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心眼子八百个》 第1章 重生驸马始归来 一处官道上，一辆马车疯狂奔跑着，车上没了马夫，估计早已被甩下了马车。车内一个少年的声音在慌乱的呼救着。 “停～下——停下，救命～救命啊”！ 拉车的马儿丝毫没有理会，继续向前狂奔。突然，马车撞上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侧翻了过去。车里的人被甩了出去，撞到了脑袋，昏了过去。那马儿挣脱了倒下的车子，跑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少年忽的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身子，吸了口冷气。疼死他了，脑袋、后背都疼的厉害。 他费力的坐起身子，呆呆的盯着远方看。就在刚刚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走马观花般的看着梦里的自己，过完了一生。 梦里的他会在一年后得中探花，被皇帝指婚灵韵公主。 虽然公主对他一见钟情，求了自己的父皇，下嫁于他。但是他觉得，做了驸马阻碍了他一展抱负的机会，他空有一身才华，却仕途无望，只能做皇家的‘上门婿’。 他没有勇气抗旨拒婚，却将怨气都撒在灵韵公主身上，对她百般冷淡，万般怨恨。公主却待他深情依旧，百般讨好。万般维护。可惜他不知珍惜，不懂感激。辜负了那么好的她……。 他很清楚，这不会仅仅是个梦，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的心也跟着抽疼。 他嫌弃死了那个梦里的自己。他决定，要走一条和梦里不同的路，过与梦里不同的人生。最重要的是，这辈子他要好好宠她——那个他明白自己爱她至深时，却已不在的她！ 如今是元和十一年，七月底。正是他去榕城参加秋围的路上。他急忙起身，动了动四肢。幸好，就是摔狠了有些疼，胳膊没断腿没瘸。他还能再“战”！ 摸摸身上装银子的袋子，早已不见了。伸进里衣又摸了摸。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娘偷偷给他的银票、路引这些还在。他不至于一路讨饭去榕城了。正巧此时他的小厮兼马车夫，小六子也一瘸一拐的找了过来。 “少爷～少爷呀，您还活着太好了，小的还以为，要去那边找您去了呢”！小六子看到董衍好好的站着，喜极而泣，腿都不瘸了，快步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抱着董衍的双腿大哭。 “小六子，快——快松开，疼死爷了”，小六这一抱，正好碰到了刚刚摔到的地方。董衍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六子急忙松开，起身上下摸着董衍，着急的问道:“少爷，您伤哪里了？重不重”。 “小六子，你居然敢摸本少爷的屁股”，董衍炸毛，原来是小六子情急之下，不小心摸了他的大腿根儿和臀部。 小六子连忙收回手，傻笑着，摸摸脑袋说道:“少爷，小的这不是着急，没注意吗！不过，您怎么好像不一样了”。 刚刚着急没注意，如今确定他家少爷没事，小六子才注意到，他家那个神仙似的少爷，咋说话这么粗鲁呢！想到这里他脸色一白。眼泪就充满了眼眶。 “少爷，您——您是不是摔了脑袋？”，小六子声音颤抖，一脸死灰。完了，完了，他家老爷和夫人可就这一个儿子，摔傻了可咋办！夫人知道他家少爷傻了，还不得晕过去……。还有他娘，要是知道他没照顾好少爷，还不得打死他！ 一瞬间，小六子都想到了他家老爷为了子嗣，只能纳妾生子。他家少爷因为痴傻被嫌弃，生活的凄惨不堪的……！ 他越想越难过，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董衍头疼。这要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厮，这要不是奶娘唯一的儿子。他都想卖掉重新换一个。 “起来，别哭了，你家少爷是摔了头，不过并没傻。” 小六子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问道:“您真的没傻？那您还记得，咱要去干啥去不？”。 “去榕城参加秋围”，董衍没好气道。 小六子放下心来，没傻就好，至于其他的，管它呢，嘿嘿！ 只是接下来，主仆两个都犯了难，马跑了，车坏了，他们怎么去榕城。走着去？不说榕城距离还很远，走着去太费劲。就是这没吃没喝的，也走不动啊！吃的喝的？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起身冲到毁了的马车边。 “少爷，小的进去找，您在外边等着。”，小六子说着就要往马车爬。 “行了，本少爷都看到了，你腿都瘸着，一边坐着去。”，说着他轻轻一跳，跳到了侧倒的马车上。他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怎么有轻功了？ 他从车窗钻了进去，一边的小六子都惊呆了，他家少爷不是个弱书生吗？这咋和江湖高手似的，一下子便能跳很高。 过了一会，董衍从车子钻出来，轻轻一跳，跳下了马车。他没去理会小六子震惊的表情。将一包东西递了过去。 “幸好，这包点心还在，就是都碎了。对付对付能顶一餐”！ 小六子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少——少爷，您啥时候学的功夫？” “本少爷除了睡觉，你都跟着，上哪里去学功夫？” “那，您刚刚……”。 “估计是刚刚摔下车，摔通了任督二脉？吧……”！ 主仆两个，边说边向前走去。午时，两人将那包压碎的糕点渣子吃掉。又接着走，一直走到了太阳西斜。累瘫了的主仆二人，扶着路旁的大树，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奇怪了，这可是官道，怎得三个时辰也不见有其他人经过”，小六子喘着粗气嘀咕。 “快了，我们今日上路过早，离开驿站时。别人都还睡的正香。他们至少比我们要晚上路一个半时辰。我们又走了这么久。其他人该赶上来了。”，董衍分析道。 话音刚落，听到后方有马车声传来。小六子一喜，道:“少爷，您真聪明”！ “那当然，走，我们去求助试试”，说着起身便向官道上走。 车内的人正闭着眼睛假寐，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差点将他摔爬到马车上。 “怎么回事儿？”，车内的人不悦的询问。 “主子，有两个人在前面拦路”，车外下人禀报道。 “似乎是个读书人”，下人解释了一句。 “哦？我瞧瞧”，车内的人撩起车窗帘子，探头向车外看去。 只见前方站着两个人，为首的少年十六七岁，身着长衫，浑身透着文人的雅致，礼节得体，相貌出众，好看的不似凡人。至少除了皇妹，他还没见过相貌如此好看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此时他衣衫有些破烂，显然是遭了难。 董衍似乎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向车上望去。这一望，他吃了一惊。 第2章 求助皇子得帮助 马车上的人，同样注意到了董衍刚刚惊讶的表情。眼神微眯。他跳下了马车，走到董衍身前，声音微沉道:“为何如此惊讶？你可是认识我？”。 董衍心道:能不认识吗！梦里就数你揍我最狠！可是如今他不应该认识这人的。董衍调整好心绪，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并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位兄台气势不凡，很像话本中的侠客，在下还以为话本中的人物活到了现实，故而惊讶了些”。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灵韵公主的二皇兄，欧阳枫。欧阳枫性格豪爽，向往江湖。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侠客。时常出宫在外游历。 欧阳枫闻言，开怀大笑。他本来长得文质彬彬，却非要一副江湖态。不过他打人是真的疼，现在还能感觉到，梦中被狠揍的地方隐隐作痛。董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后腰。 “兄台可是受伤了？可是遭了土匪？”，欧阳枫眼睛一亮，问道。土匪哎，他还没见过活着的土匪，当然，死的也没见过！ 董衍内心吐槽，面上却一派的文雅。他无奈一笑，说道:“不瞒兄台，在下是去榕城参加此次的秋闱，路上不小心惊了马。” “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不错，兄台贵姓？”，欧阳枫问道。 “免贵姓董，单名一个‘衍’”，董衍答道。 “‘琥车芝驾俨清秋，微雨侵宵助涕流’里的俨？好名字”。欧阳枫夸赞道。 “在下是‘衍漾乘和风，清明送芬月’中的衍”。董衍心下好笑，面上却一派谦和。 欧阳枫笑道:“兄台好文采”！ 董衍满头黑线，这是古人诗句，和自己的文采好坏有什么关系。可这人是未来二舅哥，得留个好印象，得讨好。 接下来两人在董衍的有意迎合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差点拜了把子。 小六子一脸懵逼，他家那个神仙似的公子，居然也变的如此的市侩！看这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董衍跟着欧阳枫同乘一辆马车，顺利到达了榕城城门口。 “董兄弟保重，如果来年进京，记得寻我。到有这个标识的店铺，就能给我留信儿”。欧阳枫将董衍和小六子送到了榕城城门，留下了一块玉牌。恋恋不舍的走了。 下人装扮的侍卫提醒道:“主子，您和他萍水相逢，怎的把玉牌赠与了他，万一他是坏人呢……”。 “不会，长的这么好的人，不会是坏人的”，欧阳枫言辞凿凿，语气肯定。 侍卫无语望天:这皇家遗传的颜控毛病，真是没得治了。 榕城城门口，守城兵士检查了二人的路引，便将二人放进了城。 “少爷，您啥时候变的这么，满嘴瞎——舌灿莲花”，在董衍的注视下，小六子硬生生的改了口。 “本少爷知道你什么意思，其实就是突然间活明白了，不想端着了。”，董衍目光幽远，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沧桑。 “小的明白了，只要想的开，神仙公子也能变成市井无赖”。小六子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 “你小子，都敢说你家主子我了”，董衍一巴掌拍在小六子头上，笑骂道。 看着年少时的小六子，心里酸楚。梦里的小六子，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心为了自己好，多次劝自己和公主好好的。是自己鬼迷心窍，觉得小六子被灵韵公主收买了，从而疏远他。之后更是将他发配到了庄子上，让他干最苦最累的活。 再次见到他时，是八年后，自己在公主陵墓的山下草棚住着。小六子到山下陪着自己，二十五岁的他，苍老的像四十岁的老人。 他说:“少爷，小的估计陪不了您几年了，您要好好的，娘闭眼的时候放心不下的，就是您”……。 “少爷，您想啥呢？”。小六的声音，将自己拉回到了现实。 “小六子，走，咱们先吃一顿好的去”。 “少爷，夫人给您的银子还多吗？小的能吃点肉不？”，小六子咂咂嘴，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问道。 “放心，银子你家少爷我会挣，绝对饿不死你”。董衍保证道。 “指望您挣，还不如小的去码头炕大包呢”，小六子不信，嘀嘀咕咕。 董衍没听清，问道:“小六子，你说啥？” “小的说，少爷您一定行”。 “那还用你说，走着。”，说完，大步向前走去。小六子赶紧跟上。 “少爷，您怎么知道酒楼在这里”？董衍带着小六子，径直来到一家酒楼门前。小六子好奇的询问。 “少爷我闻到了香味”。小六子以为董衍在逗自己，只以为他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其实董衍说的是实话，自从大梦一场醒来。他不仅身轻如燕、力气大了不少，就连五感都变灵敏了不少。 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有这些变化，却欣然接受。反正应该不是啥坏事儿。 “两位爷，里边请，咱真味楼的饭菜，绝对是这榕城最好的”，小二并没有因为两人稍显狼狈而轻视。依旧笑容满面，热情的招呼着。 两人随着小二哥进到楼里，选了个挨窗的位置坐下，很快给两人送来的茶水。 “小二哥，你们真味楼的招牌菜有什么？”董衍问。 小二看着这个长的神仙似的人，和自己说话都那么和颜悦色的。当下又真心了几分。 “小店的蘸水鸭肉、卤猪肘、酱牛肉都不错，量大味儿好，还实惠”。 “行，就按小二哥说的上，另外再上个素菜即可”。 “好勒！您稍等。”，说着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个木盘就过来了。他边报菜名儿边上菜。 上完菜正要转身离开的小二，被董衍叫住了。 “小二哥，这附近可有成衣铺子？另外，贡院附近哪家客栈好些？” 小二心下明了，这位是来榕城参加秋闱的秀才公。当下更是带了几分恭敬。 “您可问对人了，出了咱家酒楼左拐就有成衣铺子。她家价格最是公道”，他想了下接着说道: “贡院附近，最好的客栈要数登科楼。不过，他家的房间都是早早的被定完了，您来的有些晚，还有没有房间，得去碰碰运气了。还有就是喜来登客栈。他家稍微远些，但是价格实在。店老板还开着家书铺，您看书买书的也方便……”，小二事无巨细的为董衍介绍道。 董衍梦里也听过这两个客栈名字，不过他并不熟悉。梦里的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在房间读书，想着要如何施展自己的才华，为百姓造福。为了清静，专程找了家离贡院很远的客栈。 第3章 客栈偶遇花痴女 两人吃饱喝足，结了账。临走时还给小二哥塞了块碎银子。碎银是来真味楼的路上，路过一家钱庄用银票换的。银票是董衍的娘徐氏，悄悄给董衍的，还帮董衍缝到了里衣里头。 也多亏的徐氏这一出，不然主仆两个就得乞讨着过活了。 “少爷，您可得省着些花，咱们还得待好多天的。”，小六子看自家公子，依然大手大脚的花银子，有点着急。忍不住劝道。 “放心吧，小六子。你家公子绝对不会让你饿着的”，董衍信心满满的安慰道。 两人到了小二说的成衣铺子，每人买了两身成衣，又买了些换洗的里衣，又花掉了二两多银子。小六子心疼道:“公子，您买成衣就行，小的衣服买布匹，小的回去自己缝”。 “我说小六子，你咋就这么不相信你家少爷呢！”，董衍不满道。 “少爷，小的信您，就是吧，秋闱在即。您应该好好看书，不能把精力浪费在挣银子上。所以吧，咱们还是能省就省点吧”。小六子不走心的解释道。 “我是少爷，听我的！”，董衍装作生气。 小六子最怕少爷生气，每次少爷生气，他娘就揍他，嫌他不会伺候主子。 二人在成衣铺子后堂，换了新买的衣服，晃晃悠悠的往小二说的客栈走去。 登科楼不愧是榕城最大的客栈，三层的木质建筑，气势磅礴，门口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正上方是客栈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登科楼。整座建筑采用碧色的琉璃瓦，红墙碧瓦之间嵌着雕刻精美的木窗花，显得十分华丽。 进入客栈的一楼，是一个开阔的厅堂，四周放着两排整齐的八仙桌和椅子。墙角摆了几盆花卉绿植，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气勃勃的氛围。 “少爷，咱们还是换一家吧”，小六子被登科楼的装潢惊呆了，为了保护公子的钱袋子，劝道。 “进都进来了，问问去”，董衍大步往里走，跑堂的小二看见董衍容貌，愣了下。连忙笑着问:“两位是打尖还是要住店？” “我们听闻登科楼环境很是不错，来看看。”，董衍说。 “那您可来对了，咱们这里的天字号房间，可是最为别致，清幽。很适合您这样的文人居住。可惜都住满了”。 听说天字号房间都住满了，小六子松了口气儿。 接着小二又介绍了地字号房间的特色，最后依然是一句，已经住满了。小六子都快乐疯了，住满好啊，住满他们就能换一家便宜的。 董衍也没了耐心听小二说下去，直接问道:“那你们这还有什么房间是空的？” 小二想了一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公子，小店已经客满了”！ 董衍无语了，合着他们白听小二说了半天房间怎么舒适，环境怎么幽静。 正要转身离开，一个有些圆润的姑娘挡住了路。她痴痴的盯着董衍。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公子，年几何？可曾婚配？如果不曾，你看我如何？如果已有家室，可曾想过和离，我爹挺富有的”！那姑娘盯着董衍看了半天，呆呆的问道。 董衍满头黑线，如若不是看见她眼神清澈，不含任何淫邪之意。他真想一脚踹飞她。 “在下已有心仪女子，只会娶她为妻”，董衍答道。 “那你要平妻吗？实在不行妾室也可以！”，姑娘追问。 “姑娘，我们两个不相配”，董衍语气诚恳。 那姑娘连忙说:“无妨，我不嫌弃你。我会对你好的”。 “不，姑娘可能误会了，在下是说，凭我的样貌，也就我家娘子能配的上”。董衍一脸骄傲自信。丝毫没觉得一个男人以容貌为荣，是多丢人的事情。 周围的其他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那姑娘脸一红，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围观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董衍丝毫不在意。踱步出了登科楼。小六子快步跟上。 喜来登客栈里。 小二满脸堆笑，将二人引至地字号房。这里虽没有登科楼装修豪华，却透着一股子舒心感。怎么说呢？有些像在家里一样舒适。 最重要的是价格公道。 房间里有一床一榻子。小六子将包裹放好，瘫坐到小榻子上。 “本少爷说要定两间房，你非要跟着爷住。” “少爷，我娘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您。夫人也让我看好您，不能被那些狐狸精拐了去”，小六子说的诚恳。 “再说少一间房，还能省不少的银子呢”！最后这句最真诚。 董衍将被子扔给小六子。让他铺在榻上当垫子。 “少爷，那您盖什么呀？” “现在这么热的天儿，盖什么盖？想热死你家少爷啊？” “哦，那行吧”。说罢，便将被子铺在自己睡的小榻上。 主仆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的都没了声音。客栈房间传出了均匀的呼噜声。 皇宫中。 “父皇，我想出宫。他们说宫外很热闹。”，少女扯着皇帝的袖子，摇啊摇。 “行了，别晃了，你晃的父皇头晕”。皇帝揉眉头，假装自己身体不佳。 “父皇，你还不到四十，就装老头子了。”少女无情拆穿。 少女是已故皇后所生，是炎朝唯一的嫡出公主，年十五。出生后就被皇帝赐下封号“灵韵”。皇上对已故皇后情深，皇后故去后，再也没有立新后。对皇后留下的唯一女儿更是宠爱有加！ “灵韵啊，不是父皇不让你去，实在是你这脸，出去太危险。” “那我戴个围帽”，灵韵眼神一亮道。 “大街上就你一个戴着围帽，不是更招摇？”。 正说着，就听太监禀报说二皇子到了。灵韵露出喜色，看向殿外。 “父皇，儿臣回来了”，欧阳枫跪下行礼。 “起来吧！不做你的侠客了？还是银子又被骗完了？”，皇帝问道。 欧阳枫挠了挠脸颊，拍马屁:“父皇英明”。 皇帝看着这个鲁莽的傻儿子，不知该骂还是该骂。 看到自己皇妹在，欧阳枫兴奋的说道:“父皇，我这次碰到了个秀才。样貌似神仙，比皇妹还要仙”。 “哦？能比你皇妹的样貌还甚者，可不多见。”，皇帝也来了兴趣。 第4章 虽不相见已相识 “十六岁的秀才呢，正好去榕城参加秋闱。路上遇险，被儿臣所救”。欧阳枫抓住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么小的秀才，也算少年天才了”。皇帝感慨。 “对呀，说不定还是十六岁的举人呢，要是得中。父皇明年就能看到他了”。欧阳枫激动的说。 皇帝摇了摇头。心道:科举哪有那么简单的。年少中秀才的不知凡几。最后走到他面前的，又能有几个？多数都年过半百，比他还要老了。 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这人叫什么”？ “董衍，衍漾乘和风的‘衍’，是桐县县令的独子”！欧阳枫回道。 “桐县县令？没什么印象。”，皇帝不记得桐县县令是哪个。 灵韵公主轻声重复着‘董衍’的名字。生起了几分好奇。她母后生的美，父皇也玉树临风。自己继承了他们两人的优点，被人们说成是炎国最美的人。现在有个人比自己还好看，而且还是个男子，这不由让灵韵想要知道那人有多好看了。 董衍和小六子已经在榕城住了十天了。董衍也没怎么看书。反而每天出去摆摊卖字画。还给人现场画像。小六子看的心疼，他家少爷一定是知道这银子快花完了，才想着出来赚银子。他家可怜的少爷呀，都是他没用。 董衍可不知道，自家小厮的脑袋想了什么。他单纯就是待的无聊，想出来找点事情做。 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来到董衍摊位前。看着这个长的神仙似的公子，在摆摊卖字画，桌上立个牌子，上面写着‘现作画像，仅限男子，一幅十两’！富商心下琢磨着:就这长相，出去骗骗小姑娘都能骗不骗银子，还用得着，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真是不懂利用自己的优势。 “这位员外，你是要画像吗？”董衍声音清冽。 “啊？哦，对～对，要画像”。富商回神，不好意思道。 “您坐着就好，随意些。不必拘谨”。董衍好心安慰道。 “哎～哎，好。”富商更紧张了，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盯着自己，就算对方是个男子，也让他紧张不已。 似乎过了很久，他终于听到那神仙似的公子说“好了”。富商如蒙大赦般的起身。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董衍递来的纸张。看了一眼，震惊了。虽然这画像上的人大腹便便，油头肥耳。但是吧，确实是自己。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公子神笔啊”！富商夸了一句放下十两银子，捧着画像边走边看。 “小六子，收摊儿”。不顾周围人的惊讶。董衍将银子扔给了小六子。小六子捧着银子，眼泪哗啦啦的流。他家少爷受罪了啊，让人围观不说，还得为别人做画赚银子。都是他没用。扛包的活都找不到，人家嫌他又瘦又矮，不用他！ 董衍走了几步发现小六子没跟上来，回头就看到他家小厮呆呆的捧着银子流眼泪。董衍心想:这一定是激动的，没想到本少爷，挥挥笔就能挣这么多。 “快走啊，你家少爷快饿死了”。 听到少爷叫自己，小六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将银子揣进怀里，收拾了自家的东西，抱着追了上去。摊位是租的，桌椅都是别人的，不用搬走。 两人又去了真味楼，点了几个肉菜，和一个素菜。小二记得他们二人，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一番。吃饱喝足的小六子又开始督促董衍温习书本。 董衍倒不是懒惰了，而是梦里，守着公主墓的那十几年，他早已将那些书翻烂了，别说倒背如流了，就是让他倒立着背，也能如流。 “放心吧，小六子，你家少爷定会考中的”。董衍安慰小六子。倒也不是安慰，而是事实。梦里的他不止考中，而且还是‘解元’。 想到秋围，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他得赶紧考中，来年才能上京参加会试，然后殿试，然后中探花，然后娶她的公主殿下。 小六子看见自家少爷露出了痴汉的表情，而对面还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娘。伸手在董衍面前挥了挥。 担忧道:“少爷，您看着老大娘干啥？旁边的大爷眼睛都气红了”。 他家夫人还怕少爷被小妖精勾走，这倒好，小妖精没有，差点被老妖精勾走了。他苦啊，他没地儿说去。 连拖带拽的将董衍带去了医馆，老大夫把了脉后，摇了摇头。小六子随即跪在了地上，他苦求道:“老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他才十六岁，他还要考举人，考状元呢”！ 老大夫吓了一跳，有些懵，问道:“你哭啥？你家少爷没啥事儿”。 “那您为啥摇头啊？”，小六子问。 “没事不就摇头吗？”老大夫不解。 “好了好了，说了我很好，你怎么就不信呢”！董衍都无语了。有个一直觉得他有病的小厮怎么办？ “那您再给我家少爷看看眼睛。是否生了眼疾”？小六子不死心，没病怎么会盯着老大娘笑的那么的——那么的荡漾呢！ “去～去。没病就是没病，别妨碍老夫看其他有病的人”。老大夫不耐烦，让两人滚蛋。 董衍拉着自家小厮出了医馆，走出好远，还能听见老大夫嘟囔:“这些年轻人真会玩，闲来无事玩得病！就会消遣老人家……”。 董衍踉跄了一下，觉得耳力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责怪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小六子。小六子只顾向前走着，压根儿啥没听见。 回到喜来登客栈，发现今日大堂异常热闹。小二哥见二人回来，笑着为二人解惑道:“这是咱客栈最有名儿的斗诗会”。 斗诗会顾名思义就是比拼作诗的聚会。住在客栈的学子间，交流比拼诗作的盛会。董衍不感兴趣，就要上楼休息。 “公子，你不参加吗？据说这次胜出者，会得到幕老的画作”。董衍脚步一顿。幕老画作！他记得，灵韵最喜欢收藏的就是慕老画作。当下决定留下看看。 小二见这神仙公子有些心动，继续说道:“魁首在小店包吃包住”！这下小六子也激动了。包吃包住好啊！包吃包住了，他家少爷就不用上街摆摊作画了。 第5章 斗诗会上名初显 董衍寻了个相对清净的角落，坐了下来，小六子站在他的身后。大堂中央有几个老者，时不时的相互交换着纸张，或点头微笑摸胡须，或摇头叹息。董衍觉得那些人，应该是这榕城有名的先生之类的人物吧。 坐在中央的老者，看了看在坐的学子，笑着道:“我等适才看了各位的诗作。有的确实文采斐然，有的就差强人意了些。下面就开始咱们的斗诗会吧”。 原来刚刚只是斗诗前的热身。董衍竖着耳朵听周围人的议论声。 “听说这次的头名是慕老先生的山水画”。 “真的啊！可是这里这么多有才华的人，小弟是不敢想了，李兄可以拼上一拼”。 董衍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确定胜出的奖励正是慕老画作。他决定参与一下，得了画作，以后好送给他的殿下。 “这次的就以这‘中秋’为题吧，一柱香的时间。”老者宣布了题目，台下的人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议论声渐消，众人都提笔写了起来。董衍也提笔，写下了自己的诗作。 时间到了后，众人将自己的诗作交了上去。几位老者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筛选。 左边的老者拿起一张诗作，给大家看。 “星辰暂避隐凡幽，霜露冷凝已知秋。 能变世间纷彩色，月亦明时人亦忧” 右边的老者也给众人读了一首: “京外清月半凉秋，影斜花落随江流。 终是新秋团圆夜， 依窗愁绪何时休”。 最后是中间的老者，也挑出了他认为最好的诗作: “垂边战鼓潇瑟起，孤雁独悲一声秋。 白露凉夜夏移始，故乡月明念亲忧。 兄弟离家皆分散，生死勿问期未留。 万般家书终不达，共赏圆月引思休。” 三位老者分别选出来自己拿的的最好的一首，又对这三首进行了品评，最后将魁首定了下来。 “我等三人已经选定了今日魁首，其他两首虽然意境很不错，立意终究是窄了些。都是写自身的忧愁烦思的。最后这首诗，能想到边疆将士们的思乡情，很不错，是位忧国忧民的学子。”，老者说完向四周看了看，显然是找寻写诗之人。 董衍起身行礼道:“多谢老先生夸奖，学生愧不敢当”！说完抬起头来，目光不闪不避。看向前方。 在场众人被董衍的好相貌惊了一下。老者也是一愣，没想到写诗之人如此年少！ “你已有秀才功名？也是来参加此次秋闱的”？ “学生董衍是元和八年的秀才”。董衍自报家门，态度恭敬、不卑不亢。 “哦？那可真是年少有为了，董衍？董衍”，老者反复念着董衍的名字，觉得有些熟悉。 旁边的老者提醒道:“应是桐县案首，此子十岁第一次参加科考，便中了童生，三年后又得中案首，中了秀才。” “哦！原来如此，也算年少得名了”。 “大家没什么异议吧？”，老者看着众人问道。 众人摇头。老者又看向董衍，面露慈祥道:“过来取走你的奖品吧”。 董衍也不扭捏，上前取了画卷，又拜谢了几位老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斗诗会结束后，三位老者相继离开了。大堂里的学子纷纷上前结交董衍。董衍也不好直接离开。笑的脸都僵了。 寒暄的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董衍长长舒了一口气。正要上楼，有人叫住了他。 “董案首，请稍等。”，来人急急的跑了几步，来到董衍身前，行了个平辈礼。 “董案首，在下姓段名明清。可否冒昧问一句，您得的这幅画作，卖吗”？段明清说完，觉得不好意思，抓了抓自己的后脑。 董衍见他眼神清明，不像是不知分寸的人。就问道:“段兄可是有事？” “三日后，是在下祖父的祭日。祖父生前最爱慕老画作，可惜一直未能拥有一幅。我想烧给他，我——我也知道这样不妥，只是祖父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一度哽咽的说不下去。 董衍想了想说道:“段兄孝心着实感人，可慕老画作难得，且他老人家已经封笔，烧了，实在可惜。”，接着他眼睛一亮说:“这样吧，在下可以为段兄临摹一幅，三日后段兄可烧给先祖父”。 段明清想了想，露出感激之情。董衍将自己房间位置告诉了他，并让他三日后来取画。 随后带着小六子就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小六子还激动不已。 “少爷，我们可以住到秋闱结束，包吃包住的”！ “不过，少爷您的画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呢？”，小六子疑惑问。 梦里的那一生，他守着灵韵的幕，除了抱着回忆悔恨，就是看书、画画，尤其是画灵韵，画她的一颦一笑，画了不知多少幅。练就了一手的好画技，尤其是画人物，足可以假乱真。 “你家少爷我，天资出众，一学就会”。董衍毫不脸红的自夸。 “那您的画技，真能骗得了鬼吗？”，小六子一脸神秘的问道。 “能不能的，烧了不就知道了”，董衍说。 小六子没听懂，疑惑的看向董衍。董衍好心给他解释道:“烧了后，段老爷子不来找我，就是骗过去了”！ 小六子咽了咽口水，向房间四周看了看，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他声音颤颤道:“少——少爷，您不能吓唬小——小的。您知道小——小的最怕那玩意儿了”。 正说着，门被敲响，吓的小六子躲到了董衍身后。董衍开了门，看到是店里的小二。 小二满脸堆笑，道:“董少爷，您是斗诗会的魁首，按规定吃住全免。这是小店退给您的银钱。”，小二说着将一个钱袋子递了过来。 小六子也不躲着了，跑过来，接过钱袋，笑着说:“你们客栈真不错。” 董衍示意，小六子掏出一角碎银，给了小二，小二假意推辞了几下，高兴的收下了。小二走后，小六子问道:“少爷怎么又给他打赏？” 董衍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小鬼难缠，小二哥每天给咱送饭，送水的，得罪了，饭菜里就不知会多些什么了”！ 小六子:“！” 第6章 画技惊呆小伙伴 三日转瞬即逝，这日一早，董衍的房门被敲响了。小六子打开门，门外出现了段明清的笑脸。他的眼圈黑黑的，站在门外笑着说道:“董案首，我是不是来的有些早了？”。 董衍将脸上的水珠擦了擦，笑着说:“不算早，在下已经起身了，进来吧”。 段明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进了屋子。 董衍看了看他的黑眼圈儿，好心道:“段兄，虽然年轻力壮，也要适可而止”！ 段明清没反应过来，看董衍盯着他的脸看，明白了些什么，随即脸色一红道:“董案首误会了，在下是想着那幅画，才没——没睡好！” 董衍明白自己想多了，尴尬问道: “段兄可用了早食”？ “已用过，董案首自去用罢，在下坐着等即可”。 董衍见他拘谨，笑的温和，说道: “段兄年长于在下，可以兄弟相称。董案首也太过生疏了些”。 “哎～哎，好！好的董案——董兄弟”。 董衍让小六子去取早食，拿到房间来吃。自己去取了画，放于另一边的桌案上。段明清连忙跟了过去。 只见案上展开着两幅画卷。青山翠竹、夕阳湖光映入眼帘。最为震惊的是，两幅画卷一模一样。段明清不死心，凑近了一处一处的对比。毫无差别，就连慕老先生的印章都是一模一样的。段明清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两幅画卷。 他终于抬起头来，问道“董兄弟，你这——这哪幅是真迹啊？” 董衍笑着给他指了指下面的一幅。段明清又跑到了桌案处，看了起来。小六子端着食盘上了楼。 “少爷，饭食好了，您用吧，小的下去吃”。平日里两人都是同桌而食，今日有外人在，小六子很识趣的去楼下吃了。 “段兄，一起用些吧？”，董衍走到桌前，问段明清。 “不用，不用，董兄弟你自用吧，我再看看。” 董衍笑笑，坐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吃起来。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却不失优雅。 见董衍吃罢，段明清才问道:“董兄弟，你怎的会有慕老先生的私印的”？ 董衍清笑不语，走到桌案前，从下面的隔层处，取出了半截胡萝卜。段明清接过一看，笑出了声。 “董兄弟大才，佩服，佩服”！行礼作揖！ 接着有些为难的说:“我知，提银钱有些不合适。但我也不能白白得了董兄弟的画”，说着他将一个钱袋递给了董衍。 董衍将钱袋打开，只取了一锭十两银。将其余的又推还给了他。 “十两即可，段兄自去祭拜先祖父吧，改日你我再聚”。 段明清见董衍行事光明磊落，不像其他读书人那样清高。结交的心思更加坚定了。告辞离开前，相约明日一起出游。董衍也欣然答应。 小六子吃完早食上楼，看到桌子上的银锭子。高兴的说:“少爷，您真厉害，等回府了。我要告诉夫人和老爷。您真的太厉害了”。 提到爹娘，董衍心底泛起了深深的思念。虽然才离家月余，但是那场大梦。他实际已经有十多年没见到他们了。 梦中，他爹并没有因为他高中探花而得益。反而因为他被罢免回乡。他守着公主的墓，不得离开。只能从小六子的讲述中，了解些爹娘的事情了。 爹为官清廉，从来不会鱼肉百姓。家中只有娘亲的两间陪嫁铺子。被罢官后，爹娘卖了铺子，回了乡。他爹开了间学堂，为村里想读书的孩童启蒙。虽然清贫了些，也算安逸了半生。 好在秋闱在即，很快他便可以回到桐县了。 “少爷，小的就没见您温习过书，五日后就秋闱了，您明日还约了段少爷去游玩……” 。耳边是小六子的碎碎念，董衍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舒心。 “小六子，科举可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事情，那得看平时用功与否！” “那，平时小的也没见您怎么用功啊”，小六子嘟囔道。 “那就不能是你家少爷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 “行，您是少爷，您说的都对”！小六子将空了的食盘送下楼。 翌日。董衍带着小六子，应邀来到榕城外的清河边。 河上飘荡着许许多多的花船，此花船非彼‘花船’。只是船头装饰了各种鲜花的食船。船上飘出浓郁的鱼香味儿。 段明清看到董衍，挥着手唤道:“董兄弟，这里。” 董衍二人朝着段明清的方向走去，到了近前，段明清笑着介绍道:“董兄弟，这儿是榕城有名的‘清河果鱼宴’”！ 董衍倒是生了些兴趣，问道:“是食肆？” “对！这里每艘船都是一个包厢，食材都是选用清河渔民，刚刚打捞上来的的鱼虾蟹。给鱼肚里中塞满果子然后再蒸熟”。 “倒是有趣”，董衍攒道。梦中的他并未结交友人，也并未来过清河，甚至都不曾听说过。只一心想着科举出仕，一展抱负。错过了这么多有趣的人和事物。 “不止有趣，还很美味。待会儿董兄弟可得多吃些”。 “那小弟就不与段兄客气了，定会多吃些”。董衍笑说。 二人落座后。段明清还贴心的给小六子和自己的小厮，另外定了一桌。董衍看在眼里，对段明清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董衍夹了一块清蒸鲈鱼，尝了下。眼神微亮。评价道:“鲜而不腥，嫩而无水，带着淡淡果香，果然美味”。 段明清见董衍喜欢，很开心，又指着一道清蒸河蟹说道:“董兄弟，尝尝这个河蟹，这才是清河一绝”。 二人边吃边聊，相谈甚欢。也不忌讳什么‘食不言’的古训。男人间的友谊多数是在饭桌上建立的。 饭毕，董衍提出个不情之请。他想见见厨子。 “董兄弟是要打赏他？为兄来就是了”！ “不是，小弟想问他这清蒸蟹做法，给未来娘子做了吃”，董衍脸色微红。 段明清惊掉了下巴，谁能想象一个长相神仙似的男子，突然在你面前说:“我想学做那个菜”！ 那滤镜再厚都不够碎的！ 第7章 秋闱前夕思伊人 最后，在董衍的软磨硬泡下，厨子同意以二十两的价格，将清蒸蟹的做法，教于他。 没办法，这么个神仙颜值的公子，拿出他的秀才文书来保证:绝不将秘方用于酒楼食肆，只做给自家娘子吃。厨子也得心软，况且还有二十两银子！ 小六子惊呆了，他家少爷有娘子了？他咋不知道呢！ 段明清惊呆了！他新交的好友要自己学做菜？他咋就想象不到那个画面呢！ 不管旁人怎么想，董衍是很高兴。他记得灵韵最喜欢的一道菜，就是清蒸蟹！以后，他便为她亲自下厨做！ 在几人的震惊中，董衍向段明清告了辞，就带着小六子回客栈！路上，小六子几次欲言又止。董衍见他憋的难受，道:“想问什么就问”！ 得到董衍允许，小六子终于将憋了一路的话问出了口。 他道:“少爷，您还没忘记那个大娘？” 董衍一脚踢在小六子屁股上。骂道:“你再诋毁你家少爷，下次考试，我就重新买个小厮带着，你留家里陪奶娘吧”。 小六子一听急了，连忙求饶:“少爷，我臭嘴，我乱说。可是，您哪儿来的娘子？您都没有个相熟的姑娘”。 “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的”！董衍道。 “那您对少夫人可真好！还未曾相识呢，就开始为人家学做菜了”！小六子不走心的夸奖。 秋围一共要考三场。考生一场考试就要在号舍里，连续待上三天两晚，三场试下来就是九天六晚。只有每场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考生才能回到自己的客栈休息，换洗衣服、更换笔墨纸砚、餐食、烛台，以备战下一场。 为了自己能精神抖擞的去考试，董衍最后两天，哪也没去，连客房门儿都没出。小六子偶尔会出去转转。买些用的上的东西。 上次斗诗会过后，很多人都认识了董衍。这两天没见他出来，大家都以为他在屋里温习。其他人一看人家堂堂案首都那么用功，也跟着在屋里不出来！客栈老板见状很奇怪，往年最后这两天，这群读书人都会很躁动，整天楼上楼下的跑。不是打听考官喜好，就是互相传看押题文章。今年属实太安静了些！ 老板摇摇头背着手叹道:“读书人真怪，猜不透，猜不透”！ 不知自己影响颇大的董衍。此时正在屋里画画，对没错，是画画。画的还是一位美人。还是一位垂泪的美人。 那是灵韵公主。因为董衍见到最多的，就是灵韵垂泪伤心的样子。梦里的他脑子不好。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归咎于，无辜的灵韵身上。明明是自己对她生了情根，借着酒劲与她行了夫妻之实！酒醒后，反而错怪灵韵对他下了药。更是对她恶语相向！ 董衍对着画中女子，温柔低语，轻声承诺:“殿下，你等我。明年，明年我董衍定会高中，向圣上求娶。再不会让你伤心，让你落泪”。 “少爷，少爷我买了桂花糕，热乎的”。小六子提着一包点心跑了进来。看见少爷眼圈儿红红。有些纳闷儿。 接着他看见少爷桌子上的画，画中女子倚坐在围栏处，望着湖中荷花，默默垂泪。虽是画作，却仿佛听到她低声哭泣，道不尽的心中苦楚与委屈。 小六子看着画作很难过，哽咽着问道:“少爷，您这是画的谁？”。 董衍答道: “仙女”！ 小六子恨声骂道:“那个让仙女伤心流泪的男人，绝对不是个东西。人渣！” 董衍想打个喷嚏，但是忍住了。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让仙女伤心落泪的是个男人”？ 小六子想也没想道:“从少爷的画里感觉到的呀，小的虽然不懂画，可看见您的这幅画，就是这种感觉”。 想了想接着说:“不过，能让仙女落泪，他可真不是个好人”。 董衍笑出声:“对，他真不是个好人”！ 主仆两个同仇敌忾！ 皇宫，太后永寿宫中。 太后慈爱的摸着灵韵公主的发顶:“哀家的灵韵都及笄了。过的可真快，皇祖母都老喽！” “祖母才不老，祖母会一直年轻的”，灵韵趴在太后膝上，出声反驳。 “哈～哈，一直不老，那不是成了妖精了”！太后笑着说。 灵韵跟着笑出声，祖孙两个笑的开怀。 已故皇后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儿，从小看着长大，和自己儿子康帝青梅竹马。皇后早逝，太后觉得是因为自己让她进宫，才郁郁而终。连着对侄女儿的愧疚，一并变成了疼爱，转移到了灵韵身上。 宫里谁都知道，那灵韵公主可是惹不得的人物，不只深得皇上宠爱，还是太后的眼珠子。怠慢了太后，最多一顿板子。怠慢了灵韵公主，可就小命不保了。 就是在这样的宠爱中长大，灵韵公主欧阳灵，也没长成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天真烂漫，待人赤诚。就算对待宫女太监，也是和善随和。 太后笑够了，问灵韵:“你和皇祖母说说，以后想要找个什么样的驸马？皇祖母好给你把关，免得你父皇乱点了鸳鸯谱”！ 灵韵公主羞红了小脸，还是低声回道:“皇祖母，灵韵要找好看的，最好看的”！ “哈～哈！记住了，皇祖母记住了，以后，定给我家灵韵，找这炎朝最最好看的男子做驸马。” “毛笔、墨、砚台、镇纸、干粮……”，小六子一边念叨，一边反复核对考篮里的东西。 “对，再带块生姜进去，万一风寒，您可以煮水喝。呸呸呸，少爷才不会得风寒”！ 董衍都快被他的碎碎念，说的睡着了。 “少爷，您打算带几件衣物？多带些，万一变天，还能当被子盖”！小六子自问自答，忙的不亦乐乎。 “小六子，你家少爷就进去三天，过两天就能出来一次，不是三年。”董衍无奈，看着自己的包裹越来越大，忍不住出言阻止。 “对，不能拿太多，太多检查时间就长，您光着身子等，容易冻坏”！ 董衍满头黑线，虽然需要“裸检”，但是也不是真的光溜溜的站着。 第8章 秋闱考场见真章 炎国的秋闱也是八月初举行，需要提前一天入场。入场检是比较严格的: 考生需穿戴单层衣、帽、鞋、袜、裤。砚台都不能过厚，笔管需要镂空，食物最好带薄饼，如果是饽饽糕饼这些，是需要切开检查的。 如发现考生私自夹带小抄，惩罚是很严厉的。先在考场前枷号月余，再审发落。一般会剥夺之前取得的功名，不许再参加科举。 检查无误的，考生可以找自己的号舍进入。 第一场考的是四书五经，这对董衍来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第一场考完出来的时候，除了衣服有些褶皱，董衍依旧是一派仙姿出尘。让其他一众考生气红了眼。 稍作休整，翌日进入考场，进行第二场的策问考试。这就要考考生的文笔和表述能力了。这需要一定的悟性。这也难不倒董衍，梦里都考过一次。且如今董衍阅历比以前更甚，只会答的更加完美。 第二场考完出来后，多数考生都脚软腿软，蓬头垢面了。可见是多么绞尽脑汁的再答卷儿！董衍却神清气爽，依旧是除了衣服褶皱，再无其他不妥之处。 第三场考的是诗赋。考的是考生的灵性。有的考生前两场考的很好，到了第三场就答的差强人意了，毫无意境可言。可是，这对董衍来说不算什么，不然也不会得到那斗诗会的魁首了。 历经九天六夜，秋闱终于结束了。洒脱的学子，觉得自己没考好，打算三年后再战。还有些学子，垂头丧气，一股子死了爹娘的丧气劲儿。 乡试放榜在半月后，多数的学子希望，第一时间得知自己的成绩，都会留下来。等着看榜。 董衍却匆忙找到段明清，说是要与促膝长谈。得知段明清发挥的也不错，两人更是无所顾忌的谈笑、吃喝。到了真味楼，点了些饭菜，酒水。董衍都是以茶代酒，和段明清畅饮。 “段兄，小弟明日就启程返家了，你是什么打算”，董衍问。 “那董兄弟不等放榜了吗？”段明清问。 “离家月余，小弟想家中爹娘了。不等了。”，董衍大方言明。 段明清噎了下，不知怎么往下接。他还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家的会张口闭口想父母了！想回家。 干巴巴回了句:“为兄羡慕董兄弟有家可回，有父母可想”，本来是一句客套的回话，段明清说完后，却真的有些羡慕了。他父母早亡，祖父一手将他养大，两年前祖父也因病过逝。他忍着悲痛接受家中祖产，又为祖父守孝一年。来时将家中产业交给忠仆打理，自己带着一个小厮来参加秋闱。 回家？家中都没有亲人等自己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不禁落了泪。 董衍只见过女子哭，大男人哭还没见过，不知怎么安慰，手忙脚乱的找了块布子。递给段明清。 “段兄不必难过。闲时可来桐县寻我，我将父母分你一半儿”！ 段明清听着有些渗的慌，却也明白董衍好意。人家县令之子，不嫌弃自己商户出身，真心相交。得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聊到半夜，董衍和小六子，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段明清，抬回客栈。交代给他的小厮好生照料，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一早，两人上了榕城最好的银楼，为县令夫人和奶娘挑选首饰。之前董衍在街市摆摊画像，挣到不少，吃住也让客栈包了。除去买菜谱的二十两，两人手上还有近四十两的银子。 董衍为他娘选了一个镂空兰花的银饰。又催促小六子为奶娘选一个。小六子不好意思，他和娘都是老爷夫人的下人。不过是自己娘，奶大了公子。少爷私下只当自己是兄弟，从不苛责。如今还要花银子给自己娘带礼物。他受之有愧。 “别磨叽，快选，不选，我自己选了”。董衍催促道。 小六子连忙自己选，要是让少爷选，不定花多少银子呢！还是自己选吧，省些银子。 小六子选了个看着分量很足，没什么花纹的，笑着说“我娘不爱那些花哨的，她就喜欢实在的”。 “好，听你的，就买这个”。董衍笑着说。 二人又买了县令喜欢的茶，和一些其他的榕城特产。最后去马市花了八两银子，雇了辆马车，直接向桐县而去。 桐县距离榕城四百多里，马车在路上走了将近五天，终于晃晃悠悠的到了桐县城门。小六子给马车夫付了剩下的银钱。提着东西，跟着董衍往县衙走去。 桐县在榕城以南，是个水乡小县。县里人口不多，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虽然没有多么富裕，百姓倒也算安居乐业。所以没有什么大案要办。 县令董生生做完日常公务，除了去治下各村转悠，就是在后衙喝茶。后衙再过一个门廊，就是县令家的内院儿。县令夫人和奶娘在院子里坐着，裁衣绣花。 “爹！”，一声熟悉的呼唤，将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县令大人，吓了一跳。他坐起身，眯了眯眼睛，以为是幻觉。 “爹，儿子回来了”，董衍快走几步，到了县令大人跟前，笑眯眯的行礼问安。 县令猛的起身，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要等放榜后才归家吗”？县令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气高，一心希望高中，好一展才华。不等放榜看到名次，是不会回来的。 “儿子想爹娘了，便早些回来了！”，董衍说的轻松。可给县令大人惊的不轻。 这是他那个整天端着仙家姿态的儿子说的话？ “你先去看你娘，让老夫先缓缓”，县令自称老夫，却无老态。看着不过也就三十多岁，样貌俊美。妥妥的中年美大叔！不然也不会生下董衍此等仙姿的儿子。 县令夫人看见儿子，与县令的反应完全不同。她当时就落了泪，之后起身，开始抱着儿子哭。 “儿子，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娘了。看看，都瘦了。是不是受了很多苦，都怪你爹那个老匹夫，不让娘多给你带银子，说什么……吧啦吧啦”。县令夫人开始数落县令。 董衍心下好笑，眼里却带了泪！ 第9章 再见双亲显温情 董衍觉得自己已经，十几年未见爹娘。十六岁的少年，在娘的怀中依旧感觉安心。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没能报圣上识恩、还公主深情，是不忠；不曾为百姓谋福是不义；亦未曾为爹娘养老送终，是不孝！ 如此不忠不义不孝的人，怎配拥有这样的亲人挚友。可是他还是拥有了。所以这次，他要珍惜所有的人，绝不辜负他们任何一个！ 小六子放下包袱，站在自己娘的身边，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公子和夫人温情的一幕。奶娘张李氏，摸摸自己儿子的脑袋，随即给了一巴掌，骂道:“你怎么照顾公子的，看看瘦成啥样了？这是吃了多少的苦”。说着眼圈也红了。 县令夫人也不哭了，放开儿子埋怨道:“梅花，你怎么又打孩子，是小六子跟着衍儿受了苦。”！县令夫人声音温柔。看上去至多三十岁，生的也是花容月貌，还带了些生为人母的温和。 奶娘又看了看自己儿子，虽然有些心疼，还是嘴硬道:“他本来就是少爷的小厮，不就该跟着少爷，贴身照顾的吗”！ “梅花，你明白的。我和老爷从未将你们当做下人，而是家人”，县令夫人不赞同，反驳道。 “娘、奶娘，我和六子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董衍说着，提起包袱，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 他将一个盒子递给县令夫人，道“娘，这是给您的”。接着又将另一个递给小六子说道: “这个是小六子带给奶娘的”，说着还朝着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小六子会意。嬉笑着上前讨好道:“娘，你看，儿子特意给你选的”。 奶娘笑嘻嘻接过，打开，嘴上还唠叨着:“乱花银子，定又是少爷掏的银子”。 小六子回嘴道:“那您也没给我拿多少铜板啊！都是一天三个馒头一碗粥，算好了给我带桐钱……”。 奶娘一个暴栗，骂道:“那不是得攒着给你娶媳妇儿”！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儿。 院里几人笑成一片，前堂县令可愁死了。他儿子出去参加个秋闱，回来就像换了个人。 他悄悄的差人叫了小六子来，问道:“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六子将路上惊了马车，自己和少爷受伤，又将少爷的变化，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听的县令大人是皱眉，摇头又点头！ 见了小六子后，县令大人更愁了，他是个直性子，有疑虑不想藏着，打算直接问儿子。 用过午膳，县令让董衍陪着自己出去走走。董衍欣然同意。他跟着县令出了县衙，走到一条鲜少有人的巷子。 县令假咳一声，开口道:“你可还记得与为父之间的秘密？” “您是说，您藏私房银子的事情吗”？ 县令急了，转身看看四周道:“你小子，小声点”。 董衍轻笑出声，道“爹，您不就是觉得我变化有些大，怀疑我不是您儿子了吗？”。 县令点点头。 董衍接着说:“爹，想必小六子向您说了，我们惊马的事情了。其实那一摔，儿子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接着他将梦中能说的，都给县令说了遍。唯独隐去和公主的事情，只说得罪了权贵，被流放，不得回乡见爹娘。 “现实中儿子只昏迷了一瞬，可梦里儿子过完了一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儿子想开了”。然后，他定定的看着县令大人的眼睛，接着说:“儿子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县令动容，其实在董衍说出私房银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相信了眼前人是他儿子。 县令也没问儿子考的如何了，他觉得只要他儿子正常发挥，总归不会落榜！ 县令夫人和奶娘则开始做各种的吃食，计划着要将二人瘦掉的肉补回来。董衍终于知道了，有一种‘瘦了’叫——我娘觉得我瘦了！ 县令嫌弃儿子整天待在家里。催促他出去找之前的好友聚聚。董衍很不屑，就之前那些所谓好友，不是因他身份阿谀奉承之辈。就是和他之前一样，成天端着姿态，空谈抱负的傻瓜！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别人‘尔等都是凡人，不懂老子的理想！ 董衍不是去看他爹处理公务，就是去陪他娘聊天！县令夫人从来不曾怀疑过，董衍不是他的儿子。对于董衍秋围前后，性格变化之大。她只觉得是儿子突然间长大了、懂事了！ “衍儿，来年你就十七了。如果这次考中，是不是该考虑婚事了”？县令夫人问道。 “不～不用。儿子想等等。”，董衍耳朵红红。 知子莫若母，县令夫人从董衍神色语气，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叫来小六子，询问这次去榕城，可有和什么女子接触！可会看上什么女子？ 小六子仔细想了半天，公子除了初到榕城时，骂哭一个胖姑娘。盯着一个老大娘看了很久。其他再没有和女子接触过，别说女子的。母蚊子都没一个。 小六子很确定没有，县令夫人就更疑惑了。难道是背着小六子，和什么女子相识了？也不可能啊！县令夫人是个豁达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儿子娶亲要过自己这一关。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少爷，徐公子送来拜帖，邀您去望月楼参加诗会”。小六子将一个帖子递给董衍道。 “不去，不用理会”，董衍说。 小六闻言就要将帖子扔了去，又被自己少爷叫了回去。董衍觉得，他不能总是躲着吧！他得去见见那些人，最好这次让他们知道，他董衍，已经不是以前的董衍了，他要和他们绝交。 “留着吧。本少爷要去会会这些人！”董衍露出个有些邪气的笑。 “那小的给您准备明日要穿的衣服”，小六子道。 “好，就穿那套月牙白吧”，董衍决定道。月牙白最能显出他的气质，不是都喜欢端着吗，那明日就端给他们瞧瞧去！ 小六子去准备了。他觉得明日，他家少爷要玩个大的！ 第10章 应邀青楼会故友 翌日，小六子正要提醒自家少爷，今日有约，还未拍门，少爷房门打开。 身着月牙白衣的年轻公子，温润无华。一身清贵气质，却带有一丝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清贵绝俗，气质超群！ 一张清雅绝俗的面容上，此刻噙着一抹笑容。 小六子呆呆的，他一直知道他家少爷造孽，啊不对，是妖孽！但他不知道，装扮一番的少爷，还能更加妖孽！这得是多丧心病狂的女娲娘娘，才能将最好看的五官，都捏在一个泥人上！ “小六子，走啊，发什么呆！”，董衍见自己小厮站着不动，出声唤道。 “对了，徐绍邀本少爷去哪里参加诗会来着？”，董衍走在前面，单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问道。他昨日压根没注意听。 “望月楼啊，昨日给您说了的”，小六子答。他以为少爷知道呢！ “望月楼？哪条街？酒楼还是茶楼？”，董衍问。之前的他仙人一样，对这些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 “是青楼”，小六无语。 “青楼？青楼不都是什么春什么院的吗？”，董衍疑惑问。 “少爷，您怎么知道的，您是不是偷偷去过了”？ “并无，本少爷怎会去那种地方！”，董衍有些心虚，他确实去过。 梦中的他为了羞辱灵韵，新婚不到一个月就上青楼，虽然只是为了气灵韵，也不曾真的发生什么。但是毕竟是去过了。当时是怎么样的呢？ 对了，他刚进去假意叫了姑娘，关了门，让那楼里的姑娘离自己远些。刚坐下，打算坐一晚上。门就被二皇子踹开了，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狠揍！ 自己鼻青脸肿的回了公主府，灵韵忍着伤心，给自己擦药，被自己躲开了。记得当时灵韵眼含热泪，看着自己说:“董衍，我此生的傲骨都被你捏的粉碎！那种地方太脏了，以后别去了，我会求父皇，准你纳妾！”。 董衍想着这些心痛的厉害，他停下脚步，捂着自己的心口，面色难看。 小六子发现了董衍的不对劲，连忙上去扶着，他着急询问:“少爷，少爷您哪里不舒服”。 “无事，只是胃部有些不适罢了。走吧”。董衍迫使自己从心痛的感觉里出来，那是前世，或者说只是梦而已。如今他还没和灵韵相见，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的。 这么想着，他又有了动力，他要去和那些人绝交，然后在见到灵韵前，把自己变的更好。他要以自己最好的样子，走到灵韵面前。 桐县并不大，府衙又居中央位置，所以，距离任何的地方都不会太远。董衍和小六子只走了片刻就到了那所谓的“望月楼”。 望月楼，不仅名字不同于一般青楼。行事更是不同。它居然白日里迎客！ 老鸨子并不像其他楼里那样浓妆艳抹。反而有些像，小富之家当家主母的派头！见到董衍，她笑着出来相迎。 “董少爷，楼上请，徐公子他们已经在等您了”，说着引着二人往楼上去。 “你认识我？”，董衍心里疑惑，嘴上便也问了出来。 “我们哪有福气，认识您啊。这桐县县城中，谁不知道董衍董少爷，学识渊博，相貌更是出尘若仙，难有相较之人”！ 听着老鸨这一通夸赞，董衍面上不显，心里却在想:他家殿下就比他好看！ 到了二楼，老鸨敲开了一间包厢的房门。并笑着请董衍进去。 “各位，董公子到了，奴家这就去叫姑娘们准备着了”，说着款款下了楼。 董衍抬步走进房门，看到宽敞的包厢中坐了七八位十几、二十的年轻男子。中央的男子看到董衍，笑着起身。 “董兄，快来，就等你了。” “徐公子是怨在下来晚了？”，董衍走过去，坐下。笑着问道。 徐绍微愣，笑着说:“哪能啊，董兄能来就行，我等开心都来不及，哪有什么怨呢！” “那就好，那咱们开始作诗吧！”，董衍道。 其他人一愣，有个紫衣公子嗤笑道:“诗会只是个名头罢了，董衍你不会觉得来青楼真是来作诗的吧？” “这位是”？董衍问。 “你！”，紫衣公子怒道。指着董衍就要发怒。 “李兄，莫急。董兄只是开个玩笑，莫伤了和气。”，徐绍连忙解围。 这时，进来八九个姿色各异的姑娘，或妖艳或清丽。 徐绍笑着说:“姐姐们，来入座吧，将我的这些朋友们伺候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姑娘们笑着，扭着腰肢寻找合眼缘的男子，靠坐在他们身边。董衍抬头扫了向自己走来的女子一眼，那女子转了个方向坐到了徐绍的另一边去了。 一个有些胖的男子搂着身边姑娘，亲了一口道:“姐姐们，你们怎么都不去陪咱们的董少爷去啊” 刚刚被董衍瞥了一眼的姑娘，神色暗淡说道:“董公子太干净了，我等不敢玷污了”！ 问话男子一噎，合着就他董衍干净，不染尘埃。他们这些人就都污秽不堪呗！真气人！ “董兄，秋闱可是顺利？”，徐绍问。 “尚可，除去路上惊了马车，差点摔死。并无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董衍神色淡淡。 徐绍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呵～，是啊，那得感谢徐兄，自从摔下马车，在下的记忆力就比从前好了，过目不忘都轻松做的到。如若这次得中，在下必定备份厚礼送到府上”。董衍道。 曾经，他也当徐绍是挚友，因为只有他受到了自己那无趣自负的性子。可如今的自己很清楚，惊马也是徐绍做的手脚。 是徐绍牵着那匹惊马，换下了自己的马，说那马体力好，能少走些时日，让自己少受些路途的折磨。当时自己是万般感动的吧！ 董衍觉得没意思极了，本来打算戏耍这些人一番，如今也没了兴致。 “以后徐公子不必再邀在下了，来青楼作淫词艳曲，在下属实不擅长，各位尽兴。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第11章 献计桐油惠万民 自从上次出府回来，董衍又开始了他，陪父亲，陪母亲的日子。县令和夫人都有些无奈了。这儿子秋闱回来后，就喜欢黏着他们！ 董衍是觉得梦中亏欠爹娘太多，想将梦中没能做到的承欢膝下，补回来！ 县令在和县丞谈事情，董衍在不远处翻着山水游记看。 “大人，百姓虽然勉强温饱，可是没什么富余，若是一旦遭遇天灾，将会很危险。只能依靠朝廷救济了”，县丞说。 “本官何尝不知这些，可我桐县没什么特色的东西。找不到其他路子赚银钱，何谈富余呢！”，县令皱眉，一脸的苦大仇深！ “爹，杨叔，桐县为何叫桐县？” 董衍突兀的话语，让两人一愣，都侧头看向他，一样的疑惑表情。 “爹，杨叔，桐县为何叫桐县”？董衍再次问道。 “我桐县四周生满了油桐树，就连十里外的山上都是，故而得名桐县”。杨县丞不明白董衍为何问这个，还是解释了一句。 董衍勾唇，缓缓道:“据我所知油桐树种可出桐油”。 “是这样，可是出油量极少，且医馆需要的桐油也很少。无处可售”，县令大人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却也觉得无甚大用。 “那，如果儿子可以增加油桐的出油量，还知道桐油的其他用途呢？”，董衍问道。 县丞猛的起身，急道:“公子可是说真的！” “杨叔，我并非狂言”，董衍笑着道。 县令深知儿子的脾性，绝不会无的放矢。他也希冀的盯着儿子。 接着董衍将桐油可分生和熟两种，炎国所知的桐油用途仅是生桐油，且已知的用途很少。他还提到了桐油可作肥皂和农作物的杀虫剂。 县令和县丞听的面色激动，如果真的可以用作农作物杀虫，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可董衍接下来的话，才真正是将二人震撼到发懵。 “其实，桐油可进一步加工为熟桐油。熟桐油，可用于铁质工具和兵器的防锈上”，董衍刚说到这里，县丞快步行至窗前，将所有窗户关了起来。 董衍失笑摇头，他们县衙人就那么几个，哪有人偷听的。 县令也是双手紧握，仔细看去，身体都有些抖动。 董衍接着说道:“您二位也知道，贵人庭院屋舍喜用油漆，而这桐油正可制作这油漆”，董衍缓缓道完，二人的激动的失了言语。 良久后二人才从这震惊中回过神儿。县令起身，来来回回的踱步，以缓解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事要是证实了，不仅桐县，炎国的所有百姓都会受益。 “清远兄，你着手寻找可靠些的人手，准备榨油。我们先做验证一番，后续事情再议”，县令对杨县丞道。杨县丞名杨广茂，字清远。 县衙众人近日忙的不可开交，董衍却深尝功与名，又陪在县令夫人身边。 县令夫人笑看着董衍，感慨道:“我儿如此之好，不知将来便宜了哪家姑娘”。 “应该是，我娘如此之和善，不知哪家姑娘有幸，喊声婆母”！董衍回道。 县令夫人和奶娘笑作一团，县令夫人笑骂道:“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可别骗的人家姑娘，团团转了”。 董衍轻笑，不答。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梦，梦里的他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对待灵韵只有冷言冷语，不假辞色！以后，他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讲给他的殿下听。 “臭小子，又想什么呢？”，县令夫人见儿子发呆，笑骂了一句。 董衍傻笑了一声说道:“娘，儿子再想午膳吃什么？” “少爷可是饿了？那老奴去后厨盯着些去”，奶娘张李氏说着，起身要去厨房。 “奶娘，我也去”，董衍起身跟了上去。 “少爷，您去那地方干啥？厨房可是脏的很，脏的很”，奶娘笑着问。 “我去学着做菜，以后做给爹娘吃”。 “爹娘有厨娘做饭，不用你学，你的手是用来拿笔的”，县令夫人道。 “哪怎能一样，儿子做的饭菜，是带着儿子对爹娘的孝心的”。董衍反驳道。 县令夫人听后，心里微暖，也不阻止他，跟着起身，一道去了厨房。 “夫人，少爷，李婶儿”，厨娘和帮厨们见到三人一起来到厨房，连忙上前行礼。 “无事，少爷要学习做菜，你们做的时候，他在旁看看就行！”奶娘解释了句。 厨娘和帮厨们微愣，而后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仙儿似的少爷要学做菜！这是为哪般？不是读书人远庖厨吗？ 董衍也没管几人的不解，声色温和的说道:“你们做你们的，我只看看即可”！ 厨房里做的做，学的学。董衍不时还要问问厨娘，为何要这样，为何要那样！学的好不认真。 正学着认真，小六子跑到厨房，气喘吁吁的说:“少爷，老爷让您去后衙一趟”。 董衍猜测，应是桐油的事情有结果了。也不多做耽搁，直接跟着小六子到了后衙。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县令和县丞的笑声。 董衍推门进入，笑着问道:“爹，可是有结果了”？ “少爷，您的法子都可实现，我们已经熬制出了熟桐油，正在农具上做验证，目前来看，防锈效果甚好”，县城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沟壑！ 县令说道:“为父打算上报知府大人，让大人上奏圣上。早日造福我大炎国百姓”。 “甚好，父亲决定即可，只是知府大人可靠吗”？董衍询问。 县令知儿子的担忧，笑着说道:“知府大人清明，正直，大可放心。只是为父想据实上奏，你可有准备”？ 董衍明白父亲担忧，他是怕，将来上面来人询问，关于桐油的事情，自己可有出处。 “父亲放心，有出处，只是儿子觉得，以父亲过县衙名义更好些，儿子毕竟还未为官……”，董衍想将功劳给自己父亲。 “不必，据实上报，如若考中，来年你必会前往上京参加会试。对你有益，再说，你亦是我桐县之人，为父和府衙众人还是会沾你的荣光的”。 第12章 名传上京朝堂惊 早朝上，丞相王启，递呈了一份奏章，康帝看后，大笑出声。 “好～好！～哈～哈，天佑我大炎朝，天佑我大炎百姓”。 朝上百官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都满脸求知的，望向最前方的丞相大人。 康帝也没让他们疑惑太久，令丞相给大家解释一下。丞相将榕城知府上奏的事情讲了一遍。众官员有人欣喜，有人怀疑。 “丞相，此事交于你来办，验证一下桐油之事。”康帝看到有不少官员怀疑真伪，吩咐丞相道。 他自己已经相信了大半，没人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逗他这个帝王玩儿的。只是想到奏折中的名字，康帝微微沉思，觉得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翌日皇子们进宫请安，皇帝将此事说给众皇子听，大概是一种父母拿别人家孩子，来激励自己孩子上进的心态。 二皇子听后，一脸骄傲。康帝都没眼看了，问道:“枫儿，你可是有话说”？ “父皇，您忘了？这个董衍，是孩儿救过的。就是相貌甚是出众的那个考生啊”。 “哦～怪不得朕会觉得此名儿有些熟悉。你觉得此人学问、品行如何啊？” “那肯定是，学问品行俱佳啊，见识甚广，相貌天成”！欧阳枫夸赞。 “哦，如若真如你所说，来年朕便会见到此人的”。 大皇子说道:“如此利国利民的大功，父皇得好好嘉奖了”！ 大皇子欧阳俊，一向赏罚分明，对那些有才有德之人，很是敬佩。有康帝年轻时的风范！虽未立太子，也只差一道圣旨了，康帝平时也很是重视这个儿子。 “等丞相证实了此事真伪，朕会好好嘉奖的，榕城知府也该升一升了”。皇帝意味深长。 翌日朝会，康帝问:“各府秋闱名次可是出来了？” 吏部官员上前答道:“回圣上，已下发各地！” “可知榕城榜单？”康帝问道。 “臣这就派人去取来”，吏部官员连忙下去吩咐人去取底报了。每个州府成绩，都会抄录一份送往吏部，所以吏部官员是可以查看各地考生排名的。 很快，榕城此次秋闱名次送到了朝堂上。吏部官员读了前三名。 解元赫然是董衍，桐县人士。年十六。 康帝大笑夸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此子，甚好”。众人俱惊，能得圣上如此夸赞，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董衍虽未到上京，“董衍”大名已经在上京官员中流传了。皇帝都夸赞的人物，大臣能不重视吗！有女儿的人家已经暗戳戳的盘算，家中哪个女儿年纪合适了！ 桐县县衙，县令正带人接待知府派来的人。来人很是谦和，一脸的讨好道。 “董大人，恭喜啊，下官今日来您这里讨酒水来了”。 “王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进”。县令不知自己有什么喜，先是客气一番，请人入内。 入了后衙，王大人拿出，抄录的红榜，递给县令。 “令郎高才，得中乡试头明解元。恭喜阿”！ 县令闻言内心激动不已，面上还得撑着。“多谢王大人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接下来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之后便是宴请府衙来人，又是宾客尽欢。 董衍高中解元，县令本不想大办宴席的，生怕会有人趁机送些贵重礼物，不收不好，收了不就成了收受贿赂了。 县令是愁的掉了一根又一根的头发，董衍得知父亲顾虑，有了主意，他道: “爹不必烦忧，宴席照办，只是宴席之后。您便将别人送的所有物品，以送礼人名义捐出，用作桐县建设。比如办学堂，办孤儿收容所等”。 董衍说罢，县令拍掌攒道:“我儿大才，为父明白了”！ 县令真如董衍所说的去办了，县衙得了百姓赞誉，送礼人也得了好名声。还为桐县百姓办了实事儿，可谓是一箭三雕！ 这事儿，也被时刻关注桐县的康帝得知。康帝赞道:“桐县县令不错，聪明不贪，还一心为民，只是为何，朕之前从未听过此人呢！” 丞相早已将董家查了个底朝天，笑着回道:“桐县县令，名为董生生，家中独子，三代单传，其父希望他能打破这一现象，以后多生些孙子，便取名为“生生”二字！不过似乎没什么用”！ 丞相说完，康帝和其他官员都善意的笑了！ 董家父子，可不知康帝和朝中官员，已经对他二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正在用桐油配制杀虫剂、制作肥皂呢！ 县衙决定，建一个肥皂作坊，弄个桐县特色——桐县肥皂！以后打算售卖到炎国各府各州去！ 衙门贴出告示，城中有人收购油桐树种子，并派衙役到各村通知村长。村民只许捡拾落到地面的树种，不得破坏油桐树！一经发现，必将严惩！各村可监督，如有破坏树木者，可举报！举报者，经查属实，可获得银钱奖励！ 一时间百姓欢呼雀跃，要知道，油桐树可是满山遍野长，不然他们这地儿，也不会叫桐县了。 农闲时便能上山捡拾树种，卖到城中桐油作坊，也能给家中多个进项！百姓手头也会宽裕不少。即便是家中小儿，也能上山捡拾，挣些银钱。 桐县一时间热火朝天的建设起来，肥皂制作是归县衙。桐油提取这块，给了城中商户。桐县建起了几处的榨油坊。他们都向百姓收购油桐树种，也都需招收做工的人。 县令看着一派红火的县城，内心百感交集。他任县令五个年头，如今，终于能为百姓做些事情了。终于能挺起胸膛说一句:我董生生无愧于这身官服！ 董衍在府中陪伴父母多时，他准备提前到上京城。 “如今已入冬，你要赶路？这——这”，县令夫人有些担心，不知如何相劝。 “母亲，如今才刚入冬，路上还未见冰雪，来年开春便会进行会试……”。董衍并未说完，县令夫人自己明了。是啊，现在不走，上京偏北，二月份还是冰天雪地的，路途会比如今更加艰难。 “明日便走吧，娘去为你收拾行装”！虽然不舍。为了儿子的安全考虑，县令夫人也只能让儿子早些赶路。 第13章 辞双亲离家赶路 翌日，县令夫妇和奶娘将二人，送至县城外十几里处，依旧是不舍回城。 “爹娘，奶娘你们回吧，总不能将我们送至上京城吧”，董衍也不舍，还是故作轻松的笑道。 “老爷夫人，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少爷的”，小六子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眼睛红红。 “傻孩子，你也得照顾好你自己的”，县令夫人慈爱的看着小六子，又看向自己儿子，嘱咐道:“有什么事儿，记得写家书，我与你爹倾尽所有都会帮你。” “母亲，放心吧，儿子会保护自己的，您和爹保重身体，等着儿子的好消息”。 “银子不要省着”，县令道。 奶娘一直站在夫人身边抹眼泪。 “快走吧，天黑前得赶到驿站，”，县令催促道。 二人上了马车，向三人挥手。马车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三人才上了马车返回城中。 董衍离开家的第二日，皇帝的嘉奖和调令便到了桐县。 皇帝下旨，董生生三月后赴榕城任知府。并赏黄金三百两。原县丞破格接任桐县县令一职。原榕城知府进京述职。 圣旨并未提到董衍的奖励，董生生并不失望，想必圣上另有打算。 董衍并不知道他爹已经升了官，他正和小六子在驿站吃东西。 “少爷，这些人是镖师，也是到上京的”，小六子将打听来的消息，说给董衍听。 其实董衍早已知晓，以董衍如今的耳力，那伙人的谈话，早已被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得知他们押送的货物，并不是特别贵重的物品。应当不会招来什么山匪觊觎。就打算跟在人家身后行路。 镖师们开始赶路后，董衍二人也开始跟着赶路。 镖师们停下休整，董衍二人也停下。 一个镖师发现了二人，跑到镖头面前紧张的说道:“头，后边那两人一直跟着咱们，会不会是山匪的探子？” 镖头皱眉想了想说道:“去探探他们的底”，镖头说。 董衍正在车上看书，听到有人往这边走来。合上书，从车里出来。 小镖师本来气势逼人的过来，打算以气势吓到对方，自己好问话。突然，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从车内出来。那相貌，就不咋像人。 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可是——是人？” 说完他打了自己一巴掌，一个紧张将心里话问了出来。他又重新问:“你是——是何人”？ 董衍有些想笑，还是回答道:“在下要去上京，小兄弟不必紧张，我二人并非歹人，只是旅途孤寂，相与各位结而行”。 这个时候，去方便的小六也回来了，他站在董衍身前，一副母鸡护蛋的姿态。 “你干嘛？欺负我家公子？” “没～没有欺负，我只是来问问，你二人为何跟着我们的押镖队伍”。 “怎么就是跟着你们了？这路是官道，谁都能走”！ “小六子，不可无理，本是我们的不对。没有提前与各位兄弟招呼一声，生了误会”。 董衍下了马车，随着小镖师的指引，到了镖头面前。 抱拳行了个江湖礼，道:“镖头恕罪，我主仆二人，本想跟在贵镖队后赶路，求个心安，不曾想给各位带来了困扰，特前来赔罪”。 镖头打量了董衍片刻，只觉这人长的太晃眼了些。他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李，是上京长远镖局的镖师，敢问阁下是？” “在下姓董，前往上京，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董衍神情自若，毫不自傲！ 李镖头神色恭敬了几分，道:“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就已是举人身份，失敬，失敬”！ 接着他道:“既然同路，先生便与我等同一同走吧”。 “那就多谢李镖头了”，董衍道谢。 之后的旅途就顺利了许多，停下休整时，董衍时常和众镖师一起，听他们讨论走镖路上的见闻。丝毫没有读书人的傲气、清高。获得了一众镖师的好感！ “董先生，您可有家室？”，熟悉起来后，小镖师好奇的问。 小六子母鸡属性开启，连忙问道:“你想干嘛？”。 小镖师抓抓头发，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好奇，董先生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娶个凡间女子”。董衍失笑摇头。 一众镖师大笑，其实他们也觉得董先生长相太仙气了些。不过相处下来，却觉得，也只是外貌唬人，行为很是豪气，与他们这些粗人，坐在地上高谈阔论，毫无读书人的矜持。 就这样，一行人相安无事的走了十天。经过一个密林时。董衍提醒道:“李大哥，密林有人埋伏”。 李镖头愣了下，随即叫停了队伍。他看向董衍，表情疑惑，自己常年习武都不曾发现密林之中有异，董兄弟一介书生，怎会发现不妥！ 董衍看出了对方疑惑，笑着解释了一句:“小弟天生耳力异于常人”。 李镖头一言难尽的看着董衍。之前自己这行人，在这人面前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好在这人并非歹人。 “董兄弟，我等之前真是——现丑了”，李镖头苦笑，刚开始他们还商量着试探董衍二人。 “人之常情，当初我对于李大哥来说，只是陌生人，李大哥有所提防也是职责所在”。 “对，如今你我已是兄弟了。”，二人相视而笑。 “如今李大哥打算怎么办？”，董衍看了一眼密林，问道。 “董兄弟可能听出对方有多少人？” “二十五人”，董衍凝神听了片刻回道。 李镖头神色有些凝重，双方人数差距倒是不大，可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山匪，硬拼必定会有伤亡。 董衍与李镖头耳语片刻，李镖头下令众人生火做饭。自己则跟着董衍行至林边，董衍抓着李镖头胳膊，将他带到大树上。李镖头都惊呆了，一副看江湖高手的表情盯着董衍。 董衍心虚，其实他也不确定能带着李镖头飞身上树。只是想到之前自己身轻如燕，力气也较以往，大了些。所以想试试。 小六子一副崇拜脸，看着自己少爷。 李镖头也顾不上过多震惊，冲着林中埋伏人的地方喊道:“各位，请自行离去，我等不想过多造杀戮！”，气定神闲，一副高手做派。 林中土匪本来盯着前方，声音突然从上面传来，吓了一跳！土匪头子派了个手下去前方看看情况。手下回来报告说，人家一点不慌，忙着生火做饭呢。 土匪一听，这是有所依仗啊，且人家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伙人，急忙带着一众手下撤走了。 “董兄弟，危机已除，我们速速动身吧”，李镖头问。 第14章 初到上京游故地 “不可，山匪必定留有眼线，我等不能表现出慌张来，要让山匪看到大家丝毫不慌，仿若一切尽在掌握。”，董衍道。 “好，听董兄弟的”。 一行人安全通过密林，再未遇到危险。八日后，终于看到了上京城城门。 在城墙的正中央,巍峨的城门上方——上京城三个字，古朴而庄严，展现着一国皇城的威严和荣光。 一行人顺利通过城门检查，进入城内。 “董兄弟，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到长远镖局找李某人，定鼎力相助。” “等小弟安顿下来，定寻李大哥把酒言欢”，董衍抱拳。 辞别镖局众人，二人向城内走去。小六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少爷，上京可真繁华”。 “是啊，繁华！”，董衍看着，虽是初到，却处处熟悉的上京城。思绪飘了很远。 “郡主，你看那个公子，好生俊美”，酒楼二楼，一个丫鬟指着楼下说道。 清欢郡主欧阳紫玉来到窗前，向下望去。顿时看呆了，只见那人身着月牙白暗纹长衫，相貌俊美非凡，仙逸出尘。正与身边的小厮说着什么，神色温和，嘴角轻扬。 “郡主，郡主”，小丫鬟将手在欧阳紫玉面前晃了晃，唤道。 “啊？何事” “郡主，那公子是不是很好看”？丫鬟笑道。 “好看又如何，终究入不了父亲的眼，父亲只看家世显赫与否”。欧阳紫玉呢喃道。 “少爷我们去哪里”？ “去吃东西！”，董衍说着，走在前面。 “您又闻到了饭菜好吃的酒楼？”，小六子一脸的佩服。 “这次是看到的”，董衍轻笑。 “啊？”，小六子正疑惑，发现董衍停在一家酒楼面前。小六子恍然，原来真是看到了的。 ‘一品楼’，梦中的灵韵最喜欢吃他家的饭菜。经常带着丫鬟乔装到一品楼。一次他与同僚来，正好看到了灵韵。她身穿男装，贴了胡子，痴的眯起了眼睛。那笑容是在公主府不曾看到的。 如今想来，与自己成亲后的她，从满怀期待到心如死灰。从笑意盈盈到满脸的苦楚。自己的冷漠，终是将那个，天真爱笑的她变成了满心伤痕，失了笑容的她。 许是只有在一品楼，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时，她才能短暂的露出笑容。 董衍心疼的闭了闭眼睛，大步走了进去。 正值午时 ，一品楼里食客已经很多了，小二看到有人进来，连忙过来招呼道:“两位爷，里边请，楼上雅间已满，您看大堂里可行？” “可以，找个靠窗的位置即可”，董衍道。 “好勒！这边请”。 坐定后，小二报了一串儿的菜名儿。董衍开口点了三菜一汤。 小二一听，这是熟客呀，怎么自己没见过呢，按说如此相貌的年轻人，来过就不可能忘记的。 “少爷，小的还是站着吧，这可是京城，主仆不分，人家会笑话咱们没规矩”，小六子不坐，解释道。 “活着是要自己舒心的，你家少爷不在乎旁人，再说，这上京城也没人认识你我，坐！” 小六子也只得听话坐下，小二上菜的时候，问了句是否需要酒水。董衍笑着答道: “茶水即可”！ 他从不曾饮酒，唯一的一次还是梦里:那次，无意听到同僚编排自己，靠着一张脸做了皇家赘婿。回到公主府，在廊下借酒消愁。喝的烂醉。灵韵听闻后，将自己扶扶回房中，后来……。想着董衍脸色微红。 小六子闻了下茶水，纳闷道:“不是上错了啊，确实是茶”。他又看看自己少爷微红的脸，心下奇道:“上京城的茶水都能醉人”！ 饭毕，董衍带着小六子出了一品楼。现在上京的街道上，董衍望着皇宫的方向，惆怅无比。距离越近越是思念心中人儿，可惜灵韵不能出宫，自己如今身份，也不可能进宫相见。 董衍感受着北风，低声呢喃: “相思无因见，怅望凉风前”。 “少爷您说啥”？小六子以为董衍在与自己说话。 “本少爷说，我们去牙行，租个适合的院子去”。董衍道。 董衍带着小六子来到最近的的牙行，小六子心里很惊讶，似乎去每个地方，他家少爷都是直接带着他去的。就像是认识一样。介于对自家少爷的盲目自信，他给自己的疑惑找了借口——少爷一定是猜的，少爷一猜就准！ 牙人见有人进来，连忙热情上前介绍道: “咱家卖人买人，买房租铺。绝对是最实惠，公子您是要？” “离贡院较近些的院子可有？”，董衍问道。 “您稍等，”说着牙人取出一本册子，开始查阅。半晌后，说道:“贡院附近的院子比较紧缺，不过小的还是找到了两处，都是顶顶好的，可租可买”。 接着他详细介绍了，两处院子各自的优势和缺点。董衍考虑片刻后，选了其中较小的一进院子。 “您可需去看看”，牙人问道。 “不用看了，定下即可，另外可有好些的厨娘或厨子”？ 牙人将董衍二人带入后院，自己离开了片刻后，带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衣服都比较干净。三人进来后，都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董衍观察片刻后选了其中较瘦些的男子。讨价还价后，以十二两银的价格，将人买了下来。 董衍又交了三月的租子给牙人，取了厨子卖身契和小院钥匙，带着新买的厨子离开了。 “这是二两银子，你去给自己买着衣服、棉被。今日便去这个院子住下吧。”，出了牙行，董衍给了厨子二两碎银，交代道。 厨子一愣，问道:“主子，您不怕小的拿了银钱跑掉吗？” “你不会！”，董语气坚定。 厨子眼眶湿润，双膝跪下道:“请主子赐名”！ “就叫你原来的名字吧，无需再改，随小六子一样唤我即可”！ “小的徐六拜见少爷。”，徐六朝着董衍磕了个头，随后起身。 “倒是有缘，去吧，自己需要些什么就置办些，我们明日回去”。 “是，谢少爷”，说罢，转身离开了。 第15章 入住新居遇友人 “少爷，我们去哪里？”小六子问。 “去找个客栈住一晚”，董衍边走边说。 “少爷，您那么相信那个徐六吗？”，小六子问，语气还有些酸。 “笨，身契在我手里，他能去哪里？再说他的眼神清明”。董衍道。 “少爷，您哪里都能找到，就像来过上京一样”，小六道。 “你家少爷确实来过，梦里！”董衍道。 “啊？哦！”。 “你居然相信？”，董衍好笑。 “少爷说啥，小的都信”，小六子傻傻的笑道。 “走，本少爷带你去找客栈。”说完大步向前走去，小六子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二人找了家干净却不贵的客栈住下。第二日，睡到日头很高了才起身。 随意吃了些东西，二人又晃晃悠悠的向新租的小院走去。 “董兄弟？前方可是董兄弟？”，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董衍疑惑转身，就看到身后不远处，一张熟悉的笑脸。那张笑脸在看到董衍转身后，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段兄，你也来了上京”？ “我已来了月余，上次都没能送送董兄，实在有愧”。段明清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喝的大醉，醒来都日过中天了，打听了才知道，董衍已经离去多时。 “哪里，如此说来，小弟都未曾向段兄辞行，岂不是更加惭愧？”，董衍笑道。 “哈～哈。对了，董兄，你如今在哪里落脚？”。 “前边不远处，租了一处小院儿”。 “那可巧了，为兄也租住在前边巷中”。段明清很是激动，他和董兄弟果然有缘。 几人一同进了巷子，发现二人租住的地方，很近，仅隔着三家住户。 “哈～哈，我与董兄弟真真是有缘。” “是极！”，董衍也很高兴，所谓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事也！ 听说董衍还未入住，段明清带着自家小厮，到了董衍的小院，要帮着打扫。董衍敲了院门，徐六打开门，看到自己少爷，露出憨憨的笑来。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小的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您想吃啥？小的去买菜”。 董衍点头，带着段明清等人进了院子。 看着干干净净的小院子，董衍满意的拍了拍徐六的肩头。 “辛苦了，银钱可够？”。 “够的，还有剩呢，都这里”，说着将一个钱袋递了过来。 “你自己收着吧，不是要买菜吗？不够就向小六子拿，他是咱俩管家”，董衍嘱咐道。 小六子挺了挺胸膛，挺得意。他也是一府管家了呢！ 几人进了会客厅，徐六将茶水给二人端了来。 “董兄弟，你这里，真不错。” 董衍笑笑，问道:“段兄为何这么早就到了上京？” “家里也没什么亲人在了，想着还不如，早些熟悉下上京城，”，段明清语气有些落寞。 “段兄可以早些娶个情意相投的女子”，董衍真心劝道。 “为兄本来有个未婚妻，祖父去世，我为祖父守孝一年，那姑娘不想再等，退了我二人婚约”。段明清闷闷的道。 “既然对方不珍惜，那便不是段兄良缘，来年会试结束，说不定段兄会被榜下捉婿，成就一段佳话，也未可知”，董衍见段明清心情低落，说笑道。没想到一语成谶！ “嘿嘿，真有人捉，也得是捉你这个翩翩少年郎”。段明清笑的不怀好意，就董兄弟这相貌，绝对会迷倒一大片千金闺秀。可惜董兄弟心有所属了。 二人也算许久不见，天南地北的说个不停。董衍让小六子去外边买了好酒。徐六做了一桌拿手好菜。 二人边喝边聊，当然，董衍喝的是茶。段明清也清楚董衍，从不沾酒。二人一个喝酒一个喝茶。聊的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段明清告诉董衍，五日后有个文会，都是各地来上京的举人，大家品茶，讨论诗文。 “五日后，为兄来寻你，为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同乡，他们也是榕城的。” 段明清一番好意，董衍欣然答应。 一顿饭过后，小六子和徐六已经兄弟相称，相亲相爱了。原因是小六子发现，徐六居然会做他最爱吃的卤鸭脚。 “徐六，你以前在酒楼做过大厨？”，董衍问道。徐六做菜，比酒楼也不差什么了。 徐六舒了一口气，缓缓讲述了他的过往。 徐六原本在其他州府的酒楼里，做大厨。东家将八岁的他捡了回去，送他去学做菜，可谓对他恩重如山。可惜好人不长命，东家性子耿直，得罪了当地恶霸，那人仗着做官的叔叔的权势，陷害东家，将他打入牢中，折磨至死。霸占了酒楼，将原来的掌柜小二都赶了出去。 徐六也被赶了出来，只许他带走身上衣物。看着东家惨死，徐六没有银子安葬，卖了自己，安葬了东家。 小六子听罢，气的大骂:“真是狗官，该天打雷劈的”。小六子最听不得这种事情，自家老爷是个好官，他从来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狗官。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董衍叹道。 留下小六子和徐六两个，继续大骂狗官。董衍回了自己屋子。 本来想睡上一觉，谁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盘算着，怎么样能提前见到灵韵公主。难道真要等到殿试过后！他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他想着从二皇子处入手，又觉得行不通，毕竟如今二皇子是隐瞒身份，和自己相交。总不会带自己进宫，去私会自家妹妹吧！越想越烦躁，越烦躁越想去想。 皇宫中。 灵韵公主正央求自己的二皇兄，带自己出宫。她听二皇兄说，一品楼的东西很好吃，比宫中御厨做的还要好吃。灵韵公主没什么喜好，唯独爱美食。听说宫外有美食，当然就想要出去尝尝。 “如果你说服父皇，让你出宫，为兄就带你去一品楼”。二皇子承诺道。 “哼，父皇倘若放我出宫，还用到着皇兄带吗？”，灵韵气道。 “据说半月后，秋露寺无渡大师要讲佛法，皇妹不去为皇祖母求个平安符吗”，二皇子意味深长道。 灵韵公主闻言，眼神一亮。 第16章 闲逛书肆展画技 在上京的日子很是无聊，除了和段明清在一起讨论文章，董衍几乎都是在小院子度过。 “少爷，您这是要出去？小的陪您一起”，正在收拾院子的小六子，看到自家少爷要出去，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将挽起的衣袖放了下来，准备跟着出去。 “你忙你的吧，少爷我自己出去转转”，董衍道。 “那不行，夫人交代了，小的得时刻跟在少爷身边。”，小六子坚持道。 “行，跟着吧”，董衍很无奈。 上京不愧是炎国的京都，无一处不透着繁华。街道两旁，各式店铺林立。酒肆茶楼尤其众多，可见上京的百姓生活的很好。 董衍随意走着，漫无目的。小六子则是看着繁华的街道，心下惊叹不已。上京城街道的热闹，是小六子之前不曾见过的。街上往来的男男女女，也大都穿着富贵，就算是普通百姓，也都面色红润，想来生活应是不错。 在路过一家书肆的时候，董衍停下了脚步。小六子跟着停下，问道:“少爷，您要买书吗”。 “嗯”，董衍应了声，直接走了进去。书铺伙计笑容满面的招呼着。 “这位公子您需要些什么？小店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各类书籍也是最齐全的”。 “能帮我找些画本子吗？女子爱看的”。董衍问。 “啊？哦！好，您这边来，这边都是现下最受欢迎的画本子。”，伙计带着董衍二人到了最角落的书架。 董衍随意翻看着，发现都是些什么《千金小姐俏书生》、《俊书生与嫡小姐的爱恨情仇》……之类的书。光看名字就能猜到内里故事的走向。算了，他还是看游记吧。 董衍又让小二找了几本山水游记，觉得内容还不错，付了银钱正要离开。发现书肆门外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和掌柜的说着些什么。掌柜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书生一脸死灰。 董衍走近，终于听清发生了何事。原来是书生急着去药铺，撞掉了一个富商手里的画卷，画卷正好被路过的马车损坏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却也是富商的心头好。是富商花了一百两银子淘来的。富商也并非难缠之人，他让书生还他一副一样的即可。可惜那画作的手法很是特别，书生问了几家书肆，也没人能临摹出来。 百两银子对家境一般的书生来说，砸锅卖铁也凑不齐。书生抱着毁坏严重的画卷，几乎要站不稳。 董衍上前问道:“可否让在下，看一下”。 书生木讷的将手里的画，递给董衍。董衍接过，打开看了一眼。 “在下可以帮你重新画一幅”。 书生闻言，猛的抬头，一脸希冀的盯着董衍。他道:“这位公子，如果真能帮小生，小生必定结草衔环报答您”！ “不必，这并非难事”。董衍语气轻松。他并非爱卖弄之人。而是认出了这书生，这位家境贫寒的书生，因自己出身贫苦，体会了普通百姓的难处，当官后一直清正廉洁，是很好的一个官员。据说这位大人未入仕前，曾经为了百两银子，卖了自己三年。三年后才又脱了奴籍，参加科举。 想来那百两银子，就与今日之事有关了。既然让自己碰到了，董衍就想着帮一把。 董衍给了书肆掌柜二两银子，要来了作画用的东西。在书肆找了张桌子，铺开画纸。开始作画。 书生惊讶的问道:“这位公子，不用照着旧画临摹吗”？ “在下已经记下来了”，董衍笑了笑说，语气平淡，仿佛‘过目不忘’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董衍开始专心作画，他的周围，围了好多看热闹的读书人。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董衍放下了笔，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脖子。 “这就好了？”周围有人问道。 董衍看着那书生，笑了下说道:“这位仁兄，可以将画拿给它的主人了”。 书生有些没反应过来，旁边有人推了他一下，他才回了神。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看向桌上的画。 “这～这也太像了。”，书生不敢置信的盯着画，呢喃出声。 不等他将画拿给那富商，富商自己已经挤进了人群。 “我看看，我那画，可是很特别的”，富商挤到桌前，看到董衍刚刚完成的画作，眼睛都睁大了。 “像，太像。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啊”，富商感叹着！ “行了，既然这位公子都替你赔了画作，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富商还算讲信用，画作已经有了，他也不打算为难书生，毕竟读书人嘛，说不定哪天就当了官，自己一介商贾可得罪不起。 “这画，我可以拿走了吧？”，富商满脸堆笑，看着董衍问道。 “请”！董衍点头，指着画示意富商可以带走了。 富商心满意足的带着画离开了书肆，书肆老板走到董衍面前，夸赞道:“这位公子，大才啊。” “过奖了，在下只是喜欢作画罢了。”董衍谦虚道。其实他本不想谦虚的，这么多人看着，形势所逼，该装还得装！ “敢问公子贵姓，公子可擅长画人像？”，掌柜的问。 “免贵姓董，人像在下也可画，掌柜的是要……？” “是这样的，董公子，城中有很多贵人需要画相，我们书肆也有接这些活计，可惜很多作画之人的画作美则美，却不实。刚刚观公子画技，在下觉得您的画作应该很写实。所以……”。掌柜解释道。 董衍已经明白掌柜的意思，很多人作画是需要写实的，比如婚嫁，或者为家中长辈作画等。 “可以，如果需要此类画作，掌柜可派人到此处寻在下”，董衍当下答应，并将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掌柜。 二人说定以后，董衍就带着小六子出了书肆。走了一段路程，小六子低声提醒道:“少爷，那个书生一直都在我们身后跟着。” 董衍转身看去，发现那书生在身后不远处。 第17章 正直书生楚云凡 书生见董衍发现了自己，也不心虚，反而快行几步到了董衍近前。 “董公子，在下楚云凡，跟着公子并无他意，只是想确定恩人住所，以便之后报答恩人”。目光落落大方，语气坚定。 董衍笑着说:“那楚兄便随我回家吧”。 “啊？回——回家？董公子，虽然在下想要报答公子，但是绝不会委身与人！”，楚云凡面色发红，义正言辞。 董衍扶额，这都是哪跟哪啊！谁要他委身了？他想的美！深深呼吸了几下，好脾气的解释道:“你不是要知道我住哪里吗？不用悄悄跟着了，你可以光明正大随我回家，在下可没那种爱好！”，说完还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 小六子也反应过来楚云凡刚刚为啥生气了，他向前一步，对着楚云凡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家少爷当成什么人了！你倒是想的美！”！动摇拍了拍小六子肩膀，表示了肯定。是个合格的嘴替！ 楚云凡知道自己误会了恩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恩人莫怪，在下误会了，这就随恩人回家”。 “你也别恩人，恩人的叫了，观你面相，应该比我大很多”，董衍继续往小院走，还不忘回头和楚云凡说话。 楚云凡想了想，眼睛一亮说道:“我是比您年长几岁，不应该叫您恩人”！董衍正要赞同。就听出云凡接着说道:“您才十几岁，那就叫您‘小恩人’？” 董衍踉跄差点摔倒，这人的脑回路倒是清奇，也不知是怎么考上的。 “算了，你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小恩人，您可婚配了？”，楚云凡问。 “并未”！董衍答。 “在下有个妹妹，年十四……”，楚云凡变成楚红娘。 “打住，在下已经有心仪之人”，董衍连忙打断。 “哼～想拿妹妹报恩？可惜我家少爷对未来少奶奶忠贞不二！”，小六子说。 “在下只是觉得小恩人，天资聪颖。相貌不凡，才想着替妹妹争取，并非要用妹妹报恩。在下报恩也是用自己报，不是、不是，在下报恩也是自己用其他方法报！”，楚云凡解释。 董衍实在是听不下去，二人之间不着边际的对话。快走了几步，离二人远了些。 走到小院外，董衍道:“这是我租住的院子，进来喝杯茶吧”！ 楚云凡连忙拒绝道:“不了、不了，已经知晓了小恩人住处，在下这就回去了”，说着就转身离去，他可不能进去叨扰恩人。恩人定是累了，需要休息！ “嘁～，这人还怕少爷对他有非分之举呢！都不敢进来”，小六子不屑道。 “非也，他是怕会打扰到咱，并非其他”，董衍道。 “是这样的吗”？小六子有些不太相信！ “徐六也不知做了什么菜，好生诱人的味道”。 徐六端着一盘，颜色诱人的排骨正好路过。“少爷，您鼻子真厉害。”，然后他将排骨端到了饭厅里。 董衍和小六子的视线跟着排骨到了饭厅，然后二人急急去净手了……。 “少爷，这个排骨味道真好。徐六哥可真厉害”！ 董衍吃的很快，却一点也未失了文雅。 “是，徐六厨艺很不错，等本少爷有能力护着你们的时候。徐六就去开个酒楼”。 徐六从来不与董衍同桌用餐，很是注重规矩。自己都是在厨房吃。 “少爷，不是说官员不能经商吗？”，小六子问。 “笨，我不能经商，你们能啊，少爷我会给你们开个酒楼。以后你们可以自己赚钱娶妻再说炎国并未禁止官员经商！只要不是暴利欺民即可”。 董衍的话，被来收拾餐具的徐六听了个正着。徐六眼睛红红，心里微暖。他家少爷不止相貌像神仙。心肠更是像。他家少爷是最好的主子。 看到徐六进来，董衍询问，能否教自己做菜。徐六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不能教也无妨，毕竟很多手艺都是有传承的”。董衍善解人意道。 “不，不，不，是没想到到少爷您，您会进厨房，人们都说什么君子远庖厨的”。徐六连忙摆手，解释道。 “嗨～！放心教吧。公子都学了好多菜色了，学的可快了”，小六子接嘴道。 “对，之前在和府里厨娘学过”，董衍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就是想学做菜，没什么好掩饰的。学好了，成婚后做给灵韵吃，她定会开心的。 “小六子，少爷我总觉得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董衍道。 “啊？重要事情？嗯是有一件。”，小六子想了想，煞有介事的附和道。 “何事？”，董衍挑眉问道。 小六子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您都两月，没给小六子发月钱了”。 董衍无语，他就知道，不该指望他家小厮的脑子。 “少爷我的银钱不都是你管着！以后自己发月钱，顺带也给徐六发”。董衍道。 “嘿～嘿，那小的就自己发了！还得攒钱娶媳妇呢，我娘还等着抱孙子呢”！小六子挠挠脑袋笑的傻兮兮。 “奶娘……对，本少爷想到了，还未给家中写家书，快，小六子！研磨”！说到奶娘，董衍想起，来了上京，还没有给家中父母去信儿。爹娘该着急了！ 写好了家书，也没多耽搁！董衍便让小六子送去了驿站。 桐县县令和夫人还真的挺担心的。两人躺被窝，开始念叨。 “算算日子，衍儿也还到上京城了。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地方住”，自从儿子走后，县令夫人就开始担心了。冬季天寒地冻的，儿子和小六子就两人，也没个伴儿。 “应是到了，估摸着家书该是在路上呢吧！”，县令也担心儿子。 “也不知棉衣够不够厚，据说上京的冬季，很冷。比咱这地界可冷多了。” “夫人，别乱想了，儿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冷热他自己懂！” “银子也不知够不够！上京的人非富即贵，用银子的地方也多……”。 县令怕他家夫人说个没完，不再搭话。假装睡着了。 第18章 同乡会再遇二皇子 今日，是与段明清约好的日子，董衍不想出什么风头，换了普通的青色长袍，内里穿了棉衣。 虽是冬衣，却不显臃肿！衣服看着很普通，却也盖不住董衍出色的相貌！ “董兄弟，无需低点如斯！相貌如此，低调不了”，段明清看出董衍意图。出言打趣道。 “段兄见笑了”，董衍无奈道！ 二人说笑着朝茶楼走去。小六子今日并未跟随在董衍身边，段明清的小厮也未跟随。上京的冬季是有些寒冷的，街道两边的阴影处，都是没有融化的雪。 许是太过冷了些，街上的小商贩已经很少了。偶尔有些卖炒栗子、烤红薯的摊位，卖货的小贩都被冻的鼻头红红，双手插着袖子，不停的跺着脚。 “大爷，来些糖栗子”！董衍走到一个卖栗子的大爷跟前说道。 有生意上门，大爷很开心。再定睛一看，哟！这小伙子俊得很呢！当下多称了些糖栗子给了董衍！董衍也不白占老人便宜，多给了些银钱！ “董兄弟，也爱吃这个？为兄记得咱们榕城府那边，并不产这个”！ 董衍将包着糖栗子的纸包递了过去，示意段明清尝尝！ “这个糖炒栗子，像这样较冷的冬天吃着甚好，所谓‘冰天雪地吃栗子’别有一番滋味”！董衍说的一本正经！ 段明清剥开一颗，放嘴里吃着，只觉得甜糯可口。他笑着赞同道:“确实别有滋味，董兄弟之前来过北地？” “未曾，在游记中看到过”！董衍回道。其实那是在梦中，他无意间听过灵韵和小丫鬟说笑。 灵韵走后，有关她的一切都变的那么清晰，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像刻在他的脑海一般。 “董兄弟，涉猎真广。”，段明清真心夸赞。相识以来，他便发觉董衍几乎什么都懂，还画技惊艳，再加上相貌堂堂，真是完美到不真实。若他是女子，他都得心动。 “董兄弟这样的人，真不该是这凡世间的”，段明清想着，也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董衍微愣，然后笑着说道:“段兄只要想想，小弟也会如厕，风寒时，也照样流鼻涕，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段明清还真的想了想，随后便大笑出声。 “是极！对极！哈～哈”！ 二人来到与其他人约好的茶楼——“春风茶楼”。在小二的指引下来到二楼的一个雅间中！雅间里坐着几个文人打扮的青年，几人见到段明清和董衍，起身相迎。 “想必这位就是咱们榕城的董解元了！在下陈平，久仰董兄大名”，一个相貌喜气的青年首先开口自我介绍道。 “陈兄”，董衍回礼，面带微笑。其他几人见董衍毫无架子，随和的很。也都介绍了自己。董衍一一行礼。 “段兄，董兄，快快入座”，徐平道。 落座后，董衍将手中糖栗子放到桌上。 “来的路上，街边大爷在卖，觉得不错，各位兄台尝尝。”，董衍笑道。 几人先是一愣，随即每人抓了些栗子吃。 “没想到董兄竟是如此好相与之人，与之前我等猜测的大相径庭”。陈平一边剥着栗子，一边说道。 “想当初我也觉得，董兄应是恃才傲物之人”，段明清笑着附和。 一行人都笑了起来。因为大家都是榕城府人士，所以特别有的谈。而且几人也都是脾性不错之人，可谓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分别时，已近黄昏，几人相互道别后各自离去。段明清与董衍同路，所以二人依旧同行。 路过一品楼时，董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品楼出来。董衍出声唤道: “周兄！周扬兄”！ 那人正是二皇子欧阳枫，当初他告诉董衍的化名便是——‘周扬’。 二皇子在外一直用此化名，对自己的化名很熟悉，所以当即回头，向身后看去。看到董衍，眼神就是一亮。 “董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周兄，好久不见”，董衍笑容灿烂，晃了二皇子的眼。 “董兄弟，你何时来的上京？怎得不去寻我？” 董衍道:“刚到上京不久，还不太熟悉。所以没去打扰周兄”。 “你小子，和我见外。” 由于天色已晚，晚间是要宵禁的。二人交谈了几句只得分别。 临别时，董衍问了句。 “周兄也喜一品楼的饭食？改日在下请周兄一聚”。 二皇子晃了晃手中食盒，笑道:“我家中小妹喜欢，带些给她”。 二皇子说罢，就见董衍愣住。二皇子唤了几声，董衍都未反应过来。身旁段明清用手肘推了推董衍，他才猛然回神。 “那个，周兄见笑，听得周兄提到令妹，在下也有些想家中亲人了”。董衍解释道。 二皇子以为董衍家中也有弟妹，只安慰道:“来年开春天暖，董兄弟可以将家中亲人接来。想必以董兄才华，会试必不在话下，高中后也有探亲假，也可回乡看望亲人”。 “那就借周兄吉言了”！ 告辞离开后，董衍和段明清继续往家行去，一路上董衍都在沉默的想事情，段明清看到董衍有心事。关心道:“董兄弟，可是有何难事？” “让段兄担忧了，并无，只是有些想念家中双亲了”。 “唉～！会试结束，是有探亲假的，届时就能回去看望二老了！”，段明清安慰。 二人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董衍看到院门处，小六子正来回踱步，不停张望！看到自己时，似乎一下子放松了。 “少爷，您怎的才回来，再不回来，都要宵禁了！” “碰到了熟人，多聊了几句”！ “少爷，下次还是小的跟着您吧，要是你丢了，小的也没法活了，我娘就得打死我”！ “好～好，以后都让你跟着少爷我。”，董衍纵容道。在董衍心中，小六子不是下人，是自己的兄弟。明明小六子比董衍大了几个月。可是董衍总将小六子当做弟弟一样。 得到董衍保证，小六子才心满意足。董衍进了屋子，坐在案边，提笔作画。 每次想到灵韵时，董衍便会画一幅灵韵的画像。床边箱中，已经画了很多幅灵韵公主的画像了。 第19章 秋露寺后山初遇 每年腊月秋露寺会举办法会。秋露寺的方丈，无渡大师是得道高僧，就连炎国皇室都多有推崇！ 法会这天，秋露寺会迎来很多的香客。上至天潢贵胄，下至普通百姓，街边乞丐。有所求的人，都会来到秋露寺里，求一个平安，诉一个心愿！ “少爷，您啥时候也开始信佛了？” “少爷我一直都信啊！有所求便深信不疑！”，董衍道。 说起无渡大师，还真与董衍有些渊缘，梦里董衍去过秋露寺，当时碰到了一个老和尚，那和尚对董衍说道: “年轻人，要看清自己的内心，否则悔之晚矣！” 当时的董衍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等真正后悔之时，才想起了那句忠告！后来再见时，是董衍只身前往公主墓的途中。那时的董衍已经知道，老和尚就是无渡大师！他问无渡大师，人死后可有轮回？ 无渡大师看着他说道:“问问自己的心，可想有轮回！”，说罢便离去了。 想着想着，董衍轻笑出声:“真的有轮回！真好”！ 小六子只听到了‘轮回’，心里想:少爷啥时候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董衍可不知小六子心里的腹诽。他对徐六说道:“今日不必做饭食，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去”！ “那，那小的去秋露寺，为掌柜上柱香”，徐六听了很高兴，他打算去秋露寺为死去的掌柜祈福上香。 “既是去秋露寺，那便一同去吧，我与小六子也是去秋露寺中”。 “啊！好，谢谢少爷”！徐六谢道。只是没想到他家少爷也会信佛！ 三人租了一辆马车，向秋露寺而去，秋露寺在上京城十里外的秋露山上，秋露山也是因建了秋露寺而得名！ 到了山脚，马车就不能上去了，三人下了马车，将马车交给专门的人看管，徒步向山上走去。 无论是山脚，还是上山的石岩小路上，都已经很多人了。人们都是徒步上山，为表示诚心，那些小姐太太的，连软轿也不坐。 “少爷，您～累——累吗”？小六子喘着气问道。 “那就休息一下再继续走”，董衍丝毫不累，但是看着大喘气的小六子，和满头大汗的徐六，还是决定休息一下。三人坐到小路两边的岩石上，看着小路上密密麻麻的人。 “有所求的人还真多啊”！小六子拍着自己酸软的双腿感叹道。 “是人就有所求，无欲无求连神仙都做不到，何况是凡人”。董衍道。 两人点头思索，觉得少爷说得很对，三人休息了片刻，又继续往山上爬。等到了秋露寺中，小六子和徐六都快累瘫了，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寺庙，两人都想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少——少爷，您怎么一点也不累不！”，小六子惊叹，上来的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他家少爷倒好，面色丝毫不改，气息都不见乱的。真是——人与人之间的累也是不相通的！ 三人都点了香后，就去后山了，后山比较清净些。由于地方广阔，不会显得拥挤。 “郡主，您看，是那个公子”？清欢郡主的贴身丫鬟，看到了董衍三人。 清欢郡主向着丫鬟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是那个初见便难以忘记的俊美男子，有些人，一见便已深入内心了。 “郡主，王爷不是说，如果您可以找到一个令他满意之人，他就不逼您嫁那人了吗”？ “对，我为何不能为自己争取幸福！”，清欢郡主仿佛下了某个决定。 带着丫鬟向董衍三人走去。 灵韵和二皇子也在后山。 “皇妹，那像是清欢，我们过去看看”，二皇子说道，灵韵点了点头。跟着自己皇兄向着清欢郡主走去。 二人刚走到几人身后，就听到背对着他们的少年，语气冰冷道:“在下已有心仪之人，此生只她一人，姑娘请回”！ “我身份尊贵，会给你想要的”，清欢郡主道。 “在下无所求，只求与心仪之人白头相携”！董衍语气坚定。 灵韵发现自己和皇兄，似乎撞到清欢堂姐的私事儿了，有些尴尬。 “皇兄，我们先离开吧”，声音不大，却被耳力非常的董衍听的清清楚楚。 董衍心中一颤，猛的转身。看到不远处的人儿，眼中不自觉蓄满了泪。 “董兄弟？”，二皇子也惊讶了，没想到拒绝自己堂妹的人是董衍！只是看到董衍此时的表情，怎么有些怪怪的呢！怎么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呢？ 董衍转身时，清欢郡主也抬头看到了二人。看到二人是寻常衣服，便知是不便暴露身份的。加上被二人撞见这事儿，只微微屈膝，就转身离去。 转身后的清欢郡主，眼中有泪，却神色坚定。她发誓，一定要得到那人！心仪之人吗？她堂堂郡主还比不得一个寻常女子吗！ “董兄弟，你”？看到董衍呆呆的盯着自己这边，二皇子疑惑道。 董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让周兄见笑了”。 灵韵再看到董衍的一瞬，被董衍相貌惊了一下，想到刚刚听到的，又清醒了几分。好看是好看，可惜人家已经有了心仪女子了。 公主三观很正，就算喜欢好看的，也绝不抢别人的东西。这人相貌再怎么符合自己的审美，也终归是别人的。 灵韵悄悄拉了拉二皇子的衣袖，二皇子会意，向董衍道:“今日我兄妹二人还有要事，改日再与董兄相约”。 董衍很想说，再待会吧！可惜不能，他忍着快要破防的理智，笑着与二人道别。董衍紧紧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睛都舍不得眨。 刚刚清欢郡主要和董衍说话时，小六子和徐六退的稍远了些，这时看到无事，便向董衍处走来。正好迎面看到二皇子和灵韵公主。小六子瞪大了眼睛。指着灵韵哆哆嗦嗦的说道: “仙——仙女！”。灵韵一愣，看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也没恼，噗嗤笑了出来。 直到两人走过小六子身边，小六子还是呆呆的！二皇子认出这是董衍小厮，也没计较他的无礼。 好一会小六子才反应过来，他跑到董衍身边，激动的说:“少爷——少爷，您画的仙女活了”！ 第20章 驸马相思患风寒 董衍回到住处，就自己回了屋，借口休息，告诉小六子不许打扰自己。小六子只当董衍是累着了。 翌日，日上三竿。董衍也未出屋。小六子觉得不对。推开屋门后，看到董衍依旧躺在床上。他试着唤了几声，董衍毫无反应。 小六子急忙上前，伸出两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放到董衍鼻子下。只觉得董衍呼出的气都是烫的。摸了摸董衍额头，入手是一片滚烫！ 小六子连忙跑出去，喊道:“徐六哥，快来，”。 听到喊声的徐六 ，急忙从厨房出来。 “咋了？” “快去找个大夫来，少爷烧昏迷了都”。 徐六听了，撒腿就跑，小六子急忙去端了水，拿了帕子，给董衍敷额头降温。 听到董衍说着什么，小六子俯身细听。 “对不起，灵*，对——对不起”。小六子没怎么听清。 他倒了温水，给董衍嘴里喂了些，好在董衍虽昏迷着，却也知道吞咽。 不多时，徐六背着个老大夫冲了进来。他将老大夫放到董衍床边，因为动作有些急，差点把老大夫扔地下。老大夫好不容易才扶着床边站稳。 “这年轻人，差点把老头子颠散架喽”，老大父喘着粗气，抱怨道。 “您老快看看我家少爷，看完了小的给您磕头赔罪还不行吗？”，徐六着急催促道。 “谁用你小子磕头赔罪了！”，老大夫说着就去给董衍诊断，摸完脉后又取出银针，在董衍手上扎了几下。片刻后，老大夫起身。小六子和徐就连忙询问。老大夫走到桌边，写了个方子，说道:“风寒加上忧思于心，抓上几副药，喝完应该会痊愈。” “那我家少爷会不会烧傻了？”，小六子担心道。 “抓来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下后，就会慢慢退烧”，老大父说道。 又叮嘱了小六子，继续给董衍擦身子降温，晚间不能离人。之后便离开了。徐六跑着去抓了药，回来就熬上了。晚间，董衍的情况就好转了，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 “小六子，何时了？”，董衍声音嘶哑。脸色苍白。 “戌时一刻了，少爷您想吃些啥？厨房温着白粥。” “可以，就白粥吧”，董衍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决定吃些！ 吃过了些东西，董衍又沉沉睡去。他睡的并不踏实，做着乱七八糟的的梦。小六子一直守着，生怕夜间又发烧。好在有惊无险，董衍虽然睡得不踏实，却没再发烧。 翌日一早，徐六将二人早饭送到了董衍屋中。董衍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 也许是体质的改变，这日午时，董衍已经和生病前一样了，丝毫看不出来刚刚病了一场。 “少爷，昨日段少爷来看望您，见您睡着，便回去了。”，小六子禀报道。 董衍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此时的董衍思绪有些乱。他还在想着见到灵韵的事情，本来打算等初见面时来个‘美人计’。给灵韵留个好印象。结果见面来的猝不及防，他都没用‘美人计’，还差点在灵韵面前出了丑。 董衍内心想的都是，下次再见时，自己该如何勾引——呸——是吸引灵韵注意。以至于小六子唤了好几声，董衍都没听到。 “少爷～少爷，该喝药了”！小六子提高了声音。 “啊？哦！”，董衍也不闻碗中是何物，接过就往嘴里灌。 “咳～咳～咳”。 “少爷，您慢些喝呀。没人和您抢”，小六子拍着董衍后背，嘟囔道。 “本少爷不是已经痊愈了，你怎得还给少爷我喝药”。董衍喝了几口茶水，才压下口中的苦涩！ “只剩最后一副了，不喝浪费了，小的就让徐六哥煎了，再说老大夫说过，让您将这三副药都喝完的”，小六子解释！ “我说小六子，为什么别人的话，你都听，就不听你家少爷的！” “别人只要是真心为少爷好，小的都会听”。小六子说。 董衍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 “少爷，小的那天见到您画中的仙女了！”，董衍风寒好了，小六子才有心思想别的。他又想到秋露寺后山所见。兴奋的说给董衍听。 “不过，仙女的气质与您画里的不同。”小六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仙女’的样子。 董衍也想到了灵韵当时的表情，从震惊到平静，最后似乎是急于逃离。董衍皱眉，他怎么觉得灵韵很抗拒自己呢！ 难道，是觉得自己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觉得自己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董衍心情有些烦躁，梦中第一次相见，正是自己中了探花，跨马游街的时候。灵韵见到的是自己最美好的时候。这次相见，自己正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这个开始就有些灰暗。 董衍都能想到，自己之后的追妻之路，会是多么艰难。这也许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吧。自己前世——那个梦姑且算是自己的前世吧！前世亏欠灵韵的。这一世，无论多难都要补偿她。 “小六子，少爷饿了，咱们开饭吧”，想通后，董衍又动力满满。 小六子听到自家要吃东西了，很开心，上前要扶着董衍去饭厅。 “不用，少爷我已经全好了”。董衍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少爷您身子定是很虚的，小六子扶您去”！ “少爷我不虚”，董衍咬牙反驳，倒也没拂了小六子好意，任由他扶着自己。 端饭进饭厅的徐六见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家少爷这一病，受苦了。看看这都虚成啥样了。幸好还未娶少奶奶，不然得影响夫妻感情。 董衍似乎读懂了徐六的意思，放开小六子扶着自己的手，大步走向桌前。以表示自己一点也不虚！ 董衍这一番举动，在徐六眼中就成了，他家公子为了尊严，自己咬牙坚持着！ 徐六暗下决定，以后多做些温补的饭食。给他家少爷补补，不然影响以后的夫妻感情。 董衍不知自己厨子脑补了这么多，正忙着喂自己肚子。因为大病初愈，徐六做的饭食都是清淡，易消化的。 正吃着，听到有人叫门的声音。 第21章 皇子登门做红娘 小六子开门后，董衍便看到了门外的人，怎么说呢？就很意外！那人带着两个小厮装扮的人，笑盈盈的进了堂屋。 “董兄弟，你很意外啊！”，看着董衍有些惊讶的表情，二皇子打趣道。 “周兄，快请坐，小六子上热茶”。 董衍将二皇子请到上座，自己坐于他的对面，说道:“确实没想到周兄能来寒舍”。 二皇子打量了下董衍，说道: “你这是？病了？” “不瞒周兄，那日至秋露寺归来，便染了风寒，今日刚好。”，董衍答道。 “你们读书人就是身子骨虚，得多练练才行”。二皇子道，他向来以武人、江湖人自居。很是嫌弃读书人的柔弱如女子！ “周兄说得极是”！今日怎的都说他虚！就很无语！ “那日，和董兄说话的女子……”，二皇子刚开了个头，董衍急忙解释道: “我与她不熟，初次见面”！ 二皇子笑了起来，他道:“在下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董兄弟”！董衍给他的感觉，一直是稳重、胸有沟壑的，刚刚那急于解释的样子，终于有些像个少年了！ “周兄见笑了，在下只是，不想周兄误会我董衍的为人罢了”。董衍也知自己刚刚失态了，解释道。 这时，小六子端来了茶水，二皇子喝了一口道: “恰恰相反，我很欣赏董兄弟为人。不过那女子不错，董兄弟为何不考虑考虑”？ “盛气凌人，心高气傲！在下无福消受”！董衍并不认识郡主。只当二皇子是恰巧碰到，今日好奇才询问的。 二皇子微愣，他堂妹没那么不堪吧！他好奇询问:“那董兄弟喜欢的女子是何样的？” 董衍想着灵韵的样子说道:“善良，天真烂漫，爱吃。爱笑……”。 “看来董兄弟，确实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没有，只是如若娶妻，在下只愿娶这样的女子，且既是心仪女子，她的的所有品行，在下都喜欢”。董衍解释。绝不能让二皇子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不然还怎么接近灵韵。 “那日董兄弟说已有心仪之人，是推迟人家女子的借口啊！”，二皇子八卦体开启。 董衍笑了笑，当作是默认了。 “实不相瞒，那女子是在下堂妹。家中伯父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那日她才会失态，想自己争取一下未来”，二皇子是个热心肠，了解了郡主的事情，就想帮一帮她！ “哦？居然是周兄堂妹！也算性情中人了，不过，恕在下无能为力”！董衍坚定拒绝。 “堂妹家中显贵，董兄弟若是娶了她，必对你的仕途有所帮助”。二皇子继续诱惑道。 “呵～可能周兄误解在下了。在下并不在意仕途！”董衍声音微冷，心中腹诽连连:这是个什么兄长，居然帮助别人，挖自己妹妹墙角？ 二皇子见董衍意志坚定，也便放弃了，笑着说道:“算了算了，董兄弟莫怪。还望担待一下，我这个做堂兄长的护妹之心”。 “哪里，哪里。”！面上笑着，心里继续腹诽:你这个兄长做的一点也不称职。倒是努力做人家的好堂兄来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二皇子提出告辞。 董衍将二皇子送出了院子，二皇子带着随从小厮，离开了。 董衍回到屋中，又开始百无聊赖。小六子看到自家少爷无所事事的样子，建议道:“少爷，要不小的陪您出去转转？” 董衍摇头道:“算了，少爷我去作画吧，书肆老板要求的画，明日该送去了”。 前几日书肆掌柜说有人出重金，求一幅观音送子图，其他人画了几幅，人家都不满意。掌柜的便想起了董衍。 董衍钻进自己屋中，开始作画。他得多挣银子，靠自己攒聘礼，不能让灵韵委屈了。 整个下午，董衍都在作画。画作完成了，他才出了屋子。 “少爷，桐县来的家书”，小六子将一个东西递给董衍。 董衍一喜，迅速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小六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董衍——手中的家书。 董衍看完家书，就看到了一脸好奇的小六子。董衍道:“小六子，下次咱们不能回桐县了”。 “啊！为什么？夫人和老爷不要您了？”，小六子问。 董衍道:“是奶娘不要你了”！董衍顺口一说。小六子着急道:“为何？我娘可就我一个儿子，不要我了，谁给她养老送终”。 董衍扶额，他家小厮怎么就将脑子丢了呢！ “行了，逗你呢。父亲升任作了知府，马上就会去榕城上任了，以后我们的家，换到了榕城府衙”。 小六子越听越开心，董衍说完，他高兴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 “为何你小子比你家少爷还高兴？”，董衍笑问。 “少爷，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老爷管越大，身为家中小厮的我，地位就越高。那什么，那叫鸡犬升天。小六子就是那个升天的鸡犬。当然高兴了”。小六子解释道。 旁边摘菜的徐六，也跟着憨憨的笑。小六子转身对徐六说:“徐六哥也是那个升天的鸡犬”！ 徐六跟着点头附和。他虽然还未见过老爷，不过少爷人那么好，老爷定也是个顶顶好的人。老爷升迁，他当然也高兴！ 董衍也不理两个憨憨，转身回了屋中，给爹娘回信，这回的信件就该送到榕城府衙了吧。他又将爹娘的家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字里行间都是娘的唠叨关怀，爹的叮嘱关心。 信的最后还有奶娘的话，那显然是奶娘口述，娘执笔的。 董衍笑了笑，将小六子叫进屋，让他看书信，然后将他要说的话，也一并写进了回信里。 “少爷，咱们府里发财了！圣上赏了那么多金子呢。小的还没见过那么多金子。”，看完信的小六子很激动。 “出息！你可是一府管家，怎的表现的如没见识？”，董衍故意逗他。 小六子立刻挺了挺后背，还假意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少爷，小的去驿站送书信去”！ 董衍忍着笑，挥手道:“去吧，去吧”！ 第22章 年关、元日相交替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元日》。 “六哥，咱们也来做红灯笼吧！”，一大早的，小六子和徐六就开始准备守岁的相关事宜。一点也没有，在外过节的愁绪。 “为何不买现成的呢”？徐六问，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真不怎么会做灯笼这样的巧活儿。 “可是，年关的时候，小摊贩都收摊回家过节了啊”？桐县就是这样，每到年关时，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了，人们都回到家中祭祖、守岁、贴春联窗花，有的人还会亲手做红灯笼，挂满院子……。 “哪有，年关才是最挣银子的时候，小摊贩们，晚间才会收摊儿回家守岁。整个白日都在街上做买卖”！徐六解释道。 董衍听着也有了兴趣，他想出去看看热闹的上京城，年关是怎样的情景。 “走，出去瞧瞧去”，董衍披了件深色大氅。示意两人一起出去瞧瞧。 “小的还是在家，做吃食吧”，徐六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出去，少爷太惹眼。每次出去总是一堆目光盯着他们三人的方向，虽然盯的都是少爷，也让徐六感觉有些羞涩，对就是羞涩！ “都去，让小六子给你带些银钱，算是少爷我发的年关银子。想买什么买什么”，董衍道。 徐六感动的眼圈发热，他常听人说主家怎么怎么黑心，怎么怎么苛待下人。他都不晓得自己烧了几辈子高香，才被自家少爷看中、买下。 他重重点头:“嗯，小的听少爷的”！ 小六子从荷包掏出五两银子，塞到徐六手中。笑的像个二傻子，自己终于有点一府总管的样子了！ 董衍靠着给书肆画画，属实挣了不少银子。每次的画都很受定画人的喜欢，书肆老板，本想多给董衍接些作画的活儿，董衍以来备考为由拒绝了。因为他深知，画的多了就不值钱了！ 如今，小六子已经在钱庄，替董衍存了几百两银子。银钱多了，小六子也就没以前那么抠了！ 上京的年关，果然是不同的。街上人来人往，铺子门前都贴了红红的对联，寓意极好极直白。都是些什么:喜迎八方财，四方客的吉祥话儿。 街边摊子摆满满的，只不过所售物品都换成了与年节相关的东西。小商贩的经营是很自由的，什么节日买什么东西。没节日就迎合天气来卖物品。阴天卖油纸伞，晴天卖花纸伞……，有些扯远了！ 董衍三人，慢悠悠的转悠着，感受着年节的热闹气氛，也不觉得冷了。 “少爷，那边都是卖红灯笼的”。小六子指着一几家卖灯笼的摊位。 几人买了些红灯笼，打算回去挂到院中。路过成衣铺子，董衍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老板娘见进来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带着两个小厮。热情的招呼起来。 “老板娘，给他二人每人选两套新衣。” 老板娘一愣，没想到这公子是给自己小厮买衣物的，少见了。 “少爷，小的有衣服，上次才买了新的”，徐六连忙摆手。 “少爷，小的也有，不用再买”，小六子也拒绝道。 “年节，要穿新衣，虽然家中长辈不在身边，不能为你们裁衣。少爷我也得让你们穿上新衣”，董衍说完。示意老板娘继续选衣物。 两人都感动的眼睛湿润，一旁的老板娘也有些动容了，他找来一些棉布衣物。 “里衣，鞋袜这些也要，麻烦老板娘了”，董衍笑的温和。 “哟，这位公子可真是个好主子。”，老板娘一边说，一边麻利的找来，适合二人穿的衣物。最后董衍给每人买了两套衣物。 徐六抱着自己和小六子的衣服，小六子提着一堆红灯笼。董衍走在前面，碰到有栗子，瓜子这些东西，就买些。最后三人手中都提满了东西。连董衍这个主子，都没空着手！ 三人满载而归，回到住的地方，徐六又开始忙着做午食。小六子忙着挂灯笼，贴窗花。 一边贴一边嘟囔道:“少爷，您以后买了自己的院子，一定要多配几个丫鬟。不然都是大男人，衣服都不会缝，只能买成衣，成衣多贵呀……吧啦吧啦”！ “好，年后咱们就去买院子，买丫鬟”。董衍笑着应着，最近又接了几个画作，年后就能置办个二进小院了。 “也得给徐六哥配几个帮厨，不然一个人做吃食太累”，小六子道。 “你是府里管家，这些事情以后你自己可以做主”。 “好，谢谢少爷”。小六子声音轻快，仿佛自己已经是管着很多人的管家了。 午后，段明清带着小厮，提着两个大食盒过来了。 “董兄弟，我来你这里一起守岁，不会打扰你吧”！段明清笑着问。 “段兄能来，小弟高兴都来不及”！ 自从吃过董衍家的饭食，段明清就时不时的过来蹭饭，董衍明白，这是段明清亲近自家，所以每次他来，都会让徐六多加几个段明清喜欢的菜。段明清每次过来，也都会带些董衍爱吃的东西。 两人相处的胜过亲兄弟，本来董衍也打算请段明清过来一起守岁的。都是在外的学子，也没什么必须在自己家中守岁的规矩。凑在一处，还热闹些。 游子在外过年节，守岁能做的也只是吃、聊。文人的话，再写上几首酸诗，互相品评！ 徐六在小六子和段明清小厮的帮助下，做了两桌丰盛的守岁宴。下人们一桌，董、段二人一桌！ 因董衍和段明清都不喜作诗抒发情感的做派。所以守岁就只剩下‘吃’和‘聊’了 ！ 吃瓜果，吃饭菜。聊天南，聊地北！几个大男人的年关夜，过得也是热闹非凡。 后半夜，段明清抱着吃撑的肚子，带着小厮回了自己的住处。走时，还不忘抓了一把栗子！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个不停，直到天光渐晓才停止。元日，是互相拜年的日子。董衍在上京，可谓是人生地不熟！也只能去段明清那里拜年。 第23章 春来天暖鹅先知 元和十二年春，天气虽然回暖。但是在上京生活的人们，依旧感觉到了凉意。 董衍带着小六子在上京街头转悠，似乎在找些什么。 “少爷，您是想买些什么吗？”，小六子也很好奇。一大早，他家少爷就拉着他到街上瞎转悠，也不见买啥东西。 “鹅，少爷我在找鹅”！董衍边向街道两旁张望，边回答小六子。 “鹅？您说的是吃的那种鹅”？小六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 “活着的鹅，大白鹅”，董衍强调。 “那让徐六哥来买就行了，他是厨子，他知道什么鹅肥，什么鹅炖着香”！小六子建议道。他就会吃鹅，哪里会挑鹅！ 董衍无语皱眉，也不解释，只继续寻找着。 其实是，他突然想到梦中的一件事儿。灵韵有只宠物，是一只大白鹅，很凶，很贪吃！他记得，灵韵和小丫鬟说笑时，他无意路过，听到她说，那只大白鹅是二皇子春日出游，在上京街上无意碰到的，从一个小男孩手中买来送给她的。 董衍记得，灵韵说的正是这几天。所以他早早来街上寻找卖鹅的小孩。想将鹅买了，等以后自己送给灵韵。只是似乎不怎么顺利，午时已过，他们一直没看到，街上有什么卖鹅的小孩儿。 董衍想着估计不是今日，明日继续来找吧。他叫上小六子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后，董衍听到了几声鹅叫，虽然离着很远，可是董衍耳力异于常人，还是听到了。董衍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就往一条巷子走去，他走的很快很急，小六子要跑着才能勉强追上。 刚拐进巷子，就看到一个孩子赶着六只大白鹅，正朝着巷口走来。 孩子看到巷口堵着两个人，警惕的看向二人。那几只大白鹅，也开始冲着二人叫。 董衍有些傻眼，这应该是卖鹅的小孩吧！只是到底哪一只是灵韵前世养的那只呢，董衍怕弄错，看着小孩问道:“小弟弟，你是要上街去卖鹅吗”？ 小孩子似乎有些害怕，他答道:“是～是啊。还没卖，我身上没～没钱”！ 董衍满头黑线，这是将自己当成街边无赖了。他掏出几两碎银说:“你别怕，我只是想买你的鹅。不是坏人”！ 小孩子看了看董衍的脸，又看了看董衍手中的银子。最后决定相信这个，长的很好看的人。最关键的是，他手里的银子是真的。 “那你要哪一只？我给你抓”，小孩子问道。 董衍看了看六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鹅，皱起了眉头。他还真不认识，关键是这几乎长的都一样啊！ “我都要了，这些银子够吗”？董衍道。 “少爷，一只就够了，六只吃不完的”！小六子在一旁说。 “你不懂，听少爷我的即可”！ 小男孩见是个大主顾，怕董衍反悔，连忙道:“够，用不了那么多的”！ “这些都给你，只是你得负责帮我送到家中”，董衍说道。 小孩子听罢，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两人。 “不行，我不能跟你们回家，我爹说，骗小孩子回家的，定是人牙子”！小孩子很警惕。 “那我怎么将它们带回家？鹅可是啄人的”？ “这样吧，我给你将它们拴好，你拉着它们走”。小孩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团麻绳来。 董衍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同意了小孩的主意。 一会儿后，街上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翩翩少年，相貌非凡。身后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厮，小厮手里拉着一根麻绳。麻绳另一头拴着一串大白鹅，大白鹅排着队。嘴里还嘎嘎的叫着！ “少爷，咱们将它们带回来，也不准备吃，那养哪里呀”？小六子一脸苦相。他家少爷越来越离谱，爱好越来越奇怪，先是对着老大娘发呆，现在又满大街的买鹅，一买还是这么多，关键是还不许吃！ “先在院子里搭个窝棚，凑合几天，等咱们买了新院子，就给它们准备一间屋子”！ “啊！还得特意准备屋子？”，小六子目瞪口呆。 “好好养着，以后少爷我有大用”，董衍心情很好。 “除了吃还能有啥用？难道养肥了再吃……”，小六子低声嘟囔，董衍没注意听。所以也没听清小六子的话！ 二人六鹅，浩浩荡荡的回了家，刚进院子，徐六就跑了出来。看到二人身后的大白鹅，就问道:“少爷，红烧还是清蒸？” 几只鹅像是听懂了般，冲着徐六就是一阵的嘎嘎乱叫。虽然听不懂，但是能感觉骂的很脏！董衍吩咐小六子，弄了些吃食给它们，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听了董衍说要养着，徐六也震惊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道理。他听人说，村子里就有人养大鹅看家的，那东西有时候比狗都凶。就是他家少爷买的有点多。一般看家的话，一两只就够了。 此后小院子又多了六个成员。翌日，段明清来寻董衍出去踏春。刚进院子，就看到几只大白鹅对着他伸脖子。 “董——董兄弟，你这是”？他从挨着墙角走到董衍身边。生怕大白鹅上来咬他一口。 董衍轻笑出声，解释道:“段兄莫怕，它们不会轻易啄人”！ “董兄弟好这口？咱们那边的人可不怎么爱吃这玩意儿”！ “不吃，买来养的。”，董衍解释道。 段明清打量了董衍片刻后，说道:“董兄弟爱好真独特。为兄听过男子喜马、喜猎犬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喜鹅的”！ “呵～呵，段兄刚说，明日是去哪里踏青”？董衍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说到踏青，段明清来了精神，他道:“城外的南山啊，据说那里的雪松林甚美”！ 刚入二月的上京，是没有什么青草芽的，说是踏春，其实也是欣赏雪景。南山上是大片的松林，如今雪正是将化未化之时，松林里的树木被冰晶覆盖，形成了雪松、冰松的美景。别有一番意境。是很多学子喜欢去的地方。 “明日陈兄他们也都会去”，段明清道。从上次相识后，董衍也是和几人聚过几次的，也是慢慢成了好友，虽比不得与段明清亲厚，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 第24章 松林巧施美男计 翌日，天气晴朗，但是初春依旧是很冷。董衍是南方人士。很怕冷，所以他依旧披了大氅。董衍的皮肤很白，比一般女子还要白皙，在厚重的大氅里，显得有些病弱的美。尤其是董衍手中还抱着个牛皮纸袋，袋中散发出栗子的香甜味道。 “董兄弟，真是……唉～，让为兄自惭形秽呀”，段明清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反正就是，董衍穿个破布条，估计都能穿出破碎的美感来。 两人乘坐着段明清的马车，向城外南山松林而去。小六子和段明清家的小厮一起赶着马车。倒不是董衍买不起马车，而是租住的院子太小，养马车委实不便了些。 松林里的松树被冰晶裹覆着，阳光照射在冰晶上，闪闪发光，很是漂亮！董衍觉得这趟出游很是值得。不是景美，是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灵韵的贴身大宫女，圆子。宫女圆子，脸很圆，也比一般的女子丰腴些。灵韵说看着圆子就心情很好。所以圆子一直是灵韵身边最信任的人。前世(梦中)，灵韵死后，那丫头自己上了吊，殉了主。 此时圆子出宫，来了这里，说明灵韵也来了松林。那么他便有机会再次见到灵韵了。董衍越想越激动。连身边的段明清，都感觉到了董衍的异常。 “董兄，是看到熟人了吗”？ 董衍点头，然后他看着段明清有些抱歉道:“段兄，今日许是不能与大家一起游这松林了”。 段明清看出，董衍确实有事。说了改日再约，便带着小厮去寻其他人了。 小六子疑惑眼，他家少爷的熟人？他怎么没看见呢！想的太出神，以至于董衍走出很远，他都没发觉。 “小六子，跟上”！ “少爷，您等等小的呀”，小六子一边追一边喊。董衍走走停停，凝神听听。然后像是确定方位一样，继续前行。 董衍确实是在确定方位，他是在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耳力，确定灵韵公主的所在。 果然，走了一阵儿，董衍便看到灵韵公主的身影。周围有很多乔装过的侍卫。董衍不好离的太近。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等待时机，与灵韵公主相见。 突然，董衍想到了小六子拿着的栗子。栗子是徐六特制的，比小摊上售卖的味道重了不止一点点。剥开后，绝对很远就能闻到甜味儿。灵韵公主很喜欢吃这个，而且他还知道，圆子有个好鼻子，只要是食物的香味，隔很远都能闻得到。 恰好这时，小六子也赶到了，他气喘吁吁的，怀里抱着董衍的栗子。 “少爷，您～走的太～太快了”！ “找个地方坐下歇歇，栗子给我”！ 小六子四周看看，这里不是雪就是冰雪。他要往哪里坐！再说他家少爷是有多喜欢吃栗子，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将栗子抢了去呢！ 董衍开始剥栗子，一颗一颗……！徐六的厨艺确实是不错，栗子炒的又甜又香！ 小六子吃着他家少爷剥的栗子，不是感动是撑！少爷剥开的栗子也不吃，都让他吃！他出来前才吃了八个包子。 “公主，周围似乎有卖糖栗子的！奴婢去看看。”，这是圆子的声音。 “真的吗？那你看看看，算了我也一起去吧”！这是灵韵的声音！ 董衍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氅，他微微抬头看着头顶的雪松。背影堪称完美。 灵韵和圆子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松下美男图’！美少年还仅仅是个背影，就能想到他的相貌定是惊艳世人的！ 董衍听到了二人脚步，假意转身看去。圆子眼睛睁大，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灵韵也是一怔，显然是认出了董衍！ 董衍手中捧着栗子袋，微笑着道:“好巧啊！姑娘也在此处”！ 灵韵公主回神，点头微笑以作回应。却并未出声。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 圆子是第一次见董衍。她呆呆的呢喃道:“主子，这人怕不是个男狐狸精吧”！ “圆子，休要胡说！这是董公子，与二哥相识”，灵韵轻声呵斥，语气里却不见丝毫怒气。 “哦！味道似乎就是，从这人手中的袋子传出来的”，圆子动了动鼻子说。灵韵有些脸红。让个外人看到自己主仆二人，为了些栗子特意找来这里，多少有些羞赧！ 董衍会意，将栗子向前递去，说道:“家中厨子自己炒制的，二位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不用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公子游玩都带着的，想必是极喜欢的！”，灵韵拒绝道。 圆子刚想接过来，听到自己主子的话，又将手手了回去！ “在下带了很多，本来带给友人的，结果他们都有事，不能来了。给二位姑娘尝尝吧。”，董衍说着，将手中的袋子又往前递了递！ 一旁的小六子使劲点着脑袋，心中连连催促——快拿着！快拿着！他实在吃不下了！ 见董衍双手依旧保持刚刚的姿势，似乎她们不接，就一直这样举下去。碍于二皇兄的面子，她示意圆子接了过来。 “那便多谢董公子了”！灵韵声音平静，道谢！ 董衍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疏离。董衍心下微凉，他家殿下，这是有多不想和他有牵扯啊！ 灵韵道了谢，就带着圆子离开了。董衍只痴痴的看着灵韵离开的背影。 “主子，那人长的真好看，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子”！ “不能被外表迷惑了，说不定到处勾搭女子”！灵韵道。 “也是，而且看那公子脸那么白，估计身子很虚！不过他家栗子是真的好吃，主子您尝尝看……”。 二人的谈话声，尽数传进董衍耳朵里。董衍第一次觉得耳力好，不是什么好事！ 小六子现在也明白了，那是什么画中仙女活了。根本就是他家少爷，不知何时见了人家姑娘，对人家情根深种了。看看，刚刚不就巴巴的，给人家送栗子来了！ 不过，那姑娘真好看，配他家少爷很好！他们很快要有少夫人了！ 第25章 会试头名董会元 会试和乡试一样，共三场，每场三天。且中间不得离开贡院。也就是说，会试时，董衍需在狭小的号舍待九日，吃喝拉撒都是在贡院里。 吃食需自己准备，小六子和徐六提前做了熏肉、肉脯。还准备了咸菜、薄饼子，考生可以带小炉子进考场。可以热些水和饭食。相比于乡试的严格搜查，会试的入场搜查会稍微宽松。因为考生都是举人，有的可能还是官身。检查的人多少会留些情面。 “少爷，您一定要喝热水，晚间多穿几件衣袍……”。小六子和徐六将董衍送到贡院门口。知道董衍要在贡院待九天，二人很是担心。小六子听说有的考生，生病了都没人知道，死在贡院的也是有的。 “你二人是送少爷我上考场，又不是上战场去，别担心，回去吧”！ “少爷，小的和徐六哥等着您，万一要是……呸呸呸！小的嘴臭，各路神仙莫听，莫听”！ 徐六:“呸，呸！小六子不是有心的”！ “你家少爷有事情需要你二人去办，这几日多出去转悠。看看有什么适合的院子，等少爷我出来，咱就搬家，还有，照顾好大鹅”！ 董衍说完就站到了，待搜检的队伍里，小六子和徐六二人，依旧站在原地张望着。 不给二人找点事情做，那二人得每天在贡院外等他！ 会试第一场称为“首场”或“前场”,考经义,内容主要涉及四书五经。第二、三场合称为“后场”,第二场考赋、诏、诰、章、表;第三场考时务策,简单来讲就是实务和策论。 考场里面的人焦头烂额，考场外面等着的人，坐立难安！九个日夜，很短也很漫长。即便是董衍，这么长时间只能简单洗漱，也得掉落凡尘！ 会试结束这日，小六子和徐六一早就到了贡院门口。两人都伸长脖子向里张望。 “老天保佑！神仙保佑！菩萨保佑！我家少爷是走着出来的……”，小六子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 徐六眼睛红红，显然是没睡好。他手中还提个食盒，里面装着一些软软的糕点，他怕少爷出来会饿，来的时候备了些，给少爷垫垫肚子。 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了，外边等着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生怕错过自己要等的人。 董衍早早就写完了考卷，能交考卷的时候，他第一个交卷，也是第一个出了考场。衣服皱皱巴巴，头发有些乱，还长出了胡茬。 小六子看到董衍的第一眼，就哭了出来！他还没见过少爷如此狼狈的样子。 “少爷～少爷，您受苦了啊”！两人跑上前去，一边一个扶着董衍。 “马车在哪里？快回去，少爷我要沐浴！”，董衍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觉得自己都臭了。 小六子二人来的时候，提前租了辆很舒适的马车，就为了董衍回去时能舒服些。 贡院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样。小六子和徐六面面相觑，原来他们少爷这样的状态，已经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看看那个考生，两腿都软的像面条了！再看看那个，是被人抬着出来的，蓬头垢面，比起街边的乞丐也不差什么了！ 两人将董衍扶到了马车上，赶着马车就往回跑。实在是贡院门口的味道，太冲了些！想想三百多男子，聚在一起，然后好多日不洗脚，那味道！得冲成啥样啊！ 回到住处，董衍舒舒服服的洗了洗自己。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从屋中出来的时候，徐六已经将饭菜弄好了，都是董衍爱吃的！匆匆填饱了肚子，董衍就开始睡觉。睡前，他还让小六子，去看看段明清的情况！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董衍是被热醒的，醒来发现自己盖着两层棉被。董衍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汗湿的，不过感觉身子很轻松。董衍自己换了干净的里衣，穿了衣物就下了床，他打算去找些东西吃。 小六子进来查看，发现董衍已经起来了。 “少爷，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董衍: “除了热，都挺好！” “小的去看段少爷。他得了风寒，大夫说发发汗就好了，小的寻思给您也加床被子，发发汗”。 “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两天了，要不是每次进来看您，都挺正常。徐六哥又得，给您背个大夫回来”。小六子道。 “小的去给您端吃的，厨房里一直温着饭菜。就怕您起来饿”！说着跑了出去。 董衍看着小六子的背影，慢慢弯起了嘴角，会试也结束了，所有题目都和梦里的一样。自己写起来丝毫不费劲！ 会试成绩出来月余后，便是殿试了！自己马上就可以见到圣上。就是不知赐婚还会不会有了！ “少爷，吃点东西吧！都您爱吃的，徐六哥每顿都给您做新的吃食”！ “最近辛苦你们两个了，明日咱们去买院子，以后多找几个人”。 休整好之后的这段时日，董衍都在忙着看院子。最后，在距离如今住的地方不远的一条街上，买了处二进院子。董衍打算会试出成绩后再搬新家。不然报喜官差该找不到自己了。 三月下旬，会试放榜的日子。小六子早早起来，要去给董衍看榜。董衍也由着他去。段明清来找董衍一起去看榜，董衍拒绝了。 “段兄也不要去了，会有人来报喜的，去了万一被捉，该如何是好”！ 被董衍一吓唬，段明清也有些害怕了，他看看董衍相貌，又想想自己，还是放心的去了。段明清长的也很端正，肤色也很白净。就是有些婴儿肥，感觉憨憨的。不过并不难看。 小六子使出浑身解数，挤进人群，发现榜单还未贴出。 锣声响后，官差开始张贴榜单。人群瞬时安静了，榜单分为正榜和副榜！ 其他人看榜是从下面开始，小六子直接看上面。看了一眼，小六子激动的大喊。 “我家少爷是头名，是头名”，一边喊一边往回跑。一众看榜的人，撇嘴不屑！ 谁家傻子，做梦呢，还头名！ 第26章 明清被捉得良缘 小六子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家，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喊: “少爷，少爷您中了头名，是会元！会元”！徐六听到喊声，以为发生了啥大事儿，急忙跑出来。待听清小六子喊的内容时，也转身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少爷，小六子说您是头名……”！ 六只大白鹅，受了惊，跟着嘎嘎的叫，一时间，左右邻里都探出身子来查看。 这时，报喜官差也敲锣打鼓的赶来了。官差高喊:“恭喜董衍，董老爷，喜中会试头名！” 恭喜的声音此起彼伏，周围的邻居听到后，也都出来道喜。 董衍在听到徐六的喊声时，就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这时，董衍站在一众道贺之人中间。并未有什么自负的神情，反而是谦逊有礼。 董衍示意小六子，给报喜官差喜钱，小六子都高兴傻了，没反应过来董衍的意思。还是徐六低声提醒，他才慌忙跑进屋中，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取了出来。 小六子，满脸喜意，将沉甸甸的荷包塞给官差们。 “辛苦各位官爷了，这是我家少爷请您各位喝茶水的”。 为首的官差悄悄掂了掂，哟！这可真是大方，银锭子！怪不得人家能中会元！几人笑的更真诚了些！道贺的吉祥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秃噜！ 送走报喜的官差，小六子将鞭炮点燃。将喜钱和喜饼，分给看热闹的大人和小孩子们！一时间，整条巷子也都变的喜气洋洋了！人群散去后。董衍让小六子，去段明清那儿打听打听情况。不多时小六子就跑了回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段少爷被抢了”！ 董衍一时没反应过来，抢？被抢了什么？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被榜下捉婿了呀！ “可有打听段兄名次如何？是被哪家捉了去？”董衍问。 “段少爷正榜三十八名，具体被哪家捉了去，小的也不清楚，只说是被人家姑娘直接提上了马背”！ 董衍有些担心，段明清除了有些银钱，在上京毫无靠山，如果被迫娶个不喜欢的人，也得受着。他都想到实在不行，就求助二皇子去。 “走，我们出去打听一下去，顺道看看其他人的情况”。董衍披了件披风就往外走。小六子跟着出了门，留下徐六和六只大白鹅看家。 因为是放榜的日子，今日的上京城格外热闹。时不时的炮竹声，欢呼声。董衍有目的得听着街上人群的议论声。得到的有用信息很少，只知道有个骑马的姑娘，和段明清说了几句话后，就将人拉上了马背，然后离开了。 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董衍快步走了过去。那人看到董衍，露齿一笑！ “董兄，恭喜了，又是头名”！ “陈兄，同喜！同喜”，原来是陈平。虽然董衍还没看过完整榜单，不清楚陈平的排名如何。但是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定是榜上有名的。 “陈平兄，可知段兄什么情况”？董衍也不过多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等几人，只看到他和一位英气的姑娘，同乘一骑离开了。其他的情况还未得知”。陈平说着，也皱了眉头，像他们这些外地学子，在上京有靠山的很少。皇城中，五步一官员，十步一皇亲。他们实在得罪不起。 作为同乡好友，陈平也很为段明清担心。但是毫无办法。 董衍又问了其他几人的情况，得知除了一人在副榜，其他几人也都榜上有名。 董衍决定先回段明清住处，看看情况。刚到段明清院外，发现他的屋中有人，董衍也顾不得礼节了，抬步走了进去。 “段兄，可是回来了”？ “董兄？恭喜你了，又得头名”！段明清从屋中跑出来，笑的很灿烂！屋中跟出一个英姿飒爽的紫衣女子。 段明清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微微脸红。董衍明白了，他应该是白担心了！ 紫衣女子走到段明清身侧，看着他说道:“这位定是你的好友，董会元了吧”？ 段明清点头承认，又对董衍说道:“这位是刘姑娘，是……是我的未婚妻”！ 董衍清笑，对着刘姑娘行了一个礼，道:“在下董衍，段兄好友，见过刘姑娘”。 “知道，段明清与我相识半日，提到最多的便是董会元”，女子落落大方，不像一般闺秀内敛。但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 “小弟提前恭喜段兄，双喜临门了，小弟还有些事情处理，改日再聚，”，确定了段明清无碍，董衍很有眼色的告辞离开。 “真好，段少爷这下有人疼了”，出了段明清的院子，小六子出声感叹道。 “是啊，段兄也算有个好归宿了”！ 小六子皱眉，他家少爷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什么叫段少爷有个好归宿！听着感觉段少爷才是个姑娘家。 翌日，段明清来找董衍，才将放榜那日的事情，细细说给了董衍听。 刚刚看完榜，准备回去的段明清，刚挤出人群，就被一骑马的姑娘拦住了。那姑娘问段明清，可成亲，可有婚配！段明清摇了摇头。接着那姑娘，就将段明清带上了马背。 段明清都傻了，他想起董衍的玩笑话。他觉得，被董衍说中了，自己似乎被捉婿了。不过他似乎不怎么排斥。一路无言，段明清跟着姑娘回了府。 姑娘名刘岚，年十九。父亲是守边将领，二品武官副将。常年在边关驻守。母亲早亡，父亲一直未再娶新妇。府里主子就只有姐弟二人。刘岚之前定过亲，只是那人不喜刘岚的性子，说什么刘岚命硬，克亲。硬是退了亲。 刘岚也是个要强的姑娘，既然对方无心，那便一拍两散好了。直接同意了退婚，不过是她退男方的婚，她说男方弱唧唧，酸腐虚伪，不配娶她。那男子怒极，说刘岚一副武夫做派，粗鲁野蛮，读书人才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所以这次会试结束，刘岚就计划着，抢个合眼缘的读书人回去。 这不，放榜这日就将计划实施了！ 第27章 迁新居再拒郡主 春暖花开，三月桃花满山，万物复苏。这日的阳光格外明媚。小六子雇了两辆马车，和徐六两人，将能带的东西都装到了车上去。 “董会元，这是您的租子，小老儿都退给您。”，房东来收房的时候，笑的满脸的褶子。他这屋子好啊，经会元这一住，那价值是噌噌的涨啊！价值不知翻了几倍。就这，想买的人都得排队。 “不必，老丈该得的”！董衍明白因为自己，老人这院子得多值些银子。可那也不能白住人家院子。 小六子有些心疼，那是好几两的银子呢！算了，还是少爷做的对，不能太抠搜了，让人家小瞧了去！ 小院虽小，但是着实安静舒适。如今要离开了，小六子和徐六，还有些不舍。不过想到将来的院子会更大更好，且是被少爷买了下来的，也就释然了。 董衍之前就告诉了段明清，自己要换住处了，所以今日，段明清一大早，就带着小厮来帮忙了。 “董兄弟，真舍不得你。以后离的虽说不远，也没如今这么近了……”。段明清不舍的叨叨着。 “哈～哈，估计段兄也住不了多久了……”。董衍意味深长的打趣道。 段明清耳根微红，假装没听懂！ 段明清目送着两车、三人、六只鹅，慢慢走远。而后不舍的回了自家院中。 大鹅很听话，在其中一辆车上坐着，也不乱叫。小六子给它们都起了名字，最厉害的那只头鹅叫小七，剩下五只分别叫:大白、二白、三白、四白和小白。 董衍曾问小六子，为啥最后那只不叫五白。小六子说‘五白’听着太难听！董衍就有些不明白小六子的脑回路。‘五白’难听？难道‘三白’、‘四白’就好听了！ 不过董衍也没干涉，因为他已经很确定了，那只叫‘小七’的领头鹅，就是前世灵韵养的那只。似乎前世叫‘白团’来着。 新的院子挂了牌匾——‘董府’。这是董衍自己题的字，让匠人刻在门匾上的。字体大气磅礴，很有气势！ 三人将马车赶进院子，比起之前租住的那个小院子，这里显然大得多，屋子也新的多。 “嘿～嘿，这回小的才真正是一府管家的，董府管家！”，小六子笑的傻里傻气！ “厨房大了很多，真好”，徐六只关心厨房好不好！ 二人转了转就连忙收拾东西，董衍则是将自己的书和画，搬到了书房。 “等老爷和夫人知道，少爷靠自己就买了二进的院子，肯定很高兴”。小六子一边干活，一边和徐六聊天。 “小六子，别忘记给鹅单独留间屋子，”董衍嘱咐道。 小六子:“小的记住了，少爷放心”。 将东西都规整好，二人都快累瘫了。 新的府邸，新的开始。董衍心情很好。不过好心情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看到进来的二人，董衍皱眉。不过来人却并不在意董衍的不欢迎。 “董会元，我家郡主有要事相商”，丫鬟装扮的女子，趾高气扬。 两人正是郡主，欧阳紫玉和她的贴身丫鬟。今日主仆二人私下来找董衍，直接亮明了身份。欧阳紫玉见董衍并不惊讶，好奇问道: “董公子，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 “姑娘是什么身份，在下并不在意”，董衍声音淡淡。 “可是我的身份，能为你今后的仕途带来便利”，欧阳紫玉看着董衍，认真的说道。但是她发现，董衍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 “董某不需要”！ “我堂堂皇家郡主，难道配不上董公子吗”！欧阳紫玉不甘问道。 “在下认为，配不配的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喜不喜欢”。言外之意，我不喜欢你，管你什么身份！ 多次被拒，欧阳紫玉怒极。她威胁道:“你就不怕，参加不了殿试，科举之路就此止步吗”？ “郡主的权力，已经大到可以左右圣上旨意了吗”？董衍不慌不忙，冷声反问。 “你！你别后悔”。说完带着丫鬟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少爷，得罪了这个什么郡主，没事儿吧”？小六子有些担心。 “无事”，董衍看着门外，淡淡道。他倒是不担心仕途，只是怕对自己和灵韵的关系有碍！ “郡主，那姓董的真不知好歹”，丫鬟气道，她替自家郡主不值。堂堂皇家郡主，两次放下身份讨好，那人居然那么不识相！真该给他点教训。 “住口，他也是你能说的！”，欧阳紫玉怒声呵斥。 “郡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丫鬟自己打了自己嘴巴，求饶道。 “算了，你也是为了我抱不平”。 “奴婢不敢，那郡主您要放弃吗”？ 欧阳紫玉眼神坚定道: “我偏不，殿试后，本郡主便去求皇伯父赐婚，我倒要看看他是否敢拒婚”！ 董衍还不知道，欧阳紫玉对自己的执念，这么深！他正在书房作画，画的是小七。画纸上的大白鹅，栩栩如生，就连那睥睨的神态都描绘的一模一样。 这是打算，以后送给灵韵的，前世灵韵那么喜欢小七，这次也应该会喜欢的吧。 殿试将近，大家都在紧张的准备殿试。所以这次乔迁宴，董衍就不打算办了。只与小六子和徐六二人，吃了一顿古董羹(也就是火锅)庆贺！ 殿试是皇帝出题，并亲自监考。考生需要在殿内完成考试，一般只考‘实务策’。意在看考生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不然只会纸上谈兵官员，要来何用！ 会试主榜上的人，都可以参加殿试，殿试没有落榜之说，只有一甲、二甲、三甲之分。所以只要通过了会试，也就算是稳了，只要不是倒霉到家的人，未来都会是朝廷的官员，只不过是起点不同，能到达的高度也不同罢了！ 殿试来临，殿试前两天礼部是要集中教授大家礼仪的，以免在皇帝面前失礼。殿试期间的规矩也很严格，比如不能出恭，不能进食。要是有的人被皇帝吓尿了，那这人就完了，即使不给定一个藐视皇权的罪，仕途也算到头了……。 第28章 殿试初登天子堂 殿试在昭明殿举行，朝中重臣监考，皇帝主考。待考生坐定后，开始分发考卷。 董打开考卷，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问题: ‘民之于官何位？何以富民’？ 问题很直白，但想要答的出彩，很不容易！而且这次殿试题目，居然与前世完全不同！ 民之于官何为？意思是百姓在当官的心中是什么地位？ 何以富民？是问，怎么样才能让百姓生活的富裕？ 董衍并不着急下笔，他思索着该怎么回答皇帝的问题。当今圣上是个爱民的好皇帝，所谓上行下效，炎国的大部分官员也都是不错的。让百姓富裕，是每个想做明君的皇帝，立志要做到的。可是，让大部分百姓能有富裕的生活，很不容易。所以这次答题，提不出几个可行的方法，是不会入了皇帝眼的。 皇帝坐的难受，打算下来转悠转悠。结果很多考生被吓的无法握笔！皇帝觉得无趣，正要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去，就看到一个相貌非凡的年轻考生，正在认真的思考。那人正是董衍。他思索片刻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些什么。 皇帝好奇，向着董衍的座位走了过去。董衍正在记录，自己想到的富民方法。就觉得身旁有人看着自己。董衍也不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皇帝，展颜一笑。连忙又低下了头。 臣子是不能盯着皇帝，看个没完的。那会认为你是藐视天颜。皇帝被董衍的笑，怔了一下，而后也弯起了嘴角。这个考生不错，长的好看，心性也不错，没有慌张。最难的的，皇帝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言之有物，提出的几条方法，很是适合如今的炎国。要不是殿试还未结束，皇帝都想和大臣们商量一下，怎么实施了！ 皇帝心情很好的，回到自己的地方，坐了下去。眼尖的官员，看到了皇帝的笑。心中暗暗记下了董衍此人。 想好了该如何答卷的董衍，下笔如有神，写的行云流水。时辰还早，董衍就已经写完了考卷。百无聊赖的董衍，端正的坐着。不急不躁、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赢得了许多官员赞赏的眼神。 时辰到后，交了考卷。董衍跟着其他人一起出了昭明殿。殿试结果是第三天出。也就是两天后。所以殿试结束后的这两天，是最难熬的。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神童衫子短，袖大惹春风。 未去朝天子，先来谒相公。 平地一声雷，一举登科日。——(诗句来自百度）。 殿试中试称为“甲榜”。录取后，要在殿前举行一次唱名典礼，依次宣布被录取的考生的名字，叫作“传胪大典”。 唱榜当日，董衍和一众考生早早等在昭明殿外。殿内官员和皇帝，正在商议状元和探花的排名。 许多官员觉得董衍样貌好，给个探花，实至名归。反而是一向颜控的皇帝，觉得董衍的才华，比他相貌更甚，是状元的不二人选……。 殿内，鸿胪寺官开始宣读制诰：“元和十二年四月十六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随后，读卷官拆卷，唱道:“第一甲第一名董衍，赐状元及第……”。 唱榜声传到殿外，董衍愣了一下，这和前世不一样，自己不再是探花，而是成了状元。且是当今继位后的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不过董衍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出列，站好，等着唱其他名次。 榜眼是张敏，名字很秀气，长的却五大三粗，像个武官。探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大叔”，名叫王扬清。说是美大叔。也只是相较其他人来说，这个‘其他人’是不包括董衍的。 段明清二甲二十七名。陈平二甲十八，二人名次都也不错。 传胪之后，便是颁布上谕，第一甲第一名（状元）授翰林院修撰，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最热闹的便是，状元游街。 诗有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可见状元游街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董衍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之后依次是榜眼、探花和其他考生的马匹。 街上两边都是拥挤的人群，两边的酒楼茶舍都人满为患。抬头望去，窗户边挤满了姑娘丫鬟。 “主子，你看，董公子”！欧阳紫玉在上京最好的茶楼中，包了包厢。就是为了看今日的状元游街。当董衍经过时，欧阳紫玉的心开始慌乱。即便那人一再的拒绝自己，可是自己还是说服了父王。 父王答应了自己，会去求皇伯父赐婚，如果顺利，董衍会娶自己。母妃说过，男子都很好哄的，只要自己温柔小意，不愁董衍不会喜欢上自己。这么想着，欧阳紫玉脸色红红。 “公主，你看！栗子！啊不对，是送栗子的公子。”一品楼的某个包厢里，圆子探出身子看着下方人群，激动的喊道。 虽然人声嘈杂，董衍还是一下听到了圆子的声音，他有些欣喜，抬头看向上方，正好对上灵韵看过来的眼睛。董衍展颜一笑，这一笑不同于刚刚的假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一笑，晃了众人的眼，也晃了灵韵的眼。灵韵连忙移开视线。旁边的二皇子，朝着董衍挥着手，回头对灵韵道: “董兄弟看到我了！还冲我笑呢！哈哈哈，各府姑娘没得到咱们状元郎的关注，你皇兄我得到了！” 灵韵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笑容，有些生气！一个男子，生的这般相貌，定不是个专心的人。沾花惹草，可怜了那个女子了！ 灵韵气鼓鼓的坐了回去，还将窗户关了起来。二皇子有些纳闷儿，问道:“怎么了，皇妹？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谁！只是外边太吵了”！ 二皇子不解道:“你不是最喜热闹的吗”？ 灵韵没理他。马上的董衍，看到关闭的窗子，笑容消失，有些挫败。 灵韵似乎很讨厌自己，怎么办！ 游街结束，众人会各自回府，然后稍作休整，之后会去参加皇帝亲赐的宴席。董衍刚回府中，换了件衣服，有太监来传口谕，说皇帝要见他！ 第29章 面圣拒婚表内情 皇帝召见，董衍不敢多耽搁，当下便跟着太监进了宫。皇宫和前世一模一样。所以，董衍并不像其他第一次进宫之人那般好奇。目视前方，不慌不忙的跟着太监走着。 这在太监眼中，便成了董衍心性甚好。不由对董衍更加钦佩了几分。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御书房外，小太监通报后，让董衍进去。董衍进去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听到皇帝让他起身，他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皇帝心情不错，语气像极了家中长辈。这让董衍想起了前世。一向温和的皇帝，得知自己对灵韵做的那些事情后，龙颜大怒！若不是灵韵拦着，他都能死几百次。 灵韵死后，皇帝原本是要让董衍殉葬的，奈何灵韵留下了书信给皇帝，求皇帝不要迁怒他。皇帝将信摔到了董衍脸上，他捡起来看后，泪流满面，一心求死。 皇帝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说道:“朕唯一的嫡公主，配你个县令之子，还委屈了你吗！若不是灵韵保你，朕恨不能活剐了你”！ 董衍请求皇帝，要为灵韵守墓恕罪，皇帝同意了，不过却下了道圣旨。不允许他靠近灵韵墓地，只准在山下陪伴……。 “状元郎有心事”？皇帝声音从上方传来，董衍迅速回神。 他恭敬答道:“圣上恕罪，看到您，臣想起了家中爹娘，故而失神”。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 皇帝看着董衍，神情认真，不似作假。开怀一笑，又问了些董衍的家中情况。而后问道:“董爱卿，可曾婚配，可用朕为你赐婚”？ 董衍听后一喜，皇帝也看出了董衍的神色变化。笑着说道:“朕的侄女，清欢郡主……”。 董衍听到皇帝的话，连忙跪下。皇帝以为他是要谢恩，笑着打趣道:“这就忙着谢恩了，朕亲定的状元，居然也有如此不稳重的一面”？ “圣上恕罪，臣不能娶郡主”！ 皇帝听清董衍的话，有些意外。刚刚明明很高兴的样子，怎的突然间不愿了呢！ “为何？” “回圣上，臣初到上京时，对一女子生了情愫。臣心中早已容不下第二人，此生非她不娶，恕臣不能娶郡主”！董衍说罢，对着皇帝深深拜下。 皇帝看出了，董衍态度的坚定。不由好奇，问道:“不知是哪府闺秀如此有幸”？ “微臣……不知！”董衍思虑再三，只得先欺个君了。总不能对皇帝说，我看上的是你女儿吧！ 皇帝:“嗯？莫不是找个借口，搪塞朕”？ “圣上，微臣万不敢欺君。确有心仪女子。”。 皇帝看出了董衍所言非虚，应是确有其事，只不过，新科状元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因着惜才，所以皇帝对董衍多有纵容。毕竟是臣子私事，皇帝还是很开明的，并未因为他的拒婚，而迁怒于他。之后，皇帝与董衍谈了许多殿试答卷里，关于富民的内容。 董衍从皇宫中出来时，已是快到御赐宴席的时辰了，董衍直接去了行宫御苑。御赐宴席也成“闻喜宴”或“琼林宴”！虽是皇帝御赐宴席，但是皇帝是不会参与的。只有一些朝中官员陪同。 一场‘闻喜宴’，董衍差点笑的脸都僵了，虽然看着他是在和同届新科学子们，谈笑风生，实则思绪早飞到了十万八千里。 宴席结束，董衍疲惫的回到了住处。小六子在巷子口等着，见董衍回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董衍坐在浴桶里。回想着今日面见皇帝的事情，有些生无可恋。他觉得自己的追妻路，越来越艰难呢。 新科状元想的不是自己的仕途，反而在愁怎么娶娘子。董衍脑中想着各种办法！立个大功？向皇帝直接求娶！不行，那样不尊重灵韵！迂回些，多于二皇子交好？或是先攻破皇帝这关？这个方法似乎可行！但也是只能作为辅助办法。最重要的是灵韵，只要灵韵对自己有心，其他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想通了所有事情的董衍，又暗戳戳的开始计划，怎样能多接触灵韵！可是有些难，见皇帝倒是简单些。 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所以董衍是有很多机会见皇帝的。 所以，董衍决定尽早回乡，然后回来上职。这次回乡董衍打算将徐六也带着。一来自府中如今就三人，留下徐六，总是不忍心的。二来，自己的胃似乎想让徐六跟着。 董衍给家中爹娘挑了礼物，打算回乡。结果还未等他上路，就收到了爹的家书。 他爹书信中只有一个意思，让董衍这次如果高中，就先别回去了，好好当官吧。年节再回家。原因是他娘有孕，胎像不稳，如果高中了回去还得应酬，怕他娘劳累。还说不能告诉他娘，是他不让自己回去……。 看完信的董衍瞬间不淡定了，他要做哥哥了，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这个事情前世可没发生过。董衍起身走来走去，表情很欣喜。丝毫没察觉到，为了未出生的弟妹。他爹居然不让他回家了！ “少爷，老爷又升官了”？看到自家少爷这激动的样子，小六子好奇的问道。 董衍笑着说:“小六子，你家少爷要做哥哥了。哈～哈”。 小六子傻眼，他家老爷还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得错，居然纳妾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他家少爷这是气狠了！都气笑了吧！ “少爷，您别生气。无论老爷之后有多少子嗣，您都是嫡少爷，夫人都是正房夫人。小的只认您一个主子，小的只忠少爷一个主子，老爷都不行……”。小六子眼睛红红，替他家少爷不平。 董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六子这是误会了。不过看到小六子的忠心表态，董衍红了眼眶，自己前世是有多么眼盲心瞎，才会看不清小六子的忠心为主！ “乱想什么呢！是娘有了身孕，你家少爷要做哥哥了。”董衍拍了下小六子脑袋，笑说。 小六子一愣，然后一喜。 “小的恭喜老爷夫人，小的去买些小娃娃的东西，这次回去一起带回去”。说着转身就要跑。 董衍眼疾手快，拉住了小六子，道:“先不用买了，你家老爷来书信了，说这次不让我们回去了”！ 小六子:“啊？”，老爷这是有了小的，就不要大的了？ 第30章 偷梁换柱巧脱身 “呵呵，虽然不能回去，等您高中状元的消息传回去，老爷夫人肯定会高兴坏的。咱府中也算双喜临门了”。小六子也跟着傻可乐。 不用返乡，董衍决定再去牙行买些下人。不然总觉得人手不够用。 这次去牙行，董衍是带着小六子和徐六两人去的。小六子作为管家，是要学会自己挑人的，而徐六也得选两个，合心意的帮厨。 三人来到牙行，徐六的内心是很感慨的，几个月前，他在这里被挑选。今日再来，是来挑人的。他悄悄看了看，前边少爷的背影，内心的感激怎么也藏不住。 牙人还记着董衍，看到董衍进门，连忙热情上前招呼。不是牙人记性有多么好。实在是董衍这相貌，牙人在这上京城，还没遇到过第二个。 董衍说了些要求，牙人带出来一批人，董衍交给小六子和徐六去选择。自己则找了个地方坐着。 最后二人共选了六个人，四男二女！女的都已三十多的年纪，(这是董衍特意交代的，他不要年轻的丫鬟)。两个妇人一个会些面点，徐六选来厨房帮忙的。一个会针线活，小六子选来做针线活儿的。 四个男子都年纪不大，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一个是养马的，两个护院，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小六子买来跑腿儿的，平时没事还能帮着养养大鹅们。 交了银子，几人便打算回府。路过一品楼之时，被两个侍卫装扮的人拦住了去路。 “你们想干嘛”？小六子挡在最前头，口气不善的询问。 那两人并不理会小六子，只看着董衍道:“我家王爷有请”！ “在下并不认识什么王爷”！董衍皱眉道。 “我家主子是成王殿下，还请董状元移步楼上”。 董衍明白，今日不去走一趟是能善了的，便说:“前边带路”。 “少爷，我们跟您一起去”。小六子急道。 “我家主子只请了董状元一个人上去”，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董衍走到小六子跟前说道:“无碍，我想成王并无恶意，不然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请你家少爷过去了。你们几人到对面茶楼等着吧”！ 两个侍卫将董衍引至二楼包厢里。董衍刚进去，侍卫就关上了门！屋中并非是成王爷，而是欧阳紫玉。看到屋中情景，董衍眉头紧锁、神色不耐！欧阳紫玉神色复杂盯着董衍，董衍却将视线移向窗外。 “状元郎，没必要这么怕我吧”？见董衍站着不动，欧阳紫玉故作轻松的问。 “郡主假借王爷之名，将在下骗来，所为何事”？董衍直接挑明，毫不留情的质问。 “董公子放心，既然你连皇伯父的赐婚都敢拒绝。可见对本郡主毫无情义”。 “既然郡主明白，那董某就告辞了”！说着，就要离开。 “等下，能听我说说话，再离开吗”，欧阳紫玉神色恳求。 “郡主恕罪，孤男寡女，素不相识。不合适”！ 见董衍执意要离去，欧阳紫玉威胁道:“如果你现在出去，本郡主就朝楼下大喊，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看到‘孤男寡女’的！呵～”！ 见董衍皱眉，似乎有所顾虑，欧阳紫玉接着说道:“到时候传出什么，你的那位心仪之人，还会不会相信你呢！”。 “郡主要说什么？请说！希望这是董某最后一次见郡主”！ 董衍可真不敢赌，如果欧阳紫玉真的会不顾皇家颜面大喊。传到灵韵耳中，那自己的追妻计划，岂不是难上加难！董衍忍着怒火，留了下来，想看看这女人要做什么！ 欧阳紫玉见自己的威胁，果然有效！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向董衍的方向推了推。 “董公子请喝茶”。 董衍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也不喝，他走到窗前看着外边说道:“郡主请看”。 欧阳紫玉闻言一喜。起身向董衍走了过去。董衍见她走到自己旁边，向窗外看去。 接着说道:“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中，青年才俊，不知凡几！郡主又何必，将心思浪费在董某身上呢”！ 董衍边往桌边走边说，趁着欧阳紫玉望着窗外出神之际。换了手中的杯子！端起茶杯的那刻，董衍就闻出了茶水中有其他东西。所以才会想办法换茶杯！ “可是，本郡主长这么大，从来没对任何男子心动过，只有你董衍”！欧阳紫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身看着董衍，痴痴的道。 “董某觉得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一厢情愿不会幸福”。 欧阳紫玉低头苦笑，眼中执念依旧，她抬起头，走回到刚刚的位置，端起了茶杯，对董衍说道:“既然你对我无心，那便罢了！我们以茶代酒。喝了这杯茶，以后本郡主绝不纠缠于你”。 “好，希望郡主说到做到”！董衍说罢，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欧阳紫玉嘴角笑意一闪而过，也喝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 “董状元，喜欢的女子是怎样的呢”？欧阳紫玉似乎心情不错，问道。 “董某私事，不便相告”！董衍冷冷道。 “哼～是吗！本郡主……”，欧阳紫玉哼笑出声，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而后便趴倒在桌子上。 董衍冷笑，堂堂皇家郡主，还真耍些不入流的内宅手段！董衍去开屋门，结果发现门从外锁了，董衍推开后窗，直接跳了下去。 然后返回一品楼门前，叫上小六子几人，就回了府。几人虽然惊讶董衍明明在楼内，怎么会跑到外边！但是作为下人的自觉，谁也没多嘴。就连最亲近小六子，也什么都没问。 其实小六子不是不惊讶，他只是对自己主子盲目的自信。觉得董衍身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回到府中，几人请董衍赐名。董衍只说随他们自己取，取好了告诉自己一声儿即可。 几人很高兴，这样，他们就能叫回自己的名字了，那毕竟是父母留给他们的唯一念想了！ 养马的男子叫胡银。最小的男孩子，叫徐狗儿。另外两个护院是兄弟两个，原名分别叫刘大、刘二。 两个女人，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名儿，嫁人时都随了夫家的姓，外人都称呼她们‘某家婶子’！ 董衍觉得不好，以她们原本的姓氏称呼。 帮厨的是马婶儿。会针线活儿的是郭婶儿。 第31章 新科状元初上值 府中从三人增加到了九人。热闹了不少。 年纪最小的徐狗儿，很活泼，也很机灵。平时总是自己找活干，一刻也不闲着。 因为都姓徐，又都是孤儿。徐六对这个小弟弟很照顾。狗儿也很亲近这个大哥。 董衍今日要去上值了，早早换了官服。从六品编撰的官服是绿色的。董衍肤色很白，身着绿色的官服，显的很文弱。 “少爷穿官服真气派”！小六子忍不住感叹。徐狗儿跟着在后边点头。 胡银一早就备好了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董衍上了车，马车缓缓的向翰林院行去。 翰林院主要是为皇帝起草机密诏制的。有“天子私人”之称。这里集中了朝中的最有潜力的一批文人。大部分的内阁重臣基本都在翰林院待过。所以才会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 段明清被选拔到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陈平有自己的抱负，请求外派到了南边的苇县，任职了县令。不过如今这二人都在回乡探亲的路上。 到了点卯的地方，负责点卯的小吏还有些吃惊，他道: “董大人，您今日就来上值了”？ 这状元郎，这么快就来上值了，不是应该回乡探亲的吗！ 董衍也不解释，笑了笑回道:“对，今日开始上值”。 小吏看着笑的好看的董衍，呆了呆，继而连忙回神道:“小的给您录上，您里边请”。 董衍点点头，向里边走去。 翰林院人员众多，房屋也不少。每套院落既相互通连，又自成一体，前客厅， 中楼院，后花园为基本布局。相邻套院均有跨院、过道相连，侧门立其间。每座套院临街均建有门楼，门楼两侧安放有雕艺精美的“上马石”。 翰林院中置掌院学士二人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四人。侍读、侍讲各四人。侍讲以下,则有修撰、编修、检讨、庶吉士等。一般人员无定数。 负责董衍的翰林院学士姓李，看着面相比较正直。前世董衍也是知道这人的，严厉正直，不苟言笑。见董衍真么早就来上值，简单问了下情况，董衍只说，离家太远来回需要的很长时间。家中双亲体谅自己。让自己尽快报效朝廷，不必回乡。 李大人听后点了点头，让董衍先熟悉一下自己上值的地方。熟悉后再去寻他。 相对来说，翰林院是很清闲的，也就在有重要祭祀、节日的时候有些繁忙，平时基本也就是整理整理史书、编注一些书籍注解……。 因为官员中午是不回府的，所以翰林院是管午食的。不过也可以自己带饭食。第一日上值，董衍不想搞特殊，并没有带午食。 午后，董衍找了李大人，问询了一下自己能做些什么。李大人带着董衍，到了一个像是书斋的地方指着一个书架说道:“这段日子，翰林院比较清闲，你只需将这些书籍按类整理好即可”。 董衍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李大人拍了拍董衍肩膀说道:“有何不明白的，尽管来寻我”！说罢便离开了，董衍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前世董衍并未入翰林院，而是直接到了礼部任职。 倒是前世听说，这个李大人，对新人很严厉的。没想到，这人对自己还挺温和的。果然“听说”是最不可信的。其实，董衍不知道的是，他还没参加春闱之时，皇帝就在朝会上赞扬过他，如今又是皇帝力排众议，钦点了董衍为状元。凡是不傻的人，都会明白，董衍前途不可估量。对董衍的态度，当然会温和些。 上值第一日，草草了事。董衍回府后换了常服。徐六他们已经将饭食准备好了。 “小六子，准备食盒，你家少爷明日要自己带饭食”。 董衍实在是，吃不惯翰林院提供的饭食。这倒不是董衍矫情。实在是东西太难吃。没看到其他人，也是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吗！ “带过去都不新鲜了，小的以后没到午时，就去给您送饭吧”。小六子提议。 “那样太麻烦”。董衍是个好主子，很体谅府中其他人。 “小的每日在府中闲的长毛了，您就让小的为您送饭吧”。小六子说的诚恳，可见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就这样上值、散值，平平淡淡的过了几日，这日刚点卯完，就有小太监来翰林院找董衍，说是皇帝今日点了董衍讲经史。董衍心中明白，讲经史只是个借口，那么多的翰林院学士，哪用的着他一个新来的编撰去讲。估计是皇帝见他有话要问。 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看奏折，董衍行礼问安后，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平身吧。朕听闻爱卿未回乡探亲，直接上值了？可是家中有事”？皇帝声音慈爱，像长辈关心晚辈一样，问道。 因为多活了一世，董衍还是对皇帝有些了解的。他们这位圣上，很看重臣子的孝道，估计是听说了自己没返乡，以为董衍不敬父母，所以今日才将自己招来询问情况。 董衍知道和皇帝相处，真诚很重要，所以便将董县令(现在应该叫董知府）来家书，不让自己回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还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董衍长的好，如今配着这个表情，皇帝的心软了软。不过想到董知府的做法，又有些想笑。皇帝自认是个爱妻之人，这么多年了，对已故皇后深情依旧。知道董生生也是个宠妻的，当下对这位知府的感观又好了几分。 “你父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苦了爱卿不能回乡”。 董衍苦笑的摇了摇头。皇帝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爱卿也无语苦恼，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与家中双亲团聚了”！ 董衍心下微惊，皇帝这是在向他透露，用不了几年，他爹就能入京为官了。如果真是这样，他爹这晋升速度，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皇帝又和董衍唠嗑了些家常，便让董衍回去了。回到翰林院，众人看董衍的眼神都变了。 皇帝果然是重视这个董状元，这才上值几天，就招去问话了。之前的状元可没这待遇。除非有重大贡献的，不然一年半载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第32章 苦肉计初表心意 董衍每日兢兢业业的上值，就这样二十多日便过去了。回乡的人也都陆续回来了。段明清也返回了上京，他这次回去是为了祭祖的，告诉已故的父母长辈，自己即将娶妻。更是为了告知先人，段家终于摆脱了商户的名头。 庶吉士和编修们，都已开始上值了，董衍也迎来了，他上值以来的第一个休沐日。 闲来无事，董衍决定出去转转，小六子本是要跟随的，董衍没让。理由是——一府管家得留在家中。小六子不放心，便让徐狗儿跟着。 徐狗儿平时很机灵。有他跟着自家少爷，遇到麻烦时，至少有个跑腿报信儿的。董衍拗不过，也明白小六子的担忧，便带着徐狗儿出去了。 正值初夏，上京的温度还不是很热。董衍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品楼。 一品楼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几个小二忙的晕头转向。一楼大堂几乎座无虚席。一个小二看到客人进来，连忙跑过来招呼着。 “状元郎您来了，二楼请”！小二很热情，引着董衍往楼上走。 “小二哥，认识我”？ 小二嘿嘿一乐，道:“那日状元游街，您骑马经过咱一品楼时，小的看见了”。 董衍点头微笑，没再说其他。上了二楼，董衍并未选择包厢，而是在外边的小隔断，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徐狗儿一直跟着董衍。董衍坐下后，他就站到董衍身后。 “找个地方歇着去吧”，董衍深知，除了一起长大的小六子，其他人是不敢，和自己这个主子同坐的。所以只能让他自己找地方歇歇。 “小的得跟着少爷，小六子管家吩咐的。”徐狗儿摇头拒绝。表示不会离开董衍身边。董衍也不强求，便随着他了。 因为只有自己一人，董衍只简单要了三个小菜，一壶茶水。二楼除了包厢，还有一些屏风隔开的半包厢。此时也基本坐满了人。只有董衍前边的位置空着。 不多时，小二又带上了两个人。两人似乎怕人认识，也不乱看，直直的走到了，董衍的前方位置。 从二人出现时，董衍的心就乱了，眼神一直关注着两人。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男装打扮的灵韵公主和圆子。虽是男子装扮，可是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两个姑娘。何况是满心满眼都是灵韵的董衍！第一眼就认出了两人。 小二先后给董衍和灵韵公主上了菜。董衍本就不是来吃饭的。如今心思，更是不在饭菜上。徐狗儿给董衍倒了茶水，又站到了他的身后。董衍端起茶水就喝，茶水很烫，董衍忍着烫咽了下去，因为他不想在灵韵公主面前，丢脸。即使灵韵根本没看到他。也不会向后看过来，因为此时，人家正一心品尝着美食呢！ “主子，真好吃，这个狮子头，比宫中的大厨做的好吃多了”！圆子边吃，边悄声说。 “嗯，在宫里吃狮子头，可没这么痛快，每次都切成小块。若不是出来，本公主还以为狮子头就是那个样子呢……”。灵韵抱怨道。 “噗～咳～咳”！董衍听着灵韵的话，不由笑了出来。为了掩饰，还假意咳了两声。 徐狗儿有些纳闷儿，他家少爷这是咋了！突然就高兴起来了。 灵韵公主和圆子正吃的高兴，根本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公主，太后说让秦世子多进宫走动，是不是想要让他做您的驸马啊”？ 董衍心中一紧。握着杯子的手不由一紧杯子碎了，茶水洒了出来。 徐狗儿连忙跑到董衍身前，惊呼道:“少爷，您没事吧！这杯子也太不结实了，怎么自己就碎了”。抓起董衍的手，看了又看。确定没什么伤，才舒了一口气。 灵韵公主和圆子听到声音，向后边看去，就见一个小厮，正背对着她们这边，似乎是他家主子伤了手。不过这和自己二人没什么关系，又继续埋头苦吃！ “公主，您喜欢秦世子吗”？圆子低声问。 “喜欢啊”！ 尽管声音很低，以董衍的耳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董衍猛的起身。就听到灵韵公主继续说道:“我一直将表哥当哥哥，像喜欢几个皇兄一样喜欢表哥”。 董衍又慢慢坐回到位置上。站在董衍身边的徐狗儿都惊呆了，少爷这是中邪了！这表情变换也太快了些。他也不敢多问，又转到了董衍身后站着去了。 董衍的心煎熬着，一会开心，一会揪心，一会担心，一会又放下心来！灵韵公主二人，终于吃好了，两人起身就向楼下走去。似是要去结账了。 董衍连忙起身，不远不近的跟着。下楼梯时，一个端着热茶壶的小二正在上楼。突然小二脚下一滑。手里的茶壶就向灵韵的方向飞来。董衍飞身下去，刚要将茶壶接住。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他直接选择用身子，挡住了砸向灵韵的茶壶。热水全部泼到了董衍的后背上。 灵韵看着落地的茶壶，又抬头看了看救下自己的人。 “是你？你没事吧？我，我送你去医馆吧”灵韵有些无措。眼睛睁的圆圆的，碍于男女大防，也不能直接去检查董衍后背。只能对着吓傻了的徐狗儿说道:“快看看你家公子如何了”。 发生的太突然，徐狗儿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少爷被热茶泼了满身。此时都吓傻了，听到灵韵公主的声音，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查看。 “少爷，你疼不疼啊？都起泡了”。徐狗儿声音哽咽。一旁同样吓傻的小二，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认错道: “董状元，对不起，对不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董衍连忙制止:“小二哥小声些，别让掌柜听到了。是我不小心，此事与你无关，记住了”。小二明白了董衍的意思，感动的一塌糊涂。 “小的送您去医馆吧”，小二红着眼睛说道。 “小二哥，你去忙吧，这位公子是因我受伤的，我送他去医馆”。灵韵开口了，小二又看了一眼董衍，见董衍点了点头，也就离开了。离开时还回头说了句:“无论医馆要多少银钱，小的赔，赔给您”。 “不必，去忙吧”。董衍声音温和。 “我们去医馆吧”，灵韵道。一旁圆子焦急插嘴道:“主子，我们得回去了，老爷知道，下次就不能出来了”。 “可是……”，灵韵看了看董衍，有些为难。董衍明白这二人应是偷跑出来的。说道:“在下无事，小姐速速回去吧。” “你认出我们来了？所有刚刚才冒险相救”？灵韵瞪大眼睛惊讶的问。 “是。只要小姐无碍，董衍便开心了”，董衍深情的盯着灵韵，声音温柔极了！ 第33章 翰林院皇子探望 董衍的目光晃了灵韵公主的眼。她突然有些慌乱。拿出一个荷包，塞到董衍手中。 “抱歉，董公子，我得回去，不能陪你去医馆了，这些钱，你拿着。不够的话下次见面……”。 “主子，快走吧”，圆子着急，打断灵韵公主的话，拉着她一溜烟就跑远了。再不回宫，宫中就要用午膳了。要是发现公主不在，圣上得打死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 董衍望着灵韵公主离开的方向，勾起了嘴角。这次自己故意受伤，上演的这出苦肉计，效果似乎不错呢！其实刚刚他完全可以踢开茶壶，救下灵韵，而且自己完全不用受伤的。 可是想到在一品楼里，圆子和灵韵的谈话话。他不得不耍些小手段，小计策了。 宫中似乎已经开始，为灵韵公主挑选合适的驸马人选了。他害怕了！怕自己的追妻计划还没实行，灵韵公主就已经是别人的了。他董衍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 “少爷，我们快些去医馆吧。”，见董衍站着发呆，徐狗儿着急的催促。 到了医馆，大夫看过董衍的后背后，给他抹了些药粉。并嘱咐董衍最近不要沐浴了。徐狗儿将大夫的话一一记下。带着董衍回了董府。 “你说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就靠不住呢”！小六子有些生气，看到自家公子受了这么重的烫伤，数落起了跟着的徐狗儿。 徐狗儿头低低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小六子更气了，他怒道:“说你几句还委屈上了？” “不是～不是委屈！小的～小的是气自己没用。连少爷都～都照顾不好”。徐狗儿，抽抽噎噎的说。 小六子语气软了软，说道:“算了，你才多大，也怪我，应该跟着少爷的。” 徐狗儿连忙说:“都是小的没用”！ 董衍趴在屋里的床上，听着外边两人的对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最该怪的应该是他才对，是他自己故意要挨烫的，反而让自家的两个小厮自责不已。当天，就下令，以后徐狗儿，每月月钱涨五百文。也算是补偿一下替他背锅的徐狗儿吧。 虽然背后有伤，董衍还是得去上值。一来烫伤不太重，除了有些火辣辣的疼之外，也不影响干活。二来嘛，既是苦肉计，就应该苦下去。 翌日上值期间，二皇子来到翰林院中找董衍。来时，还特意避开了认识他的几人，怕董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的身份！ 原来，昨日灵韵公主回宫后，只觉自己一走了之，有些不妥。毕竟人家是替她受的伤。所以便将事情告知了自己的二皇兄。 听完来龙去脉后，二皇子对董衍也是有些感激的。这热茶要是泼了他皇妹脸上，那事情可就大了。毕竟女子的相貌很重要！于是很干脆的答应灵韵公主，代她去看看董衍的情况。 “董兄，昨日家妹回府，说了你替她受伤之事。真是多谢了。” “周兄不必见外，因着周兄的关系，小弟便不能坐视不理。”。 “董兄弟可好些了，这是上好的烫伤药，董兄弟一定要用。不然留了疤可就不好去除了”！ 董衍满头黑线，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留不留疤。不过想到灵韵公主是有些颜控的。董衍还是接受了二皇子的好意。 二人说了一会话，二皇子便离开了。李大人正好看到二皇子的背影。从小吏处得知，二皇子是来找董衍的，而且还用了假身份。 李大人当下便明白了，这二皇子应是与董衍相识的。不过，应是隐瞒真实身份的。 “看来，这董修撰确实前途不可限量啊”！李大人自言自语道，语气中还有些羡慕！ 二皇子刚回皇宫，灵韵公主就找了过来。 “二皇兄，他怎么样了”？ “皇妹，为何对那董衍如此紧张”？二皇子揶揄道。 “什么呀，他是为救我受伤的，而且我昨日直接回了宫。总觉得有些做的不妥”，灵韵公主神色平常，并无女儿家的羞怯。 二皇明白了，他这皇妹确实，只是因为董衍救了她，而不安。对董衍并无他意。二皇子有些失望。 “我为何要失望？奇怪”，发现自己的想法，二皇子有些不解的呢喃。 “二皇兄，你说什么”？灵韵公主问。 “没什么，皇妹觉得董衍怎么样”？ “挺好的啊，长的好，品行也还尚可。”灵韵公主说。 “那做驸马呢”？二皇子问。 平日里兄妹两个感情很好。经常一起闯祸，一起挨罚。不过挨罚的都是二皇子。所以二皇子并不觉得和皇妹讨论驸马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驸马？不要不要！人家董公子有心仪之人的”。灵韵连忙摆手，拒绝的很干脆。 “如果他没有心仪之人呢”？二皇子反问。 灵韵公主突然想起了，董衍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她摇了摇头，道:“那也不要，太好看了，招蜂引蝶的麻烦”。 二皇子轻笑出声，道:“也是，太好看了，会有许多蜂蝶扑上来”。 董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灵韵公主剔除到驸马人选之外了。他正勤恳的整理着书籍史册。李大人本想来看看董衍，看看这位状元郎，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刚进书阁，便看到了整整齐齐，焕然一新的排排书架。李大人转了一圈后来到董衍面前。看到董衍正在写着什么。 “李大人”，董衍起身行礼。李大人和蔼的的问道:“董编撰在做何”？ 董衍将自己所写的内容，往前推了推，道:“李大人请看，这是下官整理的简录。方便其同僚找寻需要的书册。” 李大人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惊讶。看看董衍再看看一排排书架。 “好！董编撰不愧状元名头。好！”，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东西，这些年来，硬是无人这样整理。每次进来找书册，都是费时费力。这样一整理，一目了然。 李大人欣慰看着董衍，像在看自家后辈一样。“本官会上禀圣上，董编撰的功绩的”。 董衍谦虚道:“不可，这只是下官分内之事，并不算什么功绩”！ 李大人拍了拍董衍肩膀，转身离开了。 董衍还能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是个干实事的，不错不错……”。 第34章 董状元初见情敌 几日后，皇帝下诏，升董衍为翰林院侍讲学士。董衍也成了炎国史上，升官速度最快的状元。仅用了一个月，便从六品编撰升到了从五品的侍讲学士。 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董衍及桐县献上的有关熟桐油的用途，对大炎国的百姓和军队是多么的功不可没。仅是升了一级，完全抵不了董衍的功绩。而且这次董衍想出的整理归类的方法也很是有用。不知内情的人们，私下里都说，董衍是因为长的好看，入了皇帝的眼，才会升的那么快。 不管别人背地里怎么说，董衍董不在乎。他只在乎能不能，尽快娶到他的灵韵公主。这日皇帝招了董衍进宫讲经史。出宫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个男子。男子看到董衍，惊艳了一瞬，随后问领路的太监:“那是何人？” “回世子爷，那是今年的状元郎，董衍，董侍讲”。小太监回答。 男子，也就是秦俊柏秦世子叹道:“哦！是他呀。果然相貌不凡，可惜出身太低……”。 两人的谈话尽数落入董衍耳中。董衍自然也猜出了这位的身份。就是圆子口中的秦世子，秦国公秦怀的儿子，太后的娘家侄孙。更是太后属意的驸马人选。 董衍回想刚刚那人的模样，也算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了。国公府世子，身份高贵。还是灵韵公主的表哥。还真是个劲敌呢！自己追妻路上又多了一块绊脚石！董衍有些发愁。似乎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呢！ 前世，殿试后就被皇帝赐婚，也没有什么秦世子的事儿。这次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样了，自己虽然提前认识了灵韵，可是她却并未对自己倾心。唉～！董衍越想越愁，他有那么一瞬间，都想直接进宫去求皇帝，将灵韵公主下嫁于他了。可惜不行，如今自己官职。去主动求娶，那是做梦。 不对，应该是做梦都没这么美的事情。什么表哥表妹的太令人生厌了！ 回到翰林院时，董衍的思绪依旧在秦浚柏那里。 突然董衍想到一件事情。梦里他看过很多的书，那些年的他每天只做两件事情。除了在山脚下对着灵韵墓的方向自言自语。就是翻看各种书籍，各方面的书他都看，因为看书就不会去想其他的。没书看到时候，他会想起有关灵韵的点点滴滴，那些点滴无疑像毒一样蚕食着他的心。 他清楚记得有位民间大夫，写的一本医书。其中有一篇是关于子嗣的。书中详细记录了老大夫自己一生的发现。据说，近亲结合的后代子嗣，生来残疾的现象多于其他。 董衍觉得，如果这说法是真的，那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也算是一件功德。当然，董衍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想做这个事情，更多的是私心。 决定了做，董衍就开始琢磨，通过什么方式让世人知道。想了一会，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董衍起身打算去看看段明清。 段明清正无所事事的托腮发呆。感觉有人来到自己跟前，猛的坐直身子，假装想事情。待看到来人是董衍时，又放松了身心。 “段兄，可还适应”？董衍笑着问道。 “唉～！闲啊！董兄你呢？又被咱圣上召去了”？段明清有些八卦的问。 “嗯。话说段兄的何时迎娶刘姑娘”？ 提到刘岚，段明清尖微红，脸上却洋溢着幸福，董衍看的胃疼。人家马上双宿双飞了，他的未来娘子在选驸马。 段明清看到董衍神色变化，笑着打趣道:“董兄，是还未得到心仪女子的芳心吗？”说完还啧啧了两声，接着道:“以董兄这相貌，让个姑娘暗许芳心，都还这么难吗？是方法不对吧？来，为兄这里有几本话本子，拿去学学”！说着从桌案最底层，翻出了两本话本子，塞到了董衍怀中。 董衍黑线，正要扔还给段明清，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段明清一脸感激。看的段明清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不就是两本话本子吗！董兄怎么搞的，像是要以身相许似的。 段明清往后靠了靠，说道:“我可不好这口啊！我可是有未婚妻子的”。 董衍知道段明清是在逗趣，郑重说道:“段兄，多谢了”。说着拿了话本就往外走。 段明清对着董衍后背喊道:“董兄，好好学！”，说罢自己笑了起来。 下值后，董衍匆匆用了着饭食，就一头扎到自己的书房，小六子还与其他人，嘀咕了一句。 “咱少爷真上进，以后定是个好官”。 其他人都轻轻点头，深表认同。 书房里的董衍，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画本子。对没看错，就是写话本子。在段明清那儿得了启发，董衍觉得写个话本子。将近亲结合的危害穿插了话本子里。 他相信，以他编故事的能力，他的话本应该可以大卖的。只要看的人多了，他想传达的东西也就会被很多人知道。 书中描写的是两个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两人一起长大，家中长辈都认为亲上加亲很好。加之两人感情又好，长大后顺理成章的就结为了夫妻。可惜，前边有多美好，之后就有多悲剧。婚后二人生育了几个子女，都不幸夭折了。最后男子纳了妾，生下来健康的孩子，大家都是说是女子命硬，克子嗣……。 之后便是女子悲惨的一生了，故事写的很精彩。故事结尾，是一个老大夫为早已死去多年的女子，证名的话。也是董衍想传递的——近亲结合，子嗣有很大几率病弱或残疾。 董衍之所以敢写这样的话本子，也是因为，大炎国的皇帝还是很宽容的。不然换了其他国家，会被扣上一个妄议皇室的重罪。因为当今与皇后就是表兄妹。 董衍每日下值写一些，几日后一个新的话本子就完成了。董衍不好出面，便让徐狗儿，去找个书铺，将话本子偷偷卖了出去。书铺老板看完董衍写的故事，觉得很精彩，直接收了。狗儿拿着卖掉的十两银回府交差了。 董衍都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话本子，会引起了那么多的连锁反应。 第35章 树上开花退情敌 你看了那个话本子没？ 之前上京贵女见到好友，首先讨论的是哪家绣房出了新衣，哪家银楼有了新头面首饰。最近这段时日，她们讨论的是一本话本子。贵女们平时除了绣花、聚会，再没什么休闲的方式。也只能偷偷看看话本子了。 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据说礼部侍郎家的嫡小姐，为了不嫁自己表哥，将话本子给了礼部侍郎夫人看。侍郎夫人也是个疼女儿的，看完话本子后，还真有些信了上边的内容。于是退了娘家侄子和女儿的婚事。 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传了出来，然后各家的夫人也出于好奇，看了那个话本子。看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夭折过孩子，或者家中有智力低下的孩子的夫人们，也开始相信，是因为近亲结合才让孩子体弱，智力低下的。 再加上董衍为自己的话本子，配了精美的插画。女主人公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变成了一个目光呆板，满面愁苦的妇人。两幅对比强烈的插画，刺痛了多少小姐、夫人的心！所以董衍的话本子看的人越来越多！ 皇宫中秦太后，皱着眉头，和身边嬷嬷念叨:“你说，这话本子上说的可是真的？近亲真的不能结为夫妻吗”？ 嬷嬷也明白主子在愁什么，也不敢直接回答，只说道:“太后，您还记得皇后当年生下的小皇子吗”？ 太后一惊，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当年皇后第一胎诞下的是一个男婴，生下没多久就没了呼吸，皇帝和皇后痛失嫡子，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自以为是，皇后身体瘦弱，孩子也体弱。所以才没能活下来。如今想来，或许话本子上所说的，也未必都是故事。灵韵是皇后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太后又想其他的一些人家，也是如此！有的家中还有畸形的孩子。而那些人家无一不是亲上加亲的！太后越琢磨越对话本子上所说的，深信不疑。 “小李子，去请皇帝过来，就说哀家有重要的事情说”。太后召来身边太监，吩咐道。 太监小李子，得了懿旨不敢耽搁，向皇帝宫中跑去。须臾，皇帝急匆匆的赶来了。 “母后，母后，”？皇帝以为自己母后身体有恙，担心了一路，刚进太后宫中。看到红光满面的太后，才放下心来。 “怎的如此不稳重，让外人看见了，可不是丢了皇帝威严”，太后目光慈爱的，看着急急而来的儿子，不赞同的说道。 “母后，儿子还以为您身体不舒服。”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快四十的人，居然露出了些孩子气。 “小李子该打，传个话都传不清楚”，太后佯装生气，瞪传话小太监。 小太监连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求饶道:“都怪奴才，奴才该死”。 “行了，下去吧，再有下次，哀家定会重罚的”。太后笑了笑，说道。 小太监磕头道谢，退了下去。 太后将手边的话本子，推向皇帝说道:“皇帝，看看这个”。 皇帝有些纳闷，自己母后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看民间话本子了。想着母后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看这个，也便拿起来，翻看了起来，话本子不算太厚。加上皇帝是大致翻看的，大约两盏茶之后，皇帝就翻完了。 “母后是说关于这个近亲结合的说法”？皇帝不愧是一国之君，很能抓住重点。 太后点了点头，道:“本来哀家还打算，让浚柏那孩子做灵韵的驸马。如今，哀家有些担心……”。 “那孩子是不错，与灵韵也是自小一起长大。母后是相信这话本子上所说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哀家不想灵韵那孩子受任何的委屈”。太后是真心喜欢灵韵公主，将灵韵公主的幸福看的很重。 提到自己和皇后唯一的孩子，皇帝也慎重了起来。 “母后不必忧心，儿子会和太医求证此事的。”，皇帝保证道。 翌日，皇帝见了太医院院正和几个老太医。说了那个关于近亲结合，对子嗣健全有碍的说法。太医们先是面面相觑，而后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院正站出来说。这个说法可能是可信的。不过院正也说了，不是所有孩子都不健康，只是不健康的几率大些而已。 皇帝听后还是有些后怕的，之后便让院正收集这些例子，发了个告示。 一时间，上京有很多人家开始退亲，当然也有不信的，依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后来真的生了畸形儿。这是后话，这里就不多提了！ 董衍没想到，这个话本子的效果这么好。如今他心情很不错，以太后和皇帝对灵韵公主的重视，绝对不会将灵韵公主嫁给那个什么秦世子了！ 心情不错的董衍，决定休沐的时候，请段明清去一品楼，以表感谢。没想到段明清应约是应约了，不过多带了一个人来。 所以整个包厢里都是恋爱的酸臭味，董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羡慕别人羡慕到想骂人。 董衍虽没吃多少东西，就觉得饱的很了。如果董衍生活在现代，他定会知道，他这是吃了一肚子狗粮……。 回府后，董衍便决定，以后绝不会找有未婚妻子的友人出去。 秦国公府中，秦世子也很郁闷。本来他自小就喜欢那个，长的漂亮又可爱的公主表妹。得知皇姑祖母有意将表妹嫁于自己时，开心了好一阵儿。他还等着做驸马呢！就被一本话本子给搅黄了美梦！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穷书生，乱写些什么不好，非得写什么表哥表妹的！ 秦世子很郁闷，很生气。不过再生气，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事儿算是无法挽回了！破话本子，让他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他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娶到表妹了。 谁又能想到，他根本就不是被殃及的池鱼。那话本子本来就是董衍专门针对他的。 所谓书生的武器是手中的笔杆子，董衍也算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一个潜在情敌了！ 第36章 乞巧节放灯河上 时光匆匆，转眼来到了夏末。 农历七月初七，是炎国的百姓很重视的乞巧节，乞巧节这日是非常热闹的。闺阁女子会在丫鬟的陪同下，上街观星、游玩，期盼着可以遇见自己心仪之人。 未婚夫妻也会相约着一起到河边放莲花灯，祈愿、祝福。他们还会一起走过姻缘桥，祈望婚后可以一直相伴、相知、相爱……。 正所谓“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乞巧节的活动主要是夜间进行的。这日的上京会取消宵禁。街市上会比白日里还热闹。卖花灯，卖吃食，卖各种钗环配饰的摊贩数不胜数。 段明清自然要陪李岚游玩。其他同乡友人也都有女伴相随。董衍只能带着小六子，游游荡荡。感受一下，上京的繁华热闹。 “少爷，这可比咱桐县的热闹多了。”，小六子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忍不住叹道。 提到桐县，董衍有些想家中的爹娘了，自从他爹升迁，全家迁至榕城新家，他还没回去过呢！他爹上次家书中提到，桐县如今蒸蒸日上，百姓生活越来越好。董衍得知后，心中是很欣慰的。那毕竟是他第一次为百姓做实事。 卖莲花灯的摊子是最多的，因为乞巧节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便是放灯祈愿。 炎国上京城外的青鸢河上，有座仙鸢桥。每逢乞巧节这天，沿着青鸢河，搭起无数摊位,五花八门、品类繁多; 有祈愿河灯、乞巧美食、乞巧人偶,还有书僮摊书卖,人声鼎沸,声音不绝。 董衍今日的目的地便是这青鸢河。因为乞巧节这天，不止会在青鸢河畔看到各府贵女、贵公子。甚至还会看到皇子公主。 河面上星星点点,荷花灿灿，有些河灯被拦阻在弯道里或草丛中,三三两两、挤挤挨挨。 董衍找了个卖莲花灯的摊子，买了盏莲花灯。用摊主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了祈愿语。将其放置在莲花灯内。 “少爷，您现在就要放灯吗”？ “先去找个清净些的地方”，董衍提着灯，沿着青鸢河岸走去。快到仙缘桥时，碰到了段明清和刘岚二人。 “董兄？这是去何处”？ “段兄、刘姑娘”。 “董公子，可是要去寻人”？看着董衍手中提着莲花灯，刘岚疑惑的问。 董衍:“无人可寻，只是去寻个地方放灯”。 段明清:“董兄不如与我们一道，自己未免太孤单了些”！ 被扎心了的董衍:“在下就不打扰段兄和刘姑娘了”。 “那我二人就先去挂同心锁了”，段明清故意说道，成心要刺激自己这个好友。 董衍再次被扎心！告别了你侬我侬的两人，带着小六子，找了个人少灯也少的地方。 他将手里的莲花灯，轻轻放入河水中。莲花灯顺着水流而下。董衍在心中默念道: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灵韵，今日你会出宫来吗”！ 而此时的灵韵公主，也正和圆子放莲花灯，今日出宫是皇帝容许的。只不过，暗中派了人手保护。而且，皇帝还给灵韵找了个“随从”——二皇子。 二皇子正在不远处，观察着灵韵周围。生怕有什么歹人。 “父皇真是的，其他兄弟都是与贵女相约。本皇子只能给皇妹当随从……”。二皇子碎碎念。 “公主，您看，您的灯漂的多快。你的愿望，定能实现”。圆子看着渐渐飘远的莲花灯，高兴的说。 想到自己所求，灵韵公主不觉红了耳朵。 正要离开岸边，发现一盏灯漂到了她的脚下。似乎是被水草缠住了，不再继续漂流而下。灵韵鬼使神差的，弯腰捡起了莲花灯。又鬼使神差的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好。她还是好奇的打开了。 只见小小的纸条，龙飞凤舞的写中一行小字:“吾惟愿得吾妻欢心，白首不相离。生生世世一双人”。 看着这行小字，灵韵突觉眼睛酸涩。明明是一个陌生人的祈愿。她却很想哭，就像是自己的所求，终于实现后的喜极而泣。 “公主，您怎么哭了”？圆子看到自家公主，对着一盏莲花灯流泪，着急询问。 灵韵回神，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到满脸泪水。 “对啊！我怎么哭了”！灵韵也惊讶了。二皇子似乎发现了，疾步跑到二人近前，着急询问:“皇妹，怎么了”？ “皇兄，我突然好难过，我们回宫吧”。灵韵满脸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二皇子。二皇子吓坏了，哪有不依的。随即，带着灵韵回了宫。 当天夜里，灵韵公主便发了烧。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宫里翻了天，太医出出进进。宫女太监神色慌张……。 “母后，您先回宫歇息吧。灵韵有太医盯着，不会有事的”，皇帝担忧太后身体，劝说道。 “今夜哀家就在这儿歇了，不然心中难安”。太后不想回自己宫殿。决定在灵韵的殿中歇着。皇帝深知自己母后的固执，也只好由着她。 昏迷中的灵韵公主，反复梦到一个场景，她穿大红衣裳，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拜堂成亲。她内心的幸福喜悦，即使是梦中，也能清晰感知。男子长身玉立，虽看不清面容，亦能猜测定是个翩翩公子。 太医院换了几次药方，灵韵公主的情况才好转了些。烧退以后，晚间时候，灵韵渐渐清醒了过来。看到床前坐着的老人，灵韵声音嘶哑道: “皇祖母，灵韵累您担心了。” 见孙女醒来，太后才松了一口气，她慈爱的摸摸灵韵公主苍白的小脸。 “你这一病，你那皇帝爹都无心朝政了”。太后笑着说道。皇帝每日都来看望，可惜灵韵清醒时却没看到自己父皇，太后怕灵韵会以为皇帝不重视她，故而才打趣自己儿子。 “孙女虽然迷迷糊糊的，可是您和父皇说的话，孙女都有感知到的”，灵韵明白皇祖母的用心，笑着说道。话音才落，嬷嬷便进来说道: “太后，陛下过来了”。 第37章 秋猎中双双遇险 翰林院饭堂中。 “董兄弟，据说过几日是秋猎，可惜咱们品阶太低，不能去”！段明清一脸向往。秋猎是炎国皇室的狩猎盛会。只有三品及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可随行。 “段兄是可以去的。你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董衍意味深长的看着段明清。 “啊？我什么身份”？段明清一脸懵。 “刘姑娘的父亲可是有资格随圣上参加秋猎的，即使刘副将不在京中，想必刘姑娘也是可以去的……”。 不用董衍说完，段明清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有些脸红，他未来娘子比他地位高，这真是甜蜜的负担。 “可惜，不能和董兄一起去”，段明清刚为自己可以去秋猎而高兴，就想到自己好友去不了，脸上兴奋的表情又换成了遗憾。 果然，翌日上值时，段明清就告诉董衍，刘岚让他陪着去秋猎，刘岚生于武将之家，至小便学习骑马射箭，身手不错。秋猎自是要参与的。 没想到，午后小太监便来传了皇帝口谕。皇帝特许董衍秋猎随行。这可谓是很高的殊荣了，一时间，翰林院的其他同僚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成王府中。 “郡主，王爷知道了怎么办”？小丫鬟有些担心的问。 “知道了，又怎样！已成定局，父王也只能认下”！欧阳紫玉神色坚定，这次秋猎，她计划了很久。不惜重金买通了，马场的管事。如果这次事情成了，董衍便不得不娶她了。如果失败了……。不，绝对不会失败的，她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欧阳紫玉眼中露出破釜沉舟的疯狂。 三日后，秋猎队伍浩浩荡荡都，向着行宫方向行去。高官家的女眷们也都坐着马车随行。不是所有的家眷都能随行的，只有嫡女弟子、正牌夫人才有机会跟着当家人一起去。 董衍是皇帝特许跟随的，所以他是骑马跟着皇帝的仪仗队。董衍看似文弱，其实骑术很好，一路上也不觉的累。天将黑的时候，才到了皇家猎场行宫，说是行宫，其实是各种规格的帐篷群。 皇帝的帐子是最大，最气派的。紧挨着的便是皇子公主的帐篷。周围有官兵和御林军守着。再远些的地方是各个官员的私帐。董衍的帐篷离皇帝的帐篷很近。虽然不大，内里却很是齐全。 安顿好之后，董衍决定去找找段明清的帐篷在何处。转悠了一会儿，问了跑腿的官兵，董衍才找到了段明清的位置。 段明清与刘岚还仅是未婚夫妻，所以段明清的帐篷是被安排在最外围的。 “董兄？你怎的没休息？”，段明清看到董衍很高兴，他还以为至少得明日才能见到董衍。虽然秋猎很热闹，可惜段明清官职低，又是依着刘家的关系才跟了来，所以基本没人搭理他，这让段明清的兴奋之情淡了不少。看到董衍第一时间便来寻他，心中微暖。 二人进段明清的帐篷里，说了会话。见段明清似乎有些疲累，董衍便告辞离开了。 这次秋猎，董衍并未带小厮随行，他怕自己看顾不到的地方，小六子会被什么高官家眷欺负，到时候自己很难护的住他。加上他平日里都是自己动手的，也不需要什么小厮照顾的。 第二子，是开猎的日子，男子和会骑射的女眷都会进林子中狩猎。 皇帝射了第一箭后，其他人便可进林子开始狩猎了。灵韵公主不会射箭，可是骑术却不错。 “父皇，女儿也想去看看”。灵韵看着林子方向，有些向往。 “身体才好些，莫要胡闹，林中危险……”，皇帝皱眉，担心道。 “父皇，女儿就在外围看看，不进内围”，灵韵公主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 皇帝最怕女儿这样的眼神，只能答应。他看了看周围，对着小太监交代了几句，小太监离开了。不一会，小太监带着董衍返了回来。 不等董衍行礼，皇帝便说道:“董爱卿，骑术如何”？ 董衍心跳加速，面色平静的回道:“回圣上，尚可”。 “那好，你跟着灵韵公主的马匹，护着些她，可明白”？ 董衍心中一喜，道:“臣定会保护好公主”！ 皇帝又叫来一队御林军，让他们远些保护灵韵和董衍的安危。本来皇帝可以让皇子们带着灵韵公主去的。可是灵韵公主风寒刚好，本来是不打算进林子的，所以皇子们早就去狩猎去了。如今身边没什么合适的人来保护公主，皇帝便想到了董衍。董衍做事稳妥，皇帝还是比较放心将灵韵公主交给他的。 董衍牵着马，陪着灵韵公主往林子里走去。不远处的欧阳紫玉也骑马跟了上去。 灵韵公主是临时决定骑马的，所以马场临时牵了一匹马给她，灵韵公主对于马来说，是个陌生人，所以不怎么听话。 “公主，臣的这马比较温顺，微臣与您换骑吧”。董衍看着灵韵身下不怎么听话的马匹，出声道。 灵韵想了想，也不逞强，便和董衍换了马骑。二人骑马慢慢走着，圆子和其他伺候的宫人，也在不远处跟着。远处还有御林军看护。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灵韵骑着的马突然嗅了嗅鼻子，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跑了起来。马儿越跑越快，董衍发现了异常，直接打马追了上去。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向林中跑去，御林军和宫人们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向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公主，公主”，圆子有些圆润的身体，拼命的追赶。可是人怎么能和马的速度比，眼看追不上了，圆子撒腿往回跑，她要去求助皇帝去，让皇帝派高手去救公主。 “公主将手给我，”，董衍追上灵韵公主焦急的大声喊道。 灵韵公主有些吓傻了，双手紧紧抱着马的脖子，根本不敢放开手。 董衍也发现了这一点，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山崖，顾不得其他，在两匹马离的最近的时候，直接弃马跳到了灵韵公主的马上。 此时的马像疯了一样，直接向着山崖冲去，董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抱上了灵韵公主的腰身，纵身一跃。 可惜，马已经冲出了山崖，董衍一手抱着灵韵公主，另一只手堪堪抓住了山崖边缘的树藤。树藤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直接断掉了。 第38章 被困山下芳心乱 “给朕找，仔细的找！”，皇帝在帐中来回踱步，怒声道。此时他并非一国之君，只是一个担心女儿的父亲。 欧阳紫玉帐中。 欧阳紫玉呆呆的坐着，她嘴里呢喃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眼睛红红，忧心不已。 本来她买通管理马匹的人，提前给董衍的马儿喂食了一种野草。马儿对那种草的气味很是敏感。她想着秋猎时，利用那草的气味，将董衍的马儿引到她提前找好的山洞里，到时候，孤男寡女的被困山洞。等大家找到她和董衍时，看到他们两个待在洞中，董衍便只能娶了她。 可她没想到会是灵韵骑了那马，而且，那马也并未朝着她预想的地方去，而是受惊掉下了山崖。如果灵韵有个什么，皇伯父定会彻查到底。查出背后是她所为，父王也保不住她……。 三日已过，御林军和官兵找寻了很多地方，依旧没有二人任何痕迹。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段明清眼睛红红，神情憔悴，可见这几日未能好好休息。刘岚也只能言语苍白的劝说道:“董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段明清挠挠头发闷闷道:“嗯，董衍不会有事，他那么厉害，什么都会……”，说着有些哽咽。没了家人后，董衍是第一个让他感觉温暖的好友，虽然相识才一年多，可是两人早已将彼此看作成挚友。如今董衍生死不知，段明清怎能不难过。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不！朕的灵韵一定活着”，皇帝吩咐御林军道。如今还在猎场，太后还没有得知灵韵失踪的消息。皇帝不敢告知，怕太后受不了。 几个跟着来的皇子，都带着各自的下人，在外寻找灵韵公主和董衍的下落。时间越久，大家心里的希望越渺茫。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没有见到尸体，这二人就一定活着。 山崖下的一个山洞里，董衍坐在火堆旁，烤着一只兔子。灵韵坐在火堆另一旁，盯着噼里啪啦的火苗，发着呆。现在的灵韵公主有些恍惚。三天前她与董衍掉下山崖。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觉得董衍抱着自己，神情疼惜的摸着自己的脸，语气温柔的说着话。 可是等灵韵完全清醒，却看到董衍神色如常。对她也是彬彬有礼。灵韵觉得自己应该是摔糊涂了，居然会梦到这些。她悄悄看了一眼董衍，耳朵红红，有些羞愧。 “公主，先吃些东西。微臣去周围看看有没有离开的路”，董衍声音温润。将手里烤的焦黄的兔子递给了灵韵。 灵韵公主并未去接兔子，看着董衍道: “啊？董大人也一起用些吧，这么多，我也吃不掉的”。 董衍有些想笑，他是知道灵韵公主的饭量的。兔子那么小，够不够都不一定。怎么可能吃不完。 “臣刚刚吃了些野果，并不饿，公主吃吧，臣出去看看”。董衍将兔子又往前递了递，见灵韵公主接了过去，董衍起身出了山洞。 他并没有走远，荒郊野外的。他不敢将灵韵公主一个人留在山洞中。之所以借口出去，是怕有他在，灵韵公主会不好意思吃东西。董衍坐在山洞外不远处。想着三天前的事情。 而他抱着灵韵公主，一同掉下山崖，即使他拼尽全力护着灵韵，她还被极速下落的速度，刺激到晕了过去。他一直抱着她，抱着她找到了现在暂时落脚的山洞。看着久久未醒来的灵韵公主。他再难掩饰自己的情感，偷偷吻了灵韵公主的额头，对着昏迷的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怕灵韵公主觉得他孟浪轻浮，灵韵公主醒来后。董衍还得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装作恭敬有礼的样子。 估计着灵韵公主应该吃完了东西，董衍又回到了山洞中。灵韵公主看见董衍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兔子我吃完了，怕浪费”。 声音小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董衍。董衍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笑意，道:“公主说的对，不可浪费了吃食。” 灵韵公主点点头，总觉得董衍的语气有些不对，她居然会感觉到了宠溺。她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能因为董衍好看，就被乱了心神。她还没有忘记，董衍说过他有心仪女子。灵韵公主在心中告诫自己，这几日董衍对自己照顾有加，只是因为他作为臣子的本分。 “公主可是不舒服”？董衍看到灵韵公主拍自己的脑袋，连忙上前，语气焦急的询问。 “没有，没有不舒服”，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灵韵公主心跳加速，她将身子往后躲了躲，否认道。 董衍看到灵韵公主，如此抗拒自己，放下了想要摸摸她脑袋的手。 灵韵公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缓解下气氛，她随意问道:“董大人对所有女子，都是这么温柔用心吗”？ 董衍定定的看了看她，移开目光。看向洞口处道:“臣只会对一个女子用心”。 灵韵公主没多想，只以为董衍说的是那心仪女子，她好奇的问:“那董大人会为了那女子做到不纳妾，不近二色吗”？她纯粹是好奇，脱口而出后，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唐突。 董衍却认真答道:“臣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不过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臣的心不大，只能容纳一人而已”。说罢，董衍看着灵韵公主的侧颜。眼中是藏不住的情深。可惜灵韵公主盯着前方的火堆出神，并未发现。 听了董衍的话，灵韵公主突然想到了乞巧节那日的捡到的莲花灯。灯的主人也是祈愿和自己妻子一世一双人。原来世间男儿也是有痴情人的。可惜都是别人的。灵韵公主越想越生气，捡起一块小石子，狠狠的丢了出去。 董衍感觉到了她心情不佳。说道:“臣陪公主出去走走吧，说不定可以找到离开的路”。 “好吧，我们出去找出路。父皇找不到我们，该担心了”。 第39章 董驸马初表衷肠 他们掉下的地方是个山崖底部。四周都是山壁，没有绳索，很难上去。而且，暂时也没发现有其他离开的路。 五日已过二人还没有任何消息，皇帝下令，不准任何人外传灵韵公主失踪的事情，生怕被太后得知。另外加派了人手继续寻找二人踪迹。 而被困的二人，此时也遇到了困难。董衍发现灵韵公主捂着肚子，紧皱眉头，身子瑟瑟发抖。 “公主！你怎么了”？董衍也顾不得什么大防了。将灵韵公主揽在怀中，神色焦急。 灵韵公主也没什么精力，计较董衍此时的失礼之举了，她表情痛苦，眼睛里都是眼泪。 “董衍，我肚子疼～很疼～很疼”。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董衍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用，他心疼的抱着灵韵公主，往火堆旁挪了挪。无意间，看到灵韵公主衣裙上的血迹，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耳朵有些红，身子僵了僵。 他将自己的手靠近火堆，待手很烫很烫后，说了句:“公主得罪了”。然后隔着里衣将手放到灵韵公主的肚子上。灵韵公主睁大了眼睛，眨了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董～衍。你～你大胆”！ “臣并非有意冒犯，这样会好受些”，董衍柔声细语的解释道。灵韵公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加上董衍的办法确实让自己好受了许多，索性不去管他了。 见灵韵公主脸色好了许多后，董衍将她放到干草堆上。然后起身背对着灵韵开始解自己的外衣。灵韵公主看清他的动作后，语气严厉道:“董衍，如果你敢胡来，本公主就一头撞死”！ 董衍明白灵韵公主是误会了，连忙转身想解释。而此时，他的外衣已经解开了。松松垮垮的，露出了里衣 灵韵公主看到衣衫不整的董衍，连忙闭了眼睛。她急道:“董衍，你衣冠禽兽，你伪君子……”。 董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又急忙转过身去。他迅速将自己里面的上衣脱下，又将外衣穿好。 “公主，此处没有——没有那个，臣的里衣还算柔软，臣去洗干净……”，说完便走出了山洞。 董衍出去后，灵韵公主才想明白，董衍话中的意思。随即，她小脸爆红，恨不得找个洞藏进去。她没脸见人了！怎么会这么赶巧来了葵水，明明还不到时候啊！不然她也不会非要跟着父皇来秋猎了！正在懊悔时，董衍拿着洗湿的里衣回来了。 她尴尬的将脑袋低下，肚子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董衍看着她此时的样子，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你居然敢笑话本公主”！灵韵公主猛的抬头，盯了董衍，气鼓鼓道。样子有些可爱。 “臣没有，公主多心了”。董衍走到火堆旁，烤起了湿湿的里衣。想到这个里衣是要用来做什么的，灵韵公主耳朵又开始悄悄的红了。她偷偷看了一眼董衍，发现他的俊脸被火光映照的红红的，更好看了，好看的不似真人。 一会后，董衍将烤干的衣服撕成一块一块和几个长条。然后递给了灵韵公主。灵韵公主接了过去，小声说了声谢谢后，看着一块块洁白的布，犯起了愁。这要怎么用啊？她眉头紧锁盯着手中的布，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董衍看出了她的困惑，又将那些布拿了过来。灵韵公主看着空空的双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董衍开始将一块块的布叠成长条。又将细布条，系到了叠好的布条两头。 她盯着董衍修长的双手，发起了呆。如果不是知道董衍在做什么东西，此时那双手，就已经堪称是一幅完美的画了。 董衍将做好的简易月事带，放到了灵韵公主怀里，发现她呆呆的出神。将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唤道:“公主”？ 男子好听的声音，将灵韵公主拉回到了现实里。她脸红的厉害，看着怀里的东西。脱口而出道:“董衍，你经常做这个吗”？ 声音出口，她恨不得，将刚刚的问题再吞回去。 董衍黑线，他没事做这个干什么，还不是想着她不会，就试着做了做。 “回公主，臣第一次做”！董衍回道。 灵韵公主居然从董衍的话中，听出了些一言难尽和丝丝委屈来。她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否定，堂堂新晋状元郎，父皇面前的红人，怎么会在自己跟前委屈呢！这么私密的事情，暴露在一个外男面前，她都还没委屈呢！想着想着居然生出了一些怨气来。 “董大人真厉害”！语气带了些讽刺，她觉得董衍有些虚伪，一边说着只会对一人好。一边又对自己如此亲近，不讲分寸，不顾男女大防。简直是个心口不一的狗男人。 董衍感觉到，灵韵公主突然就生气了。深知她的脾气，董衍便保持了沉默。 “咕～噜～咕”！安静的山洞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董衍听到后，起身出了山洞。洞内的灵韵公主看着一言不发就离开的男人。又想到此时自己的窘迫处境，委屈的红了眼眶。她捡起身下的一根干草，气愤的揪了起来。 干枯的野草很锋利，划破了灵韵公主的手指。她惊呼一声，展开手掌，看到手指渗出的血珠，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董衍抱着野果刚进山洞，就看到这样一幕画面，他随意将野果扔到地上，跑到灵韵公主身边，抓起了她的手。低下头心疼的吹了吹。 “灵韵，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让自己受伤。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说着说着，董衍猛得住了口。他刚刚看到灵韵公主受伤，一时心急就训诫了起来。却忘记了这不是前世，如今的他还不是她的驸马。 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就对上了灵韵公主湿露露的大眼睛，此刻她的眼睛里神色复杂，有惊讶疑惑，还有一些气愤和羞恼。 “董衍！你以为你是谁？你明明说过自己有心仪之人，还来招惹本公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所有女子都应该对你倾心？被你迷惑”！灵韵公主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难过。 她气董衍，更气自己！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能心动，还是被他的温柔扰乱了一颗心。 “没有旁人，从来都没有旁人，我董衍心仪之人，一直都是公主殿下你”！董衍眼中含泪，他终于说出上辈子最想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第40章 被找到准备回宫 说出了两辈子最想说的话，也不装了。董衍破罐子破摔，继续道:“我知公主厌我、躲我，不想与我有瓜葛，一直将心思藏起来，想着慢慢的让公主对我改观。我董衍并不是对所有女子都如此，也不想迷惑除了公主外的任何女子”。 他痴痴的看着呆愣的灵韵公主，泪流满面。哽咽道:“臣，心仪公主，很久很久。若可得公主青睐，董衍必定将公主视若生命，绝不相负”。 灵韵公主都懵了，事情来的太突然。此前，她根本不会想到，董衍会对自己有情。她记得，自己也就和他见过几面而已。抽出了被董衍紧握着的手。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不信。 董衍的心凉了凉，他一直不敢太过急切的表露心意，想徐徐图之。就是怕灵韵公主不信任自己。于他而言，灵韵公主是他从上辈子就想爱护的女子。可对灵韵公主而言，他们仅仅只有几面之缘，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仅见过几面的人，会对自己用情至深。 灵韵公主心乱如麻，她明白自己并不讨厌董衍，可是从第一次见面起，她便听到董衍有心仪的女子，所以一开始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如果不是这次落下山崖，董衍对她而言，只是二皇兄的一个友人，父皇的一个臣子，自己的一个陌生的熟人而已。 如今这个人突然告诉她，他心仪自己。想到之前秋猎，自己和二皇兄第一次，以皇子公主的身份见董衍，这人居然没有一丝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之前她只当这人是太过稳重，心性极佳，可如今……。 灵韵公主并不想把人想的那么不堪，可是董衍的种种表现，都让她不安。他似乎一早就有意接近二皇兄，有意迎合父皇的喜好？如今又对自己表露深情。她有些怕，怕这个人是个心机深沉，满脑子算计的小人。 董驸马还不知，自己的公主妻子已经将他想成了一个心思深沉、爱耍手段的小人。他捡起了地上的果子，用衣襟擦干净，放到了灵韵公主手里。 柔声叮嘱道:“公主先吃个果子，我去抓个兔子，回来给公主烤兔肉吃”。 说完便出去了，也不在意灵韵公主没回答他。灵韵公主摩挲着手里的果子，仿佛上面还留有那人的温度，心终是乱了。 今日运气很好，董衍出了山洞不远就发现了一只野鸡，他捡了石子，扔了过去。靠着敏锐的五感和准头。一击毙命，野鸡抽动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董衍跑过去，捡起野鸡，发现不远处还有一窝野鸡蛋。董衍一喜，吃了几天的烤兔肉，终于能给灵韵公主烤个鸡蛋吃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野鸡蛋捡了起来，兜在衣襟里，提了野鸡就往回返。 刚到洞口，董衍便发现了异常，似乎有陌生人的气息，他扔了手里的鸡，和怀里的蛋，疾步跑入了山洞。神色急切的喊道:“公主，公主”。 “董大人，你可回来了”！回答他的并不是灵韵公主，而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站在灵韵公主身旁，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他正笑吟吟的看着董衍，虽然眼中没什么恶意。但是那欠揍的表情，看着董衍有些手痒。无他，因为灵韵公主身上此时披着一件披风，男子样式的。董衍忍了忍。 “秦世子”，董衍点头示意，冷漠打了一声招呼，并没向秦浚柏行礼。 “终于找到你们了，皇姑父都急死了”，秦浚柏并没在意董衍的态度，看向灵韵公主说道。 “谢谢表哥”，灵韵公主微笑道，她挺感谢秦浚柏及时找到他们，不然她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与董衍相处了。 “是御林军找到的这里，恰巧我在不远处，最先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秦浚柏也不居功，解释了一句。而后他又看向董衍道: “董大人，若是没什么东西收拾，咱们现在就离开吧”？说罢，还仔细打量了一下董衍，心道:都这么狼狈了，这个小白脸居然还这么好看。 董衍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愤慨，对着他一笑，声音温润道:“好”！ 秦浚柏率先往洞口走，还体贴的想伸手去扶灵韵公主。董衍两步走到秦浚柏和灵韵公主中间。没话找话道: “世子可是知道上去的路”？ 秦浚柏看了董衍一眼，道:“御林军清理了一条下山底来的小路，虽然比较陡了些。不过我会护着公主表妹的”。说罢还看了看灵韵公主。 “谢谢表哥”，灵韵公主出于礼貌回道。 董衍有些不开心，表哥表妹的最令人厌烦了。灵韵公主仿佛感觉到了董衍的怨念，瞥了董衍一眼后，又迅速的看向前方。 “公主表妹，这边，马上就到了”，秦浚柏指着前面的一处小道，说。小道显然是新的，虽然很窄，也能容两人并排行走。 小道曲曲弯弯的向上，两边是茂密的杂草，和枯藤。侍卫们走在前边，用刀剑拍打两边的草丛。估计是怕蛇虫鼠蚁一类的东西，惊扰了公主。 董衍故意控制着步伐，和灵韵公主并排走着，秦浚柏只能走到两人前边。他时不时回头看看。 “董大人，你们文官体弱，不必强撑着。如若害怕，就走到前边来吧”。 “谢秦世子好意，董衍虽是文官，却并不弱。得圣上嘱托，在下要护着公主，否则便是违抗圣命了”。董衍笑的温和，徐徐说道。 灵韵公主心道:这人可真会扯虎皮拉大旗。 秦浚柏也没再说其他，虽然知道自己和公主表妹没什么可能了。可是，看到她身边出现其他男子，就有些心中不平。都怪那个写书的人，害他只能做表妹的表哥了……。 董衍打了个喷嚏，秦浚柏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撇了撇嘴。那神色仿佛在说——看，还说自己不弱！这不就感染风寒了？ 一行人沿着山道，一路向上。马上就要到达山顶了，灵韵公主出于好奇，向下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软了腿。只见下面山壁陡峭，而自己这些人仿佛垂直站在涯壁上。她腿一软，直接向后倒去。 “公主”！ 第41章 董大人拒绝封赏 眼看灵韵公主就要摔下去，董衍眼疾手快，飞身向后，直接单手将灵韵公主抱入了怀中。因为有其他人在场，怕有碍公主名声。董衍迅速放下公主，以袖掩手扶着灵韵公主手臂。 秦浚柏惊讶道:“你居然会武”？他刚刚看到表妹向后倒去，连忙想去救，可惜离的太远，有些来不及了，正不知所措时就看到董衍出手了。 “在下并不会武”。董衍实话实说，他不懂武功，只不过重生归来后就多了一些本事。他现在已经坚定的认为他就是重生了，那不是梦，是他的前世。 不过秦浚柏的话倒是提醒了董衍。他决定这次回去就找个师父，教自己一些防身的武艺。不然以后碰到危险，怎么保护灵韵。难道只能拉着她逃跑？那似乎有些太有损形象了。 刚刚有些受惊，此时的灵韵公主任由董衍扶着走。她眼睛盯着前方，再不敢向下看一眼。 一行人终于到山顶，此时其他人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几个皇子，御林军，还有眼睛红肿的圆子。董衍还看到了神情憔悴的段明清，和挨着他的刘岚。董衍心下微暖，这个好友没白交。 “公主，公主，圆子可算见到您了。嗝～再找不到您，圆子就一根绳子吊死了，去嗝～底下陪您去”，圆子也不管还有皇子挡在前面，直接冲到灵韵公主身前，抱着她的腿就是一顿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灵韵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有些好笑。 “快起来，我又没下去，你吊死了，到了地下，也见不到我”。灵韵公主安慰道。 圆子哭声一顿，站了起来，打量着面前的主子，除了头发有些乱，披风下面的衣服也有些破烂，没有什么伤。 “您没事就好，圆子刚刚乱说的，呸，公主才没下去呢”。说着就扶着灵韵公主的胳膊。 刚刚一上来，董衍就已经放开了扶着灵韵公主的手。 二皇子看看自己妹妹，又看看董衍。有些一言难尽。他如今算是明白了，董衍老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却假装不知。他看着董衍眯了眯眼睛。决定找机会问清楚。他不相信长的这么好看的人，会抱着什么坏心思与自己相交。 皇帝今早便带着众人回了宫，秋猎是没法再继续了，总不能让王公大臣们，都陪着自己在山上等女儿吧。刚回宫不久就收到消息，灵韵公主和董衍找到了。皇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与皇后唯一的女儿，没事，还活着！皇帝正在宫中等着女儿回来，太监就禀报说太后来了。 皇帝慌了下，再想到灵韵马上就回来了。又放松了下来。思虑间，太后已经到了。 “母后，”皇帝起身相迎。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有些生气道:“如果灵韵没找到，你还打算一直瞒着哀家不成”！ “母后，儿子怕您着急。”皇帝有些委屈道。 看着年近四十的儿子，做出这副表情，太后被逗笑了。 “好在哀家的灵韵没事，感谢菩萨保佑”！太后双手合十道。 说话间，太监便进来通报，灵韵公主和董衍到了，早在进宫时，内侍就引着董衍沐浴更衣了，所以此时董衍又是那个翩翩公子了。 皇帝将董衍一起招了进去。董衍进去后，向皇帝和太后行了礼、赔了罪。听到皇帝让他平身，他才起身站到一旁。看到灵韵公主，太后抱着又是一顿心疼。之后，太后看向样貌出色的董衍。问道:“公主这几日都是和董大人在一起的”？ “回太后，是的”。董衍恭敬道。 太后审视了董衍片刻后，又问道:“荒山野岭的，多亏了董大人寸步不离的照顾公主了。可曾有什么危险”。太后刻意加重了寸步不离几个字，想问什么，不言而喻。 董衍会意，答道:“臣一直在洞口守着，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言外之意，他只是在洞口守着，并没和灵韵公主发生什么逾矩之事。 听了董衍的话，太后满意了几分。孤男寡女的在外独处了几日，她怕董衍借机哄骗了自己孙女。 “此次多亏爱卿护着公主，朕会重重封赏你”。皇帝和蔼道。他已经查明了事情始末，虽然此事是因董衍而起，可是毕竟董衍也是受害人。又得知他奋不顾身的救了灵韵公主。皇帝也就不迁怒于他了。 “圣上，不可，本就是臣失职，没护好公主。再则封赏臣，对公主名声不利”。董衍是真心为灵韵公主考虑的。本来只有一起去秋猎的知道自己和公主一起失踪。如果皇帝大肆封赏自己，势必有更多的人会知道内情。 “你思虑的很对”，太后看着董衍，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转头对皇帝说:“，此事过后。再找个由头赏赐吧” 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让董衍退下了。 董衍离开后，皇帝看着自己女儿，问道:“灵韵，你觉得那董衍如何”？ 太后毫不意外皇帝会这样问，也看向灵韵。灵韵看看自己父皇，又看看皇祖母。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回父皇、皇祖母，灵韵还小”。太后明白了，这是不愿意嫁董衍。也不问原因。直接笑道:“对，我的灵韵还小，驸马的事儿，不急”！说罢还给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皇帝心领神会，也就不再多言其他。 董衍出了宫，便回了董府，府中众人还不知道这几天的事情。只当董衍在秋猎。看到董衍回来，小六子还疑惑道:“少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据说秋猎至少得持续十多天呢！有时还得二十多天。 董衍也没说掉落悬崖的事情，只说发生了些事情，秋猎提早结束了。 他意兴阑珊的回了屋子，躺倒在床上。董衍觉得心烦意乱。他想到了灵韵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不疑惑，不信任。唯独没有前世的痴恋。 “唉～真是报应！”董衍苦笑自嘲。前世负了的深情，这一世来还了。不管多难！他一定会改变灵韵对自己的看法的。 第42章 皇子来府消疑虑 没躺一会儿，段明清便和刘岚一起来董府探望了。段明清看到董衍，先是一笑，而后就红了眼睛。 “段兄看着在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就不怕刘姑娘生气”，董衍笑着打趣。 刘岚看了看段明清，而后有些想笑。 段明清将提着的东西给了一旁的小六子。上前一拳打到董衍肩头，笑骂道:“还以为这次，你董大人要没了，以后再想找你一起喝茶，得倒在地上了”。 董衍听了，笑了起来，而后正色道:“让段兄担心。” 段明清摆了摆手，笑道:“董兄能平安归来就好”。 二人离开后，小六子疑惑的问道:“少爷，您遇到了什么危险？小的刚刚都听到，段公子与您的谈话了”。董衍便将涉猎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下。 说的人轻松无比，听到人满眼泪水。 小六子听到后怕不已，也自责不已，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定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少爷。 今日的董府很是热闹，午后又有贵客登门了，董衍只带了小六子来到了府门外迎接。 “下官董衍，见过二皇子殿下”。二皇子盯着董衍，神色莫名。他径自朝院中而去。边走边说:“本皇子以为，你会率府中众人，隆重迎接。” 董衍落后一步跟上，道:“迎接是因君臣礼节，不隆重相迎是下官不愿。” 二皇子脚步一顿，侧首问道:“不愿？是本皇子不配你董状元隆重相迎”？ “下官不愿，是不愿疏远了与周兄相识一场的情意”。董衍声音真挚解释道。 二皇子听后，神色缓了缓。他就怕董衍之后都只当他是皇子，而非好友。作为皇子，大家都敬着、怕着他。他很少有谈的来的好友。 “董大人，是何时得知本皇子的真实身份的”？到了厅中，二皇子自己坐了下来。看着董衍，问。 “您来过翰林院之后，碰巧得知”。董衍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哦！怪不得秋猎时，见到我和灵韵，你一点都不惊讶”。 “董大人可否，带我参观下你这小院吧”？ 董衍展颜一笑，起身带路。他知道，二皇子这关是过了。他应该不会再怀疑，董衍别有用心。 溜达到后院，看到六只干净洁白的大鹅，二皇子疑惑问:“董衍，这鹅被你养的比天鹅的待遇还好”！ “嘎～嘎～”，鹅们看见生人，示威的叫着。 二皇子被此起彼伏的鹅叫吵的脑仁儿疼。他快步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董衍，你这什么爱好？” “小七它们平日很安静”，董衍笑道。 “那这是被本皇子的威严迷住了？叫个不停”！二皇子指着刚刚离开的鹅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 “每次有客来，它们都会暴躁，估计是怕府中厨子，杀鹅待客吧……”。 二皇子一愣，然后开怀大笑。 “本皇子不喜吃鹅，不过本皇子今日要吃蘸水鸭”。 “下官一早便吩咐了厨房”。 解开心中怀疑，二皇子留在董府用了晚膳才离开。期间二人相谈甚欢，董衍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而是很自然的将二人放于平等地位，真心相交。 二皇子还委婉打听了董衍，对夫妻相处的一些想法。董衍依旧将自己，只愿得一人心的观点告知。二皇子还有些佩服，他虽然还未大婚，也不好女色，府中也有三两侍妾。没想到董衍却只愿一世一双人。 二皇子离开后，董衍松了一口气。与未来二舅哥的关系算是保住了。 翌日，二皇子去找自家皇妹。将自己去董府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灵韵疑惑脸。 “皇兄为何要与我说董府之事”？ 二皇子嬉笑的神色一收，正色道:“皇妹想没想过？秋猎之事发生后，如董衍品行端正的话，他是驸马最好的人选”。 灵韵低头沉思，她知道很多人都知道，自己与董衍在外独处了五六日。虽然碍于自己身份，没人敢嚼舌根。可是人们将女子清誉看的极其重，以后驸马的心中必定会有隔阂。最好的选择就是下嫁董衍。 可是，灵韵如今也搞不清自己的心。她并不讨厌董衍。可以说，听到董衍钟情自己时，是有些欢喜的。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道:“皇兄可记得，董衍曾说过，他有心仪之人的”？ “嗨！有什么啊，那是他当初搪塞清欢堂妹的”，二皇子不以为意，将此前自己去董府，想撮合欧阳紫玉和董衍，被董衍拒绝的事情说了一遍。 灵韵看着自己二皇兄，有些无语。这人不当侠客又跑去当红娘了！听到他提起自己堂姐，灵韵公主神色有些莫名。 她都不明白，仅仅几面而已，欧阳紫玉怎么会对董衍那么执着？难道就因为那张好看的脸吗？这次事情，虽然看在成王叔的面上，父皇并未重罚她，也勒令她府中禁足半年。 虽然怕丢了皇家颜面，父皇已经下令不许外传，可是有些能力的世家贵族，基本也都知道了，堂堂皇家郡主，为了一个男人。收买皇家马场管事。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不知以后欧阳紫玉的婚事，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董衍太好看了些，倘若做了驸马，皇妹得看紧些，不然太麻烦……”，二皇子见灵韵公主低头沉思，感慨了一句。 灵韵公主羞恼道:“皇兄混说，谁要让他做驸马了！” “皇兄错了，一时嘴快，乱说的”，二皇子连忙求饶。 “哼”！灵韵公主扭头，表示自己不原谅。二皇子答应过几日带她出宫。灵韵公主才又重新对她露出了笑来。 晚间，圆子一边帮灵韵公主解着发髻，一边道:“公主，那个董大人以后真会做您的驸马吗”？ “想到他是清欢堂姐心仪的人，我便总觉得膈应”，灵韵说。她和圆子虽是主仆，却也是最亲近的小姐妹。她们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 “可是，董大人并不喜欢郡主啊。郡主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董大人并没有错啊”！ “你倒是替他说好话了，他给你什么好处了”？灵韵公主佯装生气。 “他要是做了驸马，咱们就能将那个糖炒栗子的方子要来了”，圆子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灵韵黑线！这是什么忠心丫头，为了个糖栗子，就将她这个主子卖了！ 第43章 刘岚赴边城探父 休沐日，董衍看到来找自己的段明清，很是诧异。这人，自从和刘岚情定后，每次休沐都是陪着未来妻子的。来寻自己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段兄，这是？与未来嫂夫人吵架了”？董衍打趣。 段明清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下。而后苦恼道:“你嫂子去边城了”！ “去边城？”，董衍以为自己听错了，确定道。 “对啊！据说是边境异动，刘副将被军中的内鬼所伤”，段明清语气担忧，刘岚如今只有刘副将一个亲人了，如果刘副将有什么闪失，她得多伤心。且作为一个炎国人，也不愿意任何一个忠心为国的军士伤亡。 董衍听后也是眉头紧锁，边境异动，恐怕会有战事发生。炎国近二十多年不曾受周边国家骚扰，如今突然有异，定与东夷国有关。这才龟缩了二十年，又开始出来挑衅了。可是前世，东夷国是明年才开始骚扰炎国边境，还挑起了几场战事，不过都没成事。很多事情都与前世有所不同了。东夷国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动荡吧！ “段兄，莫太过忧心，想来刘姑娘和刘副将都会平安的”。 “可惜，我不能陪着她一起去边城”。段明清有些落寞，觉得自己一介书生，关键时候毫无用处。 董衍深知自己好友，又陷入到了自我否定中。道:“据我所知，刘姑娘有武艺傍身，此去边城的路上，必定有卫兵护送。安全有保障。” 他又为段明清和自己各倒了茶水，接着道:“如果段兄跟着去，不能帮忙，反而会成为拖累，与其否定自己，不如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予她帮助。”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小小庶吉士，毫无用处，不能帮她，以后真的嫁于了我，想来刘岚也不会幸福的吧”。 董衍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自信的段明清，心中叹道，果然陷入感情的男女都会患得患失起来。 “冬季将至，边城将士缺少棉衣。我记得段兄的主要产业是布庄吧”？董衍提点道。 段明清霎时来了精神，眼神都亮了几分。 董衍接着说:“我曾在一本奇人写的书中，看到过鸭子的绒毛可以替代棉花，且更轻更保暖”。 段明清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问道:“董兄的意思是……？” “段兄不如找自己信的过的人，试着做些鸭绒衣，待冬季来临时献到军中，也算是讨好一下未来老丈人了。稍后我将做鸭绒衣的方法写给段兄”。 段明清眉头紧锁，他明白董衍不单单是让他讨好老丈人的。如果真能成事，冬季轻便又暖和的衣物，在两军对战中是有很大优势的。这无疑也是一件功绩。董衍送于他，明明是想让他，在翰林院众多庶吉士中脱颖而出的。 “这方法太过珍贵，我……”，段明清刚要拒绝，被董衍打断。 “段兄，今年入冬前后，边境可能会有战事。我也是想为边境将士做些事情的”。 “那你为何，不将这制作绒衣法子直接献给圣上？” “献上去，圣上再找人制作，又是一堆的琐事，入冬时都不一定能穿到将士们身上。”董衍解释道。什么户部拨款，购买鸭绒、选择负责官员、一堆流程下来，什么都晚了。还不如他们自己来。 “再则，你与刘姑娘还未成婚，如果不能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很有可能，会被分到地方上为官。到时你们可就分隔两地了”。董衍说了各方面的顾虑。其实，就是想帮一把自己的好友罢了。 段明清知道，自己再矫情下去，就是看轻了自己与董衍的情谊。他感激的接受的董衍的好意。很快便让老家的管事们，开始收集鸭绒、选择合适的布料、浩浩荡荡的开始做鸭绒衣和鸭绒被……。 而董衍每日还是上值、下值、画画，学做菜。这一年来，董衍的画很是受到大家的追捧。董衍还专门给自己起了一个别名——温归！除了书肆掌柜，其他人是不知道董衍的真实身份的，都以为画艺如此高的人，定是个老者。 如今的上京，温归老先生的画作可是价值千金的。董衍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作画，然后放到书肆售卖。如今，他已不再帮别人画人像了。 靠着卖画，董衍也积累了不少的银钱。董衍决定在上京开一家特别的酒楼。虽然炎国对官员涉商是很宽待的。可是董衍并不准备，以自己的名义来做这件事。 董衍将徐六和小六子叫到了书房中，看着二人说道: “明日出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店面，价格合适就买下来。” “少爷，您要开铺子？您打算卖啥？”小六子问。徐六也疑惑的看向董衍，他不明白自家少爷卖铺子，为啥要将他也叫来！ “酒楼食肆”！ “啊！少爷您真的要开酒楼啊”？小六子记得之前自家少爷就说过，以后要开家酒楼，交给他和徐六打理，好让他们多攒着银钱娶妻。当初只以为，少爷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他家少爷说真的。 徐六也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激动。他很喜欢做吃食，每次看到有人喜欢自己做的吃食，就很满足。所以自从来到董衍身边。徐六每日的时间都用来研究食谱，和教少爷做菜。董衍看的书多，每次在书中看到有什么美食的记载，就会讲给徐六听，而徐六就会自己闷头研究。 “这几个月，徐六已经做出了，很多其他地方没有的菜式。味道很不错，这么好吃的食物，应该让更多人吃到。”董衍说罢。徐六已经红了眼，他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抱负的，他就是喜欢做菜，想让更多的人吃到他做的菜。他家少爷就是他的伯乐。 “咱们的酒楼从买铺面到修缮，就全权交给你们两人了，有解决不了的，再回来找你家少爷我”！ 两人感动又惶恐，生怕办砸了。董衍安慰、鼓励了二人几句，两人便像打了鸡血似的表示他们可以。 第44章 寄情相思独思楼 “唯愿君心似我心,入骨相思不见卿”。 董衍提笔为自己刚刚作好的画，题了诗句。盯着画中女子的面容，董衍的眼中都是温柔。他将画小心翼翼的卷起，放入了床下的大木箱中，又给箱子上了锁。 几日前，小六子已经盘下了一间铺面，铺子虽然不在上京的闹市，位置相对来说比较偏僻，可是却很是宽敞。如今正在修缮。 董衍又吩咐小六子，去牙行买了两个会做菜的下人，一个打算分给徐六去酒楼帮忙，一个留在府中，待酒楼开业后，接替徐六厨房的活计。 徐六怕自己去酒楼后，董衍会吃不惯别人做的饭食。这几日里，都在忙着给新买的厨子小江，传授做菜经验。老江三十多岁，之前是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厨子，那官员贪腐被罢官后，将府中下人卖了后回了乡。老江便被小六子从牙行买了回来。 老江也是个明白人，徐六用心教，他便用心学，用心记董衍的喜好和口味。而且，对徐六很是尊敬，一口一个师父的喊着。就这样二十多的徐六有了一个三十多的徒弟。 秋高气爽，天气微凉。上京城的一处二层铺面前，正放着炮仗，热闹的很。 只是光看名字，还真不知这个新来的店铺是干啥的。 木质的牌匾上书三个洒脱飞扬的大字——独思楼。新刷的木质门柱上提着一副对联: ‘这家面食那家汤， 炖炒烹蒸脍炙尝’ 进入楼内，是宽敞的大堂，两边是两排整整齐齐的木桌椅，桌与桌之间用矮屏风隔开。每个木桌上都摆着一瓶花枝，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花并非真花，而是用各色碎布所做。二楼是雅间，每个雅间的名字都很雅致。月满厅、菊香厅、邀月厅等。 店铺外面站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人群对着店铺指指点点，就是敢进去看看。人们都猜测，这看着就雅致的地方，卖的东西应该贵的很。 徐六带着帮厨们在后厨忙活着，小六子带着几个雇来的小二们在前边。眼看炮仗放完了，还是没人进里面来，小六子有些着急。 “小六子管家，要不小的去门口吆喝几声去”，徐狗儿小心翼翼的问。今日他被董衍派出来这边帮忙。 小六子想了想道:“去吧，就喊喊咱楼里的菜名啥的吧”。 “好了！”徐狗儿答应着就跑了出去。 外边的人群就看到，从里面跑出了穿着干净利索的小子。站在门前笑盈盈的看着大家伙儿，开始吆喝起来。 “各位，今日是我独思楼开业的日子，所有菜品半价。咱酒楼菜色独特，味道一绝。进楼还有灌香糖(糖炒栗子)品尝……”，之后是一串文雅的菜名儿。外边的人听了后，才知道这是个酒楼，且楼里的菜，听都没听过。 听着那雅致的菜名儿，一些路过的文人便起了好奇之心，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酒楼。 待看到楼内的摆设装修，对这家新开的酒楼有了更高的期待。 很快一楼大堂都坐满了人，一个文人装扮的青年拉住一个伙计问道:“你们这酒楼的名字一点也不像个酒楼。可知为何起了这么个名儿”？ 小二都是提前经过训练的，看到有客人问话，笑的真诚，接着缓缓讲起故事: “据说好久之前，有位男子钟情了一位姑娘，可惜那姑娘并不信任男子对她的心意，认为那男子是别有所图，从此便不再见他！男子思念心仪之人，每日里都独自伤神。后来因为思念，白了满头的青丝。孤独终老，终身未娶她人。正所谓‘独自思卿不见卿，满头黑发变银丝”！ 小二讲的绘声绘色，大堂里的人安静的听着这个伤感的故事。直到小二讲完才反应过来。 那文人感叹道:“都说我们男儿薄情，这不也有如此痴情之人吗”！ 文人的同伴笑他道:“这只是个故事，估计是这东家为了吸引食客，自己杜撰的”！ 之后便了对这个故事真伪的讨论声……。待大家要饭菜上来后，大堂里又是连绵不断的赞美声。 这日后，独思楼的名声，慢慢的在文人雅士中传开，喜欢来独思楼品尝美食的人，越来越多。酒楼步入正轨后，小六子就回了府中打理。酒楼掌柜，是董衍从十几个应召的人中选的。新掌柜姓李，是一个不到三十岁，却很沉稳老练的人。 皇宫中。 “皇兄，你之前可是答应要带我出宫玩的，我今日特意求来了皇祖母的令牌，你带我出去吧，我们去一品楼”，灵韵公主拿出一块玉质令牌，在二皇子面前晃了晃。 二皇子无奈点头答应，这可是父皇和皇祖母的心尖子，得宠着！ “皇兄今日带你去家新酒楼，据说里面的吃食很是新奇，就连菜名都很雅致”。 “比一品楼的饭菜，还好吃吗”？灵韵公主问。 “那当然!其实我也没去过，只是听旁人说的。”，二皇子本来信誓旦旦，想到自己还没去过呢。万一没有传闻那么好，岂不是有碍他英明的形象，又对自家皇妹说了真话！ 兄妹二人带着几个装扮成家丁的护卫，当然还有丫鬟装扮的圆子。一路打听，到了独思楼门前。 “这名字，倒是看不出是个酒楼”，二皇子看着门头的招牌，评价道。 “几位贵客，里边请，一楼客满，您二位上二楼雅间可行”？小二满脸笑容，不是那种谄媚的笑，反而看着让人感觉很真诚！ 一行人上了二楼，灵韵公主选了‘思卿厅’。进去内里，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盘糖炒栗子，二皇子拿起一颗尝了尝，挑眉赞道:“味道独特，皇妹尝尝。” 圆子动了动鼻子小声对灵韵公主说:“主子，这个味道和董大人家的一样”！ 灵韵公主刚刚坐下，闻言，也拿起一颗尝了尝说:“还真是啊”！ “皇妹，你们之前吃过？这个味道的栗子，皇兄我可是第一次吃”！二皇子听到圆子提到董大人，便猜到了说的应是董衍。所以有些八卦的询问。 正好小二过来上茶，灵韵也就没回答二皇子的问题。 “你家东家为何取了这么个名儿”？二皇子点完了菜，好奇的问小二。小二又是一通绘声绘色的讲，故事讲完后，二皇子看向坐在对面的灵韵公主，只见她耳朵有些红，神情有些不自然。 第45章 被招入宫表真心 不多时，小二便端着木盘上了二楼包厢。 “牵思情、相思长青、相濡以沫、缠绵悱恻、情深似海！您的菜齐了”。小二边报菜名边上菜，灵韵公主听着菜名，总觉得起名之人不怎么正经！二皇子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原来相濡以沫便是清真鱼”，二皇子说着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和别家的味道不同，不过应该很合你的口味”！说着示意灵韵公主尝尝。 灵韵公主小小的尝了一口后，有些震惊，这鱼确实与她以往吃的很不一样，不过出奇的好吃，出奇的合自己的口味。 二皇子又尝了一口凉拌丝瓜丝，赞道:“相思长青，不错，简简单单的一盘素菜，味道却出奇的好，尝尝”。 之后的几道菜色，无一不是味道独特，口感丰富。最奇特的是，每道菜都很合灵韵公主的口味，就像是专门为她做的一样。 “小二，让你家厨子来一趟，小爷有赏”，吃的舒心，二皇子便想见见这个厨艺不凡的厨子。 不一会，徐六便来到了二楼‘思卿厅’中，看到二皇子，便恭敬行了礼，二皇子盯着徐六看了又看，突然笑道:“原来是董衍家的厨子啊！我就说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这酒楼是你家主子开的”？ 徐六也认出了二皇子的身份，想着自己主子也没打算要刻意隐瞒，便如实说道:“回殿下，是的。不过我家主子不过问酒楼之事，都交给了小人几个”。 “那这酒楼名儿，和菜名儿总是董衍所想吧”？二皇子语气肯定道。 “是”！徐六答。如今的徐六，不再像刚被董衍买回来时的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再加上也算酒楼的二把手，面对二皇子，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诚惶诚恐，刻意谄媚。 二皇子又问了些问题，给了赏银便让徐六下去了。徐六也没推辞，恭敬道谢后大方收了。之前董衍便说过，客人合理的打赏该收就收。 “皇妹，你是不是早猜出了这酒楼的东家是谁”？二皇子神神秘秘的问。 “嗯，之前偶然吃过董大人家的栗子”。灵韵公主语气淡淡，其实心跳有些快。 “这董衍，可真有意思，给自己的酒楼起这么个名字，又将菜名儿弄的这么缠缠绵绵的，不像是为了挣银子，倒像是为了向什么人表心意似的”。 听了二皇子的碎碎叨叨，灵韵公主耳尖微红，倒不是她自己多想，只是从进入这酒楼开始，每一处都特别合她的心意，酒楼摆设、菜食口味，还有那些用布做的花儿……。 “皇妹，皇妹，想什么呢”？ “啊？皇兄说什么”？灵韵公主从思绪中回神，问道。 “我说，咱们该回宫了，不然皇祖母该担心了”。二皇子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妹妹。 “皇兄，我想带些栗子回宫，给父皇和皇祖母尝尝”。 “是该带着回去，饭菜不好带，栗子倒是可以”。说着吩咐了一个侍卫下楼去了。 灵韵公主带着栗子回了宫，让宫人给皇帝送了些，留了些给圆子。自己带着些去了皇太后宫中。 “淘气丫头，宫外可热闹？”太后看到自己孙女，很高兴。 “宫外烟火气儿足，可惜宫外没有皇祖母，所以孙女还是喜欢宫中”。灵韵趴在太后怀里撒着娇。 太后:“就会哄我老人家”。 “您才不老。皇祖母正年轻呢”。 祖孙两个说笑了一会儿，太后问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有心事儿啊”？ 灵韵也不藏着掖着，将董衍说的一些话，和酒楼里的一些事情，能讲的都讲给了太后听。 太后听罢哈哈大笑，点了点灵韵公主的额头说道: “所以你这丫头，是心乱了可对”？ “皇祖母～”。灵韵公主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涩。 太后接着说道:“祖母啊，只见过董衍一面，看着倒是不错。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祖母得再考察考察他。” 想了想，摸着灵韵公主的脑袋说:“你贵为公主，如果喜欢了，就勇敢些，他要是个内里黑的，直接休了便是！这点啊，你不如清欢那丫头，虽然那丫头的做法是极端了些，可是那份勇气可嘉”。 灵韵公主听了太后的话，起身惊讶的盯着太后，大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太后笑笑，问道:“怎么？你觉得皇祖母会重视女德上所讲的些规矩”？ 灵韵点点头，她就是这样认为的，却没想到皇祖母想的这样洒脱。 “女子生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既然都贵为公主了，皇祖母就希望，我的灵韵可以活的肆意些”。太后声音慈祥。 灵韵红了眼眶，她何其有幸，有这么好的祖母和父皇，还有宠她的哥哥们。 “皇祖母，您是这天下最好的祖母”。灵韵公主抱着太后胳膊，声音闷闷。 翌日太后见了皇帝，说了什么旁人并不知晓。只是不久后，皇帝便招了董衍进宫。 董衍恭敬行了礼，皇帝却未让他起身。董衍保持下跪行礼的姿势很长时间。 “董衍，朕当初为你与清欢郡主赐婚，你以有心仪之人为由，拒绝了。你真的有心仪之人”？皇帝语气威严，眼神犀利的盯着董衍。 董衍抬目，语气诚恳道:“回圣上，微臣有心仪之人”！ “哦～！哪府闺秀”？皇帝沉声问道。 “灵韵公主”，董衍跪的笔直，语气毫无迟疑。皇帝都被气笑了。 “倒是好胆，朕好心为你赐婚，你却肖想朕的公主”？ “微臣是真心的，绝无其他”！ “那朕如果将灵韵下嫁他人呢”？ “那臣便终身不娶，以臣子身份守着公主”。 皇帝哼笑出声，眼中却无怒意。 “你这是铁了心要缠着朕的公主了”？ 董衍身子低了低，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说出心中所想，不敢欺瞒圣上”！ “可你如今官职，配不上朕的灵韵。”皇帝停顿了几息，问道:“现下有个立功的机会，你可敢接”？ “臣接”！董衍语气坚定，毫无惧色。 “朕还未说是何事”！看着董衍这急切的样子，皇帝无语了！如果不是保持帝王威严，他都想翻个白眼给董衍了。 第46章 动身前往临江城 皇帝从一堆奏章中，取出了一本，扔到了案边。 “别跪着了，起来吧，看看这个”。 董衍谢恩起身，走上前，拿起那份奏章看了起来。看完后，疑惑的看着皇帝。这是守边的大将军的奏章。说的是东夷国伤了刘副将后，大将军集兵十万，到了东夷国边境，结果东夷这边又要求和谈解决，大将军不敢轻易做决定，所以便上了折子询问皇帝是战是谈。皇帝和内阁商议了数日后，决定还是答应和谈。 “若不是不忍我炎国百姓再受战争之苦，朕就派兵灭了这祸害。如今他们想赔些东西，将此事揭过去，朕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朕想任你为何谈特使，去与他们交涉，尽可能的让他们感到肉疼，以后再不敢轻易挑起战事” “臣愿意前往”，董衍跪下，郑重应下了此事。他明白皇帝是想给他立功的机会，如果他能做的漂亮，归来后便可顺势求娶灵韵公主了。 “不日朕会下旨，太后想见你，你去吧”。皇帝说罢挥了挥手。虽然他挺欣赏董衍，但是想到，这是个可能会拱自家白菜的猪，又不想多看他一眼了。 宫人领着董衍到了太后宫中时，董衍发现灵韵公主也在。行礼后，太后也没为难他，还赐了座儿。 “董衍，你的为夫之道是什么”？太后也不绕弯儿，直接问董衍。 董衍稍作思索，缓缓开口道:“尊重妻子，呵护妻子，不能让妻子伤心。妻子闯祸丈夫担着，妻子受委屈丈夫要替她出头。” 听着董衍这直白的话，太后差点没崩住。只得喝了口手边的茶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成婚后，若有比妻子更美貌的女子纠缠，怎么办”？ 太后之所以这么问，是怕董衍钟情灵韵，只是因为灵韵出色的外貌。 董衍偷偷看了一眼灵韵公主，答道:“臣觉得如果心仪一人，那她便是世间最好的，无人能及”。 他的那偷偷一瞥，虽然隐蔽，还是被紧盯他的太后看到了，太后不由心中感叹: “年少真好啊”！ “好了，你下去吧，灵韵也回去吧”，太后再没问其他，便让二人一起出去了。董衍嘴角微勾，他明白太后的好意。这是让两人独处。 出了太后宫中，灵韵公主道:“董大人可还有话与我说”？ 董衍没想到自家娘子这么直接，不由耳朵尖有些红。他看了一眼灵韵公主，又移开眼神。 “臣过几日将离开上京去边城，离开之前，想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公主”。 灵韵满头黑线，这人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她气愤的盯着董衍。董衍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连忙补救道:“臣家中有些物件，想送于公主保管”。 “好，你送到二皇兄那里就好，他会转交给我的”，说罢匆忙离开了。 看着灵韵公主逃跑的背影，董衍轻笑出声。他的公主殿下真可爱呢！前世自己是有多瞎……！ 两日后，皇帝下旨，任命董衍为和谈特使，前往边城与东夷国交涉。三日后起身。并特许董衍可在翰林院挑人带去。董衍直接选了段明清。段明清知道后，感动不已。他近段时日因担心刘岚，睡不着也吃不下，每日备受煎熬。 现今，董衍给了他这个能去边城的机会，不感动是假的。 与此同时，二皇子也带人，将一个木箱子，抬到了灵韵公主宫中。 “二皇兄，这是”？灵韵疑惑。 “董衍送的”，二皇子直接解惑。 灵韵突然想起两日前，在宫中时董衍说的话。谢过了二皇子后，便让宫人将东西抬去内室。 “皇妹，你不打开看看吗”？二皇子有些失望，他还想看看董衍给自己皇妹送了些什么呢！ 灵韵笑看着二皇子，摇了摇头！ “行吧，你自己偷偷看吧，皇兄我任务完成了，走了”。说着离开了。 听了二皇子的揶揄，灵韵有些羞恼，不过她也很好奇，董衍送来那么大一个木箱给自己，里面会是什么呢！ “公主，您不去看看吗”？圆子眼睛眨眨，怂恿道。 灵韵公主失笑，这些人都比自己还好奇。她回到内室，走到箱子前，就要打开。圆子急忙上前，帮着开箱子。 “奴婢来，万一有危险呢”！ 灵韵公主无奈笑笑，便由着圆子帮忙了，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画卷。圆子拿了一幅出来，放到案上打开。 “呀，是公主！好美啊”! 灵韵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幅人物画，画中女子坐于桌前吃着什么东西。神情满足，眼睛微眯，很是可爱。 灵韵公主示意圆子，将其他画卷都拿过来，一幅幅的打开后，震惊了。每幅画像都不一样，或喜或悲，或噌或怒，或坐或站……。所有画像都是同一人，描绘细致，可见画画之人的用心。而且从墨迹不难看出这些画有新有旧。 “公主，奴婢现在相信董大人对您的真心了”。圆子被感动的眼圈红红的。 灵韵公主怔怔看着桌案上的画，和画上的题诗，内心是震动的。此时的她也是有些相信的，相信董衍对她用情之深，相信董衍所说的那些话。 她将画，一幅幅的重新卷好，轻轻放于了箱子里。圆子问:“公主，是要放到书房吗”？ 灵韵公主笑了笑，答道:“不用，就放在卧房吧”。 三日后，董衍带着小六子和段明清，还有皇帝派给他的一队人马，起身前往炎国的边城，临江城。刚出上京城门，就看到二皇子等在那里。董衍下马，来到二皇子面前。 “行了，你就别多礼了，本皇子来送送你。此去注意安全吧”。说着拍了拍董衍的肩头，将手中的一个信封塞入他的怀中。 “走吧，我们都等着董大人凯旋而归”，二皇子将我们二字咬的重重的。他堂堂皇子，居然来当传信的信使了。 董衍转身上马，抱拳说道:“下官离开时，还请周兄帮忙照看独思楼”。 “行行行！”二皇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应了下来。谁让董衍喊他周兄呢！既然是兄弟，当然要帮忙了。 二皇子离开后，董衍迫不及待的掏出信封，拆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第47章 路途惊险遇刺杀 董衍一行人，向着边城行去，此去边城要行十日左右。一行人白日里行路，晚间到了驿站休整。有时会错过中途的驿站，一行人也会在野外露宿。 三十个护卫，董衍三人，外加皇帝指派的两个翰林院文官，一行三十五人。加上是官家队伍，上路以来一直很顺利。直到上路第六日，众人找了块空地准吃些午食，结果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 老乞丐身上的衣服都包浆了，黑亮黑亮的。身上味道酸爽极了，离老远就能熏死个人。他也不害怕几十个带刀的护卫，直接跑到正冒着热气儿的铁锅旁，贪婪的盯着锅里的食物。由于他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加上众人又是体乏饥饿的时候，以至于老乞丐都到了铁锅前了，众护卫才反应过来。 段明清拉着董衍向后退了两步，小六子挡在董衍身前，警惕的看着老乞丐。其他两人嫌恶捂着鼻子退了出老远。护卫们向前走了两步。 刀出鞘的声音，吓的老乞丐赶紧向后退。 “无事，给老人家盛些食物吧”，董衍制止了护卫们的举动。 “哼，动不动就向老人家亮刀！你们都向这个人多学学，没人家的脸长的好看也就罢了，脾气还比人家大。”老乞丐在铁锅旁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他指了指董衍，又看向众护卫不满的抱怨。 护卫都被他的话气着了，没人上前给他盛饭。董衍拿了个瓷碗，就要上前。小六子连忙抢过董衍手中的碗，说道: “少爷，小的去”！ 董衍并未感觉到老乞丐有什么恶意，也便将放心的任由小六子去了。小六子盛了满满一碗菜，端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接过碗嗅了嗅，说道:“你小子倒是个忠心为主的”！ 小六子傻傻一笑道:“那是我家少爷值得”！ “哼！给我老人家取双竹筷来，总不能让老人家用手抓吧”！老乞丐吩咐小六子。 小六子没动，看向董衍。董衍点头，小六子才去取了筷子给他。 老乞丐也不管众人眼光，唏哩呼噜的开始吃。看的大家更饿了。董衍下令让大家抓紧时间吃东西，吃完后继续赶路。 众人才拿了自己碗，开始盛饭。盛好后都跑到离烤乞丐很远的地方开始吃。他们怕被熏吐了。董衍吃着碗中食物，速度很快却依旧优雅。 “啧啧～，我说小子！可有婚配”？老乞丐看着董衍，啧啧了两声儿，随口问道。 小六子立马警惕的看着他，董衍摸了摸胸口，那里是一个信封！ “快有了”！董衍笑着回答。 吃完东西，大家准备赶路了。老乞丐吃饱后，就找了个空地儿呼呼大睡。董衍将一个包袱放到老乞丐身旁，便上下令继续赶路。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到了驿站，因为临近边城地界，周围很荒凉。此处的驿站也破旧的很，驿站管理，确定了董衍一行人的身份后。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和饭菜。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草草吃了早食，又继续赶路。离开驿站十多里是一处林子。董衍发现了异常，他提醒大家保持警惕。快速通过。 刚进去林中，就被十多个土匪装扮的人堵住了去路。护卫首领上前交涉。土匪头子丝毫不给面子。 “你们并非炎国人，也并非土匪！挡我等去路，想做什么”？董衍声音淡淡。 那土匪头子一怔，有些慌乱。继而凶狠道: “求财也求命”！ “哼，想必是特意为了我等而来吧？东夷人”？董衍语气肯定。他话音刚落，不只是土匪震惊了，就连跟着董衍的其他人都震惊了！ 段明清问:“东夷人？怎么会深入我炎国地界”？ “想必混进来这十几个人，他们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吧”！董衍虽是与段明清交谈，可眼睛一直看着对方。 土匪头子也不装了，哼笑道:“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你们是到不了边城的”！ “你东夷人想干什么？要和谈的可是你们？如今却派人截杀何谈官员。真是反复无常，岂有此理”！说话的是刘侍讲，这次被皇帝派来协助董衍的两人中的一人。 董衍一边暗示护卫们警戒，一边说道:“想必是他们东夷国内有不同的声音吧！” 董衍盯着对面的人，语气轻蔑道: “区区东夷小国，总是肖想我大炎！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对面东夷国人恼羞成怒，那领头人冷笑出声，挥手下令:“这些文官，一个不留，上”！ 一时，两方人打成一片，对方虽然人少，倒是明显是死士！片刻后，董衍这方的护卫便倒下五人，生死不知！ 那些人也不恋战，只想尽快解决董衍几人。几个人拖住护卫，其他的人都朝着董衍几人杀来。董衍一边假意害怕后退，一边观察周围。 敌人来势汹汹，直接挥剑向几人砍来。几人本以为会血溅当场。说时迟那时快，董衍徒手折断一根小儿手腕粗细的树，直接挡住敌人的剑。 几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震惊看着董衍！这!这踏马可是个文弱书生？怎得能徒手折树干！ 董衍顾无视几人的见鬼表情，握着树干挡在几人身前，见小六子想上前。董衍吩咐道: “老实待着，别给少爷我添乱”！ 小六子明白，现在上去只能拖累少爷，自己还是见机行事，关键时候替少爷挡剑吧！ 对方见董衍是个深藏不露的，当下重视了几分。其实董衍内心也是慌的一批，他根本不会什么武功路数，只有重生后莫名得到的蛮力，他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挡住专门训练的死士。虽然他似乎有些类似轻功的东西，也只能自己逃跑用。可惜他做不出来独自逃命的事。 董衍握着树干的手紧了紧，心道，拼了。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此时，对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董衍并不会武，直接攻来。董衍靠蛮力，挥动树木。一时间枝叶乱飞。对方还真没伤到董衍，更别说是董衍身后的几人了。 第48章 被迫拜师同上路 一番打斗，护卫们都带了伤。董衍这边还在树干乱飞！毫无章法的打斗，居然一时让对方的几人拿董衍毫无办法。 那装成土匪头子的刺客头目，看着自己的手下，久久没能杀了几人。顿生怒气，他甩开与他缠斗的护卫头领，直接飞身朝董衍这边而来。眼看剑尖就要刺破董衍喉咙，被一颗石子弹开。 刺客头目手中长剑被击中，脱手飞了出去。他慌乱的四处看了看，喊道:“何人多管闲事”！ “东夷狗，我老人家最讨厌东夷狗了”！一人飞身而下，正是之前遇到的老乞丐。 董衍嘴角勾起，看来他们有救了。 有了老乞丐的加入，很快东夷人死的只剩下那领头之人。那人见大势已去，任务失败。直接捅了自己的肚子，死了！ “多谢前辈相助之恩”，董衍上前行了个大礼。 “哼～！心眼子多的小子，你一早就看出，我老人家是会武的吧”？老乞丐将手中木棍丢到地上，拍了拍手。 “不瞒前辈，小子确实看出您身怀武艺”。董衍笑着答道。 “哼～！所以你才阻止了护卫动手，又给老人家饭吃，是因为知道即便动手，他们这些护卫，也奈何不了我老头子吧”！老乞丐自信道。 董衍摸摸鼻子，也不反驳。其他人现在似乎也接受了，董衍是个身怀蛮力的“弱”书生了，也没那么惊讶了！ 老乞丐围着董衍转了一圈，然后说道:“你小子力大无穷却身形轻盈，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可惜年龄太大了”！说罢还可惜的摇了摇头。 “不过相貌不凡，老头子勉强收下你吧”！ 就这样，老乞丐单方面决定收董衍为徒，并跟着他们一起上路向临江城而去！大家将死亡的护卫埋了，并做了记号。想着以后有机会让他们能再归故里。 董衍从善如流的喊了师父，他能咋样！谁让人家厉害呢！而且他也想学些武艺傍身，需要个师父！就这样队伍里多了个武艺高强的老乞丐。 老乞丐只说自己姓梅，其他的一概没说。除了董衍，大家都喊他梅老头，这个称呼是梅老头自己要求的。董衍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给师父。却被师父拒绝了，他说:“不要，换了最后也都得脏，既然还是会变脏，我为何要费劲换”！ 董衍无奈，只能由着他了。路上，段明清好奇的问董衍。 “董兄，你怎么看出那活人不是真土匪的？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东夷人”？ 董衍想了想缓缓说道: “他们看似土匪装扮，却步伐整齐，眼神犀利，一看便知经过专门的训练！至于他们是东夷人，我是猜的，因为他们目的明确，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既然冲着我们来，那必是与和谈有关了。所以我便猜测，这伙人是东夷国内主战一方派来的”。 听完董衍解释，几人才恍然大悟。 “唉～！终于明白为何状元会是董兄了”！段明清笑道。 董衍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很快就要到临江城了，董衍心情有些沉重。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一场关乎他能否顺利娶妻的硬仗！ 临江城是炎国东部边城，这里靠近海域，当地百姓多靠打鱼来维持生计。都说繁而不珍，什么东西数量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临江城的海货是非常廉价的。百姓辛苦出海捕鱼，也就堪堪混个温饱。海里风浪危险不说，还时常被海寇祸害。 炎国的开国皇帝，看到了这里百姓的生存艰难，从炎国建国开始便派了大军驻守。一为防止东夷扰边，二为震慑海寇。 二十多年前与东夷的一战，将东夷暂时打老实了。所以这二十年来，临江这座边城都不曾发生战争。虽然海上依旧有海寇，倒是因为有大军驻守，他们也不敢到近海扰民。所以近二十年来，临江城的百姓，生活还算是比较安定的。 董衍一行人来到临江城城外时，正是午时。三十一人的队伍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戒备 守城官兵将一行人拦在城门处，派人报告给了守城校尉。校尉很快便跑了过来，看了董衍等人的身份凭证后，将人请入了城内。 “董大人莫怪，您来边城的消息被将军压下了，只有我们这些将领知道，边城情况不明，大将军也是为了您一行人的安全考虑”。 校尉边走边与董衍解释。董衍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您先带人休整，晚间将军为您安排了宴席”。校尉将董衍一行人带到了官府客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董衍让大家沐浴休整，自己也进了为他准备的屋子。准备睡一会。 梅老头跟着董衍进了董衍的屋子，也不管董衍和小六子有无地方睡，自己大咧咧的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董衍无奈的摇摇头，沐浴更衣后，睡到了小榻上。小六子没地方睡，董衍让他自己睡一间屋子，小六子不放心，说要跟着董衍。便只能坐到桌旁趴一会。 段明清虽然累狠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知道刘岚就在此地，却不能马上见面。他担心刘岚也担心刘副将的伤势。 董衍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起身后，他看到梅老头还在呼呼大睡，小六子还趴在桌子上，没醒来的迹象。董衍轻手轻脚出了屋子，敲响了段明清所在的屋门。 “谁啊”？ “段兄，是我”。听到是董衍，段明清快步来到门前，开了门。 “董兄，快进来”。 董衍看了一眼段明清脸色，发现他神色疲惫，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段兄没小憩一会儿吗”？ “睡不着”，段明清想给董衍倒茶，发现茶水已经凉了。 “不用担心，想必晚间就会见到嫂子了”。董衍安慰，私下里，董衍都是称刘岚为嫂子的。 段明清点点头，没说话。董衍知道，不见到刘岚，段明清是不会真正放心的。 “少爷！少爷”！两人正不知聊些什么时，就听到，屋外传来小六子焦急的呼唤。董衍以为有事发生，连忙开门出去。 “少爷，少爷，吓死小的了，还以为您被劫了去”！ 第49章 文官武将初交锋 晚间时候，董衍等人被请到了将军府，临江城的大将军姓占名武。前世董衍不曾见过真人，只听说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常年镇守边城，保护一方百姓安稳。所以，董衍的内心是很敬重这样的人的。 占将军年过四十，皮肤黝黑，还留着胡须。妥妥一个糙汉子。见到皇帝派来的和谈队伍，居然是由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少年带头，有些失望！ 董衍看出了大将军面部的变化，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大大方方行了个军中礼仪。又介绍了同行而来的其他三人。 “董大人，几位大人。坐！临江城不比上京，美食众多。只有这些海货能拿的出手，几位大人尝尝！”，占将军客套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场面有些尴尬。 自古文官武将相互轻视，谁也不服谁。当然也没什么话题聊。 “占将军，敢问刘副将可好些了？” 占将军挑眉，看着董衍问:“董大人与刘副将相识”？ “下官倒是很想与各位保家卫国的将军相识，可惜一直无缘相见。只是此次陛下也将刘姑娘的未婚夫婿派了过来”。董衍小小拍了个马屁，指着身旁的段明清解释道。 占将军下手坐着的一个副将，闻言看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段明清，笑着说:“没想到，刘黑子居然会找个文官做女婿，倒是挺符合他的气质”。 占将军也好奇的打量着段明清。表情未变，看不出真实想法。 “刘副将在自己的院内休养，刘岚那丫头在照顾着！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得在床上多躺些日子了”！ “将军，稍后下官可否去看望刘副将”？段明清适时开口询问。军中将领并无自己的府邸，平时多在军营里。不过临江城内有专门的集中住所，每人会分到一个院子。 军营重地，董衍他们是不好乱闯的，所以段明清才会询问占将军。 “可以，宴席过后，让卫兵带你过去。”人家女婿看望未来丈人，占将军当然得应下。 “董大人，圣上可有何明示”？ “回将军，圣上希望此次和谈，可以让东夷国大出血”。 “哦？董大人可有计较”？ 不待董衍回答，之前说话的副将嗤笑道:“文官能顶什么用？用嘴骂死东夷人，依我说圣上就不该答应和谈，就该派兵打到东夷皇城去，派些软骨头的文官来……”！ “孙副将，甚言！圣上自有考量”！占将军连忙制止。孙副将虽然不甘，因大将军发话，也只能悻悻闭了嘴，他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董衍也不恼，缓缓开口。 “下官倒是觉得孙副将说的没错！” ，闻言，孙副将猛的看向董衍，有些意外。只听董衍接着说道:“其实，圣上又何尝不想如孙副将所言，直接灭了他东夷小国，可是有战争便会有牺牲，尤其是我大炎的将士，必会有所损失。圣上不忍，也不愿我大炎男儿流血牺牲，所以才决定答应和谈”。 董衍说的慷慨激昂，孙副将听后，神色缓了下来。没再反驳董衍。 占将军看着董衍，试探询问道:“董大人觉得让东夷付出什么条件合适”？ “真金白银外加造船技术”！ “金银倒是他们许诺给的，只是数量需要商议，造船技术，他们是不可能给我大炎，那是他东夷国的根本”。占将军摇了摇头。 “那就以武震慑，让他们不敢不给”！ 董衍话音刚落，几个武将都是一震，他们刚刚居然从这个文官身上，感受到了武将的勇猛。 “如今他们不是已经怕了吗？是他们东夷国主动要求和谈的”？孙副将说。 “他们只是趋利避害，觉得何谈付出的会少些，并未真正怕我大炎的实力”。 虽然董衍的话，听着就有些弱了自己这方的威势，可是大家都明白，董衍说的并无不对。 倒是占将军想的更多些，他目光深沉盯着董衍问道:“圣上可是有其他考量”？他只以为是皇帝给了董衍什么底气。 其实是董衍动身前，与皇帝细谈了很久，他绘制出了一种武器，皇帝看后震惊万分，却并未交于工部研制。而是让他带到临江城，与占将军商议。 董衍对皇帝的决定是疑惑的，皇帝如此信任占将军，居然敢将如此武器，直接交给手握大军的边防守将。不过董衍也没多问，他不觉得只有自己是聪明人。 “事关重大，下官需要先与大将军商议后”！言外之意，这里人太多，他只能先与占将军单独谈。占大将军当然听明白了董衍的意思。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将军便让其他人先散去。还贴心叫来一个护卫，领着段明清去见刘副将了。 “董大人来我书房吧”！占将军将董衍带到他的书房，屏退左右，书房只剩下了董衍和他。 “董大人请说”！ 董衍从怀中取出几张纸张，递给了占将军，将军打开看了半晌，问道:“这是兵器”？ 董衍当下明白，这种武器第一次出现，并不同以往的任何兵器，所以占将军应是不能完全看明白的。董衍上前细细解释给占将军听。 一盏茶后，大将军已经被惊的失了言语。 “这，这东西太危险，绝不可让别国得了去”，过了好一会儿后，占将军才起身踱步，手中握着那些纸张，神色很是紧张。 “大将军可有完全信任之人，我们只需做出一个成功的武器，此次和谈要什么，便由我大炎说了算。” 董衍所画的兵器并非冷兵器，而是可以以火药为弹的小型炮！这些东西都是前世偶然得到的，一本奇人所编的奇书上所记载的东西。董衍天天研读，也只勉强懂了十之一二！ 董衍预估武器，半月可成。所以便将与东夷国使的会面，定在二十日后。 话说段明清，跟着护卫来到刘副将的院中。刘岚听说是上京来的官员拜访，便替父亲出来接待，看到段明清后，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欣喜。 “你怎么会来边城，何时来的”？ 看到刘岚好好的，段明清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今日午时刚到这里，我随董兄一起来的，刘副——伯父可好些了”？ 第50章 震慑东夷和谈使 刘岚带着段明清见了养伤的刘副将，刘副将不像其他武官一样五大三粗。反而有些文弱书生的感觉，只不过他的肤色还真像武将。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可是段明清见的是岳父！刘副将看他，那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左看右看躺着看，都觉得配不上自家闺女。 刘岚在一旁看的好笑，并未阻止他爹为难段明清。她是自作主张，自己去榜下捉了个夫婿，待事已成定局后，才写书信通知了他爹。这口气儿，得让他爹撒出来。 段明清也不傻，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裹，取出了一套衣服。 “伯父，来的匆忙，没能准备什么礼物，这个给您，别嫌弃”！ 刘副将没仔细看，只看一眼便知是衣服，他哼道:“就算是你小子亲手缝制的，也不能让本将改观”。 段明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晚辈不会缝制衣物，不过以后会学的，学会了定给您亲手缝制一套”！和董衍待久了，段明清倒是学会了如何宠妻，之前那些男尊女卑的思想荡然无存。 刘副将白了他一眼，有些生气。 “随手买几件衣服，来糊弄本将，可见不会对我岚儿多用心”？ 段明清笑笑，好脾气的将叠好的衣物展开。 “伯父，您摸摸，这个衣服是之前不曾有的，它比棉衣暖很多，却也轻便很多。很适合冬季里给将士们穿”。 刘副将听到段明清提到将士们的衣物，连忙夺了过来，上手摸了摸，又披到身上感受了片刻。只觉轻如无物，却意外的暖和。 “这是何物所做？银钱几何”？ 冬季，将士们为了能将甲胄穿在身上，内里只能穿着薄薄的夹衣，冬天甲胄又硬又冷，所以每至冬季，是将士们最难熬的日子，如果能将这种轻便又很保暖的衣物用于军中，那将士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段明清想了想说:“这种衣物里面填充的是鸭子的绒毛，咱们炎国百姓，几乎家家都养有几只鸭子。所以鸭绒并不难得，只不过，如果用于军中，所需数量庞大，一时也筹不到这么多”。 刘副将听后，露出些失望的神色。段明清接着说道:“不过，董兄说了，这事如果官府出面，便很好解决。只要贴出告示，说官府不间断收购鸭绒，想必百姓会很乐意多个进项”。 他笑了笑说:“董兄还说，直接收鸭子都行，鸭绒做衣服，鸭肉风干留着做军粮”！ 刘副将听罢，眼睛微亮。 “你口中的这个董兄倒是不错”！段明清黑线，心道:人家再不错，刘岚也只能是我的未来娘子！ 刘岚笑了笑，替段明清解围道:“能结交这么不错的好友，证明明清也很不错，您说是不是”？ 刘副将虚点了点刘岚，笑骂:“女生外向！为父白疼你了”。 刘岚没心没肺的笑，段明清看着刘岚笑，也跟着傻傻的笑。 “行了，为父睡会儿，你们出去吧”。 两人出了刘副将的屋子，段明清笑着说:“伯父真好”！ 刘岚有些意外，笑问:“你不觉的我爹为难你吗”？ “不觉，人之常情，而且他老人家还让你我二人出来说说话呢”。段明清很明白，刘副将借口休息，不过是让他们二人能独处。 “算你有些聪明”，刘岚真心夸赞。 皇宫中。 “公主，您怎得又走神了？您是不是在担心董大人”？圆子咽下嘴里的点心。看着自家公主。 灵韵公主点了点头，她从记事起，圆子便来到了她的身边伺候。在圆子面前，她是不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的。 “何谈的队伍似乎走了有二十多日了吧”！ 圆子明白，公主并非是问她。也不回答，只转移话题道:“公主，奴婢让小厨房做些糖栗子吧！董大人走之前，不是将方子给您送来了吗”？ 见圆子兴致勃勃，灵韵公主点头应了。她也有些想吃栗子了，每次吃栗子。都会想起董衍抱着栗子，转身笑看着自己时的情景。明明当时对董衍无意，可是如今想来，那画面却清晰的刻入脑海。 临江城城外的一处山谷，大将军和几个副将看着远处被小炮摧毁的小土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董大人，这，这东西堪称神器。有了这东西，不用近身作战，就能将敌军打的落花流水”！孙副将跑到董衍身边，激动的说。 “制作太难，大量制作恐怕需要不少时日，且十分危险。这次我们投入大量工匠，没日没夜，同时做出五个，也只有这一个可用”。 孙副将了然，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太好了，即使再多花时日，多费工夫，也值得。 “大将军，五日后和谈，给东夷使团展示下我们的新兵器，怎么样”？董衍问。 孙副将:“为何要给他们看？不是应该捂着藏着吗？被他们偷了去怎办”？ 占将军:“可，威慑!加重何谈筹码！至于被他们学了去！哼，每个匠人只会一部分，且都被我们严格保护了起来。他们总不能将所有工匠都掳了去”！ 军中工匠们的家眷，都在城中，且不说他们本身便对东夷国恨入骨髓，就算为了家眷，也不会出卖炎国。况且，所有工匠，只教了其中一部分，最后组装时，都是占将军自己人做的。东夷即便费心费力掳去一两个匠人，也无济于事！ 五日后，占将军将和谈地点定在了郊外。东夷使团，刚开始还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丝毫没有小国的自觉！两炮过后，几人吓的面色大变，这炎国的神兵太恐怖了，射程这么远，威力这么大，他们东夷危矣！ 趁势，董衍提出了很多条件，几人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只好说派人回去请示国主。 又过了十多日，返回东夷国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东夷太子。占将军又是展示了一番大炎神兵，东夷太子当下答应了所有条件。 东夷国人向来无耻，脸皮又厚，打不过就龟缩起来当孙子，想着背地里再想办法。 无论东夷国今后如何打算，反正此次和谈，成功的很。金银加倍不说，东夷国还献上了他们引以为豪的造船技术。 第51章 回上京厚脸求娶 其实董衍这次，能要了东夷国真么多的东西，除去小炮的威力起到震慑作用，还因为东夷国内两派间内斗激烈。自己裤子里都一兜子屎，也顾不得去别人家捣乱去了！ 路上遇刺，让董衍窥探出了一二，所以要补偿时才那么狠！ 时隔近两月，董衍一行人终于返回了上京城。与去时的区别就是，少了五个护卫，多了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梅老头声称没有家人，只能依靠徒弟养老了，所以便跟着董衍回了上京城。 各自回府，董衍将梅老头交给小六子安顿，自己沐浴更衣便进宫复命去了。倒不是董衍着急，是因为特派任务的官员回京后，都是要第一时间向皇帝复命的。 至于和谈结果，其实占将军早已向上京送了奏折，详细表述了一切！ 皇帝看着神采奕奕、不见疲惫的董衍。有些胃疼，之前是怎么看董衍怎么顺眼！自从得知董衍心悦自己女儿后。皇帝是看董衍哪儿哪儿都不对了！董衍的好相貌，成了招蜂引蝶！董衍聪明机智，成了心思深沉！董衍学识渊博，什么都懂，成了不务正业……！ 如果此时刘副将在上京，定能与皇帝有话可聊！可惜此时的皇帝，只能自己消化这种岳父看女婿的心情！ “起吧，路途可顺利”？即便什么都已经知道，皇帝还得问候问候，因为他是个关心臣子的好皇帝。 “有圣上庇佑，一切顺利……”！即使知道皇帝已经知道所有细节，董衍还得诉说一下和谈过程和结果，因为这是臣子本分！ 说完正事儿，便轮到私事儿了。 董衍此次功绩不可谓不大！有功就得赏，可是皇帝陛下不想提赏赐！有的没得说了半天，就是不开口提赏赐！董衍面上强装平静，心里快急疯了！皇帝心里想:你小子，和朕装深沉，朕看你能忍多久！ 看皇帝半天不提赏赐的事情，董衍决定迂回些，董衍面色悲戚:“此次为护我等，护卫五人战死！” 皇帝也道:“对，他们也是有功之人，五人家小，户部会给与补偿的，有功必赏，生死都得赏”。说罢后，皇帝发现都说到这儿了，似乎不得不提赏赐的事情了！ “董爱卿，此次提供神兵图纸有功，和谈为大炎争取了更多好处，亦有功！朕会重赏！” 顿了顿问道:“不知董爱卿想要何赏赐啊”？ 董衍重新跪下，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子的分内之事，臣本不该讨厌赏赐，可”。董衍心一横，抬眼眸，偷瞄皇帝一眼。语气真诚，缓缓道: “可臣不敢欺君，臣心仪公主已久！求圣上成全。如能得公主下嫁，臣定全心全意待公主，绝不二心”！董衍越说越诚恳，说到最后，眼中居然带了泪光。 皇帝瞥了董衍一眼，又移开目光。他是能感觉董衍的情真意切的。所以都不好再多做为难了！ “灵韵婚事需得她自己点头，你二人能成与否，你得去问她”！皇帝不好再为难，也不想轻易赐婚，只能甩锅给自己女儿。 董衍委屈巴巴，深深跪拜下去。 “可公主在宫中，微臣又见不到，求圣上准许微臣见公主一面”！ 皇帝一噎，这小子真会借坡下驴，自己推脱之词，倒成了他见灵韵的好借口。这贼子，心眼子太多！ 皇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也只得点头应了。皇帝派人去告知灵韵公主，到御花园与董衍见一面。本来外臣是不能随便到御花园中的，可是与公主见面，总不能去公主宫中吧！所以也只有御花园合适些了。 深秋时节，御花园里的花多数也都凋零，只有菊花还算开的鲜艳。不过，董衍心里的花可是开的万紫千红。 灵韵公主和宫女刚到御花园时，就远远看到董衍向着她们的方向张望。灵韵公主想笑，这人可真是……！和之前的稳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见过公主殿下，天气渐凉，公主的衣物单薄了些，该加件披风的”。 圆子在心里，对着董衍翻了个白眼！她们好好的在宫中待着，不是你求着要见公主，她们家公主用得着出来吹冷风吗！ “今日并不冷，秋高气爽，赏花刚好”。灵韵公主温柔笑着。 圆子看看左右凋零的花儿，怎么看都觉得没什么可赏的。 董衍看看公主身后紧随的宫女，这可真是，心里话千万，不能说啊！灵韵公主看出了董衍有话要说，善解人意的让宫人退后些距离。 宫人们听话的离远了些，虽然还能看见二人，但是董衍相信，其他人不会像他一样，耳力非常的。他们是听不到二人谈话的，倒不是他怕别人听，只是担心别人在场，灵韵公主会不好意思！ “公主，对微臣可是厌烦”？灵韵公主摇了摇头！ “公主可有心仪之人”？公主看着董衍迟疑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公主，微臣年十七，从未有通房，妾室，近身伺候的人也只有小厮，家中双亲健在，来年会有一弟或一妹！父亲母亲也只有彼此！家中人员简单，没有是非！” 见灵韵公主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道:“微臣之前十七载，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除了公主。臣会下厨，会作诗，会作画，不会缝制衣物，不过如果公主需要，臣会学！请给微臣一个机会，能与公主白头到老”！ 董衍一口气说完，灵韵公主的脸都快滴血了。她握着手中的帕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董衍承诺，如得公主下嫁，事事以公主为重！绝不纳二色……”。 为了让董衍不再说下去，灵韵公主连忙打断道:“董衍，我信！” 董衍一喜，笑的都快露出十八颗牙了。 “我已知晓了，天凉风冷，你快快回去吧”。说罢灵韵公主逃也似的离开了，董衍目送公主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儿，才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董衍也太会了吧！读书科举厉害，追姑娘也厉害！”。二皇子拍着桌子大笑。 董衍在御花园的话。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不只二皇子知道，估计宫中的人都知道了。皇子们感慨董衍厉害。公主们羡慕灵韵好命！各宫娘娘们感叹自己枯萎于高墙内，再没有机会得一心人！ 第52章 寄家书告知双亲 榕城知府的后院，身怀六甲的知府夫人，面色红润的躺在竹椅上晒太阳，她闭着眼睛早已睡着。许是有些天凉身上盖着薄被。 “夫人呐，夫人，怎的又睡在屋外，奶娘呢”！董知府从前堂回来，看到睡熟的夫人，急急将她叫醒。 “夫君，下值了？我想吃奶娘亲手做的菜圆子了。奶娘在厨房”！ “走，为夫扶你进屋睡去”，说着就扶着自家夫人往屋里去。 “夫君，你说圣上怎么不让衍儿回来探亲啊！也不知衍儿瘦没瘦。” 董知府摸摸鼻子，有些心虚。他安慰道:“每月都有寄家书回来，不是都说一切都好吗”！ 知府夫人白了一眼知府。 “哪个在外的孩子，不是报喜不报忧的！衍儿又孝顺。定是挑了好的说。这过了年，都马上十八岁了！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吧啦吧啦”！ “夫人，你就安心养胎，衍儿聪慧即便有什么困难，解决起来也能游刃有余”！ “就你心大，如今衍儿也才十七。还是个孩子呢”！ “十七不小了，我十七都当爹了”！知府嘟囔道！只是在夫人不善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知府委屈，自从怀了身孕后，他家夫人脾气越来越大，他那点本就不多的地位，也不剩多少了。之前的夫人多温柔啊！ 晚膳的时候，知府拿回来一封家书，不用问，知府夫人便知是自己儿子寄来的。她嫌弃知府墨迹，一把夺了过来，看了起来。 知府就见他家夫人神色变了又变。先是开心后是激动，接着又满脸的担忧！知府好奇不已。不就是一封寻常的家书吗！他家夫人硬是看出了跌宕起伏来。他凑过去，跟着看了起来。 结果，知府的神情也微妙了起来。 “这～这如何是好？嫁入皇家，衍儿不得受委屈”？ 知府夫人啐道:“呸！什么叫衍儿嫁？那是公主下嫁”！ 知府反驳:“那也就是说的好听，做驸马尚公主，衍儿那性子定不会愿意”！董衍要是知道他爹所想，定会说:“愿意，我愿意”！ 还是知府夫人了解儿子，她将家书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夫君，你想错了。你好好看看，衍儿字里行间都是喜悦。这哪里是不愿意，分明是求之不得”。 闻言，知府拿起书信，又仔细看了看。看完后点了点头。 “夫人言之有理。不过如今圣上还未下旨。咱们还是不要声张。你我知道便可”。 “我又不傻”！ 上京城。 返回上京已经二十多日了，跟着董衍去的人，都得到了皇帝的赏赐，或金银或升官。段明清因为鸭绒衣，直接从庶吉士升到了翰林院编修。唯独董衍，皇帝迟迟未赏赐。从前三天两头招董衍进宫，自从上次进宫后，皇帝再未召见过董衍。 好多人猜测，董衍惹了皇帝厌烦，失了圣心。只有那些，有女儿在宫中为妃的官员，会心一笑，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董衍这些日子，属实不好过。人都瘦了一圈儿，别人只当他是担心自己仕途无望，忧思忧虑所致。只有董衍自己知道，仕途算个屁！他才不在乎。他是担心没娘子！ 为了董衍能胖回去，徐六每日都会抽空回府，亲自为董衍做吃食。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好吃的也都进了梅老头的肚子。 梅老头吃饱喝足，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的挺猥琐。他满不在乎的对满脸愁容的小六子说: “不用担心你家主子，这是体火太旺，有了娘子就好了”。 小六子不信，他家少爷多清心寡欲、洁身自好的一个人。才不是梅老头说的那样。 “您老一点都不担心徒弟，少爷瘦了一圈儿，您老倒是胖了不少”。梅老头笑呵呵，起身回了自己屋里，他打算睡会儿去。人呐！吃饱了就犯困。 “唉”～！ 留下小六子一个人，唉声叹气！ 翌日，浩浩荡荡的传旨队伍来到了董府。董府内所有人都跪下，等着太监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侍讲学士董衍…………(此处省略一百字)，与朕之嫡公主，灵韵公主，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赐婚二人。另择吉日完婚，一切事宜交于礼部操办，钦此！ 董衍手心都是汗，他第一次觉得，太监那尖细的嗓音真是好听！ 董衍诚心诚意，再次跪拜，接过圣旨的那一刻，他觉得心里的大石终于，终于落了地！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都想哭一场！二十多日，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他终于等来了赐婚圣旨！ “恭喜驸马，奴要回宫复命了，您明日可进宫谢恩”，圣旨一读，宣旨太监立马改了口。 董衍谢过后，悄悄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封，太监推辞几句后，心满意足的揣怀里。带着一行人回了宫。 院里只剩下一个人后，董衍终于不崩着了，他笑的像个二傻子，吩咐了小六子，给大家都涨月钱后，又叫厨房做些吃食送来饭厅。 “师父呢”？看了一圈儿，也没见梅老头身影。董衍不禁询问小六子。 “梅老？那会儿还在屋里睡觉，不过接旨时就不见了踪影，许是出府溜达去了吧”！ 董衍心下明了，江湖高人，自由惯了。最不屑和朝堂之人打交道，更不愿跪拜与他们没什么相干的皇权。 开心不已的董衍董驸马，多吃了两碗饭，正吃的欢快，梅老头啃着一只烧鸡就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小六子，说道:“看，说了你小子不必担心他，有了娘子就好了。这不！被我老人家说对了吧”！ “师父，您去独思楼了”？梅老头刚进来的时候，董衍就闻到了独思楼里特有的烧鸡味道。 “对，老头子去看看有什么新菜品没”！ “您想吃什么，让府中厨子做不就行了？用得着跑出去吃”？ “哼，独思楼的味道好”！董衍失笑，他这个师父口味很挑，虽然府中厨子得到徐六真传，可是师父毕竟是师父。徐六做菜的味道总是胜一筹的！ “你小子，娶公主，是不要换大院子了？记得给老头子准备院子”！ “知道，答应给您养老的，总不能院子都不给您准备”！相处这么久，董衍是真心将老人家当成长辈尊敬的。 “如今心境稳了，明日起和老头子练武，不然师父不是白叫了”！ “是，听您的”！董衍笑道。 第1章 董驸马进宫谢恩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董衍便早早的起身了。他打算先和师父习武，待宫门开时，再进宫去谢恩。 只是，他计划了自己的时间，却没计划梅老头的时间。待他去梅老头屋外喊人时，被梅老头骂了个狗血淋头。梅老头说他脑袋不好使，这么好的时候不睡觉，还要扰人清梦！并告诉他，以后晚上习武，早上睡觉！ 董衍被骂的有些懵，习武不都是趁早吗？书上都说习武之人，都是早早起床苦练，从不间断，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的了苦方能成就厉害的武艺……。是他尽信书了，没想到他的师父不能以常理论之？ 宫门未开，宵禁未解，董衍只能回屋躺着。躺着也睡不着，他就思索着圣旨内容。择吉日完婚！他觉得今日就是最吉利的日子。可是选日子不归他管，那得钦天监说了算。钦天监的所谓吉日，都是看他们圣上的心情而定。 以圣上如今对他的态度，他估计这个吉日得猴年马月。董衍安慰自己多想无益，他能做的就是多为圣上分忧，多立功。立功多了，圣上应该会给他和灵韵公主，选个近些的日子完婚。聘礼也得张罗起来了。他得多挣银子，聘礼必须得让所有人羡慕，总不能下嫁就真的“下”嫁了！ 董衍脑袋转的飞快，时间也过的飞快，东想西想的，天就亮了起来。 “少爷，少爷，您该起了，今日要进宫谢恩的”。小六子敲了敲木窗，轻声喊道。 话音刚落，董衍就穿戴整齐的开了门。 “少——少爷，您已经起了”？突然的开门，吓了小六子一跳。 “那个，小六子，将本少爷书房桌案上的小木匣取来，待会儿要带进宫”。 小六子领命而去，董衍返回屋中，又整理了一下官服、官帽，发现没一处不妥当了才罢休。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子在心仪之人面前，也是同样在意自己的仪容。董衍觉得进宫谢恩，定会遇到灵韵公主，自己应该以最好的状态见她。可惜，今日董衍注定要失望了。 董衍刚到宫门，宫人们早早就等在那里了，他们将董衍送到皇帝宫中，便守在门外。今日皇帝并未在御书房见董衍，直接吩咐太监将董衍带到了他的寝宫。 董衍到的时候，皇帝正要用早膳。不等董衍下跪，便招手让董衍上前。 “你，陪朕用早膳吧”。 董衍能咋办？谢恩陪着呗！谁让这是未来老丈人。本来吃饭是很轻松的事情，可惜陪同吃饭的人不对。皇帝吃的很少，董衍也不敢吃饱，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见皇帝放筷子，自己也放下了筷子。 皇帝起身，董衍连忙起身跟着，等着皇帝吩咐。皇帝坐到了坐榻上，吩咐宫人给董衍搬来了凳子。 “董爱卿今日为何这般小心翼翼”？ “身份不同，心境不同”。来自老丈人的压力，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的。 “倒是实在，你也不必这般紧张。朕就是想和你唠唠家常”。 董衍轻轻点头，一副乖孩子认真聆听的样子。皇帝叹了口气缓缓道:“朕与皇后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惜朕是皇帝，一国之君，为了平衡朝堂局势，有了其他的妃子。其实朕深知皇后看似宽容大度，心里却痛苦不已。朕假装不懂，以为只要对她好，宠她敬她就是爱她。可惜皇后所求终是朕给不了的。” 提起已故皇后，皇帝语气悲伤，他盯着董衍，接着说道: “朕决定将灵韵公主赐婚与你，是因为你的那句‘永不纳二色’！朕和皇后只灵韵一个孩子，朕亏欠了皇后。却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女儿。董衍，你真能做到吗”？ 董衍也顾不得什么冒犯天颜了，他重重将头磕在地面上，而后抬头直视着皇帝，郑重承诺。 “不敢欺瞒圣上，初见公主时，臣努力科举的目的就变了，不再是什么当官为民。而是为了能配得上公主。臣没什么大的志向，如今所求已然得到，定会珍惜！臣会待公主一心一意，不生二心，不纳二色。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失言”！ 董衍说的情真意切，皇帝听的动容。 “朕信了，不过灵韵还小，你二人的婚事不急”！听罢，董衍一颗火热的心，凉了凉。果然大婚遥遥无期！ 看到董衍精彩的面部表情，皇帝终于舒服了。出了皇帝寝宫，董衍接过刚刚让太监临时保管的小木匣，在宫人带领下，往宫外走。 皇帝说了，灵韵公主今日不便见他，让他直接出宫即可。见不到自家娘子，只得将东西带回去。 快到宫门时，迎面碰到了二皇子，董衍行了礼，问了安。 二皇子盯着董衍左看右看，像在看什么稀罕物。“董衍，你可真行！父皇都舍得将皇妹嫁给你！改天教教我，怎么讨姑娘欢心”！ 董衍无语，如果不是基于上辈子对这人的了解，他都会以为，这人是在笑话他。不过，董衍看了看怀中小木匣，想道:“这回东西不用带回去了”！ 二皇子抱着木匣，怨念重重，他总是自投罗网，跑去给董衍当信使！以后去独思楼，他得白吃一年，不然这口气出不了。 “给，董衍送的！应该向父皇要个信使，专门给你俩传东西”。怨念深的都快化成实质了！灵韵公主想笑又怕自家皇兄生气，她决定当着二皇兄的面，打开匣子。以满足下自家皇兄的好奇心。 “呀，好可爱”！木匣刚打开，圆子就叫了起来。二皇子走上前，就看到匣子里放着，六只白玉石雕刻的鹅！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确实可爱。 “哦！这不就是董衍后院养的那几只白鹅吗”？二皇子道。 “就是二皇兄常常提起的那几只吗”？ “对对，不过这雕工师傅不错，倒是将那几只小东西雕的惟妙惟肖”！ 灵韵公主拿起一只玉鹅，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纸。打开后发现上面写着: ‘小七几个很是聪慧，可惜公主现今不能见到，故雕刻其神态，供公主赏玩，望公主殿下莫嫌董衍手笨！” 二皇子凑上前，同样看到了纸上所写。 他无语望天，内心吐槽不已: 这雕工比起那些老师傅也不差什么了，还谦虚至此，看给他嘚瑟的，都快上天了！ 第2章 护妻狠人董驸马 灵韵公主双手托腮，盯着桌上被摆成一排的六个玉鹅。 “公主，自从二皇子殿下将这些玉鹅送来，您就每日都盯着看”。 “圆子你说，董府的白鹅是不是和这玉件儿一样可爱”！ “是的——吧？二皇子殿下不也总念叨那些鹅吗”。圆子也没见过，圆子也不知道。不过圆子明白，她家主子这是被董大人——家的鹅勾走了魂儿！ “圆子你说，过几日大皇兄大婚，我们可不可以顺路去董府看看啊”？ 过几日是大皇子，欧阳俊大婚的日子，大皇子妃乃丞相王启的嫡女，王语姌。皇子大婚后就会开府另居。所以，大婚宴席也是直接在宫外的皇子府举办。 圆子都被自家主子的想法惊到了！还未大婚，怎能一个人私下跑到未来驸马的府上去。看到圆子张着嘴，呆呆的不回答，灵韵公主道:“本公主就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 圆子这才又合上了嘴、放下了心！ “不过，大皇子大婚，董大人应当也是会去了，您虽然见不到鹅，但是可以见到董大人的”！在圆子心里，见鹅和见董大人都一样！ “谁想要见他了”！灵韵公主说着违心的话，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圆子见状，捂嘴偷偷的笑。 “臭圆子，敢笑话本公主，看我不挠你痒痒”！ 一时间都是灵韵公主的娇笑声，和圆子的求饶声！ 皇子大婚，五品以上官员才可去观礼，能去的官员几乎都会去。这么好的一次明着送礼、巴结皇子的机会，只要想往上爬的人都会去。董衍可不是去送礼的，他是来见自家公主娘子的。虽然男女分席，但是观礼时可不必男女分开。董衍觉得，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公主，他都能开心很久！ 一套流程下来，都太阳西斜了。董衍都替大皇子累的慌！皇帝是必定会到场的，皇子公主们也会来。从灵韵公主出现起，董衍便选择性失明了。眼中除了灵韵公主，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火热的视线，不想发觉都难，灵韵公主偶尔也会看向董衍的方向。她就发现董衍像是被隔绝了似的。明明人挺多，董衍周围却是没人挨着，愣是给他留出了独立的一小片空间来！ 其实也不难理解，董衍容貌太甚，一般相貌的男子怕挨他太近，被比成丑八怪。所以都自觉的离董衍远着些！ 女子不敢挨着董衍，是忌讳男女大防，更是怕背上个勾引驸马的名声，从而惹怒了皇室。 喜宴后，天色都黑透了，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董衍也只好随着人群离去。出了皇子府一段距离！他听到，前边走着的两个男子在低声议论着。 “灵韵公主可真美”！声音有些猥琐! “要我说那公主，就该招李公子您做驸马，那个董衍身体文弱，肯定虚。”，另一个声音恭维着，声音不怀好意。 “哼，算你有眼光，本公子可是身体壮得很，上次在迎春阁…………”(然后是一堆的污言秽语)！ 两人声音压的很低，可惜他们不知道，有人耳力灵非常人，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董衍眉头紧锁，拳头有些硬！他走到自己府中的马车旁，交代了几句后，不动声色的跟在二人身后。两人越走越偏，不知是要去哪里！ “李公子，今儿个兄弟带你去个新地方玩儿。” “有雏儿没”？那个被叫李公子的人问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那娘们在自己家里接客，他家男人还给守门儿，特带劲儿”！ 董衍都想现在就废了这两人，这都是些什么恶心东西！董衍跟着两人走到一个胡同后，观察到周围没人。直接快步冲到两人身后，一左一右两个手刀，直接将两人劈晕。 董衍一手一个，提着两个昏迷的人。向京兆府衙而去。董衍将二人外袍脱掉，只留下了里衣。他将二人外袍撕成条状，当成了绳索，将两人绑到了一块。还将二人嘴巴也塞上。 因怕二人冻死了。董衍还很贴心的，将他们放到府衙门口的一处避风处。咬了手指，在二人后背的里衣上，写了一行字！他又去破庙偷了乞丐的一床破被子(当然，也并非是真的偷，因为董衍放了五两银子给乞丐)。他返回府衙门口，将酸臭破烂的被子盖到了二人身上。确保这两人不会被冻死了，才故意绕路回了董府。 回想自己刚刚做的事情，仔细想了细节，确定尾已经扫干净了后，董衍才沉沉睡去……。 翌日，翰林院的同僚说了一件新鲜事儿。礼部侍郎李正家的纨绔二公子和他的跟班儿，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到了京兆府衙门前，现场还留了血书，二人一晚上差点被冻死，幸好打更人清早下值，回家时路过府衙，发现了二人。 百姓猜测，定是那李二公子害了人，才会被报复，本来士郎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要京兆府尹彻查，却被士郎大人拦住了。他深知自己儿子的尿性，平日里就喜欢仗势欺人。这要是彻查，势必会查出个什么来，万一自家儿子真沾染了人命，那他的仕途就彻底完了。儿子也保不住了！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受害人都不予追究了，京兆府衙就更不会管了，又不是闲的慌！至于李家私下里会不会查，那更没人在乎了！查也查不到什么，被子是乞丐窝的。乞丐的被子是被偷的。一路上靠着灵敏的五感，董衍避开了所有人。李家再厉害，又能查出什么呢？ 李家公子做梦都不会想到，只是因为自己口嗨了一句，就差点被活活冻死在京兆府衙门前。他被冻的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好了之后，他爹还罚他在家禁足！府中没人相信他，平日里只是嘴上厉害，实则从来不曾沾过人命！李二公子委屈，李二公子心里苦，可没地儿喊冤去！他爹娘都不信他！ 而做了这一切的董驸马，深藏功与名！人家正计划着怎么赚银子攒聘礼呢！ 可是却有一个人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 第3章 秋露寺布施法会 皇宫中御案前，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新任驸马，揉了揉眉心。 “说吧，为何要将那李家二公子扔到府衙门口”？ 董衍震惊的抬头看向皇帝，继而很快反应了过来，他道: “回圣上，臣看他不顺眼”！ “堂堂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四品侍讲学士，还是未来的驸马！就因为看不过个纨绔子弟，就脱人家衣服要冻死人？朕不信，说吧!究竟是为何”？ “微臣无意听到，他们非议公主和微臣”。委屈巴巴，像是个和家长告状的熊孩子。 皇帝差点没崩住脸上的表情，也不问那二人非议了些什么，便让董衍回去吧。待董衍转身离开时，皇帝说了句: “做的还不够干净，若不是朕的人帮你扫尾，你以为人家查不到你”？ 董衍脚步一顿，转身去看皇帝，皇帝挥挥手:“快去吧，朕看着你就头疼”。 董衍连忙听话的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董衍的嘴角渐渐勾起，会心一笑。是他低估了皇帝岳父对朝堂乃至衍国的掌控了，皇帝并没有追问他为何会武。想必早已知晓他拜师学武的事情了。 想到前世，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灵韵的事情。估计圣上都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忍，没有杀了他。无非是知道灵韵对他情根深种，不忍灵韵伤心难过罢了。 “唉”！董衍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前世畜生不如，好在上天恩赐，让他重活一回，能有机会弥补遗憾、痛改前世错误。 初初入冬之时，秋露寺的僧人们会在山下施粥三日，讲经三日。以祈求那些乞丐和无家可归之人，冬日里能得些许庇佑，度过寒冷的严冬！ 一些官员家眷，皇室亲眷也都会来秋露寺的山下布施。或为名或是真的心善。就连皇家有时也会派公主或某个妃子代表皇家布施。布施的东西有吃食、有旧的棉衣、棉被！去年董衍入上京时，布施法会已经结束了，所以董衍并未见过。 布施法会前一日，太后传来口谕，让董衍陪着灵韵公主去秋露寺，代表皇家布施。董衍高兴坏了，他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儿！太后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长辈！他决定法会时，定要去佛前多上几炷香，许愿太后凤体安康！ 布施的东西内务府会准备好的，不过董衍打算自家府中也出一份力，他吩咐了大厨房蒸了很多馒头，想着明日带去布施的地方。并不是董衍小气，不蒸包子蒸馒头。而是董衍深知，乞丐和流浪人常常吃不饱，如果突然一天包子管饱了，肠胃必定受不了，寒天雪地吃坏了肚子，是会死人的！ 他不想好心办了坏事儿！所以便决定只带馒头了！ 法会当日董衍早早到了宫门外等候，灵韵公主一行人刚出皇宫，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北风中，怀中抱着一件类似衣物的东西。即便脸被冻的通红，也丝毫不见狼狈。 看到他们后，那少年展颜一笑，霎时如春暖花开，驱散了冬季寒冷。也晃了众人的眼。宫人们个个睁大眼睛，他们之中很多人是见过董衍的，都知道他长的好看。可是他们不知道，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袍，差点被冻成孙子的未来驸马，依旧能这么好看！ “公主，可觉得冷”？董衍快走几步到了灵韵公主面前，关切道。 灵韵公主温婉一笑，扫了一眼董衍发红的脸，盯着董衍怀中的衣物问:“董大人既然另外带了衣物，为何还要受着寒风”？ “这个是为公主准备的，府中绣娘新做的，臣穿的厚实并不觉得冷”！ “董衍，我们走吧”？灵韵公主没再说其他，只是将对董衍的称呼改了，因为她觉得称呼董大人，听着有些生疏。她与董衍已是未婚夫妻，董衍又对她呵护备至，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生疏。 被直呼了姓名的董衍，内心雀跃。脸上的笑更耀眼了些。 待一行人到了秋露寺山脚下时，发现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好些个大锅里已经冒着白气，锅中传出阵阵的米香。还摆着很多木桌，桌上放着笼屉，笼屉上盖着棉被，应是馒头之类的东西。山脚已经聚集了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只穿着单衣，被冻的瑟瑟发抖，眼里却是有着光。 布施法会不论什么权贵，所以灵韵公主也不会被特殊关照，也是像其他人一样，自己寻个地方，将带来的物品放下，送给需要的人。 董衍望了望人群，指着一处地方道:“公主，随我来”。 灵韵宫主便带着宫人和物品，跟着董衍去了。 “少爷！小的给公主殿下请安”。小六子早就看到了董衍，待一行人走近，恭敬的向灵韵公主行了礼。这可是他家少爷的心尖儿，得敬着！在小六子心中，对公主尊敬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家少爷。少爷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和他娘一样重要。 “你府上，也备了东西”？灵韵公主看着董衍问。 “嗯，昨夜府中众人连夜备了些，虽数量有限，也能救济几人”！董衍谦虚道。其实董府准备了很多棉衣棉被棉鞋，和数量不少的白面馒头。一大早，小六子就带着府里其他人出发了。而董衍则是去了宫门口，等灵韵公主的队伍了。 灵韵公主温柔的看了董衍一眼，点了点头。而后，便吩咐宫人们将东西挨着董府放置。 当然，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的，是不必一直都在山脚吹冷风的，有府中下人照看即可。她们也就开始时待上一会儿，之后便会上山去秋露寺上香。 董衍带着小六子，灵韵公主带着圆子。四人进了秋露寺。董衍说到做到，他要去上香祈愿太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而灵韵公主则是打算为皇帝和太后求个平安符。 二人刚到寺门，小沙弥就迎了出来。 “公主殿下，董大人。无渡大师要见董大人，公主殿下先随小僧入内稍待片刻”，小沙弥恭敬道。 第4章 驸马公主解心结 董衍跟着小沙弥离开了，灵韵公主并没有进入大殿之内，她外边披着董衍为她带的鸭绒披风，只觉轻便温暖的很。她带着圆子溜达到了当初遇见董衍的地方。 想到第一次遇见董衍时的情景，不由的笑出了声。随即想到了清欢郡主，心里又有些许的不舒服。灵韵想起，从上次秋猎之后，堂姐就被父皇罚了闭门思过，半年不准她出成王府。不知道堂姐知道董衍成了自己的驸马后，会是什么心情！不过圆子说的对，堂姐心悦董衍，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罢了。自己并没有抢了别人的夫君。 再说，董衍已经是她的了！而且董衍也只心悦自己，自己没必要觉得内疚的。想通后，灵韵公主觉得轻松了很多！ 秋露寺内一间普普通通的婵房内，董衍坐在蒲团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和尚。 “大师为何要见董某”？ “董施主如今可认清了自己的心”？无渡大师依旧笑容慈祥。 董衍震惊万分，他想起前世无渡大师劝自己要认清自己的内心！他看着无渡大师的眼睛问道: “大师，世间真有前世今生吗”？如果有，他希望自己能和灵韵生生世世相随。如果没有，那一梦又做何解释。 “是前世种种，还是今生的预知，老衲也说不清，施主又何必深纠呢”！ “大师言之有理”，无论是什么，至少他不会再让它发生。 “施主既已拯救了自己。贫僧希望施主也能用自身之才，拯救那些还在泥沼中的百姓！心中所爱与自身抱负并非只能得一的”！ 无渡大师看向屋外，目光慈悲。 董衍明白无渡大师话中的意思，大梦一场后，终于认清了内心的自己，便只将疼爱公主作为今后的人生唯一要做的事情。对其他事情并不上心。却忘记了这是公主最敬爱的父皇的天下，宠爱公主，展抱负本来就不冲突啊！ “大师慈悲！是董衍着相了！如果不伤害心中所爱，董衍会做该做的事情”！ 他前世偶然得到的那本奇书，确实有许多能让百姓乃至炎国更好的记载。不过，自己似乎只有涉及到娶公主时，才会拿来用用。为的也不过是立功娶公主！ 重来一次，似乎那点对百姓的悲悯也丢了。灵韵那么善良，或许并不希望自己是个这样的人吧！ 从无渡大师处出来，殿内并无找到灵韵公主身影，董衍边往后山走去。 “公主”！董衍刚到后山，便看到灵韵公主带着圆子从后山回来了。 “董衍，我们一起去求平安符吧”？灵韵公主笑容满面，眼里亮晶晶的！董衍觉得公主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似乎是更亲近自己了！他笑着应了声。 三人刚到大殿，就看到已经从殿内出来的小六子。 “少爷、公主殿下。小的刚刚抽到了上上签呢”！ “那可真是不错，少爷我恭喜小六子管家了”。董衍心情很好，与小六子开起了玩笑！ 小六子挠挠脑袋，说道:“要恭喜也是恭喜少爷您，这签是小的为少爷和公主求的。嘿嘿”！说罢还傻笑起来。想明白小六子话里意思的灵韵公主红了脸。 董衍陪着灵韵公主求了平安符后，寻问公主接下来想去何处。灵韵公主想了想说: “董衍，我们去山下吧，看看食物够不够，之前我看到人群中还有很多的孩子，他们穿着单衣。我们明日多准备些棉衣吧”？ 董衍看着心情低落下来的灵韵公主，突然觉得无渡大师说的很对，爱公主和为百姓谋福并不是对立的啊！他的公主天性善良，百姓生活好了，公主也会开心很多的。 “好，明日我们多备些棉衣棉被”！董衍语气宠溺。 几人向山下走去，一路上灵韵公主都是闷闷的。董衍看了看灵韵公主的侧颜，问道:“如果能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有衣保暖，有瓦遮身，有饭饱腹。公主是否会开心些”？ 灵韵公主眼睛一亮问道:“真的能吗？董衍你知道吗？父皇已是难得的明君，皇城上京每年入冬都还会有百姓冻死。更何况是其他的地方呢”！说着神色更加黯淡了。 “那很难做到的，父皇、皇祖父乃至太皇祖父，他们每个人登基时都希望百姓过的很好，也都为了这个愿望，做了努力。可是很难的”！董衍从来不知道，自家公主娘子，会想这么多。他总以为她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原来她也心系天下百姓，对百姓有着怜悯和慈悲！ “公主，我会努力为父——为圣上分忧，让百姓安居乐业，信我”！董衍一个激动差点说成“父皇”！ 灵韵公主没注意，她只听到了董衍说要努力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话。 “嗯！我信，而且你已经为百姓为我大炎做了很多了呢！我都知道的。桐油新用途，兵器和铁质农具使用年限都增加了；新的记录方式、还有新的武器都是功在千秋的事情……”。灵韵公主声音柔柔，看着董衍，眼中都是光。 董衍听的心里微暖，他的公主娘子对他的事情很是了解呢！他抓起灵韵公主的小手，捧在自己的大手里。 “只要能让公主开心的事情，董衍都会努力去做”！灵韵公主脸颊红红，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身后的圆子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她没看见驸马轻薄公主，也没看见公主居然不反抗！ 小六子星星眼，脸上还显出了老父亲般的欣慰。他家少爷和公主感情真好，老爷和夫人知道，定会很开心。或许不久就有小少爷，小小姐了吧！小六子脑袋里都想到了小主子们的样貌了。却忘记了，圣旨上说的那个‘择日完婚’的日子还没择出来呢！ 山脚下的布施还在继续，老人和孩子都裹上了棉衣，其他人也都因为喝过了热粥、吃了馒头，而有了抵御寒冷的力气！ 布施的人群里，有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看到相携而来的二人，羡慕不已。她娘上次从宫里看望姐姐回来，对她父亲说了驸马求娶公主的话，被她偷听到了。她幻想着以后要是嫁人，一定要嫁给董驸马那样的男儿！ 第5章 董驸马无中生有 布施第二日，董衍依旧是在宫门外等着灵韵公主。之后一同到了秋露寺山下，今日的布施场地，贵夫人、小姐们少了很多，都由府中下人出来照看着了。倒是有几个少爷装扮的人，不过也只是一旁站着东张西望，一看就是府中待着无聊，来这里凑热闹来了。 秦浚柏看到灵韵公主，激动的挥着手大喊:“公主表妹，这里这里”！ 公主看了一眼身边的董衍，见他面色如常。灵韵公主笑笑，轻轻拉了下董衍衣袖，示意董衍跟着她过去。董衍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 秦浚柏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二人，女的美，男的俊，二人都好看的不似真人，却异常的般配，换了任何一人站在这两人身边，都会显的违和！仿佛这两人就本该是一对儿！ “表妹”！而后他看着董衍，眼神复杂。不情愿的喊了声儿，“董大人”！ 董衍觉得这秦世子看他的眼神儿，有些一言难尽！ “秦表哥，秦府是派了你来布施吗，昨日我们并未见到秦府的人”？ 秦浚柏心虚道:“今年母亲让我过来，昨儿，我出去办事儿了，只有府中下人过来”！ 灵韵公主微笑点头，她这表哥哪是去办事儿了，定是跑去偷懒了。想必是怕舅母发现挨骂，今日才过来做做样子的！ “公主表妹，我想和董衍单独说几句话，可行”？ 灵韵公主有些意外，表哥什么时候和董衍有话可说了！二人之间似乎没什么交集。她看了看董衍，见董衍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布施了”！说着带着圆子向布施的地方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圆子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公主，秦世子不会是要揍董大人吧，董大人可是个文官，有点～弱！”。圆子觉得她可聪明了，秦世子定是要揍董大人的，那可是夺妻之恨呢！ 灵韵公主脚步一顿，回头朝二人看去，就见秦浚柏揽着董衍的肩，往林子里去了。 “不会的，表哥虽然爱玩，但并不是鲁莽之人”。说罢带着圆子继续下山。 林子里。 “董衍，娶了我表妹，就得一心一意对她，如果你以后敢辜负她，我定会收拾你”！秦浚柏握了握拳头，恶狠狠威胁着。 董衍也不恼，笑容更加温和。 “世子放心，我董衍的妻子，定会过的比这世间所有女子都幸福、随性”！ 秦浚柏不屑道:“你还得有能力保护她，可你这文弱书生的样子，怎么保护我表妹”？ 董衍淡淡开口:“且不说公主尊贵，无人敢欺，就算有那些不长眼的，我董衍定会将他碎尸万段”。说着神色一厉，将手放到身旁的一棵大树上，手掌轻轻一抓，一块树干带着树皮，被硬生生掰下！ 秦浚柏惊的瞳孔张大，下巴差点掉地上。他颤颤巍巍的指着董衍。 “你——你果然会武——你想做何”？ 只见董衍突然向后几步，捂着胸口咳了几声，说道:“秦世子，下官深知您厌恶于我，觉得我董衍，咳～咳！我董衍一四品小官不配得公主青睐，咳～咳！可下官对公主之心，日月天地均可鉴……”。 秦浚柏正懵逼中，这董衍说的什么鬼东西！就听灵韵公主怒道: “表哥！你怎的出手这么重？董衍他只是个文官”！说着也不顾男女大防，上前扶着董衍。 “表妹，我——他”！秦浚柏着急的不知怎么解释，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董衍，而后还指了指旁边的树。 “表哥，我一直将你当作，是与皇兄他们一样的兄长敬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未来驸马”？灵韵公主越说越生气，扶着董衍往林子外走。 “表妹，我没有——不是——我做什么了我”！秦浚柏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语无伦次，生无可恋！他要是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被董衍算计了。他就是个胎盘长大成人的！ “他娘的，文官没好人，全身心眼子。以后再见，有他董衍好看的”！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身旁的树干，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的出了林子！ 董衍全程一句话没说，只安静的看着灵韵公主像是个被惹急的小兔子，张牙舞爪的护着自己。董衍心里暖的不行。果然，无论前世今生，他家公主娘子都是最爱他的。 灵韵公主将董衍扶坐在一个凳子上，小六子看到，被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受伤了”？ 董衍安慰道: “无事，刚在林中不小心滑了下，去忙你的。我休息会就好”！心里想的是:快去忙你的，没看见你家少爷正和公主殿下说话呢吗！没眼色！ 见小六子不动，董衍对着小六子挥了挥手。 小六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又去给排队的人群发馒头去了！ “董衍，你还好吗？我们下山吧，去医馆看看，不行让父皇给你派个太医瞧瞧”。语气里带了心疼！ 能去医馆吗？当然不行！能看太医吗？那更不行，看了太医可就穿帮了，总不能真在身上弄点内伤出来吧！ “无事，我已经好多了！公主不用担心，秦世子并没有太用力”！ “哼，你还替他说好话？表哥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可他自幼就有武先生指导的。哪是你一介文官比的了的！真是的，回宫后我定要去告诉皇祖母，秦表哥他仗势欺人”！ 董衍一滞，他似乎装的太过，弄巧成拙了。公主会不会觉得他身体羸弱，没有安全感！ “真的没事，臣虽文官，可是平日里也有锻炼身体的”，董衍连忙解释，想挽回一些自己的形象。 “真的没事吗”？ “嗯嗯，不信请公主看”。说着，董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灵韵公主连忙阻止，心里有些感动，董衍定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才忍着疼不说的。 “明日，你在府中休息吧，不用陪我出来了，有圆子陪着，还有侍卫，很安全的”！ 董衍黑线，人果然不能使坏，会有报应，这不，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太后让他陪公主布施，皇帝特意给了他三日的休沐。他开心不已，能陪着公主三日呢！可是，被自己作没了一日！ 第6章 董驸马与空城计 本来好好的三日独处时间，被董衍自己作没了一日，观灵韵公主强硬的态度，定是不会同意他再去秋露寺的！董衍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其实他还有些其他的担心，担心灵韵公主真的会派了太医前来。如果太医来了，那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还是很疼的那种！ 思前想后，董衍决定明日演一出‘空城计’。晚上，董衍将府中所有的人都叫到了一起。 众人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呢，都有些忐忑。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说一下明日的安排”！ 董衍话音刚落，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疑惑起来，他家少爷之前，可是从未管过府中琐事。不过作为下人，他们都本能的学会了听从，从不多问什么。 “那个——明日布施，咱们府里多去几个人吧。徐六前几日说后厨忙不过来，老江去帮帮忙，顺便再学学你师傅的新菜品。明日府上不需要开火做饭。留下狗儿看家，照顾小七几个，其他人都去秋露寺帮忙布施去吧……”。 至于师父梅老头，董衍没管，他师父最不愿意见外人，只要有外人来董府，躲的比谁都快。 众人听后都表示明白了，没有其他事情吩咐，董衍便让他们退下了！待众人走后，小六子问:“那少爷您呢？您明日要出府吗？公主不是让您在府中养伤吗”？ “你家少爷我明日有要事”，很神秘的样子，小六子也不敢多问，也退下了。他今日回来就发现了，他家少爷的伤似乎好了，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布施最后一日，灵韵公主从宫里出来时，带了御医，还将二皇子也拉了出来。 “二皇兄，你带着御医去董府，看看董衍的伤怎么样了。” “知道了，放心”！ 说罢，两拨人分头而行。灵韵公主带着一行人和装着货物的马车向秋露寺而去，二皇子带着御医和侍卫去了董府。 喂完鹅们的徐狗儿听到门外有人拍门，匆匆跑了出去，开门看到是二皇子，连忙行礼。 “你家主子怎么就不弄个门房？每次来董府，都没个人通报”！二皇子抱怨道。他都有些搞不明白，董衍好像也不是多缺银子呀，怎么府里就不能多买几个下人。这么个二进的小院子，连下人都配不齐！真是……！ “嘿嘿～，回二皇子，我家少爷说不喜府中人多，人多麻烦”！徐狗儿解释了一句。 “你家少爷在屋里？本皇子带了太医来，给他看看伤”。 “啊？哦！回儿皇子，我家少爷一早就出府了呀”！徐狗儿有些愣，他没听说他家少爷生病了啊。 “什么？董衍出府了？去了哪里”？ “少爷说，他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哪里小子也不知道，少爷没说”。 董衍不在府中，太医也用不上了，二皇子便想着叫来小六子，了解一下董衍的伤势如何，回去好向自己皇妹交差。 “小六子呢？可在府中”？ 徐狗儿摇摇头，弱弱的说:“回二皇子，府中只剩下小子和六只鹅了”。梅老头不算在内，因为高人都是神出鬼没的！ 二皇子都惊呆了，这？好歹也是四品官员府上，就一个小童和六只鹅看家！董衍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 不过也不能怨董衍，毕竟，也没人告诉人家，今日他会带太医来探望。人没见到，伤势如何也不清楚，白跑一趟！ 二皇子也只好带着太医回宫了。 而此时的董衍，正在外城溜达。上京城的内城住着权贵、高官。外城则是小官、小商贩和平民百姓。上京城虽繁华，但也有饿着肚子的穷人和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并非都是懒惰、无药可救之人。更多的是身有残疾 或者年老体弱无法养活自己的人。 而董衍今日来此，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些人自食其力，不再挨饿受冻。 董衍转悠到一处破旧的小屋前，一个老妇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小童，在屋外玩耍。小童穿着小棉衣，袖子短了一截，露出被冻的红红的手腕和黑黑的小手。董衍走了过去，声音温和: “老人家”？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原本盯着自家孙子的老妇人，扭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俊的不似真人的年轻公子，正笑盈盈的看着她。恍惚间，老人还以为看到了神仙。 “大娘，这是您家孙子？” 老妇人回神，“哎～哎！回贵人，这是老妇孙儿”。第一次看见长的这么好看的人，老妇人说话有些拘谨。 “您别紧张，在下对百姓的生活很好奇，就是想随便和您唠唠”。 “哎～好，不紧张”！ “您家几个孩子，靠什么过活”？ “两个，生得倒是不少，养成的就剩一儿一女，女儿嫁人了，我们两个老的跟着儿子儿媳一起生活。” 说着说着也就不紧张了，董衍长的好看，态度又温和，老妇人很愿意和他说说话。 “家人都靠什么过活”？董衍再次询问。 “儿子做苦力，儿媳给富贵人家浆洗衣物，老头子晚上给这一片打更，白日里就在屋里补眠。挣的铜钱虽不多，也能糊口！” “娃儿长大了，会送去读书吗”？董衍看着一旁玩耍的小童。 “读啥书呀！那是富裕人家才敢想的嘞，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只要吃的饱，穿的暖就谢天谢地了”！ 董衍笑笑，是啊！他问了个蠢问题。读书一年的花费，够一个四口之家好几年的嚼用了。又和老妇人聊了半天，董衍便离开了。 “阿奶，这个好看，亮的”，董衍离开后，小童举着一块碎银子，给老妇人看。 老妇人一惊，连忙捂住小童的小手，问道: “哪儿来的”？ “他给的”，小童指指董衍离开的方向，脆生生的说。 老妇人喃喃道:“真还真是神仙下凡来了”！说罢向着董衍离开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不是董衍不想多给，是因为太多的银钱，容易给这家人招祸！ 董衍之后又找了几个人询问，外城大多数百姓的情况便了然于心了。 回宫后的灵韵公主，得知二皇子和御医没见到董衍，很担心。二皇子分析道: “董衍的伤定是好了，不然也不会出府去。皇妹你就放心吧！董衍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看大夫的”。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听了二皇子的分析，灵韵公主稍稍放下了心。 “二皇兄，明日帮我送些东西给董衍吧”？神色恳求，可怜巴巴。 “得～！本皇子又成押镖的了”！ 第7章 知府千里送聘礼 布施结束后，董衍又开始了每日按时上下值。这日下值，马车刚到街口，董衍便看到有几个人在门前徘徊。 董衍下了马车，看着那领头人的背影，试探的问道:“李大哥”？ 那人回身，弯腰行礼。 “董大人！”，这人正是董衍来上京的路上，同行的长远镖局的李镖头。 “李大哥，几月不见，你倒是和小弟生疏了，咱可是过命的交情”。董衍上前扶起李镖头，笑着打趣，丝毫不见生疏。 见董衍并没有疏远自己，李镖头心中微动，笑道:“董兄第说的是，过命的交情，不生疏”！ “李大哥，若不嫌弃，进府一叙”。 “哪里，哪里，正好我等前来也是有事找董兄弟”。 几人进了院子，董衍招呼着几人到厅中就坐，小六子早就认出了镖局的人，忙着去准备茶水去了。 董衍开始就注意到，一人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 “李大哥，是有何事”？ 李镖头向身后人示意，那人将木箱放到了桌子上。李镖头指指木箱解释道:“这次我等押镖到榕城，正好榕城也有我长远镖局的的分局！那边接了一个镖，是知府大人的”！ “我爹”？董衍问 “对，知府大人托镖局，将这个木箱送来上京给董兄弟。在下看到是给你的镖，便和几个弟兄顺带给你带了回来”。 “劳烦李大哥和众兄弟了，路上可顺利”？ “顺利的很”！ “董兄弟，这是知府大人的押镖书信，你可去里屋，清点物品”。李镖头指着木箱道。押送镖物，到了收镖人手里，是需要人家清点所押之物的。董衍知道这是规矩，也不多做客套接了信件，将木箱抱到屋内。片刻就出来了，笑着再次道谢。 “无误，辛苦李大哥和各位兄弟，今日我做东，请大家到独思楼喝个痛快”。行事豪爽，毫无文官惯有的酸腐。李镖头等人内心很是舒坦。他们做这行的，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就喜欢和这样的人结交。不过还是推脱道: “今日，还有事，只能拂了董兄弟好意了，改日我等再与董兄弟畅饮”！ 见几人似乎是真的有事，董衍也不强求了，只说: “独思楼乃在下产业，兄弟们以后有时间定要去尝尝楼中菜品。有李大哥在，无需付银钱”。 “真没想到最近备受上京贵人追捧的酒楼，居然是董兄弟的。那我等就不客气，改日必会上门叨扰”，李镖头道。 又是一番客套后，几人喝了茶水便离开了。送走李镖头一行人后。董衍将小六子叫进了屋中。 “看看吧，这张是奶娘给你的书信”，董衍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小六子。 小六一接过信，还没看就嘟囔道:“书信定是些骂小的话，最后再让小的好好照顾少爷”！ 董衍失笑，小六子猜对了，奶娘每次给小六子的书信，内容基本一样，不过这次多了些其他内容。 “这次奶娘还叮嘱你，遇到好姑娘就主动些”！董衍揶揄。 “小的不急，等少爷和公主完婚后，小的再找……”！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小六子也才十几岁的少年，说到娶妻的事情也会脸红！ 只是，小六子无意中话，又扎了董衍的心！完婚？唉～！ 董衍将手放到木箱上，敲了敲。这可是他爹娘，从千里之外给他送来的聘礼！一箱子整整齐齐的金锭子和银锭子。金定子应该是圣上赏赐的，他爹娘都送来给他了。银锭子应当是她爹娘攒的。总之不会是他爹贪赃枉法得来的！ 他娘信上说，不方便来上京看他，让他自己置办些聘礼！定了婚期，书信告诉他们。他们会想办法来上京帮他张罗的！ 聘礼！他或许得征用一下了。而且他觉得，大婚之前他爹应该能来上京任职。圣上以前透露过他爹进京任职的事情。只不过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 想罢，他嘱咐小六子将箱子收起来。自己去了书房。潇潇洒洒的开始给爹娘写家书。他写写停停，思索片刻又开始写。一直写到窗外泛起了黑，屋内已看不到纸张上的字。 董衍找到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将写好的书信装好，由于写的太多，家书得分成装于七八个信封内。 翌日，小六子看着董衍给递给他的小木箱，惊讶的问道:“少爷，这是要送的家书”？ 董衍点了点头。 确认他家少爷没拿错，小六子转身去了驿站！小六子抱着小木箱嘀咕: “看来少爷很想老爷和夫人，居然有这么多话要说……”。 驿站的驿官看到一木箱的信件，也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这都是要送的书信，送往几个地方的”？ “一个，都是送到榕城府衙的”。小六子回答。 “董大人这是，将一年的家书一次性寄送了”？驿官笑着说。 “嘿嘿”！小六子不知怎么接驿官的话，也只能傻笑。驿官没再问，将董府的书信整理到一起，在记录薄上写了些什么后，收取了费用。 小六子离开后。驿官摇摇头笑着与旁边小吏说:“怪不得能得圣上和公主青睐，董大人非常人也”！小吏点头认同，他也没见过寄家书是用箱装的。 之后，董衍上书请求调去六部。皇帝有些意外，翰林院可是很多人都想进的地方。董衍却想离开。他叫来董衍询问原因。董衍说道: “六部可以更多的接触百姓，微臣想替百姓做些事情”。 皇帝笑问:“朕记得，你说你并无什么抱负，怎么？如今又有了”？ “布施那日，公主看着那些无家可归之人，心绪低落。臣想让公主开心”！董衍也不瞒着，将真实想法告知了皇帝。 皇帝沉思后问:“去了六部，可能官职会降，你可省得”？ “微臣明白，求圣上成算”。 “好，不管你初衷是为了什么，只要能为百姓做实事，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董衍知道皇帝这是答应了，再次拜下！ 第8章 董驸马招工买田 几日后，董衍便到了工部任工部员外郎，从五品，可谓是连将两级！ 上京城一时又开始猜测。有的说驸马做了错事，被皇帝贬到工部去了；有的说，是因为董衍做了驸马影响了仕途，失了进内阁的机会；还有的说，董衍升的太快有些飘了，皇帝是在敲打他……！总之猜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猜对的！谁能想到有人会自己要求往下走呢！ 而话题中心人物——董驸马，正带着小六子在上京城周围各村子里转悠！ 工部为六部之一,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董衍虽只是从五品的工部小官，上头还有尚书、左右侍郎等上官。但是皇帝下旨的同时，给工部众人传了口谕，董衍做的事情他们不必太压着，要给足他便利！ 所谓上头有人好办事儿！更何况董衍的上头可是炎国最大的那个！工部的人接到口谕后都明白了，人家董驸马并没有失圣心，人家是来渡金的！所以董衍做什么，他们也不压着，由着他折腾，还得在权力范围内给予董衍必要的便利！董衍也不必每日待在工部等下值，做完该做的，便可随时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董衍要做的事情，和他给董知府的家书里写的是一样的，那就是肥田法。 这个时候的炎国，百姓肥田的方法很单一。那就是用农作物茎秆与牛粪、尿混合，稀释后用于土地。这种肥田法，虽然也是经过几代人的智慧总结而来，可是却弊端很多。掌握不好浓度，会伤害农作物。而且这种肥，本身带着一些虫卵。处理不好，也会影响农作物生长。 董衍走访了上京周边的村子，问了许多种庄稼的老把事。又将上辈子那本奇书上，所记载的“十字积肥法”，和炎国的实际情况结合，想出来新的沤肥法子。 因为这种新方法并未经过证实，所以没有什么说服力。董衍便用爹娘给他送来的那箱聘礼，在城郊买了两个大庄子。两个庄子的土地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亩。董衍决定先在自己的地方先做验证。 不过他在家书里，也详细说了这种堆肥法子。相信他爹也会想办法验证的。 两个庄子基本属于半废弃的状态，周围的农田也大多荒着，董衍找了大批工匠将庄子上的房屋都统一修缮了。还加盖了很多间新的屋子。庄子修缮的差不多时，董衍又向周围的百姓收购稻草、家畜粪便。周围的百姓都开心不已。这无疑是平白多了进项！能过个好年了！没等一个月，知府夫妇给的聘礼也用了个差不多！ 董衍看着空空的钱箱子叹气！小六子在一旁肉疼的不行。他家少爷太败家了，一月不到。几千两的银子就用没了。还弄了一堆的稻草，粪便！最稀奇的是，他家少爷还让人将粪便分类放置！ 看着小六子皱眉心疼的样子，董衍笑笑。吩咐道:“明日，将少爷书房的那两幅画，卖了吧”！ 小六子心疼，他家少爷都许久不卖自己的画了！这是没办法了啊！ “温归先生”的两幅画，卖了几百两银子。董衍开始在外城招人。由于多数普通百姓不识字。所以贴告示招人行不通，而且这属于他私下招工，不可能用官府告示榜的！董衍便找了许多小乞丐，管他们一日三餐。让他们在大街小巷吆喝。 吆喝了三天，效果不错。去庄子上应召的人不少。这次招工，董衍将街上的乞丐也算了进去。即使有些人身有残疾，也都跑去董衍的庄子上碰碰运气，说不准就会有他们能干的活呢！ 董衍将府中的马车夫、两个护院还有管家小六子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去庄子上招人去。几人自从被董府买回去，董衍就有意识培养他们识字明理。董府的下人一般都是身兼数职！护院也管采买，马车夫也得会些其他本事……。 梅老头坐在房顶上晒太阳，他仿佛并不怕冬季的寒风，俯视着几日没见的徒弟，悠悠道: “这是不打算和老头子习武，整日不见人影儿”？ “呵～呵，徒儿这不回来了，之后基本没徒儿什么事儿了。以后每日和您老练武”！ “好好的清闲不享，瞎忙啥！明晚再开始习武吧”！说罢飞身下了屋顶，回了自己的屋子。 董衍摇头失笑，他师父这是心疼他了吧！ 董衍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休息。近一个月没见公主了，忙的时候不觉得，这刚闲下来，思念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董衍起身到了书房，将自己去年诗会所得的慕老画作找了出来。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找出一块令牌，就出了董府。 二皇子听到底下当铺管事求见，还以为当铺里出了什么事情。匆匆招了管事进来才知道。董衍拿着他的令牌，到了当铺。让管事将一幅画和一封书信给他！ 二皇子接过书信一看，信封上写着——公主亲启！二皇子咬牙，这哪里是给他的信，这是让他当信使呢！初见时赠给董衍得玉牌，让董衍这么用了！二皇子捏着玉牌，心里发誓，他以后绝不会再将自己的信物送人了！无论那人长的多像个好人！ 灵韵公主收到董衍给她的画和书信，很开心。许久没见，她只知道董衍忙着，但并不知道他具体忙什么！ 董衍的信里详细说了他要做的事情，和最近这段时日所做的事情。灵韵公主看着书信，笑的眉眼弯弯！她清楚知道，若是董衍做的事情成了，炎国的很多百姓便可吃饱肚子了。 她又拿起了董衍送来的画卷，画卷刚一打开，灵韵公主便认出这是慕老的真迹。心下甜蜜的同时，也有些奇怪。董衍怎么知道她喜爱慕老画作！突然她想起，很久之前，二皇兄出去游荡。她似乎是拜托过他，如果碰到慕老画作，就帮她买回来。 想必是二皇兄告诉了董衍，真难为他还记得这茬儿！ 第9章 不务正业董大人 自从董衍到了工部任职，他与段明清也已许久未见了，今日正值段明清休沐。董衍决定去寻好友聚聚。 “董大忙人，你终于想起在下这个好友了”？ “见谅见谅，近来确实是忙了些，这不小弟刚得空就来寻段兄了”！两人说说笑笑，一同去了独思楼。 跑堂的小二和掌柜看到东家来，连忙将二人引至二楼雅间。因知董衍不喜饮酒，段明清也只说想喝茶水。独思楼的茶水也是别具一格，不是单纯的清茶，而是口味很丰富的调制茶，很得女子青睐。 “前几日子，你嫂子书信上说，鸭绒做的衣服，数量已经不少了，虽然今年不可能让全部将士都穿上这种衣物，至少在外巡逻和城墙镇守的士兵都不会挨冻了”！ “刘副将差不多已痊愈，嫂夫人是否也快回京了”？ 提起刘岚将回，段明清神采奕奕。他道:“嗯。书信上说，刘伯父请示了圣上，要一起回京，可能要——要提前完婚了”！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真的！那可恭喜段兄了”！真心为好友高兴的同时，董驸马感觉又被扎了一刀。正中要害的那种！ 董衍注意到段明清嘴角有些溃烂，打趣到:“婚期将近，段兄这是高兴的嘴角都裂开了”？ 段明清摸了摸嘴角，解释道:“这个呀？大夫说冬季吃不到鲜菜的原因。多数人都会有这些症状”。说着他盯着董衍看了又看。发现董衍没一处不妥。 “啧～啧！董兄果然是受上天眷顾之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着段明清的话，董衍若有所思。回府后，董衍来到厨房。 “老江，府中可有黄豆”？ “啊？有，您稍等，小的找找去”。厨子老江先是一愣，而后便去翻找了。因为平时董衍也时常来厨房，闲时还要和他们一起研究做菜，所以老江以为，自家少爷又有了什么新点子，要用黄豆研究新菜品呢。 董衍接过老江递来的一小布袋黄豆，抓出几颗看了看。然后就将黄豆倒入了盆里。 “少爷，怎么做，您说。小的来做”。 董衍想了想，将接下来的步骤告诉了老江，并叮嘱他以后几日该怎么做。并说豆子出芽了就告诉他。 老将用心记下，表示让董衍放心，自己会看好黄豆的。董衍放心的离开了，他还有事需要去做。 董衍出了厨房，叫来了徐狗儿，主仆两人便出了府。来到木匠铺子，董衍订做了两个浅木箱。又带着徐狗儿，进了一家粮铺。 “少爷，您要买粮食吗”？狗儿实在有些好奇，不由的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 “不买粮……”，董衍刚要解释，粮铺小二见有生意上门，连忙过来询问。 “请问，可有菜种子”？董衍问。 “菜种子？公子是要哪些菜种”？小二虽然惊讶居然有人冬季买来菜种子，也很热情的询问。 “短时间可长成的即可”！董衍回。 “公子稍等，小的得去后边找找”，小二说罢别跑去了后堂，菜种子在冬季可没什么人买，早就被掌柜收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小二抱出来几个小布袋子，董衍每样都买了些，便回府了。 粮铺小二，还将有人冬天买菜种子的事情，当成笑话讲给了掌柜听。 掌柜道:“准是哪家府上的纨绔，想一出是一出，想种菜玩儿！冬天哪能种出菜呢”！说罢还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董衍带着买来的菜种子回了府。吩咐徐狗去找修屋子的工匠。工匠来了后，董衍指着一间屋子，让人家给他在屋顶拆出两个方洞，装木窗。 工匠就挺惊讶，多数人是请他们修屋子的，这董大人倒好，让他们拆屋子。惊讶归惊讶，工匠们还是按照董衍的意思开工了，只要给工钱，主家让修他们就修，主家让拆他们就拆！活不多，不大一会儿，方洞就拆好了！工匠告诉董衍，木窗他们回去赶工，明日便可去做好，董衍很满意，痛快的给工匠们结了工钱。 庄子上的人，招的也差不多了。府中也缺人手，庄子上事情一结束，小六子便打算回府看看。他刚进府，就见两个工匠在屋顶忙活，自家少爷在屋前站着。 “少爷，咱府上的屋顶坏了”？ “没，少爷我弄两个天窗”！ 小六子没想明白，接着问:“开了天窗，冬天不是是更冷了吗”？ 董衍:“待会给你解释”！ 窗户装好，工匠又搬来两个方形的木盖子。这是下雪天用来盖住屋顶窗户的，以免雪厚将窗户纸压坏，漏了雪进屋。 工匠道:“董大人，这是您另外订做的木盖，我给您放这儿了”！ 董衍微笑点头，让小六子结了今日的工钱。工匠离开后，董衍让小六子进这个新整修好的屋子里。 因着屋顶加了两个窗户，这间间屋子明显比其他屋子，亮堂的多。小六子拍马屁:“公子改的好，这屋是真亮堂”！ 看到地下放着的木箱子，箱子里还装着土。小六子疑惑问:“公子，这是做什么用的”？ 董衍郑重的看着小六子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帮少爷看好了，这个屋子以后晚间也得用炭盆。要保证屋里暖和如春”！ “啊？暖和如春？那得用多少个炭盆才能够啊”！小六子心疼木炭。 “这两日先用炭盆，过几日火炉子做好了，就省木炭了”！董衍安慰了一句就出去了。 小六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自言自语:“火炉子？那是什么？做菜用的”？ 几日后老江急匆匆跑到董衍跟前。 “少爷，少爷，豆子出芽了，很长的芽”！老江很激动，他终于完成了少爷交代的事情。这几日。他恨不得抱个被子住在灶台边，夜里一会一会的起来给灶子添柴，生怕豆子被冻坏了。 董衍跟着老江到了厨房，揭开盖在盆子上方的棉布，就看到黄绿色的豆芽，发了满满一盆。虽然也有些豆子坏掉了，没出芽。不过整体来说，已经特别好了。 董衍吩咐: “今日挑些出来，咱们拌着吃”！ 老江兴奋的应了，他又能做个新鲜菜品了呢！ 董府的午食上了道新菜，拌黄豆芽儿。董衍特意交代老江多做些，让府里的人都尝尝！冬季能吃上新鲜菜那是很幸福的事情。豆芽清脆爽口，得到众人一致好评！ 第10章 董驸马被敲打了 董衍轻车熟路的去了二皇子的那家当铺 。让掌柜的将芽菜尽快送去给二皇子。与上次一样，送东西的同时，还送了一封书信。 掌柜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很是配合的将东西亲自送到了二皇子手中。 收到东西的二皇子，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如果面前的不是他的掌柜，而是董衍的话。他都想将东西扔董衍脸上。 打开棉被包着的瓷盆，二皇子好奇问:“这是什么？坏掉的豆子？”？ 当铺掌柜答:“董大人说这是芽菜，可拌着吃，炒着吃，或煲汤时放些吃”！ 二皇子听后来了兴趣，他问:“董衍还说了什么”？ “董大人说，这次做的不多，给您和陛下尝尝，剩下的给公主。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待公主看完信，会告诉您的”。当铺掌柜恭敬回道。 “哼，他这是怕我扣下他的东西，不给皇妹送去？小人之心！本皇子是那样的人吗”！ 掌柜的没法接这话，只好低了低脑袋，装没听见。二皇子倒也不是非要掌柜的回答，只是随口抱怨几句罢了。 信使兼镖师二皇子，认命的将芽菜分了三份儿，派宫人将其中一份送去给御膳房，并让宫人将芽菜的吃法告诉御厨。他自己，则是带着一份芽菜和那书信，去找灵韵公主了。 “皇妹，真的不考虑一下，向父皇要个信使，专门给你和董衍传东西”？二皇子见到灵韵公主就开始打趣。 灵韵公主也不恼，只好奇的盯着他抱在怀里的东西瞧。 “董衍送来的重要东西，你皇兄我都不敢让底下人碰，亲自给你送来了”。说着放到了桌子上。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灵韵公主。 灵韵公主看完信，便指着二皇子抱来的东西，对圆子说:“将这个送去小厨房，我们午膳吃这个。” “皇妹，你不好奇里面是何物”？ 灵韵公主一笑，将手中书信的其中两张递给了二皇子。另外一张又折好装到了信封里！二皇子接过灵韵公主递来的两张一看:第一张纸上画着几幅小图，还上了色。画着的是几盘菜，每盘菜的主料都是豆芽。董衍画技很好，每种菜色都画的惟妙惟肖。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赞道:“凉拌的清脆可口，爆炒的鲜香味浓，煲汤的清爽美味，人才——画的真好”！ 接着看第二张纸，上面详细记载了发豆芽的全部过程。 二皇子看着灵韵公主手里的信封，好奇道:“还有一张，写了什么”？ 灵韵公主脸一红，催促道:“二皇兄将方子拿给父皇吧，御膳房还能多道鲜菜”！ 二皇子本想再打趣自家皇妹几句，又想到姑娘家脸皮薄，拿着发豆芽的方子离开了。 圆子已经从小厨房回来了，她手里握着一根豆芽给灵韵看:“公主，看！颜色多好，冬天都有绿色的菜吃，真不容易”。 其实炎国北方的冬季也是能吃到绿菜的，就是利用温泉的温度，在其旁边种植蔬菜。不过当今圣上并不重口腹之欲。嫌浪费人力物力，所以每到冬季，皇宫中也只能吃干菜。 “驸马真厉害，啥都会”！圆子真心夸道。 “掌嘴，不曾大婚，何来驸马”，灵韵公主佯装生气，其实心里很甜蜜。 圆子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说道:“让你瞎说，待会罚你少吃几口芽菜”！ “噗～嗤”！灵韵公主笑了起来。 收到豆芽方子的皇帝，眉头紧锁，看着不怎么高兴。不过午膳倒是多吃了半碗饭。 第二日，董衍又被招到了宫中。不过这次皇帝倒是没让他跪着说话。 “当初求朕将你调到六部时，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微臣记得，为百姓做些事情”！ “那你最近都在做什么？研究怎么吃”？ “微臣已经布置好了，只不过得明年收了庄稼才能见成果”！董衍解释。 “那等的这些时候，你就不务正业了”？ “回圣上，书上记载，人长时间不吃鲜菜瓜果，身体会缺一种东西，会口内溃烂，还容易得风寒，臣也是怕公——怕百姓受苦才想着弄些冬日能吃的菜”。 虽然董衍及时改了口，皇帝还是听见了。这哪里是怕百姓受苦，分明是怕他闺女受苦。估计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是沾了他闺女的光，才能吃到芽菜。不过想到每逢冬季，口内确实会溃烂疼痛，也就相信了董衍所言。 “记住你说过的话，莫要在不务正业了”！皇帝不知该说什么了，不咸不淡的敲打了一句，就让董衍下去。 临走时，董衍问:“那臣再种出其他的菜，还能送进宫里吗”？ 皇帝一噎，随后认命道:“送吧，不过多送些，太后也喜食素菜”！ 董衍猛的想起，上次送芽菜，居然没给太后她老人家送，好在将方子送到了宫里了。 其实，灵韵公主那日发现了，董衍漏掉了太后。所以她让小厨房做了菜，都会给太后送些。并将方子写了一份给太后。只说是董衍送的。 董府。 小六子蹲在木箱前。看着已经长出好几片叶子的绿菜，心情说不出的好。 狗儿进来找他回禀事情，他连忙说:“快些关门，不要将屋内热气儿放出去了”！ “小六管家，这菜真长出来了”？徐狗儿盯着绿油油的小菜苗，惊奇的问。 小六子傲娇道:“那可不，少爷说能，就一定能”！ 徐狗儿深以为然的点头，信少爷，不生病！他家少爷说啥都是对的！ “从段府回来了”？小六子问。 徐狗儿禀道:“送去了，段公子不在府中，小的交给段府管家了，不过那方子小的拿了回来，等少爷亲自给段公子吧”！ 小六子点头夸道:“不错，你想的倒是周全，去玩去吧”！ 段明清很久前也搬了家，在董府所在的前一条街上置办了新院子，用段明清的话说是——方便来董府蹭饭！ 可惜他忘记了，董衍现如今也是暂时居住在这里，等与公主大婚后，是要住到公主府的。 第11章 招主事，意外来人 两个庄子上相继招满了人，人多是非多，有些人是和董府签了身契的，有些则是受雇而来的。签了身契的多是那些乞丐和无家可归的人。受雇而来的多是那些外城的贫苦百姓。 如今董衍急需招一个能力和品行都好的人，来管理这两个庄子。 见了好几个来应招的人，董衍都不满意。不由感慨道:“人才难求啊”！ “少爷您累了吧，还有一个人，要不不见了吧”？徐狗儿问。 “见吧，也不差这一个”！ 来人二十出头，一身长衫，五官端正，看上去很正直。进屋后直接弯腰行礼。 “恩人”！ “是你”？看到来人，董衍有些惊讶，他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 “回恩人话，在下楚云凡前来应招”！ 这人正是董衍初到上京时，以一幅画帮助过的正直书生——楚云凡。 因得董衍相助，这世的楚云凡，没有自卖自身，靠着抄书与母亲也能过活。前些时候从几个小乞儿口中得知，董衍在招工，便觉得，这是个报恩的机会。所以今日便来董府应招来了。 “先坐吧，即便你我相识，我也不会放低用人要求”？董衍笑看楚云凡。 “云凡知晓”，楚云凡正色道，虽然他比董衍年长几岁，可是他总觉得董衍老成的很，比那些久经官场的人还要老成练达。 “我希望有一个人统筹好两个庄子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学识多渊博，只需要严格按我说的执行”！其实见到楚云凡时，董衍就决定用他，这人做事严谨、知恩图报，虽然有些刚直，但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坏事。 “若能留下，云凡定尽心竭力”！ “那便试试，明日来董府寻我，我带你去庄子上。一个月后，如果可行，你便留下。这个月的月银先暂定五两，一个月后再做商定”，董衍道。 “恩人，云凡不要月银，当日恩人替云凡挡下百两的赔偿，云凡还未偿还恩人恩情，怎会再得恩人银钱”！楚云凡神色认真。 董衍有些意外，这居然是个来做白工的！细想下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楚云凡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处事风格，有恩必报。董衍也不和他争论月银之事，总归他不会让楚云凡吃亏便是。 “如果担心家中母亲，可将老人家接到庄子上生活，庄子上的房屋修缮过，内有暖炕，冬季里好过些”，董衍离开时叮嘱了一句！ 暖炕是董衍出的图纸和工匠一起实验后，做出来的。盘暖炕的法子，也是那奇书上所记载的。具体方法董衍已经上交给工部了，就在皇帝敲打过他之后。 可用之人找到了，董衍轻松无比，待明日将所有事情都交于楚云凡后，他就能忙自己的事情了！ 皇宫里，太后宫中。 太后看着桌子上难得的绿菜，有些愣怔。往年冬日里可是见不到绿色的。以至于她经常上火，连出恭都困难的很。最近倒是时常吃到了。 “如今看来，这董衍倒是个难得的。灵韵那丫头是个福气的”，太后尝了一口绿菜，对身后的老嬷嬷感慨。 嬷嬷笑笑道:“公主可不就是最有福的，有您和圣上宠着，如今又有未来驸马念着、想着”！ 太后深以为然，确实！如若董衍真如他所承诺的那样，那灵韵丫头无疑是得到了，这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第二日，楚云凡如约来到董府，不过并非一人前来，而是将他娘也带着来了。楚母是个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老妇人。许是久病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 “多谢董大人帮扶我儿，这次又要给大人添麻烦了”。楚母虽然穿着普通，却透着一股子书香门第的气息，想必出身不错。 “楚伯母不必在意，这次是云凡帮了我的大忙了”，董衍笑着安慰。他对和善老人向来宽待。从来不会在老人家面前摆官架子。 看到董衍如此和气，楚母松了一口气。她可是听儿子说了，董大人可是未来驸马爷。她害怕儿子给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做事，会受委屈！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董衍和小六子一辆马车，当然是小六子赶车，因为董府就一个车夫，如今正赶着马车在后面，车上是楚云凡和楚母。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庄子上。看到庄子上一排排的房屋，楚云凡很震惊。他没想到董衍会给下人们准备这样的屋子，这可比他和母亲在城中租住的屋子好多了，待几人到了一处小院里。董衍对楚云凡说: “你与楚伯母住这里吧，屋里有暖炕。被子这些都是新准备的，还缺什么，告诉小六子。他会派人买来”。 “云凡多谢恩人”！楚云凡看着董衍为他和母亲准备的这些，很是感激。 “唤我名字即可，如果你觉得不习惯，便唤我东家”？ 董衍实在是听不得楚云凡，恩人恩人的叫，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恩，硬是让楚云凡叫出了救命恩人的感觉。因着楚云凡只能算是受雇于他，且有功名在身，也不能和小六子他们一样，唤他‘少爷’！思来想去，董衍觉得也就‘东家’可行！ “东家，云凡记下了”！楚云凡从善如流。 之后，楚母便留在了小院收拾，楚云凡则是跟着董衍，去熟悉庄子上的人和事。 董衍将之后他要做的事情，都一一讲给了楚云凡听。还将一早就写好的沤肥方子，都交给了楚云凡。 楚云凡听后，震惊不已。他不是无知之人，他明白董衍将要做的事情，如果成功，会对这天下百姓的生活，产生怎样的改变！或许几年后，饿肚子的人越来越少。贫苦百姓再也不会为了省点口粮，而将自己孩子送人或丢掉了！他看着董衍，眼睛都在发光。 “云凡任凭东家差遣，定做好东家交代之事。万死不辞”！ 董衍无语，这让他说的，像是自己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 董衍让小六子将庄子里的人都聚集起来，指着楚云凡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庄子上的新任主事，楚公子！以后两个庄子的事情，由楚主事安排”！ 交代清楚后，董衍算是从这件事儿中暂时抽身出来了。虽然如今是冬季，有很多事情做不了，但是那些沤肥前的步骤却是可以进行的。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董衍决定回府躺平几日，而后再想想怎么挣聘礼！可惜天不遂人愿，麻烦已经自己找来了！ 第12章 董驸马舌战御史 炎国，需要每日上朝的官员，是五品及以上。董衍现在只是个从五品，所以并不需要上朝。 可是不需要上朝的董衍，今日却被唤到了朝会上。董衍刚进大殿，文武百官便齐齐回头看向他。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董衍不慌不忙，走到特定位置跪下，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了礼，听到皇帝让他起身，他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是比较好奇，今日为何要让他上朝！ 皇帝声音平平道:“董衍，宋御史和刘御史弹劾你几条罪状，朕叫你来听听！也给你个辩解的机会”。 接着，皇帝看着下方，站在中间的两个文官道:“两位御史，将你们弹劾董衍罪状说来听听吧”！声音辨不出喜怒。 董衍刚刚也注意到了两人，只不过不知道人家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听其中一个文官沉声道:“禀圣上，臣等弹劾董衍罪状有三，一，尸位素餐，每日到工部点卯后便离去，食君之禄却不为圣上分忧，不为百姓谋福。二，大量囤积私田，侵占百姓土地。在上京城外购得大量农田。三，以权谋私，涉商经商，在上京城内开办酒楼与民争利”。说罢还缓了口气。 另一个文官补充道:“恃宠而骄，有负皇恩。德行有亏，不配为驸马”！ 董衍一直很平静的听着，当听到‘不配为驸马’时，神色一冷，看了一眼那说话的文官。那人见董衍看来，甩了甩衣袖冷哼道:“哼～！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少成名太过张扬了些”。 董衍清笑，回道:“若是按嘴上长毛多少来看办事能力，那这位大人定是能力出众之人”！那刘御史已年过四旬，留着胡须。 “你～！黄口小儿”！那人指着董衍骂道。 董衍并不生气，声音依旧如清泉般好听，他道:“这位大人一再看不起年少之人，是觉得我朝官员能力，是看年纪来断的吗？那这样的话，城东倒夜香的大爷，比您可年长多了”！ 他之前在外城转悠，可是见过城东倒夜香的大爷，年纪很大了，胡子都白了呢！ “你——你——有辱斯文”，那文官气急，居然将他堂堂御史，与倒夜香老汉比较，气煞他了！ “好了！董衍，宋御史弹劾你的三条罪状，你可有说法”？皇帝怕再说下去，会将那刘御史气晕，连忙开口制止。 董衍看着宋御史，缓缓道:“宋御史大才，三条罪状倒是条理清楚”！宋御史冷哼一声，不理董衍。 董衍勾唇一笑，接着道:“那下官便逐条解释一下:一，在下每日都会完成自己份内之事，才会离开工部。您说董某未能为君分忧，那下官更不认同，每日出去不是和工匠验证暖炕之法去了吗？这个已经将图纸交于工部的上官了。”，说罢转身看了一眼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正看热闹呢，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他可是知道内情的，当然不会拂了董衍面子，老神在在道:“确实，董衍已将那盘暖炕的法子交于了工部，在场的很多大人府上都在做呢”！ 人家出去是出去，离开是离开，可是也出政绩啊！为君分了忧，也为百姓谋了福。这暖炕一出，冬天都能好过不少！ “这第二条，您说董某大量囤积私田，如果您说的大量就是几百亩的话，是不是也应该查查您府上的田地，是不是也大量了呢”？ 宋御史一噎，梗着脖子道:“那是我宋府祖上传下来的，你董衍可是一出手就是几百亩的田”。 董衍淡淡道:“说到那些田，事关重大，不过董某已禀明圣上了”！说罢偷瞄了一眼皇帝，皇帝差点啐他一脸。还能怎么办，兜着吧！ “这事儿朕知道，结果出来会告知众爱卿的”！ 董衍笑笑，孺慕的看着龙椅上的皇帝。皇帝没眼看，这要不是自家闺女看上了，他现在就想给闺女换个驸马。一天天的不务正业，还总给他惹事儿！ “第三，您说在下涉商经商，与民争利！据董某所知，我炎朝并未规定官员不能经商，且那酒楼价格公道，也没暴利啊！再说您府上就没有几间铺子吗”？董衍反问。 宋御史自信道:“宋某名下并无铺面，府上的铺面都是家中女眷和下人的”！ 董衍灿烂一笑:“巧了，那酒楼也是在下府中管家和厨子合开的，官府备了案的”！ 宋御史一噎，合着弹劾的三条，都被董衍驳回了！刘御史也再无话可驳，两人正要退回文官列里去。 “两位大人，身为御史，身负监察百官的重要职责。不分青红皂白，不查事实真假，随便给官员定罪，是否有负圣恩”？董衍声音清冽。 宋御史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当下给董衍道了歉。刘御史虽然不甘，也只能咬牙道:“对不住了，董大人”！ 董衍看了那二人一眼，朝着龙椅上的人跪了下去，他委屈道:“圣上，微臣也要弹劾”！ 皇帝头疼，问道:“你要弹劾什么”？ “臣要弹劾宋、刘两位御史罪状三条”。 皇帝揉揉眉心，底下群臣低声议论。 只听董衍继续道:“第一，两位御史尸位素餐，身居要职却信口开河。诬陷忠臣；第二，大量囤积私田，至于多少亩，让刑部查查便知；第三，涉商经商，与名争利，且暴利愚民，压榨百姓血汗钱”！他就不信了，这些人经商会比他得利少？ 刘御史听罢气急:“你——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您二位不也在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吗？还听风是雨，不去查实，诬陷忠良！况且我董某是否血口喷人了，还未可知，毕竟还没查呢”！语气轻蔑！还翻了个白眼 刘御史差点厥过去，颤颤巍巍指着董衍道:“你——你不要咄咄逼人”！其实他心里明白，这种事情，还真不经查！查了清白的没几个！可这董衍委实气人！ “好了，董衍，无凭无据的不许胡说！两位御史没有尽到该有职责，罚俸一年，以示警告，若要再犯，必重罚”。皇帝不想闹剧再继续下去，下了决断！ 这回刘御史是真的撅了过去……！ 第13章 心机董驸马送画 下朝后，董衍因为官职低，所以走在最后，二皇子故意等着人都走完了，才踱步到董衍身边，低声说道: “那宋御史，是成王婶的远房表亲”。 董衍挑眉，他还以为和成王府的恩怨，算是揭过去了呢！没想到还会被针对。他笑着对二皇子道了谢，领了他的好意提醒。 皇帝下朝后将成王召到了宫中。成王满脸茫然。 “成王兄，今日宋御史故意针对董衍，你可知为何”？ “圣上，臣真的不知情”！成王诚惶诚恐。 “朕自是知道成王兄为人，只是内宅也得管理好，董衍如今已是驸马，之前与清欢的种种，朕觉得已然过去了，王兄认为呢” ？ 皇帝语气温和，可是话中意思，已是极重了！成王后背发凉，再次告罪！ “行了，王兄回去吧”！皇帝也不再多说，有些事情点到即止，想必成王知道轻重。 成王急匆匆回到府里，直接朝成王妃的院中而去。成王妃听到下人禀报，一喜。她整理了一下发髻便迎了出去。成王妾室众多，她又只生了清欢郡主一个孩子，地位很是尴尬。无丈夫的宠爱，也无儿子傍身。要不是娘家显贵，估计在这王府中会活的更艰难！幸好她娘家那边的人，在朝为官的不少。 刚出屋门，就看到成王气冲冲的走来。成王妃行了个礼。 “王爷”！ 成王看了王妃一眼，径直向屋里走去，成王妃急忙跟上去。进了屋内，成王直接问道: “你可是让你娘家那边的人，去为难董衍了”？ 提到董衍，成王妃有些怒意，她恨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害的我清欢禁足府内。如今，就连之前那些有意结亲的人家都没了信儿。臣妾实在是气不过……”。 还未等她说罢，成王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成王妃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扶住了桌边儿，定会摔到地上去。 她捂着自己被打肿的半边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盯着成王质问:“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女儿受了委屈，你不替她出头，不为她讨公道……”！ “你个蠢妇！你针对董衍，让圣上如何想？针对董衍便是对圣上赐婚不满！”！成王吼道。 “你女儿委屈？她委屈什么？本王为她寻的夫婿，他不满意。为了个男人，自甘堕落。堂堂郡主，屡次三番的主动去寻人家。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成王越说越气，他指着成王妃骂道: “你——！堂堂成王妃，成王府的当家主母，清欢的生母，女儿做了错事不好好教导，却去寻人家董衍的晦气！关键是还被人家反将一军！”。 成王妃被骂的失了言语，只呆呆看着成王流泪。成王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声音冷漠道:“本王看你也管不好这成王府，今日起收了你的掌家权，交由刘侧妃。你——好好反省”！说罢再不看成王妃一眼，甩袖离去。成王妃心如死灰，瘫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董衍神清气爽的回了府，一头扎进书房。整理桌案，顺便想想给公主送些什么！他无意看到了小七的画像，想到这是刚将小七几个买回来的时候，自己所画的！本来是打算有机会时，将画送去给公主的。 突然他灵机一动，又将画收了起来。他铺开一张新的画纸，提笔开始作画。认真作画的同时，还会时不时拿起铜镜看看！ 半晌后，一幅新的画作终于完成了。董衍看着很满意，待墨迹干透了，才收了起来。 几日后，灵韵公主又收到了董衍送来的鲜菜，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一幅画。公主吩咐宫人将菜送到皇太后宫中，因为今日是她陪皇祖母用膳的日子。她自己则是抱了画卷进了内室。 灵韵公主坐到桌案前，小心翼翼的将画打开，待画卷完全展开之时，公主立刻红了脸。 画里画的是董衍自己。画中的董衍穿着他惯爱穿着的青衫，面容俊逸非凡。嘴角噙着笑那笑直击人心。公主盯着画中人的眼睛，居然从画里看到了思念、宠溺！ 董衍的脚下画了一只大白鹅，那鹅的神态有些熟悉。公主想到了之前董衍送来的小玉件。那里有一只鹅，与画上的一般无二！ 画的边缘并未题诗，而是写着一句话。小七灵性非常，公主若喜欢，可时常看看！ 灵韵公主小声啐道:“面皮如此厚！什么看小七，分明是让人家时常看你。”！说罢双手捂脸，想到屋内如今只有自己，不必害羞。又将手放了下来。她盯着画低语:“将小七画的那么小，倒是将自己画的如此细致”。说罢自己咯咯的笑。 圆子正要进来叫自家公主，就看到公主对着桌案傻傻的笑！ “公主，我们该走了，太后该等着了”。 听到圆子声音，公主连忙将画收了起来。圆子才发现她家公主，并不是对着桌案傻笑，而是对着桌案上的画在傻笑。 圆子内心吐槽:定是董大人又给公主，送来了什么公主喜欢的画儿。董大人每次送礼物进宫，她家公主都能开心很久。 “走吧，去陪皇祖母用膳”，灵韵公主步伐轻快向外走。看着就感觉心情很好。圆子好奇的瞄了一眼桌案，快步追自家主子去了。 “你这丫头，今日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嘴角都笑弯了”？太后见到孙女，打趣道。 灵韵公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笑道:“想着来与皇祖母用膳，孙女自然是开心的”！ “休要哄我老婆子，定是董衍又送东西进宫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孙女儿。 “皇祖母～”！灵韵公主有些羞赧。 午膳备齐后，灵韵公主扶着太后坐到了桌前。看着桌上的几道绿菜。太后拍拍孙女儿的手。 “祖母啊！沾了你的光了，冬日里还能时常吃到绿菜”。 灵韵公主脸一红，连忙道:“皇祖母喜欢哪个，孙女为您布菜”……。 而此时的董驸马，正想着自己要怎么挣聘礼呢。经过前几日的事情，想来不会再有什么人寻自己的晦气了。自己应该可以再开间什么铺子了！ 第14章 刘副将父女回京 “徒弟——徒弟”！休沐这日，董衍难得的睡个懒觉，却被梅老头叫醒了。 梅老头可不讲什么，进别人屋子前要先敲门的礼节规矩，何况自己徒弟也是男子。他推门而入。董衍眼都没睁开，说道:“师父，不是您说，早晨是睡觉的好时候吗？徒弟我今日好不容易，不用去工部点卯……”。 梅老头才不管那些，快走几步来到董衍床前，“借为师几两银子”！ 闻言董眼起身、睁眼。 “师父，您这是要去——相看”？只见平日里不修边幅的师父，今日换了衣物，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修了胡子，腰间还挂了一块玉佩！只是那玉佩有些眼熟。董衍细瞅，发现那好像是他的玉佩，只不过他好久没戴着了。 董衍发现，师父收拾收拾，还真挺精神。不开口时像个文士！梅老头见董衍不说话，又问: “借不借”？ “您真要去相看啊，哪家——姑娘？——寡妇”？董衍好奇询问，从床头挂着的外衫里，找出十两银子。 “就十两了，您先拿着用。最近手头有些紧。等徒弟挣了钱，再多给您拿些”！董衍可不是舍不得孝敬自家师父，他是真的缺银子。他都打算再卖画了，不然都没本钱开新店铺。 “十两？凑合够吧！为师出去了，晚间回来教你习武”。说罢走的飞快。 董衍好奇，他家师父这是看上哪家女子的，也不知对方什么底细，越想越不放心！ 他起身穿衣，洗漱一番。打算出去看看。师父在上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府里这些个人，可谁都不认识！ 董衍谁也没带，自己一个人出了府。 上京城的冬季还是很寒冷的。前些日子每日城里城外的跑，董衍居然适应了这种冷。 讨生活的普通百姓，冬日里也是要想办法挣些银钱的，所以街上还是有一些摊贩的。董衍边走边看，想看看有没有师父的身影。 “董兄～”！忽听身后段明清的喊声。董衍转身望去，看到段明清身旁站着刘副将，刘副将身旁还站着刘岚。三人身后跟着一队士兵，还牵着几匹马。显然是刚从边城回来。 董衍朝着三人走了过去，向刘副将抱了抱拳。又向段明清二人打了招呼。 “董大人，好雅兴”！刘副将笑着说。这么冷的天还能在街上游逛！ “下官出来寻人的”，董衍回道。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董衍知道刘副将要进宫面圣，便与几人告辞了。段明清离开时还冲董衍挑了挑眉，那样子好不得意！刘家父女回京，就意味着段明清与刘岚的婚期将近了。守边武将能在上京待的日子有限。即便如今没有战乱，也不能长时间离开边城。估计新年前后便会迎来段明清大婚了。 要说董衍不羡慕，那是假的！羡慕归羡慕，师父还得寻！晃荡了两条街，还真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前看到了梅老头。 “师父”，董衍径直走了进去。这家铺子他来过，去年带着徐六和小六子来买过衣物。 被自家徒弟撞见，梅老头也没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朝董衍招招手:“过来，为师给你买了些布匹，快来帮着搬回去”。 董衍无语至极，他师父这是为了多看几眼老板娘，和他要了银子，来人家铺子里买东西了？董衍上前，认命的抱起布匹。领着自家师父出了成衣铺子。 老板娘客气的说道:“二位慢走”！ 离开那成衣铺子很远后，抱着布匹的董衍，看着前面悠哉悠哉踱着步子的师父，关心道: “师父，那成衣铺子的老板娘是有丈夫的”！他记得，当时铺子里是有个男子拨着算盘，老板娘唤那人‘当家的’。所以人家老板娘应是有丈夫的吧！ “她有没有丈夫，和我老人家有什么关系”？梅老头反问。 董衍无语，他师父虽然平时不羁了些，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您为何要去人家铺子里晃悠”？ “买布匹啊！喜不喜欢”？梅老头回身指了指董衍怀里抱着的布。 说话间，师徒二人已经回到了董府。董衍直接跟着梅老头去了他的屋子。进屋后董衍将布放下，直接坐到桌边，定定的盯着梅老头看。 “师父，说吧，您为何要去那家成衣铺子”？董衍认真询问，似乎梅老头不说清楚，他就不罢休一样。 梅老头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床上，悠悠开口。“那老板娘和你师娘长的真像啊！我只是想看几眼，以后不去了，放心吧！” 董衍从来没有听过，师父用如此伤感的语气说话。董衍猜想，随性不羁的师父定也有一个伤心的过往。他看着床上的师父安慰:“师父，那师娘她”？ 梅老头猛的起身，拍了下床板骂道:“大婚时反悔，转身嫁给了我大哥”！ 董衍扶额，所以他刚刚猜测的生离死别的过往，就仅仅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吧？ “那人家都移情别恋了，您还惦记着”？ 梅老头撇撇嘴，道:“老头子就是想看看，人到中年的江湖第一美女，还美不美”！ 董衍黑线，合着这是透过中年的老板娘，想象一下抛弃他的女子如今的样子啊！就——还挺记仇！ 董衍起身，抱起桌上布匹，就走！ “哎～！你小子抱着我的布去哪儿”？ 董衍头也不回，道:“您不是说这是给徒弟买的吗？徒弟我拿去让郭婶子做衣裳”！ 见董衍抱着布跑远了，梅老头嘀咕道: “臭小子，那颜色又不适合年轻人穿……”！ 说罢又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董衍将布抱给郭婶子，叮嘱道:“给师父做两身新衣”……。 段明清这边，将刘副将送到宫门处，和刘岚二人回了刘府。 刘岚看着段明清问:“你我的婚事从简如何”？ “啊？为——为何？你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段明清试探的问。 刘岚知道他多想了，白了他一眼，解释道:“瞎想什么呢？我只有爹一个长辈，而你……。爹年后就得尽快返回边城……”。 刘岚虽说的委婉，段明清却明白了，刘岚也是在为他考虑。他已没有亲人长辈，没人为他操持婚事！ “姐！姐！”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冲了过来！ 第15章 全能夫婿董大人 男孩子冲到刘岚面前，委屈道:“姐，你终于回来了”！而后看着段明清脆脆的喊了声: “姐夫” 刘岚轻轻拍了下弟弟，段明清笑着应了声。小孩是刘岚胞弟，刘星漠。年八岁，刘岚离府的这段时日，段明清经常来刘府帮着照看。每次来都会带着些男孩子喜欢的东西。 刘星漠对待段明清的态度，也从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认可，称呼从“抢走姐姐的坏人”到如今的“姐夫”！三人说说笑笑，在府中等着刘副将回府……。 午后，很缺银子的董驸马，带着小六子到了独思楼，将这几个月的盈利银子取了出来。 之前董衍发现了一间银饰铺子，正在售卖。董衍今日要将其买下来，他决定开家银楼，专门为那些不差银钱的女眷量身定做首饰钗环。铺子里原有的银匠师傅们，还可以直接留下用。 这间银饰铺子，因为售卖的银饰样式老旧，贵人们不喜，普通百姓又买不起，一直挣不了银子。所以银铺掌柜决定卖掉。铺子里的银匠们还以为自己要没活可做了呢，结果听说新东家打算依旧卖首饰钗环，都恳求董衍，留下他们。 “大家可以留下，只是之后要遵守我的规矩。一个月后，适应不了的可以直接走人”。 董衍虽然心善，但是也不是一味的圣父心。他也是发现这些人的手艺很是不错，只是缺少了新的样式和新的点子。再说好的匠人师傅一时很难找到！留下他们对自己来说，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几日后，稍作修缮的银楼悄然开张了，董衍画了几套新颖的头面发钗，让师傅们做出来，放到铺子里当样品。又让小六子先到银楼里做几日掌柜的。等寻到合适的人后，再将小六子唤回来。 身兼数职的小六子，当然乐意了，只要能帮到他家少爷，他做啥都行。管家车夫小厮掌柜——小六子照看新铺子的这段时间，府里又没了人管理，好在府中人少，大家也都是安分守己之人，平日里也各司其职。只有做不了决定的时候，才会跑去询问董衍。 董衍第一次感觉到，他手底下可用的人太少了。府里太缺人了！他决定，以后手里宽裕了，定要多配备几个帮手。 段明清得知好友开了家银楼，特意将大婚当日，他与刘岚的头饰钗环交给了董衍的银楼来做！没错，段明清和刘岚的大婚定了。定在年后，为什么没定在年前呢？董衍猜测，是因为刘副将想再留自己女儿过个年吧。毕竟女儿嫁人后就不再只是刘府的姑娘了，她还会是人家段府的主母！ 董衍明白，段明清这么做，是为了帮自己的银楼扬名。段明清确实是这样想的，刘岚虽然性格豪爽，与上京那些贵女们有些格格不入，可是也是会有三两关系好的姐妹的。大婚头饰，是一次将董衍银楼推入贵族圈儿的机会。 不过更多的，是因为对董衍的盲目信任。与董衍结识两载，他坚信董衍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人眼前一亮。他希望刘岚大婚时的头饰会被别人艳羡。 深冬的上京城下了几场雪，天儿更冷了！算着段明清大婚的日子，董衍便开始为好友构思大婚的发冠和头饰。每日下值回来便扎到书房里，写写画画！ 董衍即使给自己的书房装了火炉子，但是做画写字时还是会觉得手冷、脚冷。 “公主的手脚也是会冷的吧”！董衍自言自语。想到之前在山洞，灵韵公主腹痛难忍的样子。董衍心疼的厉害，他记得医书上记载——“血寒积结，胞门寒伤，经络凝坚……”！ 所以女子是不能受寒的吧？董衍如是想。 这个时候的人们是没有穿棉鞋的概念的，冬天寒冷时，也只是穿兽皮做的鞋子。比如鹿皮、牛皮、羊皮这些。保暖的效果终是差强人意了些！而手套是有的，只不过样式很死板，就是那种用动物毛皮做成的直筒，直接将手伸进去保暖即可。董衍记得前世灵韵从来不戴手套，应是嫌弃样子丑吧。 想着书上说的毛线袜子和棉手套，董衍决定尽快将它们做出来。 管针线的郭婶子，听了董衍描述的毛线袜子、棉手套后觉得可行。所以配合着董衍一起捣鼓。 羊毛是徐狗儿去村子里，向百姓买来的。买回来后，董衍吩咐人用水洗干净、晾干！再后来，董府众人便开始了搓羊毛线的日子。 有了毛线，董衍便搜寻了关于怎么织毛线的记忆，想了好久，又用竹签子试了好久，才搞明白。不过，他只搞明白了怎么织毛线，却并不会织袜子。 董衍觉得来年天暖后，有必要到上辈子发现那奇书的地方找找去。他得将那本奇书找到。因为书上记载的好多东西他都忘记了，也或许是当时自己对那些并不感兴趣，根本没记住吧！ 专业事情还得找专业的人，董衍带着竹签子，去找郭婶子。事实证明，董衍的想法很正确，郭婶子在学会了怎么织毛线后，经过几天的实验，还真织出了袜子形状的东西。 郭婶子先给董衍织了双，董衍试穿后觉得很暖和。因为清洗过，袜子上也没什么难闻的味道。董衍觉得这羊毛袜子是做成功了。想着灵韵双脚的大小，董衍让郭婶子再织上两双袜子。 这对一直擅长针线的郭婶子来说，并不是难事儿。两日便弄好了，棉手套就更简单了。董衍稍微一解释，郭婶子就明白了。其实董衍说的这种手套做法很简单，只是之前一直没人这样做而已。 董衍还特意让郭婶子，在手套腕口处缝制了一圈的白兔毛。粉嫩而小巧的手套，腕口是一圈白色的绒毛，看着就可爱俏皮。 灵韵公主收到董衍送的东西，是在两日后。此时，她正抱着汤婆子，忍受着每月一次的腹痛。 “公主，董大人又送东西来了，还有信”。圆子一脸喜意，估计看到董大人送来的东西，她家公主的肚子能好受些！ 第16章 寒冬日琐事杂情 听到董衍又送来了东西给自己，灵韵公主惨白着小脸儿，忍着疼痛靠坐在床头。圆子将小包裹解开后，给自家公主放到手边。灵韵公主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圆子看着公主手中的东西，不确定的说: “公主，这是袜子”？ 灵韵公主也觉得像袜子，不过有些不确定，她将东西放下，又将手套拿了起来。这比她很确定自己拿的是手套，因为这东西就是一个手掌的样子，只不过拇指单独分了出来。灵韵公主将手伸了进去，只觉得柔软又暖和。 “公主，这个可真好看，颜色很配您”！圆子眼睛亮晶晶的。 灵韵公主也觉得好看，她动了动大拇指，不由的笑了起来。 “圆子，这个似乎很灵便呢”！ “公主，那您试试那个，那个袜子”！ 灵韵公主将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正准备自己穿，圆子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公主，奴婢来，您坐好别受凉了，待会又腹痛”！说着开始帮公主套袜子。灵韵公主隔着被子摸摸自己的肚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疼痛轻了不少。圆子看到了自家主子的动作，嘟囔道:“要奴婢说，董大人可比太医院开的那些苦药汤子管用多了”。 “浑说”！灵韵公主笑骂，之后已经笑出了声。 帮着公主穿好袜子的圆子，惊奇的说: “公主，好合适啊，大小刚好，董大人真聪明，连您双脚的大小都能猜到”！ 灵韵公主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她动了动脚丫子，觉得确实合适。而且很暖和！她的脸更红了。是啊！那人怎么知道她双脚的大小呢！真羞人！ 想到包裹里还有董衍写给她的书信，灵韵公主脱下手套，轻轻的放到玉枕旁。从包裹里取出了书信开始看。 字里行间都是董衍对她的关心，叮嘱她出屋要穿戴好衣物，叮嘱她这几日莫要跑出去玩闹，昨日刚下过雪，莫要着了凉……。 “比嬷嬷还唠叨”！说罢，灵韵公主红了眼睛，她有些想见董衍了！她似乎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此时的董衍，同样在思念自家公主殿下。他想着又到了月初，公主该是又在忍受着腹痛吧？每思念公主的时候，董衍就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有事可做，思念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这是董衍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郭婶子最近又做出了几副的棉手套，织了几双毛袜子。董衍让徐狗儿送到了驿站，一同送去的，还有厚厚的家书。 想到来年娘亲就要生产了，董衍也很想榕城的爹娘，同时也有些担心娘的身体。之前他并不懂女子生产的艰难。因为梦里经历过的前世种种。他知道了女子生产是用命在赌。 所以家书里不只给他爹写了羊毛袜的详细做法，让府衙将这些教给治下的百姓。还给他娘写了很多孕妇的注意事项。比如，临近生产时要多走动，再比如，平日里要少食多餐等。 虽然这些大夫也会叮嘱的，可是董衍还是不放心，写家书时一再强调，让他娘别总躺着。他实在是有些怕了！想到梦里的前世:灵韵公主因生产血崩而死的样子，他还是会浑身冰冷。 十几日后，榕城街上的商铺开始挂起了灯笼，几日后便是除夕了。榕城府的百姓早早的开始迎接新年。自从他们的新知府上任之后，他们似乎更有盼头了，知府将桐县的管理方式带到了榕城，榕城府还开办了几个作坊。榕城的很多百姓，都在府衙开办的作坊里做工。月月能领银钱。日子比之前更有盼头了。 “夫人，衍儿寄东西回来了”，董知府提着一个包裹，径直进了屋子。他先是将包裹放下，将自己的外袍脱了，又将双手搓了搓，才提起包裹到了床前。 知府夫人腿上盖着被子，正在看书。看到知府的举动，埋怨道:“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将外袍脱了，受了风寒怎么办”？ 董知府笑呵呵，一边解包裹一边说:“这刚从外边进来，外袍上都是寒气”。 “衍儿的书信呢”？知府夫人不在乎东西，她只关心儿子信上写了什么。董知府将书信翻出来拆开。夫妻二人一起看了起来。知府看的不住点头，知府夫人看完开始哭。 “我的衍儿长大了——呜——呜！”，知府夫人哭的不能自已。 “夫人莫哭，来看看衍儿说的羊毛袜子”，知府想转移夫人的情绪。 知府夫人抹了把眼泪，朝着知府伸出了手。 “拿来我瞅瞅”！ ……。 上京城的贵女、夫人们，最近都戴起了手套，样子很好看、内里暖和，而且很灵活。各家成衣铺子也开始卖这种新手套。据说，这种手套是从皇宫里穿出来的。有那宫中有人的人家说，这是董衍董大人特意为了公主想出来的。一时间，灵韵公主成了众贵女最羡慕的人。 这日，成王府的刘侧妃，特意给清欢郡主送来了一副手套。 清欢郡主看着面露得意的刘侧妃，满脸不屑。 “得了掌家权又如何？还不是个妾？哼～！这府中的当家主母也还是我母妃”！ 刘侧妃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笑道:“妾身好歹算个长辈，不会与郡主一个孩子生气的。这不，妾身特意给郡主送来了礼物”。 她将东西放到桌子上，继续道:“听说这新样式的手套，还是董大人特意为公主做的呢，后来传出了宫！要我说啊～，这灵韵公主可真有福气，找的驸马不仅有才华，还将公主放在心尖尖上……”。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清欢郡主的心刺痛。她深吸了几口气，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对着刘侧妃道: “东西送到了，刘侧妃请回。本郡主要休息了”。 “行吧，那郡主您好好休息，妾身还得去看府中账本呢”！说着扭着腰肢儿，带着丫鬟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我的身份没她高吗”？清欢郡主坐在床边，泪流满面。眼中是倔强、恨意、更多的是不甘。 第17章 除夕百官宫宴(一) ‘除夕宫宴’，原来只是皇室的家宴，炎国的开国皇帝喜欢热闹，将家宴变成了‘除夕百官宴’。每至除夕这日，四品以上的文官和武将会带家眷进宫赴宴。 当今登基后，觉得百官宴太过铺张浪费，将‘除夕百官宴’改成三年一办！且，除夕前一日恰逢太后寿宴，皇帝便索性将百官宴和太后寿宴一块儿办了！所以如今炎国的‘除夕百官宴’并不是除夕当日举办，而是除夕前一日。 单论官职董衍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但他还是未来的驸马，得进宫去为太后贺生辰。 董衍为太后准备的寿礼，是自己作的画。太后信佛，董衍便作了一幅‘自在佛’——观音坐莲图。 百官宴是在聚麟殿内举办，酉时(下午五点)不到，官员们便带着各自的家眷，开始陆续来到聚麟殿内，他们在宫人的引领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宴席的位置一般都是按身份高低来坐。身份官职越高，离皇帝的高座越近。 一般文官和武官的座位是分开的，因为宴席当然会饮酒，皇帝怕他们喝着喝着就打起来。 宫人们早早便将红灯笼挂满了大殿，还装饰着彩色绸布，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董衍到时，殿内已经坐着很多人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认识的不认识的！宫人引着董衍进入大殿时，本来相互交谈的人们都停下了交谈，向董衍看了过来。原因无他，董衍长的太好了。而且他对灵韵公主的花式关怀，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 夫人小姐们看董衍是好奇艳羡，那些官员和各府公子们看董衍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他们经常被自家夫人嫌弃，常被拿来和董衍比较！董衍无疑是成了——‘别人家的夫君’。 那些年轻公子们，看着身穿红色官服，俊逸非凡的董衍，白眼儿都快翻上了天。有个公子实在没忍住低声骂了句: “哼～！小白脸，以色侍人”！ 董衍耳力好，听的很清晰。不过却并不生气，他觉得这是在夸他，夸他相貌好！以色侍人的前提是有“色”！董衍微弯嘴角，跟着宫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董衍的位置是比较靠前的，他缓缓坐下目视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了碰桌上的酒壶，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微微一笑。看的对面的一众贵女悄悄红了耳尖。 董衍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没看见灵韵公主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心爱之人了，董衍心情很是不错。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皇帝、太后、皇子、公主还有一些高位嫔妃们，伴随着宫人的报喊声，走进了聚麟大殿。众人跪拜行礼！ 当灵韵公主出现那刻起，董衍的视线便没再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今日的灵韵公主穿着宫装，有些繁琐的发饰衬托着她的小脸，显得更加的娇小了些。似乎是董衍的视线太过火热，灵韵公主似有所感般，向董衍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眸灵动，笑意盈盈。视线交汇间晃动了一湾春水，开出了一朵爱莲。 灵韵公主小脸一热，连忙别过了脸，董衍嘴角清扬，轻笑出声。 二人间的深情对视，尽数落到了一直关注着董衍的清欢郡主眼里。她双手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指尖泛白。她勉强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垂着眼眸。今日，她被解了禁足，特许进宫参加宫宴。原本心中强压下的不甘，在见到董衍那刻起又冒了出来。他那么耀眼，总是能第一时间吸引她的视线，抓紧她的心。 一旁的成王妃看到了女儿的失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清欢郡主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冲着成王妃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成王妃心疼自己女儿，又帮不了什么。整个宫宴都是闷闷的。 皇帝、太后等入席后，宫宴也便开始了。宫宴第一项便是献寿礼，皇子、公主、嫔妃、大臣们早早便会收罗珍贵的物什儿，就是等着这日献给太后，以取得太后和皇帝的好感。 众人一一献寿礼，从皇帝妃子到皇子公主，最后是官员们。 等到董衍献礼时，当众人听到是他自己所作的画卷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公子讥笑出声: “董大人这是糊弄咱们太后呢？据说董大人可是一掷千金，出手就是两个大庄子呢”？ 灵韵公主有些担心的偷看了太后一眼。虽然隐晦，还是被太后发现了。 “哀家觉得，心意最重要，诸位的心意哀家都感受到了。” 听着太后明显解围的话，那人不仅不收敛，反而看着董衍问道: “据说董大人的诗无人能及，没想到您的画技也是非凡，不知我等凡夫俗子可有幸一观”？说话的公子是户部右侍郎家的嫡公子——尚杰。他对清欢郡主仰慕已久，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却钟情于董衍。所以对董衍怀恨在心。因为平日与董衍没什么交集，一直也没有机会报复。 今日百官宴，又是太后寿宴。堂堂未来驸马，只献上了一幅自己画的画给太后。尚杰觉得这是一次羞辱董衍的机会。 太后本来还想出言解围，皇帝却发了话。 “那就展开看看吧，正好朕也想看看，朕钦定的状元郎画技如何”。 太后有些不解，疑惑看了儿子一眼。儿子是一国之君，自己总不能反驳他。所以也淡淡开口道: “那就看看董大人献的画吧”！ 炎国身份最高的两个人都说话了，其他人也都伸着脖子等着欣赏状元大作。 灵韵公主反而不担心了，她刚刚担心，也只是怕皇祖母觉得董衍敷衍。如今说要看画，她很有信心。董衍画技如何，她比谁都清楚。 两个宫人配合着，站在大殿中央，缓缓将画展开: 观自在菩萨坐于莲花台内，神态端庄，眸露慈悲。手挚玉瓶，瓶内斜插垂柳……！众人只是看着，也能觉出其对众生的怜悯。可见董衍的画技高超。 太后看的满意夸赞道:“修行慈悲，渡化众生！董大人这画——甚好，哀家很喜欢”！ 董衍起身行了礼，说了被刁难以来的第一句话。 “禀圣上、太后，这画另有玄机”！ 第18章 除夕百官宫宴(二) “哦～？还有何玄机”？二皇子很配合的开口询问。 董衍冲着二皇子笑了下，转身询问拿着画的宫人， “可否请两位公公，将画移至暗些的角落处”？ 皇帝吩咐道:“按着董爱卿说的做”！ 宫人们听到皇帝下令，举着画到了相对昏暗些的角落。只见观音身后出现了一圈光晕，仿佛真是佛光普照！ 大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好多人震惊的起身，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皇帝和太后不愧是身居高位之人，比起众人的震惊，看上去平静了很多。灵韵公主看着站在人群里的俊美少年，嘴角上扬，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这么耀眼的董衍是她的。董衍心有所感的看向灵韵公主。偷看被抓个现形，灵韵公主忘记了反应，她呆呆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董衍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眼中笑意更甚。 “董衍，这是怎么办到的”？二皇子性子比较急，直接询问董衍。 董衍收回目光，看着二皇子回道: “其实很简单，墨中掺了少许萤石粉”！ 众人听完董衍解释，恍然大悟。他们都知道有些萤石能发光，却从未想过用它作画。一时间看向董衍的眼神都变了。学识渊博、相貌堂堂、关键是人家还特别会哄女子！ “董大人这画……”，一个文官摸着胡子，皱着眉头，盯着董衍的画。 他旁边的人好奇问道:“这画有何不妥吗”？ 那人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拍手说道:“温归，温归先生”！ 听过温归先生大名的人，一时哗然！温归先生，是一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人。他的画很受一些权贵喜爱。不过温归先生画画很随意，有时半年不出一幅，有时会一下子出现三四幅。 那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董衍，试探道:“董大人便是那温归先生吧”？ 被人发现，董衍便大方点头承认了，他从来也没想着隐瞒。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是作画售卖了，又不是去偷去贪！他是靠双手挣银钱，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如果众人知道董衍的想法，定会怒吼出声——“那是重点吗？重点是温归先生的一幅画，值近千两银子呢！温归先生不是个老头，只是个还未曾及冠的少年啊”！ 最后，众人在董衍淡定平静、荣辱不惊的表情里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除了比年纪能胜董衍一筹，其他的方面输的一败涂地！ 太后看着董衍，满意的点点头，之后慈爱的看向身旁孙女儿。灵韵公主在自家皇祖母的目光中红了脸！ 清欢郡主觉得这聚麟大殿压抑非常，压的她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可惜她此时的心绪，也许只有尚杰能共情一二了！ 众人回到座位上，等着看其他官员献寿礼。 此时正宴还未开始，所以众人面前的桌案上，只有一些坚果、糕点和酒水！董衍时不时看看灵韵公主的方向。他发现，灵韵公主盯着桌案上的一碟葵花籽儿皱眉头！ 董衍顿时便明白了，灵韵公主为何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他记得灵韵公主喜吃坚果，却唯独不吃葵花籽。并不是她不喜吃葵花子，而是不喜剥皮。她曾和圆子抱怨过，剥完葵花籽的手指头都是黑的！ 董衍伸出双手，抓起自己面前的葵花籽，优雅的开始剥皮儿。明明不是什么优雅的事儿，董衍做起来却赏心悦目的很！他将剥出来的瓜籽，放到一个空碟子里，一会儿便剥了小半碟子。看看碟子，董衍停了下来。他记得瓜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叫来身后伺候的宫人，耳语了几句。那宫人端着董衍桌案上的碟子走了。须臾后，那碟子出现在了灵韵公主的桌案上。 灵韵公主拿起碟子里的葵花籽，吃了起来。她觉得葵花籽比其他坚果都好吃，甜的很！ 高座上的皇帝将二人间的互动，看的清清楚楚！欣慰的同时又觉得不怎么舒服！看着那个抢走他女儿的臭小子，暗戳戳的决定以后多找些事情给董衍做。 给太后的寿礼献完后，各色佳肴美味陆续被端了上来，色香味俱佳的菜色让人垂涎欲滴。不过对在场的众人来说，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等到皇帝动筷后，众人也跟着浅尝起来。而后是众人齐齐起身敬皇帝、敬太后……。 之后众贵女们开始展示才艺，或长袖漫舞，或琴音绕梁。不过这些对董衍来说毫无吸引力。他觉得，还是他家公主殿下吃东西的样子好看，每每吃到喜欢的食物，还会眯起眼睛。看的董衍都饿了。 发现董衍总是盯着她看，灵韵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她佯装生气的瞪了董衍一眼！这人真是的，总盯着她，她怎么好意思吃！ 董衍看明白了这一眼的含义，忍着不舍，转了视线。开始看自己面前的菜！董衍一般不饮酒，也不喜饮酒！刚刚跟着百官敬皇帝和太后时，董衍也仅是饮了那一杯。旁边也没人和董衍交谈。百无聊赖的董衍也开始吃。 董衍觉得，公主殿下不让看，宫宴也便没什么意思了。 宫宴结束后，已过亥时。董衍坐着马车回了府，洗漱一番后躺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再过几日，便到了段明清与刘岚大婚的日子，他们大婚当日要用的发冠和头饰，银楼的师傅们已经做了出来。虽然时间有些赶，不过成品相当的不错。 回到自己宫里的灵韵公主，也没有入睡。回想着刚刚董衍对自己的好，更是毫无睡意。 圆子打着哈欠，问:“公主，董大人的画很值钱吗”？ “是的吧”！。 圆子想到公主床底下那一箱的画，觉得她家公主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银子上。不过想到那画上都是她家公主，不能卖！顿时又泄了气！ “公主，您还不睡吗？再不睡都要天亮了”。 看着自家大宫女因为困倦，流泪不止的样子，灵韵公主闭起了眼睛。 “圆子，熄灯吧”！ 第19章 段明清刘岚大婚 年初八这日，是民间所说的“谷日”——谷子的生日。这一日也是“顺星”，即众星下界的日子。 总之，是个好日子！ 董衍特意向自己的上官告了假，作为段明清的好友，今日他要和几个在上京的同乡一起陪着段明清接亲去。 今日的段明清身着新郎服，意气风发端坐于马背上。脸上的笑容灿烂至极……。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刘府而去，一路上鼓乐喧天好不热闹。周围挤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小孩子嘻嘻哈哈问爹娘，什么叫娘子！爹娘耐心的给自家孩子解释着……。 刘岚在长辈和几个手帕交的陪同下来到了府门。拜别刘副将时，那个久经战场厮杀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刘岚虽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单看她颤抖的身子，也能想象她定是哭的不能自已。段明清陪着刘岚一起跪别刘副将，再三保证会对刘岚千好万好！ 正待上花轿时，刘星漠追了出来，小孩将长辈之前教他的，要开心送姐姐出门的话抛到了脑后，哭的满脸眼泪鼻涕。刘岚回身抱了抱自己带大的弟弟，狠心上了花轿。 “星漠，很快我便带你姐回来，到时接你去府上住，你乖啊，好好照顾爹”！段明清俯身安慰了几句，也上了马。 董衍看了全程，他看着刘副将和刘星漠的难过不舍。很是理解当初皇帝没有将自己千刀万剐，是多么仁慈了。也能明白二皇子为何会揍自己那么狠了！ 刘岚的嫁妆也算是丰厚了，段明清之前送去的聘礼，也被刘副将一并放入了嫁妆里，给刘岚带到了段府。段明清没有直系长辈在世，新人拜高堂时，是对着段明清爹娘和爷爷的牌位跪拜的。虽说二人婚事从简，但是该有的流程也是要走的。 新娘子被簇拥着回了新房，闹了洞房后。新郎段明清又被拉出来喝酒，虽说段明清的长辈至亲早逝，远亲却还是有的。得知段明清大婚，能来的也都早早来了上京城。一是因着亲族血脉的关系，二也是因为段明清不仅自己高中做了官，还娶了高官之女。亲厚些，对他们有好处。 远亲好友，同僚同窗，段府的宾客也还算是不少。众人热热闹闹的吃喝打趣了一顿，陆陆续续离开。 其他同乡好友也都寒暄后，告辞离去了。 “段兄，小弟也告辞了，洞房花烛，良宵苦短，快去陪嫂夫人去吧”。董衍拍拍段明清的肩头。 “董兄，多谢”！段明清很感激自己的好友，帮自己忙前忙后，陪自己迎亲，一向不喜饮酒的董衍，今日确为自己挡了很多酒。 “行了，行了！快去吧。改日再聚”！董衍笑着摆摆手，在小六子的陪同下，出了段府。 车夫胡银早就在段府外等着了，见董衍出来，迎了几步，将带着的大氅给董衍披上。这是小六子之前交代的，婚宴这么晚才结束。他怕董衍酒后寒风入体，伤了身子。 董衍上了马车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湿帕子。小六子还从帕子上嗅到浓浓的酒味儿。 “少爷，您——这是”？ “这是你家少爷替段公子挡的酒啊”！说着还甩了甩衣袖，酒有些多，帕子不够用，衣袖都浸湿了！ “您没饮酒啊？都是帕子替您饮了呀”！ “饮酒伤身”！董衍答。他得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健康康的，陪着公主一起老去。可不能像上辈子一样，不到而立之年就满身病痛。 小六子更佩服他家少爷了，这自制能力，也是没谁了。他还担心今日这场合，少爷怎么着也得饮些酒水，撇下银楼一堆的事情，跟来了段府。 “不过，还是小六子管家想的周到。看来得抓紧找个银楼管事了”。董衍夸了一句！小六子和他一起长大，他还是习惯小六子在身边。徐狗儿也机灵，不过因为年龄尚小，很多事情没小六子想的周到。 “嘿～嘿！那是，小的可是从小就照顾少爷的”！小六子很得意，这段日子每日待在银楼，也不见少爷寻个新掌柜过来。他还以为他家少爷不需要他了呢，刚刚听到少爷夸自己，小六子一下子觉得自己又有用了！ 回到府中，小六子亲自给董衍烧了热水，等着董衍歇下了，他才回屋休息。 段府。 段明清在喜娘的教授下，揭了刘岚的盖头、二人饮下交杯酒。喜娘和刘府陪嫁的丫鬟都出去后，屋里只剩下新婚夫妻。 刘岚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取头上的钗环。 “累死了，好在这套头面轻盈许多，要是像其他人那样戴那种更繁琐的头面，我得累死”！ “我来帮娘子取”，段明清上前帮着刘岚取发饰。 一声“娘子”，刘岚脸都红了，不管平日里再怎么爽利，也还是个初为人妻的年轻姑娘。想到府中嬷嬷教导的那些洞房之事，刘岚更觉羞怯。她没话找话的说道:“今日那些贵女们，看我梳妆，还问了我的头面哪里来的。她们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新颖的样式，很适合我……”。 刘岚自顾自的念叨，却发现段明清没了声音，她转身看去，就见段明清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刘岚有些羞恼，嗔道:“你怎么不吱声，吓我一跳”。 “娘子真美”！说着将刘岚抱了起来……。 ‘洞房美景画良辰，我见犹怜绝代人。俏枕依来春色撩，新裳褪去欲情焚’。——(诗句来自百度) 董衍闭着眼睛，却难以入眠。段明清大婚，让他想到了当初和灵韵的新婚夜。当时他极不情愿的揭下灵韵的红盖头，看到的是她笑意盈盈的双眼。现在想来，那时的他便已心动了吧。不然怎么不敢多看她一眼呢。当初百般拒绝的事情，如今每日里都盼着。 相思无尽，婚期未定！董驸马又失了眠。 起身点了蜡烛，取了笔墨。坐在床边的小案上画东西。春日来临，他想为灵韵公主设计一套搭配春装的发饰。画几笔，停下来想想灵韵公主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天光放晓。董驸马整夜未眠！ 第20章 三月三上巳节(一) 春回大地，炎国北地一直到二月底，气温才会渐渐回暖，土地也才会慢慢解冻。 董衍庄子上的事情也可以继续了。前些时候，董衍终于给银楼招到了个合适的掌柜，所以小六子又回到了府中。 “少爷，近来您在工部整日的忙，好几个休沐日都是在工部做事，这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日了，您还要往庄子上跑……”。小六子又开始了碎碎念。 “你家少爷身强力壮吃的消。走，看看楚云凡安排的怎么样了”！董衍并不觉得累。不过确实觉得奇怪。自从段明清大婚后，工部就开始忙，而且数他忙的厉害。他还以为是工部上官故意刁难自己，不过人家对他的态度依旧是温和客气，不像是对他不满的样子啊！ 两人乘着马车到庄子上的时候，楚云凡正安排庄子上的人，在庄子外面挖河泥。他穿着短打，裤腿上还沾着泥。看见董衍的马车，快步迎了上来。 “云凡，你这是”？董衍笑问。 “东家，肥积的差不多了，就差些河泥了，我看土地已经解冻了，带着人来弄些”。楚云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解释道。 “统筹兼顾即可，我的大主事，不用亲自挖土的”，董衍笑着打趣。 楚云凡有些窘迫，他道:“不亲自看看，总归不放心”。 事实证明楚云凡确实很合适，每一步他都严格按照董衍说的来做，就差亲力亲为了。那些下人自从到了庄子上，吃的饱，穿的暖。都对董衍很感激，到了该出力的时候，也都拼了命的干活。当然也有几个偷奸耍滑的，被楚云凡赶了出去。现在留下的人，基本都是不错的。 几人到了楚云凡住的小院子，小院子被这母子俩收拾的干干净净，楚母看到董衍来，热情的给几人烧茶水。还问董衍晌午想吃啥。自从跟着儿子住来庄子上，楚母的身体都好了，之前每到冬日，苦药汤子不断。这个冬日却好了许多。 “楚伯母，您别忙活了，我与云凡说些事情就离开了”，董衍笑着说。楚母怕打扰二人谈正事，出去忙活了。 他一直将自己与楚云凡放在同等的地位上，并没有以东家自居。可惜楚云凡总拿他当恩人。 “东家，麦种是否要开始备着了”？楚云凡问。 “明日，我让小六子将银子送来，你这边带着人去买，可行”？董衍觉得，既然信任，就信任到底吧！再说他自己又没种过庄稼，也不懂麦种好坏。庄子上是有几个种庄稼的好手的。交给庄子上的楚云凡等人，很合适！ 董衍是个很会偷懒的东家，觉得手底下的人能信任就会放手，安心做他的甩手掌柜。关键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三月三上巳节快到了！炎国的江南地带，上巳节是祈福驱邪，祭拜神灵的节日。而在北地的上京，这日却是青年男女出游踏青，沐浴阳光的日子。互有好感的男女还可以赠送对方香草香囊。 董衍想以后每个重要的节日，都要与灵韵一起过！即使灵韵不能出宫来，他也想像其他的人一样，送个香囊给心爱的人。 可是，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董驸马，唯独不会做针线。虽然，其他男子送心上人的香囊也都是其他女眷代劳的。可董衍不想，他想亲手做个送给灵韵。也许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会笑他多此一举。可董衍觉得自己能有机会重新来过，很不易。他想倾尽自己所有，给心爱之人最好的。 只要灵韵能开心，他不介意去学，别的男子不屑一顾的东西。 郭婶子最近有些苦恼，少爷一个男子，非要学针线。而且那么聪明的少爷，这么简单的针线活愣是学不会。扎了几日的手指头，好不容易缝的东西能凑合看了，少爷又要学绣东西。 你说你绣棵草，绣片云也就罢了。还非要学绣大鹅！郭婶子知道，董衍是要做来送给公主的。正因为知道，她才更想不通，不是应该绣鸳鸯吗！再想想她家少爷，那开不了窍的针线活也就释然了。绣啥鸳鸯？鹅学会都够呛！ 董衍也不想的，可是他学这个是真不开窍。他从来没觉得缝制衣物是这么难的事情。 董衍想起 “前世”，灵韵公主为了给他亲手做里衣，专门学了针线。当公主抱着好不容易缝制好的里衣来送给他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接过衣物，不曾看一眼，直接扔到了床榻上，冷冷的说:“公主千金之躯，不必为难自己，公主府不是有绣娘吗？再不济外边的成衣铺子里也能买到”！ 那之后，灵韵公主再没有拿过针，而那件里衣却被董衍收了起来，从未穿过！之前是不愿穿。公主死后是不舍穿！ 看着手里细小的银针，董衍低语: “上次你为我做的，这次换我来”！ 皇宫，太后宫中。 今日皇帝也来陪着太后用膳，灵韵公主接过宫人的手中的汤勺，亲自给皇帝和太后布菜，那殷勤的小模样。皇帝都看不下去了。 “灵韵啊，有何请求，要不你先提？不然父皇吃不下”！ 太后笑的意味深长，慈爱的问:“可是想出宫去玩儿”？ 皇帝想着灵韵许久没出去了，答应的很痛快，“去吧，明日让你二皇兄带着去转转”！ 灵韵公主，偷瞄一眼皇帝弱弱开口。 “父皇，女儿明日不出去，过几日出去可行”？ 皇帝还有些纳闷，明日和过几日有何区别？太后先想明白了，她笑着问:“可是想上巳节出去踏青”？ 灵韵公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嗯～嗯～嗯”！ 皇帝也反应过来了，这是想与那董衍出去游玩呢！ “工部近日有些忙啊，上巳节的休沐应该免了”！ “父皇，上巳节是要给官员休沐的，今年您不能……”，灵韵公主急道。 太后看着父女两个，笑的不行。 “皇帝，莫要再诓她了。不然该哭鼻子了”！ 灵韵公主看着皇帝忍笑的样子，才明白自己父皇是在逗自己。 “哼，为了见那臭小子，还和父皇急”！ “父皇，我哪有”！ 第21章 三月三上巳节(二) 杨柳春风三月三，画桥芳草碧纤纤。 ——陈允平·宋 炎国的开国皇帝是个很宽和的君主，给官员们增加了很多休沐日。上巳节休沐一日的规定，就是从那时留下来的。 两日前，公主宫里的小太监来给董衍送东西，也带来了灵韵公主的书信。信上说，上巳节她可以出宫了。收到信的董衍激动的差点又失眠了。如今与公主传信、送东西，已经不用麻烦二皇子了，只要皇帝允许，宫人是可以出宫到董府的。二皇子终于从信使的角色里抽身出来了。 上巳节当日，董衍早早起身准备，准备灵韵公主爱吃的，准备灵韵公主可能会用到的……。还很贴心的将马车内装饰了一番，车内软垫、帘子这些也都换成了公主喜欢的颜色。 因为灵韵公主告诉董衍，今日她要微服出宫，要坐董府马车出游！如果其他人知道灵韵公主的想法，一定会说——大可不必，就你二人这姿容绝色，该认识的都认识了，微服啥的也就骗骗自己！ 马车不能直接到皇宫外，小六子照看着马车，董衍自己走到宫门口等着。灵韵公主今日穿着很轻便，不像在皇宫时的装扮。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娇小姐。淡紫色襦裙搭配着浅粉色的群裙带，单螺髻上只在单侧插着珍珠发簪，简单小巧的珍珠耳坠更显俏皮。这样利落轻便的装扮，显的灵韵公主更加娇小可爱。她今日只带着圆子一人，二人缓缓向宫门走来。 不过董衍知道，周围定是有内卫高手暗中保护的。灵韵公主看到了宫门外的董衍，弯唇一笑，欢喜而羞怯。 ‘香靥凝羞一笑开，柳腰如醉暖相挨’。 前世今生，董衍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灵韵公主。心中庆幸不已，庆幸“历经”沧桑痛苦后的自己，能重新来过。也庆幸灵韵公主还未受过那些苦楚，依旧无忧无虑。 看的太专注，想的太入神，以至于灵韵公主都站到他跟前了，董衍还没什么反应。圆子捂嘴偷笑，未来驸马看公主看呆了。灵韵开口轻唤道:“董衍～”。 回过神来的董衍，有些窘迫。公主会不会厌弃他刚刚呆呆的样子！他看了看灵韵公主，确定她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才松了口气。 “董衍，我们先去哪里”？上了马车，灵韵公主问道。 “朝阳初升，郊外定是有些微凉，我先带公主在城内转转”。虽然公主穿着很好看，可董衍却觉得终究太单薄了些！ 灵韵公主不满道:“董衍，为何父皇都赐婚了，你还是如此生疏的唤我”？ 董衍一愣，心道，我倒是想叫你娘子，不是怕吓到你吗！ 他看着灵韵公主，试探的问:“那我以后唤公主——灵韵”？见公主没什么表示，又试探问道:“阿韵”？ “嗯”！灵韵公主小声应了。 董衍开心了，这个称呼好，他也很喜欢。 “阿韵，可是觉得冷”？公主摇头。 “阿韵，可觉得马车太颠”？公主又摇头。 “阿韵，……”。 灵韵公主忍着笑，问道:“董衍，你怎么变傻了？今日的你与之前的你一点也不像”。 董衍笑的很好看，却也很傻，他看着灵韵公主，语气认真道:“阿韵，我很高兴，真的”。 灵韵公主笑了起来。董衍也跟着笑。灵韵公主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董衍。以前的董衍出口成章、气质出尘、相貌堂堂，好看的很！此时的董衍傻里傻气、呆头呆脑，不过依旧很好看。 车厢外坐着的圆子和小六子，面面相觑。不明白两个主子为何傻笑！ 小六子弱弱的问:“少爷，咱去哪儿啊”？ 车厢内传出董衍凉凉的声音。 “唯一阁”！ 灵韵公主好奇问:“唯一阁是什么地方”？ 董衍解释道:“是银楼，那里有我送给阿韵的东西，我们去取”！ 灵韵公主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些许期待的神色来。董衍送她的所有东西都很惊喜，可是她送董衍的东西似乎都很普通呢！想到这些，她有些内疚的看向董衍。 “董衍，我送你的东西似乎都很平常易得呢”！ “不对，阿韵能答应下嫁于我，便是我此生所得最好的”。 灵韵公主看着董衍满含爱意的眼神，小脸爆红。她有些紧张的捏捏自己的手指尖。董衍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觉得可爱极了。他伸手摸摸灵韵公主额前碎发，呢喃道: “阿韵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真好啊”！ “少爷，唯一楼到了”！小六子喊道。 董衍先一步出了车厢，跳下马车，伸手扶着随后出来的灵韵公主下车。 唯一楼，如今很受那些贵夫人、小姐的追捧，尤其是大婚头面，唯一楼就像店铺名字一样，楼里卖出的头面只此一份，绝不会遇到，别人和自己带一样头面的情况。 楼中的掌柜和小二都认识董衍，见东家来了，还都有些拘谨。董衍冲众人点了点头，带着灵韵公主直接去了后堂，来到一个柜子前，董衍开了锁，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套桃花样式的饰品。发饰、耳饰还有腕饰等应有尽有。银饰玉石结合所做出的桃花像是刚刚盛开一般。 “再过些日子，桃花该开了，阿韵带着它赏桃花定是很美”！ “好漂亮”！灵韵公主很开心，开心的是董衍对她的这份用心。 董衍看着灵韵公主的侧颜，附和道:“是很漂亮”。 几人从唯一楼出来时，外边已经很暖和了。马车缓缓向城外行去，刚到城郊。几声鹅叫从外边传进了车厢内。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董衍笑了笑对灵韵公主说道:“阿韵，下去看看谁来了”！说罢自己先跳下了马车。 灵韵公主刚刚也听到了鹅叫声，又听得董衍如此说，心中有了猜测。她起身出了马车，扶着董衍的手跳了下去，刚站稳，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少年，少年身旁站着六只白鹅，领头的大白鹅昂着脑袋，看着就很机灵。大白鹅们站成一排，灵韵公主看着就很想笑。 “小七”？灵韵公主笑着问董衍。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大白鹅动了动脑袋，看了过来。 “嘎——”！ 第22章 三月三上巳节(三) 看着一人一鹅的亲密样子，董衍有些后悔了。后悔让徐狗儿他们，带着小七几个来城外等着了。 灵韵公主的书信中，每次都会询问白鹅们。董衍明白灵韵公主应该是，很喜欢还未见过面的白鹅们的，所以今日才会想着给她个惊喜。临出府时特意安排了护院刘大刘二，将徐狗儿和鹅们带到城外。 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看到生人便凶狠以对的小七，却似乎很喜欢第一次见面的灵韵公主。 “阿韵～”！董衍唤道。 正在摸着鹅脑袋的灵韵公主，转身看来，就看到了董衍委屈巴巴的表情。灵韵公主心一软。 “董衍，谢谢你，小七它们很可爱，和我想的一样可爱。就像你雕的那些玉件一样”！ “小七它们该是饿了，应该回府去了”。董衍看着灵韵公主，眼中是笃定。灵韵公主也不忍可爱的鹅们挨饿，不舍的点点头。 鹅们又被徐狗儿赶着回了城，远处的刘大、刘二也跟着回城去了。少爷说了他们今日的任务是——与徐狗儿一起护着鹅们安全回府。 “董衍，我们先去松林看看吧？之后去你的庄子上”？ “好，都听阿韵的”！董衍应着，语气宠溺至极。以至于，灵韵公主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其实现在的松林也没什么可看的，雪化了，松叶又比不得夏季时那样翠绿。有些灰扑扑的。 “董衍，上次你似乎就是站在那里”！想到那次松林相遇，灵韵公主笑了起来，明明是一幅松下美少年的美景，可那少年怀中却抱着栗子！一下子就掉落了凡尘！ “阿韵在笑什么”？董衍温柔的问。 “栗子阿”！灵韵公主脱口而出。 董衍听后，看了看身后小六子提着的食盒。小六子会意，打开食盒问:“少爷，您要吃哪个”？一旁的圆子偷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满满当当，各种吃食。光闻味道她确定食盒里有糖栗子、春饼、绿豆糕、葵花子……。她又看看小六子身后背着的小包袱，猜测里面是什么！ “栗子”！ 小六子按照董衍要求，将一包栗子取了出来，递给董衍。 因为在食盒里放着，栗子还是温热的。董衍剥开一个，递给灵韵公主。灵韵公主也没解释她为何会想到栗子。直接接了过来，好奇的问董衍:“董衍，你怎么会猜到我会想吃栗子，还特意备着”？ “没有猜到，只是都备着了” ！ 灵韵公主没明白董衍的意思，歪着头看他。 董衍好看的嘴角微勾，宠溺一笑。 “阿韵可能爱吃的，都备着呢”！ “是这样啊”！灵韵公主眼睛亮晶晶、心里甜丝丝。 然后，踏青春游诗情画意，就变成了——松林野餐香味正浓！ 四人无主无仆，围着食盒，坐在董衍让小六子带着的小垫子上。灵韵公主还真有些饿了，毕竟都快晌午了。 不过她能吃的东西不多，董衍总是先试吃，热乎些的才会分给她。可惜都过了半日了，该凉的都凉的差不多了。灵韵公主吃着手里小糕点。眼巴巴的看着三人各种吃。 “少吃些冷食，一会儿回庄子上，我给阿韵做菜吃”！董衍实在不忍心，又掰下一小块酥饼递给灵韵公主，并安慰她。 “董衍你还会做菜吗”？灵韵公主不可置信的问。她实在想象不出，站在油腻腻的灶台边的董衍是怎样的。 “阿韵会不会觉得，男子下厨——很奇怪”？董衍问。 灵韵公主摇摇头，她觉得只要是董衍，做什么都不奇怪！ 从松林出来后，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到了董衍的庄子上。远远的看到董衍的马车，楚云凡还以为东家是来了解麦种的事情。当看到董衍扶着一个姑娘下马车时，就猜到了姑娘的身份。 楚云凡觉得，董衍应该是不会与其他姑娘如此亲近的。那这定是灵韵公主无疑了。 行了礼问了安，引着几人进了小院，为何进小院呢？因为这庄子上，也就他们母子住的小院能招待人了。 楚母看到董衍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愣了愣。原因无他，只因这姑娘与董衍太般配了！听了自己儿子的话，楚母知晓了公主身份后有些惶恐。她家道中落后，还是第一次见身份如此高的人。 倒是灵韵公主，说话温温柔柔，极爱笑，对着楚母问这问那，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很好奇的样子！看的楚母喜爱的不行，都要忘了她的公主身份。 董衍正在厨房里忙活，楚云凡小六子在一旁帮忙。从刚刚董衍说要自己做菜起，楚云凡就开始懵。谁能告诉他，仙气飘飘、俊逸出尘的东家，居然自己做菜。关键是做的有模有样，一看便知是个老手！ 楚云凡就觉得挺受冲击的，他的认知里。像董衍这样的人，怎么会亲手为别人做汤羮呢！小六子倒是接受良好，他早就知道他家少爷为未来的少夫人学做菜，在还不清楚少夫人是谁的时候！ “小六子，柴少些，火大了”！ 灵韵公主和圆子来到厨房时，就看到三个男人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灵韵公主盯着那个，纵使站在烟火缭绕的灶台边上，也可以如此好看的男子，心怦怦的跳动，她觉得，此刻的董衍比任何时候都晃她的眼睛、乱她的心扉。 “公主，董大人比话本子里写的男子还好”！圆子赞道。 厨房食材有限，董衍也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农家菜。楚母还做了她拿手的饼。 分桌是不可能的，小院里就一张桌子。 全程看了董衍做菜的楚云凡，只一个劲的吃她娘做的饼。他觉得那菜也就灵韵公主配吃，他们这些凡人不配！灵韵公主与众人一起坐在小木桌前，吃着董衍布给她的菜，觉得新奇极了。普通人家的生活就是如此的吧！ 灵韵公主看了看董衍，她觉得如果能和董衍一起，无论过什么样的日子，自己都会甘之如饴的吧。想到马上要回宫了，顿觉碗里的菜也不香了。 离开了庄子，两人坐上了马车。董衍柔声问:“是菜不合口味吗？阿韵刚刚怎么不开心了”？ “董衍，我要回宫了呢！你没有不舍吗”？ 董衍轻抚了下灵韵公主的鬓角，声音温柔。 “不是不舍，是很不舍”！ 灵韵公主满意一笑！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咬了咬嘴唇，艰难开口。 “董衍，我刚学的针线，很丑，你不能——不能笑话我”。说着将手中香囊塞到董衍手中。 第23章 三月三上巳节(四) “阿韵做的很好，可是我不许阿韵再做这些了”。董衍说着，抓起灵韵公主的手。果然有被针扎过的痕迹。董衍心疼了，拇指轻抚灵韵公主的指尖。灵韵公主觉得指尖酥酥麻麻，她的心也跟着酥酥麻麻的。 “阿韵以后不许再拿针”。 灵韵公主像是被蛊惑般，乖乖点头应着。 “好”！ “阿韵真听话，奖励你的”。董衍从怀中取出了自己做的香囊。 灵韵公主先是一愣，然后将这个，比自己做的还要丑的香囊，紧紧握在手心。身子前倾，定定看着董衍的脸。 “董衍，你怎么这么好呢”！她没想到董衍真的会为了自己，去学女人家才要学的女红。 董衍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只觉的车厢内热的很。他伸手，轻轻捏捏灵韵公主的小脸。警告道: “阿韵坐好，不然……”。说着，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灵韵公主的唇。 灵韵公主连忙坐好，红着小脸瞪董衍。董衍闷笑出声，灵韵公主嗔怒:“董衍，你不许笑”！ “公主，皇宫快到了”。车外的圆子提醒道。 董衍的心一紧，浓浓的不舍萦绕心尖。灵韵公主同样不舍的盯着董衍。 二人都有很多话想与对方说，却都没有再开口。马车缓缓的前行，车厢内静静的！ “董衍”。灵韵公主唤道。 “嗯！”董衍笑看着灵韵公主，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香气袭来，脸颊上的柔软一触即离。待董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灵韵公主已经跳下了马车，跑向了宫门。 董衍摸着自己的脸颊，闷声笑了起来。能独处真好，也不枉他带几人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回府的路上，董衍摩挲着灵韵公主送他的香囊，眼神温柔。香囊上绣着两只鸳鸯。姑且算是鸳鸯吧！他将香囊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隔着衣物轻轻拍了拍。 “阿韵”！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唐·李白 本以为，相见可以一解相思，没想到却是害了相思！ 灵韵公主回宫后，将那个丑丑的香囊翻来覆去的看，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想象着风度翩翩的董衍，坐在油灯下穿针引线的样子，抱着被子，笑的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看见手里的香囊又开始笑。 “公主，您就别看了，您都看半天，笑半天了，香囊都快要被您看出花儿来了”！ 灵韵公主双手握着香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好奇道: “圆子，上巳节不是男女结伴踏青的日子吗？为何我们今日，都没怎么看见有其他人呢”！ 圆子也觉得奇怪，虽然之前的上巳节，她们也没出去过，可是听很多人讲过。上巳节会有很多男女，相约着一起去郊外踏青游玩的。她想了想猜测道: “大家应该是在其他地方吧，毕竟那松林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灵韵公主觉得圆子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是她临时起意，想去看看之前与董衍偶遇的地方，才会选择去那里的吧。 “圆子，你说下次再想出宫，我该找什么理由骗父皇啊”？ 圆子腹诽:董大人果然是个男狐狸精，将她家公主的魂儿都勾走了。以前的公主多乖巧啊，现在都想着怎么骗圣上了！ “奴婢脑子笨，要不您下次给董大人写书信时，问问董大人吧”！圆子觉得能中状元，一定是最聪明的人。 “我才不要”！她才不要让董衍知道，自己很想出宫去见他呢。 董府。 “臭小子专心些！魂儿都还没回来怎么习武！”，梅老头收回了，差点踢中董衍要害的脚，教训道。 “师父，再来，徒弟这次定会专心凝神接您的招”。董衍讨好道。 “行了，老头子也年轻过，今日便许你歇一日”。梅老头觉得，自己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师父，哼着小调回了屋。 一会儿后。小六子看着屋顶上的师徒二人，有些担心，此刻上京城的夜还是很凉的，这二人还跑屋顶上去，也不知道图个啥。这才是月初，赏月都不到时候呢！ 梅老头喝了一口壶中烈酒，将酒壶递向董衍，董衍摇摇头拒绝道:“徒弟不饮酒，饮酒误事儿”！ 梅老头收回手，道:“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会有男子不爱。不饮酒！老头子等着看，大婚时的交杯酒你饮不饮”！ 董衍笑道:“若是交杯酒，徒弟我饮多少杯都愿意”！ “哼～”！ 师徒二人，一个饮烈酒一个思佳人……。 闻着空气中的酒味儿，董衍想到了提纯烈酒的记载。想着书中记载着高纯度的酒，在治疗外伤时的重要作用，董衍有些意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出来！ 董衍以为自己会因为想念灵韵公主，而难以入睡。不曾想回屋后，他很快便睡着了，只是整个晚上都在做梦。先是梦到自己在提纯白酒，然后变成和灵韵公主饮着交杯酒……。 翌日，董衍睁开眼时觉得疲累的很，他居然梦了一晚上的交杯酒。都是听师父说的那句话，他才会胡思乱想，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吧！最让人懊恼的是，整晚都在不停的饮酒交杯，就只是饮酒！ 上值时，董衍去寻了工部的匠人们，探讨了一下白酒提纯的可行性。术业有专攻，匠人们看着董衍画出的工具样式，果然提出了很多的建议。白酒提纯开始有序的进行着。 而这时的朝堂上，也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 据说，北辰国和东夷国的使臣要来，此刻已经在来上京的路上了。美其名曰是来拜见当今圣上的。内里抱着什么目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帝端坐龙椅，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问道:“众爱卿对此有何看法啊？都说说吧”。 王臣相率先开口，他道:“想必是为了那震慑了东夷的神兵而来”。 “朕也如此认为，他们两国想来是有些怕了，怕我大炎会仗着神兵利器攻打他们”。 一个武将道:“东夷小国，不是最爱挑起战争吗？要臣说，如了他的愿好了”！ 朝堂上还在议论着两国来使之事，忙忙碌碌的董衍也还不知道，有人居然要来和他抢灵韵公主了！ 第24章 两国来使初入京 两国的使臣是在半月后来到的上京。他们一个在炎国北方，一个在炎国东南方。居然很“凑巧”的在同一日到达了上京城。 有别国使团来京，作为东道主的炎国当然得招待。这些事情皇帝一早便交给了礼部的官员去办了。 只是接待使团的人选，皇帝与内阁斟酌再三后决定，由二皇子和董衍同礼部官员一起去。 派二皇子出面是因为皇帝认为，大皇子是将来的储君，派大炎储君去迎接两个周边小国，太给他们脸了！安排董衍去，是因为上次临江城谈判，董衍确实做的很好。这次东夷国来的，恰好还是他们的太子。熟人见面，好让东夷太子看见董衍，就能想到那神兵之威来。 董衍接到皇帝圣旨时，正捣鼓他的提纯酒呢，第一次提纯出来的确实烈了不少，不过似乎还未到书上记载的那个纯度。 使团入京这日，董衍放下手中的事情，穿着官服，跟在二皇子身后到城门口，迎接两国来人。 东夷使团是他们的太子带领，身后跟着几个文官和武将，因为东夷国一直学习他们炎朝的东西，所以官员服饰都很相似，是很容易区分文官和武将的。再后面还有几辆马车。董衍猜想应是太子带来的女眷吧。 北辰国是一个亲王带领，据说叫什么阿穆尔台。此人虽贵为亲王，其实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只是北辰国人喜蓄胡须，看着有些老。北辰国还带来一位公主。那公主同其他使臣一样，是骑着马而来的，长的什么样，董衍没细看，倒是北辰国的男子，体格都很健壮。一个个的虎背熊腰，看着就挺渗人。 东夷国太子是见过董衍的，在与二皇子见过礼后看向董衍，用很正宗的大炎官话说道:“董大人，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董衍礼貌性的回了一礼，寒暄了一二句。东辰国的使团里，有个长相凶狠的人，不屑的说道:“堂堂大炎，没男人了吗，派个女官来迎接我等”？ 这话是冲着董衍说的，其实董衍好看是好看，却丝毫没有女气。长眼的人都能看出，董衍是个男子，只不过是相貌太好了些。北辰国使臣如是说，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国内的男子，是以壮实为荣的，越壮实就代表力气越大，越勇武不凡。看到文弱的董衍，不免想出口嘲讽。 董衍也不生气，看着那使臣勾唇一笑。 “素听北辰国无墙无瓦，难以抵御风袭，董某喜读医书，书上记载常受风袭容易得眼疾，我炎国的大夫还是很不错的，这位大人可以去治疗一二”！ 既讽刺了北辰国落后，又骂了那使臣眼神儿不好，男女不分！还顺带夸赞了自己国家的医书。东夷太子自小学习炎国文化，听了董衍骂人，差点笑出来。上次临江谈判，他是领教过这个少年官员的厉害的。 阿穆尔台亲王看了董衍一眼，眼睛微眯。 那北辰国的使臣一脸懵逼，问他旁边的人道:“这小子说的啥”？ 董衍:……。 东夷太子:……。 旁边那人:“？”。说的什么，他哪里知道，他也没太听懂。只听明白了让他旁边这个傻子去看大夫。 二皇子差点笑出声，他还没见过董衍吃瘪的样子呢，他掩饰性的咳了两声儿。拿出他皇子的威仪，说了几句场面话。将人送到了使馆休整。 公主宫中。 圆子激动的给灵韵公主说她听来的话: “公主，据说北辰国的人身高九尺，壮的像头牛一样。他们那的男子力气都很大，一拳下去，能将牛脑袋敲碎”！ 灵韵公主笑笑，说:“哪有那么夸张，他们自小骑马狩猎，又喜食肉食。身子骨长的比一般人壮了些而已”。 “是这样啊！公主您怎么知道？您也没见过北辰国的人啊”？ “书上看到的啊，平时让你多看书你不听，不然也不会这么人云亦云了”。灵韵公主说。 “奴婢也是看书了啊”！圆子为自己辩解。 “可你看的都是食谱和话本子啊”！灵韵公主揭自家大宫女的底。 董府。 “少爷，北辰国的人真的身高九尺吗”？小六子同样好奇的问董衍。 “对！身高九尺！一日三餐所食都长个子上了，没长脑子”。董衍气道。 小六子问:“少爷，您是说小的呢，还是说那北辰国的人”？ 董衍:……。 皇宫御书房。 二皇子正在给皇帝讲述，今日迎接使臣的细节。听到董衍吃瘪，皇帝喷了口中茶水。倒不是皇帝不讲究，主要是因为二皇子的阐述能力太强了。他将董衍的义正言辞，和那北辰使臣的懵懂都学了个惟妙惟肖。 “哈～哈～哈！那臭小子也有吃瘪的时候”！语气里是幸灾乐祸。 看着如此孩子气的皇帝，二皇子明白他家父皇虽然嘴上嫌弃死董衍，可是心里对董衍是很满意。 “父皇，您这赐婚圣旨都下了几个月了，皇妹与董衍的婚期怎么还未定下”？终于有人提起他和灵韵的婚事了，董衍要是知道二舅哥这么给力，他都能给二皇子立个长生牌，早晚三柱香的拜。 皇帝有些心虚，他瞪了一眼这个没眼色的二儿子，骂道:“你皇妹还小，早早大婚做什么！去人家那里受气去吗”？ 二皇子不怕死的反驳道:“就董衍对皇妹的维护，他能让皇妹受气？依儿臣看，要是您给皇妹气受，他都敢跟您急”！ 皇帝一噎，拿起手中奏折扔了出去。 “滚～滚～滚！不去驿馆盯着，回皇宫做什么”！ 听到皇帝爹赶人，二皇子顺势跑了。他才不想在宫里待着呢，宫外多有意思。 使馆，东夷国所在的院中。 一个蒙着面巾的柔弱少女，轻声细语的说:“太子皇兄，炎国可真辽阔”。露出的眼睛温柔似水，想必是个美人儿。 东夷太子向往道:“是啊，炎国地域辽阔，土地肥沃，可我们东夷却要缩在那方寸之地，随时遭受海风的袭击”！语气里是深深的不甘！ 第25章 人间清醒董驸马 “皇叔，大炎皇帝什么时候见我们，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使馆，去外面跑马”？ “盖娅，收收你的性子，不要惹祸”。 “哼～！我可没惹祸，惹祸的不是达木那傻子吗？他似乎得罪的可是未来驸马呢”！盖娅讥讽道。 盖娅，北辰国的嫡公主，长相明艳，性格率真。皮肤不似大炎女子的白皙，是健康的小麦色。这次，她是自己主动要跟着使团来大炎的。 “皇叔，听说大炎的上京有很多美食，你不想去尝尝吗”？ “明日打听一下，他们的皇帝打算什么时候见我们。在这之前你不许乱跑”！阿穆尔台亲王警告道。 “哼～”！盖娅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其实是有些怕这个皇叔的。这也是为什么北辰的国主，同意盖娅跟着使团来大炎的原因。换了别人带队，还真管不住她。 皇帝还没决定什么时候见那两国之人。董衍作为这次接待使臣的官员，是要跟着二皇子时常去驿馆看看的，总不能将人扔在驿馆便不闻不问了吧！明面上得彰显大国风范的。 使团来上京的第二日，董衍跟着二皇子来到驿馆，其实就是来嘴上关心关心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毕竟作为东道主，即便不怎么欢迎他们，该有的礼节流程得走。 到北辰使团居住的院子时，盖娅正在挥着短刀练武。许是故意，她手中的刀直接向着二皇子和董衍刺来。董衍眼睛都没眨，丝毫没害怕。二皇子是有武艺傍身的，他正要出手时盖娅收回了手中的刀。 她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董衍，对着二皇子问道:“你会武？我们来打一架如何”？ “盖娅，退下”。阿穆尔台制止盖娅后，笑着对二皇子行了一礼。并为盖娅刚刚无礼的行为，向二人道了歉。 你来我往的寒暄过后，阿穆尔台说:“皇子殿下，我等什么时候可以拜见贵国的皇帝陛下”？ 二皇子笑着说:“几位远道而来，我朝圣上定是要隆重接见的，所以得准备些时日，具体什么时候，还要等圣上定夺”。 “那我们可以出去随便转转吗”？一旁的盖娅问。 “当然可以，我们并未限制几位的自由。如果需要人陪同，也可找驿馆中的官员”。二皇子解释道。 听了二皇子的话，盖娅面色好了许多。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马鞭。 “不过城中不可跑马，不可伤了百姓”！董衍补充道。 盖娅皱眉问:“那，何处可以跑马”？ “城郊”！董衍答。 “好吧，本公主记下了”。 二人从北辰使臣处出来，又到了东夷使臣居住的院子。 东夷太子热情的迎了出来。 “二皇子、董大人快快请入内。我等此行，给大炎添麻烦了”。 二皇子边走边赞道:“东夷太子的大炎官话，倒是说的很好”。 东夷太子笑着说道:“在下自小喜欢大炎的文化，父皇便给在下找了个大炎的师父”。 二皇子点头，董衍没说话。 “二位请喝茶，这是在下从我东夷带来的，二位尝尝”。 几人正说话，一个柔柔的声音唤道: “太子皇兄～”！ 二皇子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色高腰襦裙，上挂紫色流苏，蒙着面巾的女子，身姿摇曳的走了过来。 二皇子挑眉，看向东夷太子。 “这是在下二皇妹，美月。因向往大炎文化，想跟着使团来见识见识。美月对大炎文化颇有见解”。 又对着那女子道:“美月，这位是二皇子，旁边那位是董大人，状元郎”！ 那女子，也就是美月公主微微福身，行了一个大炎朝的贵女礼。 “美月见过二皇子殿下，见过董大人”，声音柔柔，眼波流转。 “美月公主”！二皇子点头示意。而后他看向董衍，发现董衍眼都没抬。只冷冷回道:“嗯”！ “美月很喜爱大炎的文化，二皇子和董大人方便指点一二吗”？ 二皇子委婉的拒绝道:“美月公主见谅，本皇子有皇命在身，恐怕……”。 美月公主又看向董衍，那眼神楚楚可怜。 可是董衍看都没看她，只冷冷道:“不方便”！ “是美月唐突了，美月实在是很喜欢大炎的文化，所以才……”，说着竟是要哭出来，美人落泪。却哭给了“瞎子”看。 董衍道:“我上京城有书肆”！董衍本意是想说‘想了解大炎文化，你去书肆买书看。别麻烦我们’。 可那美月公主却误会了。以为董衍是怜香惜玉，要带她去书肆！ 她目露感激的看向董衍，“董大人要带着美月去书肆吗”？ 董衍皱眉。嫌弃的看着她道:“不是颇有见解吗？书肆二字也不识得？为何要本官带着”？ 美月这次是真哭了。二皇子连忙解围道:“我二人都有要事在身，太子和公主有需要，可以找驿馆的官员”。 说罢带着董衍告辞离开了驿馆。 “我说董衍，对着那么个美人儿，你怎么就不能温柔些，姑娘家都面脸皮儿薄，怎么受得了你这冷言冷语的”。 董衍嫌弃的看着二皇子，好心的给他解释。 “如果脸皮真薄的话，就不会巴巴的跑出来见你我。还要我二人指点一二！哼！依下官看，应是脸皮厚还差不多”！ “或许是真的喜欢我大炎文化？才失了分寸”？二皇子道。 董衍眼中嫌弃更甚，他都不想和二皇子说话了。明晃晃的勾引挑逗，看不出来！人家还蒙着面呢，就知道是个美人了？——色令智昏！ “二殿下觉得，一个什么样的人会蒙着面”？董衍问。 二皇子答:“当然是长的好看，又内心胆怯的女子”！ “哼～！真胆怯就藏起来别见人。戴个面巾出来晃悠，不就是想告诉别人——我很好看？心机深沉”！ 二皇子扶额，这让董衍说的。他贱兮兮的问董衍:“那么个美人儿，目光含情的看着你。你就真不动心”？ “如果长的好就动心的话，那下官该对着铜镜动心去！再说了蒙着脸就一定好看？就不能是丑的没脸见人吗”？ “啊？不能吧”？ 董衍才不管二皇子的纠结，直接离开了，他还要回去提纯烈酒去呢！ 二皇子看着董衍背影喃喃道: “我好歹是皇子。怎么感觉董衍一点都不怕我呢”！都敢当面嫌弃他了！ 第26章 榕城家书传喜讯 两国使臣入京三日了，皇帝还没说召见的事情。其实皇帝就是想晾着他们。不过年不过节的，跑来他的大炎做什么！还得费时费力费银子的招待他们。 盖娅自从昨日出去了一趟后，就被上京的美食彻底征服了。她觉得大炎的人可真聪明，能将肉做出那么多不同的口味来。 “皇叔，要不把我嫁给大炎国的人吧”！ 阿穆尔台淡淡道:“大炎可不准随意骑马，想骑马得出城去”。 盖娅柳眉一皱道:“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喜欢草原”！ “少爷，老爷又来家书了”！小六子举着一封信跑到董衍书房。董衍刚下值，正在书房画东西。 “拿来我看看”。董衍挺高兴，上次的家书他爹一直没给他回。他还有些担心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六子在一旁看着，就发现他家少爷越来越激动，最后还笑了起来。 小六子都急坏了，他也想知道有什么好事发生，少爷也不说给他讲讲，只顾自己高兴。 “少爷，您……”？ “小六子，你家少爷有兄弟了，哈～哈！” 虽然他内心将小六子当兄弟，可小六子一直是拿他当成主子敬着，护着。想着自己也能当回大哥，教训弟弟了。董衍内心是说不出的高兴。最重要的是，她娘也平安。信是他爹十几日前写下的，再过些时日，他兄弟也应该满月了。 “少爷，二少爷叫啥名儿”？小六子问。 董衍又大致看了一眼书信，皱眉摇头。 “我爹没说，小婴儿大概是不起名字的吧，大些了才会有名字”。 小六子摇头反驳道:“您说的那是大名儿，乳名儿是出生就有的，我娘说您小时候乳名叫——”。 董衍连忙打断:“小六子，少爷我口渴了”！ “小的这就去给您取热茶去”，说着便跑了出去。 灵韵公主带着圆子又跑出了宫，这几日都在忙着使团的事情，她们很轻易的便混出了宫。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每次也都是皇帝故意放她们出去了，也都派了高手暗中护着。 独思楼。 盖娅公主来的时候，小二告诉她已经没有位置了，她在大堂内转了一圈，径直朝着一个窗边的桌子走去。 “两位姑娘，可否共桌”？ 圆子抬头，噎下口中狮子头，不可置信道:“你居然能看出我们是女子”？她和公主今日可是男子装扮。 盖娅自来熟的坐在二人旁边，看着灵韵公主说:“她，太美了，男子不长这样”！ 灵韵公主笑笑说:“谢谢，你也很美”！ 盖娅挺胸，那当然，她可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 “小二，再上些酒菜。本姑娘坐这里”。盖娅朝着小二大声喊。 灵韵公主看着盖娅，眼中是好奇。 盖娅问:“你也觉得我很粗鲁吗”？ “不，很洒脱随行。很好”！灵韵公主笑意盈盈的答道。 盖娅盯着灵韵公主看了看，真心道:“你，很好，不像其他那些大炎贵女。总用看猴子的眼神看着本公主”！ “或许是她们羡慕公主，可以这样洒脱的活着呢”！灵韵公主说。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的身份”？盖娅探究的问。 灵韵笑着道:“姑娘并不是我大炎女子，最近又逢使臣入京。能如此英姿飒爽，率真的，应是北辰国的盖娅公主”。 “你很好，本公主喜欢，你是哪家的”？ 灵韵神秘一笑，对着盖娅道:“我觉得，我很快还会与公主见面的，下次见面再告诉公主”。 “哈～哈～”！盖娅笑的开怀。 很快盖娅公主点的菜也上齐了，盖娅公主发现，自己叫的菜和灵韵的几乎一样。 “你也喜欢这个” ？ “你也喜食这个”？ 两个性格迥异的姑娘，因为相同的口味，一顿饭的功夫便成了好友。分别时，盖娅将随身带着的狼王牙齿，送给了灵韵公主。 “这也太贵重了”？灵韵公主推辞。 “你认得这个”？盖娅奇道。 “这应是狼牙，还是狼王的牙，很难得也很珍贵”。灵韵公主道。 “本公主还有机会得到的，难得在上京碰到一个喜欢的朋友，拿着”！说罢直接塞到灵韵公主手中。 “那便谢谢盖娅公主了”，说着将自己戴着的一块暖玉取下，赠给了盖娅公主。 盖娅公主接过，直接戴在了自己颈上。 “热的”！盖娅奇道。 回宫后，圆子问:“公主，北辰国的姑娘都是那个样子的吗”？ “应该是的吧，民风彪悍也淳朴。比起我大炎的女子，她们活的很肆意”！灵韵公主说着有了些许向往。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去草原看看风景，看看那里的风土民情。 董衍收到家书后，就开始画东西，画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不能回榕城亲自看望，董衍想给自家的小弟弄些东西。尽一尽做大哥的责任。 使团到达上京的第五日，接到使馆官员告知。三日后他们圣上会设宴款待两国来使。有了确定的日子，两国的使臣那躁动的心也就有了期盼。 阿穆尔台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盖娅，教训道:“每日疯跑，如果闯了什么祸事。我会立刻送你回草原。” “皇叔父，我也就吃吃喝喝，能闯什么祸，您老人家，还是约束好达木那几个蠢货吧！” 被叫老人家的，二十几岁的阿穆尔台亲王:“盖娅，注意你的言辞，达木他们是我们草原的勇士”！ “好，勇士！那您看好您的勇士们。我可是碰到过，他们调戏使馆里的丫鬟的”。 阿穆尔台:“……这帮蠢货”！ ……。 美月公主的侍女——樱子，正在帮自家主子挑衣物。 “公主，三日后的晚宴，您定是最美丽的女人”！ 美月公主戴着面巾的脸，露出了得意来。 她轻抚了下自己的发饰。指着侍女手边的那件白色衣裙，道:“就那件吧，据说炎国男子都喜欢弱柳扶风的女子。白色更显柔弱些”！ 侍女会意，开始挑选相应的配饰。 美月公主想着董衍的脸，眼里是浓浓的征服欲。 第27章 康帝宴请来使(上) 安泰殿内，灯火阑珊。满桌美味珍肴。 董衍作为这次接待的官员，也是需要在场的。倘若不是宴席上可以看到灵韵公主，其实董衍是想告个假的，这种宴席无聊至极！无非是两国使臣，带着重礼来拜见一下他们炎国的圣上。然后吃吃喝喝，舞姬献艺……。 炎国的官员入席后，两国使臣开始进入大殿。他们今日都是盛装出席，穿的是他们本国的宫装。其实东夷国的服饰与炎国的很相似。只是失了那份端庄雅致。而北辰国的服饰就很具民族特点了。颜色鲜明、配饰丰富。 两国的使臣座位，是分于大殿两侧的。出于对客人的友好，他们的座位也是很靠近皇帝的。进入泰和殿之前，所带兵器是要全部留于殿外的。 皇帝带着几个皇子公主，是最后到来的。众人起身行礼后又陆续入座。刚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盖娅公主突然起身，指着灵韵公主激动道:“是你！你居然也是公主”？ 灵韵公主对她笑笑。朝着她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一小包东西，塞到她的手中悄声说:“这个很好吃，是我最喜欢，你尝尝”。说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盖娅公主因为再次见到的朋友，很开心。 皇帝笑问:“灵韵认识北辰国的公主”？ 灵韵公主心虚道:“回父皇，儿臣与盖娅公主一见如故”！ 盖娅公主向皇帝行了北辰的最高礼节。 “盖娅也很喜欢您的公主”！ 一直关注着灵韵公主的董衍，在灵韵主动走过去与盖娅说话时，就开始心中不舒服阿韵进入殿内的第一眼，居然不是看向自己的。董衍像打翻了陈年老醋缸一样，心中酸楚。 盖娅回到自己座位上，侧身对阿穆尔台说:“皇叔父，你还没娶大妃，把灵韵公主娶回我们北辰吧”！她刚刚已经知道了灵韵的名字。而且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 阿穆尔台的目光也刚从灵韵公主脸上收回。听了盖娅的话，他摩挲着自己拇指的翡翠扳指，若有所思。 皇帝到来后，两国使臣便要正式向皇帝介绍自己、送上他们带来的礼。 阿穆尔台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行了北辰国的礼节。恭敬道:“阿穆尔台代表我北辰，向尊敬的大炎陛下献上一物”。说罢向身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北辰勇士抬着一座绿色石雕放于殿中。一座绿色石山，材质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阿穆尔台解释道:“这是我们北辰最神圣的宝石”。 “你们北辰有心了，朕很喜欢。亲王快快入座吧”，皇帝面上很开心，心里嘀咕。这么重的礼，这是有所求啊！所求还不小。 阿穆尔台回到座位后，东夷国太子起身，蒙着面巾的美月公主紧跟其后。他们同样行礼后献上了重礼，一丛红珊瑚。 “东夷国的心意，朕也收到了”。 东夷太子再次弯腰行礼，指着身后的美月公主道:“这是在下皇妹，美月擅舞”。说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美月公主不知何时已换上了白色舞衣。她柔柔道:“小女自小喜爱大炎文化，特意学了大炎舞蹈，今日献给大炎圣上与各位大人”。声音魅惑至极。 皇帝本不喜看人跳舞，可人家远道而来，想展示一下自己，也不好拒绝。 美月公主身穿白色衣裙。脚下轻移，腰身纤细而柔软。舞姿曼妙，眼眸多情。炎国官员比较内敛，仅是欣赏的看着。北辰国的座位上，那些使臣的眼珠子都要粘到美月公主身上了。 美月公主扭转身姿，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董衍，却发现董衍单手托腮看着灵韵公主的方向。 刚刚灵韵公主出现时，美月便心中恨恨。她没想到这个大炎国的公主，似乎比她还要好看。只不过太稚嫩了些！ 董衍可没注意什么舞不舞的。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灵韵公主，心里委屈的不行。阿韵今日都不怎么看他。和那个什么盖娅，眉来眼去的！ 灵韵公主感觉到了董衍的视线，看到董衍委屈的表情，神情微僵。今日见到盖娅有些开心，她似乎忽略了董衍。 她朝董衍甜甜一笑，董衍更委屈了。看，才想起他来。灵韵公主心里有些内疚。冲着董衍眨了眨眼……。两人眼神交流，都没注意美月公主的舞已经跳完，早已回到了座位。美月公主气结，她准备了那么久，那人一眼都没看她。 美月公主起身道:“小女听闻董大人诗画一绝，不知美月可否求的董大人的一幅画，也算全了此次炎国之行”，说着缓缓揭开自己的面巾。顿时有人发出惊叹声，只见那美月公主面容白皙，红唇微张，楚楚可怜。一双多情目看着董衍的方向。 听到自己的名字，董衍后知后觉的看向那说话之人。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急忙看向灵韵公主，便见灵韵公主脸上的笑容收了，董衍心一沉。表情无辜！那眼神，像是在说——我可没招惹这女人，不知为何她要攀扯我。灵韵公主收回眼神，不去看董衍。 那美月公主见董衍迟迟没理她，问道: “不知小女子容貌，可配入董大人的画”？ 声音柔柔腻腻。她觉得她都露出了真容，董衍也会对她动心的，就像东夷国内的那些个男子一样，只要见到她的真容，就都会对她死心塌地的。 董衍眉头紧锁。周身的气压低沉的可怕， 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配”！ 美月公主愣了片刻才明白，董衍是在回答她刚刚的话。 她眼中含泪，身子摇摇欲坠。 “美月是做错了什么吗？如果做错了，您可以告诉美月，美月可以改的……”。 董衍实在不耐烦听她说下去，盯着东夷国太子问道:“敢问东夷太子，贵国公主穿着丧服又哭哭啼啼，是对我大炎有意见吗”？ 灵韵公主呆呆看着董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董衍如此冷的表情。 东夷太子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都僵了。 第28章 康帝宴请来使(下) 东夷太子面色也冷了下来，其实他被质问的有些冤，他是安排了美月献舞，想吸引炎国皇帝的注意。可他没让她求什么画，去勾引人家准驸马啊！ 碍于自己国家的颜面，他还得维护那个蠢货。 “董大人，我等远道而来，怎么也算是客。你如此对待美月皇妹一个弱女子，是否有失男儿风范”？ 董衍冷笑出声:“风范？明知我乃灵韵公主的驸马，还几次三番的勾引。这样的恶客本官为何要讲风范”？ 董衍这话就说的比较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明一个女子勾引他，可是一点颜面都没留！看着一旁楚楚可怜流着泪，表现的很无措的美月公主。就连炎国的一些官员都有些不忍了，他们不赞同的摇头叹息。 高坐上的皇帝面上平静，心中却挺舒坦的。不由对董衍更满意了几分。 二皇子看看自家皇妹，想着如果她对董衍有所误会的话，自己应该替董衍说些好话。 北辰国的座位上，一个粗犷的男子站了起来，道:“堂堂大炎准驸马，也太咄咄逼人了些，你们大炎的男子不是最懂怜香惜玉的吗”？ “怜香？惜玉？本官为何要对其他女子怜香惜玉”？董衍不屑道。他怜的，他惜的也只有阿韵那块玉罢了。 “倒是这位大人，如此懂得怜香惜玉，便去与东夷太子谈谈纳娶之事吧”！董衍道。 北辰使臣一梗，心中腹诽:他倒是想呢，这么个柔弱美人儿，在他们北辰国是很少见的。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人家不是没看上他吗？就看上你个小白脸了。 东夷太子敛了自己的情绪，放低姿态对着高坐上的皇帝行了礼，语气有些歉意道:“美月皇妹年纪尚小，难免有想左的时候，望大炎陛下恕罪”！ 皇帝微微颔首，道:“无妨”！ 董衍嗤笑:“尚小？本官观她年纪可不小了”！面上是浓浓的嫌弃。 被自己看上的男子嫌弃年纪大，美月公主又羞又气。感觉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东夷太子气道:“董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若怕本官咄咄逼人，那便请东夷太子看好你东夷之人，别再来本官面前晃悠！”。董衍语气冰冷。他快要烦死这些人了！本来被阿韵忽视就挺郁闷了，这女人还来破坏他在阿韵心里的形象！ 灵韵公主都震惊了，这是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细心入微的董衍？她正盯着董衍出神，董衍却向她看来。又是那副委屈的表情。灵韵公主想笑，她觉得，前后反差这么大的董衍有些可爱。她并不觉得董衍过分，对于那个众目睽睽之下抢她驸马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同情。 美月公主以身体不适为由，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回到了使馆中。经此一事，她明白了董衍不是她能招惹的。之前在东夷国内，只要她稍微露出些暧昧不清的神色，那些贵族男子便会对她百般示好。她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的，都会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却没想到在董衍这里丢了这么大个脸。 灵韵公主看着董衍，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董衍瞬间心情大好。乖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又变回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状元。 盖娅担心的看着灵韵公主，那么好的姑娘居然要嫁给这个喜怒无常的人。看那董衍刚刚对待女子的态度，绝不会是个好夫婿的。 灵韵公主发现好友看自己，冲着她甜甜一笑。这笑在盖娅眼中，变成了强颜欢笑。不由对好友更加心疼了些。她觉得灵韵公主还是嫁给她皇叔父好一点。虽然皇叔父比不上董衍俊俏，可至少他对待女子是很温柔的。 被心爱之人一个笑安抚了的董衍，还不知道有人暗戳戳的，计划着挖他的墙角。要是知道，董驸马能揍人。宴席草草结束，各官员陆续出宫回府。董衍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刚要出宫门，便听得身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董衍一喜。转身看到灵韵公主带着圆子，站在不远处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刚刚父皇离开前让小太监给她传话，准许她和董衍说说话，她便带着圆子往宫门处走。 她远远的就看见董衍慢吞吞的往宫外挪。 “阿韵，你终于来了”？董衍向前走了几步，高兴的看着灵韵公主。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灵韵公主打趣道。不然也不会故意走在最后，还慢吞吞的拖延出宫的时间。 “猜的啊”！董衍笑的无害，其实是因为，他听到了皇帝交代小太监的话。所以才故意等着。 “阿韵，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来问问董驸马今日为何心情不愉”？灵韵公主忍着笑意说道。 一句‘董驸马’，彻底将董衍治愈。他故作委屈道:“阿韵都没有看到我，只顾和那个北辰女子眉来眼去”！ 灵韵公主手有些痒，她很想捏着董衍的脸问他:“堂堂状元郎，眉来眼去是这么用的吗”！ 可惜这里是皇宫，周围有很多宫人，灵韵公主忍着没上手，笑着揶揄道:“董大人好文采”！ 二人说着话，董衍感觉夜风阵阵，他忍着心中不舍，看着灵韵公主道:“夜间寒凉，公主快些回去吧。过几日桃花便要开了，我陪公主去赏桃花……”。 使馆内，东夷国所在院落。 从皇宫出来的东夷太子，径直来找美月公主。 进了外屋，冲着侍女说道:“进去叫你主子出来见我”！ 侍女有些惊慌的跑入内屋，不一会儿美月公主走了出来，她眼睛红红，显然是哭了很久。 “太子皇兄”！她弱弱的喊了句。太子见她这副样子，咬牙骂道:“为何自作主张？去招惹那董衍”？ 美月公主身子抖了抖，强装镇定道:“太子皇兄不是说过，我们的人送来消息，说那神兵与董衍有关的吗？美月想着……”！ “自以为是的蠢货”！东夷太子咬牙切齿。真不知父皇为何会派这么个，只会勾搭男人的蠢货来帮自己！ 第29章 董驸马再求恩典 两国的使臣们正事还未办，所以并未离开上京城。董衍不用再过问使馆的事情，因为皇帝换了个礼部官员来协助二皇子。 对皇帝的决定，董衍心底感激的很。终于不用时不时的看见令人生厌的人了。他每日到工部去，与匠人们埋头研究高纯度的酒。 几日后，董衍将可用于外伤治疗的高纯度酒做了出来。工部尚书让董衍将这种酒的用途详细记录下来，隔天便将折子递呈给了了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虽然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没有将验证结果呈上。不过皇帝觉得，结果定是令人惊喜的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对董衍如此盲目的自信是怎么来的。 这日，皇帝在御书房里召见了董衍，那慈爱的表情，看的董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董爱卿，这高纯度的酒，将会拯救无数人的性命。又是大功一件。你可有所求”？ 董衍差点将，想早日大婚的话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臣所做的都是做臣子的本分，不敢有所求，不过城外桃花开的正好，臣……”。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的脸。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臣听闻公主甚是喜爱桃花，请圣上允许微臣带公主赏花”。 听了董衍所求，皇帝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董衍会要求早日大婚呢！ “可，你与灵韵本就是未婚夫妻，时常出去游玩也好，灵韵也许久未出宫了，你寻个合适的时候，陪着出去走走吧”！皇帝语气和蔼，自认是个很开明的老丈人。 董衍道:“明日微臣休沐”！ 皇帝看了他一眼，心道:这是算好了日子才献上那酒的方子的吧！ “去吧，去吧，明日宫外等着，朕会告知灵韵的”！ 董衍心情很好的退了出去。回到府中时，脸上的笑容都还在。 皇帝派宫人告知给灵韵公主时，灵韵公主微愣，宴席那日，董衍说过会带她去赏桃花，她还正想着怎么和父皇说呢，父皇就答应让她出宫了！灵韵公主叫来圆子，让他去打听打听内情。 圆子回来后。告诉灵韵公主，董衍似乎是用一个很大的功绩换了与公主游玩一日。灵韵公主听后眼圈都红了。 “傻瓜”！ 上京城外有片桃花林，三四月份时，桃花相继开放。白如玉、红似火、粉似霞美不胜收。每至桃花盛开的季节，上京城的公子少爷们会来桃花林赏玩，如果遇到心仪的姑娘闺秀。也能成一段美好的姻缘。 宫门开启，穿着白色襦裙，外罩浅粉色帔帛的灵韵公主，向着宫门外的董衍款款而来。董衍注意到灵韵公主今日的配饰，是自己亲手所绘的那套。 佳人甚美，董衍都没注意到灵韵公主身后还跟着圆子。 “阿韵甚美”!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居然有些词穷了。看着有些窘迫的董衍，灵韵公主轻笑出声。 董衍只呆呆的看着，他终于体会到了，前辈们诗中所写的感受: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灵韵公主轻轻拽了拽董衍的衣袖，董衍才从呆愣中回神，他耳尖微红，伸出修长的手掌道:“阿——阿韵，我们去赏桃花”！ 初到桃花林时，便闻到了桃花散发出的阵阵清香。满树的桃花朵朵簇拥在枝头。偶尔有些花瓣掉落下来，灵韵公主伸手去接。 董衍侧首看着身边的人，只觉得南山的桃花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 感觉到了身边火热的视线，灵韵公主抬头，便撞进董衍那快要腻死人的眸中。她微红着小脸，小声道:“董衍，你不看桃花，看我做什么”？ “桃花不及阿韵万分之一”！ 主子们在前边腻腻歪歪，远远跟着的圆子和小六子，嘀嘀咕咕。 “圆子姐姐，我家少爷和公主真般配”！ 圆子啐道:“谁是你姐姐，本姑娘才十五”！ 小六子挠挠头，道:“那圆子妹妹”？ 圆子白眼……。 “灵韵～灵韵”！ 盖娅冲到两人面前，嫌弃的瞥了一眼董衍后看着灵韵公主，开心道:“我老远就看到像你，皇叔父还不信”。 随后走来的阿穆尔台笑着颔首:“灵韵公主，董大人，好巧啊”！ 灵韵公主微笑回应，她看着盖娅问:“盖娅，父皇许你入宫寻我，你怎的一直没来”？ 盖娅公主愁眉苦脸道:“皇叔父不许，说我性子野，容易闯祸……”！ 阿穆尔台: “咳——咳”，什么大实话都说。 董衍:“咳——咳”，那女人一来，阿韵就忽视我。 两个聊的正热闹的女子，同时转头看去。 “阿韵，我们该走了”！董衍道。 “我们一起吧”！盖娅抱着灵韵公主的胳膊，激动道。 “盖娅，不可打扰了公主和董大人”，阿穆尔台道。 董衍觉得，这个阿穆尔台似乎比其他人顺眼多了。他欣赏的看了一眼阿穆尔台。阿穆尔台就挺懵，这嘴毒的小子怎么这样看着他！ 不情愿的盖娅还是被阿穆尔台带走了。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董衍问:“阿韵似乎很喜欢那个北辰国的公主”？ “嗯，喜欢，盖娅很率真，没有什么心机”！ 董衍委屈道:“阿韵都未曾说过喜欢我”！ 灵韵公主:“……”！那是她现在能说的吗！ “阿韵是不是觉得盖娅公主活的很肆意”？董衍突然问。灵韵公主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我与阿韵心有灵犀啊”！董衍回道，刚刚阿韵看着那个盖娅的眼神里，不只有对好友的欢喜，还有羡慕。能羡慕什么呢？！ “阿韵其实也可以活的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董衍语气认真。 灵韵公主仰头看着董衍，眼中光光点点。 “可以吗？我想到炎国各地走走看看，据说，我们炎国最南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一定很美”。 董衍伸手将落在灵韵公主发间的花瓣取下，像是承诺又像是安慰道:“以后我会陪着阿韵走遍大炎各地。吃遍我大炎南北美食。我会永远陪着阿韵，陪着阿韵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 第30章 三国俊杰切磋(上) 两国使臣向皇帝上奏，请求与炎国的青年才俊切磋技艺。 皇帝有些烦，他快忙死了还得陪着他们玩！那两国使臣也没说要比什么，所以皇帝将那些上京有些名头的青年都招了来，董衍也被叫进了宫，如果对方要比文，那他这个状元郎当然得上场。 皇帝还招了几个上京有名的纨绔来。他想，万一那两国使臣脑子抽抽，就要比吃喝玩乐了呢，对于这些，那帮纨绔可是熟的很。 皇帝将切磋的地方定在外宫的皇家演武场上，切磋总得有看客吧，皇帝便允了那些个文武官员来观看，还允许他们带家眷前来。 皇帝带着炎国众人还有两国的使臣，坐于看台上，他笑着询问东夷太子和阿穆尔台:“不知两位想切磋什么？我炎国就主随客便了”！ 皇帝很大方，他大炎人才济济。切磋什么都不怕。两人对视了一眼，东夷太子缓缓开口，他道:“诗词歌赋，我们定是比不得炎国的，不如比些其他的吧。” 皇帝颔首，道:“确实”！ 东夷太子腹诽:不是大炎人都很自谦的吗？这大炎的皇帝怎么脸皮这么厚。 “我们东夷人喜欢研究剑术，听闻炎国江湖也有很多绝佳的剑术，想必朝堂也有此间能人。不如切磋一下，也好互通有无”！ 皇帝眼神微眯，这东夷人倒是对他们大炎了解的很，江湖上的事情都知道。 “可，素闻东夷剑术诡谲，今日大家也好开开眼”。皇帝笑道。 对大炎文化素有研究的东夷太子，总觉得“诡谲”二字不是什么好词！他向身后看去，一个抱着剑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向皇帝行了一礼，走下高台，来到了演武场中央。 “在下修一，请指教”！ “那便三场二胜吧”。皇帝淡淡开口，定下了规则。 大炎一个年轻的武官下场后，向对方抱拳示意后，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剑。开始时两人你来我往，实力差距也不大。可是东夷那剑客开始身法诡异了起来，他身形奇诡。大炎的年轻武官一时不察，握着剑的右臂被刺中。 “这局我大炎输了”，高台上的皇帝，出口制止了那还要上前的年轻武官。他右臂上的伤口往外渗着血，再比下去恐受伤更重。那东夷人显然是露出了杀意的，绝不会讲什么点到为止的规矩。 东夷太子诧异了一瞬，他还以为大炎皇帝会让那年轻武将拼死一搏呢！大炎人不是都很爱惜颜面的吗！怎么会轻易认输！ 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切磋！也就是像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陪着玩玩。输赢又没什么，哪有他的武将生命重要。 二皇子性子有些急，起身就要下场。董衍直接起身走了下去。他知道二皇子有武艺，但也只是拳脚功夫不错。用剑绝不是那东夷人的对手。倒也不是董衍自负，只跟着师父学了几月的剑法就觉得天下无敌了。而是刚刚观看的董衍，凭着自己敏锐的五感，完全可以捕捉到那东夷人的身形轨迹。 “董衍，你做什么”！二皇子急道，说着就要下去。却被一旁的皇帝制止。 “父皇。董衍他不会武”，二皇子担心道。 皇帝没说话，看了他一眼，二皇子明白那眼神是让他稍安勿躁。他不情愿的坐下，眼睛直直盯着下方。 灵韵公主紧紧握着自己的帕子，担心的手心都出了汗，可是她信董衍。信他不是鲁莽之人，信他不会用自己的安危冒险。因为他说过会一直陪着她的。 大炎的官员面面相觑，他们没听说过这董衍会武艺啊！只知道他才识渊博，嘴还毒。 秦浚柏秦世子，看着下方站着的董衍，心道:千万别受伤，不然公主表妹该担心了！知道董衍会武的人并不多。秦世子算一个，不过他却不知道董衍武艺如何。 今日是三国切磋，是不用穿官服的。所以董衍穿着的是常服。暗青色的长衫，黑发也仅用暗色发带束起。他唇瓣含笑，五官俊美。董衍很少穿深色的衣服，今日穿着更显他身躯颀长清瘦。 董衍未有自己的佩剑，所以刚刚下来时，借用了一个侍卫的佩剑。那东夷国人，看着下来的董衍，觉得他不像个会武的，只像个书生。 董衍颔首道:“请”！ 那东夷人嘴角勾起，不屑的很。率先出剑……。可是他不屑的有些早，几个回合下来，他发现了董衍确实是会武的，而且剑法还不错。他开始慎重以待。 看台上的众人表情各异，有震惊、有担忧……。还有的人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灵韵公主看着下方身姿卓绝，面容俊美的人，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二皇子看看自己的父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他父皇早就知道董衍会武啊！怪不得刚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还以为他家父皇是想给灵韵换个驸马呢！ 刚刚那受伤的年轻武将，手臂已经包扎好了，他坐到看台上，看着董衍目光发亮？ “梅家剑法”？ 台下的董衍并不轻松，东夷人确实有些难缠，而他学习剑法时日尚短。那东夷人想早些结束比斗，又开始走起了他那有些诡异的身法。而此时，董衍却闭起了眼睛。凝神感觉着周围。突然，那东夷人身影出现在董衍身后，举剑向董衍后心处刺来。 灵韵公主心中一紧，站了起来。高台上的众人也都身子前倾，跟着紧张起来。 就在那东夷人的剑要刺中董衍时，董衍侧身躲过，快速刺中东夷武士的右臂。那人吃痛，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再想去捡地上的剑时，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血洞，向外冒着股股鲜血。 “行了，修一，下去包扎吧”！东夷太子道。 同样是伤了右臂，但是东夷人的伤却比大炎那年轻武官重了许多。要说董衍不是故意的，皇帝都不信！ 董衍看了上方站着的灵韵公主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灵韵公主甜甜一笑。她的董衍没受伤，真好！ 第31章 三国俊杰切磋(中) “在下修二，请董大人指教”！修一下去后又上来了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武士。 修二比修一更加难缠，最后董衍手背受了轻伤，险胜！ 董衍将渗出的血珠甩了甩，向高台上走去。 “董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啊，让人佩服”！东夷太子赞道。神色不明，不辨喜怒！ 董衍刚坐下，灵韵公主便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来到董衍身边。她手里拿的一瓶伤药，那是刚刚二皇子给的。 手帕轻轻擦去手背上的血珠，董衍唇角含笑看着灵韵公主的发顶。 “阿韵不用担心，一点也不疼”！董衍故意压低的声音，传到灵韵公主耳朵里，灵韵公主微微抬头，便看到董衍微勾的唇。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皇帝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心中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灵韵为董衍上了药，又用干净的帕子将董衍受伤的手包了起来，之后便挨着董衍坐着。董衍侧头便可看到灵韵公主的发顶，和她微红的耳朵。 “不知北辰国要切磋些什么”？皇帝看着北辰国使臣的方向问道。细听下，那语气还有些跃跃欲试。 阿穆尔台恭敬道:“大炎陛下，我北辰对剑法之类的不甚精通，北辰男儿也只有些蛮力”！语气很谦虚。 “哦？那亲王的意思是要比力气”？皇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草原男儿多力士，也只有这个可以拿出手了”。阿穆尔台扫了一下大炎国的那些青年男子，觉得比力气有些以强欺弱了。大炎男子多文弱，怎么能比得过他北辰国那些，身高体壮的勇士呢！ 皇帝似乎看出了阿穆尔台的表情，笑的一脸轻松，他道:“无妨，输赢无所谓，亲王无需多虑”！ “达木，你先来吧”！阿穆尔台看了身后男子一眼。那男子起身抱拳道:“在下达木，哪位来指教”。他冲着大炎青年们的方向问道，神情傲慢。 大炎国的一个年轻男子起身问道:“比力气怎么比？” 达木从自己的座位下取出一根很粗的麻绳，道:“比这个，拔绳，过界者输”！ 那青年率先走下了高台，达木提着粗麻绳大步跟着。单看两人身形，众人便已经很担心了。大炎的那个年轻男子，走在比他高一个头的北辰勇士前面，显的娇小又瘦弱！众人忍俊不禁。盯着有些悬殊的两人。 达木将绳子一头扔给了大炎青年，两人各自抓好后，同时开始发力，看似瘦弱的大炎青年爆发力不错，居然和那达木拉锯起来。 达木来了些兴趣，又加大了力气，大炎那青年明显有些不敌，被达木拉拖着往前去。 达木明明可以直接赢了比赛，他却又收了力气。明显的戏耍，让看台上的大炎国人有些气愤。一会儿后，那大炎青年终是力竭，放开了手中麻绳，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达木倨傲的看着台上，说道:“大炎陛下，如果我们北辰国赢了，可是有赏赐”？ 皇帝笑着说道:“有啊，不知北辰勇士想要什么赏赐”？ 达木想了想说道:“把你们北辰国尊贵的公主嫁给我们阿穆尔台亲王怎么样”？ 皇帝神色微冷，阿穆尔台呵道:“达木，休得胡言乱语”！ 达木道:“本来就是，在我们北辰，只有真正的勇士才配拥有美丽的姑娘”！ 从刚刚达木开口后，灵韵公主便感觉到了身旁的董衍在生气。在宽大的衣袖掩饰下，她悄悄的握住了董衍骨节分明的大手。董衍似乎是被安抚了，低下头，冲着灵韵公主微微一笑。 皇帝道:“灵韵公主，已经有了驸马”。 达木反驳道:“弱者是不配拥有美丽的姑娘的”。 皇帝笑道:“可是驸马并不弱”！眼神冰冷，这个体壮无脑的家伙，居然敢拿他的灵韵说事。 盖娅冲着阿穆尔台使眼色，像是在说:“看，我就说达木是个蠢货吧”？ 阿穆尔台难得的认同了侄女的看法，他之前也是真被那灵韵公主的美貌吸引，不过再听说过公主和准驸马的事情后，他便歇了心思。可他没想到达木这蠢货，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讨要人家皇帝最疼爱的公主。 董衍本不是个多事儿的人 ，可灵韵公主是他的底线，谁都不能触及！他笑的温和，缓缓起身，看着达木的眼神里有了杀意。 “董衍，你还伤着呢”！灵韵公主小声提醒。 董衍回头俯身，压低声音道:“阿韵是灵丹妙药，有阿韵陪着，我已经无碍了”！声音很低，只有灵韵公主自己可以听到，可是灵韵公主却觉得那声音很响，直击她的心房。 看到对面的董衍，达木不屑道:“你太弱，不配拥有美丽的姑娘”！达木觉得，剑术什么的都是花架子。只有他们北辰勇士才是最勇猛的。 “哦？是吗”！董衍轻蔑一笑。俯身捡起麻绳一头，缠绕到完好的左手上。 达木见董衍已经准备好了，开始用力一拉，没动，他不信邪的又加重了力气。董衍丝毫未动。董衍单手抓着绳子，优雅的站着。反观绳子那头的达木，吃力的抓着绳子。手背青筋凸起，显的有些狼狈。 “勇士”？董衍眼神一变，抓着绳子猛的用力，达木摔趴到地上，地面尘土飞扬！ 盖娅捂脸，她就知道，这个什么董大人绝对不是善茬！ 二皇子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他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又憋着笑正视前方。 “北辰的勇士可还能起来”？董衍淡淡的问。 达木爬了起来，本来就凶狠的长相更显凶狠了几分。他咬牙道:“刚刚大意了，再来”！ 董衍依旧单手抓绳，依旧如法炮制的将达木拽爬到了地上，这次摔的更惨，达木直接摔的满脸血。他试着爬了爬，没爬起来！ “董大人，手下留情，达木输了”，阿穆尔台道，说罢让人下去将达木抬了下去。 董衍将绳子松开，任由绳子掉落到地上。他轻轻甩了甩手腕。看着阿穆尔台。 阿穆尔台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己识时务，没打人家公主的主意！ 盖娅看了看灵韵公主，对好友的担心更甚了。这个董大人果然喜怒无常，还暴戾如斯！ 第32章 三国俊杰切磋(下) 秦浚柏的表情就很是丰富了，仿佛是被冤枉许久的人，终于得以昭雪了。 他跑到灵韵公主旁边，指了指场中的董衍说道:“公主表妹，这回你知道了吧？他董衍那么厉害，在秋露寺的林中那次……”，他冲着灵韵公主眨眨眼。 “秦表哥怎么了”？灵韵公主问。 “董衍，他很厉害……”，秦浚柏提醒道。 灵韵公主看向场中的人，目光温柔:“嗯，董衍很厉害”！ 秦世子:“……”！他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他要说的是，这小子这么厉害！怎么会打不过他。那次林中，分明是故意陷害！ 可观公主表妹此刻的神情，是完全被那姓董的小白脸迷惑了。哪会信他呀。 “秦表哥，怎么了”？看秦浚柏还站在她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灵韵公主疑惑的问。 “无事，就是告诉你，董衍真厉害，文厉害，武也厉害”！说罢离开了，那背影有几分凄凉！秦世子苦瓜脸，他被污蔑的好苦啊！ 灵韵公主:“……”。董衍很厉害，她都看到了啊，秦表哥为何还要特意过来强调一遍！ 皇帝见北辰使臣那边再没了反应，问道:“亲王看，还要继续切磋吗”？ 阿穆尔台苦笑摇头:“我看算了，达木已是我北辰力气最大的勇士了”。 “哈～哈！那好吧”！皇帝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他那准女婿，一人敌两国！心情不错的皇帝决定让钦天监选个吉日出来。 无心插柳的董衍还不知道，他日期夜盼的事情，要定下来了。皇帝宣布三国切磋结束后，董衍便快步回到灵韵公主身旁。 “阿韵要回宫了，是吗”？ “嗯”，灵韵公主道。 “阿韵……”。 灵韵公主: “……”。 两人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董爱卿，跟朕来一下，朕有事交代”。 董衍愁眉苦脸，灵韵公主捂嘴偷笑。 再不愿分开，也还得分开。董衍见皇帝唤自己，连忙跟了上去。而灵韵公主也带着圆子回了自己宫中。 御书房。 “董衍，朕的赐婚圣旨也已下了多日，你与灵韵的大婚日子也该定下来了”！ 董衍直接跪下，坚坚实实的磕了头。皇帝腹诽，刚刚进来行礼时可没磕的这么真心实意！ “朕问问你，想什么时候大婚”？ 董衍想说‘明日’来着！可他不敢。中规中矩的答道:“臣听圣上的”！ “朕觉得，明年冬月……”，皇帝看着董衍顿时垮了的神情，险些笑出来。 “明年冬月有些晚”！皇帝接着说道。 就见董衍连忙点头附和。晚！太晚了！ “明年春日……”，皇帝接着试探。 董衍苦脸！怎么就和明年过不去了呢！ “这样吧，朕与钦天监好好选选，朕只有灵韵一个嫡公主，不能太随意了，大婚的日子也得是最好的”！ 董衍再次谢恩道:“臣谢圣上体恤” ！ 董衍离开后，皇帝开怀大笑。想着董衍刚刚隐忍的表情，皇帝陛下就觉得心情大好。 离开御书房很远的董衍，听到皇帝的笑声，满头黑线。这位老丈人是有多喜欢看他的笑话。 想到大婚有期，董衍出宫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回府的马车上，他都在计划着婚后生活。最好能多向皇帝岳父要些休沐假。带着阿韵回榕城看看，然后沿途带着阿韵感受下风土民情……。边想边傻笑。 幸好马车内只有董衍一人，不然，董驸马变傻的消息一定会传遍上京城。 被打了鸡血的董衍，每日到工部上值都是满面春风的。看的一众同僚牙疼，这是三国切磋大出风头，高兴成这样？ 几日后太医那边呈上了折子，高纯度酒在外伤治疗上效果显着。 皇帝很是开怀，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即赐了董衍一处四进的宅院，接到圣旨的董衍很微愣，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婚期将定，这是嫌弃他的二进小院磕碜！ 董衍觉得皇帝大可不必，婚后他就住进公主府，每日就和阿韵在一起，真的无需另外置办院子！ 炎国的其他驸马都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不知是出于男子的尊严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都不愿住在公主府中，只有公主召见才会过去。平日里都是待在驸马府里的！“前世”，他也是有另外的府邸的。不过他却是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公主府。他给自己找了很多的借口！其实也不过是想日日能见到公主罢了。 “前世”，糊涂的他都是选择住公主府的，这世的他更是不可能和阿韵分开，他还想着以后每日都能叫阿韵起床，看着阿韵梳妆。一日三餐都能陪着阿韵……。 赐宅院的同日，钦天监定下的大婚日子也出来了——重阳节！ 董衍都猜测是明年的什么日子了，没想到皇帝岳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当即写了家书给远在榕城的爹娘。其实董衍明白，爹娘定来不了，他爹是一府知府，不能擅自离开。他兄弟还小，他娘也不能远行。可如此高兴的事情，他必须得告知他们的。 许久没见段明清，董衍下了拜帖，去了段明清府上。 “哈～哈”！段明清看到董衍就开始笑，笑的董衍有些懵。 笑够了的段明清缓缓给董衍解释了起来:最近上京城里有好多人，都在替灵韵公主担心，说未来驸马喜怒无常，还异常的暴戾。差点将北辰国的使臣打死，那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估计离开炎国前是爬不起来了。有那好事的书生，还以董衍为原型，写了一本话本子。 说的是一个漂亮温柔的大家闺秀，被一男子外貌所迷，嫁给了他，没想到那男子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小白脸，那小白脸婚后现出原型，将那女子殴打至死……。 这么一个狗血的话本子，最近硬是在上京城风靡了起来。 段明清强忍笑意给董衍解了惑，董衍满头黑线。心中微叹:之前他自己写话本子，为了借力退情敌。如今别人写话本子来消遣他！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33章 两国使臣离上京 两人聊着火热，刘星漠跑了过来。刘副将离京后，段明清便将小舅子接到了自己府中，方便照顾。也免的刘岚总担心弟弟。 “董大人”，见到董衍，刘星漠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然后便站到段明清身旁，一直盯着董衍瞧。那眼神有好奇，有崇拜，有向往！ 董衍没怎么和小孩子相处过，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对着刘星漠笑了笑。 “董大人，我以后能唤您董大哥吗”？刘星漠期待的看着董衍问。 “当然可以，那我便唤你小漠”？董衍道。 “嗯——嗯”！刘星漠开心了。 “我这兄弟最近从明清口中，听了你不少的事情，将你当成了最崇拜的人，我父亲都得靠后了”！刘岚端着糕点过来，打趣自家兄弟。 “姐！你不是也让姐夫学学董大哥吗”？ 刘岚脸一红，她是说让段明清学董衍来着，学董衍对其他女子的嗤之以鼻。 “那个，董兄是否好事将近了”？段明清看见自己媳妇窘迫，连忙转移话题。 董衍挑眉，消息传递的这么快吗！他都是昨日才知道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段明清道，刘岚也在一旁点头。自家兄弟，能帮就帮！ 董衍听闻，两国使臣不日便要离开上京了。松了口气，他可是听说了，那什么盖娅公主，日日进宫去找阿韵。董衍有些酸，他都有几日没见着阿韵了！ 两国使臣，这次来也只是来向大炎示个好。顺便探听探听大炎还有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厉害东西。目的达到了也便要离开了。 迎客宴、送客宴。讲究礼节的大炎皇帝特意又办了一场送客宴。可是宴席上却出了意外……。 宴席上东夷太子，突然开口道: “非仁诚心求娶一女子，望大炎陛下成算”！非仁是东夷太子的名字。 皇帝眼神一冷，这货如果敢学那北辰使臣，拿他女儿说事儿，他就立刻将他们赶出大炎。 董衍眼神微眯，东夷太子如果敢踩他底线，他就真揍的他“非人”了。他可不管什么大国官员的风范，他向来不讲风范。 皇帝沉声问:“不知东夷太子求娶的是何人啊”？ 东夷太子道:“清欢郡主，欧阳紫玉”！ 皇帝还未开口，成王先拍了桌子。他怒道: “胡言乱语”！ 东夷太子对着成王的方向拜了拜，他道:“非仁是真心求娶”！ 皇帝缓缓开口道:“朕听闻，东夷太子已有太子妃，我堂堂大炎皇家郡主，是不会做妾的”！拒绝的很委婉。 这时，欧阳紫玉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缓缓的跪了下去。 “求皇伯父成全”！ “孽障！逆女……”。成王指着清欢郡主，浑身发抖。 皇帝皱眉问道:“为何”？ “回皇伯父，侄女与东夷太子——一见钟情”！ “你可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皇帝目光沉沉，没想到他刚刚才信誓旦旦的说，他大炎郡主不会为妾，这好侄女儿就立马打了他的脸。 成王怒道:“你给我回王府去，丢人现眼”！ 清欢郡主依旧倔强的跪着:“求皇伯父，父亲成全”！ 皇帝沉默，成王无力的威胁道:“成王府没有做妾的郡主，我欧阳家也没有做妾的女儿”！言外之意，倘若清欢郡主执意要嫁给东夷太子，便会与她断绝关系。 清欢郡主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坚定道:“求皇伯父成全”！ 皇帝没看她，而是看向面色铁青的成王。成王跪下，语气是说不出的痛心。 “让她去！让她滚！我成王府再无清欢郡主”！当着这么多的文武百官的面，清欢郡主执意要跟着东夷太子走。成王是知道这个女儿有多执拗的。拦不住，总不能真打死她。也只能与她断绝关系，保全成王府清誉。 ……。 皇帝想不通，这侄女是抽的什么风，文武百官也想不通，这清欢郡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大炎郡主不做，去一个方寸小国做妾去！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董衍也有些想不通，他想不通的不是清欢郡主为何要嫁给那东夷太子。而是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董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又没什么头绪！想不通便暂且放下了，反正也与他没多大关系。谁嫁谁都无所谓，只要阿韵嫁他就行！ 两国使臣离开前，盖娅特意进宫去见了灵韵公主。 “灵韵，你真不考虑一下我皇叔父吗？他看着是老，其实也才二十多的年纪。他不会骂女人，也不会突然发脾气……”！ “盖娅，董衍他很好，你真的不用替我担心”。灵韵公主语气坚定，脸上是幸福的笑，她很不理解盖娅对董衍的误解来由，可也明白盖娅对她的关心。 见好友执迷不悟，盖娅无奈，只说如果在上京待不住了，就去北辰找她！ 清欢郡主真的跟着使团离开了，既没有送亲队伍，也没有什么嫁妆！不过皇帝也没废除她的封号。她依旧是清欢郡主！皇帝其实也很生气，可那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留着郡主封号，对她多少是层保护。不然远嫁别国，无亲无故也是可怜！ 成王那日回府后将成王妃骂了个狗血淋头，责怪她不会教导女儿，不配做当家主母！之后成王自己便大病了一场！ 成王妃哭了很久，将自己的私房全部偷偷给了清欢郡主。自己住进了成王府的小佛堂……。 据说，北辰使臣离开上京时，多了辆马车……。据说东夷国太子对清欢郡主很是看重，并未因为她失了成王府的庇佑，而轻视于她。 这些是非对错，丝毫没有影响到董衍。他正在庄子上了解麦种的播种情况。炎国北地四月前后便开始播种了。 “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 播种完成后，天空很应时的下起了雨。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所有的事情都在有序的进行着，董衍也计划着下次休沐的时候，要去完成一件，之前便计划过的事情！ 第34章 寻梦无迹只是梦 “您老人家——能不能慢点啊，小的快被颠——颠吐了——呕！” 梅老头拉了缰绳，勒停了马儿。回头看着紧紧抱着他腰身的小六子，嫌弃的说道:“你这小子，可别吐老头子衣服上喽！三日前才刚换的新衣”！ 小六子拍拍自己胸口缓了缓，将想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小的好多了，咱走吧，不然追不上我家少爷了”！ 梅老头看了看前边，早已没了徒弟影子儿，拍了下马背，追了上去……。 今日，听说董衍要出城，梅老头非要跟着去，说什么在城内待的腻烦了，跟着去城外溜达溜达。正好小六子只会赶马车，却不会骑马。董衍便让梅老头骑马带着小六子。梅老头答应的很痛快，只要能出去就好。他不介意带个人骑马。 为何不赶马车选择了骑马呢？是因为董衍今日要去的地方有些远，骑马能快些。不然一日未必能返回城内。 三人两匹马，跑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梅老头下马，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神秘兮兮的问董衍: “我说徒弟，你这是怕大婚前凑不够聘礼，要偷偷盗取皇陵”？说着还一副抗拒的表情。虽然作为师父，得支持自己徒弟，可他怕鬼，是绝对不会进陵墓里的。 董衍:“……”！他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吧？再说皇陵有人看守，他进得去吗！ 梅老头见徒弟不说话，用胳膊肘撞了撞董衍，悄声问:“你打算进哪座陵墓里”？ “师父，您就放心吧，徒弟我只是看看”！ “看看？这坟头有啥好看的，即便是皇陵它也还是个气派些的坟头……”。梅老头嘀嘀咕咕。 董衍如今站的地方是皇陵山下——“前世”他住了近十年的地方。也是他最终死去的地方！更是他尝尽相思痛苦的地方！只不过如今的这个地方没有那间茅草屋，山上也没有公主墓。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可再回想那些，董衍的心依旧难受的厉害。那生不如死的痛楚与悔恨似要将他吞没……。 “徒弟，徒弟”！梅老头的呼唤将他从无尽的悲痛里拉了出来。董衍回身看去，梅老头正在马背上的袋子里翻找着什么！小六子在一旁站着，抓脑袋。 “师父，何事”？董衍走近二人，疑惑询问。 “刚刚跑的太快，老头子的酒袋不知何时掉了，你带没带其他的酒”？ “徒弟我不饮酒，自然没带！看来您老只能忍忍，晚些时候回府再喝了”！ “那你小子还要在这里望多久的坟头”？ 董衍黑线，他哪里是为了来这儿望坟，他本是要去不远处的村子里寻人，寻“前世”送给他书的老人。路过此地，想来看看罢了。看过了以后便再也不来！ 两人又跟着董衍向山那边的村子行去。马儿大约跑了一刻钟后，三人来到一个小村子。 平素人家旧隐村，独山之畔白云村。 这个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便叫做——白云村。 如今正值午时，炊烟袅袅，村子里似乎飘着米香菜香。 “你们是谁？来干啥”？三人牵着马，刚到村口，便被一个中年汉子拦了去路。 “这位大哥，我等从上京城来，来白云村寻人”。 那汉子听董衍说话文绉绉的，觉着应是个读书人。便打算带几人先去村长家。他想着村长比较有见识，人家读书人问起个什么来，村长也能回答的上来。 村长家离村口不远，那汉子将三人带到村长家的院门外，自己跑进了院子。不一会出来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 老头先是看了两匹马一眼，接着才打量起三人来。 “三位来我白云村，有何贵干”？村长问。他们白云村虽然离皇城不算远，因靠近皇家陵园，却鲜少有外人来。 “老伯，我们来寻人”！董衍回道。 “所寻何人”？ 那老者叫什么，董衍不知道，赠书时只说他是白云村的，姓孟！看上去应已过花甲之年。算算时间，如今也已年过半百了。 “我找孟老伯”！ 村长皱眉沉思，然后看着董衍坚定的回道:“白云村，没有姓孟的，几位可能找错地方了”！ 董衍一愣，他想了很多，却没想到根本没这么个人，他怕自己记错了那老者姓氏，将老者容貌，详细的给村长说了一遍，村长依旧摇头……。 向村长告辞后，董衍本打算离开，梅老头却吵着肚子饿了！身后的汉子听到后，不好意思的说道:“俺媳妇应该做好饭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去俺家吃些，垫垫肚子也好”。 董衍看看梅老头，又看看小六子。发现小六子也在揉肚子，可见也是饿狠了。正好他也想再打听打听。便跟着汉子回了家。 汉子姓蒋，家中一妻一子。很平常的农家汉子，朴实热心。妻子同样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看到陌生人有些忸怩，儿子十五六岁，看着挺机灵。 那妇人听说三人要吃饭，便出去又加了些饭菜。主食是馒头和窝窝头，菜是农家菜。三人却也吃的有滋有味。那妇人并未上桌，估计是在灶间吃了。 “蒋大哥，白云村一直没有姓孟的人家吗” ？董衍问。 “没有，村儿里没什么外来的人家，本村的都是在这儿生活了好几代了。确实没有姓孟的”。 饭毕，董衍悄悄放下二两碎银，带着两人离开了白云村。 根本没有梦里的老伯，也没有那奇书。董衍倒是没想过，是白云村的人或是那梦里的老伯骗自己，因为没什么必要的！ 董衍迷茫了，没有书！可是那书中内容他却记得清楚。他想到一种可能，或许这一切真的是梦？一个警示他的梦？ 假如没有看到“前世”，以董衍之前的性子，真的会对做驸马不屑一顾，也真的会觉得是做了驸马才会影响仕途的吧！想着这种可能，董衍忽然笑了，真好啊，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前世，那他的阿韵便没有受过梦里的那些苦楚，他也没有伤害过阿韵……！ 董衍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他对着身后还没反应过来的二人喊道: “师父，小六子，我们回府”！ 第35章 许君一世一双人 公主大婚后，是要出宫住到自己的公主府的。公主府一般都是在原有的大宅子上扩建而成。灵韵公主出生起便甚是受宠，皇帝便早早的开始为她新建公主府。 早在几年前公主府便已建成。如今只需要稍稍修缮即可。皇帝令董衍陪同灵韵公主到公主府去看看，依着灵韵公主的喜好，记下需要修缮、改建的地方。 之前，公主府对董衍来说是一个一直逃避的地方！他怕会触景伤怀，想到“前世”种种！所以来上京后，远远的看一眼都不曾！自白云村回来后，董衍倒是很愿意来，这是他和阿韵以后的家。 董衍依旧是到宫门外接了灵韵公主，二人坐着马车到了公主府门前。 只看公主府的府门便能知道皇帝对这个女儿的重视，大红色的大门上是一排排的金色门钉。门簪古朴大气。门头牌匾雕刻精细，上书三个大字——公主府 董衍握起灵韵公主的手，俯首低语。 “阿韵，我们回府”！ 灵韵公主小脸一红，任由董衍抓着自己的手，嘴角不由上扬。 踏进公主府的大门，便是门廊，穿过门廊是仪门。虽然还未见公主府的主建筑，便已可见公主府的金碧辉煌！桂殿兰宫、琼楼玉宇无一处不显示着皇家气势！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无一处不精致！ “阿韵，接下来只你我二人可好”？董衍柔声问道。灵韵公主一怔，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圆子，你们不用跟着了，有董衍陪着即可”。灵韵转身对圆子和其他宫人道。 一众宫人应声，小六子也跟着圆子等人退下了。董衍嘴角含笑，握紧了灵韵公主的小手。二人从仪门开始相携着走过府中的每一处景致。 荷花池如今还没有盛开的荷花。灵韵公主看着池中的水，对董衍说:“小七他们可以在这里嬉戏”！ 董衍:“阿韵说的对” “董衍，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有阿韵的地方，我便喜欢”！ ……。 董衍指着一处院子问道:“那处院子是……”？ 灵韵公主脸渐红却没回答，董衍嘴角微勾。 “董衍，府中还缺个小七它们的屋子，还应该给——给公公婆婆和师父留个院子……”。说到‘公公婆婆’时，灵韵公主的脸更红了，声音也更低了些！ 董衍目光微暖，将灵韵公主拉入了怀中。软玉温香在怀，董衍有些心猿意马。灵韵公主则是被这个突然的怀抱，吓了一跳。她呆呆的忘记了反应。周围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她只听到了董衍的心跳。 “阿韵，真希望日子过的快些”！他的阿韵怎么这么好，这可是公主府，师父和爹娘怎么会来住，可她还是考虑到了。幸好！幸好一切还未发生。他可以从一开始就宠爱他的阿韵！ “董衍”？灵韵公主抬头想看看董衍，却只看到了他好看的下巴。 董衍伸手将灵韵公主的头轻轻按入怀中。 “阿韵”！ “在呢”！灵韵公主终于试着伸出双臂，轻轻回抱了董衍。只觉得董衍胸膛震动，便听到了董衍的笑声。 “阿韵可知我科举是为了什么”？董衍问。 “是当官为民？一展抱负”？灵韵公主说道。她感觉，董衍为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董衍吻了吻灵韵公主的发顶，缓缓说道:“那是之前的想法，从遇到阿韵开始，我科举的目的就变成了，配得上阿韵，娶得到阿韵”！ 灵韵公主起身，盯着董衍的眼睛问:“我真有那么重要”？ “重如吾命，更甚吾命”！董衍看着灵韵公主的脸，一字一句的答道。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深情。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董衍承诺道。 “我信你”！ 温柔缱绻，柔情蜜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离开公主府后，灵韵公主想去书肆，她还未曾自己到过书肆买书。 “阿韵想寻什么书”？快要到书肆的时候，董衍柔声询问。 “游记和——和话本子”，灵韵公主越说，声音越低。 “我陪阿韵去找”！他拉起灵韵公主走进了书肆。 书肆掌柜是认识董衍的，所以对他身旁女子的身份也有了猜测。恭敬的行了礼。 听到二人要找游记和话本子，叫来了小二，嘱咐其带二人去相应的书架找书。小二很热心，他将最近上京城最受欢迎的话本子，都拿了出来。灵韵公主一本一本的翻看着书名。 《俏书生的红颜知己》、《娇小姐的如意郎君》……。 片刻后她拿起了一本《禽兽书生那不幸的娘子》的话本子，翻开看了片刻后，一言难尽的看向董衍。 “阿韵喜欢这种的”？董衍问。 灵韵公主有些忍笑:“喜欢，很喜欢”！ 马车上。 灵韵公主翻着话本子，看的入迷。董衍伸手将灵韵公主手中的话本子合上。 “阿韵可否看看我”！ 灵韵公主拿起话本子，坐到了董衍身旁。 “董衍，我们一起看”！董衍对那些书生小姐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可是能陪灵韵公主一起看，他乐意之至！ 二人凑在一起翻着话本子，董衍越看越发现不对劲，这话本子里的的桥段怎么那么熟悉。什么大婚前书生为小姐做手套……。什么带着小姐游桃花林……！ 董衍黑线，这书就差将那书生的名字，直接换成‘董衍’二字了！他接着往后翻，翻到二人大婚后。 只见书中写到，‘未曾想那书生人面兽心，大婚后变了嘴脸，对小姐拳脚相加……’。 他侧首看向灵韵公主，就见她正捂着嘴偷笑。 董衍委屈:“阿韵觉得很好笑”！ 灵韵公主摇头道:“不好笑”。 “可是阿韵都在忍笑”！董衍继续委屈。 “噗～！哈～哈～”！ “董衍，真的太——太好笑了～哈～哈”！ 看着笑的停不下来的灵韵公主，董衍眼神微眯，俯身凑近灵韵公主。突然靠近的俊脸让灵韵公主的笑停止了下来。 董衍重新坐好，含笑看着灵韵公主道:“倘若阿韵再笑，会很危险”！ 灵韵公主脸颊爆红，连忙坐到了董衍的对面，手中还不忘拿着那话本子。 第36章 兴州!董衍预离京 近日皇帝很头疼，兴州府的知府上书请罪。说兴州府治辖的几个县城的百姓，播种后的麦种发芽率不足二成。查实后得知是买到了假的麦种。虽然当地官府出手惩治了售卖假种的商铺。 可百姓被骗的银钱难以追回，即便官府弄来新的麦种，播种时节已过，已不能再进行种植……。 受到波及的县城有好几个，其中最严重的是齐柳县。几乎整个县十几个村子的百姓将面临秋季无粮可收的局面。那无异于等着饿死！事关重大，知府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能向皇帝请罪。说是请罪，实则是求救！ “众爱卿可有好的解决办法”？皇帝揉着眉间，问底下的文武百官。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种下其他的农作物，不然秋季将颗粒无收，那不是等同于遭了天灾一样”！户部尚书道。不解决那又得要他户部拨银子救灾了，总不能看着那么多百姓饿死吧！可，国库也不宽裕。户部尚书愁的很！ “是啊，可种什么，买新种的银钱哪里来”？王丞相道。 户部尚书:“说来说去还得户部出银子”！ “如今倒是可改种豆子。可种那么多的豆子，有什么用？百姓也不能只吃豆子过活吧”？工部尚书叹道。 一个武官附和道:“对啊，那东西吃太多容易胀肚”！记得有次军粮不充足，军营里吃了几日的豆饭。结果整晚军营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屁响。那声音大的，呼噜声都压不住。 官员底下议论不断，都知道问题在哪里，可却没人能想到个解决的办法，时令不等人，再等下去，所有的作物都要过了播种时节了！ 皇帝快愁秃了头发。他登基以来也算一直风调雨顺，严重的天灾几乎没有，没想到却遇到了人祸！那些无良商人，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圣上，应速速派钦差前去，一则安抚百姓，二来实地看看，寻求解决之法”！王丞相谨言道。 “朕也正有此意，可何人前往合适”？皇帝看向下方众大臣。 底下大臣面面相觑，却也没人愿意前往，这事明显不好解决，没人愿意凑上去。王丞相正欲开口，被皇帝制止。 “这事儿还用不着我一国丞相亲自去”！ 宋御史出列，道:“臣认为前去之人应能代表皇家，安抚百姓”。 “还应有处事不惊的能力”，另一个官员补充道。 皇帝觉得这些人没憋什么好屁，刚想再问，便听一个文官道: “圣上，臣举荐一人，或许可解兴州之难”！ “哦？爱卿举荐何人”？皇帝问。 那人拱手道:“董衍董大人，作为准驸马，身份足可安抚百姓。且董大人的能力，我等也是有目共睹的”。 皇帝皱眉不语，心道:“果然憋着坏呢，这是记恨上次之事，给董衍挖坑呢！兴州府的事情明显不是什么功绩，这些人不想去，便想让董衍去”！ “臣附议”！ “臣也附议，此事非董大人莫属”！ 皇帝看了一眼丞相，丞相道: “臣附议”！皇帝错愕，这君臣默契呢？就这么没了！ 没人反对，皇帝无奈，只得召了董衍进宫。下朝时，将王丞相一同留了下来。 御书房。 “丞相，董衍年轻气盛，难免无意得罪人，你……”。皇帝真是为女婿操碎了心，以为他连丞相也得罪了，今日朝会，人家丞相才会落井下石。 王丞相先是一愣，而后行了礼，解释道: “圣上误会老臣了，老臣与董大人之间并未有任何龃龉。” 皇帝不解道:“那为何？兴州府之事，难的很，董衍资历尚浅，年轻气盛，恐怕……”。 “圣上，老臣倒是觉得，此事或许董大人去办，会有意外之喜……”。 皇帝没反驳也没对丞相的话表示认同。董衍虽有些能力，人也机灵。可官场上的事情，经历的太少不够圆滑。太冲动了些！皇帝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要愁坏了！ 听的宫人报董衍到了，丞相笑道:“圣上莫急，何不问问董大人的想法”！ 董衍刚要跪拜。 “行了，别跪了”！皇帝着急，免了董衍的跪拜礼。董衍乖巧的站到了一旁，等着皇帝训话。皇帝看了到他这副聆听教训的样子，就脑壳疼。这是对自己认知有多清晰，以为他这个皇帝又是招他进宫训话的 “丞相，给他说说”！皇帝懒的解释，交给了丞相。丞相含笑将兴州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帝道:“你平日里得罪的人挺多啊，今日朝会，可是有不少人力荐你去兴州府”！ 董衍懵道:“臣向来安分守己，并未得罪各位大人啊”！ 丞相笑道:“或许是董大人太过能力出众吧”！ 皇帝严肃问道:“如果派你去兴州府，你可有把握”？ “啊！臣去？那臣要离开上京城多久”？为君分忧他义不容辞。可他舍不得离开上京城！ “离开多久得看你的办事能力，朕说了也不算”！皇帝明显看出了董衍不想离开上京的原因，无非是舍不得离开他闺女罢了！ 董衍苦着脸不说话，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帝会意，让丞相先下去了。 御书房只剩翁婿二人，皇帝沉声道。 “说吧，朕听着”！ 董衍小心翼翼的说道:“为君分忧，为百姓解难，臣义不容辞。只是——只是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等着听董衍接下来的话，董衍却停了下来。皇帝道:“说！” “臣想带公主一起去”！ 皇帝微怒，骂道:“董衍，此去是有正事要做，也许会有危险。不是游山玩水，”！ “臣用自己的命保证公主安全”！ 皇帝语气缓了下来，道:“你二人即将大婚，一起出去倒是不会引来闲言碎语。可身边带着灵韵，做事总归不便了些”！ “公主可以乔装，以其他身份示人”！ “你先下去，朕再想想”！ 董衍为何执意要带灵韵公主出去呢？事情要回到几日前。 二人从书肆离开，在送灵韵公主回宫的马车上。灵韵公主随口说道:“董衍，我从未离开过上京城，也不知道皇城以外的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大婚前不能出去，估计大婚后更没有机会出去了。灵韵公主如是想！ 董衍握起灵韵公主的小手，承诺道:“有机会，我便带阿韵出去走走看看”！ 第37章 授钦差前往兴州 翌日，董衍离京前往兴州府。皇帝给了董衍先斩后奏的权利。还暗中加派了人手保护。董衍只带了皇帝派给他的人，小六子被留在府中打理。 钦差，代天子巡视！历朝历代都是委任四品以上的朝中大员。任命一个从五品的官员为钦差还是头一遭。 一众人骑马疾驰，向着兴州府而去。 兴州府位于皇城以西三百公里处。骑马要走四天左右。 午间驿站中。 看着男子装扮的灵韵公主，董衍有些后悔了。皇帝说的对，他有皇命在身，不可能像游山玩水那样赶路。接下来连着几日的骑马赶路，必定是辛苦万分，如今才是第一日。 “阿韵，是我思虑不周。你……” ！ “董衍，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受这份苦呢”？ “可有不适”？董衍不再多言其他，只关心道。 “没有，我很好！你别忘记，我也是自小便练习骑马，每年秋猎也都会参加。再则，我没有觉得辛苦，能与你一起出来，心中甚是欢喜呢”！ “那是我看低了阿韵。向阿韵赔不是了”！说着开始给灵韵公主夹菜。 灵韵公主并没有像在宫中那样优雅用膳，而是很快速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阿韵慢一点吃，时间再赶也不在这一时”！董衍心疼道。 一行人稍作休整便开始继续赶路，因着还不到五月，日头也不炎热。所以整个白日里都是可以赶路。 晚间，一行人便到驿站休息，不休息是不行，不仅人累，马儿也累！ 第二日上路前，董衍便发现灵韵公主走路姿势有些不对。他在自己的马背上放了厚厚的布垫。 “阿韵，上来”！董衍坐于马背，伸手道。 “啊？这……”？明白董衍的意思后，灵韵公主有些犹豫，虽然同行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可别人不知道啊！路上被人看到两个大男人同乘一骑……。 “上来，再不上来，我便下去抱阿韵上来了”！董衍笑着威胁道。 灵韵公主将手递给董衍，脚踩马镫上了董衍的马。她自己骑的那匹马儿则被牵着，也跟着队伍跑。因为董衍说，怕一匹马儿一直驮着两人太辛苦，路上他们二人可以换着马骑。 董衍本身体力很好，加之跟着梅老头习武。所以带着一个人骑马赶路，并不觉辛苦。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更是甘之如饴。 灵韵公主悄悄抬起脑袋，偷偷去看董衍，却正好与看着她的董衍四目相对。灵韵公主慌乱的与董衍离开了些距离，眼睛看向前方，耳尖微红。董衍将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又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 “阿韵乖乖坐好，小心掉下去”，声音富有磁性，极具诱惑！ 灵韵公主轻轻点点头，也不管董衍看不看的见。她觉得董衍骑马的样子好看极了，或者说无论董衍做什么事情，都该死的好看。幸好，这么好的董衍是她的！想着想着偷偷的笑了起来。 董衍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想法一般，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有阿韵陪着真好”！声音被风吹散，灵韵公主并未听清。 幸好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即便是遇到，也没人认识两人。不然上京城绝对会传——董大人是个断袖，与一俊美小厮同乘一骑，卿卿我我！或许还会有书生再写个什么《断袖驸马二三事》的香艳话本子出来。 离开上京城的第四日。午时不到，一行人便看到了兴州府的城门。董衍也不多做耽搁，亮明身份直奔府衙，等兴州知府得到消息出来迎接时，董衍一行人已经到了府衙大门外。知府实在是没想到皇帝的钦差能来的如此之快。以往都是慢慢悠悠，排场甚大。 虽然董衍官职低，可人家还有钦差身份在，所以知府也得低一头。 “董大人一路风尘，受累受累，本官未能出城相迎，惭愧惭愧”！兴州知府卫显峰，年俞四旬，虽然处事比较圆滑。也勉强算个好官了，至少不会鱼肉百姓。 “卫大人言重了”！董衍道，态度平和丝毫不显傲慢，看着就很稳重。卫知府是知道董衍此人的。只听说年纪不大，才华横溢。高中状元后也做出了不少的功绩。卫知府觉得，董衍应该是个很傲慢的年轻人。没想到自己想错了！ “董大人，众位快快请进”。卫知府客气的将众人迎入府衙。 本来钦差到来，应是有专门招待的地方的，可董衍一行人直奔府衙而来，如今也只能在府衙招待了。 “董大人和众位小兄弟先到后堂休息，晚间府衙设宴，为众位接风洗尘”！卫知府安排道。 董衍抱拳道:“那便麻烦卫大人了。我等确实有些疲累。稍作休整，我们晚间再详谈”！ 将董衍他们送到临时准备的院子里后。知府带着府衙其他人离开了。 同知若有所思道:“大人，这准驸马不一般”！ 卫知府:“年纪虽然尚轻，可是看着很沉稳。倒像是个如我等一般的官场老油条。与传言很是不符呐”！ 同知腹诽:“也就您是老油条，下官可不是”！ 灵韵公主是乔装出行，对外只说是钦差辅官。所以安排她休息的屋子，与董衍的相邻。董衍先将灵韵公主送回了屋中休息，才又回到隔壁屋中。 回到屋中，坐在桌案前，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如今是四月下旬，时令不等人。他得尽快想到解决的办法。否则受害的百姓今年难熬了。即便朝廷救急，也只会保证他们不被饿死！ “董大人，小的给你送来了热茶”，门外是一个小厮的声音。 得到董衍应允，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将茶水送了进来。 “这位小哥儿，隔壁可是送去了”？ 小厮道:“回董大人，小的先到的您这儿，马上便给那位大人送”！ “不用麻烦了，隔壁不用再送”！ 小厮虽有疑惑，但也没问，他只知道一行人中，这董大人是钦差，官最大。听他的就对了！ 小厮告退后。董衍提着茶水，拿着一个包裹敲响了灵韵公主的屋门。他是听到灵韵公主在房中走动的声音，知道她并未休息，所以才想着去看看。 第38章 初到兴州府府衙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灵韵公主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董衍进了屋内，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格局与自己的屋子是一样的。 “董衍，你不休息一下吗”？ “阿韵呢？为何不休息”？董衍不答反问，他将壶中的茶水倒了一杯，感受了一下杯子的温度后递给了灵韵公主。 灵韵公主接过茶水，摇摇头，并没有回答董衍的问话。 董衍将拿来的小包裹解开，取出了几本话本子和游记递给灵韵公主。 “阿韵若觉无聊，可以看看”。 “董衍你居然带了话本子来？还有游记”！灵韵公主喜道。初到陌生的地方，身边也没有带熟悉的人。她又不想给董衍添麻烦。其实是有些无所事事的。 “董衍，你去床榻睡会儿，我看话本子”？看着董衍神色疲惫，灵韵公主有些心疼。 “阿韵是让我睡在你这里吗”？董衍问道。本来灵韵公主还没感觉有什么，被董衍一问，顿觉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董衍利落走到床边，侧躺在了房间的床榻上。笑看着灵韵公主。 灵韵公主不去看董衍，背对董衍坐到桌前，随意取了一本话本子，翻看起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须臾，感觉身后没了动静，灵韵公主转身看去，便看到了董衍睡熟的脸。此时的董衍闭着眼睛，长睫低垂，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五官无一处不完美。灵韵公主从来不知一个男子也能如此好看。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想将床上的薄被给董衍盖上。只是刚俯身下去，便对上董衍漆黑的眸子。 “阿韵陪我一起躺着可好”？ 灵韵公主心跳有些快，她觉得自己只要看着董衍的脸，就说不出拒绝他的话来。 “阿韵放心，就只是躺着。我真的有些累了，阿韵陪我小憩片刻，可好”？声音带着些祈求。 灵韵公主红着脸颊，挨着董衍轻轻躺了下去。董衍将薄被盖到二人身上。 许是真的有些累了，不一会儿，董衍的呼吸便均匀了起来。灵韵公主却是心跳厉害，二人距离这么近，她都能闻到董衍身上的青竹味。很好闻。也不知董衍用的什么香熏熏的衣服。胡思乱想着，灵韵公主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灵韵公主便觉抱着一个温热的物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董衍那含笑的脸庞。不知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看着自己的眼中一片清明。并无睡意，只有情意！她又看了看抱着董衍腰身的双臂，连忙慌乱的放开。 “阿韵可是休息好了”？董衍温柔询问。 “好——好了”。灵韵公主有些羞涩，她似乎是一直抱着董衍睡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隔壁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董大人，董大人，您醒了吗”？ 董衍起身下床，走了出去，又将门关了起来。那小厮见董衍从隔壁屋子出来，衣服有些褶皱，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管的不管。 “董大人，小的来问问您，可要沐浴，热水准备好了。” 董衍想了想道:“先给隔壁送吧，我的稍后再送，麻烦了”！ 那小厮一怔，他伺候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个。 “不麻烦，不麻烦，本是小的分内之事。那小的去了”。 董衍点了点头，小厮走后，董衍又进了灵韵的屋子。 “小厮马上会送热水来，阿韵可以沐浴，我就在屋外守着，阿韵安心”。 董衍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接着道:“里面有药，阿韵可以用”！ “药？为何要用药”？灵韵公主疑惑问道。 董衍耳尖微红解释道:“长时间骑马，会有不适”，说罢出了屋子，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灵韵公主脸色爆红，她明白了，骑马太久大腿确实会感觉疼痛。可是董衍，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还提前备了药。羞赧的同时又觉得很是甜蜜。虽然挺不好意思，却也证明董衍心里有她！什么事情都为她考虑到了。 不一会儿。小厮果然送来了水。灵韵公主开了门，两个小厮将水抬了进去便退了出去。 小厮临走时看到董衍，还问董衍什么时候要热水。董衍说了句两刻钟后。小厮便离开了。 “阿韵安心”！门外的董衍再次安慰道。 董衍守在门外，屋中的水声清晰的传入耳中。想到刚刚两人还同榻而眠，他只觉耳朵热的很。不到两刻钟，灵韵公主便收拾妥当了，她推开屋门，看到董衍果然还在屋外守着。 “董衍你要进来吗”？ 灵韵公主的长发还滴着水。女子沐浴后特有的体香，传入了董衍的鼻中……。 “不——不了，阿韵回屋将头发擦干，我——我去沐浴”！可以在朝堂舌战御史的董状元，居然有些结巴。他匆匆叮嘱了一句，便回了自己的屋中。 他想，他应该洗个冷水澡了，要啥热水啊! 二人收拾妥当后，卫知府便派人来请董衍去赴宴。赴宴当然要带自己的辅官。 董衍盯着穿着男装的灵韵公主，皱了皱眉。“阿韵，画眉之物给我一用”！ 灵韵公主将青黛找了出来，递给了董衍。董衍接了过来。盯着灵韵公主的脸，看了又看。 “阿韵太美，不像男子”，说着将灵韵公主的眉描黑，描粗了些。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看着自己的杰作，董衍满意一笑。 “这下好多了”！ 灵韵公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确实比之前更像男子了！ 她看向董衍打趣道:“状元郎的画技果然精湛”！ 董衍看着她的脸，深情道:“那是因为阿韵的眉眼对我来说，不能再熟悉了。我在心中已描绘过无数遍”。 灵韵公主脸一红，挪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董衍的脸，太好看了，她忍不住想捏捏！ 董衍轻笑道:“小辅官，走吧，跟本官去赴宴”。 灵韵公主反应过来董衍是叫她，冲着董衍眨眨眼，配合道:“董大人，您先请”！ 董衍开怀大笑，拉着灵韵公主的手便往外走去。 “董衍，你先放开，会让人看到的”，灵韵公主想要挣脱董衍的大手。 “阿韵放心，出了这个院子我便会放开”！ 第39章 兴州府衙共赴宴 “董大人，请上座”！见董衍到来，卫知府和府衙官员起身相迎。 “知府大人上座，本官坐这里即可”，说着，董衍坐到了东边的一张桌子上。本来府官是要坐到身后一桌的。可是董衍将灵韵公主拉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上。 卫知府愣了一下。钦差可是代表皇帝颜面的，人家都不坐上座，他更不可能去了，于是便选了董衍对面的桌子坐了下来。待所有人都入座后，卫知府便令下人开始上酒菜。 席间，卫知府和府衙官员向董衍敬酒，董衍都只以茶代酒的回敬了。 “本官不盛酒力，恐误正事，诸位多担待”！董衍解释道，声音温和！ 宴席上你来我往，一派宾客尽欢的场景。谁都没提假麦种的事情。知府心道，这钦差来的这么着急，来了却又不着急询问麦种之事了，究竟是急还是不急呢！人家急不急不知道，可是他急啊，也不知圣上是个什么意思！他兴州的百姓今年该如何是好啊！ 卫知府想，应该先把人伺候好了，以后人家才好给他兴州解决事情。于是便又招了舞姬来助兴。听说上京权贵就爱看这些个东西，他还是在城中歌舞坊花银子雇来的。 正值妙龄的舞姬们，穿着清凉，莲步轻移的走入场中，开始起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摇曳生姿,曼妙轻灵……。 其他官员都定定看着，卫知府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特别好，皇城来的年轻官员应该很喜欢。他自信的向对面桌子看去，发现董大人身边的小辅官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可那董大人却看都没看，人家正侧首看着身边的小辅官。那眼神儿！温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那小辅官转头白了一眼董大人，卫知府就看见那董大人露出了宠溺的笑！对就是宠溺的笑！卫知府很确定自己没看错，他也年轻过，他懂！那眼神都快拉丝儿了！ 卫知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没想到，这位董大人，公主的准驸马居然好这口！怪不得出来办差，不带个年纪大、经验丰富的辅官，却带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小辅官出来！再看那小辅官，长的是真好，若不是眉毛很英气，说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卫知府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这准驸马，定是不敢在上京暴露喜欢男子的事情，才选择出来办差时，将那相好的带了出来！据说那灵韵公主可是当今和太后的眼珠子！这董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这要是被皇帝知晓，那还不得死几百次……！ 董衍可不知晓爱脑补的卫知府，真的给他定了个断袖的标签。他正在吃飞醋呢，他的阿韵一直盯着那群女人看，眼珠子都舍不得转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浓妆艳抹，脸白的像鬼一样，就挺影响食欲的。 灵韵公主桌子下的手，轻轻拧了董衍的手背一下！还白了他一眼！这人就不能收敛些，总盯着她看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吗！ 董衍轻笑出声，对面桌子上的卫知府连忙移开视线。真是没眼看！他就说嘛，这人无完人啊！世人都将这准驸马传的多好多好的！说什么和灵韵公主天生一对！般配非常！看！再好的人，可他喜欢男子啊！那公主可有的苦喽！可怜喽！ 卫知府正摇头叹息着，便听到了董衍说: “卫大人，本官觉得还是清净些的好，您觉得呢”？ 卫知府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董衍话中的意思——是嫌舞姬太吵了！于是便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心中对自己的发现更是确定了几分！看，那么美的姑娘们跳舞，这董大人硬是嫌弃的不行。果然是个只爱男色！ 酒足饭饱，董衍道:“今日多谢卫大人盛情款待了。若是没其他事情，本官便先回去休息了”！ 卫知府着急了，忙问:“董大人呐，圣上究竟是怎么交代您的啊！我兴州府的百姓今年还能吃饱饭吗”？ 董衍心道，这知府倒也是个肯为民着想的好官。嘴上却说:“哦？本官看卫大人还能有心情在府中养舞姬。还以为兴州府的事情不着急呢”！ 卫知府连忙解释道:“董大人啊，那个不是本官养的，那是刚刚从城中歌舞坊雇来的，不是为了给您接风吗”？没想到您不喜女子，白花了银子。 董衍挑眉，他还以为这知府是个贪图享乐的官员，所以才有些生气！ “咳～咳～”！ 冤枉了别人，董衍有些不好意思，假意咳嗽了几声，说起了正事儿！ “事不宜迟，卫知府可否详细和我说说兴州受祸百姓的情况”？ “董大人，书房详谈”！随后几人又转到府衙书房中去。 ……。 了解了情况后，董衍总结了如今急需解决的问题！ 一:需要重新在土地种其他的东西，可买种子的银钱得官府来想办法。 二:适合兴州府如今播种的只有豆子。可种那么多的豆子出来，百姓通过什么途径换成其他的粮食或银钱？销路是个问题。 三:让百姓信任官府，听从官府的安排来改种其他农作物。 整理出思路后，董衍便与知府说，明日上城中和受祸的村子转转！卫知府哪有不依的！通过刚刚书房中的交谈，他已经看出来了，这董大人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官员。虽然有个断袖的毛病，可办起正事来丝毫不含糊！ 确定了明日的计划后，董衍和灵韵公主一起回了他们暂时居住的院中。 “阿韵累不累”？ 灵韵公主眼睛亮晶晶的，她道:“不累，董衍我能做什么吗？帮助百姓做些什么”？她觉得刚刚侃侃而谈的董衍耀眼极了。她也想为百姓做些什么事情！ “放心，会用到阿韵的，说不定到时候，阿韵可是关键呢”！ 灵韵公主眼睛微亮，高兴道:“真的吗？那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提”！ 董衍认真道:“我还想与阿韵同眠，可行”？ 第40章 兴州城所见所闻 翌日卫知府带着董衍等人，在兴州城里转悠。董衍特意问了城中富商的一些情况，知府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通判，通判将城中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下。 “卫大人，齐柳县距离兴州府多远”？董衍突然问。 卫知府想了下说道: “不足百里，董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想去齐柳县看看情况”。 思索了片刻，董衍接着说:“卫知府事务繁忙，不必陪着，您派同知或通判陪本官去一趟即可”！ 卫知府想了想，说:“李大人去吧，他对那边情况了解甚详”！通判姓李，名随远！与同知一样同为知府属官 董衍对着李通判道:“那接下来就麻烦李大人了”！ 李通判:“下官分内之事，应该的”！ 同知提醒道:“董大人可能得在齐柳县待几日了。需要为您准备些什么吗”？ “多谢刘大人，不必了”！董衍道。同知姓刘。是个很细心周到的人。董衍心中感叹，这卫知府身边的官员看着都不错！ 今日已快到午时了，动身去齐柳县有些晚。几人决定明日一早赶路。 午后，董衍和灵韵公主到街上溜达。 “董衍，你不止是单纯的出来闲逛的吧”？ 灵韵公主含着笑意问身旁的董衍。董衍停下脚步，笑问:“那阿韵猜猜我还有什么目的”？ 灵韵公主想了想猜测道:“应该是和豆子有关，你是想看看豆子有什么售卖渠道吗”？ 董衍真心夸赞道:“阿韵真聪明。！如今百姓若要改种，最合适的便是豆子。可是那么多的豆子，售卖出去是个问题。总不可能让百姓吃一整年豆饭吧”！ “那，难道不能学学桐县，官府出面开办作坊吗”？ 董衍一愣，是他想的太复杂了，阿韵说的对。可以借鉴桐县经验。他拉起灵韵公主的手，说道: “阿韵，多亏有你”！ 灵韵公主看看四周，发现有人对着他们两人指指点点。她指指自己的衣服，提醒董衍她现在是男装。 董衍放开灵韵公主的手，解释道:“忘记了”！ “好了，事情有了头绪，接下来我可以专心陪阿韵逛逛了。阿韵想去哪里”？ 灵韵公主思索了片刻道:“据说大些的茶楼里有说书人，我们去听书”？ 董衍宠溺一笑道:“好，我们去听书”！他习惯性的要去牵灵韵公主的手，突然想到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二人向路人打听了城中最大的茶楼在何处后，便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忽见前方不远处围着一群人，董衍看着灵韵公主那好奇的小表情，嘴角微弯。 “阿韵，我们过去看看”？ 灵韵公主故作矜持道:“不好吧？书中有云‘凡人众之地,不可往也’，”！ 董衍忍笑道:”可是我想去看看，阿韵陪我过去吧”！ 灵韵公主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好吧，我陪你去”！说罢，自己率先向着人群走去，董衍紧紧跟在身后。目光温柔的看着前面那纤细的身影。他的阿韵本来就该是这样子，永远也不会变成梦里那般的！ 围着的人群中，大多都是男子。董衍将灵韵公主护在怀中。找了个缝隙向人群中央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跪在人群中央，面前放着一块儿白布，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人群里有男子对着那女子询问，便见那女子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问话之人，缓缓开口道:“家父昨日因病过世，小女无银钱安葬，所以决定自卖自身，为父亲换一口薄棺……”，说着便落下了泪来。 美人落泪，很多男子开始怜香惜玉起来。询问那女子需要多少银钱安葬父亲……。 灵韵公主拽了拽董衍的衣袖，轻声说道:“董衍，她真可怜。我们帮帮她，不然好好的姑娘家就要卖身为奴了”！ “或许，卖身才是她的目的呢”？董衍瞥了一眼人群，淡淡道。 “啊？怎么会”？ 董衍凑近灵韵公主的耳朵，解释道:“父亲刚去世，还有心情装扮自己吗”？那女子明显是上了妆的。灵韵公主细细打量，发现女子口脂虽淡，配着白裙却恰到好处，显的很是娇弱。 又听懂衍道:“众多男子问话，她却只与穿着华贵，长相较好的搭话”。灵韵公主回想了一下，发现董衍好像说的是真的。 董衍又凑近了些，灵韵公主只觉耳尖痒痒的。 “阿韵小时候可哭过”？ 灵韵公主微愣，不明白董衍为何会突然问自己哭没哭过。只乖乖的点了点头，不只是小时候哭，她前段时间想念董衍，也哭过的。不过没人看到！想着这些，灵韵公主脸也红了！ 董衍接着问道:“伤心哭泣，还可以妆容不花？不是应该涕泗横流吗”？ 灵韵公主:“……”！想想董衍说的涕泗横流，她决定自己以后，绝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了！ 她拉着董衍出了人群，揶揄道:“董大人，看的倒是仔细，还知道人家姑娘怎么哭的”？ 董衍心里高兴，他的阿韵在吃醋。 面上带了委屈道:“是阿韵说她可怜，要帮她，我才扫了一眼”。 “那董大人是在可惜一眼太少了吗”？灵韵公主问。 “我为何要看其他人？阿韵不说，我都不会关心跪着的是男是女。我只想看阿韵，其他人一眼都觉多余”！ “董大人嘴真甜”！ “阿韵如何得知”？ 灵韵公主:“……”。这人在欺负她，她听懂了！ “阿韵，我们去城中银楼看看”！董衍笑道。 “不许笑”！ “好，听阿韵的”，董衍正色道。 “董衍，伤心哭泣真的会很难看吗”？走在前面的灵韵公主突然转身，问道。 董衍停下脚步，认真的盯着灵韵公主的脸，说道:“是的吧！不过我董衍绝对不会让阿韵伤心落泪的”！ 灵韵公主:“……”。董衍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向她表明心意的机会。她想，自己应该是信他的吧，不然也不会答应父皇的赐婚呢。她向董衍伸出了手，董衍会意，紧紧握住！ “阿韵不怕被说断袖了吗”？ 灵韵公主抬头看了看董衍。 “不怕”！ 第41章 齐柳县百姓之难 齐柳县是兴州府治辖的一个县城，它距离府城七十多里地。也是这次假麦种受害最严重的县。 董衍一行人一早出发，申时才到达齐柳县的县城。县令姓魏，是个三十多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得知皇帝派的钦差来了齐柳县，带着县衙众人到了县衙大门迎接。 “钦差大人，同判大人。”！魏县令对着二人作揖行礼。当看清董衍面容时，有些怔住。因为董衍太年轻了些。他还未接到详细消息，只知上面派了钦差大臣前来，并不知晓是何人为钦差。看着董衍太过年轻的面庞，魏县令有些心凉。年纪这么轻的钦差，真能解他齐柳县之难吗？ 董衍看这魏县令的面色变化，也大概能猜出几分他的想法。也不多做解释，直接进了县衙。 魏县令快愁死了，每日都有里长、村长的，上他这县衙门前哭诉，他是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只能暂时安抚百姓，说朝廷会解决的。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可如今，朝廷是派了人来。只是这派的人……！唉! 从进屋落座，董衍就看魏县令在不断的叹气，李通判都假咳提醒了好几次，那魏县令还在低头叹气！ “魏大人，看到本官前来，是觉得很失望吗”？董衍擎着笑意问道。 “啊？那个……大人您说什么”？魏县令问。他只听到他的名字，没听清董衍说什么。 “魏大人，请与我等详细说说百姓的情况”？ “唉～！好！下官这齐柳县内，有十几个村子都受了影响。种下去的麦种大部分都是坏的。百姓家中倒是有自己的麦子，可现在再去播种，已经晚了！卖假种的那些店铺早已人去铺空，银钱已难追回……”。魏县令事无巨细的将困难说了出来，倒不是因为相信董衍能解决才说的这般细致，而是最近心里憋的难受，好不容易有个人问，便都一股脑儿的秃噜出来。 “如果改种其他作物，百姓可愿意”？董衍问道。 “百姓觉得种麦子是最有保障的，种其他作物，怕白白辛苦大半年。所以都想守着那不足两成的麦苗，想着到了秋季，多少能收点粮食”！魏县令答道，显然他是了解过村子里百姓的想法的。 “如今改种的话，也只豆子了”。董衍道。 “是啊，可那么多豆子，怎么售卖出去”！魏县令愁道。 “本官到兴州后，发现豆子所制的吃食还是很多的，将这些整合到一起，官府开办作坊如何”？董衍道。 魏县令眼神一亮，而后又黯淡了下来。 “豆子能做的也就豆腐、干豆腐、豆豉这些。且开办作坊的银钱花费不少。恐怕……”！ “拿出三成利润给城中富商，让他们出银钱拿分成”！董衍提醒道。 “可一个豆制品作坊，前景未知，那些商人怎么会提前投入银钱”？魏知府道。 “如果本官再拿出几个新的方子呢？且可以保证你作坊做出来的吃食有地儿可卖呢”？董衍自信道。给上几个豆子吃食的方子，什么腐竹、腐乳、臭豆腐……！他似乎记着很多类似的东西！ 都是些易储存的吃食，到时候在上京酒楼上些新菜，将菜方共享出去。其他酒楼不得到处寻着买那些东西？有需求，就会有商人到产出地兴州府来寻货源！董衍将后续事情都想好了！ “钦差大人”！ “在下姓董”！董衍道，这魏县令一口一个钦差大人，他有些不习惯。 “董大人，您说的这个方法可行，下官让下人备些酒菜，我们详谈”！魏县令道。 李通判无语，这要不是董大人提出了有效的解决办法。合着他们都吃不上他魏县令的一口饭食！ 这真不能怪魏县令，这段时日，他每日里想办法，安抚百姓。夜里还失眠，脑袋都快不会运转了！以至于刚刚，光顾着唉声叹气了，都忘记待客之道了。就只给众人上了杯茶水，都没问他们赶了半天的路，吃没吃饭，饿不饿……！ 灵韵公主一直跟着董衍，在董衍和魏县令谈事情的时候，灵韵公主就一直听着。她觉得董衍好厉害！就像秦表哥说的——文厉害，武也厉害！还未及冠的董衍几乎什么都懂，周身仿佛有光一样。 从县衙离开时，天已经黑透了。县城有专门供官员入住的驿馆。魏县令亲自将几人送到驿馆，安排好了一切，才离开。 董衍和灵韵公主的屋子依旧是挨着的，这是董衍要求的。李通判都见怪不怪了。路上他就注意到了，董大人和那小辅官的关系非同一般了。他能怎么办？除了和他们知府大人一样，在心中同情那灵韵公主一番，就只能面上装糊涂了！ 听到别人都歇下后，董衍便悄悄去找灵韵公主了。他知道阿韵定是还未歇下。 “阿韵，是我”！ 听到门外董衍的声音，灵韵公主开了屋门。董衍进入屋中后，便将灵韵公主轻轻揽入怀中。 “阿韵累不累”？董衍柔声询问。他其实有些心疼。堂堂一国公主，乔装成小官跟在自己身边。成日里除了骑马赶路，就是听他和别人谈那些枯燥的事情。 灵韵公主似乎感觉到了董衍的所思所想。她回抱着董衍，柔柔道:“董衍，这些日子我很开心，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只是可惜没能帮你做些什么”！ “阿韵别这么说，有你在身边。我才可以全身心的想兴州之事。倘若阿韵在上京。我便只顾着想阿韵了”！ 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董衍叮嘱道:“阿韵将门关好。早些休息”！ “要回去了吗”？灵韵公主不舍道。 “阿韵不想我回去”？ “哪有，你乱说”！灵韵公主嗔道。 “嗯，我乱说，是我不舍回去”！ ……。 董衍离开后，灵韵公主听话的将门栓好。一整晚，董衍都只敢浅眠，他有些不放心灵韵公主一个人。可又不能真的同眠一屋。心爱之人在侧，他觉得自己做不到“柳下惠”！ 第42章 改种事宜生波折 魏县令还算是个有能力之人，在与董衍商定了解决方法后。便和城中的富商开始商谈。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很多百姓无力再买豆种，一些有远见的富商，愿意给百姓垫付买豆种的银钱，且不要利息！不过条件是，百姓秋天收获的豆子要优先卖给他们。当然百姓自己买的豆种，秋天收获时便可以自由卖出。 本来都很顺利，齐柳县底下的几个村子却突然变卦了，他们不愿意再改种豆子，不相信他们的豆子有人买。即便官府出面，那些百姓也咬死了不改种。魏县令实在是生气，又不能不管他们。若是真的任由那些村子百姓守着那可怜的麦苗，别说收税粮了。弄不好还得官府救济他们。 董衍得知情况后，让县令将几个村的人聚到一个地方，他要亲自去劝劝那些百姓。董衍感觉这几个村子的人突然改变想法，绝非偶然。应该是有人背后煽动。他想以自己钦差的身份给百姓吃一个定心丸！ 那几个村子相距的很近。所以县令便通知他们的里长，聚集在其中的一个村子里。 几个村的村民聚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其实这样做有些冒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如果闹起事儿来，场面很难控制。可这样做也最容易揪出那背后之人。 因怕发生意外，魏县令还将所有的衙役、捕快都带了来。董衍怕有意外发生，本来是想让灵韵公主在县衙等着的，奈何灵韵公主坚持要一同前往。 董衍出现时，人群一静，接着便开始嘈嘈杂杂。董衍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百姓吵闹。过了一会儿，百姓们渐渐的声音小了。都看着前方那好看的年轻官员。 “本官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当今圣上不忍百姓受苦，特意派本官前来为大家解决困难，你们要做的是相信官府，相信本官”！董衍缓缓说道。 人群中一个老者道:“官府？这次不就是官府和商人勾结骗大伙儿的血汗钱吗”？ “老人家，您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都多，您觉得这样的说法可信吗？本官说的直白些，官府想压榨百姓，只需想个名头加些赋税便可，又怎么会费力做这种事情”？董衍尽量说的浅显易懂，态度也很是温和。 那老者愣了愣，细细想了想董衍的话，突然迷茫了。人群里也有好多人开始皱眉思索。 “大家好好想一想，别被有心人利用了。本来魏县令不用几次三番的劝大家改种，马上豆子的播种时令也要过去了。到秋收的时候其他村子的百姓卖豆子换银子，你们可就只能看着了”！ 人群里有人问:“那你怎么能保证，我们种的豆子能卖个好价钱”？ 董衍笑笑道:“本官不只是钦差，还是驸马。本官向大家保证，大家所种的豆子都会有人买。价钱也不会低”！ 人群里开始议论。 “驸马？皇家人！那他说的话就能信”！ “对，豆种钱也有人借给我们，还不要利息。我们试试”？ “对，驸马能代表咱圣上，圣上总不会骗大家”。 听着百姓的议论声，董衍唇角微勾。果然对百姓来说，皇家人的身份比钦差管用。 “哼，驸马就是赘婿，咱们村的赘婿有什么话语权？大家别被他忽悠了”！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董衍神色微冷。 “就是，驸马不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随时能换。”！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刚刚被劝好的百姓开始躁动。大好的局面又失控了，本来董衍完全可以抓些闹事儿的人。震慑一下百姓，也能解决眼下混乱，可那样会被有心人利用。董衍皱眉！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穿着男装的灵韵公主跑到董衍身边。她握着董衍的手，面向人群。 百姓们不明所以，只好奇的看着跑过来一个男子，握上了那驸马的手。 灵韵公主将头上的官帽取下，黑发散开。她高声说道: “本公主的驸马，岂容尔等妄议？妄议皇家公主驸马，乃死罪”！ 别说百姓愣了，就连跟来的官员都愣了。这是灵韵公主！这几日公主都与他们一起用膳，一起议事来着。 老百姓哪里见过什么公主，县令他们都觉得是天大的官。听说是公主殿下来了，直接都跪倒在地。 董衍指着，人群里的两人对捕快和衙役道:“将他——还有他抓起来”！闻言，那两人起身就要跑。可惜捕快反应很快，直接将二人围了起来。那两人见事不妙，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与捕快缠斗到一起。 看二人功夫不错，怕捕快难以应付。董衍直接出手。须臾，那二人便被制服！ 董衍命人将那二人押到场中央。 “大家可认识这二人”？董衍沉声问道。 百姓纷纷摇头。董衍看着那二人问道:“你们不是大炎百姓吧”？ “我们就是大炎人，你们官府乱抓百姓。”，其中一人叫嚣道。 董衍冷笑:“大炎百姓可不敢说驸马是赘婿！更不会称呼当今圣上为‘皇帝’”！ 那二人眼神闪躲，只是依旧还在嘴硬！ 董衍也不理他们，只对着百姓说道:“相信官府，别被有心人利用了”！百姓们都跪在地下，低着头。 灵韵公主气鼓鼓的，董衍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生这么大的气。他冲着人群道:“都起来吧，各自回家，领豆种，种豆子”！ 百姓连忙起来一哄而散，有的人还悄悄回头看看。这可是公主和驸马，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百姓眼中，驸马公主也是官，比他们县令大很多的官。 魏县令起身后，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董衍吩咐。李通判表情有些微妙，他还以为驸马是断袖呢！原来人家是带着公主来的。 “这次应该不会有事了，之后就靠魏县令了”。董衍道。 魏县令:“应该的，应该的”！ 一行人回城的时候，魏县令特意找了辆马车。他都知道这是公主了，总不能还让公主大咧咧的骑马回吧。 马车中。 “阿韵，还在生气吗”？ 第43章 情意绵绵返府城 灵韵公主扑进董衍怀中，闷声道:“董衍，他们太讨厌了，居然那样说你”！ 董衍摸摸灵韵公主的长发，轻声哄道:“阿韵不生气了，他们那是为了煽动百姓乱说的。再说了，能做阿韵的赘婿，我乐意之极”！ “胡说，你才不是，你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的夫君”！灵韵公主反驳道。 “阿韵说什么？我是什么”？董衍扶起灵韵公主，盯着她的脸问道。 灵韵公主:“你是驸马、是夫君，是最……”！ 还未出口的话淹没在董衍的吻中。 董衍抱着红着小脸的灵韵公主，低声细语。 “阿韵不顾一切护着我，我很高兴！很高兴圣上能为你我赐婚，很高兴能做阿韵的驸马。很高兴阿韵能信我，给我陪你白头到老的机会”！ 灵韵公主自揭身份，只为了护着董衍。其实她知道，即使她不亮明身份，董衍也能解决今日的事情。可她听不得别人那样说她的董衍。在她心中，董衍是千好万好，才不是什么皇家的赘婿！虽然还未大婚，公主乔装跟着驸马跑，会有人说些不好听的，可灵韵公主才不在乎。谁敢在她面前嚼舌根！就算有，她也不在乎。董衍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还没为董衍做过什么事情呢！ 回到县城，魏县令本来想为灵韵公主另外找住的地方，不过被灵韵公主拒绝了。她是陪着董衍来办事情的，不是来添乱的。虽然依旧住在驿馆，可魏县令却派了很多人在驿馆外守着。他得确保公主万无一失才行。 在齐柳县也待了五六日了，如今事情已经解决，第二日一行人便离开了齐柳县，返回兴州府城。 卫知府得知他们回来，急急忙忙迎了出来。先是看看已经的通判，眼神询问:怎么样？通判露出个轻松的笑来，卫知府心中大石落地。跑过去就想抓着董衍的手，表达感谢。想到董衍的癖好，又收回了手，改成抱拳行礼。他虽然年纪有些大，可也是相貌堂堂的，万一这驸马换了口味儿。他可不想对不起府中老妻！ “董大人呐，辛苦辛苦！”！语气诚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李通判:“咳～！咳～”！我的大人呐，您倒是看看董大人身边之人呐！ 卫知府看向李通判，发现李通判正向自己挤眉弄眼。他顺着李通判的眼神看去。看到一身男装却有些不同的小辅官。 卫知府疑惑道:“你——你怎么是女子发髻”？ 李通判实在看不下去了，高声道:“大人，这是公主殿下”！ 卫知府: “公主？哪个公主”？ 李通判:“……”。董大人带着的，能是哪个公主！他有些怀疑他家大人的脑子不好！ 卫知府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行礼道: “公主恕罪，微臣失礼”！ 灵韵公主:“卫大人不必多礼，本公主本就微服出行，与大人无关”！ 卫知府:“多谢公主体谅”！ 其实卫知府是有些心虚，他当着公主的面儿，给人家驸马找舞姬来着。公主不会记恨他吧？想到那日公主看的挺高兴，又觉得应该是不会记恨的吧！他就说嘛！那么完美的董大人怎么会喜欢男子呢！ 灵韵公主可不知道，这卫知府内心戏如此之丰富。她有些愁，府城是有皇家别院的。她不想自己住到那里去，让董衍跟着自己住皇家别院，又怕别人会说董衍闲话。 “卫大人，我等今日便住别院去了，就不在府衙叨扰了”！董衍突然出声，语气潇潇洒洒！ “董大人，您也去别院住吗”？卫知府问。 董衍道:“别院屋子应该很多，臣就叨扰公主殿下了”！说着对着灵韵公主行了一礼。 灵韵公主差点笑出声，看给他装的！还公主殿下！她忍着笑很配合的说道: “可以，董大人不嫌弃便随本公主到别院吧”！ 卫知府松了口气，公主驸马都离开了。他也不用费心招待了。叫了通判到书房，问询齐柳县之事去了！ 马车上。 灵韵公主忍着笑意，看着董衍。 “阿韵”？董衍不解询问道，嘴角含笑。 “董大人不唤本公主殿下了吗”？ “阿韵喜欢听哪个称呼呢”？董衍不答反问，眼中笑意更甚。 “董驸马猜猜看”？灵韵公主笑问。 “娘子”？ 灵韵公主脸一红，啐道:“董大人脸皮甚厚”！ 董衍厚脸皮的凑过去，认真道:“并不厚的，不信阿韵试试”！ 灵韵公主眼神儿一亮，她很早就想捏董衍的脸了，既然他主动凑上来，她就不客气了！ “阿韵～疼”！被捏脸的董衍委屈道。 ……！ 车内两人笑闹着，车外护卫面无表情。 兴州府的皇家别院，还是他们炎国的开国皇帝时期建的，规模并不大。是炎太祖体察明清时的暂住地，后来便一直当做皇家别院来用——皇室的人偶尔路过兴州府的暂居地。 别院内一直有人打扫的，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入住。灵韵公主入住，府城的卫兵便被派来守护别院。所以别院的安全有保障。厨子仆人什么的，卫知府已经找了可靠的人，送来了别院。 卫知府很聪明，丫鬟就只给灵韵公主配了些！给董衍找的是小厮，他怕万一有那小丫鬟被董衍的脸给迷惑。做出什么勾引驸马的事情来。那灵韵公主不得记恨自己。 别院里倒是也有丫鬟仆人这些，不过也同样不是灵韵自己的人。卫知府既然好意，灵韵公主便也领了。将那些丫鬟带来了别院中。 身边伺候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董衍有些不习惯。尤其是灵韵公主身边那么多的丫鬟。他想去找阿韵说说话都不方便了。 “阿韵，明日与卫知府交代一下后续事宜，我们便返京吧”？ “嗯”！灵韵公主颔首道。 “回时不用很赶，可以陪阿韵沿途看看风景”！ “好”！灵韵公主笑道。 其实董衍真想直接走到九月再回上京的。因为这次回去，他可能会很长一段日子，见不到灵韵公主了。大婚前三月，公主驸马不易再见面！ “董衍，你在想什么”？看着突然沉默的董衍，灵韵公主好奇的问道。 董衍:“在想最后那三月怎么过”！ 灵韵公主:“……”！董衍不提，她都忘记还有这茬儿了！ 第44章 董驸马坦白实情 齐柳县的事情，李通判全程都有参与，所以他将董衍的解决之法，详细告之了卫知府。 卫知府:“那我州府其他地方也可以借鉴齐柳县的解决之道。开办由官府控制的作坊”！卫知府也不是个傻的，觉得董衍的法子很好。不用府衙掏银子。前期都是富商出银子，那可谓是空手套白狼了。 李通判:“对啊，董大人也是这样说的，他让下官和您商议”！ 卫知府担忧道:“不过，还得给商人让一部分利，会不会养大他们的胃口”？ 李通判笑了笑，说道:“在齐柳县时，下官也这样问过董大人”！ “哦？那他如何说的”？卫知府很好奇。 李通判道:“董大人说，民不与官斗，商人也是民，既怕官也想寻求官府庇佑……”。 李通判说完后，卫知府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是他担忧过甚了。 翌日，知府到别院给公主请安，顺便拜访董衍。董衍本来打算今日去再见见卫知府的，与他说说后续的打算。便要离开兴州府了。正好卫知府自己来了，倒是省了些麻烦。 卫知府在见过灵韵公主后，便与董衍商谈事情去了。得知董衍明日便要离开了，卫知府更是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问题，都向董衍请教了处理方法。董衍也都一一给出了一些见解。 二人午时还未谈罢。卫知府还在别院蹭了餐午膳。卫知府离开时已过申时了。 灵韵公主屋中。 看着神色疲惫的董衍，她的语气带了些心疼。 “董衍，你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的”！ 董衍道:“说太多话头疼，可否借阿韵的地方小憩片刻？离阿韵近些才能睡的安心”！那神情可怜兮兮。 灵韵公主指指自己的床榻，无奈道: “董大人请便”！语气里是难掩的笑意。 屋内香炉青烟袅袅，屋外树声风声沙沙。床上的董衍呼吸均匀，酣然入睡！书案前的灵韵公主提笔作画，她在画睡着了的董衍。画的太认真，她都没发现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已经起身。 “阿韵在画什么”？ 突然出现在近前的声音，吓了灵韵公主一跳，她连忙心虚的挡在桌案前。 “董衍，你不许看！我画技平平……”。 “阿韵画的很好呀”！董衍夸赞道。 灵韵公主连忙转身看去，口中还抱怨道:“你都看到了，还来问我……”？ 话音未落，便感觉身后靠来一个温热的身体。董衍从身后揽着灵韵公主。笑道: “原来阿韵在偷偷画我”！ 听到董衍的话，灵韵公主才发觉刚刚被董衍骗了，他刚刚根本没有看到。 刚要挣脱董衍的怀抱，便见董衍揽着她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笔。灵韵公主在董衍怀中，看着董衍在画上画了几笔后，画中人的神态更真实了些。她惊讶道:“董衍，你好厉害。我刚刚总觉得缺些什么的，可是总也画不好……”。 董衍认真道:“阿韵知道为何总是画不好我吗”？ 灵韵公主转身，看着董衍好奇问道: “为什么”？ 董衍道:“因为阿韵看我太少，想我太少”！语气有些委屈。 接着道:“我可以很轻易的画出阿韵的神态，是因为见到阿韵时，目光便一直追随阿韵，见不到阿韵时，脑海中都是阿韵”！ 灵韵公主目光温柔的看着董衍，认真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心里甜如蜜。她明白董衍说的不止是甜言蜜语，而是事实。 她扑到董衍怀中，想到回上京后，会有很长一段时日见不到董衍，便有些想哭。 “阿韵，其实我明白，你一直都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有些突兀。你会觉得明明只有几面而已，我却对你的爱意如此之浓，很不真实”。董衍缓缓道出了灵韵公主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灵韵公主在董衍怀中，轻轻点了点头。她不想骗董衍，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其实就算如今两人感情正浓，她还是会心生怀疑。 “阿韵，我在去榕城参加秋闱的路上惊了马，我摔下了马车……”。董衍缓缓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他不想都要大婚了，阿韵还是会对两人间的感情有心结。 那个好似前世的梦，董衍都未曾隐瞒。将两人间的种种都和盘托出。包括他自己做过的那些伤害灵韵公主的事情。一个缓缓诉说，一个认真聆听。很久很久后，董衍终于讲完了。 灵韵公主泪流满面，她问董衍:“那你会不会只是因为那个梦才对我有情的”？她怕董衍钟情的只是梦里的那个“她”！ 董衍紧紧抱着灵韵公主，语气坚定的说道:“梦里梦外，我都是在第一次见阿韵之时，便已动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灵韵公主双眼含泪，看着董衍。 “我信”！ “阿韵！对不起”！董衍深情的看着灵韵公主，手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他害阿韵流泪了！ “如果那不是梦，真是前世。我对阿韵那样坏。阿韵还会原谅我吗”？董衍小心翼翼道。 灵韵公主紧紧抱着董衍的腰，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前世，我只知道今生遇到的是那个爱我至深的董衍。他护我、宠我，眼里心里都是我。而我也同样钟情于他”。 董衍眼中含泪，他将头埋进灵韵公主的颈间。“阿韵！你能信我真好”！ 灵韵公主感觉到了颈间的温热，心中微颤。她还没有见过男子流泪。她想，如果那真是前世。死去的“她”，倘若得知董衍那十多年的内疚、悔恨、痛苦。应该也是会原谅那个年少的董衍的吧！就像董衍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人间的最后一点心结也解开了。董衍离开时，已经已月上中天。灵韵公主低声道:“董衍，以后我也会多多的想你的”！ 董衍脚步微顿，唇角微微扬起。 “好”！ 人都道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却不知，对于相爱的男女来说，却只希望朝朝暮暮都能在一起！ 董衍觉得那最后的三个月，定是会度日如年的。为了能多陪阿韵几日，董衍决定返回上京时慢些赶路。 第45章 回京路上遇种种 来时公主还只是个小辅官，队伍里只有一队兵士。离开时，卫知府原本要加派兵士护送。被灵韵公主拒绝了，她知道暗中也有人手保护，再加上来时的兵士。足够震慑肖小了！况且还有董衍在呢！ 只是留下了知府送来马车，和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小丫鬟叫新月，年十四。看上去憨憨的，实际却很机灵。在别院时便近身伺候灵韵公主，很讨喜的一个小丫头。灵韵公主得知她是被亲生爹娘所卖，便生了些怜悯。看到她也在知府送来的下人里，便只留下了她！ 灵韵公主与新月坐着马车。董衍便一直骑马紧挨着马车。待到路过景色正好的地方时，董衍便会带着灵韵公主同骑。 五月中，官道两旁碧涛摇曳，满目苍翠。近处的柳，嫩芽新出；远处的山，峰峦叠嶂。早开的野花绽放着红黄粉紫，很有些野趣！ 队伍停下休整时。董衍陪着灵韵公主欣赏着时光正好的美景。 “阿韵可喜欢”？董衍握紧身边人的柔荑，十指相扣。 “喜欢”！灵韵看着眼前的美景，唇角弯弯。之前看的都是上京各种园子和御花园的景。那些景，美则美矣，却少了些生气！ “大婚后，我再带阿韵出来”！ “董衍，大婚后，我们回榕城吧。我陪你回榕城”！说到大婚，灵韵公主的脸颊微红。 董衍:“好”！ 他们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却各有考量。灵韵公主知道董衍高中后，一直没机会回榕城看望父母。才想着大婚后陪着他回榕城。而董衍却是想让爹娘见见自己认定的女子。 休整片刻后，队伍继续上路。马上的董衍敲了敲车身。灵韵公主从车窗探出了脑袋。笑意盈盈的看向董衍。 “无事，只是想看一眼阿韵而已”！董衍解释道。 灵韵公主笑意更甚，车里陪着公主的新月小丫鬟，捂嘴偷笑。未来驸马似乎更黏公主一些呢！ 天色将暗时，队伍将要到达途中驿站。驿站的院中停着两辆马车，和许多家丁仆妇。 驿官得知是公主车驾到来，连忙迎了出来。董衍道:“不必声张，先备些饭食吧”！董衍嫌麻烦，他只愿与灵韵公主安静的回上京。 那驿官也机灵，连忙去准备了。这公主与准驸马显然是喜欢清静的。不想麻烦，所以驿站平常以待即可，不用大张旗鼓。他贴心的将驿站里上好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得知董衍他们想在大堂里用餐时，给几人选了个窗边清净的位置，便下去了。 大堂里坐着的还有其他的人，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三口。桌旁还站着两个小丫鬟伺候着。 男子看上去已过而立之年，妇人看着稍显年轻。两人对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正乖巧的吃着东西， 画面看着很温馨。 那妇人突然抹起了眼泪，男子心疼的询问。又是递帕子，又是擦眼泪……。 灵韵公主与董衍对视一眼，会心的一笑。看来这世间男子，也不都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薄情。看那男子对自家娘子温柔体贴的样子，想必两人很是恩爱的吧。 那一家三口的桌子距离董衍他们不算远，他们的对话很清晰的传到了董衍和灵韵公主的耳朵里。 妇人:“老爷，妾身怕我与孩子的出现会惹得夫人不悦。会令老爷为难”。柔柔弱弱，梨花带雨！ 男子:“婉儿，钟情于你是我的错，与你无关。错不在你，我会向夫人解释清楚的”。说着将那妇人揽入怀中。也不在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身边还有孩子看着。 妇人语气依赖，依偎在那男子怀中。 “老爷，您对妾身真好”！ ……。 二人端的是情深似海，你浓我浓！ 灵韵公主:“……”！话本子里说的果然不假。 董衍:“……”！又是一个糊涂虫，真给男人丢脸！ 灵韵公主顿觉没了胃口，气鼓鼓的放下筷子，董衍看的好笑。 “阿韵不想吃这个，我给阿韵烤兔子吧”？董衍宠溺询问。 灵韵公主看着面前的董衍，心情又好了些。提到兔子，想到二人掉下山崖那次。董衍给她烤兔子吃。虽然盐都没有，可是她却觉的美味非常。看到对面那桌，她又心情低落了起来。 “董衍，人为何不能像大雁那般只钟情彼此呢”？灵韵公主心中突然有些不适。都说父皇独爱母后，可无论是母后活着或是离开后，父皇宫中都有其他的妃子。还有她的舅舅，如今的国公爷。也是有几个侧室的。 炎国的驸马，只要公主默许，也是可以有妾室的！灵韵公主试想了一下董衍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样子，都觉得心中痛楚。她怔怔盯着董衍，表情有些委屈。 董衍无奈一笑，伸手揉揉灵韵公主的脑袋。 “阿韵不可以那般想我”！他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灵韵公主的脸，声音如清泉般响起。 “之前读过一本游记，说还有一种外形很漂亮的鸟。它们便是与大雁一样只有彼此。而且一方意外离世后，另一方绝不独活，也会绝食而死！于我而言，此生能陪伴阿韵身侧便已觉是天大恩赐。阿韵说过信我，我便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灵韵公主泪光闪动，并非难过，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驿站休整一晚，第二日也不着急赶路。董衍他们动身时。昨日那家人已经早早的离开了。 “天朗气清，阿韵可要与我一同骑马”？ “好”！ 二人同乘一骑，董衍拍马前行，一直到看不见身后的队伍，才渐渐放慢速度。人多太碍事，他都不能与阿韵独处了！ 按辔徐行，微风轻拂，撩人心弦。董衍抱紧怀中的人儿，呢喃道:“回上京后，会很长时间见不到阿韵，怎么办呢”！ “如果阿韵不是住在皇宫，我倒是不介意做一回，夜探香闺的贼子”！ “噗～！”灵韵公主听后笑出了声，揶揄道:“你就不怕，上京再出来个什么《董驸马夜探香闺》的话本子”？ “阿韵又在看我笑话”！董衍双眼微眯，露出个危险的笑容。 “我没有”。灵韵公主连忙否认。 浓朱衍丹唇，黄吻烂漫赤。 ——左思·《娇女诗》。 第46章 返回上京暂分别 兴州府到上京四日左右的路程，一行人硬是走了九日。护送的兵士们内心有些崩溃，虽然这赶路速度，他们也乐的轻松。可也太慢了些！ 那准驸马带着公主故意的甩开他们这些人，他们就得识实务些。既不能跟的太近，扰了公主和准驸马的独处。也不能离的太远，万一有什么危险，他们还得赶得及去保护二人。 幸好他们的头儿训练有素，很好的掌握住了这个度。 看到上京城的城门时。董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望向身侧的马车，心中是百般不舍，万般不愿。 灵韵公主掀起车帘子，看着马上的董衍。眼中同样是浓浓的不舍。 董衍看着心上人，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似在安慰灵韵公主，更是在安慰自己。 三个月！三月后他们便可朝朝暮暮在一起了。 董衍将灵韵公主送到宫门，看着她身影消失才返回府中。新月被留在了宫外，因为要往宫里带个丫头，很是麻烦。即便是灵韵公主也不能例外。新月暂时跟着董衍回了董府。 董府大门外。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嘿～嘿”！小六子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子。当看到董衍身后带着个女子时，小六子的笑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珠子看着董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少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公主她那么信任您。您都要大婚了，这要是被圣上知道……”！小六子也顾不得什么以下犯上了，他一脸痛心道。 董衍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笑骂: “你把你家少爷想成什么人了？这是公主的小丫鬟，如今不方便进宫，暂时安置在府中。交给你了”！说罢径自回了府。 小六子揉揉脑袋，呲牙咧嘴道:“少爷下手可真重”！新月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捂嘴偷笑！ 小六子故作严肃道:“你这小丫头，笑什么笑？还不是因为你！我可告诉你，我可是少爷的管家，在董府你得听我的”。说罢还挺了挺胸脯。新月有些想笑，忍住了，她甜甜道:“管家好，奴婢叫新月，是公主的丫鬟”！ 小六子点点头，道:“嗯，走！进来吧，本管家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新月连连点头，笑着道谢。 安排完新月，小六子又跑到董衍面前。 “少爷，您怎么才回来，府中的人都很担心您呢”！ “对了，小六子，师父在屋中吗”？一段日子没见，他得去看看他老人家。 小六子一拍脑袋，道:“少爷您不提，小的差点忘记了，您离开上京没几天，梅师父就说有事要回家一趟。还给您留了一封书信。小的这就给您取来”。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董衍皱眉，师父倒是给他说过家在何处，只是这次似乎离开的挺匆忙，也不知他老人家有没有危险。正思索着，小六子已经取了书信回来了。 “少爷，给您，梅师父说让您照着上面写的做”！ 董衍接过书信，拆开后慢慢看了起来。字体龙飞凤舞、潇洒不羁！就和师父的性格一样的洒脱。 书信很短，只说他回家一趟，归期未定。让他每日坚持习武，不可懈怠。最后还告诉他一个地方，让他去取东西。说是给他添妆的！“添妆”！！董衍失笑！他师父可真会用词！ 董衍打算进宫见过圣上后，再去师父说的地方看看。他得先进皇宫向圣上复命的。 皇宫御书房。 大皇子直直跪在地下，皇帝正指着他破口大骂。 “朕，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是个糊涂蛋！分不清好坏，色令智昏……”！皇帝恨不得将自己学过的所有骂人词都说一遍。 “父皇，您信儿臣。芊芊她是个好姑娘。只是身世太苦了些……儿臣想给他个名分”。大皇子恳求道。 “你～你真是不可救药、愚不可及”！皇帝气的浑身颤抖。 看着大皇子那倔强的样子，皇帝沉声道:“朕并非是不让你纳妾室，而是时机不对。你的皇子妃正身怀六甲。你就不能等等”！ 大皇子:“父皇，芊芊她也……”！大皇子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宫人禀报说董衍到了。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大皇子的糊涂事儿，不宜让董衍听。可是皇帝想到董衍也是男子，还马上要娶他的灵韵了。以免董衍以后犯男子经常犯得错，决定喧董衍进来，顺便一起敲打敲打。 董衍进入御书房时，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大皇子。他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向皇帝行了礼。皇帝让他起来回话。董衍起身站在一侧，将兴州府之事的最后结果说了下，倒也不用详细说，因为董衍的折子早在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送回了上京。 皇帝:“你去行州府时用了四日赶路，返回上京时，路上走了近十日。这是不想回来上值”？ 董衍一愣，他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个事儿。他干脆利落跪下谢罪道: “圣上恕罪，是臣的错”！ 皇帝:“……”，认错倒是干脆，丝毫没狡辩，还算有担当。 “起来吧，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此次兴州府之行，做的不错”。皇帝夸道。 董衍听话的起身，又乖乖的站到一边。 皇帝又看向跪着的大皇子，骂道:“一个女子，就能令你如此失了分寸。你令朕很失望”。 大皇子猛的抬头，看向皇帝。失望！这个评价对于他来说是很严重的。可想到那个柔弱的女子，又坚定道:“父皇儿臣从未对一个女子动心过，只要父皇允许芊芊做儿子的侧妃，儿子以后再不纳其他女子了”！ 董衍听着父子二人的话，也猜出个大概。想必是大皇子突然发觉有了真爱，要封侧妃。只是不明白事关大皇子家事，他这岳父还真不拿他当外人。也不等让他先退下，再骂儿子。 “董衍，你来说说他错在哪里了”？皇帝突然沉声问董衍。 董衍:“……”！这怎么还有他的事儿呢！那可是大舅兄的家事，他能说什么！只能装傻道: “回圣上，臣并不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好评判”！ “哦？那你给董衍说说你那真爱的事情”。皇帝指着大皇子吩咐道。 第47章 董驸马拒绝试婚 大皇子情真意切的将自己与那“真爱”的事情讲给了董衍听，讲罢还看着董衍说了句: “董衍，你定是能体会本皇子的‘情不自禁’的吧”？ 董衍:“……”！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大皇子脑子这么的不好使！这怕不是个傻的吧!听他讲与那女子相识相遇的过程，董衍只感觉到了阴谋诡计，可人家大皇子硬是想成什么上天的安排！ 皇帝见董衍沉默不语，开口问道:“董衍，你如何想”？ 董衍心中腹诽，嘴上恭敬道:“臣觉得不妥”！ 大皇子急道:“董衍，你与皇妹的感情羡煞了多少旁人，怎么就不能理解本皇子与芊芊的真情”！ 董衍想骂人，你一个后院莺莺燕燕一堆，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当真爱的人。怎配拿他与阿韵的情意来相提并论！可这是皇子，董衍还是有理智的，他声音淡淡道:“臣与公主两情相悦，只有彼此”！ 大皇子:“我与芊芊也是两情相悦，只不过是遇见太晚，可惜本皇子已经娶亲”！ 皇帝扶额，这儿子没救了，他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丞相了！愚蠢一旦暴露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幸好还未立太子，不然将这大炎江山交到这么个玩意儿的手中，他就是千古罪人！ 董衍实在有些忍不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您也说自己已经娶妻，且皇子妃并无过错，既然当初娶亲时，您并未反对，就该一心一意对待妻子。况且，臣并不觉得您那真爱柔弱无辜”！ 听到董衍说自己的心上人，大皇子不悦道:“芊芊无依无靠，若不是偶然遇到本皇子，她可能……。其实她为了不让我为难，一直都劝我不用管她，由她自生自灭。是我钟情于她，实在不忍心……”！说着还有些哽咽！董衍都无话可说了。 这么肤浅的伎俩，堂堂皇子居然会深信不疑！董衍无语的闭了嘴，不再开口说一句话。皇帝看到董衍的表情，有些满意。再看自己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滚回你的皇子府，闭门思过。不许再提什么侧妃之事”！ “父皇，芊芊她无依无靠，儿臣不能不管她”！ 皇帝:“再多说一句，你就不用做皇子了，和你的真爱去同甘共苦吧”！ 皇帝面色沉沉，帝王威仪尽显无遗。大皇子吓了一跳，乖乖起身，退了出去。由于跪的时间太长，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 “董衍，若是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处理”？皇帝问。 “臣？臣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董衍语气坚定。 皇帝好笑，看把这小子吓的，这衷心表的，可惜他家灵韵不在这里。 “朕是问你，朕该怎么样让大皇子想明白”！ 董衍微囧，他会错意了，还以为圣上是问他，遇到女子主动贴上来怎么办呢！ 思索了片刻后，董衍缓缓开口道:“臣觉得，那女子定是有问题的，明显是知道大皇子身份，主动设计接近。圣上应暗中查查她的来历，然后使计让大皇子看清她的真面目”。 说罢还对着皇帝笑着眨了眨眼，意思是——使计！您应该会的吧！皇帝居然读懂了董衍这个眼神儿。笑骂道:“你倒是心眼子不少，滚吧”！ 董衍行礼正要退下，就听皇帝又道:“再过三个多月就大婚了，大婚前你与灵韵便不要再见面了”！ 董衍苦瓜脸，辩解道:“圣上，前三月不能见面，如今还不到日子”！言外之意，这几日还能见面。 皇帝:“就从今日开始吧。也不差这三日五日的”！ 董衍心道:“那是三日五日吗？是十几日！人家驸马公主大婚前三月不可见面。他与阿韵要三月又十四日不能见面”！ 皇帝可不管董衍心中算的这么清楚，他叮嘱道:“试婚宫女，两月后到你府上”！ 董衍直接跪下道:“圣上，臣保证臣的身体康健，无需试婚宫女。臣与阿韵——与公主之间不需要任何人”！董衍着急，将二人私下的称呼都叫了出来。 皇帝挑眉，为难道:“可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董衍深深拜下:“试婚规矩也只是怕公主受委屈，臣保证，绝不会让灵韵公主受委屈。臣用项上人头保证”！ 看到急的语无伦次的董衍，皇帝挥挥手道:“行了，试婚宫女就免了吧！规矩终归是死的。你回去吧”！ 董衍一喜，坚坚实实的对着皇帝磕了个响头，起身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董衍离去的背影，皇帝有些感慨。董衍是否真情流露，瞒不过他的眼睛。想着自己的灵韵能得良人，心中甚是欣慰。 皇帝拿出了皇后的画像，轻轻抚摸着画上之人的脸颊，柔声道:“芙儿，若是朕能做到董衍这般，你是不是便不会离开朕了”？ 回府的马车上，董衍闭着眼假寐。刚回京，沐浴后就进宫复命，他还真感觉有些累了。想到试婚宫女的事情，有些反胃。幸好他不用被试婚了。 炎国，公主出嫁，前一个月。宫中会派试婚的宫女提前住进驸马府上。与驸马生活一个月。回宫后告诉公主自己的感受。其实就是为了验证驸马是否身体康健。以免未来驸马身有“残疾”，委屈了公主！ 在董衍的那个梦中，宫中也是赐过试婚宫女的，不过被董衍扔到后院做了一个月的粗使丫鬟。后来那宫女回宫后将实情告诉了皇帝，皇帝痛斥董衍藐视祖宗规矩。不过似乎是灵韵公主求情来着，最后事情也便不了了之了。 董衍私下里觉得，皇家的这个规矩属实太恶心了些！别的驸马是如何做的，他管不着。可他与阿韵彼此钟情，为何要让别人污了他二人之间的感情。董衍只要想想，让他与别的女子同床共枕，就深觉不适的很。 又想到之前在兴州府时，睡在阿韵的榻上，董衍耳朵都红了，他摩挲着自己的唇，目光温柔。只要熬过这段时日，他便可以每日都与阿韵在一起了！ 相思终归是盼着时时相守的！ 第48章 来自师父的疼爱 梅老头书信中所说的地方，是城中的一处宅院，董衍心中疑惑，单看这宅子的规模，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贵。他是知道自家师父的，在这上京城可并未有什么旧识。 小六子上前敲响了院门，很快院门便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人。老人看了看小六子，又打量了董衍片刻后，试探问道:“可是董公子”？ 董衍颔首。那老人笑道:“董大人随老汉进来吧”。 董衍和小六子跟着老人进了院子，董衍问道:“老伯贵姓？这宅院主人可是与家师相识”？ 老人笑呵呵道:“老汉姓梅，是梅家的仆人。这是我主子，也就是您师父的宅子”！ 董衍有些惊诧，这居然是师父的宅子！他其实猜测过师父的来头可能不小，不过他并不了解江湖上的人和事。所以也不太清楚自家师父在江湖上，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梅老伯可知家师身在何处”？董衍问道。 “主子回梅家庄了，董公子放心。主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老人看出了董衍的担忧，解释道。董衍不知梅家庄是什么地方，猜测应是师父的家吧。 “董公子随老汉来，主子给您留了东西”！老人起身，带着董衍和小六子到了一间屋子。他用钥匙开了锁，将门轻轻推开，并示意董衍进去查看。董衍走进屋子，发现里面放着几口箱子。 “梅老伯，师父可有其他交代”？董衍看向老人问道。 老人从身上取出一张纸，递给董衍。并解释道:“这是主子留给您的书信”。 董衍接过来，展开看到了他师父留给他的话！这可真是他师父的作风，信封都省了。 信里依旧是几句话: “乖徒弟，这六口箱子是为师给你准备的聘礼，我梅尹川的徒弟大婚，不能寒酸了。师父我可能赶不回来参加你的大婚了，记得在驸马府给老头子留个院子！哈哈～哈！最后一口箱子里有师父我的珍藏，记得好好研读”！ 董衍嘴角微弯，他仿佛都能想到他师父写书信时的样子。 老人说道:“董公子您可以先查看一下主子留给您的东西，老汉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唤我”！ “多谢梅老伯”！ 屋里只剩下了董衍与小六子两个人，小六子看看那一排大箱子，叹道: “少爷真厉害，随便捡个师父都腰缠万贯”！他也想捡一个去！ 董衍好笑，拍拍小六子的肩头道:“少爷我，那是随便捡的吗”！ 小六子:“对，不是少爷捡的，是梅师父自己找来的”！ 董衍:“……”！ 主仆二人将箱子打开，董衍神色凝重。小六子惊的瞪大了眼睛。 董衍: “这太贵重了”！ 小六子:“好晃眼”！ 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董衍走到最后一口箱子，打开盖子。发现木箱最上方放着一个小木盒，董衍打开盒盖，上边放着一个信封。上书‘徒儿亲启’！ “徒弟，别有压力，定要收下，不然师徒缘尽！这些俗物对为师来说没甚用。记得给为师养老就行！最珍贵的是这盒子里面的东西。你定要好好研究”！ 董衍笑笑，果然还是他师父的口吻。他看向小木盒，一块小小红布，盖着些好似书籍的东西。董衍猜测，这大概是江湖上的什么武功秘籍？或是内功心法？ 他将上边盖着的红布掀开，也没细看书面上的字。直接取出一本翻开。待看清书上内容时，董衍脸都红了，他往后翻了翻，脸更红了！小六子发现了自己主子的异样。走过去问道:“少爷，这是什么？银票”？ 董衍慌忙将小木盒盖上，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尴尬的情绪。正色道:“没什么，是师父收藏的一些古籍”！ 小六子:“哦”！他觉得古籍没啥用，不如银票实惠！ 董衍将木盒子小心翼翼的，又放回了箱子里。便带着小六子出了屋子。 老人看到董衍出来，走了过来。说道:“主子让您安心收着”！ 董衍点了点头，他师父反复叮嘱让他收着。想必是怕东西太过贵重，自己会拒绝。师父好意，他便厚脸收着了。虽然有些受之有愧！ “主子说，等您的驸马府修缮好了，让老汉给您送府中去”！ 驸马府是大婚前驸马的府邸，也是大婚当日要洞房的地方！大婚三日后公主才会再回公主府！皇帝之前赐下的四进宅子便是让董衍做驸马府的。如今正在简单修缮中！ 董衍谢了老人好意，带着小六子离开了。不过离开前，将那小木箱带了回去。 “少爷，小的帮您拿着吧”！小六子看着董衍怀里的小木箱，说道。 “不用，少爷我自己拿着就行”！董衍拒绝道。 小六子心里想，梅师父送给少爷的古籍，定珍贵非常的，看少爷这重视劲儿！ 深夜，董衍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起身点了油灯，拿出师父留给他的小木箱，取出里面的书籍翻开看了几眼，又合了起来！董衍在心中鄙视自己后！又自我宽慰——他只是欣赏一下别人的画技而已！最后，董衍也没再打开那小木箱，将它锁好藏在了床下。 几日后，董衍下值，刚出工部大门儿就看到了二皇子。 “董衍，董衍”！二皇子看见董衍出来，挥着手，神情很是激动。 “二皇子殿下，您是在等臣”？董衍问。 “别别别，被你这么唤，别扭”！说着过来揽着董衍的肩，说道:“本皇子要去你府上用晚膳，顺道有事儿请教”！ 董衍:“……”！观二皇子神色，他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二皇子跟着董衍回来董府，刚下马车，二皇子就问董衍:“你什么时候搬去驸马府”？ 董衍:“应是快了，几日后吧”！ “那乔迁宴记得发帖子，本皇子送你份大礼”，二皇子嘱咐道。 董衍点头应下。吃过晚膳，二皇子跟着董衍到了书房！ “董衍，父皇今日将我们兄弟几个臭骂了一顿……”！ 董衍挑眉，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二皇子看出了他的疑惑，接着道:“昨日大哥看上的那女子，被大哥撞见与一男子搂搂抱抱，大哥查实后发现，人家本就是夫妻两个……”。 二皇子开始絮絮叨叨的给董衍讲大皇子的情事！ 第49章 瞒天过海送聘礼 据说大皇子被“真爱”伤了心，在府中借酒消愁，被皇帝知晓了。于是，皇帝将几个成年的儿子都叫到一起，骂了一顿。说让他们向董衍学学，堂堂皇子别动不动就被一女子拿捏。 “董衍，你是怎么辨别女子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教教本皇子”？二皇子神秘兮兮的问。 董衍:“不用刻意辨别，在臣心中除了公主，其他女子都是别有用心的”！ 二皇子:“皇妹又没在这儿，你大可不必表衷心”！ 董衍认真道:“臣确实是如此想的”！ 看董衍的神情，二皇子明白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二皇子好心道:“董衍，本皇子要回宫了，你可有东西需要带给皇妹的”？ 董衍露出个感激的神色来，这二舅兄不错，能处！然后从书桌旁拉出一个木箱来。 “董衍，你这是些什么东西。你不会是要本皇子抱着这个回宫吧”？这看着可不轻！ “您不是带着宫人呢吗”？董衍提醒道。 “这可是你给皇妹的，确保东西能完好无损的到皇妹手中，本皇子之前都是亲自送的”！二皇子是个好信使，尽职尽责！ “这个不怕摔，您不用亲自拿着”！ “那还差不多，不然抱着这么大个箱子，多损害本皇子的威仪”！ 董衍看了看窗外天色，心道，这都快黑了，谁能看见您？还威仪！ “行了回宫了，本皇子就是来你这里学学，想着以后找皇子妃的时候用，不然找个内里藏奸的。那不是得窝心一辈子”！ “只要真心以待，便会得以真心”！董衍安慰道。 近日，圣上正在给二皇子选皇子妃，想来这二皇子是有些忧虑的吧。其实梦里的二皇子与二皇子妃可谓是情投意合。都向往江湖，都是跳脱的性子，二人很般配！ 送走了二皇子，董衍便回了卧房。算着日子，唉声叹气！想到他与阿韵的大婚流程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了送聘礼与迎亲了。 普通人家大婚流程是纳征(送聘礼)，后请期(男方确定婚期)。炎国皇家公主大婚，婚期是钦天监选定几个好日子，然后再让皇帝确定最终日子。 其实炎国的驸马是不用送聘礼的，因为公主下嫁是恩赐，驸马是没有资格送聘礼的。反而会得到赏赐。可董衍却是早早开始准备给灵韵公主的聘礼。倒不是为了什么男儿颜面。只是想将自己能给的，都交给灵韵公主而已。 董衍想着大婚前，他以送东西的名头，将那些准备的聘礼都陆续送进宫里去。圣上只说他们二人不能见面，却没说不许他给阿韵送东西。 每日睡前想着大婚的事情，然后失眠是很折磨人的，然而董衍却乐此不疲！ 今日拜托二皇子带进宫里的，其实就是他准备的聘礼的一部分。那是他亲自绘制，唯一阁的师傅们尽心做出来的发钗珠环，都是不同的样式，那是他为他的阿韵准备的。 皇宫。 “公主，这也太漂亮了”！圆子看着木箱里各式各样的发饰珠钗，赞道。 灵韵公主取出箱中的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董衍告诉她，这是聘礼，以后还会陆续送些进宫里来。灵韵公主将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书信中的细心叮嘱与字里行间的思念。仿佛还能听到董衍在耳边低语。 灵韵公主将书信放到了一个木盒子里。那里面已经有满满的一盒子书信。都是赐婚后董衍写给他的。思念董衍的时候，灵韵公主便会取出盒子，再重新看一看那些书信。 “董衍”！灵韵公主呢喃道。她猜测着董衍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念着自己……！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唐伯虎 董府。 “少爷，老爷又托长远镖局给您送了些东西。”！董衍刚从工部回府，便听到小六子说道！ “哦，可有书信”？董衍问。 “都在里面”！小六子指着桌子上的盒子。 董衍打开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信封。 都是他娘和他爹叮嘱的话。他娘还说，将董家媳妇的信物也送了来。董衍看向盒子，里面果然有东西，是被帕子包裹着的。他轻轻打开，看到一对玉镯，成色很好、价值不菲。却是旧样式！这是他祖母当初送给他娘的。盒子里还有银票，是她爹娘给他准备的大婚银钱。他娘说，万一大婚时来不了上京。就只有他自己了。 他仿佛能想到，她娘写这些时，定是哭红了眼，他爹定是在一旁劝慰着。说不定小弟还会应景跟着娘哭。 “呜～呜～呜”！董衍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听得身旁传来小六子的哭声。 “小六子，你这是”？ “少爷，小的～嗝～想～嗝想娘了”！小六子哭的稀里哗啦。 董衍就挺内疚，小六子陪着他一路的科举，确实回府陪奶娘的时候很少。这次更是一年多不曾回去过。 董衍拍拍小六子，安慰道:“很快，少爷我便带你回榕城去。别哭了，难看的很”！ 小六子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说道:“其实小的也不想哭，就是——就是忍不住——嗝”！ 董衍点头，他懂！ 小六子看着老生在在的董衍，好奇问:“少爷，您怎么不哭？你不想老爷和夫人吗”？ 董衍:“想就得哭吗？你家少爷都是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那多丢人”！ 小六子:“小的听娘说过，娶了媳妇忘了娘。少爷定是有了公主，才想不起来老爷夫人的”！ 董衍:“……”。这管家不能要了！ 小六子见事不妙，连忙道:“小的去看看徐狗儿他们，将东西规整的怎么样了。过几日搬家，可别落下东西”！说罢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董衍失笑摇头。 驸马府已经修缮完成，董衍决定过几日休沐就搬过去。这几日，给灵韵公主准备的聘礼又陆续送了些进宫。由于董衍时常送东西进宫给公主，所以没人多想。虽然最近送的频繁一些，宫里的人也只会认为，这是因为见不着公主的面儿，所以送些东西来寄托相思！ 第50章 入住驸马府小宴 太后宫中。 看着吃着糕点都会走神儿的孙女，太后揶揄道:“是谁勾走了哀家孙女儿的魂儿”！ 灵韵公主脸颊微红，小声道撒娇: “皇祖母～”！ “哈～哈～！祖母明白，只是啊！这大婚后就是人家的妻了。你是皇家公主，有皇祖母和你皇帝爹撑腰。如果那董衍敢欺负你，不能委屈了自己，可记住了”？ 太后看着孙女，心中很是不舍。 灵韵公主眼中含泪，孺慕的看着太后。 “皇祖母，灵韵以后也经常回宫来陪您！”！想着大婚将至，她也是舍不得皇祖母的。 太后慈爱的看着孙女儿，感叹道:“你呀，是个有福气的，皇祖母看着，董衍那孩子也是个好的。能对你用心至此，也是难得了”！ 太后给灵韵公主念叨着一些为妻之道。也叮嘱灵韵公主不要委屈了自己。 御书房。 “丞相，朕有愧于你啊”！皇帝看着王丞相，面露歉意。 丞相连忙跪下道:“圣上，您折煞老臣了。是臣那女儿无能，没能保护好皇家血脉”！ 原来是昨日大皇子醉酒，大皇子妃上前去扶了，却被大皇子甩开。皇子妃不慎摔倒，腹中胎儿未能保住。皇帝对大皇子失望透顶，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丞相。 皇帝连忙让丞相起身，并赐了坐。 “朕打算让三皇子拜入丞相门下”！皇帝道。 丞相猛的抬头，他明白圣上打算放弃大皇子了，开始培养三皇子。为了他之后的处境不尴尬，才让他做三皇子的老师。 丞相老泪纵横，心下感激。君臣十几年不用明言，也可心照不宣！ 驸马府。 徐狗儿:“少爷，小七他们已经安顿好了，许是到了新的地方，不适应。总是叫个不停”！ “无妨，过几日便好了！去歇着吧”！董衍道。 “少爷，我已经去酒楼通知了徐六哥，他明日一早就回驸马府”！徐狗儿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了董衍早上的吩咐。 “好，知道了”！董衍颔首。 明日休沐，董衍想着叫些好友来暖暖屋子。今日他上值，府中的人已经将东西都搬入了驸马府。等董衍下值回府时，已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翌日一早。徐六便赶回了驸马府，如今的独思楼，也已经有两个厨子了，徐六离开一日也是可以的。 因为董衍说乔迁宴，府中老人一个不能少。说是乔迁宴，其实也只不过是府中人自己热闹。董衍也只给段明清与二皇子下了帖子。不了解董衍的人会说他傲慢，看不起人。对董衍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位准驸马不喜人多！也不喜应酬。 段明清只带了刘星漠来，因为刘岚有了身孕，还不足三月，为了保险起见便留在了府中。加之董府如今没有女眷，刘岚来也多有不便。 刘星漠听说能来董衍府上，很是兴奋。 “董大哥”！刚到驸马府门前，刘星漠便跑上前来。每次见面，刘星漠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董衍。董衍也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孩子。 几人刚落座，便听徐狗儿来报，说二皇子到了。几人起身相迎，还未到院外，二皇子已经自己进来了。 看到二皇子身边带着的人，董衍行了礼。几人也同样跟着行了礼。 “二皇子，三皇子”！ “行了，最烦这些虚礼。今日没什么皇子”。二皇子大咧咧道。 三皇子欧阳昊，年八岁。听到董衍认出了自己，惊讶道:“董大人，你识得我”？ 董衍笑道:“上次使臣来上京，宴席上看到过您”。不怪三皇子惊讶，他平时很少露面，由于年纪也不大，一些宴席也是不参加的。知道自己皇姐有了驸马，却是从来未正式见过面。他还以为董衍也不认得自己呢。 三皇子与刘星漠因为是同龄，两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乔迁宴人很少，宴席早早便妥当了。二皇子三皇子带来的宫人、段明清的小厮。都被安排了饭菜。小六子他们也被董衍赶去吃东西了。新月小丫头跟着府中的两个婶子一起吃。 就连小七它们，徐狗儿都给加了餐。 用膳时，董衍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这三皇子。如今看着很不错，聪明，乐观，小小年纪还很沉稳。 最近皇帝有意无意的让三皇子走到人前来。敏锐些的人都知道皇帝的打算。这是已经将大皇子放弃了。很多人也是想不明白，明明看着很合格的大皇子，突然就脑子不好了。一个女子，就将自身缺点暴露无疑。 “父皇让我多带三弟来你这里玩”！二皇子看着董衍挑眉，董衍会意，这是让他与三皇子培养感情来着！心下领了未来岳父的好意。 二皇子与三皇子走后，段明清从怀中取出来一张契书递给董衍，那是城中一间铺面的房契。 “段兄，太贵重了”！董衍道。 “董兄帮我的，何止是这些俗物能相抵的。我从来不曾与董兄客气，今日你也不许与我见外。这铺子离你的独思楼极近”！ 话已至此，董衍再不好推辞了。想着以后找机会再还了这份人情。 “待你大婚那日，我来帮你挡酒”！段明清承诺道。他与刘岚大婚时，董衍可是替他挡下不少的酒。董衍大婚，他也得出全力帮忙。定不会让好友洞房时喝的酩酊大醉！ “小弟先谢过段兄了”！董衍抱拳行礼。 一旁的小六子盯着自家少爷的衣袖。想着那几块湿透的帕子，有些感慨。这段公子要感谢也应感谢那几块帕子。他家少爷虽然为他挡酒，可是却未喝进自己的肚子里，都送给了帕子喝。 送走段明清，只剩下府中的人。 “小六子，今日大家都在，每人多发两个月的月银”！董衍心情很不错，因为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府里的人都很感动，他们本是少爷买回来的，没有月银也无可厚非。可是他们少爷从开始就给他们发月银，还会时不时的再赏些银钱给他们。 徐狗儿高兴的小声嘀咕:“少爷真好，小的攒下的银钱都快够娶妻了”！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还娶妻！想啥美事儿”！小六子笑骂道。 “哈～哈～哈”！其他人都跟着笑！ 第51章 麦穗初齐绕田间 董衍看着二皇子送的乔迁礼，有些一言难尽。这些人是怎么想到一处的，都来给他送铺面。 院门被敲响，徐狗儿跑了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 “少爷，门外是个老头儿，带着几个壮汉，赶着辆马车。小的没敢让他们进来”！那些人凶神恶煞的，看着不像好人！ 董衍笑道:“无事，应是师父府上的梅老伯”。说着向外走去，徐狗儿听到少爷认识门外的人，又跑着出去开门儿去了。 董衍刚到门廊处，就见几个壮实的汉子，搬着几口木箱正往里抬。 看到壮汉前面的老人，董衍唤道:“梅老伯”！ 老人连忙行礼道:“董公子，这是那些箱子，老汉给您送来了”！ “劳烦老伯和各位兄弟了”！董衍谢道。 小六子带着壮汉到了库房，董衍本来是让那老人，进府中喝茶歇息的。却被老人拒绝了。 “老汉就不打扰了，董公子自去忙吧。我等这便回去了”！看到那些壮汉过来了，老人便告辞离去了。 盯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小六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儿，羡慕道:“小的要是也那么壮就好了”！身板太小都显不出来他作为管家的威严。 董衍道:“让你每日陪着少爷我习武，你还不愿。看到没，那些人可都是练家子！就连那梅老伯也是有武艺在身的。可能你家少爷我连人家几招都接不下”！ 小六子惊道:“少爷，您说真的！那老伯居然如此厉害”？ 董衍颔首，道:“很厉害”！他习武时日尚短，真的打不过人家！ 七月下旬。北地的麦田开始成熟！正如诗中所写的一样。 ‘麦穗初齐绕田间,黄云香熟满山头’！ 看着已经成熟的麦田，董衍内心很是欣慰，他看向身旁的楚云凡，说道: “云凡，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楚云凡恭敬道:“这些都是云凡该做的”！ 虽然麦子还未收割，看这长势也能猜到收成必定是很不错的。 榕城。 董知府最近很是忙碌，那些按着他儿子的方法种植的麦子正在收割。他得亲自盯着些！当初种植的时候，有些地方是不愿意按照官府指示种植的，嫌麻烦！因为董知府很相信自己儿子。所以冒险下了强制性的政令，让各县严格按照告示上说的，堆肥、捡种、施肥……。 如今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董知府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了。一有闲时，便会亲自到各县田里视察。 收获完成后，各县都将产量上报到了知府这里。董知府看着各地上报上来的产量，激动的手都在抖。之前好些的土地，每亩大约能产三石到四石。而如今的产量大约可达五石多！ 这意味着，同样大小的一亩土地，如今的产量可以多养活一个人，且还是能吃饱的那种！董知府又派官员到各地核实后，便上了折子给皇帝。这种事关民生的大事，他得尽快禀报给上头。只要推广开来，明年饿肚子的百姓会更少！ 董衍当初便叮嘱过他爹，一旦收获，尽快写折子入京。董知府原本想着这是自己儿子的功绩，让董衍自己上奏，董衍没同意！ 早朝。 皇帝将榕城府大丰收的事情，说给了文武百官听。王丞相昨日已经得知了详情，所以不甚惊讶。其他的官员可就被这消息震的不轻。 有些官员还有些不太信，小心翼翼的问皇帝。 “圣上，这消息可查实了”？ 皇帝脸色沉沉，道:“怎么！你是觉得朕老糊涂了？榕城之事朕一早便知。且董衍的庄子上也同样种着麦子，具体收成如何，几日后便可知晓”！ 那官员连忙告罪。 榕城地处上京南边，播种的时间早于北地，所以小麦成熟也要早于上京。因此董衍庄子上的麦子还未收完，具体收成如何还不知道。 几日后，庄子上的事情一结束，董衍便进宫见皇帝去了。皇帝看到每亩地的麦子产量很是欣慰。董衍买庄子时，便与他说过那沤肥法和施肥法。董衍买庄子买地是为了做什么，他也一清二楚。可以说皇帝全程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户部郎中年事已高，前几日递交了辞呈，你父亲的榕城治理的很好，朕已经下了调令”！皇帝缓缓道。 董衍一喜，跪地拜道:“臣代父亲叩谢圣恩”！皇帝用心良苦，他怎会不知。赶在大婚前将他父亲调到上京来，为了什么，可想而知！ 户部郎中，正五品，虽然比起正四品的知府，是降了级。可谁都知道京官与地方官的区别。而且户部可是肥缺！ 看到董衍喜形于色，皇帝又问道:“功绩朕算到了你父亲身上，你可有怨言”？ 董衍想都没想道:“没有没有”！他可不想整日忙的焦头烂额，连陪阿韵的时间都没有。他觉得现在的工部都有些太过繁忙了些。 “圣上，不知御史台可有空缺……”？董衍试探道。 皇帝皱眉，他明白董衍的想法，无非是看到御史台清闲，想偷懒罢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想上进的官员！明明有才能，却只想躺平！几次功绩，也都是为了娶妻。他盯着董衍看了半晌。 “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不然大婚休沐期，朕觉得少几日也是可行的”！皇帝威胁道。 董衍可怜巴巴道:“圣上，微臣的探亲假也还没有用过”！ 皇帝瞬间领会了，这是想让他这个皇帝将他未曾用过的探亲假，加到大婚假里去。想得倒是挺美的！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如了董衍的意愿。嘴上却反驳道:“你父母下月便来上京城了，你要探亲假做何”？ 董衍:“……”！ 其实皇帝内心很矛盾，如果董衍娶的不是他女儿，他会严厉的呵斥道: “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你董衍，将那些聪明才智大多数用到了娶妻上去了。皇帝就没见过对做官、做大官这么不上心的官员。居然还想去御史台“养老”去！看看他的御史台，年纪最小的也都快五旬了……。 皇帝越想越来气，看着董衍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董衍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道:“圣上，那臣告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情况不对，溜走是最好的……！ 第52章 大婚前夕团圆(上) 东夷国太子府。 太子非仁走进一个华丽的院子。丫鬟宫人们连忙行礼。非仁看都没看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清欢郡主，如今的丽侧妃。正半靠在软榻上看书。她抬眸看了一眼非仁太子。冷淡的问道:“太子寻我何事”？ 非仁不悦道:“这是本太子的太子府，你是本太子的丽侧妃。本太子来自己的地方需要理由吗”？ 清欢郡主将书放下，盯着非仁道:“太子莫不是忘记了，你我之间是一场交易”！ 非仁冷笑道:“是吗？本太子依约将你带离了炎国，可你还未让本太子看到你的诚意”！ “春种之事，似乎是本郡主出的主意”！ “可那根本没什么用，兴州府并未受灾，反而兴办起了各种作坊”！非仁太子轻蔑道。 “那也是因为你安插的人太蠢”！清欢郡主讥笑道。 非仁太子目光冷了下来，丝毫不似平时表现的那般儒雅。他走到清欢郡主面前俯视着她声音冰冷道: “在东夷，你不是什么郡主，只是本太子的侧妃。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两人不欢而散，非仁太子离开前，冷笑着说道:“据说炎国的公主要与驸马大婚了。本太子劝你收收心，安心做你的丽侧妃吧”。说罢大步离开。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若不是她还有些用，他才不会惯着她！想到炎国那边时不时传来的消息，他决定对清欢郡主暂时再容忍些。 非仁太子离开后，丫鬟为清欢郡主换了热茶。当初清欢郡主来东夷时，只有她跟了来。在这异国他乡，主仆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郡主，您别难过了”！小丫鬟有些担忧。都说非仁太子极其宠爱炎国来的丽侧妃。对她有求必应。其实她知道，她家郡主与非仁太子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小丫鬟有时也会想，如果当时郡主听从了成王爷的安排，嫁个门当户对的男子。是不是也会生活的不错？皇家郡主，谁人敢随便欺辱！如今这样，也不知是为了些什么？ “只有你陪着本郡主了。你知道吗？我恨他们所有的人。恨董衍的无情，恨父王的无视，恨母妃的懦弱，恨皇伯父、恨灵韵、恨所有人。我知晓东夷国的野心，所以便来了东夷。本想借助东夷太子的势力，给他们添堵！如果他们不好过，我便好过了”。清欢郡主眼神空洞，看着窗外，像是讲给丫鬟听，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明白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却已回不了头。 “以后别再唤我郡主了，就唤丽侧妃吧”！清欢郡主叮嘱自己的丫鬟。她要认清现实，也要让身边的人认清现实。侧妃的称呼能时刻提醒自己，只有身份地位高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个侧妃终究是不够的。 榕城。 董知府将所有的事情都交接给手下的官员，他看了看这个只待了一年的地方，居然有些不舍。 “大人，您何时动身”？手下的一个官员问道。他们榕城真是块儿风水宝地，知府都成京官了。他们就没见过调动这么快的，任期这么短的。 “再过几日本官便会离开，新知府到来之前，榕城府衙就辛苦各位了”！董知府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 “夫人，咱小少爷可真壮实”。奶娘抱着个胖小子，在一旁看知府夫人收拾东西。 “是啊，这孩子，可比衍儿小的时候胃口好多了”。提到董衍，知府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梅花，我有些担心自己不会与公主相处。也不知公主是个什么脾性”！想到还未见过面的公主儿媳，知府夫人有些担忧。他们这样的门第配公主，终究是低了些的。 奶娘:“老奴只知道，大少爷说好的，那就差不了，夫人不必担忧”。 知府夫人:“你说的没错，咱们要相信衍儿”。 二人正说着话，董知府回来了。奶娘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董知府看了一眼胖儿子，担忧道:“去上京路途遥远，也不知这小子吃不吃的消”！ 闻言，知府夫人也有些担忧。她皱眉想了想说道: “衍儿书信上不是说了那马车轮子减震的方法吗？咱们这几日，让木匠重新赶做一辆马车。路上慢些走，二蛋应该能好过些”！ 董知府听后，附和道:“听夫人的，好在八月的天气很适合赶路，不会太热，也不会冷。应是没什么大碍的”！ “只是等我们到达上京城的时候，衍儿也快大婚了，我们做父母的，什么都没帮着儿子张罗，都是衍儿自己……”，知府夫人说着，红了眼眶。 朝堂上也是有很多官员，反对榕城知府频繁换人的。理由是，频繁换知府对榕城的后续发展不利。为了董衍，皇帝也算是力排众议了。虽然嘴上对董衍嫌弃的不行，有事没事的还爱召董衍进宫敲打敲打。其实心里对董衍很是满意。不然又怎么会将最疼爱的女儿赐婚于他呢！ 入住驸马府后，该配的下人便应该配齐了。之前的二进院子人手都不够，如今住进这四进的大宅子。哪儿哪儿都缺人。董衍很放心的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小六子。只叮嘱小六子，买丫鬟时，选些看着喜庆的，不要那些弱柳扶风的。他是买丫鬟回府干活的，不是买回府来供着的。 小六子犯了难，这“喜庆”一词！用在选下人上，怎么把握？他有些不太会！董衍似乎看出了小六子的不解，想了想说道: “就照着圆子那样的找”！他家阿韵就喜欢圆子那样有些肉肉、憨憨的小丫鬟，没什么心机还忠心。 小六子豁然开朗，就是要稍微有些胖的呗！那他就明白了。之后，驸马府就全是清一色的，有些圆润的胖丫鬟，就连小厮也是白白胖胖的！ 牙行里被卖的人是不少，可被卖的大多都是家中困苦，实在是活不下去的人。怎么会有胖的呢！于是小六子将上京城中的所有牙行都跑了个遍，才堪堪将下人买齐！ 第53章 大婚前夕团圆(中) 八月下旬，上京城城门外。 董衍与小六子向远处张望着，两日前小六子便开始在城门口等着了。董知府书信上说了动身的日子。董衍估摸着，他们也就这几日便可到达上京城了。 今日休沐，董衍也跟着小六子一起来城门口等着。日头渐高，董衍叹了口气。估计今日又白等了。 “少爷，老爷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他和少爷之前还遇到过土匪呢！ 董衍心中一惊，皱眉道:“应是不会的，土匪不会轻易打劫朝廷官员”！ 虽然嘴上安慰着小六子，可是董衍自己却也开始担忧起来。就算途中，刻意放慢赶路速度，这几日也是该到了的。 小六子看到自家少爷皱起的眉头，安慰道: “少爷别担心，老爷夫人是好人，不会有事情的。是小的嘴臭乱说的”！ 董衍微微笑了下，说道:“你也是担心，少爷我明白”！ 快到晌午时，两人百无聊赖的在城门不远处，找了块阴凉地儿蹲着。秋老虎，秋老虎。秋天的日光还是很晒人的。 小六子寻了截树枝，在地上画“饼”，一口气儿画了好多个！董衍看了一眼小六子。说道: “我们先回吧，去吃些东西，午后再来”！ 小六子问:“少爷，您饿了”？ 早食不是吃了挺多的吗，他家少爷这么快又饿了？ 董衍:“你那什么眼神？不是你饿了吗？地上都画了好多饼了”！ 小六子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小的这画的是葡萄，之前圣上不是赏赐给您一些，您还分给小的吃来着”！ 董衍又仔细看了看小六子身前的地面。“饼”与“饼”之间确实是有细藤连着的！ 主仆二人正蹲着讨论葡萄与饼的画法，就感觉面前多出一双靴子，还是官靴样式。二人齐齐抬头向上看去，就看到了董知府那张难以言表的脸。 “爹～”！ “老爷～”！ 二人起身，惊喜的唤道。 董知府:“你们蹲在这里做什么”？说着还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乞丐。那乞丐也是蹲着的，只不过人家面前多了个破口的大碗。董知府有些愁，他儿子被摔了一次后，是越来越不注重自己的仪表了！ 董衍顺着他爹的视线，看到了旁边的乞丐，他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爹，我娘他们呢”？ 董知府扬扬下巴，董衍看去，就见他娘快步向着他这里走来，身后的奶娘抱着个孩子，在后面跟着。 董衍鼻子微酸，露出个好看的笑。 “娘～”！ 知府夫人走到近前，本想抱抱儿子的，又想到儿子都快成婚了，已经是大人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 “我儿瘦了”！说着便又要抹眼泪。 小六子那边也在和自己娘诉苦，奶娘眼泪汪汪，嘴上却嫌弃道:“一年多也不见你长个儿！看以后怎么娶娘子”！ 小六子听着自己娘那熟悉的嫌弃声，笑的开心。被忽略了的董知府接过孩子，自己抱在怀里。安静的看着几人说话。 董衍想到还没见过面的兄弟，向他爹怀中看去，就见那胖孩子正盯着自己看。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渴了，居然还流着口水。 知府夫人:“二蛋，这是兄长”！听到自己兄弟的乳名儿，董衍露出了窘态。 他本想抱抱自己的兄弟，想到自己不会抱孩子，便放弃了，计划着回府后学会了再抱。看了看身后的几辆马车和十来个下人，对知府府说:“爹咱们先回府吧”？ 驸马府。 “这是圣上赐下的驸马府，我与你爹住这里不妥吧”？知府夫人有些担忧。 董衍笑着说道:“圣上说了，这次爹进京来任职，便不再另外赐宅院了，你们只管安心住在这里”！ 本来五品官员是不可以住四进的院子的，可是作为驸马的爹娘，住在驸马府却是可以的。 炎国的地方官员到上京任职，朝廷是会提供相应的宅院的。董知府情况特殊，皇帝便不打算另赐宅院了。 “那你”？董知府试探道。依着他儿子之前的性子，是不会住到公主府去的。 “大婚后，儿子便与阿韵住到公主府了”！董衍语气轻快。提到大婚，心情极好！ 知府夫人:“阿韵”？ 董衍脸一红道:“灵韵公主”！ 知府夫人了然的点点头。 安顿好了父母兄弟和一众仆人后。董衍吩咐了大厨房，准备饭菜。 刚吃过午食，便有宫人来到驸马府，传达圣谕。 皇帝让董知府明日进宫，而太后也同样宣了知府夫人明日进宫。送走宫人，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知府夫人:“太后要见我，这么快”？ 知府:“圣上要见我？面圣时老夫说什么”？ 看着爹娘有些紧张的表情，董衍笑着安慰道:“圣上和太后都很和善，爹娘只管自然些，说心里想说的就好”！皇帝太后作为上位者，其实更看重的是真心，真心以对便是最好的。 “那老夫准备准备，练习练习，不能说错话了”。董知府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知府夫人:“看把你爹紧张的！儿子，你给娘详细说说太后是个怎样的人”？ 董衍好笑，他娘也挺紧张的。于是将自己见到的太后，和从灵韵公主口中听到的太后都描述了一下。知府夫人感叹道: “作长辈的都一样，都是一心为了小辈”！ 太后也一样，听着董衍说的那些，她就能感觉出来太后对灵韵公主的爱护。心里对面见太后也少了些紧张！ 翌日，董知府与知府夫人一起进宫了，只不过进宫后便分开到了两处。 御书房。 皇帝看着显的很年轻的董生生，有些羡慕。他与人家也差不了几岁，显的有些老了。心里叹道，做皇帝果然是个苦差事啊！ 董生生没听到皇帝让起身的话，便乖乖的跪着。心里打鼓，以为皇帝在给自己下马威。 “董爱卿，快快请起”！终于回过神儿来的皇帝有些尴尬，这第一次见驸马的父亲，就让人家跪了半天。 “微臣谢圣上”！董生生颤颤巍巍的起了身。 看着有些拘谨的董生生，皇帝决定先拉拉家常。于是问道:“朕听闻爱卿的名字很有些意义”？ 说到自己名字的由来，董生生打开了话匣子……。 第54章 大婚前夕团圆(下) 太后宫中。 不只有太后在，还有灵韵公主。知府夫人(现在已经不是知府夫人了，以后便称董母)。 董母向二人行礼，灵韵公主起身相扶。董母看着面容娇俏、眼睛澄澈、脸颊微红的灵韵公主。喜爱的不行，都忘记了言语。从刚刚那一扶，董母便窥得一二，这公主定是个善良，好相与的姑娘。 再看灵韵公主腕间带着的是她董家的传家玉镯，董母就更感动的不行。明明那玉镯子有些粗，戴在灵韵公主纤细的手腕上，显的有些不搭，可她还是戴着。那说明什么？说明公主想告诉自己，她很喜欢这镯子！ 而灵韵公主也从董母的眼神中，看到了慈爱，她有些羞涩，微微一笑。 上座的太后看着这准婆媳的互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坐吧，亲家母”！太后笑着开口。没有唤董母姓氏，一句亲家母。将关系拉近了许多。董母的紧张也淡了不少。 “哀家看董衍那孩子啊，很是不错。你是个会教养孩子的”！太后夸赞道。 “那孩子啊一根筋，认准了的事情，谁也劝不动。以后辛苦公主了”！董母说着，爱怜的看了一眼灵韵公主。灵韵公主抿嘴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之后三人还谈了些榕城的民俗，董母还说了些董衍小时候的事情趣事。逗的太后和灵韵公主笑个不停。 出宫时，太后还赏了很多东西给董母。 夫妻二人在快要出宫门时，碰到了一起。身后都跟着宫人，抱着箱子！ 太后放心了，对灵韵公主道:“你这未来婆婆是个爽利的，人不错”！ 灵韵公主脸颊红红，小声道:“嗯，皇祖母说好，那就定是好的”！ 太后接着道:“董衍那孩子最近往宫中送东西送的挺勤的”！ 灵韵先是一愣，而后笑道:“皇祖母知道了”？ 太后道:“你那皇帝爹说的，你以为这宫里有什么事情是能瞒过他的！包括你每次偷跑出宫，他都知道，也都暗中派了人保护你”！ 灵韵公主眼眶一红，跑到太后身边，抱着太后道:“皇祖母，孙女儿舍不得您与父皇”！ 太后安慰道:“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你能得遇良人，皇祖母和你父皇不知有多高兴”！ “皇祖母，孙女以后常回来陪您，您不许嫌烦”！ 太后笑道:“好～好～好!皇祖母给你令牌。随时可以进宫，不用通报”！ 出了宫门，董生生夫妻两个上了自家马车。 董母问:“夫君，看你面色，很高兴”？ 董生生:“咱们圣上很宽和，就是吧……”！想到当今圣上很喜欢听董衍小时候的糗事，所以他就讲了很多儿子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想来有些坑儿子！他有些心虚，不敢说给夫人听 董母:“就是什么”？ 董生生:“没什么！夫人你呢？太后也给你赏赐了很多东西”！ 想到太后宫里的事情，董母很是高兴，她道:“太后她老人家很和善，和平常人家的祖母也不差什么了。我还见到了公主儿媳”！ 董生生问道:“怎么样？可好相处”？ 董母:“好，特别好，衍儿说好的就不可能差……”！然后将整个过程都给董生生讲了一遍。 董生生:“得！他家夫人也在坑儿子”！ 被父母共同坑了的董衍正在工部上值。工部有个同僚不知为何，每见到董衍便总是阴阳怪气儿的酸几句。 董衍给同僚们送了请帖，那人接过去，看了看。道: “董大人，这马上大婚了，公主出嫁必定是十里红妆的，您这府上不得增加很多银钱”？ 董衍一愣，而后笑道:“要银钱做什么？在下回公主府吃，回公主府住。要银钱没用”！ 那人一噎？他就没见过，能将‘吃软饭’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换个人听了这话都得跟他急，偏偏董衍脸皮厚，觉得什么都靠公主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董衍也没再理他，接着给其他人送请帖去了。总有人会因为各种缘由讨厌你，管他作甚。总在乎别人说什么，还怎么开心过自己的！董衍如是想着。 下值后回到驸马府。董衍便见他爹和他娘，都用一副对不起他的眼神看着他！董衍疑惑:“爹，娘！怎么了？进宫不顺利吗”？ 夫妻两个一起摇头，董衍更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顺利，还是没有不顺利？ 看到董衍疑惑更甚，董母说道:“娘跟你爹都很顺利，还得了很多赏赐”！ 董衍听后放下心来。 “那您和我爹为何这样看着我”？ 董生生:“圣上爱听你糗事，爹讲了一些”！ 董衍笑笑，这没事，反正他那圣上老丈人就喜欢看他笑话。他又看看董母:“娘，难道太后也喜欢听儿子糗事？您也讲了一些”？ 董母连忙点头道:“嗯嗯，对”！ 董衍道:“那没事儿，儿子不在乎”！ 董母:“灵韵公主也在”！ 董衍瞬间耳朵红了，他祈求的问他娘: “娘，您都说了些什么”？ 董母:“说你三岁时被一条猎狗吓到，尿了裤子，还说……”！ 许久之后，董衍生无可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爹娘的爱太沉重了！他就不明白了，他爹和他娘，怎么能将他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晰！ 董衍又羞又囧！晚膳都没吃几口。董母心疼儿子，对着董生生没好气儿道:“夫君，你看你，什么都说，儿子害羞了吧”！ 董生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知道灵韵公主也在场，他儿子才囧成那样的吧。不过看到自己夫人生气，董生生还是哄道:“嗯，对，为夫的错，下次定不乱说话了”！ 看着自家夫君的傻样子，董母笑了起来。 董衍的囧态也没持续几日，就被喜悦的心情代替了。皇帝特许董生生在董衍大婚后，再到户部上值。这几日可以待在府中为董衍张罗。 这日傍晚，董生神神秘秘的来找董衍，进屋后就开始念叨:“咱们董家就不兴那什么通房、暖床丫头的。虽然你给爹说过那什么梦的事情。不过爹听着那梦里你似乎没娶妻，所以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董衍:“……”！他懂，他都懂，再说这个书，他师父已经给他留了一木盒子！ 第55章 今朝佳偶天成(一) 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 这日的驸马府张灯结彩，廊柱、窗户、屋门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喜字是董母带着府中的丫鬟婆子一起剪的。几日前大家就开始准备这些了。 作为二人婚房的屋子，装饰的更加讲究。婚房的门窗贴着成对的喜字，八扇红木边框的折屏上，是八幅精美的画！绕过屏风便看到古色古香，雕工精致的大床。床上铺着大红底色绣着繁琐的图案的被子。被子上面撒着枣子，花生，莲子，栗子等干果。大床四周的红色的床幔自然垂下。床头依旧是贴着大红的喜字成双成对！案几上放着龙凤烛，此时还未点燃。 明日便是迎亲的日子。驸马府早几日便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迎亲物品。 董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熬过了三个半月，明日便要迎亲了。他却觉得今夜比那三个多月还难熬！为了明日可以神采飞扬的接亲，董衍强迫自己入睡，可是却越来越清醒。 董衍有些后悔，之前应该问问段明清，迎亲前一日是如何入睡的。当下天色已晚，去哪里询问他人去，这府中只有下人和他爹娘。 想到他爹，董衍坐了起来。他披上外裳下了床便走出了屋子。本想着去他爹娘院外转转去，万一他爹没睡，他还能讨个主意不是！ 没想到刚出自己的院子，就遇上了他爹。 董生生看着儿子笑了笑，问道:“可是难以入眠”？ 董衍无奈一笑。董生生道:“那便去你屋中坐坐吧”！父子两个又回了董衍的屋子。董衍睡得屋子并不是婚房，是他平日里所居住的地方。所以董生生不用有什么顾虑，直接与儿子回了屋中。 董衍摸摸茶壶，里面的茶水应该是热的，他提起茶壶正要给自己爹倒茶，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 “夜太深，爹还是不要喝茶水了，有碍入睡”！ 董生生颔首，表示赞同。父子两个聊了些家常后。董生生盯着董衍看了看，说道:“为父迎娶你娘的前一日，也如你这般不能入眠。你祖父便让为父在院中跑几圈，他老人家说，累狠了，便睡的着了！” 董衍失笑，问道:“那您跑了吗”？ 董生生点头道:“跑了，越跑越清醒，后来为父便躺在床上背四书五经，背着背着便睡着了！方法不错，你可以试试！”！ “好，那儿子待会儿试试”！ “现在就开始吧，为父回去了”。说着起身便要走。 “爹，儿子送您回去”！董衍起身要跟着出去。 董生生连忙拒绝道:“躺下背你的书吧，为父自个回去”！说罢便利落的出去了。 董衍笑了笑，想到他爹说的方法，决定试一试。 不久后屋中传出董衍低低的背书声: “长夜不能眠,伏枕独辗转,忧来如循环,匪席不可卷……”。 皇宫。 圆子看着睁着大眼睛的灵韵公主，问道: “公主，您睡不着吗？要不奴婢给您读话本子”？她最近又寻来好几个新话本子呢，还没来得及看呢！ 灵韵公主想了想，反正自己也睡不着，听听也无妨，于是便由着圆子读了。 刚开始听着还挺甜蜜的，读到中间部分时: “那柳姓书生出外求学，遇一小官之女，早已将家中妻子抛到了脑后……呸什么书生！原来是个薄幸之人”！圆子气愤不已骂道！ “这个不吉利，奴婢给您换一本”，说着又找来一本开始看，这次她要先自己把把关，故事美满再给公主读。 半晌后，圆子又生气的将话本子扔在脚下。啐道:“又是个白眼狼，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姨娘，还让那正牌夫人照顾着些！他哪来的脸”！ “噗～！圆子，那是书中的人物，瞧把你气的”！灵韵公主笑了出来。 圆子一边收拾话本子，一边说道: “公主，还是别听话本子了，太不吉利。您早些休息，明日还早起呢”！ “嗯，好”！ 灵韵公主闭起了眼睛。想着刚刚皇祖母身边的嬷嬷来，与她说了一些明日洞房之事。嬷嬷虽然说的很隐晦，可是走时却留了一本画册，她只打开看了一眼，便再不敢看，太羞人……。 炎国皇家公主大婚，依旧是延用祭祖、盘髻、催妆、下婿、障车、传席、坐鞍、入帐和撒帐、同牢、合卺、掀盖头这套流程。 流程大致相同却又有区别。天还未亮时，灵韵公主便被圆子唤醒了。睡眼惺忪的灵韵公主愣了愣，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后，瞬间清醒了几分。 刚洗漱完毕，为公主梳妆的人便已经到了。今日来看灵韵公主梳妆的，还有很多皇室宗亲的女眷，其中包括那些王妃、国公夫人、皇子妃……郡主等。因为灵韵公主的兄长中，只大皇子一人成婚，而大皇子妃又在养病中，并未到，所以与灵韵公主平辈的也只有几个不怎么熟悉的郡主。 梳发的是皇帝的妹妹，也是灵韵公主的姑姑，长公主。长公主只需说着吉祥话，梳几下后，剩下的盘发便由宫中的嬷嬷完成了。 灵韵公主梳妆完毕后，便要穿上吉服去拜别太后、皇帝和皇后的牌位。之后便是等着董衍来迎。 天刚拂晓，董衍便已穿戴好了，迎亲的队伍也已准备就绪。董衍的好友段明清和那些同乡友人也都在列。几人都是骑着马的。董衍的马在最前方，马上的董衍容颜俊美，今逢喜事更显神采奕奕。脸上的笑容比状元游街时更显真挚。 之后便是旗锣伞扇、花轿、迎亲礼(这里的礼并不是指聘礼，而是迎亲的九九礼)。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行去，公主大婚，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虽然天未大亮，街道两边已经挤满了人。迎亲队伍会时不时的向街边百姓撒下糖果。百姓口中都是很实在的吉祥话儿！ 董衍端坐马上，嘴角一直噙着笑。热闹的街道、喧天的锣鼓他仿佛都看不见也听不到。双眸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似乎透过宫墙能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许久后队伍终于到了宫门的不远处。董衍展颜一笑。 身着锦衣临轩待,少年新郎笑开颜。 第56章 今朝佳偶天成(二) 雄伟壮丽、气势磅礴的皇宫近在眼前。心上人与自己只隔着一道宫门。董衍知道想要见到他的阿韵，还是要经过一番关卡的。 宫门口挡着很多人，最前面的是一些皇室宗亲的女眷。为首一女子上前一步，声音清脆道:“驸马请做催妆诗”！然后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两首”！ 话音刚落，身后宫女端着文房四宝走到董衍身前，两个小太监还抬了张小桌子过来！这居然是要董衍现场写出来了。董衍笑笑，利落下了马。 他站在桌前思索片刻。弯腰、提笔开始写。 作诗对于状元郎来说轻而易举，更何况是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呢！两首催妆诗写完，董衍将毛笔轻轻放下。 那女子见状，上前取了纸张，待墨迹干后折了起来，说道:“这个，待会儿本郡主会交给公主堂姐，驸马请”！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几个小姐妹让开了路。 董衍向前走了几步又被拦了下来。这次是皇室宗亲家的公子们，那站在最前面公子说道:“董驸马，前边文关难不倒你。接下来该是武关了！虽然我等可能也打不过你”！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发出了善意的笑声。董衍也露出个笑来。就听那人又说:“打不过就不比武艺。我们比准头”！ 董衍笑问:“如何比”？ 那人指着远处的一个广口壶说道:“比投壶啊，每人十支箭，投进去数目多者为胜”！他就不信了，这个他们是最拿手的。今日怎么着也得为难为难这状元郎。 董衍点头道:“好！兄台先请”，他虽然不太记得这人是谁，却知道他应是与灵韵公主平辈。所以只得唤句‘兄台’！ 那人自信道:“驸马先来吧，先投进去的可是不用取出来的。如果我先投了，你就更不好往里投了”！ 董衍笑笑道:“那便多谢了”！说着接过宫人提前准备好的箭，取出一支感受了一下。然后投了出去，那箭险险进了壶口。董衍点点头，接着便一气呵成的将剩下的九支箭，相继投了出去，九支箭矢叮叮叮的都进了壶中。 董衍拍拍手，对那人道:“该兄台了”！ 那人:“……”！他还投啥投，玩了几年了，他就没进去过八支以上的。他尴尬一笑道:“算了，不用浪费吉时了，驸马请”！ 董衍继续向宫门前行。投壶他没玩过，可是被困山崖那几日，他天天出去用石子儿打兔子来着。都是靠准头，应是差不多的。 最后的拦在前面的是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从上次那事儿后，董衍还是第一次见大皇子。比起以前的沉稳，如今的大皇子显得有些颓废。他走到董衍面前说道:“好好对灵韵，别让自己后悔”！ 董衍行了一礼，道:“大皇兄放心，我定会好好对公主的”。 二皇子上前拍了拍董衍的肩，威胁道:“虽然咱们有些交情，可是倘若你敢有负灵韵，本皇子定会日日揍你！打不过也揍”！ 董衍微微一笑，而后一本正经保证道:“二皇兄放心，我绝不会给你揍我的理由”！ 二皇子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三皇子，三皇子声音洪亮道:“皇姐夫，祝你与皇姐恩爱白头，永不分离”！ 话落门开，董衍对着三位皇子再次拱手行礼。朝着宫门走去。 灵韵公主是坐在步辇上的，此时步辇停在地面上。穿着吉服，盖着红盖头的灵韵公主静静端坐着。步辇两边是丫鬟嬷嬷们。后边是长长的队伍。 董衍定定的盯着步辇上的人，只见她双手紧握团扇，显的有些紧张。董衍对着皇宫内方向拜了拜，走到步辇前，俯身将灵韵公主抱了起来。 “阿韵，我来接你”！声音温柔至极。细听下竟是带了哽咽！ 盖头下的灵韵公主点了点脑袋，抓紧了董衍胸前的衣袍。乐声鼓声响起，董衍抱着灵韵公主一步一步走向花轿，每一步都沉稳坚定。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嘴角上扬，眼眶微红。他将灵韵公主轻轻放在轿中，轻声说道:“阿韵，我们回家”！ 说罢放下轿帘，上了马。对着宫门口的人群再次拱手行礼。 迎亲的队伍来时浩浩荡荡，回时十里红妆。来时与返回时走的路是不同的，这叫绕城！ 一路上，花轿悠悠、乐声扬扬。百姓指指点点，羡慕非常。公主的嫁妆其实二百多抬都是有的，可是因为不能越了礼制。归归整整的换成大些的箱子，才变成一百二十八抬。都是实打实的贵重物品。 街道两旁的百姓，沾着喜气，接着糖果。也跟着乐呵！队伍像一条红色的长龙般，弯弯转转，不见尽头。 驸马府门前，有人翘首张望。早就听到鼓声乐声了，就是不见迎亲的队伍。 “回来啦～回来啦”！徐狗儿从街口跑向驸马府，边跑边喊。 迎亲的队伍回到驸马府时，已经是申时。董衍将轿门打开，伸手将灵韵公主扶了出来。早有喜娘将红绸的一头递到了灵韵公主手中。 二人各执红绸一头，灵韵公主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进驸马府，红绸另一头的董衍目光始终没离开灵韵公主。脸上的笑都快开出花儿来了。 身后的小六子很担心，他家少爷会被门槛儿绊一跤，好在并未发生那种丢脸的事儿。人群簇拥着一对儿新人进了喜堂。 二人拜天地，拜高堂。公主是君，所以是不能对着董衍的父母行跪拜之礼的，灵韵公主行的是福礼。 夫妻对拜时，董衍悄悄抬眼，却发现只看到了红盖头。 夫妻对拜完，便要将新人送回洞房了。公主大婚是没人敢闹洞房的。所以将董衍与灵韵公主送到洞房后，人群便离去，到了宴席上。 房中只有喜娘、丫鬟们在。喜娘还得指导着董衍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喜娘指着桌案上的称秆喊道:“左一挑吉祥富贵，右一挑称心如意，中间一挑金玉满堂。请驸马挑盖头”！ 第57章 今朝佳偶天成(三) 挑盖头不是直接一下挑起的，需要挑三下才可行。 董衍拿起秤秆，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挑盖头，第三下时才真正将红盖头挑起。看着灵韵公主的脸，董衍唇角微弯。眼中笑意点点。他的阿韵很美。平日里的清丽脱俗是美，此刻的浓妆亦是美！她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样子，更显得有些可爱。 董衍看的入神，都忘记放下手中的秤秆。还是听到喜娘的声音，董衍才回了神。 喜娘让丫鬟婆子跟着她出去，给驸马与公主留些时间说说悄悄话。出去之时，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董衍”？看到董衍没反应，灵韵公主疑惑唤道。 “阿韵唤错了”，董衍温柔提醒。 灵韵公主眨眨眼，红着小脸，低声唤道:“夫君”？ 董衍:“！我终于将阿韵娶回来了”！说着挨着灵韵公主坐下。轻轻帮着灵韵公主取发饰。 “这个很重吧，我帮阿韵取下来，阿韵可以先吃些东西，等着为夫回来”。 灵韵公主小声应着。待取完头上的发饰，灵韵公主动了动脑袋，觉得舒服多了。 董衍看着好笑，将灵韵公主揽到自己怀中。 “真好，以后便可与阿韵每日都在一起了，真好”！ 即使再不舍离开，董衍也还是得出去。还有很多宾客在。他亲了亲灵韵公主的发顶，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看的灵韵公主想笑。 董衍刚走，圆子和几个小丫鬟便进来了。 “公主，您饿不饿？奴婢去给您找吃的”！圆子担忧的问。她家公主从天没亮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公主，奴婢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灵韵公主听着有些熟悉。她朝圆子点了点头。圆子过去开了门。 “您是圆子姐姐吧”？门外是小丫鬟新月，此时她端着大大的托盘，笑的甜甜的。 圆子怕她将托盘摔了，伸手接了过来。 新月进屋，冲着灵韵公主磕了个头。 “公主，新月给您问安”！ “快起来，圆子，这是新月”！灵韵公主道。 “哦，你就是新月？真小，以后我保护你”，圆子豪爽的说。 新月高兴的点点头。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指着圆子刚刚放下的托盘，说道: “这是驸马和老夫人，吩咐奴婢准备的。驸马说都是您爱吃的。老夫人怕您空着腹，炖了些汤……”！ 灵韵公主心中微暖，笑着点了点头。 宴席上，董衍被同僚拉着喝酒。袖中的帕子不知偷偷换了几次，还是多亏了段明清替他挡了许多。不然帕子都换不过来。即便是这样偷奸耍滑，董衍自己也喝了不少。 还是众人见他脚步都不稳了，怕耽误他洞房，这才罢休。 等将宾客都送走，最后送段明清时，段明清揶揄道:“行了，别装了，你酒量什么样，我可是知道的”！上次替他挡了那么多酒，也不见醉的。 董衍站直身子，笑着道:“还是段兄了解我”！ “行了，改天再聚，快回去吧。春宵苦短日高起……”！说着冲董衍挑了挑眉，离开了。脚步还有些虚……。幸好有小厮跟随，不然董衍都不放心他自己回府去。 “少爷之前几日喝的汤药，今日还喝吗”？ “喝，去端来吧”！小六子听话的去了。 董衍喝完小六子端来的药汤，才向喜房走去。 灵韵公主，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的很快。董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董衍，灵韵公主反而不像刚刚那般紧张了。董衍走向床边坐着的灵韵公主，俯身轻语:“让阿韵等了这么久”！ 灵韵公主动动鼻子，嗅了嗅，问道:“董衍，你生病了？有药味儿”？ 董衍笑笑道:“醒酒汤”！ 灵韵公主皱眉，有些生气。 董衍急道:“阿韵，怎么了”？ 灵韵公主:“你骗我，成亲第一日你便骗我”！说着眼中带了泪。醒酒汤她闻过，不是这种味道。 董衍慌了神，将灵韵公主抱在怀里，解释道:“阿韵还太小，不能有孕”！ 灵韵公主起身问道:“所以，你喝的是那个药吗？可是那个药不是女子喝的吗”？由于担心，灵韵公主都忘记了羞怯。 董衍摸着灵韵公主的脸，柔声道:“女子喝太伤身”。 灵韵公主问道:“所以呢？男子喝不伤身吗”？ 董衍笑着道:“男子只需连着喝七日，便可保半年无事”。 灵韵公主微愣，反应过来董衍话中的意思，脸色微红。想到刚刚二人谈论的是何事时，脸更红了。 董衍轻笑出声，灵韵公主拍掉董衍摸着自己脸颊的手。啐道:“董衍，你面皮厚”！ 董衍强调:“是夫君”！ 说罢起身道:“为夫去沐浴，满身酒味，阿韵等我”！ 看到董衍出去，灵韵公主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只觉得烫的很！ “圆子”！ 门外的圆子听到灵韵公主唤自己，连忙跑了进来。担忧的问: “公主，怎么了？驸马欺负您了”？ “本公主要洗脸”！ “好，奴婢去取水来”，圆子跑出去了。她家公主只有在生气或者害羞的时候，才会自称本公主。她得机灵些不能惹公主生气。 洗了脸，灵韵公主觉得没那么烫了。她坐在床上东想西想。听到脚步声，便知道董衍回来了，她握紧手中帕子，又紧张了起来。 董衍进屋，就看到灵韵公主飘忽的眼神儿，看东看西就是不看他。 董衍笑了笑，只觉的可爱的不行。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倒出两小杯酒。端着酒坐到灵韵公主身边。 “阿韵，我们还未喝这合卺酒”。 灵韵公主接过其中一杯，盯着董衍看。 董衍将自己的手臂轻轻绕过灵韵公主的手臂……。 花堂喜烛成双对,合卺嘉盟缔百年！(百度) 董衍起身将两个空杯子放到桌上。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剪掉了自己的一小缕头发。 灵韵公主也起身，走到董衍身边，接过剪刀，有样学样的剪下了自己的头发。 董衍接过灵韵公主的头发，将二人的发丝打了一个结，又用红绳系到了一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以后我与阿韵便是夫妻了”！ 第58章 今朝佳偶天成(四)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人生中的两件喜事，前一件董衍没什么太大的感受。今夜却是他期盼了很久的。 灵韵公主将两人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放入一个荷包里，轻轻打开了梳妆盒。柔声道: “等我们的青丝变白发时，再打开看看”。 董衍从身后将灵韵公主拥入怀中，握着她的手，将装着两人头发的荷包，放到了梳妆盒的夹层中。 “好，到时候我与阿韵一起打开”！ 灵韵公主握上了自己腰间的大手，柔声应道:“好，一起”！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为夫与阿韵一起做，阿韵可准备好了”？ 灵韵公主身子一僵，脸颊羞红。 “董衍，你……”！ “错了”！董衍将灵韵公主的身子转向自己，说道。 灵韵公主反应了过来，低着脑袋轻声唤道:“夫君”！ “阿韵，看着为夫说”！ 灵韵公主艰难的将头抬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董衍。 “夫君”？ 董衍露出个好看的笑，他双手捧着灵韵公主的小脸儿，慢慢靠近。看着渐渐放大的俊脸。灵韵公主咬了咬自己的唇瓣，闭起了眼睛。 嬷嬷说过，不懂没关系，闭着眼睛就好，驸马应该懂。 ‘绛唇渐轻巧，云步转虚徐’。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炙热的呼吸撤离，灵韵公主才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她将眼睛睁开，便看到董衍那张忍笑的俊脸。 灵韵公主有些羞恼，正要挣脱董衍的怀抱，却被董衍抱的更紧了些。 “阿韵，若是生气为夫离开，那为夫接着来便是”。 “董衍，你讨厌！你不知羞”！ 董衍闷笑出声！ 灵韵公主正要继续嗔骂时，她便感觉自己的身子突然腾空，整个人被董衍抱了起来。她害怕的抱住了董衍的脖子。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满含爱意，一个羞涩闪躲。 ……。 董衍抱着怀中人儿，像抱着稀世珍宝般向着大床而走去……。窗幔放下，干果散落一地！ ‘ 几叠鸳衾红浪皱，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 龙凤喜烛已燃过半，夜深而人静。董衍动作轻柔的帮着早已睡熟的灵韵公主，绞干湿发。想到刚刚沐浴都是昏睡的灵韵公主，董衍很是自责。 他轻轻摸了摸灵韵公主的发丝，眼中温柔缱绻。 “阿韵，你是我的，我亦是你的了”！ 灵韵公主是被渴醒的。睁开眼，便看到董衍含笑的唇，在往上是他那困意浓浓的眼。 “夫君，你一整夜没睡”？昨夜叫了太多次夫君，现在灵韵公主已经可以很轻易的叫出口了。 “没有，为夫想多看看阿韵”！ 灵韵公主点点董衍额头，心疼道: “你傻不傻？能看一辈子呢！何苦整晚不睡呢”！ “一辈子怎够”？董衍道。 灵韵公主将董衍摁到枕头上，自己钻入他的怀中。柔声道: “一辈子不够，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来寻我”。 董衍将怀中的人抱紧，认真道:“好，我们说好了，阿韵不要忘了”。 ……。 “还要给公公、婆婆敬茶，我们起身吧”！ 董衍起身应道:“好，敬完茶，为夫再陪阿韵回来睡”！ 灵韵公主一边穿外衣，一边嗔道:“谁要你陪”！ 因为知晓董衍不喜丫鬟近身，所以灵韵公主也便自己穿衣了。 董衍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帮着灵韵公主系裙带。 “夫君这也会吗”？灵韵公主意味深长的问道。 “本是不会的，上次与阿韵掉下山崖，阿韵的裙带松了，为夫不会，便打了个死结”！ 董衍说着，停了一下，接着笑道:“回来后，便让小六子买了几件女装，练习了好久”！ 灵韵公主:“……”！她记得那次回宫换衣服，却发现打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还是圆子用剪刀剪开的。当时只以为是掉落时不小心造成，原来是……。 “学来做什么，还想再掉一次山崖”？灵韵公主打趣道。 董衍:“学会了可以侍候阿韵啊”！ 灵韵公主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盯着董衍问:“当日掉下山崖，我梦到你抱着我，还说了好多话”！ 董衍:“不是梦”！他就是抱了，还吻了额头。 “夫君，你可装的真好。我醒来看到你时，你可是一派君子作风”！ 董衍将人拉入怀中，说道:“不装，怕把阿韵吓跑。跑了就不好追回来了”！ “才不会跑”！灵韵公主回抱着董衍。 “公主，驸马，奴婢可以进来吗”？圆子轻声问，她是听到二人起身，才想着进来帮公主梳妆的。 “圆子，进来吧”！ 圆子端着盆水便进来了，董衍看着圆子伺候着灵韵公主洗了脸，便要用灵韵公主用过的水洗脸。 “驸马，奴婢给您换水去吧”！圆子急道。 “不必！你伺候公主梳妆吧”！董衍道。其实公主身边丫鬟很多，大丫鬟都不只圆子一个。许是习惯，每日洗漱穿衣都是圆子。其他的事情才是另外的丫鬟做。 董衍自己束了发，便到屋外吩咐丫鬟取着清淡的吃食。 “昨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阿韵吃些东西，我们再去爹娘那里”。 “谢谢夫君”！灵韵公主双眼弯弯，一脸甜蜜。圆子看着两个主子间的互动。真心为公主高兴的同时，只觉的自己站这里多余的很。 上妆时，董衍对圆子说道:“我来吧”！ 圆子在心中腹诽:驸马都快将她的活抢完了，她都怀疑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该没用了！哭! 看着在自己脸上画画，涂涂的董衍，灵韵公主打趣道:“夫君这是将我的脸当画纸了”？ “没有，阿韵本身就是一幅美人图，不需要画，为夫最多算是在上色”！ 圆子在心里，都快将白眼儿翻上天了！驸马真会哄人，看把她家公主哄的。不过驸马上妆的手艺是真不错。看这妆容画的，比她画的还好。聪明人难道什么都会？书中还教给女子上妆？ 浓情蜜意的二人可不知道，他家丫鬟心里的碎碎念。二人间眼神儿都快拉丝儿了！ 第1章 三朝回门——入宫 二人收拾妥当，匆匆吃了几口东西，便往董生生夫妻二人的院子而去。 董生生夫妻也是刚起身不久，因为知道小夫妻二人新婚，应是不会来太早的。 公主虽然是君，但也是人家的儿媳，虽不用跪拜公婆，大婚第二日敬个茶也是需要的。 听的丫鬟来报，儿子和公主儿媳过来了，董生生夫妻两个连忙起身。公主儿媳来敬茶，他们也不能大咧咧的坐着等。起身迎迎还是要的。 董衍带着灵韵公主刚进屋门，就看见他爹娘正向外张望着。董衍握着灵韵公主的手，笑容满面的进了屋。 看见小夫妻两个牵手进来，董母欣慰的满脸笑容。董生生发现董衍眼下有些青，心里就开始担忧。这才新婚第一日，他这儿子怎么就这副样子了！董生生愁啊！快愁死了！儿子虚成这样？该怎么给补补呢！ 一整晚没合眼的董衍:“！”，他爹怎么看看的表情有些忧色呢！这是在担忧什么！ “公公!婆婆”！灵韵公主对着董生生夫妻福了福身，唤道。 胡思乱想的董生生被这声“公公”打断了。他连忙将忧心压下，脸上挂上个亲和的笑。 董生生夫妻喝了儿子儿媳的茶，给了二人红封，便让二人回去了。 看着小夫妻离开，董生生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董母听不下去了，问道:“夫君，你这是叹的什么气？有什么不如意的”？ 董生生:“夫人，你就没看见咱衍儿的面色”？ 董母:“面色？看到了啊，那脸上都开出花儿了，我怎能看不到”！ 董生生也不藏着掖着，将他自己的发现，与自家夫人说了。 听完自家夫君猜测的董母，皱眉道:“应该不能吧”？ ……！ 如果董衍知道，只是因为自己一整晚没睡，就换来他娘之后两天的大补汤，定会悔不当初。 董衍与灵韵公主回了自己的院子。早膳已经备好了，这是董衍之前交代好的。 早膳过后，灵韵公主看着董衍唤道: “夫君”？ 董衍有些紧张的询问:“阿韵可是身体不适”？ 看到董衍紧张的样子，灵韵公主甜甜一笑，解释道:“我只是想唤一声夫君而已”！ 董衍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昨夜自己太过，让阿韵的身体有什么不适。 午膳时，本来是要与爹娘一起用的，不过董母体恤二人新婚，告诉二人不必去陪他们。不过董母却是让人送来了两碗不同的汤，一碗是为灵韵公主准备的，清清淡淡，灵韵公主觉得味道很是不错。另一碗是给董衍的，味道怪异，还一股子药味儿！总之不怎么好喝。 晚膳也是同样，同样是那味道怪怪的汤。 第二日亦是如此！为了不辜负他娘的一片爱子之心，董衍还是喝了那怪汤。不过心下决定，明日从宫中回来，如果他娘还给他喝那个汤，他便去问清楚。实在是太难喝了！ 第三日回门儿，二人是要进宫谢恩的。董衍先陪同灵韵公主到了太后的宫中，太后问询了几句，便让董衍去见皇帝了。太后则是与灵韵公主说些贴己话儿。 “驸马对你可好”？太后笑看着孙女，问道。其实看二人间那眼神儿，太后也知道定是错不了的。 灵韵公主红着脸，说道:“皇祖母放心！董衍对孙女儿很好，公婆也很善”！ 太后放心了，又问道:“驸马可是温柔”？血气方刚的少年，太后怕二人不知节制。 灵韵公主没明白太后的意思，只回道:“董衍对孙女多有体恤，细心非常”！ 太后一听，知道这孙女儿是没明白自己问的什么。于是便更直接道:“你二人新婚，该节制还是要节制些的，不然伤身”！ 听懂了的灵韵公主脸颊爆红，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宫中。 “父皇”！董衍恭恭敬敬的行礼。 “起吧”！心中腹诽道:“这小子，父皇叫的倒是顺溜”！ 陪着皇帝说了几句家常，董衍便觉着鼻子痒痒的，而后鼻血便流了出来。 皇帝心中一惊，连忙吩咐宫人，唤了太医来。太医院院正正好当值，以为皇帝龙体欠安，急急忙忙便跑了来。到了御书房，便看到那刚刚新婚两日的驸马，正用帕子捂着鼻子，手上的血还挺新鲜。 皇帝:“给驸马看看，流了不少的血”！ 院正来到董衍面前，问道:“驸马可有哪里不适”？ 董衍觉着血已止，便将帕子拿开，回道:“并无不适之处”！ 院正让董衍寻了个地方坐下，替董衍号起了脉。片刻后，院正一言难尽的收回了手。 皇帝有些担忧，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女儿可是刚大婚，这女婿他也挺满意，可别身体有什么病症。 院正咳了咳，说道:“回圣上，驸马身体康健，许是这几日进补有些过度，体内的火旺了些”！ 皇帝:“……”！这刚新婚就补上了！ 董衍:“……”，他没补，他又不虚他补什么！ 自觉发现什么大秘密的院正，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皇帝发话。好在他没等多久，皇帝便让他回去了。 董衍被皇帝那怪异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 “朕记得！当初你拒绝试婚宫女时，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自己身体康健的”！ 董衍:“……”！ 这误会，他堂堂状元郎居然无法解释清楚了！ 好在没多久，灵韵公主来了，来拜见自己的父皇。 灵韵公主刚进来，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董衍耳朵红红的，而她的父皇眉头紧锁！ “父皇”？灵韵公主疑惑唤道。 “无事，一会儿你二人陪父皇用午膳”！ 当着灵韵公主的面，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想着，以后多派太医去给董衍看看。 想到他娘送的那些味道怪异的汤！董衍心里苦啊，还解释不清。 二人陪着皇帝用了午膳后出了宫。回驸马府的马车上。灵韵公主担忧的问询董衍，与父皇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董衍也不隐瞒，将自己突然流了鼻血，太医说他进补过盛，圣上怀疑他体虚的事情说了一遍。 灵韵公主:“……”！她想笑，怎么办！ 第2章 公主府浓情蜜意 小夫妻二人回到驸马府时，董母就觉得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她儿子有些蔫儿，和她打了个招呼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她那公主儿媳温柔的看着她儿子，还有些忍俊不禁。 “公主，你们这是”？董母担忧的问，还以为小夫妻吵架了。 灵韵公主上前几步，抱着董母的胳膊甜甜一笑。 “婆婆，您唤我灵韵便可”。 董母拍拍灵韵公主的手，低声问道: “灵韵，衍儿怎的那副样子”？ 灵韵公主回头对着董衍笑道:“夫君先回屋吧，我陪婆婆说说话”。 小亭子里。 听完灵韵公主含蓄的说了宫里的事情，董母先是担忧，而后是生气自家夫君乱猜测，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灵韵公主的笑也忍了一路了，看到自己婆婆笑，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 然后，本来打算过来叮嘱他娘，别再送汤给他的董衍，就看到婆媳二人在亭中笑个不停。稍微想想就知道那二人在笑什么。董衍顿时就不好了，他娘不爱他了，阿韵也不爱他了！他都丢了那么大个人，这两人居然在笑。 还是灵韵公主看到了亭外的董衍，她笑着跑了过来。看到董衍有些委屈，她甜甜唤道: “夫君，你来啦”！ 此时董母也走了过来，有些自责的道:“是娘不好，轻易相信了你爹那老匹夫”！ 正在户部上值的董生生老匹夫，打了两个喷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官服。决定明日多穿件衣袍。 小夫妻两个跟着董母一起到了，董衍弟弟的院子，奶娘和丫鬟们正在逗小家伙儿玩。 看着趴在床上，努力想往前爬的小胖子。灵韵公主满眼的好奇。 董衍走过去，将小胖子抱了起来。许是能认得自家兄长，小家伙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灵韵公主其实也是想抱抱的，可是想到这是自家小叔子，也就只是满眼笑意的看着。 董母是个心细的，从董衍怀中将小儿子抱了过来，递给灵韵公主。 “灵韵抱抱，长嫂如母，没那么多瞎讲究”！ 灵韵公主开心的接了过来，由于第一次抱小孩子，身体有些僵硬。 小胖子两只大眼睛，盯着灵韵公主看。 董母:“二蛋，这是嫂嫂，公主嫂嫂”。 董衍身子一僵，将孩子从灵韵公主怀中接了过来，又塞给他娘。 急道:“娘，儿子与阿韵还有事儿，先走了啊”！说罢便拉着灵韵公主往外走。 董母:“这孩子，成亲了反而不稳重了，风风火火的”！ 两人回了自己院子，刚进屋子。灵韵公主便看着董衍，认真的问道:“夫君，你幼时的名儿是什么”？ 董衍:“……”！他以为阿韵不会问的。 “夫君？我要听”！灵韵公主紧紧盯着董衍的脸，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董衍耳尖一红，缓缓道:“娘说，那时她让爹给我取个乳名儿，爹正好在为娘剥鸡蛋皮，随口说了句，就叫——叫“蛋蛋”吧”！ 灵韵公主:“……”！她家夫君这名字来的就挺随意。 看着灵韵公主唇边的笑意，董衍问道: “阿韵是在笑话为夫”？ 灵韵公主上前抱着董衍的腰身，说道: “没有笑话，是很喜欢夫君的这个名儿”。 董衍将怀中的人抱的紧了些，道:“那为夫谢谢阿韵了”！ 二人自是一番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阿韵，母亲昨日便嘱咐过了，你想回公主府，我们明日便搬过去，嫁妆已经送过去了。我们只需带着丫鬟小厮过去便可”！ 灵韵公主:“这样好吗？我还想着陪婆婆多待几日”！ 董衍低头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笑道:“只隔着一条街，随时可以回来的”。 灵韵公主点点了头。心里想:只要董衍陪着，住在哪里都可以。 第二日，两人带着丫鬟小厮和六只鹅回了公主府。小六子自然要跟着董衍的。之前府中的下人都留在了驸马府。 徐狗儿照顾鹅们习惯了，也是跟着回了公主府的，还有厨子老江，董衍让他在驸马府带个徒弟出来，再去公主府找他。因为董衍他娘很喜欢老江做的菜。 公主府。 下人们早已收拾妥当，就等着主子们回来了！府中嬷嬷不了解情况，还给董衍单独准备了院子。 “阿韵，是要与为夫分房而居”？董衍问。 灵韵公主凑近董衍耳边，小声道:“每月的那几日，你总不能还是与我一起住吧？嬷嬷说男子嫌那个不吉利”！ “那是阿韵最难受的日子，为夫要陪着阿韵”！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灵韵公主脸微红，心中微暖。他的夫君又怎会与其他男子相同。 “好，那我们一起”！ 董衍顿时满脸笑容，俯身将人抱起，笑道:“那为夫带你回屋”！ 院中的丫鬟婆子连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看脚尖儿。 灵韵公主红着脸，小声道:“夫君这是白日”。 董衍:“为夫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抱着自家娘子回院子”。 灵韵公主:“……”！没出格？ 董衍一直将人抱到了屋中，放到了榻上。 俯身靠近灵韵公主的脸，笑着说道:“阿韵歇着，为夫去去便回”！ 董衍出了屋子，去外院找到了小六子。小六子如今是公主府的二管家。平时董衍出去，也还要随身跟着董衍。这是小六子自己要求的。其实小六子并不想做什么管家，他就只想做他家少爷的小厮。 从小六子处出来。董衍抱着两个木盒。 看着董衍怀里的东西，灵韵公主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是什么”？ 董衍将其中一个木盒放到桌上，说道:“这是阿韵写给我的书信，之前一直放在我睡觉的床头。”。 灵韵公主心中甜蜜，打开盒子看了看，都是自己的亲笔书信。她将盒子放到了床下，与放着董衍书信的盒子，放在一处。 起身看着董衍手上的另一个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是为夫的书”，说罢就要往床底塞。 灵韵公主:“我也要看夫君的书”！ 董衍:“这个书，阿韵不能看”！ 越不让做的越好奇，灵韵公主也一样。 二人拉扯间，盒子开了，里面的小册子散落一地。 灵韵公主屈膝蹲下，捡起了一本来。 ……。 第3章 结伴同游春县(一) “董衍！你居然看这个!你……”！灵韵公主只翻开看了一眼，便将手中的小册子又扔到了地上。她羞恼的脸颊绯红。 董衍无奈道:“为夫都说了，这书阿韵不能看的”！ “那你为何要抱回来”？灵韵公主羞恼的问。 “藏在卧房安全些，总不能放书房的”！董衍一边无奈解释，一边将地上的小册子都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到小盒子里。 灵韵公主没理他，只红着脸坐在小榻上，看着董衍收拾。 董衍将那盒子藏在了床边的柜子里。挨着灵韵公主坐下，将人搂在怀中。说道:“明日带阿韵出城去玩儿”！ 灵韵公主起身高兴道:“真的吗？只我们两个吗”？ 董衍:“对，只有为夫与阿韵”！ “谢谢夫君”！说着便打算扑进董衍怀中，没成想董衍故意向后倒去。二人扑倒在了榻上。 “阿韵太过热情了，为夫有些受不住”！ 灵韵公主脸颊爆红，连忙起身。被董衍拉入怀中。小塌很小，两人挨着躺着在一起有些挤。灵韵公主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 “阿韵乖些，不然为夫可真要白日宣淫了”！ 灵韵公主:“……”！她很乖，她不动！ 董衍闷笑出声。将人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说道:“阿韵，为夫想辞官！辞官陪着阿韵游山玩水去”！ 灵韵公主:“！”，她觉得父皇不会同意！ 董衍又道:“为夫想与阿韵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灵韵公主伸出手指，点了点董衍的鼻子，说道:“父皇曾经说，夫君是最不愿意做官的状元，既然不想做官，为何要费心科举呢”？ 董衍笑问:“阿韵不知为夫是为何科举吗”？ 灵韵公主:“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是想听他亲口说而已。 “那就是知道了？知道为夫为何科举，为何要做那些事情换功绩”？ 灵韵公主低声回答:“嗯”！ “知道就好！为夫做这些，都是为了能做阿韵的驸马”！ ……。 上京城的九月，早、晚已经有了些凉意。所以董衍选择了坐马车出行。因为二皇子说距上京城不远的春县正在举办秋菊花会。所以两人便与二皇子结伴同行，打算去春县看看。之前计划的二人出游，成了结伴同游。 一行人共三辆马车，二皇子一辆，董衍与灵韵公主同乘一辆，还有一辆马车是小六子赶的，里面坐着圆子和新月。 春县距上京城也就一日的路程，一早赶路的话，酉时便可抵达春县。 春县虽是个县城，却因为每年举办秋菊花会，很是热闹。秋菊每年的九月中旬便相继开放。一直要持续到十一月份。 秋菊花会期间，春县会吸引很多临近县城的人过来。还会有爱菊花的人，拿着自己种植的珍贵品种，来春县比拼。最后会选出秋菊花王。 因为要在天黑前赶到春县，所以午膳是在马车上吃的，都是提前备好的点心肉干之类的吃食。 “阿韵可是累了？累了便睡会儿吧，为夫给阿韵当垫子”！董衍从马车上的小桌子下，取出块垫子放到了自己腿上，拍了拍。 灵韵公主眼神一亮，躺在垫子上。夸赞道:“夫君真好”！ 董衍摸摸灵韵公主的脑袋，宠溺一笑。 由于马车走的比较慢，一行人到春县时，已经过了酉时！ 马车停在一家，看起来很气派的客栈前。二皇子无语的看向董衍。 “明明可以骑马……”！非得赶车！ 董衍:“二哥，早、晚骑马有些凉”！几人在外，为了隐藏身份，所以董衍只能唤“二哥”了！ “矫情”！二皇子说了一句，自己率先进了客栈。 小二看到进来个贵气的公子，连忙笑着迎了出来，待看到二皇子身后的人时，更是热情了几分。哎呦！这伙人可真是男的俊女的美，也不知哪儿来的。他们春县还没来这么好看的人。 小二心里感叹不断，嘴上也不闲着。 “几位里面请，咱雅菊客栈可是这春县最大的客栈。也就您几位来的早，再过两日必是客满的”！ “上房还有吗？五间”！二皇子豪气的问道。 小二一愣，他能看出来，这些人里只有三个主子。要五间上房，定是将丫鬟小厮也算在内了。这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身份必定是不简单的。当下对几人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了些。 “有，有，都在楼上”！说着便带着几人往楼上走。 几人都有些累了，便吩咐了小二将饭菜送到了屋内。随意吃了些，便都早早歇下了。 秋菊花会还有两日才开始，所以这两日董衍打算带着灵韵公主在春城逛逛。 刚要出客栈，就听旁边两个男子在激动的谈论。 瘦男人说:“董兄，晚上琉璃阁可是要有新货出售的，去瞧瞧” ？ 胖男人笑呵呵道:“那是一定的，晚些时候你我一同去”！ 瘦男人应下后，便回了楼上。 “夫君，琉璃阁是什么地方”？本来二人是好奇，与董衍同姓的男子长什么样子，才停下脚步，却没想到听到那二人的谈话内容。 “应该是拍卖东西的地方吧”！董衍想了想说。名字用了琉璃二字，那二人也谈论到有什么新的货物出售，应是在说拍卖会之类的地方吧！ “夫君，那我们晚些时候也去看看吧”！ “好”！董衍宠溺道。灵韵公主要求的，董衍就没有不答应的。 傍晚时，董衍下楼碰到小二哥，想到一会儿要带灵韵公主出去，所以便向小二哥打听琉璃阁所在。 小二先是一愣，而后语气有些淡淡。对董衍的态度没有之前那般热络了。不过因为怕得罪客人，还是给董衍说了琉璃阁的位置。 董衍也没多想，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便上楼去找灵韵公主去了。 “夫君，拍卖会必定是鱼龙混杂的，要不我穿男装吧”！灵韵公主道。董衍想了想，觉得很对，便找出了男装给灵韵公主，还帮着她束了男子的发髻。 两人拉着手便出了客栈。董衍带着灵韵公主，按着小二说的，很轻易便找到了琉璃阁的位置。 当两人看到琉璃阁前的情景时，傻了眼。二人正要离开时，却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董衍”！ 第4章 结伴同游春县(二) 董衍刚转身，一个拳头便冲着他面门而来。董衍利落躲开，问道:“二哥，这是何意”？ 二皇子怒道:“这才大婚几日，你就露出本性了？居然跑来青楼”！ 董衍满头黑线，才反应过来的灵韵公主弱弱的出声道:“二哥，不是的”！ 二皇子一顿，向董衍身旁看去。 “皇——妹。你怎么也在，你们这是”？ 董衍:“二哥，阿韵这么大个人，您就没看到？幸好我躲的快”！说着还委屈巴巴的看向灵韵公主。 二皇子:“……”！他就看到董衍了，旁边又是“男子”！他怎么会想到那是他皇妹！ 然后，董衍便将误以为琉璃阁是拍卖会场的事情，简单给二皇子解释了一下。 二皇子:“!” 然后董衍正要离开，就被灵韵公主拉住了衣袖。只见她目光好奇的看向琉璃阁。 “不可以”！董衍坚定道。 “夫君～”。灵韵公主眨眨眼，声音娇娇的祈求道。 董衍心一软，无奈的看向二皇子，提议道:“二哥，我们进去看看”？ 将二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中的二皇子:“!”。他算是明白了，董衍对皇妹的宠，一点原则都不讲，这可是青楼！ 灵韵公主又看了看董衍，董衍接着劝说二皇子。 “二哥，走吧，进去看看便出来”！ 二皇子:“好吧，我可是陪你们两个进去的，如果是我自己，定是不会进这种地方的”！ 董衍:“明白。二哥正人君子”！不想进去，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与阿韵。 二皇子:“……”！他总觉得董衍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他能说，他和董衍一样，以为这是个卖珍贵物件的地方吗？ 三人刚向琉璃阁走去，那门前的姑娘便发现了三人。挥着帕子，声音娇媚的招呼着三人道: “哟～！三位神仙似的公子，里边请，今日我琉璃阁可是有新到的姑娘呢～”。 香粉味浓得厉害，董衍皱了皱眉头。二皇子躲了躲，灵韵公主好奇的盯着那女子看。董衍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那女子一顿，看到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不屑的撇撇嘴！心道:“长的这么好看，没想到是个喜欢男人的，白瞎了一张俊脸”。 琉璃阁的老鸨是个精明的，观察了一下三人，便走了过来。笑道:“三位是想来我琉璃阁见识见识？楼上包厢请吧。楼上清净，没人打扰”。 三人直接跟着老鸨上了二楼，老鸨将三人送进包厢，看了一眼灵韵公主，说道:“两位是带这位姑娘来凑热闹的吧？我们琉璃阁开门做生意，只要不给楼里惹祸，都是贵客”！她才不管来的客人是男是女呢！ 灵韵公主一愣:“……”！她被一眼看穿了！ 董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阿韵太美，怎么装扮也不会像男子的”！ 老鸨笑道:“这位公子说的不错，姑娘太美，不像男子”！ 二皇子笑道:“老鸨真会说”！说着将两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老鸨眼睛一亮，问道:“几位可是要点几个姑娘”？ 二皇子说道:“叫几个唱曲儿好的即可”！ 老鸨应了声儿，拿起银锭子，欢快的出去了。 二皇子扭头就看到自家皇妹和董衍，两双眼睛都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他尴尬的拿起桌上的酒壶就要倒酒。 董衍开口阻止道:“二哥还是不要喝的好，这种地方的酒绝对不会只是酒”！ 二皇子将酒壶放下，指着董衍对灵韵公主说道:“妹。你看董衍连这都知道”！ 灵韵公主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董衍，骄傲道:“夫君博学多才”！ 二皇子黑线:“你怎么就不怀疑，是他董衍之前来过这种地方，才董的这些”？刚刚这两人可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来着！ “夫君不是那样的人”！灵韵公主坚定道。董衍看着二皇子，嘴角上扬！ 二皇子:“！”。那意思，他就是这样的人呗！ 生气的二皇子扭头看屋门，不去看两人。 董衍:“二哥不必心急，应是快来了”！灵韵公主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她二皇兄看屋门，是因为心急那些唱曲儿的姑娘，还不来！她还以为是生气了呢！ 二皇子怒瞪董衍，这妹夫，真记仇！ 董衍拿起自己面前的茶壶，给三人都倒了茶水。 “二哥，喝些茶水，消消气”！ 二皇子:“你刚不是说这种地方……”？ 董衍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笑道:“酒不干净，茶却是可以喝的”！ 说话间，屋门开了，进来两个外表清丽，略施粉黛的姑娘。与门外那些揽客的女子，很不一样。 二皇子点了点头，那老鸨很会挑人，知道他们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便不挑那些妖娆的给他们。 两个姑娘都抱着琵琶，进来向三人行了礼。问了三人的喜好后，便唱起了曲儿！琵琶声声，嗓音悠悠。灵韵公主双手托腮，听的认真。 听了几首后，二皇子给了两位姑娘赏银。便让两人出去了。三人又不是真来做些什么的。觉着没什么意思，便起身打算离开。 下楼后，便看到大堂坐满了人，人们都朝着一楼的台子上张望。灵韵公主好奇的看向台子，发现上面坐着几个衣着轻薄的人。仔细看去，居然还有两个男子！ 灵韵公主睁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知道，这种地方还有男人！ 正在震惊中，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 耳旁响起董衍磁性的声音。 “阿韵不许乱看”！ 灵韵公主脸一红，解释道:“我没有看，只是有些惊讶罢了，他们又不好看”！ 董衍听后微微一笑，握紧灵韵公主的手，向外走去。二皇子先一步出了琉璃阁，他实在觉得和那二人结伴，是个错！牙酸的不行！ 天色渐晚，三人从琉璃阁出来，便回了客栈。 客栈小二看到三人回来，招呼了一声儿。对着董衍的背影撇了撇嘴。心中腹诽:白瞎了那张脸，明明带着那么好看的女伴，还问他琉璃阁的位置，看，现在还带个小倌儿回来。真是荤素不忌！ “荤素不忌”的董衍，此时正在吃醋。 第5章 结伴同游春县(三) 灵韵公主刚刚沐浴完，从屏风后出来就看到董衍靠坐在床上。单腿屈膝，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因为也是刚刚沐浴过，他的发是散着的，胸前的里衣半敞着，露出了大片胸膛。 灵韵公主脸一热，转过身去，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唾弃自己太好色了，对着自家夫君发花痴。 床上的董衍嘴角微勾，露出个得逞的笑来。他将书放下，仿佛是刚发现灵韵公主一样。柔声问道: “阿韵好了？过来为夫帮你绞干发丝” ！ 灵韵公主听话的挪到床边，坐下。她脸红红的，眼睛不敢去看董衍。 董衍接过帕子，轻柔的帮着灵韵公主擦头发。看到灵韵公主红红的耳朵，心里满意了。他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比不过琉璃阁的那些小倌儿。 待将灵韵公主的头发擦干后，董衍将湿帕子扔到了桌子上。他从身后将人抱入怀中。因着刚刚里衣并未系好，此时灵韵公主的背，直接贴到了董衍的胸膛上。虽隔着衣物，她还是感觉到了董衍胸膛的火热。 “夫——夫君”？ “阿韵，是为夫好看，还是琉璃阁的那些人好看”？语带威胁。 灵韵公主转身，解释道:“我没有要故意看他们”！ 董衍:“真的”？ 灵韵公主连忙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却被唇上的柔软堵了回去。 ……。 翌日，董衍神采奕奕的下楼取了早膳，回到屋中时，灵韵公主才睁开了眼睛。看到董衍正含笑看着自己，她连忙往被子里躲了躲。 “阿韵起来吧，不然早膳该凉了”！说着上前将人扶起。 利落的伺候着灵韵公主洗漱后，二人一同吃早膳。 “夫君，你什么都帮我做好了，那我做什么”？灵韵公主看着董衍的脸，问道。 “阿韵无事可做，便多想想为夫好了”！ 灵韵公主嗔道:“每日都在一起，谁要想你”！ 二人腻歪的吃过早膳。想着也没什么事儿可做，便决定出去转转。小六子三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董衍询问二皇子的行踪。 小六子回道:“二爷刚刚就出去了，说让少爷与少奶奶自去游玩，别管他”！ 小六子很能理解二皇子，跟着两个主子一起，太容易被撑着！ 俊男美女，郎才女貌。走在街上很是瞩目！二人对春县的其他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倒是买了很多当地的特色小吃。身后小六子三人的手里，都提着各种油纸袋。 走到一家成衣铺子外边的时候，几人突然听到了二皇子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儿？都说了本——本少爷不是故意的”！二皇子道。 “你这登徒子”！一个姑娘的声音 董衍与灵韵公主对视一眼，连忙进了成衣铺子。 铺子里围着七八个人，二皇子红着脸。正和两个身穿男装的姑娘对峙着。 “你个登徒子，我家少爷在换衣，你进来做什么”！穿着男装的丫鬟骂道。 二皇子:“都是大男人，本少爷也进去换衣，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 董衍扶额，这二皇兄的眼神是真不怎么样。那两个虽然身着男装，可只要不瞎，很轻易便能看出是两个女子的。 灵韵公主有些担忧，她二皇兄看了人家姑娘换衣服，可是毁了人家清誉的。父皇正为他选皇子妃呢。偏偏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行了，小玉，这位公子也不是有意的。我们走吧”。那丫鬟的主子，拉着自家丫鬟就要离开。 二皇子:“不能走，你这小厮可是踢了本少爷好几脚呢”！ 看清那女子容颜时，董衍玩味一笑！拉着灵韵公主就出了成衣铺子。 “夫君，我们不去帮着解围吗”？灵韵公主不解的问。 董衍笑了笑，俯身在灵韵公主耳边说了些什么。 灵韵公主一喜:“真的”！ 董衍点点头！二人来也悄悄，走也悄悄！丝毫没有管自家二皇兄的意思！ 街边站着的几个男子中，一人目光不忿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 “尚兄，快走啊！看什么呢”！同行的男子拍了拍尚杰的肩，疑惑的问。 尚杰若无其事的笑笑，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翌日。 秋菊花会在春县县衙前的街上举办，因为这个花会本身便是县衙发起的。整整的一条街上，都是秋菊花会的场地。街边是长长的桌案，桌案上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的菊花。它们争奇斗艳、绚丽多彩！ “董衍，怎么样？不枉此行吧”？二皇子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董衍，嘚瑟的问道。 “不枉此行”！ 董衍回道。他的手臂虚揽着灵韵公主，以免拥挤的人群撞到她。 二皇子边走边与董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由于没怎么看前面，直接与一人撞到了一起。 “小姐，您没事儿吧？你这人——怎么又是你这个登徒子”？小丫鬟见有人撞了自家小姐，气鼓鼓的就要上前理论。 二皇子一脸疑惑，问道:“本少爷又没见过你，哪里来的又”？ 那小姐看了一眼二皇子，皱了皱眉头。侧身对着自己丫鬟说道: “小玉，算了，我们走吧”！ 小丫鬟瞪了二皇子一眼，扶着自己主子离开了。 “小玉，别气了，看那人非富即贵，我们马上要回上京城了，别给爹爹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小姐，您以前可是有仇必报的，怎么这要回上京了，就变了”？小丫鬟不平道。她家小姐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好！老爷非让小姐回上京，说什么要给小姐选夫君。 看见自家小丫鬟嘟着嘴生气，女子笑了笑，说道:“放心，如果以后再碰到那人，本小姐必会收拾他的”！ 丫鬟小玉高兴了，这才是她家小姐的作风！ 看了看两人背影，二皇子气道:“这什么人！本皇——本少爷正要给他道歉呢，张口就骂！这两人是认错人了吧”？ 董衍好笑的摇摇头，灵韵公主捂嘴偷笑。 “你们两个！不安慰你家二哥，还偷着笑”！ 董衍:“二哥，您在成衣铺子遇到的不就是刚刚那两个姑娘吗？登徒子”？ 听到“登徒子”这个词，二皇子突然想明白了。他耳朵微红，不自然道:“我就说嘛！成衣铺子里那两人娘们唧唧的，原来是两个姑娘，我又不是故意的”！ 然后他突然气道:“你怎么知道成衣铺子的事情，你们两个在场，居然不帮我”？ 第6章 结伴同游春县(四) 春县的秋菊花会要持续二十多日，每年的这个时候，春县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来，是因为它不只吸引了那些文人骚客，还吸引着一部分江湖上的人。 除了最重要的花王比拼，花会期间还有诗文比拼和擂台赛。 诗文比拼是比文采，那么擂台赛就是比武。董衍觉得，能想到这些的人，定是个能力很不错的官员。一个秋菊花会下来，春县百姓都能有不少的进项了。可惜这人是前辈，已经作古了。董衍也只能在心里佩服一下了！ “董衍，要不要去参加诗文比拼？据说获胜者奖银颇丰”，二皇子怂恿道。 董衍: “不去，我不需要银钱，我有阿韵”！他觉得，参加诗文会的应该都是那些书生，胜了还能为自己挣些银子。毕竟科举很是费银子的，他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灵韵公主侧首看了看董衍，手指挠了挠董衍的手心。 二皇子:“！”说的像是个吃软饭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送进宫给他皇妹的东西，可值不少银子。还有上京的店铺，那可都是日进斗金的！想着这些，二皇子觉得自己有些傻。这两人可比他有钱，为何这几日都是他在花银子！ 感觉到二皇子的眼神有些不对，董衍疑惑的问: “二哥，您为何这样看着我与阿韵”？ 二皇子:“无事，觉得你二人确实很般配罢了”！算了，花就花些吧，谁让他是做兄长的呢！ 董衍给了二皇子一个‘你很有眼光’的眼神儿！ 二皇子无语至极，他炎国考状元应该不是靠才华的，是比脸皮厚的！ 看着自家夫君与二皇兄的你来我往，灵韵公主笑出了声。 茶楼的窗口探出个脑袋。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指着楼下说道: “柳风你看！那个公子真好看”。 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向下看了一眼，淡淡道:“小姐，看男子不能只看脸”！ 小姐追问道:“那看什么”？ 护卫柳风认真道:“我们梅家庄只看人品”！ ……。 诗文会与擂台赛可不是只比一场，而是每五日比一场，整个秋菊花会期间要进行五场！三人慢悠悠的向着诗文会的地方走去。小六子几个紧紧跟着主子们，人太多。他们都担心会被人群冲散了。 诗文比拼也是在一个台子上进行的，题目都是与菊花有关的。每人限时作两首诗，题目任选两个即可。董衍猜测的不错，上去的基本都是书生，有的衣着很普通，文采却不错。应是寒门学子，参加这种诗会不止可以小小出个名，也能挣些科举的费用。 还未等最后的结果出来，三人便离开了。反正他们也不参与，而且二皇子对这些诗啊词啊的很是不感兴趣。一早就想离开了，他还是对那武擂台感兴趣，而且还打算上去试试。 离开诗文会时，二皇子问:“董衍，擂台你上不上”？如果董衍上，他就不上了。他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过别人。但他知道应该是打不过董衍的。 董衍摇头回道:“没兴趣”！ 二皇子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有些想对着董衍翻个白眼。就这啥啥都提不起兴趣的死样子，他父皇是怎么说出——“董衍是有大才之人”这样的话来的！ 刚到擂台不远处，就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人太多了。好在擂台挺高，就算离的稍远，也能将上面的情形看的很清晰。 擂台规则更是简单，想试试的就写下自己的名字，扔到台上的木箱中。管理擂台的官差会随机抓两个人上台切磋，点到为止。 因为想上擂台的人是需要先交一些银钱的，所以没些真本事的人是不会轻易上去的。因此不用担心打擂台的人太多。除非有那些不差钱，还想上去凑热闹的人。 “咦～！夫君，那个是不是秦表哥”？ 灵韵公主指着擂台下一个跃跃欲试的人，问身边的董衍。二皇子听到自家皇妹的话，往台上一看。惊道: “哟！还真是秦浚柏，他什么时候来的”！ 董衍也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是秦世子”。 灵韵公主呢喃道:“秦表哥似乎功夫一般啊，怎么会上去，不怕挨揍吗”？ 董衍笑了笑，说道:“点到为止，不会受什么重伤的，以秦世子的性子，应是想上去玩玩的”！ 灵韵公主点点脑袋，她很认同自家夫君的话，秦表哥作为世子，在朝中也就挂个闲职，都不用每日上值。他自己又是爱玩的性子，很喜欢凑这种热闹。 二皇子带着两人又往前挤了挤，被挤的人正要骂人时，看到二皇子的穿着又闭了嘴。一看那通身的气派就不是普通人，还是忍忍得了。 终于挤到秦浚柏身后，二皇子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秦浚柏皱眉回头，看到身后三人时先是一愣，最后一喜。 “二皇——二公子，表妹，董衍！你们也来了”？ 董衍笑着点了点头，灵韵公主问道:“表哥，你要上擂台吗”？ 秦浚柏正要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董衍问道: “董衍，你上不上”？ 董衍摇头。 秦浚柏松了一口气，答道:“对，上去玩玩”。 二皇子:“正好，我也上”！ 秦浚柏:“啊！您也上？那如果能遇上，我伤到您怎么办”？ 二皇子:“！”，说的好像能打过他似的。 在秦浚柏的指引下，二皇子也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扔到了木箱里。 擂台开始后，几人在台下看着，在进行了几对儿比拼后，二皇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闯荡江湖时的那个常用名儿。 很不幸的是，他遇到的似乎是一个江湖人，身手很是了得。在交手了二十多招后，二皇子被那人踢中了小腿，他很明智，知道自己不敌，直接跳下擂台。 “二哥，没事吧”？灵韵公主连忙上前询问。董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二皇子。 二皇子接过去，打开闻了闻，好奇道:“你一文官，随身带着上好的伤药”？ 董衍:“之前跟着师父习武，每日被揍，经常会受些小伤，便习惯带着了”！那伤药还是他师父给他的，效果很是不错。 秦浚柏:“董衍你还有没有”？他有些害怕，台上的人都好厉害，他一会也应该会受伤的。 董衍:“……”！谁没事会在身上带很多瓶伤药？！ 第7章 结伴同游春县(五) “二哥应该用不完，秦表哥放心”！ 听了董衍的称呼，秦浚柏瞬间瞪大了眼珠子。 “董衍，你唤我秦表哥”？ 董衍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秦俊柏喜滋滋道:“对啊，太对了”！这个坏心眼儿的家伙，居然唤自己表哥。那就是比自己低一头了。 秦浚柏有些飘忽，他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一回董衍。董衍可不清楚这人的脑回路，继续看台上的比拼。还不忘时不时与灵韵公主说几句悄悄话。 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秦俊柏满脸喜意的上了擂台。 二皇子问身边的董衍:“你给他吃药了？他怎么突然这么开心”？刚刚不是还满面担忧之色吗！ 董衍茫然的摇摇头，看到身旁的灵韵公主担忧的看着台上，俯身悄声问道: “阿韵很担心秦世子”？ 灵韵公主对着董衍眨了眨眼睛，调皮的问:“夫君是在吃醋吗”？ “并无”！董衍站直身子看向擂台。 灵韵公主笑了出来，她很清楚董衍的醋劲儿有多大，也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应对。 她拉拉董衍衣袖，看到董衍看过来，冲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董衍听话的将耳朵凑了过来。灵韵公主在自己衣袖的掩饰下，轻轻吻了董衍的脸。然后迅速站好，冲着董衍甜甜的笑。 董衍一愣，继而唇角微弯，伸手摸摸灵韵公主发顶。他家阿韵胆子倒是不小！ 两人继续牵着手，一起看着擂台上的情况。秦浚柏的运气可比二皇子好太多了，已经胜了两场。再胜一场，就能等着下一轮了。 二皇子看着擂台上的一幕，不可置信的说:“这便是所谓的狗屎运吗”？ “也是实力”！董衍语气认真回道。 擂台上，与秦浚柏对打的男子，一个用力过猛，胳膊脱臼了。 灵韵公主叹道:“秦表哥的运气可真好”！ 董衍笑了笑说道:“看来，那伤药二哥自己留着用便可”。 被扎心的二皇子:“……”！ 人群里的柳风盯着擂台，眼睛微亮，他对着身边的小姐说道:“小姐！这人的人品不错，看运气多好”！ 梅小姐(柳风的主子）有些懵，运气与人品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她怎么有点想不明白！ 柳风道:“庄主说的，运气好的人是天佑着的。天佑好人”！说罢还重重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很对。 梅小姐:“有道理！那人长的也不错，那我们把他带回去吧，不然父亲让本小姐嫁个丑男人怎么办”！ 柳风保证道:“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会办的妥妥的”！ ……。 秦浚柏拍拍手，跳下擂台。一脸嘚瑟的来到三人面前。 “二公子，董衍，怎么样？我的身手不错吧”？ 二皇子:“……”！他要怎么回答？ 董衍:“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表哥实力很不错”！ 秦浚柏:“董衍，本世子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董衍连忙往后退了退，一脸的警惕。 秦浚柏:“……”，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灵韵公主笑的不行，问道: “表哥，下一场什么时候，你还要继续参加比试”？ 秦浚柏:“午后开始，比啊！怎么不比？董衍都说了我实力不错的”！ 董衍:“……”！他想收回刚刚那句话！ 逛了一上午，几人一起找了个酒楼吃了些东西，便回了各自的客栈里。秦浚柏来的晚了两日，所以雅菊客栈已经没了空房。他与小厮只好另外找了一家客栈。 “快让我进去，我有急事儿”！ “不行，咱家客栈都是贵客，打扰了贵客，我们也难做” ……。 听到楼下的吵闹声，董衍睁开了眼睛。 “夫君，怎么了”？ “阿韵，我去出去看看”。董衍总觉得楼下的声音有些熟悉。 正在与小二对峙的小厮，看到从楼上下来的董衍，当时就哭了出来。 “驸马!驸马！我家世子被人劫走了，您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由于着急，小厮叫破了董衍身份，有那机灵的，连忙跑出去通知县令去了。 “先上来，说清楚”！董衍道。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人是秦浚柏的贴身小厮。 董衍带着人到了二皇子的屋中，灵韵公主似乎也听到了，也跟了来。 听了小厮的讲述，几人松了口气。董衍皱着眉头，问道: “你刚刚说，劫走秦世子的人来自什么地方”？ 小厮一边哭一边说:“那人说请世子去梅家庄做客”！ “可说了，梅家庄在何地”？董衍询问。 小厮摇头，接着哭。 二皇子问道:“董衍你知道梅家庄”？之前他经常去外边跑，是听说过梅家庄的。那是江湖上的一大势力。 董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师父提过梅家庄，可是我不能确定这个梅家庄与师父说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几人正探讨着怎么去救秦浚柏，小二便上来告诉几人，县令来了。 二皇子点点头，说道:“知道了，让他上来吧”！如今身份也暴露了，没什么再装的必要了。 小二听话的下去传话了。没一会，县令小跑着上了楼。县令是个年过四旬的人，姓林。 林县令急急忙忙的给几人行了礼。听说国公府的世子被劫，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梅家庄，下官知道”！ 二皇子:“在何处”？ 林县令:“据说在江湖很有些势力，很多地方都有梅家庄，距咱春县不远处也有，只是不怎么与官府打交道……”！ 董衍:“想来林县令有路子到梅家庄”！语气笃定。 林县令连忙点头:“下官几年前救过他们的一个管事”。 二皇子:“那你想办法，联络他，我们几人要去梅家庄”！ 林县令应下，匆忙离开了。他不敢耽搁，那可是国公府世子，不能在他春县出任何闪失。 确定秦浚柏暂时没什么危险，三人在客栈等林县令的消息。 “江湖势力怎么会与秦表哥有瓜葛”？灵韵公主很疑惑。 董衍猜测道:“或许是与今日擂台比试有关”。 二皇子点点头，附和道:“定是与他比试的人中有梅家庄的人，因为输了，恼羞成怒？总不能是看上他长的好，被人家的女眷劫去当夫君去了吧”！ 说罢还摸摸自己的脸，补充道:“要劫去做夫君，还不如劫本皇子”！他不比秦浚柏英俊潇洒？ 第8章 前往梅家庄寻人 林县令很快便送来了消息，可以带着几人上梅家庄去。 梅家庄是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不只是银子多，还有厉害的梅家剑法。很多地方都有梅家庄的分部，春县的百里外也有。秦俊柏如今应该在那里。 第二日一早。 三人跟着林县令，骑马向着梅家庄赶去。董衍是想让灵韵公主留在县衙的，可是想到她的性子，又将人带在了身边。江湖势力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也不会轻易得罪官府。所以此行应该是安全的。 梅家庄，还真的是个庄子，只不过占地很大，就像一个小村庄一样。几人刚到梅家庄的附近，就被几个壮汉拦住了。 “何人？来我梅家庄做何”？为首的壮汉凶神恶煞的问道。 林县令吓了一跳，连忙将马儿勒停。从怀中掏出块玉牌，说道:“我乃春县县令，来寻刘管事”。 壮汉上前接过玉牌，看了看。冲着自己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那手下跑了。 壮汉:“几位稍等”！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人是县太爷而改变态度。 二皇子悄声对董衍说道:“这嚣张劲儿，估计本皇子亮出身份也是同样的待遇”！ 董衍:“也并非是嚣张，而是江湖人不怎么愿意与官府有交集。不怕亦不敬”！ 过了一会，先前离开的那人，又带着个中年人返了回来！ 那人笑容满面，对着林县令拱了拱手。 “林大人，有失远迎，请多担待”！ 林县令看了看二皇子三人，笑着拱了拱手道: “刘管事，是本官冒昧了，实在是有急事。不得不前来叨扰了”！ 林县令也不知这三个祖宗，打不打算亮明身份，所以也不敢介绍几人。只能自己与刘管事周旋。 他简单向刘管事说了一下，这次前来的目的。刘管事听后有些为难。 “林大人，和您说实话吧，我们大小姐确实是带回一个男子。而且打算明日便带回总庄去了”！ 林县令:“啊！刘老弟啊，那可是世子啊，这随意劫走，会惹怒国公府的”！ 刘管事也为难了，皱眉想了半天，一咬牙说道:“林大人，您先等等，在下去去便来”。他得去，将那人是世子的事情告诉小姐。希望他家小姐能将世子放出来，他也算是对林县令有个报答了！ 庄子里，听了刘管事禀报的梅小姐，看了看身侧站着的柳风。 柳风:“原来那小子说的是真的。还真是世子”？ 梅小姐:“可本小姐已经传信儿给爹娘了，明日便回去，带着人回去拜堂”！她不想将人放了，可她也不想给自家爹招祸。 柳风:“小姐，属下觉得，我们只能拖了，到时候您与他拜了堂，入了洞房，就算他是世子，也得认下”！ 梅小姐点点脑袋，给了自家属下一个赞许的眼神。 刘管事看到后，心中哀叹:“林大人啊，在下尽力了啊！可惜没啥用”！ 一脸丧气的刘管事，出了庄子。对着林县令，弯腰行一礼。 “在下有负恩人所托”！ 林县令满头冷汗，怎么办！今日世子是救不回来了。他颤颤的的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叹了口气:“讲理不行，只能讲武了。调兵吧”！ 董衍阻止道:“先等等”！说罢他对那刘管事说:“梅尹川梅前辈可在”？ 刘管事一惊，问道:“公子是”？ 董衍:“在下乃梅前辈的徒弟”！ 刘管事:“公子可是姓董”？ 董衍点头。 刘管事又打量了董衍片刻后，点了点头。确认了董衍说的是真话。倒不是他轻易相信别人。而是前段时日，终于回归的二爷给各地庄子发了命令。说自己收了徒弟，姓董。相貌好看的很！令所有梅家庄的人，都如敬他一样敬着些。 刘管事恭敬的请几人进庄内。 救命恩人林县令:“……”！ 二皇子:“……”！ 灵韵公主:“……”，她家夫君好厉害。 刘管事带着几人直接到了梅小姐的院子外。自己进去通报后，又将几人带了进去。 那梅小姐见到进来的几人，惊喜的起身。 “是你”？她这话明显是对董衍说的。 二皇子皱眉看向董衍，只见董衍一脸茫然。 “在下并不认识姑娘”！董衍声音淡淡，说罢便去看灵韵公主的脸色。灵韵公主倒是对董衍没什么误会，只是好奇的打量着那梅姑娘。 “你是不认识本姑娘，不过本姑娘见过你啊”！梅姑娘说着，去看董衍身边的灵韵公主。 “呀！你也好看！你和他是一对儿吗？好般配”！这话是对着灵韵公主说的。 灵韵公主甜甜一笑，说道:“谢谢”！ 灵韵公主这一笑，将梅姑娘都看呆了！她盯着灵韵公主，眼睛睁的很大。 董衍:“!”，这女子总盯着他家阿韵做什么。他警惕的看了看梅姑娘，然后握起了灵韵公主的手。 “咳～咳～咳!”。柳风提醒着自家小姐，别光犯花痴，说正事儿。 “你们谁姓董啊”？梅姑娘终于想起了正事儿，看着几人询问。 董衍抱了抱拳，道:“正是在下”！ 梅姑娘:“你真的是二叔的徒弟？应该是！二叔说过他收了个徒弟，相貌第一！不过我觉得你排第二，她才是第一好看”！说着指了指灵韵公主。 “这位姑娘，昨日被你掳回来的那个男子可还好”？二皇子见几人迟迟说不到正事儿上，开口问道。 梅姑娘瞪眼:“什么本姑娘掳回来的？那是请，请懂不懂”？ 二皇子:“那请问姑娘，昨日请回来的男子呢”？ 梅姑娘没回答，冲着身后的柳风示意。柳风出去了。 梅姑娘也不理别人，只对着灵韵公主说道:“姑娘芳名？年芳几何”？那样子活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董衍:“姑娘自重”！ 梅姑娘撇嘴。哟！这还是个醋坛子！ 灵韵公主好笑，安抚的看了看董衍。她能看出来，眼前的姑娘并无恶意。 “姑娘唤我灵韵便可”！ 梅姑娘高兴了，她笑着说:“你我好有缘分！我叫梅灵儿。那你唤我灵儿吧”！ 灵韵公主笑着点头，唤道:“灵儿姑娘”！ ……。 “董衍～！表妹～！你们总算来救我了”！ 第9章 到达梅家庄总庄 秦浚柏一边哭嚎一边就想向董衍身上冲。 董衍连忙伸出一只手臂，将秦浚柏挡了下来。秦俊柏转头看看灵韵公主，没敢去抱。又看看董衍的另一边，直接跑了过去，抱着二皇子开始哭。 “二公子，你们可来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梅灵儿的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柳风腰间挂着剑，跟在秦浚柏后边进来。皱眉道: “我们梅家庄可没苛待你”！这人哭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的。 “本世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秦浚柏放开二皇子，看着柳风不忿道。手脚被绑着，还没苛待？ 梅灵儿:“你委屈什么，差点白得一个妻子”！ 秦浚柏脸一红，哑口无言。 其他几人:“?”。这是有情况啊！除了林县令，其他人都别有深意的盯着秦浚柏看。 秦浚柏小声辩解:“我那是被逼的，又不是自愿的”！ 他这话一出，几人都一脸的八卦。 柳风:“你与我家小姐已经同房了，得负责”！ 秦浚柏:“你可别乱说，那叫同处一室。怎么就同房了”！ 柳风:“?”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几人:“！”。这还真不是一个意思。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是应该负责的。 二皇子盯着秦浚柏，说道:“如果情况属实，你确实应该负责”！ 董衍:“男儿应该有担当”！ 灵韵公主也连连点头！ 柳风用手拍拍腰间的剑，说道: “明日随我等回庄去一趟吧”！ “真的要去吗”？秦浚柏一脸愁苦的看向董衍几人。 昨日被劫到这里，他是被绑着手脚的，那梅小姐怕他半夜跑了，将他关到了自己睡的屋子，就这样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待了一个晚上！他虽然是被逼的，可又觉得作为男子，似乎没吃什么亏，反而是对梅姑娘名声有影响，秦浚柏如是想着！也觉得自己要负责，跟着姑娘回家一趟也是应该的。 “你们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一趟”？秦俊柏看着几人，表情有些可怜。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林县令也跟着点了点头。 二皇子:“林县令不用陪着我们，春县花会还需要你坐镇”！ 林县令松口气，听二皇子话中的意思，就是之后不用他管了，以后出啥事情，应该也不会再怪罪自己了。 “麻烦林县令派人通知一下，我们几人的丫鬟小厮，让他们在春县等着即可”。董衍说道。 林县令:“驸马放心，下官定会照顾好几人的”。 林县令离开后，三人便陪着秦浚柏留在了梅家庄。并决定明日跟着梅灵儿回家。 梅灵儿拉着灵韵公主的胳膊问道:“灵韵，你今晚与我一个屋吗”？ 董衍:“这是在下的妻子”！这姑娘想抢他的阿韵！ 梅灵儿:“……”！谁还能抢他妻子似的！她也是女子！女子！有必要防她像防登徒子似的吗！ 最后，梅灵儿还是将董衍与灵韵公主安排在了一个屋子。毕竟人家是真夫妻。总不能让人家两人分开住吧！ “夫君，梅姑娘与盖娅的性格有些相似，很好相处的”！ “为夫知道她没恶意，只是不想与阿韵分开”！董衍笑着说。 “夫君，灵儿姑娘真的要嫁给秦表哥吗”？灵韵公主有些担心她舅舅秦国公反对。毕竟作为国公府的继承人，当家主母的选择还是很慎重的。而且她觉得，生在江湖的梅灵儿应该不会喜欢国公府的生活！ 董衍想了想说道:“那看他二人是否真的想要在一起”！如今才刚相识，那两人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 “其实我觉得，灵儿姑娘的性格与秦表哥挺般配的”！ “好啦，快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别操心了。如果以后他们二人真有情，我们可以帮一把的”！董衍劝说道，还替灵韵公主将被子盖好。 一夜好眠，几人并没有到陌生地方的不适应。第二日一早，几人便启程赶往了梅灵儿的家——梅家庄(总庄)！ 如果不是有梅灵儿和柳风，梅家庄还真不是他们能随意找到的。天将黑时，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山涧。 “马儿就拴在这里，会有人来牵走照料的。接下来你们要跟好我与小姐”，柳风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二皇子有些兴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八卦阵法，走错容易迷失”？ 梅灵儿:“你话本子看多了，我们山庄周围都是陷阱，走错容易受伤”！ 二皇子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那些话本子上神乎其神的五行八卦阵法。现实中真能见到呢！ 董衍看着二皇子的表情，说道:“那些或许真有，只不过如今会用的人很少”。 二皇子看向董衍，有些期待的问道:“你可有了解”？ 董衍好笑的摇头，他又不是啥都懂，那些深奥玄乎的东西，他还真不了解。 一行人边走边说，他们进入山涧后便左行右行，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一个大庄子外。 说它大，是因为它占地真的很广，比春县附近那个庄子，要大太多。当然与皇宫比的话还是差很多的。 此时的庄子里已经点了灯，依稀可见齐整的街道与房屋。还能听见流水声，可见附近是有溪流或是瀑布之类的地方。 梅灵儿带着几人向山庄内走去。 二皇子压低声音问董衍:“都没个护院啥的？这也太随意了吧，不怕仇家混进来吗”！ 董衍:“二哥可以假装劫持一下梅姑娘，看看会不会有人管”！ 二皇子:“你是说，这暗中有人”？ 董衍点头，语气坚定道:“很多”！ 二皇子:“！”，好吧，是他又没见识了！ 几人被带到待客的地方，梅灵儿吩咐下人给几人上了茶点，便去寻她的庄主爹了。 既然已经知道几人的身份，便不能怠慢了，她爹亲自出来招待是必须的。 “阿韵累不累”，没了外人在，董衍心疼的看向灵韵公主，温柔的询问。 灵韵公主摇摇头。 秦浚柏:“本世子都快累死了，饿死了”！ ……。 秦浚柏正在碎碎念的抱怨着，屋外便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几位贵客，有失远迎”！ 第10章 再见师父梅老头 来人已过知命之年，长相与梅老头有几分相似。只是给人的感觉与梅老头很不一样。没有梅老头的随性不羁，多了些威严！ 梅灵儿是跟着此人一同进来的。她为几人介绍道:“这是本小姐的父亲，我们梅家庄的庄主”。 “灵儿！休得对贵客无礼，鄙人梅尹峰，江湖粗人一个”！梅尹峰的姿态倒是放的很低，向几人抱拳行礼。 董衍几人也不是那自视甚高，以权压人的人。更何况如今还是在人家的地盘儿。 几人起身回了个江湖礼。董衍知道这人便是他师父口中的大哥了。 梅尹峰也在观察几人，他听她女儿说了，几人都是皇亲国戚。还有一个是他二弟的徒弟，也算是半个梅家庄人了。 “一路辛苦，想必几位还未用晚膳，鄙人已交代下人准备去了，先用膳吧。待几位休整好了，明日再详谈，可行”？他得好好劝劝自己女儿，嫁人可不能这么随便！ 二皇子:“那就叨扰梅庄主了”！ 梅尹峰带着女儿梅灵儿，陪着众人用了晚膳。又亲自交代下人准备了客房，将几人送到了客院。 临走时，还看了一眼董衍。董衍其实刚刚便想问问师父的下落。不过想到初来乍到的，又忍住了。明日应该便会知道他师父在不在庄子上了。 “夫君觉得这次事情好解决吗”？灵韵公主有些担忧的问。大婚也有一段日子的，董衍的休沐要结束了。 董衍伸手将人抱入怀中，轻声说道:“阿韵不必担忧，好好休息。赶了一日的路不累吗”？ 感觉到“危险”的灵韵公主，连忙闭起眼睛。 “累，很累！夫君快休息”！ 董衍轻笑，他也只是逗逗阿韵而已！ ……。 第二日，梅家庄会客厅。 梅尹峰看了看坐在自己边的女儿，又看了看秦浚柏。缓缓开口道:“秦世子，这次算是小女鲁莽了，老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梅灵儿:“爹！我可不要嫁你选的那个丑男人”！ 秦浚柏耳朵红红，开口道:“梅庄主，本——我可以负责的，也可以娶梅姑娘为妻”！ 梅尹峰眯了眯眼睛，说道:“世子，在下虽然是江湖粗人一个，也是清楚世子的婚姻大事，是自己说了不算的！且灵儿的性子并不适合高门大户的生活。” 秦浚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可说。 梅尹峰看向梅灵儿，声音微软道:“爹以后不会再为你随意选夫君了。你也莫要胡闹了”！ 梅灵儿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秦浚柏，点了点脑袋。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解决的几人:“……”！他们跟来做什么？似乎没什么用！ “哼！如果两个小辈真有意要在一起，你也这么拆散二人”！一道有些不羁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董衍一喜，站了起来。 “师父”！ 灵韵公主跟着自家夫君起身，好奇的看向门外。就见一个与他父皇差不多年纪的人。大步向屋中走来。 看到自家徒弟，梅老头神色好看了不少。也不看其他人，直接走到董衍面前。 “为师离开这段日子，可有习武”？ 董衍心虚的笑笑。 梅老头:“行了，为师知道了，光顾着娶妻了”！ 董衍衍牵起灵韵公主的手，说道:“师父，这是阿韵”！ 灵韵公主福了福身，唤道:“师父”！她知道这是董衍很敬重的人，所以自己也应敬着些的。 梅老头:“小阿韵阿……”！ 梅尹峰提醒道:“二弟，不可无礼”！那可是皇家公主。哪能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呢！ 梅老头很没形象的，给了自家兄长一个白眼儿。 “这又不是朝堂，这是梅家庄，这里没什么公主驸马。只有我梅老头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儿”！ 梅尹峰:“!”他都还没自称老头子，他这弟弟倒是先称上了！ 董衍点头应和，灵韵公主甜甜一笑。 梅老头高兴了，接着说道:“老头子我一会送小阿韵些见面礼，现在没带在身上”！说罢，还拍拍自己袖子，表示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梅尹峰:“……”！ 灵韵公主:“谢谢师父”！ 与自家徒弟和徒弟媳妇寒暄完，梅老头又看看秦浚柏，问道:“你小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家灵儿”？ 秦浚柏脸一红，点点头又慌忙摇摇头。才相识两日。他哪里知道喜不喜欢的，只能确定不讨厌。还觉得这个劫持自己的姑娘，与上京那些贵女很不一样。 梅老头又看向梅灵儿，问道:“灵丫头，你也只不过是怕你爹随意为你寻夫婿，所以才自己绑一个长的不错的回来”？ 梅灵儿疯狂点头:“对～对～对”！不然，她才不想嫁人，嫁人多麻烦。在自己家多自由。 梅老头确定不是自家兄长棒打鸳鸯后，说道:“那没啥问题了。可以放人家走了”！ 梅尹峰:“！”他压根儿就没扣着人家好吧！他又不是那不讲理的。明明是自家女儿绑了别人，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梅老头对着董衍和灵韵公主说道:“你二人跟为师出来”。 董衍看看二皇子和秦浚柏，两人均笑着颔首，表示他们在这里没事，让董衍二人自去！ 董衍带着灵韵，跟着自家师父出了会客厅。 “师父，您突然回来，可是有急事”？董衍问道，倒不是他要探听自家师父的私事儿，只是纯粹的担心。 梅老头神色有些不自然，说道:“也没啥事，那老头骗为师，说自己病重”！ 梅尹峰骗自家兄弟是真，只不过是骗回来给他找老伴儿的。可惜梅老头并不想成亲，不然也不会年逾四旬了，还单身一人。只是，这种事情，怎么能与自己徒弟与徒弟媳妇说呢！ 董衍点点头，也没在追问，只要确定自家师父没事儿就可以了。 梅老头带着二人，到了一处屋舍，屋舍外有人看守。看守的人见到梅老头，恭敬道: “二爷”！ 梅老头点点头，吩咐道:“开门吧”！ 门开后，梅老头示意二人跟着他进去。董衍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管跟着师父往里走。 梅老头大手一挥:“小阿韵看上什么了？尽管拿，为师送你见面礼”！ 二人:“！” 第11章 离开梅家庄返京 被自家师父的豪爽震惊的到二人，当然不会大咧咧的在师父的库房里挑东西。最后还是梅老头挑了些女子用的首饰，塞到董衍怀中。 “师父，您……”！董衍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梅老头:“婆婆妈妈的，一点不像我梅尹川的徒弟”！ 被嫌弃的董衍:“徒儿谢谢师父”！ 灵韵公主看到自家夫君有些窘迫，连忙问道:“师父，您这次与我们一同回上京吧，公主府和驸马府，都给您留了院子的”！ 梅老头慈爱的笑笑:“老头子过些时候再回去”！日日在上京待着，多没意思。 之后，梅老头拉着自家徒弟，过了几招。嫌弃道:“一点进步都没有”！ 亲浚柏的事情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还见到了自己师父，董衍的休沐日也快用完了，应该返回上京城了。 离开梅家庄前，梅老头给了董衍几只信鸽。 “拿回去，有急事时，可传信给为师”！梅老头叮嘱道。 董衍接过笼子，冲着梅老头笑笑。 “谢谢师父，这边事了，您早日回来，徒弟我又弄了几张酿酒方子”！ 梅老头眼神儿都亮了，痛快的应下，说自己会尽快回上京去。 几人出了梅家庄，到了当初下马的地方时。秦浚柏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梅灵儿。 “我……如果我说服长辈，你——你可愿嫁我”？ 梅灵儿:“!”这人不会是赖上她了吧！不过她似乎也不讨厌他就是了。大方接过玉佩，说道:“如果不用本姑娘管家、理账、斗小妾的话，本姑娘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秦俊柏展颜一笑，利落上了马。对梅灵儿说道: “说定了”！ 路上，二皇子八卦的问秦浚柏:“你这是陷进去了”？他不太明白，只相处了短短几日，怎么会决定一辈子呢！ 秦浚柏点点脑袋:“我觉得，梅姑娘很好，大方、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如果能——能生活在一起，应该是不错的”！说着还红了脸。 二皇子:“那你应该将家中侍妾遣散了，江湖姑娘可不善于内宅斗争”！ 秦俊柏脸一红:“哪有妾室”！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要做驸马的，不敢纳妾！ 二皇子瞪大眼睛，将马靠近些秦浚柏的马，压低声音问道:“你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 秦浚柏红着脸:“那倒不至于”！他虽然没有妾室，可是却有过暖床的侍女。 听了全部的董衍:“!”。他就说嘛，像他这么洁身自好的人，可不多！ 觉得自己很自豪的董衍挺了挺胸膛。 在董衍怀中的灵韵公主，感觉到了自家夫君的小动作。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董衍俯身贴近灵韵公主的耳朵，轻声说了些什么。就见灵韵公主脸颊爆红，小手直接拧上了董衍的腿。 董衍并不觉得疼，反而笑出了声。 前边正说的起劲的两人，回头看了看同骑一匹马的二人。 二皇子:“本皇子以后绝不与董衍同行”！要同行的话，也是等自己有了皇子妃后，再一起出来。 秦浚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回上京，要先到春县！ 几个到春县住一了宿，带上了其他人，换成了马车便往上京城赶。 一行人申时一刻堪堪进了上京城，然后人累马疲的各回各府了。 “夫君，好累不想沐浴怎么办”？刚回到公主府，灵韵公主便扑到了床上。 董衍勾起嘴角，俯身将人抱起，向沐浴的地方而去。 “阿韵不用动，为夫帮你洗”！ 被董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呆的灵韵公主，听到董衍所说的话，连忙要挣脱董衍的怀抱。 “阿韵～”！董衍声音诱惑，表情委屈。出门在外，他都吃素很久了！阿韵都不心疼他了！ 心软的灵韵公主停止了挣扎，将头埋入董衍怀中。 再次回到屋中时，灵韵公主已经睡着了。董衍将人轻轻放到床上，面上有些可惜。可惜阿韵这几日赶路累了。 董衍在睡熟的灵韵公主唇上轻轻一吻。想到明日便要上值，叹道:“为夫一刻也不想离开阿韵，怎么办呢”！ 翌日。 还没等董衍去工部上值，便被皇帝召到了宫里。灵韵公主正好也要进宫去看望太后。夫妻二人便一起进了宫。 入宫后，灵韵公主便去了太后宫中，董衍则自己一个人去见皇帝。 董衍对着正在批奏折的皇帝行了礼。皇帝抬眼看了一眼董衍。说道: “起来吧！舍得回来了”？这小子将他的灵韵拐跑不算，这次还将他儿子也带着去游玩了。他一个老人家，每日还得上朝、批奏折、听那些大臣碎碎念。 董衍并不知道老丈人心里的不平。他正想着自己能不能提辞官的事情。提了的话，会不会被奏折砸了头！ “这次回来，可以收收心了，给朕好好的上值”！皇帝将“好好”两个字咬的极重。 董衍不情愿的收起刚刚的打算，乖乖的答道:“圣上放心，臣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皇帝:“如果再做出些功绩的话，朕许你一个请求”！皇帝决定以“利”诱之！ 董衍面上一喜，问道:“什么请求都可以吗”？满朝文武也就董衍敢这么顺杆子爬了。其他人定是会说一句:“臣不敢要赏赐，这是臣该做的”！ 皇帝眼睛微眯，沉声道:“辞官不行”！ 董衍脸上的笑容一僵。皇帝气道:“哼！看来你还真有辞官的打算”！ 被皇帝看透的董衍，也不藏着掖着了。讨好的对着皇帝说道:“父皇，挂个闲职也行”！ 皇帝:“！”有所求就厚脸皮唤他父皇。不过唤了也白唤。他都还每日忙个不停，他董衍倒是想挂个闲职了，哪有那好事儿！ “哼！闲职？朕也想挂个闲职……”！皇帝正要开骂。便听的宫人通报，灵韵公主来了，随即便换了副慈爱的表情。 “父皇”！ “灵韵来了啊？这次出去游玩，可开心”？ 灵韵公主笑着点点头。董衍松口气，他家阿韵来的真及时。二人陪着皇帝用了午膳，才离开皇宫。 “夫君，你不会真与父皇说辞官的事情了吧”？ “阿韵真聪明”！董衍笑着夸赞。 灵韵公主:“！” 第12章 楚云凡的新打算 半日已过，董衍也不打算再去工部了。 二人一同回到驸马府，陪着董母待了一会儿，董衍又带着灵韵公主离开了。 马车上。 “夫君，为何如此匆忙的离开，不陪婆婆多待会儿”！ 董衍叹气:“阿韵明白为夫为何想辞官了吧”？实在是太忙了，都快没闲工夫陪他的阿韵了。 “为夫要去庄子上，看看楚云凡。阿韵是要陪为夫一起，还是回府”？ 看着董衍眼中的希冀，灵韵公主故意说道:“我想回府中”！ 董衍面露失望，说道:“那为夫将阿韵送回府中”！说罢就要吩咐车夫回公主府，却被灵韵公主捂了嘴。 看到灵韵公主眼中的狡黠，董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骗了。他嘴角勾起，目光危险。 ……。 被吻的气喘吁吁的灵韵公主，气恼的瞪着董衍。这人真是，随时都能找到借口欺负自己！ “为夫错了，阿韵不要生气”！ 灵韵公主气鼓鼓埋怨道:“夫君你看！发髻都乱了”！待会儿要怎么出去见人？ 董衍将人拉到身前，娴熟的帮灵韵公主整理发髻。整理好后又将人转向自己，细细打量了片刻，满意的点了点头。 “为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便由为夫帮阿韵挽发吧”！ 灵韵公主嗔道:“我才不要那么早起身”。夫君可是要早早起来上值的。她才不要跟着早起，就为了让她家夫君挽个发髻。 董衍一愣，忘记这茬了！他宠溺道:“那每逢休沐日，便由小的服侍公主可好”？ 灵韵公主配合道:“可，那小董子可要好好服侍本公主”！ 董衍:“!”这是将他比作小太监了！ …… 二人笑闹着，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城郊庄子上。 小院中。 董衍本是来关心一下楚云凡的科举之事的。想着，再找个人接替楚云凡的位置，好让他有时间继续温习书本。没想到却听到了楚云凡放弃科举的决定。 董衍属实有些被惊道。劝说道:“十年寒窗苦读，你就这么放弃，会后悔的”！ 楚云凡:“东家，我自小见惯了普通百姓的无奈，明白您做的这些有多重要。之前苦读科举为的也是能做些事情，让那些与我一样人，能活的好些……”。如今跟着东家便可以实现当初所愿，他还科举做什么？他很明白，自己的性子太认死理，不适合官场！ 董衍:“……”，因为他，炎国又少了一个正直的官员，怎么办！ “云凡，你可有问过楚伯母的意思”？董衍还想劝说一下。 这时，楚母端着点心走了出来，她笑着说道:“云凡的想法也是老婆子的想法”！ 董衍:“楚伯母，……”！科举做官已经这么没人在意了吗？董衍正想说些什么，灵韵公主拍拍他的手，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从庄子上出来，二人上了马车。 “夫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倒是觉得楚公子的选择也许是对的”！她家夫君这么厉害，跟着夫君做事，定比按部就班的做官有成就。 董衍将人揽入怀中，有些感慨。 “可是，为夫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没什么大的抱负”！如今突然有人将自己的未来押在他的身上，董衍瞬间觉得压力有些大。 “夫君不想自己做的，便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这楚云凡就是个适合的人选。 她停顿了一下，笑着安慰董衍道:“夫君便只做自己喜欢的便可”！ 董衍心中高兴，他家阿韵在安慰他！不由的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为夫想做的，阿韵会陪着吗”？ 灵韵公主点点脑袋，温柔的说道:“会的，我会永远陪着夫君”。 董衍笑出了声，凑到灵韵公主耳边，声音低沉。 灵韵公主:“……”！ 她捏住董衍脸颊，嗔骂道: “董衍，你能不能严肃些”！她以前怎么没发觉，她家夫君如此的，如此的……！ 董衍强忍着笑意，开始哄人。 “阿韵，男子在心爱之人的面前会情不自禁，阿韵要原谅为夫的情不自禁才好”！ 灵韵公主哪有真的生气，只不过是有些羞囧而已。她伸出葱白似的手指，使劲儿点点董衍脑门儿，威胁道:“再欺负我，就罚你自己睡一个屋”！ 被威胁到的董衍:“！”，她家阿韵很聪明，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 回到公主府，董衍便去了书房，他想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有关农事的东西写下来。 灵韵公主知道有自己在身边，董衍必是会分神。便借口有些累了，回了屋中。 看见自家公主终于一个人了，圆子有些开心的跑到灵韵公主身边。 “公主，驸马终于肯放您一个人了”？自从公主大婚，她就不能陪着公主了，驸马黏公主黏的厉害。连她这个自小一同长大的宫女都很少能贴身伺候了。 灵韵公主好笑，自家圆子这怨念很深啊！想到董衍的粘人，心中甜蜜又无奈！ “好了圆子，咱们去小厨房看看”！她想去给董衍做些点心，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二人跑了一整日，董衍定是饿了。 做点心也不用灵韵公主亲自动手，她公主只需给厨娘说说董衍的口味偏好，自会有人做出可口的东西来。当然，想要自己动手也是可行的，不过灵韵公主很清楚自己的厨艺。她怕董衍受罪，便也不打算难为自己了。 做好点心，让人叫来小六子，吩咐他送去给董衍。 主院中。 圆子抱着一堆话本子，放到了桌案上。 “公主，这里有些是奴婢从春县带回来的，还有的最近上京城新出的。都很好看”！ 以前在宫中待的无聊，她和她家公主便会想办法买很多话本子进宫，两人偷偷看。这便养成了圆子有事儿没事的，都爱收集各种话本子的习惯。 灵韵公主一喜，她都好久没看话本子了呢。今日圆子找来这么多，夫君上值的时候，她便可以有事可做了。 圆子将话本子分成了两堆，解释道: “公主放心，这些圆子都给您分好了。负心汉的、圆满的”！ 第13章 指桑骂槐诉委屈 书房中，董衍写写画画，记录下了很多炎国没有的农作物。董衍觉得，有些应该是存在的，只是还未被人们发现。他想做成册子，托付给跑商的、走镖的这些人。让他们留意一下。如果发现新的作物，他可以高价买！ 董衍想到了长远镖局的李镖头，那人讲义气，人也可靠，可以托付。然后再找几个可靠的商队即可。 刚刚小六子送了些糕点过来，说是他家阿韵吩咐的。董衍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尝了尝，只觉的清甜适中很是美味！想到灵韵公主，董衍眉宇间都是温柔。那个小傻瓜，也不知道用没用过晚膳！ 他起身出了书房，决定去看看他家娘子在做什么。他脚步轻快的回了主院。院中的丫鬟正要问安，便被董衍制止了。他特意放轻脚步，轻轻的将门推开。便看到灵韵公主坐在桌案前看书。看的太入迷，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董衍轻轻的坐到灵韵公主对面，盯着她看了好久。许是董衍的视线太过火热，灵韵公主终于从话本子里回神。看到对面坐着的董衍，明显愣了愣。 “阿韵，在看什么，如此入迷”？董衍唇角含笑，轻言软语的询问。 灵韵公主脸颊微热，即便两人已经大婚，再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可是每次看见董衍这张俊脸，她还是会觉得很羞涩。 “夫君，你饿不饿，我们去用晚膳吧”？ 董衍:“如果为夫不回来，阿韵是不是，便记不得要用晚膳了”？ 灵韵公主心虚的笑笑，起身走到董衍身边，拉着董衍胳膊撒娇道: “夫君，我错了，下次不会忘记了”！ 董衍心一软，将人抱入怀中，柔声道:“是为夫的错，忘记了时辰，忘记了提醒阿韵吃晚膳，以后再不会了”！ 晚膳过后，董衍为灵韵公主加了件薄披风。将人拉着在园中溜达。晚秋的夜，已经有了凉意，二人相握的手却是暖意正浓。 灵韵公主，总是偷偷去看董衍侧颜，虽然因为光线问题，并不能看的太清楚。 董衍笑道:“这里太暗，阿韵想看，我们便回屋中，为夫为阿韵多点几盏灯”！ 灵韵公主:“……”！偷看被发现，就挺丢人的。虽然她偷看的还是自家夫君。 夜深人静，琴瑟调和！ ……。 天光拂晓，董衍便醒来了。他悄悄吻了吻身旁睡意正酣的人儿。笑的一脸满足。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便出去洗漱了。 灵韵公主醒来时，身旁的床被已经没有了温度。身子往董衍睡过的地方挪了挪，鼻间萦绕着清竹香。她将脑袋埋进被子，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董衍下值回来，没有看到灵韵公主的身影。便直接回了二人的卧房。 听到开门声，灵韵公主抬头看去，便见董衍穿着官服进来了。 “夫君，你这么快下值的吗”？ 董衍轻轻皱眉，这是根本没想他，还嫌弃他回来的早了！看到董衍表情，灵韵公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她将手中话本子放下，跑到董衍身边，主动投怀送抱。 董衍将人抱住，问道:“阿韵在看什么？可否与为夫一起看”？ 灵韵公主:“夫君真的要看吗”？ 董衍没回答，直接将人抱到桌案前，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又将灵韵公主抱在怀中。他翻开灵韵公主刚刚在看的话本子。 “阿韵看到哪里了？为夫陪你一起看”！声音依旧很温柔。 灵韵公主乖乖的翻到自己看到的地方。董衍将话本子拿了起来，开始陪着灵韵公主一起看。 书中大致写的是二人婚后，男子因醉心做文章、参加诗会而冷落了家中妻子。那妻子独自坐于月光下，黯然伤神。只能回忆二人甜蜜的时候……。 看完这一段后，董衍评价道:“太薄情了些，才刚刚大婚，便因外物冷落所爱。真是个负心之人”！语气里是深深的怨念。 灵韵公主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靠在董衍怀中继续往后看。 接下来书中写的是，女子日日寡欢。男子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灵韵公主正看的入神，便听到董衍悠悠开口道:“口口声声说女子是他的心爱之人。却连枕边人心中难过都感觉不到，薄情的很呐！好一个负心汉”！ 灵韵公主听着董衍的碎碎念，终于明白了。这人是在指桑骂槐呢！ 她将董衍手中的话本子抢了过来，扔到桌案上。回身抱着董衍的脖子，忍着笑说道:“夫君想说什么便直说吧，我听着呢”！ 董衍紧紧盯着灵韵公主的眼睛，控诉道:“两日了，阿韵都沉溺在话本子里，忘记自己还有夫君，忘了自己夫君的下值时辰。为夫很是难过……”。话语里充满了委屈。 灵韵公主心一软，她最受不了董衍这个样子了。她将头靠在董衍肩头，保证道:“夫君，我错了，以后夫君在府中时，我绝不看话本子，就只陪着夫君”！ 董衍嘴角勾起，眼角都是笑意，哪里有半分的委屈模样。 “为夫不在府中时，阿韵也不可因为看话本子，而忘记按时吃东西，可明白”？他哪里是生她的气，只不过是担心她过于沉溺话本子，而忘记按时吃膳食。 灵韵公主将脑袋在董衍肩头蹭了蹭，乖巧的应道: “记下了，夫君放心”！ “那，为夫今日心中难过，阿韵可想好怎么补偿了”？ 看到董衍眼中的情意，灵韵公主脸一红，小声道:“不可以太过……否则伤身”！ 看到她这羞怯的模样，董衍闷笑出声。 “好了，为夫去沐浴，然后陪阿韵用晚膳、看话本子”。 “谢谢夫君”！ 公主府里温情满满，国公府却愁云惨淡。原因无他，世子秦浚柏这次从春城回来，便宣布自己要娶个江湖女子。秦国公当下便发了火，觉得自家儿子想一出是一出。要不是国公夫人拦着，秦浚柏得屁股开花。 秦浚柏看着他爹极力反对的样子，坚定道:“如果您和娘不同意，儿子就去请求圣上赐婚”！ 秦国公怒极反笑，骂道:“你做了什么功绩？圣上会给你赐婚？白日做梦”！ 第14章 情敌终成好兄弟 董衍每日按时上值，到工部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下值后便会继续完成农作物图谱。 自从上次董衍表示了自己的委屈后，灵韵公主便会在书房陪着董衍。看着董衍画下一个个她不认识的东西。 有时，夫妻二人也会一起看话本子，灵韵公主心里明白，董衍其实并不喜欢看这些，只不过是想陪着她而已。 几日后。 灵韵公主的姑姑，长公主府上办了一个茶会，邀请了很多夫人姑娘参加。长公主很爱热闹，时常举办各种宴席。 这也是灵韵公主大婚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 “阿韵，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贪嘴吃太多寒凉的食物”！董衍上值前，还不忘絮叨的叮嘱着灵韵公主。怕她不听话，董衍又叮嘱了圆子照看好她。 “为夫下值后便去接你”！ 今日董衍上值时，很是心不在焉。马上便到了每月的那几日，他很担心灵韵公主吃了寒凉的东西，到时候又是一番痛苦。 听同僚说，他们工部来了新人，董衍也没在意。吃午食的时候，却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秦世子，你来工部任职”？ “董衍，上次你可是唤本世子表哥的，怎么？公主表妹不在，你便不唤了”？秦浚柏不满道！ 董衍无奈一笑，唤道:“秦家表哥，你怎么跑工部来了”？ 秦浚柏左右看看，见没其他人，便抱怨道:“本来是想去其他部的，可惜进不去，只能来工部了”！ 董衍:“……”！合着工部是没的选择的选择！ 秦浚柏见终于有个人能听他倾诉一番了，当即，拉着董衍吧啦吧啦的说着他的苦恼与心酸。 他之所以来工部上值，是想好好找个地方，挣些功绩，好去求皇帝赐婚。董衍了解了缘由后，拍拍他的肩，鼓励道:“表哥，汝其勉之”！ 秦浚柏重重点头。 “会的，这可是本世子第一次，主动想要努力的”！ 二人又凑在一起说了很多，秦浚柏还向董衍请教了很多追妻的办法。 下值后，董衍便直接到了长公主府外。正好参加宴席的人也陆续出来了。很多未嫁的姑娘，看到董衍，都会偷偷瞄几眼。虽然她们不能真的去勾引驸马，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都怪这驸马长的太好看了，尤其穿着官服，更是显出了几分君子之态。而且据说这驸马对灵韵公主很是宠爱。 可是驸马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直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出现，他才展颜一笑。看的周围的小姑娘都红了脸。 “夫君”！灵韵公主笑意盈盈唤道。 董衍宠溺一笑，伸出了手。灵韵公主偷偷看看周围，发现人很多。虽然羞涩，还是握住了董衍的手。 董衍满意了，牵着人向公主府的马车走去。 “阿韵有没有乱吃东西”？ 灵韵公主连忙摇头，她今日很乖的。 董衍摸摸灵韵公主鬓角的碎发。说道:“倒不是为夫硬要干涉阿韵吃食，只是快到日子了，怕阿韵到时候腹痛”。 灵韵公主脸一红，董衍不说，她倒是真忘了自己小日子快到了。 “夫君怎么连这个都记得”！语气有些羞涩，还有些娇嗔。 “傻瓜，阿韵那么难过的日子，为夫当然会记得”。 ……。 国公府。 秦浚柏刚回到国公府，便被秦国公叫到了书房。 “听说你跑到工部去了？工部能有什么出息”？ “回国公大人，是的”！秦浚柏回道。 秦国公脸一黑，骂道:“什么国公大人，我是你爹”！ 秦俊柏一本正经道:“您那日说过，如果执意要娶个江湖女子，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下官如今还是打算要娶的”！ 秦国公一口老血，卡在喉间。 “所以，你这是打算单方面与老夫脱离关系了”？ 秦浚柏讨好一笑，没脸没皮道:“爹，那不是您说的吗？儿子也是按您的意思来的啊”！ “你是铁了心了”？秦国公沉声问道。 “嗯，灵儿姑娘很好的。落落大方、侠肝义胆、义薄云天……”！ 秦国公:“无事可做的时候，多看看书，这是形容女子的词吗”？ 秦浚柏不应声，假装没听到。 发现被儿子带偏了的秦国公，又问道: “想好好做事，为何不去其他几部，工部有什么出息”？ 秦浚柏反驳道:“是金子总会发光”！他可不会告诉他爹，其他几部，他进不去！ 秦国公哼道:“你也知道金子才会发光？可你不是啊！你最多算片瓦”！ 听着自家爹这么贬低自己，秦浚柏回嘴道:“瓦片怎么了？那琉璃瓦片也是有光泽的”！ 秦国公强压怒火，连忙赶人，他怕再与这不着调的说下去，自己会气吐血。 “滚回你的院子，去做你的琉璃瓦去，近日别再出现在老夫面前”！ 秦浚柏转身便往外走。边走边嘀咕道: “您不唤我，我才不会过来”！ 幸好声音不大，秦国公没听到。 第二日上值，秦浚柏一直都是愁眉苦脸。 “表哥，你可是遇到难事了”？董衍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唉声叹气的样子了，便上前询问。 秦浚柏叹口气，说道:“董衍，昨日我爹又骂了我，将我说的一无是处！你说，本世子真的那么差劲儿吗”？ 董衍明白了，这孩子应该是被秦国公骂的，开始自我怀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会打击一个人努力上进的冲劲儿的。 他看着秦浚柏，正色道:“表哥也许不知道，我很是羡慕你的”！ 秦俊柏眼神微亮，抬头看着董衍，好奇的问:“真的？你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羡慕我什么”？ 董衍一本正经的说道:“羡慕表哥的好心态，好胸怀！之前我也得罪过表哥，可你似乎早已忘记了，单单这份胸怀，就比一大部分人厉害了”！ 秦浚柏听罢，坐直了身子，挺了挺背。 “那是，本世子从来不会记仇的！没想到你董衍对我的评价如此高”！说着还拍拍董衍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子，董衍悄悄松了口气！好了，那个秦世子又回来了！ 第15章 二皇子选妃趣事 董衍下值回府时，看街边有人在卖小猫小狗的。想到府中似乎只有那六只鹅，挺冷清的。而且灵韵公主很喜欢这些毛绒绒的东西。董衍下了来马车，走到卖猫的摊位前，选了一只白色小猫。他也没找摊主要个木箱子，直接将小猫抱在怀中便回了府。 董衍回到公主府时，灵韵公主正带着圆子和几个小丫鬟，在院中踢毽子。还未走近主院，便已听到了几人的嬉笑声。 董衍眉眼含笑的走进院子。看到驸马回来，小丫鬟们连忙退到了一边。 灵韵公主转身，看到穿着官服也能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董衍。笑着跑了过去。 “夫君，你回来了”？ 董衍宠溺的点点头，将衣袖移开，露出怀中的小脑袋。 “小猫”？灵韵公主面露欢喜，就要去抱小猫。 董衍向后躲了躲，说道:“阿韵待会儿再抱它，让圆子给它擦擦干净”。 圆子连忙将小猫接了过去，抱着离开了。 灵韵公主看着圆子的背影，有些期待。 “夫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猫”？说着想要上前去抱董衍。 “等等，为夫去沐浴更衣。现在有些脏”！他刚刚抱了一路的猫！ ……。 自此，公主府又多了一个成员。 几日后，灵韵公主抱着小猫，一脸担忧的对董衍说:“夫君，小猫似乎不舒服，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说着还温柔的摸着小猫的脑袋。 董衍看着灵韵公主怀中的小东西，目光幽深！他似乎有些后悔了！这几日阿韵都不怎么抱他了！ “天凉了，猫喜热。让圆子给它做个小窝放屋里吧，多放些垫子，阿韵便不要总抱着它了”！ 晚膳时，灵韵公主发现董衍只随意吃了几口。似乎胃口不佳，她担忧的问道:“夫君，你是不舒服吗”？ 董衍:“没有，阿韵别担心，只是有些胃口不佳罢了”！灵韵公主听后更担忧了，便要让人进宫喧太医。却被董衍阻止了。 晚间，灵韵公主轻柔的帮着董衍揉肚子。 “夫君，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董衍:“不用，阿韵多揉揉就好了”！ 灵韵公主靠在董衍胸膛，有些心疼。 “咕～咕”！突然董衍的腹中发出了些声音。灵韵公主一愣，坐了起来，她定定的盯着董衍，想到今日自己说小猫食欲不振的时候，董衍的表现……。灵韵公主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到董衍现在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董衍，你”！明明很饿，却假装食欲不佳……！ “阿韵不生气，为夫错了”！ 灵韵公主又气又想笑，催促道:“那还不去吃些东西，不饿吗”！气死她了，这人越来越幼稚，越来越离谱了！ 董衍:“饿是饿，不过吃其他的东西应是无甚用的”！说着将灵韵公主重新拉入怀中。 ……。 几日后，太后在宫中办了个赏花宴。其实这个季节，可赏的花儿已然不多了，赏花只是个名头。真正的意图是替二皇子选妃，宫中皇后位置空置，二皇子生母只是嫔妃。所以，二皇子婚事还是得太后出面操持。不过因是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二皇子生母柔妃也是会在场的。 太后特意招了灵韵公主进宫陪同。想着灵韵公主与那些贵女年纪相仿，更能看出几分她们的真性情来！ 有资格进宫参加赏花宴的，都是四品以上文武官员家的正头娘子和嫡女。对这次赏花宴的真正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各家小姐都装扮精致的随着她们的母亲进了宫。 二皇子很紧张，倒不是怕见那些姑娘，而是怕太后和柔妃，会给他选个面上柔弱，内里藏奸的皇子妃。就像他大哥那个真爱那样的女子，他可是吃不消的！ 赏花宴是在皇宫中的一个暖厅里举办的。暖厅旁边挨着一个花房，里面放着的是皇宫里比较名贵的花卉。 灵韵公主随着太后一起，在暖厅里听着那些夫人们互夸对方的女儿。柔妃也坐在太后下首的位置上，仔细打量着那些小姐们。了解的差不多时，太后发话了。 “你们小姑娘家家的，陪着我们这些老太婆怪无趣的。皇宫的花房里，还是有些好看的花儿的”！ 各府姑娘们心领神会的陆续出去了。她们明白，二皇子应是在花房里的。这是让她们去给二皇子暗中相看呢。 “小玉，我们别进花房了，咱们在外边转转”！一个姑娘悄悄与身后的丫鬟说道。 丫鬟小玉:“好，奴婢陪小姐在外边转转”！她家小姐可不愿意做什么皇子妃，今日也是被老爷逼着来的。 主仆两个悄悄的躲到花房外的一处避风的地方，想着等那些人再出来的时候，她们再跟着回暖厅去。 “小姐，你饿不饿”？小玉摸着自己的肚子，悄声问身边的小姐。 “不饿，本小姐可是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粥的”！ “噗呲”！男子的笑声，将主仆两个吓了一跳。 小玉护在小姐身前，警惕的看着男子。待看清男子面容时，她脱口而出道: “登徒子”！ 登徒子二皇子:“……”！这小丫鬟还记着呢！ 那小姐呵斥道:“小玉，不得无礼，这位是二皇子殿下”！ 小玉双手捂着嘴，回头看自家主子。 二皇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那小姐有些无语，心中腹诽道:现在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男子，还能有别人！ 面上却恭敬道:“皇子中在这个年纪的，只有二皇子您”！ 二皇子夸赞道:“姑娘聪慧，不知姑娘是哪家府上的”？ 那姑娘:“！”。傻子都能猜出来，这算哪门子聪慧！ “回二皇子，家父是兵部尚书”！ 二皇子:“你是孙大人家的姑娘？那本皇子之前为何不曾见过你”？ 孙姑娘:“臣女自小跟随在祖父母身边长大，前些日子刚回上京”！ 二皇子明白了，那次在春县遇上，估计便是这姑娘回上京的时候。 孙姑娘并不想和二皇子过多牵扯，借口要去找小姐妹，便告辞离开了。 二皇子:“！”，这姑娘把他当洪水猛兽了！ 几日后，兵部尚书之女孙湘柔被赐婚二皇子的圣旨便下了！ 二皇子:“？” 孙湘柔:“！” 两个懵逼的当事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因为那日的几句交谈，二人便被栓到了一起！还一栓就是一辈子。 第16章 围炉饮酒聚冬节 冬节是炎国百姓很重视的一个节日，这日是要祭祀祖先的。就连官员也会得到三日的休沐。祭祖一日便可，剩下的两日便会与三两好友一起聚聚。 上京的雪已经下了很多场了，从初雪时的欣喜到如今的烦闷！灵韵公主也从带着丫鬟打雪仗、堆雪人到如今的不愿意动。 清晨灵韵公主窝在董衍怀中，不想出被子。 “夫君！好冷，好无趣”！连着几日下雪，天寒地冻，烦人的很。 董衍摸摸灵韵公主的脸，笑道:“今日为夫陪阿韵做饺耳”！ 灵韵公主:“据说南地的人冬节是吃浮元子。夫君怎么会做饺耳”？ 董衍吻了吻怀中人的发顶，缓缓讲起了来上京的第一年。灵韵公主听到董衍说，那时过年只有小六子和段明清陪着守岁。心疼道: “可惜，那时我都没能陪着夫君”！ “对啊，那时想念阿韵的时候，只觉长夜漫漫，难熬的很”！董衍笑道。 灵韵公主在董衍怀中动了动，脸上都是甜蜜。 二人磨磨蹭蹭的起身时，已到了巳时。简单吃了些东西，董衍便去小厨房忙活去了。灵韵公主也要陪着。董衍为她系上披风带子，笑道:“也好，小厨房很暖和，阿韵便陪着为夫吧”。 小厨房的下人见驸马公主进来，只留下一个烧火丫头，和一个厨娘帮忙。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他们已经习惯了，驸马不上值的时候，经常会来小厨房做些公主喜欢的东西。其实那些东西他们也能做，可是公主就是喜欢驸马亲手做的。 ……。 灵韵公主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风度翩翩的夫君。此时的他虽然沾上了些烟火气儿，可还是那么好看！眼中的甜蜜和痴迷明晃晃的。董衍都被盯的有些脸热了。 “阿韵闭眼”！董衍突然出声，灵韵公主不明所以，却本能的听话闭眼。 感觉自己唇上一热，才知道董衍在做什么。 “夫君”！她睁开眼睛怒瞪董衍！ 董衍已经又在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情了，仿佛刚刚偷亲的人不是他一样，一派的正人君子的样子！ ……。 有董衍相陪的冬节过的很有意思，灵韵公主明显的开心了许多。 “为夫给段明清他们下帖子，邀他们明日来公主府小聚吧”？董衍提议道。 灵韵公主连连点头，是该热闹一下的。 “明日便吃阿韵最喜欢的锅子吧”！ “夫君真好”！ ……。 两人甜甜蜜蜜，屋中伺候的丫鬟们都习惯了，只顾低着脑袋装聋子。驸马和公主的感情真好，她们虽然不知道其他男女是怎样相处的，可是却明白，像自家两个主子这样的，应该是不多。 第二日，收到董衍帖子的人如约而至。 没有想到的是，大着肚子的刘岚也跟着一起来了。段明清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将人送到女眷待着的地方。交代给丫鬟婆子，自己便去寻董衍去了。本来刘岚还要给灵韵公主行礼，被灵韵公主制止了。 “岚姐姐，你快坐吧，就别讲那些虚礼了”！ 看到灵韵公主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刘岚笑笑，坐到软榻上轻松解释道:“公主别紧张，这个月份已经很稳了，没那么矫情，幸得公主驸马相邀，不然啊，我都快闷死在府中了”。 灵韵公主盯着刘岚的肚子，好奇的问道:“岚姐姐，我可以摸摸他吗”？因着董衍与段明清的交情，灵韵公主与刘岚倒是也很熟识的。 刘岚摸摸自己的肚子，对灵韵公主说道: “公主摸摸看”！ 灵韵公主挨着刘岚坐下，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刘岚的肚子。她好奇又害怕的样子，将刘岚逗笑了。 两人正谈论着女子生育之事，二皇子也到了，他还带来了准皇子妃孙姑娘。后面还跟着秦浚柏。 虽然是第一次与孙姑娘接触，灵韵公主还是感觉到了，这孙姑娘可并不像她的名字那样柔弱，反而是个很爽利的姑娘。 女眷在屋内说说笑笑，谈论服饰，谈论头面首饰。董衍几人也在书房里天南地北的聊。 ……。 冬季，汤锅子是很受人们的喜爱。三五好友，围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吃些喜欢的肉、菜。再喝些温过的烈酒，全身都会暖暖的。 今日，男女是分桌而食的，不过确实在一个屋内，只隔着一个屏风。 女眷那桌是丫鬟们伺候着，灵韵公主和孙姑娘还喝了些果酒。刘岚因怀着身孕只吃些东西，陪着二人说话。灵韵公主发现，大着肚子的刘岚周身都散发着温柔。之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刘岚变成了一个柔和的准母亲。 说到二皇子与孙姑娘的赐婚时，孙姑娘并没有多少羞涩，反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与二人说道: “赐婚圣旨下了之后，每次我出去都会被一些贵女针对。皇子妃难做啊”！ 她这唉声叹气，古灵精怪的样子，将灵韵公主与刘岚都逗笑了。 董衍他们这边，都是自己动手的，吃锅子就是要亲自动手才有味儿。 “董衍，你这屋子这么大，怎么还能这么暖和”？二皇子吃了一大口羊肉后。看着墙边放着的几盆花儿，好奇的问。 董衍笑了笑，说道:“阿韵畏冷，这个屋子的地龙、火墙都做了”！ 这个屋子还是未入冬时，董衍找匠人改造的。平日里，灵韵公主会带着小丫鬟们在这里踢毽子、玩叶子戏。 段明清:“对，我怎么没想到，我也应该在府中造一个这样的屋子，不然刘岚都没个地方溜达”！ 秦浚柏:“啧～啧！你们这些娶妻的男子，满脑子都是妻子！无趣，无趣的很。您说是不”？秦浚柏撇撇嘴，打趣道。说罢还看着二皇子，寻找同盟！ 二皇子骄傲脸:“本皇子的大婚也不远了”！ 四人唯一没着落的秦浚柏:“……”！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他被扎心了！ 在外很少饮酒的董衍，今日也难得的陪着几人喝了个尽兴。 ‘屋外寒风吹白雪，屋内围炉品清酌’。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几人的感情更甚之前。 这次冬节小聚可谓宾主尽欢！ 第17章 端倪可察祸患生 盼去冬寒,见春日！ 因为有了榕城和董衍庄子上的好收成在前，今年的炎国百姓，已经很愿意用那沤肥、肥田的法子了。 董衍依旧按部就班的做着他的工部小官！与灵韵公主之间是一如既往的甜蜜。这也羡煞了许多的小姐、夫人们。 今日皇帝派人来召董衍上早朝，董衍心中疑惑。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会被弹劾的事情！近日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带着疑惑，董衍跟着宫人到了皇宫。 刚进入大殿内。董衍便感觉到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还未等董衍行礼，龙椅上的皇帝便让太监递给董衍一封书信。 董衍打开惊讶了一瞬！书信上的字迹居然是自己的。而信的内容，却是写给远在东夷的清欢郡主诉衷肠的！ 董衍看罢信的内容，冷哼道:“可笑”！他会给别人写这样的书信！他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 宋御史说道:“男欢女爱，本无可厚非。可如今的清欢郡主，乃是东夷太子侧妃！驸马如此做是否不妥”？ 董衍懒懒的瞥了一眼宋御史，不屑道:“看来宋御史这不经查实、随意给他人定罪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宋御史:“难道这书信上的字迹不是驸马的吗”？ 董衍:“是又怎样”？ 宋御史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行了一礼，郑重道: “圣上，驸马已经承认了，臣觉得驸马如此做，有碍两国和睦相处，应该重罚”！ 董衍轻笑出了声，刘御史也出列呵斥道: “董衍，你身为驸马，却与别国妃子暗中勾搭。被拆穿还在大殿藐视皇权，不可就药”！ 董衍:“两位御史这是要故技重施了？怎么？我与那个谁谁谁勾搭，是您二位亲眼所见”？ 刘御史冷哼道:“书信在此，驸马这是还要狡辩吗”？ 董衍也懒得与他争辩，直接对着皇帝跪下。 “圣上，臣需要笔墨纸砚”！ 皇帝看了看一旁的太监，那太监下去了。他又看向董衍，语气不喜不怒道: “先起来吧，没定罪之前你无需跪着”！ 董衍听话的起身，太监这时也端来了文房四宝。董衍接了过来。皇帝看出他这是要写东西，指了指一旁的史官的桌案说道: “去那里”！总不能让驸马爬地下写东西吧！ 董衍孺慕一笑，走了过去。董衍不慌不忙的坐下，铺开纸张，提笔写了起来。写罢还对着纸张还吹了吹，待墨干后，才不紧不慢起身。当然，手中还拿着他刚写的东西。 这像在自家府上一样闲适的样子，看得其他官员牙疼。两位御史更是眉头紧锁，口中不停的骂道:“成何体统”！、“傲慢无礼”！ “装模作样”！……。 董衍毫不在意，将纸张举起转了一圈，给皇帝和百官都看了一下。 皇帝:“……”！他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啥好！ 百官:“……”！这驸马真是……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无语！ 宋御史怒气冲冲的指着董衍:“你”！ 刘御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无耻小儿”！ 只见那纸上写的的是: ‘刘御史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宋御史满口喷粪，诬陷忠良’！前边一句是宋御史的字迹，后一句却是刘御史的字迹！上次这两人诬陷他的时候，圣上可是给他看过这两人弹劾自己的奏折的。模仿这二人笔迹，董衍还是能做到几分相似的！ 看着两个怒瞪着自己的御史，董衍勾唇一笑。淡淡问道: “您二位怎么看着下官呢？这不是您二位互相厌恶，而写来辱骂对方的吗”？语气还有些无辜。 刘御史:“你放屁，我等亲眼所见，这可是你董衍亲笔所写的”！ 宋御史也皱眉盯着董衍。 董衍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缓缓出声道: “对啊，亲眼所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就凭一封不知哪里得来的书信，就定了董某的罪了”？ 宋御史还想挣扎一下，辩解道:“驸马有这样模仿他人笔迹的本事，其他人可不见得有吧？不是谁都有驸马这样的本事与才华的”！ 听了宋御史的话，董衍笑容更甚，语气都温和了些。他对着宋御史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宋大人，对下官这么高的评价，不过下官愧不敢当。当今圣上英明睿智，对文人更是多有爱惜。近些年我大炎，有才之人不知凡几。这种模仿他人笔迹的雕虫小技，想来会者也是不少的，您说呢宋大人”？ 宋御史:“……好气”！他怎么反驳！这董衍说了一堆拍马屁的话，他想反驳还得慎重想想反驳哪句合适！ 皇帝疲惫道:“行了，真假与否朕自会彻查，先退朝吧”！ 说完后又看了董衍一眼，董衍当即明了，说道:“臣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圣上”！ 皇帝:“那你留下，随朕来御书房吧”！说完走下龙椅，离开了。董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御书房。 皇帝:“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禀报朕的”？ 董衍一愣，弱弱道:“父皇，不是您……”？那一眼的意思，不是让他找个借口留下来吗？他会错意了？ 皇帝也不再为难他，神色凝重道:“朕让你留下，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先看看这个”，说着扔给董衍一封密信。 董衍取出看过后，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书信是大将军写给皇帝的，信中说东夷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那神兵(火炮)的制造方法。大将军查实过，并非是从边城流出的，提醒皇帝查下朝堂。 皇帝揉揉眉心，说道:“这消息，朕压下来了！不然前有你与清欢暗中书信往来，接着便有神兵图纸被泄露之事，那些人定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之后的话没说完，可董衍却明白。这件事看来是冲着他来的。 董衍内心感动，对着皇帝拜了拜。 “多谢父皇信任”！ 皇帝:“只是，朕估计这消息压不了多久”！ 接着翁婿二人在御书房说了许久的话，董衍才出宫回府。 第二日皇帝便下了口谕，董驸马言行无状，被罚在府中思过。 第18章 以逸待劳思过中 对于皇帝的决定，董衍心服首肯！他终于不用去上值了，虽然不知道这样思过的日子能持续多久！这段日子能留在府中陪着灵韵公主，董衍乐的个清闲自在！ 听了董衍被罚的原因后，灵韵公主笑着打趣道:“夫君这算不算是求仁得仁了”？ “阿韵都不吃醋的吗？为夫可是在与那清欢郡主暗中往来呢”！董衍看着灵韵公主，笑意灿烂。 灵韵公主靠在董衍怀中，说道:“如果夫君真与清欢堂姐有什么，大概也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夫君为我做的那些，足以让我相信夫君对我的真心”！ 董衍心中微暖，他就知道阿韵是信她的。自己在意的人都是信他的，这便够了！ “夫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灵韵公主还是有些担忧的，她知道是有人针对董衍，可是其他人会怎么想。 软玉温香在怀，董衍倒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恨不得自己能被罚的时日长些！ “阿韵放心，为夫不会有事情的，只不过是为了做给背后之人看的”！怕灵韵公主担心，董衍还是透露了些许事情给她。 “那夫君就当在府中休沐陪我了”！ 董衍:“好”！ 他宠溺的摸摸灵韵公主的脸颊。 …… 皇帝只说令董衍府中思过，却没有禁止其他人来公主府。所以二皇子、段明清、秦浚柏都相继来公主府拜访，其实都是来关心一下董衍。看到董衍那安闲舒适的样子，几人都知道他们的关心多余了！这人估计巴不得每日待在府中呢！ 只是董衍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每日会进书房待一会儿，不知道做些什么。反正很是忙碌，就这样过了几天后。到了已故皇后的祭日，灵韵公主是要进宫去的，去皇后生前的宫殿中坐坐，陪着皇帝说说话。因为每年的今日也是皇帝最难过的日子。 皇后故去以后，她生前居住的宫殿便一直空置着，只不过每日都有宫人打扫，殿中的摆设与皇后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灵韵公主听着自己父皇说着一些他与母后的往事。其实这些事情，皇帝都说了很多遍了。 “去陪你皇祖母说说话吧，父皇想一个人陪你母后待会儿”！皇帝满面哀思的对灵韵公主说。 “那——父皇您注意身体，莫要太伤心了”！灵韵公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父皇，每年的这日，她的父皇都会很伤心。都好多年了，父皇对她母后的思念依旧不减半分。灵韵公主有时会想，如果母后能看到父皇这个样子，定是会心疼多些的吧！ 太后的情绪倒是好些，许是年纪大了，什么事情都能想的开了。只是这日宫中是要吃素的，这是太后的旨意。 祖孙两个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太后倒是有很多话要问自家孙女儿。 “你与驸马大婚也有半年多了，肚子可有动静”？太后是知道灵韵公主有腹痛的毛病，太医说过是宫寒，太后有些担心这会有碍子嗣。 灵韵公主脸一红，隐晦的说了董衍喝药的事情，太后听后有些震惊。 “那孩子为了你，竟能做到这一步，也是难得”！说着拍拍灵韵公主的手，心中很是欣慰！ 灵韵公主回到公主府时，已过申时。刚进府门，便遇到了出来等她的董衍。灵韵公主扑进董衍怀中。闷闷的说道: “夫君，明明很难过，父皇还是会时常去母后宫中，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呢”！ 董衍将人抱在怀中，温柔的摸着灵韵公主的发髻。 “圣上应该是后悔，所以要以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吧”！后悔在皇后活着的时候没有珍惜，所以才会宁愿让自己沉浸在痛苦里，来惩罚自己。 灵韵公主:“如果是我先不在了，我希望夫君将那些与我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扔掉，然后忘了我，好好活”！ 董衍身子一僵，而后释然一笑。他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阿韵去哪儿，为夫便去哪儿”！ 灵韵公主心中震动，将脑袋深埋进董衍怀中。闻着董衍身上特有的竹香味儿。只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女子。 董衍明白，灵韵公主的心情不是很好。不只是因为今日是皇后祭日。更是因为对帝后之间的感情感到悲哀吧！ “为夫有东西要送给阿韵”，为了让灵韵公主开心，董衍决定将之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灵韵公主任由董衍拉着，到了董衍的书房。只见董衍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灵韵公主。 “阿韵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为夫刻了很久呢”！ 灵韵公主接过木盒，很珍惜的抱在怀中。 “只要是夫君送的，我都喜欢”。 她轻轻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三把红木梳子。每把梳子上都刻着精致的花纹，和诗句。 灵韵公主的指腹轻柔的触摸每一处花纹，脸上是甜蜜的笑。 “谢谢夫君”。说罢快速在董衍唇上吻了一下。 董衍眉眼含笑，深情款款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声音如潺潺流水。 “传说冥海之畔有块三生石,若有情人到那里诚心的拜三拜,就会有三生三世的缘分。传说终归是传说，虽然为夫也找不到三生石”。说着停了下来，拿起木盒中的木梳，轻轻梳了梳灵韵公主额前的短发。 “坊间传言:送心爱之人三把木梳，是表示定下两人三生三世的缘分。所以为夫便想做来送阿韵了”！ 看到灵韵公主一直盯着自己，董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释道:“虽然有些幼稚，可为夫还是想这样做，阿韵会笑话……”！ 还未说出后面的话，便感觉到了唇上的柔软。 ……。 片刻后，灵韵公主从董衍怀中退了出来，她看着董衍说道:“夫君，过了今日，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那药便不要再喝了” 灵韵公主满心欢喜的说罢，却发现董衍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夫君”？ “阿韵，我怕！怕你会如梦里那般，因为生产……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董衍声音有些发颤。 感觉到了他的害怕，灵韵公主笑笑。她柔声安慰道:“夫君也说了那是梦，梦里的灵韵公主整日忧思难解，毫无生志。可如今的我有夫君全心全意的宠爱，怎么会舍得离开”！ 董衍:“阿韵让我再想想”？他还是怕。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阿韵！ 第19章 刘星漠被劫失踪 董衍原以为这样悠闲的日子还会很长，可惜终究事与愿违。 这日，段明清未下拜帖，便急匆匆的来到公主府。董衍明白定是有急事，他连忙将段明清带到书房中。 刚进书房，段明清便瘫坐到了椅子上，他已经强撑了一路，见到董衍终于撑不住了。 “段兄，发生了何事”？看段明清这个样子，董衍有些着急。 “董兄，星漠丢了，我已经派人找了很久……怎么办”！刘岚还大着肚子，如果知道自己弟弟丢了，定会动了胎气，月份那么大，说不定会一尸两命，段明清都不敢往下想。 “段兄可通知了京兆府帮忙寻找”？ 段明清点了点头。 “我第一时间便去了京兆府，也将刘府的下人派出去寻找”。只是没敢让段府的人出去找，他怕刘岚知道，已经叮嘱了段府所有的下人，不许透露半分风声给刘岚。 “我陪你去京兆府一趟，快走”！董衍当即有了决定。 “可是，圣上让你在府中思过，你出去不好吧”？段明清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给董衍带来麻烦，有些忧心、内疚。 董衍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慰道:“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救人重要。走吧”！ 京兆府衙。 董衍直接找到京兆府尹，因着董衍驸马的身份，京兆府尹倒是很给面子。 董衍:“府尹大人，可能考虑封城”？ 京兆府尹摇了摇头，解释道:“驸马，无故封城会造成百姓恐慌，而且我们的人已经查实，刘家小公子可能已经出了城”！ 段明清急道:“可知是何人带走了星漠”？ 京兆府尹:“江湖之人！出了上京城后便失去了踪迹”。 董衍若有所思，谢过京兆府尹后，带着段明清回了公主府。 “段兄莫急，如今你要做的是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嫂夫人看出异样”。董衍也同样想到了，刘岚得知这个消息的后果会很严重。 段明清无奈道: “可是如今，星漠虽然是自己住在刘府，每隔几天便会到段府看望刘岚。瞒不了几日的”。几日不见刘星漠，刘岚定会发现端倪的。 董衍想了想说道:“便说星漠在我这里，趁着我在府中思过，正好带带他”！ 刘星漠一早就想拜董衍为师来着，想学武艺也想学文！只是董衍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武艺，教授人家武将世家的继承人，那是误人子弟。所以一直没松口。这些事情刘岚也知晓。如今用这个借口最合适。 段明清眼睛一亮，然后又神色黯淡了下来。找不到刘星漠，谎言终归是会被拆穿。 董衍:“师父是江湖人士，我会拜托师父帮忙打听星漠的踪迹”。 段明清听后一喜，他就知道董衍一定会有办法的。 “董兄的这个情，我记下了”。 董衍:“你我之间，说这些见外了。段兄可给刘副将去了书信”？ 段明清犹豫道:“我也不知该不该现在告诉岳父”！ “小弟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段兄还是要尽快告诉刘副将”。 段明清想了想，觉得董衍说的有道理。便急急告辞离去了。 董衍将事情简单的向灵韵公主述述了一遍，自己便匆匆进宫求见了皇帝。 皇帝宫中。 “又怎么了？你的事情做完了”？ “父皇，刘副将之子刘星漠被江湖中人劫走”！董衍道。 作为一国之君，皇帝很轻易便觉察出这件事情不单纯。他神色凝重的问:“你是怎么想的”？ 董衍思索了片刻，说道:“神兵制造方法泄露，如今边城守将家眷被劫，似乎这些事情都与东夷有关”。 皇帝想了想，赞同道:“对，大将军孤身一人，并无软肋。他们便对副将家眷下手。这种可能性很大”！ “臣觉得，他们可能会在边境挑起战事”！ 皇帝:“嗯，朕明白，会提醒大将军注意提防的”。 看了看董衍，皇帝叮嘱道:“你与阿韵也要多注意些，朕会多派些人手到公主府保护。近日莫要乱跑”！ 董衍深深一拜，道:“谢父皇”！ 从皇宫出来后，董衍便坐上了马车，直接回了驸马府，叮嘱他娘近日不要出去参加任何的宴席，因为自家爹，董生生还在上值，还给留了书信给他。 安排好后，董衍便回了公主府。灵韵公主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董衍的忧心。 “夫君，不要太过担心，会没事儿的”！ “为夫知道，只是担忧如若再起战事，边城百姓和将士们又没了安稳日子可过”！ 灵韵公主也不知怎么安慰一自家夫君，只能挨着董衍坐下，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昨日董衍已经用师父送他的信鸽，给梅家庄送了信，简单说了一下刘星漠的事情。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似乎只有等了。 “阿韵近日也不要出府了”！ 灵韵公主:“好，我只在府中陪着夫君，哪里也不去”！ “阿韵真乖，为夫会奖励阿韵的”！董衍笑笑，在怀中人的脸颊吻了吻。 两日后，董衍叫来小六子。让他去段府一趟。 “你只说，收拾几件刘小公子平常穿的衣物，他要在公主府多住些日子”！董衍交代小六子道。 段府。 刘岚心神不宁，正在与身边丫鬟婆子说着自己的疑虑。虽然段明清还是每日正常上值下值的。可是她总觉得段明清似乎有心事，想到自家弟弟突然便要去公主府住，总觉得有些蹊跷。 忽听董衍身边的小六子来府中求见。刘岚便直接亲自来见小六子了。 小六子也机灵，看到刘岚便憨憨的笑，说道:“小公子的衣服有些不够换，每日与我家主子练武，汗湿的快，现做来不及了，只好来您府上寻些”！ 看到小六子这样说，刘岚心中微松，觉得刘星漠在公主府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她当即吩咐婆子，去整理着刘星漠平日穿的衣物，给小六子带走。 段明清下值后，看到明显轻松了许多的刘岚，还有些纳闷，他今日离府时，还看到刘岚愁眉不展来着，这么快便想通了？ 听到刘岚说了小六子来过的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心中对董衍的细心很是感激！他太着急了。都没想到做戏要做全套。怪不得刘岚似乎不怎么相信呢！ 第20章 祸福相依忧喜至 十几日后，一只信鸽飞回了公主府。 董衍一喜，取下小竹管里的纸条，看后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些喜色。 董衍提笔写了书信，并叫来了小六子。 “小六子，去翰林院交给段兄，告诉他，安心”！ 小六子接过信，脚步飞快的跑了。 梅家庄来信儿说，刘星漠是被一个小势力劫走的，那是一个拿银子办事儿的小门派。有梅家庄出面，轻而易举的便将刘星漠救了下来。此时的刘星漠正在梅家庄内。 棘手的事情解决了，董衍心情极好。 想着刚刚灵韵公主说要去喂猫，他便也找了过去。 因着小猫喜热，所以灵韵公主将它放到了那个暖房里。 董衍刚到暖房外，便听到了灵韵公主在跟圆子抱怨。 “圆子，你说夫君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每次说到小孩子，他家夫君都毫无喜色。 圆子:“应该不会，驸马不是说了，是不想公主经历生育之苦吗”？ 灵韵公主:“可是我不怕啊，我觉得能为夫君孕育子嗣，是很幸福的事情”！ 董衍听罢心情复杂，他咳了两声，推门而入。圆子看到董衍进来，笑着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夫君居然偷听”！被董衍听到自己想为他孕育子嗣这样的话，灵韵公主只觉的羞恼的很。 看到心爱之人生气了，董衍连忙解释道:“为夫刚到，并未听到阿韵说的话”！ 灵韵公主满脸的不信。董衍正色道: “为夫确实刚到” ！可是她们的谈话也都听到了！ 灵韵公主稍稍放下心来，问道: “夫君忙完了”？ 董衍点头，将刘星漠已经找到的事情，告诉了灵韵公主。 “太好了，这回岚姐姐不会有危险了”！ 董衍温柔附和着。看到董衍温柔的眼神，灵韵公主脸一红，董衍伸手抚摸着灵韵公主的脸颊。呢喃道:“阿韵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灵韵公主嗔道:“谁让夫君长了一张勾人的脸呢”！ 董衍俯身凑近灵韵公主，笑问:“那阿韵也是满意为夫这张脸了”？ 灵韵公主甜甜一笑，点了点脑袋。董衍俯身将人抱起，出了暖房，向二人的卧房走去。 “夫君，还未吃晚膳，回房做什么”？灵韵公主在董衍怀中挣扎道。 董衍:“不回房，怎么与阿韵孕育子嗣”？ 灵韵公主一愣，啐道:“董衍，你还说自己没偷听”！ 董衍走的更快了些，笑着纠正道:“是夫君，以后阿韵别再唤错了”！ 浓情蜜意，一夜荒唐。 ……。 翌日。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一脸焦急的跑来公主府。 “什么？你说父皇昏迷不醒”？灵韵公主急道。 “公主，圣上昨夜突然感觉头痛难忍，昏迷前让奴才来找驸马”！小太监解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哭腔。 董衍心中一惊，可看到身旁灵韵公主六神无主的样子。他镇定了下来。 他握住了灵韵公主的手，说道:“别怕，我们这就进宫，不会有事的”。 二人急急进了皇宫便直奔皇帝寝殿，皇帝宫中此时只有太后在，因为如今皇帝情况不明，其他人也不能完全信任。太后便不许任何嫔妃探望。 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皇帝，灵韵公主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忍着心中难过，慢慢走到太后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太后的手，安慰道: “皇祖母～您不要太过忧心，有我们呢”！ 太后拍拍孙女脑袋，又看看一旁站着的董衍，说道:“哀家不会有事儿，你父皇也会好起来的”！ “敢问太后，太医是如何说的”？董衍担忧的问道。 “驸马随着灵韵唤便可！太医也看不出你父皇是什么病”！太后看了眼董衍，无力道。 “皇祖母宽心，父皇有天佑，自会无事的”，董衍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安慰道。 正说话间，几个太医到了。太医们轮流上前为皇帝把脉后，都神色凝重了起来。 太后问:“怎么样，可有眉目”？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院正出声解释道: “回太后，圣上身体并无明显病症，可是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太后眉头紧锁，问道:“怎么会这样”？ 董衍随口问道:“可是中毒”？ 院正:“我等也都怀疑过是毒，可是也都排除中毒的可能了”。 董衍问道:“您对其他地域的毒可有了解”？ 院正眼睛一亮，问道:“驸马的意思是”？ 董衍淡淡道:“比如东夷国的毒”！ 院正猛的起身，说道:“太后恕罪，下官要去查一下域外医典”！ 太后点了点头，院正匆匆离开了。灵韵公主看向董衍，她睫毛还未干。董衍看的心疼。对着她安抚一笑。灵韵公主忽然就觉得不怕了。 太后也看了看董衍，挥退了殿内的其他人。 “驸马可是发现了什么”？ 董衍道:“回皇祖母，孙婿只是猜测。近日很多事情都有东夷国的影子……”！ 接着董衍便将近日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太后。太后听后，担忧道:“东夷国如此，清欢那孩子该如何自处”！ 董衍心中感慨，太后第一反应是担忧清欢郡主的处境。可是他却觉得，或许这些事情，便与那女人有关。 ……。 “太后～太后”！院正小跑着返了回来。几人看向那个健步如飞的老太医，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喜色，心中微定。 “可是有了眉目”？太后连忙询问。 院正将手中医书举了起来，激动的说道: “下官按照驸马的提示，查了记载其他地域的毒，发现了这种名唤“断梦”的毒”！ 董衍接过医书，看后问道:“那您老可知解毒之法”！ 院正自信道:“此毒并不难解，只是不易被发觉。下官查过药材库，缺了一味药”！说着停顿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担忧。 “断梦从毒发开始，只有一个月的解毒时间。超过一个月解毒的话，会对圣上的龙体伤害极大……”。 几人听后担忧更甚，突然灵韵公主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去。晕倒前，她只听到了董衍着急的喊声。 “阿韵”! 第21章 忧心忡忡董驸马 灵韵公主缓缓醒来时，便看到了董衍那忧心忡忡的脸。 “夫君别担心，我只是有些担心父皇，才会……”。 董衍紧紧握着灵韵公主的手，满眼的担忧与自责。 旁边的太医小心翼翼的说道:“公主，您已有身孕，以后万不可忧思过甚”。 灵韵公主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董衍。看到董衍点头，她面上一喜。前几日她才想过孩子的事情，今日便成了现实！ 董衍看向太医问道:“要注意些什么”？ 太医:“前三月忌同房……”！太医还未说完，便听董衍担忧道: “可是昨日……会不会对公主身体有害”？ 床上的灵韵公主脸颊爆红，恨不得将自己蒙到被子里。 太医立刻明白了董衍话中的意思，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叮嘱道:“如今腹中胎儿并未有不妥，不过之后不可再同房”！ 董衍:“我是说对公主身体可有影响”？ 太医:“！”。以前碰到这样的事情，都是问对胎儿有没有影响的，像驸马这样只关心公主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公主身体康健，驸马只管放心”！ 董衍听后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床上的灵韵公主。太医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了，退了出去。 “阿韵放心，太医说为父皇解毒缺少的那味药材，我炎国境内便有。回府后，我便给师父他老人家去信”！江湖势力人脉极广，董衍觉得可以向师父求助试试。 “嗯！谢谢夫君，只是又得麻烦师父了”！ 董衍自责道:“近日事情一桩接一桩，为夫的药没有喝全。对不起阿韵”！ “夫君，都说了，你不许再喝那药，你居然还喝，幸好……”！灵韵公主说道。想到自己已有身孕，她温柔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看到董衍神色呆呆，眉头紧锁的样子。 灵韵公主笑着安慰道:“女子十五六生育便是常事，我如今已经年过十八，生产之时都快十九了，夫君还担忧什么”！ 董衍帮着灵韵公主整理了一下鬓角碎发，盯着她的脸，柔声说道: “阿韵要开心，每日都要开心，不可忧思忧愁，知道吗”？他不会忘记梦里的灵韵公主是因为忧思过甚，郁结于心才会难产。 灵韵公主甜甜一笑，点了点董衍心脏的位置，说道:“夫君的整颗心都在我身上，我当然会开心，不要再乱想了，好吗”！ 董衍:“好”！ 灵韵公主看着这样无措又听话的董衍，心中好笑又感动。她家夫君这个样子，也就只有她能看到了。 太后得知灵韵公主有了身孕，坚持让二人回公主府去。 灵韵公主:“我们二人明日再过来，皇祖母也要注意休息”！ “前三月要静养，不要再进宫了，你父皇这里有皇祖母看着，这宫中的牛鬼蛇神，哀家还是能镇的住的”。 灵韵公主:“太医说孙女身体康健，不碍事的”！说罢还对着董衍使眼色。 董衍:“！”他能说什么！只能宠着呗。 “皇祖母放心，孙婿会陪着公主入宫，定会照看好公主的”！他知道，如果不让灵韵公主进宫，她只会更加担忧。 太后叹气道:“哀家管不了你们了，由着你们吧，不过每日晚些再来，宫中有哀家在，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朝中也有丞相和那几个大臣在，也不会有问题的”！ 二人应下便离开了，离开时还带走了太后赐下的两个嬷嬷。刚出宫门，董衍便将灵韵公主抱了起来。 “夫君，会被人看到的”！灵韵公主有些害羞的看向左右。 “管别人做甚，只要阿韵无事便可”！董衍道。 一直将人抱到了马车上，董衍将车上所有的软垫，都给灵韵公主放到了身下。 灵韵公主:“我觉得夫君怀中更软和些呢”！ 董衍看着她狡黠的表情，将垫子放到了自己腿上。 说道:“那为夫便抱着阿韵”！ 灵韵公主脸一红，其实她刚刚只是想打趣自家夫君而已，如今倒是不得不坐了。 她轻轻坐到董衍怀中，董衍将人牢牢护着。马车缓缓向公主府驶去。 回到公主府，董衍便招来主院伺候的所有丫鬟，吩咐了半天，事无巨细！ 圆子听到灵韵公主有了身孕，高兴的傻笑着，她向董衍保证到，会照看好公主和小主子。 太后赐下的嬷嬷，一个姓秦，一个姓张。都是太后到陪嫁！二人都很会照顾孕妇的。 秦嬷嬷小心问道:“驸马与公主是否要分房而居”？ 董衍面无表情，一派正色的说道:“不用，本驸马亲自照顾公主”！ 秦嬷嬷:“……”！她已经提点过了，可惜驸马没听懂。太后也嘱咐过，不让她二人过多干涉公主与驸马的事情。所以她这算已经尽到本分了吧？ 灵韵公主尴尬道:“无事，夜间有驸马照顾，白日便劳烦两位嬷嬷了”！ 看到公主都发话了，两个嬷嬷也不再说什么了。 夜里，灵韵公主翻了个身，董衍立马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灵韵公主没醒。才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 翌日清晨，灵韵公主看着眼睛红红的董衍，心疼道:“夫君，你是不是一整晚没怎么睡”？ 董衍:“我怕阿韵有事唤我”！ 灵韵公主:“今日起，夫君便去隔壁睡吧”！ “阿韵不要为夫了”？董衍委屈巴巴的问。 灵韵公主狠心道:“这才第一日，你便如此。距离我生产还有那么久！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的了”！ 董衍连忙认错道:“阿韵，刚刚开始，为夫只是还有些不适应。过几日便好了！阿韵不能这么狠心不要我”！ 灵韵公主:“……”！怎么说的像是自己要抛弃他一样！ “那夫君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听到没”？灵韵公主用力捏上董衍的脸。觉得自己太过用力了，又心疼的揉了揉。 董衍将灵韵公主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柔声问道:“阿韵可有不适的地方”？在董衍心中，怀着身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之前问过太医。太医说女子孕期会呕吐，会难以入睡、会身体疼痛、浮肿……。 看到董衍眼中的担忧和心疼，灵韵公主将脑袋靠在董衍胸膛。 “夫君，你太紧张了，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 第22章 意外来人星漠归 灵韵公主腹中胎儿，还时日尚浅。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晕倒，是不会被发现已有身孕的。所以根本没到有呕吐反应的时候。可是董衍却已经开始担忧。 二人每日都会进宫看望皇帝，可惜皇帝却依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好在皇帝还可以本能的吞咽，所以每日都能喂些渗汤、流食！ 朝中虽然也派出了大量的人，出去寻找药材，可惜十几天已过，毫无消息。梅家庄那里也没有任何书信传来。 这些日子除了太医，太后只许几个皇子和丞相看望过皇帝。其他人都是不允许靠近皇帝的。因为皇帝这毒中的很蹊跷，如今还未查出幕后之人。这宫中哪个是人，哪个是鬼还不能分辨出来。能信的，也就剩下几个血亲和皇帝的心腹了。 一月之期，马上要到了。所有关心皇帝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自从董衍在府中思过后，秦浚柏便觉得工部无聊的很，皇帝昏迷的消息，虽然被压着，可是该知道的人都也知道了。 这日，秦浚柏休沐，便早早跑来了公主府。幸得董衍与灵韵公主还未进宫，不然秦浚柏都见不到两人的面。 “公主表妹、董衍，你们这是打算出府吗？幸好我来的早，不然就见不到你们了”！ 董衍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听秦俊柏说道:“我进不了宫，不知道圣上如何了，我爹让我来你们这里问问”！ 国公府作为皇后娘家，也算是皇帝的死忠了，对于皇帝的安危，国公府是很担忧的。可惜为了不给太后添麻烦，也不能进宫看望。所以秦浚柏便来公主府打听情况了。 小六子匆匆的跑到董衍面前，说道:“刘小公子回来了，在——在公主府外”！ 董衍听后立刻让小六子去将人带回来。刘星漠是被梅家庄的人送回来的。 “董大哥”！见到董衍，刘星漠眼泪汪汪，他都知道了，救下他的人是董大哥安排的。 董衍拍拍刘星漠肩膀，安慰道:“男子汉，不能哭鼻子”。 送刘星漠回来的人也附和道:“对，男子汉哭鼻子，羞不羞”！ 几人看向说话之人。发现是一个瘦小的“男子”！待看清来人面容时……。 秦俊柏指着那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你什么你，再指着本姑娘，剁你手指”！梅灵儿凶巴巴的骂道。 秦浚柏眼睛一红，就要扑上去抱梅灵儿，被梅灵儿身后的柳风，用剑鞘抵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柳风面无表情的警告道。 秦俊柏脸红道:“本世子没想怎么样，就是太激动了”！再说，自上次回来，他与灵儿可是一直有书信往来的。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很深厚了，抱抱怎么了！ 灵韵公主与董衍相视一笑。 将人请进府中，上了茶点。 秦浚柏厚脸皮的挨着梅灵儿坐下，时不时偷看梅灵儿。梅灵儿的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 她也不去理秦浚柏，将身上包袱取下，取出一个玉盒。她对着灵韵公主说道:“我可是给你带了东西来，你肯定会喜欢的”！ 灵韵公主道谢后，接来过来。 梅灵儿催促道:“你打开看看呀”！ 灵韵公主心中疑惑，却也依着梅灵儿所言，将玉盒打开。然后灵韵公主就疑惑，因为这似乎是一味药材，她不认识。 董衍看到灵韵公主面上的疑惑，将玉盒接了过来。然后看向梅灵儿试探问道:“这是师父让你带来的吧”？ 梅灵儿撇撇嘴，嘟囔道:“聪明人最讨厌了”！ 秦浚柏拉了拉梅尹儿的袖子，说道:“我不聪明”！ 梅灵儿:“……”！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吗！ 董衍冲着梅灵儿抱了抱拳，道:“董某多谢梅姑娘”！说罢，对灵韵公主说道:“阿韵，这是父皇需要的那味药”！ 灵韵公主面上一喜，急道:“那我们赶快给父皇送去”！说罢还对着梅灵儿再次道了谢。 董衍颔首，看向梅灵儿和柳风说道: “二位先在公主府住下，在下与公主进宫一趟”。随后便吩咐小六子和圆子给两人准备客房。 秦浚柏:“你们两个快去吧。我留下来招待他们”！ 梅灵儿无语，这人是不是忘记了，在公主府，他也是个客。看那自来熟的样子，果然不怎么聪明！ 将二人托付给秦浚柏照顾，董衍便带着灵韵公主进了宫。走之前，董衍叮嘱秦浚柏道:“关于这药材的事情，表哥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 秦浚柏倒是没问原因，只点头应下了。 皇宫中。 太后看了看董衍和灵韵公主，将殿中伺候的人挥退，只留下了院正。 董衍将袖中藏着的玉盒递给院正，院正小心翼翼的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是一喜。 “对，对，就是这个。太后，圣上有救了”！院正激动道。 太后看了看董衍，然后说道:“院正，哀家希望皇帝解毒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院正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连忙保证道:“下官明白”！ 又嘱咐了一些其他的话，太后便让院正下去准备去了。 “孩子，多亏了你”！太后看看董衍，满脸欣慰道。 董衍:“皇祖母言重了，孙婿不敢居功。药材是梅家庄的人送来的”！ 太后:“嗯，那也是因着你的关系，不过他们江湖人士，哀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了，待皇帝醒来，让皇帝为难去吧”！太后心情不错，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看到太后有些疲惫，灵韵公主担忧道:“皇祖母今日劳累了，您去休息吧，孙女与夫君守着吧”！ 太后:“无事，待你父皇清醒了，哀家再离开，不差这一日功夫的，哀家身体还撑的住”！ 灵韵公主挨着太后坐着，抓着太后的手，心疼道:“这些日子皇祖母都瘦了”！ 太后拍拍孙女的手背，笑道:“傻孩子，皇祖母没事儿。倒是你。可有累着”？ 灵韵公主连连摇头，说道:“孙女很好，皇祖母放心”！ 太后看看董衍，笑道:“有驸马照顾着你，皇祖母很放心”！ 院正背着其他人，将解药调配了出来，又悄悄拿到皇帝寝殿。 “太后，下官已配好了解药，只是这煎药还是得在这里”！在太医院煎药难免会被有心人发现。 太后点点头很是赞同。 第23章 边境异动乱初起 皇帝昏迷已过一月，还未醒来，朝堂上依旧是丞相和几个内阁官员主持着。 一部分朝中官员开始慌乱。朝堂上的气氛逐渐紧张了起来。一些人的心思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梅灵儿来上京后，一直住在公主府，并未离开。刘星漠昨日便已经回了段府。 秦浚柏几乎每日都来公主府，美其名曰，来寻董衍探讨学问。秦国公也懒的管他。 自几日前开始，董衍与灵韵公主便不再每日都去皇宫，而是隔几日进宫看望一次皇帝的情况。 “灵儿，咱们去逛首饰铺子去”？秦浚柏凑到梅灵儿跟前，讨好的问。 梅灵儿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公主府都快成你家了”！ 秦浚柏:“我家是国公府，你要不要跟我去逛逛”？ 梅灵儿拒绝的很干脆:“不去”！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高门大户，就只喜欢那些端着的大家闺秀，她可不是那样的姑娘，也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去。 ……。 灵韵公主和董衍在不远处看着二人，无奈的笑笑。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很是特别。不过不难看出，二人都不讨厌对方。 “夫君觉得表哥与灵儿姑娘合适吗”？灵韵公主笑着问身旁的董衍。 董衍看了一眼秦浚柏，说道:“如果没有门第之见，这两人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吧”！都是爱玩爱闹，心思单纯的性子。 公主府中的人悠闲自在，却不知外边已经危险重重了。 ……。 王丞相急匆匆的进了宫。 太后此时正在皇帝宫中，皇帝依旧“昏迷”着。看到急的满头大汗的王丞相，太后笑了笑说道:“丞相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丞相愁眉不展，忧心的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叹了口气道:“东夷这次几乎是举全部兵力进犯我炎国边境，而且他们同样有火炮神兵”！圣上也没有个醒来的迹象，他都快愁的掉光的头发。 太后听后也皱起了眉头。也预感到了这次的事态不容乐观。 “丞相还是进内殿去说给皇帝听吧”！ 丞相猛的抬头，脸上一喜。小跑着进了内殿。 ……。 东夷进犯炎国边境的消息不胫而走，上京城人心惶惶。有些朝臣开始建议立新君。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都病了这么久了，如今又遇外敌作乱……。 官员将要求立新君的折子都递到了太后的手上，请求太后主持大局。太后看后苦笑不已。这些人平日里满口都是‘后宫不得干政’的古训！如今却想起她这个老婆子了！ 又过了几日。 皇帝还未醒来。由于炎国未立储君，朝中大事还是丞相和内阁官员主持着。 王丞相看着那些提议立新君的同僚，冷声问道: “各位觉得立哪位皇子为好啊”？当今不怎么好女色，皇后故去后，便停了三年一次的选秀，后宫如今都是很早以前纳入宫中的妃子。又因着皇帝到后宫的次数很少，所以只得了四位皇子，而最小的四皇子如今才三岁。 一位官员看了丞相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下官认为大皇子最为合适，毕竟之前大皇子一直跟在圣上身边处理政事”！ 那人说完还挺得意，他本以为丞相乃大皇子岳父，定也是会支持大皇子，从而同意自己的说法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丞相听后确是冷笑道: “且不说我等没有另立新君的权利，就算要立，也是需要一个有担当的皇子，老夫不认为大皇子有这样的能力”！ 其他官员听后面面相觑，丞相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而且极为的大逆不道。因为皇帝也没明着这样说过自己的儿子。而丞相如今却大咧咧的说出来。 “丞相大人，您什么意思”？那官员皱眉问道。 王丞相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其他地方，理都没理他。 大皇子冷冷的看着丞相，缓缓开口道: “怎么？丞相觉得本皇子不配，是想要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吗”？说着还指了指高处的龙椅。 丞相眼神微眯，淡淡道:“大皇子不必给老夫安这种诛九族的大罪，老夫对圣上的忠心日月可鉴。不是谁的一句污蔑便会改变的！倒是大皇子您，最近动作可是不少，据老夫所知，您的后院新晋了不少美人吧”？ 大皇子微愣，而后笑了笑说道:“本皇子身份尊贵，身体康健。多纳几个女子怎么了”？ “是啊，大皇子的后院之事老夫管不着，可您所纳之人，为何都是朝中重臣之女”？丞相意有所指的说道。边说边看了几个官员一眼。 大皇子眼神微冷，并未再说话。他嘴角勾起，紧握双拳。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再忍几日，到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平日里便看不上自己的老匹夫，到时候也该告老还乡去了！ ……。 这日二皇子跑到公主府，身后还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董衍，皇祖母让我将三弟悄悄带出宫，藏起来，本皇子也没地方藏啊，只能送你这里了”。二皇子有些焦急，他虽然不清楚全部的事情，却隐约觉得可能要出大事儿。 董衍看了看小姑娘装扮的三皇子，冲着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二皇子问道:“那你呢？还要回宫吗”？董衍觉得，太后能让三皇子乔装出宫，定是察觉了宫中不安全了。他担心二皇子回去会有危险。 二皇子无所谓道:“本皇子闲人一个，不管有什么事情，应该也不会有人会费心对付一个无甚大用的人吧”？ 董衍觉得还是不妥，还想开口劝劝二皇子，便听二皇子继续说道: “本皇子好歹有些功夫，宫中万一有什么危险，还能出份力保护父皇和皇祖母”。 看着突然间变的正经、有担当的二皇子，董衍也不知该怎么劝了。 “二皇兄放心，我会照顾好三皇子，你——小心。如果有危险先保护自己，父皇他不会有事”！董衍叮嘱道，‘不会有事’几个字他说的极其郑重。 二皇子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第24章 欢喜冤家暂分别 公主府。 “皇姐”？三皇子看着小厨房里忙活的身影，有些欲言又止。 “三弟，怎么了”？灵韵公主吃了一块小糕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三皇子压低声音悄悄问: “皇姐，驸马姐夫不会是个假的吧”？ 一向老成的三皇子，很少露出这种古灵精怪的神态来。住在公主府的这几日，他都觉得不怎么真实。以前他看到的董衍是君子端方、神采飞扬。听说到的董衍是出口成章、舌战御史。 谁能告诉他，这个整天围着他皇姐身边转，还亲手做羮汤的男子是谁？这怕不是个假状元吧！ 看着他这一言难尽的小模样，灵韵公主笑出了声儿。 “怎么，三弟也觉得男子不该下厨吗”？灵韵公主笑问。 三皇子:“哪道不是，只是风光霁月的状元郎下厨，弟弟总觉得不太真实”！ 灵韵公主笑的不行，她看了一眼董衍的背影，目光温柔。 “三弟以后长大了，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一定要真心待她”！ 灵韵公主想着，趁着自家三皇弟年纪尚小，多教教！以后的皇子妃也不会再像大皇嫂那么可怜！ 三皇子脸微红，他虽年纪小，但是说到皇子妃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害羞。他红着脸看向董衍。小声道:“我知道了皇姐，就像驸马姐夫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来公主府的时日不长，但是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家皇姐和驸马姐夫之间的相处，很是让人羡慕。就像母妃给他讲的那些民间夫妻一样。 “阿韵，在笑什么”？董衍端着一碗汤过来，轻轻放到灵韵公主面前。又看向三皇子问道:“三皇弟可要尝尝这汤”？ 三皇子连忙摇头，他可不要喝。别以为他不懂，这是孕妇才喝的汤。 看他摇头，董衍也不强求。只温柔的看着灵韵公主说道:“阿韵尝尝，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已经凉温了”！ 灵韵公主拿起汤勺尝了尝，轻轻挑眉。赞道:“夫君真厉害，就是这个味道”！今日早膳，她没什么胃口，突然想喝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但是又说不清究竟想吃什么，没想到董衍居然做出了她想要的味道。 三皇子看着二人，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应该离远些。他一本正经道:“皇姐、驸马姐夫，我还有功课未做完，先回书房了”！ 灵韵公主点点头，叮嘱道:“不要太过累着，你还小，应该多出来玩会儿”。 董衍也附和道:“对！劳逸结合”！ 三皇子应了声，匆匆离开了。 灵韵公主看着董衍打趣道:“夫君真是将‘妇唱夫随’做的极好”！ 董衍帮她擦了一下嘴角，说道:“那是，阿韵说的便是对的”！ 灵韵公主笑问:“万一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呢？也是对的吗”？ 董衍:“对”！语气坚定，毫无迟疑！ 喝完汤，董衍扶着灵韵公主出了主院，到院子里散步。 刚到园子里，便看到梅灵儿坐在假山旁生气。柳风正在出着馊主意。 “小姐，要不属下再去将他绑到梅家庄？这次就不放他回来了！管他什么国公府”！ 董衍黑线:“!”。这一言不合就要绑人的毛病还没改！ 灵韵公主好笑的摇摇头，向着梅灵儿走了过去。梅灵儿听到有脚步，惊喜的回身看来。发现是灵韵公主和董衍，脸上的笑又换成了失望。 灵韵公主笑道:“灵儿这是不想看到我们啊”！ 梅灵儿嘟了嘟嘴，对着灵韵公主抱怨道:“秦浚柏那个骗子，说好的每日都来看我，这都三日没来了……”！对着灵韵公主一通的吧啦吧啦。 灵韵公主与董衍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国公府。 秦浚柏拍着紧锁着的屋门，急道:“你们这些奴才，给本世子开门。不然等本世子出去后，将你们都卖了……”。 门外一个威严的声音骂道:“你这逆子，这是要卖谁？将你关起来是老夫的的主意”。 “爹，你快放开我，不然灵儿该生气了”！听到秦国公的声音，秦浚柏拍门的力气更大了。 “你给老夫消停点吧，未来的国公夫人，怎么可能是个江湖女子。再说如今局势这么乱，你就乖乖给老夫待在府中”！ 然后便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秦浚柏用力踢了一脚屋门，而后抱着自己的脚龇牙咧嘴。 两日后，梅灵儿来向灵韵公主道别。 灵韵公主疑惑道:“为何突然要回梅家庄了？不是说要逛遍这上京所有的铺子再离开吗”？ 梅灵儿满脸的不开心，她踢了踢脚下的地面说道:“没意思，不逛了。你好好养胎，等我再来看望你”！说罢，利落的离开了。 灵韵公主还想要送送她，都没追上。 “阿韵，怎么了”？刚走了一段路，正好碰到了来寻她的董衍。 “夫君，灵儿回梅家庄了，不会有危险吧”？ 董衍看看通往府外的路，哪有二人身影。果然作风很江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无事，柳风的身后可是没几个人能敌的，为夫给师父送个信儿，告知一声梅姑娘已经回去了”。 听了董衍的话，灵韵公主才稍微放下心来。想到自家表哥，也不知这几日干什么去了。 “秦表哥也不知哪里去了”！ 董衍猜测道:“可能是被秦国公知道了梅姑娘在这里，将秦表哥关起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秦浚柏急急的跑来公主府，头发有些乱，衣袍还皱皱巴巴的。 “灵儿呢”？ “你这是怎么了？梅姑娘刚离开了”！董衍回道。 秦浚柏也没回答董衍的问题，急急问道: “她去哪里了”？ 灵韵公主道:“回梅家庄了，刚走”！ 秦浚柏直接便往外跑，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董衍，给我一匹马，快点”！ 董衍指了指外院，说道:“秦表哥自己去牵吧”。 秦浚柏直接跑了出去。 “夫君，秦表哥能追上灵儿吗”？ 董衍笑道:“看缘分吧”！ ……。 秦浚柏骑着马，直接追出了上京城，一路打马狂奔。 第二日，宫中有人来到公主府，说令董衍与灵韵公主立刻进宫。 第25章 内忧外患混乱起 来公主府中传太后懿旨的宫人眼生的很，董衍与灵韵公主对视了一眼，灵韵公主借口要换入宫服饰，让那宫人先行离开了。 宫人犹豫了一下，倒也先离开了公主府。 “夫君，这其中是否有诈”？灵韵公主心中担忧，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太后和皇帝会有危险。 董衍将三皇子安排好后，陪着灵韵公主进了宫。董衍明白，将灵韵公主留在公主府也不是就没有危险。再说灵韵公主绝对不会答应！ 两人一起进宫，有自己护着，或许更好些！ 二人刚到外院，便看到了圆子和小六子。 “公主，奴婢陪您进宫”！ “少爷，小的装成小太监，陪着您进宫”！ 两人异口同声，都想陪着自己主子。最近上京城的风起云涌，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更何况是圆子与小六子呢！二人很敏锐的感觉到，主子今日进宫会有危险！ 董衍看着小六子，笑的风轻云淡。 “你小子，信不信你家少爷了”？语气一如之前那般轻松。 小六子眼眶红红，重重点头。 董衍拍拍小六子的肩膀，叮嘱道:“你与圆子留在府中，如果情况有异。便与暗中保护的人一起乔装，带着三皇子出城去吧”！ 圆子眼泪哗哗的流，死死盯着灵韵公主。 “傻瓜，本公主与驸马会很快回来的”！灵韵公主摸摸圆子的圆脸安慰道。 小六子哽咽道:“小的一定会做——做好您交代的事情的”！ 董衍笑笑，牵起灵韵公主的手出了公主府。入宫的马车上，董衍握着灵韵公主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担忧。 “阿韵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灵韵公主轻轻摇摇头，靠在董衍怀中。 “我只是担心父皇与皇祖母”。 董衍:“父皇算无遗策，绝不会有事，我只怕场面混乱，会伤到阿韵……”！说罢看了一眼灵韵公主依旧平坦的小腹，只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二人刚进宫门，便由一个小太监带着往大殿而去。 董衍随意问道:“这位公公面生的很啊”！ 小公公陪笑道:“回驸马，奴是刚调到圣上宫中的，所以驸马不曾见过奴”！ 董衍只笑笑，也不再说话。只是握着灵韵公主的手更紧了几分。 那小公公走在前面为二人引路，董衍心下警惕，面上依旧如常。 如今的大殿内，已有很多人在，丞相、二皇子、秦国公、……都在。还有朝中的大部分朝臣也在。就连太后也在这里。这可是上朝论政的大殿，这些人居然将太后她老人家也请了来。董衍心中百转千回。 太后看到灵韵公主也来了，眉头紧锁。灵韵公主和董衍走到太后身后，太后盯着董衍，满眼的不赞同。董衍明白，太后是责怪自己将灵韵公主带进了宫。 董衍苦笑，他也不想让阿韵来的，可是他了解阿韵的性子。 大臣们交头接耳，二皇子看向太后，眼中盛满忧色。 “看来，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大皇子满面春风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太后看了一眼大皇子，眼中满是失望。二皇子质问道:“大皇兄，是你将我们骗来的”？ 大皇子不屑道:“不是骗，是喧！是本皇子喧尔等进宫的”！ 二皇子皱眉，仿佛第一次认识大皇子一样。 丞相问道:“不知大皇子将大家都叫来，是要做什么”？ 大皇子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看着大殿里乌泱泱的众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嘴角含笑道:“父皇都病了月余，如今边境战乱。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本皇子觉得自己可以担此重任”。 丞相冷哼道:“大皇子这是要自封太子了”？ 大皇子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笑够了看着王丞相，问道:“丞相，您为何总是看不上本皇子呢？本皇子好了，你那女儿才会好啊！”。说着他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看着高台上的龙椅，语气狠厉道: “不过。你说错了，本皇子不是要自封太子。而是要——登——基”！ 太后怒骂道:“孽障”！ 大皇子回身看着太后，问道:“皇祖母，您不是最疼孙儿的吗？为何不希望孙儿登基呢？哦！对，您最疼的不是我们这些孙子，是灵韵那丫头”！ 他说着看向灵韵公主，董衍不动声色的将人护在身后。神色冷冷的看着像个疯子一样的大皇子。 大皇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问道:“老三呢？三皇子在哪里”？ 一个太监回道:“回大皇子，三皇子不见了，据说几天前就失踪了”！ 大皇子猛的看向太后:“皇祖母，您果然留了一手！不过无所谓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藏起来又能如何”？ 如今形势，能将宫中的皇子藏起来的，也就太后有这能力了。所以大皇子很自然的便想到了这是太后所为。 “好啦，不重要的便不管他了，接下来说说本皇子登基的事宜吧”！ 太后盯着大皇子，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痛心。 “俊儿，你果真要如此吗”？ 大皇子身子一顿，眼中有一瞬的茫然，而后目光变的坚定起来。 “皇祖母，是父皇他无情，只因为那一件无足轻重小事儿，他便将我放弃了，放弃的那么痛快”。 他看了看神色各异的朝臣，眼中是不甘。 “您知道吗？自从父皇对我态度改变之后，他们这些官员看我的眼神，再也没了从前的恭维”。 “那你便要大逆不道的篡位夺权”？太后痛心疾首的质问道。 “皇祖母，孙儿受不了这样的变化”！大皇子喊道。 他脚步坚定的走上高台，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众人，问道:“你们有谁不赞同本皇子登基的吗”？话音刚落，有御林军冲了进来。 大皇子对着冲进来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又退了出去。 “各位，看到了吧，本皇子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你们还有人要反对吗”？ 陆续有官员跪了下去。大皇子看着一个个跪下去的官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待看到那些还站着的人时，眼神微冷。 他又看了看董衍，说道:“董衍，如果你愿意帮本皇子做事，本皇子封你个侯爷当当！允许你纳妾！到时候左拥右抱、环肥燕瘦岂不美哉”！他觉得不会有哪个男子会心甘情愿的只守着一个女人的，董衍也不例外。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深情，也只不过是做给他父皇看的。 第26章 风浪初起潮已平 董衍对着大皇子笑了笑。大皇子心下一喜，问道:“怎么样？你可是同意了”？他之前跟着父皇处理政事，很早就知道董衍此人。从董衍还在科举的时候他就清楚知道，董衍才华横溢是个有真实才干的人。 “可能要令您失望了。我董衍既不想要什么左拥右抱，也不想要什么环肥燕瘦。更不需要什么高官厚禄，就只想好好做驸马而已”。满面的嘲讽与不屑，而后将身后之人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大皇子怒气顿生:“本皇子——朕是惜才，所以才对你好言相劝，谁知你不知好歹，甘愿做我皇家的附庸。那便怪不得朕了”。说罢挥了挥手，大殿外的御林军冲了进来，将所有还站着的官员团团围住。 太后闭了闭眼，仿佛是很不愿看到眼前这一幕。丞相怒声道:“你这样做是大逆不道，不会有好结果的”。 大皇子瞥了一眼丞相，语气不屑: “你这个老匹夫，事到如今还敢看不上朕”！他说罢向左右使了个眼色，几个御林军将刀架到王丞相的脖子上。 二皇子急道:“大皇兄，他可是大皇嫂的父亲”！ 大皇子不以为然道:“只要朕愿意，任何人都能做你的大皇嫂。女人！朕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你怎的变成这样？大皇兄你……”？二皇子有些不可置信，他记得他的大皇兄一直是谦和有礼，关爱兄弟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偏执狂妄、不太正常的样子呢！ “你闭嘴！你当然会觉得那个位置没有诱惑，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离它那么近过”！大皇子打断了二皇子的话，轻蔑的看着他。 董衍看了看内殿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大皇子仿佛失去了耐心，他对着围着众人的御林军下令道:“朕数到三，还不跪下拜见新皇的——就——杀了吧”！ 众人面色大惊，董衍不动声色的将灵韵公主和太后护在身后，二皇子也慢慢向太后所在的方向靠去。 “一”。 “二”。 大皇子缓缓出声，声音变得愈发狠厉了起来。 “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后殿传出。皇帝步伐稳健的向着大殿走来。 站着的官员一喜，立刻跪下高呼万岁！原本就跪着的官员们则是一脸的死灰！他们完了，他们幻想的从龙之功没了，说不定还会搭上全家人的性命。 灵韵公主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董衍，心中更加的安定。董衍入宫的路上便将父皇的计划透露了一些给她。所以她刚刚并不怎么担心。 大皇子怔怔的看着皇帝，不可置信道:“父皇，您居然没事”？ 皇帝面无表情，不怒不悲。只是眼中的失望是那么的明显。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是失望朕没有就这样死了吧”？ “父皇，我……”！大皇子看向了殿外。 皇帝淡淡道:“你还在指望那些御林军？他们这么轻易的便背叛了朕，你就没一丝的怀疑吗”？就这个脑子，还抱怨他这个父皇轻易放弃他？不放弃，他大炎的江山就该毁了。 大皇子惊讶道:“他们是装的？是假意支持我”？ 皇帝再不看他，也没心情再给他解释更多。只是俯看着那些跪着的朝臣，讽刺道:“朕从来没有想过，我大炎的官员居然也有这么多的软骨头”。 那些人个个全身颤抖，磕头求饶。 皇帝:“朕会令人彻查，你们的人头还能在项上多按些日子”。他又不是暴君，参与宫变的重判。只是趋利避害，贪生怕死的就罢官撤职即可！不过，吓一吓这些没用的东西还是要的。 这场宫变才刚开始，就这样轻易的平息了。可是后续的事情却是有些复杂。皇帝查到这次中毒之事，是大皇子的母妃所为。可是所中之毒却是来自东夷国。 发动宫变或许皇帝可以原谅他们，可是勾结东夷国，便是叛国，不可原谅。 几日后，大皇子生母自缢身亡的消息便传了出来。随后大皇子被贬为了庶人，圈禁在了皇家别庄上。 大皇子妃被封了县主，皇帝允许其回到丞相府中。可是大皇子妃却自请到痷堂带发修行。 对于大皇子妃的封赏，不知内情的人都很疑惑。事实是大皇子的计划，无意间被大皇子妃知晓了，她想办法告知了丞相。丞相更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告诉给了清醒过来的皇帝。 所以，这次宫变能无任何伤亡，便轻易平息，大皇子妃是有功的。 大皇子妃离开皇子府的这日，灵韵公主来送她。 “大皇嫂”！灵韵公主心中难过，犹记得之前那个温柔端庄的女子，每次见面，总会与自己温柔的交谈，很有长嫂风范。那时灵韵公主总会想，她这个皇嫂以后定会是个合格的皇后。 可是如今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身形消瘦的王语然，不施粉黛，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死寂。 “公主，以后没有什么大皇嫂，只有忘尘”！ 灵韵公主眼眶湿润，问道:“为何要选择这条路，你还很年轻啊”！为何要与青灯为伴呢！父皇封了县主，又允许王语然回丞相府，就是已经默许了她可以再嫁。可是她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王语然看着灵韵公主笑了笑，眼中有了些波澜。 “公主，不是每个女子都如您这般幸运。大婚时我也曾幻想与夫君琴瑟和鸣、相伴一生。可是……！人心怎么会变的那么快呢！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可他却依旧可以纳其他女子入府。一个又一个……”！ 灵韵公主静静的听着她的讲述。许是很久没有一个可以聆听的人了，王语然对着灵韵公主说了很多很多。 ……。 “公主回去吧，接你的人来了！我也该离开了。以后忘尘会在菩萨面前为公主祈祷”！不为别的，只为公主与驸马这份世间难得的真情。 王语然缓缓离去，不远处是等着她王家的人。灵韵公主眼中含泪，转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董衍，对着她露出个温柔的笑。 “阿韵，我来接你回府”！ 第27章 笑里藏刀斥白莲 皇帝已无大碍，朝堂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火炮图纸泄露的事情依旧没有查清是何人所为。 这日，皇帝将董衍喧入宫中。 “你明日便回工部去上值吧”？皇帝语气温和。 董衍祈求道:“父皇，公主刚刚有孕，近日又因为担忧您的身体，甚是忧思忧虑胃口极差。臣能不能再迟些时日回工部？您再让臣多思过些日子吧”！ 皇帝:“!”。这话说的，将他闺女的胃口不佳，直接怪到他这个皇帝头上来了，真是好胆！ “灵韵胃口不佳，朕赐你几个御厨便是！与你上值与否有什么关系”！ 董衍:“可公主只能吃下臣亲手做的吃食”！ 皇帝:“……”。这语气里的炫耀是怎么回事儿？合着下厨做吃食很了不起吗！ “虽然臣的厨艺相较御厨差很多，可是臣做的吃食更符合公主的口味”！董衍再接再厉，面露讨好！ 皇帝:“行了，行了，那你便过些时日再回工部吧，不过那件事情不可懈怠了”！遇到这么个死缠烂打的人，皇帝也是没办法。 董衍正色道:“臣明白，事关重大，臣会尽快绘制出来的”！ 董衍乐呵呵的回了公主府，仿佛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 圆子见董衍进了主院，跑到小六子跟前悄悄问:“小六子，驸马这是怎么了”？笑的像个傻子！ 小六子:“……”！他也疑惑呢，从宫里出来就这样了。 “可能是得到圣上什么赏赐了吧”！ 圆子还是疑惑，她觉得驸马应该是个不以物喜之人，不可能会因为什么赏赐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灵韵公主靠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游记。看到董衍满面春风的走进屋里来，她脸上挂满喜悦。她将手中的游记扔下便要起身。 “夫君，你回来了”？ 董衍快走了几步到了灵韵公主身边，帮着她将鞋子穿好！ “阿韵，父皇许我继续在府中陪着你了”！ 灵韵公主:“！”，所以他家夫君这一脸的喜色，只是因为不用去上值，能待在府中陪着她！ “傻！就不怕父皇生你的气吗”？灵韵公主目光柔和的盯着董衍，问道。 董衍厚颜道:“无妨，父皇很疼我的”！更疼他家阿韵！他很清楚，只要他脸皮厚些，圣上定会答应！ 灵韵公主身体很康健，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未有任何孕期的症状。这让董衍心中的担忧少了些。太医时不时便会来给灵韵公主请脉，而且每次都会笑着点头，顺道感叹一句: “公主乃有福之人，胎儿康健，也未经孕期那些苦痛，大善”！ ……。 边境的战事，依旧没有太大的冲突，偶尔的小摩擦，也是伤亡极小。东夷占不了什么便宜，也不愿退兵。所以两国一直在对峙着。 当今是个明君，也是个提倡节俭的帝王，每年的万寿节都是一切从简。可是最近因着发生了太多的糟心事儿，太后觉得应该趁着这次万寿节，好好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万寿节当日,皇帝要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及献礼。还要在宫中举办万寿宴。 作为皇帝的嫡亲女儿和女婿，灵韵公主与董衍定是要一起入宫贺寿的。 万寿宴依旧是在安泰殿内举办，因为这里是宫中最大的一座宫殿。也是规格最高的一座宫殿。宴请别国来使、举办国宴等，都是在这里举办。 安泰殿外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园子，如今春暖花开，园中的景色甚是漂亮。万寿宴还未开始的时候，众人也可以在园中逛逛，欣赏一下美景。 董衍陪着灵韵公主在园中散步，二人一边在园中赏景，一边谈论着什么。男的俊女的美，看的其他的夫人小姐们羡慕不已。只见，董衍低声说了些什么，灵韵公主捂着嘴笑了起来。而董衍的目光始终盯着身边的人，温柔而多情！ 几个宗亲家的贵女，看着二人的方向不知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子，勾唇笑了笑便向着二人款款走来。 “公主堂姐，驸马姐夫”！那女子走到二人近前，盈盈一拜，对着二人福了福身。 灵韵公主盯着女子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何人。她笑着说道: “原来是成王叔家的堂妹啊，无需多礼”！ 董衍听到成王府就有些膈应，虽没见过，也猜出了这女子是何人！他依旧看着灵韵公主，眼都没抬一下。 这女子便是刘侧妃的女儿。清欢郡主远嫁东夷后，成王上折子为刘侧妃的女儿欧阳玥请封郡主，意在表明成王府与清欢郡主再无关系，连郡主都要重新请封了。不过皇帝大度，不仅没有废了清欢郡主的封号，还准了成王请封的折子，给了欧阳玥一个郡主封号。 欧阳玥见董衍都没看自己，又柔柔道:“驸马姐夫可真细心，对公主堂姐可真好啊”！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董衍一眼，可惜董衍自始至终都视她如无物。 灵韵公主轻轻皱了眉头，她又不傻。这欧阳玥明着是在与自己说话，可是却句句不离董衍。甚至当着自己的面，便对着董衍暗送秋波。 “堂妹如果没其他事情，本公主便与驸马失陪了”！她想骂人，可她不会。只能离这欧阳玥远些，眼不见心不烦！ “公主堂姐，堂妹很久没见您了，一直念着您，便让堂妹陪着您说说话吧，驸马姐夫可以吗”？媚眼如丝，声音柔弱！ 董衍脸色沉了下来，这女人又来与他抢阿韵了！他心中生气，面上却笑如春风拂面。 “这位什么郡主，应该好好学学规矩了，你应该称呼我家娘子‘公主’或者‘殿下’。而不是什么公主堂姐，这不合皇家规矩”。 说着他故意停了下，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对了，是本驸马忘记了，成王妃早已不理府中事物，想必侧妃也教不了郡主什么规矩，不然本驸马求求圣上，给成王府派个宫中的嬷嬷，好好教教郡主规矩”！毕竟侧妃也只是个妾室，自己都没学会什么规矩！ 欧阳玥气结，她真是瞎了眼了，这人嘴毒如斯，怎么会是个风光霁月的人儿呢！她跺了跺脚，红着眼睛跑开了！她最怕别人提起自己母妃只是个侧妃的事情了。这人就是故意扎她的心的！ 第28章 耳濡目染朱者赤 看着匆匆逃开的欧阳玥，灵韵公主崇拜的看着自家夫君。以后再遇到这些上赶着的女子，她就关门放夫君！ 董衍看着灵韵公主的眼神，只觉得骄傲的不行。看，他家阿韵崇拜他呢！ 董衍重新牵起灵韵公主的手，带着她向安泰殿走去。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给父皇祝寿去”！ 灵韵公主会心一笑，任由董衍牵着自己往殿内走。看着董衍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想起了王语然的那句话——不是每个女子都是幸运的！而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 宴席结束时，天色已深。因着今日是万寿节，街边店铺也都挂着灯笼，来表示对皇帝的祝贺。快到公主府时，二人提前下了马车。 “夫君，我们走着回去”！ 董衍看了看不远处的公主府，想着这点距离，应该不至于劳累，也便欣然答应了。二人牵着手缓缓走着，夜风微凉。皎洁的月光与灯笼发出的光交织着。二人低声细语，情深缱绻。 “夫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灵韵公主摸了摸自己还未凸起的肚子，温柔的问董衍。 董衍顺着灵韵公主的手，看了看她的肚子，说道:“只要不与我抢阿韵，男孩女孩兼可”！ 灵韵公主:“……”！她以为这人会说——“只要是阿韵生的都喜欢”！ 她佯装生气的瞪向身边人，威胁道:“董衍，再幼稚，本公主便不理你了”！说着便要甩开董衍握着自己的手，可惜没甩开。 董衍:“为夫错了，为夫重新回答好不好”？ 看着认错态度极好的董衍，灵韵公主笑问:“那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董衍想了想说道:“女孩儿吧，和阿韵一样可爱的女孩”！ 灵韵公主甜甜一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公主府很快便到了，为了安全起见，董衍将人抱了起来，稳稳的登上公主府门前的台阶。 东夷国太子府。 太子非仁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看看你找的是些什么人，劫个孩子都办不好”！ 侧妃欧阳紫玉安抚道:“太子，别生气，失败就失败吧，反正那孩子也未必有什么大作用”！ 太子非仁:“哼，有了他我们可以要挟那副将听我们的，到时候里应外合，便可轻易攻入大炎边境”！ 欧阳紫玉笑道:“太子太小看大炎人的忠心了，为了那点忠君之心，忍痛牺牲一个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太子 非仁想思索了片刻，即便不想承认欧阳紫玉的说法。可他也明白，大炎人的忠心确实很可怕。 欧阳紫玉柔柔的安慰道:“太子莫急，那神兵我们也做了出来，您不是正在让工匠改进吗？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到时候炎国边境，还不是轻易攻破”！ 太子非仁听罢，很是受用！搂过欧阳紫玉，便要吻上去。 “太子，臣妾这几日身子不方便”！欧阳紫玉拒绝道。 “哼”！非仁甩袖离去。 丫鬟见非仁太子生气离开，连忙跑进屋内担心的问道:“侧妃，您……”！ 欧阳紫玉眼中含泪，看着这个忠心的丫鬟问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如此守着，是错的”？ 小丫鬟:“奴婢不敢”！ 欧阳紫玉:“都做了侧妃了，还要守着这个身子做什么呢？可是我不甘心。我总觉得只要自己还是干净的，就与他还有可能”！ 小丫鬟眼睛红红，小声道:“可是您这样，别人也不知道啊”！其实她更想说，别人根本不会在乎的！可是她家主子仿佛魔怔了一样。守着那份不甘心，伤心难过。 “算了，你不会懂的，有的人刻在心中就怎么也忘不掉了”！ 小丫鬟大着胆子说道:“或许您心中的人，现实里并不是那么完美呢！或许那只是您心中的执念”！ 欧阳紫玉一怔，而后轻轻摇头。 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呢！那人不是她的执念！怎么会是执念呢！她是因为爱才会如此忘不掉的！ 非仁太子从侧妃院子离开后，便去了其他姬妾的院子。 “贱人，撩拨完又装圣女。早晚都得来跪着求本太子宠幸”！ ……。 公主府。 二皇子垂头丧气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董衍实在看不下去，这人说来找他谈心，又什么都不说，他还得陪着他坐着，听他唉声叹气。都不能去陪阿韵了！ “二皇兄，你这是”？ 二皇苦恼道:“董衍，孙姑娘不理我了”！ 董衍恍然大悟，问道:“为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二皇子:“我——我就是戴了个荷包而已”！ 董衍疑惑:“什么荷包？谁做的荷包”？ 二皇子有些心虚道:“就是一个妾室送的”！ 董衍满头黑线，不置可否的看着二皇子。一直看到二皇子目光闪躲。他道: “二皇兄也知道这样不对吧”？不然也不会一副心虚的样子。 二皇子道:“可本皇子都取下来了，也换上了她送的玉，她还生什么气”！二皇子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儿，不至于几日都躲着不见他吧？ 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董衍说道: “虽然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可是我觉得，没有哪个女子心甘情愿的与别人共侍一夫的”。 二皇子瞪大眼睛，反问道:“难道本皇子还得像你一样，答应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董衍:“承诺是心甘情愿的，不是被逼的，二皇兄自己想想，是不是想与未来二皇嫂共度一生”。 二皇子皱着眉，沉默了。 董衍笑着说道:“我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多一个人便是多余”！ 二皇子浑浑噩噩的告辞离开了！他以前没想过这些，他一直觉得男子不都是这样吗！三妻四妾。能给正妻别人没有的尊重，便已是好男人了。而作为妻子，不是都很大度的吗！ “夫君，二皇兄怎么了”？灵韵公主看到董衍进屋，便知道她家二皇兄已经离开了。 董衍将自己与二皇子刚刚的对话，说给了灵韵公主听。 灵韵公主听罢捂嘴轻笑，她问道: “夫君是想将身边的人，都变成专一的好男儿吗”？上次刘岚便悄悄告诉她，段明清一直没有纳妾的想法。她身怀六甲时，提了给段明清纳妾，都被拒绝了。刘岚说应是与董衍待久了，段明清的想法也跟着改变了！ 董衍笑道:“为夫可没那么多事儿，只是告诉他们些真相罢了”！ 灵韵公主笑容甜甜，看着董衍久久不愿移开眼睛。 第29章 国公世子的遭遇 几日后，秦浚柏穿的破破烂烂的，回了上京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国公府，而是直接跑到了公主府。 看着比乞丐也不差什么秦浚柏。董衍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 “董衍呀，你表哥我苦啊”！秦浚柏鬼哭狼嚎的就要往董衍身上冲。董衍利落侧身躲了过去，秦浚柏没刹住，直接扑到了小六子身上。 小六子:“呕～呕～”！原谅他没忍住，实在是这秦世子身上太臭了。 董衍是个好主子，看着小六子那不敢呼吸的样子，出声道:“表哥，让小六子先带你去沐浴，再换身新衣。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秦浚柏抽抽搭搭的点了点脑袋。被董衍解救的小六子，连忙说道:“秦世子，小的去给您安排去”，说罢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董衍招了招手，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董衍摸摸鼻子，吩咐道:“你带着世子去沐浴”。 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应下，带着秦浚柏离开了。董衍终于能正常呼吸了，也不知道这秦家表哥，是遭了什么难！居然沦落到了此种地步。也是可怜。幸好他家阿韵没出来，不然都得开始孕吐！ 想着灵韵公主正在午睡，董衍慢悠悠的去了书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过了许久，灵韵公主起身没看到董衍，便找来了书房。她知道，她家的夫君除了陪着她，便是在书房或者小厨房忙活。现在小厨房没人，那必定是在书房里的。 正忙碌的董衍，听到脚步声，嘴角微勾。他面带微笑，起身向书房门边走去。 灵韵公主还未到书房门外，便看到书房的门开了。 “夫君是能掐会算吗？怎的每次都会提前知道我过来”？灵韵公主笑问。 “阿韵忘记了？为夫说过大梦一场后，便莫名其妙的多了些本事”！董衍将人扶进书房，解释道。 灵韵公主恍然，她倒是真的忘记这茬了。 将灵韵公主扶坐到软榻上，董衍将秦浚柏回来的事情说了。 “啊？表哥那么惨的吗？是遇到山贼了吗”？灵韵公主听后，惊讶道。 董衍摇头，他也不知道，还没来的及询问来着。实在是秦浚柏身上太臭了，被他安排着先去沐浴去了。 “表哥风尘仆仆的，先去沐浴了，为夫还没来得及问”，说着看了看书房外边。接着道: “表哥该是快过来了吧，正好阿韵一起听听”！ 灵韵公主:“……”，她总觉得她家夫君语气里的好奇多于担忧！ 这时，秦浚柏手里提着一只烤鸡向书房走了来。 “董衍，你刚刚是嫌弃本世子身上臭，是不是”？人未至，声先闻。 跨进门槛，看到灵韵公主也在，秦浚柏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表妹，你也在啊”！ 灵韵公主:“秦表哥，你终于回来了，路上可顺利”？ 秦俊柏将烤鸡放在小桌子上，自己坐了下来。 正打算开口给二人讲述这一路上的委屈，就听董衍劝道:“不急，表哥先吃东西吧”！想到秦浚柏刚刚的样子，估计好几天没吃饱过了。 秦浚柏满不在乎道:“无妨，已经不怎么饿了，刚刚沐浴时已经吃了一只了”！ 董衍:“……”。身上酸臭，对着应该也是酸臭的洗澡水，都能吃下一只鸡，可见是饿狠了的。董衍劝道: “长时间饿肚子，表哥还是少吃些油腻的东西”！ “不不不！本世子没那么惨，不是一直饿着，只不过是只有窝头吃，许久不曾沾过荤腥而已”。 董衍:“！”听着就挺惨的。 灵韵公主:“！”，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堂堂国公府世子，只能吃窝头！ 秦俊柏叹了口气，缓缓说起了这些日子的遭遇。 那日，从公主府骑了匹马，直接便往城外追，追一路也不见梅灵儿的身影。秦浚柏不想放弃，便打算按着记忆，直接追到梅家庄去。 他策马奔驰，一直路过一个驿站，感觉腹中饥饿了，才打算停下吃些东西。东西吃了，掏银子时，傻眼了。他走的急没带银子，一个铜板都没带。驿站的人似乎看出了他没银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善了起来。 秦浚柏怒报身份，驿站的人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出声。嗤笑道:“世子？世子会连一角碎银都拿不出！骗鬼呢你”？ 秦浚柏只得将身上玉佩取了下来，抵了饭钱。 董衍:“那之后呢？总不能身上挂着很多块玉佩吧”？ 秦浚柏眼眶微红，活了二十载，他就没这么狼狈过。 “之后我将发冠当了，当铺看我急需用银钱，就只肯出二两银子……”。声音委屈，遭遇可怜，真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董衍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所以刚回来的秦浚柏才会披头散发，如乞丐！原来是将发冠也当掉了。 “以后表哥身上应该多挂着些玉佩”！ 秦浚柏白了董衍一眼，这人没同情心，他都这么惨了，还能笑出来，友尽！ 灵韵公主解围道:“那秦表哥追到灵儿姑娘了吗”？ 说到这个，秦浚柏更委屈了。他道: “追到梅家庄的山下，才见到灵儿。可惜灵儿不听我解释，直接入了山庄”。梅家庄的周围都是陷阱，没人带着，他进不去。他在山下逗留了两日，梅灵儿派人给他送信。说江湖女子配不上国公府的世子，让他回吧。 “所以表哥便回来了”？董衍问。如果真的这样回来，那这二人也就没什么以后了！ “本世子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可是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我让那人转告她，不日会带着赐婚圣旨去梅家庄求娶的”！ 董衍对着秦浚柏竖起个大拇指，夸赞道: “表哥有志气”！ 秦浚柏挺了挺胸膛，道:“那是，做男人，怎可轻言放弃”。说罢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可是我怎么求赐婚圣旨啊！我爹不同意，圣上也不会随便给我赐婚啊”！ 灵韵公主认真的问道:“表哥是真的确定自己对灵儿姑娘的心意了吗”？ 秦浚柏闻言，猛的抬头。他觉得公主表妹要帮他。 “嗯嗯嗯，确定，除了她，我不想娶任何人”！ 灵韵公主笑了一下，看向董衍，说道: “如果表哥能对灵儿姑娘好，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30章 秦浚柏娶妻有望 秦俊柏噌的起身:“公主表妹，请赐教”！说罢对着灵韵公主拜了拜。 灵韵公主笑着看向董衍，说道:“前些日子父皇不是问夫君该如何赏赐梅家庄吗”？ 董衍会意，问道:“阿韵是说让父皇直接封赏梅姑娘”？ “夫君觉的可行吗”？灵韵公主不答反问。 “阿韵的办法极好”！只是不知道秦世子在撑起国公府与梅姑娘之间如何选择。 二人间默契非常，秦浚柏一脸懵圈。 “什么意思”？ 董衍笑着为他解惑道:“圣上正不知该如何赏赐梅家庄赠药之情，如果直接封赏梅姑娘倒是挺合适的”！ 灵韵公主补充道:“比如求父皇给灵儿个什么封号，想必舅舅的门第之见也少些。至于其他的，就要看表哥自己的了”！ 董衍:“只要表哥再求得国公首肯，一个赐婚圣旨并不难”！ 秦浚柏越听眼睛越亮。他起身对着董衍和灵韵公主行了个大礼。 “多谢”！他的娘子有着落了，他就知道只要来公主府，所有难题绝对会迎刃而解！ “表哥，无语如此多礼”，灵韵公主虚扶一把，笑着说道。 终身大事有了盼头，秦浚柏瞬间斗志昂扬了起来。 “那本世子回府去了，还得回去和我爹斗志斗勇去”！ 董衍扶额，劝道:“表哥试着向国公示示弱，也许效果会好些”！ 秦浚柏想了想，点点脑袋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公主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董衍的劝告。 几日后，皇帝下旨封了梅灵儿为‘云安郡主’。 国公府书房。 秦浚柏再次向秦国公提出要娶梅灵儿为妻，秦国公拍了桌子，骂道:“你想都别想，我国公府的未来当家主母，怎么能出自江湖？就算如今贵为郡主，可是高门大户的规矩她可懂”！ 秦浚柏道:“那您去换个儿子做世子吧，儿子不做这个世子就是了”！ 秦国公怒问:“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秦浚柏梗着脖子道:“儿子本来文武皆平常，做了世子也不会让国公府更进一步，您换个世子吧，反正您儿子也不少”！ 秦国公指着儿子骂道:“逆子，你如此的不知上进，简直朽木不可雕”！ 秦浚柏转身离去！他是朽木，他不留下碍眼了！他走！ 他快步离开秦国公的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将门摔上，躺在床榻生闷气！ “娶妻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何要牵扯国公府”！ “我是朽木！那怎么当初不把我淹死了事，再说我也不想做什么国公啊”！ 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堆，越说越生气。起身踹了一脚床榻。震的脚生疼，疼痛让秦浚柏冷静了下来。想到董衍的提醒，他转了转眼珠子，去了大厨房。 他得按着董衍说的，服软示弱，再试试看。 因着还不到晚膳时辰，大厨房里的人也不多。看着世子突然出现，厨子、厨娘面露惊讶，世子还没进过大厨房呢！ “有没有刚做出来的点心，本世子要用”！ 厨娘指向一碟绿豆糕。秦浚柏端起放入了食盒，提着便离开了。大厨房里的人面面相觑。 秦浚柏提着食盒，到了书房，他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秦国公皱眉，这逆子是觉得他没被气死，又来继续气他来了！ 秦浚柏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桌案上，讨好道:“爹，您饿了吧？厨房刚做的，儿子给您拿了些来”！ 秦国公看看桌上的绿豆糕，又看看儿子，面露疑惑，这怕不是要下毒杀父吧！ 秦浚柏:“儿子虽浑，也知道您是为儿子好”！还不至于要毒死亲爹吧！他爹那是什么眼神儿！ 秦国公面色好了些，拿起一块绿豆糕，尝了尝，嫌弃道:“太甜了”！只是眼中的欣慰，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这还是臭小子第一次给他送吃的，第一次关心他这个亲爹。 秦浚柏趁热打铁，说道:“爹，儿子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共度一生，纵使她有很多不足之处，可儿子与她在一起很舒心”。他偷偷看了看秦国公的脸色，发现他爹没再发怒。 秦浚柏挤出了几滴眼泪，继续道:“儿子以后会努力变的优秀，灵儿那里，儿子也会教她规矩，尽量做到让您和娘满意”。心里想的是，先捡好的说，至于教梅灵儿规矩什么的。大婚后都不一定住哪里，学什么规矩？他自己都是个没规矩的！ 第一次听到儿子这样说话，秦国公的心软了软。想着这个儿子的改变，觉得也许自己也应该退一步。 “行了，老夫与你娘再商量一下”！ 秦浚柏一喜，跑到他秦国公身边，抬起手想拍拍他爹的肩头，想到这是他爹又不是董衍，不能拍！他伸出双臂，轻轻抱了抱秦国公。说道:“爹，儿子就知道您是个好爹”！ 秦国公还没从儿子这一抱中回过神儿来，就见秦浚柏已经跑了出去。 他笑着摇了摇头，骂道:“臭小子！什么好爹坏爹的！越大越没个正形儿了”！ 秦浚柏从书房跑出去后，直接去了她娘的院子，在秦国公夫人面前又是装可怜，又是说好话。得到了秦国公夫人的承诺，才开心的出了府，直奔公主府。 正要用晚膳的董衍二人，看着满脸笑意的秦浚柏。打趣道:“观表哥面色，这是成了”？ 秦浚柏:“那是！也不看本世子是谁！你们这是要用晚膳”？说着还瞅向桌子上的饭菜，咦～有不少是他喜欢的！ 董衍让下人添他碗筷，秦浚柏也扭捏直接坐下开始大快朵颐。他还真有些饿了！ “董衍，这个菜不错，你家厨子手艺不错”！秦浚柏吃了一口，夸赞道。 “董衍，这个菜也不错”，吃了一口其他的，接着夸。 董衍:“……”，！那是他做的，他亲自为阿韵做的。 灵韵公主看了看董衍的表情，忍着笑低头吃东西。 事实证明，心情好的人饭量也会变好。桌上为数不多的几道董衍亲手做的菜，几乎被秦浚柏吃了个光。 董衍:“！”，这人是怎么在一桌子饭菜里，精准的找到他做的那几道的！ ……。 吃饱喝足，秦浚柏将公主府的厨子夸了又夸。灵韵公主笑的不行，说道: “秦表哥，那可不是厨子做的，那是夫君亲自下厨做的”！ 秦浚柏:“!”。厉害了，他吃到了状元郎亲手做的菜！ 第31章 好事多磨终如愿 几日后，秦国公还是妥协了，他家儿子近期的变化他是看到了的。自从要决定娶梅灵儿后，秦浚柏很明显比之前上进了许多，也靠谱了不少！秦国公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与夫人商量了很久后，最后咬牙决定依了儿子。 正所谓好事多磨，有了秦国公的允许，秦浚柏厚着脸皮，进宫求了圣旨。皇帝也是个喜欢成人之美的好长辈。当即写了圣旨给秦浚柏，只是圣旨有了，秦浚柏却又求了皇帝，等过些日子再宣旨。 “你这孩子，不是着急娶妻吗？怎的又要等了”？皇帝疑惑的询问。 秦浚柏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臣还没得到梅姑娘的同意，直接宣旨似乎有强娶之嫌”！ 皇帝笑了起来。 “行吧，朕将圣旨给你，什么时候宣读，你自己看着吧吧”！年轻真好，还肯花心思追妻，都是不错的孩子！ 秦浚柏得了圣旨，又自己领了册封郡主的圣旨。带了几个护卫，直奔梅家庄。 ……。 梅家庄今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秦浚柏抵达时，看着树上挂着的红绸和灯笼，心中一凉！他命令其他人在山外等着，自己直接往里闯去。 还没看到庄口，便被几个壮汉拦了下来。那些人也都认识秦浚柏，并未直接对他动手，只说进去通报。可是心中焦急的秦浚柏怎么可能等，直接便要往里闯。 壮汉们无奈只能出手制止秦浚柏。一方要闯，一方要拦。推推搡搡间便动起了手，幸好壮汉的一个手下挺机灵，直接跑进去通知庄主了。 梅庄主带着几个手下，亲自来到庄外，看到秦浚柏后，有些生气。 “世子，今日是我梅家庄的好日子，你这是来故意找茬的”？ 听了梅庄主的话，秦浚柏确定了刚刚的猜测。他直接跪到了梅庄主的面前。 “梅伯父，我已经求来了圣旨，您不能将灵儿嫁于他人。我保证会对灵儿好的，我也可以承诺只娶灵儿一人。求您，求您不要将灵儿嫁给别人……”。 他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注意梅庄主有些发懵的表情。 梅灵儿听到消息跑了出来，将秦浚柏的话听了个全。她走到秦浚柏面前，说道: “傻子，拿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浚柏抬头看去，见到的便是梅灵儿那张甜甜的笑脸！ 他连忙起身，直接想要去抱梅灵儿。被一旁梅庄主的咳嗽声制止了。 “灵儿，你不嫁别人了”？ 梅灵儿:“嫁什么别人？谁要嫁别人”！ 秦浚柏指了指挂着饿红绸和灯笼！梅灵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明白这傻子是误会了。 旁边的梅庄主见自己的提醒没用，直接给柳风使了个眼色。柳风会意，站在秦浚柏与梅灵儿之间，提醒道: “男女授受不亲，离我家小姐远些”！ 秦浚柏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离梅灵儿太近了，连忙退后了两步。 梅庄的沉声道:“进来吧，今日是老夫的寿宴，既然来了，就喝杯酒水吧”！ 秦浚柏:“……”！原来是寿宴，为啥要装点的像是要大婚一样。吓他一跳！ 想到自己是空着手来的，没有准备什么寿礼。秦浚柏窘迫的搓搓手。 “伯父，不知道今日是您的寿宴，我没——没有准备寿礼”！ 梅庄主看看他手中的圣旨，说道:“这不就是寿礼吗？无需另外准备了”！ 秦浚柏一喜，这是答应赐婚了，愿意承认这赐婚圣旨了！他连连点头，笑的傻傻的。 梅灵儿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傻”！说罢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 董衍进宫交给了皇帝一叠东西，皇帝随意翻了翻，点了点头。 灵韵公主的胎也已经稳了，而且也没什么不适的症状，董衍也不能厚脸再待在府中了。皇帝交代的事情也完成了，后续应该没他什么事情了。董衍打算开始上值去。 董衍重新上值第一日。灵韵公主百无聊赖的待在府中，没有董衍陪着，似乎日子过的慢了许多。 听说刘岚已经顺利生产，灵韵公主便与圆子一起，商量着送些什么贺礼去段府。想来想去，灵韵公主觉得送些温补的珍贵药材最合适。想到董衍与段明清的关系，决定先不送，等董衍回来问问再决定。 ……。 日子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灵韵公主的肚子已经凸起了许多。 董衍的担忧也与日俱增，有事没事的，他都会翻阅各种有关妇人生产的书籍，还会抽空去太医院，各种询问。 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董衍问怕了，看到董衍时，便会找借口躲出去。还是院正比较有定力，每次都会说些安慰董衍的话。 “驸马无需太过担忧，公主的身体一直康健，并无不妥之处，只需放松心情即可。驸马切不可在公主面前露出担忧的神色，那只会影响公主的心情”。 董衍认真记下院正说的所有的话，每日都想方设法的逗灵韵公主开心。只要灵韵公主有所求，再难他都会办到。 怀孕后灵韵公主的身材微微圆润了些，其实也没改变多少，可是对于爱美的女子来说，很是苦恼。 “夫君，我变丑了，怎么办”？ 董衍:“阿韵没有变，要说变也是变漂亮了”。 灵韵公主不信，总是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太医说有孕时，不应该再用胭脂香粉这些东西。这让灵韵公主觉得自己脸色很差。 为了让灵韵公主开心，董衍还自己动手做口脂，做了些对身体没有伤害胭脂。 看着镜子里，因为上了妆依旧漂亮的脸。灵韵公主又开心了起来。 “谢谢夫君”！ 董衍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在怀中，柔声道: “阿韵，我们只生一个便好，以后再不生了”。 灵韵公主不解道:“为何？夫君不喜欢我与你的孩子吗”？ 董衍解释道:“不想让阿韵再受一次这样的苦”，声音里满是心疼。 灵韵公主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不苦的，只是苦了夫君”！她发现自家夫君经常半夜起来去洗澡，回来时身上都是凉凉的。 董衍眼神深邃起来，低头吻住灵韵公主的唇，二人唇齿相依。 片刻后，董衍将脑袋埋入灵韵公主发间，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灵韵公主心疼道:“夫君，我可以……帮你”！ 第32章 再次前往临江城 御书房。 皇帝挥退殿内的宫人后，暗处走出一人来，来人面生的很，董衍并不认识。 “驸马，东西已经做了出来，朕需要一个可靠之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大将军手中” ！ 董衍抬头，面上并无意外之色。因为次暗中改造神兵的事情，圣上并未经过朝中六部，而是暗中做的。而除了皇帝，就只有自己知晓此事！所以护送的任务也自然而然的会落到自己身上，这是董衍之前便想到了的！他扫了一眼刚刚出来的那人。 皇帝看到董衍的表情，解释道:“这是朕的龙卫首领，只忠于朕一人，可完全信任，这次他们会装成普通护卫，以送军粮为掩护，随你一同前往边城”！ 董衍颔首应下，可是心中却有很多的无奈。灵韵公主身怀六甲，距离生产之日越来越近。此次离开，董衍害怕，不能及时回来守着灵韵公主生产。 皇帝似乎是看出了董衍的为难，说道:“你将东西送到边城，便可返回上京”！让董衍去这趟，也实属无奈。除了董衍，其他人并不能完全让他信任。 董衍心下微松，心中盘算了下往返所用的时日，面色好了些。 “臣领命”！ 事不宜迟，皇帝在第二日便下了道圣旨，令驸马董衍为押运官，前往临江城押送粮草。因为，前几日大将军确实上奏，说是边城粮草告急！所以此时往边城送粮草，并不突兀。 其实，这次粮草延迟送往边城，也是皇帝提前计划好的。为的便是有借口，将真正想送的东西送到边城去。 董衍接到圣旨后，只有一日来准备东西。董衍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交代给了圆子和小六子。这次前往边城，董衍不打算带着小六子。自己上路，到时候返回时也能快些。而且也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着照看府中琐事。 临出发前，董衍回了趟驸马府。知道儿子要远行，董母很是担忧。 “娘安心，边城儿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去，熟的很，圣上也派了高手随行，不会有危险，只是阿韵那里，要拜托娘多多照看了”！ 董母:“还用你巴巴的来叮嘱？灵韵那里娘会时常去看看，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啊”！ 董衍将胖弟弟抱起来，举了举。二蛋如今已经会说很多字了。口中喊着哥哥，咯咯的笑个不停。 灵韵公主收拾了行囊给董衍，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夫君，注意安全，我和孩子等你回来”！说着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董衍心中担忧，面上却佯装轻松。 “放心，阿韵乖乖待在府中，定要听两位嬷嬷的话，娘也会时常过来陪你……”！殷殷叮嘱，万般不舍。 看着董衍离开，灵韵公主眼睛湿润，大婚后，二人还没有分开过。 圆子担忧的问:“公主，您要不要看话本子”？ 灵韵公主轻轻摇头，她没心情。只觉得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无趣的很。 圆子叹了口气，还好驸马有先见之明。她蹬蹬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抱回来一个小包袱。 “公主，您看这是什么”？圆子将包袱放到灵韵公主面前，打开指给她看。 “这是？书”？灵韵公主终于不对着窗外发呆了，将视线移到了包袱上。 圆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也觉得是书，可是她也没翻开看过，不知道里面是啥。 包袱里是一叠类似书的本子，看着不像是书肆里买的。灵韵公主拿起一本翻开，看到里面是一幅幅的画，而且是以故事形式展开的。 她慢慢翻着，越看嘴角的弧度越明显。册子是董衍自己画的，画的是他们俩的点点滴滴。圆子伸长脖子，好奇的盯着灵韵公主手中的书册。 灵韵公主看到圆子滑稽的样子，有些想笑，她翻看完一本后便递给圆子，示意圆子可以看看。 “公主，这不是我们去一品楼那次吗？驸马为救公主，被烫伤那次”！ 灵韵公主点头，没想到董衍将二人的点点滴滴都画了下来，有些她都不知道，是以董衍自己的视角画的。 圆子惊道:“这个，这是赠栗子那次，驸马将公主画的这么美，别人就只是一个轮廓”！她看到公主身旁那个胖胖的身影了，她看出来了，那是她！可惜没五官。 灵韵公主笑了起来，他记得董衍说过，除了菩萨，他就只为自己一个女子作过画像。 “无事，小六子不也是一个轮廓吗”？灵韵公主明白圆子的意有所指，安慰了一句。 圆子黑线，还真是，驸马身旁那个瘦些的身影，不是小六子又是谁？不过同样没五官，敷衍的够可以的！ 一幅幅小画，一幕幕情景。灵韵公主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她家夫君记性真好，将那次秋猎时她的穿着都画的清清楚楚。还有初遇时，自己的装扮，董衍都画的分毫不差。 “夫君”！灵韵公主低低呢喃，她想董衍了！很想很想。 押送粮草的队伍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这日，队伍停下生火煮饭之际。从密林飞出一个身影。 护卫们立刻警惕起来，迅速将押送粮草的车辆围在中间。 “师父”！ 看清来人，董衍惊喜唤道。 梅老头哈哈一笑。向铁锅里瞅了瞅，抱怨道:“听到你小子又要去边城，老头子便赶了过来”！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董衍笑了笑。问道:“师父可是饿了”？ 梅老头哼道:“为了追上你小子，老头子每日就只吃三餐饭食”！ 旁边一个护卫好奇问道:“那您老，平时吃几餐”？ 梅老头:“五餐！习武之人饿的快”！ 护卫:“……”，他也是习武之人！每日也就两餐来着。 董衍看着自家师父耍宝，笑了笑！他明白定是担忧他的安危，师父才会又跟了来。 他走到自己骑着的马旁，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来一壶酒。那时小六子怕夜间冷，给他带了暖胃的。可惜出门在外他是不饮酒的。 “师父，尝尝”！ 看到是自己的心头好，梅老头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 “够劲儿！回去给老头子多送几坛到梅家庄”！ 董衍笑着应下。 第33章 抵边城遇故人 前往边城的途中，也遇到过几次刺杀，不过也都是有惊无险。 快到边城时，占大将军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兵士出城接应。就这样董衍顺利抵达了临江城。 而此时的东夷太子非仁，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带着新造的神兵利器，到了炎国的边境。 东夷兵帐内。 东夷太子非仁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抬眼看了一眼端坐着的欧阳紫玉。 “你是听说那姓董的要来临江城，才要跟着本太子来这里的吧”？ 欧阳紫玉也不否认，若有所思的看向帐外。那人如今真的在临江城内吗！ 太子非仁嗤笑道:“真是令人费解，那姓董的有什么好的，也就一个小白脸儿！居然让你如此念念不忘！要本太子说，他还不如那个什么杰的，肯为了你赌上他九族性命”！ 欧阳紫玉的不言不语，让非仁有些生气，他走到欧阳紫玉身边，捏起她的脸看了看。讽刺道: “凭着你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蛋，那姓董的居然也会无动于衷！啧～啧！不然你从了本太子吧，乖乖做好侧妃。本太子定会好好疼你的”！边说边凑近欧阳紫玉。 欧阳紫玉偏头，躲开非仁的手。将头扭到一边。看到她的抗拒，非仁太子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了！ 帐中只剩下欧阳紫玉一人。她看着空荡荡的帐子思绪万千，内心备受煎熬。想见那人又怕见那人，怕看见他那双依旧毫无情意的眼睛。 临江城内。 董衍将东西交到占大将军手中后，便时时都想着尽快返回上京城。 从将军府出来后，董衍和梅老头一起在临江城里转悠。 “有人跟踪”！梅老头低声提醒董衍。 董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也发现了，一直有个小乞丐跟着他们。董衍与梅老头对视一眼。师徒二人继续漫无目的走着，只是故意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小乞丐依旧跟着两人，只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董衍突然回身，吓了小乞丐一跳。 “别——别打我。我只是来送东西的”！ 董衍挑眉，问道:“谁让你送的，送给谁”？ 小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纸条。说道:“昨日在城外，一个姐姐给我的。让我每天在城中转悠，遇到你时，将这个给你”！说罢将手中的纸条向着董衍递了递。 董衍并未接，而是继续问道:“你怎么确定，这纸条是要给我的”？ 小乞丐:“那个姐姐说，要将东西给前几日刚到上京城，长的很好看的男子。前几日你们随着大将军入城时，我看到了”。 梅老头摸摸自己的胡子，感叹自己的“年老色衰”！如果自己年纪再轻些的话。说不定纸条就是给自己的！ 董衍伸手，将小乞丐手中的纸接了过来。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明日午夜，城外见，有要事相告，事关军情’！ 梅老头凑过去看了看，盯着董衍问道:“这不会是你小子的情债吧，可知是何人所写”？那字迹一看便是女子写的。 董衍目光微沉，若有所思道: “有些猜测”！ 梅老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徒弟。 “这不会真是你小子的情债吧？公主那小丫头可是正为你忍受怀胎之苦，你可不能犯浑”！ 董衍:“师父，您徒弟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除了他家阿韵，他就没什么其他的情债！ 梅老头目露怀疑，看着董衍摇头说道:“老头子不知道，单看这张脸就已经是个讨债的了”！只要他家徒弟不开口，那些姑娘小姐的便会沉溺下去，有情债也不无可能！ 看着师父这怀疑的目光，董衍也无语了。 梅老头:“那你可打算赴约”？ 董衍:“……”！他看起来很傻吗？为何要去赴约！万一是东夷的圈套，将他掳了去，他都没地儿哭去。 看懂了董衍表情的梅老头:“你就不怕真是什么军情要事”？ 董衍:“那也与徒弟无关，如果真是军情要事，该愁的也是占大将军”。 回到将军府时，董衍将写着字的纸给了占将军。大将军看清纸上的字后，又盯着董衍看。 董衍连忙拒绝道:“下官是不会去了，给将军这东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您可暗中派人出城查看一番”！不过他估计，应该也不会真的有什么要事。 看到董衍这坚定拒绝的样子，占大将军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如今局势，即便真有什么军情，也不会影响最终结果的。 “那驸马有何打算”？ 董衍:“明日下官便与师父一起离开，送粮的兵士，留下待命”！这是圣上的意思，龙卫的人可是个个身手不凡，留下可以做些特殊任务，也能帮帮占将军。 占将军:“那本将明日便为驸马送行”！他早看出来了，这董驸马的心早就飞回上京城去了。据说董驸马对公主疼爱异常，一刻也不愿分开！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董衍:“不用将军送，今日便算是与将军辞行了”！明日他们师徒二人就悄悄上路了。省的麻烦。 占将军轻笑颔首。很理解董衍的归心似箭！ 翌日黄昏，师徒二人围着火堆烤着兔肉。梅老头喝口烈酒，抱怨道:“老头子说要在客栈歇息一晚，你小子非要继续赶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得路宿野外。再赶也不差这一晚啊”！真是造孽，这小子恨不得将马跑死了才罢休。 董衍也有些内疚，安抚自家师父道:“明日咱们便寻个客栈，休整一日”。再这么赶路，他家师父该受不了了！是他思虑不周了。 梅老头接过董衍烤好的兔子，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道: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过这良心也不多就是了！ 董衍撕下一块兔肉，慢条斯理的放入口中。阿韵也很喜欢吃他烤的兔子。想到灵韵公主，董衍只觉得自己似乎离开了很久似的。也不知阿韵此时在做何！ 公主府。 董母几乎每日都来公主府瞧瞧。也时常会将小胖子带来，给灵韵公主解闷儿。 天色将暗，董母带着小胖子回驸马府了，公主府又变的冷冷清清的。 灵韵公主草草吃了晚膳，便回了屋中。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鱼玄机。 第34章 东夷发难驸马归 失魂落魄的欧阳紫玉刚回到大帐中，就看到了非仁太子正坐在她的床榻上。 “真没用，人家丝毫没有来赴约的意思”！非仁太子看着欧阳紫玉，一脸的嘲讽。 这女人给他出主意，说要将董衍引出城。然后将之掳到东夷。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女人的小心思。说什么以自身为引，也只不过是想见一见那董衍罢了。 听到非仁太子如此说，欧阳紫玉只觉难堪的很。她都说了事关重大，那人居然不为所动！难道就不怕错过什么军情，令大炎陷入绝境吗！ 非仁太子盯着欧阳紫玉，眼神微眯。 “本太子累了，今日便歇在侧妃帐中吧”！ 欧阳紫玉猛的向太子非仁看去。 “不可以”！ 非仁太子拍了拍床榻，冷声道: “本太子是通知你，无需征得你的应允”！ 欧阳紫玉怒道:“太子是要过河拆桥，不打算遵守当初的约定了吗”！ “是又如何”？他已经从这女人手里得到了神兵的制造方法，这次与炎国的战事，势在必得。何须再忍一个女子的无理要求！ 欧阳紫玉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说道: “太子不遵守我们的约定，那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炎国的消息”！ “哈～哈～哈！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好侧妃。我东夷能人辈出，模仿某些个人的笔迹，还是简单的很。想必炎国那个姓尚的傻小子，也发现不了什么”！ 欧阳紫玉大惊，这混蛋居然是要模仿她的笔迹，与尚杰直接书信往来。那她的筹码便没有了！她后背发冷，开始害怕起来。 欧阳紫玉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大帐，刚出帐子，便被几个兵士拦了回来。 “侧妃请回，没有太子命令，您不能再走出这里”！ 欧阳紫玉这是才知道，什么叫做与虎谋皮！可是她还想活着，她还不想死。她忍着眼泪，祈求的看向床榻上的非仁太子。 太子非仁不为所动，冷冷的威胁道: “侧妃是想只侍候本太子一人呢，还是想侍候外面那些兵士呢”！ 欧阳紫玉背脊僵了僵，她知道这个外表温文尔雅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仁慈的人，他是会说到做到的！来东夷一年，她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毫无人性，不讲伦理！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不甘和不愿藏在眼底，缓缓走向床榻。 帐外的兵士，听着里面非仁太子的笑声和女子的低泣声，面无表情。 ……。 几日后非仁太子下令，以火炮开道，进攻大炎边城。一时间边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就连不知内情的兵士们，也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东夷那边的火炮，明显比临江城的多了很多。而东夷此时又是举全国兵力来犯。大家都认为这会是一场恶战！ ……。 公主府。 灵韵公主扶着自己的肚子，坐在池塘边。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到了何处。圆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主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住的叹气。 驸马离开几日，公主的魂儿便跟着丢了几日。也不知驸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上京城城门。 “你小子回去吧，老头子就不跟着你了”。刚进城门，梅老头便对董衍说道。 “师父，您要去哪里？公主府也有您的院子的”！董衍劝道。 梅老头指了指一个地方，说道:“老头子去那宅子住几日，过些时候再去寻你小子”。 梅老头说的地方，便是之前给董衍留东西的大宅子。董衍想了想，也便不再强求了。他师父随性惯了，定是不会喜欢住在公主府里的。 师徒二人分别后，董衍直奔公主府。由于不能骑马狂奔，董衍拉过路旁的一个男子，给了人家些许的碎银，让人家将马牵去公主府，他自己则是奋力向公主府奔去。 公主府大门外，小六子正在东张西望，突然看到了董衍的身影，他咧开嘴傻笑。董衍拍拍他的肩头，说了句:“辛苦了”！ 话音未落，身影便消失了。 小六子:“这下好了，圆子不用整日唉声叹气的了”。 主院树下。 许是心有灵犀，灵韵公主似有所感的，突然向院外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步向着主院跑来。 董衍衣袍有些褶皱，头发也不似以往那般整洁。脸上还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儿。灵韵公主鼻子一酸，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阿韵，我回来了”。 灵韵公主缓缓起身，紧紧盯着董衍的脸。 “夫君”！ 董衍快步上前，将人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闻到灵韵公主身上熟悉的味道，董衍才觉得自己的心，安稳了！ “阿韵，你可好”？ 灵韵公主将脑袋埋入董衍的怀中，吸了吸鼻子。埋怨道:“夫君，你怎么这么赶呢！定是累坏了吧，傻不傻”！灵韵公主算了算从边城来回所用时日。明白了董衍定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再看看此时有些邋遢的男人，心疼的不行。 “夫君都不好看了”！灵韵公主摩挲着董衍的脸，语带埋怨，眼中却是浓浓的心疼。 董衍握着灵韵公主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故作委屈道:“阿韵这是嫌弃为夫了，怎么办，为夫好伤心”！ 灵韵公主甜甜一笑，在董衍脸上轻轻一吻。讨好道:“夫君最好看，有胡子也好看”！ 二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董衍恋恋不舍的去沐浴了，他很清楚他家阿韵是有些颜控的。他得好好收拾一番。 董衍离开后，灵韵公主起身慢慢的来回走动，这是嬷嬷告诉她的，怀着身孕不能懒，要多活动活动。董衍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都是应付嬷嬷的，象征性走几步。今日董衍归来，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力气！ 董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换上了灵韵公主最喜欢的白色衣袍。又变回了那个翩翩少年，佳公子的模样。虽然连日赶路有些疲倦，可是因为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董衍又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了起来。 董衍沐浴的时候，灵韵公主便自己吩咐厨房做了董衍爱吃的饭菜。只等着董衍出来。 “阿韵”！ 看到收拾妥当的董衍，灵韵公主甜甜一笑。她家好看的夫君又回来了！ 第35章 东夷国大败而退 东夷国本以为此次胜券在握，可以一举攻破炎国边境，东夷国太子非仁，已经计划着要如何犒赏三军了！ 临江城将军府。 “大将军，这仗要如何打，拿将士们的命硬填吗”？刘副将紧皱眉头，忧心不已。 反观占大将军一脸的轻松，神色如常。他看着几个部下，笑问: “诸位以为圣上为何会派驸马押送粮草”？ 急性子的孙副将，连忙问道:“将军，您就别卖关子了！兄弟们都快急死了”！ 大将军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没有丝毫耐心的部下，说道:“单单是送粮草，还不至于非得派驸马亲自走这一遭”！ 刘副将猛的起身，喜道:“是圣上送了新的神兵前来”？ 占大将军笑着点了点头。 孙副将猛拍自己大腿，说道:“难怪，圣上会派那小子来，那小子来定会有好事儿”！ 占大将军黑线，提醒道:“什么那小子，那是驸马”！ 孙副将嘿嘿一笑，说道:“本来就是，据说那小——驸马还未及冠！老孙我称呼他一句‘小子’也没什么错”！ 听到他的辩解，几人都笑了起来。 外边战鼓擂动，有亲兵进来禀报——东夷国已经开始向临江城推进。 占大将军笑道:“来的正好，咱们就让东夷看看，谁的射程远些”！说罢大步向外走去。 几个副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来。小小东夷，这次终于能好好收拾一下了！ ……。 上京城，公主府。 灵韵公主可怜巴巴的看着董衍，声音里都是祈求。 “夫君，求求你了，我再吃一小口”！ 董衍手中是一小碗红豆冰沙，这是灵韵公主偷吃被董衍发现的。 或许是怀着孕体内有所变化，亦或是真的因为天气炎热，总之灵韵公主总是想吃些凉的东西。 “不可，阿韵刚刚已经吃了一口了，为夫亲眼所见的”！董衍狠下心拒绝道。 灵韵公主赌气，坐在木凳上了，不再理董衍。 “阿韵乖，午后凉快了，为夫陪你出去逛逛”！因着肚子越来越大，灵韵公主已经许久不曾出去了。听到董衍肯陪自己出府，气便消了大半。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董衍手中的小碗，说道:“好吧，那夫君自己吃了吧，吃过告诉我好不好吃”！ 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样子，董衍宠溺的笑笑。自己将碗中的冰沙吃尽，皱了皱眉头，评价道: “味道太甜，还有些苦涩，难吃的很”！ 灵韵公主疑惑道:“是这样的味道吗”？为何她刚刚吃的时候，觉得冰凉清甜，很是爽口呢！ 董衍一本正经道:“太医说过，有身孕后，味觉会变的奇怪，所以阿韵少吃这些东西，不然味觉恢复后，发觉之前吃了那么多难吃的东西，心中该不舒服了”！ 灵韵公主想了想，觉得董衍说的有些道理。她点点头:“好吧，那我听夫君的”！她最近确实发觉自己的口味变的有些奇怪，之前不喜欢的味道，如今却喜欢的不得了。 董衍摸摸她的发顶，笑着夸道:“阿韵真乖，以后阿韵想吃什么，为夫都亲自为你做”！ 灵韵公主连连点头，听话的很。 一旁的圆子松了口气，还是驸马有办法，她都劝了半天了，公主根本不听。想到那凉凉糯糯的红豆冰沙，圆子决定一会儿再去大厨房要些来吃！ 几日后，一个消息传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连普通百姓都跟着开心不已，家家户户都会买上几两肥肉，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占大将军大败东夷，东夷国的士兵伤亡大半，东夷国厚颜求和，许诺了大量的银钱赔付。还主动将与东夷勾结的大炎官员交代了出来。 东夷太子帐中。 非仁太子看着他皇父派来的钦差，面露不甘。 那钦差解释道:“太子，国主交代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们都必须求和”。 非仁太子愁眉问道:“父皇为何如此软弱，败了又怎样，我们直接退回东夷本土便是”！为何要主动赔银子，向炎国低头！ 东夷钦差:“太子别忘了，炎国有我东夷的造船技术，如今还有如此厉害的火器。如果他们直接渡海攻入我东夷国土，也是轻而易举的”！ 非仁太子颓废的瘫坐到榻上。他明白了，即使再不甘心，也得跪着祈求炎国高抬贵手。 “来人，将侧妃绑了，送到炎国人手里，就说本太子是受侧妃挑唆的，偷取炎国神兵图纸的，也是侧妃自己的人”！ ……。 “夫君，听说清欢堂姐被押送回了上京城”！ 董衍:“不相干的人，阿韵提她做何”？ “夫君，清欢堂姐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恐怕是不能再活着了”！ 董衍:“自作孽罢了”。要他说，尚家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只因尚杰一个人的错，三族被连累。也亏了当今圣上是难得一遇的仁君。否则尚家九族难保。 灵韵公主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董衍好笑。 “阿韵想做什么便做，在为夫面前无需有任何顾虑的”！ 灵韵公主:“夫君，我想去见清欢堂姐最后一面”！说罢低下了脑袋，她明白这样做，有些多余，可是她还是想去见见欧阳紫玉。毕竟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董衍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 “好，为夫陪你去”！ 天牢。 欧阳紫玉身为皇家郡主，即使身在天牢，也不会被随意轻贱。虽然看着神情有些憔悴，也并没有多么狼狈。听说灵韵公主要见自己，她整理了一下鬓角。 “清欢堂姐”！灵韵公主内心极其复杂，轻轻唤了一声。 欧阳紫玉转身，看到相携而来的二人时，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她对着二人福了福身。 “公主、驸马”！ 灵韵公主:“你——”！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觉得问什么都不合适。 欧阳紫玉看了看二人，苦涩一笑。 “我后悔了，我以为我会恨死你们，可是如今才发觉，我的恨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回上京的那日，我的母妃自缢而亡，我的父王与我断绝了关系。我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忠心的丫鬟也死在了回来的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灵韵公主安静的听着。 “董衍，我以为我对你是爱而不得，如今才想明白，你也不过是我不甘心的执念罢了”！ 说完这些，她觉得自己自己无比轻松。 “真心爱我的都被我害死了～呵呵～！多可悲”！ “堂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灵韵公主眼眶微红，轻声问道。 欧阳紫玉笑了笑，笑的很温柔。 “给我送一套漂亮衣裙来吧”！ 灵韵公主:“好”。 “谢谢你，能带着他来看我最后一面，让我可以看清自己的心！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了”！说罢转身，再不言语。 “阿韵，走吧”！董衍扶着灵韵公主缓缓离开了天牢。 第36章 六神无主董驸马 元和十四年冬。 这一年，炎国的百姓饿肚子饿人少了许多。内忧没有了，外患也已解。大炎国富兵强，还和北辰国进行了互市，可谓是一派繁荣景象。东夷如今也已经龟缩起来，能缩起来多久并不确定。不过，只要大炎够强，东夷纵然有再多的不甘，也得一直缩着！ 今日的公主府却是人仰马翻，董衍急的满头大汗，细看去，竟然有些发抖。他呆呆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想喝口茶水缓解一下内心的不安，却是连茶杯都拿不稳。 董母看着儿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安慰道:“衍儿！灵韵会没事儿的，相信娘”！ 董衍看了一眼亲娘，应了一声儿。又紧盯着内室的方向。 董衍猛的起身，就要进内室。刚到门口，被秦嬷嬷拦了下来。 “驸马，您不能进去，会影响公主生产的”！ 董衍:“秦嬷嬷，为何听不到公主的声音”？ 秦嬷嬷:“还没开始生呢，公主在喝汤”！ 董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进去陪着她”！说罢便大步走了进去。动作快的，秦嬷嬷都没反应过来要拦人。 吃着东西的灵韵公主看到董衍进来，吓了一跳。 “夫君，你进来做什么”？ 董衍接过丫鬟手中的汤碗，亲自喂给灵韵公主。 “想要陪着阿韵，不然不安心”！说着眼圈都红了。 灵韵公主心一软，说道:“好，夫君陪着吧。不过，等我要生的时候。夫君要出去”！据说生产很可怕，她不想让董衍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董衍当然明白灵韵公主心中所想，点头答应了。 董衍陪在灵韵公主身边，给她讲着一些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说着一些今后的打算。 ……。 许久后，灵韵公主的肚子频繁的疼了起来！稳婆劝董衍离开。虽然他并不想出去，可是终究抵不住灵韵公主祈求的眼神。 董衍靠着内室的门站着，只觉得腿都是软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的都是梦里灵韵公主难产的画面……。那血淋淋的场景，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闪过。 董母叹了口气，也没再出声安慰儿子。她明白，只有灵韵公主安全生下孩子，她儿子才会真的放下心来。不然再多安慰的话语也是无济于事的。 董衍靠着内室的墙，在内室门边站着。不靠墙不行，他自己根本无力站立。当听到内室偶尔传出灵韵公主的呼痛声时，董衍便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窒息！他满头大汗，紧紧握着双拳。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许久后，董衍实在站立不住，他缓缓蹲在门边儿。 忽然，一声婴儿啼哭响起，秦嬷嬷快步出来，看到门边蹲着的董衍，说道: “驸马——公主”！ 听到声音，董衍缓缓抬头，却只看到了秦嬷嬷手上的血。又听到‘公主’二字。只觉的心中一痛。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董母:“衍儿”！ 秦嬷嬷:“公主——安好”！ 刚说完这几个字的秦嬷嬷，便被突然晕倒的董衍吓了一跳！可惜董衍没听到她后面的话。 公主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幸好灵韵公主生产脱了力，刚刚睡过去了，不然该被吓到血崩了！ 偏院卧房。 董衍悠悠转醒，目光呆滞。像是没了魂儿的木偶。他只记得脑海里都是灵韵公主血崩的画面，还有秦嬷嬷沾着血的双手……。 梅老头看到自家徒弟醒来，悠悠说道:“我梅尹正的徒弟怎么这么没用，公主那丫头啥事没有，你倒是差点将自己吓死”！ 董衍目光聚焦，猛的跳下床。定定的看着梅老头，问道: “师父刚刚说阿韵没事？阿韵没事！对吗”？话刚出口，董衍的眼泪无法遏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他这表情吓了梅老头一跳。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 董衍也不回答，转身跑了出去。由于跑的急，鞋子都没穿。 灵韵公主正在好奇的看着襁褓里的小团子，突然听到丫鬟行礼的声音，知道董衍来了。 可是当她看到董衍的时候，还是被惊了一下。只见她那个风度翩翩的夫君，此时只穿了里衣，鞋子也没穿，披散着头发……。 看到灵韵公主，董衍就要冲过去，却在距离灵韵公主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搓着自己的手和身子，生怕自己身上太凉，将凉气带到灵韵公主身边。 过了会儿，似乎是感觉自己身上暖和了，才走过去坐到床边，将人搂入怀中。 灵韵公主定定的看着董衍。感觉此时的董衍有些奇怪。 “阿韵，我以为，以为……”！以为你不在了！董衍哽咽着，竟是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一旁还没见过亲爹的小团子:“……”！这个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是谁？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说董驸马胆小的很，被公主生产时的场景，吓的昏迷了两日才醒来。醒来抱着公主哭了半天……。 董衍此时还不知道，上京城又有了关于他的新话题。直到被段明清和秦浚柏取笑时，他才明白，自己又成了上京贵人圈里的谈资。 董衍是在第三日才知道孩子的性别！灵韵公主也没主动告诉他！其实她就是想看看董衍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已经生下了他们二人的孩子。 第一次正式见自己女儿的董衍，评价道: “比猴子好看多了”！ 被亲爹夸赞的小团子:“……”！我可谢谢您嘞！ 直到小团子长的越来越可爱，董衍才又改变了夸赞。 “比你娘差点”！ 小团子生下第三日，皇帝便册封了郡主，封号为“丽安”！ 小郡主打小就明白，她是皇爷爷、太皇奶奶、祖父祖母和梅爷爷的宝贝！连小叔叔都叫她“安宝贝”！可唯独不是她爹的宝贝。因为她爹的宝贝一直都是她娘！ 府中得了珍稀吃食时，她爹会悄悄藏起来，留着给她娘！她娘每次问她爹，给没给她留时。她爹便会毫不脸红的说: “丽安吃过了，吃了很多，这是给阿韵留的”！ 别以为她小，就傻！如果不是怕被她爹罚去蹲马步，她定会向娘告状的。 最离谱的是她五岁那年！ 第37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元和十九年夏。 五岁的小郡主已经长成个可爱的大团子。灵动的眼睛，好看的鼻子，薄薄的小嘴都与灵韵公主极为相像。就是心眼子极多，这都是平日里与亲爹董衍斗智斗勇练就的！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她会进皇宫里住几日，哄的太后都年轻了好几岁。也会去陪祖父祖父待几日，带着她的小叔叔，满驸马府的疯玩儿。梅老头更是将她当成了亲孙女疼，什么珍贵的东西，都舍得给她。 丽安小郡主无疑成了全上京最富有的小孩子。 “娘，您什么时候再去找岚姨姨玩去啊”？闲不住的小郡主，已经在府里待了好几日了。她想出去玩。 灵韵公主点点女儿的小鼻子，无情拆穿女儿的小心思: “你是又想去欺负段家小郎了吧”？ 刘岚生下的是个小公子，长的胖胖的，虎头虎脑，憨憨的。小郡主每次见到人家段小公子，都会各种的恶作剧。弄的灵韵公主头疼不已。刘岚倒是很愿意让自己儿子与小郡主一起玩。因为她发现，儿子和小郡主待的时间长了，似乎都变的机灵了不少。 小郡主吐吐舌头，辩解道:“娘，我那不是欺负，是教他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灵韵公主笑骂:“小小年纪，你还知道人心险恶”？ 小郡主自信道:“当然知道”！她三岁就从她爹那里体会到了，也就她娘觉得她爹哪儿哪儿都好！却不知道他爹连小孩子都坑！坏的很！ 董衍下值回府，看到母女两个正在一起说笑着什么，画面温馨极了。 “阿韵在做什么”？董衍笑容温柔。偏偏少年郎容颜依旧，只是更添了些清俊儒雅！ 小郡主黑线，看！这就是她亲爹！眼中永远只有她娘一个人。她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就硬是没看见！也不问问她！ “侍郎大人，回来了”？灵韵公主笑着打趣自家夫君！ 董衍道:“阿韵唤为夫驸马，更好些”！他可不愿做什么侍郎。就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个驸马！挂个闲职，可惜始终不能如愿。好在上次做出了脱谷工具。圣上问他要什么赏赐时，他说要两月休沐！他也就是说来试试，没想到圣上居然答应了！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阿韵这个好消息。正计划着利用这两个月，带着阿韵出去去哪里游玩一次。 董衍看了看自家女儿，问道:“丽安是不是许久不曾进宫看你皇爷爷和太皇奶奶了”？ 小郡主:“嗯嗯，女儿都想他们了呢”！ 董衍:“明日便去吧，多住些日子，也多陪陪你太皇奶奶！这次爹不会催你回来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小郡主疑惑脸:“……”！总觉得她爹不会这么好心！定是有事瞒着她！ 翌日董衍将女儿送入皇宫，并给了自己女儿一封书信。让她入宫后找宫人给她读！因为小郡主才开始启蒙，认识的字还很少，所以书信得找别人读给她听！ 皇宫。 皇帝看着小团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将人招到近前。 小郡主:“皇爷爷，我爹给了我一封书信，让我进宫后找宫人读，您给我找个宫人来吧”！ 皇帝将书信接了过来，笑着说道:“皇爷爷来给你读吧”！ 小郡主点点小脑袋，行吧！谁读都一样！ 皇帝将书信拆开，待看到信中内容时，脸黑成了锅底！ 董衍书信上的意思大致是说——他带着灵韵公主出去游玩了，归期未定。让小郡主乖乖听话。倘若在皇宫待烦了，便去驸马府再住些日子，实在无聊，也可以跟着梅爷爷去江湖上游荡去……。 皇帝看完都快气死了，他刚答应董衍的休沐请求，他第二日便带着他闺女跑了！倒是悠闲的很！还将才五岁的小人儿给留在了上京城。这是什么亲爹！ 皇帝气的胡子抖啊抖，小郡主听后也有些难过，她爹娘嫌她多余，不带她一块儿出去。 她乖巧的用小手帮着皇帝顺气儿，小大人般的安慰道: “皇爷爷您别生气，我爹还年轻，贪玩儿了些，不过人不坏”！ 皇帝看着这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小人儿，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将小郡主抱起，向外走去。 “走，皇爷爷带你去私库瞧瞧去，看上啥就拿啥……”！皇帝觉得小孙女儿可怜极了，他也不懂怎么安慰小孩子，只觉得给东西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出走”的二人，只带了圆子和小六子。几人是骑马离开的，想着如果累了，再途中买辆马车即可。可谓是轻装简行了！ 如今可以说是四海升平，加上董衍自己有武艺傍身，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所以他也不想带着一堆人出去。那样的游玩也太无趣了些。 “阿韵想去哪里”？董衍温柔的询问灵韵公主。 “夫君，将丽安扔下，我心里总觉得不忍”！她舍不得离开女儿，女儿长到五岁，虽然经常不在府中，可是几日便能见到她，如今直接离开上京城，好些日子看不到女儿了。灵韵公主心里很是不舍。 董衍:“阿韵，不是为夫不想带着女儿，是她还太小，走这么远的路，小身子会受不住。以后女儿大些了，我们再带着她一起出来”。 听了董衍的解释，灵韵公主觉得也对！心里也便好受了许多。 五月的天气，很适合出行，大地回暖，也不会太过炎热，灵韵公主望着北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 “夫君，两个月，够去北地草原看看吗”？ 董衍笑问:“阿韵是想出北辰国看看”？二人之间的默契，不用明说，便深知对方的想法。 灵韵公主点头。她想去看看，看看盖娅口中一望无际的原野，看看成群结队的羊群，看看蓝天绿草绘制出的广袤草原。还想去策马奔驰，吹吹北地草原的风。也想住住盖娅说的草原毡包房……。 董衍道:“我大炎已与北辰国互市三载，商路也畅通了不少。来回月余即可”！ 灵韵公主:“那夫君，我们去北辰吧？去看看盖娅”！ “好，都听阿韵的”！ ……。 (正文完) 第38章 盖娅公主的自诉 我叫盖娅，是北辰国的嫡公主。十七岁这年，我央求些皇叔，带着我去大炎国看看。 皇叔是带着皇命去的，去探探大炎的虚实。据说大炎有很厉害的火器，相距很远便可打中目标，危险的很！如果大炎国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我们北辰国定是要交好的！不然该被灭了！ 大炎地域很广，比我们北辰富裕很多，也不会像北辰一样，风那么大！ 我们一行人抵达大炎国的皇城时，我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们炎国的屋子真漂亮，而且看着很坚实！应该不会被风吹跑。 接待我们的是个皇子，还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官员。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准驸马——董衍。 达木那个傻子，刚见面就将人家准驸马得罪了！被那驸马好一顿嘲讽，可惜达木没听懂。 大炎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在城中随意跑马，所以有些无聊。不过我发现了更吸引我的东西，那就是美食！ 大炎人怎么会那么聪明，能将肉食做成各种不同的口味，是我之前梦里都想不到的口味！因为美食，我结识了大炎国最受宠的灵韵公主，她长的很美很美，而且也不像其他贵女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性格很好，可爱又温柔！我们二人将自己最珍贵的物品送给对方！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可惜我的这个朋友的驸马，便是那个嘴很毒的姓董的官员。真是可惜了，嘴毒会不会经常骂人啊？ 更可怕的是，那董驸马居然很暴力，他喜怒无常，总是满脸笑意的做着可怕的事情！可怜的达木，差点被董驸马打死，那可是我们北辰国最厉害的勇士！居然会被他打的站不起来！直到我们离开大炎，达木的伤都没养好！只能躺在马车里。 我劝我的好友，换个驸马！并对她说，我的皇叔父就很不错，在我们北辰，他可是很多贵女的追逐对象！可惜灵韵公主不听我的，用大炎的话说就是——执迷不悟！ 唉！可惜了！分别时，我告诉灵韵公主，以后想到北辰的时候，就来找自己。其实我是怕她被那董驸马打，如果打的受不了了，就跑来北辰找我，我会护着她的！ 几年后，她真的来了，不过是和她的那个驸马一起来的。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我很疑惑，悄悄问灵韵公主，董驸马会不会打她！ 灵韵公主笑着说，驸马是对她最好的人！ 我们北辰与大炎的关系很好，我们也从大炎那里得了不少的帮助。灵韵公主来北辰做客，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况且她还是我的好友！ 我的驸马是北辰国的勇士，很强壮！对我也很好！不过我发现，那董驸马对灵韵公主的好才是真的好！ 董驸马的目光从来不会在其他女子身上停留，眼中只有灵韵公主。就像现在，我的驸马看着跳舞的女人的腰肢，目不转睛。可那董驸马却在给灵韵公主布菜！ 他们在北辰待了近一个月，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挚的爱意！也很羡慕他们！ 祝福他们吧，愿他们二人的感情能受到长生天的祝福！！！ 第39章 段明清刘岚番外 刘岚怀孕时，提出要将自己的贴身婢女给了段明清做妾。 段明清听后，先是难以置信，而后是生气。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他对着刘岚质问道，脸上带着痛色！ 刘岚懵了，她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她家夫君怎么反应这么大！ 段明清:“董兄曾经说过，两情相悦便不会再想让第三个人打扰。我以为我与娘子算是情意坚定了，原来你居然丝毫不在意我”！说着，段明清眼睛的红了，是生气也是难过！ 刘岚被他的话震惊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这天下有哪个妻子是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的”！ 段明清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刘岚眼泪汪汪解释道:“奶娘说，与其让别的女人去分走你的宠爱，还不如让自己的心腹分宠”！ 段明清气道:“什么奶娘，她就是不安好心的老妖婆！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你为何要听个老婆子的话”！ 刘岚哭到:“夫君，是我不对”！ 看到刘岚哭，段明清也心软了，他轻轻抱着刘岚，说道:“我之前也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与董兄相交后，发觉也许那些看似正常的事情，并不就是对的！我心悦娘子，便不会再要其他女子”！ 刘岚嘴角上扬，她也并不是真的要给自己夫君送女人，而是想试探。如果今日段明清应下了，那她便再不会真心待他了！好在自己的眼光还是好的，段明清没让她失望！ 怀胎十月，刘岚生下一个男孩儿，段明清为儿子取名为——段松。夫妻二人希望自家儿子身心都如松树一样挺拔坚毅！ 可惜儿子是个小胖子，还性格憨厚的很，比段明清还憨！刘岚一度愁的不能入睡。 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灵韵公主的女儿丽安小郡主是个机灵鬼！人小鬼大，很是聪慧。刘岚每次带着儿子到公主府做客，小郡主都会带着她儿子玩耍！虽然自家傻弟子每次都被小郡主捉弄的很惨，可是刘岚惊奇的发现，儿子段松越来越机灵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段明清很踏实，平日也很努力。有了董衍的帮扶，他在翰林院里也算顺风顺水！年近四十时便做到了翰林院学士，三品文官！他与刘岚的感情也称的上一段佳话了！ 二人结识于刘岚的榜下捉婿。谁知，对于性格飒爽的刘岚，段明清更是一见钟情。二人共有二子一女。段明清也如董衍那般，做到了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刘岚也成了上京城令人羡慕的存在！ 正所谓‘榜下捉婿得良缘，琴瑟和鸣共白首’！ 而刘岚的弟弟刘星漠则是继承了刘副将的英勇，成了一名将军。不过，刘星漠最崇拜的人却不是他爹，而是师父董衍！二人明面上说是师徒，其实也只不过是那次被劫时，为了骗刘岚而所用的借口。董衍也没教授过刘星漠太多的东西。不过刘星漠却一直将董衍当做真正的师父。 第40章 秦浚柏番外自诉 我爹是秦国公，而我是国公府的世子，以后的秦国公！ 自懂时起，我就觉得撑起一个国公府太累了。特别不想接手国公府！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时，我便知道，我是要娶公主表妹的。我并不懂什么是爱，可是想到要娶那个长的像仙女一样的表妹，心里也是窃喜的！哪个少年不好美人呢！ 太后姑祖母也是希望我能娶表妹的！她老人家时常招我入宫。不过我很少见到公主表妹！ 没想到，我娶公主表妹的美梦被一本话本子给打碎了。说什么亲上加亲是不对的，会对子嗣有害！真是见鬼了，就因为不知哪个落魄书生胡乱写的话本子，我与公主表妹就再也没有了可能！ 后来公主表妹身边有了一个特别优秀的男子，他叫董衍，是状元郎！长的也和表妹十分的般配！我也觉得这二人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并不嫉妒，只是有些不怎么舒服。我这时才明白，我对公主表妹并不是爱，而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 直到我遇到一个姑娘，她天真灵动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她叫梅灵儿，是个江湖女子。我倒是不在乎什么江湖还是高门的。可是我爹娘不同意。 我与我爹针锋相对，可换来的是被我爹困在府中。他不让我去见灵儿，我也不知为何我对灵儿的感情来的如此浓烈。也许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掳人的女子吧！对！我与灵儿的结识是一场掳人事件。而我是被掳的那个！ 被掳的第一晚，我们便同处一室了。虽然我是被绑着手脚的。之后还是董衍他们寻到了我，灵儿的父亲也没怎么为难我。直接将我放了。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些失望！我居然会希望他能让我对灵儿负责！ 我回到上京城后，也时常与灵儿书信往来，渐渐的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知不觉中，我早已喜欢上了灵儿。于是，我开始努力，不再整日无所事事。 因为我与父亲赌气，所以并没有求他，而是自己想办法进了工部。董衍也在工部任职，一来二去，我们成了好友。我知道董衍是个很聪明的人，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的，我都会求助董衍。 幸好，后来我的举动感动了我的爹娘，也感动了灵儿的爹，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梅家庄的庄主，梅尹峰！ 我与灵儿大婚后，确实有不少的状况出现，比如我娘不愿意带着灵儿出去参加宴席。因为她觉得灵儿没规矩。而灵儿也不是个能忍的性子。生气了便跑回梅家庄。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回梅家庄去。就这样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住在梅家庄的。还好我爹娘身体不错，没被我气坏！ 我与灵儿先后生下儿子和女儿。前半生过的很是潇洒！我四十的时候，我爹秦国公已经很年迈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了。 灵儿当下决定，陪我回上京去。我问她，如果再受气怎么办，她说: “前半生你陪我浪迹江湖，后半生我陪你撑起国公府”！ 灵儿真的说到做到，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了性子。成了一个很合格的国公夫人！没人会再笑话灵儿出自江湖，因为她确实做的极好！ 不过我却很心疼她！总是觉得，她是为了我压抑了自己的性情。可是灵儿却说——我乐意！再叽叽歪歪的，就揍你！ 第41章 二皇兄、皇嫂番外 二皇子的皇子妃终于选定了，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小姐。 两个都不曾想到，只因为多说了几句话，便被赐婚圣旨绑到了一起！ 不过二皇子并不抗拒这门亲事，可是孙小姐却很苦恼！她并不想做什么皇子妃，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也不会容忍什么后院争斗。如果真有什么小妾、真爱的欺负到她的头上。她一定会直接给她一刀了事，或者直接给男人一刀！ 孙姑娘觉得，那个二皇子真是个讨债的，先是闯进她换衣的地方。后又在皇宫里与她说话，害她成了皇子妃！这人真是前世债主，这世来克她的吧！ ……。 二皇子觉得孙姑娘挺可爱，表面上一个样子，背地里又是一个样子。娶来做皇子妃也不错。 ……。 赐婚圣旨已下，两人也只能试着相处。在相处的过程中，孙姑娘觉得二皇子人还不错。二皇子也觉得孙姑娘挺合自己的心意。 一日，孙姑娘挑了块儿玉，决定送给二皇子。因为二皇子送了她很多东西。作为回报，自己也应该送他些东西的。 二人相约在茶楼，孙姑娘取出了自己精心挑选的玉。二皇子倒是很开心，起身来到孙孙姑娘娘面前，让她给自己挂在腰间。 “二皇子，这荷包戴了许久了吧？个人所送啊”？孙姑娘帮二皇子挂玉佩时，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荷包。 二皇子满不在乎的说:“后院的一个妾室送的，本皇子觉得挺不错的，就一直戴着”！ 孙姑娘手一顿，将玉佩收了回来。 “臣女觉得，您还是戴着这个荷包吧，更配您”！ 二皇子再傻也听出了准皇子妃生气了。 他自己将荷包取了下来，抢过孙姑娘手中的玉佩，挂在了腰间。 “还是玉佩更适合本皇子”！说罢还讨好的笑笑。 孙姑娘:“您随意吧，臣女先回了”！语毕，起身直接离开。将迷茫的二皇子单独留在了茶楼。 二皇子也生气，他一个皇子都学会讨好她了，这女人怎么还生气了！ 自那日后，孙姑娘再也没出来见他，他借口去孙府时，她也是各种借口躲着他。 想不通又放不下的二皇子去了公主府，他想去听听董衍怎么说。可是听了董衍的话，他更迷茫了！ 他难道要学董衍，许诺一生只爱一人？平常小富之家都有几个妾室，他堂堂皇子居然后院不能有其他女人了？ 二皇子觉得，女人不该惯着！不理他算了，他也不理她了！ 虽然决定晾了将孙姑娘，可是自那日起，二皇子也不再去其他妾室屋中。 一个月后，二皇子将后院唯二的两个妾室，遣散了。给了她们丰厚的银钱，也允许她们再嫁！ 然后，二皇子又去了孙府。这次他见到了孙姑娘。 “本皇——我想了想，确实想与你共度一生的，我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一直会这样，可现如今，我的后院很干净了，你——你的气可消了”？ 孙姑娘听后，有些动容！她也知道也许这样是有些难为身为皇子的他，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二——你真的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的吗”？孙姑娘问。 二皇子点点脑袋:“是”！ 孙姑娘展颜一笑，至少如今是的心甘情愿的就行，至于以后。她自有她的手段！ 第42章 众人与众鹅番外 小六子与圆子有个共同点，他们都忠心的过分。二人都不愿意离开自家主子身边。所以，一直到二十多岁了，二人还是不愿成家。 一日，圆子突然问小六子道:“小六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小六子脸一红，偷偷瞄了一眼圆子，结巴道:“没——没有——吧”？ 圆子翻个白眼儿，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问我做什么！ “说，到底有没有”？圆子再次问道。 小六子挠挠脑袋，答道:“没有”！ 圆子道:“那咱们凑合凑合，可行”？ 小六子心中高兴，面上撑着。 “行吗”？ 圆子怒道:“说，到底行不行”？ 小六子缩缩脑袋说:“行”！ ……。 徐六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他还能脱去奴籍，而且还小有积蓄。还能自己置办个二进院子，娶房妻子！这都是托了他家少爷的福。虽然少爷为他们这些老人都脱了奴籍，可是他依旧想为少爷干活。跟着少爷有肉吃！他很早就认定了这个事实。 正如他所愿的那样，他一辈子都在为董衍教新的厨子。董衍的酒楼开到哪里，他的徒弟就能去到哪里！做了一辈子菜的徐六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卖了自己！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被他家少爷买了回去。 ……。 楚云凡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事情，便是跟着东家。虽然如今他已经因着东家的关系，成了四品的农官，可是他依旧愿意唤董衍“东家”！ 他虽然没再继续科举，可是他最后还是做了官。他和董衍一起培育了很多的农作物，也受到过很多次圣上的嘉奖！和他的东家一样，他一生也只有一个妻子，却美满了一生！楚母走的时候告诉他，搬到庄子的那些年，是她过的最轻松的几年。楚母走的时候，孙子已经很大了。楚云凡做梦都没想到，他娘能多陪着他那么些年。 徐狗儿: 他成了孤儿之后，被远房亲戚卖给了人牙子。在十三岁那年，他很幸运的成了少爷家的小厮。从被少爷买回府之后，他便一直为少爷养鹅。少爷大婚后，他便跟着少爷住到了公主府里，继续养鹅！ 鹅们真的很聪明，当然啦，也很凶。陌生人是靠近不了它们的。公主很喜欢它们。尤其是小七，似乎灵性的很，很会讨好人。后来小郡主出生，它们也同样得到了小郡主的喜爱。 徐狗儿六十岁的时候，还在养鹅，倒不是他没追求，不上进！实在是他太喜欢给了，喜欢小七它们，更喜欢为少爷养鹅。儿子孙子都劝他回去好好颐养天年，可是他不想闲着。 鹅们的寿命真的好长，活了近五十年！徐狗儿差点没活过它们。它们六个都是老死的，没被红烧，也没被清炖！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吧。鹅们死后，公主和驸马还给它们弄了个坟地。这六只鹅，估计也算是最受尊荣的鹅了吧！足能被写入鹅史了！ ……。 秋露寺中。 小沙弥问无渡大师:“大师，您为何要帮董驸马呢”？不仅让他预知了未来，还有了那许多的本事。 无渡大师看着山下，笑的很是慈悲。 “有个老僧人，失忆落难之时得一小童相救，十几枚铜钱避免了他被饿死！救命之恩，你说该不该厚报呢”？ 小沙弥:“可是没听说您失忆过啊”？ 无渡大师只笑不语。 前世因，今世果罢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