，应该会有进展的。 现在至少对于朴宗逊来说，他们已经有了两个样本了。这两个样本虽然少了点，但还是能够拓宽不少的思路的。 当然，雷涛对于朴宗逊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最基本的就是为他保密，他不希望自己曾经被洗脑这件事情被曝光。之前由于戴博文他们对温昭瑜实施了洗脑，这件案子经过警方这么一调查已经被媒体广泛传播了。现在温昭瑜经常会受到记者的骚扰。雷涛可不希望自己的事情也公之于众。 特别是他还有另外一层担心，就是万一这个技术是龙牙小组的秘密，那么如果一旦公开，对华夏来说就是一桩丑闻，而且这还涉及到很多国家机密的问题，自然是不能公开的。 雷涛被洗脑的事情，如今就连纪嘉都不知道，只有他和朴宗逊两个人知道。对于雷涛的要求，朴宗逊也非常理解。他也不希望媒体对他正在研究的课题进行曝光的。 就在雷涛接受了朴宗逊几次采样和检查的同时，戴氏集团、温氏企业和世纪地产雷霆公司四家公司的合作协议终于达成了一致。很快就要举行新闻发布会了！ !! 第五百六十九章 经济联合体 今天来到南港会展中心的媒体多大一千多家，除了南港和华夏的媒体之外，还有很多来自摩国、欧洲、澳洲等全世界各国的新闻媒体也都来了。华夏央视新闻、经济等频道也都派出了采访组。 早在世纪地产等四家公司开始合作谈判的时候，人们都在关注着这场被称为“经济新思维”的商业谈判。之所以它会受到如此的关注，主要是因为在这场企业间的谈判开始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谈判所涉及的问题透露出来了。 其中让人最最关心的就是这些企业来自不同的经济领域，虽然他们在业务上有重叠交叉也有上下游的产业关系，但采用何种合作模式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有人说他们可能会合并成立一个大型跨国集团，也有人说他们会签订一份排他性的合作协议，也有人说他们仅仅只是战略合作关系。但这些猜测随后都被否认了。 在谈判过程中，四家公司特意指派了戴信达作为新闻发言人，所有关于这场谈判的事情都会阶段性的对外宣布，而当媒体关于商业合作模式询问戴信达的时候，他对这些猜测性的东西都是持否认态度的。 媒体记者都记得戴信达所说的一句话——“我们四家公司的合作模式，将是一个经济领域的全新思维。以往的任何合作模式都无法给这种全新的合作模式定义。” 今天终于等到了最终协议的新闻发布会了。大家都想知道戴信达所说的经济新思维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除了媒体，到场的其他嘉宾也有很多。港府来了几位高官，还有中联办的主任浦觉民，还有一位来自国家发改委的司长。 这次四家公司之间的合作，其实中央政府和港府都非常重视。关于他们四家公司的合作，事实上是和政府方面早就有过沟通的。政府方面对于他们这种比较创新的商业合作也都非常感兴趣，虽然目前还没有实际产生效果，但从合作模式设计上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创新。而且对于加强内地和南港之间的经济合作交流是非常有意义的。可以说这项合作从一开始就已经得到了政府方面的大力支持了。 “各位新闻媒体的朋友们，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戴信达作为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兼发言人，站在主席台中间面对着无数的媒体，意气奋发地作了一个开场白。 他先是说明了一下之前一段时间里，四家公司参与谈判会商的人经历了怎样的一个阶段。虽然在开始会谈之前四家公司的代表都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共识了，但在随后的谈判过程中，还是在各种细节的洽谈中免不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利益冲突。 “合作！不可能仅仅只是四者相加那么简单。我们四家公司的主营业务并没有太大的交集，也许大家会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是没有什么基础的……”戴信达随后又开始介绍了四家公司之间的业务关系。 的确，从媒体和外界所知的信息来看，四家公司之间的合作并没有太大的合作基础，有位经济专家曾经说过这样的合作，作秀和资本融通的成分更大一些。 但通过戴信达的详细阐述，来宾们都搞明白了一个事实。在国民经济领域，任何一种商业模式都不可能完全独立的存在。它们都是整个经济环境中的一部分。如果站在这样的高度看待四家公司之间的合作，那就不能说是没有合作基础了。而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以世纪地产为例，世纪地产目前的主要运营方向是在华夏二三线城市开发房地产。随着这个计划的推进，世纪地产在这些新兴市场上会占据到一定的优势地位，而且将来这种优势地位随着各个中小城市的经济发展，会变得越来越大。 戴氏集团主营业务是珠宝、服装奢侈品的销售，其次在其他诸如房地产开发，高新科技的投资等方面也有着一定的实力。 温氏企业则主要是从事医疗服务、教育、文化等各种人文领域和民生服务方面的业务。 而雷霆公司的主营业务是房地产建设和装修、除此之外还在科技领域、传媒领域有着多元化的投资。对于雷霆公司戴信达特意多介绍了一下，主要是因为雷霆公司投资的领域和范围都比较广，事实上在他们四家的合作计划中，雷霆公司起到的作用更像是一个粘合剂，通过雷霆公司的多元化投资策略所铺开的面将前三家公司都聚合在了一起。 “下面我将向大家宣布，根据四家公司长达半年时间的谈判，我们终于达成了一个战略合作框架协议。从即日起将成立华夏世纪经济理事会。这个理事会是我们四家企业合作的最高决策机构，由四家公司各出三名董事出任理事会理事。另外我们还将成立一个华夏世纪经济咨询服务公司，这是我们这个经济联合体的智库……” 戴信达的话进入正题之后，所宣布的内容让与会的各个媒体记者都纷纷紧张的开始记录了起来。他们不愿意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同时也在脑海中细心的寻找着自己所关心的问题。这些问题将在接下来的提问环节向主办方提出来。最终将成为他们回去发布的稿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按照戴信达所说的，四家公司的合作是以一个十二人的理事会作为最高决策机构的。这个理事会所需要审议和决策的并不是各个公司的内部管理事务，而是那些涉及到大家的大型投资项目。而给他们提供信息咨询的则是一个专门的智库。 由于四家公司在产业领域上的不同，各自的经营还是保持着各自的独立性。但是在今后的经营中，各个公司都会有一个阶段性的经营报告提交，平时的经营情况也会随时传递到这个咨询公司，由智库的专家在这些信息中寻找出大家可以合作的部分。然后制定一个整体的配合合作计划提交理事会参考。 而理事会会根据智库提出的意见对于各个计划进行审议和表决，那些得到通过的计划，有可能只是某一家公司的一个小项目，但如果把它放在一个大框架下也许就可以通过四家公司的联动产生一个非常巨大的盈利点来。 这样的经营模式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有些目光敏锐的记者已经发现了这个模式甚至将国家、政府的一些架构参考进去了。一个新名词被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经济联合体。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这个合作模式并不是固定的就只有这四家公司参与！ 果然很快在公告发布的结尾戴信达说了一句让人们热血贲张的话：“我们这个经济联合体是开放式的，欢迎任何的企业通过谈判加入进来。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我们这种全新的合作模式将会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焕发出一种强大的推动力！” 接下来就开始进入了记者提问的环节。今天到场的四家公司负责人都在座，而记者们询问的矛头也都对准了他们。当然，被提问的并不仅仅只是他们四位，还有一些来宾也被记者们提问了。 “司徒女士，我想请问，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出现对于南港的未来经济发展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吗？这是不是代表着一个垄断托拉斯的诞生呢？”一位本地经济新闻的记者向政务司长司徒芳珍女士提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司徒芳珍笑着说道：“在以前我们常常会说垄断对于经济运行是有利无害的，但事实上，在当今的社会，我们也许提倡竞争太多了，而这种竞争渐渐地开始出现了无序和恶性的循环。华夏世纪的出现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寻求合作共赢的模式，这种模式并不是排他性的。至少从目前的结构设置上来看，我是这么认为的。” 另外一位来自欧洲的记者向国家发改委的林司长询问道：“林先生，我想请问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出现是政府指导的吗？这个经济联合体是单单只限定华夏企业参与还是可以接受其他国家的公司参与吗？” 对于这种担心其实很早就有了，有些来自西方的经济学家就提出过，这个合作是华夏政府在推动的，而其目的就是想在经济领域发挥华夏政府的主导作用。 对于这个问题林司长的回答比较幽默：“您所询问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没有下达任何的文件要求成立这样的一个经济联合体，也没有接到过任何的申请。我今天来其实是打酱油的……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想应该问华夏世纪理事会的各位，规则是他们制定的。” 随后，作为华夏世纪理事会主席的戴康仁对于这个问题进行了澄清：“刚刚的公告其实已经说过了，我们欢迎任何国家的任何企业通过谈判加入我们，并没有任何的限制。”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并没有把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全部资料完全公开，其实在内部关于人事安排，他们四家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以戴康仁为理事会首任主席，而雷涛则出任理事会执行总裁。他才是这个经济联合体的真正的掌舵人。 不过雷涛今天并没有出席这个新闻发布会，就在新闻发布会正式举行的前一天，他已经离开了南港。 从西川传来的消息，邛川那边的项目有了些麻烦，目前整个项目都快要面临这停工的危机了，这让瞿勃和吴东江都非常着急。他们已经接连来了好几个电报催促雷涛赶紧去一趟。而雷涛之前忙着接受朴宗逊的检查和取样，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华夏世纪的最终谈判还没有结束，他就拖了好几天。 终于在昨天，朴宗逊最后一个检查的取样工作完成了，他也顾不上参与新闻发布会，连夜坐飞机飞抵锦城了。 !! 第五百七十章 软着陆? 雷涛到了锦城之后，首先就去了省政府。 “盛省长，瞿书记和吴市长催了我好几次，说是邛川的项目惹了大麻烦……”瞿勃他们的电报里只是说有大麻烦，打电话过去也都是语焉不详，这让雷涛有些纳闷了。他也没听到说有关邛川的项目有什么负面新闻啊！ 更让他奇怪的是，打电话给西川省分公司，程辉和柳东恩都说没什么事，工地上也都一切正常。 对于雷涛的困惑，盛万林也是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邛川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对于邛川本身来说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由于邛川的这个计划的实施目前对川西南地区产生了一种连锁反应式的负面影响，这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地方。 事实上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前，盛万林就有过担心。不过当时瞿勃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邛川不会出现因为打压房价而产生经济波动。现实情况也的确如此，由于前期进行的规划比较完善，目前崃安区的那些高价地产都被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引入的各种新兴产业顺利接盘了。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在这方面也赚到了一笔比较可观的利润。 但是邛川没有问题，并不代表着川西南地区和西川省就不出问题了。 事实上由于邛川成功的打压了房价，让房地产市场的泡沫顺利的被挤掉了。虽然在邛川没有造成大的影响，但却让一些房地产商出现了亏损和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而这些房地产商并不只是在邛川一地投资，他们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数量众多搞投资的城市也多。整个川西南地区的房地产市场都在这种持续的高烧之下运行着。 这些中小规模的房地产商本身的资金并不多，他们大多是靠着和政府部门的某些官员的特殊关系拿地、贷款、建设、预售、再拿地、再抵押贷款。整个市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运行着，他们搞得那些项目销售情况其实并不是很好，当地民众的购买力毕竟是有限的。 西川省本身就是劳动力输出大省，二三线城市的劳动力都在向外输出，包括乡镇农村也都是这样。 房地产市场的这种繁荣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达到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规模了。 “……现在据不完全统计，这些房产如果要真正全部住上人，差不多需要3亿人口！”盛万林报出了一个数字，这个数字的确让人很是无语了。整个川西南地区的空置房屋可供3亿人口居住，平均人均可居住面积达到了一百多平方米。而事实上整个西川省的常住人口一亿都不到。 这么大规模的空置房如果不是那么多的银行资金在一级级的支撑着，早就出问题了。其实这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邛川！ 现在邛川市就好象那个第一个说“皇帝没穿衣服”的孩子。虽然他说了真话，但这个真话所带来的后果却让人无法接受了。 这些中小房地产商由于资金链断裂造成了大量楼盘的烂尾，而这些楼盘的烂尾直接导致银行出现了大量的坏账和呆账。 一个多米诺骨牌式的效应出现了。 如果这仅仅只是一个企业或者银行出现问题，那还好说，但现在是整个地区一小半的西川省的经济出现了问题。这些问题导致当地那些一直靠着卖地收入支撑着的政府也出现了问题。要转型，要发展，要投资，这几乎是川西南地区不少地方政府向省里伸手时的统一口径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社会问题，一些买了期房却拿不到房子的民众讨要说法，那些被征了地却拿不到补偿款的农民要个说法，有些私底下集资投资给房地产公司的人也在讨要说法。 “现在已经抓了好几个卷款潜逃赖账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板了。他们本身并没有多少钱，追回来的款项也仅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而还有更多的人并没有选择逃跑……他们在通过各种关系向省里施压！”盛万林对雷涛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是紧皱着的。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前不久有一位在西川省工作多年的老领导在一次全国性的会议上直接点了他的名，说他是在搞激进主义的“休克疗法”。西川省的问题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现在盛万林支持邛川搞出这么一个计划来，引起的连锁反应的确是让省里措手不及，已经出现的社会不稳定因素急剧增多，维稳费用开支超过以前任何一年。这些情况已经引起了上层的注意了。 盛万林面对这样的指责无言以对，说实话他之前一直都搞党群工作，政府方面的全省工作的确是缺少经验。而且在推动邛川的计划时，他的估计不足这也是让他现在比较懊悔的一点。 听完了盛万林的话，雷涛沉默了。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他所愿意的，但不能否认，他的确知道这之中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结果会那么严重。但他的确是知道的。 在他考察邛川的房地产市场时，他已经注意到了这种趋势，但当时他的目光也仅仅只是局限在邛川周边，也没发现整个川西南地区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也是估计不足。 但是他倒并没有后悔，在他看来，推动房地产业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这个政策并没有错，以建设投资来拉动经济增长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知进取照葫芦画瓢不考虑当地经济发展情况的官员们！ 他们之前的施政没有考虑到当地的实际情况，只是盲目单纯的追求gdp的高速增长，只是追求房地产业带来的巨额卖地收入给政府带来的好处。这些人一上任就搞大拆大建，搞卖地经济，搞新城开发，这些面子工程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的泛滥才是造成目前的困局的根本原因。 找到了原因并不难，现在这问题出来了，盛万林他们也都知道原因所在，可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个矛盾，不能让它持续的发酵下去了。 现在这些问题虽然已经凸显出来了，但由于之前邛川的计划是经过省委研究决定的，倒也没有人说要盛万林引咎辞职之类的。只是盛万林明显的感觉到在省里在中央已经出现了不少针对他的批评声音了。这种情况对于他在西川省开展工作非常不利。 而对于邛川来说，由于邛川的计划导致出现的这些问题，也在某种程度上触及到了那些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他们已经在谋划着想把瞿勃或吴东江给调走。 这些暗流涌动事实上也是对盛万林的一种自下而上的逼宫。 “雷涛，现在省里很多同事都提出来要求终止邛川的这个计划。他们的理由是邛川的计划实际上是以大量的资金堆起来的政绩！不具有试点的意义，没有推广的可能性……”盛万林的话看似很平静，但雷涛听得出来，他的心里有着一股压抑着的愤怒。 其实盛万林的话说的只是一部分情况，事实上来自燕京的很多私下里的电话和口信也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很多人甚至还是他的老领导。 他们都在劝盛万林不要太过激，不要太急于求成…… 而在省内，省委书记姚国浩虽然并没有对盛万林公开表示反对，但他多次要求各省市的领导不要盲目的提出各种产业振兴计划，不要搞一股风。这其实已经是在对他之前支持盛万林的态度做一些弥补了。 省政府内对于邛川的这个计划很多反对意见也越来越多。盛万林目前的处境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坐在盛万林面前的雷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那盛省长，您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瞿勃和吴东江发电报给雷涛就是看到了盛万林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打算找雷涛先商量一下对策的，可没想到雷涛却第一时间找上了盛万林。 盛万林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想……我们的步子还是放慢一点，邛川的建设规模目前也的确太大了，适当的收一点，至于川西南的其他省市，省里面把资金投入平衡一点，平衡一下各方面的利益……” 雷涛听到盛万林的表态，面色变得很是沉重。他没想到盛万林此刻面对这如此沉重的压力还是有些犹豫了。 这也不能怪盛万林，一开始他对这个计划是持保留意见的，他就是担心会出现这些问题。而当时瞿勃和他表示一定会妥善处理，而且邛川原本的实施计划也没有那么快。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问题，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有着邛川市一下子推开之后有点刹不住了，很多项目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邛川的计划带来的吸金效应让那些新兴产业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扎堆来到了邛川。 在这种情况下，周边市县出现的问题一下子就变得尖锐了起来。房子卖不动了，资金也都投向了邛川，那些房地产商的资金链随即断裂，原本以为会逐渐显现的弊端一下子全部暴露了出来。这问题就好像一个大坝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管涌，有了这个出口之后，那强大的推力可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得住的。 盛万林此时想做的就是控制这个发展速度。但是雷涛清楚，这种事情既然开了口子，要收可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有可能这么一收反而有政策出尔反尔的情况。更何况在邛川的周边还有那么多眼睛在虎视眈眈，这边退缩了他们就会进一步的发动攻讦。 “盛省长，现在已经到了逆水行舟的地步了，既然问题已经出现了，我们就不能讳疾忌医。我觉得我们应该迎难而上……”雷涛的表态让盛万林有些失望。 他并不想以行政命令来控制邛川计划的实施，而是想和雷涛沟通好了，以企业经营策略的调整这种方式来做这个“软着陆”。这样才能让影响降到最低。但雷涛现在的表态完全是对着干的强硬姿态。 他毕竟是投资商，如果他要强行推动这个计划的实施，除非动用行政力量，否则很难让他停下来。 盛万林的脸上出现了一层阴郁的表情。 !! 第五百七十一章 逆流而上 盛万林的省长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盛万林才心情沉重地说道：“雷涛，你能不能别那么……偏激啊！现在既然反对的声音这么强烈，那就说明目前的政策的确是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我们就不应该硬来蛮干，有时候稍微退让妥协一下还是必要的……” “盛省长，我这不是偏激，我觉得目前邛川极其周边县市出现的问题已经是到了刻不容缓必须解决的时候了。如果我们现在妥协退让，把这个计划停下来，或者是放慢脚步，对事情的解决根本毫无意义……”雷涛沉着地回应道。 他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和盛万林不同，虽然目前来自各方面的反对声音渐起，有些人可能是盛万林多年的老同事、老上级。但只能说明，由于邛川的这个计划的推行，已经产生了对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的威胁。在他们这些人的背后，就代表着这个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共同体。 多年以来的沉疴顽疾日渐累加，把那些真正的利益获得者和很大一部分官员干部都裹挟在了一起。就好象顽固的癌症细胞和人们本身的肌体组织捆绑在了一起，如果不动大手术，只是保守治疗，那是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的。 “既然他们提出的论调是邛川的经验无法复制和推广，那我们就推广和复制给他们看吗！”雷涛最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论断，“我相信，只要是对于广大民众有利的事情，只要是找对了药方，川西南地区包括受到影响的其他地方都是可以摆脱这个顽疾的！” “开药方？”盛万林有些纳闷的反问道，“就算是你一个个的帮他们找准了药方，也同样制订出了和邛川的振兴计划一样的方法，那不还是得有大笔的资金去推动吗？都来问省里要钱，我可没那么多钱给他们啊！” 雷涛听到盛万林的话微微一笑道：“盛省长，如果所有的应该是以市场力量推动的事情都归结到政府头上，那这种做法本身就是错误的。邛川计划的前期投入的确大了点，但那是多年顽疾之下的一剂猛药。现在其他县市就不同了，它们既然已经爆发了房地产泡沫危机，那至少我们就不需要投入巨资把虚高的房价压下来了！” 随后雷涛就给盛万林分析了一下邛川的这个振兴计划的推进中的几个关键部分的实质内容。 邛川一开始正是因为房价虚高，导致民间资本大量的堆积在房地产市场，反过来挤压了其他经济类型发展所需的资金。很多民营企业都把闲散资金拿来炒房，不但把房价推高了，而且也使得自身企业发展所需资金相对减少了。 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开始实施后，就投入巨资大量建设民生保障住房，使得房价瞬间下滑。这样一来那些炒房者很多都被深度套牢了。当他们的资金出现问题的时候，引入的新兴产业投资在合理价位接盘，这样一来，这些被套牢的资金在看不到房价回升的希望时就只能割肉解套。 这些炒房资金解套退出房地产市场之后，自然是要寻找出路的。而这个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股投资热，反过来让邛川的整个振兴计划得到了大量的资本注入，加速地推进了邛川的经济发展。 现在川西南地区由于邛川的示范效应已经使得那些房地产商萌生退意了。他们放弃了坚守的房价卷款潜逃。而整个川西南的房地产市场现在正处于一个退烧的阶段。也就是说，现在其实邛川的那些周边县市，并不需要再复制邛川的投入巨资打压房价的过程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需要引入新兴产业让那些炒房的民间资本解套，然后让这些民间资本的投资方向转移到真正需要资金的市场上去？”盛万林听了雷涛的分析之后，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说现在我们只需要找人来给川西南地区的这些县市把把脉会会诊，然后适当的引入一些产业投资。我相信当那些参与炒房的民间资本解套之后，它们的经济发展会和现阶段的邛川一样一日千里的。民间资本的力量可是非常强大的，只要给点政策激发一下，那效果可是令人想象不到的。” 盛万林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那雷涛，你就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赶紧去下边转一转，和邛川一样，帮他们把把脉……” “别啊！盛省长，你想累死我啊！我又不是孙猴子也没有什么点金妙手，即便是邛川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也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思路，那还是吴市长带着人搞出来的吗！”雷涛听盛万林那么说连连摆手道。 盛万林一想的确是那么回事，雷涛也不是包治百病的大夫，很多事情的确不可能完全依靠他一个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盛万林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召集各市县的政府一把手过来，开一个会好好谈谈这个事。” 雷涛笑了笑说道：“盛省长，我敢保证。你这个会一开，一定会被这些习惯了伸手要饭吃的部下逼的拍桌子的。” 盛万林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愣。 雷涛说的并没错，其实之前他所受的压力最大的就是来源于这些出了问题的县市领导，他们都伸着手像省里要投资要扶持。有些人还学着邛川一样搞了很多冠以振兴计划的方案，送到了省里，要求省里一碗水端平，也帮他们申请国家扶持资金，或者由省里投资搞建设。 如果现在就把这些县市长都找来开会，那一定会发生和雷涛所说的那种情况的。在围堵逼宫之下盛万林就算是脾气再好也一定会拍桌子骂人的。 但如果不把他们找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那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有些陷入思维怪圈变得茫然的盛万林，雷涛笑了笑说道：“这样吧……盛省长，我给你请一帮真正的专家过来。先以省发改委的名义组织一个考察组去各县市考察一下，提出一个整体的产业振兴框架方案，然后您再把这些县市长找来，我们来个集体会诊照方抓药……” 雷涛随即给盛万林介绍了一下，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成立之后，组织的那个华夏世纪智库的事情。这个智库可是汇聚了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其中最多的就是经济专家。很多人都是在世界经济领域具有权威地位的。雷涛的想法就是把川西南地区作为这个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成立之后的第一个试验田！ 听到雷涛的这个建议之后，盛万林有些激动地拍了拍大腿连叫了三声“好！” “雷涛！你要是给我把这事情办成了！那我……”盛万林说道这里一下子卡住了。他有心给雷涛一个奖励，但回头一想又有点不太对劲。 雷涛既不是政府官员，也不可能封官许愿。他是一个商人，盛万林也不可能违背原则许诺给他什么好处。但事实上雷涛如果帮他把这个事情办成了，又的确是立了一大功，总不能没点实惠的给人家吧？ 就在盛万林犹豫之间，雷涛忍不住笑了：“盛省长，我也不用您封官许愿也不向您要什么政策优惠。我就先要个承诺，您私人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我有什么需要您帮忙的地方，在不违背您的原则的情况下，您就还我这个人情……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盛万林有些尴尬地笑了。不过按照雷涛的这个说法，以私人名义欠他一个人情，将来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雷涛一个忙，这对于盛万林来说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笑了笑说道：“好！那就这么办！” 雷涛随后就把自己和盛万林商量好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了正在南港的纪嘉和戴康仁温昭瑜。对于他的这个想法，他们都表示同意。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成立之后，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目前已经有三家南港的企业和两家来自欧洲的大型跨国集团向他们发出了有兴趣参加的意向。 而作为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来说，也需要一个示范性的大项目，以彰显这种新经济合作模式的强大生命力。如果能够以川西南这个地区的投资作为突破口，一旦这个项目成功，那必定会在带来巨大经济收益的同时吸引更多的投资者的参与。 “我马上通知正在筹组团队的莫教授他们，先派一个专家组去锦城！”纪嘉同意了雷涛的建议之后，立刻做出了回应。这位莫教授是他们请来的华夏世纪智库首席专家。他曾经在摩国卡廷顿学会任首席亚洲经济专家，对于亚洲各国的经济体制结构有着常年的研究经验积累。 正在筹组中的“华夏世纪智库”，在莫教授等国内外专家的推荐下已经请来了一批在各个经济领域都有重要地位的专家学者。雷涛曾经在南港和这些专家有过深入的探讨，他们对邛川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也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意见。原本雷涛还准备把这些意见带去和瞿勃吴东江他们好好探讨一下，在下一步的邛川计划推进中加以改进呢。 这下子就省得雷涛在中间转述了，他已经想好了等专家组一到，第一站就先领他们去邛川看看，然后再去周边县市转一转。 就在雷涛在锦城等待这些专家的到来时，有一个人称“冰少”的人通过柳东恩向雷涛提出了见面的邀请。 “这个冰少是什么人？”雷涛见到柳东恩后随口问了一声。 柳东恩讳莫如深地对雷涛说道：“雷总，这位冰少是谁，说实在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在西川省如果这位冰少说一句话，那比姚国浩和盛万林都要好使！” 听了柳东恩的话，雷涛的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 第五百七十二章 衙内 康咏冰，二十五岁，现任西川省环球投资公司首席执行官。雷涛见到这位“冰少”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年轻”。 他的外表也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说话慢条斯理看上去像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 但是这个大男孩在茶楼这种风淡云轻的氛围中给雷涛提出的一个建议，却让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雷总，我知道你目前在邛川的项目遭到了一些非议。说实话，我是非常看好你为邛川设计的那个华夏酒都振兴计划的。不过你也知道目前在华夏，特别是在内陆省份，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比较保守，很难接受新生事物……不如，你把这个项目卖给我们环球投资，我父亲在西川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他说的话底下那些干部也都比较容易接受……” 如果仅从他所表达的意思来看，也仅仅只是一个项目的交易邀约。雷涛完全可以选择接受和不接受。但他提到了他的父亲，一位曾经在西川省工作多年的老领导。其背后的含义让雷涛立刻明白了这样的交易绝对不可能公平。 果然，康咏冰给他的报价，完全是一个笑话。一亿五千万，而且还是分十年期支付。仅仅只是邛川白酒产业园第一期的投入就是这个数字的五倍，更别说还有邛川那么多的保障性住房的投资了。 在这次会谈的过程中，雷涛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康咏冰平静而低沉地在自说自话。 说了一会儿之后，康咏冰对雷涛的沉默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笑了笑说道：“雷总，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我刚刚给你的名片上有我私人的电话。你随时可以打给我。” 雷涛从面前的桌上拿起那张名片，看了一看之后，平静地把名片又放了回去，起身就只说了两个字——“告辞”。 康咏冰看到雷涛如此的态度脸色立刻一变，阴测测地说道：“雷总，有些人是不可以得罪的。你最好还是想清楚……” 雷涛已经起身，他向茶楼门口走去的脚步一步都没有停止，就那么沉稳矫健地离开了。 “砰！” 一个紫砂茶壶从康咏冰手中脱手而出，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他脸上阴郁愤怒的表情让在一旁远远看着的手下都不敢靠近。 对于康咏冰的威胁，雷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的确是有着那么一群仗着父辈身居高位四处伸手的“衙内”在国内商场上混迹。他们也的确拥有着和他们本身年龄能力不相符的能量。 但这样的能量只能算是负能量，对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日子必不长久。而且曾经天天在死亡边缘行走的雷涛，对于这类宵小的恐吓威胁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始终坚信，人只要身有正骨，心有正气，俯仰无愧于天地，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整个过程中柳东恩都陪在雷涛的身边。他在西川省已经工作多年了，曾经也是丁骏手下的一员干将。他和西川当地的政界企业界人士关系都挺深的，对于康咏冰的能量，他也是非常清楚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有人找到他说“冰少”想约见雷涛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给雷涛说了。 雷涛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刚刚和康咏冰的会面很不愉快。离开茶楼之后，雷涛一路上也都没有什么表示。柳东恩有些担忧地想要提醒一下雷涛：“雷总，这个冰少的能量可不小啊！就算是盛省长那边全力支持。他也会想各种法子来对付我们的……” “柳总，这个问题，你别怕。我知道他能量不小，就凭他父亲的名号，那些不认识他的人也会给他面子。但在我这里！他……没面子！”雷涛的话斩钉截铁，在柳东恩听来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柳东恩吓得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雷涛看到柳东恩噤若寒蝉地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柳总，你放心好了。他就算是找麻烦也是找我的麻烦，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知道你有顾虑，但你记住一点，作为世纪地产的高层管理人员，不用怕！” 他最后的那句“不用怕”在柳东恩听来就好像有一股子力量从自己后脊梁升腾而起，他坐在车里的腰一下子挺直了许多。 雷涛想了想又对柳东恩说道：“你在西川工作多年了，关系也比较广，你细心留意一下，虽说我们不怕。但有些东西也不得不防，有备无患知己知彼总是要的。” 听着他的话，柳东恩连连点头道：“我明白的。” 回去之后，雷涛也转告了一下凌霜，让安全部那边对康咏冰方面加强关注，这些小人最有可能就是暗地里搞事，提前防范总是没错的。 没过多久，以莫教授为首的专家组就到了。 当雷涛领着莫教授等几位专家和盛万林见面的时候，听到这些专家的名号，盛万林都有些艳羡不已。这华夏世纪的智库水准，已经堪比那些发达国家的国家智库了。有着这样的智囊团队，他们做什么项目都将无往而不利。 “雷涛，你们这一步，绝对是先人一步的。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专家团队做我的智囊团，那这西川省的经济发展，我绝对有信心在五年之内来个大翻身！”盛万林当着莫教授的面对雷涛如此说，让莫教授他们几位专家都觉得虞有荣焉。 这次会见之后，盛万林让省发改委陪同以省政府经济顾问组的名义下到川西南地区的几个县市考察。 “雷涛……我听说康咏冰找你了？”专家们都走了之后，盛万林特意把雷涛找了去，一开口就提到了这个事情。 雷涛看着盛万林有些讳莫如深的表情，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把康咏冰对他的提议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我没理他！” “没理他就对了！”盛万林忿忿地说道，“小小年纪仗着康书记的名号招摇撞骗……” 盛万林对于康咏冰在西川省的活动并不是不知道。但一方面碍于康咏冰父亲的面子，另一方面这家伙做事情手脚都很干净。虽然不少事情明里暗里都指向他，但在表面看来他搞的那个投资公司完全是正当的合法经营，有关部门一时还拿他没办法。 前段时间省内和中央那些针对盛万林的指责和压力，他心里也很清楚，一多半都是这个二十多岁的“衙内”搞出来的。但并没有真凭实据，他就算是向康咏冰的父亲反应也没有证据。 所以盛万林在苦思无果的情况下，还一度打算妥协退让。虽然在台前幕后搞鬼的是康咏冰，但盛万林知道实际上这是两种不同的政治经济发展思路的碰撞。政见不同自然会有矛盾和冲突，有时候也不能一味的搞对抗。毕竟还是要以团结发展为重的。 不过雷涛和他谈过之后，盛万林看得更清楚了。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时候了，再妥协退让下去的话，必定在不久的将来会给西川省的经济发展留下一个非常大的隐患。这个隐患会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那根弦一动就炸了！ 事后他也和省委书记姚国浩交换了看法。实际上姚国浩和他的看法是一样的，虽然知道这里面存在着风险，但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办法。为了不激化矛盾，所以姚国浩前段时间才会有那种似乎和盛万林要划清界限的做法。 他们毕竟都是党政干部，在经济发展上虽然有着宏观的视野，但在实际问题上的办法和思路就没有那么多了。而且这些问题都是新生事物一时之间搞不明白，采取那样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当听说华夏世纪将派出一个高级别的经济专家团来西川会诊，姚国浩本来是想要和盛万林一起见见的。不过中央临时有个会议，他去了燕京，就在昨天还特意抽空打电话来询问具体情况呢。 “姚书记在燕京还要待些日子，他在电话里说了。等专家组考察回来，他要专门抽时间听听专家们的意见。搞经济，还是要靠这些专门人才啊！说实话，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很多时候都是门外汉，雾里看花的，没你们看得清楚……”雷涛听着盛万林的话，似乎把他也划到“专家”一类去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盛省长，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就是一个商人……” “呵呵！商人讲究的是投入与产出能够赚到相应的利润。其实真要说起来，我们的党政干部还真得学学这生意经呢！”盛万林笑着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就回去了。 在锦城待了这么一段时间，现在他似乎一下子空闲了下来。川西南的事情，他还是要等专家组拿出意见来才好决断实施。原本打算陪着莫教授他们先去邛川的，可被盛万林留下了。他就没有陪着一起去。 现在空下来了，他想了想还是去一趟邛川。先跟瞿勃和吴东江他们聊一聊，对于邛川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后期要注意的一些问题，还有在原本的计划上需要做些修正，这些事情还是要和他们商量一下之后马上推进的。毕竟邛川的计划现在实施发展速度已经出乎预料了。有些步骤跟不上的话，到真有了问题再调整就晚了。 决定了之后，雷涛驱车直接去了邛川。就在他正在锦邛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时候，邛川那边却因为一个意外事故的发生出现了一场大风波。 “什么？工地上出现了脚手架坍塌事故？有人员伤亡吗？”雷涛在高速路上接到电话之后，心里立刻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说他之前并没有对工地上的安全有什么担心。但他非常清楚，在这个很微妙的时刻，哪怕是一件小事，都会酿成大问题的。更何况是施工的安全事故，而且还出现了死伤！ 这在雷霆建设的历史上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 第五百七十三章 小动作频频 雷霆建设从成立以来，对于施工质量和工程安全是抓的最严的两件事情。第一次出现施工质量问题，让雷霆建设损失了上亿，雷涛亲自决断炸掉尚郡嘉园重建。这个项目是在邛川。而第一次出现工程安全事故同样是在邛川。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苦涩的巧合。 新邛北寨巷安居工程二期的一栋在建楼房的脚手架出现了大面积坍塌事故。造成施工现场三十五人全部被压在那堆钢管脚手架下面了。 雷涛赶到邛川的时候，事故现场已经得到了紧急清理和抢救。现在受伤的员工都已经被送到邛川市的几家医院进行救治了。 “具体伤亡情况怎么样？”雷涛最关心的并不是财产损失，那些工人才是他最关心的。 雷霆建设的劳动纪律和规章制度是所有建筑公司中最严格的。但同时福利待遇也是最好的。雷霆建设对于所有基干工程队和那些承包工程队的待遇都是一视同仁的。可以说从成立以来，雷霆建设从来没有出现过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而且雷霆建设的安全无事故记录一直都是业内首屈一指的。 对于那些工人来说，在雷霆建设的工地上干活，拿得多、不拖欠、福利好而且还安全。雷霆建设的口碑在建筑工人的口中也是最好的。 但现在这个安全记录却有了一个污点。雷涛想到这样严重的事故不可能没有伤亡，而那些受伤的、死亡的工人背后，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家庭。想到这里他就无比痛心疾首。 对于雷涛的问话，事故发生时正好在邛川检查工作的程辉非常沉痛地说道：“现场清理抢救出来的时候，有十二个工人已经当场死亡了。现在还有九个工人重伤，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剩下的伤势都不算太重……雷总，我……” 程辉说到最后想要就自己的责任说点检讨之类的话，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那是活生生的十二条生命啊！能用一句检讨就了结了吗？ 显然是不能的！ 雷涛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心情去责备什么了。现在说再多都是于事无补的，关键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九名工人的生命！一定要保住！ “你不用在这里守着了，你先回去组织人调查事故原因，另外把工人的家属接来。死亡抚恤和赔偿按照最高标准执行，家属的安抚工作一定要做好。这里我守着！医院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决定的。”雷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知道这样的伤亡事故已经是特大生产安全事故了。一定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而要防止对方借题发挥，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绝不掩盖真相，是什么就是什么，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一旦在事故处理和家属赔偿之类的事情上出现一点点问题，就会引来更多的攻讦。到时候雷霆建设和世纪地产甚至邛川市委市政府都会受到牵连的。 应该说雷涛的考虑没有错。但他没有想到这些攻讦来的这么快！ 几乎就在事情发生之后半个小时，省安监局就已经接到了“群众举报”，省安监局方面反应也是出奇的迅速。他们没有通知邛川市委市政府，更没有知会邛川市安监局，直接就派出了事故调查组来邛川了。 而程辉正在让人根据死亡工人的名单一一联系家属的时候，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竟然已经有人将这些家属接到了邛川。 十二名死亡工人的家属被“好心人”安排在了邛川市的一家三星级酒店里。程辉派人准备和这些家属谈死亡补偿问题的时候，一些所谓的“志愿者”“维权律师”却出面阻拦工作人员和家属们接触。 除此之外，在事发当晚，已经有来自省内外的媒体到场进行采访报道了。这些记者无一例外都有当地的“志愿者”，进行陪同采访。 当这些情况汇总到正在医院守候着受伤工人抢救的雷涛那里时，雷涛陷入了沉思。 这些情况的发生绝对不是偶然的。以雷涛赶到现场并快速安排程辉善后的时间上来看。就算是对方同样时间内作出反应，也没可能那么快。 安监局的反应速度应该是政府部门最有“效率”的了。这个还在合理范围之内，但其他的情况就很不正常了。 那些家属被人第一时间接过来并安顿好，很显然他们是从雷霆建设内部或医院方面得到了死亡名单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家属了。 而那些媒体也是一样，似乎是有人提前得到了这事故发生的消息，已经准备就绪了！ 这里面有阴谋！ 雷涛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沉声说道：“程辉，你这边先不用去管他们，按照正常的既定步骤去做。那些志愿者和维权律师，只要他们拿出家属的委托文书，就跟他们谈。如果对方拿不出来，可以直接找警方报案，他们控制受害工人家属的行为已经涉嫌非法禁锢了！我们要求直接公开和死者家属见面！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事情发展的很快，第二天开始，雷霆建设工地出现重大安全事故的报道就已经在全国各大媒体上出现了。这次的新闻报道，口径出奇的一致，全部是指斥雷霆建设漠视工人生命安全违规操作酿成事故的。 而在这些报道出炉的时候，西川省安监局的调查组才刚刚赶到。虽然这些安监调查组的工作人员马不停蹄的赶来，但还是比媒体记者们慢了一步。而他们的调查还没有展开。在媒体报道中已经有一份现成的事故调查报告了。 盛万林那边也接到了事故伤亡情况的汇报。他看着办公桌上的一份《西川日报》，标题套红印着《雷霆建设违规施工，邛川安居工程发生重大事故》。 这样的标题，这样的舆论指向，盛万林不可能不清楚这幕后的问题所在。他看完了报道之后，拿起电话打给了省委宣传部长欧柏霖。 “欧部长吗？这西川日报是怎么回事啊？省安监局的事故调查组刚刚到邛川，事故原因还没开始调查。我这边也没接到省安监局的事故调查报告，怎么西川日报的记者倒把安监局的工作完成了呢？”盛万林语调和缓地和欧柏霖说着，但他言语中的揶揄和嘲讽之意非常明显，省长大人的愤怒更是非常清楚的。 欧柏霖也是一头雾水，这份报纸他也是上班之后刚刚看到。按理说这样的新闻报道还不需要他亲自过问把关，自然是有报社总编、宣传部主管副部长会对省报的报道进行舆论导向的把关的。 但现在报道已经见报了，而盛万林那边打电话过来语气中的不满他也听出来了。他连忙说道：“这个事情，我也是刚刚看到报纸，安监部门没有调查结果报道就自行定性，这明显就是不对的！盛省长，我会立刻查问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欧柏霖立刻打电话吧主管副部长朱婧和西川日报社总编方建斌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们说说看，这份报道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安监局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们报社的记者就乱写一气，这是一个严谨的新闻工作者应该做的吗！你们总编室是怎么审查的！朱副部长你看过清样没有？你签字同意付印的？”欧柏霖的言辞异常严肃，他的表情也同样有些吓人。 宣传部是他欧柏霖的地盘，现在竟然有人利用宣传部主管的省报搞名堂，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现在姚国浩在燕京开会，省里面是第一副书记盛万林主持政府和省委的工作。刚刚盛万林的电话已经很明显了，要求严查这次事件。他也不能不配合工作。 朱婧和方建斌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是非常清楚这篇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康咏冰亲自打电话给他们两人，让他们不要阻拦这篇报道的发表。他们又怎么能不遵照执行呢？ 他们都是康咏冰的父亲在位的时候提拔起来的，康咏冰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他父亲的意思。 而之前康书记在全国会议上明确点名批评盛万林的事情，他们都是非常清楚的。而现在康咏冰要求发表的这篇文章同样是指向邛川的那个产业振兴计划的。 这背后的联系，他们自然不能不考虑。但是现在欧柏霖明确指出这篇报道是有问题的，还要追究当事人的责任。这让他们更难办了。 “欧部长，这个报道是华新社驻锦城工作站的记者拿来的，他们……他们写的报道的确是有些……有些过了，但这是康书记看过的。”朱婧沉吟了片刻之后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其实康书记看过这篇报道，那是康咏冰说的，她也没向康书记本人查证。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的。她有时候也很为难的，她现在对欧柏霖如此说也就是想告诉他自己的难处。 欧柏霖听了朱婧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是康咏冰父亲的老部下，但如今作为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他，同样不希望自己管辖的部门被老上级越过自己直接指挥下面去办事。这把他这个宣传部长置于何地呢！ 但他这种不满也只能放在心里。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朝朱婧和方建斌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 欧柏霖在办公室里思索了好半天之后，才拿起电话打给了正在燕京开会的姚国浩。 姚国浩也已经接到了这次事故的汇报。他也看到了类似的报道，作为省委一把手，他不可能不明白这背后有人在试图搞小动作。但是这小动作到底是针对谁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还有些看不清楚。 听完了欧柏霖的汇报之后，他沉声地说道：“你把这个情况向万林省长解释一下。至于这篇报道吗……暂时别管他们！等等看吧！” !! 第五百七十四章 刑讯逼供 自从汶水地震救灾之后，雷霆建设在全国民众中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正面的。每每提到雷霆建设，人们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面写着“八一”字样的红色旗帜。包括全军退伍工作会议上，曾经有好几位军方领导都把雷霆建设大量招收退伍士兵的事情拿出来说过，非常赞赏他们在安置退伍军人的工作上做出的贡献。同时对于那些在雷霆建设工作的退伍老兵不忘革命军人本色大加赞赏。 但这次工程安全事故，却一下子把雷霆建设推到了反面去了。连篇累牍的报道都在指斥雷霆建设罔顾工人劳动安全、违规建设等等的“罪行”。 俗话说“谎言重复一百遍，就变成了真理。”在这种舆论压力下，对于雷霆建设工地的工程安全事故调查报告也很快有了结论。 导致这次脚手架大面积坍塌的原因是施工单位为了节约成本，在工程外立面施工尚未结束的时候，就开始拆掉了下面的部分脚手架支撑，最终导致工人在拆除脚手架的时候，突然发生坍塌。 这个报告出炉之后，似乎已经坐实了之前媒体的指控。于是新一波的舆论攻讦开始了。 省安监局已经向有关部门提出了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认定。这些人都是雷霆建设工程监理人员，还有公司相关负责人，甚至连负责雷霆建设的程辉都名列榜首。 这样的一份事故责任人名单提交到警方和检察机关后，这些相关的执法部门也开始了执法行动。 “雷总，警方从公司里带走了很多人……”程辉虽然名列责任人的名单，但他的责任暂时还不能算是直接责任，具体的情况要等那些被带走调查的人的供述出来之后才会有结论。 对于这个情况雷涛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他倒显得很平静：“死亡的工人家属，你们有没有接触过？对方的要求是什么？” 对于死亡工人的抚恤赔偿，虽然有个别的授权了维权律师提出了高的离谱的赔偿金之外，大多数的工人家属都是直接和公司相关工作人员谈的。这方面的情况倒还没什么大问题。对于工人的死亡抚恤和赔偿，雷霆建设都是按照最高标准以及死亡工人所需抚养的人和具体情况顶格赔偿的。 那些已经委托了维权律师的，按照雷涛的要求，一切以法院判决为准。他们也不走私下调解的途径了。 雷涛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医院里呆着，那九名工人的救治，所有费用都会第一时间叫上，绝对不会耽误治疗，有些药品当地医院没有，雷涛会指示锦城或邯江总部尽快搞到送过来。 正是在这样的不惜工本的及时治疗之下，九名受伤工人无一死亡，这对于雷涛来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当这些工人一个个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之后，雷涛对程辉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你就安心呆在公司，如果有人要求你去协助调查，你就把韩律师带上！” 雷涛和程辉交代过后，他也没有任何交代，就离开了医院。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雷涛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人能找到他了。 雷涛的失踪一下子就引发了各种猜测。那些暗中推波助澜的人们更是开始散布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人说雷涛卷走了公司账上的巨额资金逃跑了，有人说看到他在瑞士出现，还有人说他去了摩国…… 省安监局的那份相关责任人名单是交给邛川市警察局的，根据管辖权限，这个案子被交给了邛西分局侦查。除了邛西分局之外还有邛川市邛西区检察院和警方联合办案。 雷霆建设被警方带走的那些相关责任人都被扣留在邛西分局刑警大队接受讯问。 杜敏琮是雷霆建设邛川分公司监理部的监理助理。他是负责北寨巷工程二期12～17栋的施工监理的。发生事故的是19栋，按理说这起事故和他并没有丝毫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警方来公司带人的时候，却把他作为直接责任人给带走了。 和他一起被带走的还有监理部的副部长耿浩杰。 “耿副部长，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在搞鬼啊！”杜敏琮和耿浩杰两人都被铐着，他们的下巴就顶在椅背上，双手却被铐在椅子的扶手上，这个姿势正让他们的头必须仰起才能呼吸顺畅。但这样的姿势却使得颈椎受到压迫。 这样的“提审”已经有两天了。办案人员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供词让他们签字，但杜敏琮和耿浩杰都不肯签。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责任人。按照监理部的监理记录，19栋的监理员是另一个名叫马奎的监理师，而在马奎的监理报告上签字的则是监理部部长莫长河。 现在根据警方从雷霆建设抄走的资料显示，19栋的监理员成了杜敏琮，而在他的监理报告上签字的则变成了耿浩杰。 这明显就是有人在做手脚。其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 耿浩杰和杜敏琮两人被铐在椅子上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那些办案人员都走了。他们两人才能私下里交流几句。 耿浩杰听了杜敏琮的电话，苦笑着说道：“小杜，你敢认吗？这盆屎扣在我们头上，我们已经死定了。不认，也一样是死……” “耿副部长，我……我有点受不了了，我就想让他们把我打死算了……”杜敏琮从学校刚刚毕业才半年，到雷霆公司工作也才三个多月，这个项目是他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可没想到却会被人当作替罪羊给抓起来。 救灾杜敏琮痛哭的时候，一个办案人员走进了办公室。他快步走到耿浩杰面前，小声地说道：“你还受得了吗？” “还行吧……不过小家伙有点扛不住了！”耿浩杰看了一眼泪眼朦胧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们的杜敏琮说道。 “杜敏琮，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你放心好了，很快就会有人救你们出去的……我不说了！你们……保重！”这个办案人员听到外边走廊上传来的声响立刻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就在他刚拿起报纸看起来的时候，一个身穿警服，却敞着胸的警察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想好了没有！”他朝着杜敏琮和耿浩杰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 杜敏琮刚准备张口，想起刚刚那人告诉他的话，他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做的！你们别想栽赃我！” “栽赃？”他听到杜敏琮这么说立刻怒喝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证据确凿的，这监理报告上有你们两人的签字！还有工程队的包工头也说是根据你们的指示先拆掉一部分支撑调到其他工地上去的！这铁证如山，不容你们狡辩！” 这警察一边说还一边走到杜敏琮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拉扯，杜敏琮的后脑勺都已经靠到了自己的背部了，而咽喉处却“嗬嗬”地嘶吼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检察官走了进来，看到他的动作连忙说道：“老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吗！” 他说完了之后走到耿浩杰面前“和善”地说道：“耿浩杰，我们的政策你也清楚，实际上你们也是执行的上边的命令，你们并没有太大的责任的。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行了！” 他的“善意”引导，并没有让耿浩杰回心转意，耿浩杰也没说话，只是不断地摇头。 看到他们如此冥顽不灵，那个姓张的警察立刻凶相毕露地朝两人扇起耳光来。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办案人员，听到那啪啪地声响，心里一阵阵揪心，却又不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个检察官走到他的面前说道：“老马，你今天值班啊？” “哦……我不值班，我下午还要去接孙子下课，外边太阳大，我就在这办公室里待会儿，这里不是有冷气吗……呵呵！”老马笑着掩饰道。 看到他神色平静的样子，这个检察官小声地问道：“许副局长应该跟你交代过了吧？” 老马点了点头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今天不是周六休息吗！” “嘿嘿……”这个检察官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们对耿浩杰和杜敏琮进行刑讯的时候，从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邛西分局的副局长许枫跑了进来，他焦急地说道：“快点，快点把这里收拾干净了！省厅的人……” 他还没有说完从外边又进来了一批警察，为首的是一位中年警官，他进门之后大喝一声道：“都别动！”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他身后立刻窜出两个人刷刷刷地拍起了照片。他们把这办公室里刑讯的一幕全部拍了下来。 “许副局长，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三令五申不允许刑讯逼供！你们还这么搞，可真是明知故犯啊！”那位中年警官冷冷地朝许枫呵斥道。 这时，跟着他进来的几个警察已经开始替耿浩杰和杜敏琮松绑了。 “我代表省厅督查组宣布，许枫、马健还有你汪浦，你们从即日起停职审查！带走！”紧接着这位省厅督查组的负责人宣布了一个命令。 当省厅督查组的警察把上述三人全部带走之后。老马走到了督查组负责人面前敬了个礼：“江处长，这个是我录下来的！” 他把一个小型的摄像机交给了江处长手中。江处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老马，辛苦你了！” 被松开的耿浩杰走到老马面前说道：“老马，这回可多亏你了……” “说什么啊！我们是老战友，我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被他们冤枉死吧！”老马拍了拍耿浩杰的肩膀说道，“我送你们出去。” 耿浩杰和老马在邛西分局大门口分别的时候，老马朝他努了努嘴说道：“老耿，你看看那是谁来接你们了！” 耿浩杰和杜敏琮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前面站着一个人——雷涛！ !! 第五百七十五章 罪行败露 事实上，雷涛根本就没离开过西川。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和莫教授他们在一起。通过在川西南这些县市的调查走访，雷涛除了和莫教授他们一起研究各个县市的特点，以及如何解决目前困境之外，更是了解到了很多关于环球投资公司的情况。 应该说，川西南地区的房价泡沫问题，除了之前的历届地方政府产业导向上的问题，和环球投资公司在幕后的操纵市场也有很大关系。 康咏冰通过关系拿地，然后把这些地转给那些中小开发商开发。在整个产业链中他是吃头道菜的，就这么简单的转手，他就攫取了大量的利益。真要说起来，地方政府也根本没有得到多大的好处。而那些开发商由于地价的原因，在开发的时候，自然就会在质量和推高房价上动脑筋，久而久之就积重难返了。 现在这些中小开发商因为邛川的华夏酒都振兴计划打破了房地产的泡沫，使得市场低迷很多房子都砸在手里了。他们不得已也只能选择卷款逃跑，把一大堆的烂尾楼和空置房甩给真正的买家和银行，造成了很大的社会问题。 同样的原因，由于邛川计划使得房地产泡沫的破灭，让康咏冰少了一个提款机，触动到了他的根本利益。他自然就会跳出来和雷涛斗了。 这次他选择的手段也很阴险。买通了施工队和雷霆建设的内部人员，在北寨巷安居工程项目搞了这么一个“事故”。这次的事故根本就是人为原因造成的。现在施工队的包工头和真正签字放弃监管的监理部相关责任人却捏造证据把屎盆子一手扣在了无辜的耿浩杰和江敏琮头上。他们试图买通一些办案人员以刑讯逼供的方式，把案子坐实，最后嫁祸到更高层的程辉柳东恩甚至雷涛头上。 不得不说这一手极其阴毒，而且利用无辜工人的生命捣鬼，更是让雷涛忍无可忍了。在调查清楚内幕之后，雷涛立刻指示凌霜的安全部着力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这才有了省厅的督查组下来调查和老马的内部策应。 今天雷涛亲自开车来接耿浩杰和江敏琮，也是为了弥补他们在里面所受的委屈。 “雷总！我们……”江敏琮刚开口就流下了眼泪。他虽然有些怯懦，但并没有做违心的事情。想到在里面所受的那些苦，他一时有些控制不住了。 雷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江，老耿，你们受苦了！你们放心，那些在背地里搞鬼的，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 耿浩杰是转业军人，到雷霆建设工作也有两年多了，在这个企业里他有种回到了部队找到了家的感觉。见到雷涛后就径直给他敬了个礼。 雷涛上前和他们两人拥抱了一下笑着说道：“走吧！你们的家人在等着你们的。我们先去整理一下，然后晚上，一起吃个饭。” 就在雷涛宴请耿浩杰和江敏琮两家人的时候，来自省厅的几个办案小组分头突袭，将雷涛提供的一些关键人物一一控制了起来。 省厅的这次行动是由西川省政法委书记邵强英亲自组织实施的。各个办案小组也都是从各地市局抽调到省里然后统一编组，在这些小组进行行动之前，包括具体的经办人都不知道他们要执行的是什么样的任务。而省厅内部，除了厅长周森海和刑侦处长房铭之外也没有人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行动。 不过当这些关键人物一一被捕或被控制之后，敏感的康咏冰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正在来临。 他对手下的亲信范隆说道：“你立刻去找人打听一下，这个省厅督查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什么时候去邛川的？又是谁在主导……要快！” 范隆离开之后，他思忖了半天，将整个事件的各个环节都反思了一遍。看着范隆刚刚离开的大门口，他沉吟了好久最终下决心拿起了电话。 “立刻派人把范隆给我干掉！我明天回燕京，你手脚干净点！”他在电话里直接下了个杀人灭口的指令。 在邛川搞这么一个动作，是范隆想出来的主意。所有的人员和计划也都是范隆去联系和实施的。只要把范隆给除掉了。那么最终所有的调查都会因为他的死而死无对证。 康咏冰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事实证明，他这样的行事风格让他在很多事情上都非常超脱。要脱身也非常简单，至于那些政府方面的关系，他很少会和他们直接联系。一般都是通过中间人传递关键的消息和要求，平时他和这些人的交往，那可是非常干净的。所以就算是有这方面的人被抓起来，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能攀咬上康咏冰，最终他们都只能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咽。 就在范隆和省厅的一位处长联系了之后，他离开会面的地点刚刚走出酒店，突然就碰到了一个人。这人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按倒，几乎就在同时，一声枪声响了。那个神秘人匍匐在地上死死地压着范隆的头。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这回响枪的地方范隆也看清楚了，就在对面小区的楼顶上。他心里一沉，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之后，一声惨叫响起，一个黑影从那栋居民楼上掉了下来。 “枪手反抗，掉下去了！警报解除！”范隆听到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上有个对讲机里传来了这么一句。那个神秘人立刻将范隆拉了起来，塞进了一旁的车子里。 “范老师，我想不用我告诉你，是谁想要你的命了吧？”神秘人坐在范隆的身边冷冷地说道。 范隆表面上的身份是锦城职业学院的老师，他在康咏冰的手下也一向以谈吐文雅，足智多谋而著称。他也喜欢人家叫他“范老师”。只不过他这个“老师”实在是愧对这教师的职业了。 在康咏冰身边日子久了，范隆自然是知道很多内情的。康咏冰的毒辣和阴狠，范隆也是防着一手的。他没想到这次邛川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就被康咏冰当作一颗弃子随意地扔掉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在他看来康咏冰的能量超强，真要是想干掉他，就算是他进了监狱，也只有死路一条。在他们这种生态圈里，你死我活是唯一的生存法则。范隆根本没有多考虑就对神秘人说道：“麻烦你送我去省厅！” 神秘人微微一笑，朝着前面的司机挥了挥手。 范隆被直接送到了省委第一招待所。邵强英指挥的专案小组就在这里办公。 当那些从范隆手中拿到的关于邛川事件真相的证据，以及康咏冰的所有犯罪证据摆在邵强英的手中时，邵强英恨恨地一拍桌子怒道：“两年了！老朱总算能死得瞑目了！” 邵强英原来是省厅厅长，两年前他手下的老刑侦朱波因为一件无头案，急性心脏病发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那起案子的幕后黑手就是康咏冰，可当初就是没有证据，所以才拿这个家伙没办法。现在范隆拿出来的证据证明了当时那起案子就是康咏冰指使的。邵强英这才有感而发。 拿到了证据之后，邵强英一方面派人和燕京警方联系，请求对方配合抓捕，另一方面把这些证据全部送到了省委。 “万林省长，看来这次的事件完全就是一个人为制造的恶性案件，和所谓的安全事故根本不是一回事！”姚国浩看完了这些证据对盛万林说道。 盛万林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案子涉及到康咏冰，我的意见是姚书记你亲自给康书记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姚国浩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而就在此时，康咏冰乘坐的飞机刚刚抵达燕京机场，他还没到出口就碰到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康咏冰！你被捕了！”两个警察二话没说直接给康咏冰带上了手铐。他们是燕京机场派出所的，根据西川省厅的协助要求先行控制住康咏冰。西川那边的警察正在赶过来的途中。 康咏冰被两个警察铐起来之后，立刻说道：“我要打电话！我有这个权利……” “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先跟我们走吧！”为首的警察看到康咏冰镇定自若有些狂妄的样子就有些愤慨。他们作为执法的警察最讨厌看到的就是这种嘴脸。 把康咏冰带回派出所临时羁押起来之后，机场警察并没有给他打电话。这案子不是他们办的。给不给他打电话，那完全取决于随后赶到的西川警察。 当康咏冰见到从西川飞到燕京的警察时，他意识到了肯定是范隆那边出了岔子。 就在康咏冰被带上飞回锦城的飞机时，他父亲在挂了姚国浩的电话之后，一气之下晕倒了，被送进了307医院。而康家人随后都在忙着救治他，根本没人能顾得上康咏冰了。 康咏冰的被捕，直接影响到了整个事件的发展。原本还群情汹汹要追究雷霆建设责任的那些相关人员和部门一下子都偃旗息鼓了。网上的议论和媒体的报道，也在第一时间平息了下来。原本这些舆论攻讦就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而现在幕后黑手都被斩断了，那么这些媒体也自然不会跟着继续起哄了。 没过多久，莫教授等专家学者结束了初步考察回到了锦城。省委书记姚国浩亲自接见他们，并对他们的工作表示感谢。而专家们提出的那些意见，随后也会汇总成一个个有针对性的计划，提交到西川省政府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以供他们决策时参考。 针对此次事件，最终官方正式发布了初步调查报告，首先就是收回和废除了之前省安监局的调查结论。同时还宣布对事件的相关责任人将一一追究责任。 雷霆建设针对事故善后的情况也做了公开说明。至于这起事件的真相估计要等到案子彻底查明之后，才会对外公布了。 !! 第五百七十六章 星旗集团 莫教授等专家回去之后，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整体投资规划。 在这份放大版的“邛川计划”之中，专家组根据各地的不同情况规划了各个县市优先发展的产业项目，与此同时还为各个县市找到了一些可供优势互补的产业联合发展思路。 比如邛川西边的江游市可耕种面积是川西南最大的地区。江游下辖的四个县都是产粮大县。而邛川自身的粮食产量已经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酿酒产业的需求了。如此一来江游和邛川之间的优势互补就有了基础。 还有邛川东北边的隆安县，地处山区，这个县的水电资源丰富，加上隆安所属的恭屏市下属的几个县都有非常丰富的天然气资源。按照专家组的建议，恭屏可以优先发展能源产业，投资在恭屏设立几个中型的坑口电厂，不但可以满足川西南数县市的电能和燃气需求，更可以向外输送电能和天然气。 这些项目如果都能够找到相关企业的投资对于川西南的发展来说是绝对有利的。而之前这几个县市由于房地产泡沫的破裂导致出现了大量烂尾楼。而这些烂尾楼正好可以以一个相对便宜的价格接收过来加以改造成为吸引劳动力在此安居的民生住宅。 除此之外，专家们发现在凉川彝族自治州的境内有几处宝石矿和银矿。在这里投资生产珠宝银饰产业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这份川西南调查报告里，专家们发现了很多优势资源，只要有相应的投资和技术，川西南就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 当然，这么多的产业要发展，所需的资金也是庞大的。按照初步估算，在川西南投资，估计至少要有1700亿左右。这样大规模的资金需求，光靠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目前的四家企业，那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我们这可是看着一块让人垂涎的大肥肉，可就是没那么大的胃口咯！”戴康仁作为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理事长，看到这样一份报告，真是有点恨腰包里钱少了。 这些产业都是蕴含着极大利益的，如果全部由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吃下来，未来的数十年，他们绝对能发展成为世界第一大联合财团。但是目前的华夏世纪显然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 “饭总要一口口的吃，戴老！”纪嘉听到戴康仁如此贪心的话不由得暗自好笑，“我们毕竟只是企业。这么大的投资项目目前来说也没有那个企业可以吞下去的。但是我们可以先把框架搭起来，然后引进资金和有技术的企业，一起来做。应该是可以做起来的。” “其实资金我们也并不缺，缺的是那些有技术有实力的企业和我们一起开发这个项目。”雷涛的一句话让在座的华夏世纪的理事们都愣住了。 资金不缺？这可是一个上千亿的投资啊！他们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总体资产加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雷涛竟然说资金不缺？ 看到他们诧异地表情，雷涛说了一个消息：“前不久，数字领域公司的阿瑟?盖茨先生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位大老板对我们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非常感兴趣。他约我去摩国和他面谈。” “是哪位大老板？”戴康仁立刻问道。既然是阿瑟?盖茨介绍的，那一定是摩国华尔街的金融家。也只有这些人能够聚集起庞大的资金向外投资了。 雷涛笑了一笑说出了一个名字——摩尔?斯坦！ 星旗集团！ 摩尔?斯坦控制之下的星旗集团可是堪称“摩国金融界航母”的大型金融财团。以他们的实力别说是一个川西南，就算是三四个川西南他们也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雷涛并没有说大话，如果说星旗集团愿意为川西南的项目投融资的话，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确就缺少那些有实力有技术的相关产业企业参与了。 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这个开放式平等互利的结构，对于很多企业都是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的。如今也有少说十几家南港的本地企业在和他们谈判加入的方式。只不过目前看来他们和华夏世纪之间的谈判，试探性的接触要比实质性的谈判要多。 这之中最主要的就是华夏世纪目前还没有大的投资项目可供参考。同时也没有充足的资金。 但是川西南的投资项目和星旗集团的投资意向，已经弥补了这两个方面的不足了。如果雷涛能把星旗集团拉上华夏世纪的战车，那么可想而知很快就会有企业和华夏世纪签订协议加入进来的。 “你这次去摩国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吗？”纪嘉对雷涛孤身一人去摩国有些担心。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有些心绪不宁。 雷涛笑着轻轻地给了她一个拥吻：“放心好了！我的安全那是绝对有保证的。” 他的话虽然很平和，但从这话语中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纪嘉有些不安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就在雷涛准备前往摩国和摩尔?斯坦会谈的时候，西川省委也在对这个川西南发展总体规划进行讨论。 而他们讨论的最重要的议题就是要不要把川西南的总体经济规划以一个开发项目的形式承包给一个企业联合体。 “这个产业总体经济规划，的确是个非常好的计划。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搞呢？非要承包给一个企业……哦！不对这还是一个企业联合体。”省委专职副书记吴安国对于把项目整体承包给华夏世纪表示了反对。 他觉得既然是好事，为什么要把利益白白的给企业，这种整体经济规划本来就是政府做的事情，如果是整体承包出去，那风险就不可控，而且在实施过程中，企业要是唯利是图罔顾民众利益怎么办？ “是啊！我们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些企业很多都是来自海外的。再说企业的目的就是赚钱，真要他们在赚到钱之后回馈社会……那基本上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省委宣传部长欧柏霖也是持同样意见的。 在省委常委们的发言中，基本可以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以省长盛万林为主的一方意见是这么大的投资计划，就算是政府有心自己做，也没有那么多资金。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项目都必须引进最好的实力和技术最强的企业。 只有这样的企业才能把这些项目做大做强。如果仅仅只是国内的那些相关企业，很难有那个实力和竞争力。做不好的话反而会出现更大的问题。既然没把握，还不如交给企业来做。 而另一方的意见主要是以省委副书记吴安国为首，这一方的意见是宁可自己做也不能便宜外人。资金不够，那就别一下子把摊子铺的那么大，可以稍微小一点，一步步的来。搞个西川省的五年计划，总有一天能做成的。肉烂在锅里总之不能便宜了别人。 除了这两方的意见之外，还有几个常委没有发言。他们对于这两方的意见其实都有些犹豫。主要是吃不准，这样做是不是违反政策。 其实，省委书记姚国浩也是这一方没有表态的之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莫教授等人提出的这些产业振兴计划是非常感兴趣的，同时他也很支持。毕竟之前的邛川市华夏酒都振兴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了。邛川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已经跃居全省第一位首次超过了锦城，这让姚国浩对这个计划怀有很大的期待感。 但当他看到完整的报告，尤其是看到那么大的投资规模。说实在的，他真是吃不准，这么干行不行？ 从改革开放以来，引进和利用外资发展经济，这个方针已经被全国广大干部群众所接受。在这个方针的指引下虽然也出现过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整体风险还是可控的。但是这么大规模的投资项目，全国都还是首例。数个县市的主体产业全部纳入一个投资项目由企业承包开发。这之中万一出现了问题怎么办？ “这个问题，大家再回去想一想。散会吧！”姚国浩想来想去既然吃不准，那就把问题提上去，让组织上给把把关。所以他并没有发表看法直接提议散会了。 就在西川省委为了这个项目犹豫不决的时候，雷涛来到了摩国纽约。 华尔街是纽约市曼哈顿区一条大街的名字，长不超过一英里，宽仅11米。从百老汇路延伸到东河，是英文“墙街”的音译。这主要是因为当初这里被荷兰殖民者统治时期，在这里筑过一道防卫墙。摩国人赶走荷兰人后，拆墙建街，因而得名。 这条街上的联邦厅曾是摩国第一届国会的所在地，首任总统华盛顿就是在这里宣誓就职的。 这条街道狭窄而短，从百老汇到东河仅有7个街段。但在华尔街上设有纽约证券交易所、摩国证券交易所、投资银行、政府和市办的证券交易商、信托公司、联邦储备银行、各公用事业和保险公司的总部以及棉花、咖啡、糖、可可等商品交易所。 在全世界范围内，华尔街是金融和投资高度集中的象征。对于全球金融业者与投资人而言，有很长一段时间，华尔街就是资本市场的圣殿，它直入云霄，高不可攀。华尔街的金融巨擘们就像是奥林帕斯山的希腊诸神，超凡入圣。然而这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华尔街已不比当年。摩国房市泡沫破灭，继之而起的次贷风暴与信用危机，使得华尔街光芒尽失。 星旗集团的总部就设在华尔街公园大道399号。雷涛走进摩尔?斯坦的办公室的时候，这个年逾六十的老人竟然离开了自己的办公桌站在办公室中央等待着雷涛的到来。 “雷先生，我很荣幸能够在办公室见到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商业奇才！”摩尔?斯坦对于雷涛的评价那可谓非常之高。 但他这话对于雷涛来说却并没有太激动，反而让他心里生出一丝警惕。 !! 第五百七十七章 蹊跷的态度 不论从人生经历还是经济实力来说，摩尔?斯坦和雷涛都不是一个层级的。摩尔?斯坦给予雷涛如此高的评价，如果是一般人很可能此时都已经晕了。而雷涛却很平静地谦虚了一下就坐下了。 坐下之后，摩尔?斯坦就开始在观察雷涛。这个年轻人和以往那些有幸来到他办公室寻求投资的年轻人的确不一样。 在很多人眼里，星旗集团总裁摩尔?斯坦的办公室，就好像一座资本的圣殿。这间办公室的一张小纸片也许就意味着上千万的摩元资金。那些前来寻求投资的人来此都怀揣着朝圣并带回丰厚的资金的目的。所以他们坐在摩尔?斯坦办公室里哪怕是最自信的人都会显得谦恭，他们看向摩尔?斯坦的目光都是仰视的视角。 但雷涛却不同，他沉稳地坐在沙发里，后背仰靠着显得很轻松，完全没有那种正襟危坐的感觉。而他看向摩尔?斯坦的目光也是采用的平视。也许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看待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他。那就是摩尔?斯坦已经过世的妻子。 “雷，你不担心因为你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而引起我的反感最终一无所获吗？”摩尔?斯坦有些好奇地问道，他的语气还刻意压得地有些深沉，话语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不满。 雷涛朝他笑了笑说道：“斯坦先生，我并不是来图谋你或者星旗集团的利益的。我是带着你们需要的东西来的。如果你觉得我带来的东西，你看不上，或是价钱谈不拢，那我们就当交个朋友好了。华夏有句俗话‘上赶着不是买卖’，所以我认为任何的商业合作如果合作双方是处于一个不对等的状态，那么这种合作只有彼此的算计，不可能有盈利的基础的，那么这种合作自然是不可能长久的。” 雷涛在说这话的时候，摩尔?斯坦却在想着另一个人——威尔森?穆勒。 两个人真像啊！ 摩尔?斯坦至今还记得年轻的威尔森?穆勒走进他办公室应征面试的时候的样子。他曾经把穆勒看作是自己最好的接班人和精神上的儿子。但穆勒却最终离他而去，两人反目成仇…… “雷先生，华夏的经济发展速度现在的确很快，但那是在集权统治之下，靠着政府权威强行推动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来自海外大量的投资。但这种经济发展速度最终是会降下来的。我们并不认为，你所带来的这个项目是一个有多么了不起的赚钱机会……”就在摩尔?斯坦关注着雷涛的时候，他的女儿星旗集团高级副总裁艾玛却在对雷涛的话进行一一批驳。 对于艾玛的观点，摩尔?斯坦并不认同，但不能否认这是星旗集团内部很多持有保守观点的人的共同看法。摩尔?斯坦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观察雷涛面对这种质疑的时候的反应。 雷涛对于艾玛这个女人是有过了解的，据说当初就是因为摩尔?斯坦坚持要让艾玛出任要职而导致了穆勒的坚决反对，两人这才产生龃龉最终导致拆伙的。 艾玛毕业于耶鲁大学国际政治学院，在这所保守派的最高学府里毕业的她思想非常保守。严格的说来，她更像是一个政治家而不是商人。她在选择投资项目的时候往往会受到意识形态的局限。她和摩国那些保守派议员一样，对于与华夏开展经贸往来视为资敌行为。 “艾玛女士，我说话比较直接，请别见怪……事实证明，在商场上依然持有冷战思维的人已经落后于这个多元化发展的时代了。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华夏的商人也好政治家也罢，往往会忽略很多事实！”雷涛的话在艾玛听来非常刺耳，她不屑的表情已经把雷涛视为了不可合作或者是需要打压的对手了。 接着雷涛例举了摩国很多商业巨头，在对待和华夏投资上的态度的区别最终所造成的结果。比如麦当劳和肯德基、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这些摩国各个行业的龙头企业，就是因为对于去华夏投资这个立场上的保守和进取最终使得竞争形势逆转。 这些事情如果只是单独的看，也许并没什么说服力，但如果说将他们放在一个框架下对比，的确会看出一些非常微妙的联系。 艾玛当然不会承认雷涛的这种泛论对比的。她不屑一顾的说道：“你说的那都是个别现象，没有什么说服力！你所说的这些成功经验对于星旗集团的参考意义很弱。我们需要知道让星旗集团投资你的这个项目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利润！” 在艾玛看来，雷涛的话说服力并不强。事实上她在见到雷涛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框框了，自然不可能客观的看待雷涛所说的这些话。 雷涛和艾玛聊了一会儿之后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她是来找茬的。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和她谈下去了。 “斯坦先生，艾玛女士，我们的这次会谈也进行了一段时间了。现在看来双方的立场还有一些距离。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再慎重的考虑考虑。我说过，上赶着不是买卖。斯坦先生，我明天会去一趟芝加哥，今年nba的总决赛我可不愿错过的。”雷涛笑着对摩尔?斯坦父女说道。 他竟然主动的结束了这场谈判。而从始至终摩尔?斯坦都没有说过话。雷涛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摩尔?斯坦一开始所说的一样的确是有种无所谓的态度。这让摩尔?斯坦也有些不解了。据他所知雷涛这次来摩国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求资金的。那么他凭什么这么漫不经心呢？ 摩尔?斯坦点了点头，任雷涛独自离开了。 当雷涛离开之后，艾玛对父亲忿忿地说道：“这个华夏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艾玛！我不得不说，你的确并不适合在星旗集团呆下去了。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多尔参议员的建议，离开星旗去竞选众议员！”摩尔?斯坦很是失望地说道。事实上当初让艾玛进入公司的决策的确是个错误。 他想起来穆勒当初对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太情愿承认自己的独生女儿一点都没有继承他的商业天赋。但穆勒说的并没错……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要搞清楚雷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他到底有什么底牌？ 摩尔?斯坦按了一下传召助理杰弗瑞的呼叫键：“杰弗瑞，你帮我查一下，雷涛来纽约和到我这里来之间有过什么活动，他去过哪里见了谁？我都要知道！” 杰弗瑞听完了他的吩咐之后并没有挂断，直接说道：“有件事情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两天前阿瑟?盖茨的副手莫里斯和穆勒的助理切尔西吃过一顿饭……” 在摩国事实上并没有所谓的“商业机密”一说，主要的竞争对手之间的活动几乎都是透明的。各种各样的信息都会随时随地传到对手的耳朵里……哪怕是吃顿饭这样的小事。 阿瑟?盖茨的数字领域公司是雷霆科技的重要合作伙伴，而莫里斯则是阿瑟?盖茨最主要的副手。按理说他们和华尔街的投资商之间都有很广泛的合作关系。和穆勒的助理吃顿饭也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么敏感的时刻确实让人不可能不怀疑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杰弗瑞的话让摩尔?斯坦心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念头。 他的对手威尔森?穆勒应该也对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正在进行的项目有很大的兴趣。按理说巴马卡森财团在华夏的投资比星旗集团多很多。他们之间本就是竞争关系，只不过星旗集团比较保守一点，对于在华夏的投资来说，巴马卡森财团的积极性要比星旗集团高。 “摩国很多商业巨头，在华夏的投资态度的区别所得到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比如麦当劳和肯德基、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雷涛刚刚对艾玛说的一句话在摩尔?斯坦脑海中回响了起来。 他说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艾玛的判断是错误的？显然不是！ 摩尔?斯坦越想越不对劲，他立刻再次按动了呼叫键：“杰弗瑞，你帮我查一下威尔森?穆勒最近的行程！越详细越好！” 很快杰弗瑞的调查结果就反馈给了摩尔?斯坦。 穆勒明天去芝加哥看nba总决赛！ 公牛队今年打进了季后赛，而且最终击败了所有的对手进军总决赛。这是晁朋加盟公牛队之后，第一次有机会问鼎总冠军。而雷涛则是公牛队的股东，他作为晁朋的同胞，而且还是公牛队的老板之一，去看总决赛那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但摩尔?斯坦和穆勒相交多年，他知道穆勒是个棒球迷，偶尔也会看看冰球，但对篮球的兴趣并不大。他去芝加哥看球赛就显得不那么寻常了！ 他一定是和雷涛去见面的！在芝加哥公牛队的贵宾包厢里看总决赛，当然是最好的掩饰会谈的方法了！ “杰弗瑞！你立刻帮我联系一下兰道夫或斯坦恩！我要一张贵宾票！”摩尔?斯坦立刻向助理杰弗瑞下达了一个命令。 雷涛到芝加哥的时候，兰道夫派车直接把他接到了酒店。 “雷，我的朋友！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日子里，你能来，真是太棒了！”兰道夫见到雷涛之后直接给了他一个熊抱。 雷涛同样很亲切地拍了拍兰道夫的后背，虽然他对于这种男人之间的拥抱有些不太适应，但这是人家的习惯，所谓入乡随俗这也是必要的。 自从晁朋转会公牛队之后，经历了一年多的适应和磨练。在此期间，公牛队两次打进季后赛，但都和总决赛差那么一点点，这还是非常令人惋惜的事情。不过，同样在这个过程中，晁朋和罗曼诺之间的双塔配合越来越纯熟，再加上引进了几个实力强的队员，今年的公牛队果然如愿以偿的晋级总决赛了！ 公牛队的辉煌将再次闪耀！ !! 第五百七十八章 看球的争论 “雷，我知道你这次来摩国并不是为了看比赛来的！”兰道夫和雷涛聊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神秘地对雷涛笑了笑说道，“你是来钓鱼的！哈哈……” “钓鱼？”雷涛怔了怔之后，微微笑道，“不对，兰道夫，用我们华夏的说法，我是来找朋友的。做买卖如果老是想着算计合伙人，这个生意可是做不长久的。就像我们一样，我们就是非常好的朋友！” 兰道夫哈哈大笑道：“对！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转到了星旗集团和华夏世纪的合作上了。 “摩尔那老家伙对你的兴趣可非常大哦！他昨天晚上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我家……”兰道夫本人也是星旗集团的客户，他的资金大部分都是由星旗集团负责理财的。他和摩尔?斯坦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听到兰道夫提到摩尔?斯坦，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原本就是斯坦先生邀请来的。但和斯坦先生的第一次会面并不愉快。也许星旗集团内部对于和我们的合作还有比较强烈的不同意见吧！” “那你对威尔森?穆勒怎么看？他可是早早地找我要了总决赛的贵宾票呢！”兰道夫知道，目前华夏世纪的风头正劲，巴马卡森财团对于和他们合作也同样有着很大的兴趣。 这也难怪，目前摩国和欧洲的经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持续低迷，而在世界的东方华夏正在强势崛起，华夏的经济发展带动了亚太经济的持续走强，俨然已经成了21世纪世界经济的新引擎了。 华夏世纪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经济联合体这种新型的产业合作模式。之前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成立的新闻一出炉立刻引起了各方关注。摩国很多的企业都非常感兴趣，而欧洲的企业界已经走在了前面，有几家欧洲企业已经在和华夏世纪谈判了。这可是一个新的机遇。作为摩国金融巨头，巴马卡森和星旗集团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当兰道夫问起穆勒的时候，雷涛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他想要问的是什么了。 穆勒的确通过莫里斯向他提出了见面会谈的要求。他也知道穆勒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挖摩尔?斯坦的墙角。不过鉴于两人之间之前曾有过的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和一些别的想法，他并没有同意和穆勒见面。 而现在听兰道夫说穆勒也来了。对于他来说这无异于一件大好事。至少和摩尔?斯坦谈起来，就没那么费力了。这世界上，任何的事情有竞争才有公平。 星旗集团和华夏世纪相比的确不在一个层级上，所以在和摩尔?斯坦会谈的时候，这老家伙一句话都没说，就安排了他女儿艾玛来挑刺找茬。所以当时雷涛才果断的终止了会谈。 至于现在有这样的效果，那倒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而兰道夫先提到了摩尔?斯坦后提到穆勒。从这个小小的先后次序来看，兰道夫这回是给摩尔?斯坦搞火力侦察来了。既然这样雷涛也不会放过这个放烟幕的机会。 “穆勒先生其实说起来和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上次nimade公司的事情之后，我们谈过一次。这次既然会碰面，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我还要为上次的失礼向他道歉呢！”雷涛这话让兰道夫心里替摩尔?斯坦有些担忧了。 他听摩尔?斯坦提起过，昨天的会面雷涛和艾玛搞得有些不愉快。而现在雷涛提到穆勒的时候，又是这样的表示……莫非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些共识了？ 离比赛开始没有多少时间了。和雷涛一起用过晚餐之后，兰道夫就陪着雷涛一起到了联合中心球馆。 再次来到这座体育馆，雷涛就不禁想起上次在这里他和凌霜搞得那个小动作。 “兰道夫，上次我记得在这里还发生过一起枪击案……后来那案子有结果吗？”雷涛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声。 听到雷涛提起那件事，兰道夫摇了摇头说道：“fbi那帮人查了很久也没查到些有用的线索。我听说多诺万?卡托尼那老家伙出了一千万的悬赏，但这笔奖金至今都没人领过……”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贵宾包厢。他们走进来之后，看到了一幕很是特别的场景。这个包厢的第一排座位上，摩尔?斯坦和威尔森?穆勒两人坐在中间聊天，看样子完全不像是有嫌隙竞争对手，反而像是一对老朋友重逢。 “威尔森，我记得你不怎么看篮球的？”摩尔?斯坦若有深意地问道。 穆勒叹了口气指了指身边的小女儿说道：“维兰妮喜欢，我是陪客……呵呵！” “原来是这样……今天的比赛，你比较看好谁呢？维兰妮？”摩尔?斯坦和穆勒一家交往多年对穆勒的女儿也是非常熟悉的，他笑着问了个问题。 “公牛！”维兰妮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给了一个简单直接的答案。 穆勒笑了笑说道：“摩尔，你问她那是得不到任何公正的答案的。她是晁朋的铁杆粉丝……” “晁朋就是帅！”维兰妮听到父亲说起他的偶像立刻说道。 “哈哈……维兰妮，等会儿我带你去更衣室，让你和晁朋一起合影怎么样？带签名的哦！”兰道夫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之后适时地插话道。 他是对维兰妮说的，但穆勒和摩尔?斯坦都站了起来。他们都是老熟人了，见面都不用寒暄，直接就是勾肩搭背的拍拍肩膀。 “穆勒先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雷涛直接先向穆勒伸出了手。 和穆勒握了握手之后，他才转回身对摩尔?斯坦说道：“没想到斯坦先生也来看球赛了。” 摩尔?斯坦看到雷涛和穆勒先握手，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他并没有当众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呵呵，我也是公牛队的球迷啊！你看……”今天摩尔?斯坦身上穿着一件公牛队的球衣，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张开向雷涛展示。 他穿的是球衣，而穆勒则穿着正装，比起来他倒更像是来看比赛的了。 在兰道夫的招呼下，他们都坐了下来。兰道夫坐在了穆勒的身边，而他的左手边则坐着雷涛和摩尔斯坦。 这个安排很明显就是想让摩尔?斯坦和雷涛有些接触交谈的机会。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在热烈的开场曲中，拉拉队表演的劲爆舞步一下子就让全场的气氛燃烧了起来。 很快两支球队分别入场。当报到晁朋和罗曼诺的名字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是拉起对方的手双双举手向观众致意。 “晁朋和罗曼诺如今的合作那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了！”兰道夫对今天的比赛拿到总冠军一点都不怀疑。 今天的对手是他们的老对手湖人。而湖人的教练也曾经是公牛教练戴文的恩师菲尔。 可以说今天是菲尔和戴文这两位师徒之间的对决。 跳球照例是由罗曼诺和湖人的中锋卡托斯对决。 罗曼诺起跳之后，在比自己矮的卡托斯面前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球。当他把球抢在手里落地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伴随着他的这声怒吼，公牛队的进攻开始了。罗曼诺和晁朋之间的配合的确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双塔战略显现出了最强的战力。第一节结束的时候，公牛队就领先了对手7分！ 如此大比例的领先，让公牛队的夺冠似乎已经毫无悬念了。 而就在贵宾包厢里，摩尔?斯坦和雷涛之间也在进行这一场私底下的交锋。 “雷先生，公牛队今天的表现完全是王者气概，看来公牛王朝的再次崛起已经无法阻挡了。就算是魔术师菲尔也不行了！”摩尔?斯坦毫不讳言对于公牛的支持。 雷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他们能有今天的成绩，并不在一两个强大的明星，而是整支球队所有人的合作才能完成的。” 不过雷涛的话似乎另有所指。摩尔?斯坦笑了笑说道：“但是强大的明星也是不能忽略的，就好像罗曼诺，他现在就是整支球队的灵魂……” “斯坦先生，你漏了一位！我想如果你问维兰妮小姐的话，她肯定会说公牛的灵魂是罗曼诺和晁朋。”雷涛对于摩尔?斯坦的话音也听出来了，但是他非常巧妙的指了指坐在另一头的女孩，这个女孩姓“穆勒”。 雷涛特意提到了维兰妮让摩尔?斯坦有些不舒服。他知道雷涛的意思是指他还有别的选择，并不是非要和星旗集团合作的。 摩尔?斯坦随即说道：“晁朋是不错，他代表着新兴的东方力量。但是如果没有nba这个平台，他也许只能在华夏做一个优秀的球员，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明星。” “斯坦先生，事实上，如果没有晁朋的加入，还有阿萨耶夫、古尔特这样的欧洲球员，罗曼诺也不能够有如今的气势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都要离开公牛了。”对于摩尔?斯坦的话，雷涛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两人这看似是在聊篮球，但事实上他们说的是什么，旁边的兰道夫都听出来了，穆勒自然是不可能听不懂的。 穆勒在这个时候适时的插了一句话道：“我觉得今天的比赛关键的人物并不在场上，戴文和菲尔这对师徒才是两支球队的灵魂，但我更喜欢戴文，他年轻进取，代表这未来的希望。而菲尔……他老了！” 听到穆勒最后说的那句刺耳的“老了”，摩尔?斯坦心里很不爽。他忿忿不平的说道：“如果没有菲尔的话，戴文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的。人总是应该感恩的！” “这话不对！如果今天戴文感恩的话，那他就带着公牛队俯首投降好了！这可明显违背体育精神的！”穆勒反唇相讥道。 “各位，看球！”兰道夫适时的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论。而摩尔?斯坦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陷入了沉思。 !! 第五百七十九章 总冠军的诞生 如果说摩尔?斯坦和雷涛面对面的谈合作协议的话，摩尔?斯坦一定会拿到他最满意的合同条款。但当穆勒出现之后，摩尔?斯坦从一开始就已经落了下风了。这并不是因为雷涛的坚持或穆勒的搅局，其根本原因在于摩尔?斯坦是个不服输的人！ 在摩尔?斯坦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失败一词！他是绝对不能容忍失败的。更何况他面对的竞争对手是穆勒这个他曾经的弟子。 其实，雷涛从一开始和摩尔?斯坦会面，就已经提出了他的主张——合作共赢。按照雷涛的想法，在合作双方之中，既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更要替合作伙伴考虑，要让合作伙伴能够赚到钱。也只有这样，这种合作才能做的长远。 这是雷涛提出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这个合作模式的根本出发点。摩尔?斯坦对这个合作模式也有过比较深入的研究。说实话他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有了非常强烈的合作意愿的。 星旗集团已经是拥有庞大资金规模的投资财团了。但作为投资财团来说，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则——钱不能不流动！如果钱囤积起来了，那这些钱就死了。只有当钱流动起来，在流动的过程中赚取到利润，这才是投资财团运作的最佳方式，钱如果不流动了，那就只有亏损一条路了。 目前摩国和欧洲等西方发达国家，都深陷金融危机的阴影之中，投资乏力，生产制造业利润增长缓慢。在这样的前提下，星旗集团的资金流动性就变得非常差。而资金出现了滞流的情况后，投资人会撤回股本，会对投资财团的信心降低，这对于星旗集团来说就就是末日到来了。 同一方面巴马卡森也是一样。但巴马卡森比星旗集团做的好的就是穆勒年轻富有朝气，他敢于尝试，敢于创新。而星旗集团和巴马卡森相比过于保守了。很多新兴的产业，看着风险比较大，他们会审慎的看待这些融资计划。往往在等待观望的时候，那些机会就悄然溜走了。 摩尔?斯坦看中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这种新兴的产业合作模式，也愿意为这种新兴的企业投资。但没想到同样具有非常敏锐的投资眼光的穆勒又来插一脚了。 摩尔?斯坦此时的心绪已经乱了。 他不容许自己输给穆勒！ 下定了决心的摩尔?斯坦对雷涛说道：“雷先生，我承认，你所说的这种团结协作的确是目前公牛队最大的胜利保证。罗曼诺和晁朋是这支队伍中的领头双羊。如果有可能，我很希望能够去海州，去晁朋出生成长的地方转一转看一看。神秘的东方……处处都存在着机会！” 摩尔?斯坦的这番话，已经把自己的哦底牌漏出来了。 他如此直白的言语说明了他想要去华夏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谈判合作。 雷涛很高兴地说道：“我也很愿意在华夏接待斯坦先生一行。我相信，您能玩的非常愉快的。” 在摩尔斯坦表态过后，雷涛第一次对他用上了敬语。 中场休息的时候，公牛队已经以67比54领先13分了。如此大比分的半场对决，已经提前锁定了胜利者了。观众席上的那些年轻球迷们，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荧光棒。场面完全不亚于一场明星的演唱会。 兰道夫提议，穆勒和维兰妮一起去更衣室！他要兑现曾经许给维兰妮的承诺。让维兰妮和晁朋合影，还要签名。 虽然穆勒有些不太愿意一起去。但拗不过女儿，只能陪他一起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那位号称是公牛队铁杆球迷的摩尔?斯坦已经离开了。 “斯坦先生可能是有些太激动了，他说胸口有些闷，先回去了。”雷涛给穆勒和兰道夫的解释是这样一句话。而穆勒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呢！ 摩尔这个老狐狸！ 穆勒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小声地和雷涛说道：“雷先生，我希望，我们能找个时间坐下来聊一聊！” “没问题的，我随时都可以，具体时间看穆勒先生什么时候方便了……”雷涛的回答完全就是官方的口吻。有些疏离，但同时也比较亲近，但这种亲近却透出一股客套。 雷涛并没有拒绝他，在雷涛看来做生意是不可能只有一条路可走的。再说穆勒和摩尔?斯坦之间的矛盾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摩尔?斯坦的确是比赛到中途就回去了，但他并非所谓的胸闷，而是他和雷涛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其实双方的合作本就是摩尔?斯坦提出来的。他看中了华夏的经济发展大势以及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合作模式。雷涛看中的是星旗集团的资金实力和他那遍布全球的客户群。 目前华夏世纪只有四家合作企业，其中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的主营项目是房地产开发和建设。戴氏集团则是珠宝和奢侈品生产经营。温氏企业主要是医药。他们四家所涵盖的面还是太窄。如果要按照雷涛的设想，至少华夏世纪的加盟企业应该能够涵盖各个经济领域和产业模式，这样才能形成集团化和专业化的优势。在整个经济发展的联动之中为大家都创造机会。 星旗集团虽然是一家投资集团，以银行业证券金融业为主。但星旗集团的客户又是最广泛的。几乎各个产业领域的都有，其中光世界五百强企业就有一多半。 如果能和星旗集团达成合作，那自然就会引来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了。这才是雷涛的根本想法。 当然在对待巴马卡森财团的问题上，雷涛也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么一个大金主排斥在外。巴马卡森财团的性质其实和星旗集团是一样的。但是巴马卡森财团的实际情况又和星旗集团有所不同。 巴马卡森财团自从穆勒入主之后，其主要的服务对象是中小型企业。巴马卡森财团的客户在五百强企业中占的比例不多，但这些企业有都是非常有潜力的新兴产业公司，被称为“未来的五百强”。 而且巴马卡森财团在国内已经有不少的投资了。他们和星旗集团不同，对于意识形态问题，穆勒看得很淡。他从来就不认为商人应该跟着华盛顿的指挥形式。穆勒有句话叫做“商人的总统在纽约而不在华盛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巴马卡森财团在华夏国内的客户有很多都是占据产业优势的龙头企业。这一点是雷涛比较看中的。 当然巴马卡森财团也有一个不太好的毛病，就是他们喜欢债转股。当投资一家企业的时候，他们一开始是以投资贷款形式出现的，但当这个企业的经营出现问题的时候，就是他们催讨借款的时候。而当这个企业出现了非常有前景的机会时，他们会建议企业拥有者将这些贷款转为股份，这样可以少支出很多利息。 这样的一副阴阳脸，是雷涛对巴马卡森财团最不喜欢的地方。 和摩尔?斯坦约好了下月初在南港会面，并请摩尔?斯坦访问西川之后，雷涛又和穆勒约好了两天后一起共进午餐的约定。 而这时，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四节了。晁朋和罗曼诺已经被替换下场了。公牛队以117比78提前锁定了胜局！ 菲尔?杰克逊站在场边还在大声的呼喊着。他麾下的那些主力队员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还在拼命的反击着。 终于，主裁判的终场哨声响起了。 公牛队夺得了总冠军，离最后一次公牛队夺得总冠军已经有七年了！ 联合中心球馆全场沸腾了。 他们在欢呼之余终于可以大声的呼喊“dynasty”这个单词了！ 而另一方面，湖人队主教练菲尔?杰克逊听着“dynasty”这个单词有些不太舒服。这个词曾经是他为公牛队打下的江山，但现在他却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看到场上的那个华人大高个。那是他曾经想要的队员，但却被公牛队捷足先登了。 “菲尔！”公牛队主教练戴文跑过来朝菲尔?杰克逊伸出了手。他在内心里尊重这位恩师。 菲尔?杰克逊看着戴文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尴尬地笑意：“戴文你做的不错！今天的胜利是你应得的，毕竟你有那么好的队员！” 最后那句话他是酸溜溜地朝着场上正在无所顾忌地欢庆胜利的晁朋和罗曼诺说的。戴文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其实内心里想告诉菲尔的是，他坚持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 坚持，这才是他制胜的武器。 看到菲尔?杰克逊和戴文在场边握手，雷涛不无借喻地说道：“穆勒先生，你看……菲尔和戴文这对师徒也有握手言欢的时候呢！” 穆勒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起了曾经和摩尔?斯坦一起打拼的青年时代，那是的他还很年轻，而摩尔斯坦也才五十多岁。 “是啊！可惜这样的时间并不多，他们现在的握手更多的也是礼节性的。”穆勒摇了摇头对雷涛说道。 “我刚刚听斯坦先生说，他的女儿艾玛女士，决定离开星旗集团竞选纽约州的众议员了。我和艾玛女士聊过，我觉得她从政的确比经商要成功的多……”雷涛笑着告诉了穆勒一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穆勒一下子愣住了。他虽然从来没有把艾玛当成对手，但事实上当初他离开星旗集团的确是因为摩尔?斯坦霸道地要任命他的女儿艾玛做负责海外投资的助理总裁。他一直认为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商业头脑。而摩尔?斯坦的这个任命就是任人唯亲。 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师徒搭档就这样拆伙了。如今想来他和摩尔?斯坦当初的分开其实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那倒是要恭喜老摩尔了，也许艾玛有一天会当总统的！哈哈……”穆勒说了个笑话结束了这次的球场会谈。 !! 第五百八十章 库克的如意算盘 比赛结束后，雷涛专程去更衣室看望了晁朋。对于雷涛，晁朋是非常感激的。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继续留在nba打球也没有几年了。而凭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一枚总冠军戒指，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而帮助他实现这么梦想的，正是雷涛！ “谢谢你！雷总！”晁朋看到雷涛之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着晁朋有些激动的样子，雷涛笑着说道：“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两人合了影之后，雷涛答应了晁朋和他们一起去庆祝的邀请。 但是当雷涛正准备和晁朋罗曼诺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批人！ 为首的正是当初调查凌霜连环杀人案的库克警官。 “雷涛先生，两年以前在本市湖岸月光西餐厅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我们现在有证据表明，你和这起枪击案有着直接的关系。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库克拿出了一份法律文件交给了雷涛让他签字。 兰道夫在一旁怒目相向道：“库克警官！两年前的案子，你到现在都没有调查清楚，雷先生是我的客人……” “兰道夫先生，很抱歉，这是上面的命令。”库克警官朝着兰道夫晃了晃那份文件。 晁朋和罗曼诺等人也对库克的这种扫兴的行为非常不满，但他们知道库克代表着的是法律。而在摩国任何和执法者抗争的行为都是不智的。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没问题，我可以配合库克警官的调查。不过我有权请律师的对吧！” “雷！你放心，我会找我法律界最好的朋友来帮你的！”兰道夫对雷涛说道。 雷涛对他投去一个感谢的微笑跟着库克走了。 不过雷涛并没有在库克那边呆很久。甚至兰道夫请来的律师也仅仅只是去fbi驻芝加哥分局接了一趟人而已。 库克本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雷涛和那件枪击案有关。他所有的只是一个侍者的供词。而在侍者的供词之中只是说看到杀手朝雷涛开枪了。这最多说明雷涛是杀手的目标而已。 库克把雷涛郑重其事的带来也只不过是向他询问一下知不知道是谁想要杀他。雷涛自然是一推二五六，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他。 简单的几句问话之后，雷涛就被匆匆赶到的律师给接走了。 坐在谢尔律师的车子里回酒店的时候，雷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库克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既然是问话，那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的吗？ 当谢尔律师开车进入兰蒂斯酒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人影在周围晃荡。他走下车子的时候，这些人影一会儿又不见了。 雷涛这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明白库克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了！ 他就是要把雷涛这个靶子竖起来！ 之前雷涛曾经在兰道夫那里听到过卡托尼家族对于阿尔多尼的死一直都耿耿于怀。多诺万?卡托尼甚至悬赏了一千万要抓住真凶。 库克如此兴师动众地把他找去问话，实际上就是给卡托尼家族竖起一个靶子。如果多诺万?卡托尼要为儿子报仇，那一定会来找他的麻烦。到那时，雷涛就不得不向警方寻求保护了。而向警方寻求保护的最佳办法就是把真凶凌霜交出来…… 库克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啊！ 雷涛看着那些在酒店外鬼影重重的人影冷冷地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并没有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很从容的走进了酒店。 “雷，fbi的那帮笨蛋没有为难你吧？”让雷涛有些意外的是兰道夫竟然这么晚了依然在酒店里等着他。这在人情冷漠的摩国可是比较少见的。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没什么，他那么兴师动众的把我找去，就是问几个问题，问完了，谢尔律师也已经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向站在一旁的谢尔律师道了谢。兰道夫见雷涛没什么事了，就和谢尔律师一起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从电梯里上来了十几个人。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墨镜。那样子一看就不是酒店的住客。 有几个正好准备坐电梯下去的住客纷纷让到了一边。看着他们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过去之后，这些住客才飞快地进入电梯下楼。 这十几个黑衣人汇聚到雷涛的房门口之后，为首的一人朝后边做了个手势，这些人立刻散开各自找地方隐蔽了起来。接着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在门锁上扫了一下。 “咔嗒”一声，当房门打开的瞬间，那些黑衣人以极快地速度冲进了房间。 这帮看似黑帮分子的家伙倒也是训练有素，冲进房间之后，立刻分散找到了隐蔽的地方藏身。过了几秒之后，他们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任何动静，这才从隐蔽点站了出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为首的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声：“搜一下！” 那些黑衣人立刻纷纷搜寻了起来。但他们搜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雷涛的踪迹。房间里的灯都开着，衣服和行李也都在柜子里，并不像已经离开的样子。这让这些黑帮分子很是纳闷。 而就在与此同时，刚刚躲在一边的那几个住客所乘坐的电梯也已经到一楼了。电梯门打开之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匆匆离开了电梯。 他快步走到酒店外边，确认了一下之后才把身上的伪装都扔掉了。雷涛朝着酒店楼上他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微微一笑之后，就匆匆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卡托尼家族从西西里岛移居摩国已经超过六代人了。他们家族来到摩国之后最早是在西部淘金的。但后来就渐渐的散居在摩国中西部了。芝加哥是卡托尼家族的大本营，他们的势力在芝加哥根深蒂固。当初摩国在禁酒时代的时候，卡托尼家族就是芝加哥最大的私酒贩子。靠着制造贩卖私酒，卡托尼家族赚了大笔的钱，随后又在各行各业深深地扎根。 卡托尼家族最大的倚仗就是他们家族除了掌握着工会力量之外，更和民主党的政治人物有着很深的联系，甚至他们家族的一个旁支中还有一个伊利诺伊州的州议员。 卡托尼家族的现任族长多诺万?卡托尼在芝加哥郊外有一栋非常大的房子。这所房子堪比一座城堡。 这所房子除了是多诺万的住处之外更是卡托尼家族的真正的核心巢穴。很多家族大事都是在这里实施的。 今天晚上，多诺万并没有很早睡觉。他坐在书房里看着书的同时也在等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立刻接了起来。 “什么？他不在酒店？不是说看着他进去的吗！”多诺万的脸上充满着凝重的愠怒之色，这张阴沉的脸在台灯的映照下有些恐怖。 就在这时，他听到“咔嗒”一声响动。他抬头一看，就在书桌对面的沙发里一个火苗窜了起来，点着了一根烟。眼圈在黑暗中透过窗纱外的月光显得格外的清楚，一个人影就坐在沙发里，多诺万能看到这个人的上半身在窗户上形成的一个投影。 多诺万镇定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多诺万先生，你刚刚接的那个电话……你是不是派人在找我？这就省得麻烦你了，我自己登门拜访不是很好吗？”雷涛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寒意，话语中透出一股杀气。 多诺万的一只手悄悄地从桌面上滑落。可就在这时，雷涛突然扔出了一样东西。 “砰”地一声，吓了多诺万一跳。他定睛一看，桌子上多了一把戴着消音器的手枪。 “多诺万先生，你桌子下面藏着的应该也是一把类似的武器吧，如果不嫌弃你可以用这把！”雷涛的话更加的阴森恐怖了。他做这样的一番动作和说这样的话，意思很明显。他完全有理由刚刚在多诺万没有发现他的时候，就开枪打死他！ 多诺万的手立刻放到了桌子上。雷涛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手在互相搓揉着。 雷涛冷哼了一声道：“多诺万先生，你有一个家族！我只是一个人！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想找我不一定那么容易，我要找你却很容易，而且我可以随时随地找到你们卡托尼家族的任何一个人！” 说完之后，雷涛站了起来。 “明天见……多诺万先生！” 说完这句话之后，雷涛的身影就想着墙角一处阴影里走了过去。过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多诺万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书房里的吊灯亮了。 房间一下子亮了。但看到这片光明之后，多诺万的后背突然冒出一股冷汗。 雷涛不见了！他就那么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如果不是多诺万亲眼所见，一定会认为，自己是见到鬼了！ 多诺万立刻按动了报警器，很快整个大屋里就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大概半个小时后，总算是有了些发现，两个警卫被打晕了。雷涛扔给多诺万的一把枪就是这两个警卫身上的。还有一把枪现在还留在雷涛的身上。 了解了雷涛进出大屋的线路之后，多诺万又有些纳闷。雷涛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就是当初杀死阿尔多尼的那个杀手，为什么不索性把他干掉呢？这样卡托尼家族不就群龙无首了吗？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让多诺万匪夷所思了。雷涛从那天晚上之后，就消失了。白天他派出很多人通过很多关系寻找都找不到。但晚上，只要到了晚上，雷涛必定会出现。 每次出现都会是在多诺万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有时是在客厅里，有事是在书房里，还有的时候是在他睡觉后出现在他的卧室里……一连七天，雷涛雷打不动的每天都会来。而且不管多诺万如何加强大屋的防范都没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多诺万坐在浴缸里洗澡的时候，雷涛又出现了！ 多诺万快疯了！ !! 第五百八十一章 往昔的回忆 对于雷涛天天如同鬼魅般的造访，多诺万真是受不了了。 他独掌卡托尼家族数十年，在这几十年里，他的权威从来没有人挑战过，也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于将他当个老鼠一样肆无忌惮地戏弄。 在多诺万看来，雷涛就是那个抓住了老鼠的猫，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了他的性命。但雷涛偏偏就不那么做，他天天这样突破重重防范地出现在他面前，嘲弄完了再飘然而去。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多诺万真的是过够了。 “多诺万先生，我是一个不喜欢没事招惹别人的人。但很明显，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是你先派人来招惹我的！”雷涛坐在浴缸的边缘看着泡在里面的多诺万。这老头一身肥肉，脸上满是惊恐。 雷涛的话说着很轻松随意，多诺万听来就不那么轻松了。 “我并无意冒犯……只是我儿子阿尔多尼死的蹊跷，我只是想……”他看着雷涛颇为玩味的表情，有些迟疑地说道。 雷涛打断了他的话，用一种嘲讽地口吻说道：“想要报仇？但你找错对象了！你觉得以我的实力，我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在球场里杀了阿尔多尼吗？更何况我当时是坐在他旁边的。” 在雷涛没有展示出如此让人惊惧的实力之前，多诺万的确是那么怀疑的。但现在看来雷涛的确犯不着那么做，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个人送上天，而不会被人察觉。 “可是……可是fbi的库克警官……”但是多诺万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fbi会把目标锁定在雷涛身上呢。 “那就是个笨蛋！”雷涛打断了多诺万的话，给库克下了一个鄙夷的断语，随口反问道，“多诺万先生，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之中有个阴谋吗？” “阴谋……”多诺万陷入了沉思之中。 fbi和他们黑帮之间本就是执法者和违法者的关系，虽然阿尔多尼的死是由警方调查的。但多诺万一直都认为警察的调查根本就没什么用，他们也不关心到底是谁杀了他儿子。也许在警察的眼里，像阿尔多尼这样的黑帮分子，死一个少一个…… 而以多诺万对雷涛的认知，他有了一种新的猜测。而雷涛所说的“阴谋论”在他的这种猜测中成了最大的注脚。 “好了，该怎么做我相信你想明白了之后，自己知道的。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我也请你别来招惹我！明白吗？”看着多诺万陷入的沉思，雷涛知道他已经成功的让多诺万的猜疑转移了目标了。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就管不着了。 对于库克这个执着的联邦警察，雷涛倒是有几分敬意的。只是他对于库克凭着主观臆断办案的方式，和他那些不择手段的做法非常鄙视。所以他也不介意反过来给库克找点麻烦。 雷涛离开了多诺万的大宅之后，第二第三天都没有出现，多诺万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不过当多诺万经过了几天的缜密思索还有他也做了一些调查，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库克在耍他！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多诺万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找到了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参议员胡珀。作为民主党伊利诺伊州的大金主，多诺万的要求自然是会受到重视的。很快在这些政客的推动下，一项针对fbi的内部调查展开了。 而与此同时，由于雷涛被fbi带走随后又神秘失踪，这让原本满心希望和华夏世纪开展合作的摩尔?斯坦也非常愤怒。他在共和党里也是有不少朋友的。 就这样在两党政客的联合施压之下，fbi总部对库克进行了严厉的处分。 没过几天，雷涛又神秘的出现在了纽约。 当摩尔?斯坦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雷涛的时候，有些惊讶地问道：“雷先生，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被fbi秘密挟持了呢！” 作为摩国金融界的巨头，摩尔?斯坦是非常清楚摩国司法界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的。他们那些所谓的执法者做起事来可不会完全循规蹈矩的。更何况雷涛是来自华夏的，传统的意识形态对立，在摩国国内的某些人看来，凡是来自华夏的人，不管是普通的留学生还是那些华夏企业家，都是间谍！ 事实上这种论调，摩尔?斯坦已经在他女儿艾玛那里听到过了。艾玛还警告父亲不要和华夏商人走得太近免得被“**”了。雷涛被fbi调查就是最好的证明等等…… 雷涛看到摩尔?斯坦如此惊愕地表情，他倒是十分轻松地回答道：“没什么，只不过就是工作累了，想要放松一下，我就趁便去了一趟大峡谷。一个人徒步旅行的确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听到雷涛这么说，摩尔?斯坦终于放下了心。他不无揶揄地说道：“有时候我也想放下一切去旅行，可没办法。我可没你那么自由……” “自由完全是掌握在自己的内心里的东西。斯坦先生，想要真正的放松，就要让心彻底的静下来……这是我国禅道的最高境界。”雷涛和摩尔?斯坦扯了几句之后，把话题转到了他们的投资合作问题上来了。 上次在联合中心球馆，趁着穆勒带女儿去更衣室的时候，摩尔?斯坦和雷涛达成了初步共识。他接受雷涛的合作共赢的谈判立场，而雷涛则诚心邀请摩尔?斯坦去南港会谈并转到川西南实地查看一下他们准备投资的第一个大型项目——川西南计划。 摩尔?斯坦回来后已经做了一系列的准备，要不是突然出现了雷涛被fbi调查并失踪的事情，也许他都已经带着考察团队出发了。 “对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有了些新的想法，不知道斯坦先生愿不愿意听一听？”雷涛笑着对摩尔?斯坦说道。 自从和雷涛正式见面之后，摩尔?斯坦对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已经充满了兴趣，对于他脑子里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更是非常着迷。雷涛这么一说他自然立刻回应道：“有啊！是什么样的想法呢？说来听听。” 雷涛看了看周围，随即说道：“斯坦先生，在这个办公室里，我觉得商业会谈的气氛实在是太浓了一点。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换个轻松自在的环境聊聊？” 既然雷涛这么说，摩尔?斯坦当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他也希望双方的会谈能在一个环境比较轻松的氛围下进行。 但当摩尔?斯坦提出请雷涛去他的湖边别墅的时候，雷涛却神秘地笑道：“我知道一个地方不错，我带您去吧！” 当摩尔?斯坦跟着雷涛来到位于长岛的匹托克葡萄酒庄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这个葡萄酒庄是威尔森?穆勒的产业。曾经是穆勒的导师和亲密伙伴的他对这里还是非常熟悉的。当初就是他建议穆勒买下这个葡萄酒庄的。 长岛这个地方从纽约港伸入北大西洋。向北它隔长岛海湾与罗德岛相望。向南是北大西洋在北美洲边上的大海湾。在东端长岛分为南北两个叉，被称为“南叉”和“北叉”。 北叉这里的土地主要成分是早期冰川活动在海岸上堆积起来得巨石和石子，而在这石基的上面又铺了一层沙质的浮土。造成这个堆积的是威士顿康星冰川的延伸活动。 这里独特的气候环境和土质非常适宜酒葡萄的种植，长岛葡萄酒虽然在国际上并不是太出名，但品质是非常不错的。而且气候宜人非常适合度假。 “摩尔！当初要不是你的建议，我都差点放弃买下这酒庄的计划了。”穆勒从古色古香的木房子里走出来笑着对摩尔?斯坦打招呼道。 看到穆勒，摩尔?斯坦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在穆勒的陪同下，雷涛和摩尔?斯坦在酒庄里四处转了转，每到一处穆勒总会提起往昔和摩尔?斯坦一起在这里度假发生的趣事。渐渐地摩尔?斯坦也被这浓浓的怀旧情感同化了，他和穆勒说话的口吻也不再那么僵硬刻板了。 “威尔森，我记得当初我们在这里比赛钓鱼来着，最后是谁赢了？”摩尔?斯坦坐在崖边的木质平台上指着面前的一片小海湾说道。 “我们都没赢，是妮薇尔钓了一条九十磅旗鱼……”穆勒提到自己的妻子有些伤感的说道。 穆勒的妻子曾是摩尔?斯坦的秘书，摩尔?斯坦见证了她和穆勒的爱情。可惜妮薇儿五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提到她摩尔?斯坦也有些动容：“威尔森……抱歉！” “没什么……我们不提这些事了。”穆勒突然话锋一转对摩尔?斯坦说道，“摩尔，我为当初的事情向你道歉，我那时候说话太直接了！” 穆勒突然的道歉让摩尔?斯坦有些惊诧。他凝视着向自己伸手的穆勒，犹豫了一下之后也伸出了手两人紧紧地握了一下手。 “其实，你当初的坚持是对的。艾玛的确不适合经商，她更适合呆在华盛顿！”对于女儿的认识，摩尔?斯坦现在是非常清楚了。 不过说了几句之后，摩尔?斯坦却提到了另一件事：“当年卡尔?罗森和你私下里见了几次面，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其实真正让摩尔?斯坦对穆勒产生嫌隙的还是穆勒和当时作为星旗集团联合总裁的原星旗ceo卡尔?罗森的几次密会。 当听到摩尔?斯坦提起这件事，穆勒不由得叹了口气：“罗森是找了我好几次。他同意我的看法，对艾玛进入公司任职也非常不满。但他要我帮他联络其他人反对你，我没有同意……我只能选择自己离开了！” 听到穆勒这么说，摩尔?斯坦心里最后一个疙瘩揭开了。 “先生们，我感觉我坐在这里有点破坏你们怀旧的气氛，要不我离开一会儿？”雷涛戏谑地声音，把摩尔?斯坦和穆勒的记忆都拉回了现实。 !! 第五百八十二章 会开飞机吗? 当听到雷涛说要离开让他们叙旧的时候，摩尔?斯坦和穆勒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不能走！”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摩尔?斯坦佯怒着说道：“你说是想谈谈我们合作的新想法的，把我带这儿来自己却要走，这是什么意思？” 雷涛“嘿嘿”笑了笑道：“其实我的想法，斯坦先生您应该明白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本身是一个开放的合作框架，按照我们的想法，在这个合作框架内的企业合作是不具有排他性的。各自之间的经营也是独立的，只是在这个合作框架内，我们可以资源共享、互利合作而已。所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说出了一句让摩尔?斯坦和穆勒两人都已经基本认同的结语：“我希望你们两家都能参与进来，我们一起合作！” 随后雷涛就向他们介绍了自己设想的合作模式。 巴马卡森财团和星旗集团都可以以战略同盟企业的方式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签订合作协议。 在业务范围上，两家分别划定各自的范围。星旗集团以其在欧洲的业务优势对欧洲的参与企业提供融资服务，而巴马卡森财团则向华夏和亚洲企业提供融资服务。至于摩国企业则由两家分别向自己的传统客户提供融资客户。 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将在吸收加盟企业的时候，优先对两家公司的客户开放，而他们向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投资计划提供融资贷款的时候以相同的优惠政策签订合作合约，避免恶性竞争，大家机会平等公平合作。 听了雷涛的基本主导思想，摩尔?斯坦和穆勒基本上都能同意接受。至于具体的合作细节，还需要他们去南港会谈以及去川西南考察之后，再逐步商定。 在摩国的事情办完了之后，雷涛启程回国。 刚到机场，他就见到了一大群人。在这群人里面一个大高个鹤立鸡群，雷涛一眼就认出了他——晁朋！ 刚刚结束的nba总决赛，让他拿到了凭实力拿下来的首枚总冠军戒指。虽然对于他如今的年纪来说有点晚了。但雷涛相信，以他的能力，加上合理的训练方式，以及公牛队目前的氛围来说，他还是应该可以再多打几年球的。 虽说在摩国nba，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超越乔丹成为一个传奇。但作为第一个在nba站稳脚跟打上绝对主力，并拿到总冠军戒指的华夏球员，他可是破天荒的头一个。而且目前公牛队和东方火凤凰俱乐部的合作也很顺利，双方的交流越来越密切。应该会有很多和晁朋一样有着良好条件的年轻人，不用走那么多弯路，赶上甚至超过晁朋的。对于华夏篮球界来说晁朋已经成了一面旗帜。 而对于雷涛来说，那就更不同了，这面旗帜竖立起来也有着雷涛的一份力。他对此非常欣慰。 “晁朋！我们又见面了，你回家？”雷涛这话等于白问。他这班飞机就是飞回海州的，如果晁朋不回家也不会和他坐一个航班了。 “回家！我们一起回家！”晁朋见到雷涛也很意外。他是亲眼看着雷涛被fbi带走调查的，随后又听说他失踪了。现在在纽约坐飞机能碰上，他显得非常高兴。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地问道：“那个……你失踪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被fbi……” 雷涛听他这么问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不是畏罪潜逃的。那次就是去回答了几个问题，两年前的事情了。我就是个过路打酱油的，他们大惊小怪的……呵呵，我后来去独自旅行了几天，在纽约办了点事。这不，倒和你一架飞机回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唉，他们这里就是这样，一点小事就兴师动众的……”晁朋放心的笑了笑，随后就和雷涛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的飞机就起飞了。从纽约到海州还有一段路程，他和晁朋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倦了。两人放下了座椅半躺着睡着了。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按理说当客人们都休息之后，舱室里是非常安静的。但雷涛睡了一会儿之后却被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吵醒了。他睁开眼之后就看到了两个褐色皮肤的外国人正和一位空姐争论着什么。 “先生，请您回到下层经济舱去，你们的座位不在这里，请不要……”雷涛细细地听了几句之后听懂了空姐的话。似乎是这两位客人是下层经济舱的，不知怎么的就闯到上层来了。 但还没等这个空姐反应过来，这两人中的一个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她！ “砰”的一声枪响，直接打穿了空姐的身体，那子弹还飞出来打到了一张椅子。 “啊！”一声尖叫声随着这声枪响，惊动了所有的乘客，雷涛听的清楚，那尖叫的就是离空姐最近的一位女乘客。 就在所有人被她的尖叫声惊动了之后，那个开枪的家伙立刻把枪对着乘客们挥舞了一下。 “都别动！别做傻事，你们就是安全的！”他那恶狠狠的语调和他手里挥舞的手枪，让原本有些躁动的乘客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雷涛也隐约听到了下层的经济舱里有些躁动的惊叫声，但也一样很快就安静了。 刚刚和这个在头等舱里一起和空姐争执的那个家伙，在同伙掏枪之后，就已经往公务舱去了。 过了一会儿，雷涛听到了好几声枪响。 紧接着从底层又窜上来一个褐色皮肤的匪徒。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枪。他站在上下两层的楼梯口对那个正控制着头等舱局面的匪徒说了一句：“去前面看看！” 那个匪徒立刻转身往公务舱的方向跑了过去。 整个过程中，雷涛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而带累这架飞机上的其他人。 一般情况下，劫机分子总会让飞机在某个地方着陆，然后再向外界发布消息，向被挟持的航空公司所在国，或是其他的什么国家、机构提出自己的要求。所以在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是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那个往公务舱和驾驶舱方向跑过去的匪徒很快回来了。他面色惊慌的对着楼梯口的这个匪徒说道：“瓦希德那笨蛋打死了机师把驾驶室玻璃都打坏了，他也死了……我们完了！” 当听到这话之后，雷涛心里一沉。看来那之前去控制驾驶舱的匪徒应该是和机长他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同归于尽了。 雷涛的脑子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情况，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他就坐在头等舱最后一排，而他的座位前面就是晁朋的座位。他用华语对晁朋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坐着别动！” 他开口的时候，那个在楼梯口的匪徒也听到了，雷涛就在他的右侧不远。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雷涛已经扑向了他，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枪，就那么抓着他的手直接向头等舱另一头的匪徒开了一枪。随即又把他的手臂折了过来又开了一枪。 一秒之间，他就直接干掉了两个匪徒。紧接着他就从楼梯下到了下一层的经济舱。经济舱里有两名匪徒。雷涛根本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连开了两枪。 枪枪毙命，短短的十秒钟，雷涛就把所有的匪徒全部解决掉了。这时飞机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晃动。雷涛立刻小声的对一旁的空姐说道：“机长死了，我去前面看看，你们稳住乘客。” 虽然空姐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打死了四名劫机匪徒的人到底是谁，但本能的一种信任感让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雷涛也顾不得客舱里现在开始出现的乘客躁动了。现在驾驶室里的情况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他走进了驾驶室，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机长和副驾驶全部倒在了座位上，而那个匪徒和坐在后排的机械师兼安全员之间显然是发生了搏斗，机械师抓住了劫机犯拿枪的手，但却无法控制住他。驾驶舱里好多地方都被打到了。仪表盘上的飞行电脑的屏幕上赫然一个大洞。 而最让人担忧的，就是机舱前部的玻璃已经碎了。随着强大的气流破碎的地方变得愈来愈大。 雷涛根本没有多想，他径直把机长和副驾驶从座位上拉了下来。然后就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 检查了一下飞机目前的情况之后，雷涛发现飞行主控电脑已经被打坏了，唯有手动部分还勉强能用。无线电通讯他还没尝试着呼叫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叫：“ap9786！ap9786！听到请回答……” 听到这声音雷涛总算放心了一点，无线电通讯还完好无损。 他立刻开口说道：“这里是ap9786，飞机遭到劫持，飞机遭到劫持！” “你是谁！”无线电另一头的空管人员很明显没有听到正确的回答，他立刻问道。 “我是机上的乘客，机长、副驾驶和机械师都死了，驾驶舱严重破损……不过劫机匪徒也都被打死了。现在乘客们很安全……”雷涛也不想多解释什么，直接把飞机被劫持之后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那名空管刚刚正和机长通话，就听到了异常的声响，随后又听到了乱七八糟的枪声呼喊。然后又安静了，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听到了。他一直在呼叫，现在总算有了回应，但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立刻说道：“我是摩国国际航空公司航管员，我叫哈罗德。请问你的姓名！” “雷涛，我的座位号是a027……”雷涛沉着地回答道。 哈罗德沉默了一会，查了一下雷涛的信息。确认了之后，他直接问道：“雷先生，你会开飞机吗？” 雷涛无奈地回答道：“战斗机、直升机和运输机都开过，747客机没开过……” 哈罗德显然被雷涛的回答怔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雷先生，你其实也看得明白，原理都是差不多的。你先检查一下飞机情况，然后告诉我好吗？” !! 第五百八十三章 出大麻烦了! 其实雷涛刚刚已经确认过一遍飞机目前的状况了，所以他很自然的就立刻把这些情况汇报了过去。 哈罗德听到这些情况之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飞行电脑坏了，那就说明没有办法继续自动航行。很多飞行数据也会无法显示在电子仪表盘上。只有手动系统还能够操纵，但却不清楚手动系统到底损坏了多少。 如今的飞机自动化程度很高，虽然为了保证安全，手动系统还是保留着的。但手动系统有一个最麻烦的问题就是数据显示的真实准确性。 就好比飞机降落的时候，必须要能够打开起落架，而如果是采用手动操作的话，很可能起落架没有放下但数据反馈却没问题。这就会给飞机的驾驶员造成很大的困扰。而现在飞机的驾驶员还是一位业余客串的。这难度就更加大了。 但即使是困难很大，也必须要让这架飞机安全降落下来，飞机上还有那么多的乘客呢。 哈罗德考虑了一下之后，发出了第一个指令——下降高度。 波音747客机的巡航高度那是在亚太空的。空气非常稀薄，这也就是当时那个叫瓦希德的蠢货劫匪打碎了机舱玻璃的时候，巨大的气压立刻让驾驶室里的空气一下子跑掉的原因，其实驾驶室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瞬间失去了空气而死掉的。 也幸好飞机的飞行电脑被打坏了，然后飞机在自动巡航被中断了之后，飞机其实已经下降了高度了。现在的高度虽然还是很高，但至少雷涛可以进入驾驶舱而不会缺氧。只是驾驶舱里的空气很冷。雷涛坚持着把飞机高度下降到一千八百米高度之后，总算稍微好一点了。 这时，飞机的乘务长来到了机舱。她看到这个情况也吓呆了。 “那个……乘客的情绪已经稳定一些了。”乘务长看到雷涛在架势随即对他说道，“这样……我们能安全吗？” “雷先生，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哈罗德听到有人在说话，立刻问道。 “是乘务长……” 雷涛还没说完，哈罗德立刻说道：“丽萨！是你吗！” 此时的对讲系统是开着的，乘务长听到哈罗德的声音立刻哭诉道：“哈罗德，是我！我没事！” 雷涛听了几句之后，就把副驾驶的对讲器交给了乘务长，并关闭了广播模式。这也真是太巧了，这飞机的乘务长丽萨就是哈罗德的妻子。 丽萨接过了副驾驶的对讲器之后就和哈罗德说了几句。她向哈罗德说明了劫机的情况，并对雷涛的身份再次确认了。这样一来哈罗德也更确信雷涛并没有骗他，他仅仅只是个挺身而出的乘客而已。 雷涛再次向哈罗德确认了飞机的飞行状态之后，哈罗德说道：“雷先生，谢谢你！现在飞机的情况应该还不错，我从卫星跟踪轨迹上看到你目前的航向是正确的，稍微有点偏但没大问题，到需要调整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丽萨乘务长回去之后找来了两件御寒的衣服给雷涛换上了，由于玻璃破了的原因，飞机机舱内的气压有些不稳，现在都只能维持一个基本气压，而且驾驶室的门只能尽量少打开。这就等于只有雷涛一个人暴露在如此低的气压之下，他还要开飞机，这的确是很难受的。 过了一会儿，哈罗德让雷涛调整了一下航向，又下降了一点高度。由于ap9786航班突发的事故，需要调整航线，但他们现在是在太平洋上空，所以还要跟各个相关的国家和航空公司协调航线调整的事情，有些动作就只能晚一点了。 随后飞机又降了几次高度，直到降到一千米以下了，雷涛的感觉才舒服一点。 “抱歉雷先生，我们这边联系调整航线和飞行高度花的时间太久了！”哈罗德知道此时在驾驶舱里的雷涛应该是非常难受的，如果换了是个普通人那是绝对坚持不了的。虽然不知道雷涛的真实身份，但哈罗德还是猜到了一点点。 仅凭雷涛所说的他曾经开过战斗机直升机和运输机，已经可以确认雷涛曾是一名军人。而以雷涛能在敞开的驾驶室坚持这么长时间就可以确定，他应该是那种经过了特殊训练的军人。 “你们现在的航线可以向南去比较近的菊国那霸机场。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向前到海州国际机场的路程其实也差不多。”哈罗德给了雷涛一个选择。 雷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哈罗德说道：“我希望去海州国际机场，另外请联系一下海州方面，让他们为我导航！” “好的！”哈罗德同意了雷涛的选择。随即立即联系华夏方面。 此时华夏这边也知道了有一架预定降落在海州的摩国国际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客机被劫持，现在虽然劫持事件已经被飞机上的乘客解决了，但飞机的状况很不好。而且华夏方面通过核对飞机乘客名单，发现飞机上的乘客大多都是华夏人，甚至连刚刚取得nba总冠军的晁朋也在飞机上。 于是这个情况立刻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立刻开始做好了各种准备。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哈罗德对雷涛说道：“雷先生，马上我就要把你交给华夏同行了，海州的空管将接管你的引航……雷先生，谢谢你！” 哈罗德最后的一句话雷涛自然是明白他是私人对雷涛表示感谢的。 哈罗德的信号中断了之后，立刻有个人在通讯频道中用华语对雷涛说道：“雷涛先生，我是海州国际机场的空管员，我叫高奇。” 雷涛随即对高奇说道：“高奇你好！我有个请求，希望能尽快安排一下。” “请说！”高奇立刻回应道。 让高奇没想到的是，雷涛紧接着对他提出的要求，让他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我希望你们立刻联系南靖军区空军指挥部的吴任伟上校。我希望能由他为我导航！” 虽然对雷涛不信任自己的要求感到有些失落，但高奇还是立刻向上边汇报了雷涛的请求。事实上由于这次突发事件，空军方面已经派了人赶到了海州机场，而来人正是南靖军区空军指挥部有着二十年飞行和空管导航经验的作战处长吴任伟。 当一开始听到说飞机上那位临时代替驾驶员的乘客提出让自己为他导航的时候，吴任伟还有些惊讶。但当他到空管中心和雷涛通上话之后，他惊声说道：“雷涛！是你小子在开飞机啊！” “老吴，你知道的……我只相信你！”雷涛的这句话在对讲系统中广播出来的时候，旁边坐着的高奇脸色变了变，显得很尴尬。 他也是民航系统经验比较丰富的空管员了，可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临时顶替开飞机的乘客给鄙视了。 吴任伟看到了高奇的表情，但他并没说什么：“雷涛，立刻向我汇报一下现在飞机的情况。” 雷涛随即将飞行数据报了一遍，不过他随后补充了一句说道：“飞机上没有机械师，我也无法确定这些数据是否有问题。” 吴任伟听了之后表情非常凝重。飞行员在对飞机的情况无法准确判断的时候，的确是最难以控制的，特别是心理上。也幸亏开飞机的是雷涛，要是换了一个飞行员也许早就慌了神了。 他想了想之后立刻说道：“这些情况你先别管，照着目前的航向飞，我立刻给你调一架飞机过去抵近侦察一下！” 抵近侦察？ 对于吴任伟的话，高奇听了整个人都傻了。一直都是在民航系统中工作的他，绝对想不到这些当兵的竟然这么大胆。这种违反航空规定的事情也能做吗？ 他很明白，吴任伟是想让另一架飞机飞到ap9786航班的附近，然后指挥雷涛做一些动作，由另一架飞机的飞行员近距离观察一下飞机的反应情况。 这么疯狂的事情，他还是头回听说过。 吴任伟作为空军的指挥员立刻通知战备机场派出一架飞机向ap9786航班迎上去。 军队的反应是非常快的，没多久雷涛就在耳机里听到了一个声音：“ap9786，这里是华夏空军129。请根据我的指令测试一下……” 紧接着雷涛就按照对方的指令操作飞机做了一系列的动作。当然这些动作的幅度都不大，仅仅只是测试一下飞机的操控情况。 “放下起落架……”前面几个指令雷涛完成后都得到了“反应良好”的回复。但当对方要求他放下起落架，而他却是也操作过了。可迟迟都得不到回复。 “我已经反复操作两遍了！”雷涛对战斗机129的飞行员说道。 对方叹了一口气说道：“后部左侧的起落架放不下来，回收一下再试试……” 雷涛心里咯噔一下，之后又照着做了一遍，但还是无法放下。这说明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已经出问题了。 在得到了后部左侧的起落架故障的情况之后，战斗机129的飞行员又向雷涛发出了一个指令：“ap9786，请下降高度五十米。” 雷涛照着这个指示做了之后，对方回复说：“下降平稳，操作良好……请拉起来回到原来高度！” 但当雷涛做了拉升高度的动作之后，飞机却并没有提升高度。反而是继续在不断的下降。 “老吴！我这边出大麻烦了！”雷涛在得到129的飞行员的回复之后，对吴任伟那边说道。 听了雷涛的话，吴任伟的脸变得异常严肃。这的确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飞机的起落架放不下来。而且飞行的高度也稳不住，一直在下降…… 他看了看卫星轨迹图上ap9786航班的位置，又询问了一下雷涛目前的高度，经过一番计算之后，吴任伟的脸变得煞白煞白的！ 这架飞机如果按照这个下降速度继续往下降的话根本就飞不到海州国际机场！ !! 第五百八十四章 迫降冲滩 雷涛向吴任伟反馈了飞机目前出现的异常情况之后，吴任伟这边都没有回复。 “老吴！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雷涛心里也有些着急起来了。 飞机的飞行高度持续下降，说白了这飞机已经处于基本失控状态了。要按照正常的降落流程安全降落基本不可能，那就只能迫降…… 雷涛的脑子里也在考虑着各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吴任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雷涛，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还糟糕！”吴任伟并没有讳言目前的困难。 而他的话也让雷涛心里一个“咯噔” 上次！ 他和吴任伟本来是没什么交集的，甚至两人都从来没有见过面。当初雷涛有一次驾驶着一架新型战斗机回来，这架飞机对于华夏军方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秘密。那次也是吴任伟给他导航的。最终有惊无险地降落之后，雷涛和飞机都被秘密带走了。吴任伟知道事涉机密，所以从来就没有打听过这位神秘的战友。 而雷涛却一直都记得他。对吴任伟的能力他充满着信任。但刚刚他从吴任伟的话语中却听出了一丝无奈和没有底气。 沉默了半晌之后，雷涛对吴任伟平静地说道：“老吴，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相信你！” 雷涛的这句“我相信你”一下子让吴任伟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次的情况也比较棘手，按照领导的指示，必须保证雷涛的生命安全，如果无法安全降落就让他指挥雷涛弃机跳伞。但当时雷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跳伞的要求。 他当时也是说了这句“我相信你！” 只有军人才能理解这话的含义，这就好比在战场上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战友。把生命交托给对方，这种信任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意味着一份责任。 原本因为实在糟糕而有些气馁的吴任伟一下子振作了起来。他拿过话筒对雷涛说道：“雷涛，你等我一会，我想想，一定保证让你安全落地！” 他说完之后，就跑到工作台上拿起了航线图开始研究了起来。 这次的情况其实和上次也有些相似。雷涛上次还可以选择跳伞，只不过他为了保证完成任务而必须把飞机安全的开回来。而这次他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整架飞机上有将近400多名乘客和乘务人员。 飞机在飞行中发生事故失控的几率非常小。完全失控意味着，要么飞机进入了无法改出的危险状态，如尾旋或风切变，要么就是爆炸了，机身没有办法稳定。在这种情况下，是根本不具备跳伞条件的。 就好像雷涛现在面临的情况。虽然很危险，但飞机依然是可控的，在可控的情况下迫降，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如果飞机没有失控，按照正确方法进行迫降，出现伤亡的机会是很小的。 但跳伞对于民航客机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摄氏零下40度，严重缺氧的高度，没有任何跳伞经验的乘客抱着降落伞从接近0.8马赫的飞机上跳下来，他可能既不会拉伞，也不会着地动作，也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可以想见，这个生存机率有多大。 虽然雷涛在控制着飞机，但对地面和空中情况最熟悉的还是负责导航的人。也就是说现在这架飞机的命运是掌握在雷涛和吴任伟两个人手里的。相对而言吴任伟的作用要更大一点。 就在吴任伟和雷涛正在为努力安全降落而费神的同时，也有很多人都在为这架飞机悬着心。 ap9786出现的问题，虽然摩国方面和华夏方面都对外封锁着消息，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细心敏锐的媒体发现蛛丝马迹的。 摩n率先播发了摩国国际航空公司一架客机出现异常情况的新闻。随后各种跟踪报道都出来了，有的是通过内部人员打听到的只言片语，有的仅仅就只是凭空猜测。 为了让这种无序的混乱情况得到控制，摩国国际航空公司立刻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目前出现的严重事态做出了官方回应。 不过摩国国际航空公司的新闻发布，还是隐瞒了一些实际情况的，他们只是对外说飞机上出现了劫机分子，但在乘客和机组成员的共同努力下，飞机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目前飞机正在华夏方面的空管引导下准备按原计划在海州国际机场降落。 摩国方面的新闻发布之后，所有的目光就汇聚到了华夏方面。来自世界各大媒体的记者都云集在了海州国际机场和华东民航、民航总局、南靖军区空军司令部等相关部门的外面。各种采访申请和信息通报要求也全部汇聚到了民航总局和国务院新闻办等公关部门。 除了媒体之外还有很多机上乘客的家属也都到了海州国际机场。 “家属的安抚工作一定要做好，先把家属们接进来找个安静的地方安置好，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民航方面已经派了一位领导到现场作为总负责人统筹协调了。 机场方面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得到指示之后，先把家属请到了航站楼的贵宾休息厅休息等待，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把他们和媒体记者分开来，免得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情况。 至于媒体记者自然有专门的人去对付他们。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影响到引导飞机安全着陆的工作，这是首要保证的。 纪嘉在得知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慌了。她先是凭着本能匆匆赶到了海州国际机场，但却因为她并不是家属而没办法进去。然后她就开始四处打电话找人。最后终于通过司徒信的关系进入了机场。 到了机场之后，她才知道现在开飞机的是雷涛。这就让她更担心了。 而此时雷涛正在千米高空为了安全着陆而努力着。 “雷涛，你先把速度降下来，然后调整一下航线……”吴任伟终于找到了办法。 雷涛没有任何疑问地照着做了。当他操作完成之后，吴任伟才开始向他详细的解释了他想出来的办法。 “飞机现在的高度和持续下降的速度，要到机场降落肯定不可能，而且你的一个起落架也出了问题，在陆地上降落的话肯定不行……”吴任伟先把雷涛目前面临的问题说了一下。 雷涛听完了之后，沉声问道：“那你是想让这架大型客机在海面上迫降吗？” “是海滩！”吴任伟纠正了一点，他的额头上此刻全是汗。 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根据目前的情况综合考量，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安全着陆方法。飞机下降的时候会有一股强大的冲撞力，如果没有起落架的减震仅靠飞机的机身和地面接触的话，飞机是无法承受那么大的力量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起火爆炸散架等等状况。 而且以这架飞机飞行高度持续下降的情况，他们根本就飞不到机场，所以与其在机场外降落在农田、道路等等地方，还不如在水面上降落，靠着水面的柔性让飞机降落的时候的冲击力减小一点。 但飞机降落在水面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是大型客机，不是水上小飞机。降落之后一定会下沉。 所以，把飞机降落在海滩上是最好的办法。先让飞机在海面上着陆，然后以飞机降落的冲力像船只冲滩一样冲到海滩上，这样飞机就会搁浅在沙滩上到时候再第一时间展开救援就方便多了。 确定了这个降落方案之后就是要给他们找一片适合的沙滩。 海州附近都是经济发达地区，原本沙滩滩涂就比较少，适宜的海滩就更少了。吴任伟很快就选中了南贤县的一片海滩。 这里有大片的沙滩，一直以来都是作为海滨旅游度假休闲景点的，派人清理和封锁沙滩并不难。当地的武警已经派出了一支分队去现场了，其他的救援力量也在往现场赶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雷涛是否能完满地完成迫降的实际操作了。空管引导只是针对各方面的实际情况作出统筹的安排，技术上的支持。但真正操控飞机的还是驾驶员，而雷涛这个驾驶员却并不是专业的。这一点才是让所有人揪心的地方。 雷涛根据吴任伟的提示，调整好了航向速度，然后一点点的控制着飞机下降高度。终于在他面前出现了海面，而在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还能够看到隐隐约约有一条黄色。 那就是沙滩了！ 此时飞机的高度已经只有一百多米了，几乎就是贴着水面在飞行。吴任伟的指示到此为止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最后的降落要靠雷涛来掌握。首先就是飞机的姿态，一定要保持飞机的中后部先着陆，这一点并不难。 最难的就是着陆地点的选择了。这个完全只能靠目测。降落早了，飞机冲力不够就会无法冲到海滩上。而降落晚了的话就更麻烦了。 这片沙滩的宽度并不大，沙滩的尽头是一片高达五米多的护坡，再后面就是坚硬的岩石了。冲力太大的话，飞机在沙滩上停不住会冲到护坡上，坐在飞机驾驶舱的雷涛是第一个遭殃的。 为了保证乘客们的安全，雷涛让丽萨乘务长把乘客们集中到飞机的后部。这样的安排一方面可以增加飞机后面的重量保持住飞机头上翘的姿态，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一旦飞机撞上护坡坐在前面的乘客的伤亡。 “老吴，我看到海岸线了。准备降落……”雷涛在降低飞机高度的同时对吴任伟说道，“谢谢！等我落地了，请你喝酒！” “雷涛，你知道的，我不喝酒，要不你给我两条中华烟吧？”吴任伟开玩笑地说道。 雷涛笑着回答道：“我给你一箱！哈哈，我现在有钱！”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俩这么轻松地对话，也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空管中心里其他为飞机命运悬着心的人们的紧张情绪。 很快雷涛感受到了非常大的震动！ 他知道飞机落地了…… !! 第五百八十五章 神秘的超级英雄 飞机降落在水面上之后，溅起了一个巨浪。远处在沙滩上焦急地等候着的救援人员看到那巨大的浪花溅起的时候，心里悬着的一颗心也同时落地了。不过这只是飞机迫降的开始，紧接着飞机就在巨大的冲击力的推动下在水面上快速的滑行。 旁观者的心也都随着着股冲击力再次冲到了嗓子眼。 现场的图像传回到空管中心的时候，吴任伟看着那画面上的飞机，表面上一脸的沉静，但实际上心里比谁都要着急。他看到了那破损的驾驶舱的时候，对雷涛这个从未谋面的战友感到由衷的敬佩。 吴任伟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家伙是怎么在那种极端寒冷和严重缺氧的情况下把飞机控制住的。而且他还从来没有驾驶过波音747这种大型民航客机。 很快飞机在画面中的身影就变得越来越大了。飞机的两侧溅起的巨浪在减小，一条白色的航迹在飞机尾后拖出来。与此同时飞机的速度也在减慢。当吴任伟看到飞机后部已经大部分进到水平面下的时候，他的心瞬间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飞机已经开始在下沉了。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这说明飞机的速度已经在降低了，这样可以使的它冲上沙滩之后撞上护坡的几率大大降低。 但如果飞机没有冲到沙滩上速度降的太低沉到水下，那么要把飞机内的人救出来难度就会非常大。雷涛是最危险的，因为他所处的驾驶舱很快就会进水。 雷涛把飞机降落在水面上之后，就已经无法控制飞机了。 如果是在陆地上降落，他可以努力地制动让飞机停下来。但现在是在水面上。而且为了让飞机保持入水后的密闭性，他并没有打开起落架。飞机现在就好像一艘船一样在水上滑行。完全就是靠着飞机的冲力和水的阻力在自然减速。 一股水流从驾驶舱的破口处疾速地冲进来直接就撞向了雷涛的正面。如此巨大的冲力让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他的眼前一黑，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飞机头部开始进水的状况，实时地通过影响传到了空管中心的大屏幕上。所有人的呼吸一下子都变得异常凝重。除了对驾驶舱里的雷涛担心之外，更对整架飞机能否和预设的迫降方案一样冲滩成功感到担忧。 纪嘉通过和司徒信沟通之后，总算是进入了空管中心，她想在这里第一时间看到飞机安全着陆的结果。她进来的时候，正是雷涛驾机降落到水面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看到了大屏幕上的飞机落在海面上的情景。从那之后，她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再移动一步。 而当她看到驾驶舱进水的时候，她的嘴巴张大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和吴任伟一样整颗心都降到了冰点。她甚至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飞机还在向前滑行，此刻水面已经淹没了飞机的一大半了。飞机头在浪涌中颠簸着，终于一个猛然抬头，飞机触到了水面下的大陆架了！ 飞机冲滩上岸的速度很快，人们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只看得到沙石被冲起好高。不过此时的飞机滑行速度也已经降到最低。 但那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推行着飞机向前冲。人们刚刚落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前面不远处就是护坡了，如果飞机还不停下，那机头就不可避免的要撞上护坡了。 此时救援人员已经开始向飞机跑过去了。由于沙滩的关系，救援人员奔跑的速度比较慢。还有人跑了几下就摔倒了……然后接着爬起来再跑。 就在飞机的机头即将冲撞到护坡，仅仅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时，飞机终于完全停下来了！ “快救人！”虽然知道自己此时的命令已经下达晚了，但站在吴任伟身边的那位民航总局派来的现场总指挥还是大声的对着话筒喊了一声。 喊完了之后，他欣慰地拍了拍吴任伟的肩膀。 这次的危机至此基本尘埃落定了。飞机安全冲滩成功，虽然还不知道机舱内的乘客的具体情况，但大的伤亡事故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而这一切除了飞机驾驶舱里，那位神秘地驾驶员之外，最大的功臣就是吴任伟了。 对于总指挥来说，雷涛的身份还是挺让他好奇的。在得知这架飞机出事的时候，总理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情况汇报。当他出发过来的时候，总理还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定要想办法保证飞机上的乘客的安慰。 特别还提到了那个临时顶替驾驶员的雷涛。这的确让他有些不解。总理如此重视这个人……这人的身份一定很特殊。 他来了之后还特意看了雷涛的资料。雷霆公司总裁、世纪地产执行总裁、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理事会理事……这些头衔让人第一反应就是不太可能。这样一个成功的商人，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下还能驾驶一家受损导致部分时空的波音747飞机。这太不可思议了。 “老吴，这个雷涛你认识？”总指挥看到吴任伟疲惫的表情，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声。他是全程关注着吴任伟和雷涛的对话的。特别是临降落前，两人还像老朋友一样聊天开玩笑。这显然关系不一般。 吴任伟摇了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他，不过……打过交道，也是一次迫降。他以前也是部队的。” 军人出身！这就难怪了。虽然对于雷涛的好奇还是很大，不过总指挥心里的一些疑惑至少得到了解释。 飞机的两个应急机舱门打开了。乘客们在乘务人员的引导下一个个的滑降离机。看到这一幕空管中心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刚刚的危急情况使得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这种气氛太压抑了。即便是在飞机停稳之后，大家似乎都没有缓过来。此时看到乘客们出舱，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掌，接着大家都鼓起掌来了，有人还在欢呼。 不过，在这些人里面有两个人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屏幕上的驾驶室位置流出了大量的海水，当时有一段时间海水是几乎浸没了整架飞机的。虽然那时间很短，但还是有很多海水冲进了驾驶舱。 现在这些海水沿着缝隙流出来在机头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幕。驾驶舱里没有人活动的迹象，雷涛去哪里了？他有没有在飞机降落后离开驾驶舱呢？ 纪嘉和吴任伟都在关注着驾驶舱的情况。一辆消防车在沙滩上缓慢地开了过来。云梯搭上了机头，一个救援人员从云梯上爬上了机头从破损的玻璃窗口进入了驾驶舱。 “舱门打不开……”现场传回了救援人员反馈的情况。 因为飞机着陆时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机体变形，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打开驾驶舱门。这样一来，从舱门处出来就不可能了。 “驾驶员情况怎么样？”总指挥立刻问了一声。他这时才想起来总理的关照一定要尽可能保证雷涛的安全。 没一会儿情况反馈回来了：“驾驶员处于昏迷状态，呼吸和心跳还有……没死！” 这个消息让吴任伟和纪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没死就好！尽快抢救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很快其他救援人员也爬上了机头。他们索性把机舱破损的玻璃全部清理掉，一个担架从机舱里被送了出来。雷涛就被固定在那个担架上。 当从镜头里看到雷涛昏迷不醒的面容时，纪嘉抑制不住的泪水落了下来。司徒凡陪伴在纪嘉的身边，看到她这个样子紧紧地抱着她，小声地安慰着。 ap9786航班安全顺利的降落在南贤县碧海湾沙滩的情况第一时间通报给了乘客家属和媒体。 现场的初步统计情况也已经传回来了，384名乘客共有157名负了伤，除了一名乘客在劫机发生时被流弹击伤了手臂之外，其他的乘客都是在降落的过程中出现的擦伤和撞击伤。都属于轻伤范围，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受伤的乘客都被送入医院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乘务人员之中有五人轻伤，还有五人在劫机过程中遇害。这其中包括两名乘务员和此前已经得到消息证实的机长、副驾驶和机械师三人。 ap9786航班危机的处置过程中，因劫机造成五人死亡，迫降过程中只有部分轻伤，这个结果对于所有关注这起事件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让人欣慰的好消息。 随后华夏民航方面和摩国国际航空公司也分别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整个事件的一些细节进行了披露，细心的媒体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情况。摩国国际航空公司方面和华夏民航方面应该是事先进行过沟通，口径出奇的一致，他们对于最关键时刻出手挽救了危机的那位神秘旅客的信息一点都没有透露。 姓名、职业、年龄、国籍……都没有。这样的信息披露自然是不能让一贯追求真相的媒体满意的。他们随即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这个神秘的“超级英雄”到底是谁。 华夏这边的保密能力还是非常高的。媒体记者想尽了办法都没能得到任何消息。而摩国国际航空公司还是有些渠道泄漏了部分的情况。 华夏籍男子，目前职业是商人，曾在华夏陆军服役，估计是特种部队成员，有过驾机历史但没有架势大型民航客机的经验…… 这些只言片语的背景资料披露之后，让人们对这个神秘的“超级英雄”的关注渐渐的演变成了一场情报战了。 没过多久，一个从华夏方面透露出来的情况又让人感到非常震惊——那个拯救了ap9786航班的神秘英雄，因为在降落过程中坐在最危险的驾驶舱里，所以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他成了整个事件中唯一的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距离航班迫降已经十五天了，雷涛一直都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 第五百八十六章 轮回的噩梦 自从雷涛昏迷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海州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纪嘉一直守着他。 对于雷涛的情况，医生也做了全面的检查。根据上级指示，对雷涛的治疗，一定要用最好的治疗方式，最好的医生。在他入院后的第三天，一个由国内最好的专家组成的医疗组就赶到了海州。 “根据目前检查的情况，病人的身体状况还算是不错的。他有自主呼吸，心跳也很平稳。各方面的身体机能都没有什么问题……”作为雷涛的主治大夫，海州一院的神经外科主任廖振德对于雷涛的病情还是挺乐观的。 这些话，这几天纪嘉听到好多人说过了，但这并不是她最想知道的。 “廖主任，既然他的身体机能没问题，为什么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呢？”她最关心的就是他什么时候能醒。 纪嘉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当初纪中时也是一样躺在病床上，就好象一个木头人一样，没有知觉。从那以后纪嘉才明白了什么叫“植物人”。一个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并不是他能呼吸能有心跳就可以的。纪中时最初的时候，这些也都有。但唯独没有的就是大脑的意识。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她不愿意在经历第二次选择了。第一次选择，她选择让她父亲像棵树一样的活着，但最终这棵树还是慢慢枯萎了。 如果雷涛也是这样，那她宁愿他死了。因为从她父亲的经历，纪嘉明白了一个人要活得有尊严，像棵树一样活着的人，那是没有人的尊严的。 她爱这个男人，她不愿意他没有尊严的像棵树一样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要靠每天不断的浇水才能让他活下去。 看着纪嘉的表情，廖振德也有些无奈。雷涛现在的情况的确是非常奇特的。如果硬要归类的话，他现在的确是出于“植物人”状态。但他又不同于植物人。他的身体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辅助设备就能够呼吸心跳，所有的生理指标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唯独就是一直在深度昏迷状态。但他的这种昏迷状态又有些不一样。 “……他现在的状况比植物人好得多，这种情况以前我们也没碰到过……他就……就好象睡着了！对就是睡着了。他有时候还会做梦，甚至脑部的思维活动还很活跃。”这个就是让廖振德和所有专家都感到奇怪的地方了。 一般来说植物人虽然脑子里也有意识，但是这种意识活动很弱，有的甚至好几天脑电波的活动都是非常微弱的。 但雷涛却不同！ 根据他们对雷涛的脑电波的监测，雷涛的思维活动非常活跃。就好象一个睡着了的人做着很深很深的梦一样。 对于这样的情况，几乎所有的专家都认为，雷涛一定是能醒过来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现在还有一个比较让人难以抉择的问题，需要做出决定。 雷涛的父母家人都死了，他没有亲人。但这个决定必须由亲人来做。 “纪总，我听说你是雷涛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生意伙伴。我们对雷涛的治疗方案现在有两个不同的选择。我们需要雷涛的亲属来做出这个决定。所以……你能不能想一想，雷涛是不是还有什么亲人了，比如他的亲戚之类的。” 这些日子廖振德已经看出来纪嘉和雷涛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也已经委托邯江政府方面出面查找雷涛的亲人了。只是正好纪嘉来找他询问病情，索性就问问她，也省的拖延时间了。 当听到廖振德说对雷涛有治疗方案了，纪嘉立刻追问道：“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救他，出多少钱都没问题，只要能救他！” “纪总，这个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个决定关乎到他的生命安全，我们必须要由他的亲属来做这个决定。如果找不到他的亲人，那么我们只能上报，请示上级领导的指示了。”廖振德摇了摇头说道。 纪嘉犹豫了一下，这办公室里也没有别的人。她就小声的对廖振德说道：“廖主任，有个情况，没有别人知道。我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密好吗？” 廖振德点了点头说道：“关于病人的**，我们作为医生是一定会做到保密的。” “雷涛和我是情人关系，我儿子是……是他的孩子。”纪嘉的脸红着，头也低着。作为一个女人说出这种极为隐秘的事情，对于廖振德来说绝对不会质疑纪嘉是在说谎的。他相信没有那个女人会用这种事情来欺骗他的。 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情况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应该是可以作为他的亲属签字的，当然你们的关系，和这个事情无关，也没人需要你证明什么的。现在根据雷涛的身体情况，我们有了一个治疗方案，不过……雷涛的脑子里有个东西，你知道吗？” 廖振德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纪嘉。纪嘉则立刻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受过伤，脑子里有一颗子弹一直没有取出来。” 听到纪嘉这么说，廖振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调取了雷涛以前的医疗档案。根据之前的片子和现在的片子的比对，我们发现这颗子弹因为这次迫降的冲击，已经移动了！” 听到廖振德的话纪嘉大吃一惊，那颗子弹是卡在头骨里的，由于和脑部神经几乎是紧挨着，所以当初就一直没有取出来。而现在廖振德说这颗子弹移动了……莫非子弹穿进了他的大脑？ “……这颗子弹原本是卡在头骨中间的，要动手术取出来非常麻烦，一个不慎甚至会危及他的生命。但是现在由于冲击力的作用，子弹和头骨之间出现了缝隙，然后就掉入他的颅内了。”廖振德指着雷涛的脑部ct图给纪嘉解释着。 这颗子弹一直困扰着雷涛，这个情况纪嘉是非常清楚的。现在子弹松动了，这应该是个好事。 但纪嘉看着廖振德的表情，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她随即问道：“子弹掉入了颅内，就是他现在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廖振德想了想说道：“应该说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我们目前也不好确定……” 听着廖振德的话，纪嘉有些茫然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事情，我们专家组也有很大的分歧，有一部分专家认为这个子弹就是造成他现在昏迷不醒的原因，所以主张取出来。但还有一部分专家认为这个子弹并不是他目前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而且取出子弹也是有很大风险的……所以……” 廖振德说道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他相信纪嘉应该也明白了需要她做的决定是什么了。 廖振德已经把说有的可能性都解释清楚了，纪嘉自然明白所谓的选择是什么了。取出子弹也许可以使雷涛苏醒，但也有可能不会醒。 而不取出子弹，雷涛能不能醒也是个未知数。最关键的就是这个手术有风险！ 这样模棱两可的选择，对于医生来说是很难做出判断的。更何况雷涛的生命和这个选择息息相关。医生就更难做出判断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赌博，拿雷涛的命去赌。输赢各有50%的机会。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纪嘉非常失落。她不想面对这样的选择。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面对选择。 “雷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纪嘉坐在雷涛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问道。 可雷涛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依然沉睡着。 事实上他就是睡着了，睡得很死，很沉。按照廖振德的说法，他常常会做梦。其实，雷涛根本就是被困在梦境里出不来了。 这是一段无穷无尽的梦。 秦曼和他一起突围，在那个迷宫一样的地方，那仿佛无穷尽的走廊里。他们一次次的把追兵打退，又一次次地遇到阻击。他们跑……没命的跑。 当他们跑进一个空旷的房间时，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和秦曼都被捕了。秦曼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手脚都被铐在那椅子上了。他也一样无法动弹。 那些人逼问他，逼问秦曼。他们好像是要让秦曼和他答应什么条件。但秦曼和他都没有答应。 这个时候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雷涛应该记得他是谁，但那张脸却非常的模糊。雷涛想不出来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秦曼！雷涛！只要你们答应，立刻就会放了你们！”这个神秘人对雷涛和秦曼说道，“如果不答应的话……你们就只有死了！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雷涛看到坐在对面的秦曼朝他啐了一口，秦曼在说话。说了什么雷涛却就是听不到，就看到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雷涛，你爱我吗？”秦曼的声音突然响起。 雷涛毫不迟疑地说道：“秦曼，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那好吧！有你这句话，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秦曼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枪响……秦曼的脑袋被打爆了，子弹从左边太阳穴打进去，又从脸颊穿了出来，血喷了出来。 “不！秦曼！”雷涛撕心裂肺地喊着。 接着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就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周围全是这样的亮光，接着又是黑…… 黑白之间他再次沉睡。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又和秦曼在一起奔跑，接着还是那段画面，知道秦曼死去……如此反反复复就好象电影片段重播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回，可每次到秦曼的死就又断了。 雷涛就是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梦境中轮回。他的意识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这样的一个轮回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在他的记忆里，除了这一段回忆，什么都没有了。 !! 第五百八十七章 棘手的手术 雷涛依然昏迷着，对于他的救治情况，专家组也向上做了汇报。邯江政府方面也传回了关于雷涛的家庭情况。他的确是没有别的亲属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专家组一方面在等待着上级领导的指示，另一方面廖振德也在等待着纪嘉的答复。 纪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守在医院里。她天天陪伴在雷涛的床前，心里也一直在纠结着。 廖振德走进病房，看见纪嘉趴在雷涛的床沿上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廖振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纪嘉醒了。 “廖主任……”纪嘉叫了一声。 廖振德对纪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之后，他问道：“纪总，关于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询问过纪嘉的意见之后，廖振德就再没问过她。他也知道这种决定是很难做的。纪嘉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也能理解纪嘉和雷涛之间的感情。 一个女人，丈夫死了，父亲也去世了。现在就只有雷涛这么一个亲人了。而雷涛也是一样。他们就是彼此的依靠，而现在要纪嘉在生和死之间做出一个五对五的赌博式的抉择，自然是很难的。 见到纪嘉没有回答，廖振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廖振德离开的背影，纪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雷涛。 “雷涛，你愿意赌吗！如果你愿意赌，我就陪着你一起赌！”纪嘉凑到雷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雷涛，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也许是纪嘉出现了幻觉，也许是雷涛真的有了反应。纪嘉突然感觉到被握在她手中的雷涛的手突然之间收紧了一下。 纪嘉惊喜地看着雷涛。但仅仅只有那么一下，她都无法确认的反应。雷涛握在她手中的手依然温热，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呆呆地看着雷涛平静的脸庞，纪嘉突然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跑出了病房，打开门之后，左右看了看…… 廖振德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路了，就在他走到走廊尽头准备拐弯的时候，他听到纪嘉在背后叫他：“廖主任！廖主任！” 听到纪嘉的呼唤后，廖振德猛地一下子转回了头。 “廖主任，我决定了！做手术，把子弹拿出来！”纪嘉非常明确地给了廖振德一个答复。 廖振德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而就在廖振德回去准备开始做手术准备的时候，从上级传来了领导的指示——给雷涛做手术！ 有了这个回复，廖振德心里一下子好像多了一些信心。不论是上级的指示，还是纪嘉的答复都是同意给雷涛做手术。这样的结果，应该并不仅仅只是巧合。 对于雷涛的手术，廖振德是主张做手术的那一方。按照他的想法，这个子弹既然可以拿出来最好还是拿出来。毕竟这东西现在已经离开了头骨了，在颅内晃来晃去的，就算是雷涛将来醒过来，也是个麻烦！万一要是碰到了脑袋一个不巧就会要了他的命。 虽说手术的风险也是比较大的。但从医生的角度来看，这颗子弹留在脑子里对于雷涛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还是取出来的好。 现在既然纪嘉同意做手术了，而且领导上的指示也是做手术。那么廖振德就要全力以赴做好这次手术。 雷涛的身份，廖振德是非常清楚的。他对于雷涛能够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救了那么多的人，感到非常钦佩。这是个真正的超级英雄。而现在这个超级英雄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廖振德能不用心吗！ 当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雷涛被送进了手术室。 “廖主任！”纪嘉在手术室门口看到廖振德和其他的主刀医生一起走来的时候，她立刻跑过去打了个招呼。 廖振德看到纪嘉，并没有说什么。纪嘉和雷涛之间的关系，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有了上级领导的指示，就不需要纪嘉出面同意手术了。他们的事情，廖振德自然是会替他们保守秘密的。 纪嘉看到廖振德朝她点了点头，她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坚定的信心。这个眼神让纪嘉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她缓缓地退了回去坐到了等候区的位子上。 廖振德走进去之后，很快手术室门口的灯亮了起来。手术时间的计时钟也开始启动了。 “主任！”廖振德走到手术室内的时候，所有的护士麻醉师等等辅助人员朝他点了点头。 廖振德走上手术台后沉着冷静地下达了第一个指令——开颅！ 雷涛的颅骨被打开之后，廖振德在那颗子弹的位置只是看到了一个光点。在无影灯的光线照耀下，那个亮闪闪的光点应该就是那颗子弹了。 不过此时的子弹却已经深深的进入了大脑的夹缝中了。这个位置很麻烦…… “老师，这个情况很麻烦啊！”廖振德的助手，他的首席大弟子看到这一幕之后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子弹已经进入了大脑内部了。这东西周围全是脑组织，真的要是一个不慎，那可就全功尽弃了。 “麻烦也要做下去，已经打开了总不能重新缝上然后汇报说做不了吧！”廖振德沉声说道，“先冲水，把组织液冲洗一下！” 根据廖振德的指示助手立刻实施了冲洗。当那些粘稠的组织液被清洗出一块小小的区域之后，子弹的尾部露出了三分之二。 廖振德看了看位置之后，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把管子给我。压力调小一点……” 助手立刻把水管递给了他，看着他将那根管子慢慢地凑到了子弹旁边。轻轻地抖动了几下之后，子弹似乎被水的冲力冲开了一些。 这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廖振德是想通过这种柔性的水流冲击力，将脑组织轻轻的震开，然后让子弹自己游离出来！ 这个方式倒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也是廖振德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才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办法。 手续继续进行了下去…… 坐在手术室外的纪嘉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计时钟。时间的显示数字在一秒一秒地跳动变幻着。手术已经开始了五个多小时了。 纪嘉的心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而越来越紧张。她的这种紧张慢慢地累积起来转化成了一种焦虑的情绪。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手术室里，刚刚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子弹被冲开了之后，由于水流的震荡作用和润滑，子弹与脑组织之间的联系就不再那么紧密了。终于露出了一个完整的弹尾！ 廖振德眼明手快一下子就将钳子钳住了弹尾。 “好的！夹住了……”一个助手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惊喜地叫出了声。 廖振德的手此刻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完全凝住了。他接下来就该把子弹提出来了。但是这个过程必须非常慢非常慢。一旦出现了组织粘连的情况…… 不好！廖振德的手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阻滞感。他立刻说道：“微视镜凑上去看看！” 他的另一个助手用一个非常小的小光纤头贴着子弹和脑组织的夹缝凑了进去。 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角度之后，他们惊愕地发现竟然有一部分神经结附着到了子弹的弹体上，就好像长在一起了似的。 这个情况让廖振德地汗都出来了。 “擦汗！”廖振德叫了一声，他手中的钳子已经维持着这个角度和动作大概一个小时了。任谁的手都会酸胀，甚至会抖动了。但他不能动，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万一出现岔子，神经组织乱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一个护士立刻凑过来用一块毛巾轻轻地在他脑门上按了几下吸走了汗水。 “确认情况！”他发出了一个指令之后，那个操作光纤微视镜的助手立刻在反射回来的屏幕画面上详细情况。 “这是迷走神经的两对神经结，应该是子弹进入脑中之后就生出来贴附上去了。要剥离有些难度！”助手的回答让廖振德心中一个“咯噔”。 这迷走神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只是普通的脑神经，那还能想想别的办法。但迷走神经一旦出现了损伤，雷涛今后绝对会半身不遂行动不便的。 作为一个医生自然不能以病人不死作为标准，还需要考虑到病人的实际情况，手术中的一个不小心或是随意的处理很可能就会让病人今后的生活出现障碍。这种少数性的损伤越少越好，最好是一点都不要出现。因为那样会毁了一个人未来的生活的。 “小心一点！剥离！”按照廖振德的猜测，这个迷走神经的两对神经结应该是在子弹卡在头骨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附着了，那么这也就是说，他把子弹取出脑组织之后，这两对神经应该还有一段余地。他还是可以把剥离工作放到取出了子弹之后再做的。 事实证明，廖振德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子弹离开脑组织之后，这两对神经还有一些余地，并没有崩断或伤害到别的组织。 剥离工作在一点点地进行着。廖振德此时两只手紧紧地控制住钳子。剩下的事情还有很多事要做，但这些事情只能由他带来的那些助手来完成了。 纪嘉坐在等候区里看着时间流逝，已经整整十七个小时了！手术却还没有做完。 她开始站起身在走道里慢慢来回踱步，以此来抵消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焦虑了。 “剥离完成！”当一个助手对廖振德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变得提振了不少。 紧接着他就一下子把那钳子提了起来。 “当啷——”这颗子弹在搪瓷小碗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手术圆满成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收尾和缝合了。 当雷涛从手术室退出来送到icu的时候，离开始为他做手术，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了。 !! 第五百八十八章 异能消失 雷涛从icu里送回普通加护病房实在手术后的第六天。 “他还没醒吗？”原本以为子弹取出来之后，雷涛就可以醒过来的纪嘉看到依然沉睡着的雷涛，明显有些失望。 廖振德摇了摇头说道：“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 纪嘉听到这个“不过”，立刻紧张地追问道：“怎么了？是手术过程中出问题了吗？” “没有！手术结束后这几天，他在icu里也一直都是昏迷状态，但他的脑电波活动比之前活跃了很多，所以我判断，他醒过来的机会非常大，不会一直就这么昏睡着的。”廖振德也不知道这种迹象代表着什么，但至少和取出子弹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应该是一种比较好的迹象。 自从手术取出了子弹，雷涛就不再受困于秦曼死之前的那段梦境之中了。他想起了很多被淡忘的往事。 他努力拼命的学习，想要考上华清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给奶奶一个幸福的晚年。但奶奶病重，急需钱手术。杜仁健和他爸爸买走了他上大学的机会。他当了兵。 在部队里，他同样是拼命的训练，他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他成了兵王，被选入龙剑大队。正是进了龙剑大队，他才有了向更高目标奋进的机会。 他通过了死神1+1的考核。当他被沙丘领进龙牙基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们是特种兵之中的精英。他们执行的任务都是国家绝密。他们为国家为民族默默地战斗着，每一次任务都是九死一生。 他在龙牙小组里是一个新人。那些前辈还不认可他。他就继续用自己的努力向这些前辈发起挑战。他成了小组里的“雷神”。 当他拥有了“雷神”这个绰号的时候，沙丘告诉他，从这一刻起，他就不再孤单了！ 他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战友们会信任他，前辈们也会把自己的绝活以及以往的经验和他分享。 他和秦曼成了最好的“朋友”。 这些回忆如同电影画面一幕幕的在雷涛脑海中闪过。 而与此同时，纪嘉欣喜地发现，雷涛的身体有了反应。他会自己翻身，会握拳，甚至会说梦话…… 但他依然还是没有醒。对外界的呼唤、触碰、抚摸、甚至廖振德采取一些比较强烈的刺激，他都没有反应。 廖振德在进行完了一系列的测试之后，依然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他现在这些反应说明他的潜意识已经恢复了功能，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的意识对外界的刺激还是没有反应，这并不是很快就要苏醒的迹象……” 听着廖振德的话，纪嘉满心希望的表情渐渐地变冷，重新回到了失落的低谷。 看到她这样子，廖振德忍不住劝慰道：“虽然他还没有苏醒，但这些变化至少说明他的情况在好转……再耐心一点，给自己信心，也给他信心。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纪嘉听到廖振德这么说，用力点了点头。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雷涛的手，她一直都在用这种方式给雷涛传递能量，传递自己的心。 雷涛自从受伤后醒来就在陆军医院里，之前他如何负伤如何到了医院里，他最后一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他都不记得了。这是他记忆中失落的那一段。 但他现在在梦境里看到了斧头、王一腿、牛头这三个人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以为被人为洗掉的一段记忆其实并没有丢。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次任务一定出问题了！”斧头换了一个弹夹之后恶狠狠地朝走廊尽头打了一串长点射。 牛头背靠着斧头的身体，他的脸色苍白，身上中了好几枪，嘴里一直都在冒泡沫。 他抬头看了一眼雷涛隐蔽的地方说道：“雷神！快走……” 雷涛看了一眼斧头和牛头两个，还有躺在一边已经气绝了的王一腿。他的心里在滴血…… 他们几个人合作出过好几次任务的。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任务这么损失惨重的。他也觉得这次的任务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很快他就在斧头的掩护下逃离了这片区域，但这个秘密基地的道路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之前拿到的基地布局图根本就是错的离谱。这个基地的内部错综复杂，面积也比原来所知道的情况大好几倍。 他们一进来就被发现了。在猝不及防的交火之中，整个小队都被打散了。他和王一腿他们好不容易才凑到一起，但没过多久，基地的守卫就找到了他们…… 接着他就碰到了秦曼。 秦曼是第二小组的，这次他们一共来了八个人。分成两个小组秘密潜入这个基地，至于任务的内容，说实话雷涛也不知道，只有小组的组长知道。第一小组的组长是王一腿，可惜他进入基地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而秦曼的组长是老k。 看到秦曼孤身一人，雷涛知道第二小组的命运应该和他们一样。 他们现在只有互相配合着逃离这个鬼地方，才有可能回去向组织上反应这次行动在计划实施之中存在的问题了。 但是很不幸，秦曼和雷涛都被捕了。他记得当时是被困在一段走廊里，对方释放了一种特殊气体。他只吸入了一点点，就不省人事了。 当他再次醒来之后，就和秦曼一起受到了刑讯。 对他们实施刑讯的人，要求他们做什么雷涛一直都想不起来，这部分的记忆看样子是被抹掉了。 他只记得见到一个熟人，而这个人的出现，让他和秦曼都是震惊不已。后来秦曼当着他的面被杀了…… 纪嘉一直守在雷涛的身边。当他的身体出现全身痉挛地时候，纪嘉吓坏了。他立刻找来了廖振德。 但是就在廖振德和其他的医务人员刚刚准备给雷涛检查的时候，雷涛却大叫了一声：“秦曼！” 接着他就整个人好像剧烈地一震，一动不动了。 “主任，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没有了！”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叫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头转向了监控设备的屏幕。 那上边的心跳的确成了一条直线。 廖振德和所有人的心都冰凉冰凉的。对于雷涛他们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救治，但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心脏起搏！”廖振德虽然知道雷涛这次的心跳骤停很可能就再也恢复不了了。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紧接着整个救护组对雷涛进行了三十分钟的抢救。但还是一无所获…… 廖振德宣布了临床死亡之后，护士们开始撤走所有的设备。纪嘉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雷涛，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下子扑倒在类雷涛的身上哭了起来。 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过了十几秒。纪嘉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伏在雷涛的胸前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心跳声。 “廖主任！有心跳！他还活着！” 虽然大家都当纪嘉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雷涛的手竟然自己抬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纪嘉的秀发。 这一幕起死回生的神奇景象也许在他们一生之中都不会再有第二次见到。当廖振德重新检查了一下之后，他惊呆了！ 雷涛的心跳和呼吸都恢复了正常，而他的眼皮在颤动了一会儿之后，竟然睁开了。 对于雷涛的起死回生，廖振德是百思不得其解。事后他反复查阅了抢救记录，可以说雷涛的心脏和呼吸停止的间隔，完全已经超出了世界医疗史上的极限记录。也许他把这份医疗报告公之于世的话，一定会引来无数的质疑。 但是当他对雷涛的整体情况做了数次检查之后，发现雷涛除了有些虚弱之外，身体的各方面指标都非常好，甚至比大多数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人都要好。 在医院里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雷涛就可以出院了。 “雷涛……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纪嘉在将雷涛接出院之后，回邯江的路上，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问题，“秦曼是谁？” 秦曼的事情，雷涛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情只有秦曼的父母和秦姝知道。但真正的事实他也没对他们说过。 听到纪嘉问起秦曼，雷涛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秦曼的？” “你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前……在你的呼吸和心跳骤停之前，你最后大叫了一声秦曼这个名字的。”纪嘉的脸红了一红。 她知道自己也许不该问的，作为雷涛现在的爱人，她从来都没有问过雷涛以前的感情经历。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在自己心爱的人生死边缘之际喊出的名字不是自己，她的心里总有些酸意的。 雷涛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秦曼已经死了，她是我以前的战友……也是我的初恋。她死在我面前……这件事情，我回去再告诉你吧。” 听了雷涛的答案，纪嘉连忙说道：“你不用告诉我的，我……我就是问问。” “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这次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找回了一些失去的记忆。这些事情我必须对你有个交代的……”雷涛想到了自己在昏迷时找回来的记忆。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对于纪嘉他也不想隐瞒，是时候告诉她一些事情了。 醒来之后，雷涛也了解了一些自己昏迷时的情况。当他听说廖振德给自己动手术取出了那颗子弹之后，他也对自己的情况作了一下分析。 那颗子弹打入他脑中之后，就卡在了头骨里，还对一部分脑区产生了压迫作用。而之前根据他的推测，在自己受伤之后，应该是被人洗了脑，但这次洗脑并不彻底有一部分记忆因为脑区受到子弹的压迫而保留了下来，只是之前因为那子弹的原因而一直想不起来。现在子弹取走了，他的记忆也就恢复了一部分。 当然，这此手术对于他来说，还有一个副作用——他的超感异能消失了！ !! 第五百八十九章 牺牲 雷涛的超感异能源于脑中的这颗子弹。当廖振德为他取出子弹之后，他的超感异能的确是消失了。这个结果对于雷涛而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拥有这种异能也许是好事，但异能消失对雷涛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他还是觉得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更好。 回到邯江之后，雷涛对纪嘉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当然龙牙小组的事情，他只是一略而过。 “我所在的这支部队，是国家机密。按理说是不该告诉任何人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保守这个秘密，秦曼的死和我的负伤，还有后来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去查……也许会有危险。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也能有心理准备。”雷涛对纪嘉说这番话的时候，纪嘉感觉到了他语意中的决绝。 纪嘉躺在他的怀里，柔声说道：“我知道的，你要去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不过我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想一想，你还有我，还有宏涛。” 雷涛轻轻地抚摸着纪嘉的秀发，沉声说道：“我会的！” 对公司的事情做了一下安排之后，雷涛启程去了燕京。 当方辰光见到雷涛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 他自然也是一直都在关心着雷涛的伤情的，前不久刚刚接到了雷涛已经苏醒的报告。但他原本以为雷涛还需要修养一阵才能恢复的。没想到却这么快见到了他。而且雷涛还是专程跑到燕京来找他的。 “方副参谋长，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方辰光没想到雷涛见到他之后，竟然一开口就是要找他帮忙。按照方辰光对雷涛的了解，他是很少开口寻求帮助的。 雷涛认识不少和方辰光一样级别的高级干部，按理说他在经商的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需要帮助的事情。但雷涛却很少会开口找人帮忙。这一点也是方辰光最欣赏他的地方。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小子可是很少开口找我帮忙的。不过……”方辰光笑了笑说道，“咱们先说好，违反原则的事情，我可是爱莫能助的。” “方副参谋长，我也不知道我这个要求是不是违反组织原则。但这件事情，对国家和我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我必须查清楚！”雷涛严肃地表情让方辰光心中一懔。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雷涛也许会问的问题。这个问题事关国家机密，他立刻对站在自己身侧的秘书说道：“你先出去！” 秘书走了之后，方辰光沉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能帮我会帮，不能帮的话……你也就当没说过。” “方副参谋长，我以前的经历，我相信您是知道的。我这次受伤之后，海州一院的廖振德主任为我取出了脑中的子弹，这颗子弹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以前一直想不起来的事情……所以我就写了一份报告。这里面有我想起来的事情。我现在把交给组织！”雷涛说完之后，就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不过他放在桌上之后，并没有放开压在文件上的手。 他看着方辰光沉声说道：“方副参谋长，根据保密条令，所有关于我和我以前所属的部门的内容都是a级绝密。我需要知道您有看这份报告的权限才能把它交给您！” 对于方辰光而言，他非常清楚雷涛所说的权限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等一等，我问一问。” 方辰光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总参谋长的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方辰光向总参谋长汇报了雷涛的情况后，两人又说了几句。他就挂了电话。 方辰光坐回沙发之后对雷涛说道：“你以前所属的部门并不是归我管的。不过刚刚徐总长授权我对于你的事，我可以过问。我的授权口令是……龙牙十五！” 龙牙十五！ 这是雷涛在龙牙小组中的代号，除了直接掌管龙牙小组的领导，没有得到授权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这也就是他对应的授权口令，只要有人能够说出他的代号，那这个人就是拥有相应权限的。 雷涛点了点头，把那份报告往前一推然后松开了手。 方辰光看了一眼雷涛之后又拿起了那份报告。 在这份报告里，雷涛将自己失忆之前的参与的那次行动中的一些情况都作了说明。而其中缺失的部分，他也做了标注。 看着这份残缺不全的信息汇报，方辰光的表情异常严肃。做到他这个级别对于龙牙小组的存在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龙牙小组执行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任务。从雷涛的这份报告中，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真的是在用鲜血和生命在一个隐蔽的战线为共和国的国家利益而战斗着。 这不由得让他肃然起敬。 但是雷涛的这份报告并不完整，这也就是说这里面存在着很多疑点。 雷涛的报告末尾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要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谁，还有就是他是怎么回到国内的，组织上对他的处理决定是因何而出。 这些记忆雷涛是实在想不起来了。而这些记忆对于他找到真正的答案又是非常重要的。他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寻求组织的帮助了。 按照雷涛的推测，他被捕……回国这中间一定是有一段曲折的经历的。而这段经历应该导致了组织对他的不信任，而他的失忆又让这些事情无法得到证实。组织上采取这种漠视并对他以战士身份复员退伍的处分也是合理的。 他也仅仅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了。之前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他也已经决定不再提起当年的事情了。这些往事他会烂在肚子里，哪怕永远蒙受着这样的不明不白的冤屈。 但他现在既然恢复了部分记忆，而按照他的想法，这些情况组织上应该是不清楚的，毕竟当时一二两个小组八个人，只有他一个活下来了。他记忆中的这些东西对组织是有用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当时那个任务，明显是在组织计划的过程中已经泄密了。这个泄密者有没有查清，这些组织上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这个泄密者是谁，那国家的利益就很可能会受到损害。 雷涛觉得他有义务向组织汇报这些事情。所以在于公于私两方面，他都必须跑这一趟。 他对组织没有任何隐瞒，包括自己心里的那些推测，他都写在这份报告里了。 方辰光看完之后，沉默了好久，才对雷涛说道：“这份报告我会处理，你先回去，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方副参谋长，我就住在燕京饭店，1709号房。我在得到回复之前不会和任何人接触！”说完了之后，雷涛转身回去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等着！ 方辰光目送这雷涛离开之后，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雷涛不知道，他这份报告提交上去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但不论这个结果是什么，他都决定自己承受。 而就在雷涛走后，方辰光根据总参谋长的授权，找到了龙牙小组的直接负责人。 对于方辰光的到来，这位少将局长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方副总长，雷涛走了？”局长接到总参谋长的电话之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方辰光也不和他客套，径直将那份报告递给了局长：“你看看吧，这是雷涛交给我的报告。” 局长点了点头接过报告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最后雷涛提出的那几个要求时，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要求我都无法满足他。” “总长指示我对雷涛的事情负责。你无法满足他，你总能和我说说吧？”方辰光严肃地看着局长问道。 “方副总长，事实上，雷涛他们这八个人进行的本就是一个必死的任务……”局长的话让方辰光吃了一惊。 看到方辰光的表情，局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龙牙小组内部有人通敌的事情，在这件事之前我们已经怀疑了好久了。最终的怀疑目标就锁定在这八个人里……” 方辰光听了局长的解释才了解了事情的内幕。 原来，在龙牙小组内部，的确是出现了叛徒。而这个叛徒的身份却一直无法确认。那一个时期，局里甚至停止了龙牙小组的所有外勤任务，把他们圈起来，然后在秘密的调查。根据以往的情况综合分析，最终锁定了八个人的小范围。这八个人就是当初和雷涛一起去执行任务的两个小组。 局里知道，这八人中一定有怀疑错误的，但为了整体的利益，必须让他们中的一些人做出牺牲。 所以就策划了这次必死的行动。而最终的结果也的确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这八人行动失败之后，龙牙小组内部的安全隐患就被消除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泄密的情况。 “那雷涛呢？”方辰光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这八个人只有雷涛一个人活了下来。 “这也是一直让我们头疼的问题。雷涛是怎么离开那个敌方基地的，我们的确不清楚。发现他的时候是在一条搁浅在海边的小船上。他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按理说我们都不会知道他生还，正好他搁浅的地方是在我们的一个军事基地附近，被我们的边防战士发现的。而那个边防部队里有个连长是他以前部队的战友，认出了他，就向上级报告了。我们这才知道了他的情况，把他送进了医院。” 局长叹了口气说道：“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们也对他进行过检查发现他的脑部受了伤。但我们不能冒险让他归队，最后也只能给他办理了退伍手续了。” 方辰光听了这些话之后，沉默着思索了好久，最后问道：“那这次他的这份报告总得给个回复吧？” !! 第五百九十章 老战友 把报告交给方辰光之后，雷涛就回到了燕京饭店的房间里。从他进入这间房间之后，他就没有和外界联系过，吃饭也是叫的房间服务。 他知道这份报告一交出去，组织上一定会对他的行动进行监控的。他也是想以此向组织证明，自己并没有问题。 当然，他知道仅仅凭这些还不能证明什么。但他却要求自己在这件事情没有得到答复之前不在和外界联系。 不过，雷涛是真没想到，答复会来的这么快。 当天晚上，方辰光就到了他的房间。 “怎么？没想到我会来？”方辰光看着明显非常意外的雷涛笑道。 雷涛站在房门口看着突然造访的方辰光的确是非常意外，当方辰光开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要请对方进来。 他连忙说道：“请进吧！” “我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雷涛脸上的表情有些轻松地微笑。方辰光看着他的表情真的不想给他泼一盆冷水。 想了想之后，他还是说道：“雷涛，我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 听到方辰光的话，雷涛的表情明显一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有心理准备……” 看到他这样子，方辰光才放了些心：“你在报告中提到的情况，组织上都了解了。对于你说的组织内部有叛徒的情况，组织上会进行调查的。至于你所提的那几个要求……” 雷涛一共提了三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他想要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谁？ 这个要求显然是不可能给他回复的。方辰光的解释是…… “……你现在已经离开了组织，离开了部队。这些情况都是机密，你无权知道。” 对于这个情况，雷涛还是有准备的，他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确是不该他知道的秘密，所以他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第二个要求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国内的？ 关于这个问题，方辰光的解释同样是无可奉告。 “……组织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当时发现你的时候是你坐了一条小船搁浅在溪云岗灯塔附近。”方程光把发现他的经过说了一下，这也是他们商量之后的结果，这个部分并不能算是秘密，告诉雷涛应该也无妨。 至于第三个问题“组织上对他的处理决定是因何而出？” 方辰光沉吟了好久之后说道：“雷涛，对于这件事情，希望你能正确对待。由于不清楚你在任务失败后是如何逃出来的，而且还失忆了……你身上就……就有疑点，组织不能让你归队，所以就给你办了退伍手续。” 说实话，对于一个无法证明自己清白的人，组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合理的。但他们就是怕雷涛觉得自己是被一个抛弃了的牺牲品，而无法正确对待。 但方辰光以自己的对雷涛的判断和了解，却认为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雷涛，组织上对你的这个处理，的确是有点……冷漠、不近人情。但你要知道……”方辰光正准备对雷涛做一些思想工作的时候，雷涛却打断了他。 雷涛站起来对方辰光鞠了一躬说道：“方副总参谋长，我能够理解组织的决定。成为龙牙的那天起，我就把自己交给了国家，交给了组织。只要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组织的安全。我个人……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对于雷涛能有这样的觉悟，方辰光自然是非常钦佩的。其实在临来之前，雷涛他们的局长也曾对方辰光说过，雷涛他们这些龙牙成员，其实都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了。他们每一次出任务从来都是抱着回不来的心态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在龙牙内部发现有人通敌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根本不相信的。 雷涛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继续说道：“方副总参谋长，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组织上能批准。” 方辰光怔了一怔看着雷涛，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组织上会考虑的。” “我一直都怀疑，我被捕后被洗过脑。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个人，我想不起来是谁，但这个人一定是我熟悉的人。也就是那个叛徒，他亲手杀害了秦曼同志，还对我开了枪。这次我在南港意外的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个情况我的报告里也汇报过了。我想凭我自己的力量查下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为我那些死去的战友报仇，也为我自己讨回一个清白！” 其实，这个关于洗脑技术的线索，当他和局长一起探讨的时候，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局里面会派人跟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的。毕竟当初那八个人，按照雷涛的说法，只有三个人是他亲眼见到已经死了的。但还有四个人是死是活并不知道。这也就是说雷涛和这四个人都有可能是叛徒。 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是那八个人至今在他们的组织内部档案上一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写了阵亡。他们的烈士身份都是为了掩饰事实真相而给予的。让真正的烈士和叛徒混在一起，这对于组织来说虽然是个不得已的办法，但对于死者来说，这的确是很不公平的。 既然雷涛现在提出了线索，那就有必要查下去。 方辰光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雷涛，你即便查，也只可能以你个人的身份去查，无需组织批准。组织上，包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白吗？” 他说的非常清楚了，雷涛的身份已经不是龙牙的成员了。他查或不查，都和组织和国家没有关系。当然他也很清楚，如果雷涛觉得必要，他一定会把他调查这件事情的情况汇报给他的。 他和雷涛达成了默契之后，就回去了。而雷涛在房间里思考了一下之后，决定去一趟桂西省。 桂西省凌海市，这里靠近北部湾，是著名的风景旅游城市。 雷涛一下火车就被一伙人拦住了。 “先生，先生，你是来旅游的吗？住酒店吗？”这些给酒店宾馆度假村拉客的黄牛走到哪里都有。雷涛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摆了摆手，把这些黄牛赶开。这时又跑过来几个年轻人，他们看到雷涛之后立刻问道：“先生，要出租吗？正规出租公司的车，想去哪儿我拉你去！” 看到这些拉客的雷涛真是无语了，他想了想说道：“去市运管处，你们谁去？” 这运管处是专门管出租车的，按照雷涛的估计，这些所谓的正规出租车，百分之百都是黑车。果然，听到雷涛这么说，这几个年轻人挥了挥手，纷纷摇头离开了。 可就在雷涛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年轻人竟然上来向雷涛的箱子伸手。雷涛猛一转身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先生，你不是去运管处吗？我拉你去啊？”这年轻人愣愣地看着雷涛，刚刚他的表情可真是够吓人的。 雷涛一听这话乐了，他再次确认道：“我去运管处你也拉我去啊？” “呵呵，是啊！走吧，我的车就在外边呢！” 小伙子再次准备上前提箱子，雷涛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吧！” 等他到了车站外，看到小伙子的车，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估计也有错的时候。这小伙子的车还真是一辆正儿八经的出租车。 到了市运管处，雷涛到门卫问询了一声：“大爷，我找邹立明。” 邹立明是他原来在燕京军区新兵连的排长。后来雷涛去了红星大队的那年，邹立明被保送上了军校。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和几个战友送他离开的场景。后来邹立明军校毕业后到了桂西省这边边防部队。 按照方辰光的说法，当初在海岸边发现他和一条小船的就是邹立明的连队。也正是邹立明认出了他才向上级汇报的。 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原来当年邹立明还救过他一命，今天来这里，最主要的就是感谢邹立明同时也向他打听一些情况。 当邹立明接到门卫的通知，从运管处里面跑出来看到雷涛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雷涛！你小子……嘿！”战友重逢，所有的话就只有一个拥抱了。 邹立明原本是想在部队一直干下去的，可后来认识了凌海当地的一个老师，两人相爱了。他丈母娘家里答应女儿嫁给他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他转业。他才不得已脱下了军装。不过他转业之后，到地方安排的工作还不错，这运管处是个执法部门，国家干部编制而且也不像有些人转业到公安之类的危险单位。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就说明了来意：“立明，我这次来是特意谢谢你的。谢谢你当时救了我。” “唉！那也不是我救了你的，是我手底下的战士。他们把你抬到连部的时候我才认出你来。”邹立明听说他是为了这个事情过来的，连忙谦辞道。 “立明，我那次受伤之后，记忆上出了点问题，后来出院后就复员了。这次要不是碰到以前的老领导，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你救的我。”雷涛对邹立明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之后才来找他的原因。 听到雷涛这么说，邹立明摇了摇头说道：“唉你们那个单位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邹立明当初向上汇报了发现雷涛的情况之后，过了几天再到医院去看望雷涛就不见了人影。问医院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还以为雷涛出了什么事，四处打听，还找上级询问。最后却被领导一通批评。 “这个也不能怪他们，那是保密单位……”对于邹立明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的抱怨，雷涛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时间也晚了，邹立明一定要让雷涛跟他回家去，说是这么多年不见了，一定要好好吃一顿。雷涛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 跟着邹立明回到他家的时候，却没想到看到了令人心酸的一幕。 !! 第五百九十一章 顺路办点事 邹立明带着雷涛回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自家楼下围着一些街坊邻居。等他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家里的家具和各种东西全被搬到了楼下的街上。 “晴芳！这是怎么回事！”邹立明见到自己怀着身孕的妻子坐在一张椅子上伤心地抹着眼泪，立刻上前问道。 看见丈夫的许晴芳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犹如放开了闸门一样的倾泻而出，痛哭失声起来。 邹立明听到妻子这么一哭，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猛地放开了妻子就要上楼，却被许晴芳死死拉住了。 “立明！你别去……别去……”许晴芳知道邹立明一定是打算上楼找自己的父母算账。可那是她的父母，而邹立明虽然做的没错，但这事情说来说去还真就没办法讲理。 邹立明还没来得及上楼呢，只见他丈母娘和两个小舅子提着一个箱子走下了楼。 见到他之后，两个小舅子有点畏惧地向后躲了躲，可他丈母娘冯月娥却冷冷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怒道：“怕什么！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地，我就不相信他邹立明敢怎么样！这是我的房，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那些吃里扒外，不近人情的乌龟王八，想白吃白住……哼！没门！” 她说完了之后，把那箱子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要上楼。 邹立明压抑着怒火喊了一声：“妈！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行吗！” “哟呵！这事情还成了我不讲道理了？”冯月娥转过身对邹立明质问道，“邹立明，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一说，你转业到凌海，和我女儿结婚，我一分钱彩礼没问你要吧！房子，让你住了这么多年我问你要过一分钱房租吗？你在运管处，你要当清官，多少亲戚朋友找我求你说情，你应过一回吗？” “过去的这些，老娘今天都不说了！你邹立明扣了他们哥俩的车，你给我个话，你什么时候放车！老娘什么时候让你住回去！”冯月娥很是嚣张地对邹立明提了条件。 邹立明忍住了怒火说道：“妈，这事情它……它不能这么办啊！我要是放了他们俩的车，我明天自己就得下岗。” “别跟我扯那么多没用的！这世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就没听说过，给自己家人行个方便，你那领导能说什么，还不是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冯月娥冷哼了一声说道，“大不了，咱们认点罚，给点钱意思意思就完了！哪有你这样的姐夫，扣着小舅子的车喊打喊杀的，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邹立明对于冯月娥的要求那是无法答应的，这违背他做人的原则。他想了想之后，还是提起了箱子往自己妻子身边走去。 冯月娥见邹立明是这样的态度，她原本准备要挟他的武器似乎一下子失效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想了想说道：“许晴芳！我跟你说，你要还认我这个妈，你就跟我上楼去！明天跟他去民政局打离婚！要不……你就跟他睡大街去！” 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胡搅蛮缠，身为教师的许晴芳真就是无地自容了，她转头就扑倒在自己丈夫的怀里哭了起来。 见女儿这副样子，冯月娥忿忿地跺了跺脚转身上楼去了。 这时周围的那些街坊邻居看着这一幕都在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冯月娥这丈母娘不讲道理的，也有的说邹立明这女婿六亲不认的。 雷涛在一旁看到了整件事的全过程，自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邹立明孤身一人转业到凌海，他那微薄的工资根本是不够买房的，而现在各个单位也都早就取消了福利分房了。他就一直借住在丈母娘家。 他丈母娘原本打算借着他在运管处的权力沾点好处，可以往请托的那些事情都被邹立明给拒绝了。这矛盾看来积蓄已久了，这次估计是他把自己两个小舅子开的黑车给扣了才最终引发了这场“驱逐”。 真要说起来，作为房子的主人，冯月娥完全有权力不让邹立明住，这事情真还就没地方讲理去。 就在这时雷涛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上前拍了拍那正在看热闹的小伙子的肩膀。 “哎……是您啊！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您要车？”这小伙子正是今天在车站送他去运管处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雷涛指着正在收拾行李的邹立明夫妇问道：“他们两口子，你认识？” “认识啊，邹队长就住我家隔壁，他那个丈母娘啊！就是指母老虎……”小伙子正要说下去的时候，雷涛却打断了他。 “你的车呢？你这一车也装不下，最好给我找辆小卡车来。他是我朋友！”雷涛指着邹立明夫妇说道。 那小伙子一听立刻笑了：“原来你今天去运管处就是找邹队长啊！找车没问题，十分钟准到，我打个电话！” 小伙子打电话的时候，雷涛转身走到了邹立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正在收拾东西的邹立明一扭头，立刻如梦初醒。刚刚这一场突发事件让他把雷涛都给忘了。 “雷涛，这是你嫂子许晴芳，凌海一中的语文老师。”邹立明立刻给自己妻子介绍道，“我老战友雷涛，今天原本想请人家回家吃饭的，可没想到……唉！” “嫂子，吃饭的事情咱们先不提，先把这家给安顿好了！”雷涛和许晴芳握了握手说道。 许晴芳也是没料到自己家里这让人羞耻的一幕竟然还被邹立明的老战友看到了。她汗颜地说道：“这些东西只能先搬到我们学校去了，我刚刚给校长打了电话，借了一间仓库，先住些日子。立明，你赶紧找车把东西拉过去，回头我们请雷涛外边吃饭吧！” 看到许晴芳如此贤惠体贴，雷涛真是为自己的老战友感到高兴，当然也更加坚定了要帮他们一把的想法。 他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找了车了！就是那小伙子！” “小川！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许晴芳看到隔壁邻居金小川这才怪自己急糊涂了。其实早就该找他把东西拉走的，也省的邹立明和雷涛回来碰到这么尴尬的一幕。 这时，金小川已经叫来了一辆小卡车，那卡车的司机是他驾校的同班，两人帮着雷涛他们一起把邹立明的家当全部给搬上了卡车。而邹立明和许晴芳还有雷涛则坐上了金小川的出租车。 “小川，你让你朋友的车跟在你后面。你……你还拉着我们去运管处那边！”雷涛对金小川吩咐了一声就上了车。 上车之后，许晴芳对金小川说道：“小川，我们去一中。” 金小川听她这么说，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雷涛。雷涛摇了摇头说道：“听我的！” 车子启动之后，就朝着运管处的方向开了过去。邹立明和许晴芳自然是熟悉路径的，一看路不对，邹立明立刻问道：“雷涛，你这是……” “立明，今天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听我安排！”雷涛的话里透出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这让邹立明夫妇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到了运管处附近，雷涛指着一个地方说道：“在那儿停下！” 金小川一看，那是一处刚刚开盘没多久的高档小区的售楼处。他虽然不知道雷涛想干嘛，但还是按照指示停在了售楼处门口。雷涛下车之后，对邹立明夫妇说道：“你们就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找个人拿点东西。” 听到雷涛这么说，邹立明夫妇也就不说什么了，人家这是顺路办点事情，既然如此那就等他一会儿吧！ 雷涛走近了售楼处之后，立刻有一位售楼小姐迎了上来。她正准备询问的时候，雷涛径直说道：“这是我的名片，我要找你们这里的负责人，现在在这里的！” 那售楼小姐接过雷涛的名片一看立刻傻了眼了。她是卖楼的，自然是知道雷霆公司和世纪地产这两家业内大企业的。而雷涛的名片上印着的是执行总裁！ 售楼小姐立刻忙不迭地把售楼处经理找了过来。那售楼处经理下来之后见到雷涛，立刻亲切地问道：“雷总，不知道雷总驾临，有失……” 雷涛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后，对售楼经理问了一句：“我时间很紧，我也不多废话了。我需要你这个楼盘里朝向、面积最好的一个单元，还有要装修好了可以立刻入住的，给我看看！” 那售楼经理虽然搞不明白雷涛这么一个业内巨头，为什么会跑凌海来要买房，但作为售楼经理自然知道雷涛的要求就算是他们公司董事长来了也会全力满足的。他随即找出了一套房子的资料，大致给雷涛介绍了一下。 雷涛自然是看得出房子的朝向好坏的，看了看资料，有在沙盘模型上看了看位置，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套房子我要了，你给算个价，刷卡！” 说完了之后，雷涛直接递给他一张卡。他根本就没问价格。如此豪气的出手，售楼经理就算是不认识雷涛本人，也不会不相信他说的话了。他立刻给雷涛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 “房产证和土地证什么的，你给帮忙办一下，办好了之后你到时候，送给房子的住客就可以了！”雷涛对售楼经理说了一下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名片你拿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雷涛最后对售楼经理说的这句话，让这家伙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拿着这张名片就算是拿着雷涛的一个人情，这种天上掉馅饼砸在脑袋上的好事，今天终于落到他头上了。 他还在傻乎乎地暗乐呢，雷涛却对他说道：“你拿上钥匙，带我去房子那边，车子就在外边。” 从雷涛走进售楼处到出来前后没用半个小时，邹立明夫妇看到雷涛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个人。但两人手里都没拿什么东西，看到这个男人跟着上了车，夫妇俩人心想这莫非还要去什么地方才能取他说的东西。 这一趟“顺路”，可顺的太远了。 !! 第五百九十二章 借房 这回坐在副驾驶的是那个售楼经理了，而雷涛则和邹立明夫妇一起挤到了出租车的后座上。 不过，这售楼处就在小区的前面沿街的门面上，往前开一点路一拐弯就进了小区了。在售楼经理的指引下，他们开到了一栋楼的下边。 下了车之后，雷涛就让金小川和他朋友帮忙搬东西。 “25层！顶楼！”那售楼经理对金小川说了一声之后，就领着雷涛他们走进了楼。 直到这时邹立明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迟疑着问道：“雷涛，你个地方是……” “我的房！刚买的！”雷涛的话一说出口，邹立明和许晴芳在电梯里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跟着售楼经理打开了房门，走近去之后，邹立明立刻问道：“雷涛，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立明，这套房是我刚买下的。以后这里就借给你们夫妻俩住了，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雷涛只说是“借”，但他这个“借”其实和送也差不多了。 到现在还不明白雷涛是什么意思邹立明也就有点傻到家了，他立刻摇头拒绝道：“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金小川和他朋友搬着行李已经进了屋了。邹立明立刻转头对金小川说道：“小川，这东西还给我搬下去！我们去一中！” “邹立明！咱们都是当过兵的人，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但你先给我好好听着！”雷涛一声断喝让邹立明一下子愣住了。 雷涛制止了邹立明之后，沉声说道：“立明，咱们虽然战友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战友之间的感情总不是说假的吧？” 邹立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又准备说什么。 他刚想辩解却被雷涛打断了：“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我，看到曾经的战友，一个救过我命的人，为了坚守自己的底线，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却被生活的现实逼的夫妻俩要去住什么学校的仓库。你有这个能力，但你要是不伸把手，你觉得过意的去吗？你的良心能安吗？” 邹立明被雷涛这么一番激烈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但他想了想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叹了口气说道：“雷涛，你这份心我领了，可我真的不能接受啊！” “为什么不能接受？你是国家干部，但你只是个运管处的大队长，你管着的也就是凌海这里的运营车辆。我在凌海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求到你门上去。我对你的帮助绝对不图你的回报。而且这房子也不是送给你的，只是借住。你什么时候有安生的房子了，你可以搬出去。这不算受贿吧？” 雷涛说了这么一番公事立场之后，又说到了私人感情：“你也许觉得接受我的帮助，有损你的尊严。但是邹立明，你要真是为了你的狗屁自尊，让怀着孩子的嫂子去住仓库，而拒绝老战友的帮助……老子看不起你！你的自尊怎么就那么值钱啊！我借你房子也不是为了在你面前显摆我如今发达了，赚了多少钱的！” 于公于私的话雷涛都说了，邹立明被雷涛说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今天要真是硬着头皮拒绝，那就真的伤了老战友的心了。 邹立明看了看雷涛，又转头看了看妻子许晴芳。 许晴芳其实一进来就被这套漂亮的房子给吸引住了。但当她得知这房子等于是雷涛送给他们夫妇的时候，出于一种“无功不受禄”的良知，她又觉得有些不安。 看着丈夫投来问询的目光，她想了想，对雷涛说道：“雷涛，不是嫂子驳你的面子，这房子，我们不能住。我们……我们的收入都有限，这么大的房子水电费物业费可贵着呢！我们住不起的！” 听到她这么说，站在一旁听了好久已经听明白的售楼经理立刻说道：“对不起……我打断一下啊！我们这套房的物业费和水电费都是记账式的……” “记什么账？”邹立明和许晴芳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纳闷地问道。 “雷先生买房付的是全款，又是刷卡的，已经办好了定额水电费和物业费的记账手续了，年底是一起在卡里扣的。只要你们用水用电不浪费的超支的话，是不用你们花一分钱的。”售楼经理随即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基本定额的水电用量。 雷涛并不记得自己刚刚办过这个手续，当他看到售楼经理看了自己一眼的目光时，他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家伙脑子反应够快的！ “嫂子，立明，你们就别在跟我推辞了！是不是以后咱们就不来往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立马就走！”雷涛最终这句话把邹立明和许晴芳逼到了没有退路的境地，他们只能答应先住下来。 东西搬完了之后，雷涛给了金小川一沓钱：“小川，你帮我跑一趟，买点菜回来，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自己做着吃，也算吃顿入伙饭了。” 金小川接过钱立刻下楼去买菜了。 雷涛领着邹立明夫妻俩人开始参观新居。这套房是楼上楼下的复式还带一个阁楼和屋顶花园。 转了这么一圈，许晴芳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套房。楼上的阁楼虽说是个杂物间的布局，但许晴芳已经想好了，在这里可以做个瑜伽的练功房。外边正对这阳台，阳台上还有一个铁艺的茶座，到时候找些闺中密友一起享受一下阳光下的下午茶，那就别提多惬意了。 阳台正面就是大海，而阳台的一角就是花圃。正应了那句话“背山面海，春暖花开”。 楼下的客厅很大，一应设施都齐备的，家庭影院的配置也是最高档的。二楼是主卧室和两间次卧。一楼还有一间客房和一间书房。那敞开式的厨房里各种厨具设备也都是最高档的。 楼上楼下都有卫生间，浴室里面装着的是超大型的三角按摩浴缸。这完全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了。 许晴芳悄悄地对邹立明说道：“这套房子，少说也得要两百万。” 雷涛在一旁笑了笑没说话，他是知道自己刷卡的最终金额是八百多万的。 很快，金小川就买了菜回来了。 雷涛对邹立明说道：“嫂子怀孕呢，不能闻油烟。今天就我们两个大男人下厨吧？反正这吃火锅也简单。” 吃晚饭的时候，邹立明终于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雷涛……你现在在做什么生意啊！真是发大财了？”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雷涛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许晴芳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惊愕地都说不出话来了。如今真要说不知道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的人，那还真是少见了。邹立明也同样惊讶不已。他是记得雷涛说过受伤之后就复员了，这也没多少年啊！怎么就搞出了这么大是也来了呢？ 雷涛看着他们错愕地目光笑了笑说道：“我是运气好，认识了世纪地产的老总，是她一手扶持了我的，其实我现在本身的身家也没多少，算是个高级打工仔吧！” “兄弟，你这是遇到贵人了啊！”邹立明是很早就知道世纪地产的。当然他的信息可没有他老婆那么灵通，许晴芳平时看时尚杂志也挺多的，她记得有一篇专访就是写的世纪地产的总裁纪嘉的。 她看着雷涛的样子，又想想那纪嘉在杂志里的介绍，很快就已经在心里有些猜测了。不过这也是人家的**，她就算是猜到了也不会对外人乱说的。毕竟雷涛是自己老公的朋友，这种事情也只能说心知肚明脑袋糊涂一点了。 聊着聊着，雷涛就聊起了当年他坐船搁浅的事情来了：“立明，其实我这次来除了要感谢你之外，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办的，不违反原则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二话！”邹立明听雷涛这么说，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刚刚雷涛也说过，借给他房子，帮他这一回，并不是指望他利用自己手里那点小小的权利回报。而且以邹立明的想法，雷涛已经有了如今的地位了，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可能找他这么个小人物帮忙，有的是人愿意给雷涛牵马坠蹬的。 “立明，我想让你帮我好好回忆一下，当年发现我的全过程，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这对我很重要！”果然，雷涛的请求和他如今的职权并无关联。而且他提起这件事，立刻让邹立明想起了一件事来。 他立刻站起来转了两个圈，像是在想什么，想了想之后，对雷涛说道：“你等等，我找个东西。” 说完他就起身在自己那些还没拆封的行李里面翻找了起来。 许晴芳立刻起身问道：“你找什么？” “我那个鞋盒呢？就是那个军队里发的鞋盒！”邹立明面对着一大堆杂乱无章的家当有点手足无措，“以前我一直放在床头柜里的！” “那个盒子啊！应该还在床头柜里的，老二他们搬东西下来的时候，有的根本都没动。”许晴芳立刻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邹立明立刻找到了放在客厅角落里的一个旧床头柜。他还打算把这些破旧家具扔了呢！ 用钥匙打开了锁起来的床头柜门，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鞋盒。这鞋盒是原来军队里发的作训靴的盒子，当然盒子里已经没有靴子了。 打开了鞋盒之后，邹立明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套蓝色牛仔布的工装。 这套衣服有点像是工厂里穿的工作服。 看到这身衣服的时候，雷涛的眼前一亮！ 这就是他在梦境中看到过的那些敌方基地守卫们穿的制服。 “你当时躺在那条小船上，身上穿的就是这身衣服，不过这衣服都被海水打湿了，所以我就把我的一身作训服给你换了，后来就把你送去医院了。这身衣服是你留下的，我原本打算还给你的，可是……后来就找不到你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邹立明依然还保留着这件衣服，也幸亏当初他们帮他换了衣服，否则的话，他还真见不到这东西了。 !! 第五百九十三章 奥迪专车 金小川今天回去的比较晚。他回家的时候，正赶上父母在楼底下支了个小桌子，一边纳凉一边吃饭。 “小川，我记得你今天很早就回来了，后来又干什么去了？”金父看到儿子坐下就吃，有些不快地说道。 金小川一边吃一边笑着说：“我和阿根帮邹队和晴芳姐搬家去了！” “人家家里的事，你少管！你也不看看，那冯月娥是好惹的？这女人……唉！”金母一听立刻对儿子埋怨道。 冯月娥丈夫死的早，个性张扬的她怕人家欺负，所以就一贯地蛮不讲理撒泼打滚都做得出来。等她两个儿子长大了，又结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平时在邻里间也是张扬跋扈。金母怕冯月娥知道儿子帮邹立明他们搬家，心里不痛快找他们家撒气。 “哈哈！你们这可就不知道了，今天我才算是知道什么叫有眼无珠了！那母老虎生生就把个财神爷给赶出去了……”金小川一听母亲这么说随即笑道。 听儿子这么一说，金父金母都有些纳闷。而周围还有好几家人家也都和他们家一样纳凉吃晚饭。听到金小川的话自然都各自竖起了耳朵。 金小川看了一眼周围的邻居，又想起今天邹立明他们一家受到的欺辱，想想平时冯月娥的两个儿子领着一帮人在火车站等几个地方开黑车挤压他们这些正牌的出租车……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没处发泄，索性就把后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邹队长的战友，那真是个大老板啊！一出手就是一套几百万的高档公寓。就在运管处那边凌海观景小区。那地方的房价你们是知道的……人家三十分钟之类直接买一套房，说是借给邹队长住，那就等于白送，连水电费都是人家给包了……” 金小川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 听的人虽然都有些不信，但无奈何金小川说的又不像是吹牛。毕竟邹立明他们还都在凌海工作生活，吹牛也不用他金小川来帮着吹啊！ 这话第二天一早就被人传到冯月娥耳朵里去了。她听了第一反应就是金小川在胡编，目的就是为了扫她的脸面。 一大早买完菜，冯月娥就在楼道里骂开了。 “一个小屁孩，没事溜沟子舔眼子……他邹立明是运管处的，你就给人家拍马屁啊！邹立明那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家伙，就你这么个小毛孩子给他拍马屁，有用吗……”冯月娥的话整个楼都听到了。不少人都在楼上楼下的往金家看。 金母恨恨地踱了跺脚就怒道：“我就说这个母老虎不好惹，你昨天还偏偏那么说，还说的那么大声……” 金小川正在洗漱的时候，听到冯月娥这么指着鼻子骂，他自然是不服气的。可当他想出去和她理论的时候，父母又拦着不让出去。 “滴滴滴……”金小川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一听愣了愣，“雷老板……你……哦……好的！” 金小川挂断了电话就要往外跑，又被父母拦住了。 “我有活要干呢！别拦着我啊！”金小川对父母怒道。 金父金母刚刚也听到了他的电话，心想这做生意总不能不去吧！ 但想想还是嘱咐了他一句：“出去赶紧走，别和那女人废话。” “我知道！人家等着呢！”金小川推开门就往外走。 冯月娥看到金小川出来，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可没想到金小川理都不理她跑下楼一溜烟没影了。人都跑了，再骂也就没意思了。冯月娥又叨叨了两句，“得胜班师”似的回家了。 金小川按照雷涛的指示直接把车开到了邹立明的新家楼下。见到雷涛他就笑着说道：“雷老板，您今天这是要上哪儿？” 雷涛笑着说道：“银月湾你认识吧？就带我去哪儿！” 金小川笑着说道：“雷老板打算在凌海待几天啊，要不……我给您包车得了，这样价钱还便宜点。” “包车？”雷涛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里动了动，他笑着说道，“我估计明天走，那就今天先包你一天，明天你再送我一趟。价钱你看着算吧！” “好的！那您就先请上车，我们去银月湾！”金小川笑着给雷涛拉开了车门。 银月湾是北部湾的一个小海湾，这里有个渔村，前些年这地方搞开发，渔村已经搬走了，建了个度假村。金小川带着雷涛到了度假村之后，就领着雷涛在海滩上溜达。 金小川看着雷涛在海滩上漫步，那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又有些不像，雷涛就这么四处乱转，东走走细看看。 雷涛今天来到这里的确是来找东西的，但又说不上要找什么。他只是在这片当初邹立明手下的士兵发现他的地方走走，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但事实上这种漫无目的的寻找根本是没什么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地方虽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真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或者说这只能是雷涛来到他人生的某一个节点，履行一种独特的仪式，既算是故地重游也算是缅怀一些过去。 转了一圈之后，雷涛就对金小川说要回去了。 “雷老板，这冯月娥……就是邹队长他岳母……这女人真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母老虎……”回去的路上，金小川闲着没事就给雷涛说起了冯月娥今天一大早堵在他家门口的事情。 雷涛听着这些话，并没有接口说什么。他只是心里再思索着一些事情，就在回到市区的时候，雷涛开口问道：“小川，你带我去找个卖车的地方，4s店。” 金小川一听愣了愣。他心想这雷涛难道想在凌海常住？ 不过他也没问直接就带着雷涛找了一家凌海最大的4s店。 在4s店里，雷涛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一辆奥迪商务车。 “这车不错，宽敞气派，坐着还挺稳当的……”雷涛看了看之后就让销售人员给他办理了全套的买车手续。还是和昨天那样，全款现提。 销售人员在办手续的时候，雷涛把金小川叫到一边坐下了。 “小川，我看你人不错，你和我嫂子许晴芳家邻居有多少年了？”雷涛看似闲聊地问道。 金小川脱口而出道：“我出生的时候，就住他们家隔壁，晴芳姐是看着我长大的。他们家就晴芳姐一个人是好人，她那两个弟弟和她妈一样……” “我们不说这些……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买这车呢，就是为了给我嫂子的。你看她现在怀了孕，出入都不方便。我的意思呢，你就给她当个包车司机，就开这新车，你自己的出租车可以找个副驾来开，这也是一笔收入。你给我嫂子开车，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块钱的工资，两千块钱的油钱和修理费用。你看怎么样？” 雷涛的这个建议，金小川可真就是没想到……但他听得明明白白的。而且有雷涛昨天那手笔的先例在，今天这安排也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只是金小川没想到这好事就这么凭空落在了他的头上。 “咱们也算是有缘，我到凌海第一天就是你送的我。后来又帮着老邹他们家搬家，忙活到很晚才回。你和我嫂子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老邻居，找你我放心！”雷涛看着他愣神地样子解释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谁不愿意谁是傻子！”金小川连说了三个愿意，他说完之后叹道，“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真就是好人有好报啊！邹队长和晴芳姐都是好人，才有这好事。您也是好人！” “好好替我照顾着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老邹他有事肯定不会来找我，你给我留心着点。有什么他们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你就找我说，知道吗？” 雷涛说完了之后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这个事情，暂时不告诉他们。今天你先把我送回去，然后你过来提车，提完车就开回去。明天你用出租车送我走了之后，你就正式开着这车接送我嫂子。” 所有的事情，雷涛安排得都妥妥当当的。金小川自然是无命不从！ 当天晚上金小川开车新车回家的时候，真就是把他们那栋楼都轰动了。 “这车……我记得市长就坐的是这个车！电视新闻里有的！” “这车我知道，叫奥迪。你们看着四个圈……” “小川，你这是在哪儿发了横财了，买这么高档的车！” 金小川一边爱惜地擦着车一边有些遗憾地说道：“这可不是我的车！这是晴芳姐的车！” “晴芳？怎么可能，晴芳就是个老师，邹立明也不富裕。再说了，他们买车还让你来开？” “怎么就不可能啊！我昨天不是说了吗！邹队长有个超有钱的战友，人家不但给买了房，今天还特意带我去买了这车。从今往后，我就算是给晴芳姐开专车的了！”金小川的话说得又响又亮，他那是故意说给二楼上正在支着耳朵听动静的冯月娥听的。 第二天一大早，金小川就把雷涛送去了火车站。然后再返回来开着奥迪到了凌海观景邹立明他们家楼下。 等到七点半的时候，许晴芳和邹立明两口子下了楼。 “小川？你怎么在这儿？”许晴芳一眼就看到了金小川。 “晴芳姐，上车吧！”金小川很是殷勤地给拉开了车门。 许晴芳看着这辆崭新的车，有些纳闷。而站在她身边的邹立明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立刻问道：“小川，这车是不是雷涛的？” “恩！雷老板买了车，雇了我，今后就给晴芳姐当司机了！”金小川嘿嘿笑了笑道。 “这怎么行啊！”邹立明夫妇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接受。他们已经“借”住了雷涛的房，现在再接受这车…… 可没想到，金小川一听这话就立马变了个腔调：“晴芳姐，你要是不坐这车，就算是砸了我的新饭碗了。这一个月五千的工资，我跑三个月出租都赚不来那么多啊！” 许晴芳真是无话可说了。 !!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全新的生活 许晴芳最是善良的一个人，金小川和她二弟一般大，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不过金小川比她的二弟懂事，虽说成绩不好没有继续上学了，但学了个开车的手艺，好歹也是开出租正正经经地做生意。 不过金小川每天早出晚归的那份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雷涛因为她的原因，给了金小川一份好工作，开这么好的车，又不累，工资还多。换了谁都不愿意失去的。可这件事还真就是有个先提条件，那就是她必须接受这个专车服务。 许晴芳想了想也没说话，径直上了车。 邹立明看着她上车了，刚想开口制止，许晴芳转脸朝他瞪了一眼嗔道：“你上不上来，不上的话……小川，我们走！” 被她这么一说，邹立明也只得无奈地把自行车停到一边锁了起来。 上了车之后，许晴芳轻轻地对他说道：“雷涛有这份心，我们就别再固执了。我们坐了这车，小川才能端上这碗饭，对吧！” “就是！邹队长，晴芳姐，咱们也享受享受市长的待遇。我等会儿把你们送到单位啊……保管把所有人全镇了。”金小川得意洋洋地说道。 邹立明一听这话立刻说道：“别！就到路口放我下来就行！让单位领导看见了不好！” “小川！别听他的，送到单位门口！”许晴芳听到丈夫这么说立刻制止道：“这房子这车都是老战友的，你就是沾点光，又不偷又不抢也不违反原则。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邹立明被许晴芳这么一说倒是醒悟了。她说的也是，自己平白无故多了这辆车，还住在凌海观景，这个事情如果故意遮遮掩掩地反而显得自己心虚。正是要光明正大的才显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呢！ 就这样连着好几天，邹立明和许晴芳都是坐着这奥迪专车上下班的。 这凌海是个小城市，一点小事都能弄得尽人皆知的。他们夫妻平白住进了豪宅坐着豪车，自然会引来不少非议。但这种非议很快又被一种羡慕所替代了。 这凌海观景的开发商是凌海市的国企凌海城建投资开发公司。他们的老总辛彬听说了雷涛在凌海观景买房的事情之后，立即敏锐地发现了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凌海城投的规模在桂西省那就是个中小企业。这些年的经营状况并不好，新上任的这位总经理一直在想办法要让凌海城投发展壮大，摆脱过去那种不死不活的状态。而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房企。最近又搞了个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在国内反响极大。 听说了邹立明的事情，他立刻亲自登门拜访。他拐弯抹角地提出了想让邹立明牵线，让凌海城投能够搭上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大船。 可这个想法直接被邹立明给拒绝了：“辛总，这个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我和雷涛就是战友，说实话借住他这房子已经是欠了人家的人情了。再要上门让他和你合作，这……这不太好！” 辛彬的提议虽然被邹立明拒绝了。但他并不死心，他想着邹立明拒绝是因为自己和邹家不熟的缘故，所以就想方设法的托门路找关系要和邹立明再谈谈。 而他的这些举动，让邹立明平白无故住豪宅坐豪车的事情有了个最合理的解释。所有人都知道邹立明曾经的战友就是华夏世纪的大老板，而邹立明对人家还有救命之恩。这样的人物关系，这样的好事，又怎么可能不让旁人艳羡呢。 “晴芳，你可真是找了个好老公哦！”坐在邹家的阳台上，享受着阳光下的下午茶。许晴芳的闺蜜兼老同学对许晴芳如今的日子，那真就只有赞叹和羡慕了。 一中语文教研组的组长胡春燕老师笑着对许晴芳说道：“老邹救人都能挑到个贵人！你们知道吗？这凌海城投的辛总最近正想方设法的要和老邹拉关系呢。他弟弟的媳妇是我二舅家的表侄女，这关系都托到我这里来了。想让我帮着说说好话呢！呵呵！” 对于辛彬的图谋，许晴芳也真是不胜其扰，她摇了摇头说道：“唉！这辛总托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我真是被烦死了。我们家立明那就是个死脑筋，我也跟他说了几次了，给雷涛打个电话，替辛总引荐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合不合作，人家雷涛自己会有考虑的……” “哎！晴芳，你可别傻啊！这种人情，那是欠的越久越好，别轻易动用，用一次少一次。真到了你有事要求着人家的时候，人家被你烦多了，不肯帮忙了，那你才叫吃亏呢！”听到她这么说，旁边另一位闺蜜立刻提醒道。 她们在阳台上聊天的时候，楼下的门铃响了。 许晴芳起身下楼走到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了楼下母亲冯月娥的声音。 “这是我女儿的家，凭什么不让进！”冯月娥依然还是那么嚣张跋扈的腔调。 金小川的母亲何素芬反驳道：“我也没说不让你进啊！我总得问问晴芳吧！我就是在这儿帮忙照看照看的，总不能自说自话就放人进来吧！你等等，我先上楼去问问。” 自从金小川给许晴芳开了专车之后，何素芬总觉得，她儿子沾了许晴芳的光每个月拿那么多钱有点不太合适，她就提出到邹家帮忙照看照看。起初邹立明和许晴芳都不同意，可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们母子。何素芬说是在许晴芳待产和坐月子期间每天到家帮忙做做家务。其实，她是把自己当成来帮佣的了。 许晴芳听到这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拒之门外也不好，随即说道：“何妈妈，让她进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何素芬才把大门给开开了。 冯月娥一进门就笑着说道：“晴芳啊，我……我就是来看看你，马上就快生了，这只甲鱼等会儿让你素芬阿姨给做了，补补身子。” 冯月娥的态度和往日那可是大不相同了。许晴芳自然是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她自己的母亲是什么个性，她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那就放哪儿吧！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许晴芳也不想和她废话，就站在客厅中间，也没请冯月娥坐下。 冯月娥看到女儿这幅冷淡的表情，她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晴芳，你身子重，先坐下吧，坐下说。” “不用了，我楼上还有客人呢，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好了。”许晴芳这话说的已经非常明显了，不想留她在这里。 冯月娥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来意：“老大老二在家里没事干总不是个事。那个……小川不是帮你在开车吗？他那出租要找个副驾，你帮忙给说说？” 许晴芳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川帮我开车不假，但他拿的又不是我给的薪水。他的车找副驾我说得着吗？这事情我管不了！” 说完许晴芳转身就准备上楼了。 听到她这么说，冯月娥心头火起。她原本就是想借个由头来缓和一下母女之间的关系的，可她却没想到，当初她把女儿女婿赶出家门的时候，那真是伤透了女儿的心。如今想要来恢复这种关系，那有那么容易。仅仅只是一只甲鱼，再加上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往事就能一笔勾销了？ “许晴芳！你现在发达了，翻脸不认娘了！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大学，你才能当老师。你那两个弟弟他们早早的辍学在家，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家没钱，要供你上学！”冯月娥那脸真是翻得比翻书还快，一转脸就骂上了。 许晴芳听到母亲如此胡搅蛮缠，一向好脾气的她此刻也忍不住了。 “我上到初二，你就不让上了。要不是我坚持要上，要不是我班主任替我付书本费，我能上高中吗？上了高中，我的奖学金都被你拿走了，我要买书都是我自己出去捡破烂换钱。你管过我吗？你那两个宝贝儿子，不肯好好念书，天天在外边胡混，你却一直宠溺着……这些事情还要我一件件地说出来吗！” 许晴芳让冯月娥进门之后，何素芬已经给出去买东西的儿子打了电话。金小川听说冯月娥来了，立马往回赶。就在许晴芳发怒的时候，金小川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他进门之后把东西放下立刻上来要把冯月娥赶出去。 就在他们推推搡搡的时候，许晴芳突然感到一阵腹痛。手扶着楼梯扶手话都说不出来了。而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她的几个闺蜜也下了楼，看到许晴芳的样子，胡春燕老师立刻吼道：“别吵了！晴芳怕是要生了！” 金小川转身一看，立刻对母亲说道：“妈！给邹大哥打电话！” 他说完就跑到许晴芳身边扶着她往沙发上坐下。众人在这边手忙脚乱的，冯月娥也插不上手，听到何素芬打电话给邹立明，她心想女婿回来肯定不会给她好脸子看，竟然扔下正在阵痛的女儿悄悄溜了。 金小川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幸好胡春燕老师年纪大些经验丰富点，她立刻让大家帮着一起把许晴芳扶上了轮椅，推着她进了电梯。 金小川开车紧急把许晴芳送进了医院。 而就在此时，邹立明却正在市长办公室被市长接见呢。 今天中午邹立明接到局里通知赶到了交通局，人还没坐下呢，就被交通局长领着去了市政府。 当邹立明在市长办公室见到辛彬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邹立明同志，你在运管处也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你的工作，你们闻局长那是非常满意的。闻局长原本是打算提你当运管处的副处长的。不过市里面综合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你和老辛搭班子！”市长季春和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辛彬，笑着对邹立明说道，“市政府决定，邹立明同志即日起担任城公司副总经理。” 邹立明此时看着辛彬的笑容，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地苦笑。 !! 第五百九十五章 直来直去 邹立明从转业就在交通局运管处，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建筑房地产开发之类的工作。现在市里把他调到城投公司工作说白了就是看中了他和雷涛的关系。 这样的工作调动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有心想要拒绝，但看到坐在一边的市长和局长，那话又没办法说出口。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原本是想拿出来挂断的，可一看是家里，心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已经临近预产期的许晴芳。 他想了想说道：“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按理说在市长会见谈工作的时候接电话，那是很不礼貌的。但邹立明的情况特殊，所以季春和笑着说道：“接吧！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 市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别的话说了。 邹立明接起电话，没说两句，他惊声漏了一句：“快生了？妇幼医院……我马上到！” 听到他这话，市长等人都有些惊诧地互相对视了几眼。邹立明转身对季春和说道：“季市长，我老婆生孩子，我得赶到妇幼医院去……我那个工作的事情，能不能……” “没问题的！你修一个月的假再去城投上班也可以的！”季春和笑了笑转头对辛彬说道，“老辛，你用车送一趟立明同志好了！”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就可以了！”邹立明立刻婉拒道。 辛彬笑了笑起身走到邹立明身边说道：“走吧！老邹，我送你！” 看到辛彬如此热情邹立明也不好说什么，跟着他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交通局长闻华北问道：“季市长，这行吗？我听邹立明说，他和那雷总就只是老战友的关系，而且在一个部队相处还没满一年他就上军校了。” “这你就官僚了啊！据我所知他和雷涛的关系可不一般，当初邹立明还救了雷涛一命呢！这救命之恩，可非同一般啊！你想想雷涛又是买房借给他住，又给他家配了一辆奥迪最新款的a8，我的车只是一辆老款的a6。你想想这关系得有多铁！人们常说人生三大铁，一起扛过枪，那就是不一样啊！” 季春和想的比辛彬还要长远。季彬只是想着能搭上华夏世纪的顺风船，能做点大业务。而季春和则想着把华夏世纪拉到凌海来搞开发。别的不说，就说最近国内政界热议的川西南大开发，那就是华夏世纪搞出来的大手笔。 凌海只是桂西省的一个滨海小城，地理位置偏僻，但区位条件还是不错的。如果华夏世纪能来搞开发，那凌海的发展指日可待。他已经想好了要通过邹立明这步棋下一盘好棋。 邹立明坐在辛彬的车上往妇幼医院去的路上，辛彬笑着对邹立明说道：“老邹，今后咱们搭班子，你可得好好帮帮我啊！” 听他这么说邹立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辛总，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我跟你说过的，我和雷涛，那就是老战友的关系。这房地产开发我也不懂，你把我弄过去做这个副总不是难为我吗！” 辛彬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事都有个过程，我以前也不是搞房地产开发的。说起来我和你还是同行呢，我是省交通厅的，调到凌海来是为了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问题。可一来就给我派到了城投公司……” 邹立明现在也没心思和他多说什么了，车子已经到了妇幼医院了。他等车一停稳，立刻打开门下车。可没想到辛彬也跟着下来了。 “辛总……”邹立明有点纳闷，我老婆生孩子，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他现在对辛彬真的是很有些反感的。 辛彬则笑了笑说道：“走吧！我弟妹就是这医院妇产科的主任，你先去问问情况，我去找我弟妹！” 邹立明跑到服务台询问了半天才搞清楚，许晴芳被送来之后送到了24号病房35床。他正准备去病房的时候，辛彬领着一个大夫来了。 “弟妹，这是我们公司邹副总。老邹，这是妇产科的主任，我弟媳妇陈艳。”辛彬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之后。三人一起赶到了病房。 陈艳看了看入院后的接诊记录说道：“问题不大，她就是有些临产征兆，估计还得有一两天时间呢。你们是打算顺产的是吧？” “恩！是打算顺产的。”邹立明立刻答道。 “她身体条件不错，顺产没问题。就是要注意休息，还有……我听说今天是情绪上边有些波动才出现临产征兆的。还是要注意放松心态，保持心情平和。这对于产妇和孩子都有好处。”陈艳的关照很仔细也很到位，这些话在送许晴芳来的何素芬和金小川听来就不一样了。 等陈艳走了之后，何素芬说道：“这大夫好！我们刚来的时候，那大夫冷冰冰的，话都没说几句。” “这位是妇产科的陈主任，水平自然是高的！”邹立明随即问起了刚刚陈艳说的情绪波动的事情。 金小川就直接向邹立明告了冯月娥一状。听到是那个不讲理的丈母娘把妻子气的，邹立明一脸的阴沉也没说话。 这些话都被辛彬听在耳朵里了。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先去找了陈艳。 “要换病房？他是什么人啊……”陈艳对自己的大伯提出这么个要求，还是有些奇怪。这人不是他们公司的副总吗？就算是让她接手做许晴芳的主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竟然还要给她换个单间？ “他就是个普通的军转干部，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但他有个战友……连季市长对他都非常重视的。”辛彬这么一说，陈艳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运管处一个大队长住豪宅坐豪车的故事现在已经在凌海尽人皆知了。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陈艳立刻安排人给许晴芳换了特级病房，还安排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给做了特护。 而辛彬则很快就回去找人处理冯月娥的事情了。对于冯月娥，她虽然是邹立明的丈母娘，但这个女人和邹立明夫妇的关系很不好，这一点辛彬之前是听说过的。今天又碰到这么档子事，辛彬想着要找个办法替邹立明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麻烦。 这冯月娥的事情要说解决，其实也挺简单的。辛彬托自己在省城的关系，给冯月娥的两个儿子找了个门面房，派人给他们母子三人提了个条件。去省城做点小生意，业务关系和门路包括门面房都能帮他们搞定，但有个条件——把凌海的房子卖了，搬到省城去！ 冯月娥原本就是为了两个不成气的儿子找上了许晴芳才弄成了现在这样。既然辛彬的关系可以帮他们母子在省城立足，那也就毫无留恋地同意了卖房去省城的建议了。 这些事情邹立明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他此刻在病房里却在和妻子商量市里调动他工作的事情。 “晴芳，你给我出出主意，这事情我该怎么办呢！”邹立明想到要让他离开熟悉的运管处去陌生的城投公司工作就有些纠结。 他是真不想去，但现在这样子又是不得不去了。 “照我说，这件事情你就应该给雷涛打电话，把这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听听他的意见，当然也把你的真实想法跟他说一说。既然是老战友，有什么不好说的？再说了这事情说到底还是他弄出来的，要是他不搞的那么大的动静，谁又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呢？”许晴芳的分析非常清楚。 邹立明想来想去觉得事到如今，“解铃还需系铃人”，还真只能找雷涛来解决了。 雷涛此时正在接待到访锦城的摩尔?斯坦和威尔森?穆勒一行。 这次他们两位是先到的南港，可当时雷涛还在海州刚动完手术。所以他们第一次会谈是和戴康仁谈的。对于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目前的发展情况，他们也都有了了解。 后来雷涛先是去了燕京，又辗转到了凌海，等凌海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穆勒和摩尔?斯坦两人都带着考察团到了锦城了。 接到了邹立明的电话，雷涛真是对凌海的季春和辛彬等人感到无语了。这找投资开发，本来就是一桩很正常的事情。可他们也许是习惯了国内长期以来形成的商业生态，以为没有关系，就没办法谈买卖了。 “立明啊！这件事情，你的考虑是对的。我不主张你调到城投公司工作。你不懂这一行，贸然离开熟悉的工作环境，对你不好，而且你在凌海城投的话，我要是和凌海城投谈合作反而就有些关碍在里面了。”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你把凌海城投的辛总的电话给我，我来找他谈。” 听到雷涛这样的表态，邹立明立刻说道：“辛总的电话是xxxxxxx，这个事情我一开始就不想麻烦你……” “立明，你其实一开始就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你这么拒绝人家，人家自然就要盯着你了！你照顾好嫂子，等孩子生了，我去吃满月酒！”雷涛笑着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雷涛直接给辛彬打了个电话：“你是凌海城投的辛彬总经理吗？” 辛彬看到这个号码很陌生，这声音也挺陌生的，他随即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我是辛彬，我这个号码……” “你这个号码是邹立明给我的。我叫雷涛！”雷涛的自报家门让辛彬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正准备坐车出门，就站在大太阳底下认真地听着。 “辛总，其实你如果有意想要和我们华夏世纪合作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找我的。只要找你手下的那个售楼处经理要个我的电话就行了。不用兜那么大个圈子，还把立明给调到你们公司去当什么副总……这个并不是好主意哦！”雷涛的话，让辛彬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 听这意思雷涛是不太满意自己利用邹立明和他之间的私人关系了。 “雷总，您听我解释，我……”辛彬刚想解释几句就被雷涛打断了。 “辛总想要合作的话，就来一趟锦城吧，到了打这个电话就行，我们谈谈。” !!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万事俱备 辛彬得到了雷涛的邀请，自然是非常兴奋的。他立刻向季春和汇报了一下，关于邹立明的调动问题，市里面还没有正式下文，既然雷涛不同意这么做，要改还是容易的。 和季春和商量好了之后，辛彬带着助手立刻赶往了锦城。 到了锦城之后，他就得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就在他到的前一天，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和星旗集团、巴马卡森财团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这个协议的达成可以说是在资金层面给了川西南开发计划一个最强有力的背书。 有了这两家的资金支持，川西南开发计划只需要省里和中央批准立项，立刻就可以付诸实施。 “我听说已经有两家法国的企业和一家英国的企业和华夏世纪方面接洽过了！这川西南开发计划，真的要落地生根了！”辛彬的助理王潇在西川省委有几个同学，他们刚到他就提出自己先去探听一下事情的具体进展。结果就带回来这么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此时，辛彬对于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实力，那已经是完全没有疑虑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才能搭上这辆快车。 作为桂西省的边城，凌海市本身在省里的地位就不高，更别说全国了。辛彬任职的凌海城投，虽然挂着市里国企龙头的名号，但自身实力和华夏世纪相比，就好像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如果不是有邹立明这么个由头，他要求见雷涛，也许人家理都不会理他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辛彬对于见到雷涛的热切程度那就更强烈了。他连忙对王潇说道：“小王，你再给雷总的助理打个电话，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王潇过去开门之后，见到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他就一愣，问道：“你找谁？” “凌海城投的辛总在吗？我是雷涛……”雷涛自报家门之后，王潇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给雷涛的助理打过电话，说了他们住在这个宾馆的房间号。可他真没想到雷涛会亲自过来。 辛彬在房间里听到了雷涛的声音，他也无法想象雷涛会来找自己。但他的反应还是挺快的，立刻迎了出去：“雷总，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啊！” 雷涛笑着和辛彬握了握手说道：“辛总，你客气了！老邹一家子多亏你照顾。刚刚他还给我打了电话说孩子生了，七斤八两，还是辛总的亲戚给接生的……” “那是我弟媳妇，一家人……呵呵！老邹孩子生了啊！真好！真是大喜事啊！”辛彬听到邹立明给雷涛打电话还念他的好，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雷涛坐下之后，也没多客套，直接提起了辛彬关心的事情：“辛总，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在凌海都没有分公司，之前我们还没有往桂西的三线城市发展的计划。桂西省分公司的发展步子也有些慢了。” “你们家大业大，凌海又是滨海小城，我们的确落后啦！临来的时候，我们季市长还托我邀请雷总正式考察凌海呢！上次您来也太匆忙，其实凌海还是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的。”辛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忘了季春和交代他的事情。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道：“凌海的地理位置不错，国家也有个北部湾开发计划。凌海市为什么没在这方面动动脑筋呢？” “唉！这说起来也就是被这个北部湾开发计划拖累了……”辛彬随即向雷涛解释了一下。 原来，国家发改委的确提出了一个北部湾的开发计划，而作为这个计划的主要实施者就是桂西和岭南两个省，其中以桂西任务最重。而桂西省的经济发展比较落后，和岭南省那样的发达大省是没办法比的。两个省为了这个计划的投资份额一直都在扯皮。这北部湾开发计划的推进也一直都很慢。 可偏偏这个由头却成了另一帮人的机遇。 “这些年国内其他地方对传销组织打击很厉害，所以这些家伙在内地和其他地方都没有了立足之地。前些年这些家伙借着北部湾开发计划的名义在国内很多地方搞传销，把很多外地投资人骗到凌海来了，又说什么凌海是北部湾开发计划的重点……现在搞得凌海在全国各地的名气都臭了，提到凌海人家就会认为是搞传销诈骗的……” 辛彬的话透着一种无奈。这个事情雷涛也是知道的，凌海曾经被称为“传销大本营”最多的时候，几乎是每个小区都有很多租客在搞传销。警方和相关部门打不胜打，防不胜防。那传销团伙就仿佛割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的确是把凌海的名气搞臭了。 “那现在呢？”雷涛随即追问了一声。 这种事情要真是越演越烈倒的确是个麻烦事情。如果华夏世纪在凌海搞开发，到时候又冒出很多类似的团伙来，借着由头搞事情，那对华夏世纪的信誉也会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的。 听到雷涛问起，辛彬连忙说道：“我们季市长到任之后，几乎把警方的领导全部换了一茬，警队搞了好几次大行动，打掉了不少大型团伙，其他的那些也都销声匿迹了。前不久不还有一次霹雳行动一次性抓了一千多！现在凌海的情况干净不少了。就是这弄坏的信誉还一时之间没办法挽回。” 对于辛彬的话，雷涛也不可能全信。他打算让安全部秘密的调查一下实际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去凌海投资。 不过对于辛彬想要搭上华夏世纪的大船的想法，雷涛倒是挺支持的，问了问公司的市集情况之后，雷涛笑着说道：“去凌海视察的事情，暂时还不能成行，我这边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不过辛总想要合作的想法，我是非常支持的。桂西省分公司那边在其他的城市还有几个项目。回头我和他们打个招呼，我们先试着合作一下。大家总要有个磨合的过程的，你说是吧？” 辛彬对于雷涛能够有这样的表态已经非常满意了。他来之前也对自身的情况作了一个自我分析，真要做什么大项目也不太可能，凌海城投还没那么大的实力。如果按照雷涛现在的说法，如果能在省城或漓江那边合作搞开发，那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饭总要一口一口吃。 雷涛抽空和辛彬聊了聊之后，匆匆赶回了锦城大酒店。摩尔?斯坦和威尔森?穆勒如今就下榻在这里。 刚刚和星旗集团、巴马卡森财团两家谈妥了战略合作协议。接下来就要准备对外宣布这个消息了。其实这个消息已经从各个渠道都透露出去了，只剩下新闻发布会还没有开。记者们都已经开始云集锦城了，新闻发布会就定在后天上午。 “雷！刚刚我接到肖特?沃森的电话，他说他明天到。他是专程来向你表示感谢的！”晚餐的时候摩尔?斯坦对雷涛说道。 听到摩尔?斯坦的话，雷涛愣了一愣，他可不认识这个叫肖特?沃森的。 看到雷涛发愣，穆勒笑了笑说道：“肖特是国际航空的总裁，你这次不是做了一件惊天壮举吗？大英雄……我敬你一杯！” 穆勒这么一说，雷涛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方辰光那里得知，关于他的身份问题，外交部和摩国方面达成了协议，不会对外公布他的真实身份。而关于ap9786航班的事情如今也以之前透露出去的情况作了一个官方消息发布。“他”由于受伤太重，已经成了植物人，目前就在海州治疗。 但是国际航空方面是知道雷涛已经康复了的，肖特?沃森来找他道谢也算是合理的解释。不过按照雷涛的想法，应该不可能仅仅只是来道个谢这么简单的。 他看了看摩尔?斯坦问道：“斯坦先生，沃森先生找我，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道个谢吧？” “就知道你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摩尔?斯坦笑了笑说道，“沃森私人投资了一家澳洲的飞机制造公司，专门生产公务机的。这次川西南开发计划，他也有心插一脚的！” 雷涛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江游市是华夏西南飞机制造公司所在地。而江游也被称为“西南飞机城”。这次川西南开发计划中就包括江游。那么肖特?沃森的目标肯定就是在这里了。 对于雷涛来说，现在是只要有人愿意参与，他那是求之不得的。而且这事情对于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来说也是非常好的机会。整个川西南开发计划之中，各个产业的国内外企业都来参与，那势必就能将川西南的各种产业都调动起来。这样对于淡化房地产泡沫破裂的风险，是非常有利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等会儿就给盛省长打个电话，让他先做些准备？”雷涛淡淡地笑了笑。 摩尔?斯坦和穆勒也都相视一笑。他们这次来在川西南看到了很多商机，这些商机对于他们那些客户来说绝对会引来非常大的关注的。而这些客户的投资又能带动他们融资的速度。 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赚取更多的利益。和华夏世纪合作的这步棋真是走对了！ 晚餐结束后，雷涛就给盛万林打了电话。对于肖特?沃森的到来，盛万林也是非常欢迎和欣喜的。 “我等会就给江游的魏彭书记和曲明波市长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到锦城来！”盛万林高兴地说道。 这次能够和星旗集团和巴马卡森财团达成协议，他对于川西南开发计划的信心就更足了。 而就在这时雷涛却有些担忧地说道：“盛省长，这件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昨天我听说，这个计划在上边还有些争论。我真是有些担心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要是中央对这个事情的讨论最终结果和我们预期的不同该怎么办呢！” !! 第五百九十七章 省委大院夜谈 其实对于雷涛的担忧，盛万林也不能说一点没有。但作为一个高级干部，他很清楚党和政府的政策最终指引是为人民谋幸福，只要坚持这一点不动摇，具体的问题可以具体分析和解决。只要保持大方向是正确的，那就不会出大问题。 他想了想之后对雷涛说道：“目前的争议主要是在由企业来规划运作一个地区的建设开发是否合适。这一点有不同意见也很正常，你们该怎么做继续做，上边有疑问，我们可以解释，下面有顾虑，我们可以做工作。不怕的！” 盛万林的话相当于给雷涛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聊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而盛万林这边却睡不着了。他思前想后，索性给省委书记姚国浩打了个电话。 “国浩书记，你休息了吗？”盛万林等打通了电话才发现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 姚国浩原本已经准备休息了。但听盛万林的话音似乎是有事，他就说道：“我还没睡呢！怎么了万林省长，有事？” “恩！有点事情……要不我去你哪儿吧？”盛万林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和姚国浩好好谈一谈。 姚国浩看了看表，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去外边散散步，沈冰睡了，我不想打扰她……” 盛万林想想也对，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论是姚国浩过来，还是他过去，对两人的家属都不太好。 他们两家住的很近，走出大门走几步就到了。盛万林出门后远远的看到姚国浩在自家门口等着，随即招了招手。 “万林省长，这么晚了睡不着，肯定是有大事吧？”姚国浩和盛万林走了几步也没听他说话，索性自己先引出话题。 盛万林想了想说道：“刚刚雷涛给我打电话，说是摩国国际航空公司的总裁肖特?沃森明天要来锦城。他还跟我说，这位肖特?沃森私人投资了一家澳洲的飞机制造企业，专门生产高端公务机，这个项目对于江游的川西飞机公司来说，是个不错的项目哦！” “这是好事啊！这个雷涛的确很有本事，星旗集团和巴马卡森财团的两位华尔街大亨还没走呢吧？”姚国浩听到这个消息也挺高兴的。 川西飞机公司虽说在西川省是个大型装备制造企业，但目前为止除了军方的一些订单还有几款老旧的支线飞机之外，在国内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了。所谓的“西南飞机城”也很有些名不副实。如果能够引进这个澳洲的公务机项目那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发展契机。 不过姚国浩看了看盛万林的状态似乎并没有那么兴奋，想了想基本上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 关于川西南开发计划，省里面的意见就不一致，那就别说中央的意见了。姚国浩听说中央争论的也挺厉害的。 “万林省长，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川西南开发计划的事情啊！”姚国浩对盛万林问道。 盛万林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计划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可这东风什么时候能刮起来，这的确让人有些捉摸不定风向啊。万一要是这风吹歪了，我们做的努力就都付之东流了。”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一个地区的规划、开发、建设能不能交给一个企业来运作。而且这个企业还是一个跨国跨行业的经济联合体……”姚国浩最把握不准的就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说到底还是那个所有制主体的问题，发展经济姓社还是姓资，这个讨论虽然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目前我们还是要坚持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发展方向的，这个问题能不能有所突破，突破到什么程度才和我们的国家政体不会有冲突……” 盛万林对问题把握的很准，他一语之中靶心。 虽然姚国浩没有这么说，但事实上，他把握不准的，以及这个问题目前产生争论的焦点核心就在这个点上。 “最近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以我们目前的经济发展固有模式来看，似乎我们的政府管的事情太多了……”姚国浩沉吟了一会儿把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思考提了出来。 盛万林听到最后那句的时候，头猛地转向了姚国浩。姚国浩提出的一个命题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那些问题的聚焦点。 他随即接话道：“是啊！我当这个省长以来，工作看似做了不少，但我总感觉有点胡子眉毛一把抓的忙乱。真正的核心问题一直都没有抓到，反而管了不少不该管的事情。就说我们省里的那几个省属企业吧，企业的经营方向，企业的投资，企业如何提高效率等等，都要汇报上来。我这个省长是为全省人民当家的，可不是这些企业的联合董事长啊！” 盛万林的抱怨让姚国浩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目前的确很多问题都聚焦在这里。按理说一个企业的发展，一个行业的发展，那本来就是经济层面的问题。而作为政府并不需要直接参与其中，只要能够优化资源配置，能够让企业焕发活力，政府的工作就做到位了。但事实上很多企业由于属于国有，于是不少问题就推到了政府头上。 这的确有点本末倒置了。 不过关于川西南开发计划……这一步是不是走的太快了呢？姚国浩是真的有点把握不准呢！ 盛万林沉吟了一会儿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向姚国浩作了汇报：“国浩书记，我觉得川西南这一片地方，我们是不是能够参考特区的模式，先试点走一走呢？” “特区？”姚国浩有些不解地问道。 特区指的是什么姚国浩自然是清楚的。而现在这个计划也的确和当年的特区有些相似，只是步子比当初的特区可大多了。 盛万林看着姚国浩还有些不明白，他随即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 按照盛万林的想法，在企业经营层面，不论是国有企业还是非国有企业，都是企业。不应当把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对立起来。如今的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都已经建立了现代化的企业制度。既然如此就应当在生产经营上确保公平竞争。 虽然在制度层面需要保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发挥国有经济主导作用。但并不意味着就应该给国有企业在某些行业以垄断地位，这样对增强国有经济的活力、控制力、影响力其实是有害的。 “我们护着保着，结果却养了一群懒汉蛀虫！”盛万林的话虽然有些过激了，但事实确实如此。很多行业由于市场准入的问题，导致了国有企业不思进取盘剥民利，反而让民众失去了幸福感。 就好像川西南这次的房地产泡沫破裂危机，事实上参与者很多都是当地的国有房企。他们推高了当地的房价，让百姓们无法安居乐业，最终损害的还是整个地区的经济活力。 “……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完善产权保护制度，推动国有企业完善现代企业制度，支持非公有制经济健康发展……万林省长啊！你这些话可以说已经勾勒出了未来经济体制改革的一个方向了！”姚国浩听着这些话，有种拨开迷雾的感觉。这些想法其实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很久了，只是没有盛万林总结的这么透彻精辟而已。 两人这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但也正是在这次省委大院的夜谈之中，西川省的两位党政一把手，统一了认识，并最终决定由盛万林起草一份提交给中央的报告，在报告中两人明确表示了要在这个经济体制的改革中先行先试的想法。 这份报告成文之后，姚国浩亲自带着去了燕京。到了燕京之后，他直接将这份报告提交到了国务院。 过了没几天，他就接到了中办的电话，说是二号首长要找他谈话。 当姚国浩见到二号首长的时候，首长拿着他们提交上去的那份报告，轻轻地拍了拍问道：“这是你们省委的集体意见还是，你和万林同志个人的想法啊？” “对于这个川西南开发计划，省里的意见不太统一，所以这份报告是我和万林同志……个人的一点思想汇报。”姚国浩看着首长的表情，谨慎地做出了回答。 首长笑了笑说道：“国浩同志，你坐吗！” 等到姚国浩坐下之后，首长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个报告，还有之前提交到发改委的川西南开发计划草案，我们几个都看了……” 首长说到这里顿了顿，姚国浩的心里有些打鼓。他当然知道首长所说的他们几个是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最高决策集体的。但他们看了……看了之后是什么意见呢？ 也许是姚国浩的情绪有些紧张，首长笑了笑说道：“国浩同志，别紧张。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对于这个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你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呢？” 姚国浩沉吟了一下说道：“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目前的主导企业就是四家，两家国内的民企，两家南港的企业。从所有制上来说，他们是纯粹的民营企业……” “但还是我们华夏的企业对吧！”首长笑了笑接着说了一句。 姚国浩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他想说的最后那句。 首长拍了拍他们那份报告说道：“既然你们在这份报告中说了，要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那么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只有民营企业参与那是远远不够的！为什么你们就没考虑一下让国有企业也加入进去呢？机会都是均等的，不能说给了国企不给民企，同样的也不能只给民企不给国企，对吧？” 姚国浩听到首长引用了他们报告中的一段话，他敏锐地觉察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而首长最后的话似乎已经给了他一个答案了！ !! 第五百九十八章 没有诚意的谈判 姚国浩的燕京之行带回来一个非常好的好消息。虽然目前这个事情还不能对外透露。但他和盛万林的那份报告却是得到了明确的批复——同意先试一试。 而且姚国浩对盛万林说，中央领导对他报告中的一些提法非常赞同，事实上明后年新的一届全国党代会上即将全面的对这些问题有个纲领性的文件出台。而盛万林的这些想法和领导上的意图不谋而合。 “万林省长啊！这次我可是沾了你的光，首长还表扬我们了呢！”姚国浩对于这次燕京执行非常满意，而对于盛万林提出的那个构想，已经再无疑虑了。 当然，姚国浩也对盛万林转达了中央领导的意见，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目前只是民企和港商为主，要尽快的让这个企业航母更大更强，要让更多的国有企业，各种规模的各种公有非公有经济体进入其中，让这个企业真正的体现出华夏企业多元化的特点。 根据这一指示，盛万林和省发改委国资委等部门立即研究了一个大名单。 “盛省长，您的意思是让这些企业都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展开合作加盟的谈判？”雷涛看到盛万林的这份大名单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困惑。盛万林一下子弄出这么些个国企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展开加盟合作的谈判是什么意思？ 当盛万林指出这是上级领导的意图时，雷涛也有些明白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主张是他提出来的，这个经济联合体事实上，应该算是一个多元化的企业合作架构。既然这个企业合作架构是以“华夏经济”为主打的，那么势必也要体现出华夏的特色。而华夏如今的特色那就是多种经济所有制在一个统一的市场结构内的合作发展。 “盛省长，对于这个想法，我没有意见。但有一点我要说明，既然是加盟谈判，那么就要按照经济规律办事，我们可不搞那种行政命令式的拉郎配哦！都是凭着自愿和自主的原则展开合作的。”雷涛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国企的老总，拿出他们的所谓“行政级别”来说事。他看到这名单里就有好几个副省级的大国企。那些国企老总的级别可是只比盛万林低一级。 对于雷涛的担心盛万林根本没有反对意见，他笑了笑说道：“这本来就是企业合作，你们放手去谈，谈得拢那就合作，谈不拢那就不合作。绝不强求！” 其实在这些企业中，已经有不少都看到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对于川西南的这个开发计划之中蕴藏的商机了。他们也想参与进来，但碍于所有制的关系，他们又有些担心和疑虑。现在既然省委省政府这边在主导，他们自然也都是非常乐意的。 当然也有不同意见。比如这个川西飞机制造公司，他们对于和坎特波特运输设备公司的合作基本不敢兴趣。虽然在省政府的主导下和坎特波特方面谈了几次，最终因为没有多大的合作诚意，坎特波特方面也只能放弃了合作计划。 “雷先生，这真的是十分遗憾的事情……”肖特?沃森是坎特波特的第一大股东，虽然他是摩国国际航空公司的总裁，但坎特波特公司的生意才是他自己的公司。对于这次谈判，他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归。雷涛看得出来，他的脸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在肖特?沃森来华之前，他已经对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情况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了。如今在华夏经济日益发展的情况下，国内对于公务机商务机和中小型支线飞机的需求日益增加。而如果能在华夏生产销售的话，对于坎特波特占据华夏比较大的市场份额是非常有利的。 而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经营情况完全符合坎特波特的胃口。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不是很好，那么势必会在谈判中处于一种比较弱势一点的地位。而这对于坎特波特公司来说是争取话语权的最佳选择。但没想到川西飞机制造公司虽然经营状况不佳，却并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现状的态度，他们对于合作的兴趣根本就不高。这在肖特?沃森看来是很难理解的。 雷涛送走了肖特?沃森，而盛万林对于谈判失败也感到非常恼火！ “你们说说看，这个谈判是怎么谈的！”盛万林搞不明白的是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在这次谈判中所持有的那种无所谓的立场。也正是这种态度最终让肖特?沃森感到非常失望而终止了谈判。 对于这次谈判，省国资委的副主任周工培也感到非常郁闷。可现在盛万林把他叫到办公室如此责问，他的肚子里有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泄呢。他脑子一热，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省长，这个不关我们的事。最主要的问题是川西飞机的孟焦阳……他完全就是一副不合作的态度。我们几次向他提出，以波特坎特公司的条件，其实也不算太过分，只要我们尽力争取完全是能够谈拢的。他……”周工培忿忿地说道，“他却说我们是倒卖国有资产，他要为川西飞机数万职工负责！” 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级别是副省级，原本属于央企的，转划归西川省属也没几年。这个孟焦阳在川西飞机根子很深，他是从车间一线出来的，全国劳模当了好几届，还是全国人大代表。在面对副厅级的周工培的时候，自然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 听了周工培的话，盛万林一言未发。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在央企行列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巨额亏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划转到西川省属的。可即便是隶属关系变了，但企业规模和级别没有任何变化，孟焦阳作为副省级干部事实上就算是盛万林对他也得客气一些的。 而且孟焦阳的话里明显就是对这个合作采取的抵触态度。这样谈判不谈崩了才怪呢！ 盛万林沉默了片刻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江游市的市长曲明波。 “明波同志，这次的合作谈判，你是怎么看的？”盛万林对于曲明波还是比较信任的，他原本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也算是盛万林的老部下了。到江游担任市长也有两年多了，但总感觉好像下去了之后，少了一股子锐气。 曲明波叹了一口气说道：“川西飞机是江游最大的企业，我们市几乎四分之一都在川西飞机的厂区里。而川西飞机的职工家属也占到江游市民群体的很大一部分。川西飞机目前的经营状况，您是知道的。如果这个谈判能够谈成，那对于我们江游来说，那绝对是一大利好……” “这个重要性，我跟你说过。我不要听这些，我现在是问你，你对这次谈判失败的看法！”盛万林听到曲明波说这些话的语气就有些生气。 这个曲明波现在怎么给人的感觉是那么软趴趴的！他记得曲明波以前在省委组织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曲明波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工培，他摇头叹道：“周副主任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孟焦阳同志的顾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 “很复杂？”盛万林听到这最后的三个字时，他似乎有些意动。转头看了一眼曲明波之后，他总感觉到曲明波很多话都没有说明白。也许是想说明白却说不出来？ 盛万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曲明波和周工培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考虑考虑！” 曲明波和周工培退了出去。当曲明波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又踟蹰了一会终于退了出去。 这一幕被盛万林全部看在了眼里，他思索了片刻之后，提起了电话：“雷涛……沃森先生走了没有？那你回来的时候到我这里来一趟吧！” 没过多久，雷涛就来到了盛万林的办公室。盛万林有些遗憾地对雷涛说道：“坎特波特公司的这次谈判失败了，这真是让人感到非常遗憾的！” “是啊！盛省长，沃森先生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只是我搞不懂这次的谈判最终卡在什么地方了呢？”雷涛听肖特?沃森说了一些情况，但他觉得肖特?沃森代表的是坎特波特公司的利益，他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盛万林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问过了，主要原因是川西飞机的总经理孟焦阳对这次合作有很大的抵触情绪，他抱着这样的态度参与谈判，这谈判自然是很难进行下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也难怪了，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这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是谈不成的。”雷涛听了这话到是证明肖特?沃森的话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的确是川西飞机没有太大的谈判诚意。 “川西飞机制造公司是我这次给你的那份名单的企业之一。我想要不你们华夏世纪先和川西飞机方面谈一谈，如果能够先把他们纳入到你们的总体架构中去，然后再展开谈判也许效果会好一些。另外……你也能帮我从你的立场观察一下川西飞机公司的问题所在，你的立场比起我们的某些机构和干部要客观一点。” 盛万林对雷涛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江游那边的房地产市场空置闲置问题也是比较突出的。我们公司和江游那边的几家房地产企业也有一个收购的谈判。要不索性就把两件事一起办了。另外我还想顺带去看看胥军长，影秀一别我们也有好久没有见面了。” 盛万林想了想之后对于雷涛的意见也表示赞同。先以房地产收购谈判的名义过去，到实地了解一下情况，还是比较稳妥的。他相信以雷涛的洞察力也能够发现一些问题。 以孟焦阳的级别，如果省里面贸然地下去调查，也许会适得其反。雷涛先下去看看也是个好办法！ !! 第五百九十九章 胥大勇的震惊 江游市位于岷江上游，古称“阴平”，楚汉相争时韩信率汉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所走的“阴平古道”就在这里。由于战略地位及其重要，胥大勇的b集团军司令部就驻扎在此地。 不过，历史上江游只是一个县治，城区比较狭小。虽然在江游辖下有三个县两个区，但在西川省内，江游的这个地级市也仅仅属于二线城市中排名比较靠后的。江游自古以来就是个农业为主的地区，市政府所在的仙游区以前称仙游县，是一个水陆码头，有一些比较薄弱的商业基础。 真正的县属工业几乎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很多都是早期的手工业作坊转过来的中小企业。而且大多数都是给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做配套的工业企业。 从这一点来说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算得上是江游市的唯一的一个经济支柱。当初华夏开始实施大三线建设的布局，川西飞机制造公司落户江游之后，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整个江游市几乎都和川西飞机制造公司混在了一起。这也是江游这个“飞机城”的由来。 有人曾经形象的将江游市政府比喻为“军、企两大户的后勤部”。这个企就是川西飞机制造公司，而这个军就是b集团军。 “雷涛！你小子，说了要来江游看我，都三年了，你一次都没来！”胥大勇一见到雷涛就对他抱怨道。 说到这个，雷涛也真是无言以对。当初他们在影秀救灾，度过了一段不眠不休紧张的日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并肩奋战的战友。这种战友关系和那种仅仅只在一个部队呆过的普通战友关系是不同的。他们是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在一条战壕里出生入死结下的战友情谊。这自然是非常不一般的。 原本雷涛是打算住到江游大地宾馆去的，那是江游市最好的四星级宾馆。 可胥大勇一听就火了。 “你到了江游就得听我安排，住什么大地宾馆啊！就住我这里……小王，你给机关招待所打个电话，让他们准备个房间。”胥大勇眼睛瞪地像铜铃一样，转头说道，“那大地宾馆是城建和国土局的产业，虽说硬件条件不错。但我劝你别去住……这里面事情太复杂，回头我再给你细说。” b集团军司令部的机关招待所虽然硬件条件达不到星级标准，但雷涛住进去之后却发现这里的服务的确非常周到。 “我这里的网络是千兆光纤，电话、传真也都齐备，二十四小时热水，设备也都是最好的！”胥大勇很是自豪地说道。 这机关招待所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非常实惠的，虽说装修没有星级宾馆那么豪华，但非常干净，床铺和被褥都非常干净舒适，雷涛甚至闻到了一股阳光的味道。这说明这些卧具都是洗干净之后，在阳光下暴晒消毒的。 雷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之后，的确非常满意：“恩，这地方不错。我回头就让江游分公司把大地宾馆的房间给退了……对了，你刚刚劝我别去大地宾馆住，这是为什么呢？” “哼！那地方就是一个黑店！”胥大勇的话让雷涛吃了一惊。可细听之下，雷涛的神情变得很是沉重。 大地宾馆是由国土局的老办公楼改建的。投资人却是城建局下属的江游城建投资公司。而这个“江游城投”事实上就是江游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按照胥大勇的说法，大地宾馆其实就是江游市最大的“娱乐会所”，而这家会所的实际控制人就是江游城投的总经理孟沅。 “这个孟沅就是川西飞机制造公司总经理孟焦阳的独子，在江游人称‘沅少’。按照老百姓的说法，市政府沅少可以当一半家！”胥大勇在江游驻扎多年，对这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听着胥大勇的叙述，雷涛对于江游的情况倒是了解了不少：“我们b集团军虽然驻扎在江游，但我们军队相对要独立一些，这些地方上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插手，就是想管也管不到。不过我刚刚听你说，你们公司要在江游投资……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的好！” 胥大勇说完了之后挥了挥手，笑道，“不说这些废话了，咱们先住下，晚上我找几个熟人，我们一起吃顿饭，明天我陪你打靶去怎么样？咱们可是说好的要较量较量！” 对于胥大勇的安排，雷涛没有异议。他这次来本就是看望老朋友的，至于说考察投资和川西飞机制造公司洽谈的事情往后放放也没什么关系。特别是今天听了胥大勇的话，他对于这个投资和洽谈的事又有了些新的打算。 当天晚上，胥大勇找来了马宏义、段和文等一些当初一起在影秀救灾时比较熟悉的干部战士一起到招待所和雷涛相聚。 当天晚上他们都喝醉了。雷涛酒量很好，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结果他是被抬着回房间的。 第二天中午，雷涛醒了。他洗漱好了之后，听到有人敲门。 “和文？你……”雷涛看到段和文有些诧异。他已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只记得段和文当时也没少喝。 段和文看到雷涛不由得赞叹了一句：“我刚刚还跟军长说呢，你应该没那么快醒的，没想到你都洗漱好了。走吧！” “去哪儿？”雷涛愣了愣问道。 “去吃饭啊！吃完了，我们下午去打靶！军长说今天非得赢你一回不可……”段和文心里对胥大勇还是有些腹诽的，喝酒输给雷涛了，就非得在打靶上赢回来。雷涛离开部队好多年了，好久没摸枪了，要论打靶和嗜枪如命的胥大勇怎么比啊！ 雷涛听到段和文的回答，也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和段和文走了。 午餐很简单，就安排在招待所餐厅。不过相对于部队正常的食宿来说，雷涛的待遇那是贵宾级的。四菜一汤，还有一条鱼一只童子鸡。 “这都是我们警卫营自己养的！绝对无公害！”段和文如今已经调到集团军司令部担任警卫营长了，虽说是平调，但实际地位还是和以前在139师工兵营不一样的。 今天中午陪他吃饭的也就只有段和文一个人。胥大勇对自己要求很严，平时都是吃机关食堂，很少在招待所这边用餐，昨天那一顿已经是破例了。 下午，段和文直接把雷涛带到了靶场。 “雷涛！怎么样，头现在还晕不？”胥大勇看到雷涛之后笑着问道。 对于胥大勇这种“关切”，雷涛仅仅只是一笑置之。他又怎么不清楚胥大勇的用意。昨天八个人给他来了一场车**战，虽说让他休息了一个上午，但事实上还是想在这打靶上占点便宜。 一开始他们比的是步枪急速射……雷涛轻松领先了胥大勇十多环。 接着就是立姿…… 跪姿…… 卧姿…… 比完了步枪比手枪，比完了手枪又比狙击步枪…… 最终的结果，那是不言而喻的。以雷涛这种龙牙小组出来的特种精英，要是输给了胥大勇，那简直就太丢脸了。 事实上却是胥大勇一脸阴沉地离开了靶场。 “军长，今天晚上……”胥大勇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段和文跑过来准备问问晚上怎么招待雷涛。 胥大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你们已经吃了老子一顿了，今天还吃啊！开车！” 他一肚子怨忿地离开了靶场。 段和文看着胥大勇的车离开的扬尘笑着对雷涛说道：“雷哥，你也太不给军长面子了！” “军人吗！要面子又毛用啊！战场上，敌人可是不会让你的！”雷涛则正色地对段和文回答道，“走吧，你送我回去。” 雷涛的确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胥大勇留。胥大勇其实也只是一时不忿而已。到了晚上，雷涛准备到餐厅用餐的时候，胥大勇的秘书却来请雷涛了。 他把雷涛带到了胥大勇家。 “雷涛！昨天你嫂子不在家，今天她回来了。我让她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那帮臭小子咱们今天就不叫他们了！”胥大勇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下午离开靶场上时那股子怨气了。 雷涛笑着对胥大勇的妻子说道：“嫂子，麻烦你了！” 胥大勇的妻子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她很早就随军了。出身农村的她平时就在军部食堂帮忙，集团军上下都知道军长的妻子只是军部食堂的一个普通卖饭阿姨。但她的厨艺其实还很不错的。雷涛吃着这一桌看似普通的家常菜很有种家庭的温暖。 “雷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胥大勇要说打枪，没服过谁！当年全军比武射击第一名就是我！可今天，我这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胥大勇喝了一杯酒之后对雷涛坦诚地说道。 雷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要说这枪法，部队里比我强的也不是没有。你当年参加全军比武，那是因为有些部队是不参加这些比赛的！要不然你还真拿不了第一名！” 雷涛的话让胥大勇愣了愣。 “你知道当初教我射击的教官，最牛的本事是什么吗？”雷涛神秘地问了一声。 胥大勇摇了摇头，他真是猜不出来，以雷涛这样的射击水平，他的教官该是怎么样的水平了。 “五四手枪的最远射程为1630米，有效杀伤距离为500米，最有效的距离为50米。这些我们都知道，但你知道吗，我的教官用五四手枪打一千米靶，十发打了一百零三环！”雷涛的话让胥大勇彻底懵了。 记靶最高环数就是10.9环！ 这也就是说这位教官在两倍的有效杀伤距离上，竟然打出了平均10.3环的成绩。 这还是人吗？ 雷涛的话让胥大勇对他所说的从红星大队退伍的话产生了怀疑。因为他知道在红星大队所在的燕京军区还有一支直属于总参谋部指挥的龙剑大队！ !! 第六百章 内鬼 虽说胥大勇对于雷涛是否出身龙剑大队有些怀疑。但他知道龙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华夏军队的序列里，并没有这样一支部队。虽然军方很多将领都知道，甚至这支部队在国外的情报部门也是赫赫有名，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他们存在的直接证据。 龙剑大队在外界也一直有着“传说”中的部队的名号。 而事实上，龙剑大队在部队内的正式编号是01号基地。这只是一个训练单位而不是什么特种部队。这个基地的任务只有一个——为龙牙小组培养后备力量。虽然编入龙剑大队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自己也认为这支部队是全军最高级别的特种大队。但事实上龙剑大队并不会承担任何建制部队所需要执行的任务。 龙剑的核心就是龙牙小组。龙剑大队的存在只是一个烟雾或者说是一个掩护。龙牙小组的存在才是真正的绝密。 当然，胥大勇有了这种猜测，他也不会去求证，这只能是一种心里的猜测而已。 和胥大勇他们相聚了两天后，雷涛就开始了考察工作。 这次他来江游最主要是针对江游分公司准备收购江游市几个闲置楼盘的事情。这个收购案上报到西川省分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柳东恩曾经到江游来考察过，从对方报的价格和楼盘的实际价值来看，这个收购案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个度假酒店建设的标准还是比较高的，只是现在旅游市场不太景气投资方无法经营下去了。这个周边有一片空置的土地，原本是作为二期扩建而预留的。我们初步考察过，如果我们把这篇空置的土地利用起来搞个骑马俱乐部还是挺不错的。而且卖家表示可以帮我们投标北边的一个地块改建个高尔夫球场应该是没问题的……” 江游分公司的经理冯登科向雷涛介绍着情况。看他的样子倒是信心满满的，但雷涛在听着他介绍这些二手楼盘的过程中，无一例外地听到的都是会所、俱乐部、高尔夫球场这些高端的项目。 这并不符合这次的川西南开发计划的宗旨，在川西南这片地方虽说风景宜人适合做这些旅游度假项目。但这些项目如今在国内已经呈饱和趋势了，华夏有钱人还没有多到那种程度，而且以川西南地区的经济发展来开，最关键的还是要以民生类的房产开发为主。这些项目明显并不是这一类的。 他一边听着冯登科地介绍，而心里面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当冯登科说完之后，雷涛沉声问道：“冯经理，目前公司的主导项目是川西南开发计划，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冯登科看着雷涛的表情，他的心里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雷涛追问了一句：“那川西南开发计划的核心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冯登科一下子被雷涛问住了。他倒是真的没有详细研究过这个计划。而且按照他在房地产业内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搞房地产只要能投下项目能把房子建好卖出去，能够赚到钱就可以了。至于这些战略规划之类的，那都是总公司考虑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冯经理你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川西南开发计划吧！”雷涛对冯登科的话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作为分公司的经理，对于公司的主体战略都不清楚的话，你明显是不合格的！” 雷涛的这个评价让冯登科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但他只是一个二级分公司的经理，雷涛则是总公司的执行总裁，两者的级别相差太多，他自然也没办法争辩什么。而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江游分公司的人。被总裁如此训斥让冯登科的面子上一时间有些下不去了。 看着冯登科的神情，雷涛也觉得有些不妥，他叹了一口气把话题岔开：“这五个项目的卖家都是当地的房产开发商吗？他们的公司背景资料你拿给我看看。” 冯登科听到雷涛这么说，他立刻让一个工作人员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资料。 雷涛打开了资料看了起来。 这五个项目一个度假酒店，一个别墅区，一个高档写字楼，还有两个也都是精装修的商品房。从这个资料上来看，雷涛就已经能够看出很多问题来了。 江游只是一个经济不太发达的二线城市，以江游本地的购买力来说这些房产根本是无法消化掉的。房子滞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前些年房地产市场火爆的时候，这类项目川西南地区建了很多，买房的大多都是炒房一族，而真正的刚需购买力对于这么高的房价是没有消费能力的。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川西南地区的普遍情况了。而自从邛川计划实施以来，川西南地区的房地产市场泡沫已经开始破裂，那些将房地产市场价格逐级推高的幕后资金总有撤出和资金链断裂的一天。 现在这五个项目就是这样，这些项目的报价倒还不算离谱。基本上是在市场价的一半左右。但正是这么便宜的价格，让雷涛有了点疑惑。 他接着就看起了这五个项目的开发商，看到这里，他果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巧合”的地方。 这五个项目的主要开发商虽然各自不同，但在这些开发商的背景资料中有一个公司的名字频繁出现的情况就显得很特别了！ 江游城投！ 如果来之前，雷涛没有去胥大勇那边聚会，也没有听到胥大勇提起这家公司的背景，他倒是很难看出这个巧合的。但现在就不同了，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江游城投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现在在资料里看到这五家开发商的股东之中都有江游城投的名字，这说明了什么？ 雷涛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让旁边站着的冯登科一下子汗都出来了。刚刚已经被雷涛批了一顿的他，见到雷涛如此凝重的样子，心里的忐忑变得非常强烈了。 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意料之中的批评并没有出现。雷涛淡淡地说了一句：“那这样吧，先把这五家公司的负责人约过来，谈一谈！” 冯登科此时倒有些愣住了，他再次确认了一下：“雷总，您是说要把他们五家的负责人全部约来谈谈？谈什么？” 这五个项目的收购谈判，冯登科已经全部谈好了，只等西川省分公司确认了之后就可以签约了。现在雷涛突然提出来还要再谈谈，这让冯登科就有些不解了。 雷涛沉声说道：“当然是这些项目的收购价格！这个价格还是太高了！” “高？”冯登科没有搞明白，愣了愣。 雷涛说道：“按照你们之前做的计划基本不可行，我们公司投入资金，只不过是把他们的烂尾工程接过来。但事实上这些项目就算是投入资金做完了，我们也卖不出去……” “雷总，这些项目已经有很多都预售出去了，房产的销售没有问题啊！”冯登科急了，他也顾不得反驳雷涛的话很不礼貌了。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我需要的是那些有实力付钱消费的，而不是仅仅只是靠贷款炒房的客户！” 冯登科还想说什么，却被站在一边的助理拉了一拉。这个小动作虽然很细小，但在雷涛看来却非同一般。一个助理在总公司总裁和分公司经理说话的时候，做这种动作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更加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这个助理拉了一下冯登科之后，冯登科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点了点头说道：“那雷总，我……我和他们约一下。” 冯登科和其他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雷涛指了指那个助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助理一下子脸变得通红，她诧异地看了看雷涛问道：“我吗？” 雷涛点了点头，这个助理只得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徐媛！ 只是看似平常的问了她的名字之后，雷涛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们全部离开了。 “冯经理……雷总刚刚问我名字是什么意思？”走出会议室之后，徐媛诧异地问道。 冯登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小媛，不会是……不会是他看上你了吧？” 听到冯登科的这话，徐媛脸一红啐了一口说道：“呸！你就只会想这些！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个事情该怎么和孟总交代吧！” 听到徐媛的话，冯登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知道啊！这雷涛以前只是雷霆公司的总裁，可谁知道摇身一变现在成了公司的执行总裁了。我听说董事长对他非常信任。这次的事情，他真要顶真下去，我们真的不好办了！” 雷涛从门缝里看了一眼走廊里正在说着悄悄话的冯登科和徐媛，他的表情变得非常阴沉。 虽然手术之后，他的听觉没有以前那么神妙了。但至少听力还是不错的，刚刚徐媛和冯登科所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说的那个孟总，应该就是江游城投的孟沅！ 如果按照这个判断推测的话，世纪地产江游分公司收购这五个项目应该就是孟沅设计的。由世纪地产江游分公司来接盘，这些烂尾楼盘收回成本就没问题了。不但如此甚至还能赚一笔。 江游这边的情况很复杂啊！他真是没想到江游分公司竟然会被孟沅渗入。而且还渗入的这么深，这个徐媛很显然就是孟沅安插在冯登科身边的人。而冯登科很明显已经受到孟沅的控制了。否则不可能徐媛刚刚拉他一下他就不说话了。 雷涛沉思了片刻之后，拨通了凌霜的电话。 “凌霜，安全部在江游分公司这边的内勤，你让他找我一下，我住在b集团军的机关招待所！”雷涛决定直接通过安全部的内线，了解一下江游分公司的内部情况。最关键的是查明白这个徐媛是什么时候到冯登科身边的！ !! 第六百零一章 安全部内勤 雷涛给凌霜下了指令之后，就回到住处等待着安全部的内勤来和他联系。 晚上七点，雷涛听到了房间有人敲门。 当他打开房门之后，却非常意外地见到了徐媛。 “雷总！”徐媛朝雷涛点了点头。 雷涛的脸上诧异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问道：“徐助理，你找我有事吗？” “雷总，是您找我呢！凌总告诉我说您有事要见我？”徐媛的话让雷涛彻底愣住了。 徐媛朝雷涛轻轻笑了笑闪身进了他的房间。 “雷总，我来这里可不能被人看见。”徐媛关上门之后轻轻地解开了胸前的扣子。 那一抹雪白出现在雷涛面前的时候，雷涛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徐媛从脖颈上挂着的白金项链上取下了一个精致镶钻祖母绿的挂坠。 “雷总，这个您看看就明白了！”徐媛将那个链坠递到了雷涛面前。雷涛接过来之后，将这枚挂坠放到了灯光下，转动了一下角度之后，他就透过那枚祖母绿看到了底座上印着的一个小小的闪电标志。 这是安全部内勤的特别标志。 雷涛看到这个标志才最终确认，眼前这个徐媛就是凌霜安插在江游分公司的内勤。 但徐媛又怎么会和孟沅搞到一起的，这让雷涛很是纳闷。 “你是什么时候进公司的？”雷涛沉声问道。 徐媛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大学毕业就进入西川省公司了，原本就一直在总公司行政部工作。当时是魏雪婷的助理……” 听到徐媛这么说，雷涛立刻明白了。这徐媛原本就是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的。她说的那个魏雪婷就是原西川省分公司总经理丁骏的秘书。现在丁骏调任总公司了，魏雪婷也跟着到了总公司。 他们这些曾经丁骏一系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在后面的机构合并重组之中被安排到各地的二级分公司去了。估计徐媛就是这么到的江游分公司。 “那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安全部的呢？”雷涛知道，凌霜的安全部内勤基本上都会在公司内部选择合适人员，然后和他们私底下进行接触，如果他们同意只需要办个手续就算是安全部的内勤了。 一般的业务培训都是由总公司那边以组织学习的名义调过去短训一段。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培训，仅仅只是将一些安全部内勤需要关注的事项，还有就是他们活动、汇报这些工作流程所需要知道的东西。 安全部的内勤毕竟不是特工，他们的作用也不是监视谁，而是在基层和一线了解一些高层不清楚的情况，然后汇报上去。 “前年，总公司组织学习的时候，安全部的人就接触我了。我当时就觉得安全部内勤……工作方面比较稳定，一般不出问题不会丢饭碗，而且还有双倍的工资……”徐媛说的很实在，这些事情雷涛也是很清楚的。事实上很多人加入安全部内勤最主要的考虑就是这两点。 而对于徐媛来说这工作稳定就是非常重要的了。丁骏被调走之后，他们这些原来离丁骏比较近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被调整了岗位，那时候还是闹得有些人心惶惶的。这个事情骏也和纪嘉抱怨过。 “那你和冯登科又是怎么回事呢？”雷涛轻声地问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不用说的。” 徐媛听了雷涛的话露出了一丝苦笑。 “也没什么，我原本是有男朋友的，去年年底准备结婚的……后来有次冯登科带着我出差……当天晚上喝了点酒。第二天醒过来，就在他床上了……”说到这里徐媛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听着徐媛的叙述，雷涛的心中充满着愤怒。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这个事情你有没有向安全部汇报呢？” 听到雷涛的问题，徐媛怔愣了一下，很快又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好说的！” 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冯登科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这个人的品质是绝对有问题的。你怎么能不向上级汇报呢！” 徐媛默然不语，她没想到雷涛会这么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雷涛说道：“如果你当时和上级汇报了，冯登科也许早就被内部调查了。也就不可能和孟沅合谋损害公司利益了！” 被雷涛这么一说徐媛如梦初醒，她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没证据……” “安全部内勤的身份就是证据，这些你参加安全部培训的时候都没有人跟你说过吗！”雷涛的表情有些阴沉。 徐媛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根据我们的工作职责要求，在发现问题之后，不能打草惊蛇要尽可能地收集落实证据……” “这个不是你的错，这是你们安全部领导的指导思想出现了问题！”雷涛有些愤愤地说道。 当初建立安全部内勤组，就是为了能够从一个比较隐秘的渠道了解和掌握基层的情况。而如果安全部内勤发现了问题，却必须自己查证落实证据的话，这样很多事情就变得很难处理了。安全部内勤不是特工，他们也没有进行过相关培训。他所需要的只是多一些眼睛，真正查证落实应该有一个单独的内部监督部门来做，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做。 安全部内勤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看，用眼睛看！即便是出于个人主观认识的问题，有些事情会看错，但这些错失完全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的。 现在竟然还有需要安全部内勤自己查证落实证据的要求，这不是安全部领导的指导思想出现了偏差，又是什么！ 当然，这个情况雷涛还是要等回去，找凌霜好好探讨一下的。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了解清楚，冯登科和孟沅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雷涛转头看了看徐媛，随即问道：“冯登科和孟沅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吗？” 徐媛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两人并没哟直接接触，都是通过景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季枫联系的。这次的五个项目，都是江游城投投资的项目。但我听冯登科和季枫的谈话了解到，这些项目必须尽快脱手，说是这些土地……好像是手续上有什么问题。现在上边有变动，这些项目如果不尽快脱手很可能要查出来。” 雷涛听着徐媛的这些话，也不是很明白。看来不止是徐媛，就连冯登科本人，孟沅都并不信任。具体的原因都没有和冯登科说明。 不过徐媛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至少说明了一个情况，孟沅急于将这五个项目脱手。这样一来的话，他尽可以在收购的价格上尽量压到最低。 雷涛看了一眼徐媛，想到了今天冯登科和徐媛说的一些话。他脑中灵机一动沉声问道：“徐媛，如果我调你到我身边工作，你愿意吗？” “啊……”徐媛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雷涛和徐媛在b集团军机关招待所密会的时候，冯登科也正和景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季枫见面。 “老冯，你说什么？雷涛他竟然还嫌这个价格低？”季枫心里有些愠怒地看着冯登科。 他原本想着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难处理的了。冯登科已经被他们拖下了水，上次柳东恩也来看过了，只要世纪地产西川省分公司那边批了这个收购计划，双方完成了交易。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可没想到这雷涛却不知道怎么就对这个收购计划上了心，还特意跑到江游来视察。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充满了变数。而孟沅那里，他已经打了包票了。一定会尽快将这五个项目脱手的。可现在该怎么向孟沅交代呢！ 真是伤脑筋啊！ “季总，这话是雷涛亲口说的，他说这个价格太高……”冯登科也是没办法。这笔交易已经谈了一个多月了，按理说他们设定的交易价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所有的手续也没什么问题。怎么雷涛就觉得这价格高了呢？ 季枫沉声说道：“这个价格已经是目前市场价的一半了，如果再提价……那沅少那里我没办法交代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雷涛让我召集你们去公司详谈，他的目的就是要你们把价格再降下来！”冯登科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季总，这个价格能不能再调低一些了呢？” 季枫摇了摇头说道：“再低可真就要吃西北风了，赔到姥姥家了！” 对于这五个项目的成本核算，目前的价位估计能赚两到三个亿。如果再降那真要亏本或不赚钱抛售了。可现在孟沅那里急需把这五个项目脱手补窟窿。如果不是还有世纪地产这么个“冤大头”，让他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人来接盘子呢！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季枫只得给孟沅打了个电话。 “降价是不行的……老季，你可以在雷涛这个人身上做点文章吗！他要你去谈，你就去。先接触一下这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你想办法把他拉过来。如果真能达成这个目标的话，那我们甚至都不用卖这些项目。”孟沅在电话里给了季枫一个任务。 孟沅说完了之后就把电话挂了。在他看来这些小事是从来不用他担心的。他现在只需要尽快解决这些烂尾楼盘的问题，只要把窟窿补上了，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季枫挂断了电话之后，沉默了好久：“老冯，这个雷涛有什么弱点没有？他喜欢钱还是女人呢？” 在季枫的座右铭里一直都有一句话被他奉为圭臬。 “女人无所谓贞洁，贞洁是因为出轨的诱惑不大。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代价太低。” 当季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冯登科想了想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不过钱……他是不会稀罕的，以他的身份地位多少钱没见过啊！就是这个女人……他今天似乎对徐媛有些兴趣……” !! 第六百零二章 谈不拢的谈判 按照约定时间，季枫和其他几名房地产开发商到了江游分公司。 “雷总，这位是景田房产的季总……这位是众盛房产的鲁总……这位……”冯登科向雷涛介绍了五位房地产开发商。 雷涛和他们一一握手后，一坐下就直奔主题：“各位，今天请大家来，最主要的问题是关于收购各位手中的项目的事情。根据我们总公司的意见，这些项目收购下来如果按照原有规划来完成的话，后期的销售会很困难。这样我们公司的成本压力就太大了……” 他的话一出口，五位开发商倒很一致的都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雷涛平静地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五位开发商，再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冯登科。他很清楚，自己对于收购价格的意见，冯登科应该已经透露给了这些开发商了。 现在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自然就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不过雷涛并没有天真的以为这些开发商就能那么乖乖地接受杀价。 果然，等他的话说完，季枫第一个开口说道：“雷总，这个价钱已经不低了。我们拿地的价格那都是公开的。建设成本也是摆在那里经得起审核的。现在这个价格，已经是略有亏损了。您总不能让我们亏本吧……这世界上也没人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季枫的话虽说不是很强硬，甚至还带着一点诉苦的味道。但意思却非常明确，他们是不会接受杀价的要求的。其他的几个开发商接着都表示他们的意见和季枫是完全一致的。 如果说雷涛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降价，那这个谈判基本上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但事实上，雷涛很清楚，他们都不是直接利益相关者。这些项目卖不卖能不能卖完全取决于孟沅。他们只不过是孟沅的代理人而已。 现在他所需要知道的就是他们对于这五个项目要卖出的迫切性到底有多大。如果他们是急着卖掉这五个项目的话，那一定还有下文。而如果不是，那他们基本上就会提出告辞了。 所以雷涛听完了他们的话之后，就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他的沉默让季枫等人非常难受。他们得到了孟沅的指示，一定要尽快将这些项目脱手，而现在雷涛摆明了要压价。虽然他们刚刚都表示了不同意，但雷涛却好像稳坐钓鱼台一样。 季枫思考了半天后试探着问道：“雷总，我们之前都已经谈好了这个收购的事。我们就搞不懂了，为什么贵公司突然又反悔了呢……这好像有些不合适吧？” “你们先期的谈判，仅仅只是针对这个意向，而最终的决定权在我们公司。现在我们也不是不同意这笔交易，只是对于这个收购价有异议。我们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雷涛并没有完全拒绝交易，这个表态季枫他们还是挺高兴的。 众盛房房地产公司的老总鲁昶荷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笑了笑说道：“雷总，我们的那个度假酒店，如果改建成运动俱乐部的话绝对是能赚大钱的。你们公司在邯江运作的梅梁湖度假村不就是类似的项目吗？这方面你们还是有经验的。既然如此干嘛非得压我们的价呢……我们赚点钱也不容易啊！”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们并不想改建成运动俱乐部。你们的这些项目按照我们公司的下一步发展战略，都不可能继续按照原有规划来做了。我们主导的川西南开发计划，各位都不知道吗？” “雷总，恕我直言。这个川西南开发计划对于我们江游来说基本上没多大影响的。江游这里一军一企，两家就占了一大半了！要在这里搞产业开发……呵呵，难啊！”季枫听到雷涛的话笑道。 鲁昶荷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市场也就是受到了邛川那边的一些影响，导致我们的项目预售出现了一些滞销现象。我们本小利薄耗不下去了才找你们世纪地产接盘。如果能再等两年，市场波动平稳了，到时候房价还会再升的！” 雷涛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又看了看其他的几个开发商，心里已经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包括冯登科这个房地产业资深经理人，他们都对川西南开发计划不看好，在他们看来，邛川也好，川西南开发也好，仅仅只是这一届政府在盛万林的主导下弄出来的。 他们在等待着变化…… 这应该也是目前川西南地区很多中小开发商的主流思想了吧！他们现在的退却只是因为资金链无法维系了。而找世纪地产接盘……恐怕目的并不单纯！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里，类似江游这边这样的收购计划已经提交了好几份到西川分公司了。雷涛已经给柳东恩指示，对于这些收购计划必须严格审核，价格必须在合理范围内。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五家公司的开价并不高。但雷涛本能的觉得他们的价格之中还有很大的水分。而且以这个价格接下来，按照雷涛的构想，这些项目利润也仅仅只是微利而已。如果控制不好甚至会出现亏损。 想到这里雷涛沉声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川西南开发计划可不止是我们公司的企业行为，这个项目在省里是立了项的……” “雷总，现在的事情都很难说，如果不是我们的资金有些问题。我还真想和您打个赌，这个项目在省里立项也仅仅只是省政府和省发改委那边初步通过而已。省委常委会和国家发改委方面要批下来可没那么容易。”季枫地笑容中很明白地表示了一种轻视的笑意。 雷涛也同样笑了笑。他并没有回应季枫的话。事实上中央已经批准了这个计划，而省委常委会不久后也会做出决议。只是这些情况只有他通过盛万林那边知道了。其他人包括一部分省委常委都还不知道呢！ 鲁昶荷笑了笑打圆场说道：“我们说这么远干嘛！还是说回正题……雷总，我们的项目价格真的不高了，您再考虑考虑？” “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再考虑考虑吧！”雷涛沉声说道。 他这么一说已经意味着这次会谈到此结束了。虽然季枫等人还有些不甘心，但他们也没办法了，只得起身离开。 “雷总，我去送送季总他们……”冯登科也站了起来。 雷涛点了点头之后说道：“你去吧……对了！有个事和你说一下，徐媛暂时先调给我。我到江游这边来也没带人。有时候办事挺不方便的。” 听到这个话还没离开的季枫看了一眼冯登科。 冯登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回头就让她来找雷总报到。小徐能力还是不错的。” 冯登科送季枫他们出去的时候，季枫对冯登科小声地说道：“老冯，你关照一下徐媛……” “唉……”冯登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只是……” 看到冯登科万分不舍得样子，季枫笑着说道：“老冯，只要你办事让沅少满意了，什么事情不好办？一个女人而已……” 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鲁昶荷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啊！就会拿女人做交易！” 她说完之后“蹬蹬蹬”地走了。 看着鲁昶荷那风情万种的背影，季枫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当初也是把这女人当作礼物送给了孟沅的。也难怪鲁昶荷听到这话会不舒服了。 冯登科送走了他们五位开发商之后，立刻找到了徐媛。 “徐媛，你等会儿就去找雷总报到。他来江游没带助理，有些工作需要你去做的……徐媛，雷总你一定得照顾好了。还有，他有什么想法，你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冯登科把徐媛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有些不舍地在徐媛的私密处抚摸着。 对徐媛关照了一下到雷涛身边该怎么做之后，他冷冷地对徐媛说道：“你的那些照片还在我这里……” 听到这话之后，徐媛浑身一个激灵。她想到在冯登科电脑里看到过的那些照片，就好像在心里生出一根根刺扎得生疼。 其实，她委身与冯登科，并不只是为了拿到他内外勾结出卖公司利益的证据。最关键的还是她被冯登科拍下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这些照片一旦公诸于世，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徐媛离开冯登科的办公室之后，就去找雷涛报到了。这个事情是雷涛之前和她商量好的。既然冯登科认为自己对徐媛“感兴趣”，那就索性把徐媛从冯登科身边要来。这样他就能让徐媛传递一些对于冯登科他们来说非常有用的“消息”。而同时也能让冯登科更加信任徐媛。这样一来徐媛就能拿到他所需要的东西了。 与此同时，鲁昶荷离开了世纪地产江游分公司之后，直接去了江游城投。 “这个雷涛，以你的看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孟沅对于雷涛的确是非常感兴趣的。雷涛比他年轻，就有了如此的成就，据说这是因为他在上层有着深厚的人脉。 孟沅这次打算把手头这五个项目转给世纪地产，一是因为他老子孟焦阳那边催着索要他拖欠了两年多的土地转让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和雷涛搭上关系。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能和雷涛成为朋友。那么将来他就有机会到外边闯闯了。 江游毕竟是个小地方，孟沅虽然凭着他老子的关系在江游有了点势力，但这个舞台已经让他感到憋屈了。可孟焦阳这个副部级只是川西飞机公司的总经理而已。孟焦阳也没在别的地方有过从政经验。 按照孟沅的想法，他老子就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搞飞机。给川西飞机公司奉献了一辈子，也落下没什么实际的好处，根本就是傻！ 如果不是他这几年赚了点钱，孟焦阳这一辈子就是白活了！ !! 第六百零三章 土地的幕后交易 对于孟沅的问题，鲁昶荷鄙夷地哼了一声说道：“这个雷涛估计和你一样，都是见了女人迈不开脚的人……” 听到鲁昶荷这么说，孟沅嘿嘿笑了笑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我可不是那样的，我只在乎你一个！给我说说，这雷涛做什么了让你这么讨厌他？他不会是对你……” “呸！”鲁昶荷想到雷涛那英挺地外表还有那大气的气度，倒是有些心动的。只是她知道雷涛是看不上她这种半老徐娘的。徐媛那小姑娘，她是见过的…… 鲁昶荷随即就对孟沅说了一下，雷涛从冯登科手里要了徐媛的事情……又提到季枫和冯登科说的话。 孟沅一边听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雷涛如果真是和她说的那样，结交他倒真就有办法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手上可没停，把个鲁昶荷摸得喘息不已。 可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响了好几声孟沅都没接，可这电话响起来就没完了。孟沅被吵得没办法，拿起电话很不客气地问道：“谁啊！” “你老子！”孟焦阳在电话那头很是硬气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把老子的话不当回事啊！” 孟沅虽然对孟焦阳当官的本事很不以为然，但他有如今的成就却完全靠着孟焦阳的地位。对于他老子的话自然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听到父亲这么说他连忙笑着说道：“爸……又怎么了？我什么时候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啦！” “那几块地的土地出让金，你什么时候给老子要回来啊！”孟焦阳最近对这个事情盯的很紧。 如果不是这次坎特波特公司过来谈判，他根据省国资委的要求查了一下资产数据，他还不知道竟然有一批厂里的土地被转给了市里的几家开发公司拿去开发房地产了。这还不算，这些原本是作为扩大生产征来的地，转让给这些房地产公司之后，土地转让金却一直拖欠着！ 他立刻就对这件事情进行了彻查。可查来查去却查到了自己儿子头上，这些土地都是转给江游城投，然后江游城投再拿去和房地产开发商合作搞开发的。现在土地出让金，他自然也得找江游城投要。 可没想到孟沅却对他说开发商的资金出了问题，这些项目建了一半就建不下去了，现在这土地出让金还要再拖拖…… 他已经催了好几次了！现在厂里资金周转本来就很困难，这么一大笔钱欠在外边，孟焦阳怎么可能不上心呢。更何况拖欠厂子钱的就是他孟焦阳的儿子。 对于孟焦阳这隔三差五催讨土地出让金的要求，孟沅也真是无言以对。他之所以这么着急让季枫他们把项目转给世纪地产，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孟焦阳讨债。如果不是孟焦阳催的急，他完全不必如此着急。 项目停工那也没有他的损失，而就算是停工造成了一些损失，按照他的想法，等省委常委会开完了，国家发改委驳回了川西南开发计划，这一波的滞销必然会过去，随后的房价回升，他还能赚多一点。 今天孟焦阳又来催了，孟沅也只得先敷衍他一下：“爸，这个事情我跟你说了，我在催，可人家的钱不还给我，我怎么还你钱呢……” “什么叫我的钱！那是厂子的钱！你小子别忘了，你可是川西飞机厂出去的！”孟焦阳忿忿地打断了儿子的话。 “好好好！那是厂子的钱，我想办法，我马上去想办法，总行了吧！”孟沅被孟焦阳逼的没办法只得一口答应他，一周之内把钱还了。 挂断了孟焦阳的电话之后，鲁昶荷对孟沅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了？我现在可拿不出钱来！” 孟沅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这么催着，你不答应又能怎么办？” “可现在关键是没钱啊！”鲁昶荷哼了一声道。 孟沅沉声说道：“实在不行，我找市政府想想办法。” “曲明波会同意吗？”鲁昶荷对孟沅的注意表示怀疑。 孟沅冷哼了一声道：“曲明波同意不同意的谁在乎啊！我找耿西谋……” 耿西谋是江游市常务副市长，他是孟沅的老领导了。可以说孟沅能够在江游混的风生水起，除了靠着他爹孟焦阳的名头，最主要的就是靠着和耿西谋之间的特殊关系。 耿西谋在江游工作了二十多年了，从乡长做到了常务副市长，在江游市的官场根基算是最深的了。人们私底下都将他称为“影子市长”。虽说他只是常务副市长，但在市委市政府内的权威比市委书记魏彭都要高。更别说刚刚调来没几年的市长曲明波了。 不过对于孟沅的请求，耿西谋也是没办法。 “小孟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两亿五千万呢！说实话，这几个地块当初的征地补偿到现在都还欠着呢……”耿西谋听到孟沅说从市财政借一笔钱先周转一下，立刻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两个多亿，江游市财政要是一下子能拿出这么一笔闲钱来也不会一直拖欠那些拆迁户的补偿款了。这些年，只要是孟沅看中的土地，他都会通过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向市政府提出征地的要求。有耿西谋在市政府帮忙，这些土地的征地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是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建设用地，土地出让金非常之低。但这些土地很快就会从川西飞机制造公司以闲置土地开发为由变更土地性质然后转给江游城投，江游城投在找开发商来经营开发。这一倒手，好好的土地就被他们巧妙地弄到手搞开发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这中间利用拖欠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土地出让金，这一种方式就攫取了大量的利益。 虽然钱最终还是会回到川西飞机制造公司账上。但这么长的时间完全就够他们开发了之后把房子卖掉了。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手法，也只有孟沅才能做到。如果没有他父亲在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没有耿西谋给他行方便，他也不可能做得成这个移花接木的事情。 可现在由于邛川计划的事实影响，由于川西南开发计划的逐步推进，江游市的房地产开发陷入了一个困境。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之后，现在孟焦阳又发现了这个地的事情。虽然他还不知道儿子在这中间搞得花样，仅仅只是讨要拖欠的土地出让金。可万一这事情被孟焦阳知道了，孟沅相信就他爸那种高风亮节的政治觉悟，绝对会把他交出去的！ 耿西谋这边不肯从市财政借钱给孟沅应付一下。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尽快找雷涛把那五个项目接手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季枫，让他找冯登科想办法。他要和雷涛直接会面！ “没问题……你替我约时间好了！”雷涛接到冯登科的电话之后，淡淡地笑了笑直接答应了和孟沅见面的请求。 他来到江游之后就很多次听到这个沅少的名头。而他之所以拒绝了冯登科的收购计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想看看幕后的孟沅会是什么反应。 一开始孟沅让季枫和鲁昶荷他们来找自己谈判。可那样的谈判根本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现在看来孟沅也坐不住了。 鲁昶荷自从跟了孟沅之后，在郊区买了一幢别墅。但她平时只要有空还是会回到江游老城区的渔家巷看望父母的。 今天她从江游城投出来之后，就直接驱车回到了渔家巷。 “爸！妈！”鲁昶荷拎着两瓶酒和一条大黄鱼干，走进了自家的小院。 “小荷回来啦！回来就回来吧，还拿什么东西？”鲁妈妈从厨房里迎了出来，一边接过女儿手中的东西，一边轻轻推了推坐在那里下棋根本就不理女儿的丈夫。 鲁奎看了一眼打扮的入时的女儿，冷哼了一声说道：“家里可没干净凳子，不嫌脏你自己找地方坐！” 鲁昶荷听到父亲这话，心里叹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晓平回来啦！对了我上去去你们公司了，还见到了你们公司的总裁雷涛呢！” 鲁晓平拿起手中的一个小卒向前移动了一格，口中却回应道：“姐，你看我们雷总这人怎么样啊？” 鲁昶荷这次就不会和在江游城投一样说了，她笑了笑说道：“你们雷总的确是个能人呢！” “是啊！人家世纪地产在邛川做好事人人都记得，你表舅前些日子住进新房了，就是他们世纪地产开发的廉租房。同样都是搞房地产开发……你们都只知道造那些有钱人住的高档公寓、酒店什么的……哼！”鲁奎插了一句说道。 鲁昶荷被父亲这么一抢白也真是无言以对。她虽说是众盛公司的老总，但这家公司却是实际掌握在孟沅手中的。她就是个管账的情fu而已。 听到父亲这话，鲁晓平连忙把话岔开，他问鲁昶荷道：“我听说我们公司要收购你们公司的项目……这个事情谈成了吗？” 对于弟弟，鲁昶荷并没有隐瞒，她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谈成的。雷总压着价钱，可这个价格根本就没有再降的余地了，再降就要亏本了。” “亏了好！亏死你们这些黑心的开发商，让利于民！”鲁奎是句句话都要针对女儿。鲁昶荷给孟沅当情fu，鲁奎觉得脸上无光，心中有气。这已经有好几年了。 “爸！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鲁昶荷被父亲这么一说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她抬脚起身就往外走。 看到姐姐离开，鲁晓平想了想就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追了出去。 跟着姐姐到了家门外，鲁晓平劝道：“姐，你别怪爸，他就是有些不舒服……” “唉，说到底，就是为了我跟孟沅的事情。可这能怪我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鲁昶荷摇头叹了一声，“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这笔生意谈好了，我手头有点钱，我就出国去！” !! 第六百零四章 孟沅的发现 “出国？”鲁晓平之前从来没有听姐姐提起过这件事，他自然是有些惊讶的。 看到弟弟如此诧异的表情，鲁昶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孟沅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我们那几个项目的土地出让金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次的项目开发几乎就没挣什么钱，他现在还要补上窟窿……” 鲁昶荷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心着这件事，虽然孟沅靠着倒卖土地赚了很多钱。但这些钱大多都被他挥霍掉了。如果不是这样，当项目面临资金缺口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窘迫地要把项目转手。 而且她很清楚孟沅在打的什么主意。她敢保证这个交易如果达成了，孟沅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套来的钱卷包逃走。 孟沅一直都是以倒来的土地入股在项目开发的获利中凭空拿走大头的利润。而且他在这些交易中都没有留下过任何个人得利的证据。她是众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法人，到时候出了问题，她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清楚孟沅为人的鲁昶荷可不愿意被孟沅当作替罪羊和挡箭牌。所以她要抢在孟沅前面把钱截了。到时候，她就拿着这笔钱去南港、去欧洲、去加拿大……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鲁昶荷心里谋划着这些已经很久了，她在弟弟面前自然地流露，让鲁晓平吃了一惊。世纪地产在准备收购五个开发项目，其中就包括他姐姐的众盛房产的那个度假酒店项目。 之前一直都没有在意过这些情况的他今天听到姐姐的打算吓了他一跳。他又想起前些日子去总公司学习的事情来了。当时安全部的人找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以他这样的普通职员能够了解到什么样的情况才是“安全部需要的信息”呢？ 现在他明白了，不论这些信息是什么只要是对公司有利的，那就是安全部需要的信息。 但真正明白了之后，他又有些犹豫了。 他知道姐姐这辈子过得很苦。他们家的家境不是很好，姐姐从开始工作就一直想要出人头地，但很快现实就给了她一个最冷酷的教训。 在一次晋升的关口，她败给了一个资历能力都比不上她的同事。那个女人唯一的优势就是裤腰带比她松…… 姐姐从那以后就一直想要靠上一棵大树。她和初恋的爱人分手，利用各种机会结识那些权贵和有钱人。最后成了季枫的女人。但没过多久就被季枫转手送给了孟沅。 那个孟沅，鲁晓平见过，人长得还行，就是有点牛哄哄的，他对待鲁晓平的那种亲切，总让人觉得有些“假”。孟沅曾经提出要介绍鲁晓平去市政府工作。但鲁晓平拒绝了，凭着自己的能力进入了世纪地产江游分公司。 虽然进公司才半年不到，但鲁晓平很深切地体会到，在这家公司里，自己只要努力肯干就能够出人头地。这种感觉是鲁晓平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当安全部的人找他问他要不要兼一份差事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加入安全部之后，第一个得到的比较有价值的信息竟然事涉他的姐姐…… 鲁晓平的沉默让鲁昶荷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今天似乎说得太多了。 她笑了笑说道：“唉……这个以后再说了。反正现在你们雷总一口咬定了要压价，这生意能不能谈成还不一定呢……晓平，姐姐今天跟你说的，你可不能说出去哦！” 鲁晓平点了点头，鲁昶荷转身就要离开了。他看着姐姐地背影突然叫了一声：“姐……你……你保重！” 鲁昶荷转头看了弟弟一眼，尴尬地笑了笑。她知道今天所说的这一切，应该是吓到这小子了。 第二天，雷涛和孟沅见面了。 见到孟沅的第一眼，雷涛有些怀疑自己以前听到的那些传言是不是错了。眼前的孟沅完全不像是个衙内或是二世祖。他的外表甚至有些憨厚，穿着也很朴素。根本不像是江游城投的老总，看着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机关工作人员。 与此同时孟沅也在观察着雷涛。 雷涛的气度和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是非常相称的，内敛而庄重。身边站着的徐媛看上去也有了一种与平时不同的气质。跟着冯登科那种人和跟着雷涛的确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雷总，欢迎来江游投资！”孟沅一开口完全符合他作为江游城投总经理的身份。这就是一副官架子。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投资……现在还很难说啊！江游这边的项目并不是那么好赚的。” 孟沅嘿嘿一笑道：“雷总，江游这边的情况和别的城市不一样，这里可利用开发的土地比较少，可谓寸土寸金啊！成本自然就要稍微高一点了。” 江游城投在这五个项目之中都是有着股份的，而这些股份就是他利用手段倒腾出来的。对于这一点孟沅还是非常自傲的。别的不说，在江游这个地面上要开发房地产，没有他的帮忙，他是不可能的。仅仅只是一个土地资源缺乏，就是房地产业无法持续发展的硬伤。也只有他能够有那种关系倒换出可供开发的土地来。 雷涛自然很清楚孟沅在暗示什么。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川西南可不止一个江游，既然按照孟总所说，江游这边可供开发的土地太少了，那么投资在江游就不是一个好主意啊！” 孟沅其实一见到雷涛就知道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打交道的人。但他目前的困境使得他必须要把雷涛给拿下。而一旦打通了雷涛的环节，也许他不但能解决目前的问题，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笑了笑说道：“雷总，咱们也不用兜圈子了。这五个项目你到底打算压价多少才肯接手呢？” 雷涛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一愣。他没想到孟沅会直接这么问，按照他的想法，孟沅怎么的也得和他继续讨价还价一番才肯松口的。 如果不是昨天接到了一个重要讯息，他也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幕后的实情。这样的话他的杀价也就没那么大胆了。 但是他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牌，他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顾虑了。 雷涛淡淡一笑道：“目前的报价至少要去掉百分之六十！” 孟沅听到雷涛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雷涛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孟沅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按照雷涛的报价，他最多也只能把土地出让金付了，另外的钱弥补季枫他们五家的损失都不够。他在这次的交易里面可就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雷总，你这杀价也太……太……”孟沅连说了两个“太”字，可就在他准备拒绝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站在雷涛身边的徐媛手上多了一只钻戒。这只钻戒至少要有三克拉。很快他又在徐媛的耳垂和胸前，看到了一整套的钻饰。这套钻饰的价值绝对不少于一百万！ 他立刻想到了鲁昶荷和他提起的关于雷涛和徐媛的事情来。 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孟沅摇了摇头说道：“雷总压价六成，这是不可能的……” “孟总，我们公司目前主导的投资战略就是川西南开发计划。而如果按照川西南开发计划的标准来看的话。你的这些项目的规划都是必须要换的。到时候销售价就没有那么高了。我也不可能接你这个盘来做一笔赔钱的买卖吧！我们是民营企业，总要为股东负责的。” 雷涛的解释很明确。但孟沅却不这么想！ 按照雷涛的说法，他目前的做法都是正常的商业谈判。而商业谈判自然就是一方吃亏一方盈利的结果。在孟沅看来所谓的“双赢”那根本就是糊弄人的。雷涛目前代表的并不是他的个人利益，而是世纪地产股东的利益。 既然如此，就有空子可钻。至少可以让雷涛为了个人利益而放弃掉一部分的公司利益的。他看了看戴着一套钻饰的徐媛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拒绝雷涛的报价，那是肯定的。但孟沅却不能完全把门关死。他随即说道：“雷总，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要不我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雷总您也再考虑考虑，您的压价实在是……太狠了！” 雷涛听到他的话，呵呵笑了笑，并没有进行回应。 孟沅这次见雷涛看似是有一次碰壁，但对于他来说可并不这么想。 孟沅离开了之后，立刻给季枫打了个电话：“雷涛这家伙想要压价六成，这也太黑了！” “是啊！沅少，我觉得雷涛他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要不我们再找找其他公司？”季枫在电话里对孟沅建议道。 孟沅摇了摇头说道：“这已经来不及了，川西飞机那边催着要偿还拖欠的土地出让金。这么短的时间里，换一家公司，你能把这个事情搞定吗？” 季枫作为孟沅的头号亲信自然是明白孟沅如今面临的困境的。他连连点头称是。 孟沅沉吟了片刻之后对季枫说道：“你和冯登科商量商量从徐媛那边入手，做点工作。我今天看到姓雷的给徐媛添置了一套价值百万的钻石首饰！他都愿意在这女人身上花那么多钱，可在项目上就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 对于孟沅的只是季枫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的。 他和冯登科商量了一下，找了个珠宝商，弄了一套高冰种的祖母绿翡翠首饰。花了一百五十万，另外再买了一辆宝马跑车。 冯登科真是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给“前情人”送礼了。 “徐媛，雷总和你有没有……那个啊！”冯登科一开口，徐媛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看到徐媛的表情，冯登科连忙掏出了那一套首饰递了过去：“这个是孟总特意嘱咐送给你的！” “送给我？”徐媛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可心里对雷涛的估计那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今天分手的时候，雷涛就对她说，很快就有人会给她送礼的。 !! 第六百零五章 暗算 “一整套祖母绿翡翠首饰外加一辆宝马跑车……这本钱可下得够大的！”雷涛看着徐媛放在他面前桌上的首饰和汽车钥匙，笑了笑说道，“既然是送给你的，那你就好好收着吧！” “雷总，这……这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收下来的。”徐媛说这话的时候脸一红，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 雷涛看着徐媛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怎么了？冯登科还对你说什么了？” 徐媛想到冯登科对他提的那个要求，再看看雷涛，心里有些意动。虽然知道冯登科所说的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但她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感情受到了创伤的女人，心里总是对雷涛这样强势的男人有一种依赖感。 这些天和雷涛接触下来，雷涛身上的那种力量和魅力时时刻刻地在诱惑着她。她就像一只飞蛾一样，对于光和热的强烈渴望让她即便知道那光亮意味着焚身以火也无法拒绝。 徐媛缓缓地走到雷涛身边一下子坐到了雷涛的怀里。 面对着徐媛如此突如其来的柔情，雷涛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双手举在半空中，想要落在徐媛的肩头将她推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举在那里没有动作了。 “雷总，你要了我吧……求你了！”徐媛呢喃着疯狂地亲吻着雷涛的脸颊、嘴唇和脖颈。她的手飞快地解开了自己和雷涛的衣襟。在雷涛的怀里就好像一条美女蛇一样游动着。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雷涛并不否认，徐媛绝对是一个尤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当初才会被冯登科看中，在她感到彷徨和失落的时候占有了她。但雷涛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他是不可能被女人的**和自身的**所迷惑的。 所以在经历了最初短短几秒的失神之后，雷涛已经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此刻的他就仿佛一座泥雕木塑的佛像一样，以超脱的目光审视着正在试图让彼此袒然相对的徐媛。 她为什么会突然采取这样匪夷所思的行动？这一切应该和冯登科送东西给她之后给她的指令有关。 雷涛的心思瞬间一转，目光随即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快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徐媛的包包上了。这个包是lv的，包包的口子敞开了一条缝…… 徐媛的动作越来越大，雷涛的拉链已经被拉开了。她整个身体滑到了地上，跪坐在雷涛的身前，檀口轻启脑袋一下子伏到了雷涛的身下…… 此刻雷涛已经完全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意图，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下一刻直接将徐媛拉起来摔到了床上，而他则脱下了身上的上衣往旁边一扔。那件衣服正巧搭在了徐媛的包包上。 徐媛被雷涛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当她看到雷涛脱掉上衣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羞涩的微笑。她将自己蜷缩进了被子里，很快就将衣物一件件地扔到了地上。 雷涛猛地扑到了她的身上。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条被子…… “冯登科让你偷拍我给你多少好处？”雷涛的嘴巴凑在徐媛耳边说出的话却让徐媛原本有些激动的心仿佛一下子被冰冻住了一样。 “雷总……呜呜呜！”徐媛惊叫了一声之后，就被雷涛捂住了嘴，而她努力想要争辩只能发出一些类似呻吟的声音。 “别出声！好好听我说……”雷涛制止了徐媛的动作之后，冷冷地靠在她耳边说道，“不论冯登科答应给你什么，我都可以加倍给你，但你要是铁了心为他做事，那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明白吗？” 徐媛听到这话之后，眼里的泪光盈然只能委屈的点了点头。这时雷涛才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缓缓地起身走到那个包包面前。将包拿了起来……但当雷涛打开那个包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这让他有些愕然地转头看了看徐媛。 当雷涛确信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地方有偷拍设备之后，他有些尴尬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躲在被窝里穿好了衣服的徐媛。过了好久之后，雷涛有些讪讪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冯登科是让我想办法拍下你和我……那个……”徐媛低垂着头看着雷涛，纠结地说道，“我没答应……” 听到这话的时候，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以答应的……我们完全可以配合一下演一场戏的……你这样莫名其妙的……的确很可疑。” “雷总，我不是为了那个……我是真的想和你……我……”徐媛解释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她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看着徐媛哭泣地样子，雷涛有些尴尬地坐在沙发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不知道徐媛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徐媛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雷涛脑子里闪过这个词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走到了徐媛身边缓缓地坐下，轻轻地将徐媛揽到了怀里，柔声劝道：“徐媛，我知道你和冯登科的事情，是被他下药了，你都是不情愿的。这都不怪你，你是个好女孩。但……但我有爱人了，我不可能和你……” “雷总……我知道！我就是……有点……我昏了头了。”徐媛知道以自己这残花败柳之身是不可能嫁给雷涛的，但她只是想着如果能得到雷涛的垂怜，就算是给他当情fu也能有一个安全的依靠。 她就是想要有个依靠。 作为一个在职场上打拼的女人，面对那些诱惑和倾轧，她真的是感觉太累了。她就只是想要一个依靠而已。 这一晚，雷涛和徐媛聊了很多，对这个女人的过去，雷涛的了解更深入全面了。而对于冯登科手中握着徐媛的一些照片，以此来要挟她的事情，雷涛也都清楚了。 第二天，徐媛约了冯登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徐媛，昨天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冯登科一开口就想向徐媛解释。 他昨天提到让徐媛把她和雷涛的床戏拍下来的时候，“无意”中提到了他手里的那些照片。可没想到徐媛却反应激烈地立刻离开了。回去之后，他把这事情告诉了季枫，却被季枫痛骂了一场。 “你不用说了！你昨天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徐媛冷冷地打断了冯登科的话，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必须把你手里的所有照片销毁掉！你的手机、电脑、u盘，现在就给我！” 冯登科点了点头说道：“徐媛，我不是想用那些东西要挟你。我今天来之前就把所有的照片都销毁了。你一定要的话，我……这个是我的手机，我的u盘。等会儿你可以和我一起回我的住处，我把笔记本电脑都给你。还有……这是一个网盘的账户密码，以前放过你那些照片的，我也都删除了。你可以检查！” 冯登科的这一番表白，倒是让徐媛有些意外。她拿过冯登科的手机查看了一下，为了确保安全还把sd卡给拿了出来，包括那个u盘和写着网盘账户密码的纸条一起塞到了自己的包包里。 看到徐媛收下了这些东西，冯登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取得徐媛的信任，让她为自己做成这件事情。 和冯登科达成了协议之后，徐媛回到了雷涛的住处。为了能够更方便行事，也为了能让孟沅他们放心，雷涛已经从b集团军机关招待所搬到了大地宾馆了。 “他答应了？东西都还给你了？”雷涛见到徐媛后就问了一声。 徐媛点了点头说道：“他都还给我了，还给了我一个网盘账户密码。我也登陆过看了，那里面除了他和以前几个女人的照片之外，没有我的……应该已经删除掉了！” 听到徐媛这么说，雷涛点了点头。冯登科既然能这么做说明他的确是为了取信徐媛已经把所有照片都删除了。 “那好吧，你先做一下准备。我去洗个澡……”雷涛对徐媛说了一声之后，就走进了卫生间。 等雷涛洗好了之后，徐媛也去洗了澡。而当她出来的时候，雷涛已经将摄录装置准备好了。他们接下来就要“自拍”一段能够让孟沅相信的视频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徐媛还是挺配合的。雷涛也掌握好了所有的角度，拍出来的效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尺度控制的刚刚好。 拍完了之后，雷涛自己先查看了一遍，确信没问题了之后，交给了徐媛。 “不过这个东西，你先暂时不要给冯登科。这几天你跟我去白鸟湖玩玩，先拖一拖……”雷涛把保存着这段视频的u盘交给徐媛后对她说道。 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在让孟沅上当的同时，他也需要对孟沅有一些压力，这样他才能在最后得到他想要的。 “雷涛和徐媛去白马湖玩了？他倒是会享受……大概多久回来？”季枫向孟沅汇报了这件事之后，孟沅还是有些心急的问道。他老子这几天一直在催，离他答应还钱的期限已经没几天了。 季枫无奈地说道：“冯登科听徐媛说估计要三天左右……” “好吧！就等他三天……要不我也躲出去几天算了！老头子这几天天天烦我。”孟沅由雷涛的出游想到了自己也可以避一避的。 可就在他这话刚刚说完之后，他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耿西谋打来的。耿西谋刚刚得到消息，省国资委派了个审计组下来审计川西飞机公司的近几年的财务状况。 “小孟，这件事你要抓紧把帐平了，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耿西谋凭着多年的经验对这突如其来的审计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孟沅挂了耿西谋的电话之后，又接到了川西飞机公司副总贺伟的电话。贺伟是孟焦阳一手带出来的，为人最是胆小，听到风吹草动的就吓坏了。 “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担心！”孟沅挂了贺伟的电话后，自己的心里也打起鼓来了。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零六章 卷款出逃 通过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征地，然后转给江游城投开发，江游城投再将这些土地与房地产公司合股搞房地产开发。这种生意孟沅也做了有五六年了。在此期间国资委对川西飞机公司的年度审计都没出过什么问题。 按理说这次的审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孟沅自从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 关键是这个时机不对！ 年度审计还有小半年呢，就算是要提前也没提前这么多日子的。而且前不久坎特波特公司和川西飞机公司之间的合作谈判终止之后，据耿西谋告诉他的消息，说是省国资委和市长曲明波都指斥是他老子孟焦阳从中作梗…… 莫非是省里面要动他老子的位置？ 看来这个审计的确是大有名堂。 孟沅思忖了好半天之后，对季枫说道：“你让冯登科想办法联系一下徐媛……这事情不能再拖了！” 季枫应声离开了之后，鲁昶荷在一边对孟沅说道：“季枫这些日子好像……好像要出国。” 孟沅听到鲁昶荷的话，愣了一愣。他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阴沉。 徐媛接到了冯登科的电话之后，对雷涛说道：“他催我赶紧回去呢？”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孟总坐不住了！” 省国资委的审计组是他和盛万林通过气之后，省政府作出的决定。这次来江游的可不止是一个审计组，还有一个纪委的工作组和审计组是一起来的。只不过不对外宣布而已。 这就是他要施加给孟沅的压力。而且也是他打算和孟沅交易完成之后，对他发动最后攻击的一把利剑。 徐媛和雷涛结束了在白鸟湖的行程，回到江游之后，冯登科立刻约了徐媛。 “得手了吗？”冯登科一见到徐媛，还没等她坐下就焦急地问道。 徐媛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交给了冯登科。冯登科将那u盘插到了笔记本电脑里草草看了看之后就把笔记本合上了。 “我要的东西呢！”徐媛问道。 冯登科将一个装着钱和护照签证的信封交给了徐媛。 这次交易之后，徐媛将去加拿大上学。这是雷涛提出来的，他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还是让徐媛离开这里，去一个全新的环境比较好。至于钱和手续，都让孟沅他们去办了。这也省得雷涛费神了，一举两得。 查看了一下信封里的东西之后，徐媛匆匆地离开了。 她的包里已经有了一张去往多伦多的机票了。这些事情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她既然选择了“背叛”雷涛，那么自然是要早点离开比较好的。这一切的安排都非常合理。 而就在冯登科拿到视频之后没多久，雷涛就接到了孟沅要求会面的电话。 “雷总，我觉得我们该再商量商量。贵公司收购这五个项目的事情。”孟沅坐下之后，把一个小型的mp4播放器交给了雷涛。 雷涛当然知道这东西里面放的是什么。他打开之后，看了一会儿作出了一个非常愤怒地表情。 当雷涛愤愤地瞪着孟沅的时候，孟沅立刻说道：“雷总，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这个东西是我从一个人手里买来的。” “是冯登科还是徐媛！”雷涛冷冷地问道，“以为就凭这个就能要挟我了吗？第一，我不是政府官员，第二我没有结婚。这东西能说明什么吗？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商人和一个女人在床上，这样的视频如果流传到网上，我可以报警！” “我知道，您你说的都对，但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复杂。咱们交个朋友，这东西我买下来就是为了避免一些对你和世纪地产的负面新闻而已。别误会，这个和我们之间的交易没任何关联！”孟沅将这个mp4一下子扔进了一个水壶。他扔进去的时候，这mp4是开着的，入水之后没多久自然就漏电爆了。 看到他这么做，雷涛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孟沅随即向雷涛诉起苦来，他告诉雷涛他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老古板，他赚钱又是怎么的不容易……总之这苦水到起来可就没玩了似的。 雷涛装出一副心有同感的表情，两人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聊到最后总算是聊到了正题。 “雷哥，我就叫您一声哥了。这个事情能不能帮兄弟一把！”孟沅很是诚挚地请求雷涛帮忙。 雷涛沉吟了片刻之后对孟沅说道：“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不过这五个项目的价格还是得降……30%吧！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对于雷涛的话，虽然孟沅还是觉得有些亏了。但事情不等人，他是急等着用钱把西川飞机的帐给平了。 思虑再三，孟沅还是答应了雷涛的最终报价。 不过就在雷涛准备离开的时候，孟沅对雷涛说道：“雷哥，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这笔款子能不能快点拨付呢？” “恩……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这笔钱会给你打过去的！”雷涛考虑了一下之后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孟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关照一下财务上，这笔款子全部打到众盛公司的账上！” 听到孟沅说这句话的时候，雷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点了点头，对于孟沅的所有条件，他都无不答应。这让孟沅觉得他已经和雷涛成功地加深了联系，这种关系，今后好好经营，他就一定能达成目的的。 雷涛和孟沅商量好了之后，很快五个项目的转手交易就完成了所有的手续，而钱也按照孟沅的要求打到了众盛公司的账上。 财务转完帐之后，按照约定冯登科给季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款已经打过去了。这次的钱没有按照以前的惯例打到各个公司的账上，而是由众盛公司代收。对于这个安排季枫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他觉得这是孟沅对他们的不信任。 “孟总，冯登科刚刚打电话给我说财务已经转账了……其实这些钱还是应该到各家公司的账上走一下的，现在这样由众盛公司代收，财务上做帐很麻烦呢！”季枫在向孟沅汇报的时候，微微有些抱怨地说道。 孟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解释道：“我老头子那边催的比较急，明天审计组就要到了，贺伟那边现在就在等着转帐过去呢！一家家的收转，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延误一下这事情就麻烦了。” 应该说孟沅的解释也挺合理的，季枫也仅仅只是抱怨一下，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孟沅看了看时间随即打电话给鲁昶荷让她安排财务马上把帐转到江游城投的账上。这次转帐是必须的，不然城投的帐也没办法做的。 鲁昶荷接到了孟沅的电话之后，她立刻说道：“我现在就给财务打电话，马上就能转过去。” 孟沅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他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在公司里，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干什么去了！” “我在外边买点东西，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转帐，我等会儿就回去了……你急什么！”鲁昶荷幽幽地回了一句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孟沅问了一声财务，可财务查了一下账户却说没有钱转过来。孟沅随即又打电话催鲁昶荷。可这回电话却显示“用户不在服务区”了。 过了一会儿孟沅再打，还是“不在服务区”。直到这时，孟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随即打电话给众盛公司的财务部经理。 众盛公司本来就是由孟沅实际操控的，鲁昶荷只是名义上的法人代表。众盛公司的财务部经理李仕应接到孟沅的电话很是惊讶地说道：“一小时前，鲁总就让我按照您的吩咐把钱转出去了啊！是我亲自在网银上操作的。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到帐呢！” 李仕应的回答让孟沅心里一惊。他明明是四十分钟前才打电话给鲁昶荷转帐的，怎么可能李仕应一小时前就转帐了呢！ 他随即问道：“她让你把帐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鲁总让我把帐转到您在交行开的那张白金卡上去了啊！”李仕应的回答让孟沅愣了一愣。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了。他在交行开的那张白金卡他是主卡，而副卡的持卡人正是鲁昶荷。而且这张副卡还有着无限额提款权。这卡本来就是他办了给鲁昶荷消费用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侥幸地打电话到银行查了一下。电话银行的回馈，一小时前的确有一笔钱转到了账户上。 但让孟沅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得到了证实…… 卡上的钱被副卡的持卡人分批次转走了！ 此时孟沅才明白，原来前两天鲁昶荷在他面前提到季枫最近要出国的事情，根本就是在混淆他的视线，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把这笔巨款全部转到众盛公司，然后她再第一时间转走！ 孟沅随即发了疯似的找鲁昶荷。最终好不容易从鲁昶荷的司机哪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鲁昶荷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机场！ “这个该死的女人卷了老子的钱跑了！”孟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都在喷火。他立刻打电话给江游警局报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警方能够抓住这个女人了。 不过就算是警察能够抓到鲁昶荷，也已经晚了。审计组明天就到了，如果孟沅的担心是对的，那很可能这次审计就会查出土地交易中的问题来。而这个问题足以将贺伟、耿西谋和他都卷进去。 孟沅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按照他得到的消息，鲁昶荷坐的飞机已经起飞了，当天晚上就能在海州落地。到了海州之后，她完全可以顺顺利利地出逃海外。孟沅相信这次卷款逃跑应该是鲁昶荷早就计划好的。 但孟沅不知道的是鲁昶荷其实并没有离开江游。她此刻正在b集团军机关招待所的一间房间里。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零七章 川西飞机的困境 省国资委的审计组按理说是明天才会到江游的。但事实上和审计组一起下来的纪委工作组已经提前两天就到了江游。根据雷涛的举报，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鲁昶荷一到机场就立刻被纪委的工作人员悄悄扣留。而她卷款潜逃的证据已经早就被准备充分的纪委工作组得到了。 见到这些证据之后，鲁昶荷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抵赖的勇气了。 “雷总，这次的事情可真是多亏你了。”国资委副主任周工培是这次国资委审计组的组长。这次对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审计其目的就是要彻底查清孟沅一伙倒卖土地的事情的。 雷涛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还真得谢谢鲁昶荷的弟弟鲁晓平。如果不是他立场坚定，在发现了她姐姐卷款潜逃的企图之后向我们汇报，我也不可能举报他们的。毕竟孟沅一伙做的这些手脚实在是太隐秘了！” “哼！孟焦阳口口声声说要维护企业工人的利益！可他儿子却在挖国家的墙角！”周工培对于孟焦阳的怨气还是不小，雷涛却无法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很清楚的，孟焦阳实际上就是思想观念落后了一点，但对于西川飞机公司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至于孟沅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那完全就是他和一些**分子勾结的结果，孟焦阳实际上并不知情。不过这个结论却不能由他来下，事实还需要经过纪委工作组和国资委审计组的调查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的。 鲁昶荷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第二天审计组就正式进驻川西飞机公司。由于这笔钱被鲁昶荷卷走，川西飞机公司没有得到这笔土地转让金，而那些帐也自然就没办法做平了。很多漏洞就在这次认真严格的审计过程中暴露了出来。 而纪委工作组配合着审计组的审计过程，很快便一一约谈了涉事的川西飞机公司的那些相关人员，对于一些证据确凿的人，例如副总经理贺伟等人立即采取了组织措施。 随着事件调查的深入，更多的人被挖了出来。 经省委批准，纪委工作组在得到了事实证据之后，第一个就从市政府将常务副市长耿西谋给带走了。紧接着包括主犯孟沅等人也都一一落网。由于准备充分，各种事实证据确凿，这次的“江游川飞倒卖土地案”顺利告破。包括孟沅在内的二十多名犯罪分子无一漏网。 根据调查，川西飞机制造公司总经理孟焦阳对于其子孟沅和副总贺伟等人的犯罪问题一无所知。但作为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一把手，孟焦阳是应该负有领导责任的。最终在省委常委会讨论之后，对孟焦阳作出了党内警告处分，并建议他提前退休了。 “江游川飞倒卖土地案”虽然告破，那些财产损失也基本追回，但这件事却对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新闻报道一出之后，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a股股票大幅跳水。这让原本就陷入了经营困难的川西飞机公司雪上加霜了。 “雷涛，这次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川西飞机这么大一个企业却受损严重哦！现在股市上传言川西飞机已经濒临破产了，这股价连着好几个跌停板了……”盛万林忧心忡忡地打电话给雷涛主要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联系肖特?沃森。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利好消息出来的话，对于稳定局势还是很有帮助的。 听了盛万林的打算之后，雷涛却又不同意见，他沉声说道：“盛省长，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目前的状况，要是和坎特波特公司谈合作的话，对我们可很不利啊！” 雷涛的意见其实盛万林也有这样的担忧，但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目前的状况确实是太糟糕了，盛万林也没办法可想了。 和盛万林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盛省长，据我所知茂源集团也是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股东，虽然他们在川西飞机制造公司占的股份不多，但您有没有想过让茂源集团增持川西飞机的股份呢？” 对于雷涛的这个提议，盛万林倒真是没想到过。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觉得雷涛的这个建议非常合适。茂源集团本身就是华夏经济界的一杆定海神针，他们参与了很多国家重大项目的投资。最主要的是这家公司的股份结构，还是以国内企业为主的，国有股份在集团中的权重也很大。所谓“肉烂在汤里”，便宜自己人总比便宜老外强。 “可飞机制造业在茂源集团内并不是重点投资项目，他们会愿意出手帮忙吗？”盛万林还是有些担忧。 虽然他可以通过上层的关系和茂源集团打个招呼，但这一来一回兜的圈子可就大了。最主要的是时间，现在川西飞机的股价是每天一个跌停板，再拖下去那就该戴上st的帽子了。这顶帽子戴上之后，要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一家已经被st的公司，和坎特波特公司谈合作，那同样是处于弱势的。 听到盛万林这么问，雷涛立刻说道：“盛省长，如果您明天有时间的话，我陪您飞一趟邯江，求见一下陆老，当面把这个事情和陆老说说。我相信陆老会出手帮忙的！” 盛万林听他这么一说，连忙说道：“哎！我真是急糊涂了。回头我就给小嘉打个电话。明天你和她一起陪我去求见陆老！” 他的确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以纪嘉、雷涛和陆家的关系，求见陆曾泰请茂源集团出手相助，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他提到纪嘉，雷涛立刻说道：“不用了，纪嘉现在正在南港呢，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还是我陪您走一趟吧，我现在马上出发去锦城。” 雷涛最近听到一些传言，主要就是说他和纪嘉之间有些暧昧关系的。雷涛不想让陆家人加深这种印象，所以出现在陆家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免和纪嘉一起出现的好。 听雷涛这么一说，盛万林也就没给纪嘉打电话。雷涛挂完电话就出发来锦城了，盛万林随即吩咐秘书订两张去邯江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雷涛和盛万林就到了邯江。雷涛引着他来到泰平坊，刚走进陆公馆，就听到一阵“哒哒哒”地声音。 原来是陆宏涛正拿着一把冲锋枪玩打仗游戏呢。看着这渐渐长大的孩子，雷涛就有些心虚。陆宏涛如今越来越像他了。如果两人站在一起，那绝对会被人认出两人的父子关系的。 “涛涛，来！”陆曾泰笑着朝陆宏涛招招手。 小家伙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老爷子身边，一头扑到老爷子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太爷爷，我打枪准不准？” “准！涛涛是神枪手！好了，别跑了，你看你一头的汗！”陆曾泰宠溺地给孩子擦了擦汗笑道，“去，跟奶奶去玩去。太爷爷有客人来了。” 他说完拄着拐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雷涛和盛万林迎了过来。 “万林省长，你好啊！”陆曾泰和盛万林虽说不是很熟，但两人还是见过的。 他和盛万林握了握手之后，又对雷涛笑道：“你好久都没来了，最近一直在西川忙呢？”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陆老，这次我可是陪盛省长，来向您求援的。” “是为了川西飞机的事情？”陆曾泰人老成精，一语就道破了来者的目的。 盛万林看了一眼雷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陆老，我就是为了川西飞机的事情来向您老求助的。” 陆曾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啊……” 他这话一出口，盛万林一下子有点尴尬了。老爷子转身往里面走，雷涛和盛万林跟着进了内堂。 他们各自坐下之后，盛万林很是急切地说道：“陆老，现在也只有茂源集团才能拯救川西飞机了！” 陆曾泰笑着喝茶，却不说话。 雷涛看了一眼老爷子，心里面却仿佛灵光乍现一样，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他随即说道：“陆老，川西飞机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华夏的制造业大型企业，虽说目前有些困难，但还是民族工业的支柱啊。茂源集团作为华夏第一大投资集团总不能见死不救，平白让外国企业得了好处吧？” “在商言商，虽然茂源集团是国家的，但陆家和其他各个股东的利益我不能不考虑。飞机制造业本来就不是茂源集团的重点经营方向。而且，这么大一个摊子，茂源也接不了手啊！”陆曾泰看了一眼雷涛，眼中透出一道精光。 雷涛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曾泰那狡猾地眼神，他随即转头朝盛万林问道：“盛省长，我想问您几个问题。” 盛万林被雷涛这么一问，愣了一愣，他不是来帮着劝说陆曾泰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呢？ 虽然有些纳闷，但盛万林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问吧！” “如果茂源集团直接在股市上收购川西飞机制造公司，以目前的股价，西川省可是要亏好大一笔钱的。这个损失西川省政府能消化掉吗？”雷涛第一个问题问出口，陆曾泰心里一惊，他很自然地掩饰了心中的惊讶。 他是真没想到雷涛竟然会猜到这一点。对此他不由得佩服起雷涛的心思缜密来了。 盛万林听到雷涛的问题，他虽然有些迟疑，但想了想之后，很坚决地回答道：“其实也说不上是什么损失，肉烂在锅里。一家人也不用算的那么清楚的了。” “那么，如果茂源控股了川西飞机之后，对川西飞机的领导层进行大规模的改组，西川省政府会支持吗？”雷涛接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盛万林是彻底迷糊了。他真不知道雷涛现在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帮茂源集团了……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零八章 三个原因 雷涛接二连三的站在茂源集团的立场上向盛万林提出问题。这些问题对于盛万林来说倒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实上，盛万林出任省长之后，就对西川省属的几家大型企业做过专项调研。 他发现了一个共通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企业都存在着企业官僚主义的通病。说直白一点就是这些企业事实上并没有完全摆脱过去计划经济体制中积弊已久的那些毛病。 由于是省属的国有企业，企业的领导班子大多是在行政命令下组建而成的。很多领导都有着不小的行政级别，有的还是从党政系统转到企业系统的。这些人大多没有现代企业管理的理念，从思想观念上就落后于这个时代。这也是很多国有企业止步不前竞争力薄弱的主要原因。 盛万林自从发现这些问题之后，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在这些国有企业之中建立现代化企业管理制度。他的这些思考今天却在和雷涛的一问一答之中得到了答案。 以职业经理人为主体建立企业领导层，国资委代表作为董事会成员参与企业大战略的决策。国有企业的股份制改造不能仅仅停留在形式上，而应该从根本上去除以官僚行政体制为模板的旧有企业管理体制。 当他发现了雷涛向他提出的这些问题实际起到的作用是让自己原本心里面已有的思路归拢成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国有企业改革方案的时候，他彻底震惊了。 陆曾泰其实早就看出来雷涛的用意了。 盛万林用一种惊讶中带着欣喜地目光看着雷涛的时候，陆曾泰笑着说道：“万林省长，你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啊？” 听到他的话，盛万林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点了点头。陆曾泰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就是那么神奇呢！他一边是帮你理清了思路，另一边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老头子证明，出手增持川西飞机并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陆曾泰的话似乎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如果盛万林能够以川西飞机作为他国企改革的试点，那么茂源集团就会配合他把这个烂摊子收拾起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针对川西飞机目前所出现的股价暴跌的情况，茂源集团董事会已经进行过讨论了。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个机会，可以以比较低的价格入主川西飞机，不但能够稳住股市，也能够让茂源集团在飞机制造领域有所突破。 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川西飞机公司内部管理体制上存在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那么茂源集团的出手，也仅仅只能是帮着稳定一下股价，顺带做一波短线庄家而已。 但盛万林的这次来访，特别是他和雷涛在陆曾泰面前这一问一答的最终结果，让陆曾泰心里有了底。如果茂源集团入主川西飞机，完全可以按照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来更新领导层。那些带着行政级别的企业领导，如果不适合继续留在公司里，他们也有权利请西川省政府将这些“企业官老爷”请出去，换上职业经理人团队来管理企业。 得到了这样的承诺之后，陆曾泰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盛万林了。 和盛万林聊了一会儿之后，盛万林和雷涛准备告辞的时候，陆曾泰突然说道：“雷涛，你先留一下，我老头子有些私事想和你聊聊。” 听到这话，雷涛自然就不能走了，盛万林也没有理由留下来听他们谈私事。 送走了盛万林之后，陆曾泰领着雷涛到了后堂。走进这间不大的房间之后，雷涛赫然看到了陆宋元的遗像，他的照片镶嵌在黑色相框里挂在一面墙上，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陆曾泰的父兄母亲等故世的族人。这里竟然是陆家祭拜亡人的所在。 对于为什么老爷子会带他来这里，雷涛虽然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取了一炷香点燃了之后拜了拜陆宋元，然后才插进了香炉。 陆老爷子在一旁看着雷涛自发的祭奠他孙子，心里也宽慰了不少，但表情还是平静如常。 “雷涛，来……坐吧！”陆曾泰将雷涛请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好，两人就隔着一张茶几并行而坐，雷涛知道老爷子应该是有比较私密的话要对自己说，遂端正坐好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雷涛，宋元已经去世快两年了……”陆曾泰一开口就提到了陆宋元，雷涛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从凌霜那里得知目前有一些关于他和纪嘉的传闻。这些传闻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是谁在传播这些传闻，他并没有让凌霜去查。但他知道这些传闻已经在某些特定的人群中有了很大的市场。 茂源集团董事会中的一些人就在私下里议论这些事情。虽说当初陆宋元和纪嘉结婚的时候，签过一张婚前协议，彼此的经济互相独立，各自放弃对对方财产的继承权。但纪嘉和陆宋元还有个儿子——陆宏涛。 虽然由于陆宏涛年纪还小，陆宋元名下的那些财产都是由陆宋元之父陆仁德掌管着的，但只要陆宏涛长大了，这些财产早晚是要归到他名下的。 陆宏涛是纪嘉和陆宋元唯一的“儿子”。有人担心陆宏涛继承财产之后，纪嘉和世纪地产会利用这个关系染指茂源集团的经营和管理，这也是很正常的。虽然雷涛和纪嘉已经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但外人并不知道。 现在炒作雷涛和纪嘉的“私情”，也许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在做提前伏笔。雷涛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刻意避免和纪嘉一起出现在陆家的。 但现在陆曾泰提到“陆宋元已经故世将近两年了”这个话题，他是什么意思呢？ 雷涛并没有接老爷子的话茬，他只是平静地听着。 “宋元之死，对于我和陆家来说都是一个重大损失。陆家的子孙之中没有比他更适合继承我的衣钵的人了。可没想到还是……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我相信你应该能体会得到的。”陆曾泰说道动情处，语音几乎有些哽咽了。 雷涛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宋元兄之死，我时刻没有忘记。熊泽贺太郎和他背后那个神秘的组织，我也一直在做着调查……” “不用了……雷涛，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陆曾泰的话，让雷涛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陆曾泰今天找他来竟然是劝他放弃对陆宋元之死的追查……这不合情理啊！ 陆曾泰看到雷涛面露诧异的表情，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人老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宋元的死，直接凶手你也都替他除掉了。这也算是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活人总比死人重要吧！” 雷涛听了他的话还是有些困惑，什么叫“活人比死人重要”，活人指的是谁？ “雷涛，最近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和纪嘉的传言……不，你不用解释，先听我把话说完。”陆曾泰的话一出口，雷涛刚想解释，可一下子又被老爷子打断了。 雷涛只得继续听下去。 陆曾泰幽幽地说道：“其实宋元和纪嘉本来就只是兄妹之情，他们的结合多半还是为了哄我这老头子开心，还有纪嘉她母亲的那份遗嘱……这些我都清楚。纪嘉这孩子命苦啊！嫁给宋元之后，我就没见她笑过几回，宋元也一样，夫妻两人常常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业，聚少离多的……” 雷涛听着陆曾泰的这些话，心里不由暗暗地感叹。人们常说“人老成精”，这老爷子真真的就是这样的例证，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啊。 “宋元死后，我感觉纪嘉就更苦了，年纪轻轻守寡，带着个孩子……她真是不容易啊！唯独有几次，我见你们俩人在一起，纪嘉可是难得地露了笑脸……”陆曾泰说着说着就说道纪嘉和雷涛身上来了。 雷涛现在是有心辩解却又无从说起，他和纪嘉之间的感情，是根本无法否认的，而且现在否认了，也是对死者的一种不尊重。雷涛转头看了看“陆宋元”，他那笑意盈盈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别辜负了纪嘉！” 其实雷涛和陆宋元之间的关系，最早是朋友，后来渐渐就演变成了大舅哥和妹夫之间的那种亲缘关系了。雷涛也对陆宋元承诺过要对纪嘉有始有终不离不弃的。现在否认，那就有些太无耻了。 “……雷涛，我老头子给我那苦命的孙媳妇做个媒，你要是不嫌弃纪嘉嫁过人有个孩子，你能不能……能不能……”陆曾泰连说了两个能不能，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当他听到雷涛和纪嘉的“私情”传言时，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竟然是欣喜。 雷涛的为人陆曾泰是非常欣赏的，特别是他冒着生命的危险去菊国为陆宋元报仇，最终逼的熊泽贺太郎丢卒保车，也算是给陆宋元报了仇。这样的侠肝义胆，换了陆家上下，谁都没那个胆识和能力，此其一。 而纪嘉和雷涛之间，在陆曾泰看来似乎是有些超出了平常友谊的情感，在老爷子看来也许算是日久生情吧！这也是好事。只不过他听到这个传闻之后，心里就在担心，两人会不会为了避嫌而故意疏远。这样一来原本是件好事的，最终结局却会以无奈和遗憾收场了。这不是老爷子希望看到的，此其二。 他今天看到雷涛和盛万林一起来找他，按理说以盛万林和纪中时的关系，这种事情如果纪嘉一起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偏偏纪嘉没来而是雷涛来了。这就说明他的担心还是出现了。他也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从陆宋元死后，纪嘉和雷涛一起来见他的情况屈指可数。而且据他了解，雷涛和纪嘉如今一个在南港一个在西川也是很久才会见一面，这就是今天他找雷涛谈话的三个直接原因！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零九章 重大利好 陆曾泰连说两个能不能，雷涛听了又怎么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让雷涛有些脸红，他对于自己隐瞒真相欺骗一位老人家，感到很羞愧。现在陆曾泰竟然替纪嘉做媒，还担心他不能接受纪嘉是“寡妇”的身份。这就更让他无地自容了。 “陆老，我……我喜欢纪嘉！”雷涛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说出来之后让他突然有了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 不过他也知道，真正的事实真相是不能对这风烛残年的老人说明的。倒不是怕老爷子一怒之下对他和纪嘉做些什么，或是陆宏涛失去继承权之类的……关键是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陆宋元的死已经让他受到了一次重创，再要是告诉他真相，老爷子恐怕就命不久矣了。 雷涛沉吟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我也不瞒您，其实我和纪嘉有个约定。她为宋元兄守孝三年，我就正大光明的迎娶她过门……只是最近有些传言……” “这个你不用管！那些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你只管光明正大的娶了纪嘉，让这苦命的孩子后半辈子有个依靠。有什么事情，老头子这把骨头还能顶着！”陆曾泰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刚毅地表情，他从年轻时就是这样，自己认定的事情，那就是撞了南墙也要破墙而过，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退缩”两字的。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结婚的事情还是往后放一放，现在公司的事情正在节骨眼上。而且我想还是等三年期满再说吧。请您放心，我雷涛不会食言的！” 虽然陆曾泰对于雷涛坚持要等三年期满觉得没那个必要，但既然雷涛承认和和纪嘉之间的情感，现在又对他做出了承诺，老爷子心里的一个心结也算是解开了。不过他还是提了一个要求：“雷涛，这个我依你们……不过关于宏涛这孩子……” “陆老，宏涛永远姓陆！”雷涛都不用陆曾泰说完，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这个事情雷涛和纪嘉也有过共识，孩子姓不姓雷对他来说没关系，这个承诺对于陆老爷子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 有了雷涛的这个承诺，陆曾泰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他很是高兴地邀请雷涛留下一起吃饭。席间还特意安排陆宏涛这雷涛坐在一起，看着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陆曾泰倒是没在意陆宏涛和雷涛之间的长相……实在是太像了。 吃完了饭，雷涛走后，陆仁德的妻子奚慧琳迟疑地对陆曾泰说道：“爸……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陆曾泰随口问了一声。 奚慧琳狐疑地说道：“涛涛和雷涛长得还真有点像……” “住口！”听到奚慧琳如此说，陆曾泰立刻怒喝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被老爷子一吼，奚慧琳立刻闭上了嘴。她也是听到小叔陆仁邦提起的那个传言，有些怀疑。刚刚吃饭的时候又留心了一下才有此议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陆曾泰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 陆家向来讲究长幼尊卑，作为长媳的奚慧琳见老爷子这样的反应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陆曾泰冷哼了一声道：“仁德去摩国也该回来了吧！” 陆仁德前不久去了摩国，奚慧琳自然知道丈夫去摩国是干什么去了。陆曾泰同样也知道，他现在提起这个事情可不是无的放矢的。 不久前邹广友病重即将离世，临终前给陆曾泰来了一封信，提到了陆宋元和熊泽奈子之间的事情，还提及了熊泽奈子为陆宋元生的那个孩子。邹老希望陆曾泰看在那孩子是陆家血脉的份上，让孩子认祖归宗。 对于邹老的临终请求，陆曾泰自然是不会回绝的。但他同时也为陆宋元“背叛”纪嘉的事感到对不起纪嘉。所以陆曾泰让陆仁德去摩国为邹广友吊唁的时候顺便把孩子接回来抚养。但他同时也对陆仁德说了，绝对不会允许熊泽奈子进门的！ 现在奚慧琳提起纪嘉和雷涛的事情，又提到了陆宏涛和雷涛很像。在陆曾泰看来，这本来就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中伤”纪嘉和雷涛，可偏偏奚慧琳竟然还信以为真。这就让老爷子非常恼火了！ 陆曾泰的态度由此已经表露无遗。这件事情没多久就传了出去，说来也怪了。陆老爷子如此表态之后，那关于纪嘉和雷涛的传言竟然渐渐地销声匿迹了。 盛万林和陆曾泰会面之后的第三天，股市上暴跌的川西飞机的股票出现了大量的接盘。一开始由于前期积蓄的抛盘压力，这些接盘的买入基本上没有起到什么稳定股价的作用。川西飞机还是急剧下跌。 但当这种情况连续了三天之后，那些抛售川西飞机股票的大户就开始回过味来了。几乎是所有的抛盘，只要抛出，很快就会成交，接盘者的买入速度比抛盘的速度更快。这是有人在逢低大笔吸纳川西飞机的股票啊！ 这些大户有些本身就是机构投资者，还有就是那些散户。当他们发现了这个异常动向之后，一时间还在犹豫该不该继续抛出川西飞机的股票。 可就在第五天，茂源集团发布公告，正式宣布将增持川西飞机股票。此次的增持行动不是短线炒作，茂源集团和西川省政府已经达成协议，将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正式接管川西飞机制造公司的运营和管理。 这个消息一出，市场一片哗然。前期那些低价抛售了股票的投资者，捶胸顿足气得要吐血。随之而来的大量买盘一下子就将茂源集团和川西飞机的股票连拉了五天涨停！ 两天后，茂源集团宣布增持股票已经达到了川西飞机32%的份额，加上西川省国资委协议转让的10%股份茂源集团已经成为了川西飞机第一大股东。 随后，紧接着就是茂源集团和西川省政府正式签署协议，由茂源集团对川西飞机管理层进行改组。茂源集团执行董事陆仁邦出任川西飞机制造公司总经理。而这次茂源集团对川西飞机管理层的改组，引入了多位职业经理人。原来的川西飞机管理层中那些有着行政级别的领导干部基本都被调离了。 国内权威经济专家指出这是一种深化国企改革的大胆尝试，引入职业经理人，建立真正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对于如今普遍出现经营问题的国企来说也许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茂源集团入主川西飞机的利好消息还未被市场消化呢，紧接着又传出了一个重大消息。澳洲坎特波特公司正在和川西飞机洽谈合作，双方打算在江游合作生产高端公务机，以本土化的产品强势打入华夏正在日益发展的公务机支线飞机的市场。 这个消息一出，川西飞机的股票一飞冲天，强劲的升势让人瞠目结舌。 “这笔生意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集团做的最漂亮的一回了！如果按照目前的股价，我们只要抛出15%的股份就能全部收回收购川西飞机公司所投入的资金了。”陆仁邦这次出任川西飞机总经理，一股子意气奋发的劲头，让他很是得意呢。 陆曾泰看着小儿子喜形于色的样子，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准备再召开一次董事会，研究一下茂源集团加入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合作框架的事情。” “啊！”陆仁邦被父亲这句话吓了一跳。 茂源集团这么大的产业，如果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那四家主体企业相比，他们四家加起来规模都比不上茂源集团。以茂源集团的规模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加盟合作，那就显得有些以高就低了。 对于父亲的想法，陆仁邦是不太认同的。他随即向父亲进言，这样的合作对于茂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让陆仁邦没想到的是，陆曾泰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的意见全部否决了。 “二号首长打电话给我，专门提起了这件事情。按照上边的讨论，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发展模式对于我国的总体经济发展是有利的。但他们现在还有些力量不足，而且世纪地产、雷霆公司、戴氏集团和温氏企业四家之中两家是完全的民营公司，两家是港企……上边让我们茂源集团加盟的意义可不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陆曾泰对于领导层的眼光还是很钦佩的。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这种发展模式是一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的模式。但企业结构之中，国家的权重太少了。如果茂源集团能够加入进去，势必能将这股经济势力收为华夏经济发展的一条臂助。 以陆仁邦的短浅目光，是看不到这么深远的。也许陆宋元还活着的话，他一看就能明白了！ 想到这里，陆曾泰还是有些惋惜地。 陆仁德已经从摩国回来了。那个小名叫“元元”的孩子也被带了回来。但陆仁德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要求，他把熊泽奈子也带了回来。熊泽奈子如今已经改了名叫“宋奈”。 在没有得到陆家人的接纳之前，她不敢用陆宋元的“陆”姓，就用了他名字中的一个“宋”字作为自己的姓氏。 “爸！您是说过不许将这女人带回来。可您也知道，元元还小。这么小的孩子是离不开母亲的！”陆仁德想到他要把孩子带走，宋奈那绝望的眼神，他就有些不忍心了。 陆曾泰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父子俩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陆宏涛蹬蹬蹬地跑进了房间高兴地喊道：“妈妈来了！妈妈来看涛涛了！” 纪嘉紧跟着陆宏涛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涛涛，别跑……” 她进门之后一看，觉得这气氛有些怪异，随即问道：“爷爷……爸，您从摩国回来啦？” 陆仁德见到纪嘉脸上有些尴尬，他只知道陆宋元“对不起”纪嘉，在外边养了女人生了孩子。现在他又把这母子俩带回来了……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一十章 大年初一 纪嘉看到陆仁德和陆曾泰两人古怪的表情，本能地就觉得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聪明地纪嘉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淡淡地说道：“爸，你是不是把奈子和孩子给带回来了？” 纪嘉的话一出口，陆仁德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诧莫名，而陆曾泰则一脸地阴沉。他们都没想到纪嘉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纪嘉，你怎么……”陆曾泰沉声问了一句，但刚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老爷子开不了这个口。 纪嘉很平静地说道：“雷涛和我说过的……爷爷，爸！宋元哥和奈子很早就认识，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 在语气的把握上，纪嘉一直都用一种淡然来提起这件事。她作为陆宋元的遗孀如果对熊泽奈子表现地过于亲近，那是会引起陆家人怀疑的。而她现在这种淡然，则是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和陆宋元夫妻感情不太深的一个妻子的正常反应。 看到纪嘉如此表现，陆曾泰叹了一口气道：“纪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你爸他是把那菊国女人和孩子带回来了。你觉得老头子我该怎么办呢？” 陆曾泰竟然把如何对待奈子和孩子的问题，询问纪嘉的意见。陆仁德有些紧张地转头看了看纪嘉。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纪嘉和陆宋元“夫妻”感情不好的事情了。他怕纪嘉会因此而对奈子和孩子有怨气…… 以陆仁德的性格，他是完全能够认同和接受奈子和孩子的。可关键问题是做决定的并不是他，而是他那有些顽固的老子。 纪嘉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爷爷，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已经领回来了，那就留下好好抚养长大，这毕竟是宋元哥的骨肉。至于奈子……” 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陆仁德的心里一紧。但她接着又说道：“奈子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知道爷爷不喜欢菊国人，如果爷爷不想让她进门，那就让她住到邯南loft生活区去，宋元哥在那边买了一栋别墅，就让她住到那边去吧。孩子也可以经常和母亲在一起。” 纪嘉的话说出来之后，她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了许多。雷涛已经和她说了陆曾泰和他谈话促成他们的事。而现在也该让奈子和孩子有个安定的生活了。那栋别墅本来就是陆宋元为了和奈子在邯江相会而买的。让奈子住到那儿去是最合适不过了。 纪嘉也想好了，今后她把小宏涛接回家去的时候，就把元元也一块接回去，每个星期让他们母子能够多待些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奈子和孩子融入陆家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而纪嘉的安排在陆仁德看来也是非常“大度”的了，陆曾泰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也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在老爷子看来他只要眼不见为净，他拒绝和奈子相见，也就算是对得起纪嘉和他的原则了。 自从雷涛和纪嘉的事情由陆曾泰提出来之后，他们俩个未婚夫妇的关系也就算成了公开的秘密了。甚至陆曾泰几次邀请雷涛到家里吃饭。陆家人都觉得，陆曾泰似乎有一种想把雷涛当作陆宋元的替代品的感觉。 但雷涛和纪嘉都知道，陆曾泰这是在寻找一种精神慰籍。而雷涛也愿意多花点时间陪陪老爷子，替陆宋元尽孝。 不过对于雷涛和纪嘉来说，这样的日子并不多。他们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茂源集团已经正式宣布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开始加盟谈判了。有了茂源集团的加入，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这个企业合作架构越来越显现出其强大的生命力了。纪嘉现在三天两头穿梭于海州邯江和南港等地，各种关于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合作、入盟谈判都要等着她的参与。有时她甚至一连好几天都在各种谈判和洽谈中度过，忙得脚不沾地的。 而雷涛则待在西川的日子多一些，川西南开发计划已经正式得到了国家发改委的立项和西川省委的批准。川西南不少城市都邀请雷涛为他们制定城建规划。雷涛领着他的设计团队也是天天在川西南各县市跑来跑去没有一刻空闲。 时间就在这一天天的忙碌中悄然而逝。当又是一年春节来临的时候，雷涛和纪嘉都回到了邯江。 除夕之夜，陆曾泰邀请雷涛和纪嘉一起到陆公馆吃年夜饭。如今他们两人的感情已经得到了陆家人的认可，陆老爷子当着全家人的面对雷涛说，来年的中秋节，他将以陆家嫁女的方式把纪嘉正式嫁给雷涛。 在陆公馆吃过团圆饭之后，雷涛和纪嘉回到了阳光花园的住处。 “忙了大半年了，总算可以歇歇了。”纪嘉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躲进了雷涛的怀抱。雷涛感受得到，纪嘉这大半年的辛苦和疲惫仿佛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 她太累了。 雷涛怜惜地将她抱起，两人上了楼。 常言说得好“小别胜新婚”，他们分别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完全算不上小别。重聚之后，激情的释放自然就会猛烈许多。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直到中午，雷涛才在睡梦中醒来。当他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正是纪嘉温柔的笑脸。 “我可跟你说好了，我们都把手机关了！这个年我就只跟你一个人过……”纪嘉有些娇宠地钻进了雷涛的怀里，雷涛感受着她柔软光滑的肌肤，心神荡漾的时候，对于纪嘉的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没想到，就在雷涛拿过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滴滴”一声有一条短消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雷涛几乎是本能地点开了这条短消息。看到内容之后，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磊失踪了！”短消息是秦殊发过来的。这让雷涛很奇怪，按理说秦殊在燕京警察学院毕业后应该转行做技侦了，怎么会又和沈磊发生联系了呢？而且沈磊失踪……为什么又是秦殊发短消息通知他？ 就在这时，雷涛发现自己的手机上竟然从今天早上九点多开始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而打电话过来的全部都是秦殊的电话号码！ 一定是出事了！ 纪嘉原本还对雷涛接收短消息，感到有些不满。但她随后发现，雷涛坐起来之后，就一直拿着手机在看，他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纪嘉随即也坐了起来靠在雷涛身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秦殊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铃声关静音了，都没听到……”雷涛此时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沈磊失踪，秦殊这么急着找他肯定是有问题的。他随即拨打了秦殊的电话。 “小殊……”雷涛刚喊了一声，秦殊那边就哭了。 雷涛等她平静了一下之后，沉声问道：“小殊，你说沈磊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磊怎么还和你有联系呢？” 秦殊接下来的话让雷涛也愣住了。原来秦殊从燕京警察学院毕业后就被调到了海州警察局技侦处工作。 有一次非常巧合的机会，秦殊和沈磊在海州相遇了。两人如今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任务关联，纯粹是一种熟人的关系。后来秦殊和沈磊有过几次约会……事情就是这么巧合，秦殊和沈磊之间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原本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两人正式确立关系也就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今年过年说好了一起回吴都看望秦殊的父母，顺便把婚事给定下来的。可没想到沈磊昨天竟然爽约了。 “我后来去他的住处了，我等了他整整一晚上，他都没回来……我有种直觉，他一定是出事了！”秦殊对雷涛说道。 秦殊知道沈磊为雷涛做事的事情，她以为现在雷涛和沈磊之间还有那种联系，所以她在判断沈磊意外失踪之后，就一个劲的打雷涛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她才发的短消息。 雷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秦殊说道：“小殊，你赶紧离开沈磊的住处，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要回你们局里，更不要和任何人联系。等我到了海州之后，我会联络你的。具体的事情，我们见面再谈！” 挂断了电话之后，雷涛转身看到了纪嘉的脸。 他有些歉疚地对纪嘉说道：“纪嘉，我要去一趟海州……” 纪嘉点了点头问道：“有危险吗？”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相信我！” 虽然纪嘉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但她很清楚，以雷涛的实力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并不多。她只是叮嘱了他一句要小心就不再说什么了。 雷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海州。到了海州之后，他给秦殊打了个电话，秦殊告诉了他一个地址，他立刻赶了过去。 这是一家淮海路上的书店。雷涛到了之后，按照秦殊的交代和店主说了几句。那个中年店主就把雷涛引到了二楼的咖啡座。 “小殊，你凭什么判断沈磊出事了？”雷涛坐下之后第一个问题直接问道。既然秦殊没有碰到沈磊，她得出这个结论的确有些奇怪。 秦殊的眼睛红红的，她对雷涛说道：“我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现在又搞技侦。他的屋子里干净的好像被洗过一边似的，人又平白无故不见了。不是出事了又会是什么情况？” 屋子被洗过？！ 雷涛听她这么一说，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相信秦殊的判断力，如果只是沈磊有突发变故要离开，来不及通知秦殊的话，他的屋子总不可能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吧！ “雷涛，沈磊还在帮你做事吗？他……”秦殊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如果说沈磊还在帮雷涛做事，那雷涛应该是有线索的。 但答案却让秦殊非常失望。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沈磊和我都好几年没联系了！他在做他自己的事情！”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三件奇怪的东西 沈磊在做什么，雷涛是非常清楚的。 当初他借着帮雷涛做事的名义，混到了容昀的身边。根据沈磊的判断，容昀就是“太子”。而他身边的那个女秘书来头可不简单。 这件事情事关国家安全，沈磊的上级是沙丘。这些雷涛都知道…… 但现在沈磊失踪了，雷涛却无法联系到沙丘，就算他能联系到沙丘也不可能告诉他实情，这都是保密规定。雷涛现在不是龙牙的成员了，他自然也无权知道龙牙内部的情况。 沙丘应该也知道了沈磊失踪的事情了吧！也许他也在查……也许沈磊并没有失踪，这些事情只不过是龙牙的工作安排，沈磊离开前来不及告诉秦殊…… 这么多的可能，让雷涛有些犹豫了。 秦殊看到雷涛沉默不语，心里就有些焦躁起来了。她不知道雷涛到底是怎么看这件事的。虽说她之前曾经喜欢过雷涛，但当她发现雷涛爱上了别人，而对自己则一直都是因为姐姐秦曼的关系而像个兄长对妹妹一样，她就彻底失望了。 离开邯江去警官学院进修是雷涛安排的，她也接受了。毕业后她选择来海州而不是回邯江或吴都，就是为了避开雷涛。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理智告诉她，爱一个人并不是死缠着不放手就是爱。如果那样只会彼此痛苦，既然雷涛把她当妹妹看待，那她也就把雷涛当作哥哥来对待吧。 到了海州，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让工作把心中的那份爱慢慢地冲淡。就在这时，她竟然和沈磊巧遇，两人还擦出了爱的火花，这不能说不是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这个事情，她没有告诉雷涛。她怕雷涛会有什么想法…… 而现在沈磊失踪，雷涛来了却一直沉默不语，莫非是他心里真的不舒服？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对于那些曾经爱过自己的，他们会觉得这是一份荣耀。而当这些曾经的仰慕者移情别恋他们又会有些失落…… 秦殊心里越想越乱，此刻因为沈磊的失踪，她的冷静和理智都已经乱了。 “雷大哥！我求求你……帮我……帮帮沈磊……”秦殊语无伦次地脱口求告，两只手紧紧抓住了雷涛的手。 周围那些正在喝茶看书的客人，目光都转向了这边。雷涛发现有人在注视他们这里，连忙小声地说道：“别这样！我会帮你的！” 秦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连忙缩回了手，脸上变得红红的，头微微低垂着。雷涛第一次看到她这种小女人的模样…… 雷涛的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沈磊这家伙运气不错，秦殊这是对他动了真情了。其实不算秦曼和秦殊的关系，仅就沈磊和他是战友，他就不可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 之前他一直在考虑，沙丘那边会不会查沈磊失踪的事情。但现在看着秦殊哀求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现在已经不是龙牙的成员了，自然不需要去顾忌龙牙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作为沈磊的战友和秦殊的兄长，查沈磊失踪的事情，如果查出些什么情况的话，会一直追查下去，知道得到答案。而如果龙牙那边对他的追查感到有什么不妥的话，沙丘应该会来找他的。而沙丘出现的话，那他也会有一个答案。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只要一查就清楚了！ “你现在住什么地方？”雷涛关照过秦殊，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他来到这个书店之后，曾经想问秦殊，为什么找这么个地方和他见面的，后来被其他话题岔开也就没问。 秦殊朝一边正在给客人上茶的一个中年女子看了一眼说道：“我现在就住在她家。这个店是她和他老公一起开的。她是我在燕京进修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作家。” 听了秦殊的介绍，雷涛基本上清楚了这个书店老板和老板娘的情况。他们都是侣行者。到海州的时间并不长。应该和本地的各方面都没什么关系。不过为了安全考虑，雷涛还是问秦殊要了个地址。 “你就躲在他们这里，我会派人暗中监护你的住处的！有情况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沈磊……他和你姐姐还有我以前都是属于一个部门的，属于保密工作，有些事情我也不便和你多说。你只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和能力，真要伤害他，也没那么容易的。我会去查他失踪的事情。有结果我也会随时和你联系的。”雷涛给了秦殊一个定心丸，他也只能透露这些了。 秦殊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她本能地选择相信雷涛，也就不说什么了。 和秦殊分手之后，雷涛联系了凌霜告诉了她地址，让她调几个人过来，秘密保护好秦殊。另外让凌霜把和容昀相关的资料都发到他邮箱里。自从容昀把公司迁出邯江之后，他就真的没再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了。特别是沙丘和他见过面之后…… 想到那次见面，雷涛就有些郁闷。 沙丘让他不要再追查“太子”，这件事就交给沈磊处理。当时他的心情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在内心深处，他一直都是以龙牙成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很多事情他原本可以不闻不问，但出于对国家的忠诚，他还是出手管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招来了不少敌视和暗算。 但当沙丘和他说那样的话时，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离开龙牙了。曾经所说的誓言，终身奉献之类的，那只是组织对他的要求。而一旦组织不要他奉献了。那他就是个无关的路人。这的确让他很伤心。 晚上，雷涛来到了沈磊的住处。进了门之后，雷涛的确感觉到秦殊说的没错——这地方被人清洗过了。 但他的发现却和秦殊的感觉不一样。清洗这个房间的人，并不是职业老手。他们做得太干净了！ 连秦殊这样的普通警察都能感觉到异常了，更何况像雷涛这样的特种精英呢。如果是雷涛处理现场的话，他会仔细地清楚掉自己的痕迹，而沈磊这个主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是不应该洗掉的。 欲盖弥彰！ 雷涛对这样的处理现场的手法，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他开始仔细地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搜索了起来。虽然这间屋子被清洗了，但以雷涛的能力还是能找到不少的蛛丝马迹的。他派出掉一些没用的东西，包括秦殊后来在屋子里查看留下的那些痕迹，很快他就有了一些发现。 两瓶一模一样的维c银翘片、一本地图册还有一张被藏在相框内层的照片。 维c银翘片这种普通的感冒药，很多人的家里都是常备的。但这两瓶药的原包装都被拆掉了塑封，又重新封装过。这种手法，一般人看不出来，也只有雷涛这个出身龙牙的人才会发现这两瓶看着像是原封未动的新药被人做过手脚。 雷涛打开了这两瓶药，他发现纸盒里的药瓶果然被人换掉了，这两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两瓶名为“脑富康”的药，看到这个药名的时候，雷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就是一时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打开药瓶之后，那就更奇怪了，这明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药瓶。但一瓶里面装的都是一种胶囊，而另外一瓶却装着好多颜色不一样的胶囊。这两个药瓶里的要也被人动过手脚了。 他接着又在药盒里找药品说明书，但这两瓶要的说明书都没有，那瓶装着不一样胶囊的盒子里有一张手写的纸，字写得很小密密麻麻的，纸上写的东西，雷涛也看不懂，好像是一种工艺流程或实验记录之类的东西，字迹很熟悉，的确是沈磊写的。 这两瓶药从外表看，应该是沈磊藏起来的。按照他们的习惯，藏东西都不会藏的很隐秘，反而是做好伪装之后藏在看得见的地方，这样的隐藏方式很容易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忽略掉。这药和那张纸，雷涛只能找专家去看，才能了解沈磊藏起这两瓶要是什么用意了。 第二件是一本地图册。这个地图册从外表看就是一本极其普通的江南省各县市交通旅游地图册。正规出版社出版的，地图册内也没有夹带着什么。但雷涛却在邯江市新区的一张放大的分区地图上发现了一些指甲的划痕。再仔细测光看了看，他就发现这张地图上，沈磊用特殊的方法画上了一些什么东西，具体的内容也要回去重新处理之后才能发现了。 第三件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的尺寸是普通照片的一半，很明显是一张双人的合影被裁去了一半。照片上的人是沈磊本人，但却是他穿着军装拍的，背景是一棵大树。这个背景雷涛非常熟悉，那应该是龙剑大队训练基地宿舍楼门口的一个梧桐树。 按照龙牙小组的规矩，这样做绝对是违反规定的。所有龙牙小组出任务的时候，不允许随身携带任何自己的私人物品，像这种照片就在禁止之列。 照片里的沈磊穿着军装，倒看不出和普通华夏陆军军人有什么不同，但雷涛很清楚的在军装上看到了龙剑的臂章。这已经非常清楚的暴露了沈磊的真实身份了。 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沈磊的这张照片是一张合影，和他合影的那个人被裁掉了。这种做法一般都是在情人分手或者朋友绝交的时候采用的。沈磊莫非在龙剑大队还有什么初恋情人？这个推断很快就被雷涛否决了。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这样沈磊也没那么小儿科，把这张照片违反规定带在身边。而且看照片的样子应该是冲印出来没多久的新照片。这也许是他从自己的私人网络空间里找到的照片然后去冲印的，冲印出来之后又裁掉了合影的人。 这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这张照片藏在相框里，相框的正面是他和容昀的合影……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一十二章 神秘的s5 沈磊是个做事情非常小心的人。以雷涛对他的了解，他做的这些事情，似乎是等着他来查看这间屋子，然后发现这些线索…… 他藏这张照片，藏那两瓶药，在地图册上画上隐秘的图案，这些除了雷涛之外，就只有龙牙的人或者从事这些秘密工作的人才有可能发现。 如果是留给沙丘的这些线索，雷涛觉得不太可能。雷涛知道龙牙内部是不会采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的。就算是特殊情况无法通过正常渠道传递消息，沈磊和他的直接上级沙丘之间也有秘密的留言方式。这种留言方式就算是雷涛也不可能发现的。 雷涛虽然不知道沈磊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另外留给沙丘特别的留言。但从这些布置，雷涛看得出来，沈磊这次失踪并不是突然之间消失的。在他失踪之前也许就已经发现了自己身处危险了。 而沈磊也知道他和秦殊之间的关系，沈磊失踪，秦殊第一个找的肯定是雷涛。如果按照这个推论推测下去的话，那么沈磊布置的这三个线索，就是给他留下的。 雷涛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也没多耽搁，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他走之前对房间进行了一遍专业的清洗，凡是他到过这里的痕迹都被清洗掉了。 回到了住处之后，雷涛第一时间就是将那份地图册上的隐秘图案复原了出来。这个图案是用笔衬着纸在地图上划出来的。这种痕迹如果不是一张张仔细看，那是看不出来的。雷涛用一张薄薄的纸将这些划痕拓了下来。 当他将这些划痕对着灯光细细地看了又看，可就是看不出来，这些横横竖竖地线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个小小的圆圈之外，整个图形就像是一些方块组成的毫无意义的图形。 看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将这张纸放了下来。就在这纸放在地图册上之后，一个重叠的图像让雷涛突然之间有了一丝明悟！ 他立刻将这纸叠放在地图册上，然后对照这原本的痕迹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这是一个厂区内部的地形图！ 这张交通图原本就是邯江新区的工业园区交通图。图上的那些工厂都是以一个整体出现的。图上只有厂区的外部轮廓，而厂区内的地形、建筑、厂内道路之类的就没有了。 而沈磊的这些横线竖线正好是将这些补上了。顺着厂区的外廓雷涛将地图不完整了之后，在地图册上查找了起来。 这一片厂区是属于艾博制药的！ 雷涛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拿出了那两个药瓶。 药瓶的标签上很清楚的写着生产制造商是艾博（邯江）制药有限公司。这两样东西相互印证起来，就完全能够说明一个问题了。 这家制药厂有问题！ 雷涛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其中的关系。艾博制药的母公司是艾博药业，艾博药业的老板是关海。而关海的独子关连生和容昀关系密切。沈磊的正式身份是容昀的贴身保镖…… 虽然他目前还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内幕。但雷涛很清楚的了解了，这就是沈磊留下这些线索给他的目的。 这两瓶药和那张写满了化学方程式和实验过程的纸，应该还有重要线索。雷涛决定立刻找人验证一下。 “小殊！”雷涛深思了一番之后给秦殊打了个电话，“我发现一些线索，你明天和我去一趟南港。” 这两瓶药标签上写的是“脑富康”。按照药品标签上写的适用范围是对脑神经的创伤愈合促进剂，其最主要的作用是健脑和强化记忆。 雷涛在南港建立了一个实验室，朴宗逊教授和秦超华目前就在这个实验室研究那种神秘的洗脑技术。去南港有专家和专用的设备进行检测。而秦殊现在是做技侦的，这类物证的检测，她也能帮上忙。而且现在以秦殊的情况来看，离开海州也有好处。 第二天，雷涛派去保护秦殊的人开车将秦殊送到了海州机场。雷涛和秦殊一起坐飞机赶到了南港。 “朴教授，这种药您知道吗？”雷涛将那两瓶脑富康交给了朴宗逊。 朴宗逊一看“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你从温小姐那里拿来的？” 听到朴宗逊这么一问，雷涛突然想起来，当初温昭瑜的病例里就有过使用这种药的记录。他立刻打电话把温昭玮给找来了。 温昭玮到了之后，看到这脑富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南华医院是南港最早使用这种药的。现在这药在南港的使用已经推广开了，患者的反馈非常好，这种药对于脑神经受创伤的，还有阿尔茨海默症等病症有着非常好的疗效。据我所知，这药三个多月前刚刚拿到了在欧洲和摩国的临床许可。目前国际医学界对这种新药的评价都很不错。” 听完了温昭玮的介绍，雷涛心里的阴霾越来越浓了。他又拿出了那张纸，交给了朴宗逊。 朴宗逊看了一遍就说道：“这是药物的化合过程……莫非这是脑富康的生产配方？！” 这张纸上所写的这些药物和化合过程对于朴宗逊来说那是非常熟悉的。他所惊讶的是雷涛怎么会有这种配方。一种新药的配方都是制药企业的核心机密，外人是很难得到的。 雷涛打开了两瓶药将其中的胶囊都取了出来。 温昭玮在一旁看得有些纳闷：“这是脑富康……可这些并不是啊！” 两个药瓶之中的胶囊明显是不一样的，脑富康的胶囊都很正常，而那些杂乱无章的胶囊就让人有点摸不到头脑了。 朴宗逊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胶囊拿起了一颗，他仔细端详了一下之后，又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拿起了一个胶囊……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之后，朴宗逊沉声说道：“这些胶囊里装的应该都是这张配方上的制药原料……其他的这些我都认识，只是这s5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雷涛想了想之后对朴宗逊说道：“朴教授，我想请你按照这张配方将这些原料化合一下。看看最终能做出什么东西来……小殊，你取点样品，把这些原料都检验一下，看看和方子上写的是不是一样的。” 根据之前的各种线索综合起来，雷涛的心里有了个推测，但这个推测目前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地大概样子，其中还有很多东西只能等朴宗逊和秦殊做完了实验检测之后才能有答案了。 实验检测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朴宗逊之前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经过将这些原料按照那个配方上的工艺流程做完了之后，做出来的最终化合物就是“脑富康”这种新药。 但秦殊的检测结果就让人大吃一惊了！ 其他的原料都很正常，属于制药用的原料。而唯独那个写着s5字样的胶囊里装的东西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炽天使五号？”雷涛听到秦殊的结果，一把拿过了检测报告，虽然这份报告上写的东西他看不懂，但最终的结果却写的非常清楚，就是那种神秘的高纯度毒品——炽天使五号。 saraphines，这是炽天使的英文名，而很显然s5的意思就是炽天使五号。 沈磊发现的这真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yin谋啊！ “毒品，本来就是一种药物。用毒品制药也不是没有过的……”朴宗逊对于这个结果倒没什么意外的。 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毒品与药品有着密切的关系，毒品来源于药品又不同于药品，有治疗作用的某些依赖性药品如果滥用，其危害不亚于毒品。近年来，随着毒品的泛滥和吸毒人群的骤增，许多本在医疗领域使用的药品也成为瘾君子们觊觎的对象。 所以使用毒品制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对于雷涛来说这个结果就不一样了。沈磊的失踪，一定和这个事情有关联。而且上次温昭瑜被洗脑后控制，也曾经使用过这种名为脑富康的药物。 这之中的联系让雷涛更加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了。 不管怎么说，沈磊留下的这两个线索全部指向了邯江艾博制药厂。雷涛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雷涛带秦殊来南港的时候，说是发现了重要线索的。但来了之后，就安排检测这两瓶药。有了结果之后，他又要回邯江去。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却并没有对秦殊说明。 在雷涛准备动身回邯江的时候，秦殊找到了雷涛：“雷大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回邯江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对于秦殊的心情，雷涛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但他却不能带秦殊一起去，这次也许很危险，沈磊这样的龙牙成员在调查这件事的过程中都失踪了。雷涛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当然不能带秦殊一起回去。 “小殊，你记住，我一定会把沈磊找回来的。至于这次去邯江，我有我的理由。你如果不想我分心的话，你就乖乖留在南港……”雷涛表情凝重地说道。 秦殊听到他这话更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了。她的倔脾气一起来，雷涛还真就拿她没办法。 思前想后，雷涛无奈只得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告诉了秦殊。 “小殊，我现在要去查证我的推测，你如果跟着我，也许我们都会有危险的。”雷涛苦劝道。 秦殊执拗地非要跟着去：“我不管，这事情这么危险，沈磊都出事了。我不希望你也出事……” 雷涛被她缠得没办法了，大吼着呵斥道：“你去了我才会出事，你不去我就不一定有危险！你能保证不拖累我吗！” 秦殊听到他这话一下子愣住了。清醒和理智告诉她，雷涛说的没错。以她的实力，跟着去绝对只会给雷涛添麻烦，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无奈地留下了眼泪。 雷涛见她这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殊，我告诉你这些，你只有留在南港对我和沈磊才有帮助！你明白吗？” 秦殊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明白了。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一十三章 地下仓库 雷涛将他在沈磊住处发现的三个线索一一告诉了秦殊，那张照片的事情雷涛暂时还很难弄明白，但这两瓶药和那张艾博制药的厂区地图的事情一定是有联系的。 艾博制药是国内第一大民营医药集团，其在医药领域的地位和世纪地产在房地产业内的地位相当。这件事情如果牵涉到关海或者艾博制药高层，很可能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丑闻。 雷涛现在最担心的是沈磊触及到了一些不能触及的东西，也许是被抓了，也许是被组织召回。而他如果去查这件事情，同样也会碰触到这些，万一雷涛失手了。雷涛需要秦殊在南港这个政治地位特殊的地方，向外界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只有这样，某些人才无法利用手里的权力掩盖真相。 当然雷涛并没有提到龙牙组织，而是用艾博制药在国内的地位等等威胁让秦殊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秦殊现在也明白了雷涛除了不想让她身临险境之外，还有这样的考量。她最终答应留在南港。当然她也要求雷涛及时和她保持联络。雷涛和她约定，只要连续一周他没有和秦殊联系，那就让秦殊把艾博制药用炽天使五号制药的事情捅出去。 这也算是雷涛留下的一个伏笔了。 邯江艾博制药厂是容怡在担任邯江常务副市长期间引进的大型制药企业。这家企业在邯江新区拥有一个足足占地一千多亩的制药基地。 雷涛到了邯江之后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他在新区附近的打工楼里租了一个房间，然后就每天去艾博制药厂周围转悠。 现在正是春节放假期间，艾博制药厂也都放了假，门口每天就几个保安和负责设备维护的员工上下班进出。雷涛观察了一周时间之后，基本上把情况摸清楚了。 每天下午两点过后，负责设备维护的员工就会提前下班，而保安在进行了一轮巡视之后，要到下午五点多才会出来再进行一次巡视。在此期间厂区里是没有人的。 雷涛选择了下午两点半的时间段从保安室的楼顶上翻墙进入了厂区。经过他这些天的观察，在整个厂区的外围围墙上都安装着电子围栏，偏偏就只有保安室和大门口这一段是没有电子围栏的。这就是一个最佳的空档。 进入厂区之后，雷涛按照之前沈磊留下的地形图上画的一条线路避开了监控探头，非常顺利的来到了他画圈的那一栋厂房。 这栋厂房从外观看应该是新建的，高三层。底楼全部上了锁，雷涛也很清楚这些入口都有监控设备和报警装置，如果强行进入的话，一定会触碰到这些电子监控设施。 绕着厂房转了一圈之后，雷涛发现三楼的一扇单开的小窗并没有锁。他看了看之后顺着墙脚的排水管爬上了三楼。 这是一个卫生间，卫生间的窗户虚掩着，雷涛从这里进入了厂房内部。 厂房里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就只有一条条排列整齐的流水线。这些流水线上也都是空的。在厂房里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雷涛有些失望了。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药品生产车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既然沈磊的地形图上画着一个圈，就说明这里应该就是他想要告诉雷涛的线索。可这线索到底是什么呢？ 转到了底楼的一个角落的时候，雷涛意外的发现这里有一台电梯上有一个向下的标志！ 这栋厂房还有地下部分？ 雷涛随即在周围找了起来。停产期间电梯自然是无法使用的了。但按理说电梯周围应该有消防楼梯可以通往每一个楼层的。 而且他刚刚在厂房里转悠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他的楼梯和电梯有向下的设置。那就说明这台电梯是唯一的通向地下的通道。 但这样的设置明显是不合理的，而且在厂房验收的时候，也是无法通过消防的验收的。一定有消防通道！ 雷涛转了一个圈之后，在电梯间的后面发现了一个防火门。透过防火门往外看这是一条走廊而这条走廊的尽头还有一道防火门，应该是通向厂房外边的。整个这条长约五米的走廊除了两头的防火门之外，就只有一个通道，但由于这条通道的位置在防火门的后面，雷涛也看不到通道具体通向什么地方。 雷涛又在四周转了转，他发现按照建筑结构，那个夹在两个防火门中间的通道应该就是通往地下一层的消防楼梯的位置了。 这防火门都锁着，而且看着防火门上方的一些隐秘的线路。这扇门应该是有报警联动装置的。 雷涛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保安就要出来巡视了。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麻利地把隐蔽的线盒打开。这里面果然有连通到报警系统的线路。这些线路对于雷涛来说要让它失效也很简单。他将其中的几条线短接了之后，只见防火门上一闪一闪的报警灯闪了一下，报警设置应该是失效了。他轻轻地推开了防火门，果然没有报警。 走进走廊之后，他发现了那条通道果然有一个向下的楼梯。从这里是无法上楼的，事实上这条楼梯的背面就是从一楼到二楼的消防通道。这样的设计非常隐秘，而之所以要将这个消防通道设置的如此隐秘，那一定是有其用意的。 雷涛走下了楼梯，很快就来到了地下一层。 一扇厚重的加密电子防盗门就在楼梯的尽头。而门上赫然有一个熟悉的标志——s5！ 莫非这里面就是炽天使五号的仓库？ 艾博制药厂内竟然有一个大型的毒品仓库。这让雷涛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证实这个推测了。这个加密电子防盗门，他如果要用非法的方式打开，也不是打不开，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让这扇门在不触动报警的情况下开启的。 今天只能放弃了。 雷涛转身上了楼。可就在他刚刚准备走出通道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外边有人影晃动……他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保安出来巡视的时间啊！ “这地方的报警好像坏了啊！”一个人推了推防火门，他说话的声音也传到了雷涛耳朵里。 “老张！老张，你看看报警系统，刚刚我懂了e栋一楼的防火门，你那边有报警吗？”这个保安用对讲机呼叫着门口保安室的同事。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老张的回复：“没有，什么报警都没有……” 这保安走进了走廊，而防火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咔嗒一声关上了。雷涛立刻一个原地腾跃翻身站到了通道门的上檐口。那保安就在雷涛的身下走进了消防楼梯。他探头朝下看了看，又用手电照了照消防楼梯下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声：“这门坏了……” 而另一个保安并没有走进来。他对走进消防楼梯的保安说道：“坏了，明天让设施科的人来修一下，等会儿你在记录本上记一下。” 他们两人说完之后，转身走了。 等了一会儿雷涛从门上跳了下来。好险啊！如果刚刚那个保安下楼去查看的话等他上楼的时候一定会看到站在门上边的雷涛的。而另一个保安就在门外，他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出去。 这两个保安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关键问题是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那一定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打草惊了蛇，后面要查明真相就难了。 这两个尽职的保安离开之后，雷涛原路退出了这栋厂房，临走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那扇门的报警设置。明天设施科的人来检查的话，应该查不到这里面曾经被人动过手脚的。这样一来，雷涛来过的情况也就不可能被人发现了。至于那地下仓库里是否真的藏着炽天使五号，就要另想办法进来查证了。 雷涛离开了艾博制药回到租住的地方，一进门他就发现整栋楼里突然一下子多了好多人。 春节的假期已经结束了。现在正是这些工人回来准备开工的日子了。雷涛心里一紧，看来他的计划需要做出改变了。他之前没有把这一点考虑进去，既然返乡过年的民工们都回来了，那艾博制药马上也要恢复生产了。到时候再潜入进去探究实情，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林大哥，你回来啦！”雷涛准备开门回房的时候，住在他对门并没有回乡过年的小李和他打了个招呼。 雷涛是化名“林涛”租住了这间房的，来的时候小李还和他聊过，后来的几天这小伙子到邯县女朋友家过年去了，看样子也是刚刚回来。 “恩，小李你从老丈人家回来了？小马呢……”雷涛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就在这时，小李那个女朋友小马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雷涛的口音也是邯县的，他和小马当初还因为是老乡聊得多一些。听到雷涛问起，她就自己走出来了。 她一把抢过小李手中的塑料盆说道：“我说我去洗，你偏不让……” 雷涛笑了笑和她也打了个招呼正准备返身回房，却意外的在小马手中的塑料棚里看到那衣服上的“艾博制药”的字样。 “对了，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们俩是在哪个厂子干活的啊！”雷涛看到这工作服之后，立刻有了个新想法，他笑着问了一声。 小马立刻给了他一个答案——艾博制药。 原来小李和小马都是艾博制药的老员工了。小马是学财会的，在财务科工作。小李是化工专业的，在技术科工作。 这两人并不是普通的工人，还算是管理人员呢。 “我最近找了好几家厂子，可都没有要招保安的。不知道你们厂里招不招保安啊！能帮我问问吗？”雷涛顺势提出了求职的想法。 小李和小马和雷涛门对门住着，而且小马和雷涛还是老乡，对于雷涛的请求，他们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小马下班后就告诉了雷涛一个“好消息”——一个月前跳槽走了一个保安，还有一个保安退休，厂里正招人呢！ 手机请访问： 第六百一十四章 公开运输毒品 雷涛的退伍证是找司徒凡通过南靖军区办出来的，身份证是找林海阳帮忙办的。虽说名字是假的，但证件却是货真价实的。至于以前的工作履历那就更简单了，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开发的那些项目随便找两个物业管理公司给出个保安的工作履历就行了。 他的证件和履历都没问题，艾博制药又在需要人手的时候，雷涛经过一个简单的面试第二天就上岗了。 “张叔，他叫林涛，就住我对门。以后就在咱们厂干保安了。您是老前辈了，以后多照顾着点，拜托了。”小马是个热心的人，雷涛入职之后，没一会儿，她就在去银行办事之前在门口停了一下，对保安领班张世坤打了个招呼。 张世坤听到小马这么说，他微微笑道：“小伙子挺不错的，你就放心吧……你去银行啊？” 他验看了一下小马的出门证，很快就给盖章放行了。 张世坤是艾博制药厂建厂的时候就入职的老员工，对于保安这一块的工作非常熟悉。有了小马的引荐，他对雷涛的态度明显热情了不少。 小姑娘毕竟是财务科的，厂里各个部门都有各种报销的需求，在这种事关个人钱财的事情上在财务科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办起事情来自然要方便不少。更何况张世坤还是小马和小李两个人姻缘相识的“媒人”。 “那会儿小马刚来，第二天就丢了工牌，我正好当班，又不认识她自然是不会让她进的。小李和我是老乡，上班的时候看到她在门岗哭，问了一下之后就帮她求情。从那时起两人就对上眼了……哈哈，我当时就没看出来这小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张世坤是个性格直爽的中年人，也是部队退伍的。和雷涛聊了一阵之后就熟了，话也多了起来，像小马和小李两人恋爱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雷涛。雷涛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他从这一点上却看出了张世坤是个很不错的突破口。 这人热情没有太大的心机，而且在艾博制药厂工作了很多年，对于厂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那就是个“百晓生”。雷涛要知道什么事情，只需要通过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雷涛和张世坤是一个班，他又是新来的。作为领班他就亲自带着雷涛巡逻，一路上雷涛问七问八的表现的也很正常。 当他们来到e栋的时候，雷涛看到了生产线上正在生产的药的确就是“脑富康”。 “这e栋是前两年刚建的，这个药据说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主打产品，卖的好着呢。你看这边都是等着发货的货车，只要里头在生产，外边就有拉货的车，早晚都没个停的。”张世坤见雷涛对这热闹的景象有些好奇，立刻给他介绍了这个车间的情况。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各个楼层都转遍了。到了一楼仓库那边的防火门前时，雷涛正准备伸手推门，张世坤一把就把他给拉住了。 “这里不能进……”张世坤的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从这个地方看看对面的那扇门，你看到那个报警灯了没有？只要是那盏和这盏报警灯都亮着就行了！” 张世坤从门旁边的一个打卡签到的夹子里拿出一张签到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有现在的时间，再写了个“正常”，最后把卡插回去就算完成了巡视了。 “那要是这两盏灯中有一盏不亮呢？”雷涛在张世坤签到的时候，问了一声。 “不亮的话，要到那楼梯口，朝下用手电照一照看看下层有没有人溜下去。我们是不允许下那个楼梯的。任何人都不允许下去……”张世坤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确认了门上的报警坏了，就通知设施科来检查。” “电子报警这东西，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前几天我们就报了一次设备故障，可设施科查下来却说一切正常，还说我们误报了……”张世坤说的就是雷涛潜入的那次。而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保安当时没有下楼查看，原来是有规定不允许他们下去。 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通向地下一层的电梯正好打开了。从电梯里出来一个员工拉着一台平板车，车上载着一个一米多见方的大纸箱，箱子上除了s5的标记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骷髅头的标志。 “这东西有毒啊！”雷涛看到那标志之后随即问了一声。 张世坤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吧……制药厂里很多原料都是有毒的。有这种标志的应该都是有毒原材料。” 那个员工拉着平板车走在前面，而雷涛则趁着电梯关门的那一瞬间，往里面瞄了一眼——电梯只有1和b1两个按钮，这说明这个电梯就是一楼和地下一层专用的电梯。 雷涛他们已经结束了e栋的巡查，他跟着张世坤往出口出去。而那个拉着平板车的员工则走在他们的前面。等到雷涛和张世坤抄近道从出货区出去的时候，他亲眼见到这个员工把那一个托盘放在了一辆货车的旁边，一辆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叉车立刻将这个托盘装上了车。 张世坤自顾自地往前面走，走了几步却发现雷涛没有跟上来，他转头招呼了一声后，雷涛往前赶了两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老张，这不是生产原料吗？怎么从仓库里拉出来直接就装车了呢？而且那车子也不是运送有毒原料的专用车辆……这个好像有点不符合国家规定吧？”雷涛的话并没有说错，按照国家规定，运送有毒有害物质必须使用专用车辆，而且还有着严格的密封运输要求的。 对于雷涛的质疑，张世坤笑了笑说道：“这年头谁又真正遵守过这些规定了，至于说这原料为什么不送到生产线上去而是运出去，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时候我们只看出门手续，只要是出去的车辆和人员都有正规的手续，我们就放心。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巡视完了之后，张世坤领着雷涛回到了保安室。没一会儿那辆装着s5的小货车开到了门口。司机递上了出门票据，张世坤查验了一下没问题之后，就放行了。 雷涛装作学习保安管理流程的样子拿过那张票据看了一眼。这票据和之前他看到的货物出门票据并没有什么两样。 仓管部门、物流部门、物资部门的签字都有。可唯独没有财务上边的签章。而其他的物资出门都是有财务部门的签字的。 “老张，这个好像有点不对啊！”雷涛随即拿着两张货物出门票据问起了张世坤。 张世坤接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对雷涛的问题作出了解释：“你没看到上边有副总经理许和庆的签字吗？只要有许总的签字，就算是这上边所有的部门签章都没有，那也是没关系的。” 许和庆的名字在雷涛的印象中好像很耳熟的感觉。自从上次飞机上出事之后，雷涛虽然通过手术取出了那颗子弹，捡了一条命，但后遗症却是记忆力稍稍有些减退，很多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小事，他的记忆都会变得比较模糊。另外就是超感也不见了。这虽说对雷涛的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有时候该想起来的事情想不起来也是挺痛苦的。 “这许总这么牛啊！”雷涛随即吐槽了一句。 张世坤笑了笑说道：“大老板的小舅子，能不牛吗！” 关海的小舅子？ 雷涛想了想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件往事。当初他和纪嘉在燕郊山区发现的那起艾博药厂侵占农民征地款的事情，好像当时就是关海的小舅子弄出来的。 对！那个家伙就叫许和庆。 雷涛下班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林海阳询问关于许和庆的事情。 林海阳帮他在警方的系统中查询了一下，发现数年前许和庆的确因为燕郊征地案被燕京警方通缉过，当时他还跑到了新加坡。但这件案子在警方的系统里后来又被撤销了，许和庆的通缉令自然也就无效了。 看来这应该是关海通过关系摆平了这个案子，许和庆自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回来了。而许和庆的堂姐许雅琴是关海的夫人，凭着这个关系，他在艾博邯江制药厂出任副总经理并不令人意外。 但是，今天雷涛发现的情况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个s5就是炽天使五号，这种毒品如果说是在艾博制药厂内被当作了制药原材料，那还说的过去。但这种明目张胆的将炽天使五号不经任何加工直接运出厂的行为绝对是不正常的。 “林局，炽天使五号现在市面上还有吗？”雷涛随即问了林海阳一个问题。 林海阳叹了口气说道：“前几年打击了一下之后，这东西市面上的确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又冒出来了。而且整个分销网络更加的隐秘了。我们往往只能抓到那些小量的底层拆家，连个小分销商都抓不到……” 听了林海阳的话，雷涛的心情很凝重。之前在他的协助下把安镇勇抓了起来，虽然对炽天使五号的销售渠道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但那次行动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炽天使五号的生产环节一直都没有抓到过。 而他当时就怀疑容昀是太子，和这件案子肯定有着直接的关系。要不是沙丘出面，说明了容昀是龙牙的监控对象，他是绝对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沈磊就跟在容昀身边，而且这次沈磊失踪之后，又给他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炽天使五号……神秘的s5地下仓库……今天看到的这个公开运送毒品的情况……许和庆直接签发的运输单据……如果把这些线索全部整合起来的话，一个公开而隐秘的生产运输“炽天使五号”的渠道就全部显露出来了。 容昀和许和庆应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两个关键人物！ 第六百一十五章 监管漏洞 这次雷涛找林海阳办假身份的时候，林海阳就有些狐疑。雷涛这是准备暗中调查什么事情呢？随后他就发现雷涛并没有去外地，而是就呆在邯江新区。这说明雷涛要查的东西就在新区。邯江是林海阳的治下，作为市警察局长，如果邯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他是责无旁贷的。 今天雷涛又问起了炽天使五号的事情……他还查询了艾博制药的副总经理……当把这两条线索联系在一起看的时候，林海阳立刻想到了一件事情。 “雷涛，我必须马上见你。艾博制药的事情，你不能胡来……”他严辞要求立刻和雷涛见面。 雷涛听出来林海阳对于这件事情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他随即答应了和林海阳见面的要求。他们约好的地点就在梅梁湖度假村。 “雷涛，艾博制药厂里的确是有炽天使五号，但这是经过批准的。这个事情你不能再查下去了，我们有监管措施的……”林海阳一见到雷涛就说出了一番让雷涛很是震惊的话来。 艾博制药厂利用炽天使五号制药，这竟然是经过批准的？ 但林海阳所说的监管措施……在艾博制药厂里潜伏了好些日子的雷涛可从来没看到过什么监管。 “林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批准艾博制药厂利用毒品制药。但你所说的监管，肯定是不存在的！”雷涛立刻将自己悄悄潜入艾博制药然后又在艾博制药当保安的事情都说了。 雷涛的话说完之后，林海阳愣住了。按照规定，艾博制药的保安部是由新区警察分局全权管理的。所有的保安也都是经过警察分局派驻的。但很显然这些规定都只停留在纸面报告上了。雷涛用一个假身份就能轻而易举地去艾博制药当保安，这明显就是违规的。 虽然林海阳有些不相信，但事实摆在他面前这已经不是他想不相信的问题了。现在艾博制药的监管出了这么大一个漏洞，对于邯江市局来说绝对一种失职，而另一方面新区分局更是责任重大。 和林海阳一起来的还有已经升任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的聂绍安。雷涛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就在林海阳愣神的时候，他插了一句说道：“我就知道，莫古泽那家伙早晚有一天要闯大祸！要是当初云海没有被调走……”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林海阳听到他这话非常恼火地打断了他：“那是省厅的命令！” 原来，当初新区分局的局长是原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尹云海，尹云海年纪大了可副处的级别一直没有解决，林海阳打算让他挂上市局副局长的衔兼任新区分局局长。可报告打上去没多久，省厅竟然一纸调令把尹云海调到省厅治安处当了副处长。而新区分局的局长一职则由从淮北平调过来莫古泽接任。 原本对于这个任命，林海阳和局党委都有些不同意见的。新区分局是邯江市最大的一个分局，责任重大。而莫古泽只是淮北一个县级市的警察局长，虽然级别一样，但对于邯江分局的工作，林海阳他们都认为莫古泽并不是最佳人选。但这个是省厅的调令，他们也只得保留了意见服从上级的安排。 这个莫古泽刚来的时候，倒显出一些不一般的能力，对于新区分局管理地还是很不错的。几次省市考核新区分局的工作都是名列前茅。但聂绍安却觉得莫古泽搞官面文章应付上级，平时两人的关系就很冷。 而在莫古泽的领导下，新区分局的工作市局的各个部门都反映插不上手，新区分局就好象成了独立王国一样。这些反应林海阳也都知道，但莫古泽的工作并没有疏失，他作为市局局长也不能说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应该由警方严密监控的艾博制药却出了这么大个漏洞。这对于林海阳来说心里又怎么可能舒服呢。 雷涛和林海阳聂绍安两人交换了一些情况之后，已经基本可以判定，目前市面上的那些炽天使五号大部分都是从艾博制药堂而皇之的生产运输出来的。警方的监管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对于艾博制药上报的材料进行核对而已，并没有进行实地监管，特别是对于艾博制药保安部的失控，更是让这个漏洞变得十分危险了。 按照雷涛的判断，这个莫古泽根本就是容昀利用关系调过来的，只有控制了新区警察分局之后，他们才能达到公开生产运输毒品的目的。至于那些报表……就凭雷涛所知的情况，很显然这些公开的数据之中都是存在问题的。 “现在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毕竟你查到的这些情况缺乏有力的实证，所有的情况也仅仅只是推测……”林海阳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现在我们必须秘密调查这个案子。你说的容昀……这次我们一定要把这个太子挖出来！” 商量好了之后，雷涛也同意林海阳秘密调查的提议。他现在已经潜入艾博制药保安部了，要拿到证据也比较方便。而对于容昀，按照雷涛的说法先暂时不管他，就以许和庆作为突破口。雷涛相信，许和庆和容昀之间应该是直接联系。抓住了许和庆这条线，容昀这条大鱼也就跑不掉了！ 今天轮到雷涛上夜班，上半夜的时候还比较忙，和白班差不多。不过当十一点后，中班和夜班的员工交接班后，工作量就稍微小一点了。张世坤看了看表之后，对雷涛说道：“小林，我去后边睡一会儿，你一个人行吗？” 艾博制药厂的工人是三班倒的，而保安则是白班和晚班两班轮换，每个班12个小时。不过他们中间有4个小时的轮换休息时间。一般来说都是谁需要休息就去睡一会儿，并不会那么严格的要求哪个人遵守四个小时的时限。 雷涛对张世坤笑了笑问道：“等会吃饭要不要叫你？” 晚上两点的时候，有一顿加餐，雷涛这么问是确认一下张世坤准备睡多久。张世坤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饿……今天累死了。” 张世坤走进保安室后面的休息室睡觉去了。雷涛等了十来分钟之后，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在休息室门口听了听……张世坤的鼾声已经很沉了。 雷涛立刻回到岗位上，打开了电脑。 按照警方的监管规定，进出艾博制药厂的车辆和人员都必须验证出门单。这个验证的过程并不是说仅仅像现在这样看一看就可以了，必须在电脑系统中查证单据的真实性，对照数量和吨位车号等等是不是被篡改过。 不过由于这些监管措施根本就没人来检查，现在保安室的电脑基本都不用了。仅仅只是在市局年度例行检查的时候会把这些该做的事情都补出来，反正年度例检也就只是走个过场。 雷涛打开电脑之后，立刻通过系统开始检索了起来。 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最大的漏洞。 系统中的出门单据之中，s5从来都没有运出去过。他手头已经拿到了十五张单据了，而这些单子在系统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雷涛立刻将这些证据全部拷贝了下来。但就在他准备拷贝资料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在这个数据库页面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图标！ 这是世界知名的数据库安全公司——卡托斯克红盾软件的监控标志。这个系统是被这个软件监控着的。 雷涛暗暗骂了一声，也许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从事这些事情了。他竟然差点触碰到这么一个报警监控软件。如果他刚刚真的拷贝了这些资料的话，很可能马上就会触动警报了。 门口有一辆车开了过来，雷涛马上关闭了电脑。 这时，张世坤也被送货的汽车声惊醒了。他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那个送货的司机也已经从车上下来，到了保安室的窗口。 “大哥，我送货……”司机将送货单据从窗口递了进来。雷涛伸手要去接的时候，张世坤随手把那单据抢先拿到了手。 张世坤看了一眼单据之后说道：“三号仓库，你认识吗？” 司机点了点头，张世坤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按下门闸的开关放行了。那辆货车进入之后，张世坤将送货单据保安留存的一栏直接塞到了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 整个过程雷涛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老张，正好开饭了，你要不去吃点？”雷涛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声。 张世坤摇了摇头说道：“你去吧，我盯一会儿。” 雷涛笑着说道：“我不太饿，晚上吃不下东西……哎老张，你刚刚怎么把那张送货单夹在这文件夹里啊？送货单不都是放在这边的吗？” 对于雷涛的问题，张世坤一直都是有问必答的。他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一般的单据都是放在这里的，不过所有许总签字的单据都要另外放，每隔一段时间，许总的秘书会过来拿回去的。要是少一张，那可就麻烦了。你来之前有个保安就是丢了一张单据，被扣了两个月奖金，后来才辞职不干的！” 听到张世坤的回答，雷涛就更加确信那些单据是有问题的了。系统里查不到，还要单独回收，如果出现缺失就要严厉处分保安……这里面没鬼才怪呢！ 雷涛手里的这些单据都是他趁人不备偷偷拍下来的，原件他并没有动。系统里的那些记录，雷涛必须搞到手，只有将这些记录进行整理分析才能进一步查证许和庆偷运炽天使五号的犯罪证据。 但是如果要拷贝这些记录，必须有相应的权限才行，雷涛和张世坤他们这些保安是没有权限的。 几天后，雷涛趁着上白班，去了财务科。 “小马，前天生产二部的林副科长加夜班，叫了一辆出租车。车费是我给结的，老张说这费用应该找财务报销。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明白啊！” 第六百一十六章 垃圾堆里的发现 根据艾博制药厂的规定，员工加班下班的交通费用是可以报销的，但必须经过科级以上管理人员的确认。当然，这样的待遇一般也就只有科长副科长他们这些中层管理人员才会享用。普通的员工下班叫车，要经过领导同意，报销车费也要领导签字，整个流程很麻烦。而部长级以上的高管一般都有私家车，也用不到叫出租车。 按照惯例科长级别以上的管理人员加班，叫车都是由保安部来统一调度的，出租车司机结账也是找当班保安结账。这个费用自然就是由当班保安去报销结算了。这里面一般都会有些“猫腻”，按照张世坤的说法，这也算是一笔外快了。 雷涛刚来没多久，这里面的事情是不太明白的。小马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笑着说道：“林副科长出门时，你让他在叫车确认单上签字了没有呢？” “签了，林副科长签字的单子在这里……”雷涛立刻递上了一张叫车确认单。 小马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让雷涛在当班保安签字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后她又打开了工厂管理系统的操作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工号和密码之后登录进了系统，小马在系统里查到了林副科长当天出门打卡的记录，点了点头说道：“嗯！林副科长的打卡记录时间上对得上的……剩下的事情我帮你办吧！” 有熟人当然好办事了，小马也没有认真核对那里程和车资，就按照雷涛填报的数额给他办好了报销手续。雷涛拿到了钱之后，很快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报销这点出租车费并不是主要目的。刚刚小马在登录系统的时候，他全部看在了眼里，小马的工号和密码，他都记住了。有了这个权限之后，他就能够将所需要的资料全部下载下来了。 “林局，我仔细核对过这里面的资料，我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雷涛和林海阳在度假村再次碰面的时候，把自己拷贝下来的这些资料交给了林海阳。 炽天使五号是在艾博制药厂内部有一个专门的车间进行封闭式生产的。其整个生产车间都被监控系统严密的监控着，所有的监控录像每个月都会上交到市局禁毒支队的。这中间是很难动手脚的。 而生产炽天使五号所需的两个主要材料，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的进货量也都是每月固定的。如果按照这资料里面的数量来看，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两个主要材料，生产出来的炽天使五号和在库数量完全对得上号。 那么问题就来了。 许和庆就算就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那么多的材料来生产那些被他偷运出去的炽天使五号吧？ 而根据炽天使五号的在库数量和脑富康的生产数量来看，也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到底处在什么地方呢？许和庆偷运出去的那些炽天使五号如果从雷涛这些日子观察得出的结论，少了这么多炽天使五号就根本无法生产出那么多的脑富康来。而事实上却是脑富康的生产一点也没有受影响。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聂绍安也看了这份资料很久了。这些资料和他从禁毒支队调过来的由新区分局上报的材料完全是能对得上号的。 雷涛说道：“除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林海阳和聂绍安眼睛一亮，转头凝视着雷涛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超额收购了很多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而这些超额的部分他都没有入账！”雷涛想起了那些半夜里过来送货的车辆，还有那些被张世坤单独放开的送货单据。这也许就是许和庆超额购入的两种生产炽天使五号的主要原材料。 但雷涛的推测很快就被聂绍安否定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这两种原材料也是国家严密监管的化学制剂。我派人调查过，艾博集团的采购量很大，但数量上和这个报表里的也是对的上的。” 面对着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雷涛三人一筹莫展，如果这个谜题无法解开，那就无法真正抓住许和庆的犯罪证据。仅凭目前的证据很难将他定罪的。就算是聂绍安带人在雷涛的配合下直接在艾博制药厂外将偷运出去的炽天使五号截获，也无法证明艾博制药厂是有计划的偷运毒品。可以预见的是到时候他们随便抛一个替罪羊出来，最多也就是一个“内盗”的案件。 “……这样不行，反而会打草惊蛇！”林海阳否决了聂绍安的提议，他要的是毕其功于一役真正彻底地把这颗毒瘤挖出来，而不是抓一辆车偷运出去的毒品。 最终他们决定再等等，雷涛再仔细地查一查艾博制药厂内部的问题，按照林海阳的说法“做了贼的一定是有蛛丝马迹会露出来的。” 这天中午，又是雷涛和张世坤当班，两辆农用车从厂区里出来，车上拉着一大堆废弃物。 “小林，你去看看，车子里除了废品有没有别的夹带。没有的话就让他们走好了！”中午时分太阳比较大，张世坤也懒得动弹，就支使雷涛出去查验。 雷涛走出保安室之后，那农用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旧西装夹着一个破公文包的小老板。 “师傅，这是出门单……”雷涛走过去的时候，他立刻迎了上来，将单据交给了雷涛。 雷涛走到车前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些垃圾大多都是废弃的包装纸盒，还有一车装着的是各种生活垃圾。 看到雷涛准备去翻找垃圾车，那小老板立刻上前递过来一支烟笑道：“师傅，这车上都是垃圾，没什么别的东西的。我们收厂里的垃圾也好几年了……” 雷涛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烟，还是到车子跟前仔细地查验，像这种车辆如果夹带一些东西的话，不好好查验绝对是会被偷溜出去的。 他翻找了一会儿之后，倒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而那个收垃圾的老板对于雷涛如此的不信任显然是有些不快的。但他也不敢有什么表示，就那么站在大太阳下面等着。 雷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些让人费解的东西。 这车上装的都是包装纸盒，但在这些包装纸盒之中，有很多各式各样的药品包装盒和药瓶。这些药品包装盒和药瓶，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不是艾博制药厂的！ 这些药品包装盒和药瓶基本都是外省市的厂名，看上面的名称大多都是一些小药厂。艾博制药厂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外厂生产的药品包装盒和药瓶呢？ 这事情的确很奇怪。 但雷涛并没有声张，而是装作有些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脏污，对那小老板挥了挥手。 等雷涛回到保安室的时候，张世坤摇了摇头说道：“你啊！也太老实了，我就让你看看有没有夹带的，你去翻那些垃圾干嘛，装个样子瞧瞧就行了……” 雷涛很是无奈地说道：“老张你也没说明白啊……算了，我去洗洗手！” 他走进卫生间之后，也没顾上洗手，立刻拿出了电话给聂绍安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再洗了手出来。 等到下班了之后，雷涛立刻和聂绍安通了电话：“聂队，车子你拦下来没有？” “拦下来了，现在车子在邯南区交警队呢！雷涛，你让我拦这两辆垃圾车干嘛？”聂绍安接到雷涛的短信之后，立刻通过110指挥中心的监控探头查到了两辆垃圾车，然后指令邯南区的路面交警把车拦下来，找了个借口给扣到了交警队。但他并不明白雷涛让他这么做的用意。 雷涛对他说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们到邯南区交警队见了面再说！” 当他们在交警队碰面之后，雷涛对聂绍安说道：“我们连夜把这车垃圾清理一下！” 虽然还是不明白雷涛的用意，但聂绍安知道，雷涛一定是在垃圾车里发现了什么。 当他们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了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大发现！ “聂队，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药品虽然厂家不同，但所有的药盒和药瓶，都只是两种药，一种是感冒药四联胺癀片，一种是降糖药乙酰胺肽胶囊！”雷涛欣喜地说道。 聂绍安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他困惑地看着雷涛：“我看到了，但这和我们的案子……” 雷涛朝他使了个眼色说道：“找林局，我们去度假村。” 聂绍安这次过来还带了他刑警队的人，按照他们和雷涛之前的约定，不管是谁都不能对外透露任何案子的情况，即便是聂绍安让手下人去查证那些事情也都不会告诉他们到底查的是什么。以容昀的本事，在警方内部安插一些眼线，也并不是难事。这一点，聂绍安他们是有过教训的。 聂绍安听到雷涛这么说，立刻联系了林海阳，然后就让手下的警察都回去了。他则和雷涛一起驱车到度假村等着林海阳。 “问题已经非常清楚了！”雷涛见到林海阳之后，开口第一句就让他和聂绍安都愣住了。 什么就清楚了？看到林海阳和聂绍安困惑不解的表情，雷涛随即就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解说了一遍。 艾博制药厂可并不只是生产脑富康这一种药。整个药厂的生产规模很大，总计生产着六个大类的三十多种药物。而其中有两种药的产量是最大的，那就是四联胺癀片和乙酰胺肽胶囊。这两种要一种是感冒药一种是降糖药，市场的需求很大，而且生产的企业也不止艾博制药厂一家，很多药厂都生产这两种药的。 但艾博制药厂的这两种药市场上的售价最高，药效也是最好的，所以销量自然是不错的。这是因为艾博制药厂的这两种药分别用到了两种价格比较高的原材料——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 第六百一十七章 势如雷霆 炽天使五号是新型合成毒品，这种所谓“合成毒品”，是相对鸦片、海洛因这一类传统麻醉毒品而言的。鸦片、海洛因主要取材于天然植物，合成毒品是以化学合成为主的一类精神药品，它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有的有兴奋作用、有的有致幻作用，也有的有中枢抑制作用。 新型合成毒品大多为片剂或粉末，吸食者多采用口服或鼻吸式，具有较强的隐蔽性。冰毒、摇头丸等新型毒品的吸食者一般由于在吸食后会出现幻觉、极度的兴奋、抑郁等精神病症状，从而导致行为失控，容易造成暴力犯罪。 1919年，菊国科学家首次合成了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冰毒，并在二战期间作为抗疲劳剂在士兵中广为使用。战后，菊国大量抛售库存冰毒，造成了世界上第一次冰毒大流行。 新型合成毒品的出现使得毒品种类的扩大，特别是合成毒品的日渐泛滥，吸食合成毒品人员的日渐增多，已经成为了严重的社会问题。 吸食合成毒品的人员已经超过吸食传统毒品的人员，日趋上升。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合成毒品比传统毒品“来路更广”。海洛因被认为是“毒品中的高档消费品”，价格贵，来路也比较隐秘与狭窄。而合成毒品来源与制作，相对成本较低。大多数的合成毒品，其原料就是来源于药品和化工原料。监管部门对此也采取了“限购”和严密的监管措施，防止相关药品被提炼、加工成毒品。 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由于其可以合成为炽天使五号这种高纯度致幻剂，所以一直都是国家严密监控的化学原材料。而这两种原料如果用于生产四联胺癀片和乙酰胺肽胶囊对于治疗病毒性感冒和糖尿病有着非常好的疗效。 这两种药物的市场需求量很大，但正是由于国家对这两种原材料的严密监管，很多中小药厂生产的这两种药物的疗效自然就没有艾博制药厂生产的好了。 艾博制药厂除了生产四联胺癀片和乙酰胺肽胶囊需要用到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另外就是生产脑富康也需要这两种原料。所以平时这两种原料的进货量是比较大的。 “许和庆肯定是通过市场大量收购了外厂生产的四联胺癀片和乙酰胺肽胶囊，然后将它们拆掉包装重新灌装成艾博制药的药品，用这些回炉药替换掉了正常的用于生产炽天使五号的乙胺全肽四酰和丙酮甲基胺癀！”雷涛的结论一下子让林海阳和聂绍安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解开了所有的谜团。 不得不说，许和庆所采用的这种方式的确可以瞒天过海，只要新区分局放松对艾博制药的监管那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生产出超量的炽天使五号，然后偷运出来。而在所有的进货和出货环节中绝对发现不了他的这个连环套。 而且除了销售毒品的收入之外，那些质量比较低的四联胺癀片和乙酰胺肽胶囊也能给他和艾博药业带来很高的收益。真可谓一箭双雕啊！ 破解了炽天使五号超量生产偷运销售的秘密之后，接下来就是如何安排布置抓捕和查封行动了。 按照林海阳的设想，对于艾博制药厂的行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封整个艾博制药厂，然后对其生产仓储和管理部门进行搜查，最终按照实际的搜查情况就可以逮捕许和庆了。于此同时他们也会对容昀进行监控。一旦许和庆把容昀供出来，那就可以彻底打掉“太子犯罪集团”了！ 但这件事还是有着很大的风险的。首先就是影响！ 艾博制药厂是艾博药业旗下的重要的生产基地，如果邯江警方对艾博制药厂进行查封和搜查，那么对于艾博药业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还有就是脑富康这种新药在国际上都有着很大的影响，一旦被爆出这种药是利用毒品制造的，这会对国家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的。 林海阳思虑了很久之后，在雷涛的建议下亲自找市委书记狄琦和市长米远山汇报。 当林海阳将他们的调查结果汇报了之后，狄琦和米远山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想象不到在他们治下的邯江新区，在艾博制药厂这么一家大型制药企业之中竟然会存在着一个公然制造毒品的基地！ 林海阳在向他们汇报的同时，也将他所担心和顾虑的问题一并汇报了。这件事情一旦爆出来，其影响绝对是非常大的，别说林海阳了，就算是狄琦和米远山也无法做出决断的。 他们研究了之后决定由狄琦单独向省委书记童宏杰汇报。 罗中承卸任之后，童宏杰担任省委书记不满两年，但对于江南省目前的工作来说童宏杰所取得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童宏杰年富力强，按照他的年龄，在做满这一任省委书记之后，很可能会上调中央的。 “这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吗？”童宏杰最怕的就是下面的人在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的情况下贸然行动。这件事情的影响那可是非常之大的。一旦有什么闪失，别说是对邯江了，就是对整个江南省甚至华夏来说都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这不得不慎重啊！ 狄琦将林海阳的报告直接交给了童宏杰。当他看完了整个报告之后，他沉默了。 邯江警方的调查详细而清楚，各种表面证据已经可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了。而且这件事情并不仅仅只是艾博制药厂的事情。 林海阳在报告中提到了对于容昀的怀疑，还有莫古泽调任新区分局并完全放弃了对艾博制药厂的监管……这其中恐怕还牵涉到省厅的某些人！ 这一网下去捞上来的鱼肯定不少！ “既然已经确认了，那就决不能姑息养奸！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严密部署，要尽量避免造成太大的恶劣影响，速度一定要快！”童宏杰想了想之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司徒信。 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了警方的一些内鬼，要保证行动不出纰漏，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军队帮忙，避开调动警队的力量，以防打草惊蛇！ 在和司徒信沟通了之后，从省军区抽调一支特别行动部队秘密赶赴邯江交由林海阳指挥。另外童宏杰和省纪委书记闵书文沟通了一下，派出一个工作组赶赴邯江协助邯江市委对此案中涉及到的干部进行调查。 大网已经张开，就等着大鱼入网了。 四月一日愚人节，这一天是周六，为了减小不良影响，由米远山出面让市供电局对新区涉及到艾博制药厂这一片的企业发出了停电检修的通知，时间暂定为三天。 这种情况虽说很少，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一片的企业当天都停止了生产，艾博制药也是一样。 “这停电倒也蛮好的，虽说我们还得上班，但毕竟……”张世坤和雷涛今天“正好”当班，他正在和雷涛闲聊的时候，突然门前出现了一队军车。 这些军车一排全部停在了艾博制药厂马路对面的路边。这让张世坤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些当兵的跑这边来干什么？”张世坤好奇地走出了保安室，雷涛跟在他后边。就在这时那些军车上一下子下来了好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 “请把门打开！”为首的一名上尉走到了张世坤面前，而跟在他身边的则是聂绍安和他手下的两名警察。 张世坤还没反应过来呢，两名警察走过来就把他一下子控制住了。雷涛则用遥控器打开了门闸。 军车鱼贯而入一下子就冲进了艾博制药厂的厂区里。整个行动迅如雷霆之势，前后都没到十分钟艾博制药厂就给这一队一百多人的军人给控制住了。 厂里还有三十多名值班的员工，这些工人都被带到了餐厅里，聂绍安会负责对他们说明情况，同时也会要求他们对此保密。 “小林……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张世坤见到雷涛并没有被警察控制，而两个警察则一左一右地看住了他。 雷涛沉声说道：“老张，这厂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你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吗？按照记录，你是从建厂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了。你应该知道，三年前艾博制药厂的保安部就开始由新区警察分局监管了。但事实上这两年的情况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于雷涛的问题，张世坤自然是清楚的，他唯一搞不明白的就是雷涛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样子，他应该是警方的人…… 想到这里张世坤很是无奈地说道：“事情是那么说，可我就是一个保安领班，我能怎么办？我去举报？” 对于张世坤是否牵涉其中，雷涛是由自己的判断的。 他沉声说道：“老张，我知道你和许和庆他们并没有同流合污，你只是不想多管闲事而已。但我也知道，你知道很多内情，所以希望你能配合警方把这些事情搞清楚，自然你也就能把你自己从这污泥潭里脱出来了。” 事已至此，张世坤是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的，对于雷涛的话，他自然不会反对。在张世坤的帮助下，聂绍安带人将艾博制药厂内的各处涉案部分全部一一查封，所有的证据也都全部提取了出来。而此前有着许和庆签字的那些单据，雷涛也都有留底，至少凭着目前的证据，抓捕许和庆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聂绍安这边拿到了所有的证据之后，林海阳亲自带人秘密抓捕了许和庆。 许和庆一开始还想狡赖，但当聂绍安那边拿来的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无法辩驳了。他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很快就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供认了出来。而且还拿出了一些证据。 莫古泽的确是他们的人，对于艾博制药厂内发生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而真正的主使人雷涛也并没有猜错，正是容昀！ 第六百一十八章 疯狂的容昀 在聂绍安带着士兵搜查艾博制药厂的同时，新区分局局长莫古泽及其亲信都早已经被严密的监控起来了。 得到了许和庆的供述之后，莫古泽等人同样被秘密抓捕了起来。这些警察系统内部的蛀虫都将由省纪委工作组统一进行调查。 虽说邯江警方的动作非常快，保密工作做得也很到位了。但还是走漏了消息！ “你说许和庆和莫古泽都被抓了？”容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高乔岚。 高乔岚对于容昀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给他们俩打个电话，看看他们会不会接。” 容昀迟疑了好久之后才拿出了他和许和庆他们联系的电话拨打了两人的私人手机。 果然，电话里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这两人的私人手机如果不是突发状况是绝对不可能关机的。而且不是一个人关机，两个人同时关机，显然说明高乔岚说的并没错。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会被抓呢？”容昀思忖了好久，都想不通这件事，到底什么环节出问题了。 他的安排如此稳妥，许和庆这边已经做了将近两年了，都没有出任何问题…… 高乔岚冷冷地看着容昀。 这件事情对于组织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现在会产生什么影响，她也无法预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许和庆和莫古泽这两人绝对不可靠，他们被捕后肯定会很快就把容昀供出来！ 她可以选择把容昀干掉，灭了他的口。但她无权做这个决定，而且容昀一死，一定会引起华夏方面的怀疑。 “现在我该怎么办？”一向自信的容昀这时也乱了方寸了。他当然清楚，许和庆和莫古泽两人是不能指望他们会保守秘密的。按理说他现在应该立刻出逃，趁着警方还没找上门来，立刻离境……但高乔岚和组织能让他走吗？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了写字台抽屉的下边。 容昀的手已经摸到那把手枪的枪柄了……他的目光则一直关注着高乔岚的动静。 这个女人虽然一直都是以他的助手身份在帮他做事，在床上也完全任他予取予求……但容昀知道高乔岚并不是忠实于他的，她是组织派在他身边的一只眼睛。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 一直以来，组织对于他贩毒的事情都没有加以干涉。但这次艾博制药出了问题，对于组织来说已经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很难说高乔岚会不会丢卒保车，把他当作替罪羊灭口。 就在高乔岚犹豫要不要将容昀灭口，而容昀防范着高乔岚的时候，高乔岚的手机响了。 “我明白了！”高乔岚接听了电话之后，简单地回复了一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谁来的电话！”容昀狐疑地问道。 高乔岚看了容昀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救你命的人！” 其实，在邯江这边准备动手的时候，林海阳亲自带着一组刑警，连夜赶往了海州。 由于之前对容昀还仅仅只是怀疑，邯江警方也没有派人对容昀进行布控，对容昀进行监控的是雷涛手下的安全部的人。他们没有执法权自然是无法对容昀进行抓捕的，林海阳等人赶到海州正是为了接手对容昀的监控。 从邯江方面传来了对容昀的正式拘捕令之后，林海阳立即请求海州警方协助对容昀进行抓捕。但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前夕，容昀仓皇出逃了。 “他们离开有多久了！派人跟着没有……”林海阳对手下的警察问道。他现在也没心情去追究他们的责任。毕竟在没有拿到拘捕令之前，就是他在这里也无法阻止他们出逃。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走漏了消息，那也只能等抓到人之后再慢慢调查了。 “他们走了有四十分钟了！”现场负责监控的组长立刻呼叫起了派去跟踪的警员，“四号！四号！目标现在在什么位置……” 他还没说完，林海阳直接拿过了电话说道：“我是林海阳，一定要阻止他们离境！条件许可的话，可以立即抓捕！重复一遍，条件许可的话，可以立即抓捕！” 电话那头的警员立刻回道：“林局！目标没有离境外逃迹象，他们现在在滨江别墅！在滨江别墅，我们就在别墅外边，是否现在就抓捕？” “暂时先监控起来！我们随后就到！”林海阳放下电话后就带着所有人赶往滨江别墅。 等他们到的时候，就在离目标还有几百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马上把你们头儿叫来！”林海阳在车里看到那座别墅的二楼阳台上有个人探头大喊了一声。 等林海阳赶到之后，立刻询问了情况。原来就在五分钟前。容昀突然出现在了别墅的二楼阳台上，他根本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向停在别墅外的警察开枪射击，还提出了要见林海阳的要求。 “容昀！我是邯江市警察局长林海阳！你已经被包围了……”林海阳拿起车上的扩音器就对别墅里喊话。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二楼的阳台窗口就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轮椅上，他的身上还绑着绳索。随后，容昀的声音就从窗口传了出来。 “我手上有人质！我要一架直升飞机……”容昀向林海阳提出了他的要求。 对于容昀挟持人质要求放他出境的要求，林海阳自然不可能答应，但他现在手里有人质，林海阳也不可能下令强攻。现场的情况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这边出现了持枪挟持人质的事件，海州警方派来协助林海阳的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向上级做了汇报。 海州警方立刻调集了警力前来支援。周边的好几个别墅的住户都被撤离到了安全地带。这里发生的重大案情，也引起了公众的关注。 但就在警方多次和容昀沟通未果，准备派特警突击的时候，正在现场负责指挥的海州市局局长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局，我接到命令，必须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万不得已，就算是放他们离开也只能照办！”海州市局的吴局长走到林海阳身边说道。 他已经命令准备进攻的特警撤下来了。 对于吴局长的话，林海阳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忿忿地问道：“什么地方来的命令！” 吴局长见他这样的反应，看了看周围，随即凑到他身边小声的报了一个名字。 听到吴局长的解释，林海阳愣住了。他想象不出来，容昀这个贩毒集团头子，怎么会和军方扯上了关系。 没过多久，南靖军区政委司徒信亲自带着军方的快速反应小组赶到了现场。他在确认了被容昀挟持的人质的身份之后，给了林海阳一个解释：“被容昀劫持的是总参的特工。上级要求我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容昀劫持的是总参的特工？林海阳没有想到容昀的人质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人物，难怪以司徒信的身份他竟然亲自赶了过来。 司徒信赶到之后，现场就由他负责指挥了。现在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抓捕容昀了，而是为了解救被容昀挟持的沈磊。 “容昀！我是司徒信！你母亲要和你说话！”司徒信用对讲器对容昀沉声说道。 他没有想到容昀，竟然会涉嫌犯罪，而且还劫持了总参的人，这边的突发状况他也是接到了上级的指令之后才知道的。从个人感情来说，他是不太愿意通知容怡的，他知道容怡对这个儿子有多疼爱。但为了能够顺利的解决这件事，他也只能让容怡出面来劝服容昀了。 容昀在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狠狠地说道：“没用的！我不会投降的！谁来劝都没用……” “小昀！我是妈妈……你赶紧出来自首！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容怡站在司徒信旁边，手里拿着对讲机带着哭音劝道。 可容怡万万没有想到，回答她的竟然是一声枪响。 只见容昀朝着沈磊的肩膀近距离开了一枪，一朵血花染红了沈磊的一条胳膊。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容怡张大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容怡手中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容昀疯狂的嘶吼声：“别他娘的废话了！给你们三十分钟，我要你们满足我所有的要求。不然我就打死他，我们同归于尽！” 现场一片寂静。司徒信的铁青着脸，他的手紧紧地搂着容怡，而后者已经彻底懵了。容怡根本想象不到自己那个“聪明懂事”的儿子竟然会变得如此疯狂。 司徒信拿过对讲机换了一个频道问道：“狙击手就位没有！狙击手就位没有……汇报情况！” “报告首长！狙击手已就位，目标隐蔽在墙后，无法实施狙击！”狙击手的话让司徒信的心里更是一沉。 虽然上级给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沈磊的安全。但同时也对抓捕容昀提出了要求——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如果条件合适，可以选择击毙目标。 可现在狙击手无法实施狙击，这就意味着只能满足容昀的要求了…… 就在这时司徒信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之后，立即接听了电话：“方副总长！” “司徒信，雷涛就在现场，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要求参加行动，你先派人去接他一下！”方辰光直接对司徒信下了命令。 雷涛！ 司徒信曾经应总参一个朋友的要求，对雷涛提供了一些帮助。他知道雷涛曾经是那个绝密单位出来的，自然也知道雷涛的实力。现在方辰光这么说，他立刻让人从警戒线外把雷涛接了进来。 雷涛到现场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他是接到林海阳的电话后立刻从邯江赶过来的。他已经看到了被容昀挟持的沈磊。他有心想要帮忙，但却被拦在了警戒线外，所以才给方辰光打了电话。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击毙罪犯，救下人质！”见到司徒信之后，雷涛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司徒信的心情非常纠结。 第六百一十九章 悔 虽然司徒信在指挥现场处置的时候，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对会下令击毙容昀的。但他的内心里并不希望这么做。 容怡在他的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人，而容昀是容昀唯一的孩子…… 听到雷涛的话后，司徒信眉头略微皱了皱，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军官说道：“你带他去狙击手的位置！” 此时，容怡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是准备狙杀容昀了。她立刻夺过一个扩音器喊道：“小昀！快出来投降……妈妈求你了……” 司徒信生怕她把狙击手的安排说出来，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扩音器。容怡抬头看着司徒信怔愣着却说不出话来。 此时雷涛已经到了狙击位置。 “兄弟，把枪借我使使……”雷涛向那狙击手伸出了手。 狙击手怔了怔抬头看了一眼跟在雷涛身边的军官。那军官是司徒信的秘书，他朝着狙击手点了点头说道：“政委的命令。”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那狙击手还是将手中的狙击步枪交给了雷涛。 雷涛也没客气，结果枪之后，立刻调整了一下位置。这个狙击手选择的位置虽然已经是最佳的狙击位置了。但由于二楼阳台的外墙阻挡，他还是对隐身在墙后的容昀实施狙杀。 那狙击手看到雷涛换了位置，先是一愣，但随后他很快就移动到了雷涛的身边。 雷涛也没管他，自顾自瞄准了一个位置。 狙击手拿起手中的望远镜顺着雷涛瞄准的方向看了过去。 容昀依然藏身在墙后，但在望远镜里能够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他大概所在的位置。狙击手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这个位置不行的！” 但雷涛并没有理会他的吐槽，而是将狙击步枪瞄准镜的准星对准了窗户和墙之间的夹角。从窗户里看到的容昀正好隐蔽在这个夹角的后面。从理论上讲如果子弹穿透这个夹角，那就正好可以击中容昀的头部。但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夹角虽然只是外墙的三分之一厚度，但子弹的冲击力并没有那么大。 雷涛大概的计算了一下之后，将枪手了回来，熟练的退出了一颗子弹。 他将那颗子弹，在水泥墙面上磨了一会儿子弹原本炖圆的弹头变得微微有些尖锐了起来。 这种做法对于这位军中的王牌狙击手来说，他并不是不清楚。相反他一下子就看出雷涛应该是个狙击老手。 通过对弹头的打磨增加穿透力，这种做法只有对于枪支和子弹非常熟悉的兵王级别的高手才能做到。 但这样做的同时也会对枪支造成一定的损害。 狙击手焦急地开口制止到：“你不能这样……” “枪坏了，可以换一把！人死了就活不了了！”雷涛冷冷地打断了狙击手的话，与此同时他已经把那颗打磨过的子弹重新装填回了枪膛之中。 对于雷涛的话，狙击手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雷涛说的完全有道理。但他还是怀疑雷涛是否能够一枪穿透那个墙角。 雷涛做好了准备之后，通过对讲机对司徒信说道：“报告！狙击准备完成随时可以狙杀目标！” 听到雷涛在对讲机里的汇报，司徒信心里一紧，留给容昀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思虑再三之后，对容怡说道：“小怡，最后再劝劝他吧！但千万不能……” 司徒信的话没有说完，而他这话的含义也非常清楚。如果容怡在劝降容昀的过程中，透露了狙击准备导致容昀杀害人质的话，那她必将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任谁都没办法替她脱罪的。 容昀是高级干部，作为吴都市的市长，她不可能不知道司徒信这话的意思。她眼中含着泪花，牙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司徒信犹豫了一下之后，将扩音器递给了她。 “小昀！妈妈求你啦！快出来投降，你就算不管你妈了，你也不能不管你外公吧！你外公是最疼你的！”容怡知道自己和司徒信的恋情，容昀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的。今年过年的时候，两人甚至为此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容昀就没有回过家。 她只能把风烛残年的老父亲搬出来，容昀从小就得到容老的宠爱，容老对容昀来说应该还有一些眷恋的。 但她没想到，此时的容昀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而且容昀知道，不但是警方在查他，军方更在调查他。沈磊就是总参某个秘密部门派到他身边来的。当他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曾经想一走了之，但高乔岚和组织都不同意。他也怕到了外边失去了组织的庇护，他将死得很惨。 现在容怡劝他投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他给司徒信限定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容昀把心一横，举枪朝着沈磊的右肩开了一枪。 “砰！”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打在了阳台窗和墙壁的夹角处，崩掉了一大块墙体。 容昀愣了愣…… 与此同时，当司徒信听到枪响的时候，他断然发出了最终指令——开枪！ 雷涛的第一枪并没有击穿墙体。那颗被他打磨后的子弹打在墙体和窗户的夹角处，只是崩掉了一块墙体。但就是这一块崩掉的墙体露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口。 他开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接到司徒信的指令，而是看到容昀举枪向沈磊射击之后的连锁反应，这两枪几乎就是同时射出枪膛的。 左边的脸上被迸射出来的墙粉溅到之后，容昀仅仅只是愣了半秒钟。但也正是这半秒钟就要了他的命。雷涛的第二枪在司徒信喊出开枪的同时已经出膛了。雷涛并没有等待射击指令就自行开枪了。而且接连的两枪完全是一气呵成。 第一枪崩掉了一块墙体。 第二枪则直接穿过了那个仅仅只有拇指大小的洞口，直接射入了容昀的脑袋。下一秒容昀的脚步完全是凭着惯性向右后方倒了下去。 他倒地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美艳的高乔岚坐在屋角的沙发上。 高乔岚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枪，她完全就机会接着以沈磊的性命要挟保命。但她并没有那样做。亲眼看着容昀被狙杀之后，高乔岚淡淡地笑了笑，将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口中，然后义无反顾地扣动了扳机。 容昀和高乔岚都死了。 而沈磊也被安全地救了出来。但这样的结果，雷涛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容昀和高乔岚死了，他们的幕后主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马脚露出来。更让雷涛无法接受的是沈磊被洗脑了！ 他已经记不起被绑架以前的事情了，甚至连雷涛都认不出来。 接到沈磊安全的消息之后，秦殊从南港匆匆赶回。 “沈磊！”秦殊见到沈磊之后，一头栽到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沈磊的双肩都中了枪伤，他的手臂活动不是那么灵活了。但他还是双手扣住了秦殊的双肩，将她轻轻地推开。秦殊扬脸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可沈磊看着秦殊，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困惑：“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对于沈磊的失忆，秦殊无言以对。原本雷涛告诉她这一切的时候，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知道沈磊问她是谁，那字字句句就仿佛一把把刀叉在她的心上。 秦殊伏在沈磊的膝上无声哭泣，而沈磊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抗拒，反而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 在窗外看到这一幕的雷涛对身边的沙丘沉声问道：“打算怎么处理他？” 沙丘面无表情地说道：“复员！” “复员！又是复员！他为了履行他的职责，被洗脑了，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没有谋生的技能……”雷涛突然愤怒地低吼道，“连一个起码的军官转业待遇都不给他……” “被俘人员甄别规定，你是清楚的！现在他这个样子，根本无法对他进行甄别……现在的他，就像当初的你一样！”沙丘压抑着心里的悲伤沉声说道，“如果可能我连你都不会放走！可……这是组织原则！” 当沙丘说道组织原则的时候，雷涛沉默了。现在的沈磊就和他当初一样，甚至还要糟。他仅仅只是被洗掉部分记忆，但好歹他还知道自己是谁。现在的沈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沙丘和雷涛两人站在走廊里沉默了很久。 “其实，他这样，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把所有该忘的都忘了，有个心爱的人陪在他身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沙丘低沉而略带伤感地话最终打破了沉默。 雷涛听到这话不由得转头看着沙丘。在他的印象中沙丘可从来都不会说这样情绪低落的话。他永远都是那么斗志昂扬地状态。 “沈磊之前应该是发现了容昀的一些犯罪证据的，他有没有向你汇报过？”雷涛想到了沈磊留下来的三个线索。如果沈磊向沙丘汇报过的话，沙丘应该是知道这些线索的，甚至知道的比他更详细。 沙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是发给我一个消息，要见一面。可后来就失去了联系了。” “那你也没去他住的地方看看？”雷涛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沙丘去沈磊的住处查看的话，那些线索就不会被他发现了。 沙丘继续摇了摇头：“我去了趟欧洲，等我赶回来已经是前几天的事情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雷涛也只能说是沈磊的命不好了。如果沙丘在的话，发现他失联就会立即发动组织的力量查找，根本就不会拖这么久。事实上，沈磊被洗脑的这段时间，就是雷涛通过他留下来的线索调查艾博制药的时候。如果…… 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 就在雷涛和沙丘为了没能及时救下沈磊而懊悔不已的时候，容怡已经办完了容昀的后事。作为母亲，她也感到深深的懊悔。 她不知道容昀什么时候开始贩毒的，但上次安镇勇因为贩毒被抓，她就曾经对容昀进行过教育。但仅仅只是口头上说了说。她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会是如此残酷。安镇勇才是容昀的替罪羊！ 第六百二十章 为爱放弃 从殡仪馆取回了容昀的骨灰之后，容怡就一直呆在容昀的房间里，那个骨灰盒就放在写字台上。 容昀的这个房间，他很少会回来住。及时偶尔回来吃饭也很少会在家留宿。容怡一直都觉得，儿子大了总是会有着强烈的独立倾向的。即便是十天半月的不回来，容怡也不会去催他，虽然心里总是会想念，但她却不会像寻常母亲那样去抱怨和责怪。 她平时也很少会想到关心关心这个儿子，总觉得他事业经营的不错，年轻有为。虽说不能继承她和容老的事业走仕途，但做生意发展经济也是为国家富强出力，总是好的。 但却没想到，容昀竟然做了那么“大”一番“事业”——贩毒！ “小怡！”司徒信敲了敲门走进房间，看到容怡木然地坐在屋子中间，呆呆地看着儿子的骨灰盒，他心里就一阵心酸，“小怡，吃饭了……” 容怡没有回应。司徒信走到她身边，又叫了一声：“小怡，吃饭了！” 这回容怡是听到了，但她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我不饿……” 司徒信怒了，他愤愤地走到写字台前，一把拿起了容昀的骨灰盒，就要往外走。容怡看到他这举动立刻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吼道：“你要干什么！你杀了他还不够吗！” 司徒信愤愤地将骨灰盒放在一边，怒道：“你终于说出来了，是吗！是我杀了你儿子！你有什么仇什么恨都冲着我来好了……别作践你自己！” 容怡被他这么一声怒喝惊到了，她怔怔地看着司徒信，这个让自己的情感世界重新焕发青春的男人。他深沉地表情之中透出一丝怜惜和忧虑…… 她回忆着刚刚自己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那是她的心里话吗？ 容怡知道，容昀的死怪不得任何人。虽然是司徒信下的命令，虽然是雷涛开的枪。但真正害死容昀的恰恰是他自己！ “小怡，不管小昀做了什么，他都死了。人死了就死了，你不管再不舍得，再后悔，那都没用了。活着的得好好活下去啊……”司徒信见容怡的情绪稍稍有些恢复，便沉声劝道。 容怡听着司徒信的话，这几天心里盘成了一团乱麻的情绪仿佛一下子遇到了猛烈地阳光……消散了开了。 她扑倒在司徒信的怀里，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容怡痛失爱子，偏偏容昀的死和司徒信又有关联，这的确是会让容怡有些想不开。但他们都是人近黄昏的中年了，正是需要情感关怀的年纪，此时司徒信能在容怡身边不离不弃，倒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件事的余波还远远没有平息。就在两周后，惊闻外孙容昀贩毒被击毙的消息，容老一口气没喘过来，与世长辞了。 容怡接连失去了儿子和父亲，情绪非常低落，经过了一番深思之后，她毅然决定辞去市长之职，退出政坛。 对于容怡的决定，司徒信给予了最大程度的支持，他向上级打报告，要和容怡结婚。但偏偏就是这份报告惊动了不少人。 以司徒信现在的军衔军职和他的年龄，完全有机会向更高的位置晋升的。但容怡……她的儿子虽然只是以贩毒的罪名被抓捕被击毙，但事实上容昀参与间谍活动的情况早就被有关部门掌握了。 虽说那是容昀一个人的事情，但以容怡和容昀的母子关系来说，司徒信和容怡结婚毕竟还是会存在一些风险的。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但将来呢？如果间谍组织以容怡的丧子之痛为突破口对司徒信做些什么……这其中就有不可控的风险。 方辰光特意赶到南靖对司徒信进行了委婉的劝说：“司徒，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必要赶这个时髦吗？” “什么叫赶时髦啊！我和容怡都是单身，结婚在一起生活，犯了哪家王法了！”司徒信开口火气就很大。这些天，自从他要结婚的消息传了出去，很多老朋友老领导都打电话过来劝他，这让他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方辰光可不是以个人身份来的，他和司徒信之间虽然曾经都在西南军区供职，但深交却不多。他来是代表总参，或者说是代表对容昀涉嫌间谍活动的办案单位来的。来之前他也和相关人员交换过看法。虽说司徒信的婚姻从道理上来讲和容昀一案没有直接联系。但既然容昀和容怡是血肉之亲的母子关系，就很难说容昀那边曾经的上级会不会利用这一点。 司徒信的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他和容怡结婚，组织上没有道理不同意，但势必会影响到他个人的前途。对于他的岗位也会进行调整。方辰光今天来就是要向他说明这个问题的。但由于容昀涉嫌的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调查，方辰光还不能透露的太多。这就比较难办了。 方辰光和司徒信两人在书房里谈话，容怡原本是想进来送点吃的东西的。但她走到书房门口听到了一些内容之后，就一直没有进去。 晚上吃完晚饭，容怡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她辞职之后，司徒信就把她接到南靖来住，原意也就是为了让她散散心。和她结婚的事情，司徒信也是她来了之后，和她商量了才定的。但她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而且今天她听到了一些本不该让她知道的事情。现在她已经决定了——就此离开！ 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司徒信的前途。她更没想到她那个宝贝儿子竟然走得这么远！ “小怡……你这是做什么？”司徒信照例看了一会儿报纸之后，准备来叫容怡一起出去散散步。他们这些日子每天都是这样的安排。可没想到进屋就见到容怡在收拾打包。他肃然一惊立刻按住了容怡的行李箱。 “信哥，我不能连累你。你还是让我回去吧。”容怡侧过脸不愿意和司徒信的目光对视。 可偏偏司徒信就是要看着她，他伸手抬起了她的脸颊，看到容怡满脸的泪痕，他的心里一阵心痛：“连累什么了！你回去……回哪儿去！” 容昀的房产和全部财产都被没收了。容怡从参加工作起就没有个人名下的房产，都是住的组织分配的住房。现在她从吴都市长任上卸任了，房子也交还给了吴都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她如果说还有家的话，那就是故去的容老的住处了。 但那房子现在住着容老后娶的妻子，她和继母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住回去肯定是有麻烦的。可以说现在的容怡就是个居无定所的孤家寡人了。而且她一直以来为官清廉从来没有积累下多少积蓄，就算是要买房，也没那么多钱呢！ 听到司徒信这么说，容怡愣了愣，过了好久之后她才说道：“我回赣江老家去。” 赣江是容老的故乡，容老在出来闹革命之前，家里是大户，后来虽然历经多次运动，但老家的祖宅前些年落实政策发还了一部分。当地政府说是想要作为容老的故居加以保护。容老拒绝了这个建议，自己出钱修缮了一下，说是将来叶落归根回葬故土。这次容怡回老家给父亲办丧事在老宅住了几晚。想到自己的确没地方去就想起了回老家的念头。 司徒信又怎么可能让她去赣江呢！他怒道：“你哪儿都不准去！我明天就打电话给总政的徐主任问问我结婚报告什么时候批下来！” “别！”容怡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倔脾气上来了，立刻阻止道，“小昀贩毒，还涉嫌与境外间谍组织有勾连……我不能……不能影响你的前途！” 司徒信听到这话，心里一惊！ 原本他和方辰光谈话的时候，方辰光就说了，这件事情还处于保密期，不能说太多，而且也最好不要让容怡知道，免得刺激到她。可没想到，容怡还是知道了。 司徒信毫不犹豫地说道：“容怡！我明确告诉你！我要娶你……不管是丢官卸职还是解甲归田，我都娶定了！” 听到司徒信这么说，看着他坚决的神情，容怡的心一下子化为了一潭秋水。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自己放弃高官厚爵锦绣前程，她还能说什么呢？ 最终司徒信还是和容怡结婚了。当然组织上并没有对他做出不近人情的处理，只是调整了一下他的工作岗位。司徒信被调任国防大学政治研究院院长，从一线岗位调任教学科研机构，这样的平调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影响，至少说明司徒信今后的发展也就这样了。但对他来说，晚年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毕竟他和容怡已经错过了一次，他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方辰光来南靖和司徒信见面之后，又特意到了邯江一趟。雷涛在这次的事件处理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方辰光也是代表组织对他进行了一番慰问和褒奖。 “对了，这次我来还有个事情。”聊了一会儿之后，方辰光就像雷涛提起了一件事。 “不久前，湘江省泷江土家族自治县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这个案子的凶犯杀了村、乡两级七名干部，然后逃进了深山。当地出动了武警和警察上万人搜山。但一直都没有抓到他，而且还有十多人受伤。根据调查，他和你曾经在一个部队里服过役还是你当班长时候的副班长，名叫吴喜宝。你还有印象吗？” 听到吴喜宝这个名字，雷涛立刻眼神一凛。对于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 吴喜宝是他在红星大队服役时的战友。当初他是班长，吴喜宝是副班长，沈磊是他们手下的战士。 沈磊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已经很让他心痛了。但他没想到听到吴喜宝的名字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他竟然杀了人，而且是杀了七个人，逃进了深山之后，又接连伤害了十多名参与围捕他的武警和警察。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复仇的老兵 吴喜宝是特种兵出身，以他的实力进入了山林之中，那绝对是饿不死的。在雷涛看来别说是上万名武警和警察，就是调一个团的正规军去都不一定能抓住他。 他知道方辰光来找他是什么意思。他和吴喜宝是一个部队的，曾经是上下铺的战友。现在吴喜宝犯了如此重罪，自然不可能任他逍遥法外。 地方上已经向军方求助了，方辰光知道了这事情之后，就想到以雷涛和吴喜宝的关系，还有他的实力，应该能够找到他，并劝他出山投降的。这样的结果总比调军队去围剿一个退役的特种兵要好得多，影响也会小一点。 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方副总长，我去。老吴是个老实人，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么疯狂的事情的。我也希望组织上能够派人下去调查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虽说老吴杀了这么多人难逃一死，但我不希望他死不瞑目！” 其实雷涛已经猜到吴喜宝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他可以让吴喜宝出山投降，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他不希望就这样结束一场风波，那样对吴喜宝也同样是不公平的。 方辰光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高层的关注，有一个联合调查组会和你一起下去的。他们负责调查事件的全过程，你就只需要将吴喜宝劝降就可以了。记住，这件事情的影响一定要控制好，不能给军队抹黑！” 事实上方辰光和军方的高层也对吴喜宝这个退役特种兵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震怒，他们可不希望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指责军队培养杀人机器。军方也希望这件事情能在顺利平息的过程中揭开真相。 雷涛当天就坐飞机赶往湘江省泷南市，下了飞机之后，已经有一辆军车等在机场了。 “您是雷涛同志吗？”看到雷涛朝军车这边走过来，等候在车旁的一个少校军官迎过来问道。 雷涛点了点头伸手和对方握了握，说道：“我是雷涛，请问你是……” “我是泷南军分区的，我叫申宏。接到上级指示，您在泷江的所有工作，都由我们军分区负责联系配合。”申宏是泷南军分区副政委，专门负责属地的军地关系的。由他负责出面联系其他部门对于雷涛的任务来说，要方便很多。 雷涛对他说了声谢谢之后，就直接上了车。 在车上，雷涛向申宏了解了一下吴喜宝一案的情况。 吴喜宝杀死的七个人，分别是他们村的村主任、治保主任、民兵连长、还有乡里的一个副乡长，一个副书记，民政所的正副所长，还有派出所的副所长。 他不止是杀了这七个人，还抢走了两把手枪，三把自动步枪和一批弹药。 也正是因为他抢走了这些枪支弹药，当地政府才不敢欺瞒连夜向市里进行了汇报、求援。随后市里派出了警察和武警赶到泷江县，经过调查发现吴喜宝已经进入了武丰山。这武丰山是南岭越城山脉支脉，山高林密而且连绵不绝，如果从这座山往西南方向可以进入桂西省。一旦他进入桂西，还可以沿着十万大山一路向南甚至出境都有可能。 现在最让政府方面担心的就是他手里的那些武器！一个退役特种兵，有了这些武器，而且还犯了这么重的罪。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的很难说。 不过对于雷涛来说，他倒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以他对吴喜宝的了解，他杀人抢枪，绝对是出于一时义愤，事后吴喜宝肯定是后悔了。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的。而且他现在也不需要知道那些政府方面的安排布置，他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吴喜宝。 “吴喜宝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之前又在哪些地方出现过，具体位置和时间。我希望这些资料能够尽快交给我，最好在地图上标示出来。”雷涛打断了申宏的叙述，直入要点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申宏愣了愣，说道：“这个在专案指挥部就有……” “那尽快带我去！”雷涛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按照申宏的打算是先让雷涛在军分区招待所住下，明天再带他去泷江县的。可现在他这么一说，申宏也没办法了。他想了想之后，对司机说道：“去泷江！” 泷江县委招待所现在已经成了526专案的专案指挥部了。担任专案指挥部总指挥的是陇南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荀昭。 “荀书记，这位是总参介绍来的雷涛同志。他曾和吴喜宝在一个部队服役，总参的意见是让他进山劝降……”申宏一到指挥部就向荀昭介绍了雷涛的来历。 “劝降？劝降有用的话，他三叔早就把他劝下来了！总参……”荀昭听到劝降这两个字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但想到雷涛是总参介绍过来的关系。他也不再说下去了，转身和雷涛握了握手。 雷涛知道自己的到来让对方并不满意。地方政府向军方求援是想要请求军方派一支特种部队来抓捕吴喜宝的。可现在军方没有派部队来，而是让他来劝降。荀昭自然会觉得军方不给地方政府面子。 他也没多客套直接提出了他的要求：“我想知道吴喜宝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之前又在哪些地方出现过，具体位置和时间。这些信息对我找到他非常重要。” 荀昭听到雷涛的话，转头叫了一个人过来：“孙小川！” 他这么一喊，正在和几个警察讨论案情的一个警官抬头应了一声：“到！” 孙小川跑到荀昭面前说道：“荀书记，有什么事吗？” 荀昭指了指雷涛说道：“你给雷涛同志介绍一下抓捕吴喜宝的情况。我还要给韩书记打电话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既然总参那边调不来部队，那就只能向惠岭军区求援了，请雄狮大队派人来……” 雷涛听了他这明显带着些情绪的话，也没计较。当初泷南市向总参求援是想请吴喜宝的老部队红星大队派人来，这样也方便一些。现在被拒了，他就这么说。可他是不明白部队的情况的，别说是红星大队了，就算是龙剑那边派人过来也不一定能抓得住一个带着武器的老兵。 更何况这种对战友下手的事情，只要是个军人心里总会有些纠结的。而且总参都没有下令调兵，惠岭军区那边也不可能派兵出来的。 雷涛和孙小川说了几句之后，孙小川就把他领到了一张大地图前。 “他最近一次出现是在这个位置，时间是两天前。当时打晕了我们一名武警之后就跑了。另外几次出现，是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孙小川根据雷涛的要求详细地向他介绍着情况。 雷涛看着这张图，还有孙小川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位置，心里就在犯嘀咕了。这吴喜宝并不是像要逃跑的样子。他出现的这些位置其实都有着一定的规律。 雷涛要了一支笔，将这些点都一一连了起来。 “这……这是一个弧形？”孙小川看见雷涛所画的形状有些纳闷地说道，他们一直都以为吴喜宝是在逃亡，自然也没有在意这运动轨迹。但雷涛这么一画，他就立刻看出点问题来了。 雷涛盯着那张地图看了好久。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他说道：“他明天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随着雷涛点出的三个点，孙小川立刻报出了位置：“九溪桥、老树洼、还有马家坡？雷涛同志，你肯定？” “应该就这三个方向了，我现在不知道吴喜宝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才做出如此的举动。但我有一点可以断定……他并不想逃跑，他在找一个目标！”雷涛的话让所有在场的警察都愣住了。 孙小川是泷南市负责刑侦的常务副局长。他们之前的判断都是吴喜宝杀人后畏罪潜逃。雷涛这种说法虽然匪夷所思但却给他们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雷涛同志，你能详细讲讲吗？他在找目标？找什么目标呢？”孙小川随即问道。 雷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吴喜宝是我的班副，虽然后来我调走了，但我对他的了解可以说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的。他这个人老实、木讷、内向，很少会和人争执。但现在却杀了人，而且还是七个村乡干部。我可以断定，这是一种复仇行为！” 孙小川听着雷涛的话，面上有些尴尬。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但很多事情他仅仅只是之情，而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吴喜宝杀了人，作为警察他当然只能依法抓捕，至于说报仇……就他所知的那些情况，换了谁都是要报复的。 “如果他要复仇，那这七个人已经死了。那他就该离开这里。而离开这里潜逃的最佳路线应该是这样！”雷涛随即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直接穿过南岭越城山脉进入桂西，然后绕着十万大山直接出境到达越南。 对于雷涛画出来的这条逃跑线路，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他们之前的判断也是这样的。最担心的就是他带着武器越境出国。到时候就真的抓不住他了。但这一条线路全是深山密林，要抓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经验丰富的特种兵，谈何容易！ “但他并没有往这边走，他一直在泷南市的周围兜圈子，这就说明，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他在找那个仇人，只有杀了他的仇人，他才能放下一切。到时候自杀也好，自首也罢，或者逃出国去，那都是有可能的！”雷涛的这个论断说出来之后，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有什么话说。 雷涛看着他们的表情，特别是孙小川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当然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他现在只想一件事——找到吴喜宝！ 第六百二十二章 真正的目标 雷涛询问了一下吴喜宝逃跑后那些碰到他并被他打伤的武警和警察的伤势。听到结果之后，他很笃定地说道：“他没有滥杀无辜，这说明吴喜宝没有疯，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些被他杀掉的，应该都是他的仇人……” “不对！老所长绝对不会是他的仇人！老所长对他家还有恩……”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孙小川愤愤地打断了他的话。 在被杀的七个人里，有一位是他们吴家湾乡派出所五十七岁的老派出所长陈公平。陈公平在当地当派出所长已经三十多年了，对吴喜宝一家颇为照顾。吴喜宝当兵那些年，陈公平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吴家一趟，看看他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孙小川知道吴喜宝所受到的那些不公之事，都是陈公平向他反映的。陈公平是孙小川警校同学陈冬临的父亲，而陈冬临以前曾是孙小川的搭档。陈冬临因公殉职之后，孙小川和陈公平就好像父子一样。对于雷涛的判断，他当然是反应很强烈的。 听完了孙小川的讲述之后，雷涛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太了解情况……这其中应该还有缘由。孙局，你相信老所长的为人，我也相信吴喜宝的为人。但现在我们不用纠缠这些问题。我只想说，吴喜宝一定有一个目标就在泷南市里！他最终要去的地方就是陇南市区！” 虽然对于雷涛妄下定论有些反感，但对于雷涛所说的话，知道内情的孙小川心里一惊。他不得不说，如果雷涛判断的没错。那他所指的目标应该就是那个连他都动不了的人！ 孙小川试探着问道：“那吴喜宝现在在山里兜圈子干什么呢？” “调动警察搜山！”雷涛的话一语中的，所有在指挥部现场的人心里一惊！ 泷南市已经调集了近万名武警和警察进山搜索了，这些警力从各市县抽调过来，相对而言市区里的防范力量的确小了很多。如果真的如雷涛所言，那真就会出大乱子了。 现在孙小川等警官已经对雷涛的话信了一大半了，孙小川习惯性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把搜山的人都撤回来，山里只需要留五支十人小分队……”雷涛对于孙小川的问题，给出了一个答案。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胡扯！怎么能把人都撤了呢！”荀昭此时已经和市委书记韩绍棠通完了电话，回到会议室里，正好听到雷涛说的话，他愤愤地喝止道。 对于荀昭指斥他的话，雷涛并没有回应。他转头对孙小川说道：“明天请安排人在我刚刚说的那三个地方守候，他一定会出现在这三个点上的！到时候……你们去堵截他的人一定会吃点小亏，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要能够看到他出现，后天他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也就好判断了！” 雷涛说完，根本就没有理会荀昭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对于雷涛的这种态度，荀昭很是不满。但他又没办法发泄出来，转头看到孙小川，他愤愤地说道：“和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罗嗦什么呢！你给老万打个电话，再调些人过来……” “不行啊！荀书记……”孙小川随即向荀昭汇报了刚刚雷涛的判断，他担心地说道，“我们现在抽调了这么多警力，市区里个个分局和派出所都没多少人了。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连轴转了，再抽调人过来，万一……吴喜宝真的窜到市里那该怎么办？” 孙小川的话让荀昭一下子愣住了，他随即又凑到荀昭面前小声的说道：“吴喜宝家的事情，您也知道实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涛刚刚说的吴喜宝的目标……我怕韩青会有危险。” 荀昭刚刚听了孙小川转述的雷涛的判断，心里已经在犯嘀咕了。现在孙小川又提到“韩青”，他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心里面忐忑不安的情绪一下子让他的思绪一下子乱了。 愣了好半天之后，荀昭沉声说道：“那就先抽调些人回去，加强一下市委大院的保卫力量。韩书记那边……算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不好和他去说的。” 虽然对于雷涛的提议荀昭没有完全采纳，但对于雷涛所说的那种后果，他也不得不防。除了调人回去加强市委大院的保卫之外。他很快就给市委书记韩绍棠的独子韩青挂了个电话。 “小青，这个吴喜宝……很可能会冲着你去呢！你这几天就回家呆着，别往外跑了，知道吗？”荀昭对于韩青这个花花大少也是没办法，他明知道这小子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作为他父亲的老部下，荀昭有时候也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 韩青听到荀昭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吴喜宝这蔫不出溜的家伙竟然会一怒之下连杀七个人，这对于他来说也真是没想到。而且警方调了近万人搜山，连着这么些日子了竟然还没抓住他。他心里也有些心虚……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 韩青是泷南市市委书记韩绍棠的独子。他大学毕业之后在泷南日报做记者。这份工作其实也就是个幌子，他平时很少去报社上班，基本上以外出采访为由四处游玩。吃喝玩乐是他最大的爱好，而出于对其父的地位考虑，也有很多人围在韩大公子身边奉承吹捧。 他没什么恶习，也不喜欢敛财，平生就两个嗜好——枪和女人。 韩绍棠是军转干部出身，他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长大，小时候就喜欢打靶射击，喜欢玩枪。对于女人，他也就是玩玩，从来都不当真。很多人知道他这两大嗜好也会投其所好，特别是那些县乡干部，常常约“韩记者”到乡间采风，采风之余就是给他安排打猎和女人。 吴家湾乡的副乡长周庆伟原来是韩绍棠的秘书，刚到吴家湾乡上任没多久，就约了韩青去玩。他们几个一起去了武丰山打猎，中午的饭局就安排在吴喜宝所在的小商河村。 中午的饭局周庆伟让小商河村找几个漂亮女人过来一起陪酒。村主任吴喜泰就把村里的几个漂亮姑娘找来了。可没想到韩青对这些村姑都没看上，却一眼看中了一起陪酒的村妇女主任盛秀秀。 这盛秀秀今年三十出头，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但成熟女人的风韵却让韩青很是着迷。对于他的这种口味，周庆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就和乡里的几个干部一起轮番敬盛秀秀的酒，把她给灌醉了。 饭后韩青借着酒劲就把盛秀秀给睡了。 在周庆伟吴喜泰等人看来，这就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但没想到盛秀秀偏生是个烈性的女人，酒醒了之后留下一封遗书就喝了农药。 盛秀秀就是吴喜宝的媳妇。自己的妻子被人糟蹋，上吊全节，作为丈夫的吴喜宝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带着两个孩子去上访，可不管是乡里还是县里都告不下来。最后去了市里，结果却被市信访办转给了市局，市局又叫县局把人领回去…… 吴喜宝被以“诬告”“闹访”的罪名关在县局十五天。这十五天里，他的两个孩子被人贩子给拐卖了。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没有看管好孙子孙女，两个老人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 家破人亡，全家死绝。 这样的打击，任谁都无法忍受。吴喜宝找到村主任吴喜泰要讨个说法，却被吴喜泰一通羞辱。激愤之下，吴喜宝就杀了吴喜泰，又接连杀了当初拉妻子一起去陪酒的治保主任、民兵连长。连杀三人的吴喜宝已经走投无路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赶到了乡政府把副乡长周庆伟和副书记闻柏以及当时陪着韩青一起下乡的民政所正副所长都给杀了。 至于陈公平……那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导致的误杀。 现在所有的涉事人员都死了，只留下罪魁祸首韩青还逍遥法外。吴喜宝的目标就是韩青！ 第二天中午时分。在山里和警察兜了十来天圈子的吴喜宝出现在了马家坡。 早早埋伏在这里的十几个武警看到吴喜宝出现在他们的埋伏圈里的时候，心里还一阵兴奋。但他们没想到吴喜宝已经凭着战士的本能感觉到了威胁。他佯装喝水，走到了小商河边。蹲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之后，吴喜宝冷冷地笑了笑……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不见了。 “他真的出现在马家坡了？”孙小川虽然对于没有抓到吴喜宝赶到有些失望。但与此同时他更是对雷涛的预判感到十分的神奇。 得到消息的雷涛此时也来到了会议室。听孙小川介绍了一下发现吴喜宝的经过之后，雷涛再次站在了大地图前。他沿着小商河的上下游看了看很快就给孙小川指了两个地方。 “明天，他会在这两个地方出现。”雷涛的判断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相信了。包括一直说他是耍嘴皮子的荀昭也对雷涛的预判力表示认同。 指出了这两个地方之后，雷涛看了看表说道：“孙局，你给我二十个人，我带他们进山，先在这两个地方布置一下。明天不一定能抓住他……但后天，他就应该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我会在那里等着他的！” 雷涛的说法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有了今天的成果，也由不得孙小川他们不相信。荀昭已经让人把其他地方的警力抽调回去对市区加强戒备了。 对于雷涛的要求，他们自然不会怠慢。很快就给他安排了二十名武警，另外再加了十名特警。 虽然雷涛说明天不一定能抓到吴喜宝，但他们还是想能够加大一点成功的几率的。毕竟吴喜宝带着枪支和弹药，一天不落网，他们就一天不得安生。 雷涛带着这三十人进了山。在小商河的下游，他查看了一下地形之后，安排了一个伏击圈，接着又在上游同样做了布置。 就等着吴喜宝上钩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丛林伏击 清晨，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天上的月亮还挂着，但天穹已经换了一副背景，浓重的墨色成了青白色，云朵稀疏无力地飘着。林间散布着一层雾气，早起的鸟儿偶尔会传来一两声鸣叫。 雷涛和十来个武警特警在天色刚亮的时候已经醒了，他们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相对昨天的埋伏来说，今天的潜伏位置都是雷涛指定的，他昨天还检查了各自的潜伏伪装。从表面看，这一片的树林都安静地和别的地方根本没什么两样。潜伏在各自位置上的战士们也根本看不见其他人。他们只是大致的知道某个位置有自己的同伴而已。 但在这静谧地清晨，每一个潜伏者都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仿佛周遭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 武警战士牛小旺入伍才一年不到，这次出任务是他第一次拿着真枪实弹上阵，据说这次抓捕的目标手里有好几把枪。这让他总有些紧张，握着枪的手心里全是汗。 静……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窒息了一样。牛小旺趴在一个小坑里，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后背的伪装网上全是落叶。头顶也同样顶着一大堆树叶，有一片叶子落到了他的脖颈里，让他时不时地会有一阵麻痒的感觉。 他想伸手去拿掉脖子里的那片树叶，但理智和职责告诉他，现在不能动！ 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在浓重的雾气中显得越来越清楚了。 吴喜宝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的，但速度很快。没多久他就到了离牛小旺所在位置五米远的地方。 牛小旺的心跳的厉害，他有种感觉，如果不是现在是趴在地上的话，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吴喜宝的手里端着一把自动步枪。他站在原地停留了六分钟了。凭着战士的直觉，他总感觉这片林子里有点危险。但仔细地观察之后，却又没有发现什么……这让他很有些纳闷。 昨天他在马家坡发现武警的时候，他们并不是处于搜索状态，而是一个个的潜伏在原地，好像是在等他入网一样。而今天他到这里之后，没有看到人，但他断定周围应该有人在潜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吴喜宝想不明白，之前遇到的武警都是在搜索的时候相遇的。每次都是他提前发现搜索队然后潜伏下来突然发起袭击，打晕了武警之后逃跑。但现在好像反过来了，武警似乎料到他会在这里出现，然后提前潜伏。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作为一个特种兵，从来都是他在暗处，敌人在明处。现在反而倒转过来了。他成了那个被捕猎的目标，这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地危机感。他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前进…… 雷涛在不远处的一株灌木丛中看着吴喜宝已经有一会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吴喜宝已经变得他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按说他也才三十五岁，整个人就仿佛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农一样，头发花白地看不到多少黑色了。还有那条腿…… 吴喜宝走路的姿势，很明显脚已经跛了，这些事他都不知道。这些年也没再和这些战友们联系过，这让雷涛的心里有些自责。 牛小旺的心里一直在纠结。 吴喜宝现在的位置就离他五米左右。他的枪口也一直瞄准着吴喜宝，如果现在他扣动扳机的话可以保证将他一枪击毙。但……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虽然吴喜宝之前杀了七个人，按照班长的说法，这种人就是恶贯满盈。但牛小旺还真就是没那个勇气杀人，虽然作为战士，他这种心态是非常要不得的。 但现在并不是战争年代，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按照他所受的教育，任何一个罪犯，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判决。除非是为了拯救其他人的生命，迫不得已之下他可以击毙罪犯。但在没有经过法院判决之前，他就是个嫌疑人！牛小旺知道自己是无权击毙嫌疑人的，特别是这个嫌疑人对他和其他人都还没有产生迫在眉睫的威胁的时候。 现在的吴喜宝和牛小旺、雷涛三人正好处在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位置。吴喜宝处于中间的那个点，牛小旺和雷涛距离吴喜宝的位置都差不多。 吴喜宝突然动了。 他一猫腰，以最快的速度闪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牛小旺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吴喜宝就那样如同鬼魅一样消失在他的枪口下。他本能地移动了一下枪口。 “砰”一声枪响。子弹就打在牛小旺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崩出了一小片石屑，那火花一闪即没。牛小旺本能地朝着吴喜宝隐身的那棵树打了一枪。 双方这么一对射，情况就完全变了。几个周围的潜伏点都迫不及待地开枪向吴喜宝所在的那棵树射击，牛小旺距离的位置就在那棵树不远，吴喜宝的火力完全压制住了他。其他的武警担心战友的安全一个劲的开枪，这也情有可原。 但他们打了一阵之后，却发现吴喜宝那边已经没动静了！ 雷涛叹了一口气，他出声喊道：“停止射击！” 他知道吴喜宝趁着刚刚的那阵动静已经溜了。雷涛的叫声出口后，武警们都停止了射击。雷涛第一个从潜伏地点现身，朗声说道：“都出来吧！人都跑了！” 带队的武警中队长从埋伏点第一个跑出来，径直跑到牛小旺的埋伏点，查看他的情况。 “小旺！牛小旺……”中队长推了推牛小旺。这个新兵这才抬起了头。刚刚吴喜宝的子弹就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那嗖嗖地声音吓得他连头都不敢抬。 牛小旺听到中队长的声音后抬头问道：“中队长，抓住了吗？” “没有！跑了……”中队长原本还想说他两句的。这次的机会非常之好，吴喜宝已经都到埋伏圈外围了，只要再往里走一点，他敢保证绝对能够抓住罪犯。可现在就是因为牛小旺的一时大意被发现了。 但他看到牛小旺那稚嫩的面庞时又有些不忍心。这战士毕竟是新兵，心里素质差点也没办法，说多了也许就会造成心理阴影了。 就在这时雷涛走了过来，中队长见到他之后，立刻敬了个礼说道：“雷涛同志，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雷涛淡淡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回去？”中队长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声。他没想到雷涛就因为这么一次失误就让他们放弃任务返回，这让他的心里有些受不了。 “他明天会在牛犊垴出现的。我想单独和他见个面。劝他投降。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去的时候你去双峪沟把二队也带回去。”雷涛说完了之后转身走了。 中队长看着雷涛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他是武警，还算不上正规军。但同为军人的他对于特种兵这个职业是非常羡慕的。他知道雷涛是特种兵出身，昨天和今天两天，他的判断无一不准确，只是他们这些武警的水平太差，没办法抓住吴喜宝。这让他的自尊心很受伤呢！ “收队！”中队长看到雷涛消失的背影很是无奈地下达了收队的命令。 吴喜宝已经离开刚刚那个遭遇武警伏击的地方有一段路了。他飞快地向前跑着，耳中却在不断地回响这刚刚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停止射击！” 这时他跑出去一段之后听到的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虽然通过山林的回响已经有些失真了。但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却无比熟悉。 雷班长！ 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年轻班长曾经是他学习和赶超的榜样。当时红星大队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兵王！ 雷涛离开红星去龙剑基地的时候，他是最舍不得的。但他知道雷涛已经脱离了特种兵这个层次，上到了更高一阶。而雷涛的足迹也是他拼命努力的目标。 也正是在这种精神的鼓舞下，几年后他和沈磊一起通过了死神1+1考核进入了龙剑基地。那时他就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和雷涛重聚的情景。但他没想到的是到了龙剑基地，却没有见到雷涛。除了雷涛在龙剑基地留下的若干记录之外，仿佛这地方根本就没有过这个人。 他听说在龙剑基地成为“兵王之王”的话，领导会找谈话，然后……人就不见了。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有个比龙剑基地更厉害的保密单位会在龙剑基地挑选精英中的精英。他同时也相信，雷涛绝对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离开了龙剑。 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他和沈磊相约一起沿着雷涛的脚步追赶上去。 但很可惜，他失败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搭上了一条腿。一次致命的事故让他失去了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他只能光荣的退伍了。 从离开部队的那天起，他就没有在想过还能见到雷涛。可偏偏现在他听到了雷涛的声音。 “他是来抓我的吗？”吴喜宝的心里泛出一种苦涩的笑容。 他没想到，追赶雷涛的脚步却没有追上他，和这位传奇的战友重聚。而他回乡务农之后，却在倒霉到极致的时候，会听到雷涛的声音。这真是命运的嘲讽啊！ 吴喜宝在想着雷涛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以及他们那些往事的时候，雷涛也同样在思考着吴喜宝的事情。他知道吴喜宝一定是受了冤屈无处伸张才落到了这步田地。他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七条人命所要担负的罪责，雷涛也非常清楚。 吴喜宝这条命是保不住了。一个人在明知前路是死的时候，心里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雷涛无从判断，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否劝降成功。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判断清楚，吴喜宝心里还有良知。 刚刚他看得很清楚，吴喜宝那几梭子，虽然都是朝着牛小旺去的，但枪口抬高了半寸，子弹根本就伤不着牛小旺。 这说明他还知道是非善恶…… 第六百二十四章 意外之外的意外 又是一个清晨。吴喜宝走在一条偏僻的山涧之中。这条路平时很少人会走，前些年有一队驴友在这里宿营，结果晚上山洪暴发，五个人全死了。从那以后，进入山谷的路口就立了一块牌子“禁止露营”。 吴喜宝很清楚这里只有每年秋季才会涨水，现在正是枯水期。他在这里宿营很安全。一大早起来他吃了点东西就准备离开这里了。从这个山谷出去，再走一段路就能到泷南市郊的一个大型农贸集市了。他准备到了那里弄辆车进城…… 可他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一闪身躲到了一块巨石的后面。 前面有人！ 他刚刚看到一个人影坐在离他这里五十多米之外的一块巨石之上。吴喜宝闪到巨石后面之后，立刻警觉地观察起四周来。这里是山涧谷地，两边都是悬崖。前后如果都被堵住了，那他可真就插翅难逃了。 吴喜宝心惊之余渐渐地发现周围并没有武警埋伏，显然前面挡住他去路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老吴！吴喜宝……你给我出来！”雷涛的声音冷冷地，但在吴喜宝听来却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吴喜宝一下子从巨石后边闪身出来，但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雷涛手中端着一支八一杠，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雷涛！你要抓我？”吴喜宝怔愣地看着雷涛有些迟疑地站住了。 雷涛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枪放下了。他之所以刚刚端起了枪，只是想提醒吴喜宝和他自己，两人现在是站在对立的两面。但真正面对吴喜宝的时候，他就无法坚持拿着枪对着他了。当然，他也不怕吴喜宝对他开枪，他有那个自信绝对可以比对方出枪快。 “老吴……你觉得你现在还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老吴吗？”雷涛沉声问道。 吴喜宝看着雷涛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苦涩：“雷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那些都是人渣。我杀了他们我一点都不后悔……” “你不后悔？我替你后悔！你自己都说了，那些都是人渣，你为了一些人渣陪葬，你值得吗！”雷涛听他说不后悔的时候，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吴喜宝那双了无生机的眼睛，那黯淡的目光仿佛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里。 雷涛想起了当年，他们两人睡上下铺，一起带着全班在全大队夺冠……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当初的吴喜宝有些憨厚，木讷，不爱说话，但却实实在在是雷涛最好的搭档和伙伴。雷涛曾经说过，如果这世界上要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那他会选择吴喜宝。 当初的吴喜宝忠厚木讷的脸上，一双眼睛是最灵动的，其实他很聪明，眼珠子一转就能想出一个点子来。在演习中很多看着有点馊的歪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但却非常实用。这一点雷涛也不如他。可现在吴喜宝的眼睛已然没有了往昔的灵动和生气。变得浑浊黯淡，甚至透出一股凶狠，像狼一样！ 雷涛的话说完之后，吴喜宝沉默了片刻之后，平静地说道：“雷涛，现在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了。再说……我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值得的？一个男人，老婆被人糟蹋了，继续忍气吞声，那还是个男人吗？” 说到最后，那原本应该愤怒的话语却平平淡淡地从他口中说了出来。这些话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雷涛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他已经在吴喜宝身上看不到对于人生的留恋了。他整个人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透出一股阴森森地死气。 “老吴……我知道，任谁都忍受不了这种耻辱，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也都是曾经宣誓要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军人。你现在的这种行为……我不能认同！”雷涛试图从军人的情怀入手让吴喜宝回忆一下过去，让理智重新在他心里占据制高点。 可吴喜宝却苦笑着说道：“呵呵……法制社会？我也不是没有上告申诉过。你知道吗？我的上告和申诉换来的是拘禁关押。当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我的两个孩子被人拐了……我现在都找不到他们了。呜呜……呜呜！” 吴喜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接着他就对雷涛诉说起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雷涛看他哭得如此伤心，听着这些事情感同身受，他心里也生出一股怒火。他眼眶红红地对吴喜宝劝道：“老吴，对于你的遭遇，我只能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有一点，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你知道吗！听我劝……我陪你去自首。” “善恶有报？怎么报？我还是相信我手中的枪，我要亲手杀了这些杂种！我会自首的……但不是现在！我要亲手杀了韩青那兔崽子，我才能自首。”吴喜宝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眼中透出一股寒芒。 雷涛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惊，从吴喜宝眼中透出的杀意之中充满了凶戾之气。他已经不能肯定自己还能不能劝服他了，而如果劝不了他，雷涛总不能任他去杀人吧？可该怎么制止他……这让雷涛心里有些难为。 “你杀不了他的，而且他也不该由你来杀……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中纪委的一个调查组。他们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你有什么证据也可以交给我，我负责转交。”思虑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对吴喜宝说了上边派调查组下来调查的事情。他希望这个事能让吴喜宝有些希望吧。 可吴喜宝很显然已经对制度和法律，包括政府……都已经失去了信心。他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这世道就是官官相护，查到最后那些人不还是会逍遥法外？韩青这家伙祸害了可不止秀秀一个了！泷南韩大少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了，就这样也没见他倒霉啊？他要不是有个市委书记的老子，我就不信告不了他。” “雷涛，你要真还拿我当兄弟，你就答应我两件事……”吴喜宝突然收敛了眼中的杀气，转向雷涛诚恳地请求道。 “什么事？”雷涛愣了愣，问道。 吴喜宝哀声说道：“别拦着我，还有想办法帮我找找孩子……” 前一个请求雷涛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而后一个要求他记在了心里。他会发动一切力量来找寻吴喜宝失踪的一双儿女。他总不能让战友死后还死不瞑目吧！ 雷涛沉声说道：“老吴，你的儿女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不过……” 他说道不过“两字”，又停住了。雷涛想了想，继续这样劝下去也没什么用，吴喜宝那是铁了心要找韩青报复了。索性先把话题岔开，聊点别的。 “老吴，我离开后，你怎么就复员了呢？当初不是说好了，打算在部队一直干下去的吗？你这腿……又是怎么回事？”雷涛问起了离别后吴喜宝的情况，试图用这个转移一下话题，再想办法慢慢劝他。 提到了往事，吴喜宝情绪倒有些平复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在你调走三年后参加死神1+1考核的……” 吴喜宝的话让雷涛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吴喜宝也参加了死神1+1考核。那考核的要求可是非常之严苛的。 更让他吃惊的是吴喜宝竟然是和沈磊同一批通过死神1+1考核的。提到沈磊，雷涛的心里又是一沉。 沈磊已经成了那样，现在吴喜宝又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当年最要好的两个战友如今都……这样的结局，又怎能不让他感到伤感和失落呢！ “……演习的时候，受伤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的训练宗旨就是一切从实战出发。腿伤了自然就没办法留下来了。”吴喜宝倒是看得很开，对于自己受伤致残的结果并没有怨天尤人。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 “雷涛，这是我当初离队的时候，和战友们拍的照片，还有我和秀秀结婚的照片，两个孩子的照片。这些你都帮我保管吧，找到了孩子再交给孩子们。这也算是我留下的一点念想了。”吴喜宝对把照片递给了雷涛。 雷涛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他很是惊讶的发现，第一张照片竟然是吴喜宝和沈磊的合影。而那个背景却是非常熟悉的——龙剑训练基地宿舍楼门口的那棵梧桐树！ 接着雷涛又看了第二张，这张照片同样是合影，而和吴喜宝合影的又换成了另一个人。 “老吴，这人是谁啊？”雷涛指着照片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问道。 吴喜宝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笑道：“那是我和沈磊的教官。当时就我们三人拍的，可就是没有三个人的合影，这张是沈磊帮我们拍的，之前那张是教官帮我和沈磊拍的。” “那你有没有帮沈磊和教官拍过合影呢？”雷涛看似无意识地问道。 “拍了，我帮他们拍的。”吴喜宝一边回答一边和雷涛说起了他们当时训练的情况。 而雷涛此时心里却掀起了惊天的波浪。 沈磊藏在相框内层的那半张照片，应该就是吴喜宝帮忙拍的那张。 但沈磊将这么重要的照片从空间相册里下载下来，冲印了之后又切掉了这个人的大部分身影，只留下一点点的手臂能够看出旁边还有一个人。 沈磊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吗？切掉了合影的人。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只能是代表一个意思——恩断义绝。 可沈磊为什么要和他恩断义绝呢？难道是沈磊发现了什么吗？ 这些问题在雷涛的心里一个个地冒了出来。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雷涛心情有些恍惚。 而吴喜宝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随即对雷涛说道：“雷涛，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老吴！你不能走！”雷涛此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吴喜宝的胳膊。 第六百二十五章 生无可恋 吴喜宝被雷涛拉住之后，突然情绪失控。他奋力地想要摆脱雷涛，一个膝撞朝这雷涛的腰部撞击而来。雷涛则非常灵活地转到他身后死死地控制住了他。两人就此扭打在了一起。 吴喜宝和雷涛两人的实力毕竟相差很远，而且吴喜宝还瘸了一条腿，很快就被雷涛制住了。 “雷涛！我恨你……”吴喜宝被制住之后，撕心裂肺地吼道。 他明知道自己对上雷涛没有半分胜利的把握，但复仇的怒火已经让他无所畏惧了。当最终被制之后，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嘶吼着，就好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发出不甘地吼声一样。 终于，他骂累了，叫累了，整个人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倒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双眼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眼中只有茫然、失落、不甘和悔恨…… 雷涛躺在吴喜宝的身边，同样也在看着这片蓝天。这片苍穹之下是他们的祖国，他们都曾经誓言捍卫这片天空和土地的安宁，保卫这片国土和人民。如今他们两人却走到了对立面，这让雷涛有一丝伤感。 “老吴，你知道沈磊现在在做什么吗？”雷涛平静地说道。 吴喜宝没有回应。 雷涛自顾自地说起了沈磊和自己重逢之后的经历，虽然他没有说出沈磊进入龙牙的事，但吴喜宝是能猜到沈磊是进入了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更高层级的。 “……他现在已经忘了一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但我相信，他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而后悔。那是因为他所作的一切都对得起自己的誓言。”雷涛说道这里的时候，他侧过头看了吴喜宝一眼。 他看到了吴喜宝眼角流下了一行泪水。 吴喜宝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梦想，立下了那样的誓言，只是他没有机会继续而已。 “老吴，你说你没有后悔杀了那些人，你说他们都是该死的……可……派出所的陈所长呢？他也该死吗？”雷涛沉声问道。 吴喜宝依然没有说话，但雷涛看的出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老陈所长！ 吴喜宝想到那个和善亲切的老警察，心里不由得一阵痛。那是个意外……他在杀周庆伟的时候，周庆伟拼死和他搏斗，两人扭打之间，陈公平匆匆赶到……枪走火了。 他对陈公平的死是有责任的。老陈所长不该死啊！ 雷涛的话击碎了吴喜宝心中的盾甲。在此之前，他心里满是愤怒和复仇的念头。虽然陈公平的死曾经有那么一刹那让他很是意外和愧悔，但很快就被强行压制住了。可现在雷涛再次提起这件事，那种悔恨就好像一颗种子萌芽的力量一样，将复仇和愤怒的情绪一点点的崩裂…… 吴喜宝知道自己碰到雷涛再想要去市里杀掉韩青，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么他接下来还能做什么呢？ 自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吴喜宝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他缓缓地坐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份材料。那是他写的申诉材料，其中就有他妻子盛秀秀的遗书。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就带了这份材料还有那几张照片。每天晚上，临睡前他都会看一遍妻子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绝笔，那里面的字字句句都会让他积累起更多的愤怒和仇恨，这些情绪足以支撑着他完成自己的目标。 可现在再看这份遗书，吴喜宝心里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了。他有的只有一种希望…… “雷涛，这份材料你看一下吧！你刚刚说可以帮我转给上边来的调查组的……”吴喜宝将材料递给了雷涛。 雷涛接过材料看了起来。看到这资料中所诉说的事情，他对吴喜宝的遭遇就更加愤怒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让韩青以及那些包庇纵容他的人付出代价的。 “雷涛，拜托了。别忘了帮我找孩子……”吴喜宝的声音在雷涛耳边响起，可雷涛还没来得及回应呢，他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砰！” 吴喜宝饮弹自尽了。 他的血从脸颊处留下来就仿佛两行血泪一样。雷涛看着他缓缓地仰倒下去，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但回头一想，他倒反而有些释然了。 吴喜宝是个军人，他虽然退伍了，但他的骨子里还是个军人。他有着军人的尊严，虽然他的确是触犯了法律，虽然那死去的七个人除了陈公平之外都是罪有应得。但让吴喜宝走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羞辱。 他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于陈公平的死也算是一种补偿。除了他的两个不知所踪的孩子，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 他生无可恋了！ 吴喜宝没有报的仇，他未了的心愿，这些都该由雷涛来做了。雷涛在吴喜宝的身边木然地坐了好久之后，他起身将吴喜宝的尸体背上，向山下走去。 雷涛果然在今天将吴喜宝“带”了回来，虽然吴喜宝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对他进行审判了，但这个结局总算是让荀昭和孙小川等人松了一口气。 “雷涛同志，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谢谢你！谢谢你为泷南人民做……”荀昭见到雷涛之后，第一个上前向他表示感谢。 雷涛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到了申宏面前问道：“调查组来了吗？” “这位是调查组的苏东同志和韦信元同志。”申宏点了点头转身向雷涛介绍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大校还有另一个中年官员。 雷涛伸手和苏东、韦信元两人握了握手：“这是吴喜宝留下来的一份申诉材料。他自杀前交给了我。如果当初有人能公正对待这份申诉材料的话，我想最终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荀昭和孙小川等人。后者看到他的目光，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心惊。 和雷涛说话的这两人，分别来自军方总政治部和中央纪委。他们带来的一个事件调查组是干什么的，荀昭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想着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现在雷涛当着他的面上交了这份材料之后，荀昭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会受到何种处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地表情，而站在他身边的孙小川更多的是愧疚。 雷涛说的没错，如果当初市局能够公正的处理这件事，吴喜宝一家后来所遇到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最终这起惨案也不会闹得这么大。陈公平曾经向他反映过这事情中的一些内情。但他却为了自己的官位选择了沉默。这件事他也是有责任的。 “雷涛同志，这份材料我们会慎重处理的。另外我也向你通报一个消息。泷南市委书记韩绍棠现在正在省纪委接受组织调查。他的儿子韩青已经被逮捕了。至于其他的相关责任人，我们也会做出严肃认真的处理的！”韦信元是中纪委的，这次调查组他是组长。 但刚刚雷涛上交材料的时候，却是交给了穿着军装的苏东，韦信元能够感受到雷涛对于地方干部的一种不信任。他现在做出这样的表态自然也是向雷涛表示这件事组织上的一个态度。 而他当众宣布的两件事，在荀昭等人听来却仿佛犹如一声晴天霹雳。这两个上级调查组的人今天到泷江县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调查组今天刚到。可现在听来，这调查组已经来了又几天了。至于韩绍棠和韩青一个被调查一个被捕，这消息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韦信元说的话，雷涛听了确实是感到有些欣慰的。上级调查组的动作很快，看来他答应吴喜宝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能做到的。所有的仇怨也该烟消云散一笔勾销了吧！ 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为吴喜宝找孩子。这件事情雷涛在拜托了苏东帮忙之后，另外还安排凌霜派人帮忙一起找。他相信孩子丢的时间不长，只要多派些人找一定是能找到的。 而雷涛在泷南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匆匆地赶回了海州。 “廖主任，他的情况现在怎么样？”雷涛看着正在远处和秦殊一起散步的沈磊，对廖振德问了一声。 廖振德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情况比较复杂……” 医院方面对于沈磊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有些素手无策。在身体机能方面，沈磊目前已经完全康复了，即便是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从他的脑部扫描情况来看，他的大脑完全正常，并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 “到底是什么样的技术，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达到这种程度我们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至少在我的学科领域里，我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技术。”廖振德面对沈磊这样的病例也是一筹莫展的。 以他所了解的那些能对人类记忆产生影响的技术来看，没有哪一种技术能够做到完全洗白一个人的所有记忆。那些因意外而导致失忆的人，其实脑部还是受到了损伤的，这些损伤通过检查是可以发现迹象的。而修复这些损伤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只能是慢慢让患者自体康复。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个病例，却是活生生的被抹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且还没有对大脑功能产生任何影响，这就让廖振德有些匪夷所思了。沈磊现在可以独立行走，吃饭睡觉，包括生活自理，洗衣服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就是个正常人。但就是之前的事情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雷涛听完了廖振德的介绍之后，已经明白了，目前以现行的医疗手段是无法恢复他的记忆的，即便是去国外也是一样。 当然还有一个地方也许可以试一试。 雷涛决定了之后，对廖振德提出了让沈磊出院的要求。 “雷大哥，你是说让他去南港？”秦殊有些犹豫地问道。 第六百二十六章 故布疑阵 沈磊的经历和雷涛类似，他们都被洗过脑。唯一的不同是沈磊的记忆是被完全抹去的，而雷涛则是抹掉了一部分的记忆。当初为什么那些人会留下自己之前的记忆，这一点雷涛并不知情，但他很清楚，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来说，并没有任何一家医疗机构能够对沈磊进行有效的治疗。 秦殊的担忧也是很正常的，雷涛也只能对她实话实说：“小殊，沈磊的记忆被洗脑了。现在我们也只有把他送去南港找朴教授了。他们现在在进行的研究就是针对这种洗脑技术的，要说希望……去南港的希望最大。” 雷涛的话让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秦殊心中生出了希望。她在南港呆了一段时间，和朴宗逊接触过，虽然当时并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研究，但现在听雷涛这么说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沈磊去南港治病，秦殊也索性辞职了过去陪他。 “朴教授，沈磊的治疗，我就拜托你了。之前你也说过，对于那种洗脑技术缺少研究样本，所以进展一直不大。他的情况和我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是已经被抹去了所有的记忆，我想……他会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样本的。”雷涛对朴宗逊介绍了一下沈磊的情况。 朴宗逊点了点头说道：“这方面的研究我们最近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具体情况可以请秦先生给您介绍一下。” 雷涛去了秦超华的研究室。工作台上各种工具和零配件散乱地就像一个电器修理部。秦超华正拿着一个电烙铁在焊接一个电路板上的零件。 “超华兄，我听朴教授说你这边有新发现？”雷涛看到他焊好了一个零件放下烙铁，这才问了一声。 即便是雷涛已经等他做完了手上的工作，但如此突然开口，还是吓了秦超华一跳。 “啊……”秦超华猛地起身带倒了那个烙铁，烫到了脚背。 当他看清楚来人时，抱怨道：“能别吓人吗！人吓人吓死人呢！” 对于秦超华的抱怨，雷涛也真是无语了。但由此可见秦超华的工作之投入。他立刻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不出声就走进来的。” 秦超华自然也不可能揪着这么点小事不放，他笑了笑说道：“没事，我是太专注了……你刚刚说新发现？真的有很大进展呢！” 他随即就做到了另一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软件对雷涛说道：“你看，这是我复原出来的洗脑仪的一个特殊的高频电波……” 根据朴宗逊教授的推测，这种神秘的洗脑技术，应该是源于脑波疗法。脑波疗法是建立在脑波同步技术之上的。 依据脑波同步原理，用专有技术编制的特殊声、光信号及电脉冲，分别作用于人的耳、眼、和相关的经络穴位，利用声、光信号频率的节律变化，影响、调节人体的脑电活动水平及兴奋程度，增强脑供血，从而达到减轻焦虑紧张、生理心理放松、提高注意力、加速学习进程、提高记忆力和创造力、改善学习成绩、控制疼痛等目的。 事实上之前南华医院使用的脑波辅助治疗仪就是这种疗法的一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对温昭瑜使用这种仪器的时候，就没人注意到实际上是在对她进行洗脑。 如今的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微芯片”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们能轻而易举地借助工具来控制、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为声光刺激类产品的研发和商业应用提供了物质基础，并大大促进了该类产品的机理研究，形成了各种理论学说。 脑波理论、激活理论、周期律理论、光谱理论、视窗理论、和谐理论、舒曼谐振理论等等，都为人类研究大脑、思维、记忆这些本体的能力提供了理论和技术基础。 在国外一些大学和研究所纷纷参与了理论和临床方面的研究，并发展了相应的设计技术和应用技术，这类技术称之为脑波同步技术。 最近的几十年以来，脑波同步类产品在国外得到了大力发展和应用，作为精神治疗、放松治疗的有力工具，产品名目繁多，商业名称还有同步活力机、智力仪、精神桑拿浴、精神锻炼器等等。 这些产品的发展由通用中小规模集成电路构成的第一代产品，由通用微处理器构成的第二代产品，到目前由专用电路构成的第三代产品，应用领域由诊所、机构使用发展到个人用和家庭使用。 “这种高频电波，经过朴教授试验是可以对人类的思维产生一定的干扰作用的。而如果采用其他的辅助声光刺激，这种干扰作用就会被放大……”秦超华说到这些技术问题的时候，比较激动和兴奋。 雷涛听着秦超华的介绍也比较高兴，这么多的钱和时间花下去，果然是有用的。现在秦超华已经为这种仪器加入了六种不同的刺激模式，以提高刺激的有效性。 “……同步集中模式、交互左右模式、前后模式、交叉模式、光交叉模式、声交叉模式。这些模式由声左右通道、光左右通道四个通道合成。上个星期我们已经进行了动物实验，成功的使小白鼠忘记了对猫的恐惧……”秦超华说完之后“嘿嘿”笑了笑，“那老鼠直接把猫当成了同类凑到它面前和猫一起嬉戏，结果被吃掉了！” 秦超华的话，在雷涛听来却并没有那么好笑。这说明他们已经成功的复原了这种洗脑技术，可以使动物和人类忘记以往的记忆了。但他所希望的是能够进一步将洗掉的记忆恢复出来。 对此朴宗逊教授也有他的解释。 “复原这种消除记忆的技术，我们可以进一步对其工作效能进行分析。然后就可以反向逆推恢复技术了。以我们目前的研究来看，这种洗脑技术实际上应该不是对记忆进行彻底抹杀，而是一种屏蔽和干扰，让人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如果可以逆推出成因的话，我们可以破除这种屏蔽和干扰的。到时候记忆就应该可以恢复。” 朴宗逊教授的解释，让雷涛和秦殊心里的希望更大了。从理论上证明被洗脑的人是可以被治愈的，那就说明沈磊和雷涛还有温昭瑜都可以恢复记忆。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朴宗逊和秦超华的研究，雷涛想了想还是要加大投入。 但自从和吴喜宝见面之后，雷涛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已经和温昭玮说好了，朴教授和秦超华的研究室将从雷霆科技脱钩，表面上是雷霆科技停止对这个项目追加投资了。但实际上却是由南华医院接手，转到温氏企业的旗下，至于费用则全部由雷涛从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在分配收益的时候，转移支付。 虽然对于这个安排有些不解，但温昭玮并没有反对。雷涛对于朴宗逊和秦超华也都提醒了一下，这个研究必须保证在绝密状态下运作。包括现在所得到的所有研究成果一律不能对外发表。 安顿好了沈磊和秦殊之后，雷涛回到了邯江。 “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嘉有些不解地对雷涛问道。 怎么平白无故想起来让她和他一起去欧洲考察呢？ “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不是收到了很多欧洲企业的邀请，想要和我们进行整体框架谈判吗？不得去考察考察再决定啊！”雷涛笑了笑说道。 “这是要去考察的……不过也不用你和我一起去吧？那国内怎么办呢？”纪嘉对雷涛的决定的确感到有些突然。之前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的。 雷涛思索了片刻之后对纪嘉说道：“这次我去泷南，发现了一些线索。我要好好的把这件事情调查一下。但现在我的目标太大，所以我就相出了这个主意，我们一起去欧洲考察，当然实际的谈判工作这些都由你去做……” “你就可以秘密地脱身了？”纪嘉现在有些明白了。原来是想要她帮他打掩护啊！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和你回合然后露露面，剩下的时间我就不出现了，这样可以便于我的调查。” 对于雷涛的要求纪嘉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但她同时也知道，雷涛的调查肯定会有危险。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一下：“我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宏涛。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吗？” “我知道了！”雷涛对纪嘉说道。 三天后，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就对外发表了公告。纪嘉将和雷涛一起去欧洲各地考察。这次去欧洲的代表团规模是此前所没有过的。而且对于那些发出邀请的企业来说，这样的规格，也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的，自然是要引起重视的。 雷涛和纪嘉第一站选在了俄罗斯。 邀请他们的是俄罗斯第二大能源企业——博克西多夫联合能源。当雷涛和纪嘉一起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萨斯波利?博克西多夫作为联合能源总裁亲自到机场迎接。雷涛和纪嘉两人一起和博克西多夫握了握手之后，就一起坐上了前来迎接他们的汽车。 随着华夏世纪的公告发出之后，这次高规格的谈判考察活动，引起了各方媒体的关注。雷涛和纪嘉等人下飞机的照片很快就登上了各大媒体。 随后的两天，博克西多夫陪着雷涛和纪嘉两人出席了多场活动，这些活动包括和当地企业家联谊、出席当地的经济论坛等等。当然这样的报道也天天在报纸和电视上出现。雷涛和纪嘉两人联袂出席的镜头都被记者们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随后的几天，纪嘉就开始和博克西多夫进行了深入的会谈，以及对博克西多夫企业旗下的各个炼油厂、矿井等处参观，这些活动就要低调很多了，基本上是谢绝记者的。 于此同时雷涛也来到了燕京。当他出现在方辰光面前的时候，方辰光也吓了一跳。 “你小子不是在俄罗斯吗？怎么回来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疑点重重 之前接到通报说雷涛要见他的时候，方辰光还有些不信。但真的见到他之后，雷涛开口第一句话让他更震惊。 “我要见邝局长！”雷涛所说的邝局长，就是掌管着龙牙小组和龙剑基地的总参某局的局长。 方辰光曾经因为雷涛的问题找过那位局长，但最终的结果却并不理想。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无奈的。雷涛再次找来，方辰光也只能劝他，别再纠结了。 “雷涛，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你已经退伍了，之前的事情……”方辰光无奈地劝道。 雷涛却打断了方辰光的话，依旧坚持道：“方副总长，我有新的情况汇报！” “有新的情况，你可以告诉我，由我转达……他们是保密部门，你不可能见到他的。”方辰光愣了愣，雷涛的确说过他会继续追查，有新情况也很正常。但要见邝局长，那是不太可能的。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事情，我一定要面见邝局长才能说的清楚。方副总长……您帮忙问一问邝局长，能不能见我，他可以自行决定的，对吧？” 他说的没错，按照规定，邝局长和他领导的部门是绝密单位，方辰光自然是不能带他去见邝局长的。但作为中间人转达一下求见的要求，还是可以的。至于邝局长能不能见他，那就需要由邝局长自行决定了。 方辰光随即给邝局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雷涛求见的要求。 邝局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我就在方副总长的办公室见他吧！” 邝局长办公的地方就在总参大楼内，从他那里过来也并不需要花太长时间。没一会儿，邝局长就来了。 他穿着少将制服，多年不见，雷涛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有些老了。但从外表看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邝局长和雷涛握了握手，面无表情地说道：“雷涛，在你说出你的所谓新情况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说的，我不一定会相信！而且我也不会对你说任何事情，或者表态。我就是过来听听。这样的见面不会再有下一次！你明白吗？” 雷涛点了点头，他其实是很清楚的，他和沈磊一样都因为被俘过而且没有办法进行甄别，所以只能退伍。也就是说，他和沈磊在邝局长面前，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事实上，他来燕京之前就曾经充分地考虑过这其中的问题。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来了。毕竟他这次发现的问题，对于龙牙小组甚至这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他有这个责任向组织汇报，至于能不能让组织相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磊失踪之后，我接到消息，曾经去过他的住处检查过，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也正是凭着这些线索，最终查到了艾博制药厂的……”雷涛从沈磊失踪说起。 这倒让邝局长有些意外。毕竟沈磊是雷涛退役后才进入龙牙的，他们之间也仅仅是在红星大队的时候有过接触，后来就断了联系了。而沈磊意外发现雷涛并接近他，这也是组织的要求。 现在沈磊失踪，被俘然后被洗脑，这之中的很多事情组织上都没有得到详细的汇报，对于这一点邝局长一直都很恼火。 沈磊出事，是从雷涛他们那次出事之后，第一次龙牙小组再次出现损失。但是现在雷涛所说的这些信息，的确是他第一次听说。邝局长听得很仔细，还时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对此雷涛都一一做了回答。 说完了沈磊的事情，雷涛又提起了这次应方辰光的要求去泷南协助处理吴喜宝事件所发现的情况。 他将那几张照片交给了邝局长之后说道：“沈磊和吴喜宝和他三个一起照得照片和我在沈磊住处看到的完全一样。沈磊特意将他的照片切掉了他的影像，这个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我坚信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说完了之后，雷涛就没有别的可说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邝局长看着那几张照片，也一言不发。 雷涛所说的情况，他都是第一次听说。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怀疑。但在龙牙组织内，任何怀疑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有疑点必须弄清楚！ 这既是为他本人负责，更是为组织和国家负责。 其实雷涛说的那些怀疑，也完全合理。当初他们八个人去执行任务，的确是他所说的这个人制定的计划。甚至当初对泄密事件进行暗中调查，就是由他执行的。如果雷涛所说的怀疑成立，那当初的泄密调查根本就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这样的推论让邝局长心里暗自惊心。 而这些照片，虽然不能说明问题。但很明显的一点就是沈磊既然发现了问题，为什么没有向组织上汇报。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线索，让雷涛去发现。虽然雷涛查出来的是容昀贩毒的证据，但事实上局里面一直都在怀疑容昀这么一个和间谍组织有关联的嫌疑人为什么会去贩毒。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这些都是疑点啊！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雷涛为了证明自己而故意陷害。但雷涛要拿出这么多证据也真是难为他了。不管怎么说，现在雷涛和他所怀疑指控的人，两个都已经存疑了。这件事情必须调查清楚。否则…… 问题的严重性和后果邝局长是非常清楚的。摘了他的乌纱他不怕，他怕的是因为这件事而对国家和组织所造成的损害，要真是出现严重后果，那他可就万死莫赎了。 不过，邝局长并没有对雷涛做出什么表态。 “这个事情我会调查的！你可以回去了！”邝局长从始至终的表情都很严肃，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只是官样文章敷衍雷涛的。但雷涛知道，他的汇报的确已经达到了目的。既然如此，他继续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雷涛起身地邝局长说道：“邝局长，我会继续调查的，如果有任何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向方副总长汇报！” 邝局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等到雷涛走后，方辰光正色对邝局长说道：“老邝，这件事，我会向总长报告的。” 邝局长点头说道：“方副总长，我知道。虽然雷涛同样可疑，但按照我们的原则，有疑点就要查清楚。您放心好了。我会启动内部调查的。雷涛这小子……还像当年那么执拗啊！” 曾经雷涛是邝局长比较看好的龙牙小组成员，甚至一度将他定为重点培养对象。但没想到后来关于泄密问题的调查开始之后，雷涛也名列其中。当年的那个甄别行动，对于邝局长来说，的确犹如自断一臂。但那是为了组织的肌体健康，就算是有所不舍也必须那样决定。 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雷涛这次竟然拿出了证据证明了当初的内部调查存在着一个致命漏洞。如果真的是让泄密者去调查泄密者。那他和局里的那些领导真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看来，我真是老了啊！”邝局长回去之后，深思了好久，将当年的事前前后后全部思虑了一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在当初启动内部调查的时候，为了保全组织的面子，而没有按照正常的内部调查程序进行，而是选择了内部自查。 但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那人现在还在重要的岗位上，先要把他所能接触到的部门和单位隔离开，然后再通过龙牙组织之外的系统去调查。 “给我把吴丹找来！”邝局长按下了呼叫器让秘书把六处的处长吴丹找来了。 六处是局里专门负责进行内部调查的部门，但同时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他们虽然隶属于这个局，但同时还和国家安全部第九局五处有着横向联系，事实上是一个班子两块牌子。只是吴丹的身份属于现役军官，她的组织关系还是在总参的。 当初之所以邝局长在泄密事件发生后选择龙牙组织内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以龙牙的特殊性，邝局长并不想让这种事情被国家安全部插手。但现在却没办法了，如果不让吴丹去查的话，是很难调查清楚的。 “报告！”吴丹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邝局长抬头示意她进来。 军人之间说话向来直来直去，邝局长虽然有点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但还是直截了当地将雷涛的汇报材料递给了吴丹：“你看看这个……” 吴丹结果来看了一遍，从她专业的目光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种种疑点，她的眉头皱起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松开。 龙牙小组的绝密性，就连吴丹这个六处处长对其也仅仅只是耳闻。这样的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而且按照这份材料指控的情况看级别还这么高，自然是一件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材料又比较翔实，疑点也很充分…… “写这份材料的人，当初就是被怀疑的一个对象，而他现在的身份，你也知道了。如果他本身是叛徒，为了洗清自己而写了这么一份材料，也是有这种可能的。”邝局长先将雷涛的身份和实际情况告诉了吴丹。 但这话在吴丹听来就不一样了，她有些困惑地问道：“局长，您是要我们调查这个雷涛？” 邝局长摇了摇头说道：“雷涛现在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而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叛徒也很好证明，只要查清楚他指控怀疑的这个人，有没有叛变就真相大白了。相对而言，他的危险性更大！” 听到邝局长这么说吴丹倒有些放心了。刚刚让她困惑的是邝局长的话音里似乎对雷涛并不信任，但雷涛的材料中的这些疑点确实是存在的。如果只查雷涛的话，吴丹倒要怀疑邝局长的用心了。 她沉吟了片刻之后，对邝局长说道：“那我需要他所有的个人资料，履历等等材料。我们先从外围调查开始。” 第六百二十八章 拉斯维加斯 六处开始启动外围调查之后，那人的所有相关工作基本上就处于停滞状态了。 这其实就是雷涛要的效果，他也在进行这自己的调查，但他知道这些调查工作很快就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而他一旦警觉之后，很可能就会采取反制手段。 他还在龙牙组织内，雷涛则是平民，他完全可以用他手中的权力来对付雷涛。这样对雷涛是非常不利的。而找到邝局长，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不但可以使局里对这些情况有了解，提前防范。同时还能使他没有办法使用他的权力。这样一来雷涛就安全很多了。 当然，如果他是叛徒，那么很可能会利用外部势力来对付雷涛。这样一来就更能证明雷涛的怀疑没有错了。而且雷涛也不怕他用这招，他要的正是找到幕后的主使者，他们欠自己还有七名战友，包括沈磊，一笔笔的血债，总有一天要偿还的！ 对外的报道，雷涛是和纪嘉一起在欧洲考察。纪嘉每到一地，雷涛总会赶过去露露面。这样一来真就是真假难辨了，雷涛私底下却秘密地走遍了很多地方。 雷涛一直都认为，最初的时候，他们的确是亲如兄弟的战友，那人对于祖国和组织也同样是非常忠诚的。但一定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他一定就是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期叛变了的。而现在他就是沿着当初他所知道的路径一点点的倒查过去，他和那人共事多年，很多事情都是他们一起做的，他查起来甚至比吴丹他们的外围调查还要准确。 当然，出了这种事情之后，雷涛一直都有一个怀疑，他也许本身就是被那个神秘组织所利用的一个棋子。当初为什么别人都死了，而他却被洗脑之后放了回来，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逃出来。一定是被对方放回来的。那么放他回来之后，对方想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这一点其实很好推断，如果他们八个都死了，那么反倒会让人怀疑。而放回他这么一个，就显得很正常了。这是最初的用意——搅乱组织上的视线。 但后来他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对方也许就在打他的注意了。他有这样的直觉，自己也在某个地方被对方利用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原定的欧洲考察计划已经完成了，纪嘉打电话给雷涛询问他下一步的安排：“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怎么办？” “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雷涛想了想之后约定在转机的时候回到考察团，然后一起回国。 “那个……雷涛，爷爷跟我说，回去之后就给我们举行婚礼，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老人家都在抱怨我们一直不回去了。”纪嘉在电话里对雷涛提到了另一件事。 雷涛这才想起来，陆曾泰早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中秋节结婚。现在马上就要到日子了，他和纪嘉却还在国外忙着，老人家自然会有意见的。 原本雷涛还想和纪嘉商量一下再推迟一下婚期。他心里有种感觉，他已经离那个谜底不远了。也许谜底揭晓的那天会有很大的危险，他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不想那么早把婚结了。如果万一他出点什么事情，他真的无法想象纪嘉会怎么样…… 但现在陆曾泰已经在邯江准备好了，他就算想要推迟也没办法推迟了。真要提出来……那是要惹大麻烦的。 想了想之后，雷涛说道：“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也是时候了！” 刚刚那一瞬间，雷涛突然明白了。其实他推迟不推迟婚礼都一样的，以他和纪嘉现在的感情，他真要有什么事情，纪嘉的心一定会枯死的……所以他必须安然无恙，一定要取得最终的胜利！ 雷涛想到这里心里的信心一下子强大了起来。 当他们回到邯江之后，已经是农历八月十三了。 “你们可真行！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今天才回来！”奚慧琳见到雷涛和纪嘉两人的时候，忍不住还是抱怨了一句。 陆曾泰在旁边笑着说道：“算了！他们都是干大事的，结婚这种小事，我老头子给操办操办就行了！” “爷爷……您这是怪我吗！”纪嘉走到陆曾泰身边撒娇着说道。 陆仁德夫妇已经正式收纪嘉当了干女儿。这是陆曾泰的意思，既然陆家“亏欠”了纪嘉，自然是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的。虽然这干女儿和媳妇都是一个人，但这角色一时间要转换可没那么简单。不过好在不管是干女儿还是媳妇都是叫“爸妈”，而纪嘉这种称呼已经叫了好几年了，自然是不用改的。 只是雷涛现在却要改口了。 陆欣欣笑着走到雷涛身边说道：“姐夫，你现在是不是该改口叫爸妈了？” 雷涛的脸红了红对陆仁德和奚慧琳叫了一声：“爸！妈！” “好……好啊！”陆仁德有些情绪激动，自从陆宋元死后，他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叫他“爸爸”，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了。他恍惚间感觉到陆宋元又出现在他身前了。随即轻轻地给了雷涛一个拥抱。 而奚慧琳在一旁已经黯然泪垂了。懂事的宏涛跑过去拉拉她的旗袍，奚慧琳蹲下来抱住了孙子，小家伙伸手抹了抹她的眼角说道：“奶奶别哭！” 就在这时，在一旁有保姆抱着的小家伙陆宏沅看到奚慧琳抱着哥哥，他伸手咿咿呀呀地也要抱。这场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破涕为笑了。 雷涛的婚礼并没有办的很隆重，原本按照陆曾泰的意思准备大办的，但过年商量这件事的时候，雷涛就说过，尽量简单一点，不用举行什么隆重的仪式，只要家人在一起就是最隆重的婚礼了。 对此，陆家也都尊重雷涛的意见，虽然是以嫁女儿的方式办这个婚礼的，但纪嘉毕竟曾是陆家的媳妇，这种事情低调一点也没什么错。 举行了婚礼之后，雷涛带着纪嘉来到拉斯维加斯度蜜月。之前纪嘉曾说过，要和雷涛一起来拉斯维加斯度假的，但后来一直都没有腾出空来，索性就这次度蜜月的时候来一趟了。 拉斯维加斯是摩国内华达州的最大城市，以赌博业为中心的庞大的旅游、购物、度假产业而著名，世界上十家最大的度假旅馆就有九家是在这里，是世界知名的度假圣地之一，这座城市出了“赌城”这个名字之外，最近这些年有多了一个“结婚之都”的美称。 每年来拉斯维加斯旅游的数千万游客中，来购物和享受美食的占了大多数，专程来赌博的只占少数。这座城市的吸引力也慢慢变得多元化。 “你知道吗？去年据世界新闻集团的非官方统计，拉斯维加斯是全球最多新婚夫妇选择的蜜月旅行目的地……”下了飞机之后，雷涛感受到了炎热的沙漠中透出来的一股温暖的热浪。 他私下里觉得来这地方度蜜月，这气候也许会让人体内的荷尔蒙含量骤升，那是因为出了很多汗的缘故。水分下降了，荷尔蒙含量的百分比自然就高了。 拉斯维加斯地处沙漠边陲，周围环绕着1000米至3000米的高山。此地气候四季分明，夏季是典型的沙漠性气候，正午的温度常常高达38゜c左右，而晚间的温度相对凉爽。常常会有雷阵雨天气，温度要超出平均水准。冬季整体上是气候温和适宜，白天的平均温度在15゜c左右。 尽管偶尔会出现非常高温天气，但是春季和夏季仍然是最宜人的季节。虽然拉斯维加斯很少受到恶劣气候的袭击，但相对湿度较低，因为少雨的缘故，空气会较为干燥。 赌城拉斯维加斯的气质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一面是地狱，另一面是天堂，纵欲寻欢搭造的舞榭歌台散发着华丽迷人的气息，两个极端如影随形，无可分割。 一边是灯红酒绿、豪华时尚、美女如云，而另一边很多人从赌场出来的时候穷困潦倒，兜里连离开的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了。 雷涛他们从机场去酒店的路上从出租车往外看，看着街道两边那些正在上演着的悲喜剧，就让人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所具有的独特性了。 世界上十家最大型的度假旅馆在拉斯维加斯就有九间，雷涛他们预订的是号称拥有5005间房的米高梅大旅馆。 米高梅大旅馆以翠绿色的玻璃幕墙造型，独树一格，在翠绿色玻璃笼罩之下的饭店是由四栋主要建筑物所组成。酒店门口伫立着一只巨大的被喷泉围绕的金色狮子，酒店内部的建筑风格模仿的是18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别墅， 一进入大门，就看见采自意大利的大理石衬托着各种光怪陆奇的装饰，耀眼夺目、极尽奢华。它依然保留着开发西部时代的粗犷和热情，它的魅力在于使人回想到拓荒时代的西部。 纪嘉在前台登记的时候，雷涛在一旁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内装饰。他本身就是搞建筑设计的，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可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贡晓彬！ 贡晓彬和他女朋友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朝着赌场的方向走了。 看到他的时候，雷涛的心里一沉。 这让他想起了不久前，他去雷霆科技的时候，贡晓彬看似随意的向他提起南港研究中心的事情。 雷霆科技目前主攻的一款新产品，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当时贡晓彬向他提出来，想要调南港研究中心的秦超华过来雷霆科技总部帮忙。 按理说南港研究中心虽然此前曾经挂在雷霆科技名下，但事实上和总部基本没什么联系。当时雷涛就有些奇怪，贡晓彬从什么地方知道秦超华这个人的。而且当时南港研究中心已经和雷霆科技脱钩，转到了南华医院系统去了。 雷涛当时就以这个理由拒绝了贡晓彬的提议。 第六百二十九章 再会温柔 按理说虚拟游戏项目目前正在攻坚阶段，虽说中秋节期间公司是给了员工浮动期的集中休假权限，但贡晓彬这个主创人员应该不会丢下工作跑到拉斯维加斯来。可雷涛刚刚看得很清楚，贡晓彬和他女朋友雷涛都是认识的，就算是长得相像也不可能两人都像吧？ “走吧！我们住七楼佛罗伦萨套房。”纪嘉走到雷涛身边唤了一声，看到雷涛愣在那里便问道，“看什么呢？看到超模了……这里到处都是。” 雷涛笑着说道：“没看什么……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设计。” 两人随即就上了楼。安顿好了之后，雷涛和纪嘉一起下楼来到了一楼的赌场。 虽说他们是来度蜜月的，可既然到了赌城自然免不了进赌场玩玩。他们已经预订了晚上在演艺中心看表演，但现在时间才两点多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到赌场消磨一下时间就成了首选。 米高梅大旅馆的赌场规模是拉斯韦加斯最大的，因此而闻名世界。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进了这赌场才知道到底有多大，一排排的老虎机仿佛一个庞大的罗马军阵一样排在入口处不远的地方，那阵势真就是仿佛一支吃人的“老虎军团”。 这里总面积有平方英尺呎，差不多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酒店的介绍上说仅仅老虎机就有3200台。雷涛他们走进来之后看到了不少面带倦容但依然精神抖擞的赌客。估计他们在这里都不知道玩了多久了，这些着了魔似的赌客们，醒了赌，倦了睡，不知东方之既白，当然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雷涛虽然两次在澳城的赌场大发神威，但那都是保密的私人赌局，自然也就没人认识他这位曾经击败过赌王的人物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个普通的游客一样，穿着花衬衫带着白草帽，俨然一副休闲客的模样。纪嘉也是一样，穿着一条波希米亚风格的裙子，打扮的很低调，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位可是身价亿万的富豪。 当然在拉斯维加斯最不缺的就是富豪，他们的身家在这里也仅仅只能算是中游水平。真正富可敌国的金主是那些来自中东的王子，来自硅谷的科技巨头，还有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人物。 纪嘉找了台老虎机玩了起来。雷涛则在一旁看着，他对赌其实没多大兴趣。这种瞬间暴富的游戏在他这种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士来说这点刺激那真是小儿科了。 而他身边的纪嘉则玩的不亦乐乎，这老虎机虽然玩的时间长也是能让人倾家荡产的，但每一局的投注其实不大，适合他们这些不以输赢为目的的游客打发时间。 纪嘉在玩的时候，雷涛习惯性地四处张望起来，这似乎是他的一种习惯了。每到一地总要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他逡巡的目光突然一下子停住了。他再次看到了贡晓彬的身影。他此刻就在离此大概五六百米远的赌桌那边。也只有雷涛这种视力超好的人才能看得那么清楚。 虽然手术之后，超感异能已经消失了。对于他的五感来说却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少了些常人无法达到的异能而已，比如透视和微听等等，但感官还是很灵敏的。 “纪嘉，你在这儿玩一会儿。我去那边看看……”雷涛对纪嘉说了一声，并指了个大致方向。 纪嘉正玩得起劲，也没在意，点了点头就继续玩了。 雷涛穿过赌厅来到了贡晓彬所在的赌桌前。这是一张超大规格的轮盘桌。贡晓彬和他的女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赌桌中间正在转动着的象牙小球。 当这颗象牙小球终于不再动弹的时候，桌子周围的那些赌客有的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尖叫，有的则黯然失望的叹气、捶胸顿足。 贡晓彬的女友明显很失望，但贡晓彬却似乎没什么悲喜，那样子和派头俨然是个大金主的样子。 雷涛也没去叫他，为了不让贡晓彬发现，他还换了一张桌子，离得稍微远一点。整整一个多小时，他看着贡晓彬前后大约输了有五十多万的筹码。但这点输赢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很淡定地离开赌桌时还扔给了荷官一个一千摩元的筹码。 如此的豪阔，这完全不是雷涛认识的那个贡晓彬了。以雷涛所知，贡晓彬的薪资收入加上他在雷霆科技中占有的股份，根本不足以让他如此挥霍。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正好这时候那个拿了贡晓彬小费的荷官和接班的同事交接了之后准备离开。雷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荷官转头看了一眼雷涛，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打听一点小事……那个刚刚给了你一千小费的客人，你认识他吗？”雷涛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直接递给这荷官五千的一个筹码。 荷官看到雷涛的出手，他立刻笑着说道：“那是比尔?王先生，您找他有事？” “他是这儿的常客吗？”雷涛追问了一句。 荷官想了想说道：“每年都会来一趟，每次大概十来天时间吧。到我们这里来的客人大都是这样的。” 听了荷官的回答，雷涛也就没再多问什么了。他知道就算是问，也不出更详细的东西来的。点了点头示意荷官没问题了，那荷官转身离开之后，雷涛就那么站在原地暗自沉思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嘉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笑道：“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看看我碰到了谁！” 雷涛听到她这话，还以为她也碰到贡晓彬了，随即转过了身。但他看到的却并不是贡晓彬，而是一个让他很难忘怀却一直都想忘了的人——温柔！ 温柔的近况他也曾经从星河集团的吕良和那边听说过，他自己也通过新闻媒体的报道在暗中关注着她。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温柔和他有过那么一次不能为外人道的故事。更因为温柔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姓欧，而且还是欧米伽公司实际拥有人。但事实却无法改变，他就是这孩子的父亲。 虽然他一直想要忘了温柔，但那种往事又岂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 温柔见到雷涛的那一霎那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虽然她在见到纪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肯定会遇到雷涛。但纪嘉领她过来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找借口离开。 雷涛虽然只是她当初选中的“借种”对象，但这个深沉勇敢的男人给她的印象同样是非常深刻的。特别是在船上那次，雷涛将罗切斯特杀死，救了她一回，反过来却被她算计了。这样的经历，在温柔心里同样是想忘却忘不了的记忆。 “你们怎么碰上了？”雷涛愣了零点几秒之后，立刻开口问道。这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异样的表现，被冰雪聪明的纪嘉看出来就有些麻烦了。 雷涛的话同样也让瞬间有些失神的温柔醒过神来了，她笑了笑说道：“我可是这家酒店的股东……纪嘉你这就不对了，结婚不请我，到了摩国不和我联系，要不是你住这酒店，我们都碰不上面了。” 纪嘉和温柔在南港的时候，关系非常亲密，如今久别重逢自然就更亲近了。纪嘉的一只手挽着温柔的胳膊到现在都没放开。 “这可不怪我……我是二婚，雷涛说不想大操大办，自然就不请客了，就自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纪嘉现在一直把“二婚”挂在嘴上，雷涛知道她这是拿这话题来调侃自黑，同时也是对那些说雷涛吃软饭的人一个回击。 果然，温柔瞪了雷涛一眼，站在纪嘉的闺蜜立场上对雷涛说道：“二婚怎么了？按我说，纪嘉别管几婚，她嫁给你是你的福气……” 雷涛则有些无辜地说道：“我也没在乎这个，结婚不请客是我不太喜欢招摇。简单点不好吗？只要有爱就行了……” 他是非常自然的说出了“爱”这个字。但他这话刚说出口，温柔的脸色明显变了一变，虽然只是一瞬间，雷涛能够感觉到这个“爱”字，似乎让温柔心里被刺了一下。 好在纪嘉及时地岔开了话题：“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一起去喝杯咖啡，晚饭一起吃，然后一起看表演好不好！” 听到纪嘉这样安排，雷涛也有些无语了，这分明就是拉了一只一千瓦的太阳灯在他们这对新婚夫妇的身边了。而且温柔不一定会接受的…… 雷涛这就想错了，温柔不但答应了，而且还对纪嘉说所有的活动都由她来安排，她是这里的股东…… 虽然纪嘉和温柔私下的关系好似闺蜜，但毕竟都是做大生意的，聊天的话题免不了就会提及事业。 喝咖啡的时候，温柔提到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她似乎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这个合作模式以前可没有过，一般都是在国家和国家之间展开这种比较宽泛的合作框架。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把这种政治经济合作体系给挪用到正式的经济领域来了。这可是一大创举呢！”温柔的评价相当高。虽然她没说，但雷涛和纪嘉都听出来了，她也想掺和一脚。 纪嘉随即提出邀请欧米伽公司参与合作的意向。对于这个邀请温柔正是求之不得的呢，之前吕良和的星河娱乐集团已经完成了框架谈判加入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当时就去信让温柔考虑一下。这让温柔非常心动，但她又怕雷涛有些想法会不会愿意，所以刚刚的话其实就是一种试探。 提到这个话题，雷涛倒是有个想法。在温柔表示愿意考虑的时候，雷涛索性提了出来：“温柔，我记得欧米伽公司现在在物联网这一领域的技术积累已经位居世界领先地位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和我们世纪地产和雷霆科技合作开发智能住宅呢？” 第六百三十章 也许我会爱上你 智能住宅项目最早是雷霆科技的一个研究小组提出来的。但由于雷霆科技在这方面的技术力量并不强，而且内部资源又都集中在几个大项目上，所以一直都进展不大。 不过对于这个项目雷涛倒是十分看好的。他认为目前虽然世纪地产和雷霆建设将很大一部分力量投入到了民生房产的开发上了，但毕竟这些项目的直接收益并不大。就投入产出比而言是比较低的。 但另一方面，现在市场上主推的是那些豪华精装修拎包入住的商品房，在这方面虽然世纪地产和雷霆公司也占据了一定的份额，但毕竟由于主力在民生房产那边这个市场上的竞争力就要相对弱一些了。 雷涛判断，以高中低端市场来划分的话，事实上豪华精装修的这种全装商品房已经到了发展的瓶颈，事实上这些房子的同质化比较严重，产业优势无法体现，现在很多公司都在拼命的压低成本，还是打价格战。 但房地产的价格国家在宏观层面还是一直都控制着，地价却越来越高，房地产企业的黄金时代迅速退去，如今房地产企业的利润已经被压缩到了一个比较低的水平了。 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背景下，房地产也应该与时俱进以技术发展求突破。这个智能住宅的项目出发点倒是挺高的，他们的设想并非简单的加点智能化的噱头，而是真正的从整个房屋的建筑设计开始每个环节都将加入智能化的设计。 比如小区整体海绵化设计，智能储水、循环利用、以环保技术节约运营维护的成本。 又比如小区安保防控体系完全物联网智能化，形成多方位立体化的运转模式。 还有家居内设的网络管理系统，让住户可以通过手机app的远程功能控制家里的所有电器设备，并能实时接收家中设备运转情况的监控信息。主人哪怕在千里之外，也能像在家里一样开灯关灯…… 这些技术设想的构思的确非常新颖，雷涛在给纪嘉和温柔讲述的时候，对面的两个女人听得聚精会神的。 “这种智能住宅一旦出现，我觉得，我们将会一步迈向行业巅峰，成为新世纪房地产和物联网技术的顶尖企业！”雷涛的构想很大，也很具有野心。但事实上却已经打动了温柔和纪嘉两位大老板了。 她们两家企业一个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一个则在互联网物联网技术上有着非常强的技术优势。如果雷涛所说的这个智能住宅的合作项目能够成功，的确会给两家公司都带来一个非常大的飞跃。 做生意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每迈出一步都很难说能够有很大收获，就好象巨人的体型太大而活动空间受到限制一样。只有技术和经营模式上的创新才有可能带来跨越层级的进步，这一点两人都非常清楚。 关于这个话题，不仅是喝咖啡的时候聊，当他们一起去用晚餐的时候也在一起聊。直到去看表演的时候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几天里，温柔就像个导游一样引领这雷涛他们去了红石峡谷，去了绿洲农庄等等拉斯维加斯各种好玩的地方。 纪嘉玩得挺开心的，雷涛自然也就没什么话说了。虽然这蜜月因为温柔的加入而变的有点怪怪地，但看着纪嘉每天都兴高采烈的样子，雷涛也就心甘情愿的退居二线，当起了两位美女的拎包跟班了。 也许是玩得太开心了，第四天一早纪嘉就有点感冒了。早起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雷涛给她找了点药吃了之后，就继续睡了。 看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纪嘉，雷涛陷入了沉思。 过了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雷涛打开门看到温柔穿着一身泳装披着一条大毛巾站在门口。 他们今天本来约好了要去水上乐园玩水的。对于温柔的这身装扮雷涛倒没有什么意外的。 不过温柔看到雷涛还是穿着睡衣，就有些奇怪了。她出来的时候明明看了时间的，已经九点多了。 难道…… 想到那种可能，温柔的脸不禁泛起一层红晕。雷涛看到她的表情已经猜到她想茬了。 他也不想解释，只是小声地说道：“不好意思，纪嘉可能着凉了，有点感冒，刚刚吃了药又睡了，今天恐怕不能去玩水了。” “哦……”温柔应了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看到她有些落寞地表情，雷涛忍不住唤了一声：“温柔，你有时间吗？我……我想和你聊聊！” 温柔听到这句话，猛地一转身，脸上一层惊喜地表情在转身之后瞬间又变得淡淡的了。 她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去哪儿呢？” 纪嘉在房间里睡觉，他们在这里谈话显然不太合适。雷涛想了想说道：“去你房间吧！” 温柔的套间是明显的弗吉尼亚庄园风格的装饰。落座之后，温柔给雷涛泡了一壶茶。雷涛喝了一口，有些讶然地抬头看了一眼温柔。这是他平时最喜欢喝的江南翠竹。很显然温柔并不是误打误撞无意中选了这款茶叶的。 事实的确如此，温柔曾经详细地了解过雷涛的各种喜好，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渐渐地使自己也习惯了这些口味，这的确是用心良苦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雷涛轻声地问道：“你最近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雷涛第一次关心温柔的近况。这让温柔有些感动，事实上在生下了孩子之后，温柔每次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前就会浮现出雷涛的形象。欧敬在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留给了他们母子两人一个庞大的产业。欧敬的母亲虽然对温柔靠着孩子的监护权得到了企业的控制权不满。但在法律上却对此根本没办法。 老太太没多久也郁郁而死，至于欧敬的那个花花公子的侄子，温柔给了他一笔钱就和他断绝了关系。现在这小子据说是回台岛搞了个娱乐公司，生意倒是做得挺红火的。 说起这几年的事情，温柔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就好象在和一个久违的老朋友聊天一样。 聊着……聊着，雷涛突然问了一声：“孩子好吗？” 听到雷涛提起孩子，温柔怔了怔，动作和表情都有些僵硬，过了好久才说道：“孩子挺乖的，现在会走路了……” 她迟疑了好久之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有一段儿子欧雷生最近的视频。 只见一个小家伙在草坪上和温柔一起玩球，步履蹒跚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镜头，做出一个鬼脸…… 雷涛看着这孩子，就仿佛看到了宏涛小时候的样子。他们是兄弟，长得也有些神似。这孩子显然要调皮一些。一边走一边还“咯咯咯”地笑着。 “他很可爱……”雷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柔眼中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此时她是背对着雷涛的，但雷涛虽然看不到她的泪痕，却能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雷涛走过去拍了拍温柔的肩膀，递过去一张纸巾。 温柔见到这张纸巾，愣了一愣，猛然转身抱住了雷涛的腰。 突如其来的零距离接触让雷涛有些猝不及防，温柔的气息和体温让雷涛一度有些心神恍惚，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伸手将温柔的脸颊抬起，直视着她那双已然迷离地双眼。 “温柔，放开我吧……这样不好……”雷涛地声音很低沉，但好像有些魔力似的，一下子直中温柔的心里。 温柔缓缓地松开了臂膀的搂抱，但脸颊还在雷涛的掌中，她双手抓住雷涛的手掌，轻轻地站了起来，近距离地仰望着雷涛口中呢喃道：“爱爱我吧！求你……” 她的声音也同样有着勾魂夺魄地魅力，雷涛差一点心神失守，但以他的自控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雷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温柔……我不能这样。你知道的……” 听到雷涛的话，温柔眼中再次涌出两股清泪，她幽怨地问道：“如果没有纪嘉……你会爱上我吗？” 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没有纪嘉，雷涛现在还在邯江当一个小包工头，也许凭他的能力会把事业做得大一点。但他还是无法进入温家那个层级的圈子，自然也是不可能认识温柔的。 雷涛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温柔既有些欣慰又完全绝望的回答：“也许我会爱上你，但没有纪嘉，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此时雷涛已经抽出了捧着温柔双颊的双手，往后退了两步。这个距离让温柔和他都很快冷静了下来。 雷涛过了一会儿说道：“温柔，保持现状吧！你和纪嘉还是好朋友，至于孩子……他永远是你的孩子。我对他也有着父亲的责任！” 听了雷涛的话，温柔怔愣了好久之后，她突然间好像明悟了一般。两人的相遇本就是一个意外，一个她精心设计的阴谋。如果换一个人，也许都不会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在雷涛却承诺他对孩子有父亲的责任，以他们现在各自的身份，她还能要求什么呢？ 温柔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有空的话，我会带孩子去南港的……到时候，你们见见。”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对外，我们就认个干亲好了。” 亲儿子变成干儿子。这样的身份安排，已经是雷涛能够做到的最稳妥的安排了。 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雷涛对温柔说道：“有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温柔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帮忙的一定尽力。” 雷涛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人说道：“他化名比尔?王，是这酒店赌场的常客，你能帮我查一查他的消费记录吗？我需要比较详尽的资料。” 温柔听到这个要求，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想办法，但我不能保证，客人的资料按要求是严格保密的。” 第六百三十一章 商业间谍 温柔虽然是米高梅大旅馆的股东，但她的股份占比不大。而按照拉斯维加斯赌场的通行规矩，客户的资料是严格保密的。所以当雷涛向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也只能说尽量想办法试试。 但事实结果很清楚，以温柔的身份都没办法查到。 “对不起，赌场的中心机房是无人值守的。没有董事长胡勒斯的授权，就算是财务总监也没办法进去查阅客户的资料。我只能通过客户经理帮你查到了这个比尔?王在酒店的入住记录……”温柔将一份打印好的资料交给了雷涛。 雷涛看着这张在酒店办理入住和退房的记录。最早的记录竟然是在十三年前了！他持有的会员卡是五级vip卡。贡晓彬在这十三年里几乎每年都会到拉斯维加斯来度假，每次入住的时间都在十天到半个月左右。入住的套房都是一万多摩元一晚的高级套房。 温柔看到雷涛一脸凝重地表情，觉得自己没能帮到雷涛，有些歉疚地说道：“如果只是普通客户的话，找财务总监还是可以查到他的消费详细记录的。他是五级vip客户，除了他自己能查到自己的消费记录，就算是胡勒斯授权你进入中心机房，你也查不到……” 雷涛听到这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抬头看着温柔，一脸惊喜地表情：“温柔，你说他自己能查到，是不是就用这张卡？”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那张vip会员卡。他这是为了预订酒店的套房在网上办的，会员费就付了二十万摩元。 而且他当时也仔细看过vip会员卡的使用说明。只要有密码还有卡，就可以通过自己房间的终端查询自己的消费记录。 虽说以米高梅大旅馆的声誉是不可能出现记账错误的，但还是有些性格比较吝啬地客人会对酒店的记账存有怀疑的。这时客人就可以自己在房间终端上查阅自己的消费记录进行核对了。 这个功能是vip会员才能享有的服务。 雷涛的心里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查到贡晓彬在这里的消费记录了。 贡晓彬是米高梅赌场的常客，自从第一次接触到赌博之后，骨子里就有种赌徒基因的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是他的幕后资助人对他有着严格的要求，他可以天天泡在这赌场里，而不会厌倦。 今天他同样在赌场里玩的不亦乐乎。可坐在他旁边的女友却有些坐不住了。 “晓彬，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贡晓彬的女友林迪是个小歌星，前几年参加选秀节目红了一把之后，经人介绍认识了贡晓彬的。 原本和贡晓彬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女人已经萌生了和他分手的念头了。可后来跟着他来了一次拉斯维加斯，见识了贡晓彬的另一面之后，她倒缠上了这个蔫不出溜地技术宅男。 贡晓彬平时工作很忙，对林迪根本就顾不上，一年里偶尔几次相聚都需要提前预约。这一点对于这小歌星来说简直是极品男友了。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需要在贡晓彬有空的时候抽点时间陪陪他就行了。至于消费……贡晓彬这男人倒是挺大方的。对于林迪的要求那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虽然贡晓彬的朋友，如狄克等人也曾经劝过他，不要和林迪这个绿茶表继续纠缠下去了。但贡晓彬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会翻脸，渐渐的他那些朋友也就不再管他了。至于林迪出入都穿着豪华名牌，开着跑车……这些情况在狄克他们的眼里也都只是认为这女人应该另外有收入来源，贡晓彬只是她无数备胎中的一只。 可他们都没想到贡晓彬才是林迪的金主，如果不是贡晓彬有钱供她挥霍，就算是找备胎，她也犯不上找贡晓彬这样的。 对于林迪的要求，贡晓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但他此时正是手风顺的时候，怎么可能舍得放下。他想了想之后，将vip卡交给了女友：“林迪，你自己去吃吧，刷卡就行了。” 林迪悻悻地拿过了那张vip卡，离开了赌场之后，却立刻面带笑容地跑去餐厅点了一桌子的法国鹅肝、帝王蟹、极品黑鱼子等豪奢食物。吃完了之后，她很是豪气的招了招手对服务生说道：“买单！” 这vip卡在酒店里的饮食和购物消费是不需要密码的，服务生接过那张卡就往收银处走去。 不过就在他走到拐角的时候，从卫生间里出来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和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连忙向对方道歉，但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着急，仅只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刚刚那一瞬间，服务生感觉到了手里的卡好像是被抽动了一下，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卡还在手里。他耸了耸肩继续去收银台结账了。 雷涛将那张vip卡和自己的vip卡掉了包之后匆匆地坐电梯上楼。由于用vip卡查询消费记录只能在客人入住的房间里的终端上查，所以他必须尽快地赶到贡晓彬的房间。 到了九楼的西西里套房，他直接刷卡进了房间。 在贡晓彬的房间里，用他的vip卡，最后还需要输入密码。虽然雷涛不知道密码，但他却知道贡晓彬这个人懒得弄很多密码，他常用的密码也就那么几个，他的生日、他的身份证后六位等，都是比较简单的，只要多试几次就行了。 当雷涛在贡晓彬的套房里查询消费记录的时候，林迪却拿着他的vip卡在尽情的购物。而温柔和纪嘉两人则远远的跟着她。过了大概三十多分钟之后，纪嘉的电话响了。她们正和林迪一道在一间“维密”内衣专卖店里。 “她在买东西，就在购物广场b区的维密内衣专卖……”纪嘉小声地对雷涛说了地点。 此时林迪已经挑选好了要买的内衣再次刷卡付账。不过就在她结完账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电话也响了。 “比尔……我吃完了啊……在买东西呢……买了点衣服……今天晚上穿给你看啊……”林迪和贡晓彬聊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了购物区向酒店餐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嘉看到她的行进路线立刻打电话给雷涛，此时雷涛正在从楼上下来。他已经查到了贡晓彬这些年在这里的消费记录，同时还把这些记录都拍了下来。就在他的电梯快到一楼的时候，他接到了纪嘉的电话。 “雷涛，她突然往餐厅去了……”纪嘉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焦急。 雷涛走出电梯往餐厅方向走了几步就看到贡晓彬正站在餐厅门口等着林迪。原来他已经打完了牌也来吃东西，却没见到林迪，这才打电话给她的。 发现了贡晓彬之后，雷涛远远地绕开后走出了大堂。往购物区方向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到了林迪和正在远处跟着她的纪嘉和温柔。 林迪走进酒店大堂后，贡晓彬就迎了上来。 “卡呢！”贡晓彬有些焦躁地问道。 “在这里啦！人家就买了点衣服吗！哎呀……”她正从手包里把卡拿出来的时候，冷不防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 撞到林迪地是温柔！ 被她这么一撞林迪手里的卡脱手掉到了地上。而等她低头准备捡起那张卡的时候，却发现地上有两张卡。 “对不起，对不起……”温柔捡起了雷涛的那张做了个小标记的vip卡连连道歉。 虽然林迪有心对这撞人的女人发飙，但却发现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着这边。这里是国外她倒也知道要注意国际影响，随即捡起了贡晓彬的卡笑了笑道：“没关系……” 雷涛和纪嘉都和林迪见过面，这把卡掉包回来的工作也只能交给温柔去做了。 当他们回到房间，雷涛拿出了他拍下来的那些消费记录，这下子把纪嘉也吓呆了，她很是不解地问道：“他哪来那么多钱啊！” “我查过了，他的卡是有一个担保人的，所有的钱应该都是由那个担保人支付的！”雷涛的表情异常严肃，他知道这个担保人之后，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贡晓彬的身份！ 他的担保人是菊国丰南会！ 毋庸置疑，贡晓彬应该就是熊泽贺太郎的人。他所花的那些钱都是熊泽贺太郎通过丰南会支付的。这么多年，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资助给贡晓彬这么一个技术人员，其意欲何为呢？ 雷涛觉得对此必须调查清楚。他和纪嘉商量了一下之后，让纪嘉先行回国，而他则去了一趟纽约！ 按照贡晓彬的履历，他拿到了学位之后就供职于nimade公司。而nimade公司则是威尔森?穆勒的巴马卡森财团的旗下公司。通过穆勒的关系调查一下贡晓彬在nimade公司的工作情况，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的。 当他找到穆勒说明了情况之后，穆勒摇了摇头苦笑道：“雷……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来找我，我是不会和你说这些的。你们雷霆科技的那位贡总工程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业间谍！” 雷涛听到这话之后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穆勒到底为什么这么说了。 贡晓彬博士毕业之后，就进入了nimade公司，事实上和他所说的那些受排挤、受歧视之类的话完全相反。他一直都受到他上司的器重，他的上司就是他的博士导师拉索伯奇教授。 虚拟游戏这个项目的主体设计事实上正是拉索伯奇教授的设想，只不过当贡晓彬盗取公司绝密技术资料被发现之后，拉索伯奇教授一气之下脑溢血发作去世了，这个项目就随之停滞不前，最后被迫取消了。 当时nimade公司还报了警，按理说贡晓彬应该现在还处于通缉状态的。但后来nimade公司询问这件案子的时候，却发现这件案子却因证据不足而被销案处理了。这背后显然也是有人在替他操作的。 “我一直不说，也是怕你怀疑我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事情也过去好多年了……”穆勒的话让雷涛陷入了沉思。 第六百三十二章 抽丝剥茧 雷涛回国之后，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贡晓彬的事情。就连安全部那边他都没有安排任何的调查行动。 “贡晓彬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纪嘉见雷涛一直都没动静，有些纳闷的问道。 当初雷涛告诉她贡晓彬的事，纪嘉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但当她亲眼见到贡晓彬在拉斯维加斯一掷千金的那些证据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虽然不知道贡晓彬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但本能中就觉得，这家伙一定是将雷霆科技的商业机密卖了，否则谁会出这么多钱供他挥霍呢？ 但回来之后，纪嘉就没见雷涛有什么动作，而贡晓彬也已经回公司上班了。纪嘉还特意跑到雷霆科技去转了转…… “你去公司说什么了没有？”雷涛一听她去雷霆科技了，立刻急切地问道。 纪嘉摇了摇头说道：“贡晓彬都不在，去燕京了。听说是虚拟游戏这个项目被总装看中了，他是去谈替军方开发专用版本的。” 雷涛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沉。穆勒告诉过他，当初虚拟游戏这个项目也受到了摩**方的青睐。这种技术除了作为电子游戏之外，最大的用处就在于军事训练。 贡晓彬在nimade公司的时候，就是拉索伯奇教授的重要助手，他参与这个项目的时候，已经开始接受丰南会的“资助”了。 后来事情败露，他回国后通过关系进入了军方的研究机构。当时他也曾经拿出过虚拟训练系统这个设计方案，但因为资历不够而未引起上级的重视。 接着他就加入了战火俱乐部，依然主推开发这个项目。虽然当时司徒凡比较重视这个项目，但由于资金的限制，这个项目的进展一直都不大。直到雷霆科技成立后，才得到了稳定的资金支持。 从这个脉络分析下来，雷涛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是丰南会也好或是贡晓彬，他们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这个虚拟游戏项目开发出来，最终让军方采用，成为军队的训练系统。 虽然这件事情还有一些环节暂时没办法了解全面。但雷涛清楚，在这个项目没有成功之前，贡晓彬暂时还不构成威胁。 这也就是他暂时不动贡晓彬的原因。 “贡晓彬的事情内幕很复杂，其中牵涉到我和沈磊被洗脑的事情，还有宋元被杀的幕后主使……这些事情现在纠缠成了一团乱麻。我暂时还看不清楚，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动。等着看看，我想很快就应该有结果的！” 雷涛对纪嘉解释了一下之后，又叮嘱道：“这个事情，你就别掺和进来了。就当不知道好了，见到贡晓彬也不要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这件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知道吗？” 雷涛不让安全部展开调查，也是怕泄密。他有一种感觉，在他周围应该潜藏了不少的眼线，也许安全部里也有！ 贡晓彬已经暴露，对方并不知道。那他就索性按兵不动，通过贡晓彬的活动，他可以逆推出对方的真实阴谋。他需要找到一个关键的节点给对方致命一击！ 不过，不管贡晓彬并不代表，他不会调查。雷涛第二天就去了雷霆科技。 “狄克，虚拟游戏这个项目搞了好些年了，现在离产品正式定型到底还有多久啊！”雷涛在雷霆科技总部转了一圈之后，找到了雷霆科技总经理狄克。 听到雷涛的问题，狄克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个项目已经完成98%了，试验系统已经在雷霆战火俱乐部封测了几次了，得到的反馈很不错呢！” 随后，狄克就向雷涛介绍了一下虚拟游戏的整体情况。 这款游戏以一个游戏头盔和一套专用战甲及武器系统作为专用装备。虽然现在装备的量产售价还是比较高，但这同样也代表了这种游戏是一个高端化的产品，主要针对的销售对象是那些年轻的企业家、社会精英阶层，当然最大的用户是军方。 “军方专用版本的要求比民用游戏版本要高一些，晓彬前几天刚去燕京，就是送一套最新的设备去进行测试的。军方那边已经先后进行了五次测试了，这一版……”狄克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响了。 接听了电话之后，狄克的脸上现出了一种欣喜的表情：“……通过了！你是说已经通过了！” 他放下电话之后，愣了半天神才回头对雷涛惊喜地说道：“军方的测试已经通过了！现在要求我们再把设备的量产成本降20%，只要达到这个目标，就可以下单采购了！” 狄克的话对于雷涛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相反，他已经感觉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威胁。 司徒凡走进来看到雷涛沉默不语，而狄克一个人在高兴地转来转去，就有些纳闷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凡！总装的测试已经通过了！我们成功了！我们……”狄克抑制不住地激动，让他说话的声音很大。 司徒凡愣了一愣，随即兴奋地跑过去和狄克一起庆祝了起来。看着他们两人高兴地有些忘乎所以地样子，雷涛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雷涛，你怎么了？”司徒凡似乎发现了雷涛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随即问了一声。 雷涛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对狄克说道：“不是说还要降低一下量产成本才能下单吗？狄克，你去安排一下尽快把这个工作完成。” 狄克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雷涛说的没错，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他转身要去研究中心的时候，司徒凡叫住了他：“对了，你找个技术员去我家一趟，我拿回去的那套装备，一直出现网络卡顿的情况，让他们帮我查查原因。” “这个……再说吧，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成本降下来，争取尽快签下合同！”狄克摆了摆手急匆匆地走了。 雷涛听到这话却眼前一亮，等狄克走了之后，他转身问道：“小凡，你家还有一套试验装备？” 司徒凡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试过几次，觉得挺好玩的，就拿回去一套……” “带我去你家！”雷涛说了这么一句就拉着司徒凡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被雷涛急匆匆地拉回家之后，司徒凡有些纳闷地看着雷涛问道：“你拿我的装备干什么？” “小凡，这个我有用。你就别管了……还有一件事，这个虚拟游戏项目没有我的命令，暂时不许投入生产，也不能对外发布！这个事情，你知道就行了，狄克他们问的话，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就说是董事会的要求！”雷涛一边思索着自己这个命令可能产生的后果一边说着。 他的话让司徒凡很是不解，但她都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雷涛就匆匆走了。 之前雷涛一直在想要找个什么理由从研究中心弄一套装备出来，而不会被贡晓彬怀疑。现在倒省得他动这个脑筋了，司徒凡的这套装备，他准备拿到南港去找秦超华研究一下。他总觉得这个装备很可能被植入了洗脑程序。 雷涛带着设备到了南港之后，立刻去了研究中心，找到了秦超华。 “超华兄，你检查一下这套设备，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洗脑程序的存在。”雷涛走进秦超华的研究室直接下达了指令。 秦超华愣了一愣，随即打开了雷涛送来的纸箱。对于他这个电子工程专家来说，拆一套装备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但是要从装备的核心程序中找到可疑的洗脑程序还是要一些时间的。 雷涛也没在他这里逗留，转到了朴宗逊的研究室。 朴宗逊这边集合了国际上多位顶尖的医学专家。他们正在紧张地对沈磊进行着一项测试。 “你叫什么名字？”朴宗逊教授对带着一个奇特头罩的沈磊问道。 沈磊躺在床上，除了头上的那个头罩之外，身上也连接了好几台仪器，各种贴片贴在身上，有点像个科学怪人。 “……沈……磊！”沈磊此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的，雷涛为了怕他在失忆后形成新的记忆，导致此前的记忆被覆盖或者产生冲突，一直都不让秦殊用真名叫沈磊。这一点被秦殊严格的执行着，而且朴宗逊教授也告诫秦殊不要和沈磊提起以前的事情，免得记忆出现混乱，影响治疗效果的测评。 现在他竟然能够自己说出自己的名字了。这说明对他的治疗是产生了效果的。 秦殊在一旁听到沈磊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小殊！”雷涛走到秦殊身边小声地唤了一声。秦殊转头看到雷涛，激动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她怕影响到测试一直都不敢放声痛哭，看到雷涛之后才小声的抽泣起来。 雷涛刚刚走进来，就听到了沈磊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才真的是一个惊喜呢！ 他拍了拍秦殊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研究室。 “雷大哥，他……他会好的！对吧！”秦殊走出研究室之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压抑着的激动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他一定会好的！” 过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朴宗逊教授将沈磊推了出来。他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兴奋和欣喜地表情：“他今天回忆出来的信息量比较大，精神有点萎靡，这是正常现象，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过几天检查了身体状况后，就可以安排第二次治疗了。” 他对秦殊说完了之后，看到了雷涛，笑着说道：“雷先生，要不要给你也安排一次治疗呢？” 雷涛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暂时还不需要……先集中力量治疗他吧！” 秦殊推着沈磊回病房去了，雷涛则转头对朴宗逊说道：“朴教授，你找到这个洗脑程序的弱点了？” 朴宗逊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洗脑技术为了不损伤洗脑对象的大脑，的确花了很大的功夫。但也留下了一个漏洞。” 第六百三十三章 窃密嫌疑 人的大脑是非常脆弱的，人为强行抹去记忆洗脑这些技术都会对大脑产生影响。这种新型的洗脑技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于大脑的损伤是一点都没有，根据朴宗逊的研究，沈磊的脑部那些记忆体受到外界影响之后被屏蔽了。 如果仅仅只是ct扫描等等医疗技术，检测下来是很难发现问题所在的。找到了原因之后，在秦超华的帮助下，朴宗逊对沈磊的脑区记忆体进行了再次激活。现在看来这种治疗手段还是比较有效的。 “不过这种技术目前还有些局限性，我想最好还是对您的脑区进行一下激活治疗，看看后期形成的记忆和被激活的之前的记忆会不会有冲突……”朴宗逊再次向雷涛提出了这个治疗建议。 雷涛深思了片刻之后，还是拒绝了。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不能承担这种风险，万一治疗失败，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对幕后黑手的最后决战就有可能受到影响。 “你可以找温小姐试试……不过万一出现冲突的话，有没有办法治疗呢？”雷涛提了个建议，但他也担心万一这种试验性治疗出现了记忆冲突会不会产生不良影响。 朴宗逊想了想之后说道：“应该是不会有影响的，虽然记忆冲突会造成一些认知的错乱，但是对脑部生理结构不会造成损伤，心理上的问题，可以找心理专家进行一些调整治疗。”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雷涛倒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当然，他对于为什么这种洗脑技术要避免对人脑产生损伤，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漏洞，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像这种连人类记忆都尝试改变的组织，研究这种技术的时候，会照顾到受害者的身体健康。这有点不太符合这种邪恶组织的一般特征。 雷涛在南港待了十几天后，秦超华这边并没有什么结果。按照他的说法，对于这种技术他也在摸索阶段，很难说在短时间就能拿出接过来。而这时司徒凡那边却来了电话。 雷霆科技的研究中心出事了！ 当雷涛回到邯江的时候，发现雷霆科技的研究中心里戒备森严，有很多军人和警察。 “雷涛……我问你一个事情？”司徒凡将雷涛拉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雷涛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事？” 司徒凡走到门口看了看，把房门关上。这些举动让雷涛更是奇怪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雷涛愣愣地问道。 “你没看新闻吗？can的国际新闻里宣布了一个消息，摩国的nimade公司发布了一款最新的虚拟游戏装备，这套装备和我们的虚拟游戏装备基本一模一样。新闻发布会上放出来的一些测试画面证明，他们应该是窃取了我们的所有技术！”司徒凡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雷涛的表情有些怪怪地。 说完了这些情况之后，她又小声地问道：“我的那套试验装备，你拿哪儿去了？赶紧给我……” “那套装备和这个泄密事件没关系，但我现在不能给你……”雷涛的话还没说完，司徒凡的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你们干什么！”司徒凡立刻回头，不忿地对来人喝道。 闯进她办公室的几个人都没理她，为首的一个军人走过来对雷涛说道：“雷先生，相信司徒小姐已经对你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问你，司徒凡从研究中心拿走的那套虚拟游戏装备你带去了南港，现在那套装备在什么地方？” 对于来人质问，雷涛根本就不屑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问道：“你是谁？你凭什么来这里质问我！” “这是我的证件，这位是国安的李处长！我们负责调查雷霆科技泄密事件！”这个军人递给雷涛一个证件，雷涛一看怔了怔，这个名叫黄明世的少校军官是总参邝局长的部下——六处副处长。 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六处是做什么的。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李处长也拿出了证件，他是国安九局的。 雷霆科技的虚拟游戏项目，在没有得到总装的认可之前，只是一个民营企业的科研项目。但通过了总装的认可，就已经成了军事机密了，虽说这次泄密的仅仅只是民用游戏版本，摩国发布的那个设备也仅仅只是游戏装备，但根据海外情报系统传回来的消息，这次泄密的除了民用版本之外还有全套的军用版本的设计资料。 这就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国家安全了。 幸好现在总装还没有下单，这个设备也没有被军方使用。但很显然，如果现在继续这个项目对于军队来说肯定是不安全的。 按理说既然没有造成对国家利益的损害，总装可以不采用这个设备。但关键问题是，为了开发军用版本，总装向雷霆科技提供了部分军方的技术标准，这些东西肯定也被摩**方得到了。这样一来问题就变得更严重了。 说明了这些情况之后，黄明世继续追问雷涛：“那套设备现在在什么地方！” 雷涛沉默着不说话，他的大脑现在飞快地分析着整件事情。 很显然摩国那边由nimade公司窃取了雷霆科技的技术，但军用版本肯定是提供给了摩**方。这是不是另一个阴谋呢？ 如果他的推测成立，这个设备之中存在这洗脑程序，那么这套被窃取的军用版本一旦被摩国采用，摩军士兵开始使用这套设备训练的同时，也就接受了变相的洗脑！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晦暗不明地思路一下子亮了！ 看来这丰南会所图很大，并不仅仅只是针对华夏一国。 摩国是世界第一军事强国，如果摩国的士兵普遍使用了这套设备，其后果不堪设想…… 雷涛想明白了这些之后，立刻说道：“你们稍等，我要打个电话！” “不行！”黄明世见雷涛去拿电话机，立刻挡在了他的前面。 雷涛对这个有点自以为是的军官很是反感，一进来就把他当嫌疑人，虽然后来态度还算端正，但现在这个阻止他打电话的动作，已经激怒了他了。 他伸手一拨就把黄明世拨开了。没料到雷涛会动手的黄明世脚下一个趔趄，被李处长扶住了。他回转身立刻把枪给掏了出来！ “请给我接方副总长……”雷涛此刻已经拨出了那个号码。 黄明世也不知道他说的方副总长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凭着直觉就觉得雷涛是泄密者，为了阻止他和外界联系，他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砰！”办公桌上的电话机被一枪打烂了！ 李处长立刻伸手拉住了黄明世的手惊道：“你疯啦！” 黄明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里一松，枪已经被雷涛夺走了。但雷涛夺走了黄明世的枪之后，站在门口的两个警察已经掏出枪对准了他。 “放下枪！”两个警察齐声怒喝道。 司徒凡站在一边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已经吓坏了。 雷涛如果真要动手，他背后的那两个警察拿着枪也没用。但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对李处长说了一声：“李处长，这枪……我看还是你替他保管的好。” 他说完之后倒转了枪口把枪递给了李处长。李处长接过枪之后，那两个警察立刻上来抓住了雷涛的胳膊。 “黄明世，我告诉你，你会为今天的冲动后悔的！”雷涛的话刚说完，黄明世还没来得及反驳，雷涛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此刻雷涛的手被两个警察抓这，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那电话就那么一直不停的想着。 黄明世想了想直接上来从雷涛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方辰光。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是副总参谋长，随即接了。 “雷涛，刚刚的电话怎么断了？”方辰光接了电话却发现已经断了，这才打了过来。 “请问你是谁……雷总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黄明世故作聪明的找了个借口准备套套对方的话。 可没想到却被方辰光的话吓了一跳：“开会？这小子搞什么呢？你告诉他我是总参的方辰光！” 黄明世这才醒悟过来。雷涛和很多高层都认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雷涛给方辰光打了个电话，没通话就断了，方辰光竟然会立刻回电！这样的关系说明了什么？ “明世老兄，这个雷涛的身份背景，我们还是要注意一些方式方法的，他现在毕竟只是嫌疑……”李处长做事情比较稳妥，凑到黄明世耳边耳语了几句。 黄明世听了之后，愣了一会儿，悻悻地把电话递给了雷涛：“方副总长的电话……” “方副总长，现在我被国安九局和邝局手下的六处控制了人身自由，罪名是涉嫌泄露军事机密！关于这件事情，我有一些情况需要单独向您或者邝局汇报！”雷涛接过电话直接说了黄明世他们正在对他调查的情况。 方辰光一听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他想了想之后，对雷涛说道：“你把电话交给六处的人！” 雷涛把电话往黄明世面前一递说道：“方副总长找你！” 黄明世刚刚听到雷涛的话就知道这事情麻烦了，以雷涛和方辰光的关系，除非他能证明雷涛确实涉嫌窃密，否则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就凭他今天擅自开枪的事情，很可能会受到军纪处分。 方辰光倒没有对黄明世说太多，他就直接下了个命令：“把雷涛秘密带回燕京，安置在总参招待所。由你们负责他的安全，到了之后会有进一步的命令下达的。” 这样的结果对于黄明世来说倒还不算是什么坏事，至少方辰光没有命令他放了雷涛，或者不允许他继续调查下去。 他还有机会证明雷涛参与了窃密事件，不过这个……需要一些配合。 黄明世对李处长转达了方辰光的命令之后，雷涛对司徒凡说道：“今天的事情要保密，不能说出去！” 第六百三十四章 真正的窃密者 雷涛被带到总参招待所后，虽然没有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但很显然他是被软禁了。两天后，方辰光和邝局长联袂而来，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女军官。 “这位是吴丹同志，她是六处的处长……”邝局长主动给雷涛介绍了一下吴丹。 雷涛伸手和吴丹握了握手后说道：“吴处长，你手下的黄副处长很冲动啊！平白无故就向我开枪！” 听到雷涛这么说，方辰光立刻转头看了吴丹一眼，邝局长也很困惑地看着吴丹。 吴丹则淡淡地笑着说道：“雷涛同志，你说的和事实有些出入吧？他是开枪打坏了电话机，阻止你打电话……你事先也没有说明是给方副总长打电话吧？” 雷涛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他直接把话转入了正题：“这次雷霆科技被失窃的虚拟游戏技术之中应该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他先从发现贡晓彬的问题说起，接着就把他的怀疑和猜测说了出来。虽然他所说的大部分都是推测，但不得不说还是有着很合理的逻辑的。 “按照你的推测，这一切都是这个丰南会在搞鬼了？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只是我国，甚至连摩国人都算计进去了？”邝局长对于雷涛的推测倒是挺感兴趣的。 丰南会也的确是当初他们发现的那处秘密基地的后台，龙牙泄密事件其实就是丰南会内部的其他系统的特工传递出来的信息。只不过那位特工后来已经牺牲了，现在在丰南会内部已经没有了任何华夏情报人员了。对于这个神秘组织的构成目的，他们一无所知。但不可否认，这个组织对于华夏的威胁事实上很大。 如果按照雷涛所说，那这个丰南会就不仅仅只是**组织了，甚至可能是一个国际性的恐怖组织，虽然他们的行事比较隐秘，也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恐怖活动，但应该是在策划一个非常大的阴谋。 “现在那套设备我已经送到南港的研究中心检测了，估计最多两个月，就应该有结果出来了。”这个时限是秦超华对雷涛说的。具体有没有把握雷涛也不敢确定，但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 方辰光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雷涛这两天都在考虑着下一步的计划，他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泄密者，现在组织还没有定论。所以我愿意留下来，你们可以继续对我涉嫌泄密的问题进行调查，当然我也不可能说什么。先拖着……” 按照雷涛的想法，现在丰南会那边一定在等待着华夏方面对于这个事情做出一个最终的结论。那就先把时间拖一拖，等到秦超华那边的研究工作结束之后，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那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邝局，我猜现在对他的调查还没有什么眉目吧？”雷涛突然转头问了一声。 邝局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吴丹。吴丹看出了邝局眼神中的态度，她随即说道：“对他的调查是六处在负责，的确还没有什么进展，至少目前的调查结果，无法证明你所说的那些怀疑。” 雷涛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调查已经被他发现了。而他也已经猜到是我指控他的。你们六处……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吴处长你能保证你手下都没问题吗？” 吴丹愣了一愣立刻辩驳道：“我当然能保证……” 她这话说出口，自己就有些后悔了。她的确无法保证，就凭邝局长此时看着她的表情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雷涛笑着说道：“其实针对我的动作已经不止一次了！我从向邝局长举报之后，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的反馈的！” 他随即向吴丹介绍了一些自己的调查结果，他在说这些情况的时候，吴丹真的是暗自心惊，雷涛说的这些，他们都没有调查，或者说被人为的忽略掉了。 果然，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雷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交给了吴丹说道：“这是我调查得到的证据。你可以派人复查……对了！那位黄副处长，吴处长可以指定他来调查我，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让他接触了。” 黄明世有问题？ 吴丹一听这话就知道雷涛在暗指什么。 听着雷涛和吴丹的对话邝局长已经明白了很多细节。他现在对雷涛说的已经相信了六成，至于剩下的，那就需要实证来证明了。 吴丹还在考虑的时候，邝局长就发话了。 “让黄明世专门负责对雷涛的调查，你尽快落实这些问题。”邝局长随即起身伸手和雷涛的手握了一握说道，“辛苦你了！” 邝局长的这个表态，让雷涛怔愣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信任。他仿佛又有了一个坚实的后盾。而这种感觉自从他从医院里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退伍了之后，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了。 当他们离开了雷涛的房间后，吴丹有些忐忑地问道：“邝局，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真不真的，等所有的实证落实了之后就清楚了！”邝局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转头对方辰光说道，“南港那边的研究报告，方副总长派人盯着点吧？” 方辰光点了点头。刚刚雷涛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他可以直接和秦超华朴宗逊那边联系。他已经准备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南港，就在那边等着结果出来。 雷霆科技这边由于泄密事件的发生，总装已经暂停了采购虚拟训练装备的计划。这对于雷霆科技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照我说，我们应该立刻发布虚拟游戏设备，并同时向新闻界揭露nimade公司的窃密行为！”狄克对于这件事感到非常恼火。 贡晓彬对于狄克的建议很少见的表示了赞同，两人的意见第一次这么出奇的一致。 “现在还不行……”司徒凡想起了雷涛曾经对他说的话，“军方和国安那边还在调查泄密事件，而且董事会也不同意在目前的情况下仓促发布，至少要等泄密事件有个结果才行。” 司徒凡拿出了董事会的意见，狄克和贡晓彬就没办法了，而贡晓彬听了司徒凡后面说的话，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连狄克和他说话都没听到。 “晓彬！你在想什么呢？”狄克大声地吼了一句。 贡晓彬被他吓了一跳转头说道：“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聋……” “我说，我们去找纪总谈谈这个事情，争取一下纪总的支持……雷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狄克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贡晓彬听了狄克的话摇了摇头说道：“纪总估计也不会支持我们的。唉！怎么就会出这种事情呢！” 说完了之后贡晓彬头也不回的走了。 狄克看着他的背影，也有些忿忿地离开了。 对于雷涛的调查，继续由黄明世负责。这让黄明世有了一种错觉，看来雷涛的背景也没那么硬吗！ 不过他已经接到了指示，对于雷涛的调查做做样子就好了。泄密事件很快就会有结论出来的。这让他也无法对雷涛再做什么了。 “雷总，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么沉默下去总不是个事情吧？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黄明世每天例行要和雷涛做一番苦口婆心的谈话。 而雷涛也照例沉默相对，这让黄明世感觉自己这样有点浪费时间。 “吴处，这个雷涛就像块茅坑里的石头死硬！真是一点也没办法……”黄明世对吴丹提出是不是换种方式对雷涛进行调查。 “老黄，你最好有点耐心。这个雷涛曾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吴丹没有同意黄明世的建议。她已经落实了一些证据了，对于黄明世的问题，也已经有了些发现，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就在华夏这边的调查有些陷入僵局的时候，风云突变，摩国方面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一名来自雷霆科技的研究人员突然出现在纽约瑞士领事馆。他宣称窃取了雷霆科技的绝密技术并卖给了nimade公司，但现在却受到摩国情报机构的追杀，请求去瑞士避难。 这样的一个惊天消息，很快就被捅到了新闻媒体。之前nimade公司发布新技术的时候，华夏方面就传出消息，雷霆科技几乎与此同时被窃密。现在这个窃密者的出现似乎印证了这件事。 很快华夏方面正式对外发布了回应，雷霆科技被窃的不止是nimade公司发布的虚拟游戏装备，同时还有与之相关的军用版本。华夏军方对于摩国间谍机构以及某些公司的无耻行径表示强烈的谴责。 这则公告一出，全世界一片大哗。 竟然还有军用版本！ 随后就有很多军事分析专家对于nimade公司发布的虚拟游戏装备进行了分析，指出如果有军用版本的话，这种技术对于士兵的训练的确有着非常重要的革命性意义。 随后舆论的关注点就已经转移到了摩国是不是窃取了华夏的军事技术上了。 当然，这种事情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摩国方面立刻回应了。摩国总统府新闻发言人对于华夏这种混淆视听的做法表示遗憾。还说什么以两国技术发展的差距来看，这种事情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在记者问及是否有军用版本的时候，这位发言人将皮球踢到了国防部。很快国防部的新闻发言人闪烁其辞地说，摩**方对于此类技术已经研究二十多年了。至于具体进展却不便透露。 不管怎么说，这个泄密者的出现，已经洗脱了雷涛涉嫌泄密的问题。根据上级指示，黄明世对雷涛宣布了解除对他的审查。 雷涛也没表示什么异议，很快就离开了总参招待所。秦超华那边已经有了研究结果，这套装备之中虽然没有洗脑程序的存在，但装备中的确有那些可以发射高频音波、红外线等等洗脑组合波的设备。 这个头盔只要得到指令就能对用户洗脑！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言穿心 雷涛和方辰光碰了个头之后，就回到了邯江。 当他出现在雷霆科技总部的时候，司徒凡惊喜地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没事了，傻丫头……”雷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地安慰道。 就在这时，狄克兴冲冲地冲了进来…… “呃……”看到雷涛和司徒凡拥抱在一起，狄克非常尴尬地进退两难。可就在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却冷不防和另一个闯进办公室的人撞了个满怀。 贡晓彬并没看到办公室里那暧昧的一幕，他被撞到之后直愣愣地抱怨道：“你干嘛呢！” 此时雷涛和司徒凡已经分开了。狄克和贡晓彬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人就已经觉察到了有人闯进了办公室。 司徒凡飞快地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嗔怒着说道：“你们两个以后进我办公室能不能先敲敲门啊！” 狄克脸上很是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贡晓彬则有些急切地说道：“雷总，虚拟游戏这个项目，公司里到底打算怎么办啊！就这么不死不活的拖着，团队里的人都有意见了。” 总装那边取消了订购意向，这次的泄密事件由于部分技术接口标准的泄漏，军方也要做技术调整。虽然雷涛回来之前已经从方辰光那里得知了军方高层对于这个项目还是很看好的，但具体将来会怎么做现在还没有定论。 这些情况，贡晓彬他们是不知道的。现在雷涛一回来贡晓彬就找上门来了，雷涛平静地看着他问道：“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呢？” “目前，虽说nimade公司已经抢先发布了虚拟游戏装备，但他们为了规避我们的专利，使用了替代技术。这方面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如果我们的版本上市推广从客户体验，运行稳定性等各方面还是处于领先的，所以……”贡晓彬说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之后，转头看了看狄克。 狄克心领神会的接口说道：“我们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发布我们的民用游戏版本……至于军用版本，我们可以再慢慢做工作。至少可以先在民用市场上先做起来。” 虚拟游戏这个项目投入的资金规模很大，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产生效益。公司董事会的确对这个项目颇有微词，狄克和贡晓彬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此前他们获得成功后就要向外发布的，只不过碍于军用版本还没定论，为了保密而延后了发布时间，谁知道又搞出了这么档子事情来。 现在要是再不发布这个产品，很可能就会受到董事会的质疑而被迫下马了。 之前司徒凡以董事会的要求将他们立刻发布民用版本的建议驳回了。但狄克后来找了好几个董事，他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董事会的大部分董事的要求是虚拟游戏项目尽快产生效益，最好马上就发布。 正好现在雷涛也回来了，他们俩就一块儿跑来找雷涛要求立刻发布虚拟游戏了。 听完了他们的意见之后，雷涛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决定了！暂时不会发布虚拟游戏项目。这个项目必须进行技术改进之后才可以发布上市！” “为什么？这……这不行！”狄克第一个开口说道。贡晓彬却沉默不语，他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雷涛。 “我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的。”雷涛微微笑了笑说道，“第一，这个项目只是完成了测试版，以目前的游戏场景设计来说，完全达不到上市的标准。你们总不能让玩家就玩一个类似cs的仓库地图吧？其他的地图设计完成了多少了？武器系统设计又完成了多少？” 雷涛的这些质疑，直中问题核心。事实上nimade公司那边发布的虚拟游戏装备，也仅仅只是从与其合作的游戏公司中选择了一些对战类3d游戏场景变换了格式之后，发布出来的，最多就算是个抢鲜版。 狄克听着雷涛的这些问题，思虑了一遍之后说道：“我们可以一边上市销售一边在线更新游戏场景的，这个并不难。” “第二个就是这个联网系统，我听说你们搞了个专用的协议，以防止外部的恶意接入？这方面的安全问题，你们测试的根本就不够。而且我觉得专用协议这个想法并不好。最好是使用通用的开放式协议。安全问题方面，我们可以修改硬件的一些设置来满足要求。这样比搞专用协议更好！” 雷涛说出这些话之后，拿出了一份改进方案，这是他从秦超华那边拿来的，这份改进方案，事实上就是将那些可以用于洗脑设备的装置给取消掉了，而且还改进了一部分的硬件设施，成本和技术通用性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贡晓彬接过这份改进方案之后，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研究和努力，终于达到了h先生的要求，让这个虚拟游戏装备可以兼容洗脑程序。可没想到雷涛却拿出了这样一份改进方案。如果真要这么改的话……这东西就没用了。 狄克和司徒凡他们虽然并不懂技术，但后面的技术测评部分他们是看得出来的，两相对比之后，的确可以节省很大的制造成本。 狄克喜出望外地说道：“雷各，你这……都搞好了……这份改进方案是谁做的？晓彬，是庄辰那小子吗？” “不是，是南港的一位技术专家，之前晓彬曾经跟我提起过。这次我就把小凡那套装备送到南港找他帮忙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就弄出了这么一份技术改进方案。”雷涛说这个话的时候，一边还在观察这贡晓彬的反应。 果然，贡晓彬的脸越来越白，而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他用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秦超华的存在，他是从南港研发中心报上来的一些需要总部这边协助的技术资料猜到的。后来他的上级也告诉了他秦超华的身份，从林觉死后这位技术专家就人间蒸发了，丰南会方面也找不到他在什么地方。没想到是被雷涛网罗走了。 这份技术改进方案，已经将洗脑技术兼容的部分全部去掉了。如果照着这个方案去做的话，h先生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这不行……”贡晓彬本能地脱口而出反对道。 雷涛淡淡地笑道：“为什么不行？是不是这样一改，到时候这些设备在联网的时候，回合服务器中的一些程序冲突啊？” “说到这个服务器的问题……”雷涛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双眼露出了一股厉芒，“比尔?王，你在服务器里植入的洗脑程序应该还没有激活吧？” 比尔?王！ 这个名字一出口，贡晓彬心里一惊，手中的技术资料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 狄克和司徒凡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的表情，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他们的对话和表情反应，还是看得出来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你……怎么知道的……”贡晓彬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差一点，怔愣了片刻之后，他喃喃地问道。 “拉索伯奇教授是你在摩国读博士的时候的导师吧？你后来进入nimade公司是拉索伯奇教授推荐的，是吧？你从nimade公司偷走了虚拟游戏开发资料之后，拉索伯奇教授没多久就去世了，实际上他是被你这个得意弟子气死的！”雷涛一一历数着贡晓彬当年的丑事，贡晓彬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愕莫名。 他不知道雷涛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虽然威尔森?穆勒和雷涛是有生意上的交往，但凭着他和雷涛的私人关系，就算是穆勒对雷涛说了当年的事情，雷涛应该也不会轻易相信的。至少也会找他来求证的啊！ 就在贡晓彬露出惊愕莫名的表情时，司徒凡和狄克也同样惊讶地瞪着他。雷涛所说的这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但这些事对于贡晓彬的为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指控。如果贡晓彬是清白的，按照他的性格早就暴怒地否认反驳了。 但贡晓彬的反应，完全不是这样。他就那么愣愣地盯着雷涛，脑门上一层层的汗珠沁出来之后，又汇聚到了一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化名比尔?王在拉斯维加斯米高梅赌场豪赌，每年你的假期都是在那里消磨掉的，对吧？”雷涛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份消费记录，还有不少他和林迪在赌场里赌钱的照片。 当这些证据出现在贡晓彬的面前时，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辩驳和解释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司徒凡和狄克，作为贡晓彬从小到大的朋友，虽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但却也无法否认，雷涛的指控完全就是罪证确凿的。 “贡晓彬，公司里应该不止你一个人为丰南会卖命吧？之前将技术资料偷走卖给nimade公司的那个技术人员，也是你的同伙对吧？”雷涛最后的这句话，就好像一支致命的利剑刺中了贡晓彬的心脏。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而狄克和司徒凡在惊愕之余更是用一种愤怒地目光盯着贡晓彬。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不已。狄克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怒吼着骂道：“混帐玩意儿！你特么脑袋进水啦……” 他一边骂一边抬脚要去踹贡晓彬，却被雷涛一把拉住了。 “小凡！报警……让警察和国安把这个该死的家伙抓起来！”被雷涛控制住，无法踢踹贡晓彬的狄克怒声吼道。 司徒凡也已经有些懵了，她转头看了一眼雷涛，雷涛则朝她摇了摇头说道：“小凡，你和狄克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他说……” 当狄克和司徒凡离开了办公室之后，雷涛转身对贡晓彬说道：“贡晓彬，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个就是和狄克说的一样，我把你交给国安，让法律来制裁你。另一个……” 说到这里，雷涛顿了一顿，贡晓彬也抬起了头看着他。雷涛微笑着说了四个字——和我合作！ 第六百三十六章 诡异的平静 雷霆科技自泄密事件之后，第一次正式对外发布对泄密问题的回应。 但让人奇怪的却是雷霆科技并未对nimade公司提出控诉、索赔等等要求。反而对外宣布了将延迟发布“雷霆战火”虚拟游戏系统的消息。 根据雷霆科技的正式声明，此前公司被窃的只是试验版本。“雷霆战火”虚拟游戏系统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为了能让广大玩家得到更好的游戏体验，雷霆科技决定延迟发布1.0版本，一年后将正式发布2.0版本。 这个消息一出，很多专业分析人士就指出，这是雷霆科技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之前雷霆科技失窃的技术应该是成功的第一代版本，而由于nimade公司抢先发布的关系，所以雷霆科技一年后所发布的2.0版本将会和1.0版本有非常大的不同。 虽然会晚一年面世，但雷霆科技的技术积累应该比窃取了他人技术的nimade公司更多，所以这个“雷霆战火”2.0版本还是很令人期待的。 其中的内情，并不为世人所知。当广大游戏玩家在期待着一年后发布的雷霆战火2.0版本时，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我已经尽力了，可现在的问题是，雷涛直接拿来了一个改进计划，现在这套设备的设计中已经把原来的硬件配置改了将近70%，很多设备都被取消或替换了。”贡晓彬在向他的上级汇报情况的时候，显得很无奈。 “我们所需要的那些东西呢？都被改了……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h先生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贡晓彬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和时间精力，原计划准备在雷霆战火设备中加入的那个洗脑程序，现在竟然被替换掉了。这就意味着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一大半了。 贡晓彬抬头看了看正在旁边监听着他通话的雷涛。雷涛向他做了个手势，贡晓彬黯然地说道：“我觉得我……也许暴露了，我的意见雷涛根本不采纳，这次的升级工作都交给了庄辰负责了。我……我这个总工被架空了。” “他有没有对你采取什么其他措施？有人监视你吗？”h先生对于贡晓彬的话并不相信。贡晓彬此前也提出过好几次，不想做的意思，他想要移民……这个事情h先生是知道的。 贡晓彬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倒还没有。就是我的权力被架空了，2.0版本的开发我插不上手。” 听到他这么说，那头的h先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h先生说道：“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吧！你一定要沉住气，没什么事暂时不要和我联系了。他们没有证据的话，最多也就是怀疑。” 通话结束后，贡晓彬转头对雷涛问道：“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了！”雷涛沉声说道，“贡晓彬，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送你去国外。按照我的意思，你最好把赌戒了，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比如欧洲的一些小城镇，做点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对于贡晓彬，雷涛知道他本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至少也仅仅只是个未遂。现在他已经将雷霆科技内部他所引入公司内部的眼线名单招供了出来，也配合雷涛向丰南会的那位h先生发出了假信息，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当然，虽说他不会再追究贡晓彬的罪责，但如果把他交给国安或军方，七八年牢狱之灾那是免不了的。看在他们也算是共事一场的份上，雷涛还是打算放他一马。 雷霆科技宣布了延迟一年发布雷霆战火2.0的消息之后，虽然引起了一些反响，但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次的泄密风波也就算过去了。 雷涛婚后的生活其实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每天照样是两个人都很忙。川西南开发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而随着上次纪嘉的欧洲之行，又有很多企业加入了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合作框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国际互联网巨头之一的欧米伽公司宣布和华夏世纪经济联合体的合作协议已经谈判成功。欧米伽公司正式加入这个合作框架之后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和世纪地产、雷霆科技两家公司合作开发“网络智能建筑”项目。 根据三家公司联合发布的消息，这个“网络智能建筑”将成为高端房地产市场最有力的竞争者。全网络化控制、最新的物联网技术应用、生态环保建筑、海绵城市环保技术的运用……等等这些高新科技的概念在这个“网络智能建筑”中都有体现。 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正在研究开发中的项目，但各个房地产开发巨头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强大威胁。于是，很多房地产建筑企业、开发商、互联网公司等等都纷纷宣布投入巨资开始进行类似的研究。 这样的结果对于雷涛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至少有竞争是好事，他也有着强大的自信应该可以在这场新技术浪潮之中站定一个优势地位。 距离贡晓彬和h先生的通话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对方一直都没什么具体行动。这让雷涛还是有些担心的。他之所以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认为丰南会的真正目标就是想要让这项洗脑技术通过雷霆科技的虚拟游戏系统上市销售。 这种虚拟游戏装备的消费者定位是社会精英阶层，如果他们使用了这些设备，必然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洗脑。而当他们需要的时候，必然会触发这个潜在在人们大脑中的定时炸弹。如果这些社会精英被控制住了，那么对于这个社会而言，那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按理说，他们的阴谋被雷涛识破了之后，对方应该会有反应才是的。可三个月过去了，却依然风平浪静，这本身就有些不对劲。雷涛已经加强了身边人的安全防范，他别的不怕就怕人家利用他的亲人做文章。 除了他和纪嘉之外，现在对他具有不同寻常意义的就只有陆家了，所以在雷涛的建议下，陆家家卫也都全体出动，从摩国调回来很多高手，江淮武馆那边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高手都已经回国了。 他这边严阵以待，对方却毫无动静，这气氛的确有些诡异。 就在雷涛觉得有些不对头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安全部方面的通知，吴喜宝的两个孩子找到了。 这两个孩子中最大的女孩七岁，最小的男孩才四岁。他们都被卖到了闽越省蒲江县。 “安全部的人在一户农民家里找到了两个孩子，那男孩原本是要被卖到潮安去的，安全部的人无法阻止就报了警，现在两个孩子都被蒲江县警方解救了出来，安置在蒲江社会福利院……”凌霜在汽车上向雷涛叙述着发现孩子们的经过。 汽车是连夜从邯江出发的，雷涛得到消息之后，一刻也没停留就出发了。与此同时，他也通知了吴喜宝所在的泷南警方。泷南市那边经过了纪委的整顿之后，吴喜宝的冤案已经被纠正了过来，虽然这对于吴喜宝来说已经有些晚了。但至少也算是一个安慰。 而他们现在要去蒲江接这两个孩子还要等泷南警方带着正式的手续过来办理认领。稍后，雷涛会以吴喜宝生前委托的监护人的身份接他们回邯江抚养。 雷涛到了潮安之后，等了两天才等到泷南警方派过来的警察。 “不好意思，雷总。我们来的路上一个公文包被……偷走了，为了这个事情，被耽搁了。”泷南警方带队的是一位名叫马戈的警官。 这事情也真是有些让人难堪，他们两个警察一起坐火车竟然还被小偷偷走了公文包。幸好他们这次来就是协助雷涛办理一下手续的，并没有带枪，要真是枪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们赶紧去蒲江吧！”雷涛也没多说什么。他们两个警察千里迢迢过来办理这个手续，完全就是为了配合他领养两个孩子而已。这一路这么辛苦，还丢了东西，雷涛再开口指责他们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和泷南来的两个警官一起赶到蒲江之后，他们直接找到了蒲江县警察局。 接待他们的是蒲江县警察局长康少华。 “雷总……”康少华一早就听说那两个孩子是雷霆公司老总雷涛点名要找的，现在雷涛亲自上门来，他自然是非常殷勤的。 可还没等他客套两句呢，雷涛就打断了他的话：“康局长，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孩子，泷南警方的马警官也来了，顺便就把手续给办了！” 康少华虽然被雷涛打断了话，但他却一点都没介意，笑着说道：“那好，我让打拐办的冯真同志陪你们去一趟。” 打拐办的主任冯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警，当她来到康少华办公室听了雷涛他们的来意之后，有些纳闷地说道：“昨天就有个泷南警方的马警官来过，怎么今天又来了？” 马戈听到这话也愣住了，他随即问道：“冯主任，你说的马警官是叫马戈？” “对啊！介绍信上是这么写的……”冯真点了点头回答道。 “冯主任，那个马警官找你们想干什么？”雷涛立刻插了一句，他的脸色变得一片阴沉。 冯真怔愣着说道：“找我们配合一下去福利院领孩子……就是前些天我们解救出来的两个孩子！” 雷涛立刻腾地一声站起来对康少华说道：“康局长，这件事你们必须负责！” 康少华也已经明白了情况了，他转头对冯真说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他们把孩子领走呢！” 冯真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看这样子，昨天来领孩子的泷南的警察应该是假冒的。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泷南警察的公文包被盗，假扮警察的人公然冒名领走了被解救的孩子。 而雷涛则觉得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第六百三十七章 浅水湾别墅 蒲江县警方对于犯罪分子冒充警察从福利院领走了刚刚解救的被拐儿童一案非常重视。但通过当地警方的调查，最终也没有能够发现什么有力的线索。警察局里还有福利院里那个冒充的“马警官”的监控画面并不是很清楚，加上从省厅请来的技术专家画出来的模拟图像，最终也只能是发了个通缉令。 但这样的通缉，雷涛知道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中途截走孩子，这很明显并不是一般的人贩子所为，而是经过精心计划巧妙安排后实施的一个阴谋。 马戈在火车上被窃走了公文包，铁路警方至今没能抓到嫌疑人，丢失的公文就是后来被冒用了的警方文件。他在途中下车等待泷南方面再派人带了文件过来，就耽搁了两天时间。而这两天时间正好被对方利用打了个时间差，孩子就在他们到蒲江的前一天被领走了。 当地的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轮渡码头等地方都没有发现这冒名顶替的警察和孩子。很显然，他们是开车离开的蒲江，很难找到线索查明他们去了哪里。 雷涛对于警方的作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下令安全部继续寻找孩子，但他同时心里也在担心着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丰南会有关。 过了大半个月还没有消息，而这时雷涛又接到消息说温柔要带孩子回南港探亲。消息是从纪嘉那边传过来的，雷涛知道这其实是温柔想让他看看孩子，这是他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和温柔商量好的。 雷涛只得暂时放下了寻找吴喜宝的两个孩子的事情，立刻动身前往南港。 他到南港的时候是纪嘉在机场接他的，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纪嘉竟然把宏涛也带过来了。 “温柔说，想让两个小家伙从小就成为好朋友，就像我和她一样……”对于雷涛的疑问，纪嘉笑着回答道。 温柔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但当雷涛看到宏涛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吴喜宝的两个孩子被劫走了，现在宏涛和雷生两个孩子有同时来了南港…… 虽然他不认为这种安排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影响，但他对两个孩子在南港的安全却格外重视了起来。 雷涛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问道：“晴儿呢？老爷子不是让晴儿负责带着孩子的吗？” 陆家家卫回国护卫陆家人安全的计划实施之后，陆曾泰是指定了邹晴儿专门负责陆宏涛的安全。可现在雷涛却没有看到邹晴儿的身影，他心里的担忧就更强烈了。 纪嘉撇了撇嘴说道：“那丫头，我总感觉和她不对付。每次碰面总会吵架，这次我带孩子来南港，她死活拦着不让。我和爷爷说了之后，就让她留在邯江了。邹五哥陪我们过来的。” 他们一起走出机场见到开车等候着的邹建刚之后，雷涛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对邹建刚打了个招呼说道：“邹五哥，辛苦你了！” 邹建刚笑了笑说道：“不辛苦！小姐，我们是去酒店还是……” 纪嘉看了雷涛一眼笑着说道：“不去酒店。” 雷涛愣了愣，不去酒店去什么地方？可看纪嘉的样子应该是没打算告诉他，他也就不问了。 邹建刚的车从机场出发，一路沿着海岸线行驶，雷涛看着这似乎是向浅水湾的方向去的。心里隐约猜到了一种可能…… 浅水湾在港岛之南，号称“天下第一湾”，也有“东方夏威夷”之美誉，是南港最具代表性的滨海旅游住宅区。依山傍海的海湾呈新月形，坡缓滩长，波平浪静，水清沙细，沙滩宽阔洁净而水浅，且冬暖夏凉，水温在十六摄氏度至二十七摄氏度之间，历来是消夏避暑的胜地，也是游人必至的著名风景区。 浅水湾也是南港仅次于半山的最高尚住宅区之一，众多的别墅豪宅遍布于海湾的坡地上。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中所提及的浅水湾酒店现已变成了影湾园，该园的前庭再现了昔日浅水湾酒店的日式园林建筑风格，后部则改建成了商场及公寓大厦。 当邹建刚的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前时，雷涛笑了笑说道：“你不会打算告诉我，这里是你新买的吧？” 纪嘉点了点头，有些抱怨地嗔道：“你就不能傻一点啊！每次都没惊喜……真没意思！” 雷涛揽着她，另一只手牵着宏涛向大门走去。 这栋别墅外形有些陈旧，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整体的建筑风格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流行的复古风格。 从门口进去之后，屋子里有些空荡荡的，虽然没什么灰尘，但看样子就知道这栋别墅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住人了。 别墅的面积不大，也就七八百平呎。不过最让人惊喜的是穿过别墅之后，有一片完整的海滩在别墅的后边，这片海滩不长，但作为私人海滩来说的确是够大的了，应该有三四个篮球场地那么大。 湛蓝的海水在海滩上轻轻的起伏着，带走一些沙子，留下不少贝类虾蟹。这片海滩的两边都是礁石延伸进海中之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海湾的样子。在沙滩中间还有一条木质的栈桥，看样子还能停靠游艇。 “以后我们每年冬天可以到这里来度假，坐船出海，钓钓鱼什么的！”纪嘉看着这片属于他们的海滩心中充满憧憬地说道。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头好好设计一下，我们自己动手装修怎么样？” 纪嘉听雷涛这么说心里更是兴奋了，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我负责刷油漆……” “我做木工！”宏涛在旁边大声地说道。 雷涛看着他小大人的样子，就笑着说道：“你还是跟着妈妈刷油漆好了，拿锤子砸到脚怎么办？” 陆宏涛也不知什么时候，对锤子这个工具特别感兴趣，天天手里拿着把小锤子东敲一下西砸一锤，还自说自话地说长大要当个木匠。这让陆家的老辈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房子是朱致信的银行早些年收来的抵押物业，但由于房子地处比较偏僻，而且也有些年头了，所以一直也没卖掉。纪嘉前些日子说打算在南港买一处物业，朱致信就向她推荐了几处物业。 没想到她一眼就看中这里了，虽然花了将近一千多万港币，从投资角度来说是有些不值的，但纪嘉也没打算把这里再转卖出去。俗话说“有钱难买乐意”就是这意思了。 看完了房子之后，邹建刚就把他们一家送回了半岛酒店。 半岛酒店位于九龙尖沙咀，面对维多利亚港，是南港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半岛酒店于1928年开业，有“远东贵妇”的称号，是当时全亚洲最先进及豪华的酒店之一。当时的建筑物只有七层，呈h型，曾一度被英军进驻作为临时军营。 1994年酒店进行扩建工程，在北面加建一幢30层的新翼，顶楼设有直升机场，方便重要贵宾直接使用直升机往来南港国际机场。 温柔到港是坐私人飞机来的，直接在机场换乘了直升飞机到达半岛酒店的顶楼，完全是一副超级富豪的派头。 “renison，这是你宏涛哥哥……”温柔的儿子英文名字如果直译的话应该叫做“雷尼森”，而他的中文名字则是欧雷生。 不过他的样貌百分之七十继承了母亲的柔美，见到陌生人还有些胆怯，但对宏涛却有着一种天然地亲切感。 “哥……哥……哒……”他说话还有些混淆不清，把哥哥叫成了“哥哥哒”，听着倒有些像母鸡生蛋的意思，把在场的大人都弄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嘉对这孩子很亲切，抱在手里就不愿放手了，惹得宏涛有些嫉妒地拉着她的衣袖也要抱。 雷涛在一旁看着这其乐融融地景象，心里的那种担忧倒是淡了不少。 温柔到了之后，两家人真正的享受着假期，所有的工作、业务、应酬统统放下了。对于纪嘉买下的那幢房子，温柔也很喜欢，她和纪嘉约好了给他们母子留几间客房。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温柔和纪嘉两人就催着雷涛把设计拿出来。三个人天天呆在别墅那边忙着装修房子的事情。 如果这一幕被记者看见，那可真就有的文章好做了。“三位大富豪自己动手装修房子”，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恐怕真就没人会信。 宏涛和雷生两个小家伙也跟在大人后面玩得起劲。 “爸爸！我要和renison去沙滩上造房子……”雷涛他们正在厨房里商量改造方案的时候，宏涛跑过来拉了拉雷涛的裤腿管。 自从雷涛和纪嘉结婚之后，宏涛就改口叫他爸爸了。原本雷涛还有点顾虑怕让陆家人心里不舒服。但没想到宏涛告诉他是太爷爷让他改口的。而且小家伙改口叫他爸爸一点都没有违和感，叫起来很是顺口。纪嘉说这就是“父子天性”。 雷涛对于宏涛的要求并没有拒绝，直接挥了挥手说道：“不要靠近海边知道吗？让五伯陪你们去……” 这几天都是这样，两个小家伙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儿之后，就会跑到沙滩上去堆沙堡，有邹建刚在旁边看着倒也没什么问题。 两个烦人的小家伙跑到沙滩上去之后，三人继续讨论起了厨房应该怎么改造的问题。商讨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大致有了一个统一的意见…… 可就在这时，雷涛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他本能地感觉到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威胁朝他心头袭来。 他转身穿过走廊往沙滩方向冲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头一紧……从过道的落地门玻璃正好能看到，邹建刚倒在通往屋后沙滩的廊道上。 雷涛立刻冲到了沙滩上，只见一条快艇刚刚离开岸边掀起一片激浪。而沙滩上除了一个崩塌的沙堡之外，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踪影。 第六百三十八章 潜入神秘岛 南港警方的效率很高，接到报案后没一会儿就赶到了现场。 邹建刚是被远距离的狙击步枪一枪毙命，根据雷涛的叙述，应该是加装了消音器的。至于是何种武器发射的，那还要等弹道痕迹检测的结果。 沙滩上的足迹显示，绑架孩子的是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七十公斤的壮汉。当然船上是否还有其他人这也未可知。 那艘船按照雷涛的描述，应该是一条大飞。具体型号由于距离较远，事发突然雷涛也没看清楚。而且南港这边早年用大飞走私商品到大陆比较猖獗，同类型的船很多。要从船只的来源入手调查，也比较困难。 看着警察们四处忙碌地寻找线索，听着警官向他们三人询问案发经过，偶尔机械式地回应几句……雷涛的心思根本没在警方的调查上边。 从温柔母子来港纪嘉带着宏涛也一起过来的时候，雷涛就有一种担忧。但这种担忧却随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那种温馨渐渐地被淡化了。 太大意了！ 雷涛不是没有预见到危险，但他还是大意地放松了警惕。别墅这里私密性很强，而且他们当时在别墅里，孩子在沙滩上还有邹建刚在一旁护卫着，他根本就没考虑到对方会从海上发动突袭。 也许是离开龙牙太久了，让他心里那根时刻绷着的弦松了。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已经钝化了！ “雷先生，雷太太，温女士……根据现场的勘查，我们警方初步判定这是一起性质严重的绑架事件，以你们的身份，绑匪很可能会提出高额赎金。如果绑匪打电话给你们，希望你们立刻联系我们！” 带队的一位高级警司对他们三人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警察们就撤走了。不过按照惯例，警方接下来会对雷涛纪嘉和温柔三人实施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以免他们和绑匪私下联系给警方的破案造成困扰。 “雷涛，我们该怎么办？”警察离开后，温柔和纪嘉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知道绑架孩子的是谁，我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勒索赎金。现在我们只能等着，等着他们提出他们的条件！”雷涛对温柔和纪嘉说道，“你们放心好了，孩子们应该没事的。他们的目标是我！” 温柔和纪嘉在拉斯维加斯都参与了对贡晓彬的调查，她们也都知道一些内情。雷涛就不用瞒着她们了。他把贡晓彬和丰南会的关系，以及他在“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中发现的洗脑程序及相关硬件的问题都说了。 “根据我的推断，对方一定是想以孩子为要挟，逼迫我让这套装备尽快上市，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下一步的阴谋能够顺利实施……”对于对方的目的，雷涛的判断很准确，事实上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听完了雷涛的叙述，纪嘉沉声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做？答应他们？”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又和温柔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人此刻的心绪已经完全乱了，矛盾和不安让她们无法平静下来。 按照雷涛所说的，丰南会的阴谋一旦得逞必将让这个世界面临着巨大的危机。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的目标用户群体是那些社会精英，也只有这些高端用户才有可能消费的起这种游戏设备。而一旦这些人被洗脑、被控制……丰南会甚至有可能掌控这个世界的命运。 但另一方面，现在她们的孩子都被对方挟持了，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似乎只有妥协一条路了。 不妥协，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妥协了，这个世界就完了……这样的两难选择在纪嘉和温柔心里也无法抉择，更别说雷涛了…… 她们两人的眼神夹杂着这种矛盾，疑虑重重地看着雷涛。虽然知道妥协的话孩子的安全应该能得到保证，但相对于妥协所带来的后果……她们不知道雷涛会怎么选择。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放心好了，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不会让孩子们有事的。” 时间过得很快，离孩子们被绑架已经过去五天了，但并没有任何人通过任何方式和雷涛他们联系。警方在调查的同时也在对雷涛他们三人进行这严密的监控，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雷涛他们三人在出事之后，就一直呆在酒店的房间里。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纪嘉和温柔两人，吃不好睡不着，时时刻刻受着煎熬……看到她们的样子，雷涛也有些受不了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雷涛打开门之后愣了一愣，来人是那位负责调查绑架案的南港警方的林警司，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雷涛的熟人——沙丘。 “你怎么来了？”自从沈磊出事之后，雷涛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沙丘沉声说道：“我们进去说吧！时间不多……” 纪嘉和温柔见到林警司到来，她们也没注意到沙丘的存在，而是第一时间询问起了案情的调查进展。 林警司就在起居室里向她们介绍案情进展，而沙丘则小声地对雷涛说道：“找个地方聊聊。” 雷涛把沙丘带到了书房里。关上门之后，他直接问道：“孩子们被绑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既然沙丘是和林警司一起来的，自然应该是知道这间案子的。 沙丘也没对雷涛隐瞒什么，他点了点头说道：“上级对这件案子很重视，特地派我来帮你的。” “你打算怎么帮我呢？”雷涛平静地问道。 沙丘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雷涛，当年你出事之后，因为无法甄别，所以只能安排你退伍。就和沈磊一样，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对吧！” 雷涛点了点头没说话，他静静地坐着，目光平静地看着沙丘，等待着他说下去。 “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上级领导已经确认了你并没有叛变组织的情况。邝局授权我向你宣布这个决定，至于你今后的安排，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将会听取你个人的意见，再做决定。”沙丘先给雷涛说了一个好消息。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雷涛并没有任何的激动。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沙丘会如何帮助他救回孩子们。 说完了这件事之后，沙丘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件事和当年的那个敌对组织有关，而且孩子们就被关在你们上次出事的那个岛上！” 听到这里，雷涛立刻问道：“那个岛在什么位置！” “在南边，距此七百海里左右，那里属于我国和越南方面的争议地区，情况比较复杂。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次我将亲自带队上岛救人。邝局让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也尊重你的意见。”沙丘说完之后，双眼看着雷涛等待着他的回答。 雷涛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同意营救……但我认为，你没必要带其他人上岛。就我和你两个就够了！” “雷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上次你们两组八个人都折在那里了……这次我准备带六个小组一起上岛……”沙丘面无表情地说道。 但他没想到雷涛却非常坚持地说道：“不用这么多人的，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有你和我两个就够了。” 沙丘看着雷涛坚毅的面庞，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谁让我欠你的呢！” 雷涛摇了摇头说道：“沙丘，你不欠我什么的。真要说起来……我得感谢你。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把你拖进来。我相信这次只要我们行动小心点，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 和沙丘商量好了之后，雷涛对纪嘉和温柔做了些交代，就跟着他出海了。为了掩人耳目，沙丘和雷涛租了一条游艇，游艇上还配备了一条救生小艇。他们将把游艇停靠在离那个小岛将近十五海里外的另一个小岛上，然后坐这条救生小艇上岛。 从南港出海，经过了20多天的海上航行之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从他们落锚的那个无名小岛往西南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个岛屿的轮廓。 “就是那个岛？”雷涛对沙丘问了一声道。 沙丘点了点头之后，拿出了一张地图：“这是这个岛的卫星照片。他们的码头设施是在这个位置……” 雷涛仔细地看了看那张图之后，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选择的登陆点应该是在这里吧？” 看着雷涛手指的地方，沙丘微微一笑道：“你小子这么多年，倒真是没退步。当年学习的这些特种潜入技能都还没忘呢！” 雷涛微笑着说道：“那也多亏了你这个教官教得好啊！” 他们二人随即坐着那条救生小艇驶向他们的目的地——神秘岛。 沙丘选择的登陆地点是个悬崖峭壁下的小海滩。这个海滩礁石林立，人迹罕至，将救生小艇弄上岸藏好了之后，他们就开始攀岩而上。 这陡峭的绝壁呈倒十五度角，攀岩的难度非常大。但对于雷涛和沙丘他们来说也没那么困难。大概攀爬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崖顶。 站在山崖的顶端向下俯瞰基本上可以看清楚整个岛屿的轮廓。这是一个呈葫芦型的岛屿，岛上植被茂密，除了南边有一个小小的码头，沙滩上有几间度假屋式的建筑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工建筑。 “他们的设施都是在地下的，入口应该就在那个位置！”沙丘指了指山脚下的一个小小的山坳。从上面望下去，的确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从沙滩方向通往这个山坳。 雷涛也没说什么，径直跟着沙丘下山，很快他们两人就到了山脚下。下来之后，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在林间有一条五六米宽的小路，这条水泥铺就的小路直通两块巨岩之后，在那山坳入口，隐约有个岗哨。 沙丘端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之后，对雷涛说道：“我们等天黑了之后摸进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曾经的誓言 沙丘的话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脑门上顶着一把枪。 “为什么要拖到晚上呢？既然来了，就进去好了！”雷涛的话冰冷地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 沙丘刚要转过头就感觉到脖子被刺了一下，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山洞里了，他的双手和双脚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动都动不了。雷涛的面前点着一团篝火，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向上的洞口，透过洞口刚好可以看到夜空中的月亮。 “雷涛！你……”沙丘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雷涛打断了。 雷涛的话语冰冷而无情：“沙丘，虽然我怀疑你很久了……但我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幕！我知道你的老板是熊泽贺太郎，我也知道你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投靠了丰南会。我更清楚你把我诓到这岛上打算干什么！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 “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祖国，背叛你的兄弟！”说到最后雷涛突然一声厉喝，双眼中冒出的火如果能够燃烧的话，恐怕沙丘此时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沙丘平静地看着雷涛，在雷涛怒斥他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从雷涛的枪口顶在他头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沙丘的话语中透出一丝黯然和无奈。但他并没有回答雷涛的提问而是反过来问了雷涛一个问题。 雷涛冷哼了一声说道：“沈磊！其实一开始发现你有问题的应该是沈磊……” 他把在沈磊住处发现那张切断了的照片开始说起，把自己所有的疑点和困惑全盘托出。 “一开始我并没有往你身上猜，知道我在吴喜宝那里看到了同样的照片，当时和吴喜宝还有沈磊一起拍照的就是你！这也让我明白了，沈磊给我留下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雷涛的话让沙丘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沙丘的脸上满是落寞：“我一直以来就觉得，沈磊这小子和你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你们俩真是太像了！” 他回忆了一下之后叹道：“我没想到还是被沈磊猜出来了……” 沙丘是沈磊的直接上线，沈磊的任务就是追查化名“太子”的容昀，一开始他还没有接触到容昀圈子的核心时，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但当后来沈磊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之后，他就开始将沈磊汇报的一些情况压了下来。按理说容昀的各种犯罪证据早就可以让他入狱了。但正是由于沙丘的掩护，他才能一次次地蒙混过关。 原本沙丘以为沈磊是不会发现的，毕竟他在卧底的时候，是不可能和上级取得联系的。但他却低估了沈磊的推理和分析能力。当沈磊发现了艾博制药厂生产的“脑富康”是丰南会研发的洗脑辅助药物的情况之后，沙丘断然地将沈磊是卧底的消息透露给了高乔岚。 “容昀的死，实际上是你安排的对吧？还有那个高乔岚，她原本应该是有机会挟持沈磊逃走的，但她却选择了自杀，这也是你指使的！”雷涛冷声揭露了另一件事。 沙丘点了点头说道：“容昀这家伙为了一己私利，将脑富康的重要配料偷运出来暗中贩卖，要不是这样的话，艾博制药的事也不会弄得那么糟。” 现在雷涛已经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丰南会打算利用洗脑技术让全世界的社会精英都受到他们的控制，这其中有两个关键的部分。一个就是将脑富康作为脑保健品和脑神经辅助药剂推向市场。另一个就是利用雷霆战火虚拟游戏实施最关键的洗脑行动。 为了让这两件事情做得更隐秘，丰南会把生产研发机构都放在了华夏大陆，利用华夏的企业来做这些事情。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 不过在艾博制药的事情上，却由于容昀的贪婪和私心导致“炽天使五号”作为新型毒品而备受关注。现在艾博制药虽然挺过了容昀事件的影响，但对于脑富康的使用，现在已经引起了其他各国的质疑。 另一方面就是雷霆战火虚拟游戏中暗藏的洗脑装置了。只要是使用过脑富康的人在玩玩游戏的时候就会中招。但没想到这件事却被雷涛发现了。 “沙丘，你还记得，当初我第一天进龙牙的时候，你对我们说过的那番话吗？”雷涛沉声问道。 当初他们加入龙牙的第一天，就是沙丘带着他们向国旗宣誓的。雷涛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誓词。 “我宣誓，我是华夏龙牙特种精英，祖国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面对任何诱惑，我都将坚决不动摇。无论面对什么危险，我都会沉着冷静，奋勇勇杀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牢记自己的誓言。作为祖国的战士，绝不屈服。如果需要，我将为国捐躯。” 他还记得当初沙丘沉着地问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的回答响彻天际——龙牙！ “你们的名字是谁给的！” 他们的回答冷漠狠厉——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狼牙！” 他们的回答让人心惊——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可现在他再看着眼前的沙丘。当年的意气风发已经变得消沉，当年的冷酷狠绝已经变得失魂落魄…… 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他一直努力想要超越，却永远都只能仰望的对象。 对于雷涛的质问，沙丘黯然无语，过了好久之后，他摇了摇头说道：“雷涛，我知道，你无法理解这一切。但我只能说，我也是人，我也有弱点。而很不幸的是……我的弱点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让我犯了一个错误。而这个错误最终导致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说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雷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沉声问道：“那你说说吧，这次把我诓来，你们的计划具体是怎么样的？” “所有的一切我想其实你都知道了……熊泽贺太郎让我把你带来，就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沙丘自知雷涛不会放过他，便索性将所有的事一股脑地都说了。 听着沙丘的话，雷涛对于熊泽贺太郎的算计也不得不说一声高明。 “……具体的计划就这些了。雷涛，我知道秦曼的死，还有沈磊的失忆，这些事情你都不会忘记……我只求你看在我们多年战友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的，别让我受罪行吗？”沙丘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雷涛看着沙丘的样子，心里想着那些往事种种，他真就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他走到沙丘面前，拿出了匕首…… 沙丘的眼睛闭上了，头向上抬起，一副引颈受戮地样子。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只感觉到身上的绳索一下子松了。 雷涛将匕首扔到了他的脚下，淡淡地说道：“该问的不该问的我都问了，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走吧！带我去见熊泽贺太郎！” 沙丘怔怔地看着雷涛，雷涛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转身就往洞外走去。 “等等！”沙丘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叫住了雷涛。 雷涛转身看着沙丘，月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过来，沙丘黯然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 熊泽贺太郎乘坐的船半夜十一点多才靠岸。当他下船之后，手下人立刻向他汇报道：“他们已经到了，那个雷涛现在被我们关在c区。” “对他一定要好好款待。我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带他来见我。”熊泽贺太郎说完之后，正准备上车，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声说道，“请沙先生到我房间来！” 雷涛今天晚上睡的很沉。虽然被关了起来，但他很清楚，暂时来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危险。他昨天晚上和沙丘一起进来之后，按照原本的计划，沙丘将他带到了孩子们住的地方。他在那里见到了宏涛和雷生，还有吴喜宝的两个孩子。 而紧接着就是他在准备带孩子们离开的时候，遭到了后背的突然袭击…… 这些都是按照沙丘告诉他的原定计划实施的，之前他和沙丘之间的那场对话，他不会说，沙丘也不会说。接下来应该就会见到熊泽贺太郎了吧！ 他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对面墙上两米多高的小气窗里投射进来的阳光，这光芒虽然有些刺眼，但覆盖在脸上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阵温暖的。 “雷先生，我们主人请您去会面。请跟我走吧！”在他身后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冷冰冰地声音在门口响起。 雷涛缓缓地起身，跟在这个黑衣人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这里的走廊和他曾经梦到过的完全一样，多年前的那一场变故，他和秦曼受伤被俘，每天都会走过这长长的廊道去往审讯室。当时和现在一样，手上戴着手铐，脚上带着脚镣，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换过…… 当这段记忆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时候，他就会想起秦曼。 “雷涛，我们一定要坚持，不能妥协……” “雷涛，昨天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雷涛，带我离开这里……” 这三句话，是他和秦曼在被俘之后，有限的几次一起接受讯问的时候，秦曼对他说过的。后来他是怎么离开的，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但据邹立明对他说的发现他的经过，秦曼的尸体当时应该就在发现他的船上。 这也就是说，他最终还是实现了秦曼的临终嘱托的。而现在他就要在这里实现他对秦曼的另一个承诺——替她报仇！ 第六百四十章 熊泽家史 当雷涛跟着那黑衣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扇大门前，似乎已经走到了这迷宫式的地下建筑的尽头了。 大门打开之后，雷涛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台阶甬道，阳光从这个甬道尽头投射下来。这是真正的阳光，这阳光与他在囚室里见到的那种通过几道反射透入气窗的阳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甚至还能从甬道中的空气里闻到新鲜植物的清香。 拾阶而上没一会儿他就站在了阳光下了。这是一个四周环山的小山谷。雷涛所在的位置原本应该是一个山洞，只不过这个山洞被人工改造成了地下迷宫的入口。 往前走一段路可以看到一道深沟。这条深沟深不见底而在深沟的一侧能够看到一道山岩的缝隙，这缝隙之外是一片海…… 雷涛的脑海中将所见的景象重建了一下，他基本上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了。这里应该是这个岛上唯一一座高山的主峰。他和沙丘攀岩上来的那道绝壁则是临近的另一个山头。两座山一高一矮之间的山谷就是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山坳。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主峰之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山谷，看样子应该是这座死火山的火山口。 眼前的这条深沟之上有一座古朴的桥，这种平顶斗拱桥在西欧的城堡附近比较常见。在雷涛的印象中，菊国也有一座类似的桥——皇居二重桥！ 这座桥的后面有一道两米多高的石墙，墙上长满了爬山虎一类的藤蔓植物，透过这些绿植的缝隙能够看到那种厚厚的城砖。正对着桥头的是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 这扇大门和古代菊国的那种城堡大门有些相似，上层的一个飞檐坡顶建筑正对着桥面的是一扇扇的窗户。这些窗户覆盖着厚厚的木板，在古代这种建筑结构是为了便于防守所用。下层就是两层厚厚的大门。最外边一层是五十厘米见方的木柱制成的栅栏，内层则是厚厚的城门。 雷涛看到这些仿制菊国皇居所建的建筑，心中冷哼了一声。这熊泽贺太郎还真是自大到了极点了。 黑衣人走到门口打开一个隐藏的小键盘，按了一串数字之后，那两道木栅门就向两边移动了一段正好开启了大概一米多的样子。在这后面的木制城门上还有一个小门。这里也有一个按键盘，他同样输入了一串密码才能打开第二道门。 如此防卫森严，事实上也仅仅只是做个样子。真的有人对这里发动攻击的话至少要穿过那个如同迷宫一般的地下建筑。而事实上，以雷涛他们这些龙牙小组成员的实力上次来袭最终还是全军覆没的。不认识路的对手要攻击到这里还真有点难度呢！ 从门口进去之后，黑衣人领着雷涛走进了一片樱花林。穿过林间的石板路，仿佛置身于一片花的海洋，不论是树上还是脚下，满是樱花。 这种以群体美观著称的花在菊国被誉为国花。据说是因为这些花和他们所谓的“武士精神”一样——以卑微渺小的身躯集群绽放。 穿过樱花林就到了一处精致的庭院，这地方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安静闲适的一种氛围之中透出一种做作的优雅。雷涛没有去过菊国的皇居内苑，但看着面前这种欧式的华美与东方恬静地风格统一起来的景致，猜想着两者应该是差不多的。 熊泽贺太郎把自己的住处弄得和菊国皇居一样，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此人所图甚大。而所谓的“丰南会”，应该就是熊泽贺太郎为了实现他个人野心的一个工具了。 “雷先生，请稍等！”黑衣人见到前面的庭院中有一个人的背影立刻停住了脚步对雷涛说道。 而这时雷涛也已经发现了在周围方圆二十米内应该有不止二三十个高手在隐蔽待命。 “主上，雷涛到了！”那黑衣人走到离熊泽贺太郎大概五步的位置，恭敬地跪下禀报道。 熊泽贺太郎手里拿着一个喷壶正在浇花，他并没有理会那黑衣人的禀报，而是认真仔细的在那盆兰草上浇完了水。 当他转回身看到雷涛的时候，突然怒斥道：“怎么给贵客戴上了刑具呢！马上去掉！” 黑衣人被他这么厉声呵斥之后立刻匍匐着膝行到雷涛身边，将雷涛身上的脚镣手铐给去掉了。 取下了这些刑具之后，黑衣人向雷涛告了一声罪之后，立刻倒退着退了下去。 雷涛看到熊泽贺太郎这么一番做派，心知这是做给他看的，不以为意地冷眼看着对方。 熊泽贺太郎自然也看出了雷涛眼神中的蔑视和鄙夷。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底下人有些误会我的意思了……” “熊泽先生，我想我们不用玩这些花样的。你把我弄来，无非是想要让我同意在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里保留你们搞得那些鬼东西而已！还绑架了我的孩子来要挟我……”雷涛环视了四周之后，冷声笑道，“这些卑劣勾当似乎和您这种自持身份的做派不相吻合吧？” 熊泽贺太郎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他对雷涛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还是里面说话吧！” 他说完之后就往旁边的屋子里走了进去。当雷涛跟着他走进屋内之后，才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周围的墙上挂着很多人的画像，这些人中很多都是穿着古代菊国皇室的服饰，少数几个穿着西服，这些穿西服的人就不是画像了，而是那种老式的黑白照片。其中唯一的两张彩色照片是两个瘦小的中年人。 看到雷涛看着周围的这些画像，熊泽贺太郎坦然地说道：“这是我的历代先祖……” 熊泽的话让雷涛吃了一惊。 虽说雷涛对菊国的历史不是很清楚，但他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些古代画像上的人，都是穿着皇室的冠冕的。而且从这些画像上看有些历史已经很久远了，纸质都有些泛黄发黑，周围的绫缎装裱也同样的显得很是古朴。 如果熊泽说的是真的，那这家伙莫非还是菊国的皇室后裔？ 熊泽看出了雷涛的疑惑，微笑着对他说起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和血统传承来。 自从孔子提出“正名”之后，历朝历代修史，谁是“正统”是一点马虎不得的，《三国志》中魏称帝，蜀汉和吴只能称“主”，这都是因为后续的统一王朝晋朝是从曹魏得的天下，所以晋人的“正统”是从魏而来。 华夏历史上正统问题的出现，当然和无数次的改朝换代有关。而东邻菊国虽然自称天皇家族“万世一系”，但事实上也在“正统”这个问题争论达600年之久。 在13世纪中期，菊国天皇统治虽是徒有虚名，实权已掌握在镰仓幕府手中，但是，皇室内部争夺天皇继承权的斗争却愈演愈烈，并逐渐形成以后深草天皇为首的持明院皇统和以龟山天皇为首的大觉寺皇统。 最初，镰仓幕府采取不偏不倚政策，明确表示皇位由两派交替继承。 1318年，属于大觉寺皇统的后醍醐天皇即位。后醍醐天皇灭亡镰仓幕府，实行“建武中兴”，曾一度恢复天皇亲政。但建武政权建立不久，足利尊与建武政权决裂，拥立持明院皇统的丰仁亲王为天皇，史称“光明天皇”。 后醍醐天皇在武力胁迫下曾一度让位，但又于1336年逃出京都，潜至京都以南的吉野山，并重开朝政。于是形成了南北朝相互对峙的局面。南北朝的对立持续达57年。 在1339年后醍醐天皇死后，南朝又经历了后村山、长庆、后龟山三代天皇。1392年，在室町幕府第3代将军足利义满的压力下，南朝的后龟山天皇同意将象征皇位的三神器让给北朝的后小松天皇，南北朝对立才告终结。 南北朝对峙时期，自然各以自己为正统，称对方为“伪朝”，到南朝为北朝吞并之后，后代天皇均是北朝子孙，成王败寇，北朝一度成为正统。 德川幕府时期一般以北朝为正统，并承认两朝并立，如《本朝通鉴》。但在德川家康的孙子德川光国编纂的《大菊国史》中，却是主张南朝正统论，为南朝天皇立本纪，而把北朝五天皇降入列传，编写《大菊国史》纪传时，不顾北朝是当时天皇的祖先，视其为闰统。只为南北朝合一时的北朝的后小松天皇立本纪，并将此前的北朝五主附入后小松天皇纪之首。其理由是以象征天皇权威的三神器在南朝手中，故南朝应为正统。 到明治维新以后，官方态度倾向两朝并立论，但正统之争愈加激烈，终于迫使明治天皇作出了否定自己祖宗的裁决。 南北朝统一时，南朝让步的条件是恢复皇位的“两统交替”，但北朝之后并没有履约。 1910年“大逆事件”后，这件是被旧事重提，并在社会上和国会内引起轩然大波，当时的内阁首相桂太郎穷于应付，以致元老山县有朋不得不决定由天皇裁决。 明治天皇迫于形式不得不宣布南朝为正统，北朝历代天皇不列入天皇代数，但天皇地位不变。而拥立北朝的足利尊氏成为了乱臣贼子。国定教科书《菊国历史》中开始把南朝作为正统，把南北朝时期称为“吉野朝时代”。 在明治天皇亲自裁决以后，南朝正统论一时成为主流。可明治天皇不会想到，这个裁决却差点让他的孙子朝鹤天皇被剥夺皇位。 二战结束以后，摩国占领军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就弄出了一个自称“南朝后裔”名叫熊泽宽道的“正统天皇”来，熊泽宽道在麦克阿瑟的支持下向朝鹤天皇要求让位。一时间弄得舆论大哗。 只不过麦克阿瑟当时的目的仅仅只是利用南朝正统给朝鹤天皇施加压力，迫使他彻底俯首帖耳，并无意改朝换代，朝鹤天皇才勉强保住了皇位，直到今天。 “朝鹤不过是伪天子，他发动侵略战争，篡夺正统的皇位，这都是北朝的残暴本性所致！”熊泽贺太郎说到最后义正辞严地说道，“我祖父熊泽宽道才是真正的天皇！” 第六百四十一章 贺太郎的野望 菊国历史上的南北朝时代，这个雷涛倒是有些了解的。当年在华夏比较流行的一部菊国动画片《聪明的一休》中就提到过，一休是北朝后小松天皇之子，而其母却是南朝权臣藤原氏之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休并没有得到继承皇位的机会而被足利义满逐出了宫廷出家为僧。 但熊泽贺太郎所说的熊泽宽道又是什么人，他就一无所知了。看到雷涛对此茫然无知的样子，熊泽贺太郎叹了一口气说道：“岁月磨灭了历史的印记，我们南朝的后裔却时刻未曾忘记祖先的屈辱啊！” 菊国南北朝的历史，为学术界公认的结束时间是1392年，后龟山天皇和后小松天皇在足利义满的见证下达成“明德和约”并交出三神器，南北朝就正式结束了。关于“后南朝”的说法并不常见，但在菊国和华夏均有学术著作论及这段历史。 南北朝统一后，京都幕府对待后龟山天皇及其他原南朝系的人却十分冷淡，只重视北朝系。而且，京都也是幕府的大本营，幕府的监视非常严密，后龟山天皇等南朝系的人无法自由行动。更重要的是，足利义满并没有遵守“明德和约”，1411年，后小松天皇立自己的儿子躬仁亲王为太子，根本就没有遵守当初持明院派、大觉寺派交替续统的约定。 气愤的后龟山天皇逃出京都，像后醍醐天皇一样潜行吉野，重建南朝，这也就是所谓的“后南朝”。事实上形成了菊国第二次南北朝时代。 为重夺皇位，南朝天皇的子孙不断进行斗争，他们宣称在“明德和约”时，南朝交给足利义满的三神器是假的，真的还在他们的手中。当然，这南朝系得以生存、保存政治地位的必要条件。至于这个说法是否真实，就另当别论了。 也正是由于这种说法，导致了南北朝政治斗争得以延续。 1457年，本来已经归顺后南朝系的赤松氏突然背叛，杀死当时的后南朝自天皇，夺取神器。继承自天皇的小仓宫第四皇子、尊雅南天皇也被前来夺取神器的足利家族刺客杀伤。正是这处伤最终导致南天皇年仅29岁就驾崩了。其后由尊雅天皇之子信雅王继承皇位，当时他只有5岁。 而到了1467年，以细川胜元为首的东军，和以山名宗全为总大将的西军发生激战，双方投入25万的总兵力，开始了长达11年的大战乱，史称“应仁之乱”。 最初的“应仁之乱”本质上是北朝幕府将军统治下的内乱，但是西军的山名宗全为了在政治上占有优势，宣布效忠后南朝，并在1471年，把后南朝的信雅王迎接到了京都西阵的安山院御所。 实际上这就是扶植一个傀儡政权的行动。但当时的南朝后裔也必须依靠一个军事集团东山再起。“应仁之乱”实际上成为了南北朝战争的延续。 山名宗全和细川胜元相继死去，其后东西两军又对峙了4年。但后南朝系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军事依靠。失去了山名宗全这棵大树，后南朝信雅王隐匿身份，经由东海道辗转各地。因为他在做皇子时宫名为“熊野宫”，有从奥州地名“泽邑”中取了个“泽”字，改名为“熊泽现觉坊”，1514年，这个熊野宫信雅王（南帝王）去世，享年61岁。从此，后南朝大势已去。从这个时候开始，南朝的后裔都以“熊泽”为姓。 按照熊泽贺太郎的说法，他的祖先就是这位正统的南朝熊野宫信雅王。 但已经好几百年过去了，他所说的这些尘封在历史中的断章残句显然并不足以让人能够信服。而雷涛对于这位自称正统天皇后裔如同梦魇一般的呓语并不感兴趣。他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也许你会认为我这是借着古代的传说，想要实现我自己的野心，对吧？”熊泽贺太郎看到雷涛一言不发，而他却罗罗嗦嗦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自己的“光荣家史”，话语中有种对牛弹琴的落寞。 “过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你却一直沉醉在这些历史之中。这只能说你有些偏执，而且我的确对你的家史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争霸世界？统治全球？还是说仅仅只是为祖先要个名份……” 雷涛说道名份两个字的时候，熊泽贺太郎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了。 “我不需要什么名份！而事实上，我祖先的名份早就已经确认了的，只是……那些无耻之徒只是承认了我们家的皇族血统，却依然赖在皇座上不肯下来而已！”熊泽贺太郎忿忿不已地说出了一段往事。 1910年菊国发生了的所谓的“大逆事件”。 当年5月，为暗杀天皇，宫下太吉在长野县制造炸药，被发现后，与此事件毫无关系的幸德秋水等无政府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也在同年6月遭到大搜捕。当时政府的目的是借此打击国内反对天皇的革命势力。 在审判中，当御用审判官指责幸德秋水“大逆行为”时，幸德反问“当今的天皇难道不是从南朝的天皇手中抢夺三种神器的篡夺者的子孙吗？” 这立即在社会上和国会内引起轩然大波，使当时的内阁首相桂太郎穷于应付，并不得不决定由天皇裁决。作为北朝后代的明治天皇迫于形势，最终宣布南朝为正统，北朝历代天皇不列入天皇谱系，但天皇地位不变。 同时，对于南朝后裔熊泽氏的身份地位，明治天皇也予以承认，当时，一个叫熊泽大然的人提交了要求承认皇嗣的请愿书，被明治天皇认可，封为“尊宪王”。这件事是经过明治天皇亲自裁决和认可的，从那时起南朝正统论一时成为主流。 而熊泽贺太郎的祖父熊泽宽道的父亲就是“尊宪王”熊泽大然。他原本在名古屋经营一个杂货店，1945年因战乱失去了生意，生活陷入困苦。同年，菊国被联合**占领，他立刻向占领军司令麦克阿瑟递交了请愿书。他自称是南朝第9代天皇熊野宫信雅王的直系后裔，自己应该是南朝第118代天皇，要求认可自己的地位。 当时占领军正希望弱化菊国皇室权威，所以很关注这件事情，世界和菊国的各大媒体都纷纷报道，称其为“熊泽天皇”。 熊泽宽道随后在全国各地宣传游说，强调自己的南朝正统身份，并要求当时的朝鹤天皇退位。但是当时的历史学家否定了熊野宫信雅王的存在。与此同时，摩国政府也不主张动摇菊国天皇制度，对于他们来说，朝鹤天皇在政治上还是可以利用的。随后朝鹤天皇在占领军的支持下，开始在全国各地行幸，激励国民并大受欢迎。在这种局面下，占领军和民众对“熊泽天皇”的关注也冷下来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内，熊泽宽道为了争取自己的地位，进行了很多活动。包括组建“南朝奉戴国民同盟”、正皇党等组织，而这些组织也就是今天的丰南会的前身和基础，所谓的“丰南”不过是“奉南”一词的隐晦说法而已。 熊泽及其支持者虽然继续多方活动，但都归于失败。1957年，熊泽宽道宣布让位给其子熊泽照元，称“尊信天皇”，熊泽宽道本人则自称“法皇”。1966年5月11日，熊泽宽道在东京板桥医院因胰腺癌悄然病逝，终年76岁。 菊国天皇正统之争在表面上算是结束了。 但事实上熊泽照元也就是所谓的“尊信天皇”，虽然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但他却并未放弃父亲和祖先的遗愿。他将那些表面上的“奉南”组织，全部转入了地下，暗中支持各种政治势力和企业集团。利用那些奉戴者捐献的金钱拓展经济实力，丰南会渐渐成了一个隐蔽性极强的地下财团。 熊泽贺太郎在摩国念书然后进入学界成了一个非常有名望的经济学家。表面上看丰南会仅仅只是一个以“教学相长”为理念的经济学术组织，但实际上菊国很多企业都受到丰南会的影响。而丰南会的组织结构也比较繁杂，内部层级很多，除了极少数高层之外很少人知道熊泽贺太郎父子的目的是推翻菊国皇室统治。 从政治倾向上看，丰南会内部也有很多派系，有的比较偏向右翼，有的则显得偏左，有的和华夏交恶，有的则表现为民间进步人士。 这也是熊泽贺太郎所故意为之的一种结果，让人很难看清楚丰南会真实的企图。为他借助各种势力的力量发展自己的势力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们是不是该谈些实际的了……”雷涛听完了熊泽贺太郎所标榜的正统皇室后裔的所谓证据、传承这些废话之后，对他冷笑着说道。 熊泽贺太郎也看出了雷涛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似乎心犹未甘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的语调对雷涛说道：“雷先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希望你能让雷霆战火虚拟游戏第一代的产品尽快上市……” “然后你就能通过洗脑技术让那些买了这款高端游戏装备的社会精英对你俯首帖耳？甚至你还能利用那些被暗中洗脑了的摩军，为你的复位大计提供军事支援是吗？”雷涛有些戏谑地看着他说出了问题的核心。 他说完之后，熊泽贺太郎没有说话，这基本上就是默认了。而雷涛却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为你的计划让路，你就放我的孩子回家？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到我，让我放任一个充满野望的人坐上菊国天皇的宝座，等到若干年后，昔日的大菊国皇军就可以再次长驱直入进攻我的祖国了？” “真是白日做梦！”雷涛对熊泽贺太郎断然怒喝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 记忆混乱 对于雷涛的拒绝，熊泽贺太郎仿佛早在意料之中。他淡淡地一笑道：“雷先生，你不用那么快的拒绝。我想请你先看一段视频，看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的好了！” 随即，他拍了拍手，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男子从一扇门后走了进来。熊泽贺太郎吩咐道：“播放一下那段视频。” 这个黑衣侍从恭敬地点了点头走到一面墙上按了一个按钮，随即在这面墙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电子液晶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雷涛熟悉的画面！ 那是他们当初受刑讯的刑讯室。刑讯室里有四把椅子，秦曼和另外三名龙牙的战友都被铐在这几张椅子上。 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形彪悍的家伙。此人的表情狰狞而冷酷，他在秦曼等四人的脸上逡巡了一遍之后，冷冷地说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同意合作的就能得到宽恕，不同意的，那只有……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口，刑讯室里依然是一片沉寂。 龙牙的成员都受到过高强度的反刑讯训练，一般说来这种刑讯很难让他们屈服的。当然他们也不会浪费力气去说什么话，沉默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四名龙牙成员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仿佛在向战友们传递心中的信念。他们是不屈的战士，任何艰难都无法让他们屈服。 “时间到了！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吧！”那个刑讯者冷冷地说了一句，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第一个人…… 这人的脸被摄像镜头拍了个特写。雷涛记起了他的代号——大锅！ 这家伙除了执行任务和训练，最大的嗜好就是吃。而且也有着一手好厨艺，最拿手的就是一道“霉干菜烧肉”。一手掂勺的技艺精彩绝伦，臂力也是非常之强的。雷涛记得他本姓马……但大家都比较喜欢亲昵地叫他“大锅”。 大锅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微微闭上了双眼，朗声说道：“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到了地方先起灶暖锅，等着你们！” 就在那刑讯者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刑讯室的门打开了。 熊泽贺太郎出现了！ 见到他之后，刑讯者立刻收了枪对他躬身行礼道：“主上！” “他们都不肯屈服吗？”熊泽贺太郎的话平静地仿佛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刑讯者随即回答道：“他们都不肯屈服。” “既然如此……那就清理掉吧！不过……”熊泽贺太郎下了命令之后，顿了顿说道，“不用你动手，让他来吧！” 熊泽贺太郎的手向后招了招，在门里走出来一个人，当这个人从黑影里走出来的时候……看着视频的雷涛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视频中的雷涛木然地走到熊泽贺太郎的身边微微躬身施了一礼，沉声说道：“主上！” 他这话一出口，秦曼等人都愣住了。过了片刻之后，秦曼突然大喊道：“雷涛！你醒醒！雷涛……” 但雷涛对她的呼喊一点都没有关注，只是沉默地站在熊泽贺太郎的身边。 熊泽贺太郎示意了一下刑讯者，那人立刻将手中的枪递到雷涛面前。 雷涛接过枪之后，还是一动不动。直到熊泽贺太郎说了一句：“把这四人都干掉吧！” 得到了指令之后的雷涛毫不迟疑地走到大锅面前，抬手将手枪抵住了大锅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 “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雷涛接连枪杀了三个战友之后又走到了秦曼的面前。 秦曼茫然地看着雷涛说道：“雷涛，你没死……” 她的话还没说完，雷涛的枪声就响了！ 看到自己亲手杀了秦曼等四名战友的画面，雷涛的脑海中就仿佛一颗核弹爆炸了一样，各种各样的信息……记忆……全部涌了出来，有些是真实的，有些则是他自己臆想的，这些真假难辨的记忆让他的头变得昏沉沉的。 熊泽贺太郎看到雷涛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说道：“雷涛，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人。之所以让你回到华夏，也只是为了让这个计划能够按照我的部署完成。现在也是时候正式启动复仇计划了！我的孩子……博仁，该回家了！” 当熊泽贺太郎说出“博仁”这个名字的时候，雷涛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沉声说道：“嗨依！父亲大人！” 看到雷涛的变化，熊泽贺太郎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自从雷涛出海之后，纪嘉和温柔的心一直都悬着，大半个月了一直都没有消息。但就在这天下午，纪嘉终于接到了雷涛的电话，他告诉纪嘉一切都很好，孩子们已经营救出来了很快就能带着他们回家。 从接到雷涛的电话之后，纪嘉和温柔就一直在等待着，直到接到雷涛的第二个电话说是明天中午就能到黄金海岸游艇会的青山湾码头。 纪嘉她们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屯门。经过漫长的等待，在码头远远地望着那条游艇出现在视野中时，她们两人激动地互相抱在了一起。 “雷涛！”纪嘉见到雷涛抱着雷生搀着宏涛走下船，她立刻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和孩子。而温柔也有些忘形地跑过来，他们三个大人和两个孩子紧紧地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之后，雷涛柔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看着纪嘉和温柔抱着各自的孩子离开，雷涛并没有跟上，他转身对站在船上的沙丘看了一眼沉声说道：“再见！保重” 沙丘看着雷涛，脸上地表情瞬间闪过一种复杂地神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朝雷涛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去吧！我……等你！” 回到酒店之后，雷涛就对纪嘉说道：“我们必须马上赶回邯江去！” “这么快？”纪嘉原本想着就在南港找个比较好的心理医生对两个孩子进行一下心理疏导。他们毕竟刚刚脱离险境，而且都还是稚龄幼童，经历了绑架之后，心理上会不会留下阴影这都很难说的。 听了纪嘉的想法，雷涛想了想之后说道：“那你就和温柔一起会摩国，在那边找心理医生看一看也好，就不要在南港逗留了！” 对于雷涛的决定，纪嘉也没什么好说的，温柔倒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她总觉得雷涛这次回来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她们在酒店顶楼坐上直升飞机往南港国际机场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对纪嘉说道：“纪嘉，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纪嘉有点纳闷地问道。 “我总觉得雷涛这回回来有点怪怪的，他这么急着让咱们离开……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他这回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的那四个穿黑衣服的人，你以前认识吗？” 听到这话，纪嘉才想起来，这次雷涛带回来四个穿着黑色衣服像保镖一样的人，这些人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在她的印象里却从来没见过雷涛出门带保镖……而且这几个黑衣人和她所认识的那些雷霆战火的退役特种兵也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纪嘉和温柔很快就到了南港国际机场，而且温柔的私人飞机也已经做好了出航的准备。她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按照雷涛的安排先去摩国再说。 纪嘉和温柔走后，雷涛带着四个保镖一起启程回邯江。他回到邯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雷霆科技宣布马上着手准备发布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 “不是说这个1.0版本不发布了吗？现在怎么又变了？”对于雷涛这种说变就变的决定，狄克和司徒凡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且他们都是见到雷涛揭露贡晓彬的，可从那次之后贡晓彬依然担任着雷霆科技技术总监和总工程师的职务，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现在又出尔反尔地宣布发布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这更是让他们感到不解了。 不过雷涛似乎很不耐烦要向他们解释其中的原委，挥了挥手说道：“这个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是了！” 司徒凡对雷涛这种态度感到很不舒服，正准备辩驳地时候却被狄克拉出了办公室。 “你说……他这是什么态度……”司徒凡愤愤不平的说道，“贡晓彬的事……”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电话响了一声，她随手看了一眼，竟然是雷涛发来的一条短信。看完了短信的内容之后，司徒凡随即将手机塞回了裤兜，转头对狄克说道：“算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好了！” 这下子却把狄克搞懵了。 这两人什么毛病啊！ 在雷涛的坚持之下，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很快就宣布提前上市了。因为之前已经宣布过将直接发售2.0版本的设备，所以这次的发售对外也是宣称发布的2.0的装备。 雷霆科技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提前完成了预计一年的改版工作，提前将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对外发售了，这样的消息很快就让业界为之一震。 而随着这款游戏装备的发售，那些等待了很久的游戏玩家也的确发现这款雷霆战火版的虚拟游戏装备和nimade公司发布的版本的确大不一样，各种战场地形都仿佛身临其境，各种武器装备也是丰富多样，特别是那种仿佛亲身置身于战场的现场感…… “父亲，在您的大力协助下，这款装备三个月之内的销量就将达到五千万套了！”雷涛在和熊泽贺太郎通电话的时候，报出了一个非常让人激动的数字。 而且这还不算最好的消息——华夏军方已经对新版本的雷霆战火虚拟游戏装备进行了测试，测试结果非常令人满意，军方又重新恢复了订购计划。 熊泽贺太郎笑了笑说道：“很好！我下个月会去邯江，到时候就是复仇计划正式启动的日子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复活 雷霆战火的这套虚拟游戏装备被称为“雷神甲ii号”，对应这对外宣称的2.0版本。根据市场反馈来说，作为一款定位高端游戏装备的产品拥有如此之高的销量，的确是非常难得的。 目前雷神甲ii号在华夏国内的销量相对来说基本上和海外版本的销量持平，这还主要是因为设备语言环境的局限。经过雷涛和穆勒的协商，雷霆公司和nimade公司达成了谅解。原本雷霆公司在摩国西雅图地方法院起诉nimade公司剽窃其技术专利的案子也已庭外和解告终。 不但如此，雷霆科技和nimade公司很快就签署了协议，将雷神甲ii号的英语版、西班牙语版、法语版、德语版等海外语言版本的开发计划授权给nimade公司共同参与。 至于菊国语版本则由一家在菊国有着五十多年游戏开发经验的老牌公司吉田株式会社拿下了合作协议。 雷神甲ii号目前的销售势头非常强劲，而那些购买了雷神甲ii号的客户，基本上都是各国年轻一辈的社会精英。其中有医生、律师、体育明星、影视歌星、国会议员、地方议会议员、政府公务员、商人等等社会各界的年轻一辈对这款高端游戏设备非常青睐。 客户的名单，雷涛已经发给了熊泽贺太郎，看到这些用户的名字，熊泽贺太郎非常高兴。他筹划了许多年的“复仇计划”终于要迎来收获的一天了。在雷神甲ii号在海外销售的过程中，他调动丰南会的各种力量在暗中推波助澜。目前除了华夏之外，雷神甲ii号最大的消费群体就集中在菊国。 在他手中的这份客户名单中，除了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些名字之外，还有一些自卫队的中高级年轻军官。这也应该算是意外之喜了！ 多年以来他一直试图在菊**队中安插自己的势力，但由于菊**队不但受到菊国情报部门的严密控制，还受到来自摩国的一些控制。他的这种小动作却必须慎之又慎，所以进展不大。 现在摩**方虽然已经以当初nimade公司窃取的技术开发适用于摩军的训练装备，但这种装备还没有对菊国自卫队开放。所以他想要控制菊**队的图谋就要再等上几年了。可没想到由于雷神甲ii号的热销竟然让他得到了很多来自菊国自卫队的军官用户。这对他来说的确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根据他和雷涛的约定，在八月底会去邯江。雷霆公司已经预定在八月二十号正式启用“雷霆战火”全球服务器。到时候将会有一个被命名为“神裔复仇”的洗脑程序被正式植入“雷霆战火”全球服务器。而这个“神裔复仇”洗脑程序的启动指令将由他来开启。 熊泽贺太郎到达海州之后，受到了华夏官方的欢迎。一直以来熊泽贺太郎虽然表面上专注于经济领域的学术研究，但在对待历史问题和反省侵略战争等等问题上一直都是持中间偏左的立场的。所以在华夏官方的界定里，熊泽贺太郎算是“对华友好的菊国民间知名人士”。 在海州盘桓了几天之后，熊泽贺太郎来到了邯江。 “父亲，您参观了雷霆科技的总部，觉得这里的条件应该还行吧？”雷涛在没人的时候对熊泽贺太郎都是非常恭敬地。而熊泽贺太郎对雷涛的态度同样和其他的那些手下完全不同。 他笑了笑说道：“还算可以吧！等这件事完成了之后，我会让总部的技术部门加入雷霆科技以充实和壮大你的力量的。我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一个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跟着雷涛的黑衣侍从走了进来，对雷涛说道：“少主！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雷涛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父亲过去吧！” 熊泽贺太郎起身走在他们前面而雷涛和那黑衣侍从则跟在后面，等他们走到外边之后，其他的三个侍从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雷涛领着熊泽贺太郎穿过了一条走到，进入了专用的电梯，来到了位于地下三层的“雷霆战火”全球服务器中心机房。 在机房里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紧张忙碌的工作着，自从全球服务器开通以来，每天的同时在线人数呈梯级上升的势头，这几天的工作量和工作强度对于这些技术维护人员来说的确很大，现在才仅仅只是开通了四个大区，将来等到用户数量再翻几番之后，这里整整地下三层将会完全被利用起来。 “……到时候这机房里的场景将会非常壮观的！”雷涛一边走一边对熊泽贺太郎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熊泽贺太郎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面带笑容频频颔首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对这个未来还是很期待的。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中心机房的主控室。这个主控室被一扇厚厚的合金钢门封闭着，雷涛按了一个密码之后，门打开了。他和熊泽贺太郎两人一起进入了主控室之后，这门立刻关上了。 而那四名黑衣侍从则站在门外守候着。 看了看这主控室中的设备，熊泽贺太郎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这个小小的u盘之中储存着丰南会技术部门十多年的研究成果——神裔复仇。 这个洗脑程序堪称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人工大脑干预技术。它可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对被洗脑者进行记忆消除、记忆重建、人工修改记忆等多种功能。 熊泽贺太郎将这个u盘插入了主机的接口之中后，一个植入程序的界面立刻出现在主控电脑之上。当进度条达到100%的时候，一个对话框出现了——“请示是否开启程序加载密码！” 按照雷涛的了解，这个最终的开启程序加载密码只有熊泽贺太郎知道，也只有他通过语音才能启动。 熊泽贺太郎悠然地吟诵起了一首诗：“殷勤遗训泪盈颜，千裁芳名在此间。花谢花开樱井驿，幽香犹逗旧南山。” 这首诗是菊国江户时代末期萨摩藩武士、军人、政治家，和木户孝允、大久保利通并称“维新三杰”的西乡隆盛所作。而诗歌描述的是镰仓幕府末期到南北朝时期著名武将楠木正成，在凑川之战前与年仅11岁的儿子父子两人诀别的悲痛情景。 楠木正成一生竭力效忠后醍醐天皇，后世以其为忠臣与军人之典范，被视为“武神”。而他所效忠的后醍醐天皇也正是菊国南北朝时期南朝第一代天皇。其皇位是被足利尊氏以下克上推翻的，北朝的持明院皇统也正是在这一时期确立了统治地位。 熊泽贺太郎将这首颂扬楠木正成的诗作为启动“神裔复仇”洗脑程序的密码，倒也真是煞费苦心。 启动了“神裔复仇”洗脑程序之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步骤，就是给这个洗脑程序设定一个“最高控制权限”，也就是让那些被洗脑的人接受一个特定的脑电波作为他们效忠的对象。这个步骤只能由熊泽贺太郎来完成。 “父亲！请吧……”雷涛拿起一个头盔交给了熊泽贺太郎。 在这个中心机房主控室中央有一张椅子，这张椅子上连接这一套特别的设备。在程序启动之后，这套设备会将坐在这张椅子上戴着这个头盔的人所特有的脑电波完整的记录下来，并作为一个主控信号发送给那些被洗脑者。 今后只要熊泽贺太郎给他所要控制的人下达命令，对方便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指令。这样就能保证，整个神裔复仇计划的最高控制权完全由他一个人控制了。 熊泽贺太郎接过这个头盔将他戴在了头上，而后又坐到了那张椅子上…… “开始吧！”熊泽贺太郎朝雷涛点头示意着说道。 雷涛走到主控电脑前，按下了一个按钮。 “咔咔……咔咔……” 就在雷涛按下那个按钮的同时，熊泽贺太郎的手脚处突然出现了四个钢扣，“咔咔”地将他束缚在了那张椅子上。 熊泽贺太郎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铐住了，他立刻大声地呼喊道：“博仁！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雷涛缓缓地转过身走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说道：“熊泽贺太郎，你的儿子博仁……已经不可能在回来了！” 听到雷涛的话，熊泽贺太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错愕，他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出现了不可知的变数。 熊泽博仁是熊泽贺太郎唯一的儿子，也是熊泽奈子的双胞胎哥哥。但由于出生的时候心肺感染，虽然花了很大的代价和努力最终还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 当时熊泽贺太郎的丰南会技术中心正在研究“神裔复仇”洗脑技术，对于大脑的研究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在这些科学家的帮助下，熊泽贺太郎保存了熊泽博仁的大脑，并利用各种维生技术保持这这个大脑的活性。 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们将熊泽博仁的思维意识提取了出来存储在了神裔复仇程序之中。可以说他们凭着高超的技术创造出了全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数字生命形态”。 但这种数字生命仅仅只能存活在电脑程序里。真正的熊泽博仁是无法“复活”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雷涛他们奉命进攻神秘岛基地。战斗中，雷涛头部中弹奄奄一息，秦曼等人被俘的时候都以为雷涛已经死了。 事实上雷涛真就是差点死掉，那颗子弹卡在了雷涛的头骨和大脑的夹缝之中。原本他是会被放弃治疗当死人处理掉的。但当时神秘岛基地的首席科学家斯波宽健博士突发奇想在雷涛的身上做了一个实验！ 他将雷涛头部的那颗子弹通过磁化处理改造成了一个存储器，然后将熊泽博仁的数字生命载入这个存储器，并设定了一个激活程序，只要条件合适，熊泽贺太郎就能启动这个程序，让熊泽博仁的数字生命完全掌控雷涛的大脑，最终完成熊泽博仁的“复活”。 第六百四十四章 覆灭 斯波宽健博士的这个实验可以说是非常冒险的，但对于熊泽贺太郎来说这同样也是复活儿子的唯一方法。最终在熊泽贺太郎的支持下，斯波宽健博士完成了这个实验。而实验的效果也非常令人满意。 第一次的试验就是熊泽贺太郎让已经被“熊泽博仁”控制的雷涛枪杀秦曼等四位龙牙战士的那次。事实证明被“熊泽博仁”控制之后的雷涛可以毫不迟疑地杀死他的战友。可以说斯波宽健博士的实验“完美”地成功了。 但这次实验之后，由于“熊泽博仁”的意志力还比较弱，所以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状态。根据斯波宽健博士的意见，可以让雷涛带着这颗子弹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迹，通过雷涛的身体，让“熊泽博仁”的意识慢慢积蓄能量。 这就是雷涛能够顺利的离开神秘岛带着秦曼的尸体回到大陆并最终被邹立明所在的边防部队发现的真正原因。 雷涛后来所发现和拥有的超感异能也都是因为“熊泽博仁”的存在所致。通过雷涛对于超感异能的使用和升级，熊泽博仁距离真正的觉醒原本已经迫在眉睫了。但就在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意外的变故。 因为摩国国际航空ap9786航班被劫持事件，雷涛陷入了深度昏迷。也正是在这次意外受创之后，廖振德主任帮雷涛取出了那颗子弹。“熊泽博仁”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取了出来。现在那颗子弹还在阳光花园别墅雷涛的书房里。这已经成了他在龙牙作为一名特种精英所得到的一个纪念品了。 这个情况熊泽贺太郎并不知道，就连雷涛自己也不知情。原本之前雷涛和沙丘一起潜入神秘岛，雷涛揭穿了沙丘之后是打算直接和熊泽贺太郎见面谈判，然后乘机将熊泽贺太郎擒住交换四个孩子的。 但没想到沙丘因为雷涛放了他一马而良心发现，在最后关头对雷涛说出了他脑袋里那颗子弹的秘密。沙丘也猜到了雷涛的计划，但他更清楚只要雷涛和熊泽贺太郎见面，熊泽贺太郎是一定会触发“熊泽博仁”的复活程序的。 当他把这件事告诉雷涛之后，雷涛就立刻改变了计划。 他按照熊泽贺太郎的“设计”，和沙丘一起潜入基地，然后“被俘”。在和熊泽贺太郎谈判破裂之后，当熊泽贺太郎对他说出“博仁”这个触发口令的时候，他就假装被“熊泽博仁”复活控制了意识。 这一招行险，让熊泽贺太郎反过来掉入了雷涛的陷井。而现在熊泽贺太郎被雷涛抓住了之后，雷涛才对他说出了实情。 “你打算干什么？以我的身份，华夏如果想要拘捕我关押我的话，一定会招致国际舆论的强大压力的！雷涛，到时候我还是可以安全的离开华夏。而你和你的家人……哼！”熊泽贺太郎见事已败露，随即出言恐吓道。 雷涛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熊泽贺太郎，你现在脑袋上戴着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听到他这话之后，熊泽贺太郎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种惊恐莫名的神情。他脑袋上戴着的这个头盔是什么他当然清楚。这东西可以读取他的脑电波让“神裔复仇”程序得到最高控制权限。但同时也可以将他的记忆全部抹去，重新构建一个雷涛所需要的意识！ 就在雷涛朝着惊恐万分的熊泽贺太郎露出颇为玩味地微笑时，在主控室外边走过来两个身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 “请立刻离开，这里……不准进入！”守在门口的四个熊泽贺太郎的侍从见到这两个技术人员之后，立刻伸手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那两个技术人员愣了愣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人突然发动了攻击。以龙牙小组成员的实力，几乎就在一瞬间就把这四个侍从给干掉了。 等他们干掉了那四个侍从之后，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主控室的门。没一会儿邝局长和方辰光两人就过来了。 “邝局，熊泽贺太郎已经被擒，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否已经有结果了？”雷涛对邝局长询问道。 邝局长和方辰光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雷涛，组织上已经同意了你的建议。至于这个熊泽贺太郎……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取代他的数字生命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芯片。这个芯片里装着一个和当初“熊泽博仁”一样的数字生命。只不过这个数字生命原来的主人是一个不久前刚刚为国捐躯了的特工。 这次为了实施“神裔复仇计划”。熊泽贺太郎将丰南会关于大脑功能研究的所有技术资料都交给了雷涛带回了国内。 雷涛暗中将这些资料传给了方辰光，并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建议。经过慎重研究，上级批准了这个计划，并组织技术专家将雷涛传过来的资料进行了研究，最终成功的将那位特工的意识保存成了一个“数字生命”。 现在他们只需要将熊泽贺太郎的原有意识全部抹去，然后将这个“数字生命”植入他的大脑，最终一个完全受到华夏控制的“熊泽贺太郎”就可以重新出现了。 丰南会，这个以恢复菊国南朝皇统为最终目标的组织，将在暗中受到华夏的控制。而得到了丰南会的控制权，对于华夏来说也是非常有益的。 这个组织的政治倾向比较复杂，组织系统也比较庞大，其暗中积蓄的力量更是不为外人所知。这样一个神秘的组织，却由于熊泽贺太郎的野望，导致内部的控制完全取决于熊泽贺太郎一人的意志，下层的那些人对于丰南会的真实目的都是一无所知的，这就给华夏暗中控制这个组织形成了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 只要控制住了熊泽贺太郎，就可以控制住整个的丰南会。 听着邝局长和雷涛之间的对话，熊泽贺太郎已经陷入了垂死的挣扎了。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抹去意识，他这么多年的精心布局没想到却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我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对华友好的人……”熊泽贺太郎忿忿地怒吼着，他的身体也在强行挣扎着。 雷涛朝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在主控电脑上输入了一个指令。熊泽贺太郎的身体随即出现了一阵抽搐，渐渐地他的身体活动越来越迟缓，最终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雷涛转身对邝局他们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第二天报上就出现了一则消息，丰南会名誉会长，菊国著名经济学家熊泽贺太郎在参观雷霆科技总部时突发脑溢血晕倒，经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这次突发脑溢血，使得熊泽贺太郎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目前正在邯江接受治疗。 虽然熊泽贺太郎在菊国也算比较有影响的经济学家，但这种新闻除了刚出来的时候吸引到一些关注之外，很快就被人们所忽视了。 当然在丰南会内部，熊泽贺太郎突发疾病的情况还是让不少人感到非常意外的。 神秘岛基地那边也传来了对熊泽贺太郎病情的询问，作为“少主”的雷涛随即回复“并无大碍”。 过了一段日子之后，雷涛亲自抵达了神秘岛基地。 “少主！”神秘岛基地的总管吉川永也站在码头等候着，见到雷涛之后立刻上前恭敬的行礼问好。 他接着就向雷涛问起了熊泽贺太郎的情况：“少主，主上的病情还好吗？” “问题不大，目前就是脑中还有一个比较大的血块，华夏方面也派出了医疗专家……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次我回来是有事情要办的……你立刻将基地的所有护卫队全部集中到码头来！” 虽然对于雷涛的命令感到有些怪异，但吉川永也已经习惯性的对熊泽父子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他立刻下令将基地的护卫队叫到码头来集合。 可当全体护卫队集中到码头之后，在雷涛的坐船上边突然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 “少主！您这是……”吉川永也惊愕地看着雷涛不知所措地问道。 雷涛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而一伸手控制住了吉川永也之后，朗声下令道：“攻击！” 船上的那队战士随即向列队整齐的护卫队员开火了。整个战斗完全呈一边倒的状态，那些仓促反击的护卫队员很快就被雷涛带来的战士们歼灭掉了。 随后雷涛又带领着他们向基地发动了攻击。留守的少部分护卫队员才猝不及防之下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雷涛带着士兵很快就将整个神秘岛地下基地全部占领控制住了。 而就在士兵们清扫控制地下基地的时候，雷涛则只身一人来到了熊泽贺太郎的“居城”。 他打开了大门之后，只见这座伪皇宫之内散落着不少的尸体。等他走到那个供奉着熊泽家历代“先皇”的大殿时，他看到了沙丘就站在殿前。 沙丘的身上沾着不少的血迹，看上去就仿佛一个杀神！ “雷涛，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的计划竟然会成功……”沙丘有些落寞地说道。 他虽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和雷涛站在一起。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回国了。就凭他叛变投靠丰南会的事，回国投案自首的结果就是上军事法庭，然而以他所知道的那些秘密，绝对只有进入监狱把牢底坐穿一条路了。 虽然他不知道雷涛会不会把他抓起来交给组织，但至少他今天将这座伪皇宫中的这些守卫干掉，也算是对当初那些被他害死的战友有了一个交代吧！ “雷涛……你打算把我怎么处置呢？”沉默了好久之后，沙丘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雷涛看着沙丘平静的外表下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走吧！从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沙丘这个人了！” 听到雷涛的话，沙丘愣住了。 【作者题外话】：空骑写作互动群，诚邀读者加入，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夕阳西下 沙丘是知道雷涛和秦曼之间的感情的，他也知道雷涛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他真没想到雷涛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沙丘，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叛变投敌。但我相信，你也是有苦衷的。当我第一次怀疑你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叛徒……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雷涛看着沙丘有些茫然地神情忿忿地说道。 可说到最后他却有些无奈地说道：“可现在的我……说实话真的没办法将自己扮成一个驱魔卫道之士！我没有那个资格去责怪你什么了。” 自从知道是自己亲手杀了秦曼等四位战友之后，雷涛的心里无时无刻地在问着自己一个问题。 如果说要为战友们报仇，他可以杀死任何人，包括沙丘。但他有那个资格吗？如果说沙丘该死，那他自己呢？ 虽然当他开枪的时候，这具身体是被熊泽博仁控制着的，但他能否认自己的手上沾着战友的鲜血吗？ 他不能！ 他既然不能审判自己，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沙丘呢？ 雷涛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沙丘怔愣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你走吧，上次我们停留的小岛上我安排了一艘船，我们上岸的那个地方那条救生艇还在老地方呢！”雷涛朝沙丘挥了挥手之后，走到那个供奉着熊泽世系历代“天皇”的大殿前，朝里面扔了几颗燃烧弹。 大火很快就将这个大殿给点着了。几个战士看到这边起火爆炸之后，立刻冲了过来。 当他们跑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雷涛站在一块假山石后面朝里面开了两枪。 这个殿宇是全木质的，一烧起来很难扑灭。幸好这殿宇是个独立的建筑，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连在一起，烧了一天一夜之后，火也渐渐地熄灭了。战士们清里废墟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几句已经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根据雷涛的叙述，他进来之后，就和沙丘以及伪皇宫的护卫进行了激烈的枪战，最终沙丘在这座大殿里引爆了炸药——沙丘死了！ 自从沙丘擅自跑到南港去找雷涛之后，沙丘是叛徒的这个事实已经不用调查了。至于他当初是如何叛变的，雷涛提供给吴丹的那些证据也已经得到了落实。 沙丘是叛徒的这个情况确认之后，雷涛、秦曼等八名龙牙小组成员的“叛徒嫌疑”也随之被洗刷掉了。 原本邝局长是希望雷涛能够重新回到龙牙的，但这个建议被雷涛拒绝了。他虽然没有对邝局长说明当初他受到控制后杀死了秦曼等人的事实，但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他如果回到龙牙，安然地享受着英雄的待遇，这对于他的四位战友是不公平的。 为了能够替自己赎罪，雷涛向邝局长提出，要求得到另外三位战友的家庭情况。在今后的日子里，他将竭尽所能为这些牺牲的烈士遗属提供各种帮助。虽说这样并不能减轻他心里的那些罪责和内疚，但至少他会觉得这样做才能让战友们在天堂安息。 熊泽贺太郎的“病情”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和精心照料，很快就痊愈了。当他回到菊国的时候，这位熊泽天皇的后裔就正式为龙牙工作了。 此前发售的那些雷神甲ii号，销量持续上升。其实这雷神甲ii号已经是2.0版本了。当初雷涛对外宣布要延迟一年推出这个版本，其实不过是在放烟雾弹而已。 至于摩**方拿着之前的1.0版本的技术秘密研制的新型虚拟训练装备系统，华夏方面在谴责了一通之后也就没了下文。他们的设备里暗藏着洗脑程序的事情，华夏方面根本就不会去提及。按照方辰光的说法，这个定时炸弹就留着好了。将来也许还能用得上呢！ 贡晓彬在事情结束之后，辞职离开了华夏。对于他替丰南会工作的事情，邝局长也答应不再追究了。毕竟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沙丘最终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但三个多月之后，雷涛收到了一张来自阿尔卑斯山下一个名叫托特雷特的小镇的明信片。这张明信片上一个字都没有，就连地址都是打印的。 至于神秘岛上的秘密基地，雷涛带人发动了突袭之后，岛上所有的丰南会成员全部被擒。基地里的那些科研人员经过一段时间的“政治思想教育”已经接受了华夏军方的聘请。他们将在另一个位于华夏西北沙漠中的秘密基地为华夏工作。 而神秘岛的基地则被华夏军方秘密占领了。这个岛屿本来就是华夏的领土，被邻国窃取了实际控制权之后，又被丰南会秘密地租用了下来。这个岛屿的控制权被华夏暗中夺取的事实并未公布，那个自以为得计的邻国至今都还以为这个小岛还在丰南会的控制之下。 在这个岛上，华夏军方将秘密改造成为一个军事基地，将来一旦周围的局势发生变化，可以凭着岛上完备的设施，对周围那些被窃夺的岛屿形成威慑。 南港。 浅水湾的雷家别墅。 这座别墅经过雷涛纪嘉和温柔的亲手改造，如今已经成了他们的度假首选。 温柔和纪嘉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雷涛和四个孩子在沙滩上堆砌着一座大大的沙堡。 “爸爸！这地方应该改造一下，我原本的设计是一个露台的，可现在却被弟弟弄得像个碉堡了！”已经上小学四年级的宏涛对这座沙堡的一处细节非常不满意。 雷涛还没开口，吴玲笑着说道：“你可不知道，这个碉堡还是我和雷生一起做的呢，你原来做的那个露台都斜了，下面的支撑不够啊！” “雷叔叔，你别听我姐姐说的鬼话，这个露台原本挺好的，是雷生说要做个旗杆，把下面的立柱拆了，这才弄得差点塌了。他们又没办法复原就弄出来这么一个碉堡！”吴强忿忿不平地对雷涛说道。 吴喜宝的两个孩子已经被雷涛收养了，但他们姐弟俩似乎完全没有双胞胎的那种默契，两人每次都是意见相左的。吴强和宏涛关系很亲，就仿佛亲兄弟似的。而雷生比较喜欢缠着吴玲，他们两人倒像极了姐弟。 雷涛看着这个四不像的沙堡，想起了魔戒三部曲中那个冈铎王宫，这沙堡的确有点那种奇幻的味道……这四个孩子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吃饭啦！一个个都弄得像泥猴似的，赶紧进屋洗洗去，洗完了吃饭！”纪嘉穿着围裙站在廊檐处大声喊道。 四个孩子听到可以吃饭了，立刻跑着冲进了屋。 雷涛慢慢地走到纪嘉身边说道：“现在纪女王完全成了一个居家女人了！” “哼！”纪嘉听到雷涛打趣她立刻甩过来一个白眼嗔道，“这有什么办法呢！你又不会做饭，就知道带着孩子玩沙子造房子……房子现在塌了吧！” 顺着纪嘉的手指，雷涛转身再看那沙堡，已经被漫上来的海水冲塌了一大半了，只剩下一个沙堆。 “塌了就塌了！有我这个一流建筑师在，造个沙堡没问题的！”雷涛一边说一边顺势揽过纪嘉的腰肢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不过我现在建筑工人比较少……要不你再给我生几个出来？” 听到雷涛如此暧昧地暗示，纪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虽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每次雷涛提出这种指向非常明确的要求，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夕阳下，两人拥吻地样子形成了一幅剪影画，而在他们的背后晚霞浮现出一片迷人的炫彩。 （全书完） 完本感言 明天是2015年9月3日，对于我们的祖国来说是个胜利的日子。 《超感精英》完本了。对于我而言，同样是一个胜利的日子。这是空骑第一本两百万字级别的作品。这是我专职写作第二年的第一部作品。 2014年，整整一年写了三本百万字级别的作品。2015年自然要有一个更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于是这部《超感精英》出炉了。 作为一个从小喜欢文学创作，从17岁开始就用手稿写小说的人来说，网络文学似乎和我这样年龄的人来说的确是有些格格不入了。现在的读者年轻，现在的作者也年轻。他们喜欢写热情激昂的文字。而我对那些比较深沉一点的东西更为着迷。 从2000年开始拥有自己第一台电脑，到2004年开始接触网络文学，空骑也算是比较早的网络文学读者了。2007年的时候，我在某点写了第一本网络小说，五万入宫。2009年的时候在数字站签了一本《惊涛骑士》22万入宫。这是我第一本签约作品，也是给我带来很大伤害的作品。我甚至一度放弃了创作，转而开始疯狂的看书。我想看看为什么那些网络小说就有人看，而我的书就没人看。 2013年10月，因为车祸的关系，脑震荡后遗症使得我无法再从事登高作业。而我作为一名电工，无法登高也就意味着，我已经和我的职业生涯说拜拜了。失去了工作能力的我，无聊中又开始在网上写小说发布。这次很幸运的得到了一位编辑的认可，他签了我。而且在他的鼓励下我坚持了下来。第一次拿到稿费的时候，我对于自己的能力找回了信心。 整整2014年一年，我经历了转站，编辑离职，三部作品在无线扑街，一部作品被诬指刷榜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整整四百万字的作品被我在键盘上敲了出来。如此大的写作量，也许还不到某些被称为“蜘蛛怪”的神级快手的一个零头。但这是我节假日无休，每天超过十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换来的。我的脚肿了、痔疮犯了、我都熬了下来…… 一年的专职写作，换来了三万不到的稿费收入。刚刚勉强够维持生活，和之前的工资收入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一直默默支持了我一年的妻子也开始和我探讨出路问题。 曾经有大神和很多编辑都在龙空上或者其他各个场合说过，没有实力之前不要专职写作。我还曾经遇到一位真正的大神，具体是哪位我就不提了。在qq聊了一会儿之后，听说我目前的状态是专职的之后，把我拉黑了。也许他以为我只是一个浮躁的写手，想要和他拉上关系请他帮忙推荐吧。 但谁又能够知道，我并不是因为想要靠写作出头而专职。我是失业而专职写作的。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我们不该把人们类型化。从我所遇到的事情，我觉得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情况，事事都很难一概而论的。 当然我也反对在没有真正能力之前放弃一切扎进来专职写作。不到走投无路不要走这一步。2014年底最后一天，在我妻子让我考虑去找个看大门的工作之后的第三天。塔读的编辑和我说，这本书通过了，可以签。 当时我的心情可以用一句“柳暗花明”来描述。真就是走到“山穷水复”的境地看到了一线曙光。我很感谢我遇到的三位编辑。从2014年到2015年这些日子里，是你们给了我一条生路，让我走到现在。 但是现在又感觉好像这本书成绩好差，没有前途了。我甚至在想我要不要尝试着把新书的开头写出来，有备无患？ 万一这本书被腰斩了，我还能有书可以找下家，可以继续往前走。但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我扼住了这个念头。我不能再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开新书了。仓促的开新书，只会让下一本书和这一本书一样。每一步都必须是一个进步，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我就必须要找到解决它的办法。 准备仓促，一直是专职写作的我的一个弊端，我必须要克服掉这个毛病。下一本书我可以现在开始准备起来。但在这本书没有真正完结之前，我绝不会写一个字的正文。这是我今天写下这段完本感言的目的。如果那天我又忍不住了。我会打开这个文件看一看，我今天立下的承诺。这不但是对我的，也是对读者的。 下一本书，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下。这本《超感精英》开始，我就打算写一系列的都市职业文。这本书开篇的时候主角是电工。因为那是我失业之前的职业。下一本书的主角是一个重生的游戏策划。因为喜爱网络游戏的我真的曾经拉起了一个团队准备搞游戏开发。当然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作为一个大学文凭都没有的我来说，搞这个找风投第一关就过不了。但是对于网络游戏，我还真是有过比较深的研究的。所以下本书将是一个**丝逆袭创建商业帝国的故事（主业为网络游戏）。 也许再下一本是一个送快递的小哥……我想以这样的方式，为我们从事着各行各业的平凡职业的朋友们送上一些快乐。希望你们能在我的书里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 我想这也许就是我能够为网络文学带去一些创新的东西，一些很简单的创新。我将其称为“平民生活小说”。当然按照目前商业化的要求，最终这种平凡的生活会随着主角的晋级而走上云端。 那也是我们凡人的梦想——这就是网文的魅力所在。 【作者题外话】：空骑写作互动群，诚邀读者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