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陆风云》 第章 楔子 “玄法寺座下弟子,无荒。” “无忧。” “桃夭。” “梨涡。” “我四人在此起誓,兄妹四人生死与共,一生效忠二公子,永不背叛。如有弃誓,人神共戮!” 四人割破腕背,殷红的血滴在守誓钵中,瞬间融为一体。 无荒施展法术,守誓钵开始剧烈晃动,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不断地相互撞击。 随着四人法力不断催发,撞击声越来越大,时间一长,四人功力立判高下。 桃夭的手最先颤动了一下,她额头已经沁出了密汗,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无忧的脸色凝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法力输出也变得不稳定。 梨涡虽是女子,但她素来练功刻苦坚持,再加上她天生念力比常人要强,此时法力虽已催动到极致,仍然稳健无恙。 四人中功力最强的无荒此时不仅在向守誓钵施法,还在间歇里为身旁的桃夭和无忧输送法力,助他俩稳住局面。 片刻之后,守誓钵停止摇晃并慢慢展开,露出四颗晶莹剔透的碧灵。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最凶险的时候算是过去了。 无荒知道碧灵已成,遂再施法术。只见碧灵腾空而起,旋转一圈后,分别进入四人腕背的伤口。 伤口迅速愈合,形成一块黑色的血痂。四人将血痂轻轻揭去,露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印记。 “我们成为真正的法徒了!”无荒难掩兴奋。 无忧怔怔地望着腕背神奇的印记,自言自语道:“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以后它会变成什么颜色了。” “我才不在乎它什么颜色呢!在手腕上留下这么一道印记,实在是太丑了。”桃夭柳眉轻蹙,不满地嘟着粉嘴。 梨涡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桃夭姐姐,印记又不明显,只要佩条腕带就能遮住了。依你的飘逸轻灵,肯定会进清风堂修习。到时候啊,碧灵变成天蓝色,不正是一颗蓝宝石吗?” “哼,就你会安慰人。别的我也不求了,只要别跟二公子分到一起,我就满足了……”桃夭幽幽叹道。 “桃夭!” 无荒和无忧齐声呵斥,把她吓了一跳。 “我们刚刚发下誓言,要一生效忠二公子,你怎么能口出悖言?!” 桃夭看着两个哥哥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撅着嘴便要哭了出来。 “大哥,二哥,桃夭一向口无遮拦,又不是存心的。你们就别小题大做了。” 梨涡虽然是他们四胞胎兄妹最小的一个,但从小心思细腻,乖巧懂事。 无荒正色道:“梨涡,这不是小题大做,二公子虽然不拘小节,但主仆毕竟有别,桃夭要是再口无遮拦,当心铸成大错!” 梨涡挺身护在桃夭身前,看着哥哥说道:“我们从小跟二公子一起长大,二公子也一直待我们不薄。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背叛他的……” 从十六岁的少女嘴里说出死字,是那么的天真幼稚,仿佛人死就像花落般轻盈而烂漫。 殊不知,他们将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一切…… 第1章 失忆他乡 左小河醒来的时候,明晃晃的阳光刺地他睁不开眼。 左手手腕一片粘稠的黑色血迹,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 他挣扎着爬到高楼的阴影里,靠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大口地喘息着。 我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涌进来,让脑袋阵阵刺痛,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左小河失忆了。 正在他迷茫困惑之际,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直冲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头朝后狠狠地撞在了垃圾桶上。 恰好垃圾桶已满,上面的垃圾被晃了下来,又倒了他一身。 老汉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看你衣衫不整,又靠在垃圾桶旁发呆,以为你是个流浪汉呢。” 左小河扑了扑身上的垃圾,抬头看了一眼老汉,约莫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皮肤黝黑,一身衣服脏兮兮的。 他脚下有个巨大的尼龙袋子,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旁边还有一只皮包骨头的土狗,正在扒拉刚掉下来的垃圾。 “我不是流浪汉,我只是……”左小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只是喝大了吧,看你穿的衣服就知道你不是流浪汉了。虽然已经脏了,可料子却是上埠区人才有资格穿的康奈尔绸。” “您没事了吧,要是没事了麻烦让一下,我还要捡垃圾呢。” 老汉并不关心他是谁,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他只关心眼前这个垃圾桶里能淘出什么宝贝。 左小河扶着垃圾桶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几座大厦高耸入云,偶尔有车辆和行人经过。 原来这是城市街区的一个角落。 但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回忆,脑海里依然是一片空白。 老汉见他神情懵懵的,一副不想离开垃圾桶的样子,语气有了几分嫌弃。 “喂,我说年轻人,醒酒了没,醒酒了就赶紧回家,该干啥干啥去。” “家?哪里是家?”左小河喃喃道。 老汉本来无心再去理会这个醉汉,但凑近的时候并没有闻到酒味,看他这傻傻呆呆的样子,莫不是失忆了? “嘿嘿,有点意思。”老汉摇头笑道。 “我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左小河还在自言自语。 突然一个大胆而又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老汉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如果他真的失忆了,把他带回家干点苦力不是正好? 简直太好了! 现在家里正缺少劳动力,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可是万一他恢复记忆,会不会报复自己? 等恢复了记忆可以再向他道歉嘛,多说几句对不起,还能真为难一个老头子? 可领回去一个陌生人该如何跟别人解释? 陌生人? 他的年龄岂不是跟失踪多年的阿风很相近? 别犹豫了。 干! 老汉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但利益面前他还是决定搏一搏。 老汉一会犹疑一会诡异的表情变化彻底把左小河整懵了。 正要开口相询,老汉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认真打量着他迷茫的面孔,干涸了好多年的眼窝子骤然蹦出两滴热泪。 “阿风,我可找到你了。” “阿风?”左小河更加满头雾水。 眼前这个老头到底是谁啊。 “阿风,你失忆了吗,我是你的爷爷靳博沉啊,这几年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啊……”老汉说到激动处,更是一把搂住左小河。 虽然他身高只到左小河的胸膛,但还是紧紧地拥住,鼻涕眼泪喷涌而出,蹭了左小河一身,手也不停地在他后背摩挲。 “爷爷?”左小河彻底傻眼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把他当成流浪汉的人,后一秒就把他揽入怀中。 确切地说,是投入他的怀中,还把他认成失散多年的孙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和,左小河已经恢复了几分元气。 虽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但他凭直觉和刚才老汉一系列的变化判断,怀里这个老头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爷爷。 至于他为什么相认,是真的有个失踪的孙子而导致认错了,还是另有企图,他现在还不好下结论。 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决定将错就错,走一步看一步。 “爷爷,真的是你吗?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左小河演起戏来,竟然比真的还真。 他并没有想去演戏,但下意识的动作、言语等各种表达被充分调动起来,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我原来到底是什么人? 靳博沉本来以为要搞定这个失忆者多少会费点功夫,没想到三言两语外加几滴鼻涕眼泪就轻松搞定了。 他硬生生按下心中的窃喜,继续悲切地说道:“阿风,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丢了之后,全家人都快疯了。” “你爸妈为了找你,至今未归,去年也杳无音讯了……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左小河看着眼前这个自称爷爷的老汉絮絮叨叨,越说越真,不像在编造谎言,觉得他可能真的有个名叫阿风的孙子。 反正现在也搞不清状况,索性先跟他相认,等记忆慢慢恢复吧。不然这天大地大的,还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呢。 瞬间下定决心后,左小河轻轻叫了一声“爷爷”。 靳博沉一听这两个字,心里突然发颤,这要真是我的孙儿阿风,该多好啊。 触到伤心往事,眼泪哗哗地流了起来。这次动了真情,竟然一阵阵地咳嗽起来。 “爷爷,你别伤心了,我们爷孙这不已经相认了,老天有眼啊。”左小河安慰他。 靳博沉收了眼泪,想起了自己此番相认的使命,对眼前的孙儿道:“你说得对,老天开眼,让我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你……” “额,我刚才太激动了……阿风,我们先回家吧。”说罢拎起地上的大袋子,拉着左小河就要走。 “爷爷,让我来拿吧,咱边走你边跟我讲讲过去的事,我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左小河从靳博沉手里抢过袋子,甩在肩上。 靳博沉看到新认的孙子如此实诚懂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下可捡到真宝贝了。 一个大活人呢,这家伙五大三粗的看着挺壮实,随便干点啥,挣的钱都比他多,以后不愁日子难过了。 他突然看到左小河的左手手腕还有一块血迹,已是黑紫色,关心地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是不是出车祸了?让我看看还有哪伤到了没。” 左小河轻轻地甩了甩左手,笑道:“不碍事,只有左手受伤了,也不知道咋弄的,反正不流血了,到家再说吧。你先给我讲讲过去的事吧。” “哎呀,要比说这故事,还是你妹妹阿云擅长,给你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我看啊,还是等回到家,让她讲给你听吧,我这年纪大了,实在不愿意回忆那伤心往事。” “我还有个妹妹?” “那可不。” “对了,我叫什么名字?” “阿风啊。” “大名呢?” “靳从风!” 第2章 真芒大陆 这是一片神奇的大陆,创世神显然对这个杰作格外偏爱。 整个大陆历经几十亿年的孕育发展,气候宜人,四季有时。 大陆上各类植物欣欣向荣,各种动物生机勃勃。 自从人类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之后,历经了冰川时代,野火时代,汪洋时代等自然恶劣的时期。 之后便进入平稳的温和时代。 在温和时代里,人类获取的食物骤然变多,大脑发育迅速,推动科技飞速发展,文明得到飞跃。 接着依次经历了原始部落、黑暗之争、农业主宰、工业革命、世界大战、公国统一等阶段,目前大陆正处于公国一统阶段。 史学家对该大陆正式命名为真芒大陆,寓意为真理之芒照耀的地方。 真芒大陆已经完成了大一统,目前的执政体是光明大公国。 该执政体已经执政五百余年,虽然在科技发展、社会财富积累、人口控制等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体制逐渐僵化,社会阶层固化,贫下阶层怨气逐日增加,矛盾日显。 光明大公国下辖三十个联邦域和一个自由域,执行委员会作为光明大公国的最高权力机构,位于武陟联邦域的上埠区。 每个联邦域划分为等级森严的上、中、下三个埠区。 上埠区主要为政客官员、企业高管、高级商人、科学家、艺术家等群体居住的地方,一般在各联邦域的中心位置。 居住场所多为别墅、洋房等高档清静之地。周边环境优雅健康,游乐餐饮医疗教育等各类资源丰富健全。 围绕在上埠区周边的是中埠区,主要为一般商人、各行各业优秀从业者、为上埠区提供各类服务者、教师、医生等在社会享有一定地位的人员。 居所大多为高楼大厦,街道纵横交贯,车水马龙,呈现出都市的繁华之象。 最外围的是下埠区,主要为农民、小手工从业者、各类工厂人员、无业游民、流浪汉等人员。 居所各式各样,稍微有条件的能住上瓦房或者筒子楼,差一点的只能住泥坯房或茅草屋。 更差的则简单支个帐篷或寄居在一些公共设施的偏角。无业游民和流浪汉就只能露宿街头,四处游荡谋生了。 靳博沉要把左小河领回家的地方,就在下埠区二道巷子里。 左小河一路跟着刚认的爷爷,好奇地打量着周边一切。 靳博沉见他一路上看啥都稀奇,忍不住问:“你要是真不记得这些了,我可得跟你说清楚,省得你以后惹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 靳博沉叹了口气道:“哎,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各埠区要求越来越严格了,简直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了。” “之前我们还有土地的时候,每年生产的粮食一半上交上埠区,剩下的一半的三分之二再交给中埠区,留下的勉强够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 “可遇上荒年就只能欠债赊账,后来利滚利越来越多,还不上就只能抵押土地。最后土地被收走的时候,一家老小只能各谋生路。” “有点力气的还能进工厂卖点苦力,挣得稍微多点。老人妇女找点手工艺作坊或者小餐馆混口饭吃。” “家里的娃娃不等上完小学,但凡有点力气了,就直接找活干去了。这日子是越来越没有盼头了……” “那这样的情况没人管吗?” “你想啥呢!谁去管你,上埠区的人巴不得我们赶紧消失呢,免得拖他们达成什么狗屁文明的后腿。” “中埠区的人更是一帮势利眼,对着上埠区的人就知道拍马屁献殷勤,对我们轻则呵斥,重则大骂,真是连猪狗不如。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杀。”靳博沉说完这一通,恨恨地吐了一口痰。 “站住!”一声怒斥从斜后方传来。 靳博沉吓得一哆嗦,转身发现是中埠区的执警,更是吓得腿都不利索了。 来人身穿执警制服,戴着墨镜,身材魁梧,脸上还留着浓密的络腮胡。 他腰上斜挂着电棍,手里拿着执法仪器,缓缓走到二人面前,把墨镜拉下一半,用眼斜乜着他们,半天不说话。 靳博沉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问道:“警长,是有啥事吗?” “明知故问,罪加一等!”执警好像在专等他这一问。 “别,别别,警长行行好,看在老汉无知的份上,可千万别记上啊。”要不是左小河扶着他,他几乎要跪下了。 执警对他求饶的姿态颇为满意,摘下墨镜,点开执法仪器的屏幕。 “来,看!刚才是不是你吐的。” 靳博沉看都没看,慌不迭声大喊:“是我是我,我一时糊涂忘了区规。”边说边麻利地蹲下,迅速用袖子将刚才吐的痰擦去。 “等等……”执警话音还没落地,刚才地上的痰已不见了踪影。 “你这个死老头子,我让你擦了吗?” 他瞬间火冒三丈,抽出腰里的电棍,扬手就要朝靳博沉的身上打去。 左小河瞬间出手了。 他伸出右手,握住了即将落下的电棍。 “住手。” 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 执警这才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然衣衫脏兮兮,脸上还有油污,但星眉剑目,不怒自威,透露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这么多年的执法经验告诉他,此人不简单,绝不可贸然行事。 “呵呵,我是中埠执警任野,警号0156,敢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执警改变了策略,边说话边想从他手里抽回电棍。 但电棍被左小河握着,无论他暗地里怎么使劲都抽不出来。 左小河轻蔑地一笑,松开手,转身把爷爷扶起来,一句话没说。 靳博沉眼看形势不利,连忙低声下气地跟执警赔礼道歉。 “警长,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爷孙俩上午来中埠区捡点垃圾,正要往回走呢,不是偷溜进来的。” “这不,有执委会签署的进埠令,您看看。”说着哆哆嗦嗦掏出一张盖着中埠区执行委员会用印的通行证。 任野瞅了一眼,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左小河,此人身上虽然有点油污和血迹,但气质特异,更像是上埠区人惯有的姿态,他俩怎么看都不像爷孙俩。 此人的左手还有伤没处理,这两人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带回警局盘问盘问。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这里是0156。”任野突然呼叫道。 “0156,这里是指挥中心,请讲。” “有两名……”任野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感觉身体已经腾空,腹部一阵疼痛,嘴里一股甜腥涌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左小河眼见情势即将变复杂,果断出手,一拳击中他腹部,想迫使他无法呼叫。可没想到自己的力道如此之大,竟将他一拳击出了几米开外。 他对着掉在地上的对讲机猛地一踩,对讲机瞬间变成了一块废品。来不及多想,拉着爷爷就一路小跑起来。 任野缓了半天,才一口喷出淤血,恨恨的地锤打着地面。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不仅出手如此疾速,力道更是猛烈,自己将近二百斤的体重,竟被他一拳击出几米远,连自己的格斗老师都不可能做到。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多厉害,只要招惹到我任野了,这事就别想完! 臭小子,你以为我呼叫不了指挥中心就奈何不了你吗,太小看我了。 任野踉跄着站起来,抹干嘴角的血迹,心中涌起丝丝快意。 好久没有这样的对手了,有意思。 不报此仇,我任野誓不为人! 第3章 结怨执警 “从风……你闯……大祸了!” 二人七转八拐,终于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靳博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知道……刚才干了……啥事吗?” “知道,不就打人了吗?”左小河一脸无所谓。 “难道我眼看您被他欺负,甚至被他殴打而不阻止,那我还是您的孙儿吗?” 靳博沉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可……可是,你知道得罪了这种人,后果有多么严重吗?而且他又是执警……” “天哪,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以后不安心,甚至给整个家带来危险啊。”靳博沉捂着脸,脑袋再也抬不起来了。 左小河好奇地打量着爷爷,见他不停地颤抖,可见是害怕极了。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而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爷爷,事已至此,暂时也没别的办法,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家吧,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左小河安慰他一番,让爷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岂不知此时靳博沉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靳博沉啊靳博沉,你真是鬼迷心窍,财迷心窍,傻迷心窍,简直七窍不通啊。 你说你好好的垃圾不捡,捡什么孙子啊。 本想着捡个现成的劳力回家干活挣点钱,这下可好,还没到家的,先闯祸了,还是个弥天大祸。 这烫手的山芋到底如何是好啊。 我看还是把他扔下,赶紧脱身离开中埠区,只要以后再也不进中埠区,执委会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我这辈子老老实实待在下埠区混吃等死算了。 “爷爷,你不用担心,刚才他的执法仪器只记录了你的背影,根本没拍到我们的正脸,而且我已经把他的对讲机给踩坏了。” “你确定?”靳博沉半信半疑。 “当然,反正短时间内不会追踪到我们,我们现在赶紧回家,先躲一段时间。只要跟这个执警不朝面,他上哪找我们去。” “再说了,我能打他一次,难道不能打他第二次吗?嘻嘻……”左小河调皮笑道。 靳博沉本来下定的决心又松懈了,他对眼前捡的这个孙子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喜爱,依赖,甚至有些骄傲…… “就这样!”靳博沉豪气陡生,“再见了这狗东西,我……我也能打他一顿,嘿嘿……” 看见左小河疑惑又略带微笑地望着自己,又不禁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我说着玩呢,见了他还不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咱回家!” 由于刚闯了祸,自然不能再乘坐交通工具。 靳博沉带着他一路拐弯抹角穿街走巷,有的地方看着不通,但他总能找出路来。左小河不禁对爷爷有了一点佩服。 靳博沉似乎看出来了,颇有点得意道:“阿风,俗话说,人有人道,狗有狗道,鼠自然也有鼠道。” “我们虽然不在中埠区生活,但自有一套行事规矩和特殊门道。” 见他还是有点疑惑,知道他失忆了,就把目前的社会情况跟他大体说了下。 这一说都已经走出了中埠区,穿过前面的奔流河,就到了下埠区了。 左小河一路上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爷爷的讲述。 那么我呢? 我没失忆之前,又属于哪个区呢。 是在上埠区安享清福,还是在中埠区作威作福,抑或在下埠区苟延残喘。 我到底是谁,又因为什么失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这一想不要紧,脑袋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不能再想了,不管我过去是谁,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靳从风。 我相信,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奔流河是武陟联邦域最大的一条河流,也是中埠区和下埠区的交界处。 河左岸,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河右岸,残瓦颓垣随处可见。 河左岸,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河右岸,粉尘飞扬垃圾遍地。 此时正值夏初,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路边的牛羊鸡粪和餐食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不时驶过的货车扬起漫天沙尘,很快粘在了人汗涔涔的身上。 “阿风,坚持一会儿,过了这条奔流河,很快就到家了。哎,自从土地没了之后,我们举家搬到了两埠交界处。” “我平时去中埠区捡垃圾也方便,只是一直没攒够钱盖上房子,加上你奶奶做工艺品赚的钱,去掉阿云上学之外,勉强能维持生计。” “没办法,现在和邻居合伙搭了个棚子将就着,不过你放心,等咱们攒够钱,一定盖个下埠区最漂亮的房子。” “一定会的。”靳从风坚定地回应。 过了灵埠桥,眼前出现一排排高矮交错的木桩,被铁丝绑扎在一起,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 有的木桩根部明显被火烧过,呈现出焦黑色。木桩上面是各式搭板,有废弃的门板,塑料盖子,展开的纸壳子,还有茅草堆随意的散铺在一起,甚至有的只有片塑料薄膜,已经被太阳晒的泛起鳞片…… 一路从中埠区走来,跨过了一条河,感觉跨到了另一个世界。 “两个埠区,真是天壤之别啊。”靳从风不禁感慨。 靳博沉停下来,歇了口气,叉腰道:“嘿嘿,你这还没到过上埠区,虽然我也没去过,但我听说啊,这上埠区比中埠区,那就相当于中埠区比我们这。” “嘿嘿,我都无法想象,难不成房子是金子做的不成。我这一把年纪了,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上埠区见识下。” “爷爷,等以后我带你去。” 靳博沉看了他一眼,一路风尘仆仆走过来,本来苍白的脸色竟然变的红润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健康阳光且高贵的气质。 他心里暗想,还别说,这小子指不定跟上埠区有什么关联,以后托他的福,去趟上埠区看看还真有可能。 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辈子也值了,下半辈子光吹这个牛皮就够了。 “那就祈祷你爷爷能活到那一天吧。走,前面就到家了。” 靳从风回头望了一眼,此时太阳西斜,红霞漫天,远处的高楼大厦还影影绰绰。 他手搭额眉,眯起眼睛,冲着滔滔不息的奔流河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第4章 从风回家 “老伴,我回来了。” 靳博沉的老伴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做着手工活,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工作。 “怎么样,今天捡到什么宝贝了?”这是每天见面的标准问候语。 “嘿嘿,你猜呢。” 老伴放下手里的活,因为她知道每次老头子这样回答的时候,准是捡到了好东西。 不然只会回答“屁都被捡干净了,能轮到我捡啥。” 靳博沉扑打了下脚底的台阶,重重地跌坐在上面,随手拿起旁边的破蒲扇摇起来。 “这一天可把我累够呛啊,快给我口水喝。” 老伴把茶缸递给他,却发现他往常背的袋子不见了,问道:“宝贝没捡到就算了,连袋子都丢了?” “嘿嘿,说出来吓死你,今天捡到个无价之宝。”靳博沉继续卖关子。 老伴知道他吹牛的习惯,也不揭穿他,看他今天这么高兴,肯定是有好事情,便顺着他。 “咋了,前朝皇帝的夜壶让你拾来了?” 靳博沉一口水喷出来,啐道:“死老婆子没见识,要捡也捡个玉玺啥的,破夜壶白送给我,难道我稀罕吗?” 顿了顿,看老伴笑得前仰后合,低声神秘兮兮道:“老实跟你说吧,今天捡了个孙子。” “什么?!”老伴一时没反应过来。 “咱孙子,阿风!被我捡到了。” “啊!”老伴感到一阵晕眩。 阿风的丢失,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本来这将近20年过去了,希望早已越来越渺茫。 连阿风的父母外出寻子,都一去不回。今天老头子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又提起这茬。 靳博沉见状赶紧扶住老伴,知道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给她捋顺了口气,扶着她坐下。 “千真万确,我再无聊也不能拿这事瞎说不是。” 听完靳博沉的讲述,老伴的心更是怦怦直跳,紧紧抓着他的手,忙不迭地问:“阿风呢,阿风在哪呢。” 指甲都掐进了他肉里,疼得靳博沉想甩却甩不开,龇牙咧嘴道,“你先放开手啊,我又不是阿风,我跑不了。” “阿风,阿风……快过来,到家啦。”靳博沉对着不远处一个身影大喊。 老伴顺着他喊的方向看去,那正是老头子捡垃圾的袋子。旁边一个高高壮壮的身影,好像正在看夕阳。 斜阳把他的影子拉的悠长,头尖的位置正好落在台阶上。老伴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台阶上的影子,随后放开靳博沉的手就朝靳从风跑去。 靳从风刚扭过头来,就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向自己奔来。他赶紧迎上去,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 “阿风……阿风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太已经激动得两眼模糊。 靳从风已经判断出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奶奶,看她见到失散多年的孙儿这么激动,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一声“奶奶”叫的发自肺腑。 听到这声奶奶,任何天籁仙乐都无法比拟。老太一把将靳从风搂住,哽咽地不能自已。 “是阿风,阿风啊……是我的小阿风啊,小时候你就是这么叫奶奶的……” 靳博沉也被此情此景激地眼泪直打转,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抱着侥幸的心态,那么现在他从心里也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孙儿。 看着两个人就站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地投来好奇的目光。靳博沉刚想上去把他们拉回来,突然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老靳头,咋了这是,你家老婆子站那哭啥呢,旁边谁啊。”搭伙的邻居于伯听到动静,从家里出来瞧光景。 靳博沉收拾了下情绪,郑重地问:“家里有酒吗?” 一句话问的于伯莫名其妙,用手摸着自己的光脑瓜。 “咋了这是?” “我孙子找到了!” 不出半个小时,靳家走失将近二十年的孙子回来了的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炸响了整个二道巷子。 好久没有什么新鲜事了,大家争先恐后的来看热闹,平时有点来往的还带着东西来。不一会的工夫,简陋的搭棚里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 靳博沉豪气地买了两包烟,见人就发,问啥都点头,脑袋嗡嗡的根本不知道别人在问啥说啥。 靳从风则机械地跟在奶奶后面,奶奶让他叫啥他就叫啥,并配合地送上一个绅士礼貌的微笑。 见面的人都说,真好真好,跟小时候没怎么变样。 变了,变了,高大帅气了。 恭喜恭喜,总算一家团聚了…… 随着夜幕降临,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靳从风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 奶奶见状心疼地宽慰他:“阿风,累了吧,本来应该让你先好好休息的。但你也知道……” 靳从风轻轻一笑,扶着奶奶坐下,逗她开心。 “没事的,奶奶,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关心自己挺开心的,我一点都不累。” 奶奶听他这么说,眉开眼笑的高兴极了。 “你可比小时候懂事多了,小时候让你向东你非往西,让你打狗啊你偏要撵鸡。” “哈哈哈……奶奶,其实我失忆了,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靳从风决定实话实说,省得聊到过去还麻烦。 奶奶也只是略显惊讶,祖孙重逢的喜悦让她顾不上想别的了。她又帮靳从风重新处理了伤口,就赶紧忙着做饭去了。 靳从风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下他接下来要住的地方了。 其实也不需要好好打量,整个搭棚大概三十见方,被缝补拼接的一张巨大篷布围拢起来。 两边各开了一个洞作为窗户,搭棚的顶周边是用茅草和泥包着一块玻璃,此时正好有柔和的月光照进来,给这间破房子增加了一丝暖意。 他自己所在的就是餐客厅,兼做厨房,旁边用硬纸板隔出了2个单独的卧室,应该就是爷爷奶奶一间,小妹一间。 看来今晚只能住厅里了。与旁边邻居也只有一布之隔,隔壁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从搭棚里出来,外面已经天黑了,点点灯光陆续亮起来,只有街上还黑乎乎的。 靳博沉从于伯那回来了,他拉开一盏昏黄的电灯,手里的酒冲着靳从风晃了晃,嘿嘿笑道:“今晚给你接风,喝点。” 扭头冲着正在灶台忙活的老伴大喊:“老婆子,多弄俩菜,把你的拿手好菜都炒了。” “炒了也是给阿风吃的,有你这个死老头子啥事。” 靳从风望着满天星辰,思绪已经飘远…… 第5章 风云兄妹 “好香啊,今晚我爸肯定又做好吃的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孩使劲嗅着鼻子。 “切,我怎么闻着像我奶奶做的菜,尤其是这股麻辣田螺的味道。”与他并排走着的一个瘦高女孩反驳道。 胖男孩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拎着,拍了下女孩的肩膀。 “阿云,不是我说,你这两个月吃过肉没,下学期的学费都没着落呢,你奶奶舍得给你做田螺吃。” “死鲫鱼,臭鲫鱼,用你管,吃不起田螺我吃红烧鲫鱼,清蒸鲫鱼,乱炖鲫鱼,谁管得着吗?”靳从云伶牙俐齿,一旦打起嘴仗来,于济甘拜下风。 靳从云和于济从上小学就是邻居,两家一起搭棚住了七八年了。 于济的爸爸以前是开小货车的,由于疲劳驾驶出事,不仅左手留下了残疾,还欠了一屁股债,砸锅卖铁家底掏空才把债务还上,实在走投无路就搬到二道巷子建起了搭棚。 大概一年后,靳博沉一家也在这落了脚,靠着于家搭起了棚。两家孩子正好同岁,便一起去附近的学校上学。 靳从云把于济的名字颠倒过来,起了个外号叫“鲫鱼”,有事没事就欺负他。于济知道她家的情况,总是笑呵呵的不跟她一般见识。 在靳从云的记忆里,小时候家里一直愁云惨淡。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嘴上总是挂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哥哥的名字“阿风”。 听爷爷说,哥哥走失的时候,她才1岁多。这些年,父母经常外出好几个月不回来,到处寻找哥哥的踪迹,她也渐渐习惯了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 但随着自己慢慢长大,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着玩耍,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有点恨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 “谁在你家门口呢。”于济推了推身边的靳从云。 靳从云抬眼望去,门口立着一个身躯凛凛的男子,由于离得太远,加上晚上视线不好,面容一片模糊,但在月光和灯光的双重映照下,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飘逸感。 靳从云把书包丢给于济,小跑起来。她要第一时间看看那人是谁,至少她在二道巷子没有见过。 匆匆奔来的脚步声吸引了靳从风的目光,他迎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女孩正向这边跑来。由于靳从风在亮处,反而看不清女孩的模样,只从外形上看瘦瘦高高的,跑起来马尾甩来甩去。 靳从云在男子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看清了他的面容。清新俊逸中带着刚棱与高傲,由于迎着灯光,双眉微蹙,眼光一闪处如寒星一点。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靳从云感觉腿脚乏力,头也不由得低垂了下来,拖沓着脚步走到家门口。 这时,靳从风已完全看清了她的真容,衣饰简净大方,面容娟秀,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小嘴嘟嘟着,还残留着孩子的稚气。 “你就是阿云吧?”靳从风突然开口问道。 靳从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此时他的眼里已没有最初的冷厉,而是满眼含笑,犹似一泓清水忽然荡起的涟漪。 “你认识我?”靳从云一脸惊讶。 “刚刚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靳从风调皮地笑道。 靳从云不屑地耸耸肩。靳从风哪里知道,这种小把戏她在中学已经司空见惯了。 “奶奶,我回来了。”由于并不认识这个男子,靳从云不再跟他搭腔,转身进屋,丢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靳从风。 屋里一阵窃窃私语,突然爆发了一声大叫。 “什么?我哥?” 显然是靳从云听到奶奶的消息,震惊得发出来的大喊。 紧接着一阵旋风冲了出来,不停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像扫描仪一般将他扫描了无数次。 最后斩钉截铁地对着屋内说道:“奶奶,这不是我哥,我也从来没有哥哥。” 说罢转身进了隔壁的于伯家,找于济写作业去了。 一连串的举动让靳从风不知所措,搞不清楚这个妹妹是什么状况。 爷爷喊他进屋吃饭,让他不要怪罪阿云。 “阿云也是个苦孩子,你失踪了多久,她就被忽视了多久。当年你失踪后,你爸妈全部的精力都用于外出寻找你,哪有时间管她。再说她又是个女娃……反正打小跟着你奶奶长大,性子是孤僻乖戾了些,但心地其实非常善良,刀子嘴豆腐心,跟你奶奶一样……” “死老头子,这么多菜堵不住你的嘴,快吃你的饭吧。” 奶奶非常嫌弃靳博沉叨叨这些,却不忘了给靳从风夹菜。 “阿风,没事的。阿云我最了解了,等过几天你们熟悉了就好了。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啊。来,快多吃点。早点吃完好休息,今天真是累坏了吧。” 一直到靳从风躺下,阿云还没有回来,隐约中听到隔壁传来不断的催促声。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再加上受伤和一路奔波,靳从风早就身疲心乏,头刚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再醒来已是第二天大亮。 不管靳从风如何用力回忆过去,除了脑袋疼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这几天除了到点回来吃饭,基本都在外面闲逛。 他把二道巷子前前后后转了个遍,周边的大体情况基本都了解了。 妹妹阿云虽然还是不太搭理自己,但也有了几次简短的交流。她也知道自己失忆了,有时候还主动告诉他一些过去的事情。 一天早上,阿云收拾完书包刚要出门,靳从风叫住她。 “阿云,反正我在家也没事,不如陪你去学校吧,路上溜达溜达。” 阿云想了想,把书包突然扔给他,嘻嘻一笑:“有给我背书包的,我求之不得呢。” 这一笑算是兄妹二人正式破冰了。 见到于济,阿云给他介绍:“这是于济,外号‘鲫鱼’,是我的铁哥们儿。” “风哥,你别听她瞎说,我外号‘鲸鱼’,二道巷子没人敢惹我的。” 阿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啐道:“你叫什么?风哥?风哥也是你叫的吗,这是我哥,什么时候成你哥了?” 第一次听到阿云正式把自己当做哥哥,靳从风心里浮起一丝温暖和宽慰。本来只想找个安身之地,没想到现在如此依恋这种亲情的感觉,真是奇怪。 或许自己真的是靳从风也说不定呢。 第6章 保护妹妹 靳从云正在上中学三年级,云程中学位于离二道巷子两公里远的云程地区,也是下埠区为数不多的几处繁华热闹的地方。医院、卖场基本都集中在这片区域,有点积蓄的也都在附近买了房子住。 同时,这也是下埠区最乱的地方。有人气就有买卖,有买卖就有利益纠纷,有纠纷就有黑恶势力染指。 下埠区的执行委员会离这边上千公里,更何况执委会在下埠区形同虚设。下埠区居民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和道德准则,就算有事也是私下调解,很少直接找到执委会。 执委会平时只做一些政令传达和政策宣贯的形式工作,下属的执警机构更是和黑恶势力沆瀣一气,鱼肉乡里。 上埠区和中埠区一向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往上闹事,下埠区内部打个你死我活也没人过问。 但光明大公国作为目前真芒大陆上的唯一执政体,对于更高文明程度的追求一直不变。 所以为了表面上能看过去,不拖文明的后腿,不给文明抹黑。明面政策上还是打击黄、赌、毒、杀等恶性事件。因此下埠区所有的黑市、赌场、妓院等非法娱乐场所全部在地下进行。 上埠区的歌舞升平与中埠区的纸醉金迷都只是真理之芒的遮羞布,只有下埠区贫民的水深火热与罪恶交织,才是整个真芒大陆的真相。 不过现在的靳从风自然没兴趣也没能力去了解这些,他正陪着自己的妹妹悠闲地压马路。 “哥哥,你看,前面那条街跟我们正走着的是不是不一样了。”靳从云第一次喊出哥哥,还带着一点羞赧。 靳从风也发现了,他们正走的是条窄窄的土路,与远处宽阔的水泥大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水泥大街逐渐往前地势越来越高,呈现出明显的陡坡。对面车辆行驶过来如同从天而降一般,这景象非常的奇特。 于济忍不住解释道:“风哥,这就是着名的云程奇街。这条街的传说可多了,有三帮六盟九混子,每逢云程月集,可热闹了。” “切,幼稚,搞得你跟人很熟一样,还不是照样被人勒索。” 靳从云显然对他在哥哥面前的显摆很不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是三帮六什么九什么?”靳从风没听明白于济的话。 “哥哥,别听他瞎说,仗着自己认识几个小混混,就整天说三道四,显自己能耐呢。他说的这些都是云程的黑社会呢。”靳从云整天听于济在耳旁嘀咕,这些也都熟了。 靳从风不禁皱了下眉头:“哦,那你说于济被人勒索是咋回事?” “不止我,阿云也被……” “闭嘴!”靳从云脸涨得通红,朝于济一声怒斥。 靳从风知道这其中肯定别有内情,他轻轻摸了下妹妹的头,示意于济接着说。 于济有了他的撑腰,底气也足了起来:“就是,现在你哥哥都回来了,还怕这几个小瘪三不成?” 他看了一眼靳从风,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没啥,这都是云程常有的事。有人平时不好好学习就罢了,还学上了社会上的坏习气,收起了保护费。咱这的哪有什么钱啊,就只能有什么交什么了呗。实在逼急了中午一顿饭钱省下交上,挨饿总比挨揍好受。还有就是,女生不交钱也行,被占点便宜就免不了了……” “岂有此理!” 靳从风越听越生气,听到女生被占便宜,实在忍不住怒火,啪的一掌击在路边的树干上。 谁也没料到他这一击威力如此之大,碗口粗的树被他一击之下从中折断,咔嚓一声歪向了一边。他双手各揽一个孩子,一个跃步跳了开来。 此时的靳从云和于济早已惊掉了下巴,半天没缓过神来。 靳从风很无奈地把两人放下来,摸摸他们的头,看着妹妹郑重道:“有我在,没人敢再勒索你。今后如果再有人敢欺负你,如同此树!” 靳从云再也绷不住情绪,哇的一声扑到哥哥的怀里哭了起来。 原来有哥哥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 这么些年的委屈和怨愤,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面对兄妹汹涌澎湃的爱意,于济弱弱地问:“那风哥,我呢?” 一句话把兄妹俩都逗笑了。 “你也一样。”此时靳从风心中说不出的欢畅。 “但有个条件,如果有人欺负阿云,你要保护她,并第一时间告诉我。” 于济挺起胸膛,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阿云的。” “切,你这只臭鲫鱼,我保护你还差不多。”靳从云抹干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开哥哥的怀抱,又忍不住双手挎着他的胳膊。 “别顽皮了,快走吧,要迟到了。”靳从风一手拉着一个,大步流星走起来,两人被他带得七扭八歪,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快到上课时间了,门口都是匆匆忙忙的家长。但在一个拐角处,却聚集了一小波人,其中一个穿牛仔裤的男青年还跨坐在摩托上。 于济小声跟靳从风道:“风哥,你看没,那就是我跟你说的勒索人的小霸王。骑在摩托车上的那个是小霸王的表哥大皮,混社会的。有他撑腰,这小霸王才横行霸道。” “哎?那个是不是我们刘老师啊?”靳从云指着前面问。 于济眯着眼看了一下。 “哎哎,好像还真是,我认得她那个包。” “她好像在跟人吵架,声音还挺大的。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边说边一路跑了过去,靳从风和于济也跟了上去。 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正在叉腰高声训斥,在他对面的人却一脸不屑的样子,不时还冲身边的人做鬼脸。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勒索学生,我就直接叫家长到校长室了。”靳从云赶到的时候,刘老师刚刚对小霸王做完教育。 “老师,我爹妈死得早,唯一的家长就只有这个表哥了。”小霸王顽劣的一指骑在摩托车上的男子。 “要不您先和我表哥交流交流?” “嘿嘿,那敢情好啊,校长室我看就不必去了,我家大床还空着,不知道老师今天有没有时间来做做家访啊,哈哈……”大皮一双贼眼流里流气地瞄着刘老师。 引起的哄笑让刘老师羞愤难当,气得骂道:“流氓!” “呦,老师你还知道我小名呢,看来对我了解的很深啊,我那里是不是也要了解了解呀。” 大皮一脸淫笑,作势要解腰带。他嘴上占到了便宜,并引起了人群的起哄,显得更加得意了。 眼见越说越离谱,靳从云从后面扯了一下刘老师,低声道:“老师,咱走吧,这帮人渣不要搭理他们。” 小霸王一眼看到了靳从云,边朝她走来边喝道:“站住!你,哎哎,就说你姓靳的死丫头,先把今天的保护费交了。” “嘿嘿,不交也行,让我的手受点委屈吧。”双手挥舞起来,表情猥琐不堪。 差一点就抓上手的瞬间,脸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两眼金星,头晕乎乎的,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起来。 待看清时,眼前站着一个魁梧的男子,怒目横眉,气势逼人。只消看到他这副架势,小霸王腿就软了大半,但表哥在这又让他恶胆抖生。 “你他妈……”张口还没骂出来的,脸上又啪啪挨了两巴掌,腮帮子瞬间肿胀起来,鼻血呲呲的流了出来。 小霸王彻底被打傻了,混这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嗷的一声哭起来了。 “哎呦,这演的哪一出啊,英雄救美吗?”大皮从摩托车上下来,他的身量比靳从风还高一些壮一些,手里握着一把链子锁,不停地在手里颠着。 见他过来,身边的人都默默地散开了。见惯了这种斗殴场面,生怕受到牵连伤害。大皮径直走到靳从风面前,用链子锁指着他。 “小子,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跟谁混,在这一片我说了算。你可以打听打……” 没人看清靳从风是如何出手的。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皮已经连人带摩托滚翻在地,嘴里哼唧不止。 靳从风慢慢走过去,俯低身子在他耳边警告道:“今后,我说了算!” 看到刘老师还有一众学生仍处在惊呆中,靳从风忍不住提醒:“阿云,快上课去吧,这下可真迟到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稀稀拉拉地散去,边走边小声议论着。靳从云内心一阵甜蜜,冲着哥哥使劲挥了挥手。 刘老师欲言又止,看着靳从风双颊飞霞。 “去吧,我溜达溜达,放学之后还在这等你。” 靳从风望着妹妹,一脸的宠溺。 第7章 开始工作 散漫了些日子,手腕上的伤也好了。靳从风拆掉纱布,仔细看了下伤口留下的疤痕。 这是一道闪电状的痕迹,奇怪的是疤痕里面似乎有块印记若隐若现,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令他十分困惑,同时也意识到这跟自己的身世必定有重大关联。 不过眼下他并不急于寻找线索,既来之则安之,况且他在现在这个家里生活的非常惬意。只是每天除了吃喝就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也不是正途,最好能找个活先干着。 靳从风跟爷爷商量找活的事,正中靳博沉的下怀。这些日子阿风除了送妹妹上下学外,就在外面瞎溜达,回家吃饭饭量还特别大,要一直这么下去,非把老底给吃没了不可。 可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刚回到家,这个时候让他找活干,任谁也看不下去。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默认这个青年就是自己的孙儿靳从风了。 “你的伤不碍事了吗?” “早就好利索了,不信你看。”靳从风单手拎起一只水缸,做了几个动作。靳博沉见他力气这么大,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一会我带你去找二道巷子的工头,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活。不过我得先提醒你,在这下埠区,可没什么轻松的活,大部分都是下苦力的,挣得工钱也不多。” “不过总好过我这天天捡破烂,有一天没一天的。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早就挣下盖房子的钱了。” 靳博沉对盖房子始终充满了执念。 二道巷子的劳务市场里鱼龙混杂,每个工头都有自己的资源。有人擅长建筑行业,有人擅长货运行业,有人专门负责海外劳务派遣,还有人专门从事人口买卖…… 如果没有熟门熟路的人带着,很有可能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靳博沉在这一片混了这么久,自然有他的门道。很快他就跟一个名叫老郭的工头接上了头。 “这是我孙子阿风,刚回来。看看手里有什么轻快又有钱赚的活。给参谋参谋呗。”他递给老郭一根烟,又给他点上。 老郭是云程地区货场组织的代表之一,有很大的话语权。他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靳从风,重重地吐出一口。 “听说了,你失散将近二十年的孙子都能找到,恭喜啊。看你家阿风这身板,整个二道巷子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嘿嘿……” 听老郭这么说,靳博沉心里美滋滋的,又禁不住吹嘘起来:“阿风就是临时先找个活干着,后面有大出息呢。” 老郭知道他这个吹牛皮的习气,也不当众戳破他。翻了翻手里的本子,用手一点,“就它了。” 然后问靳从风:“会开车吧。” 靳从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道:“应该会。” 老郭哈哈大笑:“什么叫应该会,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这啥意思嘛。” 靳博沉赶紧打圆场:“你有所不知,阿风失忆了。所以……” “我可以试试,这两天我经常看别人开,我看也没什么难的。”靳从风信心十足。 老郭弹掉烟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也就是我老郭,别人谁会给你这个机会,拿着!”说完扔过去一把车钥匙。 靳从风单手接住,回了句“放心吧”。 货场正在紧张地装卸货,现场光干活的工人就有上百号人,他们好多光着膀子,脖子上缠着汗巾,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有几名监工叼着烟来回踱步,嘴里时不时骂骂咧咧。车棚里停着好几辆大小不一的货车。 “就红色的这辆!”老郭朝一辆微型小货车努了努嘴。 靳从风一点也不含糊,这些天他见识了很多东西,对各类事物已经有了基本的认知和判断。很多东西上眼一看就会,他也不知道是失忆之前留下的肌肉记忆还是天生具备的超强学习能力。 只见他熟练地踩住离合刹车,打火,挂挡,松刹车,踩油门,方向盘一打,货车就呲溜一下上路了。 双手握住方向盘仿佛有了掌控感,靳从风微微有点兴奋,不自觉地换挡,加速,他竟然在拥挤混杂的货场车道上秀了一把漂移。 这一通操作下来,把老郭和靳博沉都看傻眼了。 老郭这才知道靳博沉头一次没有吹牛皮,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挺牛逼!” 靳博沉自然心里乐开了花,挠挠头笑道:“你车挺不错啊,还能漂移呢。” 这要是阿风能在这里稳定地干上半年,他们家的条件指定能改善不小。 每天早上六点开工,晚上九点收工,虽然工作时间长,但好在靳从风体质超群,一天下来倒也不觉得累。 反倒因为四处收货送货,能见识到更多的事物,了解更多的人而开心。有时候回家还能给家里带点好吃的或者给妹妹阿云带个小玩意。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靳从风终于拿到了第一份工资。虽然只有五百布比,但也比靳博沉捡破烂挣得多多了。 他一分没留,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爷爷,让他留出妹妹的学费,剩下的攒着准备盖房子。 晚上的时候,四口人挤在小小的搭棚里边吃边聊,爷爷讲他外出寻宝的经历,妹妹说她在学校的新鲜事,靳从风就讲他送货路上的所见所闻,连奶奶都讲了个古老的传说,每个人都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尤其靳从云,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没记得自己这么开心过。每次回来吃完饭,除了写作业就是睡觉,很少和爷爷奶奶有太多的话可说,最多到隔壁去跟于济打闹一会。 可现在不同了,自己的哥哥突然回来了,不仅成为她的保护神,还开始赚钱养家,整个家感觉充满了活力和奔头,充满了温馨与亲情。以前她放学后都不太想回家,可现在才刚走在上学的路上,她就开始想家了。 她还有半碗饭没吃上,干脆直接倒在哥哥的碗里,然后兴冲冲地跑回屋去,拿出一部手机大喊一声。 “当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靳从风看到她手里的手机非常惊讶,问道:“阿云,你都有手机了。我见好多人都有这个东西,老郭还说让我也买一个,好联系我。” “是啊,这全亏了爷爷,是不是,爷爷?” 靳从云想拥有手机好久了,虽然学校里大部分都是下埠区穷人家的孩子,但还是有一些人已经有手机了。 手机强大的功能让她着实羡慕,虽然她知道以他们家的经济能力,能给她交上学费已经是竭尽所能了,所以她也从来没指望能拥有一部手机。 靳博沉嘿嘿一笑。 “说来也巧,合该阿云能用上。我昨天去中埠区商务港溜达了一圈,啥也没捡到。偏偏要走的时候,发现一个小纸壳子。我心想,总不能白走一趟,就捡了起来,感觉还挺沉的,打开一看,竟然是部手机。” “虽然不是新的,但我看外观还齐整,就拿回来让云程的手机店给捯饬了捯饬,结果,嘿,还真给弄好了。” 靳从风眉头一皱,轻声问:“爷爷,你去中埠区了?” 靳博沉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当着老伴和阿云的面也不方便细说,就打哈哈道:“额,是这样,下埠区实在没啥值钱玩意可捡的……” 靳从云哪知道他们有什么秘密,还以为哥哥担心爷爷的安全。便宽慰他:“哥哥,你放心吧,以前爷爷经常去的,而且他有许可证,你放心好了。” 靳从风想着明天单独再跟爷爷谈谈这件事,见阿云拥有了手机开心的样子,不想扫她的兴。 “拿来我看看,光看别人拿在手机摁来摁去的,自己还没摆弄过呢。” 靳从云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如同递给他一件古董。靳从风左手接过来,突然感觉被电击了一下,接着手机冒了一股黑烟,散出烧焦的气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眼了,刚刚在阿云手里还好端端的手机,递给他后竟成了一块烧焦的废物。 “啊,啊,怎么会这样?”靳从云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不管,你赔我手机。”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刚刚还在第一次拥有手机的快乐云端,一下子跌落到一无所有的谷底,这比不曾拥有还让人难以接受。 靳从风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咋回事,只能尴尬地先安抚妹妹。 爷爷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确实像被电流击穿了一样,黑黢黢的,有股难闻的燃烧塑料的气味,看来是彻底报废了。 靳博沉也觉得很尴尬,本来想说明天去给你买个新的,可实在不舍得花这笔钱,就只能干咽了一下口水。 “明天再让你爷爷去趟中埠区,说不定还能捡到个更好的呢。”奶奶宽慰她。 “对对,明天我天不亮就去,准能捡到好东西。”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我的手机,哇哇……”靳从云越哭越伤心,隔壁的于济都过来了,凑了一眼发现气氛不太对,就又钻了回去。 “阿云,你放心,哥哥肯定还你一个更好的。”靳从风给她擦干眼泪,承诺道,“别说小小的一部手机了,很快有更多的惊喜等着你。” 晚上刚躺下,靳从风就开始回想整个过程,怎么也想不明白手机为什么会被烧焦。 他又认真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疤痕,印记闪现的频率加快了。当时手腕上的血迹是紫黑色,他倒没有在意。可后来他发现正常的血液应该是红色,他就起了疑惑之心。 再加上之前他几次出手都是超乎常人,而且虽然失忆了,但肌肉记忆让他知道,他确实武艺高强,并非寻常人练过的武术套路。 而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再次得出判断,体内存在一股莫名的东西,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却类似电流一样。至少以后不能轻易接触电子产品了。 好久不再思考的问题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了。 我是谁? 而且这次又增加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属于这片大陆吗? 第8章 赖家兄弟 手机事件过去好几天了,靳从云终于原谅了哥哥,还为自己的不理智和任性向哥哥道歉了。不过靳从风现在可真是没时间关心她的小心思,他正马不停蹄车不歇火连轴转的给货场送货。 为了赚到更多的钱,他基本上吃住都在货场。本来只需要他开车的,他又兼顾装卸工的工作,每天工作将近十五六个小时,一时间成为货场人人口中谈论的工作狂人。 老郭怕他累着,还多次好意提醒他。但靳从风只是嘿嘿一笑,亮了亮自己结实的臂膀。老郭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能干的小伙子,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不惜命的干劲。 可惜啊,现在这社会已经不是勤奋能干就能成功的时代了,就这样不惜命的干法,他也勉强才混到了一个货场的工头。他为靳从风生在这个时代感到惋惜。 这天由于睡过头了,老郭到货场晚了一点。等到的时候发现靳从风在自己的办公室等他。他有点纳闷,平时这个点他早送货不知道哪去了,今天怎么舍得这时间在这闲着。 “阿风,今天怎么没出车,是不是有什么事?” 靳从风给他递上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熟练地抽起来。 他早已发现,想跟货场的工人们混熟,除了递烟就是请酒。这些天他早已和大部分工人打成一片,大家都很认可他。 通过对大家的了解他发现,货场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要拿出来给到赖家兄弟,不然货场就别想经营下去。靳从风对此感到非常气愤,大家卖苦力辛辛苦苦挣的钱竟然一半要给到这帮混子。 他决定找老郭谈一谈。 “工头,我今天跟你谈的是赖家兄弟的事。” “别这么生分,叫我老郭就行了,”老郭摆摆手,诧异地问道,“怎么想起这茬子事了,他们找你麻烦了吗,我这每个月的保护费都不少给他们啊。这样,如果有麻烦跟我说,我去跟他们交涉。” “不是,他们没找我麻烦,我也没见过他们。只是听说我们货场一半的利润要给这帮人,我受不了。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以后不交了。”靳从风坚定地看着老郭。 老郭知道他之前没在这片混过,回来后又失忆了,自然不知道赖家兄弟的厉害。 “呵呵,你以为我们之前没有抗争过吗,看见这个了吗?”边说边掀起上衣,胸口露出长长的一道疤痕。 “刀口再深点,就没有咱老郭了,这帮人无家无业,敢下黑手。我们就算再团结也抵不住他们暗地里使坏。所以啊,花钱买平安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见靳从风不以为然,知道他年轻气盛,告诫道:“阿风,不要乱来,这帮人心狠手辣,尤其赖念富,人送外号赖头哥,此人最是狡诈狠毒,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靳从风轻哼一声:“工头,你放心吧,我不会给货场惹麻烦的。能给我讲讲赖家兄弟吗?” 老郭见他不再起意,也就放下心来,拉过把椅子舒服的一躺,吐了口烟圈道:“赖家兄弟呢,其实是个组织,不过之前确实只有赖家两兄弟。” “他们兄弟俩从小跟着爸妈逃荒到这来的,没几年呢,爸妈都因病去世了,剩下兄弟俩相依为命。老大叫赖念富,老二叫赖念贵,不过老二脑瓜有点不灵光。” “这两人当年除了乞讨也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有心善的人偶尔接济一下他俩,不过杯水车薪,那些年他们兄弟俩真不如有钱人家的狗过得好。” 老郭看靳从风听得郑重其事,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两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长大了,仿佛一夜之间的事。尤其赖头哥,经常打架斗殴,手段还极其狠毒,周边的人能躲就躲,都不跟他起冲突。由于他头上有块癞子皮,不知道谁给起了个外号叫赖头哥。他弟弟呢,就经常光着腚满大街跑,干脆就被叫做赖腚弟。他们哥俩呢,又纠集了一些小混混,专门干收保护费的勾当……” 靳从风打断了老郭的话:“这么多货场,这么多工人,就没有制服这帮人?” 老郭笑他太天真,毕竟刚踏入社会,人情世故还没研究明白。 “人再多有屁用,没有带头的,没有团结的心气,就是一群待宰的羊。当时我们一些人自然不同意交保护费,也成立了协会,大家抱团取暖。可还是被他抓住弱点各个击破。” “有利用家人威胁的,有对货场不断搞破坏的,有打砸工人不让来上工的,最后双方一度火并,真动真格的,我们这些人哪是他们打架成性的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收拾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跟他们作对了。” “我知道了,工头,我先走了。”靳从风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还没等老郭反应过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额,这小子!哈哈……” 靳从风没有出车,到货场上找到自己相熟的两个工人蔡大勇和魏军。 蔡大勇三十出头,身强力壮,在货场工作了快十年,各路关系都很熟,再加上为人公义敞亮,大家都比较信服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能干一番事业。 靳从风刚来的时候,秀的一波车技引起了他的注意,便主动结交,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魏军今年刚满二十,从中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机会继续进修,毕竟整个下埠区也没有正儿八经的高等学院,他们家又没有关系和金钱把他送到中埠区进修。 在家自学了几年之后,实在憋不住就下货场干起了工人。他身材瘦小,还戴个眼镜,风一刮就晃三晃的主,干了没两天就累得直不起腰来。 好在他读书最多,帮工人们记账算钱从来不会出错,大家便主动把这活交给他,每人每月给他多少交点费用。魏军也就不再干体力活了,靠这个勉强度日。 “勇哥,你这边人头熟,这些天跟大家伙商量下,有没有愿意成立协会的。”靳从风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一点都不做铺垫。 蔡大勇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皱眉道:“肯定有啊,只是成立了也白搭,这片都是赖子的地盘,凭我们这些人,一没权二没势的,哪是他的对手。” “是啊风哥,我看别闹这个了吧,你刚来没多久,听的少,我反正是听了不少他们的事,这帮人什么都干得出来。”魏军向来胆小,这次看蔡大勇都反对,自然也紧随其后。 靳从风没理会他俩,继续道:“别的事你们不用管,只需要把想入会的兄弟摸摸底,我自有办法。” 蔡大勇和魏军对视了一眼,便不再说什么。 第9章 直捣黄龙 “吱~吱!” 猛地一脚刹车,靳从风自己也吓了一跳。 平时常走的路上突然滚过一块巨石,要不是他紧急制动,石头已经砸在车顶。此时天色已暗,他只得下车查看情况。 几个大汉悄悄围拢过来,临靠近了亮出了凶器。有人持棍有人拿刀,还有人拿着一支长长的猎枪。 靳从风没有一丝慌张,甚至还有些意料之中。 他顺势坐在了石头上。 “小子,想不到吧,终于落我手里了。”虽然看不太清面孔,但从声音和身形判断,来人是被他在学校门口收拾过的大皮。 大皮一脸得意,晃着手里的匕首,看着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的靳从风。 “你怎么不牛了,不是很牛气的说今后我说了算!”大皮阴阳怪气地模仿当时靳从风的话。 “我告诉你,你小子初来乍到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道你惹的谁吗,赖家兄弟是你说惹就惹的吗?” “赖家兄弟?”靳从风嘴角一扬。 “现在知道怕已经晚了。我告诉你,要平日里,你嗑几个响头说不定能饶你一命,可现在不行,老大要亲自处置你,来个杀鸡儆猴!”大皮兴奋的唾沫星子都飞出好几米远。 自从上次在靳从风那吃亏之后,便回去找人准备报复他。不曾想赖头哥也知道了这事,把大皮怒骂一顿,嫌他给帮会丢脸,影响他的威望。 他决定要亲自处置这个靳从风,好让其他人都知道,赖家兄弟是这一片唯一的王。 靳从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无所谓道:“那走吧,天也不早了。” 大皮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丝毫挣扎,态度还这么狂妄,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你以为去逛窑子,去了让你生不如死,给他绑起来。” 两个壮汉用绳子把他捆起来,随后塞进车里,一行人直奔云程奇街。 约摸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停在了云程奇街的富贵美发厅。这是赖家兄弟的老巢,表面是个美发厅,实际上连个理发师都没有,从正门进去下到地下室,里面两层别有洞天。 地下一层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设立了台球桌,麻将桌,保龄球场地,中间还有一个五米见方的舞台,背后一块超大的电子屏幕。 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长条酒吧台,台后一排酒架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酒。舞台上一帮男男女女正在狂躁的音乐伴奏下扭腰提臀,甩头晃肩,沉醉其中。 穿过台球桌的时候,好多人看到靳从风被绑着,都露出看热闹的嬉笑。其中一个还跟大皮打招呼。 “这么晚了,还办事呢。” 大皮回了他个手势。 “小事,先玩着,一会我出来打一杆。” 再往下走的时候,需要经过一道密码门。进去后门一关,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原来这是一扇非常厚的装甲门,既隔音又安全。 “告诉老大,人带来了。”大皮对站在门口的人说道。 约莫五分钟,内门打开了,先出来了几名壮汉,不时地拿眼瞟着靳从风。 又过了两分钟,里面走出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子虽然不高却很结实,戴个帽子,手里夹着雪茄,步履从容。 后面的两个人疾走一步,赶在他前面把椅子挪开,那人顺势坐上,往后一躺,叼着雪茄眯起了眼。 靳从风知道,这就是赖头哥了。 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咦~唏唏~” 赖头哥突然发出一阵怪声,接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大皮的面前,指着靳从风问:“就是他?” 大皮点头哈腰道:“是他,老大。” “一拳把你打倒再也没起来?” “额~” “是不是!” “对对,是是是!” “你可真他妈的给老子丢人!” “是是是!” “是你妈!” “是是是!” “给他解开,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一拳把你打倒的。” 赖头哥从出来就一直在观察靳从风,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可是,从始至终靳从风没说过一句话,没做过一个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变。 他刚才故意发脾气大声呵斥大皮,暗中却仍在观察靳从风,但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小弟给靳从风松了绑,靳从风甩了甩手腕,表情淡定地盯着赖头哥,问道:“你就是赖念富?” 赖念富这个名字,陌生到估计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在场的很多人虽然在他手下做事,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不多。 赖头哥迎上他的眼睛,从靳从风的眼神里他看不出任何的信息。 没有恐惧,没有凶狠,没有疑惑,平静的就像一泓池水。 他背后突然有种刺挠的感觉,后脑勺也一阵发凉,多年混社会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很危险。 虽然他身在帮会老巢,周边全是自己的兄弟,但他还是有这种感觉。 他收起了狂妄,重新审视靳从风。 “不错,我就是。” “那我这趟没白来。”靳从风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的眼神逃离。 “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赖头哥还没说话,大皮已经忍不住了。 “你他妈疯了吧,不是老子把你绑来,你上哪来呢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说着一巴掌就要扇在靳从风的头上。 “咣当”一声巨响,大皮已经飞出五米开外,重重地摔在玻璃茶几上,茶几被他庞大的身躯压的粉碎。 有那么五秒钟,所有人都是呆呆的。 五秒钟之后,哗啦哗啦,所有人的武器都掏了出来,人也全围了过来。有护着赖头哥的,有指着靳从风的,但谁也没有先动。 赖头哥这才知道大皮所言非虚,刚才他确实也没看清靳从风是如何出手的。 但他毕竟是帮会老大,大大小小的场面见了无数次,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从对方刚才的话来看,他今天并不是冲着打架来的。 “都退下!” 赖头哥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 “靳先生是吧,请坐。”赖头哥礼貌地让座。 “刚才你说要给我一个机会,兄弟我洗耳恭听,请讲。” 第10章 重新做人 靳从风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没错,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赖头哥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拍打站在身边的小弟,他这一笑,很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将近一分钟,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看了一眼靳从风。 “兄弟,说实话,这是我这些年来听到最搞笑的笑话。真的是笑死我了,你还真是个人才。” 靳从风不理会他的揶揄,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从小吃了很多苦,在那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不是件容易事。但你们这些年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们就此打住,从此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那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但如果你们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悔改,那对不起,今后这里就不会再有赖家兄弟!” “天哪,兄弟们,你们听听!这该不是个神经病吧。”赖头哥从来没听过如此痴人说梦的话。 手下们也仿佛在看戏一般,纷纷附和道:“这该不会是走错场的演员吧。” “这是天降正义呀。” “也说不定是中埠区那帮吃了饭没地拉的鸟人安排来找乐子的呢。” “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裴大公呢……” 赖头哥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警告靳从风。 “姓靳的,别以为你他妈的会几下莫名其妙的拳脚功夫,老子就怕你。老子活了多少年就杀了多少年的人,像你这样的,我弄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给我机会重新做人是不是,好,我让你连人也没得做!” 手里的雪茄狠狠地朝地上一掷。 这是他的信号,平常只要他的雪茄一掷,手下便可以直接动手。 瞬间两把砍刀就朝着靳从风头上身上抡了过来。 靳从风两手各抓住一把砍刀,无论对方如何用力,砍刀就是纹丝不动。 “给你机会你不把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靳从风微一用力,两把砍刀“砰砰”从中折断,左右脚分别踢中二人,直接飞出五六米开外,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杀了他!”赖头哥一边下令一边后撤。 一波人又朝着靳从风冲了过来,靳从风施展拳脚功夫,左打右踢如同虎入羊群,交手者没有能接两招以上的。 靳从风眼看赖头哥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便不再跟身边的打手纠缠。一声长啸,击倒四五个人后,一跃而起,跳过眼前一波人的头顶,直冲赖头哥而来。 这时,赖头哥身边的一个小弟掏出手枪,对着靳从风一通乱射,子弹擦身而过。靳从风不敢大意,顺手捡起地上的玻璃残片,唰唰唰连扔几下,将对方手腕割破,手枪掉落在地。 又是一连串的玻璃残片扔出,瞬间割破赖头哥的双腿。两个小弟搀扶着他快速后撤,其余人则冲上来继续纠缠,企图拖延时间。 靳从风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抬起地上的长桌平推过去,冲过来的人尚未近身,就被长桌冲撞倒地,互相扭挤在一起。 靳从风一个跨步,抓到赖头哥的肩膀,把小弟两脚踢翻一旁。 谁知赖头哥突然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他的小腹急刺而来。此时靳从风双腿尚未合拢,脚未落地,人在空中无法发力,这一刺铁定躲不了了。 “嘭”的一声,匕首虽然刺了出去,但却好像刺在了钢板上。 本以为奸计得逞的赖头哥脸色骤变,一晃神的功夫,靳从风已经得隙击掉了他的匕首,将他提溜了起来。 赖头哥恶狠狠地骂道:“想不到你有备而来,连身上都穿着钢板内衬。” 靳从风也感到诧异,本来那一刀是万万躲不过去了,但匕首在触到肌肤的一瞬间竟自动被弹开。 他的惊讶程度不比赖头哥差。 但此时无暇多想,先把这伙人解决了再说。 “都别动,谁再动我立刻打死他!”靳从风威风凛凛,拎着赖头哥就像拎只鸡一样。 不过就算他不发话,房间里的人也没什么战斗力了,七扭八歪地坐着,横七竖八地躺着,断胳膊断腿的哼唧声不绝。 “赖念富,你还有什么话说。” 靳从风知道虽然现在擒住了对方,但又不能杀了他,只能让他自己表个态。 赖头哥虽然命攥在别人手里,依然非常硬气地回道:“哼,反正是一死,你想让我求饶吗,别做梦了,是条汉子就给老子个痛快!” 靳从风本想让他自己说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话,但听他这一说,知道这人宁死也不可能再走正道了。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别伤害我哥哥,我求求你。” 内门里突然跑出来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看见靳从风手里提溜着赖头哥,大声求饶。 “念贵,闭嘴!”赖头哥朝来人大声呵斥。 随后对靳从风道:“所有的事都由我来承担,跟我弟弟没有关系。” 靳从风心想,你倒对亲情看的重,殊不知你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的家庭被你彻底毁了。一想到此,突然计上心来。 他扔开赖头哥,以迅雷之势擒获赖腚弟。 “哼,你还有人情味吗,我看你们两兄弟根本都是一丘之貉,我先打死他再收拾你。” 他想用兄弟俩的感情做文章。 “等一下!” 赖头哥不顾腿上受伤,挣扎着爬起来。 “怎么说?” 靳从风的手已经举过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来。 “我们走,离开这里,保证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为了弟弟,自己辛苦奋斗十几年才创下的基业,就这么舍弃了。 “好,你可知道,如果骗我,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找到你们。到那时,二话不说直接摘你俩的脑袋。” 靳从风目的达到了,但为了威慑众人,他一拳击在旁边水泥立柱上,立柱咔嚓一声断为两截,一时粉尘飞扬。 靳从风放开赖腚弟,赖腚弟哭着跑过去,看着腿在流血的大哥,呜呜地放声大哭。 “哥哥,你在流血……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这时,外门被打开了,一堆人呼呼啦啦地冲进来,领头的竟然是蔡大勇。身后是一帮货场的工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 他们来之前想到各种场面,都不是眼前的这一种。 靳从风走向前,望着工友们关切的目光问道:“勇哥,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 蔡大勇这才如梦初醒,急道:“我还要问你呢,这到底咋回事。魏军回家路上发现了你的车在路中央,人却不见了。就去我家告诉我了,我不敢怠慢,马上发动所有的工友一起打听。后来有个工友听说你被人强行绑到了这里,我们就赶紧组织人冲了过来,这不在外面刚跟人干完架,冲进来……” 靳从风非常感动,想不到大家这么关心他。便郑重拱手道:“让大家费心了,谢谢大家。现在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那他们呢。”蔡大勇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 “他们,也该走了。” 第11章 成立工会 靳从风直捣黄龙,单枪匹马端掉赖家兄弟老巢的消息,如同一颗惊雷,瞬间在整个云程地区炸开了锅。 由于折腾了大半夜,靳从风回家倒头便睡。在梦里各种奇奇怪怪的景象层现叠出,他一会云游虚空,一会坠入深渊,一会陷于上万人的血战,一会跟白发老道斗起了法术…… 这老道确实厉害,硬生生把自己压制的毫无招架之力。他感觉双臂如针扎刺麻,脑袋也昏昏胀胀,感觉随时要倒下了。这时突然听到有人不停地呼喊在他的名字。 “阿风,阿风……” 他猛地起身,醒了过来。 “阿风,你可醒了,叫你半天了。”爷爷站在他的床边。 原来是场梦。 靳从风伸了个懒腰,见天色刚刚亮,又躺了下来,埋怨道:“爷爷,这天刚亮,你着急忙慌地叫我做什么?” “啊呀,你昨晚干啥了,整个云程都传开了,说你得罪了赖家兄弟!”爷爷显然是跑着回来的,现在还气喘吁吁。 靳从风被子蒙头,没有答话。 爷爷见他这个样子,八九不离十传言是真的。 今天天不亮,他便去云程奇街捡破烂。走到富贵美发厅时,发现门口堆着一大堆废品。还有好多人在往外不停地搬运家具和物品,旁边停了好几辆车都装得满满的。 他找旁边看热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昨晚竟然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而这件事的主角竟然是自己的孙子阿风。 他哪里敢相信是阿风把赖家兄弟给扳倒了,他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孙子捅破天了。这可给家里惹大祸了,于是赶紧往家跑要找阿风问个明白。 “阿风,你快别睡了,赶紧给我起床收拾东西。” “老婆子,别忙活做饭了,赶紧收拾点要紧的东西,我去叫醒阿云,咱们得赶紧逃命了。” 一席话让正在做饭的老伴莫名其妙,口里骂道:“死老头子,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这时阿云也被吵醒了,明显没睡醒正难受呢。 “你们大早上的说啥呢,能不能让人再睡会,今天还要考试呢。真是的!” 靳从风从被窝悄悄爬起来,对着爷爷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招呼他到外面去。 看到爷爷紧张的满头大汗眉头紧锁,靳从风把昨晚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靳博沉的嘴半天没有合上。 “你是说,你自己,一个人?就把赖家兄弟给赶走了?”爷爷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靳从风知道很多事连他自己都很困惑,尤其是昨晚那一刀没有扎中他,确切的说是扎中了,但没有伤到他。 虽然赖头哥以为他身穿钢板护身,但他却知道肯定另有原因。回到家后,他悄悄拿起奶奶的菜刀来到屋外,然后对着自己的手臂用力一划。 只听一声“吱吱”响,就像划在钢板上的声音一样,而他的手臂却连一点皮毛都没有破损。 “咣当”一声,菜刀掉落在地。 靳从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我不是同类人! 他抬起头望着满天星辰,一股深入脑髓的寂寥吞噬了他。 就这样站了大概一个钟头,靳从风慢慢恢复了正常。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伤口也必定是被另外奇异的力量所伤。 这么说,在这个世界,也必定还存在与自己同类的人。 想到这,虽然知道对方是敌非友,但好歹有同类,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再那么寂寞,靳从风心里竟泛起一丝欣慰。 经过一系列分析之后,靳从风觉得今后应该低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显露自己的超能力。现在自己的身世还没有彻底查明,而且敌人可能也正在寻找他,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他陷入险局。 “阿风,阿风……”爷爷见他眼神逃离,以为他还没睡醒,又摇了摇他的臂膀。 靳从风回过神来,嘻嘻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是和货场的工友们一起。” 爷爷还是半信半疑,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这些人不能完全信赖,之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也斗过打过,最后怎么着,不还是赖家兄弟赢了?我看,我们就算不逃命,也至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风头……” 靳博沉还在唾沫飞溅地分析利弊,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喊声打断了。一群人从街角朝他们这里涌了过来。 “从风!” “风哥!风哥!” “阿风!” 叫什么的都有,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充满了活力,原来是蔡大勇和魏军带着昨晚去救他的工友们来了。 靳从风让爷爷回屋弄点茶水,让大家伙就地找地方一坐。一大帮人把马路、台阶、树墩子等凡是能坐的地都坐满了,没地坐的就找个空站着。靳博沉和老伴忙前忙后地伺候茶水,还给烙了一些饼子。 蔡大勇首先发话了:“从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赖家兄弟连夜搬走了。真的是搬的一干二净,具体去哪了现在还不知道,我估计云程是不能再有他的落脚地了。你这一下出名了,现在没人不知道你的大名。” “就是,风哥,我们昨晚去救你,也跟着沾了光出了风头,外景不知道的都以为我们去把赖家兄弟老巢给端了呢。”魏军非常的兴奋,昨晚的行动让他大开眼界,也对这个风哥更加叹服,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众人纷纷响应,越说越兴奋。赖家兄弟欺压大伙已久,如今突然被赶走,而自己都有幸参与其中,不仅脸上有面,也有实际的受益。 靳从风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朗声道:“各位工友,兄弟们。我来这里虽然没多长时间,但跟各位相处下来,已经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和真心。我们平时受了赖家兄弟太多的欺辱,今天终于齐心协力把他们赶跑,这是值得庆祝的事。” 众人听到把功劳分摊在各人头上,而且这么大的本事丝毫没有傲慢,反而主动跟他们攀交情,心里都很舒服。 靳从风接着道:“从这件事我想大家都看得出来,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我倡议成立工人协会,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更加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不再受人欺辱!” 一时群情激奋,争先恐后地喊着同意,把周边好多棚户的人都吵醒了,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魏军声音尖锐,抢先道:“既然成立协会,那我第一个推举风哥当会长。”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推举靳从风。 靳从风再次摆摆手,等人群安静下来,才郑重道:“要论这管理协会,我就是个门外汉,更别提当会长了。我只是提个倡议,为大家提供个平台。这样吧,我斗胆举荐个人,保证能把协会管理好,能保证大家的权利和利益。”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道他所说的是指何人。 “此人就是蔡大勇,我相信大家都认识他并信任他。”靳从风一说出口,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蔡大勇却立马反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勇哥,你就别推辞了,你为人公义,古道心肠,各类门道都熟悉,我们都相信你能带大家伙干好!大家说是不是。”靳从风一番煽动。 大家本来也对蔡大勇心存好感,只是碍于靳从风立的功劳最大,不好说啥,现在既然他主动推荐蔡大勇,众人更是全力支持。你一言我一语,蔡大勇再不表态的话,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他向来是果敢之人,事已至此,便走向前去对大家拱手道:“感谢各位工友抬爱,兄弟必将竭尽所能,把协会办好。我看我们的协会就叫做维护工人权益协会,简称维工会吧。” “这个好!维工会!”魏军第一个响应。 “维工会!维工会!维工会万岁!……” 靳从风开心地笑起来,跟蔡大勇对望一眼,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我也要成立个维学会!” 靳从云早就被吵醒了,一直在后面看他们的集会。看到哥哥这么受人欢迎,也替他感到高兴,自己也倍感骄傲。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靳从风把她拉过来,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没问题,云大会长!” “哎呀,我都要迟到了,今天可是升学考试!”靳从云听得忘记了时间,现在才想起来,急得直打转。 “阿云,别担心,谁不知道你风哥的车技,保证给你耽误不了。”魏军一句话既宽慰了靳从云,又拍了靳从风一个彩虹屁。 靳从风摸摸她的头,扭头对蔡大勇道:“勇哥,维工会就靠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尽管吩咐就是。我先送阿云上学。” 蔡大勇抱拳道:“放心吧,从风。” 第12章 货场组织 老郭在货场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靳从风。 他一大早也听说了赖家兄弟倒台的事,各种传言纷至沓来。 有说靳从风有三头六臂,独闯龙潭,大战三百回合直接把赖家兄弟干趴下了。 有说靳从风在富贵美发厅埋伏了众多武术高手,一声令下,直接踏平了美发厅。 还有说靳从风跟赖家兄弟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赖家兄弟同意退出云程地区,把黑帮权力移交给靳从风,从此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了,对其他人来说无非换个交保护费的人而已。 货场的工头们知道靳从风在老郭这里干活,一大早就聚集了过来,询问具体情况。老郭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因为今天不仅靳从风没来,货场的大部分工人也没有来上班,这要是靳从风直接拉着他们当起了黑社会,这还得了? “老郭,老郭,工人们回来了,快快!”一个眼尖的工头率先看到了返工的工人,急忙提醒老郭。 老郭急奔而去,鞋子都快甩飞了。看到大部分工人继续上工去了,只有蔡大勇等几个工人朝他办公室这边走来。 “工头,从风去送妹妹上学了,我们先带着工人过来了,别耽误了装卸货。”蔡大勇见老郭着急的样子感到非常抱歉。 老郭哪顾得上这些,急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赖家兄弟真的倒台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他自始至终觉得这是个阴谋,他太清楚赖头哥这个人了,跟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要是让他彻底认输,除非把他杀了。 蔡大勇知道一时半会也没法让他相信,甚至他自己作为亲历者,现在都有些怀疑。 昨晚见到的场面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靳从风自己,一个人就把几十人且有刀有枪的黑帮老巢给端了。 他干脆换了个说法:“是这样的工头,我们联合工人们成立了维工会,然后从风提前打入了赖家兄弟内部,我们里应外合,就这样把他们赶走了。” “维工会?”老郭更纳闷了,自己整天在货场转悠,突然哪里冒出来个维工会。 魏军见状,上前解释道:“是的,工头,叫维护工人权益协会。现在赖家兄弟被打跑了,没人收货场的保护费,大家的收入就更高了,您也能多挣钱了。” 老郭吃过的盐比魏军吃过的米都多,他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 虽然打跑了赖家兄弟,但从此工人们都团结起来了,他这个工头要是再压榨克扣工人,可就悠着点了。 比起交保护费来说,他更不愿看到这种情况。毕竟交的保护费都分派到干活的工人手里了,对他影响不大。 但他城府深沉,心里虽然翻江倒海,面上依然保持镇定。 “好事啊,你们真是太厉害了。走走走,屋里说说,好多人都在等你们呢。”边说边拉着他们几个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一帮工头早就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了半天,见老郭拉着几个工人进来,立刻正襟危坐起来,一个个又摆起来平时的派头。 老郭给他们互相介绍了,然后让蔡大勇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但蔡大勇没提维工会的事,他见这么多工头在这,觉得此时说这个事不合适。 谁知老郭却故意提起这个事。 “还有个维工会啥的,说出来大家研究研究吧。” “什么鸟维工会,这又是个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工头高声嚷嚷道。 此人名叫牛三,经营着水泥砂石货场,脾气火爆,经常打骂工人,名声很不好。 蔡大勇皱了下眉头,知道此人不是善茬,如果回答不好,会对维工会非常不利。况且他还准备广泛吸收工人入会,势必以后会与他发生冲突,但现在时机不成熟。 他正沉思着该怎么跟他说这事,谁知魏军听他说话不客气,一时气愤没忍住,脱口而出道:“这是我们工人成立的协会,保护我们自己权益的。勇哥现在是我们会长,你说话注意点。” 牛三哈哈的狂笑声震的人耳膜生疼,其他工头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原来是蔡大会长,失敬失敬,就是不知道是哪棵菜,大白菜呢还是小油菜。” “我看是鸡b菜!”牛三毫不客气地骂道。 那人接着话茬继续问道:“牛哥,鸡毛菜我倒听过,这鸡b菜可未曾见识过啊。” 牛三指着蔡大勇,哈哈大笑道:“今天这不让你见识到了。啊哈哈哈……”牛三对自己的幽默很是满意。 与蔡大勇同行的人都涨红了眼,随时准备冲上去跟他们干一架。反倒是蔡大勇并未发火,他嘿嘿一笑道:“牛工头的笑话果然高人一等。我们还要继续干活,就不多耽搁了。” 说罢,朝众人微一抱拳,转身就走。 牛三给老郭使了个眼色,但老郭欲言又止,终究没有留住他们。 等蔡大勇他们离开后,老郭告诉他们,这些人不算啥,重要的是靳从风。只要搞定了他,这些人就一哄而散,成不了气候。 “看来老郭有主意了。”牛三狡猾一笑。 “嘿嘿,等着吧。”老郭狠狠地吐出一口烟,望着窗外繁忙的货场,“如果任他们发展下去,我这个货场首当其冲。” 这天靳从风正在家吃晚饭,妹妹刚考完试,听说考的不错,奶奶多做了两个菜给她庆祝。这时,老郭拎着一堆礼品便进来了。 靳博沉抬头一看是他,赶紧上去接着,让他坐下一块再吃点。老郭推辞自己吃过晚饭了,正好没事溜达走到这,就顺道过来看看阿风。 靳从风赶紧扒了两口饭,抹了一把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发给老郭和爷爷。 “工头,屋里闷,咱外面聊吧。” 从老郭进来的一刻,靳从风就知道他必然有事,而且肯定跟维工会有关。 下午上工的时候,魏军找机会把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没想到虽然赶走了赖家兄弟,但成立的维工会显然损害了这帮货场工头的利益。 按说老郭对他不错,刚开始的工作就是他给的,也没有克扣过他工资或故意刁难他。但从长远以及大家的利益来看,维工会的成立是必须的,他要想办法调解好与工头们之间的平衡。 “工头,找我啥事啊。” 老郭捶了他一下,骂道:“臭小子,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说实话,从你来上工之后我还没来过呢。”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和你爷爷,好多年的交情了,我还欠他一个老大的人情呢。哎,混社会的,人情债还不完的。接着!” 一兜东西丢在靳从风的怀里,“什么东西啊?” “看看不就知道了。” 靳从风笑着打开口袋,是两摞现金,看样子足足有一万。他不禁开玩笑地问道:“工头,这是何意?是解雇金吗?” “嘿嘿,你小子想的挺美,想走哪这么容易。这是额外给你的,作为对你赶走赖家兄弟的奖励。”老郭拍拍他的肩膀。 靳从风把口袋又扎起来,正色道:“工头,赶走赖家兄弟是大家伙一起干的,我怎么能私贪如此大功,你还是收回去吧,或者发给大家伙。” “哈哈,你啊,就是心眼实。活该发不了财,到手的钱都不要,实在是不开窍。跟你说了吧,奖励你倒是其次,这主要是我们众多工头一起给你的,大家的一片心意。你想啊,你赶走了赖家兄弟,我们以后少交多少保护费,这点钱是不是应该出?” “再者,大家都很佩服你的勇气,也欣赏你的能力,都强烈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货场组织。我想凭你的本事,很快自己经营一个货场,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老郭经过这么久的铺垫,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 靳从风心里跟明镜一般,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不想直接撕破脸,勉为其难道:“工头,你们对我的好,我真的非常感动。我也想赶快挣到钱,好给家里改善生活。但我这人脑子笨,让我出工下苦力还行,让我经营货场,快别开玩笑了。” 老郭没想到都讲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推辞,明显就是不想搭他们的车。内心已经有点生气,但还是强忍道:“阿风,你可想好了,机会可只有一次啊,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 靳从风坚定地看着他,缓缓道:“工头,这就是我的选择。” “好吧,那我们明天见了,别耽误了上工,我先走了。”老郭对出师不利已经有些懊恼,他强忍着没发脾气,跟靳从风告别。 “工头,这钱你还是带回去吧。” 靳从风最后一句话把他内心愤怒的小宇宙彻底点燃。 他一改和善的面孔,阴沉地看着靳从风。 有那么几秒钟,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对视着。 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已经开始了。 第13章 我的地盘 维工会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很快就把云程地区好大一部分工人吸纳了过来。 蔡大勇和魏军忙地不可开交,选择会址,制定章程,发布公告,宣贯工友们的权利和义务。 魏军的学识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跟打了鸡血一般,整日写文章发传单宣传,扩大工会影响力。 同时,一股破坏敌对力量正在慢慢积聚,随时准备对他们发动致命一击。 先是牛三货场的一位维工会的工友被人无故打伤,没有任何的赔偿就被赶回了家。接着老郭货场的一位维工会的工友被诬陷偷拿了货场的东西,老郭报警后,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直接被执警逮捕下狱。 这两件事如果解决不好,维工会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工人们就是冲着权益保障加入的工会,如果工会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毫无作为,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参加了。 云程地区的夏天,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蔡大勇先去看望了被打伤的工友,给他安排了治疗,又给了他足够的生活费。靳从风找到打人的工人,要求他去道歉,并供认出幕后指使。那人也是出了名的顽劣,他知道靳从风不能把他怎么着,否则维工会以公谋私的罪名就更加坐实了。 靳从风也没有跟他废话,只是当着他的面把他家门口的石头捏成了碎渣。然后用石头比量了比量他的脑袋。 直到靳从风走了,那人还在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石头渣出神。 第二天,打人者就去被他打伤的工友家里痛哭流涕地道歉,并供出是牛三指使他干的,他也没办法,都是混口饭吃。 而针对老郭货场被抓的工友,蔡大勇提出,可以借此组织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工。如果罢工成功的话,可以趁此机会跟货场组织定好规矩。 殊不知,他们的这次罢工创造了历史。 在之后的那场蓝色革命中,这次罢工被认定为吹响了革命的先锋号。 在坚持不懈的斗争下,维工会全体工友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家里有困难的就互相接济,抱团取暖。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他们信念的力量,不断地加入和支持他们。连商街上的商户街贩都在罢市声援。动静之大直接震动了下埠区执委会,连中埠区执委会都在关注事态进展。 下埠区执委会派了大批执警前往云程地区,准备找机会逮捕闹事者。但维工会成员都非常克制隐忍,无论货场组织的人如何挑衅,执警如何粗暴执法,都没有进行暴力反抗。不让任何人给扣上违法乱纪的帽子。 中埠区的执警机构则派了副警司周明志带队前往云程督办,尽量将事态弹压下去。 周明志今年四十八岁,在副警司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十几年了,再不上升一步,可能就要在这个岗位上退休了。 他敏锐的判断这是一个升职的好机会。于是亲自挑选了自己的得意门生高级执警任野和执警谷皓,跟他一起来到云程。 任野对这次行动非常不乐意,他还在追查当时跟他发生冲突的爷孙俩,尚未来得及报仇就被中断来督办什么罢工。 一群乌合之众吃饱了撑的闹罢工,有什么好督办的。罢工就让他们罢就是了,不干活也没饭吃,饿死全拉倒。这帮社会渣滓留着早晚是祸害,对实现光明大公国的文明进步毫无用处,全是拖后腿的垃圾。 而谷皓跟他恰恰相反,他早就对中规中矩的管辖工作烦透了,每天在中埠区管辖区瞎溜达,管管这个吸烟,那个吐痰,跟社区大爷一个角色,实在没劲透了。 早就听说下埠区好玩的事多,各种黑市交易,还有黑拳馆。他特别喜欢打拳,可中埠区规规矩矩的拳击赛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而下埠区的黑拳比赛,不带护具不带拳套不讲规则,每场比赛都是血肉横飞,生死由天。那才是真的刺激。 希望这次跟师父下去督办罢工,能有机会去看一场真正的比赛。 两个心不在焉的人就这样跟着周副警司去了下埠区。 一上午的时间都是在会议室听情况汇报,货场组织的人对中埠区来的督导队十分殷勤,抓住各种机会吹捧他们。 指导发言时,周明志提出了问题的关键是擒贼先擒王,先控制领头人,剩下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但下埠区执警却反馈说领头人没有出格的行为,没有逮捕的理由。 任野轻蔑的一笑,插嘴道:“执警抓人,要什么理由!你们就是太迂腐无能了,才被这帮乌合之众骑在头上。” 下埠区执警虽然有点气愤但却不敢发作,只是小心赔笑道:“副警司亲自来了,事情自然好办了。” 周明志思索了下,最后安排道:“任野,谷皓,你俩带队,让下埠区执警配合,先把这个维工会的会长给我控制起来。以他为突破口,迅速瓦解罢工,让云程尽快恢复正常状态。” “是!”两人同时起身,接受命令。 逮捕行动定在了晚上。 这个时候大部分工人都回家休息了,不会引起大的骚乱。任野本来想只需要和谷皓两个人去就行,但谷皓还是叫上了大队人马,总共十几号人浩浩荡荡朝着维工会的办公地点出发了。 “办公室现在里面还有三四个人,我确认会长蔡大勇还在。”派出的执警不断地传递着情报。 谷皓已经跃跃欲试了,他自信道:“师哥,三四个人就不劳你出马了,我带兄弟们就收拾了。” 任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放眼里,见师弟这么积极,不好打消他的热情,便顺水推舟道:“那行,你注意点,尽量别伤人,速战速决。” “放心行了,你们几个跟我走。” 蔡大勇自从罢工之后,就一直以办公室为家,晚上便在办公室将就睡下。这几天也有重大进展,货场组织终于愿意跟维工会就章程和工人权益问题进行谈判了。 今天他特意把靳从风叫了过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四人正就几个细节问题讨论,靳从风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对,侧耳倾听发现有细密的脚步声在朝办公室靠近。 他示意噤声,然后让魏军去门口看看什么情况。 魏军笑他太过小心,但还是去门口看了一眼。 “风哥,蚂蚱蹦过去你都不放过,这哪有啥……”魏军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人猛地套住了头,随后迅速地绑了起来。 “快,屋里的人全部拿下,一个不留!”谷皓命令道。 靳从风见人多势众,让蔡大勇和助手先到内室躲一躲,自己拎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厅里。十几个人冲进来,见他淡定地坐在那,悠闲抽着烟。 “请问有何贵干。” 靳从风一眼判断出带头的是谷皓。 “废什么话,抓起来!”谷皓懒得解释,一挥手,两人手持头套和手铐就冲了过来。 “砰砰”两脚,靳从风的屁股未动一下,两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谷皓见状,不禁吃了一惊,这才重视起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拒捕!”谷皓唰的掏出了手枪,可还没等手枪瞄准眼前的人,人已到了眼前。 靳从风手按在枪栓上,三下五除二把枪给肢解了。弹匣枪栓都掉在了地上,只剩个枪架还握在谷皓手里。 随后靳从风盯着谷皓,眼神凌厉透着杀气。 “我不管你是谁,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现在带着你的人,马上滚,不然,都得死!” 靳从风环视一圈,没人敢跟他对视,虽然手里都有武器,但就是没有勇气抬起来。 谷皓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感觉站在眼前的不是人,是死神。 第14章 罢工胜利 靳从风再也没理他们,径直走过去把套在魏军头上的头套解开,徒手拧开了手铐,没人敢制止他。 其余人则搀扶起被踢倒在地的伤员,跟着谷皓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直到走出去两三里地,谷皓的心才平静了下来。刚才面对那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难受了,只感觉大脑充血,两腿灌铅,心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自己身边十几号人,愣是谁也没敢动手。 这人到底是谁? 在等捷报的任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完谷皓的描述更是大惊失色,忙问此人的身形长相。 谷皓大约描述了一下,谁知任野一蹦三丈高,兴奋地喊道:“就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子找你找的好辛苦,想不到阴差阳错,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 谷皓奇怪地看着任野,问道:“师兄,你们……认识?” “哼!”任野冷哼一声,唰的拔出手枪。 “何止认识,简直不共戴天!走,随我再去一趟,他有三头六臂咋地,看你们这帮怂包,十几个带武器的人连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都收拾不了,他就算武功高强,能挡得住子弹吗?” 谷皓还是心有余悸,试探地问道:“师兄,要不要跟警司说下,别把事闹大了。” 任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在琢磨,平时这个师弟最是胆大妄为,就没见他怕过谁,听说他私下还参加了搏击俱乐部,经常去打拳。可怎么去抓了趟人回来,感觉人回来了,魂不知道飘哪去了。 他再回想当时跟那人发生冲突的情景,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 正在沉思之际,突然听到外面山呼海啸的喊叫声。一名执警进来报告,外面一堆人,人数多到数不过来了,正往执警机构设立的谈判办公室冲去。 “快走,警司还在那里,保护师父要紧。”任野和谷皓带着人迅速赶了过去。 呼喊的口号如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传送出去,整个云程都沸腾了。 这个夜晚没有人能够睡得着,大人小孩都涌上了街头,挥舞旗帜,高喊口号。 蔡大勇在内室的时候,悄悄把魏军被套头捆绑的样子给拍了下来,然后打印成巨型海报,分发下去,瞬间激起了公愤。人们怒吼着一起去谈判办公室讨要说法。 此时的谈判办公室也是人心惶惶,副警司刚睡下便被叫了起来,他知道肯定是派出去的人把事办砸了,自己脸上很没面子,便对身边的人大发雷霆。 下埠区执委会的人见势不妙,赶紧说道:“警司,事到如今,我看还是让货场组织先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以后再慢慢斡旋。您看呢。” 面对着群情激奋,随时都有可能冲击谈判办公室,周明志无奈地下令同意了他的方案。于是货场组织的代表老郭和牛三被火速叫到了谈判办公室。 老郭心思细腻,知道此时再提条件无异于火上浇油,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牛三不甘心,不愿意以后被维工会处处掣肘,他出言讽刺道:“什么督办组,督办组没来的时候,也没见谁闹起来。督办组一来啥也没解决就算了,还把人给惹毛了。真操蛋!”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明志嘴角一扬,呵呵笑了一声,站起来缓缓道:“这样,倒是有个交代了。” 只见他徒手把茶杯一掰,掰下了一块碎瓷片,随后手轻轻一扬。 牛三的颈动脉被瞬间割破,血如喷泉一般嗞得到处都是。他手按脖子,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的就扑倒在地。 站在他身边的老郭被这场景吓得裤子差点湿了。 任野和谷皓刚刚赶到,就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警司,您没事吧?”任野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周明志看着狼狈而回的两个弟子,知道此时不方便询问情况,淡定地吩咐道:“此人居心叵测,挑拨谈判委员会与民众的关系,刻意制造矛盾冲突,导致群情激奋难以收场。刚刚已经畏罪自杀。后面的事你们处理下吧,我累了,没事不要再打扰我。” “是。” 虽然他判断事情并不像警司描述的那样,可任野只需要坚决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对了,”已经走出两步远的副警司又回头问道:“其他人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 “都是他咎由自取!”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不用说是中埠区的警司了。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谁也不想多招惹是非。 “没有就好,谷皓留下处理吧,任野明天一早跟我回去。” “是,警司!” “是,师父。” 牛三的死,让维工会的人大感意外。不过既然执委会已经出面,让货场组织与他们谈判,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进步。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会谈,不知道是老郭另有企图,还是牛三的死对他的震动太大,大部分条款他都同意了,维工会也没有提出太过分的章程,终于在凌晨两点,双方达成了一致,签字盖章,交换了备忘录。 凌晨两点的云程一片欢庆的海洋,烟花满天,鞭炮齐鸣。这意味着工人们的收入将大幅度提高,权益将受到更大程度的保护。蔡大勇和靳从风他们被人群簇拥着,兴高采烈地走向街道。 蔡大勇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哽咽道:“从风,看到没,我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靳从风紧紧拥抱着蔡大勇,内心也很激动,只是他此刻的心情更复杂。 他不像蔡大勇一样辛苦奋斗了十几年,一直在致力于谋求工人大众的集体幸福。他从一个失忆的状态,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随后就被当成了亲密的家人,爷爷奶奶妹妹的亲情让他深深眷恋这个并不属于他的小家。稀里糊涂地结交了这帮工友,他们质朴真诚,虽然有时也有成年人的狡黠和懦弱无能,但是更大的原因是目前的现状造成的。 而他通过和大家的一起努力,竟然能改变这种状态。 这种改变命运的感觉让他的成就感充盈全身。 他喃喃道:“我愿意为你们献出生命!” 第15章 开家长会 云程中学的家长会明天就要开始了,靳从云还在跟哥哥软磨硬泡。 “好哥哥,你就去吧,每次都是爷爷去参加,老师说的啥他也听不明白,出来后一问啥都忘了。这次你就替我去开家长会吧。”靳从云双手拉着哥哥的胳膊,哥哥走到哪她跟到哪。 “阿云,你就像个老鼠一样,一大早滴溜滴溜地围着我转半天了,我又不是奶酪,你转也没用啊。” 靳从云嘻嘻笑道:“我就是个老鼠,你要是再不同意,我还要咬你呢。”说罢果真朝着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哎呦,硌死我了,你的胳膊怎么跟钢管似的。”靳从云一脸委屈地望着哥哥。 突然看见哥哥的盆里还堆着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于是赶紧跑过去端起盆子。 “这样吧,你去给我开家长会,我给你洗衣服,这下扯平了吧。” 不等靳从风回答,端着盆子就跑了。 “哎哎,你回来,我去就是了。”靳从风一脸的无奈。 靳从云见他答应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那我给你洗了吧,说话算数。” “等等!”靳从风一脸严肃。 “咋了,你不是想反悔吧?”靳从云忐忑起来。 靳从风又抓起两件衣服扔给她,大笑道:“再给你加两件!” “哎呀,别扔,别扔,你的衣服臭死了……”兄妹俩闹腾起来。 隔壁于济家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击打声,紧接着就是响亮的哭喊声。靳从云叹了口气道:“鲫鱼他爸又在打他了。” “嗯?那怎么行,我去看看。”靳从风推开门就要出去。 靳从云一把拉住他,小声道:“等等,你别去。” “为什么?” “真的,你要是为了鲫鱼好,现在就别去。走,我们出去说。”说罢拉着哥哥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边坡坐下。 “哥哥,你刚来有所不知,鲫鱼他爸之前不是出车祸残疾了吗,然后就一直没有合适的工作能干,只能给人看看大门或者像爷爷一样出去捡破烂。所以他的脾气非常坏,有时候喝完酒耍起酒疯来,就打鲫鱼和鲫鱼他妈,打的可狠了,有一次都把鲫鱼打骨折了,他妈妈的一只眼球好像也被打坏了。”靳从云叹了口气。 靳从风没想到平日里见于济这小子活泼搞笑,在家竟是这样的遭遇。 “难道就没人管吗?” “谁管啊,现在自家都顾不上呢,还管别人?爷爷倒是看不下去,还去说过他几次,可他在疯头上,六亲不认的,能认爷爷吗,有一次还把爷爷给打了……” “太过分了!” “不过第二天酒醒了他又去道歉了,但自此之后就再也没人去管了。哎,反正鲫鱼挺难的,别看平时乐乐呵呵的,也是个苦命孩子。他挺懂事的,一直想赶紧下学去工厂干活,好补贴家用,还要给他妈治眼睛……” 靳从云就像唠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从于济家说到几乎家家户户。听完之后,靳从风才觉得,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活着已经是用尽全力,更别提什么好好生活了。 他让妹妹先回家,自己要去云程办点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果不做的话,心里始终感觉压着一块大石头。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靳从风才从云程回来。他把一辆黄色的小货车停在了于济的家门口。正好于伯在门口收拾捡到的破烂,看到他的车就问道:“阿风,换车了?我记得你的车是红色的呢。” 靳从风扬手把钥匙扔出去,说道:“于伯,接着!” 于伯下意识地接住钥匙,却一脸不明所以。 “我听说于伯以前是开货车的,虽然现在左手略有不便,但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靳从风双臂交叉在胸前,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于伯听明白了他的话,但还是不理解他的意图。不过钥匙攥在手里,就像骑手握住了马鞭,体内一股久违的热血泛起了热气。 “哈哈,你于伯以前开大货车的,就眼么前这小地溜子车,我单手就能玩的转。你看着!”说罢跳上驾驶室,发动起汽车。 汽车的轰鸣声彻底点燃了他的激情,时隔多年,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就像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他娴熟的操作一点都不像手有残疾的样子,换挡加速,回转倒车,每个动作都像教科书一样标准。最后还秀了一波漂移入库,激起漫天尘土。 靳从风忍不住给他鼓起掌来,于伯摆摆手笑道:“让你见笑了,我早就听说你的车技是出了名的好,你就别闹啦。”他把钥匙递给靳从风,靳从风没有接。 “于伯,车现在属于你了,你以后跟我一个货场开车。”靳从风友好地伸出手,要跟他握手。 于伯先是一愣,紧接着手往身上蹭了蹭,脸上的神情变了好几变。这才伸出两只手来,紧紧地握住靳从风的手,感觉有千言万语要表达。最终却只说了一句:“晚上来我家吃饭,咱爷俩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靳从风本想以后再提这事,见他说到这个点上了,顺口道:“于伯,其实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风,你说。” “于伯,你是长辈,按说我一个晚辈对你不好说啥,但我就是这个脾气,让我忍着实在是憋的难受。我听阿云说了你之前的情况,也明白你心里的苦。但再苦也不能打孩子出气,于济多好的孩子,听话懂事……” “行了,阿风,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你放心,今晚这顿酒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顿,以后我会好好开车。只要有了奔头,谁又愿意陷在泥滩子里顾涌呢不是?”于伯并没有怪他揭自己的短,反而一脸真诚地忏悔。 靳从风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调皮道:“你戒的这么彻底那可不行,我的喜酒你不打算喝了吗,哈哈……” “额,哈哈……敢情你小子现在有情况了呀,说,我倒看看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呢。”于伯心情大畅,他知道是靳从风出面跟货场担保,才换来这个工作机会。 “说着玩呢,就我们家这条件,谁能傻乎乎的来过苦日子,哈哈……” “从风,这只是暂时的,以你的能力,发家致富早晚的事,你于伯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年轻有无限可能。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叫上你爷爷,咱祖孙三代好好喝一顿,一定要来啊,这样吧,我去叫你爷爷,哈哈……”于伯笑着走开了,又把钥匙拿出来仔细地擦拭了一下,把口袋翻出来拍打干净,才重新放回去。 晚上靳从风喝的有点多,晕晕乎乎刚躺下不久。靳从云悄悄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低声道:“我只是个传话的,臭鲫鱼给你的。” 靳从风坐起来,打开纸条,借着月光看到四个大字。 谢谢风哥。 他心中一暖,塞到口袋里,躺下呼呼大睡,一夜无梦。 武陟联邦域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夏天虽然不是很热,可总有几天桑拿天气。家长会这天正赶上闷热酷暑,两人走了一会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靳从风见妹妹热的汗流浃背, 自己也很难忍受这鬼天气了,就打了个出租车,不一会就到了学校。 靳从云把哥哥领到班级里,特意交代:“等下刘老师对我的点评,你可得好好记下了,出来要跟我原话复述一遍。” 靳从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嗯,好话我可能记不住,但是对你的批评我保证一字不落地告诉你。” 靳从云冲他做了个鬼脸,看见家长们陆续都到齐,便离开了教室。 靳从风找了个座位坐下,旁边有家长打招呼,他就回应一下。来的基本都是学生的爸妈,也有爷爷辈的,像他这个岁数的就他自己。 第16章 芳心暗许 刘老师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教室。 今天她穿着一身商务套装,还化了淡妆,头发扎的高高的,显得十分精巧干练。 她走到讲台,微笑地环视一圈,眼光扫到靳从风停留了一下,突然脸一红,不自觉地低了下头。 大约两秒钟后,刘老师整理了下情绪,热情洋溢道:“各位家长,大家好,我是三年级二班班主任刘雨真,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云程中学三年级的家长会……” 刘老师声音清脆悦耳,把班级的整体情况和每个人的亮点不足都讲解点评了一遍。她尽量照顾每个学生家长的情绪,对家长的一些疑惑也进行了细致的解答。 “大家也都知道,三年级毕业之后,很多学生便不再进修了,这对于社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有很多好苗子本应该继续学业深造,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实现。所以我希望各位家长能尽自己最大努力继续供读学生……” “老师,您说这些哪个家长不知道,可下埠区哪有高等学院?要上得去中埠区,这有多困难您应该知道啊。”一名家长打断了刘老师的话。 刘雨真也深知这个问题,她自己是中埠区人,在中埠区读完高等学院后,本来可以留校任教,但她毅然放弃了稳定舒适的工作,自愿来下埠区中学任教。 下埠区本来就缺老师,更缺受过高等教育的教师,因此对她的到来非常欢迎,也给她单独安排了更好的生活条件。但刘雨真坚持和其他老师一样,不搞特殊。 任教的三年来,她一直带三年级,每次送走毕业生的时候,她都会面临这个复杂的问题。 这几年她也在积极奔走,希望能引起社会的广泛重视。但终究是人微言轻,想帮助她的人往往没权没势,能帮助她的人正忙着争权夺利挣大钱,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除非下埠区的人特别有钱或者跟中埠区的权势之人搭上关系,通过运作能把孩子送进中埠区高等学院继续深造,否则就只能进入社会打工了。 刘老师收回思绪,理了理头发,艰难地回答道:“当你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却发现一文不值的时候,真的是很痛苦。这件事都已经成为我的梦魇了,我常常早上醒来就在想,今天去了学校,是不是有政策改变了?是不是新建了高等学院了?可真的是希望一次次破灭……”说到这,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刘老师!”靳从风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刘雨真好奇地看着他,其他家长也都扭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啥。 靳从风微微一笑:“各位家长,冒昧了。我是靳从云的哥哥,我叫靳从风。” “我认识你,你是维工会的创始人。”一位年长的家长突然喊道。 “我也认识你,你赶跑了赖家兄弟!” 家长群中突然发出一阵“哦”的惊呼,没办法,最近云程地区最大的事就是维工会的成立和罢工事件了。 “是的,我正要借刘老师的话说一说我的看法。”靳从风浑身洋溢着活力和自信,刘雨真听他这么说,芳心怦怦直跳。 “大家都知道,之前赖家兄弟欺行霸市,货场利润低,给工人的工资也低。大家都觉得这是无法改变的,也认命了。但是结果呢,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不仅赶走了赖家兄弟,还通过团结一心的大罢工争取到了工人的合法权益。” “现在工人的普遍收入都有了提高,生产效率上去了,货场的利润也提高了。可以说是皆大欢喜。通过这件事,大家就能看出来,世上的事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我们想去做,敢去做,坚持做,就一定能取得成果。” 靳从风的一番话让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大家不知道是在思索他的话还是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直到刘老师带头鼓掌,才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家长会散后,刘老师示意靳从风单独留一下。 独自面对老师,靳从风也有些手足无措,反倒是刘老师落落大方,主动跟他攀谈起来。 “正经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靳从风搓搓手,点了点头笑道:“上次见面有些仓促,没来得及跟老师打招呼。” “要不是你,那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靳从风那天的举动对她的震动太大了。 “哈哈,我看老师教训起学生来,可厉害得很。” “哈哈哈,职业习惯,嘴上厉害有什么用,最后还是靠拳头说话。” “哈哈,也是我的职业习惯……” 刘雨真没想到他还如此幽默,不禁又增几分好感,接着问道:“听从云说,你们失散多年,最近才相认相聚,还说你失忆了,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是这样吗?” “哈哈,阿云这小丫头,怎么什么都跟老师说。” “老师嘛,不仅要关心学生的学习,也要关心学生的生活。说到这呢,把你单独留下,就是想跟你商量下从云的未来。” “这孩子学习拔尖,天赋极高,如果不继续学习深造的话,真的太可惜了。但你刚才也听了,短时间看来困难实在太大了……”刘老师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这么说等于间接承认了靳从风他们没有钱没有权势,她怕有点伤人自尊。 靳从风没有听出这层意思,只觉得刘老师挺关心阿云,心里很感动。 “刘老师,事在人为,我会尽最大努力争取的,在这里我向你保证,靳从云一定能进高等学院!” 刘雨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但看他那坚定的眼神,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的侧脸上如同雕塑般立体,突然也充满了信心。 她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突然抓住靳从风的胳膊,也坚定地说道:“我也相信,因为我相信你!” 门突然被推开了,靳从云闯了进来,恰好看到刘老师抓着哥哥的胳膊。她登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仓惶道:“不……不好意思,老师,我……我……我以为你走了,看看哥哥怎么还没出来……你们继续,我先出去了……”边说边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你给我……”靳从风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哎,这丫头,起床的时候要是这么快就好了,哈哈……” “你们兄妹感情真是好呢,我也有个哥哥,为什么就总是欺负我呢。哈哈,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鼻涕虫。” “那只能说明你从小就不乖了。”靳从风戏谑道。 刘雨真哈哈大笑,没有丝毫扭捏做作之态。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总感觉跟他一见如故,特别有话题可聊。 她来任教三年,其他老师虽然也很尊重她,但总感觉有一层隔阂,每个人都不是很亲近,交往总是点到为止。她不知道是出身的原因还是她自己性格的因素,一直没有个能随便聊天的朋友让她颇为郁闷。 “你今年多大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刘雨真理了理头发,开始算道,“从云说你七岁的时候走失的,当时她1岁多,现在她16岁了,那你今年应该22岁了吧。” 靳从风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当老师的,算术就是好。” 刘雨真脸一红,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嗔道:“那你可得叫我姐姐了,我比你大一岁,这姐姐当得起吧。” “哈哈,你这老师当真奇怪,喜欢当人姐姐呢。” 靳从风打趣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阿云上学的事,我会好好想想,可能之后免不了要麻烦刘老师。” “放心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说实话,三年来没有送出去一个学生,我这心里也非常的愧疚。” “这不是你个人力量就能解决的,是这个社会的问题。” “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 “说难办也好办,也该变变天了。”靳从风话中带着一丝冷意。 刘雨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秒前还是儒雅阳光的大男孩,一句话就可以变成冷酷无情的另一个人,这人来历绝不简单。 第17章 从云生气 “那走吧,从云该等着急了。”刘雨真收拾好东西,让靳从风先走。 靳从风朝她点点头,走到门口,又把头探进来,笑嘻嘻道:“刘老师,请问在哪能买到比较好的手机?” 刘雨真一愣,想了想回道:“这边的话有倒是有,但质量一般,中埠区我倒知道一家不错的手机店,怎么了,你要换手机吗?” 靳从风重新进到教室,悄悄把门关上,神秘的举动让刘雨真莫名其妙。 “从风,你神神秘秘的干啥呢?” 靳从风挠挠头,嘿嘿一笑:“我换什么手机,我还没有手机呢,我也用不了。这不阿云已经毕业了,我前些天把她手机给捣鼓坏了,想给她换个新的,换个高级点的,作为她的毕业礼物,给她个惊喜。” “你还没有手机,你为啥用不了?” “哎呀,你这老师咋这么好奇呢,用不了就是不会用。” “啊,哈哈,你也太笨了吧,我的学生都玩的很好了。” “好了,要笑话我也不是这时候,你啥时候去中埠区,帮我带一部来呗,我先给你钱……”说罢就开始掏口袋往外拿钱。 “行了行了,在教室里掏钱成何体统,让人看见还以为你贿赂我呢。哈哈,这样吧,我明天要去中埠区领一批教具,正好回家趟,路过的时候给你看看。” 靳从风听她明天要去中埠区,突然有了主意。 “刘老师,我给你当个司机和搬运工如何?” “你要跟我去中埠区?”刘雨真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了,不行吗?” “额,应该没问题,一会先去学校后勤处办个通行证。另外我再跟学校说下,就说这次可以把桌椅板凳都拉过来,反正有现成的劳力不是,哈哈……”刘雨真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啧啧,看看你们这些老师,真会精打细算……” 办完通行证已经是中午了,靳从云在学校门口等的都要睡着了。突然耳朵被人拎了起来,疼得她龇牙咧嘴直骂道:“哪个小混蛋……” 待看清是自己哥哥后,一脸坏笑道:“哥哥,你跟刘老师……” “臭丫头,想挨揍是不是,我叫你站住,为啥跑了?” 靳从云见他还在假装正经,更加刺挠他:“那你和刘老师正在教室……这个谈情……” “什么?”耳朵又被拎了起来。 “不是,不是,说错了,是谈心,谈心……”靳从云捂着耳朵大声告饶。 “哼,再乱说,把你嘴巴给缝上。走吧,赶紧回家。”靳从风拉起她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拽的她踉跄不已。 “好了,你别拽我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再说了,你没做亏心事,还怕人说啥呢。人刘老师是女生,都没说啥,你这个大男生怕什么……” 虽然嘴上说着不说,但还是不吐不快。眼看哥哥手又朝耳朵拎去,赶紧捂上,大声求饶:“我真的不说了……” 靳从风并没有去拎她耳朵,而是掏出香烟点上一支。 “你老师把你好好表扬了一顿,你不是让我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吗,可现在我忘了,哈哈……” “快说快说,不说我跟你没完。”靳从云自尊心很强,又特别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 “说你学习拔尖,天赋极高,要送你去进修呢。” “进修?”靳从云给了哥哥一个不屑的白眼,显然她早就知道这是痴人说梦。 “刘老师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为啥来了三年还没有送出去一个?” “事在人为嘛,况且你除了老师,还有个哥哥呢,你就安心等着吧。”靳从风充满自信的样子让靳从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能去高等学院进修深造,可是她最大的梦想。 “哥哥,如果真的能实现的话,我做牛做马报答你。”靳从云郑重地看着哥哥,一丝坚毅混杂在稚气未脱的脸上。 靳从风啪的一巴掌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疼得靳从云一声大喊。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给我做牛做马,还得指望着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图啥呢。真是的,快走吧,回家收拾下,明天还得拉着你刘老师去中埠区……” “什么?去中埠区?” “嗯。” “我也要去,带我去吧,求求你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中埠区呢,听同学说那里全是高楼大厦,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行行行,你快打住吧,你这个话唠快要把我耳朵吵死了。我们是去办事,给你们拉教具,你以为去玩呢。” “咦,快别说谎了,你们明明就是去约会,去玩,还打着拉教具的幌子。你带不带我去吧,不带是吧,好,你别后悔,我马上把你和刘老师在处对象的事通知整个二道巷子,不,通知整个云程……” “哎呦,你快闭嘴吧你,真是服你了。” “那你答应带我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只要到了中埠区,我就自己去闲逛,你们爱去哪约会去哪约会,怎么样?” “先回家,我想想再说吧,让你吵死了……” 兄妹俩一路吵吵闹闹,很快就到家了。 到家之后刚吃完饭,靳从云又缠上了他,非要让他带着去。旁边的靳博沉听他们在谈论中埠区,忍不住问道:“阿风,你要去中埠区?” “嗯,阿云的老师让我去帮她拉东西。” 靳博沉还想说什么,嘴巴喏喏了几下没有说出来。靳从风知道他想提醒自己在中埠区犯的事。 “开着车去,拉完就回来,放心吧。” 靳博沉听孙女还在缠着要去,忍不住发火道:“你当小孩过家家呢,想去就能去的吗?在家老实待着,明天我带你找工作去。” 谁知靳从云自小吃软不吃硬,听见爷爷训她,立刻顶嘴道:“我偏要去,你们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你们都是坏人,我恨你们!” 说罢呜呜地哭起来,跑到自己屋里蒙在被子里,一直到睡觉都没出来。 靳从风心中不忍,本想答应带她去,转念一想要是带她去的话,买手机就没有惊喜了,想着以后有机会再带她去就是了。 第18章 路遇检查 天刚蒙蒙亮,靳从风开车到学校教师宿舍接刘雨真出发。左等右等不见人,约莫半个小时,刘雨真才拎着个箱子出来。 由于不用上课,她穿了件白色短袖和一条百褶裙,披散着头发,浑身洋溢着青春可爱,跟上课时的优雅精致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见靳从风盯着自己看,刘雨真嗔道:“我头上两个角吗,你看你这眼神,快把人盯毛了。” “你头上是没角,可你是真磨蹭,我都等你半小时了。”靳从风一脸无奈,假装抱怨。 刘雨真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灌饼,丢到他怀里。 “还你半小时!” “神了,你咋知道我没吃饭的?” “你要吃了,火气就没这么大了,哈哈,不过你这车还能开吗,我怎么感觉随时有散架的危险?” 靳从风的小货车确实已经被他开的不成样子了,车架凹陷了好几处,车漆斑驳的已经露出了底色,就跟报废了好几年了一样。虽然外表不成样子,但车子核心被他改装过,动力非常强劲。 “放心吧,就是我散架了,它也会稳如泰山。坐稳了, 出发。”一顿操作,车已冲了出去。 刘雨真被晃地跌坐在副驾上,怒嗔道:“着啥急,吃完饭再走也不耽搁!” “嗯,真香,想不到你手艺不错!” 听到靳从风赞美她的厨艺,心里美滋滋的,就不再计较他晃自己这一下了。不过靳从风开的实在是快,她摸索着想系上安全带,找了半天竟然没有。 “靳从风!” “又咋了?” “安全带都没有,你开这么快?” “那!” 靳从风一努嘴,示意让她抓住门侧的安全扶手。 刘雨真气得真想打他一顿,但既然已经在车上了,就听天由命吧。 她用右手紧紧握住门侧的安全扶手,左手则抓住副驾的座位。下埠区的路坑坑洼洼,靳从风的车抗震性能也不好,一路极为颠簸。 刘雨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揉成了一团,她牙齿得紧紧的,实在受不了了,断断续续道:“从风,你……能不……能开慢点,我们……又不是……逃命……” “嚓……”一脚刹车,靳从风的减速也是这么暴力。 刘雨真的头发因为惯性全甩到了额前,盖住了面孔。 靳从风见她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刘雨真撩了下头发,扭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靳从风,我跟你有仇还是有怨,我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赶紧停车,我要下车!” 靳从风一看快把她惹毛了,赶紧求饶道:“哎哎,对不起,对不起,平时工作送货送习惯了,你也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开得快,每天就能多送一趟,就能多挣一趟的钱。我这不是职业习惯,一时没注意嘛。” 刘雨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见他求饶的样子搞笑中还带点天真稚气,也不是真的跟他生气,就不再言语,只是不再理他。 车缓缓的在下埠区的公路上行驶,由于时间尚早,路上没几辆车。空气中有一缕一缕薄雾,时不时飘进车窗内。 靳从风的车虽然破,但收音机还是好的,咝咝啦啦的放着不知道名的小曲。在这样的氛围下,刘雨真感到舒适和惬意。 她偷偷瞄了一眼靳从风,见他正在专心开车,嘴还时不时地咀嚼两下,显然在回味刚吃完的鸡蛋灌饼,嘴角上还粘着一点饭渣。 刘雨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把他嘴角的饭渣擦去。擦完才觉得这个动作有点亲昵和暧昧,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靳从风倒没觉得有啥,他用自己的大手又重新抹了一遍,冲刘雨真嘿嘿笑道:“等回去,你教教我这个做法吧,太好吃了。” 见她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惊讶道:“哎呀,你这么热吗,我把窗户全摇下来吧。” 刘雨真见他对刚才的动作并不介意,反倒对自己的扭捏感到羞愧。知道他是个坦荡之人,不禁好奇地问道:“从风,你说你失忆之前有没有女朋友啊?” “那谁知道啊,有可能有,有可能没有,也有可能不止一个。” “哈哈,看不出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呢。” “哎,要是真有个女朋友,现在找不到我是不是该急坏了。” 刘雨真听他如此说,虽然知道大概率是玩笑之语,可心里却感到十分的惆怅,自言自语道:“是啊,心里有牵挂的人却不知所踪,哎……” 时隔三个多月,靳从风再次踏上灵埠桥,望着涛涛不绝的奔流河,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失忆后跟爷爷回到了家中,本想着赶紧查明自己的身世。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醒来的时候在中埠区,最应该从那里下手。可一来他在家中养伤,刚跟家人处好关系。二来认识了后来维工会的一帮子好友,又经历了扳倒赖家兄弟,大罢工事件等,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虽然在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并不属于身边人的同类,但通过多方查探打听,也没有同类的踪迹。刚才刘雨真的问题确实让他意识到,失忆之前自己到底跟其他人有什么关联,是不是有人在焦急地等着他…… “啊,看车!” 一声惊呼把他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他凭借着下意识的敏捷操作,把车拉回正轨,避免了一场小意外。 刘雨真生气道:“你这开车状况频出,太危险了!”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正在努力回想我的女朋友……” “你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是让人讨厌……” 车在检查站前缓缓的排队,刘雨真拿出通行证,然后伸手问靳从风:“驾驶证给我吧。” “啥,我……我没有啊。” “啊,你说什么!”刘雨真的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在下埠区送货,也不需要什么驾驶证。再说了,我没有身份证明,也办不了这个驾驶证啊。” 刘雨真感觉脑袋一阵大一阵小,也怪自己大意了,为什么出发前不多问一嘴呢。可谁又能想到这人天天开车连个驾驶证都没有。 我的天哪。 冷静下来后,刘雨真命令道:“先停车,快,咱俩换过位置来。” “啊?”靳从风呆住了。 “我有驾驶证。” “额,那你会开我这车吗?” “三年没开过车了,但愿还记得……” “……” “快点,别墨迹了,检查员过来了。” 事不宜迟,靳从风拉起手刹,然后把自己的驾驶座往后一拉,双手握住刘雨真的纤纤细腰一下子把她抱了过来。刘雨真的头发甩在他的脸上,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上,一股清新怡人的体香让他心神一荡。 这是他第一次跟成熟女性亲密接触。 刘雨真双手握住方向盘,身体前倾,给靳从风留出空间。靳从风手脚并用,在检查员敲窗之前,一屁股坐在了副驾上。 “请出示通行证,驾驶员驾驶证,若有同行者,一同出示同行人员身份证明。”检查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子,示意刘雨真摇下车窗,并出示证件。 刘雨真又意识到,靳从风也没有身份证明! “从风……” 刘雨真扭头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有没有相关证明。 可眼前的一幕让她更为惊恐,靳从风不见了! “赶紧摇窗,熄火下车!”检查员对这辆车的怠慢非常不满。 刘雨真顾不上多想了,先把眼前的麻烦应付过去吧。 她摇下车窗,可怜兮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个车窗摇手不太好用了。这是我的证明资料。” 见司机是个年轻的美貌女子,且说起话来温柔动人,楚楚可怜。检查员的火气顿时消了,他本以为这辆破车是下埠区进去送货拉货的,想借机捞点油水。司机也大概是个满身油污的大叔,没想到是个娇滴滴的女子。 这场景实在有点荒诞。 “咳咳,没事,我看下证件吧。”检查员温和道。 看到驾驶证显示是中埠区人,便好奇地问:“你是中埠区的,开这个车……是有什么事吗?” 刘雨真冲他一笑:“我在下埠区教学,今天回来拉点教具,学校条件就这样,车能开就行,您看还有啥问题吗?” 检查员对她甜美的微笑非常受用,把证件递给她,又朝驾驶室望了一眼。 “你自己吗?有没有同行的?” 刘雨真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强装镇定道:“嗯,就我自己。” “真是过分!”检查员一声大喝,把刘雨真吓了一跳。 “学校条件再差,也好歹派个人来一起去搬运,让你自己一个人又当司机又当苦力的,真是的。要不说这下埠区……” “没有,没有啦,有同事在中埠区等我呢。我只需要把车开去就行了。”刘雨真安抚了下他愤怒的情绪,想赶紧走人。 检查员冲她敬了个礼,然后挥手示意她过站,径直走向了下一辆车。 刘雨真也冲他挥挥手,长舒一口气,扭身准备发动汽车离开。 “啊!” 只叫出了半声,嘴巴就被靳从风捂住了。 检查员听到了动静,扭头准备回来,靳从风从后视镜看到了,赶紧给她打手势,让她探出头去应付检查员。 刘雨真来不及多想,赶紧摇下车窗,冲检查员笑道:“没事没事,被车窗挤着手了……”说罢还不忘了吹吹手。 检查员冲她摆摆手,又继续检查下一辆车。 刘雨真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手捂着胸口轻轻拍着。 一连串发生的事让她应接不暇,精神高度紧张。她突然狠狠地瞪了靳从风一眼,但又知道现在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赶紧发动汽车,缓缓驶过了检查站。 走出大约一里地,刘雨真靠边一个急刹车,把靳从风早上吃的鸡蛋灌饼差点晃出来。 “靳从风!” 刘雨真生气地喊着他的名字,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靳从风也知道她彻底被气疯了,赶紧安抚她。 “刘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忘了我没有驾驶证和身份证明,我没必要骗你啊。” “这也就算了,我问你,刚才检查的时候,你从副驾跑哪去了?” “我一听他还要同行人员的身份证明,就……就赶紧从车窗翻出去,藏在了车顶上……”靳从风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瞎说,车子这么矮,车顶哪能藏得住?”刘雨真不依不饶。 “真的,我……我用力扒在车的一侧,跟条章鱼一样紧紧的吸住车身……” “扑哧”一声,刘雨真被他逗地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到他趴在车身一动不敢动的样子,觉得挺好玩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靳从风见她笑了,悬着的心放下了,心里却在想,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琢磨不透哦。 “要是被查到没有身份证明,岂不是很麻烦,所以干脆我就给你减少麻烦。不过,我挺佩服你的演技的,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 “行了行了,少在这拍马屁了,赶紧来开车。” “好嘞,来了。” 靳从风双手又朝刘雨真的小蛮腰抓去,准备再次把她换过来。刘雨真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手,没好气道:“下去换!” “哦,不然挪一下你,还是挺重的……” “靳从风!” 还没等捶到他,靳从风已经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第19章 中埠一游 靳从风终于可以认真地看一眼中埠区了。 道路不仅宽阔平坦,清一色的沥青铺就,而且四通八达,高架桥纵横交贯,织成了密密麻麻的交通网。 道路两边高楼林立,楼间草木繁盛,各种乔木灌木高低错落有致,颜色多种多样,呈现一片盎然生机。 人行道上行人如织,却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混乱。路上的车除了统一的城市公交车和少数标配的货车外,基本都是高档的私家车。行车也是规规矩矩,充满了秩序感。 他的这辆老掉牙小货车行驶在中埠区的路上,真的有种穿越感。 刘雨真将手伸出车窗外,仿佛在抚摸空气一般。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 靳从风见状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回到中埠区,感觉空气都是香甜的。” 刘雨真摇摇头:“也不是,要论空气还是下埠区的好,这里全是汽车尾气。只是离家近了,心里莫名的激动和开心。我也好久没回来了。” “能给我讲讲中埠区吗,或者讲讲光明国?”靳从风虚心请教。 “那你得先叫声老师,我才能教你这个学生。不过像你这么笨的学生,我还不一定愿意收呢,你要有从云的一半,我倒也愿意。” “我不是一直都叫你刘老师吗,再说了,能把这么笨的学生教好了,那才叫有本事,从云那种天赋极高的,不用教也能成才……” “狡辩没有赶上你的,哈哈,不过我该从哪说起呢……” “我慢点开,你想起啥就说啥吧,我都乐意听。”一句彩虹屁,拍得刘雨真极其舒适。 “要讲中埠区,就得先说光明大公国。可要说大公国,就不得不提真芒大陆。从历史记载来看,真芒大陆之前是荒芜之陆,什么文明都没有,直到有了人类……” “人类不断地进化演变,逐渐成为食物链的顶端,慢慢也开始出现了文明。但恐怖、黑暗、杀戮、饥荒等从来没有缺席,一直伴随文明的左右。” “当时大陆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组织甚至部落。互相之间为了地盘、资源、信仰等原因也是争来斗去,打得不可开交。” “直到一位伟大领袖裴济世的出现。他认为人类既然是同一个物种,就不应该互相倾轧,彼此残杀。应该将精力用于寻找真理之芒,驱散荒蛮无知。只有这样,人类才能走向光明。” “于是在他的感染和号召下,越来越多的国家和人民加入他的组织,成为一体,最终在五百多年前,也就是光明元年的二月三十日,正式建立了光明大公国。” “从此将整个大陆的人类联合在一起,并重新将大陆命名为真芒大陆,寓意真理之芒照耀的地方。为了便于管理,划分了三十个联邦域,行政中心就设立在武陟联邦域,也就是我们现在的联邦域。” “而裴济世也成为开国大公,史称裴济世大公,后来为了表达对他的敬意,所有的继任大公,都被称为裴济世大公。” “那现在是哪一年?”靳从风第一次插话。 “当然是光明五二一年,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靳从风耸耸肩,刘雨真见他听的认真入迷,继续讲道:“光明大公国统一之后,经历了突飞猛进的二十年,那二十年史称‘光辉之治’。在那二十年间,科技高速发展,各类发明层出不穷,人民生活水平得到质的飞跃。人类野心勃勃,开始了星际探索之旅,向着星辰大海出发……”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过了那二十年之后,真芒大陆就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历史记载的是,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光明大公国失去了最开始的激情和斗志。” “人们不再以科学发展为荣,反而热衷于寻欢作乐。各类娱乐场所遍地开花,人们醉生梦死,沉迷于各种低级趣味之中。” “钱花光了无所谓,反正大公国有福利保障。生病了也不用怕,反正大公国医疗免费。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整个大公国被搞得乌烟瘴气,各地频繁爆发冲突。” “于是一些当时比较有权势有地位有钱的人就联合起来,在各自邦域内划定了一个区域自我管辖,也禁止其他人随便进入。逐渐演变为今天的上埠区。” “后来这帮人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想让自己的生活有人服务,就扶植了一些有技术有想法的人联合成立了中埠区,拱卫在自己周边。而其他剩下的人都被驱赶到了现在所谓的下埠区内,任其自生自灭……” “原来如此。”靳从风自言自语道。 “这还没完,大公国眼见对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索性就交出了权力当起了吉祥物。权力一直由各联邦域上埠区选出的十三个人,组成的决议团掌控。他们在每个埠区都成立了执行委员会,下辖执警机构和处理中心,并对光明军有直接的领导权。谁曾想,这一变,就是五百年哪……” “也就是说,五百年来,大公国基本没什么变化?”靳从风吃惊地问道。 “是的,就跟被施了魔法一样。整个大陆死气沉沉,制度僵化,阶级固化,上埠区的人掌握绝对的权力和话语权,其他埠区的人也是逆来顺受,习以为常……” “说不定真的被施了魔法呢。”靳从风随口一说。 刘雨真扭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看他,看得他直发毛。 “我说靳从风,我看你不仅失忆了,连脑子都丢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科幻里的那一套?真是幼稚……” 靳从风虽然嘴上露出一丝敷衍的微笑,可刚才检查站发生的事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毛孔竖立,不啻于大白天见到了鬼。 “请出示通行证,驾驶员驾驶证,若有同行者,一同出示同行人员身份证明。”检查员的后半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在他的耳边引爆了。 他哪有身份证明,而且他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卷到被人类的调查中去。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冷汗直冒,无数个念头一瞬闪过。 翻出车窗不现实,车子太矮,况且外面还有其他巡检员,被看到岂不是有逃避检查的风险,到时候就更说不清楚了,不调查也得调查了。 夺路而逃? 更不现实了,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他就真的这么干了,可现在驾驶汽车的是刘雨真。他突然为自己的鲁莽和大意感到后悔,可后悔也没用了,现在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要是能变成透明人就好了,随风而逝都可以啊,天哪…… “法玄如律,术至则行。” 一急之下,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术语。 这个术语一蹦出来后,左手印记闪现出一道紫光,紧接着脑海里瞬间涌出好几个法术术语。 大隐身术,大金刚术,飞行术,照明术,伪装术,真言术…… 他来不及多想,死马当作活马医,默念了个大隐身术…… 见鬼的事当真发生了! 他全身呈现玻璃胶状的透明状态,跟周围的环境感觉隔着一层薄薄的网状物。他正处于极度震惊之中。就在这个时候,刘雨真手里拿着证件,慌张地扭头问“从风……” 靳从风从她眼里看到了惊恐和惊疑。 但她来不及多想就被检查员敲开了车窗,忙着应付检查。 此时靳从风发现检查员也朝副驾的位置看了一眼,但却好像啥也没看见一样,就跟刘雨真攀谈起来。 他对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魔法失效重新现身…… 直到检查员离开,刘雨真长舒一口气,他才敢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不要紧,身体马上恢复原状,他又重新出现在副驾座位上。 刘雨真骤然见到现身的靳从风,吓得一声大叫,但只叫出了半声,嘴巴就被靳从风捂住了。 检查员听到了动静,扭头准备回来,靳从风从后视镜看到了,赶紧给她打手势,让她探出头去应付检查员…… 刘雨真自然对他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疑惑不解,好在他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但刚刚真实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他一直没有缓过心神来。 我到底是谁? 我如果不是人类,又会是什么呢? 还有,我来自哪里? 刘雨真给他讲了一大段的历史,提到大公国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虽然她只是个比喻,但经过刚才的事件,靳从风隐约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刘雨真还在不断地嘲讽道:“上过小学的都知道要相信科学,拒绝愚昧和迷信。没想到在这还能让我碰上一个这么幼稚的人。哈哈,这世界上要是真存在法术的话,我倒第一个想学,先学一个复原记忆的,把你这脑子修一修……” 靳从风见她越说越远,他还想继续了解大公国,就继续问:“难道就没有例外吗?” “什么例外?” “你说整个大陆都是一潭死水,一个样了,那就没有一点例外的?” 刘雨真想了想,说道:“额,还真有那么一个例外。当时面对那种情况,特鲁索联邦域率先脱离了大公国闹独立。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又回归了,但特鲁索没再合并进任何一个联邦域,而是成立了特鲁索自由邦域。” “在那个邦域里没有埠区划分,人人平等,人人自由,但也没有法律约束,没有婚姻形式,只要女人愿意,男人可以跟任何女人生孩子,生的孩子全社会都要一起抚养……” “额,这……确实挺例外的……”靳从风有点无语。 “还有一点就是,各埠区对人员管理严格,刚才你也看到了,进入都要出示各种证件,而且……”讲到这,刘雨真语气一滞,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且什么?” “而且各埠区的人严禁通婚……” “啊,这是哪门子规定?”靳从风越听越觉得无语。 刘雨真脸一红,声音变得有点扭捏。 “也不是绝对的不能,只不过一旦选择后,只能更换埠籍,而且是只能往下换。” “哦,我明白了,假如你非要嫁给我的话,你就得放弃中埠区埠籍,从而成为下埠区的人,是这个意思吗?”靳从风很认真地举了个例子。 刘雨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这么会举例子呢。” “哦哦,我说错了,我重新举个,假如有个上埠区的人非要娶你,那他就得放弃上埠区埠籍,从而成为中埠区的人,是这个意思吧。”靳从风嘿嘿笑道。 “你这个人真是讨厌,开你的车吧,快到了。” 刘雨真往座位上舒服地靠了下,闭上了眼睛…… 第20章 速度激情 已经九点多了,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 靳从风缓缓行驶着,尽量避免跟车太近而发生交通事故。他见刘雨真闭着眼睛躺在副驾上,好像睡着了,摇摇头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着…… 刘雨真突然耸了耸鼻子,睁开眼见他在抽烟,赶紧制止道:“快灭了,在中埠区驾车不允许抽烟,被拍到的话要吊销驾驶证的。” 靳从风不情愿地掐掉烟,随手弹出了窗外。 “哎哎!”刘雨真的阻止明显晚了一步,“不能随地乱扔烟头的。” “你们这的规矩怎么这么多,我对中埠区的好感度在直线下降。”靳从风愤愤不平,用力地按了下喇叭。 突然后面有辆车也在冲他鸣笛,还不断地用远光灯闪他。 靳从风从后视镜里发现是一辆越野车,外型粗犷,车身比他的小货车还大。 他以为自己开的慢挡道了,于是慢慢挪到了最右侧车道。越野车突然加速超车上来,跟他平行驾驶。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个染着白色头发的年轻脑袋。 “死鬼佬,会不会开车?还丢烟头,丢你妹啊……”上来冲着靳从风就是一通骂。 靳从风自知理亏,也没有搭理他,继续安静地开着车。 “妈了巴子的,这死鬼佬竟然不搭理我。超群,给我别停他,他妈的欠收拾了……”副驾上的白头发年轻人对驾车的人说道。 越野车一个加速超过了靳从风的小货车,然后猛地往右一打方向盘,紧接着猛踩刹车。 靳从风从他一加速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在越野车往右打方向的时候,他却顺势往左一抹,越野刹车停住的瞬间,他几乎贴着越野车超车而过,紧接着一个加速,把越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擦!大安,他竟然摆我一道!”越野车驾驶员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超群,跟上去,干死他!” 坐在副驾上名叫闫大安的白头发年轻人眼里闪着亢奋的光芒。 后座还有闫大安的小女友,怕他俩惹事,劝道:“别跟乡下人一般见识,你看他开那破车就知道下埠区来的。” “傻娘们懂什么,”闫大安骂骂咧咧,“不给这帮土鳖点教训,以后还不上天了,超群,快追!” 田超群一脚地板油,越野车发出狂躁的怒吼,速度不断攀升。他凭着高超的车技一直超车加速,甚至还闯了一个红灯。 “看见了,看见了,就在前面,还在慢悠悠地开着呢。”田超群兴奋地继续加速追赶。 靳从风听到后面一阵阵的轰鸣声,发现那辆越野车又跟上来了,知道跟自己杠上了。他提醒刘雨真坐稳了,然后在前方路口靠右驶下了主干道。他不想在车水马龙的道上跟这帮人斗气,以免伤及无辜。 刘雨真也意识到有问题,回头看到越野车对自己紧追不舍。示意靳从风赶紧停车,有事好商量,她告诉靳从风在中埠区要按规则行事,不能任意妄为。 踩离合,挂挡,地板油,小货车如离弦之箭,速度达到了一百迈以上。车身开始不断抖动,车噪也越来越大,刘雨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断地出声提醒。 “小心小心……有车有车有车……啊啊……颠死了……” 越野车也不甘示弱,不管靳从风开多快,始终紧紧地咬住,没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靳从风突然慢慢减速,越野车见状兴奋地急忙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靳从风猛地一脚刹车,小货车在车道上划出长长的一道轮胎印记后停住了。 越野车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要想不撞上小货车,就只能猛打方向盘避开。 田超群在电光火石之间,猛踩一脚刹车并猛地一打方向盘,堪堪避免了碰撞发生。 但他在极快的速度下急刹车并急打方向盘,还是让车差点失去重心,车身已倾斜而起,右侧的两个轮胎也已经腾空。仗着他高超的技术以及车的性能,最终稳定了下来。 车上三人惊出一身冷汗,车停下后都长舒了一口气。 闫大安和田超群怒气冲冲的下来,从后备箱里一顿翻腾。一个拿出棒球棍,一个拿出一根撬棍,朝靳从风的小货车扑了过来。 “咣当!” 闫大安一撬棍抡上去,小货车的尾灯顿时稀巴烂。田超群也愤怒地用棒球棍砸了一下车身,然后冲着驾驶室大喊:“赶紧给我滚下来!” 刘雨真还在埋怨靳从风, 突然被他们俩吓了一跳。两人赶紧下车查看情况。见靳从风下来,闫大安用撬棍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歪了!” 靳从风点上一支烟,悠长地吐出一口。 “要是让我再听到一个脏字,这根棍子就在你的喉咙里插着!” 闫大安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让他想起看动物世界时,虎豹狮狼盯着猎物的眼神,蕴含着无限的杀意。 他的手开始抖动,撬棍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本想说点什么给自己壮壮胆,却感觉喉咙干涩,像堵着一团棉花,只发出了一声嘶哑。 “雨真?!”田超群看清从副驾走下来的女子后,忍不住惊呼。 刘雨真也认出了两人,是自己的中学同学田超群和闫大安。 “原来是你们俩。”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时发问。 “额,”刘雨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再说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是这样的,我这不去下埠区任教了吗,正好今天来拉点教具,谁知道竟然跟你们起了冲突,实在不好意思啊。” 闫大安悻悻地走回田超群的身边,他一向欺软怕硬,眼见靳从风不是好惹的主,就不再搭理他,转身过去跟刘雨真套起了近乎。 “雨真,想不到好几年没见,出落成大美女了,难怪超群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呢。”闫大安知道在中学的时候,超群就追过她,后来虽然她去下埠区了,但超群一直没谈恋爱,心里肯定还惦记着她。 “嘻嘻,你也不赖,这一头白发很帅气呀。” 她见田超群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便主动问道:“超群,这两年还好吧。” 说完有点心虚,因为她知道超群喜欢自己,中学的时候就追自己,可那会儿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后来进入高等学院之后,超群还继续联系她,经常去看她。直到她去了下埠区任教,就没再有联系了。其实她听家人提起过,超群向他们打听过自己,只是自己对他实在没有恋爱的感觉,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单纯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她是心中有愧的。 田超群神情怔怔,满目含情,看着眼前这个身姿曼妙,明艳动人的女子悠悠道:“雨真,我这些年找你找的好难,想你想的好苦哇。” “额……”这话太直白太直接,刘雨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尴尬扭捏地回头瞅了靳从风一眼,还给他递了个眼色。 但靳从风只是装作没看见,恨得刘雨真直想掐死他。 田超群以为她的不回答就是默许,继续表达他的爱意。 “自从你不告而别离开中埠区,我到处找你,还去你家里打听你的消息,他们说跟你断绝关系了,要我不要自甘堕落继续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当时的你一定倍感孤独,一定更加的需要我。” “我真恨自己没有早点跟你表白,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这些年一直守身如玉,就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到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在乎……” 听他这么说,刘雨真更加的羞赧和尴尬,大脑一片空白,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既不伤他自尊又能礼貌的拒绝他的爱意,突然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扭头发现靳从风竟搂着自己肩膀,一脸的坏笑。 还没等她推开,靳从风就对田超群说道:“这位同学,我对你的痴情非常感动,但是不好意思,雨真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也看到了,就是我。如果你再纠缠他的话,那就不太道德了。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另觅芳草……” 田超群见他搂着刘雨真的肩膀已是气愤填膺,再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火冒三丈,拎起棒球棍就朝他头上抡了过来。 “你算什么狗东西,下贱区的贱民!” 靳从风搂着刘雨真的肩膀没有动,一抬腿先把他手中的棒球棍踢飞,再一脚正中他的小腹。 “别伤害他!” 刘雨真眼见靳从风动手了,她知道厉害,怕他一不留神伤到自己同学,毕竟对方这么爱一个人并没有错。 靳从风并没有用力,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但即使这样田超群也登时蜷缩在地。 “超群,你怎么样?”刘雨真挣开靳从风的手臂,冲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闫大安一看这个情势,知道自己再冲上去纠缠也占不到便宜,就又举起撬棍,冲着靳从风骂道:“别以为你会点功夫就了不起,你妈的……” 脏话脱口而出,靳从风面露杀气,冷冷道:“刚才我的话还有效。” “……” 脏话被闫大安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扔下撬棍,也去扶田超群。 田超群缓过劲来,并没有感觉受伤,只是恰好被踢到小腹岔了气。 他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刘雨真,刘雨真没有提防,被他推倒在地。 “少在这假惺惺的,贱人!”田超群瞬间换了个面孔,面目狰狞跟刚才柔情似水诉爱意的痴情男子判若两人。 “自甘堕落的下贱货,跟下贱区的狗杂种过去吧,呸,真是一对狗男女!” “你……”刘雨真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到田超群恶毒的眼神和择人而噬的表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靳从风把刘雨真抱起来,头也不回地冷厉道:“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快消失。” “你……” 田超群还想跟他理论,闫大安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走着瞧。” 靳从风没再搭理他们,把刘雨真抱放在副驾座上,然后缓缓地开车离开了。 “咣咣咣!” 田超群拿起棒球棍把越野车的车身砸了好处凹陷,狠狠地啐了一口。 “妈的!小爷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给老子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第21章 风雨同行 刘雨真还在抽泣,哭得梨花带雨。 靳从风环视四周,也没找到可以给她擦眼泪鼻涕的东西。见自己的薄外套在车上,索性揉成一团扔给她。 “擦擦吧,鼻涕都流我车上了。” 刘雨真又好气又好笑,接住衣服狠狠地甩了他一下,怒嗔道:“谁让你说是我男朋友的,你这人真是可气。” “天地良心啊,是你一直给我使眼色,让我冒充你男朋友帮你脱身。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指示去做的呀。事后倒不认账了,我真是冤死了。” “是是,你冤,你比窦娥还冤。” “豆鹅?那是什么东西,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靳从风自然不知道窦娥之冤的来历,但刘雨真却以为他在故意戏弄她。 “味道比你这只酸臭酸臭的傻猪好多了,就知道吃。你闻闻你这外套,还让我擦,我哪里下得去手。” 虽然刘雨真一脸嫌弃,但还是把他的外套叠了起来放在一边,自己从包里翻出纸巾擦了擦。 靳从风看她情绪有所缓和,就又忍不住跟她斗嘴。 “不过,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咱现在还可以回去,我跟你那老相好道个歉,你们还能重温旧梦不是。” 刘雨真瞅了他一眼:“你快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完又长叹一口气:“你说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动粗,难道不能通过好好沟通来解决争端吗?” “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 “女朋友?” “你想得美,便宜还没占够吗,我是你妹的老师,现在是你的老师!知道老师怎么收拾不听话的学生吗,指头粗的柳条子抽屁股能抽断……”刘雨真边说还边比划,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 靳从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刚才还嫌我动粗,结果自己更粗,抽断柳条子,那屁股不得开花了?” “哼,对付你这种作恶多端的坏学生,自然要粗暴一点。柳条子我还不用了,直接大棒伺候!”刘雨真的情绪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此时双眼明亮,经过泪水的滋润后如雨后清泓般更加美丽动人。 靳从风看着她,不觉有些痴了。 刘雨真发现他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颇有些难为情。突然想到二人正在公路上行驶,急忙提醒他。 “喂,你开车看路啊,看我干嘛。” 经她一提醒,靳从风才发觉有些失态,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看你的鼻涕干在了脸上,跟个大花猫一样。哈哈……” “我打死你……” 二人在车里嘻嘻闹闹,不一会就到了中埠区教育基地。靳从风把教具、桌椅板凳等用品都装上车,然后就跟刘雨真到手机店选购手机。 “从风,你想选个什么样的?” “我又不懂这个,你看着挑吧,适合阿云用的就行。” 刘雨真跟售货员聊了一会儿,售货员拿出好几款手机,不断地给她讲解每款手机的特点。靳从风看柜台上摆的手机五花八门,眼花缭乱,顿时感到一阵心烦,就跑到门口抽起了烟。 “从风,从风,快进来吧,挑好了,你看下。”刘雨真举着一款小巧时髦的手机,朝他喊道。 靳从风看了一眼,也觉得挺适合阿云,满意地笑道:“没白拉你一趟,还是有点用的。” “切,”由于还在店里,刘雨真不便跟他斗嘴,没好气道,“拿着吧。” 谁知靳从风如临大敌,避之如蝎,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包起来吧,我对这玩意过敏。” 刘雨真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忍不住问:“靳从风,你没毛病吧,听说过药物过敏,食物过敏的,我今天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对手机过敏的。我可真是长见识了,你还对什么过敏?” “你!” “我?” 刘雨真突然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还在手机店里,挥手就给了他一拳。边捶边嗔道:“过敏是吧,来,我让你过敏……” 售货员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酸溜溜地调侃道:“你们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呢。” 刘雨真这才意识到失态了,面颊有点滚烫,但也不好再去解释什么。只是讷讷地应付道:“额……这人就是一下不打上房揭瓦……”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靳从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纸币,正在点着钞票。售货员也看到了,连忙制止他。 “先生,您好,本店不接受现金,只需电子支付即可,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什么是电子支付?”靳从风一脸困惑。 “我来吧。” 刘雨真知道他没有手机,更别提电子支付了。心里却在想,这人失忆了怎么跟外星来的一样,真是搞笑。 二人上车之后,靳从风就把一叠纸币塞给刘雨真。 “给你,我也不知道咋还给你,只能给你这个了。不过,我刚才数了数,还差二百,等回去我再给你。” “算啦,今天你又当司机又当劳工的,这二百就算是支付给你的费用了。” 刘雨真说完,见他没说话,又问道:“咋了,费用不低了吧?” 靳从风自己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你这人莫名其妙吧,搞什么名堂?”刘雨真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 靳从风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摆摆手。 “我不说了,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他越不说,刘雨真就越是好奇,一个劲地问他到底要说什么。 “那好,我说出来,你可不准再捶我。” “好,你说吧,我保证不捶你。” 靳从风嘿嘿笑道:“刚才我想说,二百支付我当司机的费用当然够了,可支付我当老公的费用,是不是就有点少了啊?” 他故意把“老公”两个字说的特别重。刘雨真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拳头如暴雨一般落在靳从风的身上。 “哎哎,不是,不是你说的让我说,还说保证不捶我的吗?”靳从风抱着头告饶道。 “我保证不锤死你……” 第22章 雨真回家 靳从风唰唰地吃了两大口面,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没骗我,确实好吃。” 此时,他们两人正在中埠区弘德广场的唐椒椒素椒面店里吃饭。 刘雨真看他吃的热火朝天,心里十分满足。 弘德广场是她之前经常逛街吃饭的地方。哪个地方的东西便宜,哪个店里的小吃美味,她都一清二楚。尤其是这个唐椒椒素椒面,店里的素椒干拌面是她的最爱,总是吃不够。这次正好有机会,就带着靳从风来一起品尝下。 “论吃的,没人比得上你。我之前虽然也跟工友们下馆子吃过几次大餐,但说实在的,早餐没人比得了你的鸡蛋灌饼,午餐没人比得过你的素椒面,晚餐……” 靳从风一边说着还不忘了风卷残云,把碗里的面扒了个一干二净。看刘雨真才吃了一半,干脆把她的碗也端了过来,又是一通猛扒。 “晚餐……你得好好想想,要带我吃点啥……” 刘雨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厚脸皮,自己吃一半呢,就被抢走了。 不过她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像他这么天真烂漫之人。在她的印象里,有教养的男人们往往彬彬有礼,互相之间礼数特别多,相处起来难免既觉得繁琐又觉得累。没教养的男人则是脏话连篇非常的粗鲁,动不动打打杀杀,让人讨厌和害怕。 靳从风虽然有时候嘴皮子有点让人讨厌,但却是真性情并且富有正义感。 “你吃的我这半碗面就是晚餐!你属猪的吗,这么能吃?”刘雨真满脸的嫌弃道,“赶快吃,我还得回家趟呢。” “哦哦,马上马上。”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刘雨真见他当真了,忍不住笑道:“慢点慢点,这人咋不识趣呢。” 说罢给他递上纸巾,嫌弃道:“擦擦嘴,一嘴的红油……” 下午两点多,二人驾车来到一个高档小区。小区门口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水景,喷洒出来的水雾被阳光一照,现出数道彩虹。 保安把他的车子拦下,刘雨真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保安见是小区业主,打了个敬礼后就离开了。 靳从风昂着脖子很认真地在数楼层。 刘雨真看他那傻傻的样,没好气道:“数的明白吗,一共58层呢。走,跟我一块上去吧,有些东西要搬下来。” “这么快就见家长吗?” “……” “我今天没有打扮啊。” “……” “忘了,我是司机和……劳工……” 靳从风一溜烟地跑开,生怕刘雨真再捶他。 第一次乘坐电梯,靳从风随着电梯不断上升,这种加速提升的感觉让他突然觉得陌生又熟悉。左手的印记也开始时隐时现。为了不让刘雨真看到,他用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脸背了过去。 刘雨真见他举止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从风,你咋了?” “额,没事。就是第一次见家长有点紧张……” 刘雨真脸一热,刚想数落他,电梯已经到了。 她用指纹解锁,却被告知指纹不匹配。心里瞬间明白了,看来爸爸将她的指纹彻底删除了。 当年她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去下埠区任教。爸爸曾经威胁过她,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因为他觉得女儿是自甘堕落,走向疯狂。 没想到…… 她无奈地敲了敲门。 约莫半分钟,门才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裹披肩,戴着老花镜,骤然见到两人,吃了一惊。 “妈,我回来了。”刘雨真瞬间红了眼眶。 “雨真,真的是你。”中年女人激动地一把将她搂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妈,是我,女儿不孝……”两人顿时哭作一团,只剩下靳从风自己在旁边尴尬得不知所措。 二人情绪稍缓,刘雨真妈妈看到女儿后面还站着一名陌生男子,不好意思道:“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母女骤然相见,实在没忍住了,请别见怪。” 靳从风搓搓手笑道:“不会的,我要是突然见了我妈,比刘老师哭得还惨。” 刘雨真妈妈没成想他会这么回答,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茬。 好在刘雨真熟悉他的套路,红红的眼睛瞥了他一眼,跟妈妈说道:“不用跟他说,他怪话多着呢。” “怎么跟客人说话呢,这孩子,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快进屋坐吧。”刘雨真妈妈一直拉着女儿的手,把他们让进屋里。 刘雨真小声问道:“妈,我爸没在家吧?” 妈妈笑道:“出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 说完又忍不住惆怅起来,父女二人的关系三年来一直没有缓和。她爸爸又是个执拗的倔脾气,偏偏女儿从小就有主见,自己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这个做人妻子又为人母亲的夹在中间,真是难上加难。 刘雨真的家非常宽敞,客厅进深长,面宽大,南向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让整个客厅采光充足,由于楼层较高,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中埠区。 “妈,这是靳从风,今天开车跟我来拉教具,顺便我回来收拾下东西。”刘雨真指着靳从风介绍道。 刘雨真妈妈非常有礼貌,端上一杯茶水,客气道:“靳先生,你好,喝杯水吧。” 她对靳从风的印象挺好的,见他身材高大,面目俊朗,颇有英气。跟她常见的中埠区的青年大有不同,不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就是温文尔雅处事圆滑,大多浸染了社会习气,少了一点青年人独有的活力和生气。 靳从风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赞道:“好茶,真香!” 刘雨真和妈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行了,从风,快别丢人了,真是让你笑死了。”刘雨真一脸埋怨,“还好我爸爸不在,要是让他看到你这么不懂社交礼仪,非当场把你赶出去不可。” 靳从风这才知道自己出糗了,慌忙站起来致歉。 “哎呦,不好意思阿姨,我这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让你们笑话了……” 刘雨真妈妈忙摆手道:“别听雨真乱说,哪有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咱今天不讲这个。说实话我平时也很反感这个,喝茶就是喝茶,讲究这个讲究那个的,累不累啊。靳先生快坐,别拘束。” 刘雨真见妈妈竟然挺喜欢这个憨憨的靳从风,还挺意外的。不过这毕竟不是个坏事,她让靳从风先坐着等她,她去收拾点东西就走。 第23章 回想任教 刘雨真回到自己的卧室,还是自己走之前的样子。但每样东西都干净整洁,显然时时有人打扫整理。她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全家福摆台端详起来。 这是自己六岁的时候,全家去星际公园游玩的时候拍的。那个时候爸爸在企业,妈妈在学校教书,哥哥上中学,自己正准备上小学。虽然在中埠区不算特别有钱有势的人家,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家人生活还算幸福美满。 在他印象里,从小到大爸妈都对她非常宠爱,除了哥哥偶尔欺负她之外,基本没有不开心的事。而且她学习也争气,在班级里经常名列前茅,爸爸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将来能到上埠区高等学院去进修。 与此同时,为了给她提供进入上埠区进修的条件,爸爸早出晚归,整个人都扑在工作上,几年的时间已经升到了公司高管的位置。 如果不出意外,刘雨真将在家人的支持下,凭借优异的成绩进入上埠区高等学院进修。毕业后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留在那里,过上真正人上人的生活。 意外来自班主任老师的一席话。 可能老师是无心之言,但却一下子点醒了她。 毕业前的几天,班主任老师请班里成绩最好的几个人吃饭,大家在一家高档餐厅吃料理。席间每个人都展望了自己的未来,年轻骄傲的学生们对将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有人想进入执委会成为一名官员,有人想经商梦想成为首富,也有人想进入大企业做高管,还有人想跟班主任一样,找所知名的学校任教…… 班主任老师对他们的梦想都表示赞赏和支持,她看着让她引以为豪的学生们说道:“同学们,人必须要有梦想,不管你们的梦想是什么,都需要通过努力去获取。大家现在正当时,都是二十出头,人生最美的时节啊,让老师禁不住的羡慕……” 同学们都嘻嘻笑了起来。 “老师也很年轻呀。” “而且老师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 “老师现在也是大美女啊,你这话说的,是不是老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班主任看刘雨真只是跟着笑了笑没有说话,问道:“雨真,听说你爸爸要把你送到上埠区高等学院去进修,恭喜你呀。我昨天在校长室听校长说了,你爸爸正在给你运作,如果真能成功的话,也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呀。” 刘雨真想了想,问了老师一个问题。 “老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去上埠区进修就这么难呢?” 班主任老师喝了一口水,沉吟了几秒钟,缓缓道:“其实,这事说来话长,本来我们不应该探讨这个,但既然你问到了,而且你们也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人可能通过家里人已经跟社会接触了。你们对社会的现状也有了基本的认知和了解。” “你们通过历史课也学过,现在这种阶级固化格局的形成和稳固,是历史发展必然的产物。因为人都有趋利性和自私性,当资源一旦集中并被独享后,就不再可能跟其他人分享。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地让其他人得不到。这是人的劣根性和狭隘性,不过这不是我们今天探讨的话题。” 老师见大家听的认真,刘雨真还陷入了思考之中,便笑了笑。 “不知不觉的又进入讲课的节奏了,哈哈,大家快吃,边吃边听也不妨碍,这不是在课堂上……” “回到刚才雨真的那个问题啊。其实有很多的学生都曾有这个疑问,我也对他们解释过很多次了。阶级的固化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是只言片语能解释清楚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会持续下去,至于持续多长时间,那没人能知道……” “上埠区集中了几乎所有重要的政、商、企、军等资源,自然相关的教育、医疗、科技、娱乐等产业就会更加发达。就自然能吸引更多的高等人才前去发展建设。你像雨真这样的高材生,不也是要去进修的吗,进修完了也会顺其自然地留在上埠区效力……” 大家都朝刘雨真投来艳羡的目光,班主任老师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变化,急忙打圆场道:“哈哈,这并不是说留在中埠区就没有发展没有前途了。相反,你们这些人以后必定会成为中埠区的高等人才,比其他人只会生活的更好。更不用说比下埠区的人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胖乎乎的男学生戏谑道:“老师,跟下贱区的人比,那不是自甘堕落吗?”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下贱区是很多中埠区人对下埠区的蔑称,很多人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刘雨真听来却不是滋味,忍不住反驳道:“下埠区人也是人,没必要看不起别人吧。” 胖男生见她好像对自己的发言有意见,嘲讽道:“那自然,马上都要去上埠区的人了,自然也看不上我们这些中埠区的人了,你们说是吧?” 场面有点尴尬,一时谁也没有接话。 胖男生继续讥讽道:“别装清高了,你那么同情下埠区,干脆去当老师得了,弄不好找个下埠区的男人,还过一块去了呢,哈哈……” 刘雨真一杯水直接朝他脸泼了过去。胖男生猝然受惊,差点从座位上翻倒,但已是狼狈不堪,恼羞成怒,愤然离席而去。 好好的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 走的时候,刘雨真觉得不好意思,特意等老师结完账出来跟她道歉。 班主任摸摸她的头,爱怜道:“傻孩子,走吧,我送你回家。” 二人沿着奔流河左岸的河景大道散步。这边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河对岸黑漆漆的一片模糊,仿佛不存在一般。 “老师,对岸就是下埠区,对吧?” “嗯,过了这奔流河,就是了。老师去过几次,怎么说呢,条件确实很差,连所高等学院都没有,上完中学的孩子基本都是直接去工厂打工了。你想,他们都才十六七岁,有的还未成年。可就这样,很多人也上不起中学。甚至有的中学老师都是短缺的,水平更别说了,能完整的教下来就不错了……”班主任老师感叹道。 刘雨真低头不语,脚下不断踢着小石头,突然她昂起头坚定地对老师说道:“老师,我要去下埠区任教!” 班主任老师有点震惊,继而领会她的意思,急忙制止。 “雨真!刚才小磊跟你闹着玩呢,你怎么还较真了?” “我没有较真,我想好了。”刘雨真望着对岸黑漆漆的夜空。 班主任真急了。 她知道刘雨真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且性格很是坚韧,一旦认定的事很难给她纠正过来。 “雨真!你别幼稚了,你二十岁了,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应该把你的才华和能力用在正经事上……” “什么才是正经事?” “当然是去上埠区进修啊,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吗?” “之后呢?” “当然是留在上埠区啊,那是人上人的世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再之后呢?” “还有什么再之后,成为人上人就衣食无忧,只管享受生活,享受世界,到那时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真正实现了人生自由。多少人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但我不想!” 刘雨真看着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班主任,突然也觉得有些陌生。 “老师,也许你说得是对的,也许是我太天真太理想主义,但我不想按照大家认为最好的路线去走,我只想按我自己内心的想法。我不知道我选的这条路是对是错,但它是我目前认为最值得去做的,我也不会后悔选择它。” “哎,雨真,我今天真不该组织这场聚餐。”班主任老师始终认为是自己讲得太多,导致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老师,跟这个没关系,我早就想了很久了,只是今天才有勇气说出来罢了。”认定了自己想要走的路之后,刘雨真倍感轻松,心里畅快了好多。 班主任长叹一口气,盯着奔流河怔怔出神。 “你想没想,你家里人会同意了?尤其你爸爸。” 班主任问出了整件事情最核心的问题。 第24章 断绝关系 果不其然,刘雨真的决定在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爸爸自不必说,为了能让她去上埠区进修,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去疏通关系,好不容易快成了,结果女儿来了这么一出,直接气得他怒火攻心,当场发脾气,把电视柜都砸了。 连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妈,这次都不向着她了。甚至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提出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气得她躲在房间里,一天没吃饭。 爸妈本来以为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就会改变看法。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她竟然收拾了衣服消失不见了。只给他们留下一张简短的字条,大意是自己已经去下埠区任教了,希望家人能够理解。爸爸当场把字条撕个粉碎,并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 自从她去下埠区之后,前几个月还经常回来,但大多数时候爸爸都不在家,每次回来妈妈都是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心转意。赶上爸爸在家的时候,也是一个大冷脸,话都不跟她说。 直到两年前的一个休息日,刘雨真又回到了家里。正跟妈妈聊天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他竟然罕见地冲她笑了,还开心地问:“猜猜爸爸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突然的关心让刘雨真既意外又兴奋,她以为爸爸终于接受了她在下埠区任教的事实。她兴冲冲地跑过去给了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大大的吻。 “不管什么礼物,我都开心,哈哈……” “给,看看!”爸爸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塑封的纸。 刘雨真接过纸的一瞬间,头有点裂开的感觉。 那是光明大公国武陟联邦域上埠区真芒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整个真芒大陆最顶尖的高等学院。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求学圣地。 爸爸见她惊呆的表情,颇为得意,以为她高兴坏了。 “雨真,后来我理解你为什么去下埠区任教了,是不是对爸爸没有给你弄到这个录取通知书失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自我堕落了?” 他喝了口水,看了一眼刘雨真妈妈,继续兴奋道:“前期也是爸爸让你失望了,但你知道弄这个有多难吗,说比上天都难,一点都不夸张。不过,总算事在人为,再加上老天保佑我刘家,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爸……”刘雨真第一次觉得要说出口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这张纸没有这么难弄到,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她也深知这其中的艰辛和爸爸难以想象的付出。 “嗯?”爸爸正在等着她感激的表达,自己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 “爸爸,对不起,我不能去……” 刘雨真望着目瞪口呆的父亲,知道雷霆之怒马上降临,紧忙安抚道:“爸爸,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完。” “自从我去了下埠区之后,才发现这世上真的有天堂地狱之别。有的人家连个住所都没有,每天的吃饭都有困难。能供孩子上学的已经是富裕人家了,他们甚至都还没有一所高等学院,大量的孩子不到成年就开始在工厂打工,中学老师更是短缺,我这个时候……”刘雨真有点急的语无伦次。 “当然,我也想去继续进修,去真芒学院是我毕生的梦想,我也知道你为了给我这个通知书搭上一切。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我觉得我的学生们更需要我……” 咣当! 修好不久的电视柜又惨遭砸坏的厄运。 “滚!马上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女儿。”刘雨真爸爸暴躁地蹦了起来。 刘雨真妈妈见势不好,赶紧劝阻道:“你别激动啊,雨真又不是真的这个意思,动不动就发火,就不能好好沟通吗?” “你少在这当好人,要不是你从小惯得她,她今天能这样吗?”刘雨真爸爸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妈妈头上。 “都给我滚,这个家不需要你们!” 刘雨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无法收场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她强忍着泪水离开了家…… 当天晚上她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告诉她,暂时先不要回家,爸爸正在气头上,等家人劝劝他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劝两年都过去了。 几回回夜里,刘雨真无法入眠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在想,她做的到底对不对? 从小到大她都按照爸妈期望的那样,好好学习,乖乖听话,一直都是亲戚朋友邻居同事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等到了中埠区高等学院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在忙着谈恋爱,享受校园生活,她依然在不断地学习,用知识充实自己。但是她越是学习越是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当她站上讲台,面对着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听到他们争先恐后的喊着刘老师刘老师的时候,她的心告诉她,她做对了。 虽然刚来条件艰苦,但学校尽可能的满足她的需求,为她提供最好的条件。她一直和其他老师一样同吃同住,从不搞特殊。 有时候学生们还给她带点家里烤的地瓜,做的馍馍,或者自己种的水果,每个人都很爱戴尊敬她。因为他们知道,就是这个人,放弃了优渥的生活环境和工作机会,用自己的青春来浇灌他们成长…… 他们懂得感恩。 而刘雨真用实际行动和自己的能力回报了他们的感恩。 她充分利用自己的所学,帮助学校建立了完善的教学体系和个性化的教学方式。课后她还把老师们组织起来,一起讨论学习充电。她主动把最难教的三年级承揽过来…… 在她的理念里,教学的艺术不在于传授本领,而在于激励、唤醒和鼓舞。 她并没有填鸭式的教育孩子们通过死记硬背获得知识,而是与他们一起探索,唤醒学生们主动获取知识的兴趣。一旦有学生产生厌学情绪,她就主动进行心理辅导,了解家庭状况,不厌其烦地进行家访,做通家长的思想工作…… 刘雨真的沉浸式工作虽然让学校的学生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但横亘在她面前的阶级鸿沟依然无法跨越。 这两年,哪怕她培养的学生再优秀,也无法送到中埠区高等学院进修。她一有空就到中埠区教育委员会跑上跑下的联络,但除了冷脸就是想趁机占她便宜的官员,没有人愿意真心实意地帮助她…… 第25章 母女谈心 思绪万千,一时收拢不回来。 直到妈妈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刘雨真才回过神来。手拉着妈妈的手,紧紧贴在了脸上。 这曾经是她触手可得的幸福,如今竟然变的弥足珍贵。妈妈轻轻地爱抚着她柔顺的头发,终究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雨真,回来吧,妈妈好想你。”声音已经哽咽。 刘雨真内心翻江倒海,无数委屈涌上来,但却只能强忍着悲苦。 “妈妈,我也好想你,多少次做梦都梦见你……” “我跟你爸爸说了,他也同意了,只要你低头认个错,他还是会把你当成宝贝女儿的。你也知道你爸爸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啊。”妈妈几乎是在恳求她。 刘雨真心里的那根弦感觉要崩断了。她知道父母辛苦将她养大,她不仅没有报答养育之恩,还让父母如此生气和操心。 她作为女儿,实在是太不孝了。 “雨真,你想想,下埠区的人跟你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既然生在下埠区,就要学着认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想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简直就是蚍蜉撼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妈妈抓住她的内心想法,继续攻心。 “那爸爸耗费心血的要我去上埠区,不也是不认命吗,又有谁愿意接受生来的命运。为什么生在上埠区的人,不需要奋斗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更好的资源,享受更好的生活。而下埠区的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企及他们一半的高度。我现在做的,就是尽可能帮他们摆脱本不属于他们的命运。”刘雨真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妈妈。 见妈妈没再说话,她接着说道:“妈妈,可能你在这没有听过关于下埠区的消息,前些日子下埠区发生了一次大罢工事件……” “这个我知道,我听新闻报道过,说是下埠区的工人组织成立了一个什么组织……” “对,叫维工会,专门维护工人权益的组织。在之前工人都是受人压迫,还经常被黑社会势力敲诈。自从这个维工会成立之后,他们赶走了黑帮,跟货场达成协议,工人不仅工作待遇有了大幅提高,生活也有了好的保障,更多的孩子能有机会得到教育,一切都在变的越来越好……” 刘雨真越说越兴奋,两眼闪着光芒。 “而且你知道吗,客厅里坐着的那个人,就是维工会的发起人之一……” 说到靳从风,竟然有些扭捏起来,声音也弱了下来。 妈妈立刻捕捉到这种变化,轻轻地问道:“你和他……” 刘雨真一惊,立即反驳道:“我们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今天一起来帮忙的。妈妈,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妈妈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也是中埠区的吗,我看他人精神头十足,虽然有点不懂礼数,但却英姿勃发,气质不凡呢。” 听妈妈这么说,刘雨真两眼放光,晃着妈妈的手着急地问:“妈妈,你还看出啥来了,快跟我说说。他倒不是中埠区的,他家是下埠区的,小时候走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后失忆了,额,怎么说呢,反正挺复杂的……” “你们认识多久了?” “嗯……三天吧,不是不是,很久之前见过一面,只是没有说话……”刘雨真突然也意识到,原来自己跟靳从风刚认识不久。 妈妈一脸的惊讶,端正过刘雨真的脸庞郑重道:“雨真,你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接触过男人,可别被骗了啊。虽然我看他不像那样的人,但人心隔肚皮,不能不防啊。” 刘雨真把妈妈的手拉开,站了起来,望着窗外。 小时候只要她一有心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让思想的小鸟在外面自由的翱翔。等飞累了,心情也就变好了。 好久没有这样的时刻了。 “妈妈,我知道你的担忧。不用担心,女儿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判断。再说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就算你女儿有情,人家还不一定有意呢……”刘雨真虽然是对妈妈说,但更像是对自己说。 说实话,当时在学校门口,靳从风收拾小混混替自己解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谈不上一见钟情吧,但还是隐隐有种想了解他的冲动。 她经常自己调侃自己说爱情电视剧看多了,都这么大了还相信少年少女的那一套。但在和靳从云聊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聊起了她哥哥的情况,对他的一些事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直到开家长会的那天,两人才算是正式的见面。谁曾想越聊越投机,没说几句就跟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嬉笑玩闹了,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女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毕竟还是中埠区人,而他不管之前走丢去哪了,现在毕竟成了下埠区人,你们如果真要在一起的话,就意味着你必须要放弃中埠区的埠籍,以后你们的孩子也只能是下埠区人,这些你要认真考虑啊。” 妈妈深知,处在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头脑的,她们不会去想任何除爱情之外的事情。 刘雨真没想到这是妈妈给她挖下的语言陷阱,反驳道:“妈妈,如果我这么在乎这个东西,我还会放弃去上埠区进修的机会,转而去下埠区执教吗?我从来不认为身份是一个人的标签,中埠区也好,下埠区也罢,只要这个人是我认准的,哪怕他被全世界孤立,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跟他在一起的。” 妈妈毕竟是过来人,从她的判断来看,女儿绝对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但却看不出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想法,她想找机会跟靳从风聊一聊。 “雨真,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好吃的带着。”妈妈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比从前瘦了,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青春魅力,让人心生怜爱。 靳从风百无聊赖的在沙发上坐着,一会翘起二郎腿,一会往后躺一躺,这沙发是真舒服啊,刘雨真的爸妈可真会享受。 “靳先生,吃点水果吧。”刘雨真妈妈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来到客厅。 靳从风慌忙正身坐好,客气道:“阿姨,别忙活了,等刘老师收拾完,我们就走了。” “着啥急,雨真这孩子墨迹着呢,没两个小时收拾不完,来,吃点荔枝吧。”刘雨真妈妈坐在他对面,给他递上了一把荔枝。 靳从风双手接住,见这荔枝一个个表面疙疙瘩瘩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嘴,索性摘下一个,一口填在了嘴里。 “啊,靳先生,这个是有皮的,不能吃!” 刘雨真妈妈没想到他连荔枝都没见过,急忙阻止他。但还是晚了一步,靳从风已经嚼完咽了下去。 “额,又让您见笑了,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这水果,哎,又丢人了。”靳从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雨真妈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靳先生,我不是笑话你,哈哈……没想到你还挺风趣的。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谈不上从事什么工作,就是在货场开车送货,偶尔也会打点杂工。今天送刘老师来,就算是打杂工了吧,哈哈……”靳从风丝毫没有心机,不知道刘雨真妈妈是在探他的底。 “哦,这样啊,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有哪些人呀?” “嗯~我回来后还没见过父母,听爷爷说他们为了找我,现在杳无音信。家里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小妹,哦对了,就是刘老师的学生。”靳从风如实答道。 刘雨真妈妈越听心越凉,起初她听雨真说靳从风是维工会的发起人之一,那起码在当地有点权势地位才行。没想到是个一无所有的白丁,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竟然只是个货车司机,连家里的情况也是……唉…… 她决定找机会要认真地跟女儿谈一谈。 第26章 路上斗嘴 刘雨真的东西装了小半车,大部分是些衣服和书籍,还有一些她觉得很有纪念意义的小物品。虽然她并没有真正跟这个家割舍,但把东西都装在车上的那一刻,她心里有一种从未有的颤动。 刘雨真妈妈站在小区门口,看着他们搬上搬下的,就好像把自己的心也搬走了一样。 她知道儿女大了,早晚得离开家去过自己的生活。可自己这女儿,完全偏离了父母给她预设的轨道,周围亲戚朋友每次问起来都摇摇头说可惜了孩子。 本来想她一时年轻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等在社会上历练之后,自然就会回心转意。现在看来,不仅没有,还更加坚定了信念。 更加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她的感情。虽然这个靳从风看着人还不错,但没什么社会地位,工作也是一言难尽。将来他们俩要真在一起了,雨真肯定会后悔的…… “妈,我先走了,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刘雨真依依不舍地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爱怜地看着她,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又下来了。 “女儿,好好保重。还有妈妈再说最后一点,感情的事还是要慎重啊。” “嗯,我知道了。”刘雨真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 靳从风一路飞驰,车子很快就驶出了中埠区,好在路上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他见刘雨真自从跟妈妈分别后,一直郁郁寡欢,便寻机逗她开心。 “刘老师。” “老师,老师,我没名字吗,这么喜欢给人当学生吗?” “昂,刘雨真!”靳从风大喊。 听到他直呼自己的姓名,刘雨真更加火冒三丈。 “没大没小的!我比你大一岁,不知道叫姐姐吗?” “哈哈,”靳从风忍不住笑道,“你看你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吗?” 刘雨真直起身子,正准备跟他理论,前面突然窜出一只流浪狗,靳从风猛一脚刹车,刘雨真没有系安全带,眼看因为惯性就撞到挡风玻璃上。 说时迟那时快,靳从风伸出右臂一把将她拦住。恰巧不巧的,刘雨真的胸口撞在了他的胳膊上。 靳从风如避蛇蝎,迅速将胳膊收了回来,脸已微红,想说点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道:“额……刚才……那个狗,太吓人了。啊,你怎么不系好安全带……没事吧……” 刘雨真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是刚才被吓的还是因为跟他有了身体接触。 见靳从风只是怕她受伤,并没趁机揩油,心里并不怪他。听他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又好笑又好气。 “你这个副驾有安全带吗,真是的!” “哦哦,怪我怪我,平时也没人坐副驾,你放心,回去我就安好,下次你再坐的时候,保证给你捆得结结实实的……”靳从风见她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无礼接触,便放下心来。 刘雨真的心情已经从离家的悲伤中走出来了,开始跟他斗起嘴来。 “拉倒吧,以后爱谁坐谁坐,反正我是不坐了,坐别人的车最多要点钱,坐你这个车简直要命!” “那我回去把副驾给拆了,替你报仇!”靳从风咬牙切齿的样子把她给逗笑了。 “哈哈,谁稀罕你报仇,再说它要是真把我害死了,你就算替我报仇了又有啥用。留着你的副驾拉你女朋友吧。” “哎,我说真的,你要是不坐的话,这副驾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可真的要拆掉它了。”靳从风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刘雨真知道他在贫嘴,懒得再搭理他。 “切,你爱拆不拆,你就是把你这车全拆了,也不关我的事。” 突然想起来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他和妈妈在客厅大笑,就好奇问道:“你又干啥事了,惹得我妈哈哈大笑?” 靳从风挠挠头,尴尬地嘿嘿一笑。 “没啥,阿姨笑点低。” “快说,少卖关子。你说不说,不说我不理你了哈。” “真没啥,我这不没见过荔枝吗,就连皮一起嚼着吃了……”靳从风说起自己干的糗事,很难为情。 “哈哈哈哈哈……”刘雨真笑得捂着肚子抬不起头来。 靳从风见她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鄙夷道:“原来你随了你妈,笑点也这么低。” “哈哈哈哈哈……” 一路欢声笑语,很快就到了云程中学,靳从风帮她把教具和桌椅板凳先搬到了学校,然后又把她的个人物品给送到了宿舍。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教师宿舍来,离学校不远的一排平房,条件也是十分简陋。每个老师都有独立一间作为卧室,但需要共用一个卫生间和澡堂。也有一间独立的厨房,有需要的老师可以自己做点饭。不过大部分老师都在当地有家庭了,只有几个单身的老师时不时的一起做点饭吃。 刘雨真不停地和路过的人打招呼,显然大家跟她都很熟。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有点秃的中年男人见到她笑道:“刘老师这是搬家了啊,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贾老师啊,没有没有,我回家了一趟,就顺道把一些东西带回来了。怎么今天没有出去吗?”刘雨真停了下来,跟他简单地交谈了两句就继续带着靳从风往宿舍走。 “谁啊,聊的这么热乎。”靳从风忍不住问。 刘雨真回头打量了他一眼,看他想知道却又装作不在乎的傻样子,笑道:“哈哈哈,我们学校教数学的贾老师。听说以前也是中埠区的,几年前他老婆过世了,就干脆搬到了学校宿舍来住,现在住我隔壁。这可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啊。” “切,我不信,还有比你优秀的啊。” 刘雨真锤了他一下,嘻嘻笑道:“没句正经话,从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哥哥?我看是冒牌的吧。” 靳从风假装经受不住她这一拳,东倒西歪的,搬着的东西摇摇晃晃要往她身上砸去,吓得刘雨真赶紧躲开。 靳从风看着她仓皇躲避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刘雨真一看原来是故意戏弄自己,气得鼻孔冒烟。 “从风,把东西放这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吧。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靳从风把东西摞起来堆在门口,笑道:“不是我小看你,挪完这些东西进去,明天你不用上班了,在床上养腰就行了。” 刘雨真白了他一眼:“别瞧不起人,我力气大是出了名的。” 不过一想既然他主动要帮着挪进去,也不好再推辞。 “搬进来吧。” 靳从风分了好几次把东西搬进她的卧室,本就不大的地方瞬间塞得满满当当。一张床占去了三分之二的地方,除了一条很窄的通道,其他的地方都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最多的就是书籍,摞的到处都是。 “给,喝口水吧。” 刘雨真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来没好意思接触杯口,直接仰头倒进了嘴里。 “哈哈,你这喝水方式倒是挺别致的。”刘雨真忍不住笑道。 靳从风擦了下嘴,往衣服上一抹。 “行了,我走了。” 说罢,看都没看她一眼,扭头就出了宿舍。 刘雨真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但又不知道该说啥,就随着他走出宿舍,目送他跳上汽车,扬尘而去…… 直到汽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的心突然空落落的…… 第27章 初试法术 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爷爷不在家,奶奶正在做饭,阿云也不知道去哪了。他到隔壁去看,见于济正在埋头看书。 “于济,见阿云了吗?” 于济抬头见是他,高兴道:“风哥好,阿云今天去同学家了,上午就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靳从风点点头,刚要走,于济兴冲冲地跑到他身边,神秘地低声道:“风哥,我已经中学毕业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干?” 靳从风这才意识到,他们中学毕业后都将面临去工厂打工的命运。 “你才16岁,到哪打工,先在家待着吧,以后还有学上。” 于济听得莫名其妙,悻悻地答应着回去了。 阿云还没有回来,靳从风决定往大路上走走,接一下她。天已经彻底黑了,一个女学生自己在路上走不安全。 走出约摸二里地,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在往这跑。他一眼就认出了阿云,刚想大声招呼她,转念一想打算捉弄一下她,于是悄悄藏在一棵树后等她过来。 靳从云走一会跑一会,又热又累。今天去同学肖庄丽家玩,因为特殊原因一直到天黑才往回走。走在路上黑漆漆的,心里直打鼓。再加上肖庄丽的遭遇,让她更加心生恐惧,越想越怕,干脆跑了起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树后窜了出来,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她内心的弦瞬间崩断了,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猛地用脚踩在对方的脚面上,企图挣脱他的控制。 “阿云,是我,你怎么了?”靳从风见她今天有点奇怪,不敢再开玩笑,慌忙问道。 惊魂失魄之下,见是自己的哥哥,扑到哥哥的怀里大哭起来。靳从风以为她是被自己吓着了,赶紧给她赔礼道歉。 靳从云哽咽了一会,才埋怨道:“哥哥,你要吓死我了,大黑夜的藏树后面,我还以为遇上坏人了呢。” 二人并行往家走去,靳从风说了去中埠区的所见所闻,并再次承诺一定要带她去游玩。然后神神秘秘地告诉她,给她带了一个小礼物,让她自己去车里拿。 靳从云猜测不是文具就是小玩具,等拆开包装发现是一部时髦的新手机后,啊的一声大叫,把于济都给吓了出来。 “咋了从云,见鬼了?” “啊,臭鲫鱼,我有新手机了,哈哈……” 拥有了新手机的快乐,让她暂时忘了同学的悲惨遭遇。她火急火燎地跑回屋子,不顾靳从风正在喝粥,一把搂住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激动地大喊:“哥哥,我太爱你了。” 靳从风无奈地摇摇头。 吃过饭后,靳从风独自溜达到二道巷子后面的竹林里,这里夜深人静后无人敢来。他捡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仰头望着星空,默默地念出了今天让他震惊不已的八个字。 法玄如律,术至则行。 刚一念完,左手印记再次闪现一道紫光,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堆法术术语。 大隐身术,大金刚术……飞行术,照明术,伪装术,真言术,阅读术,记忆术…… 靳从风还是先选择了大隐身术。 果不其然,他全身再次呈现玻璃胶状的透明状态,跟周围的环境隔着一层薄网。他双手互相触碰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慢慢站起来,缓缓地移动,如同鬼魅一般。 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隐身状态迅速消失了。 原来要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只要一放松法术就失效了。 他不敢贸然尝试“飞行术”,怕万一有差池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又尝试了下照明术,围绕他周身突然出现好几个亮标,他追随亮标用意念依次控制,控制到哪个亮标,该处地方就被点亮。他童心大发,接连控制好几处亮标,不断地点亮就跟烟花一般。 我原来真的会法术。 这世界真的存在法术。 想到这,靳从风望着自己的双手,又陷入了沉思。 法术显然跟左手的印记有直接关系,或许它才是控制法术的核心。自己之前肯定经常修习法术,不然不会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偏偏还能记得这些法术秘诀。 如果真像刘雨真说的,这世界上不存在法术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现在他越来越好奇另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 当然,现在谁也给不了他答案。 他穿过竹林,来到后山,见明月当空,朗星闪烁,顿时豪气陡生,一口气爬上了山头。望着山脚下宁静安详的村镇,想着正在酣睡的家人和朋友,甚至想到了刘雨真。 一想到她,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心里也是暖暖的。 虽然只是认识了几天,但他却感觉认识了很多年。跟她在一起,无拘无束,身心放松,见不到她就感觉索然无味,没有生气。 是恋爱的感觉。 他有点快乐得要起飞了。 “法玄如律,术至则行。” “飞行术!” 靳从风腾空而起,身子还有点控制不了,左右扭动。随后他集中意念,渐渐稳住身躯,腾空越来越高。他小心翼翼地控制住方向,以免撞在树木或凸起的石头上。 只过了不到五分钟,他已经能自由地前进后退了。然后他又意念控制继续升高,已经超过了树尖,他加速超过了竹林,到了山谷的上空。 他往下看了一眼,谷底黑黝黝深不见底,心里一紧张,法术瞬间消失。 随后整个人极速向下坠落。他听到耳边风声嗖嗖,大脑迅速充血,他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默念施法秘诀。左手印记的紫光一闪,他大喝一声:“飞行术!” 一个提升,止住了下坠的趋势,随后他控制身体缓缓降落,此时距离谷底已经不足三米的距离,实在是惊险至极。 直到确认踩在谷底的土地上,他才放松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一时兴起施法这飞行术,差点把命给送上。 突然感到后背发凉,这才发现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索性脱掉上衣,此时正是盛夏,但在谷底却非常清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满足感,他高高举起双手,朝星空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第28章 谷底探幽 由于月明星朗,靳从风打算在谷底探寻一番。反正这个时候再回去,家里人也都睡着了,容易吵醒别人。 他最先听到了水流声,便循声而去。谷底应该没人来过,连条能走的路都没有。除了几处裸露的石头之外,大部分地方都被草木覆盖。 他灵机一动,施展照明术,把周边都点亮了。 这才看清,原来谷底十分开阔,靠近山的一侧非常陡峭,显然无法直接从山上下来。他折断一根粗树枝,边走边开辟一条道路。 水流声越来越近,走到水边才发现竟然是一条小溪流。 他又沿着水流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了半里地,水流声渐渐消失,原来是汇入到一个宽阔的湖泊里。 靳从风感觉浑身刺痒,真想跳到湖里洗个澡,但又怕湖里有什么不知名的怪鱼毒物,只好作罢。他沿着湖边向上走了几步,找了块大石头躺下,想等天亮再说。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把他给吵醒了,他一睁眼天已放亮。 本来以为在野外根本不会睡的太死,但昨晚初试法术,精力耗损较多,一躺下就结结实实地睡着了。 他坐起来,瞬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清晨烟雾缭绕,在微淼的晨光照射下,白雾蒙上了梦幻的金光,恍若人间仙境。周边地上繁花似锦,各种颜色的花搅混在一起,仿佛掌管染料的仙官不小心打翻了染料盒。四下树木葱茏,草被旺盛,空气中飘荡着醉人花香和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谷中多山雀飞鸟,在树木花朵丛中来回翻飞,不时带起一阵阵晨露,晨露又映射太阳光芒,散发着七彩光泽。 远处高耸挺拔的翠竹,郁郁苍苍,重重叠叠,直望不到头,一棵三人合围粗的大树伫立在湖边,为这个惊艳的谷底点缀了一点苍茫。沿湖两岸滴翠的绿映衬着远景苍茫的模糊,使触手可及的美变得不太真实。 人间仙境,不过如此啊,靳从风忍不住感叹。 他站起身来,向湖面望去,湖面平静无波就像一面蓝色的镜子。从整个空间来看,就像嵌在谷底的一颗蓝宝石。 他再也按捺不住,衣服都没脱,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清晨湖水微凉,经水一激,顿感神清气爽。靳从风就像一条撒欢的鱼,在湖里恣意欢腾。 湖面宽阔,他继续往前游去,想看一下湖水最终流到什么地方。越往前游越感觉水流在加快,虽然湖面平静,但实际湖底暗流涌动。前方传来巨大的水流声,好像是一条瀑布。 靳从风不再随水流继续前游,转而游向了湖边。他上岸之后又沿着湖边继续向前走,果然尽头是一个非常高的陡崖,湖水经过陡崖直冲而下,形成一条蔚为壮观的瀑布。 靳从风查看地势,发现沿着瀑布边可以攀爬而下,下面就是一片平坦的田野了。瀑布的水落到地面,再汇流成河,直接流入到了奔流河中。 原来如此,看这山谷没有进口,原来可以从瀑布这里攀爬而上,再沿着湖水逆流而上,就能到达谷底了。 想是一直没人发现这个进谷的方法,所以才保留了这块处女地。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施展飞行术,绕谷底一圈。四周果然群山环绕,而且十分的陡峭,并没有能攀爬而下的路径。他又顺着瀑布处手脚并用爬下山,有的地方没有可借力的部位,他就先用法术跳跃过去,然后继续往下爬。 终于到了山脚下,他先走过一片荒地,又沿着农田直接走到了马路上。看路标才发现,已经在五道巷口,离自己家已经很远了。 他兴致不减,打算先不回家,直接去五金超市买了一些斧头、钢锯、绳索等工具,然后再度返回山脚下。他打算从山脚打通一条通往谷底的路。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路径,他没有直接从山脚下搭设。等爬上去大概二十多米后,才开始清理通道。遇到没有落脚点的地方,就用斧头或钢锯砍断树木,再用绳索捆扎结实,做成一个落脚的踩踏点。 饶是这样,等他一路搭到山顶,天都晌午了。他又饥又渴,好在湖里的水足够干净,他俯身喝了几大口,又跳进湖里洗了洗身上的臭汗。等再上来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乱叫。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食用的东西,连棵野果树都没有。 看来美中不足啊,靳从风感叹道。 等回去带几棵果树苗,再多弄点蔬菜种子撒上,然后找块空地搭个简易的小屋,把这里建设成自己独有的小世界,真是美妙。 不时有不知名的鸟飞过,但他对吃飞禽没什么兴趣。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鱼从湖里腾跃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又落入水中。 想什么来什么。 靳从风潜入湖中,发现湖里的鱼还真是不少,他找准机会,突然出手,想一把抓住一条附近的鱼,但他还是低估了水的阻力,虽然他出手足够快,但鱼还是机敏地躲避开,瞬间游远了。 他浮出水面,灵机一动,默念施法咒语,在脑海中搜索相关法术。 捕捉术! 法术一经施展,他周边所有的生物都被锁定了目标。头顶飞过的鸟禽,水里游过的各种鱼,甚至岸上的各种飞虫走兽…… 他略一搜索,发现还是只有鱼可以食用。于是便用意念选中了一条肥美的鱼。 手一伸,鱼就像铁被磁力吸附一样,瞬间被他抓在了手里。同时周边被锁定的生物消失在视野中。 他削尖树枝,把鱼穿好架起来,再找了点干柴烧上火,不一会就烤出了鱼香味。虽然没有食盐之类的调料,但饿了吃啥都香,不一会功夫他就把整条鱼解决掉了。 他本来打算一鼓作气,把盖房子的材料准备好。但一来离家一上午,虽然今天不上工,但家里人联系不上自己,万一有啥事该着急了。二来盖房子的很多东西也得回去再准备一下。 于是他施展飞行术,直接冲到了山顶。再从山顶往下看,下面只是一片葱郁,什么也看不清。 他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阳光刺眼,但他依然直视着太阳,好像要从中发现什么。 真想知道属于我的那片大陆,正在发生着什么…… 第29章 好友遭遇 靳从风还沉浸在发现幽谷的喜悦中,他已经在心里筹划建造世外桃源了。不知道是不是直视太阳的时间太长,他的眼睛突然一黑,脑子也是一阵迷糊,恍恍惚惚中听到“川……川儿……川……”的呼喊声。 等他再凝神去听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了。 “哎,真不知道这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他暗自叹息一声,便匆匆下到后山,随后穿过竹林,疾步往家里赶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阿云远远地在路边着急踱步。见他出现,朝他急奔过来,一脸的焦急。 “啊呀,哥哥,你去哪了,昨晚就没见你,一直到今天中午都找不到你……”靳从云拽着他的衣服,一直埋怨。 “咋了,阿云,出什么事了吗?” “出大事了……”说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靳从风心中一凛,难道他离开的这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安抚下妹妹的情绪,拉着她往家里去。 靳从云一把拉住他,哭声还未停歇。 “你……你去哪啊……” “我看看爷爷奶奶,你先别哭了……”靳从风第一时间判断可能是爷爷奶奶出意外了。 “不是,不是……”见哥哥误会,靳从云止住了哭声,“爷爷奶奶没事,是我朋友肖庄丽……”提到同学的名字,又哭了起来。 靳从风缓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背,然后拉她在路边坐下来,让她慢慢平复下心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没有开口相询。 靳从云渐渐止住了哭声,对哥哥说道:“我朋友她……死了……”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怪不得阿云情绪崩溃哭不迭声。 “到底怎么回事?”靳从风双手扶着她的头,看着她已经哭花了的脸问。 靳从云站起来,抹了抹眼泪。 “哥哥,我们现在去她家吧,路上边走边说。” “嗯,我开车拉你去,节省时间。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过来。”靳从风一路快跑回到屋里,爷爷不在家,奶奶正在午休,他小心翼翼地拿走车钥匙。 车子一路飞驰,扬起漫天烟尘。 “肖庄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就跟亲姐妹一般。”没等靳从风开口问,靳从云就自己说了起来。 “可是大约从半年前吧,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了,小丽就开始情绪有点低落,问她什么她也不说,我一开始只是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可后来去她家里的时候,感觉她家里挺好的,而且她还经常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说到这,靳从云有点支吾。 “什么问题?”见妹妹不再言语,靳从风着急地问道,“阿云,你不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讲清楚,我怎么帮你?” 靳从云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噼里啪啦地继续讲了起来。 “就是那方面的问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当时我也感到很奇怪,但是昨天她跟我坦白之后,我才明白……我也才更加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昨天我去找她玩,她脸色很难看,长叹一口气,然后对我说,从云,咱们出去走走吧,我有事跟你说。” “我们就沿着马路一直走,她也不说话,一直走到了奔流河边,她望着河对岸怔怔出神,莫名其妙说了句,要是能有机会去趟中埠区就好了。我想起来你说要带我去,就跟她说,我哥答应我要带我去的,我可以跟他说,带上你一起,你放心,我哥最疼我了,肯定会答应……” “她却笑着说,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哥哥,可是……来不及了。她说的我心里发慌,就一直催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拗不过我,就把事情跟我说了……” 云程中学数学老师叫贾国明,今年四十五岁,已经在这任教将近二十年了。可以说是学校的老资历了,连校长都要给他十足的面子。 由于时间太长,人们已记不清他的来历了。只大概知道他当年是中埠区人,不顾家里人反对娶了一个下埠区女人,就这样被取消了中埠区埠籍,成为了下埠区人。由于他之前在中埠区受过高等教育,结婚之后就在云程当数学老师。 大约十年前,他的媳妇突然失心疯,不小心掉进奔流河里淹死了。他沿河痛哭给媳妇招魂的场景,至今还被人提起,成为相濡以沫的爱情典范。自此之后虽然一直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但他始终没有再婚。 肖庄丽成为这一届的数学课代表。贾国明非常喜欢她,经常让她到办公室布置功课任务。 花季少女,往往对老师有一种崇拜和敬仰。再加上身为他的课代表,更能拥有独一无二的待遇。她只把这种老师的关爱当做对她的信任…… 贾国明让她先等一会,他要出去趟。肖庄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帮他打扫了下办公室,收拾了办公桌。 天都已经黑了,他才才姗姗来迟。只见他提着一包肉饼和两包豆浆进来,对肖庄丽说,天黑了,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去。 肖庄丽推辞了几次,见他态度坚决就同意了。 然后他说办公室没有碗筷调料,就提议去他在学校的宿舍吃。肖庄丽也感到有点不妥,但见他这么热情,没有说出口就跟着一起去了。 由于第二天是周末,有的回家了,有的出去玩了,整个宿舍区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贾国明带着肖庄丽进了他的宿舍。 肖庄丽事后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头昏昏的了。 在她躺下的那一刻,魔鬼露出了真面目…… 随着身体崩塌的还有精神的溃退,她一直崇拜和敬仰的人竟然…… 肖庄丽第一次想到了死。 到底怎么回的家,肖庄丽已经没有印象了,脚上的鞋丢了一只也没有感觉。父母对她向来不是很关心,家里所有的重心都在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上。 她一个人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被窝里,用自己的牙把嘴唇咬出了血…… 她恨的是自己。 三天后,她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来上课了。 看着讲台上意气风发的他讲解着公式,解答着世界难题。她也像往常一样留下辅助贾国明批改作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跟其他人大谈学生的教育和未来。 周五下课后仍跟那天一样…… “我要你娶我。” 贾国明在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只是狞笑一声。 “你觉得你配吗?” 此后的肖庄丽就像堕入了一个迷毂中无法自拔。 对一个少女来说,她不知道什么才是她的未来。目前的她只能紧紧地抓住眼前的这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而这个希望也在她不幸怀孕后正式破灭了。 当她把消息告诉贾国明之后,贾国明给了她两个选择。 最致命的是他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很不屑的表情。 “是我的吗?” 肖庄丽决定了。 她看着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好朋友靳从云,至少也能让自己的遭遇警示后来人。 于是,面对着滚滚向前的奔流河水,她告诉了靳从云这一切…… 第30章 小丽丧事 靳从风啪的一拳,直接将驾驶室的车玻璃击碎了。 他内心感到极度痛苦,喉咙就像被人狠狠掐住,喘不上气来。 这是他到下埠区以来感到最难受的时刻。 一朵花蕾还没有盛开就已经凋零,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如同尘埃随风而逝…… “哥哥,你没事吧?”靳从云被他的反应吓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靳从风深吸一口气,继续开车。 “你说的这人,我刚见过。是不是戴着副眼镜,头发有点秃,大腹便便的样子?” “啊,真的是他,你怎么认识他的?”靳从云大惊失色。 靳从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竟然是他。刘雨真这傻丫头还说他是优秀教师。 傻傻傻,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便问道:“你同学……是怎么死的?” 靳从云继续说道:“我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实话平时看着贾老师,呸,这人渣不配当老师,平时看着他斯文有礼,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还听说他追求过我们刘老师……” 靳从风的眼光如一道闪电划过妹妹的脸庞,吓得她心里直突突。 “不是不是,只是传言,你也看到了,刘老师并没有跟他在一起……”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声弱如蚊。 “没事,接着说吧。”靳从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 “额,我就大骂了贾……贾国明一顿,然后又数落了小丽一顿。最后我决定带着她去讨个说法,不能就这样被人戏弄。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结果她死活不肯,还说我要是去的话,她现在就跳河自杀,一了百了。我没有办法,跟她抱头痛哭一番……” “天色晚了,我就把她送回家了。可谁知道,送回家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第二天上午她哥哥就跑到咱家,告诉我小丽死了,尸体被打渔船捞到了。他昨晚见我送小丽回家了,就第一时间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原因……”靳从云顿了顿,想到小丽可能因她而死,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阿云,不要哭,从你的叙述来看,她已经抱定死志了。她告诉你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你放心,我们一定给她讨回个公道。”靳从风猜到她的想法,既是安慰她,又是暗暗下定决心。 “我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快晕厥了,哪里还能跟她哥哥说明白啥,但我还是告诉了他,小丽死之前就有身孕了,而且这事跟贾国明有关系……让他去找贾国明讨个说法。小丽的哥哥一脸疑惑和震惊的走了,我猜他可能去找贾国明去了。现在应该也回来了,我们先去小丽家看看吧。问问他哥哥什么情况了。” 车子停在肖庄丽的村门口,街上不时有几个闲人在私下议论着。 他们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话。 “女娃好像有身孕呢……” “莫不是做了什么苟且之事,瞒不住自杀了……” “哎哎,可惜了娃,以前多好的孩子……” “看看,这倒是上过学的,还不如不识字呢……” 靳从云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她不想听到别人对她好朋友的议论。 肖庄丽家门口也围了好多人,大多都是他们家的亲戚,来帮白事的。 兄妹俩推开人群挤进去,听到小丽的妈妈还在嚎啕大哭,几个妇女正在小声安慰她。小丽的爸爸正在忙前忙后地伺候来帮忙的亲戚。靳从云没有看见肖庄丽的哥哥肖庄强,她现在最急切的就是想知道他跟贾国明的交涉结果。 受到这种悲伤气氛的感染,靳从云又止不住的流眼泪。 她为自己好友的死惋惜痛恨,她为自己没有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懊恼后悔,她为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咬牙切齿。她不知道做什么能改变这一切,同时她也知道,现在做什么都不能改变现实了。 她越想越恨,恨不得现在冲到贾国明的面前,撕开他的伪装,痛骂他一顿。不,痛打他一顿,然后再让他受到应有的制裁。 小丽,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你不会白死的。靳从云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你安心的去吧,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贾国明!我要杀了你! 靳从云突然朝外冲了出去,一路撞开人群,不管不顾地向外跑。靳从风赶紧跟上去,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追到门口却发现她在一个青年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你找到贾国明了吗?”靳从云急切地问。 肖庄强有点不想理她,敷衍道:“过会再说吧,我还有别的事。”推开她准备往家里走。 靳从云拽住他不让他离开,问道:“还有什么事比给小丽讨个说法更重要的?” 肖庄强有点恼怒,用力一把推开她,冲她吼道:“小丽的死你也得负责,谁知道你们间闹什么矛盾了?其他的事你也没必要知道!” 靳从云一气之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暴怒而起,扬起手就要打上去。靳从风一个箭步上去,扭住了他的手腕。 谁成想这人竟耍起了无赖,哎呦哎呦地大喊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这丫头害死了小丽,还带人来行凶……”他这一嚷嚷,呼呼啦啦的人都围了过来,纷纷指责靳从风赶快把人放开。 靳从风不愿多招惹是非,放开肖庄强,朗声道:“各位,小丽的死跟她的老师贾国明有莫大的干系,我小妹第一时间告诉了小丽的哥哥,现在小丽的哥哥也回来了,还请他说一下交涉的情况吧。” 众人一听小丽的死另有玄机,纷纷让肖庄强赶紧解答疑惑。肖庄强支吾半天才说道:“我确实去找贾国明了,但他对此一无所知。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还流眼泪了,说肖庄丽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胡扯!他撒谎!”靳从云用手指着肖庄强,“我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没找他讨说法,小丽就这么白死了吗?” 肖庄强仗着自己家亲戚朋友人多势众,根本不睬兄妹俩。他嚣张道:“死的是我妹妹,用不到别人来插嘴,我不追究你的责任那就烧高香吧,还在这说三道四的,小丽都死了,你还在给她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村里大夫都说了,小丽死的时候冰清玉洁,你要是再到处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烂你嘴巴!” 靳从风知道这么纠缠下去没有结果,而且今天是在给小丽办丧事,更不能起冲突。他觉得先忍下这口气,再想办法会一会肖庄强。 “阿云,我们走吧。别说了。”靳从风示意她走。 “哥哥!” 她不明白一向充满正义感的哥哥为什么这么说,非常不满地撅起来了小嘴。靳从风不方便再说什么,拉起妹妹就挤出了人群。 一直到车里,靳从风才放开妹妹,他点上一根烟,刚抽了一口,突然被妹妹一把抓了过去,猛地自己吸了一口。结果呛的直流眼泪。 “你做什么?” “爷爷常说抽烟解忧解闷,我现在不光忧不光闷,我还气,还恨!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贾国明给杀了!” “阿云,你冷静点,你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控制下情绪。”靳从风重新把她手里的烟夺回来扔掉,自己想再点一根,听到她那样说,就又收了起来。 靳从云双手捂着耳朵,飞快地摇着头。 “我不听我不听,肖庄强明显就是说谎,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这样的话小丽岂不是死不瞑目?” “天道有常,正义必降!”靳从风紧紧地攥着拳头。 急匆匆先把妹妹送回家后,靳从风开车去了老郭的货场。 自从大罢工事件发生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彻底闹僵了。但由于靳从风在维工会的特殊性,老郭并没有把他怎样,还让他继续在货场开车。 看到靳从风进来,老郭颇有点意外。这两个月除了领工资之外,基本见不到人。 他城府极深,又见眼下维工会势力壮大,知道自己货场的经营以后还得多多跟维工会搞好关系。因此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靳从风!” “额,哈哈哈……你老弟还挺幽默的。” 毕竟曾经是自己欣赏且极力拉拢的对象,只是无奈现在站在了对立面。老郭大方地招呼他坐下,给他沏了一壶茶。 靳从风大喇喇地坐下,没有喝热茶,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工头,给我把工钱结一下吧,我以后不干了。” 老郭万万没想到他是来辞职的,脱口而出:“怎么,老弟在这受委屈了?” “不是,我这些天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多的话可能得好几个月,一直不上工也不是那回事不是,干脆就走了吧。”靳从风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老郭这双眼在社会上浸淫这么多年了,一个眼神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见靳从风说的真诚,确实不是作伪。 “老弟,是出什么事了吗,如果信得过你郭哥,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解决。别的咱不敢说,在云程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是有些关系的。”老郭这话并不是吹牛,白道黑道他都有门路,这么多年的经营人脉也是极为广泛。 听他这么说,靳从风便想把事情跟他说下,听听他的意见。 但一来这事还没有个最终的调查结果,二来知道的人越多可能会打草惊蛇。 稍微犹疑的功夫,老郭已经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连忙说道:“冒昧了,看来不方便说。没关系,阿风,你是当年我留下的,我也不会让你走。这样,你该忙你的忙你的,等忙完随时回来,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靳从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本来以为大罢工事件老郭对自己肯定有嫌隙,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为自己着想,心中大受感动。 他站起来,握住老郭的手。 “工头,不是我不跟你说,实在是这事关系到别人的名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别的不说了,以后但凡有需要,随时找我。” 老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靳从风,靳从风打开数了数,惊讶地问道:“这么多,是不是错了?” 老郭摆摆手:“给你,你就拿着,自己的工钱还嫌多吗?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干啥,但肯定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备无患嘛。” 靳从风本来还想再推辞,但听他说的也有道理,就收下了。 “就当我提前预支工钱了吧,还有个事,这些天我想用下车……” “开走吧。”老郭索性大方到底。 “谢谢工头,我先走了。” 言出如风,人已不见。 “这小子,真是属风的……” 不过老郭对今天的会面很满意,只要笼络住他,就打通了和维工会的关系,以后的事会好办很多。 还是年轻人哪,想跟我玩,还差得远了。 第31章 查明真相 靳从风一边开车回家一边在用心谋划,这件事该如何入手。 想来想去,还是要从肖庄强那里打开突破口。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很有可能和贾国明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贾国明给他不能拒绝的好处,他替贾国明隐瞒这件事。 真是可恶,这可是他的亲妹妹。人都死了还被拿来当做利益交换的工具,想到这靳从风恨得牙痒痒。 刚到二道巷子路口就看见阿云在路边坐着张望。见是他的车过来,一路小跑迎了上来。靳从风让她上了车便问道:“你不在家待着,又跑出来干什么?” “我心急如焚,哪待得住啊,哥哥,你想出什么办法来了吗?” 折腾了一天,靳从云面容憔悴,显得楚楚可怜。 靳从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实在是太残忍了。他早就计划好要自己单枪匹马给肖庄丽讨回公道,根本不想把她牵扯进去。 “你放心,我已经有周密的计划了。但这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靳从云两眼放光,眼神里全是对哥哥的崇拜。 “太好了,你放心,我保证全力配合你,只要能给小丽伸张正义,啥困难我都不怕。你说吧,需要我干啥。” “你现在回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我先去调查取证点东西。等回来我们再细致地研究下一步计划。”靳从风淡定道。 靳从云没料到哥哥的计划就是让她回家睡觉,又见他说得煞有其事,弱弱地问道:“哥哥,你不是想把我打发了,自己一个人行动吧?” 一句话差点没把靳从风噎死。他没想到这丫头鬼精鬼精,没那么好糊弄。 “额,额……怎么会呢,我要去办的事,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你放心,总会需要你的。” “可是,你不是没有手机吗,调查取证少不了拍照录音呀。我把手机给你吧,你拿着用。”靳从云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哥哥。 这倒是个问题。靳从风没想那么多,可关键是自己用不了手机啊。 “哥哥,你是不是不会用手机?”靳从云见他眉头一皱,心中一阵窃喜。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给你当助手,不会打扰你调查的。再说我也不累,现在让我回去睡觉,你想想我能睡得着吗,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全是小丽的脸……” “行,那你跟我一起,但可说好了,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话,否则的话我一定把你送回家。” 说完想了想,又加了句:“然后绑起来。” 靳从云见他答应让自己一起去,哪管他这么多要求和威胁,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你放心,哪怕前面是悬崖,只要你让我跳下去,我眉头皱一下就不叫靳从云!” 看到妹妹眼神里的坚定和骨子里的执着,靳从风恍惚间觉得,他们风云兄妹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一样。 他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要是哪一天阿云发现我这个哥哥是个冒牌的,该如何?要是我这个哥哥哪天突然消失了,又该如何? 想到这,脑袋又是一片浆糊。原本计划探查身世的,却被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给绊住了。可面对这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面对这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他无法狠心置之不理。 他扭头看了下妹妹,发现她已经在副驾上睡着了。这两天一连串的事情确实让她心力交瘁,直到现在再也熬不住了。他想找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以免着凉了。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他明明记得刘雨真当时放在了座位上。 一想到刘雨真,要是没这码事,他还真想去找她。也不为别的事,就想见她一面跟她斗斗嘴。他没有手机,也无法通过别的方式跟她联系。 这时候,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手机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靳从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熄火停在了路边。她慌忙爬起来问道:“哥哥,怎么不走了?” “没事,你继续休息,我们等天黑了再行动,我先去买点吃的,你在车上等我。”靳从风其实打算夜里强行把肖庄强带出来审问。 “等等,这不是小丽家附近吗?”靳从云大概猜到了哥哥的意图。 她想了想便道:“哥哥,你还记得上午肖庄强说的一句话吗,他说,村里大夫都说了,小丽死的时候冰清玉洁,可小丽明明是有了身孕的,但凡是个大夫就不会发现不了。你有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我们何不先找这个大夫……” 一语惊醒梦中人,靳从风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他看了一眼妹妹,对她有点刮目相看。别看她年纪小,但分析事情逻辑缜密,识人断事的能力比他这个哥哥强多了。到现在他才觉得,带着她一起来对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靳从风完全同意她的建议,“我们先打听下这个大夫,然后从他那问清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你记得录音,这是我们的证据。” “放心吧,我们风云兄妹出马,谁人能敌!”靳从云豪气满怀,拍着胸脯打包票。 找到大夫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过来开门,探出头来问道:“你们找谁?” 靳从风问她:“路大夫在家吗,我们有事找他。” 小女孩奶声奶气回道:“晚上不看诊了,明天再来吧。”说罢就要关门。 靳从云一把拉住门,然后假装肚子疼得厉害,递给哥哥一个眼神。靳从风心领神会,扶着她闯了进来。边走边喊:“大夫,快给我妹妹看看,肚子疼的不行了。” 听到叫喊声,屋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虽然矮矮瘦瘦的,但精神看上去神采奕奕,显然经常保健锻炼。 “晚上不看诊,这是我历来的规矩,你们不懂吗?”路大夫对他俩的突然闯入感到有些生气。 “看你俩眼生,不是本村的人吧?” “大夫,我妹妹肚子疼的厉害,刚好走到这里,你就给她看看吧,诊金少不了你的。”靳从风从兜里掏出刚领到的工钱,满满的一纸包。 路大夫本以为二人是四处流浪的无业游民,没想到这么有钱。顿时变了副面孔,急忙说道:“医者父母心,碰上我是你妹妹的造化,赶紧扶她进屋,让我瞧瞧。” 路大夫虽然家在村里住,但屋里装饰的非常考究。他有单独的一间诊室和药房,诊室里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此时桌上摆着刚沏好的茶水,一缕驱蚊香萦绕在屋内,让屋里有一股清静安详的氛围。显然刚才他正在诊室品茶。 靳从风索性演戏演到底,扶着妹妹小心坐下。 路大夫先替靳从云把脉。只见他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放在靳从云右手的脉搏上,眼睛微眯起来,不断地打量着她。 大约两分钟的时间,路大夫口中不断发出唏唏嘘嘘的声音,还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他又让靳从云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 靳从云看他装神弄鬼的样子,肚子里直好笑。但又碍于正在演戏,只好继续装肚子疼,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妙,你妹妹的情况有些复杂啊。从脉象上看脾胃虚弱,阴阳失调,另外小腹似乎也有问题,需要进一步做一下检查。” 路大夫站起来对靳从风说道:“你先出去,我要对你妹妹做一下身体检查。” 靳从云拍桌而起,冷笑一声:“真是个庸医,你看我像有病的样吗?” 路大夫半天没缓过神来,他从脉象来看确实没有问题,本想把问题说的严重点,好趁机多收点诊疗费。又看这妮子长得水灵水灵的,心里便直痒痒。想借检查身体的名义占点便宜,谁知被她突然一声冷笑给整懵了。 “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戏弄我!?”缓过来的路大夫非常生气,气得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靳从风没有接话,抽出一支烟,递给路大夫。路大夫愤怒地把他的手挡开,不耐烦道:“赶紧出去,哪来的滚回哪去!” 靳从风自己点上烟,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妹妹坐在他后面。他冷冷地盯着路大夫,平静地吐出一个烟圈。 第32章 威慑大夫 不知道为什么,路大夫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想大声呵斥他不准抽烟,喉咙里却好像塞了棉花一样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气场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的额头呲呲地冒汗,却忘了用袖子去擦一擦。 靳从风抽完烟,弹掉烟头,直视着路大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老实回答,我们得到答案之后立马离开,不会有任何停留。但如果你想骗我们,想把我们打发走。那我告诉你,你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 唰唰唰! 三把不同的刀具从他手中脱出,不偏不倚地扎在了桌子上。桌子是实木做的,非常坚硬,但刀具依然嵌进去很深,几乎没过刀柄。 此时路大夫的手正扶着桌子,刀具就扎在他的手指缝中间,却没有伤破他一点皮肤。 此人对刀的使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 他惊骇之余又发现,这几把刀具是他诊室里的一把手术刀,一把剪刀,一把水果刀。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不同地方的三把刀具怎么会同时出现他的手里。他又是如何出手的,自己看都没看清。 没看清的不止路大夫,靳从云也被吓了一跳。她坐在哥哥的身后,都没看他动一下,三把刀具就飞了出去,简直神乎其神。 在这样的威慑之下,路大夫岂有不崩溃的道理,他哆哆嗦嗦道:“你想问啥……我都实话实说。” 说完才抬起来手来,擦了擦额头的大汗。手也已经出汗了,在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汗渍手印。 靳从风示意妹妹询问,靳从云点点头,打开手机录音功能,问道:“我问你,你们村肖庄丽的……尸身……是你验的吗?” 说到“尸身”,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听到这个问题,路大夫终于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了。他绞尽脑汁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又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以及之后的问题。 “是。”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瞒也瞒不住。 “那我再问你,她是怎么……死的?” “肺有积水,眼睛和耳膜都有出血,明显是溺水而亡。奔流河上的渔民打捞上来的,这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也是事实。 “那我再问你,她身上可有其他外伤?” “额……” “如实回答!” “并没有,我检查过她的身体,没有特别明显的致命外伤,我判断的溺水死亡应该没错。这活本应该是法医来干,但你也知道,在这里死个人跟死条狗一样正常,根本没人管……” “没问你这个!我再问你,肖庄丽可有身孕?” 终于还是问了,路大夫从她开始发问就隐约猜到与这件事有关系。但他偏偏在这件事上有龌龊之行,在回答其他问题的时候,他就拼命地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假若如实回答,约定到手的钱自然是拿不到。可如果不照实回答,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险。到底如何是好? 哎,还是性命重要。 不,那可是一大笔钱哪,足够他后半辈子享清福的了。 看他们两个虽然气势汹汹,但未必真敢对自己不利。 富贵有命,赌一把! “没,她还是处子之身。”路大夫用尽了洪荒之力稳稳说出这几个字。 靳从云惊呆地看着他,又看看哥哥,从她的内心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答案。 如果这个答案是真的,那小丽就欺骗了自己,但她是为了什么?而且自己明明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亲耳听到她的讲述。 不可能,不可能。 但她又希望相信这个答案,这样的话就说明小丽没有受到那么多屈辱,她的心里还好受一些。 就在她内心极度挣扎纠结的时候,靳从风突然开口说话了。 “路大夫,你虽然是大夫,但却很健忘。难道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字字如钉,直接钉到了路大夫的心脏上。 路大夫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他强忍着压迫感求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靳从风已如闪电一般从椅子上跃起,瞬间到了他的面前,左手顺势拔出一把手术刀,右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逼到了墙上。 咔嚓!一刀扎中路大夫的耳朵,把他钉在了墙壁上。 “啊!” 一声惨叫,是路大夫的。 “啊!” 一声惊叫,是靳从云的。 路大夫想不到他说到做到,毫不含糊。 靳从云想不到他出手凌厉,下手无情。 “爸爸,你怎么了?”小女孩听到叫声,推门就要进来。 靳从云赶紧拦在门口,一把将她抱了出去。 “没事,没事,爸爸在治病救人呢,来,姐姐陪你玩。” 路大夫忍着耳朵的剧痛,急切道:“我……我全说……我都告诉你们,我财迷心窍,真是自己找死啊……” 靳从风出去抽了两根烟,等路大夫自己包扎下伤口。靳从云也已经哄住小女孩,赶紧跑了回来。二人重新回到诊室,见路大夫已经止血包扎好耳朵,看来他医术还是有两下子的。 三人重新坐定,靳从云刚要开口,路大夫摆摆手。 “不用问了,我直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吧。” “我是早上刚准备出诊,肖庄强就着急忙慌地过来跟我说,他妹妹掉在水里淹死了,让我赶紧过去看看。我跟他一起去他家,路上我就问他什么情况。” “他说早上他还没起床,同村的一个在奔流河上打渔的就找到他说,在河里捞到了他妹妹的尸体。他赶紧和他父亲赶往事发现场,把他妹妹的尸体带回家了。然后他父亲就打发他来找我,让我给看看死亡原因。” 可能耳朵还很疼,路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紧接着说道:“我到的时候,家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他妹妹的尸体放在地上的一床草席上。我检查了一下,确实是溺水死亡的。但我也确实发现,她的确怀有身孕,当然也胎死腹中了。” 路大夫歇了一会,用手重新整理了一下耳朵的纱布,接着幽幽道:“人有点多,我没有声张,就悄悄把肖庄强拉到一边,跟他说了这个事。他很吃惊,他说他妹妹素来胆小老实,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我就问他,他妹妹这几天有没有反常,临死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之类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昨天晚上他妹妹和同学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饭也没吃就进屋了,他也没当回事。谁知道今天就出了这档子事。我说那你还是先去找这个同学问下情况再说吧。我还有事就先回来了……” “我就是他说的那个同学。”靳从云忍不住插嘴道。 “哦,原来如此。” 路大夫恍然大悟,但却还是不明白他们今天来这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真相,还是掩埋真相。 但他已经顾不上去想他们的目的了,耳朵还在剧烈的疼痛,这个年轻人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说谎的机会,保命最要紧。只需要说出所有的真相,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大概快中午的时候,肖庄强又急匆匆来找到我。我老婆跟我大儿子这几天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和小女儿。他示意我到诊室单独说话,我把小女儿安顿好就带他来到诊室。他跟我说,要我帮忙隐瞒他妹妹有身孕一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我跟他说,打捞的时候包括抬她回来的时候,肯定也有人看见了。他说不用让我管,只要我一口咬定他妹妹没有身孕就可以了。到时候人都下葬了,身体都腐烂了,谁还能去查得到。” “看我还在犹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给我,我打开一看满满的钱,得有上万吧。我的心砰砰直跳,就算他不给我这笔钱,我碍于同村人的面子可能也就答应了。但他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瞬间让我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我就趁机勒索他一把,说必须给十万,不然这事没得商量。我只是随口一说的数字,料定他不可能答应。谁知他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说过几天就把钱给我送来,只要我守口如瓶。” “哎,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这么大一笔钱,我也不想问来源,要知道这笔钱足够我后半辈子享清福的了。可既然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个好处,我自然乐享其成,答应对此事不再声张,并承诺如果将来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没有身孕……” 路大夫一口气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兄妹二人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再插话。 靳从云首先忍不住了,问道:“没有半句虚言吗?” 路大夫尚没张口,靳从风就说道:“是真话。” 二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断出来的。靳从风看了一眼妹妹,靳从云晃了晃手机,示意已经全部记录下来了。 “今天冒昧了,请见谅。”靳从风向路大夫致歉道,“好在你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当众说出真相,我希望你照实回答。” 路大夫知道不能再回头了,点头道:“知道,我还不至于为了钱把命搭上。如果我说了假话,我相信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不,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伤害你。” 靳从风站起来,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希望你凭的是你的良心。” 扔下这句话后,靳从风拉着妹妹转身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第33章 开棺验尸 二人在车里又把刚才的录音重新听了一遍。 靳从云恨恨道:“我就知道,这个肖庄强没安好心,肯定是去找贾国明的时候,二人达成了肮脏协议。真是可恶,可怜的小丽就这样成了他们的利益交换工具。一个是她的老师,一个是她的亲哥哥啊……” 靳从风冷哼一声,什么老师,不过是衣冠禽兽。什么亲哥哥,还不是利欲熏心。 虽然他们拿到了路大夫的亲口证词,但现在只能证明小丽的确怀有身孕,其他的还是没有证据指向贾国明。 “走吧,哥哥,我们再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肖庄强!”靳从云斗志昂扬,迫不及待想去审问肖庄强。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感叹道:“你刚才都把我吓到了,一刀就扎在他的耳朵上,还真下得去手。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开始说的假话,后来又说的真话?” 靳从风口里蹦出两个字:“直觉。” 而实际上,靳从风悄悄使用了法术,他在路大夫说话之前就使用了真言术。法术一经施展,他就轻而易举判断出对方到底是说的真话假话。 “阿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就算要到了肖庄强的口供,也知道贾国强跟他达成的协议。但这只能证明他确实收买肖庄强帮他掩盖秘密,但却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两件事。” “哪两件事?” “第一,没有证据证明你同学小丽怀的孩子是贾国强的。第二,没有证据表明小丽的死跟贾国强有实际关系。如果这两件事都没有实际证据的话,我估计最终也会不了了之……很有可能就和解了。” 靳从云听完陷入了沉思,但她脑子灵活,很快想到第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这是她在学校里学到的。 “我们上生物课的时候曾经学到dna检测技术,可以验证亲子关系。我们可以采集小丽腹中胎儿的样本,再找机会拿到贾国明的样本,只要送去专门的实验室化验一下就知道了。”靳从云兴奋地说道。 “可是今天小丽已经下葬了……” “为了给小丽报仇伸冤,我相信她不会怪我们的。”靳从云反而比哥哥看得开,也更为果断。 “说到这,我倒想起个人来可以帮忙。”靳从风笑道。 “路大夫!”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又为二人的默契哈哈大笑。 路大夫吃了点止痛药和安眠药刚躺下不久,恍恍惚惚间觉得床边有个人影,还以为自己睡迷瞪了。又感觉有人在晃他,这才猛地惊醒,竟然是刚才来的那个年轻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找他,实在受不了折腾,哀求道:“这位小兄弟,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就别再难为我了……” 靳从风等他说完,尴尬道:“这次来实际上是想找你帮个忙。” “帮忙?” 三人带着工具到了村里的坟场,找到了小丽的新坟。靳从云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低声道:“小丽,为了给你报仇,只能打扰你了。希望你不要怪罪别人,如果你泉下有知,就保佑我们早日给你讨回公道。” 她站起身来,示意哥哥可以动手了。 打开棺盖后,剩下的就交给路大夫了。他用一个无菌的玻璃器皿采集到了样本,然后靳从风又重新把棺材盖上,重新堆起坟头。 堆完之后朝坟头深深鞠了一躬,毕竟死者为大,落土为安。整个过程靳从云都用手机录了下来,将来可以作为证据提取过程的依据。 完事之后,路大夫把样本器皿交给靳从风,靳从风又向他要了一个没开封的器皿,说是另有用处。路大夫索性把包里的几个都给了他,然后自行告别回去了。 此时已经快半夜了,兄妹二人先回家休整,准备第二天再突破肖庄强这个点。 不知道是太过疲累,还是真的对小丽坟头动土的原因,靳从云的梦里都是小丽的哭诉,她不断地诉说自己的愚昧,自己的懦弱,控诉贾国明对她的伤害与绝情。 结果睡了一觉比不睡还累。一大早顶着个黑眼圈准备去叫醒哥哥,却发现哥哥已经不在了,赶紧跑出去,发现车子也被开走了。 她立马意识到,哥哥自己去找贾国明了。 这人怎么这么冲动啊,万一打草惊蛇让贾国明跑了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奶奶见她在门口像个陀螺似的滴溜滴溜转来转去,快把她转悠晕了。 “阿云,别转了,我头都让你转晕了。今天你爷爷去给你找工作了,如果有合适的就赶紧去吧,省得整天在家没有事干还闲的难受……” “奶奶,你快别叨叨了,我脑袋都被你叨叨大了两圈。对了,早上见到我哥了吗?”靳从云来到奶奶身边,开始帮她做手工活。 “阿云,一晃神你都这么大了,成大姑娘了,都可以嫁人生子了。”她是奶奶从小看到大的,从襁褓里的婴儿到咿呀学语的稚童,如今已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靳从云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好端端的就说到这个了。 奶奶见她没有答话,继续自顾自道:“跟你说吧,前些天走到这的一个工头,还跟我打听你呢。他们家儿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给他说媒的媒婆把门槛都快踏破了。但他一个都没相中,偏偏看中了你这丫头。不过那也是没得说,你这娃的样貌身量在这片里也是出挑的没谁比的了……” “打住打住!”靳从云越听越离谱,越听心越惊。敢情自己马上被嫁出去了一样。 “奶奶,你就别给我操心了,我还有学要上,结婚的事早着呢。” “阿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工头家境多好,你嫁过去享多少福你知道吗,难道你还想跟我们一样,整天窝在这垃圾堆里吗?再说现在你父母杳无音信,你不得听我和你爷爷的话吗?”奶奶对她的想法很不解也很气愤。 “奶奶,您别生气啊,都说长兄如父,这不我哥也回来了吗,他已经答应了我让我继续上学的,我不得听他的吗……”靳从云赶紧把哥哥拉出来当挡箭牌。 “哼,我看你是让阿风惯坏了,自从他回来后,你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天天黏在他后面,整天在外面疯来疯去的。我得找机会说说阿风,怎么带妹妹的。这是个大闺女,不是个假小子……” 奶奶还在叨叨不停,靳从云却看见远远的车开过来了。 “奶奶,我先走了,跟屁虫要去找哥哥了!”丢下手里的手工活,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靳从风打开车门,靳从云便熟练地跳了上来。急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靳从风没想到妹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去干啥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掏出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有一片带血的皮肤。 “手到擒来!”靳从风得意地看着妹妹。 “额,啊,”本来期待妹妹露出崇拜和高兴的神情,没成想靳从云先是惊愕,接着是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哥哥,你说你自己悄悄去了,不带我,这下好了吧,简单的事让你办复杂了,哈哈哈……” 靳从风被她笑的有点蒙,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亲哥,你去取贾国明的样本,只需要几根头发就可以了,你还真的切下一块肉来啊,啊哈哈哈……不过,给这个人渣点教训也好。但是,你没有打草惊蛇吧?” “额,这……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我不让你跟着去,这不就是怕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吗?” 靳从风心里想,这得找机会恶补一下功课,被一个丫头片子鄙视了,太掉面子了。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给他……切下这块肉来的?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看把你乐的,嘴就没闭上过。” 靳从风一边嫌弃一边没好气道:“大摇大摆地进到他的宿舍,趁他睡着之际,从胳膊上割下一片肉,再大摇大摆地回来。” “就这?” 靳从云还以为有什么妙计呢。 第34章 拿到样本 原来,当晚靳从风在妹妹睡下之后,就自己悄悄溜了出去。 他先开车到学校附近,从后墙翻身进去。他给刘雨真搬过家,知道宿舍的位置。 此时宿舍一片漆黑,显然都在睡梦中了。 他先找到刘雨真的宿舍,然后再观察左右的两间宿舍。左边宿舍没有拉窗帘,他贴近玻璃看了一眼,发现是个杂物间。那右边这间必定就是贾国明的宿舍。窗帘拉的很严实,看不见里面。他轻轻地试了试门锁,发现里面反锁着。 如果隔壁没有住着刘雨真的话,他真想直接破门而入,把这个禽兽痛打一顿,然后再割肉走人。但这样的话势必会吵醒刘雨真,并且让贾国明有了防备。他左思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要是能直接穿过门去就好了。” 正想着,脑海里蹦出了穿墙术的法术术语,好奇怪,之前都是念完“法玄如律,术至则行”之后,脑海里才会出现法术术语,现在只要他想到什么,就会自动蹦出相关的术语。 他来不及考虑原因,直接施法穿墙术。 在他周边的所有墙壁都成了透明状态,他轻而易举进到了贾国明的房间内。随后他掏出从路大夫那拿走的手术刀,一手拿着无菌的玻璃器皿,走到贾国明的床前。 贾国明正在呼呼大睡,鼾声如雷。根本不知道此时床边正站着一个随时能取他性命的人。靳从风真想把这手术刀直接插入他的心脏,结束这肮脏的生命。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再知道他干下的龌龊事,岂不是便宜了他。 他控制住自己的冲动,用刀飞快地在贾国明的胳膊上划下了一片皮肤,虽然不深但也已经见血了。贾国明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动了一动,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靳从风刚要离开,转念又想,或许这人在宿舍还有什么秘密,正好探查一下。 他环视四周,宿舍非常狭小,除了一张大床,就剩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小柜子,上排放着书,下排放着一些碗筷调料瓶之类的杂物。 他轻轻翻了翻桌上的东西,都是工作用的一些材料,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来此人在别处还有居所,这得设法查访清楚。既然没什么发现,他就不再停留,直接穿墙而出。 谁知道刚从宿舍穿墙出来,就被一个人迎面撞上。 对方“啊”的一声尖叫,把他惊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更是吓得心脏一哆嗦,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雨真。 刘雨真起夜上厕所,刚出宿舍门口就迎面撞上一个黑影,直接把她吓得叫出声来。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人又突然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了啊。 刘雨真只感觉后背凉飕飕,汗都湿透了内衣。 刚才明明是撞上了一个人啊,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天呐,难道是自己睡迷糊了吗? 可身体的疼痛感还是很强烈,现在还感觉胳膊和胸口被撞得有点疼。 她再次睁大眼睛仔细地环视四周,月光洒了一地,将周围照得清清楚楚,确实什么都没有,连只鸟都没有。 她喃喃道:“真是见鬼了……” 隔壁贾国明听到喊叫,一个激灵醒来,开门出来见是刘雨真,关切问道:“怎么了刘老师,刚才是不是你叫的?” 刘雨真还没缓过劲来,哆哆嗦嗦答道:“哦……是我,不小心磕到了,没事了……你回屋休息吧……” “咋回事,这么亮的月光还能磕到,小心点啊。” “嗯,可能睡得有点迷瞪,没事了,我去个洗手间。”刘雨真边揉着胳膊边去往公共卫生间。 贾国明看她薄衫微露,月光下傲人身姿一览无余,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又见她匆匆去了卫生间,宿舍屋门还敞开着。 贾国明眼球突出,脸上肌肉抽动,显然是在极力克制。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一样。站了一会儿,突然发觉胳膊有点疼痛,抬肘一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一块皮,这一疼之下,长舒一口气挪步回屋去了。 直到刘雨真回到宿舍,听到反锁门的声音,靳从风才放心离开。 原来他穿墙出来,立刻现身,没想到被人撞了。他一见是刘雨真,在她恍惚之间,紧急之下施展了大隐身术,准备悄悄离开。 却听见贾国明出来的声音,又留下等了一会。他全程目睹了贾国明的神态变化,进一步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他必须尽快提醒刘雨真,千万提防贾国明。 兄妹二人开车先去了云程中心,找到了维工会的蔡大勇。蔡大勇一直想让靳从风不要开车了,到他的工会里来帮忙。但靳从风受不了这种繁琐的工作,他更愿意无拘无束干点简单的活。 此时的蔡大勇正万事缠身,自从维工会成立以来,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各种各样需要协调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有魏军的协助,但还是应付不过来。 目前他主外,负责跟货场进行谈判交涉。魏军主内,组织工人成立各个分会,还负责章程制度的制定和宣贯。虽然也招收了几个兼职人员来协助,但都是刚上手,所有的流程都是边尝试边实施,效率很低。 这时他突然看到靳从风来了,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真是心有灵犀,我这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哈哈,阿云也来了啊。”蔡大勇热情地跟兄妹俩打招呼。 “勇哥,好久不见。” “蔡大会长!”靳从云知道他是维工会会长,嬉皮笑脸的跟他开玩笑。 “哈哈,那我是不是得叫你靳大会长,那天你不是吵着要成立维学会吗,怎么样,还顺利吗?” 靳从云羞赧的一笑:“你还记得这个呢,不过要不是毕业了没机会了,我还真成立了给你看看呢,让你瞧不起人。”说完冲他做了个鬼脸。 “阿云,怎么跟勇哥说话呢,没礼貌啊。” 蔡大勇哈哈大笑,批评靳从风道:“我看阿云比你懂礼貌多了,倒是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在哪忙着发财,好久没过来看望兄弟们了。说实话,工友兄弟们还挺想你呢。我看这次来就别走了,干脆留下在这干吧,阿云也留下,她上过学,干个会计没问题。” 靳从云一听可以在维工会工作,那可比去工厂打工强多了,激动地拉着蔡大勇的胳膊喊:“蔡大会长,你说得可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呢。” “太好了,那我不回去了,就在这上班了。”靳从云开心得手舞足蹈。 靳从风掏出烟来发给蔡大勇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上。看着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你这是捡了什么宝贝了,高兴成这样。别想了,你还得继续上学呢。要想工作,也得等读完高等学院再说。” 靳从云知道去高等学院读书固然是最好的,但希望近乎渺茫。而眼前这个机会却是近在咫尺,让她不得不心动。 蔡大勇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他拍了拍靳从云的肩膀道:“我宣布,从今天开始,靳从云就是维工会的一员了,马上就可以上班。” 话音落地,靳从云高兴地一蹦三丈高,蔡大勇见靳从风却没有反应,又接着道:“去高等学院进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妥的,等给阿云办妥了,随时去都可以嘛。” 靳从风灭掉烟头,起身道:“今天来是想让勇哥帮个忙。” 蔡大勇见他说的严肃,收起玩闹的神情,问道:“怎么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全力以赴。” 靳从风从包里拿出两个玻璃器皿递给他。 “这是两份样本,现在需要找专业的化验室给出具dna检测报告,确定下两份样本之间的血缘关系。我不知道找谁能去办,你关系广人脉多,看有没有人能给帮的上忙。” 蔡大勇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有问任何原因。 “嗯,有个工头的亲弟弟在下埠区执委会,可以通过他联系到化验室。我尽快联系给你处理。” 靳从云看他答应的毫不迟疑,忍不住问道:“蔡大哥,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蔡大勇哈哈笑道:“如果需要我知道,你哥哥自然就告诉我了,不需要我知道的,我问也没用,我只需要把这事办好了就行。” 靳从云突然有些羡慕男人们之间的友情,一诺千金,值得托付。 走出维工会的办公室,靳从云心情终于变得好一些了。只要报告能出来,就是最有利的证据。照这个趋势,很快就能替小丽报仇了。 她见哥哥仍然紧锁眉头,满腹心事的样子,知道他为了这件事耗费心力,工作也没法正常干了。心里既对不起他,又对他的无条件付出感动不已。 “哥哥,要不我们先回家,明天再去找肖庄强?” 靳从风其实在想要不要先去找下刘雨真,跟她说下贾国明的事。 但一来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刘雨真未必会相信自己。二来肖庄强这边还没有进展,实在分身乏术。正在纠结之际,突然听妹妹说起肖庄强,遂下定决心,先把他搞定再说。 刘雨真毕竟是大人了,不会轻易被贾国明忽悠上当。 “不,现在就去。” 靳从云见他目光变得坚定明朗,顿时觉得前面就算有刀山火海,只要跟着他都敢闯。 她跳跃加转身,左手指向前方,右手收在胸前,模仿动画里的人物动作,高喊:“风云兄妹,出发!” 第35章 路遇庄强 二人开车还未驶出云程大街,靳从云突然喊道:“快停车,停车,哥哥,你看,肖庄强!” 靳从风靠边一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 “你在车里等着,我跟上去看看。”靳从风熄火下车。 “我跟你去。” “不行,车里要有人,这里不比乡下,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我买烟去了,马上回来。”靳从风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她不再争论。 “好,那你小心点。” 靳从风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跟随着肖庄强的身影。 “哥哥,看,他进了银行。” “嗯,你在这好好待着,我等会回来。” 他隐在银行的拐角,密切注视着人来人往。大约十分钟后,见肖庄强鬼鬼祟祟走了出来,手一直捂着口袋,口袋鼓鼓囊囊,像是装了非常多的纸币。 他没有发现异常,转身朝前快步走去。靳从风跟他始终隔着几十米远,不过肖庄强并没有顾虑是否有人跟踪,沉甸甸的口袋让他已经兴奋地快飘起来了。 走出大约三里路,他拐进一栋居民楼,左右查看一番,敲响了三楼东户的门。 事不宜迟,靳从风见周围没人,立马施展大隐身术,紧随在他身后。 一个年纪轻轻颇有些姿色的女子打开了门,见到肖庄强,没好气地问:“事情办妥了?” 肖庄强一笑,挤出了满脸褶子,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相。 “妥了妥了,你吩咐了,我能不办吗?”说完拍拍自己鼓鼓的口袋。 其实一开门,女子就发现了他口袋鼓鼓的,显然没有忽悠她。她不禁有些得意,对肖庄强抛了个媚眼。 “进来吧,把门关上。” 肖庄强进去的时候,靳从风也跟着进去了。肖庄强把门关上,还特意反锁上。然后把口袋里的两捆纸币掏了出来,拿在手上对着女子挥舞。 “花宝,见过这么多钱吗?” “呸,当老娘要饭的呢。想当年多少中埠区的狗崽子提着一包包的钱来,就为了能在老娘这留一宿。老娘什么阵势没见过,你这三瓜俩枣的就别嘚瑟了。真是穷逼怪事多,大强子,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不?”花宝双手叉腰,拿指头不断地点着他骂道。 肖庄强本来以为自己手里有钱就有了底气,结果非但没有占到上风,反而落了一身骚。赶紧改变策略,双手把钱递上。陪笑道:“这只是开胃小菜,我告诉你,耗子拉木楔,大头在后面呢。” 花宝虽然骂他,但钱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还是让她很兴奋。她随手把钱往沙发上一丢,显得很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大强子,你不会是抢银行了吧?你得给我交个实底,不然老娘可不轻易上了你这条贼船。别哪天钱没花着,连自己也搭上了。” 肖庄强上去拉住她的手。花宝本想挣开,但一来他刚刚递上来这么多钱,二来听他意思后面还有更大的。便任凭他握着手不断摩挲着。 “真水灵,你这手保养的怎么这么好。”说罢忍不住拿起来亲了一口。 花宝厌恶地甩开,嗔道:“起开,得寸进尺了是吧,赶紧说。” 肖庄强知道她精明得很,如果不告诉她,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谁让自己就色迷心窍,偏偏中了她的毒呢。虽然知道她以前做皮肉生意,但架不住一见她就两眼放光,大脑缺氧,双腿不听使唤。 他认定自己是中了爱情的毒了。 这两年为了她,肖庄强家底掏光不算,还到处借高利贷。家里的老婆儿子都不管了,一有钱就往她这跑。气得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再也没回来。 这次肖庄强有了这笔意外之财,还非常的丰厚。他便第一时间找到花宝,并告诉她要娶她过门,从此光明正大的独自占有她。 花宝在风流场上浸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于是先让他拿出五万块钱再说。肖庄强匆匆赶往银行,果真取出五万现金回来了。 “额,这个说来话长,要不咱事后慢慢聊……”看着眼前的花宝,肖庄强已经精虫上脑,难以克制,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 花宝抄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啪的一声就拍在他的脑门上,骂骂咧咧道:“你他妈属狗的呢,一天到晚除了寻思这点事,还有别事没?” “我这也不就是太爱你了吗,别人我都没有欲望的……”肖庄强虽然被打被骂了,但依然像只可怜的哈巴狗,不断地哀求道。 花宝不吃他这一套,像他这样见多了。继续不留情面地骂道:“没有欲望你他妈结婚干啥,没有欲望你他妈孩子天上掉下来的。别扯淡了,赶紧说正事。说不说,不说赶紧滚,老娘忙着呢……” 肖庄强彻底没脾气了,被一通又打又骂,欲望瞬间衰退下去。他喝了口水,坐在椅子上,边剥橙子边说道:“其实呢,说出来很简单。你知道我有个妹妹吧?” 见花宝没搭理他,讪讪地笑了笑。 靳从风一听他要切入正题,马上警觉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肖庄强继续道:“我这个傻妹妹呢,前两天死了。” 花宝的眉头动了一下。 “是被人不小心碰到水里淹死了。然后这个人就不愿意沾上官司嘛,就提出跟我私了。我能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吗,张口要了五十万。我以为他怎么也得还个价不是,谁知他一口答应了。” 花宝的眼珠转了一下。 “我当时一听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又说需要办丧五万块钱,他也答应了。但说不能再多了,如果再多的话他宁愿打官司,到时候可能我一分钱也拿不到。我也就见好就收,催着他赶紧给我钱。这人也是真有钱,直接带我去了银行,当场转账五十五万给我。” 花宝的喉头动了一下。 “说实话,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我半天没缓过神来,嘿嘿……”肖庄强往嘴里塞了一瓣橙子,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呦,你这橙子真甜!” “就这?” 花宝对他叙述的这个过程存有疑心,在她的意识里男人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他? 难道真的是人傻钱多? 肖庄强见她不相信自己,也有点生气了,他拉着脸道:“你不信我,总该信这沉甸甸的现金吧。” 花宝瞅了一眼钱,然后斜倚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由于她穿着一身高开叉的旗袍,两条大腿白晃晃的,直接露到了大腿根。 靳从风不禁脸一红,扭头不再看她。 但对肖庄强来说,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诱惑。他丢下橙子,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眼看就要上演活春宫图。 靳从风恢复真身,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不啻于一声惊雷,直接把肖庄强吓得跳了起来。 扭头一看站在身后的靳从风,更是惊地连连后退。花宝则吓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大喊,差点晕过去。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肖庄强吓得嘴都不利索了。 花宝从沙发上爬起来,赶紧跑到肖庄强的身后,对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喊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靳从风没有搭理她,看着肖庄强。 “你不需要知道我怎么进来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跟贾国明达成了什么协议。” 花宝看了一眼肖庄强,好奇地问道:“谁又是贾国明?” 肖庄强叹道:“就是我说的那个给钱的人。” 花宝又指着靳从风问:“他到底是谁?” “他是我妹妹的同学的哥哥。” 花宝一脸懵懵地看看肖庄强又看看靳从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肖庄强,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跟贾国明达成的协议原话告诉我。但凡有一句假话,我送你去见你妹妹。说实话,你就不配做小丽的哥哥!”靳从风眼冒怒火,怒发冲冠,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撕了。 肖庄强到嘴的肥肉能说舍弃就舍弃吗? 他自小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个翻身致富的机会,他看得比命都重要。他根本不怕靳从风的死亡威胁,再说他也不认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对自己怎么样。 “哼,要命一条,你想拿去就拿去吧。”肖庄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却让靳从风大感意外,就在这时,花宝慢慢后退,企图躲回屋内。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你们的事我一概不知。我也不想掺和,你们慢慢聊。” 第36章 罪恶协议 靳从风瞬间有了主意。 他旋风一般抢在花宝前面,一把将她揪住。肖庄强见状想上去救她,被靳从风一脚踢开。 为了惩戒一下他,这一脚略微加了一点力度,疼得肖庄强坐在地上不住呻吟。 靳从风左手掐在花宝的脖子上,右手从桌上拿起水果刀。 “你可以不要命,但我问问你,你要不要她的命?” 花宝早已吓得涕泗横流,她不知道靳从风是什么样的人,但见他武功高强跟个亡命徒一般,赶紧求饶。 “小兄弟饶命啊,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钱要人,我全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啊,好汉饶命啊……” 见靳从风不理她,只是盯着肖庄强。她便又劝说肖庄强。 “大强子,你还要不要娶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你说过的话都是放狗屁吗?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钱重要吗,我真是瞎了眼了……” 肖庄强内心极度纠结,一旦说出真相,自己的钱肯定捞不着了。可不说出真相,这人不分轻重真伤害了他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宝见他并不言语,内心失望极了,更加狠狠地骂道:“我早知道你不是个东西,还好今天这位小兄弟出现,戳穿了你的真面目。我要是听了你的哄,上了你的贼船才真的是愚蠢之极哪……” 靳从风不愿再跟他们耽搁时间,他的刀抵在花宝的脖颈上,已经贴在了肉上,最后问了肖庄强一次。 “我数三声,你再不开口,我说到做到。” 本意上他并不想难为花宝,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但肖庄强此人太过爱财,哪怕让他去死,从他嘴里也撬不出话来。于是他只好出此下策,就赌一把这个肖庄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 “三,二……” 靳从风也不知道一旦说出“一”将如何收场。 如果肖庄强就是抵死不答应,他也不会真的为难一个女人。那就只得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对他严刑逼供。这种人对自己的亲妹妹都没有亲情可言,就怨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别!”肖庄强一声大吼。 靳从风和花宝同时松了口气。 他放下水果刀,随后放开花宝。花宝像一摊泥一样软倒在地。 刚才靳从风的倒数让她精神差点崩溃。 “怎么,想清楚了?”靳从风厉声问道。 肖庄强挣扎着站了起来,目光坦然地看着靳从风,缓缓道:“我知道就算你数完数,也不会伤害花宝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靳从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看来这人虽然可恨,识人断事的本事还是有的。只见他挪到花宝的身边,用力把她扶到沙发上靠着。 “我知道你特别看不起我,为了钱,可以让自己的亲妹妹白白被禽兽侮辱,还得意忘形的拿钱来交换。” 肖庄强低着头,手捂着胸口,近乎绝望地说道:“你不知道穷滋味是多么难受,你就不知道钱有多香……”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我知道你是出于道义,才为我妹妹讨回公道。她有这么个朋友,她朋友又有这么个哥哥,真是她的造化。我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也不见得你能做什么。不过,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肖庄强从靳从云那里得知,妹妹溺水而亡时还怀有身孕。而且这件事跟贾国明有关系时,他既疑惑又愤怒。 他马不停蹄赶到了云程,找人打听到贾国明宿舍。恰好贾国明正在宿舍门口,见一陌生男子找他,好奇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肖庄强二话不说,上去就要跟他拼命。贾国明见势不好,赶紧往宿舍里面跑。还没来得及关门,肖庄强就冲了进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两人扭打在一块。 肖庄强虽然年轻,但贾国明胜在体格魁梧,两人谁也没占到便宜,一会功夫都累得各自松开了。 刚歇了没两分钟,肖庄强又扑了上来,他打架完全没有章法,就是撕扯着贾国明的衣服和头发,间歇里还对着他的小腹和头部用拳头捶打。贾国明一边躲闪,一边用脚蹬他。好不容易蹬开他,自己两只手用力地按住他。 贾国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问:“你到底谁啊,啥也不说,上来就打人?” 肖庄强也是气喘吁吁,嘴里骂骂咧咧道:“打的就是你这个禽兽,我问你,肖庄丽是不是你班的?” 听到肖庄丽这个名字,贾国明就知道不好了。但他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玷污了她?是不是?”肖庄强几乎怒吼道。 “没有的事!”贾国明矢口否认,一脸正气道,“是谁造谣生非,其心可诛啊。”由于他演的过于逼真,肖庄强倒不能确定了,毕竟他也只是听别人这么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贾国明见他神态有些迟疑,顿时心中明镜一般,马上换了平时教育人的口气。 “这里是学校,你莫名其妙地闯了进来,还动手打人,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恶劣吗?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 肖庄强站起来,看着满脸严肃充满威严的贾国明。 “我是肖庄丽的哥哥。” 贾国明恍然大悟,但又不知道是不是肖庄丽把事情跟他透露了。便诈他道:“肖庄丽呢,把她叫来,我们可以当面对质!” 肖庄强愤怒喊道:“我妹妹都死了,你要对质去地府找她对去吧!” “什么?!”贾国明一个趔趄,只感觉天旋地转。 肖庄丽死……死了? 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怎么死的,临死前说什么了,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他感到事情正在变复杂。 “而且她死的时候是怀有身孕的,”肖庄强继续往贾国明的心里扎刀子,“有人说,这事跟你有关系。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贾国明冷汗直冒,再也无法强装镇定。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没想到这个肖庄丽心性这么刚烈,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啊,她都是逆来顺受啊,这种事她怎么会告诉别人呢,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事…… 他心慌如麻,全然没有了强装的从容和淡定。 肖庄强还在步步紧逼。 “你说,怎么办吧,我看咱们只好报案,让执警机构去调查这件事了。” “别别别,小兄弟,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啊。”贾国明近乎哀求道。这件事不能走司法程序,否则不仅他的职务不保,还会有牢狱之灾。 见他开始求饶,肖庄强心里就有底了。果然是这个禽兽玷污了妹妹,才导致她跳河自杀的。他本想打他一顿,再送他坐牢。但转念一想,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把他送进牢里,妹妹也活不过来了。何不趁此机会狠狠敲诈他一笔。 “那你自己说吧,怎么个商量法?”肖庄强摆起了谱。 听他这么说,贾国明知道事情有转机了。他向来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略一沉吟便道:“庄丽的死,应该实属意外。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俩是真心相爱,都要准备结婚了。” “什么?!”肖庄强一听,大惊失色。他作为妹妹的家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爱上这个中年大叔? 见他一脸的疑惑,贾国明解释道:“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自古这种事屡见不鲜,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只是我没想到,庄丽除了我之外,还勾搭着别的男生。那天她跟我说她怀孕了,我很吃惊,因为我们平时……接触都是有保护措施的。所以我就刨根问底,她终于忍不住了,说孩子是她跟别人的……” “我当时听完也是炸了毛,非常生气。然后她就不断地哀求我,说自己知道错了,一定会痛改前非,以后跟我好好过日子。我说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过几天咱再说这事……可谁知今天你就告诉我她……哎……” 贾国明默默地抽泣起来,渐渐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肖庄强有点尴尬地搓着手,仍然半信半疑但语气已没有那么强硬了。 “小丽,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们……” “哎,都怪我,对她太宠爱,太放纵她了。她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贾国明不等肖庄强说完,又开始了自己的煽情表演。 “我老婆死得早,我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从来想过再婚,我本想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终老。直到遇到庄丽,我才发现她就是我生命中的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灵魂,我的一切。只要跟她在一起,我感觉我的灵魂才能触摸天帝,才能得到洗涤和净化……”贾国明毕竟有点学问,一席文绉绉酸溜溜的话把肖庄强绕的云山雾罩。 “额,那……”肖庄强讷讷地要说什么。 贾国明马上又打断了他,他现在要掌控绝对话语权。 “这件事我知道,对你们家的打击很大,但同样对我的打击更大!你们失去了亲人,我失去的是亲人和爱人啊。庄丽,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可……”肖庄强已经完全被他忽悠得不知所措。 “庄丽安葬了吗?”贾国明关切问道。 “还没,大夫刚检查完尸身。”肖庄强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哦,怎么说的?” “确实是溺水而亡,大夫跟我说小丽是有身孕的,一尸两命……” 贾国明心里咯噔一下,谨慎地问道:“其他人知道吗?就是……有身孕这事。” “大夫只跟我一个人说了,让我自己拿主意。” 肖庄强和盘托出。 第37章 关心则乱 贾国明心中一喜,眼珠子一转,已有了计策。 他让肖庄强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面带愧色地说道:“庄丽的死,让我们大家都很痛苦。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不是。我们不能让人知道庄丽有身孕,这对她的名节是有污的,你也不想让她死后还被人戳脊梁骨吧。” 肖庄强端起的杯子又放下了,不解地看着贾国明。 “那你的意思是?” “封口。这事不就是大夫一句话吗,在下埠区死一个人,执委会连管都不管。只要没人报案,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事情不能传出去,所以只能让大夫不说话。” 贾国明看他还是不解,就呵呵一笑站起来走到小桌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皮包。他从皮包里掏出一沓现金,递给肖庄强,说道:“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去给大夫。如果还不够,不管他开口多少,你都先应下来,我自会给你去打点。” 肖庄强手里拿着这沓现金,眼泡子都鼓出来了,咕咚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 “还有,庄丽的丧葬费全由我来出,这也是我应该的。”贾国明来回踱步,他打算快刀斩乱麻,把眼前这个大麻烦彻底搞定,不能影响他的大计划。 “另外,我再给你一笔钱,算是我的补偿。当然我知道再多的钱也不能让庄丽起死回生,这只是我尽了自己的心意罢了。我这些年当老师也积攒了一点积蓄,本来是打算和庄丽结婚过日子的用度,有个五十万,我全给你,怎么样?”贾国明知道这个价码足够诚意,足够打动他。 果然不假,听到五十万的时候,肖庄强一下子跳了起来,打翻了水杯。他激动地语无伦次:“这……这 这也不能全怪你……” 贾国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凝重道:“说实话,听到庄丽死了的消息,我恨不得立刻追随她而去。钱财对我来说,真的如粪土一般。你还年轻,等你以后就会懂了……” 二人一同去往云程奇街的银行,贾国明当场给他转去了五十五万。看到卡上的余额,肖庄强感觉跟做梦一样。 “庄强,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内心悲痛,也不愿待在这伤心之地。我想出去散散心,以后你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毕竟,我们差点成为一家人不是……”贾国明一边说又一边抹起了眼泪。 肖庄强被他左打一下感情牌右打一下金钱牌,一通组合拳下来,已经被彻底洗脑掌控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花这一大笔钱,又怎么管他要干啥呢。他爱去哪去哪,爱干嘛干嘛,只要不跟自己要回这笔钱就行。 拿到钱后他第一时间先去找到了路大夫,给了他封口费,虽然他要的价有点高,但为了一劳永逸,肖庄强还是狠狠心答应了他。 然后他又给了父母两万块钱,把小丽抓紧安葬了。 一切办妥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赶往花宝这里…… 是真话。 靳从风从他开始说话,就施展了真言术,肖庄强确实没有骗他。 还未等他开口,花宝就骂道:“你这个狗杂种,偏偏要骗老娘,还编了那么套说辞来?” 肖庄强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心里也嘀咕过,若不是他做贼心虚,又犯得着这么上心吗?但一来没有直接的证据,二来他给的价码不低,就……” 靳从风冷冷地看着他俩,心里却在想这个贾国明还真是阴险狡诈,看来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是要费点脑筋了。 “我相信你说的话,肖庄强,我只希望你记着,等哪一天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为你妹妹讨回公道!” 靳从风凛凛然,随手一击,身边的椅子咵嚓碎了一地。 “否则,如同此椅!” 二人冷不丁吓了一哆嗦,紧紧搂在了一起。 直到靳从风离开房间好久,二人才缓过神来。肖庄强低头耷拉脸,全然没了最初的得意忘形。 花宝整了整头发,突然妩媚一笑:“这人,还真是帅呢。” 在车上的靳从云左等右等,急得都快把座位磨破了。她不知道哥哥跟踪肖庄强去哪了,是不是两人碰上了,是不是哥哥已经开始审问了,可他没带手机,审了也没法录音啊。 哎呦,真是急死人了,我当时就应该坚决一点跟他去的…… “干嘛呢,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靳从风从车后面走过来,她并没有注意到。 “哎呀,我的亲哥,你可算是来了,把我急死了啊。”靳从云见哥哥面色从容,看不出来事情有什么进展,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靳从风发动汽车,淡定道:“都交代了,被贾国明用钱布置了个口袋,给装进去了。” 靳从云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了。 她愤然骂道:“果不其然,真是可恨!小丽尸骨未寒,她哥哥竟然拿她做了金钱交易。你是怎么惩罚他的?” 靳从风面无表情,正在筹划下一步计划。 “这种人自有天惩,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他毕竟是小丽的哥哥,又没有十恶不赦的罪行,最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罢了。” “那就这么算了?”靳从云心有不甘。 “当然不能。该会会主角了!” 靳从风一个加速,车子朝云程中学疾驰而去。 由于正是放假期间,学校内外冷冷清清。靳从风将车子停在学校街口的拐角处。 靳从云不解地问道:“哥哥,你该不会是要直接找贾国明吧?” 靳从风点上一根烟,点了点头。 “不行,这样是会打草惊蛇的。”靳从云阻止道。 靳从风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阿云,我问你,要是蛇都跑了,你打再多的草还有什么用?肖庄强提到一点,让我感觉贾国明随时准备跑路。” 靳从云略一沉思,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真让他跑的无影无踪,世界这么大, 到哪去找他。指望下埠区执警机构去找吗,不行不行。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靳从云一把夺过哥哥嘴里的烟,丢在外面。 “你还有功夫抽烟呢,赶紧走。” 教学区一片冷寂,二人直奔教师宿舍区而去,也是一片冷寂。 靳从风心里咯噔一下,刘雨真也不在。 就在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其中一间宿舍门开了,出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吴老师。”靳从云认出是自己的生物老师,赶紧打招呼。 吴老师惊讶道:“从云,你来这干什么?”又见她身边站了个陌生男子,更觉得奇怪。 靳从云上前拉着吴老师的胳膊嘿嘿笑道:“这不是放假了,好多天没见到老师们了,就可想了,今天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 “哈哈,你这小嘴真甜。”吴老师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吴老师,有没有见我们贾老师啊。”靳从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老师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贾老师今天去中埠区了,带着刘老师一起去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眼一花,跟靳从云一起来的男子像风一样急奔而走,已经看不到背影了。 “额,吴老师,那是我哥哥……这样啊,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吴老师,我改天再过来看你们啊。”靳从云边说边快速地去追哥哥。 吴老师一头雾水,这靳从云稀奇古怪的,她这哥哥也神经兮兮的,这是哪一出啊。 靳从风已经发动了汽车,靳从云还在几十米之外,她大喊道:“哥哥,等等我,等等我,你这样直接去中埠区不行啊,你怎么找他们?” 但靳从风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他只想立刻马上找到刘雨真。 他必须要保证她万无一失,否则他万死难辞。 靳从云手里挥舞着手机,拦在了哥哥的车前,她气喘吁吁喊道:“给……给刘老师……打个电话啊……” 电话拨通了,嘟嘟嘟嘟的等待声让二人焦躁不已。 尤其是靳从风,额头青筋暴露,拳头攥得紧紧的。靳从云见他这副神情,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喂,从云啊。” 电话接通了,是刘雨真的声音。 听声音平和从容,应该没什么事,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老师,你在哪呢,我们今天来学校找你了。”靳从云见哥哥不说话,就主动问道。 “我今天不在学校呢,来中埠区办点事,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靳从云还没来得及说,靳从风就把嘴凑到手机旁,大声呵斥道:“刘雨真!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从风?怎么是你?你和从云在一起呢。不过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我又不是小孩子,说什么到处乱跑……” “你赶快回来。不,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去接你!”靳从风依然吼道。 “你发哪门子疯呢,别闹了,我正在中埠区跟贾老师办正事呢。你要没啥事我就先挂了,等我回去再说……” “不行,等等,贾国明非常危险,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靳从风不知道如何在电话里说明白。 “行了,从风,别神经兮兮的了。我都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贾老师是我们同事,今天多亏了他给找了关系,才见上执委会里管教育的官员。实话跟你说吧,我正在协调给从云上高等学院的事呢。” 靳从云忍不住插嘴道:“刘老师,我不上高等学院了,你就听我哥的,赶紧回来吧。” “你们兄妹俩这是怎么了,敢情有金子等着我去捡呢。哈哈哈,别闹了,一会人来了,我们先吃饭了要……我先挂了哈。” “告诉我饭店的位置。”靳从风在她没挂之前赶紧问道。 “嗯……这里是丽都酒店,在中埠区执委会附近。行了回头再说吧,贾老师来了,我先挂了,拜拜。” 电话被挂断了。 靳从风跳上汽车疾驰而去,只留下靳从云一人在风中凌乱。 第38章 雨真遇险 丽都酒店是中埠区高档的集餐饮、住宿、娱乐一体的场所,今天贾国明和刘雨真要在这里宴请执委会负责教育的官员张教司。 两天前,贾国明突然找到刘雨真,跟她说现在中埠区负责教育的张绍是他同学。二人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下埠区没有高等学院,很多优秀的苗子无法继续进修深造的事。 张教司告诉他,虽然无法满足大部分人的要求,但对于成绩特别出众的学生,中埠区高等学院是有一定名额的。他现在分管这方面的工作,手里有几个浮动指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运作。 刘雨真这几天正愁这事,一听贾国明这么说,立刻喜笑颜开,赶紧缠着他向他打听详细的消息。贾国明看着桃腮粉脸,美目流盼的刘雨真,心里真跟猫爪挠似的直痒痒。 “这事哪有那么好办,人家现在是教司,岂是我三言两语的就搞定了的吗?”贾国明故作深沉,装腔作势。 刘雨真天真烂漫,丝毫不知道他在酝酿阴谋,问道:“那依你看的话,怎么才能办,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啊。” 贾国明故意吊起她的胃口,又摆出十分艰难的姿态,就是为了逐步的掌控她,让她毫无察觉地掉进自己的套里。 “要照以往,我这同学手里的指标,肯定是价高者得。这也是潜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既然他能跟我交这个实底,肯定是有商量的余地。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一起去趟中埠区,把我这同学约出来,跟他聊聊,看他有什么条件,如果不是很苛刻,我们也能接受的话,把几个好苗子能送出去深造,岂不是好事一件?” 刘雨真简直有点崇拜他了,开心道:“贾老师,要是办成了这事,整个云程中学都会感激你的,你不愧是云程中学的优秀教师。” 听到她由衷的赞美,贾国明十分受用。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办妥这件事。 “贾老师,要不我们就尽快,你看明天方不方便,你约下你同学?”刘雨真急不可耐,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要牢牢把握住。 贾国明虽然感觉仓促,但既然她主动提出来了,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下午,贾国明才找到刘雨真说道:“刚约上,晚上跟张教司一起吃饭。” 听到是晚上在中埠区吃饭,刘雨真稍有迟疑,贾国明见状就改口道:“我也觉得晚上不太方便,我跟他说下改天吧,你也知道他太忙了……” “不用了,贾老师,既然约上了再爽约不太好,就这么定了。”刘雨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张教司觉得他们事多。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过检查站出示身份证明的时候,刘雨真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贾国明的证件,他竟然已经是中埠区的埠籍了。 她清楚记得贾老师因为娶了下埠区的人而放弃了中埠区埠籍。 贾国明见她脸色微变,显然是看到了他的证件,尴尬地笑了笑。 “自从我爱人去世之后,我就又重新申请改回中埠区埠籍了,毕竟故土难离,人老还是落叶归根的。” “哦哦,是啊,不过你本事挺大的,我可听说改埠籍非常难呢。”刘雨真见他埠籍都能更改,更加坚定了他能办成上学的事了。 贾国明嘿嘿一笑,收起证件,不再说话。他深知这个时候就要充分的留白,把想象空间留给对方。 二人到丽都酒店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贾国明让她在大堂里稍事休息,他先去前台定个吃饭的包间。见刘雨真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坐着,他订完吃饭包间之后,悄悄预定了一间客房…… 贾国明过来的时候,刘雨真刚挂了靳从风的电话。 他招呼刘雨真先去点菜,然后说自己给张教司打个电话。点完菜之后刘雨真就在包间里等他们。大约十分钟后,贾国明一脸愤懑地回来了。 刘雨真见他脸色不好,忙问道:“怎么了,贾老师,脸色这么难看?” “哎,这个张教司,这不明摆着放我们鸽子吗,他说今天上级有突击检查,来不了了。”贾国明摊手抱怨。 “啊,那怎么办?”刘雨真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贾国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奈地苦笑道:“只能下次了,哎,真是不巧。” “可我已经都点菜了,不行,我得赶紧给酒店说一下……”刘雨真着急忙慌就要出去。 贾国明一把拉住她的手,只觉触手柔滑,纤细温润。又见白嫩修长,肤如凝脂,忍不住喉结大动,呼吸加速。 他强忍冲动说道:“来,坐下,你当这里是饭馆子呢,说退就退的。既然都订上了,我们俩就吃吧,就当我请你吃饭了……” 刘雨真抽出手来,神情已经有些不太自然。但又碍于同事关系,不好直接拒绝。便找个借口推辞道:“那倒不是,要请也是我请你。不过既然张教司来不了了,我看我们还是改天再来。今天要是在这吃完饭,得在这边过夜了……” 到嘴的鸭子岂能说飞就飞了,贾国明招呼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拿瓶红酒,再拿两个杯子。” “刘老师,你家不就是中埠区的吗,再说了实在回不去在这住一晚又能怎样。我现在有中埠区埠籍,随便对付一晚上也没有问题的。” “可是……” “好了好了,雨真,你就听我的,我们先吃着,静观其变。万一张教司检查完了突然过来,你说我们要是不在,岂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贾国明抓到了她的软肋。 这句话果然奏效,刘雨真不再推辞,但却拒绝喝红酒,只是喝了点白开水。贾国明见她坚持,只好自斟自饮起来,二人边吃边聊。 由于贾国明之前就在中埠区,因此二人的共同话题有很多,再加上贾国明向来能言巧辩,很快就让刘雨真放松了警惕。 见刘雨真杯子没水了,贾国明便把她杯子拿过来,然后背身到柜边给她倒水。刘雨真觉得他非常绅士,席间谈笑风生也是信手拈来。不禁笑问:“贾老师,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再找个人成家应该不难,可你为什么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呢?” 贾国明端起红酒叹道:“来,碰一个,我再跟你说。” 刘雨真端起水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优秀谈不上,毕竟都这个岁数了。只是我始终坚持宁缺毋滥,爱情不能将就,必须两个高度契合的灵魂才能融二为一。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出的舒适,有说不完的话。见不到她的时候有说不出的失落,有说不完的想念……”贾国明侃侃而谈,把自己的爱情观宣讲得淋漓尽致。 他边讲边把刘雨真带入这个爱情角色,讲得格外动情感人。而刘雨真也真的听到心坎里了,只不过心坎里的那个他是靳从风。 贾国明见她虽然没有喝酒,但酒香四溢难免被吸入。脑子里莫名冒出一句诗。 醉酒佳人桃红面,不忘嫣语娇态羞。 刘雨真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以为是坐时间长了,包间里太闷,就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人还没站起来,又软倒在了椅子上。贾国明见状赶紧扶住她,搂着她的香肩问道:“雨真,你怎么了,没喝酒怎么跟喝醉了似的?” 看来刚才倒水趁机下的药生效了。 刘雨真定了定神,可眼前更加恍惚。明明是贾国明正搂着自己,却看成是靳从风那小子,让她想起两人飙车之后,他也是这么搂着自己说,这是我女朋友。 哈哈,傻样。 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对贾国明来说真的是致命诱惑,如同一夜春风吹开了冰封大地。他凑到刘雨真的天鹅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啊! 是清纯处女特有的体香。 虽然他已经玩弄了不少花季少女,但与怀中这朵已经苞蕾成熟的鲜花相比,那些花骨朵立即相形见绌不值一提。如果能在这朵牡丹花下风流一夜,真的是做鬼都值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欲望的冲动,把刘雨真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然后扶着他去往自己提前预定好的客房。 贾国明下的药还是之前用的那种,中招之人虽然手足无力,精神恍惚,但还是有意识的,能知道周边发生的事。这也是贾国明特意找人花大价钱买到的。 他不想要那种一中就晕,整个人跟尸体一般毫无知觉的药物。那样就不够刺激了,他更喜欢欣赏她们明知道是被强奸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刘雨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她想推开贾国明,但一点力气没有。她想大声呼喊,可喉咙里像塞着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贾国明熟练地打开客房门,把刘雨真放在了大床上。 他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刘雨真。 她侧身斜躺,显得身段更加凹凸有致。上衣不整,露出了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肌肤更是白嫩如玉,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圣洁的光泽。 “真是太美了,造物主对你还真是偏爱……”贾国明淫邪的表情已经不需要掩盖了。 刘雨真第一次见到他这张面目,内心极度恐慌,长长的睫毛不停地忽闪,只寄希望于贾国明还念及同事之情,放过她。 贾国明慢悠悠地脱掉外衣,挂在橱子里。他知道刘雨真现在还有意识,也能听到他说的话,于是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态度,恶狠狠道:“刘雨真啊,刘雨真,真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相会。当初我放下身段追求于你,你竟对我不理睬。你可想到会有今天?” “本来我们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中埠区的,我现在也是中埠区的了,你嫁给我并不会让你失去埠籍。可你竟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贾国明面如青兽,表情狰狞可怕。 刘雨真现在真后悔没有听靳从风的话。 想到他,心里针扎般难受。要是今天自己被这禽兽玷污,怕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造物主对我也是真的偏爱啊,能享受到你这等尤物,也不枉来世间一趟了,哈哈,来看这里,笑一个……” 贾国明拿着手机在咔咔的拍照,然后调整到录像模式,支在了桌上。 “你不觉得记录下这美妙的时刻,是多么值得回味的吗?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抛开世俗的束缚,用最原始的方式媾合在一起,岂不是对造物主最神圣的赞美和献祭吗……” 刘雨真彻底绝望了…… 贾国明的脸凑了上来,污浊的口气混杂着酒气,熏得她无法呼吸。 她用尽全力把头扭开,不想看到这副丑恶的嘴脸。 在上衣被撕开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就像跌落无底深渊,不断地下坠、下坠…… 第39章 解救雨真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刘雨真感觉今天这一觉怎么这么累,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酸软乏力,大脑轰轰隆隆的,好像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她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竟然梦见自己的同事贾国明对自己…… 一阵天旋地转后,刘雨真猛地意识到,那不是梦!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了夜空,激起几只飞鸟,不满地喳喳叫了两声飞走了。 刘雨真感觉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她努力地睁开眼睛。 没想到噩梦里的贾国明竟变成了真实的靳从风。 这是怎么回事? 再扭头一看,自己竟然在靳从风的小货车里。小货车不知道停在哪个偏僻的公园一角,周围寂寥无声,只有远远的一点灯光闪烁。 她挣扎着要起身,靳从风按住她的头,小声但坚定地说道:“别动。” 他拿过矿泉水瓶,一点点喂给刘雨真喝。原来刚才的滴答声是他在给自己的嘴里滴水。 “你刚恢复意识,再躺会吧,放心,已经没事了。” 靳从风的话就像干涸荒漠里的一泓清泉,滋润着刘雨真的心窝。 她重新躺好在他的怀里,头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感受着他的心强有力的跳动。整个人僵硬紧张的身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才注意到,靳从风竟然光着上身。于是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靳从风示意她看看自己。 刘雨真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套了一件大大的短袖,明显是靳从风的。而自己的上衣已经被撕裂,还好内衣还在。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但她此时已极度疲乏,不愿再去想。现在她知道自己绝对安全了,放下戒备躺在靳从风的怀里,不一会就睡着了。 靳从风为了不惊扰她,保持住一个姿势,一动没动。 再次醒来,天已蒙蒙亮。 她抬头看了一眼靳从风,只见他双眼明亮,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早上气温有点低,她担心靳从风着凉,就起身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这个时候也没法给你找地方买衣服了。” 靳从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理了理她的秀发,想抚摸她的面庞又有点迟疑。刘雨真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忍不住抽泣起来。 靳从风替她拭去眼泪,低声安慰,显然他的内心也是极度痛苦。 “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话一说出来,刘雨真就嚎啕大哭,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 靳从风把她重新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不断地安慰她。 “没事了,没事了,没人怪你,要怪也要怪我,没有及早通知你。是我疏忽了……” 二人自从中埠区一游回来,再也没有见过,互相之间的思念之情已经积压的要喷薄而出了。再加上突然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让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虽然认识没几天,可已经像情真似铁的生死伴侣一般。 二人互诉衷肠,直到天亮还感觉意犹未尽。 刘雨真见他光着膀子,肌肉虬结有力,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不禁微微一红。虽然昨晚一直躺在他的怀里,但毕竟是晚上看不清。 再看自己这身装扮也是十分滑稽怪异,二人相视一笑,开车离去。 刘雨真套着靳从风肥大的短袖,也顾不上尴尬,迅速地在百货超市买了件上衣。刚结完账出来,就见靳从风招呼她赶紧上车走。 她远远地看见有执警朝他们这里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靳从风发动汽车,一溜烟地跑开了。眼看甩掉了执警,便重新回到主路上,一路朝灵埠桥开去。 “没什么事,就是把中埠区闹了个鸡飞狗跳罢了。”靳从风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估计整个中埠区都在通缉我们这辆小货车呢。” “啊!” 刘雨真张大嘴,她知道靳从风把她救了出来,但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问道:“从风,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等下再说吧, 先把衣服给我,光着膀子开车太招摇了。”靳从风示意她赶紧把短袖脱下来给他,换上自己刚买的上衣。 “额……”刘雨真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早知道直接给他买件上衣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快点呀,马上到监控点了。”靳从风催道。 见她犹犹豫豫,才意识到她在自己面前怎么方便换衣服,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他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闭上眼睛了,快换吧。” 刘雨真长舒一口气,赶紧把他的短袖脱下来,换上自己刚买的上衣。然后脸红地丢给他。 “给,快穿上吧。” 靳从风见她面带红晕,嘻嘻笑道:“那你也要闭上眼睛啊。” 刘雨真一听,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嗔道:“你穿衣服我闭什么眼睛,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矫情。” “哈哈,好,我矫情,矫情的人要穿衣服了。”靳从风拿起衣服迅速套上,短袖上还带有刘雨真的体温,然后故意嗅了嗅鼻子,开玩笑道,“你几天没洗澡了,怎么这么臭?” 刘雨真怒目而视,一拳打在他的右胳膊上,却感觉像打在墙壁上,疼地叫了起来,嗔道:“你是石头做的吗,疼死人了。” 靳从风嘻嘻一笑:“还讲不讲理了,明明你打的我,反而恶人先告状。” 后面嘟嘟的警笛声又响起了,靳从风不敢怠慢,立刻发动汽车疾驰而去。想起刘雨真问他是怎么做的问题,不禁陷入沉思。 靳从风听刘雨真挂完电话,发动汽车扬尘而去。他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灵埠桥上。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什么证件都没有,根本过不了检查站。 再回去找人帮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就算掉头也只能从检查站前面掉头。 不管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立马找到刘雨真! 马上轮到检查他的车子了,他瞬间施展大隐身术,人已在驾驶室消失不见,他猛踩油门,小货车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弹一样冲向检查站。 “嘟嘟,滴滴!”警笛不断地鸣叫。 检查员见状连打手势,并呼叫检查站。就在检查站的地锥刚要升起的时候,小货车撞断了道闸,飞跃而过。 “灵埠桥检查站呼叫指挥中心,有一辆红色小货车冲卡,请火速派人拦截……” 检查员从业将近十年,从没见过这阵势,他赶紧让检查站查看监控,看看驾驶员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疯子。监控操作员看了半天,惊讶地抬起头来告诉他车里没人! “什么,大白天见鬼了?”站内的人都惊呆了。 有个年轻的检查员笑道,听说在上埠区现在都是无人驾驶了,这辆车该不会也是无人驾驶吧? 不可能,就这辆破的快散架的车,也配装有无人驾驶? 可驾驶室里确确实实没有人啊! “灵埠桥检查站呼叫指挥中心,冲卡的红色小货车,系……无人驾驶……” “……” 为了躲避摄像头,靳从风从主路开下,专找偏僻小路行驶。他停在路边恢复真身,然后把前后的车牌全部摘了下来。又用车里的篷布把车身盖住大半,然后继续往丽都酒店方向驶去。 执警机构的任野正在百无聊赖的坐班执勤,突然接到灵埠桥检查站的呼叫。 这年头竟然有人冲卡?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安排师弟谷皓马上出警,通缉这辆红色的小货车。过了一会儿,灵埠桥检查站又呼叫,小货车系无人驾驶。 嗯? 任野坐不住了,他敏锐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于是他迅速带队准备布控拦截。中埠区各个路口此时严阵以待,过往车辆全部需停车接受检查。 第40章 大闹中埠 靳从风虽然走的小路,但要去往丽都酒店就不得不上主路。 靳从风没办法,他知道只要一出现在监控视野内,就会有无数的警车将他团团包围。他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公园角落,然后用篷布全部盖起来,从外面看就像个废弃的小屋子。 他立马施展飞行术,身子腾空而起,底下的高楼大厦变得越来越小。还好此时天色将晚,夜色朦胧,根本没人注意空中有个人影。他施展侦查术和定位术,迅速锁定了丽都酒店。 他再次施展大隐身术,悄悄地从角落里出来,接着施展易容术换了一副普通路人的面孔,直奔酒店大堂前台而去。 他对前台说,自己是贾先生的朋友,问他在哪个房间。前台微笑的告诉他,贾先生定的包间是308,刚说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人已不见了。 308包间正在收拾餐桌,人不在! 他抓住一名服务生,问道:“刚才的客人呢?” 服务生见他恶狠狠的样子,吓得哆哆嗦嗦。 “有位女士……喝多了,男士把她扶走了……” “去哪了?!”靳从风的眼神透着杀气。 服务生手抖的跟鸡爪似的,摇头道:“这我……不知道……这是客人……隐私……” 旁边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女服务生弱弱地回道:“我看他们坐电梯上去了,应该是去客房了……” 靳从风直奔前台,对服务员吼道:“贾国明定的客房是哪个房间?” 服务员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冷静道:“对不起先生,这是客人隐私……” 靳从风拔起前台上的签字笔,瞬间抵在服务员的脖子上。 “我要马上知道!” 得知客房8088后,靳从风没有乘坐电梯,直接从楼梯间飞奔而上。同时前台服务员也按下了报警按钮。 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贾国明伏在刘雨真的身上,刚刚撕开上衣。 贾国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见来人是个高大的年轻人,怒发冲冠直奔自己而来。 靳从风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拎了起来,然后顺势往窗户猛地一推。 咔嚓,哗啦…… 窗户玻璃被贾国明庞大的身躯撞的粉碎,碎玻璃碴子把他的皮肤划的到处都是血印。他的头被重重地一撞,几乎疼晕过去。 此时他只感觉脚下悬空,呼呼的风声灌入两耳,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靳从风看着被推出窗外的贾国明,虽然只是8楼,但如果他一放手,贾国明掉下去凶多吉少。他多么想就此手一松开,彻底结束这个混蛋禽兽罪恶的一生。 但如果这样的话,他之前犯下的那些罪恶就无法被揭穿,被他伤害的人正义得不到伸张,他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楼道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叫声,他知道有保安和执警来了,来不及多想了。 他把贾国明拎回来,愤怒地看着他那布满鲜血的脸,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裆部,贾国明大叫一声疼晕过去。靳从风知道以他刚才一脚的力道,贾国明算是彻底废了。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靳从风将他扔在地上,看到桌子上支着的手机正在拍摄,拿起来一攥,手机瞬间冒烟烧焦,成为一块废塑料。转身再看仍在昏迷中的刘雨真,见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和难受。 他将自己的短袖脱下,套在刘雨真的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施展飞行术和大隐身术,从窗口离开了酒店。随后找到停在公园里的小货车,见她依然不醒,就把她搂在怀里,不断地拿水给她润一润嘴唇,直到她苏醒过来。 “你是说有人闯进了8088房间,把男子打了一顿,带走了一名女子?”执警谷皓详细地询问酒店服务员。 “是的,他先是在前台威胁我告诉他房间号,然后就冲了上去。我赶紧报警,之后保安和执警就上去了,但房间里除了一名被打的男子之外,没有别人了。” 谷皓扭头问身边的执警:“监控查到了吗?” “查到了,前台监控拍下了他的脸,也拍到了他进入房间的画面,但自始至终房间内没见有人出来。” “房间窗户破了,有没有可能从窗户逃走了?”谷皓继续问道。 “所有进出酒店的路口都有布控,没发现有人逃离的迹象,再说他还带着一名女子,更不可能从窗户逃走了。” 谷皓大吼一声:“荒谬!扯淡!” 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来回踱着步,喘着粗气。 “我就不信了,两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了?监控呢,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等能耐!” 见到监控画面的那一刻,谷皓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此人从未见过,但却又好像很熟悉。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留在房间里的男人呢,我要亲自审讯!” “受伤严重,尚在昏迷,已经送到医院了。” “派人看好了,一等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靳从风告诉她的当然不是这个版本。 他只说自己驾车冲过检查站,赶到丽都酒店,然后跟酒店的人说自己接到朋友的求救电话,要求马上找到跟她在一起的贾国明。酒店不敢怠慢,带着他找到了8088房间,靳从风就将她带了出来,驾着小车一路飞驰。 刘雨真现在回想起来手还有点哆嗦,要是没有靳从风的及时赶到,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想不到这人真是衣冠禽兽,我竟然被他蒙骗了这么久!” “哼,岂止是你,我相信大部分都被他给迷惑了,又有谁能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老师竟然是披着羊皮的色狼!” 刘雨真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靳从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跟她说了一下,直听得她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这些竟然是真的,还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学生们。 天哪! 她可爱的肖庄丽,一个活泼温柔的小姑娘,懂事乖巧的好学生。她是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刘雨真心痛地抱头大哭,为这些可怜的学生,为自己愚昧的双眼,为这个社会出现这样的败类渣滓痛哭。 “我们已经收集到一些证据,等dna检测有了结果,我们就直接找执警机构立案,我相信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靳从风目视远方,坚定说道。 刘雨真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提醒道:“等等,我昨天意外发现,贾国明现在已经是中埠区人了。按照现在的管理条令,下埠区执警机构无权干涉,只能去中埠区。但中埠区执委会又不接受下埠区人的报案,所以这事我看有些麻烦。” 靳从风眉头紧锁,早知如此,直接结果了贾国明,落得干净利索。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一路抄小路快到灵埠桥了,然后靠边停车。 “雨真,你上主路打车先回云程中学,我随后到。”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刘雨真态度非常坚决,“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靳从风哈哈笑道:“别跟生离死别似的,你跟着我,我反而不好回去。灵埠桥是唯一通道,我还得用强行闯关这一把戏。” “你怎么知道不是生离死别,现在我才意识到,世事变化竟如此之快,说不定哪天我……” “闭嘴!”靳从风大声呵斥。 刘雨真见他真的生气了,不敢再说下,眼圈已经红了。 靳从风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她扭头躲开,跳下车去。 “雨真!”靳从风也跟着下了车,紧走两步拉住她。 “你先听我说。” 刘雨真停下脚步,任凭他拉着自己的胳膊,但没有回头。 靳从风看着她起伏的后背,知道她还在生气。但冲卡闯检查站这事非同小可,关键时刻自己可以凭借法术脱身,但如果带着她一起的话,非但不能使用法术,反而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对于如何安抚女人心,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得直挠头。 刘雨真见他半晌不说话,回头见他不住地挠头,忍不住破涕而笑。 “几天没洗头了,头都挠破了。” 见她不再生气,靳从风转忧为喜,嘿嘿笑道:“这不等着你给我洗嘛。” “想得美,大白天的开始做梦呢。”刘雨真主动拉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这是一双深邃坚定的眼睛,泛着柔和迷人的光泽。 经过昨晚惊心动魄的事之后,她突然觉得世事无常,人生非常脆弱,所以爱的时候就要勇敢放肆的爱,恨的时候就要斩钉截铁的恨,不要给本不长久的人生留下遗憾。 “从风,我有句话要告诉你。”说完眼睛却不敢看他,头也垂了下来。 “嗯,你说。” “额……” 刘雨真刚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她不知道这时说这话是否合适。 “雨真,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你愿意吗?” 靳从风突然一句话让刘雨真心跳加速,血液直冲大脑,身体暖洋洋,飘飘然如在云端。 刘雨真抬起头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突然笑道:“那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多久?” “五秒钟。” “5,4……” “我愿意!”刘雨真认真回答道。 “还没到时间呢。” “我等不及了!”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只感觉再大的阻力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在靳从风的预料之中。 虽然他也喜欢刘雨真,但他毕竟身世是迷,甚至都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至于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更是一无所知。可眼看刘雨真对自己也是情投意合,就差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了。 如果她向自己示爱,自己到底答不答应。 不答应的话,不仅大大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以后两人也很难再愉快相处。答应的话,又会回到刚才的处境中。他向来是果敢之人,索性主动表白示爱。 “从风,我真想就这样,让时间停止。”刘雨真柔情似水,伏在他的怀里感到非常的安全和温暖。 “我也是。” 靳从风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甜蜜。 他觉得他可以随时为了怀里的人上刀山下火海,哪怕奔赴死亡也绝不皱眉。 “你要星星吗?”靳从风突然问道。 刘雨真听他说得莫名其妙,就抬头看着他,疑惑地问:“啥意思?我要你还能给我去摘怎么着?” “那自然了,告诉我你想要。”靳从风嘻嘻笑道。 刘雨真吐了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去你的吧,别吹牛皮了,我就不打你脸了,我也不要星星,只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就行了。” 靳从风一摊手,无奈道:“这可比摘星星难多了啊。” “你讨打!” 刘雨真追着靳从风就要捶他。 第41章 宿舍午餐 最终,刘雨真自己到主路打车回去,靳从风承诺她只要一回去就去找她。他本来还想再上演一次冲关闯站,但怕检查站这次早有提防,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后他想到另一个办法,先找地方把车藏起来,然后让于伯带着车漆饰品来重新粉刷伪装一下,来个鱼目混珠。自己则施展大隐身术直接通过检查站。 他把车藏在离灵埠桥大约1公里处的一处废弃的草屋旁,用篷布盖的严严实实,然后做好标记。刚要准备离开,看见远远的奔流河,童心大起,我何不直接从河里游到对岸去。 说干就干,他飞奔到奔流河旁,但见河水湍急,深不见底,岸边布满栏杆和钢丝网隔离。但这丝毫难不倒他,他一个纵跃,直接越过栏杆和钢丝网,扑通一声扎进了河里。 刚一入水,就被水流冲出几米开外,他并不着急往河对岸游去,顺着水流慢慢地远离了灵埠桥,这才发力往河对面游去。 身在水中他又怀念起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幽谷湖泊了,一定要带刘雨真去看看,这家伙看到那地方能开心哭了。不过还是等自己收拾一下,起码搭建个凉棚供歇脚之用。 等他上岸躺在岸边晾干衣服,已经快中午了。他估摸这时候刘雨真早就回宿舍了,就赶紧往云程中学跑去。 快到跟前发现,刘雨真和妹妹正在宿舍前的石凳上坐着说话。靳从云看见哥哥来了,急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刚才刘老师给我讲了事情经过了,真是有惊无险啊,哥哥,你没事吧?” 靳从风摸摸她的头,笑道:“你都说了有惊无险了,我能有什么事。别打扰你刘老师休息了,我们先回家吧。” 刘雨真听他说要走,站起来道:“从风,我刚才跟从云说了,中午就在这吃饭吧,已经不早了,等回去吃上饭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对啊,我都答应老师了,就在这吃吧。”靳从云仰头满眼期望地看着哥哥。 靳从风看看刘雨真,对着她又指指靳从云,意思是问有没有把他们俩的事告诉她,刘雨真先是一愣,继而脸一红,摇了摇头。 靳从云看他俩在打哑谜,调皮地问道:“哦哦哦,你俩当我是灯泡呢。这还没吃饭的呢,就一把狗粮给我喂饱了。” 三人哈哈大笑,靳从云帮着刘老师去忙活午饭,靳从风则借用他们的澡堂冲了下澡。等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外套竟然挂在晾衣绳上。这才想起来,原来怎么也找不到的外套被刘雨真带回来洗了。他心中一暖,不禁露出微笑。 谁知这一幕恰好被接水回来的刘雨真看到了,笑嘻嘻地问道:“干啥呢,自己一个人在偷着乐。” 靳从风见被她当场识破,尴尬地摇了摇头:“没啥,就是找到了老鼠,非常开心。” “老鼠?” “对,我的外套找不到了,我以为被哪只老鼠偷走了,今天才发现老鼠的踪迹,你说我开不开心?” 刘雨真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脸皮一红直接一盆水朝他泼来。 “我看你是没洗干净,再给你冲一遍!” 在靳从云的协助下,刘雨真一口气烧了六个菜,四荤两素,冷热都有。三人就在宿舍门口的石桌上摆开了宴席。看到这么多好吃的,靳从风馋得直咽口水,大手来回地搓着。 趁刘雨真去拿筷子,冷不丁抓起一块肉填在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人间美味不过如此啊。 看妹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又拿起一块肉就往她嘴里塞。靳从云嫌他手脏,赶紧躲开了。他笑嘻嘻地又填进了自己嘴里,闭眼品味着。 突然脑门挨了狠狠一记爆栗,刘雨真嫌弃道:“连等筷子的时间都等不了了,真是猴急!” “谁让你做的这么好吃呢。” 听到他的赞美,刘雨真心里美滋滋的,把筷子分给他俩,招呼道:“趁热快吃吧,这里面有从云一半的功劳。” 靳从云将一大块肥肉塞进嘴里,满嘴油腻呜呜呀呀道:“哪有哪有,我也就占了那么一丢丢。” 靳从风就跟三天没吃饭一样,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刘雨真和靳从云两个人都赶不上他。刘雨真自己不怎么吃,不断地给他俩夹菜。看靳从风吃得兴致勃勃,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老师,你这厨艺太精湛了,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靳从云忍不住感叹道。 刘雨真听她这么说,看了一眼正在啃骨头的靳从风,脸色微红,不禁有些羞赧。靳从风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跟手里的骨头搏斗。 “哎,真是不知便宜哪个傻瓜了。”靳从云继续打趣道。 “噗~” 靳从风一口肉差点喷桌子上,被呛得直咳嗽。刘雨真尴尬地也不知道咋接话。 靳从云见状假意关心道:“哥哥,你咋了?” 靳从风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瞪了一眼她。 “咋说话呢,怎么就便宜哪个傻瓜了?这样对老师不礼貌了啊。” 靳从云嘿嘿笑道:“哥哥,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傻人有傻福,得是多大的傻瓜才有这么大福气娶到我刘老师?” 她见刘老师尴尬地笑了笑,就跟她开玩笑道:“老师,你觉得我哥傻不傻?” “额~” 刘雨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知道这学生古灵精怪,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然不傻,看我有个多么聪明的妹妹就知道了。”靳从风替刘雨真解围,“你刘老师对你是真好,一直在帮你奔波进修深造的事……” “那可不,都是一家人了,不对我好对谁好呀,是不是刘老师?”眼见老师面色尴尬地下不来台,知道有点过分了,赶紧道歉,“刘老师,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嘻嘻,我主动点,给你们刷碗去。” 收拾完桌子就剩下靳从风和刘雨真两个人坐在石凳上。靳从风还沉浸在美味中,刘雨真面有忧云,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并不知道靳从风把贾国明打成重伤躺在医院,还以为他随时可能回来。一想到还要再见到他那张脸,她根本睡不着觉。 可她一时半会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虽说现在是放假时期,但她刚从中埠区的家里搬出来,也不可能再回家住了。所以自从回来,她就对隔壁贾国明的宿舍充满了恐惧和抵触。 “雨真,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靳从风听见厨房里哗哗的水流声,趁机跟刘雨真说。 刘雨真点了点头。 靳从风一脸认真严肃,搞得刘雨真莫名紧张起来。 “是这样,在这件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呢,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这住了。”靳从风一下子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但她不知道靳从风是否已经有了方案,便没有插话。 “正好我现在在家也是打地铺没地方住,你看我们在云程奇街上合租间房子过渡下怎么样?” 刘雨真没想到他的方案竟然是和自己合租。 虽然他们俩现在是互相认可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其他人不知道会怎么看。再说她又是老师,云程奇街很多家长都认识她。这要是被乱嚼舌根的人四处造谣生非,以后还怎么教学。 “这……恐怕不合适吧,让其他人看到还不知道说啥呢。”刘雨真言语中充满了顾虑。 “不不不,”靳从风见她有点误会,又急忙解释道:“我说的合租,就跟现在你们宿舍一样,各自有独立的房间,只不过我们的房间挨着,这样我对你有个照应。而且,我也时不时能蹭饭吃不是?” 刘雨真觉得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有他住在隔壁,心里还是踏实。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行,下午就去找房子,这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第42章 逍遥法外 房子很快就找好了,地段不错,在云程奇街的繁华处,生活、交通都很便利。 这一片都是标准的二层楼,楼上两间卧室,楼下是卫生间厨房和客厅。靳从风住一楼客厅,刘雨真住二楼其中一间卧室,另一间当做了储物间。要去二楼必须先通过一楼的走廊,所以非常安全,二人很是满意。 交完房租后,靳从风帮刘雨真把所有的行李都搬了过来。简单收拾之后,晚上就在这边直接住下了。 吃过晚饭,靳从风告诉刘雨真,他明天一早就要去下埠区执委会。蔡大勇委托他人做的样本dna对比有结果了,他要递交给执警机构立案。 而她则需要和靳从云一起家访所有当年贾国明教过的学生,了解还有没有受害人,鼓励她们勇敢发声,揭露贾国明的真面目。 刘雨真虽然不舍得他离开,但为了给肖庄丽讨回公道,惩治恶人,只得答应了。靳从风让妹妹阿云先过来跟她作伴,两人在一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于伯已经把他的车从中埠区开回来了,听说他要去一千多公里外的下埠区执委会,非要跟他一起去,路上既能做个伴又能替换着开车。靳从风知道他正在加班加点拉货赚钱,不想耽误他,便委婉地拒绝了。 他收拾好东西便开车直奔下埠区格陵地区。 下埠区的道路非常难行,大部分路段都是坑坑洼洼,还有的路经常走着走着就成了死路。整整折腾了两天两夜,靳从风才到达格陵地区。 格陵地区虽然是下埠区执委会所在地,但建设得并没有想象那么好,跟云程地区的环境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一栋六层楼高的雄伟建筑,就是执委会的办公大楼。 办公大楼的外墙皮已经脱落了好几处,被雨水几次冲刷之后,露出了水泥砖墙的底色,就像一道道伤疤暴露在外面。 靳从风使用公用电话联系了蔡大勇的好友苏维,对方让他在办公大楼门前稍等。 不出五分钟,一个身穿皮夹克,戴着墨镜,头发梳的锃明瓦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笑嘻嘻地伸出手问候道:“靳先生,辛苦了。” 靳从风也微笑着跟他友好地打了招呼,忙问道:“苏先生,样本结果是否能给我了?” 苏伟见他着急,刚掏出的烟又放回口袋,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告递给他。 “一有结果我就通知了大勇,两份样本是亲子关系,你看看。” 靳从风递烟给他,自己拿过报告直接翻到了结果,果然没错。这下就有了最关键的证据,贾国明再也别想抵赖了。 “太感谢你了。”靳从风激动地重新握着苏维的手,真诚地感激道。 “哪里话,我跟大勇,那从小的交情,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我还在这混啥?”苏维摘下眼镜,看着靳从风风尘仆仆的样子,“大勇让我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在下埠区执委会还有点关系,要是需要,可以带你一次性给办完了。” 靳从风正愁不知该如何递交案子,听他一说顿时喜笑颜开,心想大勇哥真是太贴心了。于是就把这事跟他简单一说。 谁知苏维听完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狠狠吸了一口烟,为难道:“兄弟,你要提起诉讼的这个人是中埠区的呀,这事难办了。你也知道,下埠区执委会没有权力对中埠区的人进行立案传唤侦查,只能向上反馈,至于反馈结果呢,哎,实不相瞒,大多石沉大海……” 靳从风虽然知道很难,但没想到这么复杂,一时有点迷茫。 “这样吧,你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了。我让执委会的朋友给你问问,咱先去把案子立了吧。”苏维拉着靳从风径直进了办公大楼。 苏维的朋友今天恰好不在值班,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负责接待他们。他正在接待窗口上打游戏,头也没抬一下,不耐烦地说了句:“说事!” 二人对望了一眼,苏维开口道:“您好,领导,我们是来立案的。” “说事!听不懂吗?” 苏伟尴尬地看了一眼靳从风,然后低声下气道:“领导,我这位朋友是从云程特意过来报案的……” “让他说,自己没长嘴吗?” 靳从风心里有气,但为了能顺利立案,还是耐着性子把事情原委简单描述了一下。 值班的年轻人游戏打输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根本没听靳从风说的啥。他愤怒地把手机摔在桌子上,一脸怨气。 “说完了没,有没有嫌疑人?”年轻人不耐烦地问道。 “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 “证据不是你说了算,要我们说了算!” “这是证据。”靳从风不卑不亢,把相关资料都递给他。 值班的年轻人把资料翻了翻,先看到dna检测报告,问道:“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这二者有血缘关系,能证明什么犯罪事实?” 又翻到对贾国明的调查报告,然后在电脑上输入了信息,才发现竟然是中埠区人。他不耐烦地将材料一扔,冲着二人吼道:“你俩来消遣我呢,没看到这人是中埠区的吗,送到这里来干啥,赶紧滚!” “领导,是这样的,这不是……”苏维还想再解释一番。 “是哪样,不是什么?你话都不会说了吗,赶紧滚!”值班的年轻人越发不耐烦地挥挥手,随即开始了新的游戏。 靳从风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身为公职人员,玩忽职守推三阻四……” 苏维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彻底吓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冲动的人,竟然还要动手打执警。 这可是在执委会的办公大楼啊。 他赶紧拉住靳从风,低声道:“兄弟,快放手,不然就麻烦了。” 年轻人明显被他这突然的发怒给震慑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他按响警铃,大吼道:“快来人,抓住这个人!” 靳从风丝毫不惧,他一把推开年轻人,拿起桌上的材料,大踏步地就往外走。苏维见势不妙,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已经有几个执警手持电棍朝他们冲了过来,吓得苏维腿都站不住了。靳从风先把他架到车上,然后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冲上来的执警,驾车扬长而去。 执警机构立刻派出警车追捕,靳从风仗着高超的驾车技术,很快就将他们甩得不见踪影。 直到跑出十多里地,见后面不再有人追上来,苏维才松了一口气,冲着靳从风一顿埋怨。 “我说靳先生,你也太冲动了吧。你不知道执委会的人就那个态度吗,找他们办事你就得低三下四地求他们,你倒可好,没说两句的竟然要打人家……” “而且你还真的把他们给打了,我的天哪,我看你还是不要在武陟混了,干脆去达伦或者自由域吧,太可怕了……你得罪了他们,他们早晚找上你,那个时候你就麻烦了,这帮人干事不行,整人最在行……”苏维都替靳从风感到后怕。 靳从风压根就没想再找他们办这事,他心里压抑的怒火快把自己给烧焦了。 既然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子,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行事原则来处理了。 “苏先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事我不想再去办了,我把你送回去,你的使命算完成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靳从风淡淡地说道。 “你可不要冲动啊,我和大勇从小的交情,你是他的好哥们,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出事。兄弟,你还年轻,看不惯这种事也正常,但你得慢慢适应这种社会规则,不然以后你寸步难行,干啥都会被针对的……”苏维苦口婆心地对他进行社会规则的教育。 靳从风没有反驳,只是心里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社会规则,那我一定要打破它。 不管有多难,哪怕要献出我的生命,我也要和这个混乱的世道杠一杠。 “这样生活会很累吧?”靳从风随口问道。 “嗯?” 靳从风看了一眼疑惑的苏维,解释道:“我是说,在这种社会规则下生活,一定很累吧。” 苏维苦笑一声:“那得看你怎么想了。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比你还愤青。我当时在想,同样是人,为什么会有三六九等。为什么其他人就可以利用特权骑在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欺压别人。” “我,对了还有大勇,我们经常在一起点评时事,指点社会上的一些不公事件,恨不得献出自己的生命去改变这个乱糟糟的世界。可理想永远都是不堪一击,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们深刻惨痛的教训。” 苏维点上一支烟,重重地吐了一口。 “我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从哪件事情开始改变的。我变得处事圆滑,开始适应这个世界的做事风格,整个人也变了。我充满对权力和金钱的渴望,我知道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这个世界就是强者……” “看不起我是吧?”苏维苦笑一声。 靳从风摇摇头,在路边停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有机会去云程,我请你和大勇哥喝酒。” “好吧,祝你好运,替我跟大勇问好,再见!”苏维跳下车,潇洒地摆摆手,只是没有了初见的意气风发,眉宇间有了一丝落寞和惆怅。 靳从风在路上缓慢地行驶着,他现在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 难道要去中埠区立案吗? 自己当初在中埠区犯了事,如果去的话,不仅这件事办不了,自己肯定会被逮捕。 可是让谁去呢,妹妹还没有成年,更不能办这件事。刘雨真刚受到了伤害,此刻还有心理阴影,让她去办也不合适。 至于委托其他人,又怕个中详情不好说明,到时候别弄巧成拙,反而好心办坏事。 哎,确实难办。 靳从风终于体会到苏维说的话的含义了。 但他心底一直有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内心深处竟然隐隐有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杀戮感的期待。 他惊出一身冷汗,自己之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第43章 传唤雨真 在靳从云的帮助下,刘雨真花了大半天时间把出租屋收拾了一遍。 楼下墙壁刷成了天蓝色,楼上刷的白色乳胶漆。又去二手市场添置了一些必要的家具,靳从云还亲手折叠了一对千纸鹤挂在了门廊处。 二人合力把收拾出来的垃圾抬到了垃圾桶,累得气喘吁吁。靳从云的脸上还沾有一点白漆,刘雨真笑嘻嘻地要给她抹去,她一闪躲开了。 “这可不能抹去,这是证据。等我哥回来,我得问他要辛苦费呢。” “哈哈,他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你不打算洗脸了吗?” “为了辛苦费,忍忍也是值得的。” 刘雨真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这样吧,我先替你哥给你,你快擦去吧。” 靳从云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说实话,你俩谁给还不一样嘛。” 刘雨真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脸色微红,嗔道:“你这个小丫头,又瞎说什么呢。”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一直站着两名执警。其中一名就是中埠区执警机构的谷皓,他在贾国明苏醒之后,紧急审问,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但贾国明后来被人打晕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逃离酒店的。他只说出了刘雨真的信息,谷皓立即联系到下埠区执警机构,追查到了她的下落。 “你们好,请问是刘雨真小姐吗?”谷皓非常礼貌地问道。 刘雨真点了点头。 “我就是,你们是?” 另一位下埠区执警亮出证件。 “刘小姐,你好,我是下埠区执警机构执警张小亮,这位是中埠区执警机构执警谷皓,我们奉命传唤你询问,请配合我们工作。” 刘雨真和靳从云面面相觑,靳从云问道:“是什么事,我们刘老师可是守法好公民,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对她进行传唤?” 谷皓绅士回道:“小妹妹,是这样的,前两天丽都酒店发生了一起暴力伤人事件,根据受害者的供述,此事跟你们刘老师有关系。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只好请刘小姐跟我们去一趟执警机构配合调查。你放心,一旦查明事情原委,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将她送回来。” “刘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听到丽都酒店四个字,刘雨真瞬间明白了。她只是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成了暴力伤人了。不过为了弄清事实真相,她还是决定跟他们去一趟。 “好吧,我跟你们去。” 刘雨真握了握靳从云的手,对她说道:“阿云,你先回家去,要是你哥回来了,跟他说一下。” 靳从云满眼着急,拉着她的手不放。 “刘老师,你不能去,要是贾国明反咬你一口,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刘雨真摸着她的头,笑了笑:“放心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事。” 谷皓拉着刘雨真去往中埠区执警机构。在路上刘雨真一言不发,思索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谷皓本来想跟她简单聊几句,见她若有所思不想说话,索性不再询问。 到达执警机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谷皓抓紧带她到问询室,此时任野已经在等候了。 “刘小姐,你好,这是我们高级执警任警官,全权负责这次案件。”谷皓给刘雨真介绍道。 刘雨真见任野身材魁梧,一脸浓密的络腮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好,任警官。”她轻声地打了个招呼。 任野不再盯着她看,招呼她坐下,淡淡地说道:“刘小姐,客套话咱就不说了,请坐。今天对你进行传唤,主要是了解丽都酒店发生的暴力伤人事件。” “暴力伤人事件?”刘雨真一直疑惑这一点。 任野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看了谷皓一眼,谷皓对刘雨真说道:“刘小姐,你真的不知道?” 刘雨真摇了摇头。 谷皓便把整个过程跟她详细地交代了一遍。听到贾国明被打成重伤正在住院治疗,刘雨真有点晕晕的,靳从风并没有告诉自己,他把贾国明打了。 “伤情挺严重的,尤其是下体,医生说已经不能……”谷皓边说边观察刘雨真的表情,见她一直低头沉默,便跟任野交换了个眼神。 任野也在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以他多年审讯经验来看,刘雨真绝对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耐心地再次问道:“刘小姐,你是否清楚整个过程,可否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说一下。” 刘雨真抬头看了一眼任野和谷皓,长舒一口气。 她知道这时候一定不能把靳从风给供出来。 “那天下午,贾国明说可以帮我办理学生进修深造的事,把我约在了丽都酒店。结果约好的人没有来,他就说既然来了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吃饭过程中,他应该对我的水杯做了手脚,我喝完水之后意识模糊四肢无力,他便把我扶到了他事先开好的客房内,对我……” 她顿了顿,显得难以启齿,鼓足勇气说道:“对我意图不轨……我一时受激,便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教师宿舍了,其他的事我记不起来了……” 任野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人闯进了房间?” 刘雨真摇摇头。 “那你有没有受到伤害?” 刘雨真还是摇摇头。 “那你醒来后,有没有人联系过你?” 刘雨真还是摇摇头。 任野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前后踱步。 谷皓接着说道:“刘小姐,虽然你没有受到侵犯,但贾国明的人身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你应该积极配合我们提供线索,而不是刻意隐瞒事实真相。” 刘雨真听他这么说,生气地诘问道:“警官,我才是受害者,贾国明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他不仅对我意图不轨,他还侵犯我的学生,逼迫我的学生跳水自尽。你们不去查他的种种罪行,反而在这替他主持公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谷皓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便趁机询问道:“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不然我们怎么进一步调查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刚才你说的话吗?” “证据我自然有一些,只是现在还不方便透露,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核实。”刘雨真支支吾吾道。 “你们?”任野迅速捕捉到她话语里的漏洞。 “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刘雨真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慌忙掩饰道:“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 “刘雨真!” 任野突然一声大喝。 “你不要妄想掩饰真相!今天你要是不交代闯入房间的人,就别想离开这里。” 任野已经被她磨尽了耐心,恶狠狠地警告她。 “我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刘雨真突然站起来,直视着任野。 在谷皓的陪同下,刘雨真用执警机构的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本来以为只有妈妈在家,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我是雨真。” “雨真?”刘志南大吃一惊。 “你怎么用座机打电话,手机呢?” “额,这个……”刘雨真想还是跟妈妈说,便让他找妈妈听电话。 “妈正在做饭呢,今天我哥们来咱家了,你怎么了?”刘志南追问道。 看来也只能跟他说了。 “哥哥,我遇到点事,现在执警机构。” “什么?”刘志南又是大吃一惊,他知道妹妹从小乖巧听话,怎么会跟执警机构扯上关系。 “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雨真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跟哥哥说,让他跟爸妈说一声,看能不能先找个律师,把她保释出去。 刘志南满口答应,匆匆挂了电话。 第44章 家人庇护 这时他的哥们薛成谦凑过来问道:“志南,怎么了,我听你电话怎么提到了执警机构?出什么事了吗?” 刘志南唏嘘了一声:“嗐,你说神奇不,我妹妹竟然被执警给带走了,现在扣在执警机构里呢。” “什么?怎么回事?” 薛成谦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 刘志南就把事情的原委又跟他叙述了一遍。薛成谦听完皱起了眉头,随即埋怨刘志南。 “志南,别怨我说你啊,你妹妹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个当哥哥的竟然才知道,还是凑巧接到电话知道的。” 刘志南被他数落地无地自容,尴尬笑道:“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打小跟我不亲,有啥事从来不告诉我。嘿嘿,先不说这个了,我赶紧找我们家老头子,给她派个律师去。这大晚上的也不能在执警机构过夜。” “等等。”薛成谦制止了他。 “这点事还不至于找你家老爷子,我给周叔叔打个电话吧。” 刘志南一拍大腿,叫道:“对啊,我这守着菩萨瞎拜神,谁不知道你爸跟周明志的关系,那是拜把子的。你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就给送过来了。” 薛成谦笑了笑没吭声,转身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中埠区副警司周明志和他爸爸薛寄松是拜把子兄弟,虽然他爸爸是上埠区执委会决议团十三成员之一,权势滔天,按说不会跟中埠区的一个副警司有什么瓜葛。 但在他很小的时候,曽因为顽皮自己跑到了中埠区去玩。结果被一群小混混寻衅滋事,差点要被群殴,幸亏周明志及时发现,才把他救了出来。 爸爸为了感谢周明志,便和他拜了把子。这些年也没少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提拔周明志,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很快接任警司的职位。 “周叔叔,是我,成谦。” 薛成谦对他一直充满了感激之情。 “是成谦啊,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呀,啊,哈哈,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咱爷俩聚一聚。” “随时都可以的,您现在方便吗?要不我现在就过去趟?”薛成谦笑道。 “哈哈,你小子,我现在上着班呢,找你周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额,周叔叔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警司,嘿嘿,还真有那么一点小事,想麻烦周叔叔呢。” “哈哈哈哈,你小子,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我女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你女朋友?好小子,你这不声不响的都找到女朋友了啊,啊,哈哈哈……” “周叔叔,我都26岁了,再没个女朋友,岂不是要打光棍了,哈哈……” “别逗我了,天底下谁打光棍我都信,就是你小子打光棍我不信呢。哈哈,接着说,咋回事?” “额,这不知道发生什么误会了,现在我女朋友在你们执警机构给押着呢……” “什么?在我们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能随便抓上埠区的人啊。” “不不不,她不是上埠区的,她是中埠区的,叫刘雨真。” “哦?你小子还真可以,上埠区多少名门望族的闺女你不找,偏偏找了个中埠区的姑娘。嗯,看来是真爱呐,哈哈,就凭这一点,我就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周叔叔,您就别逗我了。我这也是刚谈的,您可得先替我保密啊。” “哈哈,这你就放心吧,你周叔叔天天学习保密条令。” “那周叔叔,这事您看……” “放心吧,我马上落实下,看看什么情况。我倒真想看看你小子的眼光,哈哈,等我电话吧。” “好嘞,谢谢周叔叔,麻烦了。” “行了,就这样。” 挂完电话,薛成谦一脸的得意。刘志南看到他这副表情,知道八九不离十,这事搞定了。激动地捶了他一拳。 “可以啊,你小子,连中埠区都吃得开,让我这情何以堪。” 薛成谦嘻嘻一笑,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道:“不过我撒了个谎,我谎称你妹妹是我女朋友。” 刘志南看着他,先是不解,紧接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然后用手指着他。 “你啊你啊,我看你怎么收场,回头周明志跟你爸一说,你爸不打死你才怪呢,到时候可别连累我妹妹啊。” 薛成谦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中埠区执警机构里已经灯火通明,大部分执警都下班了,任野和谷皓仍在问询刘雨真。 不过任凭他们如何威胁恐吓,刘雨真就是咬定不知道有人闯入房间将她带走。谷皓把监控记录给她看,让她辨认监控里的人是谁。 刘雨真看到镜头里是个陌生男子的模样,也是一脸迷惑。 这人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进入房间? 她这神情没有逃过任野刁毒的眼光,确实不是装作不认识。 还真是奇怪了。 但刘雨真却凭直觉判断那人八成是靳从风。 难道他易容了? 他也没告诉自己啊。 到底怎么回事,回去一定要再问问他。 任野见威逼并不见效,便改变策略准备攻心。 他给刘雨真端了一杯热水,轻声细语劝道:“刘小姐,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这个人现在是施暴者,是被通缉的对象,你包庇他是犯法的。我也知道他可能救了你,但你又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有别的企图呢。” “再说了,人心隔肚皮,你别轻易被人给骗了。我们找到他,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让他配合调查,把这件事情查问清楚。如果他真的是见义勇为,我们还要对他进行表彰呢。对于这样的好人,我们肯定不会胡乱冤枉他的。” 但是不管他说什么,刘雨真都是默不作声。她估摸着爸妈找的律师应该快到了,只要律师来了,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谷皓拿出一份笔录,扔给刘雨真。 “你看看这份笔录。从贾国明的叙述来看,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现在指控你勾引他,意图用女色换取进修的指标。在他严词拒绝之后,你恼羞成怒雇佣打手对他狠下毒手……” “他说谎!”刘雨真终于忍受不住,站起来大声反驳道。 谷皓一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现在这么不配合,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采信受害人的笔录了。” “我才是受害者,我的学生才是受害者,你们……你们这是好坏不分……”刘雨真快被气哭了,呼呼地喘着粗气。 门突然被推开了,没经过他允许谁也不能进问询室。 等他看清来人之后,非但没有生气,还赶忙迎了上去。 “师父,您怎么来了?”任野笑呵呵道。 “警司!”谷皓打了个敬礼。 周明志没看他俩,双眼一直盯着刘雨真看了一会,然后摆摆手。 “你俩跟我来!” “是!” 周明志把他俩叫到走廊问道:“怎么回事?” 谷皓便把事情原委仔细地叙述了一遍,过程中任野补充了几句。 “我们现在正在抓紧攻克刘小姐的心理防线,我估计再有个把小时就能搞定,请警司放心!”谷皓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攻什么克什么,赶紧把人给放了。”周明志一脸严肃。 一句话让任野和谷皓面面相觑,不知道警司此话是何用意。 周明志见二人没有说话,跟他们解释道:“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个刘雨真呢,一会你俩回去就给放了。案子呢继续跟进,可以从别的地方再突破……” 谷皓非常不解,争辩道:“警司,这人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不能随便让她回去。这样的话,我们机构的威严何在,以后我们还怎么办案?” “扯什么淡!”周明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怎么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能耐了是吧?” 任野一拉谷皓的衣袖,笑嘻嘻道:“师父,别生气,谷皓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刘雨真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想让她帮助我们尽快的破案……” “别嬉皮笑脸的,没有她你们还破不了案了吗?要是破不了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蛋,我这里不养废物!”周明志被谷皓的顶嘴气得够呛。 “是,我们马上去办,请警司放心!”任野打了敬礼,谷皓虽然不情愿,但也跟着打了个敬礼。 周明志瞅了他俩一眼,转身离去。 任野看了下谷皓,叹了口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跟警司有什么好争的。谁又知道这个刘雨真跟哪个大人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干咱这一行的,破案不是主要的,别得罪人才是最重要的。得,把人放了吧。”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谷皓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任野拍拍他的肩膀。 “警司只说把她放了,又没说不能跟踪她。我们安排人继续跟着,我相信,她早晚跟那人接头的。” 谷皓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师兄有办法。” 一辆高档商务车停在中埠区执警机构的楼前,车上下来两位年轻人直奔办事大厅。刘志南一眼就看到在凳子上坐着的刘雨真,大声招呼她。 “雨真,雨真,我们接你来了。” 刘雨真听见哥哥的声音,站起身来朝他走去。见他身边还站着一名陌生的男子,尚未开口相询,那人主动伸手笑道:“你就是刘雨真吧,我叫薛成谦,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刘雨真跟他握了握手,打了个招呼。 刘志南悄悄对妹妹道:“对人热情点啊,你这次能离开这,全靠我这哥们帮忙,我都没找咱爸妈,他们根本不知道。” 刘雨真大感意外,她本来还想该如何跟爸妈解释这件事,现在看来既然他们不知道,那就省了一件大心事。 她对薛成谦礼貌地笑了笑,致谢道:“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因为这事给您添麻烦了。” 薛成谦赶紧摆摆手,笑道:“别听你哥乱说,没有的事,本来你这事就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听说你才是受害者,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就行,不要客气啊。” 刘雨真觉得这人说话办事都让人如沐春风,充分照顾到别人的感受,对他顿生好感。 刘志南招呼他们赶快上车回家吃饭。 第45章 席间交谈 妈妈突然见刘雨真回来了,高兴地合不拢嘴。 “我还说这俩孩子去哪了呢,原来是接你去了,真是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妈!” 受了一下午委屈,刘雨真紧紧地抱住妈妈寻求安慰。 “哎呦呦,怎么了这是,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别没大没小的,这还有外人呢。”妈妈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薛成谦笑嘻嘻地看着母女俩,打趣道:“伯母,别把我当外人,我跟志南是好哥们,咱也是一家人。” “对对对,成谦跟我多少年的交情了,虽然人家是上埠区的,但从来没嫌弃过咱是中埠区人,光凭这一点,你看多够意思,是吧?”刘志南非常兴奋。 刘雨真听哥哥一说,心里很是纳闷,原来这人是上埠区的,怎么跟哥哥交情这么好。这两年哥哥一直在外面做生意,也很少主动联系她。要不是今天凑巧接到电话,估计这件事也不会找到他。 “行了行了,都快洗手入座吧,等你爸爸回来,我们马上开席!”妈妈招呼他们。 刘雨真听说爸爸要回来,吃惊地问道:“我爸今晚要回来?” 妈妈知道她顾虑什么,安慰她道:“对,今晚我们一家齐整的聚聚。成谦,不要拘束,就当是家庭聚会了。” “那不会,我求之不得呢。”薛成谦嘻嘻笑道。 酒菜摆好没一会,刘德庸就回来了。 他今天非常开心,儿子刘志南给他打电话说薛成谦到他们家做客。他是上埠区决议团成员薛寄松的大儿子,对这层关系,刘德庸非常重视,马上推掉所有的应酬赶回家中。 刘志南接过爸爸的公文包,给他介绍道:“爸爸,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过的薛成谦,我的好哥们。” “成谦,这是我爸爸。” “叔叔好!”薛成谦站直身子,礼貌地打招呼道。 刘德庸见他身材修长,面目俊朗已是十分喜欢。又见他虽然身份高贵,但待人礼貌周到,更是加倍喜爱。紧紧握着他的手哈哈笑道:“你好你好,快请坐。” “爸,你回来了?”刘雨真从卧室匆匆出来,跟爸爸打了声招呼。 刘德庸一愣,他没想到女儿今天也回来了。如果是平时他肯定立马把她赶出去,但现在有这么重要的客人在场,他不便当场发作,便冷冷嗯了一声。 薛成谦好像察觉到什么,便主动引开话题,对刘德庸道:“叔叔,我听说您现在一直从事地产开发事业,大半个中埠区都是您的地盘,真是了不起呢。” 听他这么一说,刘德庸哈哈大笑,心里非常开心,谦虚地摆手道:“别听志南乱说,我们这些经商的,盘子整的再大也没啥用。再说了,在中埠区就算家大业大,跟上埠区还是云泥之别,压根不值一提呀,哈哈……” “叔叔此言差矣,我倒挺羡慕中埠区的。真的,我感觉在中埠区说不出的自在,空气里都是自由的气息。” “那你干脆娶个中埠区的媳妇,成为中埠区人得了。”刘志南跟他开玩笑。 “我还真这么想的呢,就是没人看得上我了啊。”薛成谦嘻嘻笑道。 刘德庸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这人确实讨人喜欢。没有上埠区人惯有的盛气凌人的姿态,看来刘志南这个朋友交对了。以后说不定能借用上这层关系。 “你们快入席吃饭吧,菜都凉了。”妈妈招呼他们。 “来,我们一起敬小薛一杯,欢迎来我们家做客!”刘德庸提议道。 “干杯!”众人一起举杯共同庆祝。 “成谦,随便吃,别拘束,就当成自己家一样。”刘雨真妈妈热情地招呼他。 “对对对,看中什么吃什么,你阿姨的厨艺那不是吹的,五星级酒店顶级大厨水平,哈哈……” 薛成谦吃了一口回锅肉,竖起大拇指赞道:“真不错,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回锅肉。不知道雨真厨艺咋样呀?” 刘雨真听他提到自己,脸颊一红,尴尬道:“我这厨艺,跟妈妈没法比,能做熟就不错了。” 妈妈听她这么说,一脸嫌弃道:“咋这么谦虚呢,这孩子,哈哈,雨真吧,做饭还是挺不错的,从小跟着我学,没十成功力也得有七八成了。” “那我还真得找机会尝一尝呢。”薛成谦兴奋地举杯敬大家。 刘德庸看出薛成谦好像对女儿有意思,心下甚喜。这个女儿一直让自己不省心,如果能嫁给薛成谦的话,那实在是太完美了。想到这,他不再生女儿的气了,反而觉得这些年对她太过严厉了些。 “雨真。” 刘德庸突然叫她的名字,让她一愣。已经好久没听到爸爸喊自己的名字了。 “从今天开始,回家来住吧。” 刘雨真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爸爸,见他神情和蔼,眼神温柔,那个熟悉的爸爸又回来了。她不禁大为感动,眼圈一红就掉下眼泪来。 妈妈见状赶紧示意她:“雨真,你爸都说了,让你回家住,你该高兴才是,咋还哭上了呢。” 刘雨真擦了擦眼泪,知道还有客人在场,不能太丢人了。但声音仍然哽咽道:“我是高兴的,一时没忍住。但是爸爸,我现在下埠区教学,回来住不太方便,我尽量周末回家来看你和妈妈。” 薛成谦听她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雨真,你在下埠区教学吗?” 刘德庸听他这么问,顿觉有点不妙,赶紧接过话茬说道:“孩子年纪小不懂事,瞎胡闹呢。觉得这是件好玩的事,现在想开了,还是踏踏实实回来中埠区找份正经工作的才是。” 薛成谦没有理会刘德庸的回答,继续问她。 “你真的在下埠区教学吗,为什么啊,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刘雨真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爸爸,刘德庸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但她还是认真答道:“是的,我在下埠区教学好几年了。没有特殊的原因,我只是觉得下埠区的学生更需要我,而且我以后也会一直在那教,我还会努力把孩子们送到高等学院进修。” 刘志南听她这么说,哈哈笑道:“看见没,这是我们家的榜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下埠区受虐呢。” 薛成谦并没有发笑,他反而深受震撼。 一个中埠区的富家女子能舍弃大好的前途到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下埠区任教,还要继续推动高等教育的实施,这本身就值得敬佩。 他端起酒杯对刘雨真说道:“雨真,我敬你一杯,你值得尊敬。”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薛成谦放下酒杯,缓缓道:“说实话,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就拥有一切,不需要奋斗就能过人上人的生活。而有的人穷尽一生的努力可能也不能改变命运。拥有先天资源的人会拼命收拢攫取,生怕被其他人抢了去,更不会主动去帮助别人了。” “这年头,能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没想到,让我在这遇上一位。哈哈,所以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认识你,三生有幸!”说罢他又端起酒杯,真诚地看着刘雨真。 刘雨真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慌忙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附和,共同举杯。 刘德庸抹了一把嘴,对薛成谦道:“没想到,小薛还有这番见识,了不起啊。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大部分在祖上的荫护下只知道吃喝玩乐享受生活,哪管别人的死活。不过像雨真这样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女人嘛,到了一定的年纪还得谈婚论嫁回归家庭不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上这孩子,也省了我们一番操心。” 刘雨真听爸爸这么说,急道:“爸,别说的我跟嫁不出去了似的,你们就这么想让我出嫁吗?” 薛成谦哈哈笑道:“叔叔实在是杞人忧天了,像雨真这么优秀的人,恐怕没几个人能配得上吧。” 刘德庸听他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便故意问他。 “是嘛,那小薛平时多留意留意,要是合适的人给雨真介绍介绍啊。她整天在下埠区混,也接触不到什么人,她哥哥就更别指望了,根本不上心……” 刘志南反驳道:“我怎么不上心了,我每次说给她介绍对象,她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谁还敢给她介绍啊,我看干脆嫁到下埠区得了。” “还说我呢,自己比我还大,到现在不还是没找到女朋友,先管好自己吧。”刘雨真不甘示弱回怼哥哥,“我就嫁到下埠区咋了,别看不起下埠区人,他们一样勤劳善良,为人真诚可爱,比某些自恃清高的人强多了。” 刘德庸听女儿这么说,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猛地喝了一杯酒,没好气道:“说说就罢了,你要是真嫁到下埠区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刘雨真小嘴一噘,不再说话。 薛成谦嘻嘻一笑:“叔叔,对于这个阶级之分,我倒和雨真一个看法,并没有看的那么重要。下埠区也有优秀的人,上埠区一样有恶棍流氓。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阶级阻隔不是问题。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嘛。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 刘雨真越来越觉得,这个薛成谦不是他印象中对上埠区纨绔子弟的认识,他的很多理念和见解跟自己非常契合。 “而且,对于教育,我始终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有受到教育的权力。每个人都应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高等教育。”薛成谦继续侃侃而谈,“今天突然受到雨真的启发,我倒是有了个想法。” 听到这,刘雨真瞬间有了更大的兴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紧紧盯着薛成谦。 薛成谦被她盯着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大家都知道优质的教育资源都集中在上埠区的真芒学院,而真芒学院毕业的人都已经成为上埠区的栋良之才。这些人是最懂得教育的重要性的,而且他们大部分人通情达理,有自己对社会的独特见解。” “我就恰好认识那么几个,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反而会想办法弥补这种因为阶级造成的差异。只是没有人愿意躬身入局,亲自是实践。今天听雨真说到这个事,我觉得可以跟这些人联合一下,他们出钱出力出资源,雨真可以作为牵头人和计划的实施人,说不定还真能做成一番事业呢。” “太好了!”刘雨真激动地站了起来,“只要有这个资源作为契机,我看进修的事就没有那么复杂了。额,薛大哥,看样子还得麻烦你了。你接触的这些人真的非常关键……” 薛成谦见她这么开心,笑靥如花美艳动人,竟然看痴了。刘雨真见他怔怔迷迷地看着自己,不觉脸色微红,又坐了下来。 薛成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你也不用叫我薛大哥,直接叫我成谦行了,咱差不了几岁,没必要这么客气。这事不麻烦,我负责给你搭桥牵线,剩下的就看你说服人的本事了。” 刘雨真兴奋地端起酒杯,头一仰,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放心吧,我一定努力。薛……额,成谦,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了。” “好酒量啊,真是虎父无犬子,叔叔,你家雨真真是女中豪杰!我也干了。”薛成谦也把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刘德庸见他俩聊得这么尽兴,大出他的意外。不过他也乐于见到他俩亲近,就顺水推舟道:“哪有哪有,不惹我生气就不错了。既然你们达成了共识,我就不说啥了,年轻人的世界交给你们年轻人,不过你可得把雨真看好了,别让人给骗了。” “爸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让人骗呢。”刘雨真小嘴一噘。 刘志南脱口而出:“还说呢,刚刚谁把你从执警机构捞出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刘德庸见有事瞒着他,脸色都拉了下来。 薛成谦赶紧打圆场,笑道:“叔叔,没啥事,都是误会,已经解决了。这点事你们长辈就别操心了,小辈们能解决掉。” 见他这么说,刘德庸不好当面再说啥。心里想饭后一定找儿子问问清楚,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女儿被执警机构扣押了。 刘雨真对他的解围很是感激,但她刚才一时激动喝了满满一大杯红酒,现在已经头晕眼热,快撑不住了。 妈妈见她有点醉了,边埋怨她边把她扶进卧室休息了。 剩下三人彻底放开,一番觥筹交错,直到喝的刘德庸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薛成谦也东倒西歪,干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46章 天降正义 靳从风风尘仆仆的赶回云程,谁也没去找。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决定,要亲自处理完这件事,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 他在中埠区各大医院打听贾国明的消息,终于在中埠区康慧医院见到了贾国明。 靳从风假扮成医院的保洁人员,戴着口罩和帽子,没人认得出来。贾国明在特护病房,门口一直有执警看护。 靳从风继续观察贾国明病房的动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执警面孔,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执警带着一沓资料进到了贾国明的病房。靳从风施展传音术,仔细捕捉房内的动静。 “贾国明,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能提供的信息,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寻找你说的陌生男子,但一直没有进展。”进去的执警正在跟贾国明交谈。 “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可提供的信息了,当时那人突然冲进去,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到底什么模样,就被他撞晕在窗户上。我觉得这事还得着落在刘雨真身上,她肯定认识这个人,不然这个人也不会去救她的……” 贾国明听上去身体恢复的不错,靳从风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壁。 “你也承认是去救她了?你不是说是她勾引你的吗?”执警抓住他的话柄,咄咄逼人。 贾国明沉默了一会,讷讷道:“确实是她勾引我……我估计那人也是她安排好的,想借机勒索我,具体你们得等到抓住那个人才能知道。” “哼,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你以为我们抓不住他吗?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在执警机构里了。”靳从风知道执警在诈他。 “而且我告诉你,根据我们搜查到你的信息,发现你还有不少的事瞒着我们呢,贾国明,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啪!” 执警将一沓资料扔在他的病床上。 “说说吧,你老婆是怎么死的?” 贾国明听到执警提到他的老婆,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这……这,这是哪跟哪啊,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哼,少在这装蒜了。你的财富是怎么积累起来的?还不是骗保得来的,你老婆不是失心疯,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贾国明明显慌了。 靳从风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老婆都害,简直让人发指。 他决定晚上就行动。 看守的执警吃过饭后,就一直在门口玩手机。这时保洁员推门进去打扫卫生,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简单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玩起了手机。 等他玩累了,哈欠连天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保洁员还没出来,他瞬间满头冷汗,赶紧推门进去查看。 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靳从风施展飞行术,一直把贾国明带到了奔流河边。他狠狠地把贾国明推倒在地,怒骂道:“你这个人渣,不仅杀妻骗保,还残害多名学生,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贾国明被他挟持一路飞行,早就又惊又吓,他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飞。此时已是浑身哆嗦,不住地磕头求饶。 “冤枉啊,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是冤枉,求求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有钱……” “哼,留着你的钱黄泉路上用吧,我看你有什么脸去见你妻子,有什么脸去见死去的肖庄丽!”靳从风不再跟他废话,将他一把提起来,往奔流河纵身一跳。 两人一同落水,靳从风摁住他,潜入水底。贾国明不断地挣扎,嘴里咕噜咕噜一直在灌水。大约一分钟之后,渐渐没了动静。 靳从风扔开他,浮出水面,游上岸边。 此时的康慧医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谷皓正组织人员进行地毯式搜查。 “师兄,这明显又是丽都酒店的套路啊,真是活见鬼了。人进去了,没见人出来,但人就是不见了!”谷皓已经气得火冒三丈,把看守执警狠狠骂了一顿。 任野仔细查看了病房的窗户。窗框有被踩踏的痕迹,此人绝对是从窗户把贾国明劫持去的。但搜查了整个医院,调看了所有监控,就是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的出入。 这才是最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谷皓,我有预感,贾国明活不过今晚!”任野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说。 谷皓恨恨地捶了一下病床。 “我今天刚跟贾国明摊牌,我已经查到他杀妻骗保的事实了,可谁知道人就这么消失了,你不认为那人是救他的?” “救他?我看他是离死不远了。” “那也是死有余辜,这人着实可恨!”谷皓反而觉得贾国明死了大快人心。 “哼,他是死是活我倒是不关心,只是这人一直抓不到,才真是让人糟心。只要一日抓不到他,以后的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谷皓,你让人继续到下埠区查访,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任野吩咐道。 转念又想起刘雨真,继续问:“跟踪刘雨真的人有消息传回来吗?” 谷皓平复下心情,低声道:“他们直接回到了刘雨真家里,接她的两个男子,一个是他的亲哥哥刘志南。另一个身份暂时不清楚,对比了中埠区的档案资料,此人不是中埠区人,应该是上埠区的。” 任野听完颔首道:“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中埠区可没人有这么大面子,让警司亲自来要人。” 他继续安排谷皓让人加紧盯住,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靳从风等衣服晾干后,就往出租屋走去。现在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这个点估计刘雨真已经睡着了吧。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 到门口发现楼上的灯还亮着,看样子还没有入睡。他没有直接开门进去,怕吓到刘雨真,便站在楼下轻声喊她的名字。 楼上的窗户打开了,刘雨真探出头来发现是他,兴奋地朝他挥手,激动道:“从风,你可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你没带钥匙吗,我这就下去给你开门!” 靳从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匆匆跑了下来,门刚打开就一下投入到靳从风的怀抱中。靳从风急忙把她推开。 “我身上脏,别给你蹭脏衣服。” 刘雨真这才仔细看了一下他,衣服皱皱巴巴还有污泥粘在上面,不禁蹙眉道:“从风,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 “先进屋吧,我洗个澡再说。” “嗯,快进来吧,我烧好水了,等着你呢。” “嗯?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 “哈哈,心有灵犀嘛。” 见他不信,又嘻嘻笑道:“我每天晚上都烧水,就等你回来了呢。” 靳从风心中感动,见她这两天有些清瘦,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满眼含情道:“雨真,你这两天瘦了。” 刘雨真抓着他的手紧紧贴在脸上摩挲着,眼圈已经有点红了。 “这叫思君令人瘦,你这一走这么多天,一点消息没有,我实在是担心啊。” 靳从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放心吧,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了。” 第47章 从云工作 贾国明溺水而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云程地区,也传到了中埠区执警机构。 谷皓气愤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都翻了。任野倒饶有兴致地看着现场传回来的照片,边看还边拿桌上的蛋糕吃得津津有味。 “师兄,你怎么还这么悠哉悠哉的,我们都被人耍得团团转了。”谷皓暴躁的脾气一点都藏不住。 任野其实自从下埠区回来就已经改变了思路。他不再主动刻意去调查这个人,而是放任他继续犯错,只有他犯的错足够多,他才能找准机会一击而中,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况且他现在还没有摸透此人的行事作风。 要说他是坏人,除了杀了贾国明这个人渣之外,倒也没做什么坏事。要说他是好人,他又处处跟执警机构作对。此人亦正亦邪,是敌是友还无法下结论。而且他武艺高强,不是普通的身手,身上似乎还有股邪力。 “谷皓,别激动,听我的,这人早晚会落在咱的手上。”任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冲动的师弟,“有时间多琢磨琢磨怎么跟领导处好关系,你也该升一级了。” 顿了顿又说道:“但别想拿这件事立功。” 谷皓被他点破心机,嘴巴扭了扭。 也就是师兄,换做别人,他早就拳头招呼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靳从风兄妹和刘雨真正在出租屋里吃早饭。还是靳从云最先没忍住,开口问道:“哥哥,贾国明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听她这么说,刘雨真也抬起头看着靳从风。她忍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她心里清楚,除了靳从风,也没人能做这件事了。 靳从风风卷残云般的把米饭扒拉完,抹了一把嘴,平静道:“跟我有没有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咎由自取,天不容他。” 刘雨真心中瞬间明白了,但她不想当着靳从云的面说这事,便接着道:“这个人渣,就这样死了真便宜他了。应该让他身败名裂,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放心吧,他的材料我都交给报社了,很快就会见报的。”靳从风目光坚定,神情肃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靳从云和刘雨真呆呆地看着他,眼里都是倾慕之情。 “你们俩干啥呢,我脸上有饭粒子吗?”靳从风见她俩痴痴地看着自己,不禁脸一红。 “刘老师,快看,我哥竟然脸红了,真是世纪奇景!” 刘雨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靳从风一把揪住她的耳朵,疼得她嗷嗷求饶。 “哥哥,你快放开我吧,我得赶紧去上工了,今天可是第一天呀。” “上工?上什么工?”靳从风疑惑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干啥了?” 靳从云揉着被揪疼的耳朵。 “我当然是找工作了,毕业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好在家混吃混喝的吧。索性就找了份工作,贴补家用。” 刘雨真惊讶地问道:“阿云,你什么时候找的工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要继续进修深造呢,怎么能去厂里上班呢?” “反正现在也不能上学,我就当勤工俭学了,我跟爷爷去看了,就是个电子厂装配件的,活很简单,我这体格干这个一点问题没有。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走了,第一天就迟到的话,以后可就没法去了。” 靳从云朝他们挥挥手就跑出去了。 刘雨真见靳从风脸色不好看,急忙说道:“从风,我是真不知道她悄悄找工作去了,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她去的。” 靳从风对她笑了笑,摆摆手示意没事。 “这丫头,就算知道了也拦不住她。让她去吧,闲着指不定憋出什么毛病来。哈哈,不过进修深造的事我们还得再想办法,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了。” 刘雨真神秘地对他笑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经有办法了。” “哦?”靳从风眉头一挑,见她笑的神秘,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哈哈哈,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嘿嘿,现在还不能透露,等事情办妥了给你个惊喜就是了,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刘雨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行!就算你不告诉我,行动的时候也必须让我知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再去涉险了。” 靳从风还是担心再出现一次贾国明事件。 刘雨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心里十分感动,上前拉住他的手,柔情道:“从风,你又不是我的保镖,哪能事事都跟着保护我呢。再说了,也不是人人都是坏人,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会注意自我保护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如果有什么事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到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这样行了吧。” 靳从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这还差不多,那你就办吧,我等你的惊喜。我先走了。” “你去哪?这么快就上工吗?” “今天不去,我看看阿云的工厂,总觉得不放心。” 刘雨真笑他真是操心的命,他笑嘻嘻回道:“能为自己的亲人操心,也是一种幸福。” “那我呢?” “你?你又不是亲人。” 刘雨真听他这么说,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不是亲人,是爱人。”靳从风故意逗她。 刘雨真一听扑哧笑了出来,脸却火辣辣的,忍不住啐道:“大早上的就不正经,出去一趟学坏了。” “是啊,都怪老师没教好呀。”靳从风一语双关,开玩笑道。 刘雨真反应过来,追着他就要捶他。靳从风一把将她搂住。 “你这样以后咋嫁人,除了我谁敢娶你?” “别做梦了,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刘雨真伏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久久不愿松开。 “从风,你走的这几天,我真的好想你。” 靳从风双手捧着她光洁如玉的脸,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这是他第一次亲刘雨真。 刘雨真感觉这一吻像烙铁一样,火辣辣地印在了额头。 她情难自禁,踮起脚来亲在靳从风的嘴唇上。 靳从风低下头,吻上她红若樱桃的小嘴,双臂紧紧地拥着她,二人陶醉在亲密的接吻中,只感觉彼此呼吸急促,身体发热,周围仿佛凝固了一般。 二人分开后仍然互相看着对方,眼睛怎么也挪不开。 刘雨真首先开口道:“从风,你别这么傻傻地看着我行吗?” “我就是看不够,谁规定我不能看了。” 刘雨真听到他的赞美,心下甚喜,但也知道不能继续这么腻歪下去了,自己还要回中埠区,已经跟薛成谦约好了要去拜访他的朋友们。 “行了,快忙去吧,我今天要回家趟。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早点回来哈,我大概四五点钟就回来了。要是没回来你就给我打个电话。哎,你说你连个手机没有,联系起来真是不方便……” 靳从风又贴了上来,搂着她不放手。 “怕联系不上,我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刘雨真没好气地将他推出门外,看他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真是好笑。 自己赶紧收拾东西也出发了。 第48章 去上埠区 刘雨真到家的时候,薛成谦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不好意思地跟他致歉,因为点小事耽搁了。薛成谦笑着表示没事,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马上出发,赶上午饭没有问题。 刘雨真跟妈妈打了声招呼,就跟薛成谦去往上埠区了。 妈妈见他们二人一同出去,还以为两人在处对象了,心里美滋滋的,赶紧告诉了刘德庸,刘德庸没想到二人进展如此迅速,终于不再生女儿的气了。 薛成谦今天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他殷勤地为刘雨真打开副驾车门,等她上车坐好之后,轻轻关上车门,自己才上车。 上埠区与中埠区唯一的通道是通埠隧道。 隧道穿过武陟联邦域最高山天绍山,全长10公里,沿途经过2道关卡,检查也是十分严格。进入上埠区的外人必须有上埠区人陪同,否则不允许通行。 虽然是跑车,但薛成谦开得非常稳,听着舒缓的轻音乐,在车里十分的舒适。 刘雨真突然想起坐在靳从风开的小货车里,真是颠的人五脏六腑都错位了。想到这不禁露出了微笑。薛成谦见她自己突然笑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雨真,想啥呢,自己还偷着乐呢。” 被别人发现让刘雨真脸一红,尴尬地答道:“额,没什么,想到一件好玩的事,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薛成谦见她笑起来如春风拂过花蕾,说不出的舒服。 “我发现了,你这个人挺爱笑的嘛。跟你哥哥不像,你哥哥最喜欢板着个脸。”他学着刘志南的说话腔调,故意把脸板起来,模仿的惟妙惟肖。 刘雨真被他逗的哈哈大笑,边笑边道:“对对对,他就是这个样,你学的太像了,比他自己还像呢,哈哈……” 薛成谦很为自己的表演得意,毕竟能博美人一笑,气氛瞬间变的惬意起来。 “雨真,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呢。”薛成谦貌似随意地一问,实际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刘雨真脱口而出:“有呀,嘿嘿,刚谈不久。” 薛成谦瞬间感到血液涌上头顶,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老天真是太捉弄人了。但他涵养极高,努力克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继续随意地问道:“是嘛,哪里人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刘雨真嘻嘻笑道:“他也在下埠区,额,认识嘛,他是我一个学生的哥哥……” 后面的话薛成谦基本没有听进去了,他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他以为起码是高等学院的同学之类的,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找了个下埠区人。虽然他对阶级之分没有那么介意,但他从小就听说下埠区人大部分都是社会的渣滓,坑蒙拐骗偷样样俱全。想到这他竟然有点担心刘雨真是被骗了。 “你们刚谈不久,彼此还不够了解吧。”薛成谦打断她的话。 刘雨真微微一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一起经历过生死磨难,而且这辈子已经认定彼此……”说到后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 薛成谦不由自主地重重踩了一脚油门,跑车像出膛的炮弹一样瞬间弹射出去。 强大的推背感让刘雨真大吃一惊。薛成谦慌忙松脚,不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小心用力大了,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坐我男朋友的车习惯了,早就锻炼出强大的心理素质了,哈哈……” “哦?你男朋友也开跑车吗?”薛成谦不禁好奇地问道。 刘雨真扑哧一笑:“他那就是个拉货的小货车,不过让他开得跟跑车似的,除了喇叭不响啊,到处响,哈哈哈哈……”想起靳从风开车拉着她去中埠区的时候,二人还有一次亲密的身体接触,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 “你是说你男朋友是个拉货司机?”薛成谦没想到她竟然找了个跟她身份一点都不匹配的男朋友。 刘雨真从他的口气中也听出了别样的意思,她认真回答道:“他虽然是个拉货司机,但为人正义真诚,对我也特别好。说实话,要是没有他,我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薛成谦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原来如此,你是报恩啊,这才以身相许……” 刘雨真坚定地打断了他。 “不,跟这个没有关系,我们是真心相爱。” 一句话听得薛成谦心里酸溜溜的,他现在非常好奇她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刘雨真着迷成这样。 不过他也知道,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盲目的。一旦她们认定了一个人,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 知道她有了男朋友,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求胜欲,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她。但他向来是个绅士文明的人,他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去破坏别人的感情来满足自己的需要,他要做就要做的光明正大。 车已经到了检查站,二人分别出示了身份证明。检查员认识薛成谦,笑着跟他打招呼,又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刘雨真,不怀好意的朝薛成谦笑了笑。 显然他是把刘雨真当成薛成谦的女朋友了。 驶出通埠隧道后,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刘雨真记得上次来上埠区还是小时候跟爸爸的生意伙伴一起来的,只不过忘的差不多了。再次踏进上埠区,她才发现,和中埠区的繁华相比,这里宁静优雅,充满了人文艺术气息。 上埠区的交通工具都是空轨,他们只能将车子停在专门的停车场,然后换坐跟空轨匹配的空车。第一次坐空车,刘雨真对此充满了好奇。 薛成谦给她讲解道:“空轨大约建成于十年前,主要目的是彻底解放陆地和道路。原来的道路全部重新修建为各色各式的人行道和健身跑道。同时地铁也全部取消了,因为在地下运行太压抑,不符合人性自由。” “人们在空轨中可以自由呼吸新鲜空气,还能欣赏美景,最重要的是它采用的是磁悬浮技术,电力供应由核设施提供,经济环保安全。而且速度可以跟飞机媲美,在上埠区重要的地方都设有空轨站点。到站后就有免费的摆渡车送你到想去的地方。” “那会不会摆渡车非常拥挤?”刘雨真问道。 薛成谦一笑,继续讲解道:“在上埠区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本来上埠区的人口密度就不是很大,其次各家基本都有专门的保姆车。摆渡车也就有时候应急坐一下,或者各家的佣人保镖之类的闲杂人员外出乘坐。所有的车都是环保电动,避免汽车尾气对空气的污染。” 空车关闭后,迅速地爬升到离地将近百米的高度,然后进入空轨中。发车信号一响,空车就沿着空轨行驶起来。 隔着空车玻璃,刘雨真看到外面的蓝天和陆地上模糊的景象,这在中埠区简直不敢想象。对下埠区来说更是天方夜谭。看来各埠区之间已经完全拉开了差距,而且差距将越来越大。 薛成谦舒服地靠在空车的靠背上,上埠区给他带来的与生具有的优越感写满了他的脸。而刘雨真更多的是惊奇和面对未知事物的不知所措。她不禁喃喃道:“知识就是力量,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薛成谦听到了她的低语,赞同道:“雨真,你说的非常对,这些科技大部分都是真芒学院的研究成果。他们下设非常多的研究所,搞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发明。由于他们没有生活的经济压力,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所有的开支都是执委会来承担。” “我听说他们对人工智能的研究已经有大的突破了,一旦仿生机器人研制成功,那人类即将迎来彻底解放。当然我指的是上埠区人。” 刘雨真下意识地努了努嘴。 薛成谦捕捉到了她表情的变化,知道不小心说到阶级问题了,便转移话题道:“所以,唯有教育能改变一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真芒学院也不是靠几个天才建立起来的,是几代人不断的通过教育积累,人才培养,在合理宽容自由的社会制度支持下完成的。” “中埠区虽然也有高等学院,但毕竟资源没有上埠区优渥。下埠区就更别说了,目前急切需要高等学院的建设,而你现在就担负着这个重任。” 见他重新提到这个事,刘雨真不再计较刚才他的话,一心只想能把这件事办成,但心里实在是没底,忍不住问道:“成谦,你说你几个朋友真能真心实意帮助我们建设高等学院吗,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雨真,你要知道,有些人做事并不一定是出于利益目的。那照你这么想,我不遗余力的帮你促成这件事,我能有什么好处吗?”薛成谦认真地看着她。 刘雨真有点为自己的问题感到羞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心里一直觉得人性都是自私的,尤其是上埠区这帮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 薛成谦突然一把握住刘雨真的手,深情地对她说道:“雨真,换句话说,你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去下埠区任教呢,我想,我们的理由跟你是一样的。如果你非要找答案,那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 刘雨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虽然出身高贵,但却谦逊有礼,虽然家中权势熏天,但却能为别人着想,看来自己以前对他人的认知还是太狭隘了。 人类不管在哪个阶级,都有那么一部分人,心中始终充满对他人的同情。就是这种同情,让他们可以奋不顾身地为不相干的人谋幸福谋未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薛成谦握着,脸一红,慌忙把手抽了回去。 薛成谦的手心一空,心也跟着一空。 但他马上调整好情绪,正色道:“雨真,虽说我这几个朋友有意对你的事业进行支持,但为了能更顺利的办成此事,我有个不情之请。” 刘雨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假扮我女朋友……” “啊!”刘雨真一听,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那怎么行呢,我有男朋友了。” 薛成谦见她反应这么大,赶紧安抚她。 “你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假扮,又不是真的让你做我女朋友,你先别激动。因为如果我们没有特别合适的关系的话,我怕还要跟他们多费口舌,主要是你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没有时间可耽搁了。再说了,你放心就行,这件事我绝不会说出去,我这几个朋友也不可能跟你男朋友有交集,他肯定不会知道的。” 刘雨真还有点犹豫,总觉得心里别扭,这样对靳从风也不公平。她弱弱地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扮作你妹妹不行吗?” 薛成谦笑道:“我们从小玩到大,都知道我们家兄弟三个,又哪来的妹妹呢。再说你是中埠区人,这个藏也藏不住。我思前想后,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最合适。你也不要觉得我占你便宜,在他们看来,怕是你占我便宜才是呢。” 看刘雨真还在为难,他突然又觉得心有不忍。自己这样难免有趁人之危之嫌,一点都不绅士,他刚要准备作罢,刘雨真却坚定地说道:“好,我同意。” 薛成谦心里百味杂陈,他认真说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绝不会借此做任何越轨之事,我会全力帮你办成这件事。” 刘雨真看着他的眼睛,再次坚定道:“我相信你。”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薛成谦觉得,自己可以为她马上去死。 第49章 上埠见闻 空车陡然上升,翻过了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薛成谦介绍道:“这是武陟联邦域的天绍山,刚刚经过的是它天绍十三峰最矮的一座,海拔358米,但却是占地最大的一座。基本上所有的游乐设施都在这。主峰是天绍峰,海拔8172米,也是武陟的最高峰。一年前我登顶成功,回程的时候差点命丧山腰,是我的队友拼命把我救了下来。” 刘雨真听他一路讲解,觉得他知识渊博,见闻丰富,谈吐不俗。更兼思想开放开明,彬彬有礼。根本不像商人,倒像是个学者。 “成谦,像你这么满腹经纶,为什么不继续深造搞学术,反而去经商了呢。” 薛成谦见她对自己渐渐产生了兴趣,也就更加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过往经历。 他在真芒学院学的是社会政治学,这也是他父亲一手安排的。薛寄松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为决议团的接班人。但他对这个专业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参加了学院的商业协会。 他发现自己有经商的天赋,在各类商业活动中如鱼得水,很快就成为了协会的秘书长。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开了两家公司。 他敏锐地发觉上埠区已经没有太大的经济发展渠道,于是他转而进军中埠区,大肆收购中埠区的各类产业,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并因此认识了刘雨真的哥哥刘志南。他向来对阶级关系看得很淡,两人后来才能成为好朋友。 刘雨真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我哥哥怎么会跟你成为朋友呢。” 薛成谦听她这么问,嘻嘻笑道:“听你这意思,我倒像你哥哥的狐朋狗友呢。” 刘雨真见他误会,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开明,而且不像个商人,像你这样的人很少见。” “是吗?我能把你这句话当做赞美吗?哈哈哈……” 刘雨真也笑道:“就当是吧,我可很少赞美别人呢。” 薛成谦心中一喜,毕竟得到意中人的赞美,再好的涵养也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他殷勤地替刘雨真续上咖啡,随口道:“其实,上埠区人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有很多受到高等教育的人思想开明,对他人充满同情心,并且对当前的社会制度有自己的看法,虽然自己处在既得利益的一方,但并不认同这种发展逻辑。” “其实我曾经跟我父亲探讨过这个问题,不过可想而知,当然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嘿嘿。”薛成谦冲她做了个鬼脸,“我父亲对我们兄弟三个要求严着呢。” “我爸爸也是,从小对我和哥哥要求很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所有的路都要按照他预设好的去走。当然我后来比较叛逆,也因此跟爸爸的关系闹的很僵。”刘雨真觉得他们的处境很像,说到自己的爸爸无奈地摊了摊手。 薛成谦从那晚的饭局就已经看出他们父女的关系,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发表议论。便开玩笑道:“看来天下的父亲都一样啊,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只是有的子女非要做那自由翱翔的小鸟……” “哪有绝对的自由,人生而自由,但又无时无刻不处在枷锁之中。”刘雨真感叹道。 “那你觉得爱情呢?” “爱情?” “对啊,难道爱情就不是枷锁吗?” 刘雨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个问题她以前也思考过。 但自从和靳从风在一起之后,她一直处于甜蜜的享受之中,已经无暇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她略一思考后答道:“爱情也是枷锁,但如果两人真诚相爱,那枷锁便是爱情的连心结。不过爱情很难经得住岁月的考验,我认为最好的爱情应该在最美好的时刻戛然而止,像流星一样……” “看不出你对爱情挺悲观的,不知道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个想法,作何感想?” 刘雨真没有再答话,她望着空车的窗外,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失重感让她思绪回到当前,原来空车已经减速下降了。 薛成谦拍了拍她的肩头告诉她马上就到站了。刘雨真看到地面到处都是森林密布,还有星星点点的水系湖泊点缀,沿道路两侧都是五颜六色的花丛。 她有点纳闷是不是进入了某个森林公园。 二人下车之后,刘雨真发现站点的站牌上写着星落道。 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某个森林公园,而是到了居民区。 薛成谦深吸一口气,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都说星落道是天然氧吧,果然不错,吸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 刘雨真也觉得这里环境优美雅静,空气清新。由于没有燃油车,空气中没有扬尘和汽车尾气,地面都被各类植被覆盖的严严实实,就算刮风也基本没有沙尘。 刘雨真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呀。” “可不是嘛,上埠区的富人都往这边跑。据说这里的一套别墅,可以买下中埠区一百套房呢。而且只是有钱还不一定能买的到,必须有权有势才可以。” 刘雨真吐了吐舌头:“真是不敢想象,看来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薛成谦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稀缺资源必定会引起争抢,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快走吧,其他的朋友都已经到了呢。” 矗立在道路两边的是一栋栋造型各异的别墅,每家都有自己的设计风格。有田园牧歌式的,有现代时尚式的,还有古典雅致式的。每栋别墅的面积都很大,门前有一大片草坪和几个停车位,有的还设有露天的泳池。 “这是片居民区,今天我们会面的地点就在我的一个朋友家。她叫华从蕾,是真芒学院人工智能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今天一起来的还有达伦联邦域的蓝英叡,大家都叫他蓝哥。再就是特鲁索自由邦域的九庄兄妹,九庄奇奚和九庄雅藤。他们是在真芒学院游学,也是商业协会的成员。” 薛成谦提前为刘雨真介绍今天会面的朋友。 “你交友真是广泛呢,连达伦联邦域和自由邦域的人都认识。我长这么大,只听过他们的传闻,还真没见过真人呢。”刘雨真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充满了期待,她从小就特别好奇这两个邦域的风土人情。 薛成谦笑道:“很快你就见到真人了。说实话,跟我们没什么区别,毕竟入乡随俗嘛。真要体验他们当地的风土人情,还得亲自到那里才行。我去过达伦联邦域,特鲁索倒是没去过,听说那里没有律法,不受约束,人人自由平等。有机会一定去一次体验一下。” 刘雨真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他们那没有婚姻形式,只要两人互相喜欢就可以在一起,所有的孩子都是社会共同抚养,是真的吗?” “等下你问问九庄兄妹不就知道了?哈哈,怎么,你很向往吗?” 刘雨真脸色微红,嗔道:“我看你才是真的向往。不过像你这么优秀,到了自由邦域,绝对很抢手啊。” 薛成谦没想到她还开自己玩笑,心里十分受用,嘴上却叹道:“你可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再优秀也还不是光棍一个?你有没有合适的朋友,给我介绍下怎么样?” 刘雨真知道他在开玩笑,以他的条件,眼光必然甚高,再说他交际广泛,人脉深厚,还用得着自己给他介绍吗,遂笑笑不语。 第50章 友人相聚 “成谦,你们可来了啊。”远远地一名女子朝他们招手道。 薛成谦也招手呼应,对刘雨真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华从蕾。还有,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刘雨真点了点头。 华从蕾跟薛成谦一般大,今年26岁,两人虽然不是同一专业的,但都是商业协会的成员,在高等学院的时候就是很好的朋友。 薛成谦后来毕业经商,她一直留在学院里进行人工智能的研究工作,不过二人经常来往,联系没断。商业协会的几个要好的成员也经常找机会一起聚一聚。 华从蕾个子不高,长相虽然精致却说不上惊艳。她见到刘雨真身材修长,外形靓丽,更兼气质不凡,既羡慕又有一丝嫉妒。 但她今天做东招待他们,还是摆出一副热情的姿态,激动地握着刘雨真的手。 “怪不得能把成谦给收了,整个上埠区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美女。” 刘雨真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拘束,笑嘻嘻地赞美她。 “我眼前这不就有一个精致的大美女。” 一句话把华从蕾逗得开怀大笑。 “成谦,你这从哪挖到的宝,不仅人美,嘴还甜。”心里对她有了几分好感,转而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别墅里走去。 薛成谦心里一阵酸楚,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 听到他来了,蓝英叡和九庄兄妹都下来迎接了。几人相互寒暄介绍,都对刘雨真赞不绝口。 九庄奇奚更是开玩笑道:“成谦,你可得看好女朋友,千万别让她去特鲁索,不然可就不妙了。” 说罢他做了一个略带猥琐的表情,九庄雅藤不满地捶了一下哥哥,啐道:“别瞎说,让人还以为我们特鲁索是什么蛮荒之地呢。” 转头对刘雨真笑道:“雨真,别听他吓唬你,你要是想去特鲁索,我带你去。”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快进去吧,我们边吃边聊。”华从蕾招呼大家进屋去。 别墅会客厅非常宽敞,屋内的家具摆设都是古香古色,显现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薛成谦和蓝英叡走在最后面,两人已经好久没见了,再次见面倍感亲切。 薛成谦对蓝英叡非常依恋,虽然蓝英叡只比他大九岁,但对于这个兄长他一直有如同父辈的感情。蓝英叡成熟稳重,他是富商之子,不仅在达伦联邦域有产业,商业版图几乎遍布整个光明大公国。 五年前他刚把总部迁到了武陟联邦域,机缘巧合认识了当时还是学生的薛成谦。他非常欣赏这个极具商业头脑的年轻人,不仅在商场上对他大力扶持,在生活中也像知心大哥哥一样关心爱护他。 “成谦,虽然我不反对你恋爱,但你也知道,恋爱一定会让你分心,你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可不能半途而废呀。”蓝英叡低声嘱咐道。 薛成谦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小声答道:“蓝哥,你放心,我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眼下什么事是最重要的,我心里明白。” 蓝英叡欣慰地点点头:“不过你小子眼光不错,郎才女貌,很般配嘛。说实话,这次千里迢迢把我从达伦约过来,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蓝哥的眼睛,哈哈,按说是不该瞒你的,但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敢保证,听完之后你绝对不会后悔来一趟。” 蓝英叡笑着摇摇头:“说的我唯利是图一样,就算没事,我还不能来单纯的跟你们喝喝酒聊聊天了吗?” “嘿嘿,那是那是,是我格局小了,嘿嘿……” 一张又长又宽的实木餐桌上摆满了各式餐点,华从蕾指挥家里的仆从前前后后忙碌着。这栋别墅是华家很早之前就置办下的,华从蕾的父母自从她上高等学院之后就到处旅行去了,很少回家。 而华从蕾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真芒学院,只是偶尔有聚会的时候才回来一趟,平时家里的仆从工作很清闲。 蓝英叡把玩着博古架上的一块玉石,九庄奇奚和薛成谦聊得热火朝天。刘雨真一直跟九庄雅藤在一起,她俩年龄相仿,再加上九庄雅藤天生的自来熟,很快就跟刘雨真聊得火热。 九庄雅藤一头金黄色的卷发,高鼻梁,蓝眼珠,一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她不停地给刘雨真讲解特鲁索的风土人情和各种好玩新奇的事情,听得刘雨真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趁机邀请刘雨真一定要去自由邦域,到时候她做向导,带她好好游览一番。 华从蕾帮忙摆完最后一盘甜点,开心地招呼大家。 “大家都过来坐吧,我们开餐了。” 众人纷纷谦让就座,刘雨真坐在薛成谦的旁边。九庄雅藤非要挨着刘雨真坐,她还没有讲完特鲁索的事情。 华从蕾做东,就率先提议举杯,欢迎大家的到来。众人边喝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酒过三巡之后,薛成谦举杯提议道:“各位,今天借花献佛,我敬大家一杯,很久没见大家了,甚是想念啊。” 九庄奇奚起哄道:“真虚伪呀,明明抱得美人乐不思蜀,还说什么想念我们。” 九庄雅藤看见刘雨真的脸红了,不满地瞅了一眼哥哥,用胳膊蹭了一下她,低声道:“他就这样,不用理他。” 刘雨真抿嘴笑了笑:“没事。” 薛成谦没有理会九庄奇奚的调侃,继续说道:“除了跟大家见面聚聚之外呢,还有个事要跟大家商量一下,需要各位鼎力支持啊。”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哈哈。”九庄奇奚不放过任何调侃别人的机会。 蓝英叡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让薛成谦说完。别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蓝哥的面子他必须要给,见他摆手,连忙止住了嘴。 “成谦,这么说就见外了,需要什么支持你就说吧。” “就是,谁还不知道你的商业头脑啊,说不定我们还能跟着你发一笔财呢。”华从蕾笑嘻嘻道。 薛成谦感激地看了一眼蓝英叡和华从蕾,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女朋友现在下埠区教学……” “下埠区?”华从蕾和九庄奇奚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的,我在下埠区任教三年了。”刘雨真不卑不亢地补充道,“下埠区有很多优秀的学生,他们只是缺少更好的教育资源,上完中学之后就只能进工厂打工,他们才十五六岁啊,家里有关系有钱的能送到中埠区高等学院的少之又少。” “更有的困难家庭甚至连初级教育都无法供孩子完成,无法接受教育的孩子只能被迫的走上社会,很多染上社会恶习,这样的情况在下埠区比比皆是,身为一名教师,看到这种情况却无能为力,真的让人心痛。” 刘雨真的一席话,让大家突然沉默不语。九庄雅藤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 还是蓝英叡最先开口,他环视一圈,缓缓道:“雨真,说实话,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在下埠区任教三年,无怨无悔。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再加上你有这么好的自身条件,却没有走捷径来享受人生。我相信你和成谦的恋爱,也不是贪图他的钱财和地位。” 刘雨真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她很想实话实说,但碰上薛成谦的眼神,对方示意自己暂时不要说话。 “你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来帮助你。” 蓝英叡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刘雨真,索性跳过薛成谦直接问她。 刘雨真的心砰砰直跳,她努力平复下心情,声音却还是有一些颤抖。 “嗯……我想在下埠区建一所高等学院,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建几所初级学校……” “哦~” 几人听完她的诉求,不禁发出几声感叹。 薛成谦见状连忙补充道:“其实如果单纯只是出钱出力的话,我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帮雨真实现这个愿望。但大家也知道,建一所高等学院,并不只是把学院盖起来,还要有优质的教师资源。” “目前来看的话就算薪资再高,也很少有人愿意去下埠区教学的,毕竟现在的高等学院的教师都不缺钱。而且还要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上埠区一直不主张对下埠区的教育投入,我们贸然去做的话,还要做好跟执政体的沟通协调工作。” 九庄奇奚接茬道:“跟大公国的沟通协调,谁又能有你好使。你爸爸就是决议团的成员,你要是都无法沟通,别人就更别提了。” 薛成谦苦笑道:“我倒认为,其他人都比我好沟通。我这个父亲,要是知道我参与了下埠区高等学院的建设,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呢。” “那怎么办呢,为了你女朋友,你就不能抗争一次吗?”九庄雅藤已经和刘雨真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就算被爸爸打死,我都心甘情愿。” 说罢又拍了拍刘雨真的肩膀,鼓励道:“雨真,别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九庄奇奚对妹妹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挖苦道:“我说雅藤,我怎么看你这么瘆人呢,你该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我看你对成谦的女朋友黏黏糊糊的,咱可说好了,朋友妻不可欺,你可别给特鲁索丢脸。” “放你的臭屁!”九庄雅藤生气地抓起桌上的一盘甜点就朝他扔了过去。 九庄奇奚也不生气,做了鬼脸躲开了。九庄雅藤还要上去再跟他纠缠理论,被华从蕾给拉住了。 “你哥哥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别跟他闹了,先说正事。” 她向来心思缜密,在心里反复权衡了这件事的可能性,这才开口说道:“我看这事可行。” 此言一出,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她这里。刘雨真更是心中一紧,认真听她的分析。 “刚才成谦说了,高等学院的基础建设不是问题,我想有他和蓝哥的财力支持,再建几所都是小意思。是吧,蓝哥。”华从蕾笑嘻嘻道。 蓝英叡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肯定。 华从蕾接着说道:“至于教师资源,这个我可以搞定。我现在人工智能研究所,我们所长冠孟阳,成谦认识,向来主张教育平等,没事就在学院发表演讲,主张将真芒学院开到大陆的每个角落。虽然应和者不是太多,但对于一所高等学院的支持,我看也够了。” “”再加上他们的弟子遍布整个大陆,发布个天涯号召令,组织一批志愿者还是没问题的。等这批人将第一批高等学院的学生带出来,那么这些学生又马上可以成为学院的老师,这样周而复始,很快就可以发展壮大起来。” “不错,这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从蕾,你不愧是搞人工智能的,就是聪明啊。”薛成谦真诚地赞道。 “可怎么跟执政体沟通呢,毕竟这事是瞒不住的。真正在下埠区建立起高等学院,必将是个载入史册的大事,不提前协调好,他们能同意才怪呢。”九庄奇奚再次抛出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一直没有发言的蓝英叡说话了,他淡定地答了三个字。 “我来办!” 没人质疑他的能力,虽然大家现在还不知道他要如何去做。但既然他亲口承诺了,那就说明他必将倾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承诺。 蓝英叡从不失信于人。 这也是大家都敬重他的原因。 第51章 雨真醉酒 刘雨真激动地眼眶都湿润了,她端着满满一大杯红酒站起来颤抖地说道:“各位朋友,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真的,我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办成这件事。说实话,成谦跟我说的时候,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今天真的……你们给我太大的惊喜,我谢谢你们,我代表下埠区的学生们谢谢你们。” 说罢,咕咚咕咚把一杯红酒干了。 “哎呀,好酒量啊。人不可貌相,成谦,没想到你女朋友这么能喝,这下子把我的酒虫给勾起来了,我非要跟她过过招呀。”九庄奇奚举起一杯红酒,真诚道,“雨真,我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我也敬你一杯,雨真,加油,我申请到你的高等学院当个志愿老师。”九庄雅藤也举杯敬她,刘雨真又把酒杯倒满,跟他们碰杯,“谢谢你们,酒逢知己千杯少,虽然我酒量有限,但这杯酒我还是干了。” “豪迈!”九庄奇奚忍不住赞道。 “雨真,你等等。”薛成谦知道她的酒量,两杯下去绝对醉的不省人事了。 他一把夺过刘雨真手里的酒杯,对九庄兄妹说道:“雨真呢,确实酒量有限。这样吧,我替她喝,你们各喝一杯,我喝两杯,怎么样?” 华从蕾见状站起来笑道:“成谦,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疼媳妇了。我看人雨真酒量好的很,你看刚才干了一大杯,面不改色的,你就别在这英雄救美了。” “就是,我们敬雨真的酒,你跟着瞎掺和啥。你要想喝,你就陪着呗,抢人家杯子干啥呀。”九庄奇奚阴阳怪气地奚落他。 刘雨真也对薛成谦笑道:“成谦,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我们就来个一醉方休!” 说罢又把酒杯夺了回来,举起来豪爽道:“干!” 大家都被她的豪迈所感染,纷纷举杯相庆。几轮敬酒下来,刘雨真只觉头晕目眩,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大家的面孔逐渐变的模糊,说的话听起来也好像断断续续。她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眼看就要醉倒了。 蓝英叡示意大家不要再劝酒了,让华从蕾和薛成谦先扶刘雨真到客房休息。九庄兄妹酒量都很大,陪着蓝英叡继续畅饮。 刘雨真被二人架着送到了客房,此时她已彻底醉了,完全不省人事。华从蕾安排保姆给她冲了蜂蜜水,可怎么也叫不醒,无奈地看着薛成谦。 薛成谦没办法,只好把她扶起来,强行给她扒开嘴,要灌水给她。谁成想刚灌进一口,刘雨真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大部分吐在了床上,一部分吐在了薛成谦身上。 华从蕾赶紧躲开才幸免于难,看着薛成谦的狼狈样,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反正是你女朋友,你自己收拾吧,哈哈……”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薛成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先帮刘雨真清理了一下嘴上的残渣,然后把她抱到沙发上。保姆帮忙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他又重新把刘雨真抱到了床上。 此时刘雨真吐完之后稍微有点意识了,但还处于醉酒状态,嘴里一直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薛成谦用温水泡了下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埋怨道:“明知道自己酒量有限,还这个喝法,再开心也得有个度呀。” 刘雨真朦朦胧胧听到有人说话,潜意识里以为是靳从风,嘴里喃喃道:“从风,从风,我好难受啊……头要裂开了……从风……” 薛成谦见她在醉酒状态,还在念叨自己男朋友名字,心里一阵酸楚。看着眼前这个明艳无俦的窈窕淑女,可恨老天捉弄没有早点让他遇上。 刘雨真从下午两点一直在睡,期间每隔一段时间薛成谦都会来看一下她。天快黑的时候听见刘雨真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拿起来发现是个陌生的固话,以为是个骚扰电话,就随手挂掉了。突然发现这个号给她打了十来次,还没放下手机,又打进来了。 他只好接了起来,但没有开口。 “雨真,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语调非常淡定,听不出一点焦急。 薛成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凭直觉判断是刘雨真男朋友。 “雨真?你在听吗?” 语气依然非常淡定。 薛成谦不得不接话,说道:“你好,我是刘雨真的朋友。她中午聚餐喝多了,正在休息。” “哦,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现在哪里,我去接她。” 语调中没有抱怨、疑虑、担忧,压根听不出他的情绪。 薛成谦问道:“我看您这是固话,请问您是哪位?” 他想明确下对方的身份。 “我是靳从风,是刘雨真的男朋友,我从电话亭给她打的电话。” 果然没错,刘雨真嘴里念叨的就是这个名字。 可他想不通为什么不用手机给她打电话,却用极不方便的电话亭。 上埠区早就没有了这东西,中埠区也只是在博物馆还能见到吧。 他不禁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是这样,我们中午几个朋友一起在上埠区星落道朋友家聚餐。雨真多喝了几杯,现在应该快醒了。等她醒来我就把她送回去,不用担心。” “上埠区星落道?好的,谢谢。” 薛成谦刚想告诉他没有上埠区的人带着,他是来不了的,结果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无奈地把手机放在桌上,见刘雨真已经在床上扭麻花了,知道她要醒了,赶紧吩咐保姆拿一块温热毛巾准备着。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刘雨真缓缓睁开了眼。等她反应过来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人噌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转头看到薛成谦和保姆一脸惊愕的样子。 刘雨真感觉脑袋还在一跳一跳的,口干舌燥,嘴里有一股难闻的酒臭味,这才意识到自己喝醉了。 天哪,实在是太丢人了。她不好意思地拿被子捂住头。 薛成谦把毛巾递给她,柔声道:“雨真,擦擦脸吧,中午你喝多了,华从蕾就把你安排在客房休息了,你这一下子睡了四五个小时啊。” 刘雨真用毛巾擦了擦脸,不好意思地看着薛成谦,边揉着太阳穴边悔恨道:“简直太丢人了,不仅喝醉了,还在别人家睡着了。天哪!” 薛成谦想起她在酒席上的豪爽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雨真恼怒地瞥了他一眼,他赶紧止住笑声,安慰道:“没事没事,谁还没有喝醉的时候,大家都对你的豪爽十分钦佩,谁会笑话你呢。” “那你还笑呢。”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才想起来早上出来的时候答应靳从风晚上要回去的,一天没有联系他,他该担心了。 她赶紧下床,边找手机边自责道:“哎呀,天都黑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薛成谦见她一脸着急,酸溜溜地问道:“怕男朋友担心?” 刘雨真心急如焚,哪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拉着他的胳膊央求道:“我答应他要回去的,天都黑了,他该着急了。” 薛成谦心一软,无奈道:“他给你打过电话了,还是用固话打的,起初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 “额,哈哈,我看看。”刘雨真笑着划拉手机,发现靳从风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显然是非常着急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都没有手机,只能他主动找我,我找他啊,难上加难。好了,我们赶紧走吧,跟从蕾他们打声招呼吧。” “从蕾还吩咐做了晚饭了,我看还是吃了饭再走吧。况且你吐酒之后,胃现在还难受着吧。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薛成谦见她这么着急要回去见男朋友,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52章 从风现身 二人还没商量好,华从蕾就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刘雨真说道:“雨真,你醒了?门口有个人,问你在不在,问他是谁,只说姓靳,你要不要见一见?” “啊?!” 薛成谦和刘雨真异口同声地惊叫。 “你俩咋了?”华从蕾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强烈,“见鬼了?” 刘雨真快步跑了出去,薛成谦却对华从蕾说道:“真是见鬼了。” 说罢,也匆匆跑了出去,只剩下华从蕾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刘雨真急匆匆跑出别墅,发现路灯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不是靳从风是谁。 靳从风见她出来了,也迎了上去。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眉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刘雨真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想搞清楚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她拿出手机,亮给靳从风看。 “从风,你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二十分钟前,现在你竟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天哪,你快说,你是怎么来到上埠区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刘雨真满脑子疑问,看着路灯下的靳从风越发觉得不真实。她忍不住掐了一下靳从风,见他没有反应,又掐了一下自己。 疼! 这不是做梦啊。 靳从风笑嘻嘻道:“怎么来的我自有办法,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刘雨真觉得如果不弄清楚,心里一直有块石头放不下,逼着靳从风一定要说明白。靳从风无奈地摊摊手,只好说明实情。 “我又不是在下埠区给你打的电话,下午见你没有联系我,我已经到中埠区找你了。电话就在中埠区打的,听你朋友说你在上埠区的星落道,就找过来了。” “可是中埠区离这里那么远,还要转空轨,你怎么可能二十分钟能到?况且没有上埠区的人带着,你怎么可能进的来呀。哎呀,靳从风!你快给我说清楚,不然我饶不了你。”刘雨真已经被折磨地快抓狂了。 有那么一瞬间,靳从风的表情变了变,但他立刻笑嘻嘻地答道:“总有你不知道的方式,这个以后再告诉你。行了,你没事就好,现在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刘雨真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 但现在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而且他还不能跟他一起回去,没好气道:“谁要跟你一起回去,我等下跟朋友一起走。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跟朋友们打个招呼就走。” 靳从风想起什么,低声对她说道:“刚才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你这喝醉了睡着了,旁边怎么能是个男人在照顾呢,以后可得注意了。” 刘雨真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点发虚。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毕竟是背着他和薛成谦在扮演男女朋友。幸亏他来的时候没有自报家门说是自己的男朋友,不然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想到这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却调皮地说道:“这个啊,以后再告诉你。” 靳从风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低头想亲她一口。吓得她赶紧躲开了,谁知道别墅里有没有人在向外张望。靳从风也不在意,叮嘱她尽快回去,转身就走了。 刘雨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靳从风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他并不知道进上埠区需要有上埠区人带着。他是直接施展飞行术过来的,到了星落道之后,他又施展传音术,探查到刘雨真的声音,才锁定了她所在的别墅位置。 看来要想个妥切的理由来答复刘雨真了。 哎,以后没有紧急情况,法术不能随便用了,不然迟早要露馅。 不过这次来倒是有新的发现。 自从他进入上埠区之后,左手腕的印记就一直不断闪现。他的脑海中也不断闪过一些片段,他觉得自己的身世说不定与上埠区有关。 但是为什么自己醒来会出现在中埠区呢,难不成是当时施展了飞行术?他决定先不回去,索性到处探查一番。 刘雨真冲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挤在窗口向外探望,纷纷猜测来人是谁。 九庄雅藤猜是她哥哥,被薛成谦当场否认了,因为他认识刘雨真的哥哥。华从蕾猜是她的同事,但蓝英叡否决了,同事怎么可能在没有提前联系的情况下直接找到了这里? 大家都把目光望向薛成谦,尤其是华从蕾,她知道薛成谦肯定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薛成谦苦笑地摇了摇头。 九庄奇奚见状,不怀好意地笑道:“成谦,你这头顶可有点绿油油的啊,我看那人高大威猛,虽然看不清长相,可从蕾刚刚不是说了吗,人长的帅气有型……” “呸!”九庄雅藤忍不住啐道,“别添乱了,雨真回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刘雨真回到会客厅,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不禁脸一红,低声说道:“是我一个朋友,正好在附近,就过来打了个招呼。” 从众人的表情来看,显然不是很相信。但既然她这么说了,谁也不好当场戳穿,薛成谦都不在意,别人又管这么多干啥。 九庄雅藤心思单纯,对刘雨真说道:“雨真,既然是你朋友,叫来一起吃个晚饭吧,咱们也互相认识认识,听蕾蕾说你这朋友很帅呢,哈哈,是不是蕾蕾,都看上人家了吧?” 华从蕾狠狠地拧了一把她的胳膊。 “你胡说什么呢,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嘿嘿,反正我还不饿,不吃就不吃。” “雨真,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薛成谦示意她跟自己上楼去。 二人又回到刚才的客房,薛成谦轻轻地掩上门,低声问道:“是你男朋友?” 刘雨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薛成谦追问道:“他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十分钟前还在下埠区的人,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里的。而且我只告诉了他在星落道,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真是不可思议啊。” 刘雨真理解他的疑惑,自己也是满腹疑问,但她现在也没法跟他解释。 “成谦,刚才太匆忙,没来得及细问。不过他当时是在中埠区打的电话,如果赶一点的话应该来得及吧……”说到最后声如蝇蚊,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解释。 薛成谦激动道:“怎么可能,你在中埠区生活了二十多年,你见过电话亭?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产物了,甚至连下埠区都快淘汰了。再说了,你男朋友认识上埠区的人吗,没有上埠区人带着,连鸟都进不来,他怎么可能……” “够了!”刘雨真有点生气了,“你怎么知道他不认识上埠区的人?我觉得在没有了解事实真相的前提上,我们还不是不要妄下结论,我相信他。” 薛成谦又气又急,见她一脸倔强,又时刻护着自己的男朋友,心里更是又增嫉妒。忍不住再次出言讥讽。 “你了解你男朋友吗,你们才认识了几天,你就这么相信他?我跟你说,我比你了解男人,男人要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你别最后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听他这么说,刘雨真愈发生气,她激烈地反驳道:“不管他是不是骗我,我都会相信他。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 她本想说薛成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薛成谦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好,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小人行了吧,但是在这里,我敢肯定的告诉你,你男朋友绝对有问题!” “闭嘴,我不想听!”刘雨真紧紧地捂住耳朵。 薛成谦生气地摔门而去,刘雨真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楼下已经听到他们的争吵,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见薛成谦气呼呼的摔门下来了,蓝英叡一把将他拉过去,按在了沙发上。然后给华从蕾和九庄雅藤一个眼色,二人会意,赶紧上去安慰刘雨真。 蓝英叡给薛成谦递过去一杯茶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成谦,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么能跟女朋友吵架呢。” “她不是我女朋友。”薛成谦没好气道。 九庄奇奚也不再嬉皮笑脸,安慰道:“成谦,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呢。” 薛成谦没有理会他,认真地问蓝英叡。 “蓝哥,有没有可能,二十分钟从下埠区赶到上埠区?” 蓝英叡被他问得有点懵。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别管了,你就回答我,能不能?”薛成谦急地站了起来。 蓝英叡思索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九庄奇奚,九庄奇奚耸了耸肩,他拍拍薛成谦的肩膀,让他坐下,这才说道:“万万不能。” “从下埠区进入中埠区要过唯一的通道灵埠桥,就算从桥上开始算,还要通过检查站,至少五分钟的时间。进入中埠区就算一路绿灯,开的飞快,到达通埠隧道,也得十分钟的时间。通埠隧道全长十公里,虽然不长,但要经过2个检查站,每个检查站都很严格,最快最快也得十五分钟吧,这加起来就得三十分钟了。” 蓝英叡认真地分析完,见九庄奇奚也点头表示赞同。 薛成谦再次激动地站起来,看着二人大声说道:“这还不算坐空轨到星落道,再从星落道到这里。就算知道地点,没有一个小时也过不来,更别说他根本不知道地点!” 蓝英叡和九庄奇奚对视了一眼,九庄奇奚啊的一声。 “你说的可是刚才那人?” 薛成谦痛苦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蓝英叡心中一惊,详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雨真跟你说的吗?” 薛成谦把整个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但没有提靳从风是刘雨真的男朋友。听得九庄奇奚连连惊呼。 “天哪,这是真的?这也太神奇,不,太诡异了吧?” “电话亭确实只有下埠区还有一部分,但中埠区绝对没有了,连相关的网络都取消了,这我是了解的。所以,电话只有可能从下埠区打来。”蓝英叡肯定地说道。 薛成谦紧紧地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说刘雨真这个……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不搞清楚这件事,我寝食难安呀。” 蓝英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成谦,你先别自乱阵脚,我看这件事要搞清楚,还得着落在刘雨真身上,刚才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如何,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克制。这件事我也会帮你查清楚,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真是……” 他倒吸一口凉气,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第53章 二龙相见 华从蕾和九庄雅藤已经陪刘雨真下来了。 她因为哭泣双眼红肿,情绪十分低落。华从蕾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递了一杯水。九庄雅藤一直拉着她的手,因为她的哭泣而难过。 蓝英叡给薛成谦递了个眼色,薛成谦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走到刘雨真身边,缓缓道:“雨真,对不起啊,刚才我太冲动了,请你原谅。” 九庄雅藤见他主动道歉,就拍拍刘雨真的肩膀劝道:“雨真,看在他主动道歉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男人嘛,都是不成熟的,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哎,哎,我说雅藤,说什么呢,不要伤及无辜好吧,这蓝哥还站这呢。”九庄奇奚对妹妹无差别攻击十分不满。 刘雨真站起来看着一脸沮丧的薛成谦,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今天是来求人家帮忙的,谁成想弄成了这样,该如何收场是好。 她主动过去拉住薛成谦的手,向他致歉道:“成谦,是我不好,你问的事我会尽快搞清楚,给你一个答复,你还生气吗?” 薛成谦被她拉着手,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心一下子软了。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失态,让大家见笑了。他转忧为喜,笑道:“我生啥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华从蕾笑道:“行了行了,你们两口子的事私下解决吧,别在这当众撒狗粮了,晚上没吃都让你们给喂饱了。” 刘雨真松开薛成谦的手,对大家拱手道:“今天感谢大家的支持,我铭记在心,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大家尽管吩咐。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得告辞了。” “着啥急,晚饭都准备好了,吃完再走吧。”华从蕾赶紧劝说留客。 九庄雅藤也拉着刘雨真的胳膊晃来晃去。 “我还没跟你说完话呢,再待会吧。” 薛成谦见刘雨真去意义绝,便替她解围道:“我们回去确实还有点事,真的不能耽搁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抽空再聚吧。” 蓝英叡点了点头:“有事就先忙吧,不在这一时,从蕾,就不用留了。” 蓝哥发话了,华从蕾和九庄雅藤就不便再说啥,众人跟他们告别之后,二人就匆匆赶往中埠区。 从离开别墅,薛成谦就开始计时,一直到刘雨真的家门口。 他看了下手表,总共花了45分钟。 他停下跑车,叹了口气道:“一共花了45分钟,路上没有丝毫耽搁。” 刘雨真知道他话有所指,但她现在也不知道靳从风是怎么做到的,因此没法接他的话茬。她只想对今天薛成谦的帮助表示感谢。 “成谦,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帮我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我回去之后就开始计划组织,以后难免要麻烦你。” 薛成谦看着她,在柔和车灯的照耀下,她的肌肤呈现金黄色,仿佛罩着一层圣洁的外衣。她的眼睛晶莹生辉,灿若星辰,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觉有些痴了。 刘雨真见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他的目光。薛成谦回过神来,淡然道:“这事说来也不全是为了帮你,我们本来就有类似的计划,恰好不谋而合罢了。我会委托专业人员对这件事进行评估安排,到时候会具体跟你对接。” “真的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 “你今晚还要回下埠区?”薛成谦问道。 刘雨真点了点头,小声道:“嗯,我答应了他要回去的。” “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再坐车也不方便了,一个人这么晚回下埠区,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刘雨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连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忙活了一天了,你赶紧回去吧。” 薛成谦不再说话,发动汽车,朝灵埠桥方向开去。刘雨真无奈,只好重新系上安全带,心里祈祷千万别让靳从风撞见,不然说不清了。 过了灵埠桥之后,道路非常难走,坑坑洼洼异常颠簸。由于薛成谦的跑车底盘非常低,有的地方会突然磕到前脸和底盘。听到咔咔砰砰的声音,刘雨真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但看薛成谦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也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薛成谦还是在一个坡道前停了下来,他生气地使劲按了按喇叭。刺耳的鸣笛声在寂静的下埠区夜晚非常的突兀。 “哎,没想到下埠区的路这么难走。”薛成谦恨恨地拍了下方向盘。 刘雨真解开安全带,轻声道:“这里离云程已经不远了,我可以从这里走过去的。你赶紧掉头回去吧,今天谢谢了。” 说罢打开车门下了车。 薛成谦无奈地也跟着下了车。他看了看漆黑的道路,不用说人了,连辆车都没有经过的。他皱起眉头道:“我走着送过你去,这么让你回去,我还真有点放心不下,都已经到这了,不差这最后一步。” 刘雨真刚想回绝他,却见前面来了辆小货车,她凭直觉判断是靳从风的小车。果然,车子停在他们前面,靳从风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朝刘雨真笑了笑。 “赶的刚好,幸好没有错过。”靳从风走到刘雨真身边笑着说。 见旁边站着的陌生男子一副非常警戒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朋友?” 刘雨真给他介绍道:“嗯,这是薛成谦,是上埠区人,做生意的。” 然后又给薛成谦介绍道:“成谦,这是我男朋友,靳从风。” 薛成谦只感觉今天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中午吃饭刚刚被人介绍为刘雨真的男朋友,到了晚上就见到了刘雨真真正的男朋友,他苦笑地摇了摇头。 靳从风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薛成谦见他身形硬朗,棱角分明,虽然穿着朴素,但难掩英气,身上一种孑然独立的气质,一点都不像下埠区人。也怨不得刘雨真会看上他,两人站在一起透着一股怪异的和谐。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想不到你比我们回来的还快。”薛成谦故意提到这个话题,他紧紧地盯着靳从风的脸孔,想从他脸上发现点蛛丝马迹。 但靳从风只是笑了笑,耸了耸肩,表情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变化。由于天太黑,薛成谦使劲睁大眼睛盯着他的样子显得特别怪异。 刘雨真怕再有不必要的麻烦,匆忙跟薛成谦告别后就坐上靳从风的小货车离去了。望着远去的汽车,薛成谦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从风,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想不想知道?”刘雨真一上车就忍不住卖关子。 靳从风发动汽车,点上一支烟,笑嘻嘻地看着她:“我都不用猜。” “嗯?骗谁呢,那你说说看,我这个好消息是什么?”刘雨真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靳从风掉头开上马路,从后视镜里发现薛成谦还直愣愣得站在原地。好奇地问道:“你这个朋友挺上心呀,还在看着我们呢。” 刘雨真有些尴尬,怕他继续问,赶紧转移话题,催促他:“你倒是快猜呀,我就不信你能猜的到。” 靳从风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期待,笑道:“我要是猜到了怎么办,要不要打个赌?” “哎呀,你快别考验我的耐性了,快说,快说,你要是猜对的话,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行吧,我中午没怎么吃,早就饿了。” 刘雨真听他中午没吃饭,一把扭住他耳朵,怒道:“谁让你不吃饭了,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别人也不在乎吗?” 靳从风被她扭着耳朵,赶紧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快松手吧,我这不是想你想的吃不下了嘛。” “少贫嘴!”刘雨真松开手,听他说想自己,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转念想到刚才的话题,没好气地问道,“快说,你猜出来的啥?” 靳从风降低车速,侧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道:“我说你办成了高等学院的事,对不对?” 刘雨真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惊讶道:“天哪,你还真的猜出来了?你咋猜的,就因为我去了趟上埠区?” “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哈哈。” 靳从风要的就是让她惊掉下巴的效果。见她十分配合,感到非常开心。 虽然他不知道刘雨真是如何跟上埠区人搭上关系的,但从他进入上埠区一番探查之后,他凭直觉判断,这帮人都不简单。 第54章 云程学院 光明大公国武陟联邦域下埠区云程地区,第一座高等学院云程学院正式启用。 薛成谦不愧是生意场上的干练之人,他充分调动自己的公司团队,只用了一个星期就组织完成了高等学院的开发计划。为了节约建设工期,他直接对一座废旧厂房进行装修改造。 改造不计成本,首要目标就是要质量过关,工期要快。 大张旗鼓的改造引来了下埠区很多人围观,众人已经很久没见如此浩大的工程了。有人想趁机来打工赚点钱,却发现工地对招收的技术工人要求很高,自己压根连打个零工的机会都没有。 蓝英叡负责搞定了决议团的审批文件,当然这费了点周折,但他关系足够硬,再加上交际手段高明,还是办成了这件最难的事。 薛寄松只看了下提案的标题,就投了反对票,他认为在下埠区开一所高等学院这种事纯粹是痴人说梦。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这事最终在决议团会议上通过了,七比六,涉险过关。他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投的,但他知道肯定有高人在背后支持这件事。 只是华从蕾的教师资源挖掘的不是太理想,除了本所的所长和师兄妹对她表示支持之外,其他的所只有零星的教师感兴趣。好在学院刚开始招生,学生不会太多,暂时不需要太多的教师。 剪彩的这天,当时参加聚会的人都到齐了。 蓝英叡还为学院捐赠了两万本图书,刘雨真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九庄兄妹也带来了自己的贺礼,一座沉思者的雕塑和一百套精致的教具。华从蕾则带来本所研制的机器人,这对于下埠区来说可是新鲜事物。刘雨真把它安排在教学楼前,让它迎接每一个学生。 薛成谦最实在,他直接奉上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作为学院的启动资金。刘雨真接过来看到数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笑意的薛成谦。 九庄奇奚见状赶紧凑上去,看到数字也吓了一跳,他吃惊地喊道:“成谦,你这不过日子了,虽说是你女朋友,但也不必这么……破费吧。” 九庄雅藤也看到了,她高兴地反驳道:“怎么说话呢,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成谦的就是雨真的,还分什么彼此。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大岁数还找不到女朋友吗,就是太抠了!” “我才28岁,正是大好青春时候,怎么就这么大岁数了,说话真不爱听。” “不爱听就赶紧一边凉快去。” 兄妹两人又开始了喋喋不休地斗嘴。 华从蕾赶紧把他俩拉开。 “你俩斗嘴也不分场合和时候吗,今天是刘院长的大喜日子,你们瞎闹腾啥。” 刘雨真吃惊道:“华姐,这院长的位置,我是给你留的,你可不能推辞啊。我这点水平哪干得了院长?我当个老师都怕不够格呢。” 华从蕾摆摆手,认真道:“院长当然非你莫属了,没有你就没有这座学院,我现在还在职在院,怎么能在这里当院长呢。你要不愿意当,给你们家成谦干得了。” 薛成谦一听,赶紧躲在蓝英叡的身后,拍着胸脯笑道:“你可饶了我吧,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我可干不了。我给雨真掌舵个财务室还差不多。”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蓝英叡走到刘雨真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郑重道:“雨真,这个院长你必须要当。这不是谦让,这是一种责任和担当,我们都相信你能办好。” “这是多年前我的老师,曾经也是副院长,他写的关于办学治学的一些理念和感悟,我想你能用的上。本来是老师给我的纪念,但我想你现在更需要它,就送给你了。” 刘雨真一听这笔记本来头这么大,立马推辞。 “不行,这我不能收,这是你老师给你的纪念,我怎么能收呢。” 蓝英叡语重心长道:“老师本来的愿望也是让我能办学治学,让更多人平等的受到教育。但我最终没有做到,现在你替我做了这件事,这个笔记本应该属于你。你就收下吧,就当我给你和成谦的新婚贺礼了。” 刘雨真脸一红,大家都还把她和薛成谦当做男女朋友,她现在也没法澄清,忍不住四下张望,生怕靳从风已经到了,被他听见。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蓝哥。” 刘雨真摩挲着这个笔记本,这是上一辈教育者的心血和治学精华,她下定决心要认真钻研,不负众望。 “刘老师!” 靳从云远远地看见刘雨真,扔下哥哥就自己先跑过来了。 “阿云!你可来了。” 刘雨真让薛成谦招呼众人进学院休息,自己向靳从云迎了过来。 靳从云一把拉住刘雨真的手,顽皮地打量着她,笑道:“对不起,我应该喊你刘院长才是。” 刘雨真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跟老师调皮不是,看我不收拾你。” 靳从云朝身后大声喊道:“哥哥,嫂子要收拾我,快救命啊。” 靳从风已经赶了上来,听到她的喊叫,笑道:“那我要一起收拾你,没大没小。今天你可是云程高等学院第一个学生,正经点。” 靳从云白了他一眼:“啧啧,你才不正经呢。赶紧给我交学费吧,不然该让臭鲫鱼抢先了。” 刘雨真带着他们参观了云程学院,靳从云显得十分兴奋。这个教室看看,那个实验室瞅瞅,又发现操场上还有各类球场和健身设施,激动地拉着靳从风的手摇个不停。 靳从风知道今天刘雨真会特别忙,就让她不用管他们,先忙自己的事。 他带着妹妹在操场上闲溜达。今天有很多的人慕名而来,有直接就办理入学手续的,有先来参观考察的,还有社会上的人来看热闹的。 迎面碰上了魏军,他开心地跟靳从风打招呼。 “风哥,好久不见你了呀。”又转向靳从云笑道,“阿云,说不定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呦。” 靳从云一脸惊愕:“你,你也要上高等学院?” 魏军嘿嘿一笑:“这不是趁着学院刚开学,人不多的话还不需要入学考试,就先报上名嘛。但我看今天来报名的挺多的,现在学院一期只能招5个班100人,我看还得入学考试。哎,真要考试的话,我是没希望了。”说完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靳从风拍拍他的肩膀,勉励道:“别泄气,事在人为嘛。” “风哥,听说刘院长是你女朋友?”魏军一脸坏笑。 “嗯,对。” “你看能不能给我走个后门……” “呸,不要脸!”靳从风还没说话,靳从云先啐道。 魏军脸一红,有点下不来台。 靳从风搂住他的肩膀,认真道:“军子,虽然你已经丢下书本好多年了,但我知道你的实力,凭你的能力再重新温习下,肯定能通过考试,你要相信自己啊。” 魏军感叹道:“哎,我这荒废了好多年了,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不知道还行不行。能够在高等学院进修,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不能实现的话,我看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不要这么悲观,事在人为。况且活到老学到老,学习并不非得进高等学院,只要你有决心有毅力,一样能自学成才。到时候你学有所成,说不定就成为了高等学院的教师呢。”靳从风说的一本正经。 “风哥,经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努力的。对了,勇哥经常念叨你,有空的话来我们维工会办公室坐坐,大伙都在。” 魏军跟靳从风说了目前维工会的情况,虽然很多工人都加入了维工会,但还是在会内分成了好多派别,有时候为了各自的目的经常发生矛盾。 蔡大勇疲于应付这些事,每天非常忙碌。再加上以老郭为首的货场组织,虽然表面上继续跟维工会合作,但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工人组织。这些人也都在维工会里,经常和工友产生矛盾纠纷,现在氛围非常不和谐。 “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有争斗。利益永远不可能达成一致,争斗永远不会停止,这就是人性。”靳从风感慨道。 他当时一腔热血就想建立起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争斗没有利益纠葛的团体组织,在组织里大家亲如骨肉,情同手足,互相抱团取暖。 可现实还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冷冰冰的现实面前,他幼稚的像个孩子。 “如果我们拔掉货场组织呢?”靳从风突然问道。 “那工人们岂不是没活干了?” “我们可以自己建立货场。” “那……岂不是又是新的货场组织?”魏军小心翼翼地答道。 谈到社会现实,魏军比靳从风成熟的多,现实的多。 靳从风痛苦地闭上了眼,这是个死结,是个无限循环。 “风哥,你别想这么多了,其实现在已经挺好了,工友们大部分都挺知足的。他们也都很感激维工会,也挺想念你的。你看你现在挺幸福的,有个这么漂亮且能干的女朋友,还有啥不知足的。”魏军打趣道。 靳从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疼得他哭爹喊娘直告饶。 “你小子这点出息,赶紧滚蛋。”靳从风松开手,又给了他屁股一脚。 魏军嬉皮笑脸地跑开了,靳从云一脸嫌弃的跟哥哥说道:“这种人不会真的是我同学吧。” “那可说不定。” “额……” 第55章 心疼雨真 云程学院的报名远远超过了100名,除了武陟联邦域的,甚至其他联邦域的下埠区都有慕名而来的。更有家境优渥但无法把孩子送到中埠区进修的家长,索性把这当做了最后的希望。 由于报名人数众多,只能通过入学考试进行选拔。但有些人对子女没抱太大希望,就想私下找到刘雨真,送钱送礼的打点关系。 刘雨真不胜其烦,干脆不在学院办公了,把材料全都搬到了家里。但这帮人无所不能,很快就打听到了她的住处。于是一到晚上就大包小包的围在她的门口。 靳从风下工回来后,看见门口小汽车停得满满当当,一帮人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礼品聚在他家门口。他听刘雨真说过,没想到他们都找到这里来了。 他没好气地推开拥挤的人群,有几个被他挤到一边的人非常生气。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大声吼道:“讲不讲规矩?不知道先来后到吗,挤什么挤?” 靳从风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哎,你耳朵塞驴毛了怎么地,说你呢。”中年男子见他不理自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回拉。 靳从风回过来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冷冷道:“这是我的家,没什么事赶紧走,别逼我赶人。” 中年男子见他态度恶劣,又仗着自己人多势众,骂骂咧咧道:“我去你妈的,你家怎么了,我在你家了吗,这大马路是你家修的吗,老子愿意在哪在哪,你算哪棵……” 话没说完,人已不见了。 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中年男子已经在马路对面的垃圾桶里了。众人见状,吓得纷纷散去。有的礼物都扔在路上,赶紧跳上车一溜烟跑干净了。 中年男子好不容易挣脱了垃圾桶,好汉不吃眼前亏,本想走之前说点硬气的场面话,但被靳从风一瞪,腿不争气的一哆嗦又坐倒在地。 靳从风无奈地摇摇头,开门进屋去。 “你回来了?”刘雨真正在伏案工作,头都没抬,“锅里给你留的饭,估计凉了,你再热一热。” 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抬起头仔细听了听,问道:“门口的人呢,都走了?” 靳从风点点头。 刘雨真扑哧一笑,看他那副表情,一定是让他赶走的。她伸了伸懒腰,嘻嘻笑道:“看来跟你一起住,还是有好处的嘛。” 靳从风看她面容憔悴,神情倦怠,走上前去环搂住她,心疼道:“早知干这个院长这么辛苦,就不让你当了。你看你都忙成啥样了。” 刘雨真拉着他的手,头贴在他的臂弯里,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宁。 “要不考虑下换个人?”靳从风试探地问道。 “说什么呢,换个人不是一样累吗,本来我们的教师就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志愿的,就是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刚开始肯定会很忙,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预计等学院运营进入常态就会好了。” 刘雨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神采飞扬道:“你不知道,看到报名的孩子们那开心的笑脸,我觉得就算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雨真,你真是心地善良。”靳从风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刘雨真站起来,面对着他,见他脸上还有灰尘没有擦干净,就用袖子给他轻轻拂拭。靳从风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刘雨真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满是柔情地摩挲着。 “从风,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和支持,我是走不到现在的。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你在家长会上的发言,你说,世上的事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我们想去做,敢去做,坚持做,就一定能取得成果。,怎么样,我有说错一个字吗?” 靳从风笑道:“我自己都忘了。” 刘雨真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捶了一下他,没好气道:“人家跟你说正事呢,你倒在这嬉皮笑脸的。赶紧吃饭去吧,我还得出考卷呢。” 公布成绩的那天,学院门前人头攒动。 靳从云和于济一早就等在学院门口,等着工作人员贴榜。于济还在吃着大饼,见靳从云一副很紧张的样子,问道:“你嫂子就是院长,你没提前打听打听啊。” 靳从云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其实她曾忍不住问过哥哥,但哥哥却说相信自己肯定能通过考试,不用担心。 第一张榜贴完,靳从云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既失望又紧张。于济倒是很淡定,他吃完大饼抹了一把嘴。 “一张榜只有前20名,估计我直接看最后一张就行了。阿云,你这发挥失常啊,照说你应该在第一榜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靳从云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第二榜也已经贴上了,于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靳从云的名字,大喊道:“第28名!阿云,你入围了。” 靳从云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长舒一口气,心情变得明媚起来,看身边的于济已经不是那么讨厌了。 “你也能入围的,放心吧。” 第三榜贴完了,没有于济的名字。 第四榜贴完了,还是没有他的名字。 靳从云都替于济紧张起来,第五榜马上就要贴了,靳从云扭头不敢看。于济却一直笑嘻嘻地注视着工作人员的操作。 胶水刷完,第五榜被展开了。于济迅速地浏览了一遍,似乎没有自己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表情已经不是太自然。 “怎么样?”靳从云着急地问道。 见于济没有动静,忍不住扭过头来朝第五榜看去。这时刚好工作人员把捏着的角捋平了,于济的名字露了出来。 “耶!”二人都看见了,同时跳了起来。 “最后一名,有惊无险啊。” 于济吐了吐舌头,靳从云也拍了拍胸脯,真是涉险过关。如果他不能入学的话,还得去工厂打工,人生际遇就会大不相同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入围的人拍手相庆,激动地又蹦又跳。落榜的人黯然泪下,心如刀割。 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就有成功和失败,虽然人生路漫漫,但谁都想挣个大好前程。 此时已快入秋,学院门前的枫树叶子已经在不断飘落,被风一吹四散而去。 在这茫茫人世间,每个个体又何尝不像这枫叶。 刘雨真已经连续两个月忙得脚不沾地,身不沾床。靳从风想帮她分忧,却无从下手。 有时候刘雨真忙得直接在办公室打地铺,靳从风不放心,就晚上过去陪着她。他把车开到学院门口,晚上就睡在车里,从车里能看到院长办公室亮着的灯光。 这期间,薛成谦隔三差五就带人过来,继续完善学院的一些设施建设。并帮助刘雨真进行了五年规划的整理和修订。他把自己公司的秘书派到学院兼任后勤主任,负责学院日常工作的运转和维护,直到正式人员招聘入职。 华从蕾则跟所长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暂时兼任教导主任,全面负责前期的教学工作。前来兼职的教师志愿者也被他们的氛围所感染,尽量抽空来上课,保证不耽误学生的教育。 而九庄雅藤则干脆常驻学院,开设了一门机械工程课程,意外的大受学生欢迎。蓝英叡作为学院的名誉院长,也开设了一门经管选修课,他上课极为认真严谨,学生们非常爱戴他。 文学专业一直由刘雨真兼任,她原来就是云程中学的语文老师,虽说现在教高等学院,但她在中埠区的时候就是高材生,一点都难不倒她。只是高等学院的学生更愿意选择一些实用性的课程,很少有选择文学课的。 为此刘雨真没少跟靳从风抱怨,靳从风倒是很看得开。他觉得课少可以让刘雨真多休息休息,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忙碌了。 靳从风在这段时间,除了正常上工之外,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幽谷的改造中。 他尽可能的保留了幽谷的原貌,只是在一块空地里搭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里放置了两把木凳和一张简易的木桌。然后开辟出一小块菜地,种了点蔬菜。再把不好走的路段修整了一下,用鹅卵石铺起来。 天气入秋,已经有些微凉,如果再拖下去的话,从湖里逆流而上就有点冷了。 他要尽快带刘雨真来这个人间仙境。 第56章 周末游玩 刘雨真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好不容易可以休个周末,她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美美地睡完懒觉,整个人感觉活力又充满了身体。 她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煎鸡蛋的香味。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竟然真的是一个煎鸡蛋,还有一片面包和生菜。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靳从风做的早餐,这小子悄悄地起来做完饭就放在这了。 这下又去哪里了? “从风,从风,你在吗?” 没有人应答。 刘雨真只好爬起来先简单洗漱了一下,迫不及待地将鸡蛋填进嘴里。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靳从风煎的好吃,她感觉格外香。 靳从风拎着一袋豆浆进来了,见她正在吃煎蛋,笑道:“我以为你还没醒呢,刚想回来给你重新做一个,这个凉了吧。” “不要紧,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刘雨真满脸幸福地看着他。 “是嘛,那我下次给你做个生鸡蛋汤咋样?” “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一会不斗嘴就难受是吧,快把豆浆给我,噎死我了。” 靳从风给她倒在了碗里,端起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小心,烫。” 刘雨真吸溜了两口,烫得扇了扇嘴,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疑惑问道:“看啥,我没洗干净脸吗?” 靳从风莞尔一笑,没说话,把窗户打开,一股清风迎面扑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天清气朗。 他突然想到了幽谷,决定就今天带刘雨真去。 “雨真,今天带你去玩咋样?” 刘雨真还在吸溜豆浆,听他说出去玩,高兴道:“太好了,我都多久没自在地出去玩了,好像我们自从在一起,还没出去玩过吧?” 靳从风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或者想玩什么?” “我都可以,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刘雨真露出小女生般的微笑,一点都不像个学院的院长。 “那得看你擅长什么,喜欢什么,比如爬山啊,游泳啊,徒步啊,你选一个。” 刘雨真放下豆浆碗,然后挽起自己的袖子,向靳从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一脸自信道:“看见没,这是正儿八经的肱二头肌。想当年我在学校那可是体育风云人物,什么跑步,游泳,攀岩,羽毛球,就没有不擅长的……” “得得得,快把袖子拉下来吧,我信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靳从风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既然你这么擅长,那我倒有个地方带你去,保证你喜欢。不过需要爬山,攀岩,潜水,游泳,徒步之后才能到。” 看到靳从风的一脸坏笑,刘雨真恍然大悟。 “从风,敢情你在给我下套呢。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说的这么神秘。还攀岩,你不会要野外探险吧。” “去不去吧?” “去!现在就收拾东西。”刘雨真豪气满怀,却又突然一脸坏笑道,“不过先说好了,你负责背包。” 二人带了一些吃喝的东西,靳从风没有泳衣,就带了两件裤子以便替换。刘雨真则带着自己的比基尼泳衣,另外带了一套衣服,结果一个背包塞的满满当当。 靳从风驾驶着小货车,又带上了绳索和登山杖。刘雨真见他准备充分,挺像那么回事,好奇道:“从风,看这样子,你没少去啊。” “去过几次,现在趁着天气还不是很冷,还能再去,等天凉了,你就不能下水了。” 靳从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自己可以施展飞行术进去,但刘雨真不行。不然的话,以后春夏秋冬,他们都能来幽谷,春赏花,夏戏水,秋望月,冬玩雪。 天地虽大,没有外人打扰,就他们两个人,真是羡煞神仙。 他一路开到五道巷口,把车停在了路边的闲地里。刘雨真见他停车,再环视四周,只有农田和马路,不远处倒是矗立着一座山峰,她指着问道:“你说的该不会就是那吧。” 见靳从风点头,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可怜兮兮地自言自语道:“我在家睡觉不香吗,跟你大老远跑这来,就为了爬这个不知名的小山头?” 靳从风听清了,笑道:“雨真,你还别先埋怨,我敢打赌,等到了目的地,你绝对会再次拍一下脑门,大喊一声,太美了!” 刘雨真一脸不信地看着他。但既来之则安之,只好下车跟他往山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水流声。刘雨真寻声望去,竟然是一道瀑布倾泻而下,远远地被阳光照射出七彩光泽,颇为壮观。 她开始有点期待了。 “从风,有那么点意思了,果然是得需要游泳啊。”刘雨真整理了下帽子,防止太阳紫外线晒伤。 靳从风头也不回道:“这才刚开始呢,惊喜只会越来越大。” 越到瀑布脚下,路变的越来越泥泞。靳从风索性脱了鞋,赤脚行走。刘雨真不愿脚沾泥,结果鞋子彻底变成了泥鞋。 到了山脚下,靳从风找到自己设置的记号处,把遮挡的秸秆拿开。露出几处人工开凿的台阶。 刘雨真好奇地问:“这是你凿的?” 靳从风点点头:“还要再修整一下,不过今天只能将就了。” 他先爬了上去,然后伸手把刘雨真也拉了上来。 “就这开始几处比较难走,往上有一条通道,可以直接到山顶。你在前面走,我后面照应你。” 刘雨真手脚并用,走在最前面,虽然有通道,但却十分狭窄难行。有的地方还要借助绳索,跨度大的地方还得靳从风帮她跨过去。 才走到半山腰,刘雨真就感觉浑身冒汗,腿也有点酸了。她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大口喘着气。 “从风,你这从哪找的这么条上山的道,我估计都没人上来过吧。” 靳从风从包里拿出毛巾给她擦汗,又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这才说道:“肯定没有,因为这条道是我开辟的。我在山脚下特意做了记号,又遮盖起来,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 刘雨真喝了一口又递给他,问道:“怎么,你在山里发现宝贝了?还怕别人惦记?” 靳从风挨着她坐下,点上一支烟,悠闲地抽起来。 “宝贝倒是没发现,但这个地方宛若人间仙境,我是只想与你一起分享。” 刘雨真心里感动,站起来望着山下大片农田,对靳从风说道:“从风,我已经彻底爱上这里了。虽然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配套设施,跟上埠区和中埠区比有太多的不足。但你看这大片的农田,生机勃勃的原野,还有善良朴实的农民,可爱的孩子们,这才是人类应该有的生活图景。” 靳从风虽然不是很认同她的观点,但他待了这么长时间,对此也深有感触。 他不喜欢中埠区的繁华之象,充满了忙碌拥挤,嘈杂压抑,人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很难真正开心。 上埠区虽然环境优雅,地广人稀,但恰恰因此没有人气和生活中的烟火气。 下埠区的缺点也十分的明显,农民一年到头从地里收获的口粮除了交税之外,所剩无几。工人每天在工厂忙碌打工,也非常辛苦。更有可怜的无业游民,连饱暖都是问题。 阶级的固化社会资源越来越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贫富差异越来越大,且越来越难以逆袭。 刘雨真见他不说话,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 “也不是,只是我并没有觉得哪个埠区的生活更好,各有各的利弊吧。这个社会本身存在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我们要改变这个世界现有的法则。”靳从风望着远方,坚定地说道。 一阵凉爽的风吹来,刘雨真闭上眼睛,心里对靳从风的话感到有点担心。 她知道自己男朋友是个有思想有行动力的人,她也知道他组织成立维工会并通过罢工运动达成目的的故事。 但要想改变这个世界现有的法则,就意味着要与光明大公国为敌,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而且不仅困难重重,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靳从风突然感到刘雨真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触动到了她,他换了副温柔的口气说道:“雨真,如果有可能,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固然赛过神仙。” “但我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想法到底从何而来,我甚至不知道我失忆之前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是过着怎样的生活。这些我都不知道。但后来我想开了,既然命运让我处于现在的处境,我就要听从自己内心的指引,帮助工人是,跟你在一起是,改变这个世界也是。” 刘雨真伏在他的后背,内心凄然却有更大的自豪,她为有这样的男朋友感到骄傲。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放弃优越的生活独自来到下埠区任教,为了孩子们能有更好的教育,宁愿牺牲自己的前途。 他们,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理念才走到了一起。 “从风,你不用说了,我都懂,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才能走到一起。我们不仅是恋人,更是志同道合的战友。” 靳从风转过身来,双手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泛着晶莹的泪光。靳从风温柔一吻,让刘雨真浑身激颤。 “战友,继续上路吧,美好就在终点等着我们。但我们也要好好享受在路上的过程,每一步都不能辜负。”靳从风宠溺地看着她。 第57章 惊险一刻 刘雨真好奇地问:“你读过德鲁邦《路上的风景》?” 靳从风摇摇头:“对于书籍我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能以前压根就没读过吧。跟你这个文学教授比,我就像个文盲。” 刘雨真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嗔道:“少在这挖苦人,我只不过修习了文学专业罢了。不过我是真心喜欢文学,尤其是文学大师的经典作品,真的是百读不厌,每次读都有新的收获和体验。等回去我一定要把你带进门。在学院很少有人听我的课,就把课讲给你听吧。” “那我真得叫你一声刘教授了。”靳从风调侃道。 “别,受不起,有个学生能听我的课就满足了。” 靳从风叹了口气:“雨真,别太在意,毕竟下埠区的学生们第一选择肯定是希望学点真正有用的知识和技能,将来毕业能有个更好的出路,这是社会现实造成的。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刘雨真笑了笑,如春花绽放一样迷人炫目。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有机会去入文学的门,却生生错过了,人生会有很多的遗憾。” “人生遗憾又何止于此,就别发感慨了。我看我们再不上山,看不到人间仙境才是真的遗憾呢。”说罢拉起她就往山顶冲刺。 往山顶走,通道竟然出奇的开阔,也没有太陡的地方,两边还有凸起的岩石供人攀扶。两人一鼓作气,中间不再停歇,直接登上了山顶。 刘雨真这才发现,瀑布的源头竟然是山顶的一个湖泊。湖水清澈碧蓝,宛如镶嵌在山中的一颗蓝宝石。湖泊两边都是垂直高耸的光滑山体,再没有道路能通过去了。 她好奇地问道:“从风,你不会打算在这游个泳,就回去吧,这就是你说的人间仙境?” 靳从风放下背包,收好登山的用具,放在平台上,神秘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谈什么惊喜,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挑战?”刘雨真一头雾水。 靳从风把上衣脱掉,露出光滑的肌肤和健壮的身躯,刘雨真脸一红,把头扭开,弱弱地问道:“你干啥?” “游泳啊,我又没有泳衣,总不能穿着衣服游吧。” 靳从风把裤腿又一扎,鞋袜都脱了放在旁边,拿起水杯准备补充点水分。 刘雨真听他这么说,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尴尬地问:“你……你不会要……裸泳吧。” 噗~ 靳从风一口水喷了出来,被呛的连声咳嗽。刘雨真赶紧过去给他拍拍背,才见他已经扎好了裤腿,嗔道:“你真是讨厌,怎么不早点说,我给你买一套泳衣啊。” “这次就这样吧,等下次,你赶紧换衣服,趁着中午天暖和,我们赶紧游。” 刘雨真脑袋发蒙,无所适从地问道:“我咋换呀?” 靳从风挠挠头,一本正经道:“这里荒郊旷野,连只鸟都没有,你直接换就行了。” “可是你……你不是在这吗……不行,我换不了,早知道我直接在家换好了。”刘雨真急得直跺脚。 “我是你男朋友,你怕啥?”靳从风又开始顽皮了。 刘雨真想说啥又说不出来,急得直挠头。 “不行不行,我就是换不了。” “哈哈,这还不简单!” 靳从风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游出十米远,露出头来大声喊道:“给你十分钟,我游个往返。要是墨迹,让我回来看见就不怪我了,哈哈哈……” 刘雨真气得抓起一块小石头就朝他丢去,靳从风潜入水底,逆着水流继续向前游去。 刘雨真无可奈何,虽然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断然不会有人经过。但光天化日之下让她更衣,她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又怕靳从风一会真的游回来了,只得匆匆换好比基尼,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换完之后才觉得其实也没什么,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她朝着湖泊望去,靳从风一点踪迹都没有,看来是还没有往回游。 她想先下水试一试,虽然是中午,但毕竟已入秋,水还是有点微凉。刘雨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用水先撩一撩身上。她已经听到靳从风的喊声,似乎是让她等一等。她心想,自己好歹也在学院练过游泳,也太不放心了吧。 于是她直接游进了湖里。 但她没想到的是,虽然湖面看着平静,实际暗流涌动。 她刚进去就被水流冲出了好几米,由于平时在学院游泳馆是静态的泳池,现在被流动的湖水一冲,刘雨真瞬间有些慌乱,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就要被冲向山顶瀑布入口,情急之下她爆发出力量,使劲逆水而游。但由于没做好心理准备,且入水之前没有丝毫热身,刚才一使劲竟然腿抽筋了。 刘雨真心中恐慌至极,头也沉入水里,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水。 要是被冲下山顶,摔下去就算不死也是残废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 从风…… 就在快被冲下去的那一刻,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接着自己的腰就被人环住,随后一个托举,刘雨真的头露出了水面。 她深吸一口气,猛烈地咳嗽起来。 紧接着靳从风也露出头来,脸色煞白,显得十分紧张。他搂住刘雨真,往岸边游去。 两人爬上岸边,刘雨真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靳从风给她拍了拍背,吐出几口水来,这才感觉好点了。 “刚才好险啊。”她脱口而出。 谁知被靳从风一把搂在怀里,且非常用力,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提前提醒你的……”靳从风的语气包含着自责、悔恨和后怕。 刘雨真劫后余生,只觉阳光明媚,世界美好,被靳从风搂在怀里,温暖惬意。她给靳从风顺了顺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不怪你,是我没听你的话,也高估了自己的游泳水平。看你游的那么简单自在,我还以为……” 靳从风松开她,看着她挂满水珠的脸庞,忍不住用手摩挲着。 “雨真,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刘雨真用手捂上他的嘴,生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以后不准你再这么说。还有我告诉你,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替我去活。明白吗?” 靳从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一幕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由于距离太远,他情急之下施展了法术,这才一把将刘雨真拉住。 “雨真,我们回去吧。我看今天就到这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靳从风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下山。 “不行,以后天冷水凉,我们还怎么游过去,等明年春天能下水了,还不知道啥时候呢。今天说什么都要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刘雨真不想等到明年,谁又知道明年是什么样呢。刚才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让她更加的坚信世事无常。想干的事就马上干,一拖再拖,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靳从风见她一脸倔强和坚持,无奈地放下东西,重新跳下水去,然后对她说道:“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搂紧我,我带你一起游。” 有了刚才的教训,刘雨真不再坚持,于是跳下水拉着靳从风的手。靳从风单手环拢着她的腰,让她自己慢慢地向前游。他尽量不让刘雨真发力,自己带动着她往前游。 游了约莫十几分钟,前面陡然出现一片开阔地,湖泊两边也出现了空地,有了道路。刘雨真在水面已经发现了生机盎然的幽谷一隅。 她激动地拍打着水面,大声喊道:“庐山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哈哈,果然是别有洞天。从风,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哈哈,谁也想不到要爬上这座野山,再逆流而上吧?” 靳从风笑了笑没有说话,要不是修炼飞行术,也不会无意间发现这个幽谷。 “我们上岸吧,沿着岸边能走到谷底,我在那搭了个小木屋。” 刘雨真开心地望着他,眼里满是崇拜和柔情。 “你也太有才了吧。快说,你还有什么惊喜留给我,我通通都想知道。” 靳从风没好气道:“当然有,到了之后,你给我做几个碗碟。” 刘雨真不怒反喜,反问道:“哎,神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木雕,我上学的时候还得过奖呢。” 第58章 世外桃源 两人上岸光着脚往谷底走去,这段道路已经被靳从风铺上了鹅卵石,走在上面按摩着脚底非常舒服。 靳从风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刘雨真的比基尼装束,身姿曼妙,饱满丰润,长发滴着水散在肩上,更添一番妩媚。 他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慌忙移开目光,脸却红到了脖子根。刘雨真见他这副窘态,扑哧笑出声来。 “想不到你也有脸皮薄的时候,真是少见。” 靳从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让刘雨真这么一说,这才觉得自己少见多怪,倒是显得忸怩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山谷说道:“再走一会就到了,绝对让你眼前一亮,惊艳不已。” “从风,我觉得这里还得再通开一条路,不然每次都从水里游过来,太麻烦了吧,而且我们想带什么东西来也不方便。” “我也想过了,但是一旦通开路,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如果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个地方,那岂不是打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想,整个世界可能也就我们两个人来过这个地方,是不是很美妙?” 靳从风回头看了她一眼,已没有忸怩之态,眼里都是欣赏和爱慕。 在他火一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刘雨真感到身上如同发烧一般,她紧走两步挎着靳从风的胳膊,含情脉脉道:“不仅是美妙,还很浪漫呢。天地虽大,但有这么一个角落,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此终老,此生足矣。” “现在是两个,以后就是三个四个五个……” “嗯?” 刘雨真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了,用力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又没正形,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我可不想生,要生几个都像你这么调皮,我岂不是要疯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想象着他们以后一家好几口来这个秘密的山谷度假游玩,真的是太幸福了。 “从风,我想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带你去见见我爸妈,把我们的事定下来,你觉得呢。” 这是刘雨真最担心的问题。妈妈还好说,从小就心疼自己,如果自己很坚持的话,妈妈不会太反对。哥哥的话,只要对他的利益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也倾向于置身事外。 主要难点就在于爸爸,他肯定会坚决反对。本来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女关系,她不希望再次破裂,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靳从风倒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虽然多少了解一些大公国的风土人情,但没有实际经历体会过,感触并不深。他始终认为,只要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你提前跟我说,我得找个发型师和造型师,给我好好打扮一下。伯母我已经见过了,我还记得她给我吃荔枝了呢。”想起那天自己把荔枝连皮吃下的窘态,不知道给刘雨真妈妈留下什么印象。 “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 “我妈这人心软,就是我爸不太好说话。到时候你看我眼色,随机应变,千万别再闹笑话,我这好不容易跟我爸关系缓和了。” 靳从风信心满满,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绝对跟小乖猫一样。” 刘雨真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想起他办得那些雷厉风行的事,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愿意这么做,心中泛起一阵甜蜜。轻声道:“你如此对我,我绝不会负你。” 靳从风摸了摸她的头,爱怜道:“傻丫头。” “你呢?” “我什么?” “你的承诺呢。”刘雨真歪着头望着他。 靳从风一笑:“是不是女人都喜欢承诺?” “我不管别人,我只想知道你的承诺。” “哈哈,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承诺,不如认真对待眼前人。如果我现在甜言蜜语的许下山盟海誓,以后终究负了你。你岂不是更伤心?” “你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以后你遇到更适合你的人,想分开了,我绝对不会阻拦。” 他见刘雨真认真地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道:“我觉得人与人的吸引和人与人的分开都是缘分。有缘无分固然惋惜,无缘有分也是徒劳。所有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相爱。不能在一起了就潇洒转身。” 靳从风天性里有股放荡不羁。 刘雨真叹了口气:“男人果然是理性动物,好吧,你可真是煞风景。” “我只是不想哄骗你。”靳从风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 “谁说让你哄骗了,你这人当真无趣,连哄女孩子都不会。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简直就是钢铁直男,比铁还铁,比钢还钢!”刘雨真说到气愤处,又补充了一句,“简直是粪坑里的石头!” “嗯?” “又臭又硬!”刘雨真哈哈大笑起来。 “喂喂喂,你这好歹是文学大师,讲话这么粗俗不堪呢。” 刘雨真叉腰笑道:“谁说我是文学大师了,再说了,就算文学大师,也没有法律规定说话不能粗俗啊。多少大师的笔下都是满篇粗俗俚语,一样不影响他们的文坛地位。” 靳从风看她这副架势,明显就是上课教育学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快收起你的老师架子,留着教学生吧。” “我看你才是最需要教育的,我的学生们可比你听话多了。” 二人边走边斗嘴,已经走到鹅卵石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是靳从风当时从山顶跃下的谷底了。 “哇,太美了。” 刘雨真突然一声惊呼,用手拍了一下脑门。 此时已经入秋,但谷底温度还不是太冷,野花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树木依旧很茂盛葱绿,只有几棵枫叶已经红彤彤火闪闪,为一片绿意盎然中增姿添彩。 靳从风搭建的小木屋占据了唯一一块高地,此时沐浴在阳光下,显得遗世独立。屋门口就是如同绿宝石一般的湖泊,微风吹过,泛起一阵阵涟漪。偶有落叶掉落湖中,慢慢随流水而去。 “从风,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啊呀……”刘雨真激动地双手乱舞,双脚乱跳,“这真的是大大的惊喜!” 靳从风看她这副模样,跟自己预料的丝毫不差。 “可惜夏天过去了,当时我来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野花,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明年我一定早早得来看!从风,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都想住在这里了。我不走了。快带我去你搭的小屋,我要视察一下。” 刘雨真急不可耐,不顾石子硌脚一路小跑过去。木屋搭建得很牢固,还有桌椅板凳,刘雨真搬出来一个板凳,坐在上面晒起了太阳。 靳从风见她一脸享受的表情,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等下次我来给你做个竹躺椅,再做个凉棚,你就可以躺着晒太阳了。” 刘雨真半眯着眼睛,懒洋洋道:“这样已经够舒服了,再弄个躺椅我该乐不思蜀了。哎,忙碌了这么些日子,属今天最惬意。” 靳从风过去轻轻给她捏着肩膀,心疼道:“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别跟拼命三郎似的。没有好的身体,怎么继续发展你的教育事业。” 暖洋洋的阳光让人有点犯困,刘雨真闭上眼睛,享受这舒适美好的一刻。这些天她为了云程学院的事,都快忽视靳从风了。心里对他有很大的歉意。 她握住靳从风的手,感叹道:“我之前一直觉得人生漫漫,可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只感觉人生苦短,有好多的事想做却没有时间。真恨不得能分身啊。” 听到她的话,靳从风不自觉的在脑子里搜索类似的法术,幻影术,这个法术倒是跟分身能搭上边。 “你怎么不说话?”刘雨真扭头见他愣愣得出神。 靳从风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闻到她头上的发香,心神一荡。 “其实我有好多的想法没有付诸实施,比如游览一下大公国,到各地去转转,了解一下其他邦域的风土人情。但就像你说的,时间太少了。你还有学院要经营,我也有工作要干。不过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倒可以到处打工来维持生计。” “听你这话,是要弃我而去,自己出去潇洒?” 靳从风听她这么说,嘿嘿一笑:“我自己出去,实在没意思。还是等你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吧。” “这还差不多,哈哈,不过我心里有计划,我们肯定能去的。自由邦域和达伦联邦域都是必须要去的,前些日子我认识了几个朋友,就是那里的。我也对别的邦域好奇的很,虽然官方的宣传讲的都是大同小异,但现在还有几个人相信官方的话。现在的光明大公国只有自己的眼睛才能相信。”刘雨真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靳从风怕她说这些烦心,便打断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准备往回走吧,趁着中午温度高。再说这里也没有食物,我本来想在这养点家禽,但又怕破坏了这自然美景。下次我们准备充分点,带个防水包来野餐。” “嗯,这个好,野餐完再美美地睡一觉,万籁俱寂,唯有你我。” 顺流而下就轻松多了,靳从风松开刘雨真,让她在自己身边游着。 刘雨真已经适应了环境,在水里不断的变换泳姿,看得靳从风眼花缭乱。他学习能力极强,很快就能按刘雨真的姿势去游,让刘雨真惊叹不已,非说他之前学过。 等来到山下,刘雨真再回头看,再平凡不过的一座山,没想到竟然藏着一个世外桃源。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第59章 成谦表白 薛成谦伸了个懒腰,一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空荡荡的办公楼只剩他办公室一盏灯亮着。这几天他连续工作到深夜,终于完成了一项庞大的商业计划。 云程高等学院的火爆让他看到了商机。他没想到下埠区的教育需求竟然这么猛烈,多少有钱人为了一个学位争的头破血流。 学院开学之后,他找父亲谈过一次,虽然父亲碍于决议团其他成员的面子,没有强烈的反对。但他内心里依然不支持下埠区开设高等学院。 薛成谦换了种思路,决定曲线救国。他跟父亲说,开设一批高等学院,但限制专业,并不教授真正的知识和技能,只是为了颁发毕业证书。这样既可以掏空下埠区有钱人的口袋,还能让下埠区的年轻人养成眼高手低,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习惯。 薛寄松看着大儿子的眼睛,足足两分钟,谁也没眨眼。 “我同意,但是我会派人调研。一旦让我发现你暗度陈仓,绝不轻饶。” 顿了顿又对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成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下埠区,他们是文明进程的绊脚石,早晚要被搬开的,你就不要再枉费心机了。我可以告诉你,最多一年,就会有大的变动。记住,置身事外。你是高贵的上埠区人,是薛家的继承人,好自为之吧。” 薛成谦没有说话,他还在回味刚才父亲的警告。 大的变动是指什么? 薛寄松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没事多跟你两个弟弟玩玩,别整天乱跑,结交些狐朋狗友没有好处。记住,任何时候,你最后的依赖还是家人。” 薛成谦跟两个双胞胎弟弟差了两岁,他从小勤学上进,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但两个弟弟薛逸和薛羽却正好相反,从小调皮捣蛋,在学校更是两个小霸王。目前托父亲的关系,在真芒学院进修,听说除了泡妞就是泡吧,典型的纨绔子弟。 两个弟弟对自己倒是挺恭敬,但每次说他们,都是点头称是,回头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奶奶和母亲对两个弟弟更是异常宠爱,有时候父亲看不下去,想教训教训他俩的时候,奶奶就会替他们出头,让父亲也无可奈何。 他拿着做好的计划书,倒背着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来回踱步。这个计划太过庞大,他必须要找可以信赖的人。 他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刘雨真。 刘雨真正在院长室伏案工作,突然一大捧百合花出现在面前。她抬头想知道是谁,但花束太大,完全把来人的脸盖住了。 她合上笔记本,笑道:“行了,从风,我都猜出来了。” 花束移开,却是薛成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刘雨真慌忙站起来,不好意思道:“啊,成谦,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男朋友呢,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没事,我不是也做过你男朋友吗,你猜的没错。” 薛成谦把花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然后坐在她对面,见她面容有些疲惫,关切地问:“怎么,现在还那么忙,脸色这么差。” 刘雨真给他倒了杯水,满不在乎道:“别提了,就没停下来过,现在进入正轨了,但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协调解决。哎,以前看我们院长谈笑风生,没想到轮到自己当了,才发现人前显贵人后遭罪,哈哈哈……” “我现在倒有些后悔帮你成立这个学院了。”薛成谦见她忙的心力交瘁,心里既心疼又愧疚。 刘雨真知道他的意思,不想气氛太暧昧,就说道:“不过这些天多亏了你的秘书小晴,真是个能干的姑娘。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敬业的人呢。有时候我想偷偷懒,看她还在卖力的工作,自己就受到了鼓励,继续奋斗。你可得好好奖励奖励她。” 薛成谦环顾了下院长办公室,布置的非常简洁,各类文件资料收拾的井井有条。不禁感叹道:“我早就说过,你当这个院长,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我希望你能从这繁务中解脱出来,有个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你。” “还更大的挑战呢,这个我都手忙脚乱了,你是打算累死我吗?”刘雨真苦笑着摇摇头,见薛成谦没有说话,又好奇地问,“什么挑战?” 问完之后又摆手道:“别说了,我真是沉不住气,可又真的是好奇。” “哈哈,我就料定你有兴趣,你先别急着拒绝,看看这个。”薛成谦从包里拿出做好的计划书递给她。 刘雨真迫不及待地接过来,顾不上坐下就看了起来,才看到标题就惊呼道:“成谦,你这是要搞大动作呀。” “继续看。” 薛成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欣赏着刘雨真不断变化的表情。 刘雨真边看边赞叹道:“我只知道商超能开连锁,你这高等学院都开起了连锁,不愧是商业奇才啊。” “嗯嗯,这样既能在下埠区普及高等教育,又能形成一整套商业体系,让学院自力更生运转起来,不需要慈善的介入和外部的输血。哎呀,这计划好……” 刘雨真已经在自言自语了,嘴里念念有词,脑中也不断有新想法蹦出,最后都手舞足蹈起来。 薛成谦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必然会接受这项计划。自己在幕后运作,她负责前台组织,简直是最佳拍档。要是二人能走到一起,将来说不定就会有一段商业侠侣的佳话。 “成谦,想啥呢,眼神都飘了。”刘雨真一脸兴奋,疲态尽扫,笑嘻嘻地看着他,“咱什么时候开始干?” 薛成谦还没回过神来,被她问得有点懵。 “你咋了?怎么呆呆的,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刘雨真探过头去,关切地问道。 薛成谦这才发现刘雨真近在咫尺,此刻吹气如兰,娇态可人。他的心砰砰直跳,不敢再看她。 “没事,可能这几天加班太多。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你想呢?” “我想现在就开始。” “好,已经开始了。” 刘雨真惊讶的嘴都没合上,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可是……执委会能同意吗,这个计划不需要经过你公司的董事会吗……” 薛成谦嘴角一扬,自信道:“我爸就是决议团成员,他点头了,执委会就不会再横生阻碍。我的董事会?哈哈,对,我的董事会嘛。” 他的自信彻底点燃了刘雨真的激情,她兴奋地将手里的计划书一扬,漫天飞舞的纸片洋洋洒洒四处飘落。 刘雨真拉着薛成谦的胳膊,声音哽咽道:“成谦,我替广大的下埠区人民感谢你,替万千学子感谢你。” 薛成谦凝视着她,多想吻上她诱人的红唇,但理智告诉他不能。他感慨道:“哎,我不需要这些人的感谢,我只需要你记着,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雨真,难道你就不给我一次机会吗?” 刘雨真内心震动,她心里知道薛成谦对自己有情有意。从创办学院以来也不遗余力的帮了自己太多的忙。他是谦谦君子,从没对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她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因为她全部的感情都给了靳从风。 如果她一开始并没有认识靳从风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在一起。 哎呀,我不能这么想,刘雨真啊刘雨真,你可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见薛成谦满目蕴情,声音缱绻,她下定决心说道:“成谦,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懂。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而且你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我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以后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薛成谦本来见她没有说话,心里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听她说的这么决绝,如遭雷击。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微微笑道:“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小晴抱着资料突然推门而入,见这情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慌忙就要退出去。 “站住!”薛成谦声音有一丝严厉和恼怒。 “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进门之前都不敲门?” 小晴心中一慌,资料掉了一地,赶紧道歉。 “对不起,薛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注意。” 刘雨真赶紧解释道:“成谦,不怪小晴,是我让他们不用敲门直接进的,这样节省时间,我平时办公室的门都开着呢。是不是你刚才进来顺手给关上了?” 薛成谦哭笑不得,双手一摊:“怪我咯。” “好了,小晴,有什么事吗?”刘雨真帮她把地上的资料捡起来。 因为薛成谦在场,小晴还是有些紧张,断断续续道:“刘院长,这是要采买的教具明细,您看下没问题签个字。” 刘雨真浏览了一下,签字给她,冲她一笑:“去忙吧,过两天去我家吃饭。” 小晴喜笑颜开:“谢谢院长,那我走了。” 又看了一眼薛成谦,崩住笑容,躬身道:“薛总,我先走了。” 刘雨真关上门,薛成谦这才说道:“你对他们真的是太好了,怪不得小晴都不愿意回公司上班了,我看直接在你这入职吧。” “你说真的?我巴不得呢,就怕你不舍得。” “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管理风格呀。有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有人偏偏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薛成谦拿起包,又埋怨道:“还请人去家里吃饭,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请我去喝口水。” “哈哈,是我的错,我一定补上。” “别补上了,这样吧,今晚赏光一起吃饭。”薛成谦又补充道,“是家庭聚会。” “家庭聚会?” “嗯,你哥哥约的,我也跟家里人说了,估计等会就告诉你了。怎么样,去不去,要去的话跟我车先过去。” “额,好。你一等,我把手头事安排下。还有,我还得回趟家,给我男朋友留个纸条。要不你先忙吧,我自己过去也行。”刘雨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男朋友连个手机不配……不是,刚才你说什么?你们现在已经……住一起了?”薛成谦没想到他们进展这么迅速,让他颇为惊讶。 刘雨真觉得他有点误会,脸一红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合租……” 薛成谦心里有气,冷冷道:“我先去你家找志南,你忙完也过去。我不带着你们,去不了上埠区。” 刘雨真也有些气恼,但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叹了口气就赶紧忙活手头的事。 第60章 家庭聚会 刘雨真赶回家中的时候,靳从风不在,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开车送货。 她本来想给靳从风做完饭再走,可一想还要先回中埠区的家,再跟着薛成谦一起去上埠区,时间就会太晚了。去别人家做客,迟到了总归有些失礼。 她匆匆写了个字条,留在门口,让靳从风晚上自己吃饭,如果太晚自己就在中埠区住一晚。 赶到中埠区家里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她了。爸爸见她姗姗来迟非常不高兴,生气道:“这么大人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还让人等。”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刘雨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赶紧致歉。 薛成谦笑笑,温柔道:“不碍事,时间还早,雨真现在是院长了,不比平常。” 有薛成谦的圆场,刘德庸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 刘雨真第一次见到决议团的真人,内心有些紧张。 因为她从小知道这十三人掌握着光明大公国的至高权力,不是常人能够见得着的。他们也极少出现在新闻媒体中,政令都是通过行政处理中心发出来。 薛成谦挨着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刘德庸激动地握着薛寄松的手,声音颤抖道:“薛执委,您好,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薛寄松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你,听成谦说你在中埠区房产生意做的很大。” “哪里哪里,简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刘德庸感到诚惶诚恐,额头沁出了密汗。 “爸爸,这位是刘雨真,刘叔叔的女儿,现在是下埠区云程高等学院的院长。”薛成谦把刘雨真拉到跟前,郑重介绍道。 “哦,你就是刘雨真。”薛寄松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赞赏地点点头,“果然是丰姿冶丽,更难得才貌双全呀。哈哈,听说高等学院搞得有声有色,很是红火。” 刘德庸见他这么看好刘雨真,赶紧陪笑道:“别夸坏了孩子。” 刘雨真礼貌答道:“谢谢薛伯伯,跟您比起来,我们的工作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以后还得仰仗您多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薛寄松哈哈大笑:“这娃娃倒先给我提条件了,哈哈哈……” 刘德庸瞪了女儿一眼,尴尬道:“孩子小,薛执委别跟她一般见识,从小被她妈惯坏了……” 薛寄松摆了摆手,邀请他们入席,叹道:“有妈惯着也是一种幸福。成谦妈妈生他双胞胎弟弟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再续弦,都是保姆们在照顾。我对孩子们亏欠颇多啊。” 陈年往事被父亲提起来,薛成谦不禁有些愕然,不知道是何用意。但见刘雨真一双妙目关切地望着自己,心里感到莫名的温暖。 家庭聚会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刘雨真站在阳台上,看着朦胧的夜景发呆。薛成谦轻咳了一声,然后走过去问道:“今晚吃得还可以吗?” 刘雨真回头笑道:“饭菜很可口,薛伯伯也很平易近人,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威严,哈哈。” “这也就是对你们,平时对我们可不是这样,很严厉的。”薛成谦笑着摇摇头。 “看来天下父亲都一样啊,对待自己的子女都很严厉,望子成龙,谁也不能免俗。不过薛伯伯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肯定特别骄傲吧。” “哎,别提了。”薛成谦欲言又止,刘雨真见他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吗?” 薛成谦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刘雨真说道:“雨真,你也看到了,我爸爸挺喜欢你的,让你获得上埠区的埠籍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意思?”刘雨真突然有一丝紧张。 “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觉得我很莫名其妙。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整个大公国可能会有大的变动,获得上埠区埠籍的身份能让你更安全一点。而且……反正这事我一时半会也没想明白,只是感觉……”薛成谦显得很焦虑。 刘雨真不知道他的担忧从何而来,但他毕竟在上埠区,父亲又是决议团的成员,得到点小道消息也很正常。 她宽慰道:“成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还在探讨的下埠区教育计划,如果我们不在下埠区,怎么去执行实施?我对埠籍没有太深的执念,我始终认为大公国就不应该有埠籍这个名词存在,就不应该对阶级进行固化。” “当然这是我们不能改变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自己努力,为这个世界做一点点改变。” 薛成谦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像在努力克制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他看着刘雨真娇美的容颜,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愿意改变自己重新塑造。为了你,我愿与整个世界为敌。为了你,我愿放弃现在的一切陪你去流浪!”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薛成谦痛苦地捂着脸,身体剧烈地起伏。 “成谦……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这对你太不公平。但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我们真的没法继续合作下去……”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刘雨真也于心不忍,但感情的事向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现在都后悔给你那个教育计划书了。” “不,那也是你内心所想所驱使的,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你也是心地善良,怀有同情心的有识之士。你忘了那天我们在从蕾家聚会说的话了吗,就是因为志同道合我们才能走到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去奋斗。” 刘雨真正义凛然,像雅典娜一样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再次激起了薛成谦的斗志。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和你一起顶着!” “这才是我认识的薛成谦嘛。” 聚会散后,薛寄松躺在按摩椅上,悠闲地抽着雪茄。他半眯着眼,语气已不是刚才的热情和蔼,冷冷地问道:“你对那丫头有意思?” 薛成谦苦笑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薛寄松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儿子,不像是开玩笑,诧异地问道:“这丫头有什么魔力,让你神魂颠倒的,又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你也不用瞒我,没有你们的帮助,学院靠她能建的起来吗?” 他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加重道:“但我警告你,玩玩可以,真要有娶回家的打算,趁早打消。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前些天我跟你燕叔叔吃饭,他家大小姐几年没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这才是你的目标。懂吗?” 见薛成谦不说话,却是一脸倔强,知道这个儿子心性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这么说是为你好,任凭你们折腾,也没多少时间了。奉劝你也别妄想反抗,蚍蜉撼树,毫无作用。大潮涌来,都会被冲的一干二净。” “爸爸,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别人我可以不管,但我一定会与刘雨真同进退共存亡。”薛成谦激动道。 薛寄松怒摔雪茄,站起身来,一把扯过儿子的衣领,瞪着大眼严厉道:“好一个同进退共存亡,说的真感人呢。” “你最应该共存亡的是你的家人,你的父亲,你的兄弟,而不是其他不相干的人。你以为你有现在的权势地位真的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吗,没有了这个家庭的后盾,没有赋予你的阶级地位,你跟下埠区的贱民一样,什么都不是!” 雪茄烧着了地毯,冒出一缕青烟。 薛寄松走向前,用脚踩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第61章 风雨同舟 同游幽谷已经好多天了,刘雨真为幽谷起了个名字叫风雨谷。她非常向往再次去一趟,并有很多的想法要实施。 她用核桃雕刻了一个挂件。一艘小船上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在撑船,女的在织网,刻得栩栩如生。在船的一侧还刻有四个小字,风雨同舟。 “送给你。” 她精细雕琢到自认为完美才送给靳从风。 靳从风接过来仔细端详着,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么小的东西上雕出这么多内容。他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厉害厉害,怪不得能拿奖。我得好好保存着,找个珠宝箱装起来,再挂一把金锁。” 刘雨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谁让你收起来了,这是给你戴着的。” “嗯?定情信物啊。”靳从风调笑道。 “定你个大头鬼,戴不戴,不戴还给我。”说罢就伸手去抢。 靳从风连忙放进口袋,一把握住她的手,又松开了。 刘雨真扬手要打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中指上竟然多了一枚戒指。她诧异地看着靳从风,继而感动的要哭出来。 “从风,你啥时候去买的,也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还有惊喜吗,真是的。” 刘雨真仔细端详着手上的戒指,是个铂金环,虽然没有钻石,但雕刻着一行蝇头小字,字体她竟然不认识,便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我怎么没见过这种字体?” 靳从风拉过她的手,指着戒指上的字说道:“这是天书上的一句话,意思是一段充满爱的旅途,怎么样,是不是很文艺?” 刘雨真越看越喜欢,见靳从风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突然亲了他一下,笑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私定终身。” “什么时候送入洞房?” “去你的,想得美。” 商业教育的计划已经启动,刘雨真比从前更忙了。虽然云程高等学院的建立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前提是背后有商业公司的支持。而这个商业教育更多的是面向下埠区的有钱人。 但下埠区的有钱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而且其中有一部分人对上高等学院并没多大兴趣。反倒是那些没钱的人想通过进修来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个计划依然是薛成谦在幕后运作,刘雨真站前台执行,也因此招来了很多的非议。风言风语让刘雨真感到无形的压力和痛苦。 自从在薛成谦家聚餐之后,他的态度也有很大的变化,对这个商业教育计划显得不是太积极和用心,经常以各种理由和借口迟缓推进。 两人在计划的实施上慢慢也有了分歧。刘雨真主张重教育轻商业,让真正想受教育的人获得学习进修的机会。而薛成谦主张重商业轻教育,让想花钱买学历的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可以用赚的钱继续扩张。 一条船上一旦有了两个指挥,那么这艘船就离解体不远了。 刘雨真的痛苦,靳从风全都看在眼里。但他只能干着急,没法帮她分忧。他这些天也没有闲着,除了正常上工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泡在云程高等学院的图书馆里。 他施展阅读术和记忆术,几乎将图书馆里全部的典籍都看了一遍,并将一些有用的知识记了下来。虽然有很多知识无法融会贯通,也因为缺乏实践,并不知道真正的用途,但他坚信以后一定可以用得到。 他还经常去旁听老师们的讲课,尤其对天文学、物理学、生物化学、机械工程等理科类的课程感兴趣。对蓝英叡开设的经管课也很受启发,他希望可以学到知识帮助刘雨真。而通过不断学习,原本模糊的世界认知逐渐变的清晰起来,他甚至寄希望于此找到自己身世的秘密。 这一天他在听九庄雅藤讲机械工程的课程,对人类的各种研究发明感到非常好奇。人类通过自己的智力发明出可以上天入地潜水的机器,正在向外太空探索。 靳从风不禁在想,他所来自的那个地方,是否有如此发达的科技。是否人人都像自己一样会法术? 这些天的学习让他更是认识到,自己修习的法术完全不符合现在的物理学定律。 飞行术突破了地心引力的限制,隐身术造成的视觉障碍也无法解释,而自己刀枪不入在生物学里也没有解释。 他现在知道手机可以通过电磁波来传递信息,而他可以通过法术来传递,那他的这种法术是不是一种广义上的电磁波? “你不是学院的学生吧?” 靳从风正在思考问题,没注意九庄雅藤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是来旁听的。” “哦,看你一副思考的样子,怎么,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靳从风看着眼前这个一头卷发,鼻梁高耸,眼珠还是蓝色的年轻女老师,不像武陟联邦域的人,好奇地问道:“老师,你是哪里人?” 九庄雅藤如实回答道:“特鲁索。” 靳从风更加好奇,“是那个自由邦域?” “对,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那里的风土人情,听说过,但没有去过。有机会还要跟老师请教。” 他顿了顿,想起刚才老师问他的问题,继续说道:“我听完老师的课,刚才只是在思考,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科技原理,都是前人历尽千辛万苦总结研究出来的。” “当然也在我们实际工作生活中得到了应用和证明。但我在想,这种应用是不是仅限于某种特定的环境,或者仅能被特定的物种来应用?” 九庄雅藤听他说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是指什么?” 靳从风想了一下,指了指九庄雅藤胳膊里夹的文件,示意自己要用一下。九庄雅藤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可还是给了他。 “我举个例子,我们现在都知道自由落体,物体肯定是从高处落到低处,产生的势能可以转换成动能。这是基于现在的环境,我们可以称之为真芒大陆环境。” 他顿了顿,故作神秘道:“那这种现象又作何解释呢?” 说罢,他松开了手,文件竟然神奇地悬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 九庄雅藤一开始听他说,还很不以为然。突然看到文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悬在了空中,惊得头发差点炸起来。 “啊,你……你这是魔术吗?”九庄雅藤难以置信。 靳从风微微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称之为魔术也罢,障眼法也罢,我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一定有我们还没有发现的未知在等待我们发现,准备刷新我们的想象。” 九庄雅藤像触电一般,把文件拿在了手里。然后又松开了手,文件迅速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九庄雅藤心砰砰直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靳从风。” “靳从风?你跟靳从云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妹妹,在这所学院上学。” “我认识她,她智商很高,是重点培养对象。” 九庄雅藤又问道:“那你是谁带进来的,学院是不允许陌生人随便进入的。” “额,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 “嗯,她叫刘雨真。” “什么?”九庄雅藤惊讶地大喊一声,声音大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说的是刘雨真?是这所学院的院长刘雨真吗?” 靳从风见她大惊小怪,便故意逗她。 “她自己说是,应该没错吧。” 九庄雅藤扔下他,急匆匆赶往院长办公室。 刘雨真正在和小晴研究文件,见九庄雅藤急匆匆气呼呼地跑了进来。两人都很惊讶,九庄雅藤让小晴回避下,自己有事跟刘雨真说。 “咋了,雅藤,看你气喘吁吁的,什么事急成这样?”刘雨真给她倒了一杯水,不紧不慢地问道。 九庄雅藤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一会捶手,一会挠头,终于问道:“雨真,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薛成谦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刘雨真没想到她急匆匆赶来竟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额,你……你为什么这么问?”刘雨真有些心虚,不知道她是何用意。 “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真相。”九庄雅藤认真地看着她。 刘雨真让她坐下,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和成谦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只是那天为了能够让大家对我的事情支持,我才答应他假扮男女朋友。真的不是故意欺瞒大家,我一直想找机会澄清一下,但却无从开口。这事都怪我。” 九庄雅藤见她非常自责和懊恼,本来还有点生气,瞬间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上前拉住刘雨真的手,宽慰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了。大家不会因为你是薛成谦的女朋友就格外关照你,也不会因为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就疏远你不支持你了。我们认可的是你的为人和能力,而不是你的身份。” 刘雨真激动地握紧她的手,哽咽道:“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又羞愧又感动。” “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刘雨真摇摇头。 “告诉你吧,我遇见你男朋友,在旁听我的课呢。” “从风?”刘雨真瞪大眼睛,她从不知道靳从风来学院听课。 “对啊,他说是你把他带进来的,不然陌生人怎么能进来学院呢。话说人也长得很帅呦,怪不得能追到你……”九庄雅藤又开始跟她开起了玩笑。 刘雨真愕然。 “你男朋友是不是会变魔术?”九庄雅藤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刘雨真不知她为何如此发问,神色坦然一脸真诚道:“这倒没听说过,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那你有没有觉得他平时有点奇怪的地方,比如行为啊,做事啊,有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九庄雅藤还在引导她。 刘雨真感到很奇怪。 “不可思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九庄雅藤把刚才发生的一幕跟刘雨真说了。 刘雨真惊讶之余,脑中如电光火石,突然想到了他们闯卡时靳从风莫名消失又莫名现身,想到了他及时的搭救自己,想到了他在不可能的时间里出现在不可能的地点…… 她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是不是有?” 刘雨真拼命地摇摇头。 九庄雅藤有点失望。 刘雨真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 “行了,刘大院长,你快忙吧,我就不耽搁你了。不过我可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以后我会经常找你男朋友。你别多想,纯粹是为了探讨学术。”九庄雅藤神秘兮兮道。 “雅藤,还得麻烦你有空跟大家都解释一下我和成谦的关系吧,我……” “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再说了,你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起码对从蕾来说是。”九庄雅藤幸灾乐祸地笑道。 “从蕾喜欢成谦?” “嘘!”九庄雅藤赶紧示意她小点声,虽然她也知道并没有人听到。 “这在我们的圈子里早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哎,我真是糊涂……” 刘雨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九庄雅藤悄悄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我看成谦是对你有意思的,他这个人好胜心很强,以后你要注意点喽。” 说完长叹一口气:“这年头真是不公平,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哎,还让其他人活不活了……” 九庄雅藤走了,刘雨真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一下。 第62章 家人反对 “喂,爸爸,我是雨真。” “怎么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额,是这样的,我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 “其实前些日子我谈恋爱了……” “哦,这事啊,我多少知道一点。” “你知道?谁跟你说的,哦,是妈妈吗?” “是谁你就不用管了,哈哈,子女这点事,当父母的能不知道吗?” “我还在想,突然跟你说怕你觉得突然,没想到你们都知道了。我一直在担心,因为他不是中埠区人,怕你们会介意这个事……” “那就是你多心了,我们怎么会这么不开明。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在一起彼此照应相互扶持,这才是最重要的,埠籍那就是一张纸,没什么用。” “爸爸,你真的这么想吗?我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 “傻丫头,爸爸就你一个女儿,能不为你的幸福着想吗,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认定了,就勇敢地去爱吧,没什么好顾虑的……” “嗯嗯,我真的太开心了,额,爸爸,今晚有时间吗,我想带我男朋友回家,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好啊,好长时间也没聚聚了,来吧。” “谢谢爸爸,嗯……我爱你!” “哈哈,傻孩子……” 刘雨真给靳从风从头到尾收拾了一遍,头发专门找发型师重新设计了,是当下最流行的发型。衣服也是她刚买的,大小正合适,靳从风往镜子前一站,嘿嘿笑道:“这左看右看都像个新郎官呀。” “别臭美了,今天可是第一次跟我家里人吃饭,一定要注意看我眼色,听见没?”刘雨真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他俊朗的面庞,轻轻叹了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 刘雨真拥住靳从风,头伏在他的胸前,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悠悠道:“从风,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我们以后会分开。” 靳从风扶着她的肩膀,看她面容有些憔悴,心疼道:“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工作没有你这个干法的,我最近在学习经管课程,等学有所成就来替你分忧。” 刘雨真笑道:“哈哈,等你学成了,我都成老太婆了,你这一套留着教孙子还差不多。” 她又想起九庄雅藤说的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九庄老师?” “对,我听过她讲的机械工程,讲得不错。” “那好,我想让你再演示一遍你给她演示的……魔术!” 刘雨真紧紧盯着靳从风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什么。 “哈哈,你知道了?”靳从风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反而笑道,“我是故意逗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刘院长了。” 刘雨真认真地看着靳从风,一本正经地说道:“从风,我没跟你闹着玩。说实话,有好多发生在你身上的可以说是神奇的事,我都没有深究过。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只会保护我,而不会伤害我。但如果有些事我不搞清楚的话,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 靳从风抚摸着她的秀发,温柔道:“我明白,雨真,但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跟你说,而实在是连我自己还没有搞明白。就比如我的失忆,我的身世,以及就像你所说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所谓的神奇的事。在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之前,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 见她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查明白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刘雨真重新抱住他,声音有些低沉忧郁。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怕……只怕最终的结果不是我们想要的,我怕……” “你怕我是外星人不成?” “去你的!”刘雨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你要真是外星人,那我就直接把你绑起来,放在云程学院展览,这下子我们学院可出名了,竟然捕获一只外星人。” 靳从风接话道:“对啊,最神奇的是学院院长竟然和外星人谈起了恋爱,岂不是更出名了?” “哈哈,那就是光明大公国头条重磅新闻了。”刘雨真终于开心起来,“这么一说,我还挺期待的呢,哈哈哈……” 靳从风又照了照镜子,故作自恋道:“我看希望不大,外星人有长我这么帅的吗?” 刘雨真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她认为靳从风最多就是个有特异功能的人。这种人她之前看新闻经常看到。 只不过他现在失忆了,连自己的身世也没有查清楚。再说了,在她看来,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其他的都不重要。 “快别在那自恋了,我们赶紧走吧,我跟家里人都说好了,第一次见家长,别迟到了。”刘雨真拉着他赶紧出门。 “我已经跟爸爸提前聊过了,他对我们的事竟然很支持,真是让我意想不到,这一关过了,后面就是坦途了。” “离洞房门口又近了一步呗。”靳从风笑嘻嘻的,一副欠打的表情。 刘雨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没天黑的就开始做梦了,真有你的!” 刘雨真妈妈给他们开门,见到靳从风愣了一下。靳从风叫了一声伯母,她瞬间想起来了,打趣道:“是你呀,雨真没说你今天也一起过来,今天可没给你准备荔枝吃。” 靳从风尴尬地笑道:“上次来的仓促,让伯母见笑了。” “妈,我不是提前打电话跟你说了吗,今晚和男朋友来家吃饭。我跟爸爸也说了,他也要回来。”刘雨真对妈妈刚才的话有点意见。 妈妈听她这么说,惊讶得支支吾吾道:“你……你的意思是……这……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 “对啊,除了他还有谁,我总不能带男朋友回家吃饭,还得带着其他男人吧?”刘雨真撅着嘴巴,显得闷闷不乐。 妈妈还没缓过神来,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在她看来,女儿的男朋友应该是薛成谦才是,怎么成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但她涵养极好,不想让别人难堪。招呼靳从风到客厅坐下喝茶。心里一直在想该如何跟她爸提前打声招呼,不然怕是很难收场了。 她赶紧回到厨房,匆忙给刘德庸打电话,但电话无法接通,急得她满头大汗。 此时的刘德庸已经在电梯里了,他特意提前下班,路过商场还买了两瓶好酒。 第63章 酒吧冲突 靳从风刚进卫生间,刘德庸就推门进来了,发现只有女儿坐在沙发上,便笑呵呵问道:“成谦呢,你们没一起来吗?” 刘雨真瞬间明白了。 原来爸妈都把薛成谦当成了她的男朋友。 天哪,怎么会这样。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德庸见女儿没有说话,脸色非常难看,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雨真,最近工作很累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靳从风从卫生间出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扭头看向刘雨真。 刘雨真硬着头皮介绍道:“从风,这是我爸。爸,这是我男朋友靳从风。” “什么?!”刘德庸语气中充满了惊怒。 “伯父好!” 靳从风见他双眼瞪圆,脸色涨红,恶狠狠地看向刘雨真。 刘雨真不敢跟他对视,默默地垂下了头。 “雨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德庸已经等不及单独私下相问,直接当着靳从风的面开始质问她。 刘雨真抬起头看着父亲惊怒交加的脸庞,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刘雨真的妈妈端着菜出来了,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她赶紧招呼道:“都饿了吧,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谈哈。” 刘德庸将手里的皮包重重的扔在沙发上,吼了一句:“我不饿!” 扭头就往自己书房走去,刚推开书房门,又说了句:“雨真,你过来。” 刘雨真看了一眼靳从风,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靳从风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她赶紧去。 刘雨真的妈妈打圆场道:“靳先生,先坐吧,你别介意,我们家老头子就这个脾气,哎,幸好雨真不随他,不然还麻烦了。” 刘德庸望着窗外,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越想越气,扭头看到刘雨真在摆弄自己书桌上的文具,气得喊道:“给我放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刘雨真素来倔强,此时被父亲一激,心里也是十分有气,她理直气壮回道:“我都提前给你们打电话说要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又不是突然袭击,谁知道你们误以为……反正我男朋友就是靳从风,根本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人。” “你!” 刘德庸气的肺都要炸了。 “哼!” 他掏出香烟,却找不到打火机了,气得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继续质问道:“他是谁,哪里人,是做什么的?” “我刚才不是给你介绍了吗,他叫靳从风,现在下埠区,职业吗,目前是货车司机……”刘雨真还没介绍完就被爸爸打断了。 “你说什么?!” 刘德庸想过最坏的处境,但压根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是下埠区人?还是个货车司机?雨真,你脑子没毛病吧?” “爸,你说什么呢?” “你这是自甘堕落!” 刘德庸愤怒地拍着桌面。 刘雨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这么说自己。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难道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吗?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内心的真正想法吗? 啊,原来是因为他默认为自己的男朋友是薛成谦,他才那么说的吗? 两行清泪留下了脸庞,刘雨真委屈地哭道:“爸,今天是谁说的埠籍那就是一张纸,只要两人真心相爱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变化这么快?” “闭嘴!” “不,我偏要说!” 刘雨真迎上父亲愤怒的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会和从风一起走下去,哪怕一起讨饭,我也无怨无悔!” 刘德庸咆哮道:“你出去,赶紧滚,我没你这个女儿!” 刘雨真摔门而出,拉着靳从风就跑了出去,直到离开小区好远,她才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对不起,雨真。”靳从风心里五味杂陈。 刘雨真听他这么说,一下子站起来,红肿的双眼看着他,颤抖道:“不,从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为我,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靳从风叹了口气:“这倒没有,只是觉得因为这件事,让你好不容易修复的家庭关系又破裂了。” “我算看明白了,他就是个贪图权势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刘雨真恨恨道。 “雨真,不准这么说,他毕竟是你爸爸。”靳从风严肃地批评她。 刘雨真努努嘴,擦了擦眼泪,拉着靳从风的手继续向前走。 “走,我请你吃大餐,让你尝尝我之前吃过的美食。” 刘雨真带着靳从风去了中埠区有名的美食街,装修风格各式各样的餐馆让靳从风大开眼界。橱窗前展示的各类餐食琳琅满目,看得他应接不暇,不知道选哪家吃才好。 “这家最有名的是大闸蟹,蟹肉肥厚,蟹黄饱满,一人一只能吃到饱。” 刘雨真见靳从风盯着一家叫“蟹厚”的店移不开眼睛了。 “再看看吧,这个作为备选。” 靳从风长叹一口气,笑道:“没想到光吃的就有这么多名头,这里的人还真会享受啊。要是把阿云带来,这孩子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了。” 刘雨真听他的话里带着一丝苦涩和嘲讽,宽慰道:“现有的社会就是这样,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在做出一些改变,给更多的人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点变化真如萤火,微之又微啊。”靳从风抬头望着夜空,黑幕笼罩,没有一点星光。 刘雨真很诧异,在她印象里靳从风一直乐观坚定,从没流露出任何颓态。 “从风,你今天怎么了这是?” 靳从风看着她,神情有些落寞和无奈,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心无力,或者说有力无处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现在就是要保护好这点火种。说不定就会有一个契机,到时候席卷整个公国,又是一个新的世界。”刘雨真眼里泛着自信的光芒。 她的光芒再次点亮了靳从风心中的希望,他知道在这种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甚至要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完成。一定要有耐心和毅力。 “就这家吧。”靳从风指着一家名为勃兰雷拉的酒吧说道。 “啊,这是酒吧,喝酒的地方,能吃的东西很少。” 靳从风拉着她就往里走。 “就是要喝酒,一醉方休,哈哈。” 二人在卡座上点了两杯啤酒和一些点心水果,靳从风大口喝着,刚才的闷气一扫而光。刘雨真只是抿了几口,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敢多喝。 中央舞台上有个乐队正在唱歌,靳从风跟着哼哼了两句。刘雨真好奇地问道:“从风,你听过这首歌呀。” “之前开车,在收音机里听过,很喜欢这歌,有种肆意洒脱的味道。” 靳从风又轻轻地哼了两句:“就一往无前的走吧,丢掉一切枷锁。就一往无前的跑吧,带上最爱的人……” “你要带上谁?”刘雨真笑问。 靳从风满眼化不开的爱意,答道:“带上台上唱歌的人。” 刘雨真妩媚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台前跟弹吉他的男子交谈了两句。男子朝台上的主唱招了招手。 不一会刘雨真就拿着话筒坐在原来主唱的座位上,笑嘻嘻地看着台下的靳从风,对着话筒说道:“各位朋友,大家好,下面这首歌,献给我的男朋友,希望他流浪的路上带上我。” 台下一阵嬉闹和口哨声。 前奏响起,台下稍微安静了一下。 “你可曾为了一个人如此疯狂,你可曾为了一段情选择流浪……” 温柔缱绻的嗓音,让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其中。刘雨真恍惚间看到靳从风眼里仿佛有泪光一闪,她心中暗自感恩上苍,让她跟相爱的人最终相遇相知相伴。 还有什么比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能在一起更美妙的事情呢。 一曲唱罢,台下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和欢呼声,“再来一首,再唱一遍”的喊声此起彼伏。刘雨真站起身来,朝台下深鞠一躬,刚要准备下去,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头。 她扭头一看,是田超群。 第64章 新仇旧怨 田超群和几个朋友也正好在这个酒吧里喝酒玩闹,刚开始看到刘雨真上台唱歌的时候还非常惊讶。等看明白是给台下的靳从风唱情歌的时候,田超群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着了。 旁边的闫大安也在煽风点火。 “超群,你看那个卡座上的人,是不是那天找咱麻烦的小子,今天咱这么多兄弟在这,不得把那天的场子找回来?” 闫大安身边一个面色黝黑,刺有纹身的大汉问道:“咋回事,有人找麻烦怎么不给我说?看不起我老黑怎么滴,我这好多天不打架,早就手痒了。” “看见台上的妞没,这原来是超群的女朋友,后来被那个小子给抢走了。”闫大安搂着老黑的肩头,故意挑拨是非。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老黑噌得站起来,挽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田超群一把拉住他,满嘴酒气,双眼血红,冷冷道:“哥,你先坐下,不忙这一会。大安,把钢指套给我。” 闫大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钢指套,递给田超群。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从内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一根细针来,伏在田超群的耳朵旁悄悄道:“这是迷魂针,一发入魂,任谁中了这一下都得乖乖听话。你藏好,关键时刻用。” 田超群点点头,见刘雨真唱完了,就跨上台去,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头。 刘雨真尚未反应过来,田超群一把夺过话筒,对着台下的人笑道:“谢谢我女朋友的情歌,今晚高兴,全场我买单!” 台下嗷嗷的大喊大叫,大家听说有人买单,顿时格外兴奋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闫大安借机起哄。 “亲一个……”台上的人都跟着嚷嚷起来。 刘雨真见状,想赶紧挣脱。 无奈田超群筘的太紧,眼见他的一张嘴就要亲过来,突然啪的一声,从台下飞来一张硬纸,正中他的脸,直接将他拍得满眼金星。 刘雨真趁机跳下台,快步走到靳从风的旁边。 整个酒吧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瞬间鸦雀无声。田超群缓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硬纸一看,竟然是张菜单。他恼羞成怒,将手里的话筒朝靳从风的方向狠狠地扔了出去。 “啊!” 刘雨真想拉着靳从风躲开,靳从风却跟没事人一样端坐不动。他轻弹杯口,一小块玻璃片被瞬间弹出,撞到迎面飞来的话筒。玻璃片虽小,但携带的劲力十足,话筒反而被一碰之下,调转方向,直奔田超群而去。 田超群根本预料不到,被话筒砸中腹部,痛苦地蹲倒在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人先是“啊”了一声,随即一声“哦”的惊呼。 “他奶奶的!” 众人只见一个高大粗壮的黑汉攥着一个啤酒瓶子就朝靳从风这边扑来。 靳从风仍然在座位上不动分毫,眼看啤酒瓶子就要砸在他的头上。情急之下,刘雨真扑了上来,想替他挡住,却被靳从风一把揽在怀里。 啤酒瓶子就在离靳从风头顶五厘米处停住不动了。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黑汉住手了,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一下砸上去,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可过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黑汉明显在用力,竟然开始呼哧呼哧喘气。近一点的人都能看到他额头沁出了汗珠,脸涨的黑红黑红。 靳从风慢慢站起身来,头上的酒瓶也随着他站起来越来越高,最后竟然腾的飞起,从黑汉的手中脱出,砸在了天花板上。 黑汉恼羞成怒,猛地扑上来当面就是一拳。靳从风微微侧身躲闪开。 “你奶奶的!”黑汉搬起旁边的小桌子,再次朝他冲了过来。 靳从风拳头刚攥紧,刘雨真一把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从风,别伤人!” 说时迟那时快,桌子已到跟前,眼看就撞上靳从风的身体。却突然坠地,哗嚓一声摔碎了,黑汉也跪在了地上,腿上像灌了千斤重的铅一般,任他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了。 跟黑汉一起来的人本来以为他自己就能把对方给收拾了,却没想到连对方一根毫毛都没碰到,自己便倒地不起了。他们素来知道老黑的强悍,见他都吃亏了,都有点踌躇不前,不敢再上前理论。 “你走吧,今天运气好,我女朋友饶了你们。”靳从风冷冷道。 话音刚落,老黑的腿恢复自如,他腾得站起来,但在靳从风鹰隼般的眼神注视下,没敢再有新的动作。 闫大安赶紧上台把田超群扶起来,话筒击中他的小腹,留下一大块红肿印记。 “等等,你不行,你得跟我女朋友道歉。”靳从风对台上的田超群说道。 刘雨真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靳从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闫大安暴躁吼道:“去你妈的,以为老子怕你吗,兄弟们一起上,他就算会妖法,也挡不住我们人多!” 在他的煽动下,跟他同来的人又开始卷袖子,跃跃欲试。 靳从风让刘雨真先坐下,然后一步步朝闫大安走去。 闫大安慌张失措,手都开始颤抖,已经扶不住田超群了。只感觉对方的每一步都重重落在自己的心头,踩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靳从风没有动手,只是盯着闫大安的眼睛,闫大安就像被吸住了一样,根本挪开眼。 “再从你嘴里说出一个脏字,就让你自己把舌头吃到肚子里。”声音不大,但整个酒吧的人都听到了,心里都一阵发瘆。 闫大安嘴喏喏了一下,终究没再开口。 靳从风转身扫视了一眼田超群的同伴,被他扫到的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迅速低头不敢动弹。整个酒吧充斥着一种诡秘的气氛。 靳从风回到卡座,冲刘雨真微微一笑:“走吧,换个地方我请你喝茶。” 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二位请留步!” 靳从风和刘雨真刚走出酒吧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他们。 回头一看,是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子,二人对望一眼,都以为是对方的熟人。 女子步态优雅,缓缓走上前来。靳从风这才发现对方得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虽然化着妆,但一笑之下的褶皱还是暴露了年龄。 刘雨真忍不住问道:“您是?”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我叫格鲁南蓉,今天跟你们也是第一次见面。” 靳从风皱了皱眉头,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格鲁南蓉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但并不在意,只是对刘雨真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刚才我恰好也在酒吧……目睹了整个过程,听到这位小姐醇美的歌声,非常欣赏。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二位再找个地方喝一杯,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她说的真诚,刘雨真有点心动,还没开口就听靳从风冷冷回道:“没兴趣,就此别过吧。” 格鲁南蓉微微一怔,但仍保持微笑。刘雨真拧了一把靳从风,笑道:“我说可以,咱们走吧。” 靳从风看了一眼刘雨真,刘雨真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你去不去?” 靳从风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去去,走吧。” 格鲁南蓉没想到刘雨真的话这么好使,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刚才还是让人胆寒的硬汉,一转眼就变成绕指柔了,真是铁汉柔情啊,哈哈哈……” 三人找了个清静的茶馆,茶馆老板显然跟格鲁南蓉相熟,径直带他们到了一个隐秘静雅的包间。包间是半开敞的,走廊处做成小桥流水,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 靳从风只是默默地在喝茶,格鲁南蓉却和刘雨真相谈甚欢,两人不知说到什么开心事,哈哈大笑不止。 “这么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云程学院剪彩的时候,我也在人群中看热闹呢。只是没想到今晚会在这相遇。”格鲁南蓉感慨道。 “你也经常去下埠区吗?” 格鲁南蓉微微笑道:“我现在也算是下埠区人,可不经常在下埠区。” “额,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中埠区人,是吧,好多人都这么说。” 格鲁南蓉喝了一口茶,略一思索缓缓说道:“其实我是特鲁索人。” “特鲁索?”刘雨真吃了一惊,“我说你的名字是有点不像武陟联邦域的,我有个好朋友也是特鲁索的。” 格鲁南蓉继续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和哥哥十几年前就来到武陟了,当时出了一些状况,好在挺过来了。我在下埠区有家游侠俱乐部,有时间的话可以找我喝茶。当然,要是在中埠区的话,这家茶馆你也可以常来,老板是我们同乡。” “游侠俱乐部?我好像没太有印象。”刘雨真绞尽脑汁没想到在哪有这么个俱乐部。 “是个小酒吧,离云程有点远,你要哪天想去,我安排人接你。” 刘雨真连忙摆手道:“那倒不用,平时我们也不去酒吧的,今天只是凑巧了……” 靳从风闲得无聊,索性站起来在走廊上溜达,但她一直对这个格鲁南蓉心怀警惕,就施展传音术,继续听他们的聊天。 格鲁南蓉虽然在跟刘雨真说话,但一直关注着靳从风的言行,见他从进来之后一句话没有说过。现在干脆直接出去溜达了。 “你男朋友还真是惜言呀。”格鲁南蓉随意聊道。 “嘿嘿,不用理他,就把他当木桩行了。”刘雨真打趣道,但也狠狠瞅了靳从风一眼。 格鲁南蓉笑道:“我看不是吧,在他面前,别人倒是木桩,任他摆布。” 靳从风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想,前面铺垫这么多,终于聊到正题了。 刘雨真伸了伸懒腰,想起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他收拾了几个小混混,把我解救了出来。” “还是英雄救美呢。” “嘻嘻,我只知道他身手不错,今天才发现,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刘雨真目睹了全过程,更加感觉靳从风不是一般人,一定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格鲁南蓉也回想起刚才酒吧里靳从风带给她的震撼。以她的做事风格,肯定是要对他详尽调查之后,制定专门的策略来接近他拉拢他。但这次她一反常态,忍不住直接出手。 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第65章 骚扰学院 中埠区一个豪华会所里,贵宾包厢里几个倩男靓女正在深情的对唱情歌,围在桌旁的一群人却正在激烈争吵。缠绵的情歌混杂着骂骂咧咧的吵闹着,显得十分荒诞,却又莫名的和谐。 闫大安怒气冲冲,声调拔的很高。 “我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个狗东西羞辱,否则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那天发生的一切肯定会很快传出去,如果不找回场子,我们真的在这地界没法混了。” 旁边一个瘦弱的黄毛也帮腔道:“就是,昨天碰见五魁堂的赵希星,你知道这小子说啥吗,他说,你们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让一个下贱区的杂种给挑了,以后别说在道上混,给兄弟们丢脸。你说气不气人?!” 闫大安见田超群无动于衷,低头不语,有些不满地问道:“超群,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了?” 田超群缓缓抬起头来,闫大安看到他的眼里充满了戾气,不禁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田超群这副神情,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老黑,你怎么说?”闫大安转而问坐在他旁边的老黑。 老黑是当时在场唯一个跟靳从风交手的人,众人虽然见他被靳从风制服,但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事后问他,他不仅不说,还把问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跟那人正面冲突,你们不知道,他会……变戏法,也不是,具体说不上来,你们也看到了,他有某种常人没有的超能力……”老黑回想起当晚,心底仍有寒意。 “我看老黑是被那人吓破胆了,再牛逼能怎样,能扛得住刀砍,还是能挡得住子弹?” 黄毛对老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态度非常不满,骂骂咧咧道:“我看就是太怂,再说了,正面搞不过,我们不会迂回吗,我就不信他那个马子也这么牛。” 闫大安被他这么一提醒,计上心来,他奸笑道:“既然他不仁在前,就别怪我们不义。超群,我看你就别念旧情了,干脆把刘雨真绑来,到时候他马子在我们手上,还不是任我们摆布,而且你还能重温旧梦……” 黄毛也一脸淫笑附和道:“这妞可真正啊,在台上唱着歌都能给我整硬了。这要弄在怀里,还不把人骨头给化了……” “啪!” 田超群一巴掌甩了过去,黄毛的脸瞬间红肿起来。他拎起手边的凳子就要朝田超群的头上砸去。 歌声骤停,周围的人都怒目横眉,只要黄毛敢动手,必定会被众人群殴。 黄毛盯着众人,最终愤愤地扔下凳子,扭头离开了包厢。 “这黄毛,越来越没出息了。”老黑拍了拍田超群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 田超群恨恨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刘雨真这个贱蹄子在下埠区开了所高等学院,哼,还成精了。指望从垃圾窝子里培养出人才,痴心妄想!” 他看了一眼闫大安,下定决心道:“找几个眼生的兄弟,没事就去学院寻点事,我们也不闹大,当然提前跟下埠区执警机构打好招呼,这个老黑去办。” “好主意,这样刘雨真就别想安生,她那个男朋友武功再高,还有分身术不成,我们一等他不在的时候就去,他来之前就跑。跟他打游击!”闫大安颇为得意。 老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这几天不断的有学生来院长室反映,在学校周边经常有小流氓骚扰学生,有的男同学被勒索殴打,有的女同学遭到恐吓骚扰。 刘雨真加强了学校的保安力量,增加了多处巡逻点。但这帮人就一直跟保安打游击,有一次甚至把保安给打了,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小晴几次跟执警机构协调,也只得到敷衍的答复。每次出事后,都例行公事一般到学院看一眼,做做询问笔录,就没有下文了。气得小晴在院长办公室破口大骂下埠区执警机构的不作为,还要扬言跟执委会投诉。 刘雨真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她制止了小晴的投诉,现在高等学院已经遭到执委会的忌恨,如果再去投诉的话,指不定有什么新的麻烦。 她想过要跟薛成谦商量一下这件事,可自从上次在他家聚完餐之后,二人的关系变的十分微妙。薛成谦好像在刻意躲着她,跟她说最近要去其他邦域出差,暂时不会回来,有事可以找小晴转达。 这周过周末,靳从风接着妹妹回家看望爷爷奶奶。靳从风把这些日子挣的钱都给了爷爷,靳博沉和于伯把房子重新收拾了一下。虽然还不是很大,但起码新房结实牢固,修葺之后干净整洁。奶奶剪了一对胖娃娃的剪纸贴在窗户上,显得十分喜庆。 靳从云调侃道:“你知道奶奶的意思吧,就是让你赶紧把剪纸变成现实。” 靳博沉看着他俩笑道:“阿云这丫头倒说的在理,你奶奶天天盼着呢,一天不叨叨十次也有八次了。” 奶奶瞅了他一眼,又对靳从风笑了笑,拿起一根鸡腿就放他碗里。 “别听你爷爷瞎说,他自己叨叨还赖在别人头上。不过,阿风,你也不用瞒着我们,我都知道了,你跟阿云的老师正处对象呢,是吧?” 靳从风差点一口饭喷出来,他瞅了一眼靳从云,妹妹无辜地埋头吃饭。 奶奶见状继续道:“你不用瞅阿云,不是她说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是好事啊,你以为你奶奶整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啥也不知道了?我跟你说,我的消息灵通着呢,任谁走到这不在我门口停下歇歇脚喝杯水呀,所以啊,要是真成了,也不用藏着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不是吗……” “我们刘老师才不是丑媳妇,漂亮着呢。”靳从云从碗里抬起头来,替她老师辩驳道,“而且现在是我们刘院长。” 靳从风见实在无法回避了,放下碗筷说道:“爷爷,奶奶,不是有意瞒你们,是我认为还没到时候,等有合适机会,一定让你们见见。” “这还差不多,哈哈,来快吃吧。”二老喜笑颜开。 靳从云叹了口气,担忧道:“不过最近刘院长不太好过啊,学院最近不知怎么了,周边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骚扰学生,我们班就有好几个被欺负的。吓得我们平时都不敢出学院了。刘院长正为这事闹心呢。” “还有这事?” 靳从风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上次酒吧事件之后,他就一直担心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们不找自己麻烦,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刘院长没跟你说吗,都好多天了,又是请保安又是找执警机构的,都没有用。有的学生甚至回家休假了,还有被打严重的都住院了呢。” 靳博沉听到这,心中一惊,对靳从云道:“不行你也在家待两天,别去学校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才不怕这帮混混呢,越是害怕,就越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靳从风回想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他也经常去学院找刘雨真,但从没碰上过这帮人。莫非有人专门跟踪自己,避开自己去学院的时间搞事情? 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他出门的时候,特意留神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个骑摩托车的人在朝自己这边张望。他发动汽车,向货场开去。从后视镜里看到摩托车跟了上来,还拿出手机在打电话。 他把车开进货场,停在闲置区,然后趁没人的时候溜进了更衣室。随即施展大隐身术,快步走出货场。发现骑摩托车的人仍在门口,时不时朝门口看一眼,显然是在监视自己的动向。 他不想打草惊蛇,没有理会监视自己的人,直接去往了云程学院。 按说此时正是早上入学的时候,学院门口平时车来人往才是,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原来这些天大家都被骚扰怕了,住校的不出门,在家住的也暂时请假不上学了。 看着样子,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骚扰了。 他刚要准备离去,却听见学院里面一阵阵激烈的吵闹声。 九庄雅藤手拿教具,指着为首的一个混混说道:“这里是学院,不容你们在这放肆!” 为首的混混叼着烟,手里拿着一件皮衣,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钢管棍棒的打手。 “先自己介绍一下,我,啸天,江湖人称天哥,今天来呢,没别的意思,就是跟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你们都可以跟我。” 班级里有个学生忍不住说道:“啸天不是只狗吗?” 哈哈哈的哄笑声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啸天身后的一个打手怒喊道。 瞬间鸦雀无声。 他颇为得意,看着班上一双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更加恶狠狠威胁道:“都他妈的找死呢,天哥也是你们敢戏弄的吗?” 啸天对手下大头仔的表现十分满意,不过他并不在意学生们调侃他,他的注意力仍然在九庄雅藤身上。 “这位老师,不要这么粗暴,我们都是文明人,你这样用教具指着我很不礼貌。” “哼,你们也算文明人,我呸!” 九庄雅藤虽然心里害怕,但她身为老师,身后就是自己的学生,不能有一丝露怯。 “老师不是本地人吧,看相貌似乎是自由域的,对吗?”啸天表现出一副绅士模样,始终笑眯眯的。 九庄雅藤没有说话,大头仔好奇地问道:“天哥,自由域就是那个娘们可以随便干的地方?” 一句话让九庄雅藤感到非常羞愤,她扬起教具就朝大头仔身上扔去。大头仔敏捷的躲开,上来一把扯住九庄雅藤的金发,骂道:“敢打我,信不信老子在这就把你干了,当着你学生的面?” 班上的学生闻言激愤不已,纷纷站起来就要冲过去。 其他打手见状,手持钢管棍棒拦在了天哥面前,场面一度开始混乱。 突然门开了。 第66章 教训啸天 所有人都看向门的方向。 “哥哥!”靳从云最先叫了出来。 九庄雅藤也认出来了,来人正是刘雨真的男朋友靳从风。 “放开她。” 大头仔看了他一眼,松开九庄雅藤的头发,手里掂量着钢棍,朝靳从风走过去,边走边骂道:“呦呵,挺有种啊,你他妈谁啊,想英雄救美啊。” 快到跟前,当头就是一棍抡下去。 “啊!” 全班一声惊呼,九庄雅藤也吓得扭开了头。 “哇噢!” 又是一声惊呼,大头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但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倒地的,好像只看到了靳从风抬了一下手。 啸天原本看热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来者不善。 他一挥手,身后的打手喊叫着冲了上去。 最先冲上去的两人被靳从风一人一脚踢飞,摔在讲台上。跟上的两个又是一人一拳,直挺挺的倒下了。最后两个见势不妙,掉头就往回跑。靳从风捡起地上的两块粉笔,嗖嗖的弹出去,击中二人的腿窝,两人咔嚓跪倒在地,顺势摔了个大跟头。 九庄雅藤和班上的学生都看呆了。只有靳从云知道哥哥的厉害,一脸骄傲。 此时只剩下啸天还站在原地。他满脸哭相,瑟瑟发抖哆嗦道:“好汉饶命啊,我们也是听人办事,受人指使……” 靳从风走到他跟前,啸天突然从袖里顺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靳从风的小腹。 “啊!” 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啸天还留有一手。 “哥哥!” 靳从云一声惊呼,急忙跑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九庄雅藤更是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啸天狞笑着,这是他的成名技,他苦练多年,再厉害的人物都躲不过他这雷霆一击。但他突然发现靳从风的表情竟然变都没变,一惊之下抽回匕首,发现并没有血。 难道没刺中? 不可能,这距离的掌握他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 他见靳从风仍然没有反应,一咬牙再次捅了过去,这次他用上全力,且向前一步,几乎贴上了靳从风的身体。 可他感觉这一次就像刺进了虚空,轻飘飘的,绝不是刺入人体的感觉。 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箭不容发之际,他快速后撤,一把劫持了九庄雅藤作为人质,匕首架在了九庄雅藤的脖子上。 此时的靳从云已经跑到了哥哥身边,吓得花容失色,颤抖地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见靳从风朝自己笑了笑,这才放下心来。 她转头对啸天说道:“你快点放了九庄老师,兴许我哥能让你少受点罪,如果你还负隅顽抗的话,别怪我哥不客气,你这些手下就是你的下场!” 啸天根本不理会眼前这个丫头片子,死死盯着靳从风吼道:“让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靳从风爽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有一丝犹豫。 “你走吧,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九庄老师一根寒毛,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罢一抬脚,刚刚爬起来的大头仔被直接从窗户踹了出去。 啸天挟持着九庄雅藤走到教室门口,猛地朝靳从风一推,然后飞也似地跑了出去,一众打手相互搀扶着跟在后面。 靳从风伸手扶住九庄雅藤,对靳从云道:“阿云,照顾好你们老师同学。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旋风般冲了出去,结果刚好跟冲进来的刘雨真撞了个满怀,他一把抱住刘雨真,没让她倒地。 “从风,你怎么在这里?”刘雨真诧异地问。 “额,回头再说吧。”靳从风见她身后跟着几个保安,知道他们刚刚跟着院长赶了过来。 “雨真,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你等会啊……”话还没说完,靳从风就如豹子般不见人影。 刘雨真暂时不去理会他,赶紧询问九庄雅藤情况,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心惊之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安抚好学生们,就跟九庄雅藤去了院长办公室。 “雅藤,让你受惊了。我这个院长太不称职了,连老师学生的基本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谈其他的又有什么用?”刘雨真非常自责。 九庄雅藤喝了杯热茶,心情平缓了下来。要不是靳从风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但又是这个靳从风,给了她太大的意外。 她仔细回想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除了大头仔如何被打倒她没有看见,其他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啸天连续两刀没有刺中他,她更是近在咫尺,现在想来实在不可思议。 “雨真。”九庄雅藤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雅藤,你想说什么?” “你男朋友,就是靳从风,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刘雨真感到奇怪,问道:“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哦,今天看他轻轻松松料理了这些混蛋,感觉他之前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呢。该不会是退伍军人吧?” 刘雨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靳从风失忆的事,就算告诉了她也无法解答她这个问题,因为连靳从风自己都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的。 “额……这倒不是,不过他身手确实不错,这我是知道的,他经常锻炼身体,额,在速度,爆发力等方面确实比寻常人要厉害一些……”刘雨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我看不止厉害一些,简直不是一类人。” “额,这……”刘雨真脑子一片凌乱。 但在九庄雅藤看来,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好在他是个好人,不然啊,可真就麻烦喽。”九庄雅藤站起来笑道,“行了,我没事了,不打扰你了。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会经常找你男朋友的,你可别吃醋呦。” 靳从风一直隐身飞行,跟随啸天的车,追到了百里之外的茂釜地区。茂釜比云程稍微大一些,这里到处都是铁矿,因此居民多从事采矿行业,也有很多流浪汉在这打零工。 啸天的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上午是酒吧休业的时候,但他一敲门,就有人打开小窗看了一眼,随后给他们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靳从风抬头一看,竟然是游侠俱乐部,他听格鲁南蓉提起过这个地方。不容多想,施展穿墙术,跟了进去。 酒吧里没有人,啸天从柜台上拿下一瓶啤酒用手拧开,猛得灌了一口。这才感到有些舒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放柜台上,对身后的打手说道:“弟兄们喝点啤酒解解渴,他奶奶的,这一上午闹腾的。” 转头问给他开门的人。 “小雷,南蓉姐在吗?” 小雷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啸天一口气把啤酒喝完。 “带我下去趟,我找南蓉姐有事。” 小雷便走到柜台里面,按了一个按钮,酒柜缓缓分开,原来是有个密室。密室连着楼梯通往地下室。小雷在前面带路,啸天跟在后面,靳从风隐身状态紧随其后。 楼梯刚走了一半,就听见梆梆的拳击声和喧闹声。啸天问道:“今天有比赛?怎么这么早就练上了。” 小雷没精打采地答道:“比赛倒是没有,这不快到协会竞选赛了嘛,南蓉姐很重视这次竞选,专门选拔了一些拳手,让放哥在训练呢。” “呦,赵放也在啊,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家伙,横竖看我不顺眼。”啸天没好气地抱怨道。 “还不是你整天惹是生非,不好好练拳,我跟你透露下吧,南蓉姐对你在外面的行事很不满意,你自己当心点吧。” “切,谁怕谁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直打鼓。要不是有格鲁南蓉在背后撑腰,他在这一片实在混不起来。 小雷打开门,里面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超大的地下室,常年不灭的灯光将这里映照的灯火通明。迎面是一个巨大的格斗擂台,可容纳至少一千名观众。旁边是几个训练台,还有训练跑道和训练设施。 第67章 初遇赵放 现在训练台和跑道上到处都是练拳的人,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味、汗味、霉味,还有各种奇怪的味道交杂在一起。 “腿抬高,再高点!” 一名年轻人手里拿着拳套,正在怒斥训练的拳手。 小雷叫了一声:“放哥!” 赵放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看到啸天也在,脸立刻拉了下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啸天虽然生气,可也知道不能得罪他,笑眯眯地打招呼:“阿放,这么早就在训练呢。真辛苦。” 赵放根本不搭理他,转身发现其中一个拳手悄悄把腿放了下来,恶狠狠地走上前一脚将他踹倒,骂道:“在老子面前耍花枪,找死啊。” 其他拳手见状,纷纷将腿抬到最高,咬牙坚持着,心里恨死他了。 小雷走到格鲁南蓉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冲啸天挥了挥手。 “南蓉姐不在。” 啸天很失望,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今天这面子丢的太大了,必须让大姐大给他找回来。 手机刚放在耳朵边,就感觉被人握住了,他扭头一看,差点没吓死。 “你……你你你……”啸天嘴都秃噜了。 靳从风松开手,冷冷道:“走吧,找个清静地,问你几句话。” 啸天发现手机不仅没拨打出去,还在冒着黑烟,他不知道靳从风到底用了什么妖法,好好的手机经他一摸就变成了废品。 小雷也发现了他,惊讶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靳从风没有理会他,继续盯着啸天道:“别逼我动手。” 啸天直接瘫软在地,心里想的却是,你来的真不是地方。我就不信在拳馆里,还有你撒野的地方,这可是大姐大的老巢。 “我心口疼,哎呦呦……” 啸天故意拖延时间,并大声呻吟,意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这一招果然奏效,已经有训练的人停了下来,朝这边张望。 小雷把啸天扶起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给他拍着背,气呼呼地对靳从风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们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要打要闹请出去。” 靳从风皱了下眉头,问道:“我问你最后一句,你走不走?”语气里已经有威胁和愠怒。 啸天真的害怕起来,他知道靳从风的身手,跟他硬抗是要吃亏的。 他诡计抖生,突然挣开小雷,站起来冲着靳从风大声嚷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吧,跟南蓉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别想从我这得到她的任何消息。我啸天不是出卖朋友的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赵放刚才也看到了,但他向来看不上啸天,不想搭理他。但听他说出南蓉姐的名字,看来这事跟南蓉姐还有点关系,如果这人是南蓉姐的对头,那这事就得管上一管了。 “怎么回事?”赵放扔下拳套,走过来问道。 小雷气呼呼道:“这人不知道从哪进来的,刚来就找天哥的麻烦,好像还跟南蓉姐有关。刚才要让天哥跟他走。” “你说,跟南蓉姐有什么关系?”赵放厌恶地看了一眼啸天。 啸天正了正衣衫,鼻孔朝天答道:“这是南蓉姐安排我的秘密,谁也不能知道。这小子不知道怎么跟南蓉姐杠上了,非要找她的麻烦,反正我是宁死不屈。” 赵放虽然知道他多半是在大吹大擂,但事关南蓉姐,又是在拳场这里,如果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的话,传出去对拳场也不好。 他打量了一下对方,看样子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估计是某个帮派的小弟,但整个人的气质又不像混混。便问道:“这位朋友,我叫赵放,是拳场的拳师,请问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靳从风见他说话斯文讲理,便答道:“我找这人,问他点事,跟他所说的南蓉没有关系。” “阿放,你别听瞎说,这事就是南蓉姐安排的,他就想从我这找麻烦。”啸天悄悄地走到赵放的身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靳从风施展传音术,听到他说,这是南蓉姐安排他的事,自己不能被带走。 赵放叹了口气,对靳从风说道:“朋友,不好意思,这事涉及到我们大姐,今天暂时不能让你带走他。” “我要是非要带走他呢。” 赵放感觉到一股杀气,此人绝非一般人。 “放哥,这小子也太狂了吧。”小雷见他从一开始就没搭理自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要带走他也可以,先把我撂倒再说。” 他自忖跟随拳师拳手练拳多日,对付个把小混混已经不成问题。 赵放知道小雷绝非此人对手,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既然敢单枪匹马闯入这里,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这事等南蓉姐回来再处理,你觉得呢。”赵放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万一啸天真的忽悠自己,拿着南蓉姐当挡箭牌,自己岂不是被当枪使了。 “不行,我没工夫跟他耗时间,现在就走。”靳从风说罢,伸手朝啸天抓去。 赵放见势,今天非动手不可了。他把啸天往后一推,顺势抬手挡住了靳从风的一抓。靳从风不愿跟他动手,问道:“你当真要阻止我?” 赵放无奈道:“朋友给个面子,如果等我查问清楚,这事跟南蓉姐没关系,我一定亲自把人给你带去。” 旁边的拳手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叫道:“教练,别跟他废话了,给他点厉害看看,让他小子再这么狂。” “阿放,你闪开,让我打发他!” 一声雷吼,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大汉,推开人群,一拳朝靳从风挥去。 “奔霸,别伤人!”赵放急喊道。 来人是游侠俱乐部的拳手奔霸,此人力大无穷,拳术精湛,生平罕逢敌手。他生怕奔霸出手没有轻重,跟对方结下梁子。 话音未落,靳从风已轻巧地躲开了。奔霸连连出拳,疾如迅雷,靳从风双掌相挡,将他的来拳全部化解。 “喔!” 众人一声惊呼,对奔霸的拳术赞赏,也对靳从风的招架暗自心惊。 赵放从靳从风的步伐和招架来看,他并不会格斗,但他身体素质超高,身手迅捷,拳脚功夫也不错,在不戴拳套的情况下能接下奔霸的连环快拳。 奔霸见自己一击不中,也不再小瞧对手,拉开架势,使出浑身解数,开始跟靳从风缠斗起来。 这是靳从风来到下埠区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拳术高手。他本可以轻松击倒奔霸,但一来他跟此人无冤无仇,二来想多看一番此人的拳术,三来他突然觉得这种拳法多变的对战挺有意思。 奔霸虚晃一拳,诱使靳从风抬起双臂格挡,突然一记后手重拳打在靳从风的小腹。他这一拳用上了十足的力量,威力巨大。 靳从风被一拳击出好几米外,但接着猿身而上,继续格斗。奔霸有点懵,这人是钢铁之身吗,自己这一拳下去,连牛都能撂倒。 恍惚之间,被靳从风寻到破绽,一拳击在左肋,虽然靳从风没有用全力,但这里是人的薄弱部位,奔霸倒吸一口凉气,脚步开始涣散。 “霸哥,我来助你!” 一名身材小巧的拳手纵身跳了上去,分开了奔霸和靳从风。 他朝靳从风一拱手道:“在下飞飞,领教你的高招!” 奔霸不愿以多欺少,退到一边,低声对赵放道:“此人不一般。” 赵放点了点头,连奔霸都拿他不下,飞飞也是输多胜少。 飞飞凭借灵巧的走位和犀利的腿法,打了靳从风一个措手不及。众人纷纷叫好,虽然飞飞的出脚并不重,踢在靳从风身上也不疼。但众人同仇敌忾,只要打中他,就纷纷喝彩。 “飞飞,狠狠地打他!” “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靳从风很快适应了飞飞的打法,飞飞快,他比飞飞更快。现在飞飞还没迈出下一步,靳从风就率先抢占了他的方位,随即击出一拳。飞飞被他几次阻挡,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他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迷魂步,绕着靳从风不断的袭扰。 靳从风干脆闭上眼睛,任他绕着自己转圈。但飞飞每次转完出腿的时候,他总能捕捉来腿,迅速化解,并且快速反击。 飞飞主要靠的就是灵巧,一旦被靳从风占得先机,就根本没有取胜的希望了。靳从风不再跟他绕圈子,拳势加重,让飞飞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压迫感下,飞飞破绽百出,但靳从风不愿伤他,一脚踢在他的膝关节处,飞飞龇牙咧嘴,感觉受伤挺厉害了。但他彪悍不减,强忍疼痛继续进攻,想找回点面子。靳从风心有不忍,故意露出破绽,让飞飞的几下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引得众人一番喝彩。 赵放看出端倪,大声喊道:“飞飞,住手!” 飞飞愤愤地看了一眼靳从风,吐了一口唾沫,退了下去。 赵放对靳从风颇有好感,觉得此人不仅身手不凡,心地也不坏,生了结交之意。 “这位朋友,请问怎么称呼?” “靳从风。” 赵放一拱手,笑道:“果然人如其名,哈哈,交个朋友怎么样?” 靳从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他神态真诚,便答道:“交朋友没问题,但今天我必须要带走他。你有所不知,今天此人纠结多名打手到云程学院寻衅滋事,恐吓老师,威胁学生。他必须供出幕后指使。” 赵放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他鄙夷地看了一眼啸天,啸天慌忙说道:“这事问南蓉姐就知道了……” “是吗?” 格鲁南蓉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其实早就到了,一直在后面,目睹了靳从风与奔霸和飞飞交手的全过程。 她更加笃定,靳从风就是她心目中的不二人选。 “南蓉姐。” “南蓉姐!” 众人纷纷朝她致意,并闪出道路让她过去。 “啸天,你老实说,怎么回事?”面对格鲁南蓉威严的询问,啸天低头不语。 格鲁南蓉知道他不想当众出丑,就对赵放说道:“让大家继续训练吧,带啸天到我办公室。” 转身面对靳从风,伸出右手,笑道:“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靳先生。” 靳从风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 第68章 幕后指使 啸天跪在格鲁南蓉的办公室里,身后站着赵放。 格鲁南蓉坐在他的对面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啸天一咬牙,叹道:“南蓉姐,对不起,都怪我钱迷心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咱这行最讲究的不就是义气二字吗,你让我供出幕后指使,我做不到。” “可我们也有规矩不是,欺负弱小老幼,这也是义气吗?”格鲁南蓉声调不高,但自有一股大姐大的气势。 啸天不敢再说话。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游侠俱乐部的人,以后你是生是死,跟我无关。” 啸天猛地抬起头喊道:“不能啊,南蓉姐,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说罢不住地磕头认错。 赵放刚要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看到南蓉坚决的表情,又把话咽了下去。 南蓉站起来,走到啸天的面前,盯着他说道:“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自己选的路,不要怪我不仁义。” “南蓉姐,我知道错了。我生是游侠的人,死是游侠的鬼。既然忠义不能两全,我啸天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啸天从腰间拔出匕首,转瞬就朝自己胸口扎去。 赵放大惊失色,没想到他此人痞虽痞了点,但竟然如此决然。他想出手相救,但已然来不及了。 匕首没有刺进去,被靳从风攥在了手里。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相比刚才的一幕,此时更令人震惊。 南蓉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赵放,赵放缓缓摇了摇头。 靳从风把匕首夺了过来,冷声哼道:“既然你讲义气不愿供出幕后指使,那这样,你在心里默想一下此人,总可以吧?” 啸天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了一眼格鲁南蓉。 格鲁南蓉也没懂他的意思,问道:“靳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靳从风解释道:“不用开口说,在心里默想一下,就这么简单。” “这……这是为何?”啸天唯恐其中有诈。 见靳从风不再说话,格鲁南蓉对啸天道:“就照靳先生的话做。” 啸天不再说话,咽了口唾沫,将信将疑地在心里想了一下。 “果然是他。” 靳从风暗想,他通过读心术,找出了幕后指使人闫大安。这帮人看来没有善罢甘休,竟然想到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没事了,就此告辞!”靳从风朝格鲁南蓉打了个招呼。 三人都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不知所措,尤其是啸天,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 赵放从头到尾就没明白靳从风到底在干什么。 格鲁南蓉还想再说什么,但既然靳从风没有再继续追究自己的手下,自己也就没什么要说的。 靳从风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头也不回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摘了你脑袋。” 说罢,三片刀刃插在了啸天前面,是他的匕首,此时已经断为三截。 啸天知道这不是威胁,是事实。他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窟。 赵放心里一惊,此人还真是个硬茬。只有格鲁南蓉心中满是欢喜,她已经在筹划如何将靳从风收到游侠俱乐部来了。 “啸天,念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靳从风刚走,格鲁南蓉就严厉警告他。 啸天知道,离开南蓉,自己什么都不是,下埠区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南蓉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交给你个任务。” 啸天抬起头来,看见格鲁南蓉冲自己微微一笑,但他心里却莫名一惊。 “只要南蓉姐一声令下,啸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格鲁南蓉对他的表态很满意。 “没那么严重,你只需要干一件事,监视靳从风,他的一举一动随时跟我汇报。” “啊,这……”啸天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怎么?有问题?” “不不不……额……没问题。” 嘴上答应着,头上已出了密汗,他现在想起靳从风的话心里就瘆得慌,感觉他不是人,是死神。 “不用紧张,只要你不做什么过分的事,他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格鲁南蓉看出他畏惧靳从风,便开口安慰。 赵放终于忍不住,问道:“南蓉姐,我看靳从风此人不凡,身手十分了得,为人似乎也不错,只是这样监视他,被他发现,是不是不太好?” “哦?你刚见他第一面就这么了解?”格鲁南蓉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凭的是直觉。” 格鲁南蓉悠悠地问道:“你说我把他招揽到拳场来,怎么样?” “那太好了,我敢说他必然成为游侠一哥,不,整个下埠区怕是难逢敌手!”赵放就像发现了金子一样,两眼放光,一脸激动。 “看把你激动的,不过此人桀骜不驯,怕是难以收服。”格鲁南蓉叹道,转而厉声对啸天说道,“此事务必上心,否则严惩不贷!” “是,是,请大姐放心!” 靳从风找到闫大安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但他仍在搂着女朋友睡觉。这是中埠区的一处高档公寓,是闫大安为女朋友租下来的温柔乡。 靳从风把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亮大半个房间。闫大安的小女友率先醒过来,不满地嘟囔道:“干嘛呀,这么早拉开窗帘。” 随即睡眼朦胧地发现闫大安还躺在自己身边,疑惑之际突然睁大眼,发现窗户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她啊的一声惊叫,直接把闫大安给吓醒了。 他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骂道:“见鬼了,死叫唤什么?” 见她用手指了指窗户,便扭头一看,正是靳从风。 他啊的一声惊叫,差点跳了起来,随即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连忙扯过被子盖住,结果把女友的被子扯开了。女友也是光着身子,吓得紧紧拽住被角,两人就在床上慌乱地挣扎起来。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闫大安瞪着惊恐的双眼怒斥。 靳从风不搭理他,对他女友道:“给你五分钟,穿上衣服走人。” “不准走,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听你的。” “不走,你也得死。” 靳从风如电一般的目光,让二人打了个寒颤,吓得闫大安女友不顾羞耻,当着靳从风的面就开始穿衣服。 靳从风走进厨房,挑了一把水果刀。回到卧室的时候,二人都已经快速地穿上了外衣,见他果真拿着刀子进来了,吓得抱在一起。 靳从风一努头,示意闫大安女友离开。可闫大安死死地抓住她,就是不放手。 “你放开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 “你个臭婊子,不准走,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二人还在拉扯争执,靳从风上前一把揪住闫大安的衣领,将他生生举了起来。他女友趁机逃脱,赶紧开门离去了。 闫大安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这个臭婊子,看老子以后不弄死你……” 靳从风“啪”的一巴掌,直接打飞了他的一颗牙。闫大安只感觉两眼冒金星,嘴巴肿胀起来,嘴里全是血沫子。 靳从风将他顶在墙边,说道:“现在给你朋友田超群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呸!” 闫大安吐出一口血水,恨恨地瞪着靳从风。 靳从风不再跟他废话,抓起他的一只手,一刀将他手掌扎穿,钉在了墙上。 闫大安啊的一声惨叫,响彻整栋公寓。 “你不打,那就一直这样流着血,直到流死为止。”靳从风心硬如铁,冷酷无情。 田超群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老黑、黄毛几人吃午饭,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吓得汤都撒了。 “还想啥呢,赶紧去救他啊。”老黑性急如火,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田超群脑子乱哄哄的,他强行让自己静下来,就算都去也不是靳从风的对手,最后他一咬牙,对身边的一个人吩咐道:“你立马打电话给执警机构的谷皓,让他带人过去。老黑,黄毛,我们仨先过去。” 他顿了顿又对黄毛说道:“你那枪……” “带着,在车上。” “随身带着,但是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来。” 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虽然他在执警机构有熟人,但毕竟自己不占理,经不起查证。 第69章 致命威慑 公寓的门开着,三人刚到门口就听见闫大安的呻吟声,声音已经十分微弱。 老黑抢先一步进到屋子里,发现闫大安的手仍然被钉在墙上,血都凝固了,地上流的到处都是。闫大安脸色苍白,双目微闭,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靳从风则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你简直不是人!”老黑怒骂道。 靳从风扔掉烟头,站起身来,盯着老黑的眼睛问道:“指使混混到学校欺辱学生是人?骚扰老师是人?还是把学生打的住院是人?” 田超群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了救护车了,看这个样子,闫大安的手就算不废也得落个残疾了。黄毛手握着枪一直放在口袋里,就等田超群发话。 “你空口无凭,就在这滥用私刑,你以为这是下埠区吗,可以任你妄为。这里有司法,讲秩序。”田超群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他真敢这么做。 靳从风冷笑道:“我不懂你所谓的司法,我只知道干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次只是一次警告,如果你们还继续找麻烦,下次钉在墙上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三人敢怒不敢言,知道他说到做到。只有借机拖延时间,等着执警来。 田超群依然嘴硬道:“你说的这事不是我们干的,我们也犯不着去难为老师学生。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他人痛下杀手,你才是真正的残暴冷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自己做的隐秘。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了,敢做不敢当吗,懦夫!” 靳从风鄙夷地看着他们,突然发现了黄毛口袋里的枪,冷哼一声:“若是心里没鬼,何必还带枪来?” 黄毛心中一凛,不知道他是唬自己还是真的发现了。 田超群以为黄毛不小心露了出来被他发现了,便给黄毛递了个眼色。黄毛一把掏出手枪,指着靳从风。 “你小子活腻歪了,惹急了老子崩了你!” 靳从风不为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子弹,一颗一颗扔在地上,边扔边数。 “一,二,三……七,八。” 三人不知道他耍什么把戏,均感到莫名其妙又十分不安。 数完之后,靳从风看着黄毛。 “你这枪里一共有八颗子弹,都在地上了。” 此话一出,田超群和老黑同时看向黄毛,黄毛却是一脸惊愕,他咽了口唾沫,手也不自觉地重新握了握手枪,但由于太过紧张,也感觉不出手里的枪是否真的没有子弹。 他声音嘶哑道:“少在这唬人,信不信我开枪啊。” 靳从风做了个随便的手势,黄毛一抬手,对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接连扣了好几下,都没有子弹。他脸色煞白,颤抖地对田超群说道:“这……明明……原来有子弹的……” 老黑狠狠地啐了一口:“我早就说过,这人会妖法!” “你想怎么样?”田超群强装淡定,意在拖延时间。 靳从风用读心术已经识破了他的伎俩,也知道他通知了执警机构。他冷哼一声:“如果你们不再继续找麻烦,此事到此为止。但如果你们不知收敛,就不是废一只手这么简单了。我不是威胁你们,杀了你们,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呼啸的警笛声由远而近,田超群松了一口气,只要执警到了,就不怕他嚣张了。 靳从风倏忽而至,挥手将三人击晕,然后潇洒离去。 大批执警包围了公寓,谷皓拿着高音喇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公寓内鸦雀无声。 谷皓又喊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响应。他对身边的执警做了个手势,三名执警破门而入,却发现地上躺着三个,墙边躺着一个。屋里再也没有其他人,谷皓见窗户紧闭,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靳从风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靳从云正在门口坐着,见到他回来长舒一口气,跳起来拉着他的衣袖,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哥哥,你走了之后,大家都很担心。快上去吧,刘院长和九庄老师都在。” “九庄老师也来了?” “嗯,她还做了一桌子好菜,说要感谢你呢。” 进门的时候,刘雨真正在伏案疾书,看到靳从风回来了,冲他笑了笑,又继续认真地写了起来。 “我要严厉地控诉执委会的不作为,控诉执警机构的包庇纵容,我就不信堂堂光明大公国,号称人类文明进阶希望的地方,竟是这般藏污纳垢!”刘雨真边写边气愤地说道。 九庄雅藤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炒鸡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靳从风回来了,高兴道:“果然知兄莫若妹,我们都担心的不行了,阿云却一脸淡定。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那可不是,我对哥哥那可是信心十足,这世上就没有哥哥办不成的事,是吧,哥?” 靳从风没有理会她,伸手接过九庄雅藤的炒鸡,笑道:“说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连累老师和学生们受欺辱,实在对不住。不过没有下一次了,请你们放心。” 九庄雅藤努努嘴:“呐,听见了?你男朋友都这么说了,你还在那写什么劲,赶紧过来吃饭吧。” 九庄雅藤做了一些自由邦域的特色菜,几人都没有吃过,纷纷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一桌大餐很快就被风卷残云解决了。 九庄雅藤开玩笑道:“雨真,你可得好好看好你家靳从风,别让他去自由邦域,不然被人抢亲了,哭都没地方。” 刘雨真扑哧一笑:“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抬头见靳从风瞪了自己一眼,便朝他做了个鬼脸,调侃道:“别看他一脸正经,心里说不定美着呢。” 靳从云为哥哥打抱不平:“我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九庄雅藤笑道:“阿云,听你这话,好像有贬低自由邦域的意思呀。” 靳从云连忙摆手,语无伦次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哎,反正我哥不是……” “哈哈,傻丫头,逗你玩呢。”九庄雅藤悠闲地喝了口茶。 “这就是地域文化的差异性,在我们看来很正常的事,放在你们现在的社会环境中,那就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其实说的直白点,所谓的爱情就是激素在人体内反应的过程,等激素消退,爱情就会消失。所以我倒认为,维持爱情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断尝试,让激素一直维持在一定的水平线上。” 刘雨真惊讶地看着她,感叹道:“雅藤,你这观点在武陟可是惊世骇俗啊,可别在课堂上教学生这些。” “想什么呢,亏你还是院长呢。”九庄雅藤嗔怪道,“我再怎么着,也不能不顾当下的社会良俗。这不是咱私下聊天,随便谈谈嘛。” “我也是学生呀。”靳从云冲她做了个鬼脸。 “去,你个丫头片子能听懂什么?赶快收拾桌子,去厨房刷碗,我们大人还有正事要聊。”九庄雅藤摆出老师的架势来,想把她打发走。 靳从云不情愿地努努嘴,但还是乖乖地收拾起桌子来。 九庄雅藤看着靳从风,怪异地问道:“从风,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靳从风心知不妙,但也不好当面拒绝,便回道:“你可以问,但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说罢露出礼貌但非常有距离感的微笑。 九庄雅藤对刘雨真笑道:“你男朋友挺有个性啊。” 刘雨真佯装生气道:“从风,你这是什么态度,九庄老师有问必答,不许掖着藏着。” 靳从风挠挠头,苦笑道:“我这怎么感觉不是回家,倒像是进了执警机构的审讯室。” “这就是专门为你设立的审讯室。”刘雨真忽闪着大眼睛,故意强装严肃。 “那行,你先问吧。” 九庄雅藤冲刘雨真赞许的点点头,然后煞有其事地问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靳从风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闪避的眼神被刘雨真敏锐的捕捉到,她一拍桌子,厉声道:“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靳从风笑了笑,看着她俩道:“看来你俩一唱一和,早就商量好要吃定我了。”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靳从风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之前也跟雨真说过,我失忆了,我是谁,从哪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统统不知道了。至于你们说的特异功能,我承认,我确实有不同其他人的能力,但在我自己都能搞清楚之前,我实在没法说明原因……” 九庄雅藤见他承认有特异功能,显得十分兴奋,两眼放光道:“我在自由域的时候,认识一个人,也有特异功能,他能不借助外力,悬空不动。那天我们在教室门口,你让我手里的文件悬在半空中,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那样的人。快说说,你还会什么特异功能?” “你把我当成杂技团的猴子了吗,啥也会表演?”靳从风没好气道。 “我知道!”靳从云从厨房探出脑袋来。 “快说,老师有奖励。” 九庄雅藤知道兄妹朝夕相处,肯定知道别人不容易发现的事。 靳从云笑嘻嘻道:“我哥还有个特异功能,就是吃饭特别多。哈哈哈……” 刘雨真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是的,我也可以作证……” 第70章 风飘雨落 这些天,靳从风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学院的动静,上次事件过去之后,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虽然他知道啸天一直在暗处监视自己,但也不屑计较,他已经知道这是格鲁南蓉的主意。 吃晚饭的时候,刘雨真一直在不停地接打电话。饭菜都快凉了,也没吃上几口。靳从风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佯装生气道:“好好吃饭,工作是干不完的。” 刘雨真嘻嘻一笑,把手机放在一边,赶紧扒了两口饭,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告诉你个秘密……额,算了吧,等着给你个惊喜。” 靳从风擦完嘴,站起身来。 “吃完记得刷碗,我出去溜达溜达。” “等等。” “怎么了?” “给!” 刘雨真从身后塑料袋里拿出一串荔枝递给他。 “哪来的?” “我妈托人送来的,说某人爱吃荔枝……哼,真是偏心。” “哈哈,替我谢谢阿姨。” “记住了,这个是要剥皮吃的,傻瓜……” “说谁傻瓜呢?” “不是说你,我说吃荔枝不剥皮的。哈哈哈……” 靳从风摘下一颗,随口丢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喂,你个傻瓜,怎么又不剥皮!”刘雨真噌地站了起来。 只见靳从风突然从嘴里吐出一颗完整的荔枝皮,拿在手里炫耀道:“这个绝活,学不来吧,哈哈哈……”说罢转身要走。 “喂,喂,你等等,我一会得去学院,今晚还是你刷碗吧……” 不等她说完,靳从风已经推门出去了。 “这家伙,哈哈哈……” 自从上次去过上埠区,模糊中有关身世的秘密开始显现,他决定晚上再去探查一次。其实他内心十分纠结,他既迫切想追查到身世,又不愿打破现在的宁静。他不知道身世的背后有什么在等着他,需要他承担什么。 上埠区的晚上静谧安详,他随意漫步在路上,也没有个具体的方向。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长宁道,这是一条宽阔整洁的大道,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偶尔有私家车经过,大部分都是自由漫行的路人。 他听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演讲,便施展听音术捕捉到了声音。 “……未来一定是科技主宰的时代,人要想真正的冲破技术的樊笼,就一定要依靠人工智能……” 他看了下四周无人,便施展大隐身术,快步走到跟前,只见一圈人围在一起席地而坐,中间一个身材高大但有些驼背的老者正在侃侃而谈。 他看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宏伟的建筑,建筑门口的立柱上有遒劲的四个大字“真芒学院”。 原来真芒学院在这里。 靳从风心里盘算着,等有机会带妹妹来参观一下,不得把她高兴坏了。 老者讲完之后,围坐的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一名年轻男子站起来说道:“所长,刚才您提到,要举全人类之力来推动人工智能的发展,那么您所指的全人类,是单指上埠区,还是整个大公国呢?” 老者听罢笑着答道:“鸿博,你这是另有所指呀。” 众人哄笑,又一名女子站起来说道:“所长讲的是科技问题,鸿博非要引向社会问题,我看我们所干脆再开门社会研究课吧。” 靳从风听她说话如此耳熟,由于在背面看不到面孔,他移步到对面,赫然发现说话的女子竟然是华从蕾。 华从蕾经常在云程学院讲课,靳从风还听过她的课,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她,颇感意外。 众人还在激烈的辩论,被人称作所长的正是真芒学院人工智能研究所所长冠孟阳。他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人工智能,由他研发的仿真机器人已经能和人类正常交流了。虽然还没有自主意识,却能模拟人类的言行举止。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会。”冠孟阳举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有个人更有发言权。” 他笑眯眯地看着华从蕾,说道:“从蕾近期一直在下埠区的云程学院志愿讲课,想必感触颇深,让她给大家讲讲吧。” 华从蕾脸一红,再次站起来,面向大家说道:“各位同学,还有今天前来捧场的路人朋友,你们好。前些日子下埠区成立了云程学院,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这是整个大公国在下埠区成立的第一个高等学院。我在学院志愿讲课已经有段日子了,在这期间的所见所闻让我非常震撼。” 她顿了顿,用手理了一下头发,接着说道:“首先是有太多求知若渴的孩子无法受到高等教育,他们之中有很多天赋极高的苗子,如果能接受好的教育,前途不可限量。其次是我认识到一批无私的教育者,他们放弃了优渥的环境,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下埠区的贫民教育。刚才冠所长谈到科技的发展要举全人类之力,这全人类当然是包含在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人……” 靳从风听到这,忍不住使劲鼓起了掌。 突兀的掌声,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掌声明显来自华从蕾的后面,可华从蕾的背后空无一人。 安鸿博笑着打破尴尬诡异的气氛:“从蕾姐讲的连神明都鼓掌了。” 众人哄笑,不再去想刚才的掌声。 席地而坐的有一位年轻的女学生,她举手示意要发言。 华从蕾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慕鸿,平时让你讲你都不讲,今天要主动发言了,来来,有请。” 靳从风见站起来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学生,身材单薄,面容姣好,留着及腰的长发,被华从蕾一番话调侃的脸色微红。 她站起来抿抿嘴小声道:“我是听蕾姐的发言,说到下埠区刚刚成立第一座高等学院,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探索星际了,竟然还有不能受到教育的……” 安鸿博发出一声怪笑,调侃道:“慕鸿,你可是燕家二小姐,从小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烦恼。长这么大怕是连中埠区都没去过吧,更别说下埠区了。” 听到安鸿博调侃燕慕鸿,冷向阳坐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反唇相讥。 “鸿博哥,你这就有点五十步笑百步了吧,谁不知道你们安家产业遍布整个上埠区,连中埠区都有涉及。你这不也是从小公子哥的派头……” 华从蕾眼见话题跑偏,赶紧岔开道:“行了,你们这斗嘴的毛病怎么从研究所带到了大街上,我看啊,你们都应该跟着我去云程学院支教去,好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靳从风笑着摇摇头,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所谓上等人,就算去支教,也只是体验生活。新鲜劲过了又会回归到原先的生活,并为自己增加了一些谈资罢了。 想到这他更加觉得刘雨真的无私真诚是多么可贵,天色不早了,她联系不上自己又该担心了。 靳从风不再听下去,快速地回到了下埠区。 “靳先生!靳……” 一声惊呼传来,靳从风听声辨形知道是啸天。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刚回下埠区就被他盯上了。 啸天飞奔到他跟前,大口喘着粗气。 靳从风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现身,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靳……先生……不好了……学院着火了……刘院长她……” “什么?” 靳从风目眦尽裂,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 不及细想,一个旋风已消失不见。 啸天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如同撞鬼一般呆在原地。 冲天的火光将整个夜空映照得通红一片。 今晚风大,火借风势,将整个学院吞噬在血盆大口中。周围都是慌乱逃窜的学生和路人,街上的居民纷纷用盆端着水救火。 “雨真!雨真!”靳从风大声地呼喊。 但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混乱的杂声中。 “哥哥,哥哥!” 靳从云听到他的呼喊,赶紧跑到他身边,泣不成声道:“哥哥……你快去看看刘老师……呜呜呜……” 靳从风心中一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他竭力让自己镇定。 远远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靳从风飞奔向前,推开人群,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刘雨真头脸已经烧伤,原本乌黑的头发被火苗燎成了焦黄色,蜷缩成一团。 他急忙从学生们的手里接过刘雨真,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雨真……是我……”靳从风轻声呼唤,声音已经颤抖。 可刘雨真如同一潭死水,对靳从风的呼唤毫无反应。 “哥哥,刘老师……已经走了……”靳从云跪在旁边,哇哇地哭了起来。 靳从风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几欲炸裂开来。 “老师是为了救我们……宿舍的同学,被烧着的梁砸中了……呜呜……” 靳从风口干舌燥,他环顾四周,大声呼喊:“医生,医生呢!快叫医生啊……” 靳从云搂着哥哥的脖子,呜咽道:“校医……已经尽力了……” 靳从风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他强令自己镇定,默念术语,并在脑海中快速地搜寻起死回生之术,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压根就没有,一点相关的法术都没有。 情急之下他不顾刘雨真是否能经受住法力,直接给她体内源源不断地输送法力。 但法力一经她体内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火势仍在蔓延,不断有受伤的学生被救出。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充斥着靳从风的耳膜,他强压内心的悲痛,把刘雨真交给妹妹,自己站起来催发降雨术。 雨水哗啦哗啦地降落,火势有所减弱。他再度催动法力,施展出暴雨术。此时雨水急降,顷刻间如瓢泼一般,大火迅速被浇灭。 他内心极度压抑,忍不住大吼一声。 声如叱雷,振聋发聩。 法力在他的催动下不断倾泻,终于力竭至弱,雨势瞬减直到停止。 靳从风悲痛欲绝,仰天躺倒在雨洼中。 “哥哥!” 靳从云眼见他跌倒雨中,怕他受不了打击,再心存死念,赶紧冲上去要将他扶起来。 靳从风看着浑身浇透的学生围着刘雨真的尸身不住哭泣,他中邪一般又爬起来,推开学生把刘雨真抱在怀里,边走嘴里边喃喃道:“雨真,我们回家……” 靳从云在后面不断拉扯他,企图让他停下来。但靳从风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越走越快,靳从云跌了一跤再爬起来就不见他的踪影了……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被大火毁掉大半的云程学院在薛成谦的主持下又开始了修建。为了纪念因救学生身亡的刘雨真,大家一致决定将云程学院改为雨真学院。 刘雨真的尸身跟随靳从风一起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尽管薛成谦委托执警机构全力寻找,但两个月过去了,至今都没有一点线索。火灾事故的调查也在同步进行中,初步判断是有人故意纵火。 这起恶性事件在下埠区造成了巨大反响,维工会也要求执委会全力追查凶犯,给遇难的老师学生一个交代。 在这两个月里,靳从风一直待在风雨谷。 那天晚上他抱着刘雨真的尸身一路飞奔到奔流河,此时的他万念俱灰,纵身跳入河中,想追随刘雨真而去。 可他自身有应激保护,法力在体内不断运转,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是求死不能。 靳从风心想,不能让刘雨真的尸身得不到安息。于是施展法力,带她到了风雨谷。 这个他们曾经设想一起白头偕老的世外桃源,如今成了伤心之地。 靳从风在小屋后面挖了一个坑,又砍伐树木,做了一副棺材。为了让她入土为安,靳从风忍痛将她埋葬,连同自己破碎的心。 此后两个月,他一直浑浑噩噩地守在刘雨真的坟前,不吃不喝。整个人已经瘦脱了相。法力开始的时候还会自如运转,慢慢地间歇性运转,最近几日几乎已经消失殆尽。 靳从风已没有力气坐着了,干脆躺倒在刘雨真的坟前。 脑子也开始迷糊,无数场景在不断闪现、混杂、交错…… 左手印记处紫光一闪,随后彻底熄灭…… 第71章 传送回家 天还不亮,靳博沉就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老伴身体可能不舒服,一直在睡梦中哼哼呓语。不能再拖了,得带她去诊所看看病。 他索性不再睡了,看外面月色正亮,便悄悄下了床,想出去收拾下昨天捡的破烂。 屋里黑乎乎的,靳博沉怕打扰老伴和孙女休息就没有开灯,摸黑往门外走去。谁知脚下一绊,扑腾一下摔倒了。 哎呦…… 他膝盖着地,疼得叫出声来,明明记得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被绊倒呢。 靳从云率先听到动静,一个激灵醒来,来到堂屋,打开了灯。 啊! 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哥哥!” “阿风!” 将靳博沉绊倒的不是别人,正是靳从风。他在风雨谷法力尽失后,不知什么原因又传送回到这里。 靳从云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哥哥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胡子乱糟糟的都覆盖在脸上。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衣服都显得松松垮垮。人却昏迷不醒,一试额头火炭一般烫手。 “爷爷,快,拿块湿毛巾来!” 靳博沉还没反应过来,老伴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见到靳从风也是大吃一惊,赶紧端了一盆凉水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奶奶一脸焦急。 靳从云给他敷好毛巾,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外伤,这才放下心来,缓缓道:“不管怎么回事,哥哥总算是回来了。一切,等他醒了才知道。” 三人合力将靳从风抬到了床上,靳博沉望着昏迷不醒的孙儿不住地摇头。 “阿风……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两个月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这个样子,又是谁把他送回来的啊。” “我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你看屋门还里锁着,真是匪夷所思啊……” “爷爷,奶奶,你们先去睡吧,我在这照顾哥哥。” 靳从云这两个月成熟了好多,自从靳从风消失之后,她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阿风回来了,我哪还睡得着……咳咳咳……”奶奶心情激荡,又咳嗽了起来。 “爷爷,你陪奶奶先回去休息吧,奶奶身体不好,等哥哥醒了,我叫你们。放心吧,有我看着呢,不会有问题的。” 靳博沉只得先扶着老伴回去歇着,现在孙儿躺在外面,更是睡不着了。 爷爷奶奶刚走,靳从云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看着眼前憔悴的不成人样的哥哥,难以想象这两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无情? 刘老师多好的人,就这么葬身火海……甚至连跟哥哥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你太残忍了! 你带走了刘老师,又差点带走哥哥…… 如果可以,我宁愿拿我的命来换刘老师…… 靳从云强忍住悲痛的心情,找来剪刀和刮刀,给哥哥把头发和胡须修剪了一番。然后用毛巾把他的脸擦拭干净。 好在过了一会,靳从风的烧逐渐退去,天也要亮了。 一股饭香味飘来,靳从风幽幽地醒了过来。他感觉眼皮怎么这么沉重,好像几个月没睡觉了。身体也软弱无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缓了一会,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跟着爷爷回到了家里。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睡了一觉浑身难受啊。 他轻轻呻吟了一声,立即惊动了靳从云。 “哥哥,哥哥,你醒了?” 是阿云的声音,刚来的时候,这小妮子还不搭理自己。过了这几天才跟自己熟络起来。 他想回应她,但喉咙里像塞着棉花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努力睁开了眼睛。 阿云红肿着双眼,面容憔悴的正看着自己。 “阿云,你哥哥怕是饿了,让他吃点东西吧。”是奶奶的声音。 “我看还是先喝点水吧,刚退烧要多喝水。”是爷爷的声音。 我怎么了,难道昨晚发烧了?怪不得头晕脑胀浑身乏力呢。 靳从云和爷爷艰难地把靳从风扶起来靠在床边,然后给他喂下了一碗清水。清水落肚,让他干涸的身体有了一丝生气。他又要了两碗,嗓子这才清润起来。 “阿云……我昨晚这是咋了,发烧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靳从风开口问道。 咔嚓一声,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靳从风被吓了一跳,望着满眼惊愕的靳从云不知所以然。 “阿风,你……”爷爷刚要说什么,被靳从云一个眼色憋回去了。 靳从风感觉他们爷孙两个怪怪的,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你们?神神秘秘的……” 靳从云心思急转,知道哥哥必定是发烧或者其他原因又失忆了。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昨天晚上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要怎么面对哥哥,面对残酷的真相…… 但哥哥明显还记得自己和爷爷奶奶,得先试探下他到底还记得哪些事情。 “哦,哥哥,没什么,你是不是饿了,要不先吃饭吧。”靳从云笑嘻嘻地应付道。 “嗯……你一说还真饿了,我怎么感觉好久没吃饭了。”靳从风试着活动了下筋骨,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脏兮兮的,诧异道,“额……我这衣服怎么……” “噢……你昨晚上又发烧了……烧糊涂了,在地上打滚呢。”靳从云急中生智,胡乱编排道。 靳博沉也赶紧配合道:“是是,我和阿云两个人都弄不动你……” 靳从风使劲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别想了,快吃饭吧,咳咳咳……”奶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过来了。 “奶奶,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到了这个时候就咳嗽,老毛病了,咳咳咳……不用担心,你快吃饭吧。” 靳从风接过碗,吸溜吸溜,一会功夫就喝完了。他感觉身体的元气正在慢慢恢复,见大家都在看着他,尴尬道:“你们忙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阿云,你还在这干嘛,今天不用上学吗?” 靳从云鼓起勇气,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们……刘雨真老师请假了……” 听到“刘雨真老师”几个字,爷爷奶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丫头真是的,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但靳从风听罢,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随口道:“一个老师请假了,你就不去上学了,学校是只有一个老师吗?” 三人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 一阵心绞让靳从云差点背过气去。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哥哥,实话跟你说吧,你发烧昏迷都好几个月了……今天才刚刚醒过来……” “啊?” 靳从风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上蹦下来。 “你说什么?” “真的,你跟爷爷来家没几天,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起了高烧……一直反反复复,我和爷爷奶奶轮流照顾你……终于老天开眼,你今天终于醒了……”靳从云编排的实在是拙劣,连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靳从风努力回想,却依稀只是记得确实跟爷爷回来没几天,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风,这个事……你发烧这个事,这么好几个月,我觉得跟你在中埠区失忆有关系。” 靳博沉走上前来,一本正经说道:“当时你比现在的状态还差,脑子几乎是空白的。现在好歹还记得我们,我看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去诊所找大夫给瞧瞧……” “额……这倒不用……莫名其妙怎么就发烧了呢,还烧了好几个月,真是不可思议。”靳从风喃喃道。 见哥哥虽然有点疑惑,但并没有追问详由,靳从云暗暗松了一口气。等慢慢编织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吧,省得到时候哥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的自己猝不及防。 撒谎好难,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第72章 无奈搬家 缓了一上午,靳从风终于感觉身体有了一丝力气。他扶着墙壁慢慢地下了床。腿脚还有点打摆,这得多久没活动了。看来还真是躺床上时间太长了…… 此时已经入秋,天高气清,他抬眼望去,天空一碧如洗,好像用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样。真想不到,来的时候还是闷热的夏季,这一醒来竟然都已经是秋天了,靳从风无奈地摇摇头。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靳从云拎着一袋排骨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噢,我觉得身体有力气了,在床上躺着闷得慌,索性下地走两步。你这买的什么啊,沉甸甸的一大包。” 靳从云笑道:“今天特意买的排骨,给你好好补补。你大病初愈,得吃点好吃的。” “我这昏迷了几个月,感觉你们生活质量变好了呢。你看,连房子都重新收拾了,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家里还是搭的草棚……”靳从风环视四周,确实发现跟自己刚来的时候变了好多。 靳从云刚要说什么,于济突然从隔壁跑出来,紧紧抱住他哭道:“风哥,你可回来了……” 靳从云心中大骇,生怕于济乱说一气,一把将他扯开,骂道:“死鲫鱼,乱说什么,哥哥只不过发烧了,你当他死了吗?” 于济一脸茫然,想要说什么,但看到靳从云择人而噬的表情,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半晌之后蹦出几个字。 “没……没,我看风哥恢复了,一时高兴……我给风哥拿好吃的去。”说罢,急匆匆跑回家了。 靳从风看到他俩莫名其妙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于济怎么了这是?” “哥哥,别理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莫名其妙的。要不然考试不好呢。” 靳从风这才想起来,认真问道:“你们是不是毕业了?” 靳从云点点头,随后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然后呢?” “嗯?”靳从云不知道他此言何意。 “还要继续上吗?” “额……这就中学毕业了。我这两天正在……找工作呢……”靳从云越说声音越低。 靳从风诧异道:“你这才多大啊,就开始工作了,怎么不继续上学了?是因为没学费吗……” “哎呀,你先别管了,等以后再跟你说。快跟我回屋里,你这大病初愈,不适合长时间待在外面。”说罢不容分说,就搀扶着他回到了屋里。 “阿云,你也有手机了?” 靳从风看到妹妹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好奇地拿起来问道。 “啊!快放手啊。” 靳从云如遭雷击,她至今还记得当时手机被烧焦的悲惨经历。 靳从风见她大惊小怪的咋呼,倍感奇怪。 手机被靳从云一把夺了过去,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手机并没有什么损坏,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哥哥这次发烧,是不是特异功能消失了? “哥哥,不好意思,刚才我不是有意大惊小怪。你之前……你没发烧的时候,哎呀,我也不知道咋说了,不过没事了。”靳从云语无伦次,让他一头雾水。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 靳从云心中一紧,不会刚才的刺激让哥哥恢复记忆了吧。 “我记得有一次把你的手机给你弄坏了,好像是烧焦了……我的手,对,我的手腕……”靳从风猛地想起来,他的手腕处的印记。 他挽起袖子仔细看了一下左手手腕,皮肤光洁,什么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有块疤……” 脑子突然针扎一般疼痛,他晃了一下。 “哥哥,你别想了,你发烧失忆了。别用力去回想了。”靳从云非常担心,又自责不该大惊小怪地刺激到他。 靳从风坐在床上,只是望着手腕怔怔出神…… 过了几日,于伯突然来访,刚进屋就喊道:“从风,我听于济说你回来了?” 一家人正在吃饭,看到邻居于伯进来,靳从风礼貌地笑了笑。他印象中跟于伯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刚来的时候打过一两次照面。 “从风,你怎么了,怎么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于伯看到他生分的样子,有点诧异。 靳从风摸摸头,又看看爷爷,不知道于伯什么意思。 靳博沉尴尬地说道:“哎呀,于济他爹,阿风这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呢。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倒让于伯摸不着头脑了。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靳从云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于伯,于济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在啊。” “那你带我去吧,这事与你有关,我正好跟你们爷俩说。” 靳从云只想赶紧将他支走,以免他不知情,说漏了嘴。 “哎,不是,我找从风有事呢,货场……哎呦……”于伯话还没说话就感觉脚面一疼,原来是靳从云一脚踩在他脚上了。 “哎呦,对不起啊,于伯,我太着急了。咱们赶紧去吧,这事至关重要。”靳从云边拉边说,很快就把于伯拽出来了屋外。 靳从风满腹狐疑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们有事瞒着我呢。” “咳咳咳……”奶奶不知道是吃饭呛着了还是老毛病犯了,又开始咳嗽起来。 “阿风,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能有什么好对你隐瞒的。你好好休养,等过几天爷爷给你找个工作。” 靳从风听罢,人顿时精神起来。 “爷爷,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这两天在家里快憋坏了。真想赶紧找个活干呢。” 靳博沉笑道:“别急,不差这一两天……” 又过了几日,靳从风身体彻底恢复了,面色变的红润,身体也硬朗了,整个人又呈现出一种健康阳光的气质。 吃过早饭,靳博沉突然宣布,搬家。 靳从风惊讶道:“搬家?怎么好好的突然搬家了?” 靳博沉认真说道:“其实已经计划有段时间了,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和你奶奶还有阿云已经商量好了,等你苏醒过来,我们就搬家。” 靳从云也说道:“是的,哥哥,我们已经找好新家了。在离这大概一百多里地的茂釜地区。那里到处都是铁矿,当地人大部分都从事采矿工作,也有很多的流浪汉在那打零工。我和爷爷打算在那摆个饭摊……” 靳从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几天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缺失了一部分,感觉别人看他的眼光有点怪怪的。他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还是发生过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没什么说的,对我来说,只要有你们在,到哪都一样。” 靳从云听他这么说,眼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这些天她不断奔走,悄悄告诉每个相熟的人千万要保守秘密。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一片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咬牙,和爷爷商量之后,才决定搬家。 在于伯的帮助下,他们一家四口收拾好家当,将小货车装得满满当当。靳博沉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房子刚刚修葺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么大岁数了,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接触陌生的人,对他和老伴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靳从云感觉到爷爷的情绪,走向前去安慰道:“爷爷,我们还会回来的,等我们在茂釜挣了钱,回来再盖一层, 让你也住上二层楼。” 奶奶笑道:“你爷爷那两条腿,哪还爬的上楼,咳咳咳……” 靳博沉回了一个怒视,气呼呼道:“老太婆别看不起人,改天我搬到上埠区去住,不带你!” “去吧,可千万别带上我……” 在二人的拌嘴声中,小货车一声轰鸣,拉着一家四口准备启程了。 于济站在路边,一脸不舍的看着他们,泪眼汪汪的对靳从云说道:“记得回来看我,我要是有时间,也会去找你们。” 靳从云点了点头:“照顾好你妈妈,有机会……再去上学。” 上学,对她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小货车扬起尘土,屋子和于济慢慢消失在了视野里。 等待他们的将是崭新的未来还是艰难的从头再来…… 自始至终,靳从风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此刻的他还不知道,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 第73章 认识小武 为了省钱,于伯拉着他们没走收费公路,走的都是乡间小路。经过四个多小时的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茂釜地区的五矿场。 由于提前过来做了准备,靳博沉在于伯的帮助下已经在矿区边缘的道旁搭起了简易的棚子。这一片都是矿工家属和流浪汉们聚集的地方,环境比云程的二道巷子还要差一些。 靳从云第一个跳下车,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万事开头难,只要一家人齐整健康的在一起,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阿云,你高兴啥呢?” 见妹妹一脸的笑,靳从风也被感染了,心中的疑惑和忧虑被一扫而光。 “嘿嘿,哥哥,你有没有一种白手起家,开创未来的激动?” 靳从风一摊手,笑道:“眼下这个境遇,你还能激动的起来,有志向啊。我只想赶紧找份工作,挣钱给奶奶看病。” “我们今天收拾妥当后,明天就带奶奶去诊所,我们现在手上还有点钱,还能应付一段时间。等我们都开始工作了,挣钱就快了。” 靳博沉忍不住打断他俩的话:“别把找活干想得那么简单,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挤在这里熬着了。年轻人……” 靳从云做了个鬼脸,低声对哥哥道:“爷爷老了,都没有斗志了……” “那以后就靠我们兄妹俩了。” “我们风云兄妹出马,谁人能敌!” 靳从云下意识地又喊出了这句当时替同学肖庄丽报仇的口号,心中一惊,唯恐勾起哥哥的记忆,好在靳从风听罢只是笑笑而已。 收拾妥当告别了于伯,靳从风就沿着马路溜达了一圈。由于处在矿区,到处都是灰尘和矿渣,整条路黑黢黢的。由于正是白天上工的时候,搭棚里基本没有劳力,只有老人妇女和小孩。 一帮小男孩正在脏兮兮的泥地里踢皮球,确切地说是用一堆破烂布包裹起来的布球。他们嘻嘻哈哈,踢得兴高采烈。球被踢到靳从风的脚下,一个小男孩大声喊道:“叔叔,把球踢过来!” 靳从风颠起球,玩心大起,秀了几下球技,他也知道自己从哪学到的,只感觉异常熟悉。 “哇!” 几下球技让男孩们大声惊叹,纷纷跑上前来,嚷嚷着让他教自己。 靳从风笑了笑,摸了摸领头的男孩的头,然后把球交给他,说道:“你们玩吧,叔叔还要干活,要是有空的话再来跟你们玩。” “叔叔,你也在矿场干活吗?”男孩睁着大眼睛问道。 “额,叔叔今天刚来,暂时还没有去……” “叔叔别去了,二狗和柱子他爸,还有好多人,在矿场干活,都得病了。” “额,等叔叔看看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武……” 男孩还没说完就被其他小孩起哄道:“他叫乌鸡!哈哈……你看他黑黑瘦瘦的,可不就是一只乌鸡吗?” “你找死!”小武脸色一变,突然露出狂暴狰狞的表情。 其他人显然是见惯了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害怕,反而更加吆喝起哄。 “行了,你们玩吧,叔叔要走了。” 靳从风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听到后面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正是小武。 他笑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跟他们踢球了?” “没意思呗,天天玩,都玩腻了。”小武手抄在裤兜里,吊儿郎当答道。 靳从风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小武瞬间开心地跑过来,脸上全是崇拜的表情。 “你多大了?” “九岁。” “你们怎么不去上学啊?” 小武努了一下嘴,无所谓道:“没钱呗,再说,我也不想去学校,在学校什么也学不到,老师也不教。每天就只是打架了,还不如在家玩呢。等大一点就可以去跟着大人干活了。” 靳从风吃了一惊:“你们爸妈也不管吗?” “我妈不在了,我爸在工地打工,平时也不管我的。” 靳从风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叔叔,我跟你来,是想对你说,不要去矿场干活,我爸说那是拿命换钱,虽然挣得多,但最后挣的钱都治病了。你还是跟我爸去工地打工吧,我爸盖房子的。”小武很认真地对着他说道。 靳从风心中感动,没想到素不相识的一个小男孩竟然替自己想到这些。 “行,叔叔考虑一下,你家在什么地方,我要是想去的话,去你家找你爸。” 小武朝前一指:“那,那个红色的屋顶,就是我家。” 靳从风看到了,一排歪七扭八的搭棚里唯一一座红色的房顶。他点点头笑道:“好,叔叔记下来,谢谢你,小武。”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并说了声谢谢,小武内心激动,脸也泛红了。在他的印象里,好像还没有人跟他说过谢谢两个字。 “那我可以……跟你学踢球吗?”小武喏喏地小声说道,“你踢地太帅了……” 靳从风被他逗乐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学的踢球,但还是答应他:“没问题,只要有时间,你随时来找我玩。我今天刚来这里,家就在……” “你不用说,在这里,就没有我找不到的人!”小武自信地说道,“谁不知道我是五矿场的百事通!” 靳从风对他倒有些好奇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对这一片竟然熟门熟路。 “那我以后可得仰仗你了呀。”靳从风冲他抱拳作礼。 小武也立刻有样学样的回了一个抱拳,煞有其事道:“包在我身上,哈哈……” “对了,我正想找人问下,附近有没有医院或者诊所?” 小武立刻说道:“医院这附近没有,得去茂釜中心。诊所的话,在矿区街上就有。” “太好了,果然名不虚传呀,谢谢你了。” “嘿嘿,对了,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靳从风。”见他似乎没听懂,就在地上给他写了一下。 “哦,那个‘从’和‘风’我认识,这个字,是读进啊,懂了。我以后叫你风叔吧。” “嗯,你去找他们玩吧,我还有事去办,等有时间我会来找你的。”靳从风看得出小武对他颇为依恋,他也挺喜欢这孩子。 “好,那风叔再见,我走了。”小武恋恋不舍地又原路返回了。 靳从风又继续向前走了一会,路边赫然出现一个大大的矿坑,矿坑里还有积存的雨水和乱七八糟的垃圾。 在矿坑的另一边立着一块大大的牌子:茂釜五矿场。 他绕过矿坑,继续沿着脏兮兮的马路向前去,很快就到了一条稍微干净且宽阔的水泥路上。路上车辆呼啸而过,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他拦住一个大姨一问才知,沿着水泥路走十分钟就到了矿区街,街上有唯一的诊所。 她看靳从风不像当地人,便好心提醒道:“年轻人,要是得了重病就直接去医院吧,诊所水平有限,别既耽误了治病又浪费了钱。” 靳从风谢道:“没啥大事,小毛病……” 大姨更加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径直走了。边走边嘟囔道:“小毛病还用去诊所,这是钱没地花了吧……” 靳从风本来想先去诊所探探路,但一想既然只有一家诊所,也没什么好看的。事不宜迟,得赶紧回家带奶奶看病。 第74章 奶奶病重 靳从风和妹妹两人的心随着大夫的呼吸不断起伏。大夫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但两鬓已经斑白,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儒雅可亲。 他一会听听心肺,一会试试脉搏,然后又拉上布帘,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接着又询问了一下奶奶日常的饮食起居。边问边在病历本上唰唰地写着,奶奶时不时地咳嗽两声,听起来呼吸有些吃力。 “病人家属拿着这个单子,到隔壁缴费拿药吧,先吃两个疗程看看。”大夫把单子递给靳从风,看了他一眼,“这是你奶奶吧?” 靳从风点了点头,问道:“大夫,我奶奶没大碍吧?” 大夫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说道:“没啥大碍,普通感冒引起的肺部炎症,吃完药应该就没事了,放心吧。” 听完大夫的话,兄妹俩都松了一口气,靳从云搂着奶奶的脖子笑道:“听到了吗,奶奶,大夫都说了没事,你别整天胡思乱想了,这样不利于康复。” “咳咳咳……奶奶知道了……我本来就不愿意来,你俩非把我架来……咳咳咳,这不也没啥事吗,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奶奶虽然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但既然大夫说没啥事,心里还是挺安慰的。 “小伙子,我带你去。看你头一次来,不知道地方。”大夫站起来笑呵呵地领着靳从风去了药房。 诊所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大夫进了药房,然后把门关上。看着靳从风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小伙子,你要有心理准备。刚才守着你奶奶,我不能跟你们说实话。但作为一名大夫,我必须告诉你实情。” 靳从风心头一紧,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感到口干舌燥,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你先别紧张,我这里没有先进的仪器设备,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从我的经验来看,你奶奶怕是肺部有癌变。甚至有可能已经扩散了……” 靳从风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两眼一黑,身体踉跄了一下。 大夫扶住他,从医这么多年,已经见惯了悲欢离合。大多数人在乍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都会这个反应。但很快就会在巨额的治疗费面前,无奈地接受命运的摆弄。 穷人就得认命。 “我给你奶奶开了一点药,可以暂时缓解她的痛苦,但如果想确诊和治疗的话,还得尽早去医院。” 大夫看着靳从风痛苦的表情,又忍不住说道:“我看你年轻,别怪我多嘴啊,你奶奶这个岁数了,就算要治疗,只怕也经不起折腾了。而且真要治疗的话,医疗费对你们来说,估计是个天文数字。这还得看你们有没有关系能排到床位……” 靳从风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面色平静地对大夫说道:“谢谢你,大夫。我会让奶奶按时吃药,其他的事我会解决的。” 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惊慌瞬间又恢复镇静的年轻人,大夫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靳从云非常高兴,万难的第一关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要赶紧开始摆摊。 “哥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摆摊吧?” 靳从云突然发现哥哥愁眉苦脸的,心中起疑,问道:“哥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靳从风苦笑道:“没事,你和爷爷摆摊就够了,人多了也没啥用。我已经决定了,到工地打工。今天中午我已经找好活了。” “这么快?”靳从云一脸惊讶,有点不敢相信。 靳从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有何难,明天我就开始上工。” 奶奶心疼道:“刚来先安顿下吧,不急于这一时。咳咳咳……哎,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靳从风心中酸楚,安慰道:“奶奶,你保重身体就行了,等我们挣了钱还要带你到处玩呢。” “就是,到时候让我哥开着车拉着你,周游世界。” 奶奶叹声道:“周游世界就算了,我就想有生之年看你哥娶上媳妇……咳咳咳,我也就无憾了……” “额……” 兄妹俩相顾无言,靳从云心中凄苦,靳从风只觉莫名其妙。他现在心里一直在盘算,先干上一个月,拿到工钱就带奶奶去医院做个细致的检查。 天灰蒙蒙的,整个矿区粉尘飞扬,让人的心情格外压抑。靳从风顾不上这些,他一大早就敲开了红色房顶的门。 “你找谁?”一个黝黑的大汉开门,面色阴沉地问道。 靳从风猜测这就是小武的爸爸,微笑道:“你就是小武的爸爸吧,我是他的……朋友,我叫靳从风。” “朋友?” 小武爸爸还一头雾水,却听见儿子咚咚跑出来,兴奋地大声叫道:“风叔!” 靳从风冲他笑了笑。 “爸爸,这是我新认识的叔叔,他想跟你去工地打工,你带他去吧。” 小武爸爸没好气地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靳从风一眼,见他身材高壮,面目俊朗,眉宇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不像本地人。 “进来坐吧。”小武爸爸想先探探他的底再说。 靳从风跟着爷俩进到屋来,相比他们刚搬进去的搭棚,小武家要宽敞明亮多了。 “家里没个女人,也没人收拾,别见怪,随便坐吧。”小武爸爸拉了个板凳给靳从风。 “我叫穆丁,这是我儿子穆小武。” “我们昨天就认识了。”小武大喊道。 穆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认识了……一天的叔叔。” 心下在想,这孩子真是没点轻重,昨天才认识,就告诉了人住哪,还让人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 靳从风没理会他的嘲讽,认真道:“穆大哥,你好,我今天来确实是想跟你去工地打工。我们举家搬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还希望多多关照。” 穆丁听他说话不卑不亢,不似俗人,顿时少了轻视之心,问道:“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怕他心生误会,赶紧解释道:“老弟,没别的意思,就是了解下你之前都干过什么行当,会什么手艺。” 靳从风笑道:“没事,是我没来得及说。我们一家四口,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妹妹。父母至今下落不明杳无音信。搬到这里来,也是讨生活。至于我,说实话刚回到家,还没出去干过活,手艺嘛,我可以学……” 穆丁已经听出个大概,心里有数了,看他这身板,当个小工问题不大。 “手艺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这样吧,既然你着急上工,今天就先跟我去工地熟悉下环境,明天正式开始干活。你现在只能先干点小工的杂活,等你慢慢学到手艺,再做大工不迟,你看呢。” 靳从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答应了,激动地搓着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武也高兴地直拍手。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保荐你去的,千万不要给我惹事。否则,不仅你自己遭殃,连我也要受牵连。懂吗?”穆丁生怕他年纪太小,接受不了社会上的一些怪事。 “放心吧,我是去打工挣钱的。不会招惹是非的。”靳从风保证道。 穆丁点点头:“还有啊,工地比较远,有时候晚上要加班,我们不可能天天回家。你这就回家收拾下换洗衣物,跟我走吧。” 这一点靳从风倒是没有预料到,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犹豫,当即回家跟家里人一说,准备跟着去工地看看。 靳博沉听说他自己找到了工地的活,还挺意外,他眯着眼睛笑道:“我正犯愁呢,这里大部分都是在矿里干活的人,那活太废身体。去工地挺好,干好了挣得不少。” “哥哥,你自己在外面住可得小心啊,要不你就跟我和爷爷出摊吧。” 靳从云对他的精神状态还是有些担心。谁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他突然恢复记忆,被刺激地发疯发狂,身边又没有相熟的人怎么办。 靳从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该小心的人是你,天天毛毛躁躁的,出摊不要紧,注意点车,还有人。一定不要自己一个人外出,明白吗?” 靳从云冲他做了个鬼脸,想到刚来陌生的环境下就要分别,眼圈不觉红了。 第75章 工地生活 穆丁骑着摩托车,拉着靳从风到了茂釜中心地带,这一片比云程地区还要繁华。街边都是五六层楼的建筑,各种做生意的店铺占满了街面。 “歇工的时候,可以来这里逛逛,给家里人买点东西。”穆丁放慢了车速,扭头道,“当然,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等以后慢慢带你来见识吧,嘿嘿……” “穆大哥,你长时间不回家,小武怎么办?” 穆丁弹掉烟头,嘿嘿一笑,露出发黑的门牙。 “这兔崽子在学校啥也不是,也别浪费老子钱了,等大一点就可以带他出来打工了。我给隔壁张婶一个月一百布比,吃饭的时候叫上他,饿不着就完了。他平日爱干啥干啥,我哪里管得着。” “我觉得还得让他再继续上学读书吧,这么小就整天到处晃,不是个事。再说如果不读书的话,将来很难有出息。” 穆丁扭头看了一眼,见他不似说笑,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好像读完书将来就有出息一样,多少下埠区的孩子读完中学不照样去工地打工,只不过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有什么分别吗? “你还年轻,不懂。等你讨老婆生娃了,就知道了。对了,你有没有相好的,看你也算一表人才,早就勾搭上女人了吧?”穆丁语气有些猥琐。 “额……”靳从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穆丁扭头一看,靳从风的脸竟然红了。他就像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笑的摩托车都差点歪倒。 “你老弟,该不会还是个童子吧?” “喂喂喂,好好骑车,都要撞到人了。”靳从风瞪着大眼嚷道。 摩托车一路飞驰,穿过繁华大街,拐进了一条土路,颠簸了五分钟终于到了工地现场。工地门口耸立着一块“茂釜嘉园项目部”的牌子。 “以后这就是你干活的地方了,走吧,我先带你去宿舍放下行李。” 穆丁一路跟人打着招呼,看来人头很熟。见到戴白帽子的人还低头哈腰,殷勤地递上香烟。 “黄帽子的干,红帽子的看,白帽子的到处转。”一到无人处,穆丁就给靳从风普及工地常识。 “下力气的都戴黄帽子,等会也给你领一个。红帽子的是监工,坏得很,要小心点。白帽子的是领导,虽然不直接管你,但关系到给工头发工资,工头要是没有工资,能给你发吗?所以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见靳从风眼光四处打量,没有认真听他说话,生气道:“老弟,我这跟你说正事呢。红狼白虎,你要上心哪!” “老穆,来了。” 一名三十出头的工人对着穆丁打招呼。 “呦,老白,怎么还没上工呢。” “今天媳妇有点不舒服,歇一天照顾她。” “真是好男人啊,嘿嘿……” “怎么,带新人来了?”老白看着靳从风好奇地问道。 “来,我给介绍一下。这是老白,钢筋大工。这是靳从风,刚来,先干小工。” 两人握了握手,相视一笑。 “你好,从风,我叫管付生,他们都叫我老白。” 靳从风脸露疑惑,但忍住没问。 穆丁嘴快说道:“你没看出来吗,在工地的工人都一个个晒的跟黑蛋一样,只有他,越晒越白,所以人称老白,哈哈,对了,还有他媳妇,两人一个比一个白,可能是他们老家水土的事吧……” “别听他瞎说,嘴上都没个把门的。”老白笑骂。 “老白,你们那现在哪间宿舍还有空床啊,让他先去将就一阵子。我们屋小宇快走了,回头让他再搬过来。” “来吧,正好还有个空铺,是个上铺,不过……先去看看吧,不合适再想办法换换。”老白一脸憨厚,他第一眼就挺喜欢这小伙子,寻思着让他先给自己当几天小工。 “那你带过去吧,我先去跟工头打个招呼。”穆丁乐得有人接手。 老白主动接过靳从风的行李,引他到了工地宿舍。 所谓宿舍就是用各种板子搭建的简易板房,板房前面砌了一条长长的水池,安装了一排水龙头,算是工人们平日洗刷的地方了。 板房后面堆了高高的垃圾,散发出一阵阵恶臭。有两个老婆婆正在翻找,看看有没有值钱东西。 “条件有些简陋,先将就下吧。”老白怕靳从风打退堂鼓,尴尬地搓着手。 靳从风心中想的只要挣钱就行,睡大马路都不要紧。 “老白,你回来了……”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从窗口传出来。 “嗯,刚刚半路遇到老穆,带了个工友来。” “来,进来吧。先在这里住下,等有地方了再换吧。”老白将靳从风的行李放在一个空铺上。 屋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靳从风大体看了一眼,十平方的屋子靠墙有五张上下铺,中间一道窄窄的走道。屋里混杂着药味、汗臭味以及衣服发霉的味道。 “老弟,这是我媳妇苏巧娥,今天不舒服在宿舍休息。其他工友都上工去了,等晚上回来再给你介绍认识吧。” 靳从风局促地搓着双手,看了一眼老白媳妇,一张略显憔悴但不掩俊秀的脸,见他看向自己,抿嘴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 “白嫂,你好,我叫靳从风,刚来还请多关照。” 老白媳妇嘿嘿一笑,对老白道:“他叫我白嫂呢,嘿嘿……” “小伙子,直接叫姐就行。以后都是工友了,不用太见外。” “刚还说别人,你倒叫人小伙子,嘿嘿。”老白拍了拍靳从风的肩膀,感觉非常坚实有力。 “你先给我当小工吧,慢慢我带你学大工,这个行业苦是苦了些,但能挣到钱。” 苏巧娥又是嘿嘿一笑:“别听他瞎说,苦是确实苦,挣钱我看未必。你说咱们在这干了两年,挣到什么钱了?除了寄回家的一部分,手里还有啥钱?” 老白被媳妇一顿抢白,也不争辩,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靳从风却十分关注这个问题,忍不住问道:“苏姐,这是为什么?” “哎,还不是工头一直扣着,生怕你领了钱走了。说是工程完工再一起发,谁知道靠不靠谱。也就你大哥老实,我听说其他人都偷偷要到钱了。” 苏巧娥忍不住埋怨起来。 “工头于我有恩,我怎么好意思去开口,再说了,他要是有钱的话,指定就给我们了,他也有他的难处……” “是是是,好人都让你当了。我看你就是傻,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那个……从风,你可得自己长点心眼,工地没有那么好混呢。” 靳从风点点头,心头却莫名多了一丝隐忧。 第76章 要钱太难 虽然已经入秋,可秋老虎的威力巨大,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泛起一阵阵热浪。 靳从风头戴安全帽,跟着老白进入了工地。不同工种的工友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机器轰鸣,人声嘈杂,整个工地就像一个菜市场。 老白大声喊道:“这几天都在抢工,所以人多,也是最挣钱的时候。你小心脚下,注意头顶,在工地一定要自己当心,别人不会管闲事的。” 老白负责的是钢筋制作和安装绑扎工作,靳从风给他打下手,主要是扛钢筋的体力活。老白想试试他的力气,先给他一捆五十多斤的钢筋,只见他轻松地单手提起来就走。又给他一捆一百多斤的,靳从风两手抱住,扛在肩头晃晃悠悠地也搬了过去。 钢筋不比其他物品,有一定的弹性,一百多斤实在不好扛。 “力气还挺大的,不过体力活没有这么干的,干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人哪受得了?”老白见他干得十分麻利也不爱惜力气,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二人边干边聊,靳从风对工地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他很庆幸能够一来就遇上像老白这样踏实朴素的人,也知道了他和媳妇背井离乡在外打工的艰辛。 干了一下午,靳从风就觉得浑身酸痛,身体像散了架子一样。但他心里要强,嘴上什么都没说。 吃饭的时候,穆丁找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高兴道:“工头那边搞定了,你就放宽心在这干吧,只要干得好,不会亏待你的。怎么样,今天下午还行吧?” 靳从风点点头,肚子饿的咕咕叫,从盘子里拿了五个馒头。 “哎哎,你等会。”打饭的大妈叫住他,“每人最多只能拿三个,多的要额外花钱的。” 靳从风愕然无语,刚要把两个馒头放下,苏巧娥听到了,走过来说道:“你拿着吧,我晚上不饿,就吃一个。” “巧娥,你还在生病呢,吃这么少怎么行?”打菜大妈显然跟苏巧娥关系不错,看了一眼靳从风又小声嘀咕道,“非亲非故的,干嘛向着他……” 苏巧娥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计较这个干嘛。” 靳从风脸色微变,将两个馒头放下说道:“不好意思,刚来不懂规矩,我吃三个够了。”说罢,冲苏巧娥微微一笑便找穆丁一起吃饭去了。 “你看,热脸贴了冷屁股吧。”大妈嘿嘿一笑,“自家兄弟,哈哈,人家可没拿你当自家姐姐……” 苏巧娥不以为忤,拿了三个馒头,慢慢走到老白的桌前。 “我觉得好多了,明天去上工。” 老白正在狼吞虎咽,听到她说话,停了下来说道:“再休息两天吧,不着急去,让从风先干着。这小子,嘿嘿,新手,干活不惜力……” “老白,我上午跟你说的事,你得上心呢。工钱得赶紧要,家里还等着用钱呢。” 老白点点头:“等这个月底吧,结完工钱,我们回家趟,好久没回去了。” “嗯,我也想家了,不知道妈身体咋样了,每次打电话都说很好很好,不看看不放心,还有妮子该上学了,我看不行就接到咱这边来上吧。”苏巧娥一直盘算着攒住钱,把家里人都接到这里来团聚。 老白默不作声,只顾喝粥。 “你倒是说话啊,难道就这么一直混下去吗?”老白越沉默,苏巧娥越生气。 老白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像他们这种工人,今天在这干,明天就不知道去哪了,怎么可能带着一大家子到处跑? 不现实! 女人毕竟是女人,太感性了,跟她说不明白,解释太多反而认为你是逃避,索性啥也不说了,任你叨叨吧。 “吃你的饭吧!” 苏巧娥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站起来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把没吃的两个馒头拿上,然后走到靳从风旁边,放在他的盘子里。 穆丁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了。 “老弟,你这刚来……这样不好吧……” 靳从风知道他什么意思,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哎,我说老弟,不是老哥叨叨,在工地可最忌讳这个了。虽然你老弟这个仪表堂堂,可朋友妻……” “啪!” 靳从风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站起来就走了。 穆丁摇摇头,索性端着饭碗来到老白的桌前。 “老白,我看你快成老绿了。”穆丁阴阳怪气地开玩笑。 老白根本不理会他的揶揄,埋头吃自己的饭。 “嘿,我说你还真沉得住气,你没看到你家那蛾子,刚才给那小子……” “送馒头?那照你这么说,去年你在工地让毒虫子咬了腿,巧娥给你吸的毒,我是不是要把你腿给锯了?”老白一句话让穆丁哑口无言。 “那……那不一样……” “咋不一样,就显你黑不溜秋的特殊?” 一顿回怼让穆丁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嘴里还兀自嘟囔道:“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蛾子没心,不见得这小子无意。防人之心不可无……” “别在这念经了,你自己带来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我也是刚认识他。哎,算了,依我看,这小子也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大,还是个童子呢,哈哈哈……” 老白瞅了他一眼,低声道:“别扯淡了,跟你问个正事,工头最近咋样?” “咋了,你缺钱了?” 一语被道破,老白讪讪一笑。 “我今天中午见到他了,跟他说来了个小工,他没啥意见,但心情不是很好,好像是跟甲方闹矛盾了。哎,具体咱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问题挺严重的。” 穆丁叹道:“我本来想开口支点生活费,见他这样就没开口。” 老白点点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第77章 结识工友 “巧娥,好点了吗?” “老白媳妇,咋样了?” “苏阿姨,我给你带了根冰棍。” 吃完饭回来,工友们都关心地问候苏巧娥。 令靳从风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还有孩子。看到靳从风这张陌生的面孔,大家都是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直到老白回来给大家介绍之后,才正式表示欢迎。 宿舍里一共十个人,除了老白夫妻和靳从风外,还有一对老年夫妇,他们不在工地干活,就在附近收垃圾打扫卫生。 老头好像腿脚不方便,进屋之后就在床上躺着了。他们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总是傻傻笑着,后来才知道被人把脑子打坏了,痴痴呆呆的。 剩下四个年纪比较大的工友都得五十多岁了,是老家过来投奔老白来打工的。还有一个叫小赖的小男孩,只有十岁,是个孤儿。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工地的,辗转好几个宿舍,都被人嫌弃。 后来苏巧娥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他每天也跟着去工地,给人跑跑腿买东西。 小赖最不认生,他和靳从风睡上铺对头。 “哥哥,你从哪里来啊?” 靳从风看他稚嫩的脸被晒的黢黑,想起了小武,说道:“我之前在云程,前几天搬到了茂釜的五矿场。” 一个工友听到五矿场,突然坐起来说道:“我知道,我有好几个老乡就在那里挖矿,不过那里环境太差,容易得病。挣得是多,都是拿命换钱。” “要不是急用钱,谁想去那干。”另一个工友也接话道。 “哪有不用命挣钱的活,我们这些人每天在工地,不也是拿命换钱吗?我这腰疼都两年了,也没舍得吃片药。”话题已经越聊越远,抱怨声越来越多。 “我知道云程。” 老太正在收拾床铺,不愿意听他们这些抱怨的话,听靳从风提起云程,主动跟他说道:“几年前,我们在那住过,那里靠着奔流河,与中埠区只有一桥之隔。” “黄奶奶,你去过中埠区吗?”小赖好奇地问道。 “这倒没有,我们没有通行证。不过我听说,那里好得很。” “也没什么好,那里的人倒是凶得很。”靳从风想起与执警的冲突,不禁莞尔一笑。 “哥哥你去过?”小赖激动地望着他,“快给我们说说,中埠区什么样子?” 老白站起来看了一眼小赖,低声道:“以后再问,你哥哥今天上工累了,该休息了。” 又看了一眼靳从风说道:“从风,你要是洗澡的话,外面池子后面有隔间。” 正说到他的心坎上,干了一下午体力活汗流浃背,他特别想洗个热水澡解解乏。于是点点头,轻盈地一跃,跳下了上铺。 “哇,哥哥,你会武功啊。能不能教教我,这样谁再敢欺负我,看我不一脚一个踢死他们……” “小赖,你咋这么话多呢。”苏巧娥忍不住斥道。 别人说话他可以不听,但苏巧娥发话他就像得了圣旨一样,立刻闭嘴不语。 靳从风暗觉好笑,拿着换洗衣物便出了宿舍。 秋日晚上有了一丝凉意,靳从风只觉神清气爽。宿舍太小,人又太多,实在是太闷了。他甚至觉得还不如在外面睡。 靳从风溜达了一圈才找到所谓的隔间,只不过是用木板搭建的一个简易场所。他从洗手池里接了一盆水,然后在隔间里脱光衣服,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算是冲洗了。 这春夏倒还好,秋天也将就,大冬天的该咋办。 靳从风想不了那么多,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隔间。 刚出隔间就见三个人在不远处抽烟聊天,他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喂,新来的。” 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语气不善。 靳从风回头看向他,确认是不是叫的自己。 “你瞅瞅还有别人吗,就是你,来,过来。”那人朝靳从风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靳从风本不想搭理他们,但一想初来乍到,又是为了挣钱,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慢悠悠地走过去,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三人眼睛像是自带扫描仪一般,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介绍一下,鄙人北胜,这是北强,他是北豪,人称三北。” 北胜只有三十来岁,但因为身材瘦小,外加面容猥琐,看上去像四十多岁的大叔。 身后的北强却是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他光着膀子,胸口还有一道两寸多长的刀疤,看上去甚是狰狞。 “你就是靳从风吧。” 北豪竟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梳着大背头,细皮嫩肉显得斯斯文文。 靳从风点点头,在他们没暴露自己意图之前,他不想主动搭话。 “看不出来,还是个闷葫芦呢。”北胜狞笑道。 “让我揍一顿看看,会不会哭两声。”北强攥了攥拳头,晃了晃脖子,骨头嘎嘎响。 北胜佯装生气,捶了他一拳,笑骂道:“怎么回事,这是我们自家兄弟,怎么能说打人就打人呢?大强子,你得多跟大豪子学学,也戴上个眼镜,装得跟文化人一样。” “你他妈的才装呢,老子本来就是文化人……”北豪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靳从风不想听他们瞎扯,扭头就要走。 “喂,你疯了?”北胜见他不识抬举,有点吃惊,“谁让你小子走了?” “有事快说,我还要回去睡觉。”靳从风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 北强性如烈火,他走上前去一把扯过靳从风,拉到北胜的面前。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不然给你砂锅吃。”说罢扬起砂锅大的拳头威胁道。 “兄弟,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了,只要在这片提我们哥仨的名头,就没人敢欺负你。”北胜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看在你是老穆介绍来的,给你打个折,你每月交二百五吧。” 靳从风这才知道他们三个是收保护费的。 “我没钱。”靳从风淡定道。 随后又补充道:“有钱也不会交的。”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个初来乍到的菜鸟说话这么硬气。北胜给北强使了个眼色,北强心领神会,一拳捶在靳从风的肚子上。 靳从风猝不及防,肚子一阵钻心疼痛,窝着腰缓了一口气。 他能是受欺负的主吗,当初在中埠区的时候就一拳干趴下了执警,更何况面对这几个小瘪三。 他站起来朝北强也挥了一拳,砰的一声击在他虬结的肌肉上。他不想伤害别人,所以只用了五六成的力气。谁知北强丝毫不动,还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啐道:“你他妈的给老子挠痒痒呢。” 说罢又是一拳击在靳从风的胸口,靳从风骤然觉得心跳加速,差点没喘过气来。 怎么回事,难道发烧好几个月,让自己的身体机能退化了? 他猿身而上,使出全力又打了一拳,这一拳有些力道,让北强哼唧了一声,但并无大碍。北强彻底被他惹恼,拳头如暴风骤雨一般落在靳从风的身上。 靳从风此时只有抱头挨打的份,根本腾不出手来去反击。北强拳打脚踢,一会就气喘吁吁了。 靳从风也被他打得伤痕累累,嘴里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 第78章 再被纠缠 “住手!”一声娇叱传来。 苏巧娥披着外衣,站在不远处。她出来上厕所,正好看到北强和靳从风的打斗。 夜色朦胧,灯光昏暗,但北豪立刻认出来人是谁。他抿了抿嘴,用手理了理头发,走上前去殷勤道:“巧娥,你来了?” “咳咳……你们在干什么?”苏巧娥怒视着北豪。 北豪只觉得她生起气来更加可爱,心里跟猫爪挠似的,柔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北强在教新人规矩呢,你要是觉得吵,我们就换个地聊天。” 说完作势拉着她就要走。 苏巧娥后退一步,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斥道:“走开!靳从风是我们宿舍的工友,还用不着你们教人规矩。” 她不再理会北豪,一路小跑来到靳从风身边。见他嘴角已经流血,忙扶着他站起来。 “从风,你没事吧?” 靳从风摇了摇头。 北胜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模仿道:“从风,你没事吧?听听,真是肉麻。大豪子,你别惦记了,人家之前不是因为有汉子才不跟你好的。这娘们嘴刁啊……” “啪!”苏巧娥狠狠地扇了北胜一巴掌。 北胜没想到她敢打自己,气急败坏地一蹦三丈高,骂道:“你个臭婊子,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一拳朝苏巧娥头脸打来。靳从风将苏巧娥顺势一拉,用胳膊挡住了他的拳头。北强又趁机一脚蹬在了靳从风的小腹,疼得他弯下了腰。 “大哥,算了吧,给我个面子。” 北豪惦记苏巧娥已久,自从在工地见到她之后,就魂不守舍整天想她,一有机会就大献殷勤。 北胜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没再动手。 苏巧娥赶紧扶着靳从风匆匆离开,走到北豪身边,北豪趁机将一封信塞到苏巧娥的身上,柔声道:“我对你的心意都在信里,盼你有只言片语的答复。” 苏巧娥无暇多顾,搀扶着靳从风回到了宿舍。 “大豪子,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没出息。这娘们有啥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不就长得有几分姿色吗,茂釜街上这种货色多得是,你想要多少要多少……”北胜悻悻道。 北强早就看不惯他这种优柔寡断的作风了,他恶狠狠道:“我看这娘们就是蹬鼻子上脸,让你惯瞎了,我给你弄来灌上药,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闭嘴!”北豪突然像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咆哮道,“再这么说,兄弟没得做。” 北强也来劲了,怒道:“怎么,为了个别人的娘们就要跟我们断绝兄弟关系?断就断,我看你也不想与我们为伍了。” “干啥呢,你俩干啥呢?” 北胜毕竟是大哥,他拉了北强一下,又招手让北豪过来一点,郑重其事地说道:“咱哥仨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过命的交情,发过毒誓的。你们这个样子,对得起我们的誓言吗?” 北强和北豪低头不语。北胜见效果达到了,便伸出手来,两人会意,也把手伸出来,三人紧紧握在一起。 北豪低声道:“你们看着,我早晚得到她!” 回去之后,靳从风忍着疼痛爬上上铺,他躺在床上用手轻轻揉着肚子。苏巧娥什么都没说,但她已经在心里盘算,明天跟老白和穆丁都说一下,让他们跟三北兄弟谈谈。今天晚上要不是她碰巧上厕所出去,这小子还不知道被打成啥样呢。 第二天上工,老白发现靳从风脸色有一块淤青,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靳从风笑着掩饰道:“昨晚洗澡不小心磕到了。” 老白没当回事,可见他干活有点摇晃,不似昨天下午的生龙活虎。还以为他是用劲大了累着了,便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我昨天说的对不对,用力过猛,现在后悔了吧。” 靳从风强忍着疼痛,脸上沁出了密汗。 北胜手里拿着一瓶饮料,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见老白和靳从风都在干活,没人搭理他,便故意挑话道:“我说老白,你收留了一只白眼狼啊。” 老白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挑事,哼了一声没理他。 北胜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可看见了,这小子趁天黑对你媳妇意图不轨,幸好我及时出现,制止了他,替你教训了他一顿……” 话还没说完,靳从风就朝他冲了过去。北胜本就是拿话激他,早有防备,赶紧朝后跑。靳从风被从一侧冲出的北强一脚踹在了地上。 “从风!” 老白眼见他从工地的斜坡上滚了下去。 靳从风情急之下伸手拽住了一根钢筋,这才止住了下坠之势。但斜坡上石头碎砖很多,他的身上被磕破了好几处。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靳从风现在是我的小工,我不允许你们欺负他!”老白气得满脸通红,大声指责北胜。 北胜贱兮兮地回道:“你别不识好人心,老子这是在替你主持公道,你老白头冒绿光了,还在这拼命维护他……” 老白抄起旁边的一根钢筋就朝他杀去,吓得北胜和北强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丢下钢筋赶紧下去把靳从风扶了上来,看到他伤痕累累,忍不住劝道:“我说兄弟,你就跟他们服个软能怎么着了,交那点所谓的保护费,图个清静。” “白哥,我知道了,我交。”靳从风抹掉嘴角的血,平静地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要是想混得下去就得学会先低头,等你有足够实力了,人才不会踩你。”老白长叹一口气,扶着他坐下。 “你先回宿舍休息吧,等伤好了再来上工。” “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 靳从风站起来,只感觉天旋地转,但他咬牙坚持没有再坐下…… 第79章 工地见闻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靳从风逐渐适应了工地生活,与宿舍工友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他的伤早就好了,经过半个月的辛苦劳作,身体愈发结实强壮。 小赖整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靳从风后面,吵着嚷着要靳从风教他功夫。靳从风被他惹烦了,就随手比划了几下,把他打发了。 但这么随手的一比划,让靳从风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会功夫,每一招每一式就像刻在他的脑海里一样,不自觉地便施展出来。 小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部手机,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摆弄。也不出去跑腿了,也不缠着靳从风学功夫了,除了吃饭一天到晚趴在宿舍里玩手机游戏。 这天靳从风下工回到宿舍,看到小赖正趴在上铺玩得起劲,他一把揪住小赖的耳朵,教训道:“天天玩游戏,你是着迷了吗?” 小赖被他拽得生疼,连忙丢下手机告饶道:“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靳从风这才发现他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人也消瘦了许多。显然是长时间玩手机游戏导致的,于是更加生气,直接把他从上铺拎下来,怒气冲冲道:“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么个玩法,我非给你把手机砸了不可。” 小赖见他真的生气了,心中一慌,急忙把手机丢到上铺的角落里,讨好道:“风哥风哥,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玩了……” 靳从风哪知道小赖是在敷衍自己,见他已经知道错了,便温言道:“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也不能这么荒废日子,没事跟着大工们多学学,好歹有个糊口的手艺。” “知道了,风哥……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这几天没出去跑腿,都快没钱吃饭了……你放心,等我明天开始多跑几趟,很快就会还你。”小赖的眼里泛着一丝狡黠。 靳从风自从来了之后还没领过工钱,身上的钱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上次交完三北兄弟的保护费之后,也所剩无几了。他翻了翻口袋,找出几个钢镚给小赖。 “我还没领工钱,也没钱了,这几个你先留着吃饭吧。” 小赖大失所望,本以为怎么也能得到百八十块钱,到头来只有几个钢镚。他悻悻地收下钱,低声道了声谢。 又过了半月光景,靳从风已经开始跟着老白学钢筋加工了。他脑子灵活,手脚麻利,更兼体力超群,虽然刚开始干,但看上去俨然已经是个工地老手了。 “老白,快!”穆丁匆匆赶来,急得满头大汗。 老白和靳从风都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咋了,让狗撵了?” 穆丁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快……别怪我没提醒你,工头和老板都来了……” “什么?” 老白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边跑边对靳从风喊道:“快去叫你嫂子还有工友,让他们到工地门口等我!” 靳从风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办了,把大家召集起来后就一起到了工地门口,此时已经有一些工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了。 “苏姐,这是怎么回事?”靳从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巧娥笑靥如花,白嫩如玉的面孔在一众黝黑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环视四周,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是要发工钱了。” “真的?” 靳从风喜出望外,刚来的时候他听老白说好几个月拿不到工钱,心里还嘀咕过一阵子,可没想到自己刚来一个月,就碰上发工钱了。 “算你小子好运,好多人来了半年都未必碰上发工钱。”苏巧娥今天心情也是格外好,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次发完工钱,无论如何回家一趟。 “苏姐,为什么工钱不是按时发放,非要等到什么工头和老板来了再发?” 苏巧娥望着靳从风憨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哈哈,你以为这是福利院呢,到点就有福利发放。工头倒还好,毕竟还得仰仗着这帮工人干活,不会轻易克扣工钱。但老板就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来不了几回,不过,一旦他来了,大概率是会发钱的。” “我懂了。” “怎么,拿到工钱可有什么想法?”苏巧娥打量着他问道,“要是今天真发了工钱,那今晚茂釜街估计就让这帮人霸占了。你想不想去?” 靳从风苦笑道:“我这工钱另有他用,再说了我对茂釜街上的事没兴趣。” “怎么,攒钱娶媳妇呢?”苏巧娥打趣道。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是穆丁的声音。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见穆丁、老白还有几个工友簇拥着工头和老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老板肥头大耳,戴着一副小小的眼镜,与他的大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上身穿着一件金黄色的开衫,左手戴着一块金表,右手把玩着一串紫罗兰玉珠。 “各位工友,大家热烈掌声,欢迎廖总和吴老板检查工作。”穆丁做了个鼓掌的手势,示意大家使劲鼓掌。 人群中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廖工头对稀稀拉拉的掌声很不满,他扔掉手上的烟头,冲着人群嚷道:“怎么着,都不想要工钱了是吧?” 苏巧娥知道这人好面子,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他真是得不偿失。她越众而出,对工友们说道:“工头和老板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伙发工钱的,大家热烈欢迎啊。”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纷纷热烈响应。 廖工头满意地露出了一口黑牙,嘿嘿地笑着。 吴老板的一双贼眼却盯着苏巧娥滴溜溜地乱转,没想到在这脏兮兮的工地还藏着这么一朵鲜花。 他咳咳了两声,廖工头听闻赶紧过去听候差遣。 “那个,我讲两句。”吴老板抻了抻脖子。 “大伙欢迎吴老板训话!” 又是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吴老板满意地点点头,伸手示意大家安静。 “那个,各位工友,你们辛苦了!” 吴老板说完这句话,突然有点卡壳,脸色微变。苏巧娥察言观色,立刻带头鼓掌,并回应道:“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吴老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对她更加心生好感。 “那个,我今天来,特意,也可以说,专门,就是给各位工友发工钱的。还有……”吴老板突然嘿嘿一笑,“就是我要发一个大大的奖金,给你们之中最能干的人……” “好!” “老板大气……” 工友们听到他不仅要发工钱还要发奖金,顿时兴奋起来,各种讨论声嘈杂起来。 “你来。” 吴老板冲着苏巧娥一招手。 第80章 埋下隐忧 苏巧娥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他是对自己招手。 “就你,对,你来。”吴老板面露笑容,不断地冲她招手。 苏巧娥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此时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于是硬着头皮走向前去,礼貌地微笑道:“吴老板,您好。” “你也好……”两个眼睛眯眯着,鼻子和嘴都快挤到一起了。 苏巧娥走到他的身边,吴老板顺势拉住了她的手,满口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苏巧娥不好意思抽回手,只得尴尬地回道:“不辛苦,应该的。” 穆丁见状,赶紧上前介绍道:“吴老板,这位就是管付生的媳妇,名叫苏巧娥。” “什么管付生?” “就是老白,就是他。” 穆丁一把将老白拉到老板跟前,苏巧娥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哦,原来是你媳妇,真有福气,哈哈哈……”吴老板的眼还在盯着苏巧娥看,场面一时比较尴尬。 穆丁为人圆滑,不想让场面僵住,他打趣道:“吴老板,刚才您说要给最能干的人发奖金,看遍整个工地,也没有人比我能干了,这个奖非我莫属了吧?” 吴老板斜眼瞅着他,没好气地骂道:“你算个屁!” 一句话把穆丁噎在当场,瞬间哑口无言。 “我今天要发奖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巾帼英雄苏巧娥!”吴老板突然抓住苏巧娥的手,高高地举起来。 “在工地干活,男人都能脱掉一层皮,更别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能在这种环境下,出淤泥而不染……”吴老板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突然把右手的紫罗兰玉珠戴在苏巧娥的手上,惊地苏巧娥赶紧往外推,边推边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两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你拉我扯,十分不雅。 老白突然说道:“巧娥,老板的心意,你就暂且收着吧。” “老白!” 苏巧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见他目光坚定,只得不再做声。 “这就对了嘛,你说这么白的皮肤,佩戴这款紫罗兰玉珠,简直就是,那个,天作之合,绝配啊……”吴老板啧啧了两声,随后大声说道,“奖金另外发,一万!”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议论纷纷。有艳羡的,有妒忌的,也有看热闹的…… 穆丁赶紧戳了一下苏巧娥,急道:“还不快谢谢吴老板。” 经过刚才的一幕,苏巧娥已经心有忌惮,她不知道吴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见苏巧娥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穆丁又赶紧推了一把老白,老白这才支支吾吾道:“谢谢老板,只是……” “只是什么!”吴老板眼睛一瞪,“又不是给你龟孙子的,你说什么鬼话,磨磨唧唧的……” 廖工头眼见吴老板口吐芬芳,马上就要生气了,生怕好事办砸了。急忙上前拍马屁。 “吴老板真的是天底下最大方的老板了,我从业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见像您这么好的老板,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吴老板笑眯眯地看着退到一边的苏巧娥,心里却在盘算着龌龊事。 “行了,发工钱吧,别让工友们都等着了。”吴老板大手一挥,人群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等了半天可终于办正事了。 靳从风拿着工钱,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靠劳动收获的回报。拿到钱的工友们,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唯独苏巧娥有点闷闷不乐。 “巧娥,你都得了这么大的奖了,怎么还不高兴啊?”一旁的一名女工友艳羡地看着她手腕上的紫罗兰玉珠。 苏巧娥这才回过神来,如烫手山芋一般,赶紧把玉珠从手腕上摘了下来。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真羡慕你,这年头长得好看在哪都好使。”女工友还在不断发出啧啧声,“我看吴老板似乎对你有意啊,我要是你,早就扑上去了。傍上这个大款,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苏巧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啐道:“想什么呢,你要是扑上去,你家那口子不得打断你的腿?” “就他?”女工友不屑道,“他求之不得呢,只要能给他挣到钱,他才不在乎我干什么呢,哪怕出去卖,他都不管!” 苏巧娥不再理会她,转身找到老白。他刚给工友们清点完账目,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待看见苏巧娥过来,脸上又阴云密布了。 “巧娥,把那礼物还给吴老板吧,这么重的礼物,咱受不起。”老白开门见山道。 苏巧娥递给他道:“我本来就没想收,是他硬塞给我的。给,你还给他吧,我是不想再见他了。” “好,等我忙完就去找他。还有,奖金的话,我看就收着吧。礼物给他送回去,奖金要是再不收的话,太驳老板的面子,你说呢。” 苏巧娥不屑地抿抿嘴:“依你吧,反正我是不想再见这人了,觉得他……哎,算了吧,我先回宿舍了。” 此时宿舍里正在进行狂欢,早有两名工友搬来一箱啤酒正在美滋滋地喝了起来。一名叫管付济的工友递给靳从风一根烟,靳从风抽了一口,感觉非常熟悉。看来自己之前是抽过烟的。 “怎么样,从风,今晚跟我们去茂釜街吧?”管付济邀请他。 他摇摇头,心里盘算着要先回趟家。这一次出来都已经一个月了,得赶紧回去带奶奶去医院看病。 “去吧,好不容易发一次工钱,大家伙一起去玩玩放松一下。成年累月的这么干下去,什么人都能给干废了。”另一个工友也极力邀请他。 “不去不去,你们去吧。”靳从风笑了笑。 “我去我去!”小赖自从他们回来后,一直在亢奋着蹦跳着。 “你去个啥,你个娃娃,毛都没长出来,瞎凑什么热闹?”管付济从口袋掏出几个钢镚扔给他,“娃娃就要干该干的事,大人的事少掺和。” 小赖接住钢镚,嘴上却鄙夷道:“别以为我小就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去茂釜街,除了喝酒,还干这个!” 说罢用手做了一个不雅的动作,逗得几名工友哈哈哈大笑。 靳从风不禁哑然,没想到小赖年纪虽小,却什么都知道。 到了傍晚,靳从风刚收拾完行李,穆丁就赶了过来,邀请他一起去茂釜街。 “穆哥,我不去了。我明天要回趟五矿场。” “你不去茂釜街,咋回去?” “啥……啥意思?” “今晚直接从茂釜街走,我也回去。” 穆丁一把抓起他的行李,大声吆喝道:“快走了,再晚就没地方了。” 靳从风无奈地摇摇头,跟着穆丁上了摩托车。 第81章 遇到骚扰 工地门口全都是各种摩托车和三轮摩的。摩托车大都是工友自己的,开三轮摩的是得知今天发工钱,工人肯定要出去潇洒放松,赶紧来拉生意的。 “从风,看到没,这是工地惯例。大家都讲究这个,发了工钱不出去犒劳下自己,以后钱就不会来了。”穆丁发动摩托,率先出发了。 “我只相信付出就有回报,多劳多得,其他的没用。” 穆丁哈哈大笑,也不反驳他,一路疾驰,已将其他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路过另一处建筑工地时,靳从风发现,也有一帮工人正在准备外出,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都在发工钱。 “一个月没见小武,想他了吧?”靳从风戳了戳穆丁。 “哼,我不在家,这兔崽子嗨着呢。”穆丁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挂念这个独子的。 “穆大哥,小武还小,不能就这么让他荒废了。你得想办法再让他继续学习才是。” “我想,他不想啊。”穆丁很无奈,小武这孩子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再说了,就算继续学习能怎么样,只要还在下埠区,就是干苦力的命。”穆丁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一眼望不到头啊……” 靳从风的心里也是满满的绝望。还用说别人吗,自己妹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现在倒挺想赶紧查明自己的身世,希望有改变家人命运的契机出现。 天还没黑,摩托车已经驶入了茂釜街。此时的茂釜街已经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了。跟一个月前上午经过的时候,简直不是同一个地方。 穆丁扭头看到靳从风的脸色变化,嘿嘿一笑。 “怎么样,没白来吧。茂釜的晚上才是真的茂釜,让你来了就不想走,走了还想来。” 穆丁将摩托车停在一家大排档的门前,此时门前已经快停满了车。 “看见没,再晚了,车都没地停了。”穆丁颇为自己提前出发而得意。 “行了,老穆,就别嘚瑟了,就你这破摩托,怎么还找不到个破地塞一塞。”从屋内走出一个光头汉子调笑道。 “你个死光头,摩托车你都没有,在这神气什么?” 穆丁给他递上一支烟,问道:“刚子,今晚来的弟兄少不了,你这摊子能铺罗开吗?” 刚子猛吸了一口,幽幽地吐出,阴阳怪气地回道:“你满茂釜打听打听,有我刚子接不下来的吗?嘿嘿,怎么,今晚要不醉不归吗?我这啤酒管够!” “嘿,醉了还怎么办事,好不容易来一趟,钱不能都花你这啊。”穆丁猥琐地嬉笑道。 刚子捶了他一下,也猥琐笑道:“天天工地开夯机,终于可以打肉夯了,嘿嘿……” 靳从风不愿听他们的污言秽语,对穆丁说道:“穆哥,晚上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随便转转,等会就在车这边等你。” “哎,兄弟,别啊……”穆丁还想挽留他,但靳从风已经走远了。 刚子望着他的背影,问道:“谁啊,挺拽啊。” “我一工友,一起过来的。不用管他,你抓紧上酒上菜吧,今晚还得回家。” “我草,你老婆都没了,你回哪门子家?” “草!老婆没了就没家了?你还光棍一个呢,也没见你整天睡马路上……”两人一个多月没见,斗嘴斗个没完。 靳从风漫无目的闲逛,看见好玩新鲜的店铺就进去逛逛。一路逛下来,给爷爷买了个烟斗,给奶奶买了块头巾,给妹妹买了一对发卡。 此时天也彻底黑了,但路灯明亮,再加上店铺外面的招牌霓虹闪烁,整个茂釜街还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靳从风正走在路上,突然一只手挽上了他的胳膊。他扭头一看,是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 他以为对方认错人了,赶紧甩开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子妩媚一笑:“没认错,就是你。” 靳从风使劲回忆,还是想不起来。难道是自己失忆之前认识的人? “不好意思,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女子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靳从风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你看上去一副冷酷样子,还挺幽默的,哈哈哈……”女子想再度揽上他的胳膊,被靳从风闪开了。 女子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对他愈发热情,悄声道:“今天姐姐喜欢上你了,给你打个折,咱这就走吧。”拉着靳从风就要往前走。 靳从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干什么的,慌忙甩开她的手,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道:“不去不去,你误会了。” “误会?刚才你拉住我怎么不说误会了?”女子态度突然变得恶劣起来,她大声吼道,“消遣老娘呢,今天你不交钱就别想走。” 不知什么时候,女子身后两米处已经站了两名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靳从风。 靳从风知道中了别人的圈套,他不想惹是生非,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低声问道:“你要多少钱?” “五百!”女子狮子大开口。 “什么?”靳从风没想到她竟如此得寸进尺。 两名大汉又上前走了两步,其中一个还冲着靳从风挥舞了一下拳头。 “好吧。”靳从风无奈地准备掏口袋。 女子扭头冲两名大汉得意的一笑。 突然靳从风拔腿就跑,女子和两名大汉一愣神的功夫,他已跑出了数十米。 “臭小子,你活腻了!”女子大声骂道,“你俩还愣着干啥,赶紧追啊。” 两名大汉这才追了上去,边追边喊:“给我站住……” 靳从风一路不断撞上行人,打翻路边摊,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沿路被骂个不停。他也不管不顾了,只是夺路而逃。 自己辛苦挣了一个月的钱,是用来给奶奶看病的,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抢去。 他越跑越快,把两人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直到回头看不见人影,他才躲在一个角落里大口地喘着粗气。同时脑子也在盘算,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在别人的地盘上惹事了,得赶紧离开才是。 第82章 故人重逢 事不宜迟,赶紧找穆丁开摩托离开这里。 此时穆丁正在和一帮工友兄弟开怀畅饮,看到靳从风过来了,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满嘴酒气说道:“来,兄弟,喝了这杯。那个……酒是粮食精,越喝……来,喝了它……” 靳从风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穆哥,咱赶紧走吧。” 穆丁双眼已经迷离了,他看着靳从风问道:“咋了,逛窑子没钱咋地……” 靳从风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急得直搓手。 穆丁搂着他的肩膀,酒话连篇。 “别怕……这片里你穆哥……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不管多大的事……都能给你摆平了……喝酒。” “就是他!” 两个大汉在一个年轻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大排档,一眼就指出了靳从风。 看到两名来势汹汹的彪形大汉,很多人都停下了吃喝,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狗杂种,还真能跑啊。”一个大汉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 刚子见势不好,赶紧走上前打招呼:“二位吃饭还是喝酒,里面请吧。” “老子既不吃饭也不喝酒,老子是来砍人的。”大汉从腰带里抽出一把砍刀,拿在手里晃荡着。 刚子生怕把自己生意给糟蹋了,赶紧赔笑道:“二位爷,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高抬贵手,给小弟个面子。以后看得上来这吃饭喝酒,我请客。” “滚开,谁稀罕你这顿饭,老子今天非要剁了这小子不可。”大汉拿刀指着靳从风。 靳从风不想他人替自己受过,站起来冲着大汉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不关其他人的事,咱换个地方说话。” “等等。” 穆丁站了起来,随即跟他同桌的七八个工友也一起站了起来。他站在靳从风面前,对大汉说道:“兄弟,动手之前麻烦把事说清,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把我兄弟带走。”他虽然仍满嘴酒气,但说话却变得底气十足。 “这小子耍老娘,不给钱就走。”纠缠靳从风的女子终于也跟了上来。 穆丁看那女子打扮妖艳,瞬间明白了,嘿嘿笑道:“你说这话我就不信了,我这兄弟不好这口。不过,待会我可以光顾下你的生意,你看怎么样?” “放你娘的臭屁,你先把他的五百块还了。”女子骂道。 “什么货色也值五百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白给都没人要。”其中一个工友嚷道。 女子哼哼一声冷笑:“怎么着,仗着人多是不是,我还就最不怕人多。” 说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天哥,快带人来,有人闹事,多带点人,他们至少七八个……” 话还没说完,另外几桌的工友也唰地站了起来,一起望着女子,女子一哆嗦改口道:“不不,得几十号人……” 拿刀的大汉却一点都不怵,他晃着钢刀,鄙夷地骂道:“几个臭民工,还用得着叫天哥过来吗?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头铁,能挨得了我这一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将刚子的大排档围的水泄不通。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到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叮叮砰砰的棍棒刀具的撞击声。 “他妈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天哥的地盘闹事,不想活了?”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一个满脸凶相的男子骂骂咧咧来到中间,女子看见他,迎上去撒娇道:“阿豹,你怎么才来,天哥呢?” 阿豹环视了一圈,然后问道:“蔡姐,哪个狗日的找事?” 蔡姐指了指靳从风,恶狠狠道:“就是这小子!” 阿豹走向前去,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靳从风,一副要把他吃掉的样子。靳从风丝毫不惧,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由我而起,不要连累其他人。” 呸! 阿豹啐了一口唾沫,随即甩了靳从风一个大耳刮子,骂道:“你他妈以为自己谁啊,跟老子讲条件,老子想砍谁砍谁,懂吗?” 要不是怕连累工友们,靳从风真想还手,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随即又忍住了。 阿豹说完,恶狠狠地环视一圈,谁也不敢跟他对眼,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更加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大声吼道:“你们都挺能耐是吧,一伙的是吧,都不怕死是吧,老子砍死你们!” “阿豹!”一声大喊从身后传来。 “怎么做事呢,动不动就砍人,平时怎么教得你。” 阿豹一把扯住靳从风的衣领,拉着他往后走,来到一个头目面前。 “天哥,人我给带来了,你发落吧。” 看清靳从风的那一刻,啸天吓得差点尿出来。 “靳……靳先生……” 啸天脸上的肌肉哆嗦,手和腿都止不住地发抖。 靳从风有点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一扬手,想挠挠头。 谁知啸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靳先生,你行行好,饶了我吧,我真的啥也没干啊……南蓉姐可以替我作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啸天这是演的哪一出。 阿豹上前准备扶起啸天,却被他一把拉倒,摁着头对着靳从风磕了几下,又对着脑子啪啪地一顿乱打,边打边骂。 “你个狗东西,有眼无珠的杂碎,平时怎么教你的……” 啸天站起来从一旁小弟的手里夺过一把刀,指着阿豹问道:“哪只手打的靳先生,伸出来!” 阿豹哪里敢伸,一个劲地磕头求饶,从啸天的反应来看,这次指定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左右开弓,啪啪地自己扇起了耳光,眼看两个腮帮子红肿起来。 “不伸是吧,那就两只手都剁了!”啸天一狠心,挥刀砍向阿豹。 突然手被人抓住,靳从风夺过刀扔在地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名堂,但既然没事了,你们就走吧。”靳从风冷冷道。 啸天如蒙大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颗脑袋算是暂时保住了。 谁也没想到时隔好几个月再次见到他,不是传闻他跟着那个老师殉情了吗?不管那么多了,好在这次没有为难自己,难道是情人死了悲伤过度转性了? 他没时间想那么多,只想赶紧脱身。 “谢谢靳先生,我们这就走……”啸天一挥手,喊道,“快快,都走……” 众人不知所以然,老大都认怂走人了,自己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一溜烟地跟着啸天跑了个一干二净。 刚子一脸惊奇疑惑地看着穆丁,刚才的一幕对他的震撼实在太大。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民工竟然把威霸一方的大佬吓得屁滚尿流,这…… 惊奇的又何止是他,穆丁的酒早就被激醒了。他的嘴讷讷了两下,终究啥也没有说出来。但其他工友大部分并不知道靳从风的底细,只知道他一没有动手,二没有动嘴,就站在那里把一帮穷凶极恶的混混吓走了。 他们纷纷上去向靳从风致敬,靳从风微笑着回应,心里却有点莫名其妙。 他也无暇细思了,走到一脸懵逼的穆丁面前,轻声道:“穆哥,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你也喝不少了。” “回家,对,回家,走,这就走……” 穆丁如梦初醒。 第83章 医院买号 晚上十点靳从风才回到家中。 爷爷奶奶已经睡了,但靳从云还在忙碌着准备第二天的出摊。 听到哥哥叫门声,她呀的一声喊,把爷爷奶奶也喊醒了。一个月没见,一家人见到他都非常开心。 “哥哥,你这一去一个月,我们都担心的不行。” 靳从云这一个月消瘦了好多,但也成熟了好多,生活的重担逼着她快速成长。 靳从风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里非常心疼。又听到奶奶的咳嗽声好像更厉害了,他掏出发的工钱给妹妹,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趟医院,我听工友说那里有个专家,能治好奶奶的病。” “咳咳……我这已经好多了……咳咳……”听说要去医院,奶奶又心疼花钱,说什么都不愿意去。 靳从云悄悄把哥哥拉到门外,低声道:“哥哥,上次去的那个诊所,是不是庸医啊,为什么一个月了,奶奶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还越来越厉害……” 靳从风知道无法再隐瞒,只得说了实情。 靳从云使劲咬着嘴唇,默默地不说话,心却如刀割一般。 “阿云,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治好奶奶的病。奶奶不会有事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会努力打工挣钱,不再让你们受苦。” 靳从云望着眼前的哥哥,与之前潇洒自在的那个人判若两人,感觉现在的哥哥更踏实更隐忍,同时她也为迷惘的未来更担忧…… 茂釜医院不是很大,但却挤满了人。 靳从风一早就来了,却发现排队取号已经到了大门外了。 “要不要小号?”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伙子挨着问。 靳从风看了看自己的105号,问道:“你是多少号?” 小伙子见有生意,赶紧打了个招呼。 “20号。” “多少钱?”靳从云问。 “嘿嘿,不贵,三百。” 靳从云怒道:“你怎么不说三千呢。” “你要是真想买,二百五也行,多少人都在抢前30个号,能上午看完,谁愿意在这耗着。时间就是生命,懂吗,小妹妹……” “谁是小妹妹,走开吧,我们不需要。”靳从云给了他一个白眼。 小伙子看到靳从风手里的105号,讥讽道:“105号,哈哈,等着吧,今天能看上病,我倒立着走。” “哥哥,别听他的,要是看不上,医院还发号干什么?” 靳从风点点头,示意小伙子走开。 小伙子哈哈大笑:“你们新来的吧,医院才不管看不看得上呢,发号发到一万号他也照发不误。” 靳从风低声问道:“那有没有稍微靠后点的号,是不是能便宜点?” 小伙子打量着他,突然像艰难地下定决心一般,小声道:“得,看你带着老人家来看病,也不容易,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我这还有个35号,一百块钱卖给你。但咱可说好了,一般上午能看30到40个号,你这35号不能保证上午看上。” “那最多给你六十!”靳从云生怕哥哥一口答应,赶紧插话。 小伙子也不着恼,笑道:“一口价,八十,要不要,不要我赶紧走了,没看后面又排上这么多人了吗?” “成交。” 靳从风数出八十元给他,拿到了35号。 二人扶着奶奶上前,想插到35号的位置。 “不好意思,麻烦让下,我们是35号的。”靳从云对一个正在排队的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一愣,随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号牌,看了足足三秒钟,也是35号。 “我说,你们没搞错吧,我才是35号。你那个是假的。”中年男子扬了扬手里的号牌。 靳从风定睛一看,对方手里确实是35号,他再认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号牌,顿时心里一凉,怕是被人骗了。 靳从云忍不住反问道:“我们也是35号,凭什么认为你的是真的?”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好,那我问你,你的号牌哪来的?” “发的。” “谁发的?” “你管得着吗?” “嘿,我说小姑娘,我这号牌是医院亲自发的,你要是不信,咱可以找人评评理,怎么样,敢不敢去?”中年男子明知自己占理,底气十足。 “阿云,算了,我们回去排队吧。”靳从风心中怒火燃烧,但语气还是非常平静。 靳从云噘着嘴,感觉马上就要哭了出来。没想到刚出来就被人骗了八十块钱,她越想越气,扭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四下张望,大喊道:“你个死骗子,你有本事给我出来,你个缩头乌龟,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打死你……”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看着她。有个老者忍不住劝道:“小姑娘,算了吧,花钱买教训,以后出来要当心。” 奶奶也觉得心力交瘁,她本来就不想来看病,只是碍不住两兄妹软磨硬泡这才被架着来了,没想到刚来就遇上这么一件糟心事。 “阿风,我不看了……咳咳咳……咱回家吧。” 靳从风安慰道:“奶奶,再坚持一会,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开口说道:“小伙子,我这个36号给你吧。” “这怎么行,你也是一大早来排的队……”靳从风推辞道。 中年妇女叹道:“拿着吧,我这病一天两天的没事,你先带老人去看病,我看老人家咳嗽的有点严重。” 靳从风感动的鼻子一酸,伸手接过号牌,再次感激道:“谢谢您,谢谢您,您真是热心肠。” “哎,谁出门在外还遇不上点事,碰上了能帮就帮。你在这排队吧,我先走了。”中年妇女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平凡的身影。 运气还不错,还有一个号就轮到他们了,赶在中午下班之前能看上医生。 靳从云去洗手间了,靳从风则在候诊区陪着奶奶。 突然走廊传来一阵争吵声,似乎有妹妹的声音,靳从风赶紧跑过去,发现妹妹正跟一个年轻男子扭打在一起。 他二话不说,一把扯过年轻男子,啪的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哥哥,就是他,那个骗子!” 靳从云头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 靳从风将他拎起来,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怒道:“你个骗子,骗了人还敢来这,今天你别想离开。” 年轻男子求饶道:“我把钱还给你们……” “呸!送他去执警机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人。” 靳从云两眼冒火,恨不得再踹他两脚。 第84章 医院受辱 “36号,36号人呢?”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诊室探出头来问道。 “哥哥,到奶奶了。” “大伯,大伯,救我!” 年轻男子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医生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侄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流着血。他登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干嘛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他人。” “医生,是他先骗人的。”靳从云生怕惹恼医生。 “小树,怎么回事?”医生厉声问道。 小树眼珠子一转,可怜兮兮诉苦道:“大伯,我也莫名其妙啊,我路过医院,就想进来上个厕所,谁知道遇上这个丫头,劈头盖脸就对着我一顿打。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她的帮凶也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暴打了……” 靳从云气得目眦欲裂牙根咬碎,忍不住又捶了他一拳,骂道:“你这个骗子,死性不改,满嘴跑火车,你良心让狗给吃了?” “阿云!”靳从风制止了他。 “医生,事情是这样的,他早上卖假号给我们。刚才被我妹妹遇到,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幕,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靳从风耐心解释。 “大伯,你别听他们瞎说……”小树急忙辩解。 医生瞪了他一眼,心里似乎已经相信了靳从风的话,他没想到自己侄子竟然卖假号卖到自己医院这里来了。 他随口问道:“你们说他卖假号,他卖的多少号?” “35号。”靳从风脱口而出。 “嗯?”医生又有点疑惑,问道,“可有证据吗?” 靳从风掏了掏口袋,只掏出一张36号,那张假的35号应该是被他给扔了。他有点尴尬地说道:“证据……当时有很多人看到了。” “大伯,他连证据都没有,就随便打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小树又哭泣起来。 “行了,别哭了,不嫌丢人。”医生突然正色道,“你们两个,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随意殴打他人,知道你们的罪行有多么恶劣吗?” “什么?我看你是故意包庇你侄子,他明明就是骗子。我们要把他送到执警机构……”靳从云见医生蛮不讲理,看意思是打算抵赖。 “喔,是吗?”医生突然变了副面孔,摊摊手说道,“请便吧。” “大伯……”小树近乎绝望地发出一声哀求。 靳从风却从医生的一系列变化判断出,医生是想用看病来要挟他们。现在给奶奶看病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医生,我妹妹有点冲动,你别介意。刚才的事,可能真的是场误会。你侄子受伤了,我妹妹也受伤了,双方就算扯平了吧。您看呢。” “哥哥,你怎么能……”靳从云还想继续说什么,但看到哥哥犀利的眼神,又忍住了。 医生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不行,大伯,不能饶了他们!”小树突然又嚷道,“他们两个人合伙打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你看我这脸被打的,就是他那一巴掌,直接给我打出了血。” 靳从风啪啪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两巴掌,他用劲较大,两颊很快就现出两个巴掌印子。 “我打了你一巴掌,还两巴掌,够不够?” 他的气势把小树和医生都震慑住了。 小树讷讷地没有说出话来,医生也感觉喉咙发紧,他也不想事情闹大,赶紧打圆场。 “行了行了,你们快来看病吧,我还要吃午饭呢。” 靳从风看了一眼妹妹,见她眼里噙着泪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又看了一眼小树,仿佛要将他记住一般,吓得小树赶紧扭过头去了…… 奶奶的病情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也不容乐观。医生已经对靳从风发出了警告,要病人尽快进行手术切除肺部良性肿瘤,以免转为恶性以致扩散全身。 当靳从风听到手术费的时候,心已经跌落深渊。自己要在工地不吃不喝干十年,才能凑够手术费。可奶奶怎么可能等得到十年? 他先拿了一些药,帮助奶奶控制病情,钱的事再想办法吧。 就算他不说,靳从云也感觉到了压力。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来,她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跟奶奶说着话逗她开心。 刚回到家不久,爷爷就喊出靳从风,说要让他帮自己搬点重物。 “阿风,其实我有事跟你说。”靳博沉看着眼前的孙儿,一晃都好几个月过去了。 靳从风知道,爷爷专门把自己叫出来单独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他点点头,看着爷爷纵横交贯的皱纹布满沧桑的脸。 “阿风,爷爷跟你直说了吧,你……我……”靳博沉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爷爷,有啥事你说就行。” 靳博沉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靳从风的眼睛说道:“阿风,我骗了你……” 眼睛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孙儿,我鬼迷心窍,见你失忆了……就想把你带回家,冒充是你的爷爷……我真该死!” 靳从风隐约已经猜到他的想法,见他说了出来,安慰道:“爷爷……” “你别叫我爷爷了,我不配……”靳博沉声音中含着懊恼、悔恨、心疼…… “爷爷,你不要这么说。要不是跟你回家,我哪有容身之地。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再说了,谁说我就一定不是你孙儿呢,这世间很多事奇妙的很。”靳从风笑道。 靳博沉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惊讶。 “爷爷,你别多想了。我已经把你们当成自己最亲的亲人,难道这个时候你竟然要赶我走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个家拖累你了,这么让你在这,实在是良心过不去啊……”靳博沉的内心煎熬,尤其是搬家之后,老伴生病越来越严重,靳从风外出打工,他和孙女摆摊,一家人过的苦不堪言。 靳从风正视着他,郑重道:“爷爷,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根本不是靳从风。只是当时我也别无去处,只好先跟着你好有个落脚处。但在相处过程中,我喜欢上了这个家的感觉,有你和奶奶疼爱着,有妹妹阿云乖巧懂事。我好像真的是靳从风一样。也许等哪一天,我们家稳定下来,我就会去查访自己的身世……” “但现在,我有义务和你们一起撑起这个家。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奶奶和阿云,我不想让她们胡思乱想。” 靳博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抽泣起来。 靳从风拍拍他的背笑道:“爷爷,我还要尽快赶回去工地,家里就交给你了。” 只一瞬间,靳博沉感觉无论如何,都要撑住这个家。 第85章 替友复仇 靳从风回到工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只有小赖又躲在上铺开心地玩手机。突然看到靳从风进屋,吓得他赶紧把手机藏起来,讨好道:“风哥,你回来了。” 靳从风点点头,见老白和苏姐都不在,随口问道:“白哥他们呢?” 没人吱声。 靳从风这才意识到肯定有问题。见黄老太欲言又止,上前问道:“黄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白哥好歹也算我师父,你快说。” 管付济突然开口道:“我就说瞒不住吧,我来说吧。” 靳从风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那天晚上,就是咱们都去茂釜街的那天,老白媳妇让人给糟蹋了……” “你说什么?” 靳从风双眼冒火,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从风,你别激动……这事千真万确。”管付济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有点害怕起来,“这不老白找人去理论,还……还被人放狗把腿给咬了……” 啪! 靳从风一拳打在隔墙上,直接把隔墙打穿了一个窟窿。吓得隔壁的人大骂了一句:“妈的,有病吗?” “到底谁干的?”靳从风怒问。 “额,现在还不知道,应该就是吴老板和廖工头他们。只知道廖工头让老白两口子去领奖金。然后……具体我也是听人说的才知道,我们那晚都喝高了,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老白现在还在诊所呢。” 靳从风更加生气,几乎想要骂人了。 “那你们还在这干等着,给他们讨回公道啊。” 另一名工友插嘴道:“哪有什么公道?谁给你公道?现在连人都找不上,去了就是挨狗咬!” “报警了吗?” “呵呵,你小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这地方哪有什么警,他们就是警。” 工友的话非常难听,但却是铁一样的事实。 靳从风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咬牙就出了宿舍。 到了诊所的时候,隔着门就听到苏姐低声抽泣。他心中一揪,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谁?” 是老白微弱的声音。 “白哥,是我。” 门开了,苏巧娥红肿着双眼,脸颊右侧还有伤痕。刚刚发生不久的事让她陷入梦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点恍惚。 “苏姐,你……”靳从风想关心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没事,你过来坐吧。”苏巧娥搬了个板凳给他。 “从风,你怎么来了?”老白面色惨白,腿和手都缠着绷带。 靳从风心如刀割,恨恨道:“白哥,到底谁干的,你跟我说!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老白叹了口气:“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这世间就没有公道可言。你不要去,你还年轻,没必要再折进去。” “白哥!”靳从风坚定地看着他,心中悲痛难忍。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欺辱,我做不到!” 苏巧娥又低声抽泣起来:“从风……你有这个心意……我和你白哥就很感激了。听你白哥的吧,他们不是人……是魔鬼,他们是该下地狱的。” “我要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靳从风冷冷的声调让老白都有了寒意,他深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握着靳从风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从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去找他们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你现在要保存自己的实力,等你有能力了,再找他们不迟。” 他看了一眼苏巧娥,下定决心道:“我们已经决定要回老家了,不能再跟你一起干活了,哎,认识你我觉得很荣幸……” 苏巧娥也低声提醒:“从风,以后你自己要当心了。在工地还是很复杂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靳从风难过地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公和压迫? 而面对这种不公和无时不在的压迫,为什么没人起来反抗? 他痛苦的嘴角都开始抽搐,牙根咬地吱吱响。 出了诊所,他望着满天星辰,不知道现在要往哪里去,就沿着马路闲溜达,边走边愤愤地踢着路上的石子。 突然听到前面三个人在嘻嘻哈哈说笑,好像提到了老白,他便悄悄地跟了上去。由于晚上黑乎乎的,三个人并没有注意后面有人在跟着。 “别人不给他戴,早晚有人给他戴,这不被人强戴了,哈哈哈……”一个很猥琐的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可不是,我听说还是当面戴的,嘿嘿,想想就够刺激的……”走在中间的一个瘦高个发出一阵阵啧啧的怪叫。 “她以为那一万块钱奖金是那么好给的,我看八成是自己早有打算。” “什么金枝玉叶能值一万块钱啊,我看这吴老板是色迷心窍了。” “你懂什么啊,山珍海味吃腻了,当然要尝尝野味了……”瘦高个再次发出啧啧的怪叫,非常瘆人。 靳从风怒火中烧,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就朝着瘦高个肩膀拍去。 瘦高个哎呦一声,当场被拍倒在地,疼得哇哇大叫。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就被靳从风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其中一个一直没有说话,靳从风放过了他。对着跟瘦高个一唱一和的另一个也是一板砖拍在了腿上,疼得他差点晕了过去。 “哼,今天就饶了你们,再让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我割了你们舌头。”靳从风扔掉板砖威胁道。 瘦高个强忍着疼痛问道:“你是谁,趁人不备偷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干一场。” “呸!”靳从风鄙夷道,“就你们几个瘪三,我还真看不上眼。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靳从风。” 说完丢下他们大踏步地走了,刚出了一口闷气,心里舒畅多了。走到工地门口,又经过了前几天发工钱的办公室门前,听到汪汪汪的几声狗叫。 难不成老白就是被这几只恶狗咬伤的? 靳从风悄悄溜到办公室角落里,仔细观察了一会,整个办公室漆黑一片,办公人员都下班了,只有值班室还亮着一盏灯。 他把上衣脱下来围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快步走到值班室,一把推开门,把值班的大爷吓了一跳。 “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大爷看他蒙面冲来,心里吓得要死。 靳从风故意压低声音:“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敢骗我,我当场扭断你脖子。” “好汉饶命啊,你问你问,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大爷瑟瑟发抖。 “今天有没有人来过这里,你放狗咬伤了他?” 大爷连忙摆手大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哪有那个本事。那狗是廖工头放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个看大门的……” 果然是这几条恶狗。 靳从风继续威胁他:“你老实在这待着,我保证你没事。明天要是有人问起来,你怎么说?” 大爷心慌意乱,哪里知道该怎么说,一脸无辜可怜地望着靳从风。 “这样吧,你就说突然有人冲进来把你打晕了,后来的事你就不知道了,听懂了吗?” 大爷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不住地点头。 靳从风走出值班室,把门关上,然后来到了关恶狗的笼子前。 笼子里有四条一米多长半米多高的大狼狗,听到有人走近,正趴在笼子前汪汪地狂吠不止。 靳从风拿起旁边的一把铁锹,然后打开了狗笼。 一直黑背大狼狗率先窜了出来,张口就向靳从风扑来。靳从风迎着狗头就是一锹,他使足了力气,正中恶狗的脑门。 砰的一声,恶狗连呜咽一声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只一瞬间的功夫,另外三只恶狗也同时冲了出来。靳从风一甩铁锹,击中一只恶狗的腹部,再一甩又击中另一只的大腿,它嗷的一声吠叫,腿一瘸一拐的跑开。但最后一只却从他身后跃了过来,眼看就要咬中他的肩头。 靳从风灵活地转身,一把抓住了恶狗的脖颈,随后用胳膊将它紧紧地夹住,使劲一拧,硬生生将它的脖子拧断了。 另外两只受伤的狗呜咽着准备逃跑,被他追上去一锹一个,全部敲死。他把四条死狗全部拖到办公室门口,找了根绳子吊了起来。 他已经预见到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了,他也知道廖工头肯定会发动一切力量找到他,并且报复他。 但他此时心中燃起的怒火足以摧毁一切,如果他要来,就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怒火吧。 第86章 工地大战 果不其然,廖工头看到办公室门口挂着的四只爱犬的身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跑到值班室把看门大爷打了个半死,还是没有问出来是何人所为。 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挖出来! 然后扒了你的皮,给我的爱犬陪葬! 既然明查查不出来,那就暗访。既然没人主动举报,那就重金悬赏。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金科玉律! 有人密告,晚上十点钟在工地门口附近的路上,遭到一名叫靳从风的工人殴打。还有人在办公室门口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据看门大爷交代,来人正是十点多钟。 最关键的举报来自一个小孩,他亲口告诉廖工头,同宿舍的靳从风那天晚上将近十一点才回到宿舍,他还在对方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而之前他还去诊所看望过老白。 哼,终于逮到你了! 靳从风! 靳从风正在宿舍帮助老白收拾行李,管付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满脸惊恐喊道:“从风,快,你赶紧跑,廖工头准备办你!” 靳从风冷哼一声:“他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 “别傻了,他正在纠集人员,你就是再厉害,能打得了几十号人吗?” 管付济是从自己的死党那听说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跑来通知靳从风。 靳从风还在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管付济围着他团团转。 “我说兄弟,你怎么这么轴呢,人家老白……都没怎么着,你跟他不亲不密的,非要上什么凑?” “你们都是冷血吗?老白都这么被人欺负,苏姐都这么被人糟蹋,你们不仅是同宿舍的工友,你们还是同乡,同乡啊。”靳从风第一次冲着他吼道。 管付济被他吼的有点懵,随后反应过来,也回怼道:“有什么用吗,我们去,下场也是这样,难道都躺在诊所里吗?我们不用干活了吗,不用挣钱了吗,家里的老小都饿死吗?痛痛快快打一场是解气了,可之后呢?” “就是你们心不齐才被人一次次的欺负!” 管付济被他气得直蹦高。 “我们心不齐,我们都是冷血,行,你可真行,我就不该回来告诉你,你让人打死了,关我什么事,我真是自作多情!” 说罢摔门而去,边走嘴里边嘟嘟囔囔,不知道在抱怨什么。 靳从风坐在床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整个宿舍极为安静,只有黄老太的傻儿子在嘿嘿嘿地傻笑着。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喇叭声响起了。 “从风,从风,快出来!”穆丁骑着摩托车,在宿舍门口大声喊。 靳从风推门出来,见穆丁一脸焦急,朝他不断招手。 “快上车,来不及了,廖工头放出话来了,要你的命。你把他的四条爱犬给打死了,是不?” 靳从风点点头。 “哎呦,我的哥啊,你可真是我哥。”穆丁哭笑不得。 “你咋这么冲动呢,谁不知道廖工头对他那四条狗比儿子还亲,你这相当于把他儿子给杀死了。还是四个!他不弄你才怪呢。” 靳从风平静地望着他,缓缓道:“我不怕他。” 穆丁支好摩托车,走到他身边骂道:“你光棍一个,你怕不怕的无所谓。你家人呢,你不管了吗,你死了怎么办,他们怎么活?” “他们怎么活……” 靳从风一直处于激愤之中,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被穆丁提出来,他才一惊。 如果自己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家里的重担都落在妹妹稚嫩的肩膀上了。爷爷年纪大了,奶奶还有病在身,要是得知自己出事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迷迷瞪瞪地就被穆丁拽上了摩托车。 “我先把你送到矿场去,那里廖工头势力到不了,你先安心待几天。这里是别想回来了,不过幸好你的工钱也已经结了。哎,说你啥好呢……”穆丁一边开得飞快,一边还在不住唠叨。 “哎呀,不好,工地大门被拦上了。”穆丁急转拐进另外一条土路,“看来只能走另一个门了,祈祷门开着吧。” “穆哥,我自己走吧,你这样拉着我,以后被廖工头报复怎么办?”靳从风不想连累他。 穆丁扭头看了他一眼,骂道:“你还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去干傻事了。谁不知道你是我担保介绍过来的,你这一闹,我还在这干个屁。等把你送走了,我也得另谋生路了。年轻人不知社会险恶……” “对不起!”靳从风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行了,现在说啥都晚了,以后长点记性吧。”穆丁无奈地摇摇头,突然看到大门口围着一群人,忍不住大骂。 “操!这下自投罗网了!” 靳从风也发现了,一帮人守在工地门口,手里拿着各种工具棍棒,显然是在等着他们。 “老穆!”为首的工人开口了。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跟着瞎掺和。廖总只要那小子,你把他交给我,我就当没看见你。” 穆丁用脚支着摩托车,冲那人大声喊道:“虎哥,你的心意兄弟都懂。可咱穆丁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宁天下人负我老穆,我老穆不会负天下人。这小子是我带来的,我有责任将他带走!” “老穆,你想清楚了,他是廖总点名要的人,你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的,何必再搭上自己呢。” 靳从风突然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 “从风,你干什么?快上来。”穆丁急得满头大汗,“我这是缓兵之计,咱再原路返回。” “穆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靳从风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若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做兄弟。” 穆丁还想再说什么,靳从风已经快步走向人群…… “带我去见廖工头吧。”靳从风一脸平静地对领头的说道。 “啪!” 虎哥一巴掌呼在他脸上,靳从风的嘴角立即流出了血。 “对不住了兄弟,不这样,显不出我们兄弟抓你费劲了。走吧。” 两人上前将他绑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办公室。 “廖总,人带来了。”巴虎敲了敲门。 “死的活的?”屋里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声音。 “还喘气,留着您发落呢。”巴虎讨好道。 廖工头拿起桌上的剔骨刀,这是他专门给爱犬剔猪骨用的刀子,今天他要用这把刀子结果了这小子,替爱犬报仇。 四条狗的尸体齐刷刷地摆在办公室门口,靳从风昂头挺胸站在那,怒视着廖工头。 “我给你一次分辨的机会,是不是你做的?”廖工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是。” 廖工头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嘿了一声。 “好小子,我看你是真的活腻歪了。我知道你是管付生的小工,他值得你这么替他卖命吗?” 靳从风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廖工头,眼神里都是杀气。 “都到这了,还这么横!嘿嘿,我听说你是替他婆娘愤愤不平吧,怎么样,你俩是不是早就搞到一起了,她的味道不错吧。啧啧啧……” 廖工头故意要激怒靳从风,他猥琐地哈哈大笑,带动的身边的打手也附和地笑着。 第87章 死里逃生 “欺辱苏巧娥,你有没有参与!” 一声怒吼从人群后方爆发。 廖工头一愣,靳从风却听出是北豪的声音。 “我问你,欺辱苏巧娥,你有没有参与!” 又是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王八蛋!敢做不敢当!” 北豪推开人群,一个箭步就向廖工头冲了过来。 “拦住他!”廖工头大喊。 七八个人棍棒齐出,一起朝着北豪身上招呼。北豪左挡右架,可双拳不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住手!” 北胜和北强这才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他俩扶起北豪,见他已经头破血流,怒道:“你们疯了,自己人也打!”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生!” 北豪还要往前冲,被北强死死地抱住。 “大豪子!你醒醒!”北胜双手扯着他的衣领,不住地摇晃他。 “值得吗?就为了一个娘们?还有我们兄弟呢。” “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 北豪满脸是血一脸狰狞,嗞着一口白牙,仿佛随时要咬断廖工头的脖子。 廖工头藏在打手后面恶狠狠骂道:“北胜,你们三兄弟别不识抬举,忘了我这些年是怎么对你们的吗?让你们游手好闲,收保护费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头来你们就这么对我的?” 北胜赶紧赔笑道:“廖总说的哪里话,只因我这弟弟一时糊涂,冲撞了廖总,我会好好批评教育他的,廖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那好,你现在去把那小子给我解决了。”廖工头对着靳从风嘴角一扬。 北胜看着靳从风,不无感慨地叹道:“又是你小子,可真是冤家路窄。今天不是当哥哥的不保护你了,实在是你咎由自取。” “助纣为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靳从风冷笑道。 北胜提着钢棍走到他跟前,狞笑道:“临死了还嘴硬,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棍棒硬!” 一棍敲在靳从风的腿弯处,疼得他瞬间跪倒在地。 “硬啊,有本事站起来啊。”北胜知道,越是折磨靳从风,廖工头就会越开心,就越不会计较北豪冲撞他的事。 靳从风咬紧牙关又站了起来。 “嗬!我让你能耐!” 又是一棍子敲在小腿上,靳从风啊的一声惨叫,但忍住没有跌倒。 “住手!”人群中又是一声大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游侠俱乐部的拳师赵放。 自从那天晚上啸天见到靳从风之后,回去就告诉了格鲁南蓉,赵放当时也在场。在南蓉的授意下,二人一番打听,找到靳从风所在的工地,今天本来打算来拜访一下,没想到刚来就遇上这件事。 更没想到的是,靳从风一点不似当初独闯游侠的那个人,竟然挨打不还手。眼看他被打的站立不稳,这才忍不住出声制止。 “你是哪根葱,敢在这叫板?”北胜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咳咳,大胜子。”啸天也从人群里出来,来到赵放的身边。 “额,天哥,你……你怎么在这?”三北兄弟经常去茂釜街,早就认识了啸天。 “今天我和放哥来找个人。” “谁?” 啸天用手指了指靳从风,却不敢看他。 赵放走到靳从风面前,仔细打量着他。 没错,就是那个人。 “靳先生,我是赵放,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赵放伸手用力一扯,绳子立刻断成两截。他礼貌地伸出右手要跟靳从风握手。 “幸会。” 靳从风只觉眼前之人似曾相识,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他还是礼貌地跟赵放握了握手。当下人多口杂又兼是非之地,他不愿多问多说,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廖工头眼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变故,心里也开始打鼓,必须速战速决。 “北胜,你干什么呢,来了两个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三北兄弟以后别在我这混了,说出去他妈的丢人!” 北胜一脸为难的样子,眼前这个年轻人既然能跟啸天一起来,而且啸天对他毕恭毕敬,身份地位肯定比啸天还要高。别看来的只是两个人,只要一声呼哨,眨眼间就会将这里围地水泄不通。这里几十号人,根本不够收拾的。 “廖总,你们都是爷,别让我夹在中间难做人,要不今天这事……”北胜近乎卑微地乞求道。 廖工头骂道:“难做人那就别做人了,婆婆妈妈的!巴虎,给我把这几个人全砍了,我给你们发奖金!” 巴虎提起钢刀大声喊道:“弟兄们,给我上!”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赵放、啸天和靳从风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不断地抵挡冲上来的工人。靳从风的腿受了伤,一瘸一拐十分被动。赵放夺过一根木棍递给他,让他用木棍抵挡。 啸天这边被打得哇哇乱叫,早知如此,今天就多带点人来了。看这架势,今天只怕要死在这里了。 “靳先生,你快发功吧,再不发功,我们都得死!”啸天大声吼道。 可靳从风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愣神的功夫,一把钢刀差点砍在他的肩膀上。赵放也以为他是手下留情,忍不住说道:“靳先生,不要留情了,你没看他们招招要我们的命吗?得赶紧冲出去!” 靳从风苦不堪言,他已经竭尽全力在抵挡进攻了,身上又挨了好几下脚踢,哪里还有反击的能力。 就在三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变故抖生。 北豪趁大家不注意,一个猛子扑过去,把廖工头摁倒在地。他双手紧紧地掐着廖工头的脖子,嘴里喊着:“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 廖工头舌头吐了出来,眼珠也快要爆出来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里的刀插进了北豪的肋部。北豪手一松,他便剧烈咳嗽起来。 旁边的人见状赶紧上前准备拉开北豪,谁知北豪状若疯癫,不顾肋部的疼痛,一口咬在廖工头的喉咙上,就跟狗一样疯狂撕咬。 廖工头起初还有力气不断用刀扎他,渐渐地手脚一松,喉咙处已经被他撕咬的血肉模糊,彻底断气了。 而北豪也因身中多刀,失血过多而死。 “别打了,廖总死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大豪子!” 北胜和北强退出战局,扑到北豪的尸身上痛哭起来。 没有了金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靳从风三人相互搀扶着,退到了工地门口。 “太险了……”啸天感叹道,他的肩膀和右臂已经挂彩了。 赵放也好不到哪去,脊背被人用板砖拍了一下,当时不觉得,现在感觉身体要散架一样。 靳从风一言不发,望着这群不知所措的工人。曾经还是并肩工作的工友,只因为金钱的诱惑,转眼就成为他人的帮凶。 到底错在哪里? 第88章 加入游侠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众马仔正在吞云吐雾,喝酒嬉闹。 门突然打开,闯进来三个人。 阿豹正搂着蔡姬卿卿我我,见有人闯了进来,刚要破口大骂,突然又憋了回去,差点没噎死。 “天哥,放哥,你们这是……”阿豹见他们两人浑身破烂,身上还流着血。待看清他俩架着的人后,更是惊奇。 “人都出去,阿豹和蔡姬留下。”啸天吩咐道。 众人见此情景,巴不得赶紧离开,一听啸天发话,纷纷快步出去。 “阿豹,你赶紧去找个医生过来,让他带点跌打损伤的药。” “好的,天哥,我这就去,你没事吧?” “没事,你快去吧。”又吩咐蔡姬,“你去打点水来,再拿瓶白酒,帮我们清理下伤口。” 蔡姬赶紧答应着去了。 “靳先生,你的腿咋样了?”赵放关切地问道。 靳从风被他俩搀扶着坐下。 “不碍事,应该没伤到筋骨。对了,你们不要叫我靳先生了,就叫我从风吧。” “那好,你也叫我阿放吧。” 啸天嘿嘿一笑:“你们愿意怎么称呼都行,我可不敢,我还是叫你靳先生吧。” 靳从风一直不知道啸天为什么这么惧怕自己,好像自己之前跟他有过过节一样。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这位……天哥是吧。” “别别别,不敢当,不敢当,这只是个外号。靳先生想怎么叫都行。” 靳从风幽幽道:“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经此一事,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如果之前有得罪老兄的地方,还望不要介怀。” “哪里话,哪里话,靳先生真是……”啸天听他的意思是不仅不再追究自己之前的事,还把自己当成生死之交。傍上这个强人,以后还怕什么啊。心里越发高兴,胳膊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他只恨自己没多受点伤。 “靳先生,那个,这里是我的一个落脚点,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吧。等伤好了,我带上弟兄们,再去给你找回场子。”啸天觉得今天也是吃大亏了,出道这么多年,头一次碰上这么凶险的时刻。 靳从风摆摆手:“不必了,他们都是被人利用,也是打工的苦命人,都是为了生活。我是不能再回去了……” 赵放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试探问道:“从风,其实从上次你去游侠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你会成为整个游侠,不,整个下埠区最厉害的拳手。” 靳从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赵放知道只需要再加一把火。 “你在工地打工应该也是挣钱讨生活。我敢跟你保证,你在游侠打拳一天,都比你在工地干一年挣得多!” 靳从风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对他的确是个巨大的诱惑。 虽然他没有打过拳,但谁天生就是拳手,不都是练出来的吗?这跟在工地绑钢筋是一个道理。唯一的区别就是绑钢筋不需要挨打,打拳是需要挨打的。 可如果挨打能挣钱,他现在并不介意挨打。 “我可以试试,但我什么都不会。”靳从风突然开口,让赵放喜不自禁。 “你不需要会什么,你得先学会挨打。等再也没人打得到你,你再开始学打人。”谈到教拳,赵放自信满满。 啸天也吹捧道:“放哥可是游侠的头牌拳师,有他教你,你就放心行了。再说了,当初你什么都没学,就已经把奔霸和飞飞打败了……” 啸天对当时发生的事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虽然他感觉眼前的靳从风跟当时的他判若两人,但猜不透他真实的用意,不敢贸然评判。 蔡姬端来清水,依次给三人清理伤口。轮到靳从风的时候,她低着头满脸通红,生怕被他认出来。 由于她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靳从风还真没注意到此人就是那天晚上纠缠他的女子。 “谢谢,麻烦了。”靳从风礼貌致谢。 蔡姬点点头算是回应。 啸天不满地嘟囔道:“怎么回事,这么不懂礼貌,靳先生说句谢谢,连声回应都没有?” 蔡姬无奈地故意压低声音回道:“没事,应该的。” 靳从风还是听了出来,一脸惊奇地问道:“你是,那天晚上那人?” 蔡姬心中一乱,把水盆打翻了,然后手忙脚乱地边收拾边回道:“靳先生,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以后您来我这,我给您免费服务……” 靳从风脸一红,看到赵放和啸天都在偷偷抿嘴笑。 啸天终于最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赵放也紧跟着笑了起来。 靳从风瞪了他俩一眼,随即对蔡姬说道:“没事,你去忙吧,这里我们自己来就行。” 蔡姬如蒙恩赦,赶紧溜走了。 “蔡姬老是老了点,可样貌还是可以的……”啸天还要继续说,看到靳从风犀利的眼神,瞬间把话又咽了下去。 赵放挪到靳从风的身边,看了下他的腿,虽然有些红肿,但筋骨应该没事,说道:“南蓉姐你上次也见到了,还记得吧?” 靳从风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赵放和啸天一脸惊讶,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我听家人说,我发烧两个多月一直处在昏迷中,等醒来什么事也不记得了。”靳从风摇摇头叹息道。 “原来如此。”啸天长舒一口气。 “嗯?” 靳从风听他语气似有蕴意。 “噢,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好奇靳先生发烧昏迷两个月,额,实在是够凶险的呢。”啸天赶紧掩饰道。 靳从风一直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事发生,家里人也有事瞒着他,但他不想逼问家人,顺其自然可能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赵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从风,大不了再重新给你引荐。你先养好伤,过两天我们一起去游侠。” 靳从风知道,他要开启一段全新未知的旅程了。 第89章 刻苦训练 r 第90章 印记重现 大约训练了半个月之后,靳从风突然感觉身体内似乎有一股莫名地气息在涌动。 他也说不上这种什么感觉,尤其是当他身体耐力已达极限,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股气息就会更加明显。气息在身体内转动一轮之后,他明显感觉体力又迅速恢复了。 虽然赵放不允许他超量训练,但他还是在训练之后偷偷加练。拳手们一般都有自己的住所,很少住在俱乐部里。 赵放为靳从风单独安排了一间客房,作为他的住所。于是,每当训练结束回房休息的时候,靳从风都会在房间里继续做俯卧撑。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已经做到一千多个,但他依然没有停下来,反而改成单手俯卧撑。他把右手背在身后,只用左手撑住,做了五十个之后,已经汗如雨下了。 汗水把他的眼眶都润湿了,他闭上眼睛,防止汗水刺激眼睛。又坚持做了五十个之后,他感觉左手已经酸痛难忍,仿佛针扎一般难受。 这时那股熟悉的气息又开始在体内涌动,并不断地在左臂转动。慢慢地,酸痛感消失,靳从风也感觉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他用右手拭了拭汗,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左手手腕处竟然若隐若现的有一处印记在闪动。 一惊之下,气息消失,他也摔趴在地,再看左手手腕,什么都没有了。 靳从风坐了起来,又仔细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在中埠区醒来的时候,左手手腕就有一块伤疤。可等自己发烧昏迷两个月后,伤疤竟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现在体内不仅出现不明的气息,连手腕都有莫名其妙的印记闪现。 为了再度看清印记,他又开始单手俯卧撑,做到将近一百个,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体内气息涌动,紧接着手腕处印记又开始闪现。 他稳住呼吸,见那印记处不断地发出淡紫色的光晕,而自己的体力也在逐渐地恢复。他继续坚持做下去,随着他速度越来越快,光晕越来越明显,淡紫色逐渐加深变成了紫色。 他终于看清了,在印记下是一颗紫色的类似宝石的晶体。 它是什么? 为什么会在自己体内? 为什么能为自己恢复体力?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脑海,让他再度分神,紫光瞬间消失,他也再度摔趴在地上。这次他一直没有动,只是脑中各种念头交缠混杂在一起,久久没能散去…… 自从这日之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靳从风在训练过程中不再感到疲累,对于协调能力的训练更是信手拈来,即使加大难度,完成任务也是轻而易举,让赵放连连直呼不可能。 在抗击打训练中,不管训练师的拳多重,不管是打在脑袋,打在软肋,靳从风都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感。而训练师的扫腿踢在他的腿部,根本就像挠痒痒。 靳从风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闪亮,浑身散发着一股威风凛凛的气质。 赵放感觉,那个靳从风又回来了。 通过了体能等一系列基础考核之后,赵放终于开始教靳从风拳法脚法等自由格斗的招式。 一个认真教,一个刻苦学。 一个教得透彻,一个学得明白。 赵放从来没有遇到天赋如此之高的拳手,很多招式靳从风都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甚至还能自创招式,总是能把招式简化到极致却有用。 “从风,你之前肯定练过。”赵放在周末的训练结束后忍不住叹道。 靳从风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之前做过类似的训练吧。很多动作感觉肌肉记忆还在,只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出一个月,游侠没人是你的对手。”赵放对他充满了信心,不过他想,就算现在让他出战,只怕也不会轻易落败。 他把毛巾扔给靳从风,心情轻松道:“之前我们还担心你不能赶上比赛,现在看来,完全没问题了。” “你们一直说的比赛,到底是什么,奖金很高吗?”靳从风天真的问话把赵放逗笑了。 “我看你关心的不是比赛,是奖金吧。” “哈哈哈,我得赶紧打比赛挣钱呢,不像你,训练就有钱挣。”靳从风已经跟赵放混熟了,说话也是肆无忌惮起来。 “你小子还真错了,其实像我们拳师训练发的钱很少,大头都跟你们挂钩呢。你们比赛打得好,奖金就高,同样我的奖金也就高。咱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 “那你岂不是要拼命把我们训练成最优秀的拳手?” “那倒不必,实力只是一方面。” “还有呢?” “命!” 赵放丢下一个字,转身走进了淋浴间。只留靳从风在不断地思考。 命…… “别下神了,收拾一下,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赵放简单冲洗了一下,出来发现靳从风还在拳台上怔怔出神。 “去你家?”靳从风这才回过神来,“方便吗?” 赵放笑道:“有啥不方便的,我还没成家,现在跟我妈和姥姥住一起。” “你看上去得有三十岁了吧,怎么还没成家?”靳从风故意开他玩笑。 赵放拿起一个拳套就向他扔去,骂道:“你才三十了呢,再说了,三十了就得成家吗,什么谬论?去不去,不去拉倒,我还省顿饭。” “去去去,有免费的饭吃怎么能不去呢。等我一会我冲个澡,总不能一身臭汗去你家吧,会被你家人嫌弃的。” 赵放骑着摩托车,拉着靳从风向家里疾驰而去。 夕阳余晖不断地追逐着摩托车的影子,街上三两个行人,慵懒地走着。 赵放用车载音响放着流行歌曲。 “你可曾为了一个人如此疯狂,你可曾为了一段情选择流浪……” 靳从风全身如过电一般,啊的一声大叫。 赵放一个急刹,唰地停在了路边,扭头看向他。 “怎么了?” 靳从风表情怪异,双手抱着头,似乎十分痛苦。 “怎么了?” 赵放下车,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靳从风恢复了正常,也是感到震惊。 “为什么我一听到刚才那首歌,身体就像……很难受的一阵感觉,脑袋嗡的一下……” “是不是你说之前发烧昏迷的事,还有后遗症?” 靳从风摇摇头,随即道:“没事了,走吧……” 赵放还有点担心,问道:“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吧,做个脑部扫描,看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才脑子有问题呢,赶紧开车吧。” 赵放不敢再放歌曲,生怕哪首歌又让他陷入痛苦之中。 “我说你真应该去看看医生,不然以后在拳台上,你这个就是不可控因素。” 靳从风目不转睛地望着夕阳,懒散地回应道:“再说吧。” 第91章 去赵放家 “还有个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嗯?” 赵放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我们这个打拳,实际是打黑拳……” “怎么讲?” 靳从风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赵放听他意思,似乎之前确实没有接触过,便详细地解释道:“正规的打拳,不管是拳击、自由搏击、格斗还是其他的形式,都有固定的规则。选手必须在规则下进行比赛,而且参赛双方在性别、体重等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 “而打黑拳,就是没有规则。” 靳从风突然问:“就是互殴?” 赵放笑道:“你这个词用得很贴切。” “你刚才说没有性别要求是什么意思?男女之间还能互殴?” 赵放再次笑道:“是的。” 靳从风瞬间无语。 “不过很少,除非有人开出很高的奖金,才会有拳手愿意参加。”赵放补充道。 “那女拳手指定吃亏。” “还真不一定,男女对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拳手可以使用钝器。” “钝器?” “对,比如木棍,铁棒,或者锤子,甚至桌椅板凳……” 靳从风摇摇头,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还没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打黑拳,不像正规比赛有时间和规则限制,唯一结束比赛的判定就是有一方被打晕或者被杀死……”说到最后,赵放的语气里有一丝寒意。 靳从风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打黑拳竟然这么残暴。 “当然,杀死也分意外和故意……由于没有规则,打斗过程中极有可能出手较重意外伤人。平时有恩怨的,一旦在拳场上相遇,那就是生死大战了。”赵放不打算对他有任何的隐瞒,以免他心有顾虑,影响他的训练和即将到来的比赛。 “都是混口饭吃,何必呢。”靳从风感叹道。 “你有所不知,很多时候不是你能掌控的。说到底,对于上层玩家来说,拳手都是蝼蚁,他们想什么时候看谁死,一句话的事。” “看来你对上层玩家的事知道的挺多。”靳从风这句话颇有点玩味。 “见怪不怪了,这一行,只有顶尖的拳手才能存活下去。更多的……”赵放没再说下去,但靳从风已经知道,更多的轻则残疾,重则死亡。 “阿放,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我大概猜到了。” “哦?”靳从风挺感兴趣,“说说看。” 赵放嘿嘿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去打拳,反而做了拳师吧?” “哈哈,高啊,我看你是会读心术。” “嘿,几乎我带的每一个拳手,都会问我这个问题。” “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到家了。” 赵放熄火停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阿放,你回来了。” 一栋筒子楼前,一个满头白发的阿婆正坐在马扎上。 “姥姥,你怎么坐外面了,天有点冷了。”赵放走过去,扶起外婆,给她介绍道,“姥姥,这是我朋友阿风。” “姥姥好。”靳从风笑着打招呼。 “好,你也好,阿放好久没带朋友回来了。好好好,快进屋坐吧。”姥姥笑起来,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牙都掉光了。 靳从风不禁想起自己的奶奶,格鲁南蓉果然言而有信,很快就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了医院为奶奶安排了手术。靳从风去探望了一次,感觉奶奶的状态好多了。昨天给妹妹打电话,听说奶奶已经快康复出院了。 但妹妹一直担心手术费和医药费的事,虽然有人帮他们垫付,但债终究是要还的。 “我妈呢?”赵放开门问道。 “买菜去了,估计又买了你最爱吃的猪手。”姥姥笑道,“阿风,随便坐啊,家里寒碜,别介意。他妈一直攒着钱,等阿放娶媳妇。” 赵放进了厨房,先洗点水果吃。 “姥姥,攒着好,给阿放娶个好媳妇。”靳从风笑着回应。坐在板凳上,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相框,便站起来上前查看。 “这是阿放三岁的照片,最小的一张了。之前都没有照过。”姥姥见他在看那照片,也凑过来给他念叨,“这还是在德鲁的时候照的,那会他爸还活着……” “这是阿放的爸爸吧?”靳从风指着相框里一个年轻男子问道。 “是咧,早死啦,二十多年了……”姥姥现在说起来已经云淡风轻了。 “是意外吗?” “让人给打死的……”姥姥喃喃道,“打拳,知道吧,让人给打死了……死了,二十多年了……” 靳从风知道了答案。 “姥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别念叨了啊,来,吃水果吧。”赵放递给姥姥一根香蕉,“你没牙,吃香蕉。” “臭小子,你姥姥我苹果啃得咔咔的……” “哈哈哈……”姥姥幽默的谈吐把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赵放妈妈开门进来笑问。看到有客人在场,细看之下发现这人怎么好生熟悉。 “大姨,是你?” 靳从风也认出了她就是当初在五矿街头给自己指路的人。 “天哪,这么巧,你原来是阿放的朋友啊。”赵放妈妈认出他来了,忍不住惊叹道。 赵放一脸疑惑:“你们见过?” “大姨之前给我指过去诊所的路,还好心提醒我直接去医院。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竟然在这见面了。”靳从风也觉得很有意思。 “缘分如此,怎么样,家人没事了吧?” “没事了,已经快出院了。” “那就好,这年头最怕生病。快坐吧,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赵放妈妈也暗自感叹缘分的奇妙。 “阿姨,不用忙活,我们简单吃点就行了。” “我来帮你。”姥姥也跟着进了厨房。 “随她去吧,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赵放扔给靳从风一个苹果,却见他对着桌上的荔枝暗暗发呆。 “想吃这个?” 赵放拎起一串递给他。 靳从风接过来,望着眼前的荔枝,似乎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一直在脑海萦绕,但却说不出所以然。 记住了,这个是要剥皮吃的,傻瓜……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么一句话。 他摘下一颗,剥掉外皮,放在嘴里轻轻咀嚼着,鲜嫩的汁水在唇齿间肆意,也让他的神思飘向了远方…… 第92章 游侠选拔 格斗协会竞选赛还有半个月就要举行了,游侠俱乐部正在进行拳手的选拔。 大名单是十人,根据累加的积分,前三名可以直接进入大名单。 分别是拳手刘毅,外号奔霸。 拳手李飞,外号飞飞。 拳手辛长钰,外号罗刹。 剩下的七人要靠比赛决出。 赵放对自己手下的拳手信心十足,他为每个即将出战的拳手胳膊上都绑上了一条红丝带。 “这是干什么?”靳从风不解地问道。 “保佑你别……伤到别人,哈哈哈……”赵放本来想说别被别人伤到,但想到靳从风的实力,被人伤到实在有点困难。 “还有,你得有个外号。”赵放挠着头看着靳从风。 “必须要有吗?” “必须,拳手不用真名,都是外号。这是规矩。” “额……想不出来,叫大名没问题吧?”靳从风一脸为难。 赵放突然笑道:“你名字带个风字,又有个带云字的妹妹,干脆就叫风云吧。” “就听你的,代号而已。” 靳从风倒是很无所谓,突然问道:“那你的外号是什么?” “我?”赵放一脸诧异,“我又不是拳手,我哪有外号?” 直到赵放走远,站在旁边的召英豪才低声道,“他有外号。” “啥?” “阎王!” “……名副其实。你呢?” “嘿嘿,我外号幻影,帅吧?” 召英豪得意地看着靳从风,他以敏捷见长,身手矫健,擅长柔术和绞杀术。 这次选拔赛还邀请了许多俱乐部会员前来观战,大家都知道这比平时的比赛观赏性更高。 距离比赛还有半小时,游侠俱乐部已经人声鼎沸,观战台更是座无虚席,很多人已经纷纷开始下注,为自己喜爱的拳手助威。 只有vip包厢的贵宾们还没有到,他们正在格鲁谷槐的会客厅休憩。 格鲁谷槐热情地招待这帮贵宾,不时地为他们介绍今天的比赛,并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们将宝押在一个叫风云的拳手身上。 “风云?” 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抽着雪茄问道:“听着耳生,新来的?” “今天是他第一场比赛。”格鲁谷槐笑眯眯地回道。 “靠!” 他丢掉雪茄,瞪着格鲁谷槐,没好气道:“你个老东西该不会是要坑我吧?一个新瓜蛋子,第一次比赛,你就让我押重宝?” 格鲁谷槐依旧笑眯眯,他之所以有如此自信,自然是妹妹南蓉已将靳从风的情况全部告诉他了。 “赵总,要不赌一把?” “怎么个赌法?” 格鲁谷槐附耳轻声道:“按我说的,你若输了,我全额承担。你若赢了,咱俩五五分。” “呦,这么自信?那行,相信你一把,不过,改一改,我七你三。哈哈哈……” “一言为定!” 第一场出战的是幻影和大牛。 幻影是敏捷灵巧型拳手,大牛是力量型拳手。两人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场掌声和欢呼声。 靳从风轻声问赵放:“这个大牛,跟奔霸比怎么样?” 赵放盯着台上的两人,幽幽道:“力量相当,但脑子不如奔霸。” “我看他上肢力量很足,但下盘空虚,幻影只要找准时机猛攻他下盘,两回合便结束比赛。” 赵放瞥了他一眼:“那是你,幻影首先要做的是避免被他重拳击中,待大牛体力消耗之后再与之缠斗,寻找机会制服他。” 比赛已经开始了。 大牛开场就对幻影发起了猛攻,显然他是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优势速战速决。 但幻影躲闪灵活,根本不给他近身而战的机会。时不时还虚晃一拳,让大牛不敢全力进攻,唯恐门户大开,被对方偷袭得手。 眼看时机成熟,幻影率先发难,他先是一记后手重拳逼迫大牛架拳护头,随后一记鞭腿踢在大牛的小腿上。 大牛的嘴咧了一下,显然这一下让他吃痛不小。他恼怒地冲向幻影,想把他逼到拳台的角落里,不让他四下游窜。 幻影看破他的目的,脚下不断游走,又趁机出腿继续鞭打大牛的小腿。 连续遭遇鞭打,大牛的小腿已经泛红,脚步也有点踉跄。他喘着粗气全力冲向幻影,想将他一把抱住。 幻影看他中路门户大开,趁机一拳击向他的下巴。但没想到大牛只是虚晃作势,他迅速地躲闪开这一拳,后手重拳跟上,一拳击中幻影的左肋。 幻影感觉肋骨都要断了,内脏也被震动的翻江倒海。他知道如果稍有迟疑,大牛的重拳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将自己淹没。 他就势一滚,避开了大牛的后续进攻。 但大牛一招得势,怎么会轻易让他逃脱。紧跟上重拳,想找机会直接ko他。 幻影忍着肋痛,拼命躲闪,找准时机一把抱住大牛的腰,绕到他的背后,随即脚蹬他的小腿,让他失去平衡,与自己同时跌倒在地。 “幻影赢了!” 赵放看到两人同时倒地,立刻判断道。 靳从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赵放笑了笑说道:“没有人可以逃过幻影的绞杀术。” 两人一落地,幻影就对大牛上了三角绞。大牛起初还拼命挣扎,但随着幻影的逐渐加力。大牛的脸已经涨得紫红,不得不拍地认输。 “太棒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赌赢的自然欢呼雀跃,赌输的唉声叹气,嘴里骂骂咧咧,交头接耳地讨论阴谋论。 幻影站起身来,冲台下的赵放致意。 赵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于拳师来说,这一刻是真的幸福。 接下来的五场比赛,赵放手下的拳手又胜了三场。 最后一场比赛,是靳从风和刘猛。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最后一场比赛的拳手风云和斑鬣登场。” “斑鬣!斑鬣!……” 观赛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斑鬣是很多人喜爱的拳手,人如其名。他打法彪悍凶狠,抗击打能力强。是拳台上都不太愿意遇到的对手。 而靳从风作为新人拳手,还没有历史战绩,很多人都下重注买斑鬣赢。 vip包厢里的赵老板也忍不住问格鲁谷槐。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虽说输了算你的,但我也是要面子的人……” 格鲁谷槐淡定地吐出一个烟圈。 “您就瞧好吧。” 一旁的吴老板见他俩似乎在讨论赌拳,忍不住出声问:“老赵,又听格鲁老板的忽悠,买拳呢?” “嘿,怎么,要不你也跟两亿?”赵老板素来喜欢跟他斗嘴。 “哈哈,你老赵看上的人,还能有错,跟就跟!”吴老板躺在真皮座椅上,像是一摊肥肉。 包厢里有七八位贵宾,除了几名老板,还有两个年轻男女,打扮靓丽时尚,男的身姿挺拔却一副高傲的面孔,对几位老板的搭讪理都不理,唯独对身边的女子恭敬不已。 “冰蓝,今天没白来吧?” 女子扎着半高马尾,站在包厢玻璃前,眼睛一直注视着拳台。 “也就那么回事吧,你整天跟二哥吹嘘的黑拳就是这样吗?”胡冰蓝显然对选拔赛的场面不屑一顾。 赵希星听她语气不悦,讨好道:“你有所不知,今天只是俱乐部的选拔赛,只分胜负,不分生死。这些人肯定不会以命相搏啊。等格斗协会竞选赛开始,才是真正的好戏!” “那你死乞白赖的今天带我来看啥?” 赵希星嘻嘻一笑:“这不是带你来吃个开胃菜嘛……” “行了,开胃菜都吃吐了,走吧。”胡冰蓝整理衣服,准备离开包厢。 赵希星一把拉住她:“别忙啊,最后一场了,不差这五分钟呀,重头戏不都在最后吗?” “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大喊,靳从风和刘猛碰拳致意,开始了第一回合的较量。 第93章 闯下大祸 刘猛依然如同鬣狗扑食一般向靳从风发起攻击。他私下打听过靳从风的情况,知道他虽然没有历史战绩,但实力惊人不可小觑。 自己只有凭借拳场上的丰富经验先发制人,争取一击制胜。 靳从风并不着急反击,只是对刘猛的攻击进行抵挡。 场下的观众见刘猛占据优势,纷纷为他呐喊助威,希望他能在第一回合就ko风云,好让自己大赚一笔。 赵老板也有点担心起来,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格鲁谷槐,见对方仍然在悠闲地抽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来气,也大喊道:“斑鬣加油,干死他!” 吴老板惊愕地看着他,没好气道:“我说老赵,你犯哪门子疯呢,你自己重注买的风云,怎么替斑鬣大喊助威?” “哼,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老子钱打水漂听个响,你管得着吗?” 包厢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冰蓝,你觉得谁会赢?”赵希星没话找话。 胡冰蓝紧紧盯着靳从风的身形步伐,又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随后将望远镜一丢,语气有点复杂地回道:“风云。” “嗯?”赵希星不解地问道,“为何?” “他自始至终,呼吸没有变化。” 胡冰蓝也颇为震惊,她喜爱搏击格斗,是格斗健身会所和各类比赛现场的常客。但上埠区的会所都是规规矩矩的健身性质,而比赛也多是表演和胜负比拼,时间长了自己已经感到乏味无聊。 她无意中听到自己二哥胡玉刚和赵希星聊天,说到下埠区黑拳拳市的刺激比赛,便求二哥带自己前往。赵希星早就对胡冰蓝心存好感,便借机将此事揽了过来。 刚才靳从风看似处于下风,但他的呼吸却一直非常平稳。说明他是故意被压制,想必是等对方体力消耗,看破对方进攻套路后,再一举反击制胜。 这人有点意思。 此时拳台上的靳从风已经彻底摸清了刘猛的进攻套路。他在七分防守之下,已经开始三分反击了。 刘猛抡完三板斧,还没有将对方制服,心中已经有点慌乱。他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如此强攻之下还能防守的水泼不进。 这样的对手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靳从风捕捉到对方的变化,他挡住刘猛的一记重拳后,右拳突然打在对方的腹部。刘猛吃痛弯腰,露出了面部的空档。 靳从风紧跟一记左手后手重拳,重重地打在刘猛的下巴。 刘猛眼前一黑,直直倒地。 全场瞬间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出其不意。 裁判宣布斑鬣被ko,本场比赛风云获胜。 投机押注风云的赌徒心中狂喜,只恨自己没有多下注。 而赌输的人们纷纷破口大骂,嚷嚷着俱乐部打假拳。 包厢里的人更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结束的这么猝不及防。吴老板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他推开包厢的玻璃窗,对着拳台大喊大叫。 “风云牛逼!我顶你!” 胡冰蓝看着拳台上的靳从风,不仅没有环场庆祝,反而跪地查看刘猛的情况。她拢了下头发,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靳从风见刘猛恢复了意识,这才放下心来,刚才自己的一拳虽然没有用全力,但也足够ko一个拳手了。他没怎么经历实战,唯恐力大伤人。 突然他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叫,虽然在嘈杂的现场听不太清楚。但他收拢心神,仔细分辨,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包厢里探出的人头。 是他! 吴老板! 糟蹋了苏姐,打伤了老白的人,就是他! 靳从风心中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他死死盯着仍在兴奋喊叫的吴老板。 “冰蓝,你看风云怎么了这是?”赵希星感觉出不太对,指了指靳从风。 胡冰蓝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拳台上都没有露出杀气的风云,为什么突然面露凶光。 主持人刚要走近靳从风,准备对他进行采访。靳从风已经一跃而下拳台,沿着观众席径直朝包厢冲去。 这一下更是出乎众人意料,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风云!”赵放见状大声制止他。 虽然他不知道靳从风要去干什么,但他预感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此时的靳从风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喊叫,他的眼里只有吴老板。 赵放急得直跺脚,突然看见辛长钰正在看台上,赶紧大声招呼她。 “罗刹,罗刹!拦住他,快,拦住他!” 辛长钰虽然也不知道靳从风要去干什么,但既然赵放一脸焦急地冲他喊,显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她无暇多想,纵身而起,一把抓住了靳从风的胳膊。 “喂,停下!赵放喊你!” 靳从风不理会她,胳膊一挣,已甩开辛长钰的手。 辛长钰见他无理,心中惊怒,使出自己的绝招,胳膊突然缠上靳从风的脖子,将他头颈绞住。 靳从风只觉喉咙一紧,瞬间呼吸不畅。他聚力于脖颈,猛地一低头,将辛长钰整个人从后面甩到了前面。 此时靳从风的脖子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辛长钰心中大骇,这个角度他是不要命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她只得松手,让靳从风挣脱了束缚。 “疯子!不要命了?!”她大声骂道。 靳从风依然不理会她,直接跨过三层观众席,突然向上一跃,从窗户口跳进了vip包厢。 事发突然,包厢里的人都大吃一惊。 格鲁谷槐怒斥道:“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靳从风顾不上理会格鲁谷槐,径直走向吴老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质问道:“你还记得茂釜嘉园的苏巧娥吗?” 吴老板又惊又怒,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双手握着他的手,唯恐他暴怒之下殴打自己。 “你……你干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 包厢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并没有主动上前劝阻的。 格鲁谷槐身为东家,自然不能任由他在这放肆。他走到跟前,语气加重命令道:“放手!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怨,这里都不能动手!” 这时格鲁南蓉也进来了,她在得到赵放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唯恐靳从风冲动之下闯下大祸。 “从风,快住手!” 眼前的一幕让她不得不赶紧制止靳从风。 靳从风见南蓉姐也来了,便松开吴老板的衣领,转身对她说道:“南蓉姐,这人在工地的时候,欺辱了我的工友,我和赵放也差点因此丧命。今天我必须要报仇!” 吴老板这才知道靳从风说的是哪件事,他矢口否认道:“你真是信口开河,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的工友,何来欺辱一说?” “哼,廖工头已经死了,你以为死无对证吗?”靳从风冷冷地盯着吴老板的眼睛,拳头攥得紧紧的。 “可我没有死,我知道报警对你们来说根本没有用,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仇!” 吴老板听他意思,显然想伤害自己,吓得瑟瑟发抖,指着格鲁谷槐说道:“格鲁,你管管你的拳手,这……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格鲁谷槐给妹妹递了个眼色,南蓉只得硬着头皮劝道:“从风,我看这事是不是再调查一下?” “南蓉姐,我非常确定。此人实在罪大恶极,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毁在他手里。我今天废了他,以免他再到处为祸!” 靳从风威风凛凛,正气凛然的姿态,让人不得不信服。 赵老板却不屑一顾,讥讽道:“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呢,你就是个打黑拳的拳手,连个屁都算不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制裁这个制裁那个了?”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格鲁谷槐听的,一个小小的拳手,竟然冲进vip包厢,要对贵宾大打出手,简直闻所未闻。 格鲁谷槐一挥手,包厢外等候的几名保镖立刻进来静候差遣。 “小子,别以为南蓉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在道上混是要讲规矩的。不要逼我对你不客气!” 格鲁谷槐已经足够克制了,要是平时有人这么猖狂,早就被他剁了喂狗了。 南蓉也赶紧给靳从风使了一个眼色。 靳从风摇摇头,苦笑道:“贵人的命是命,穷人的命就是土。我靳从风不相信命,我只知道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 他笑着替吴老板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动作让吴老板心里直发毛。 “吴老板,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吃饭小心点,睡觉小心点,出门更要小心点。” 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威胁。 “你……” 吴老板伸出指头指着他,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靳从风冲南蓉微微颔首致意,随后又从vip包厢窗户纵身越出,一个后空翻轻巧落地,快步离开观众席。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异常优美。 胡冰蓝眼里一抹幽鸿一闪而过。 第94章 赢得尊重 赵希星开车送胡冰蓝回上埠区,两人自从包厢里出来后便一直没有说话。 “冰蓝,你怎么了,一句话不说?”赵希星见她情绪低落,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胡冰蓝从离开包厢之后,一直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靳从风在拳台上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包厢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和眼神,都让她心有嫣然。 这人真是让人感到好奇。 “希星,能不能帮我个忙?”胡冰蓝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赵希星求之不得,连忙应道:“你说你说,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没那么难,我只要靳从风的个人资料。” “靳从风?”赵希星还有点懵。 “就是那个拳手,风云。” 赵希星神情复杂,似乎还有点不高兴,嘟囔道:“他啊,你要他的资料干什么?” 胡冰蓝嘻嘻一笑:“我只是好奇罢了。” 又见他似乎面露难色,俏脸陡变。 “怎么,能帮吗,不能帮算了,我找二哥帮忙。” 赵希星连忙笑脸相迎道:“哪能哪能,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吗?” “这还差不多,我敢说,此人日后必定成就很高。” 赵希星见胡冰蓝这么看重靳从风,心里醋意横生,讥讽道:“成就再高,不还是个打拳的,有钱人的玩物罢了。” 胡冰蓝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她突然打开副驾的车窗,胳膊撑在车门侧,望着下埠区寂寥无声的黑夜发呆。 “冰蓝,这垃圾一般的下埠区有什么好看的,快关上窗户,别让脏东西进来。”赵希星唯恐空气里的臭味飘进自己的跑车里。 “垃圾一般,你还屁颠屁颠地往这跑呢。”胡冰蓝讥讽他。 “那不一样,看打黑拳只能来下埠区。我们中埠区虽然也有私人会所安排比赛,但远远没有这里的比赛血腥刺激。如果说上埠区的格斗是文明人的较量,那中埠区就是野蛮人的较量,而下埠区只能算是野兽之间的较量。” 谈到格斗比赛,赵希星讲得头头是道。 “你想人与人之间胜负的比赛,精彩程度怎么比得上野兽之间生死相搏?” 见胡冰蓝并没有回应自己,尴尬地笑道:“这次没有让你看上真正的比赛,等协会比赛开始的时候,我一定再带你来。” “那你觉得谁会赢?”胡冰蓝突然问道。 “额……论实力的话,冠军应该在游侠和铁拳无敌之间产生。游侠虽然是老牌的拳场,但这几年人才凋零,老板重心放在给豪贵们挑选保镖身上。铁拳无敌拳馆是近几年新崛起的拳场,已经连庄两届,他们本次势必要三连庄。” “我听过铁拳无敌,之前有次表演赛邀请过他们。确实有几名优秀的拳手,他们的拳王好像叫什么辉……”胡冰蓝一时记不清名字。 “叫强辉,一直都是拳馆的拳王,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挑战过他,但都没有成功的。”赵希星兴奋地说道,“我可是他的铁粉,嘿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他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没兴趣……” 赵希星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道:“是啊,只对那个什么风感兴趣吧……” “我有预感,这两人迟早会拳台相遇。”胡冰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赵希星幸灾乐祸道:“那最好,让强辉好好把这个什么风打回原形……” “靳从风必赢!”胡冰蓝看着赵希星,斩钉截铁道。 “敢不敢打赌?” “你说赌什么?” 赵希星喉头一动,终于说道:“要是强辉赢了,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胡冰蓝听罢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那要是靳从风赢了呢?”胡冰蓝看着他问。 “我把跑车送给你。”赵希星猛地一踩油门,跑车像离膛的炮弹弹射出去,“怎么样,带劲吧?” 胡冰蓝虽然不稀罕他的跑车,但既然打赌就要有个彩头,当场便答应了下来。她知道赵希星是五魁堂老三杜魁诗的二儿子,赌输一辆跑车,也是无所谓的事。 车已经到了中埠区一栋豪宅跟前,这里是赵希星的家。 “去家里坐坐吧,我妈今天应该在的。”赵希星发出邀请。 胡冰蓝走下车,冲他摆手道:“等你打赌赢了再说吧,嘻嘻,我得赶紧回上埠区了,再晚要挨骂了。” “我说阿姨管得也太严了吧,你都二十三了,还以为十三岁呢。” 胡冰蓝笑了笑:“你以为我跟二哥一样没人管啊。有时候真羡慕你们男人,可以自由自在到处潇洒。” 这时胡冰蓝的保镖已经开车过来等她了。 “那行,你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我先回了,拜拜。” “忘不了,拜拜!” 赵希星冲她笑着摆手告别,见她婀娜的身姿进了保姆车,便掏出一支香烟悠闲地抽了起来,随后拨通了强辉的电话…… 游侠俱乐部内气氛十分紧张。 被靳从风这么一闹,格鲁谷槐已经彻底出离愤怒了。主持人宣布了十人入选名单,只有九个名额,第十名空缺。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格鲁谷槐在办公室对着妹妹大发雷霆,几十年相依为命,他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我不管你怎么考虑的,这个风云坚决不能再用!”格鲁谷槐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露,面目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狰狞。 “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对贵宾大打出手,真是闻所未闻!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游侠以后不用做生意了。我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差点被这个小子给毁了!”说到气愤处,格鲁谷槐狠狠地锤打着桌面。 格鲁南蓉一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惜才,可也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就算再厉害,为我们赢得了冠军又怎样?没有了客户,没有了贵宾的支持,我们要个冠军又有什么意义?”格鲁谷槐看着一言不发的妹妹,“南蓉,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格鲁南蓉掏出一颗烟,幽幽地抽了起来。 “靳从风可以走。” 格鲁谷槐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正自纳闷,又听她说道:“但我也走。” “胡闹!” 办公室的气氛紧张压抑,兄妹二人之间从未出现过这种场面。 格鲁谷槐叹了口气,缓缓道:“南蓉,这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你这么维护于他,如果只是为了赢得冠军,我们有的是办法……” “哥哥,此人绝非凡人,可以说他身怀绝技。他失忆之前,我曾经见过他的身手,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虽然他现在失忆了,很多能力还没有展现出来。但一旦被激发,能量将是不可限量。” 格鲁南蓉认真地看着哥哥,这是振兴游侠最好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轻言放弃。 “真有这么厉害?”格鲁谷槐素来知道妹妹的眼光。 南蓉坚定地点点头。 “好吧,贵宾那边我来处理。”格鲁谷槐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又补充道,“但你一定要郑重地警告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让他再横生是非。” 此时拳场的拳手们正在默默等待,赵放不断地出声安慰大家。但他心里也没底,大老板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知南蓉姐能不能安抚成功。 靳从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闲地缠着自己的拳带。 辛长钰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随口问道:“脖子没事吧?” 靳从风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头短发,身材修长硬朗,一点都没有女人的样子。 他微微笑道:“多谢手下留情。” “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冲动的人,那里是大老板的私人领地,你贸然闯进去不说,还要殴打老板的贵宾,我看你离江底不远了。” “江底?”靳从风一挑眉,“什么意思?” 辛长钰不怀好意地笑道:“绑上大石头,沉入江底,那就是你这种人的归宿。” “哦?是嘛,看来也不赖……”靳从风顽皮地笑道。 辛长钰刚要出言讥讽,就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协会竞选赛十人大名单,第十名,风云!” 靳从风看着一脸惊愕的辛长钰,笑道:“看来一时半会泡不了江水了。” 众人皆是欢呼,尘埃落地。这下可以放心地参加比赛赢得奖金和名誉了。 很快靳从风闯入包厢为友报仇的事迹便传开了,除了一小部分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大部分人都很钦佩他。 只有辛长钰默默说了两个字:“疯子!” 第95章 组队合练 入选十人大名单的拳手们已经集结完毕。 格鲁南蓉看着面前的精兵强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阿放,开始吧。” 赵放作为本次协会竞选赛游侠俱乐部的教练,负责最后的组队合练。 “各位,首先恭喜你们成功入选大名单,获得参加协会竞选赛的资格。这里面既有新人,也有参加数届的元老。但今天你们重新组队,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冠军!” “冠军,冠军……”每个人都显得很兴奋。 赵放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道:“我再重复一下比赛流程和规则。” 协会竞选赛共分为三部分,外围资格赛,地区赛,冠军赛。 外围资格赛是积分赛制,由各地区的拳馆轮番派出拳手参赛,通过获胜积分拿到参加地区赛的资格。 地区赛是将下埠区分为了南北两个地区,拳馆在获得参赛资格后,进行地区头名的争夺。 最终南北地区的头名参加冠军赛,获胜者所在的拳馆或机构就是下一届的协会会长。拳馆的名气也会水涨船高,慕名而来的观众越来越多,拳馆收入自然节节高。 所以,各拳馆和机构自然不惜重金培养拳手,希望一举摘得桂冠。 “由于我们是上一届的亚军,可以不用参加外围资格赛,直接参加地区赛。我们处在南半区,最大的对手是黑山拳场。上一届虽然艰难战胜了他们,但我已经打探到,这两年他们招兵买马,实力不容小觑。” 奔霸插嘴道:“而且巴勃罗复出了。” 了解巴勃罗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是谁?”靳从风小声问身边的飞飞。 “你连巴勃罗都不知道?”飞飞一脸鄙视地看着他,“那可是黑拳界的神。” 说完又贱兮兮地补充道:“曾经……” 赵放吭了一声,给大家交底道:“巴勃罗曾创下五十连胜的记录,手下败将五人毙命,十人重伤。虽然三年前他退役隐居了。这次黑山拳场不知道用什么条件又把他请了出来,因此,他也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见拳手们都沉默不语,赵放打气鼓舞道:“不过不用太过担心,他再厉害也只能决定一场比赛的胜负,我们只要筹划得当,赢得整场比赛没有问题。” “每次比赛流程又分为三场对决,分别是生死决,阴阳战,六人墓。” 生死决是由双方各派一名男性拳手出战,双方不带拳套护具,不限制规则禁忌,直至一方选手被ko,比赛才能结束。 阴阳战是双方各派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拳手出战,唯一的规则就是允许女性选手带有钝器,比如棍棒、板砖等。直至任一方的任一名选手被ko,比赛结束。 这场比赛需要两人的密切配合,有一定的战术观赏性,且因为有女性拳手出战,更能吸引观众。 第三场,也是万众瞩目的终极pk,就是六人墓。 六人墓是双方各派六名拳手出战,四名男拳手,两名女拳手,同样允许女性选手带有钝器。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群殴大战,同时也是要求战术配合非常高的一场比赛。 三场比赛,同一名拳手最多只能参加两场。但由于比赛在同一天进行,很少有拳手可以同时参加两场。除非有一场非常顺利地ko掉对手,保留了充足的体能。 三场比赛,任意取胜两场以上,且必须赢得最后一场六人墓的胜利,即可获得冠军。如若不然,则将择期再战。 赵放介绍完比赛流程和规则,看了一眼格鲁南蓉,见她没有其他指示,便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进行合练。下面我宣布合练分配名单。” “生死决——奔霸,风云。” 奔霸能入选生死决,都在大家意料之中,毕竟他是三界元老,每次都参加生死决,且是两胜一负的战绩。 而风云初来乍到,竟然也能入选生死决,属实让人感到惊讶。虽然他在选拔赛中ko了拳手斑鬣,但由于全场落下风,只靠一拳获胜,很多人认为是运气成分。 “阴阳战——奔霸,风云,飞飞,幻影,罗刹,碧姬。” 对于阴阳战,众人没有什么异议。男拳手任谁都是顶尖高手,女拳手不用想,非罗刹莫属。 “六人墓,全员参与分组合练。根据实际训练情况,最终确定分组人员名单。” “都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精神饱满,气势十足。 “我有意见!”飞飞突然大声喊道。 “你说。”赵放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飞飞走出队列,迎着赵放和格鲁南蓉的目光说道:“我申请生死决。” “哦?”赵放表情颇为玩味,“那你可知道规矩?” “知道!” “你要挑战谁?” 原来如果拳手对训练分配有意见的话,可以提出挑战,如果挑战胜利,可以替换原来的分配。 “他,风云!”飞飞指着靳从风,脸上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风云,出列!” 靳从风从容地走出队列,平静地看着赵放。 “你们两个,上拳台!”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飞飞的能力在游侠是公认的仅次于奔霸,如果风云真能获胜的话,才算真的服众。 飞飞纵身一跃,已经上了拳台,开始了热身。 靳从风却对赵放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阿放,如果飞飞想参加,我让给他就是了,何必兄弟相争?我们毕竟是一个团队。”靳从风根本不在乎参加哪场比赛。 赵放看着他一脸淡然,心里来气,沉声道:“你看你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当拳手首先要不服输,要热血,敢拼敢打。” “可我犯不着跟他打啊,打来打去,不还是自己内部打吗?” “你……”赵放被他气得脸色发青。 “你别忘了,生死决面对的极有可能是巴勃罗。如果最后是飞飞参赛的话,输了倒是小事。但从巴勃罗以前的比赛来看,重伤甚至死亡,都有可能。你难道要让飞飞去送死吗?” 赵放此言,才真正触动靳从风。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厉坚毅,良久才吐出一句。 “我会让这个巴勃罗后悔复出的。” 赵放松了一口气。 靳从风跳上拳台,冲飞飞一拱手,示意可以开始。 飞飞抢先发起进攻,他身形灵活,出拳疾如迅雷,连续几拳都打在靳从风身上。面对如此攻势,靳从风只有抵挡的份。 幻影低声对身边的罗刹说道:“飞飞进步神速啊,看来平时对抗训练都是掖着藏着了。我看风云有点够呛。” 罗刹冷哼一声:“跟斑鬣的那场比赛,如出一辙。你仔细观察风云的步法,听他的呼吸。这是他惯用的套路,先抗住对方的强攻,待对方体力下降,在攻击中露出破绽之后再行反击。而且他的反击必定是雷霆一击,一旦被他击中,很可能就被ko了。” “你了解的挺透彻嘛……”幻影坏笑道。 “提着水果,去看望下斑鬣就知道了。” 辛长钰有个习惯,不管是谁输了,她都会主动去安抚交流,从别人的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也能更好的了解对手。 飞飞久攻不下,心里已经有点焦急。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躁,否则容易暴露弱点给对方。他迅速地改变策略,开始用鞭腿骚扰靳从风,趁机恢复下体力。 靳从风也不急着进攻,只是飞飞踢他一脚,他再还一脚。 两人谁也没有再出拳,一直在不停地斗腿。 没出十个回合,飞飞就感觉支撑腿已经有点站不住了。靳从风的鞭腿踢在腿上,就像沾了盐水的鞭子一样生疼。 而自己用尽全力的鞭腿,感觉对方丝毫不在意,难道他的是铁腿不成? 一计不成,飞飞又想通过绞杀术制服他。 他故意卖一个破绽,诱使靳从风出拳,他好趁机近身肉搏。 但靳从风就是不上当,防守得密不透风。只要飞飞想近身,就被他的虚拳晃了回来。 靳从风对他的施压越来越大,他只得不停地靠灵巧的闪躲走位来躲避。台下的人已经看出端倪,飞飞这样耗下去,迟早体力不支。 这时,靳从风突然一个直拳冲飞飞面门而去。 就是现在! 飞飞一俯身,避开他了的直拳攻击,转而贴上了靳从风,双手一绞,已经锁住了他的肩胛骨。随后腿一绊,两人顺势跌倒。 “喔!”台下一声惊呼。 刚才还在为飞飞担心,没想到此刻转机陡现。 “哇!我刚教飞飞学会的绞杀术啊。”幻影激动地握拳喊道。 辛长钰眼睛一直盯着拳台,随口问道:“我的绞杀术怎么样?” “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吧,哈哈哈……” “比飞飞呢?” 幻影手摸着下巴,嘟囔道:“飞飞刚学会,自然比不上你,但……” “没用,认真看,要反转了。” 靳从风感觉右手手臂和肩膀已经被飞飞彻底锁住,他只得用左手撑住地面,以防被飞飞勒住头颈。 飞飞何尝不想来一招三角绞,但生怕一松手的瞬间被他逃脱了,那就前功尽弃了。只得更加用力地绞住他的手臂。 谁知靳从风突然用力,直接将飞飞整个人翻转了过来,并用自己的上身紧紧地压住了他。这个时候,靳从风的右臂还被飞飞绞住,以这个翻转姿势压住他,他的手臂是柳条做的吗? “他疯了?手臂不要了?”幻影惊呼道。 “哼,我还绞过他的脖子呢,他都不在乎,区区一条手臂……”辛长钰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而此时的飞飞,只感觉身上压了千斤重,有苦说不出。绞着靳从风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了,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靳从风见状,猝然起身,随即伸出手来,要把飞飞拉起来。 比赛到这里,显然胜负已分。 飞飞虽然还有点不服气,但事已至此,毕竟自己技不如人。 他没有握住靳从风的手,一个鲤鱼打挺自己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两条胳膊不停地颤抖,支撑腿也有点哆嗦。 再看靳从风,一脸的淡定从容,连被自己绞过的手臂好像也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淤红而已。 高下立判,他心中暗自震惊,此人简直深不可测。 而台下的赵放和格鲁南蓉也是深感震撼,南蓉轻声问道:“他出拳了吗?” 赵放摇摇头,说道:“要说出拳,也出了一记正儿八经的直拳。但那是故意卖给飞飞的破绽……” “真是匪夷所思,你觉得风云能战胜巴勃罗吗?”南蓉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而赵放则冲她会心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96章 罗刹陪练 靳从风和奔霸在队内合练赛了三场,靳从风赢了两场。明眼人都能看出,输掉的那场明显是故意相让,给奔霸留点颜面。 至此,生死决的不二人选已经确定。 风云。 而且没有人怀疑,这一场会输。 接下来就是阴阳战的合练。 由于靳从风已经锁定了生死决的名额,奔霸便加入了阴阳战的合练中。 在不同组合的多次比拼中,最终奔霸加罗刹的组合,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对于这个结果,格鲁南蓉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放,问了一个问题。 “他俩有把握战胜娇弱姐弟吗?” 娇弱姐弟是铁拳无敌拳馆的拳手,姐弟二人是双胞胎。姐姐外号娇娇,弟弟外号弱弱。二人外号虽然奇葩,但却是数一数二的力量型拳手。 阴阳战简直就是为他们姐弟俩量身打造的比赛。他俩配合默契,比其他选手天然多了一份心有灵犀。而且娇娇一手短棍,使的炉火纯青。连寻常男拳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赵放摇摇头,又沉思了片刻,艰难答道:“有点悬,娇弱姐弟连胜两届,在阴阳战里,简直就是统治级的。除非风云……” “不,风云最终要面对的是强辉。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击败强辉,夺回拳王的荣誉。”格鲁南蓉眼神复杂,她永远忘不了对方的羞辱。 这次,她要亲自带队,拿回属于游侠的荣耀。 “那我们是不是战略性放弃阴阳战,全力备战六人墓。毕竟,两场胜利里必须要赢得六人墓。”赵放沉吟道。 “不错,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格鲁南蓉肯定了他的想法。 虽然要放弃,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赵放略一思索道:“让大象和碧姬上吧,碧姬的钝器是绳索套,面对娇娇的短棍不至于太吃亏。至于大象,就和弱弱硬碰硬吧。” 格鲁南蓉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方案。 “那六人墓基本不用合练选人了,剩下的最强六人已经基本锁定了。剩下的时间就开始磨合练习吧。” 奔霸,飞飞,幻影,河马,罗刹,蝴蝶。 游侠最强六人墓组合,已经在赵放心中成型。 就在紧张的训练过程中,一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引爆了拳场。 游侠俱乐部的贵宾吴老板,晚上在家被人打成重伤,下半身瘫痪。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靳从风,除了他,还能有谁干出这种事来。 靳从风只是专注地击打沙袋,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 辛长钰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句:“干得漂亮……” 靳从风擦了擦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说道:“喂,要不要陪练?打沙袋实在没意思。” 辛长钰回头愣了一瞬,继而笑道:“这次我可不会考虑你脖子的感受了。” 话音未落,人已疾奔而至,一通快拳快腿发起了攻击。 虽然辛长钰的力量和速度不如男拳手,但她出拳的角度刁钻,拳脚配合完美灵动,靳从风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 “你的钝器呢?”靳从风见她一直没有使用钝器。 “哼,你简直是不知死活!” 辛长钰一拳击出,靳从风蜷臂格挡,突然感觉手臂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辛长钰晃了晃手,右手中指赫然多了一枚钢指环。 “这就是你的钝器?”靳从风惊讶道,他万万没想到辛长钰竟然用钢指环作为钝器。 “不错。” 靳从风笑道:“男朋友送的吧,就是样子丑了点。” 辛长钰闻言大怒:“你找死!” 扑上来就是搏命打法,靳从风没想到一句玩笑话把她得罪了,瞬间心虚起来,连防守都有点力不从心,被辛长钰拳打脚踢,逼到了拳台角落。 辛长钰趁机近身上绞,再次祭出自己的绝技夺命绞。 靳从风的脖子再次被她的胳膊绞住。但还没等她发力将他绊倒在地,靳从风已经环住她的腰腹,不让她的脚有落地的机会。 辛长钰身在半空,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只得膝盖顶在靳从风的腰间,不断地收紧臂圈,企图生生将他勒倒。 靳从风拼命绷紧脖子上的肌肉,并趁机用右肘后击辛长钰的肋部。 辛长钰肋部吃痛,右臂稍有缓解,就这一瞬之间,靳从风已经将左手插入了她的臂圈,解开了夺命绞。 他左手用力握住辛长钰的左臂,随即一个扭转加转身,本想将她甩开,谁知辛长钰正好用出千斤坠的功夫,拉着靳从风重重跌倒。 由于靳从风已经转过身来了,整个身体突然重重地压在了辛长钰身上。 两人都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错,不错,真是好功夫!”突然台下有人在鼓掌叫好。 他俩这个姿势有点暧昧,辛长钰突然脸色一红,一把将靳从风推开,并恨恨地踹了一脚。 靳从风尴尬地爬起来,见来人是几名身穿制服的执警,忍不住问道:“你们找谁?” 来人嘿嘿一笑,亮出自己的证件,说道:“你好,我是下埠区警察机构高级执警贺文,请问哪位是靳从风先生?” “我就是。”靳从风已经猜出他们的来意。 “哦,怪不得这么好的身手,原来阁下就是风云。”贺文不怀好意地笑道。 “有什么事吗?” 贺文掏出一张照片,是吴老板住院拍的验伤照。 “有人揭发你私闯民宅,殴打平民致伤致残,请你跟我们回机构协助调查。” 靳从风冷冷道:“不是我干的。” 贺文看了一眼身后的同僚,哈哈笑道:“不是你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跟我们回去,如果真的不是干的,我们会还你清白。” “如果是我,他不会活着。”靳从风一个旋腿踢,人形沙袋被他一脚踢出五米多远。 这一手让在场的人无不咋舌,这么大的沙袋,寻常拳手最多踢得左右摇晃,没想他一脚能踢飞五米多远。 这得多大的腿部力量。 辛长钰这才知道,刚才的对战,他根本没有发力。否则这一腿下去,自己八成是废了。 “额……但有人揭发你前几天曾经和伤者有激烈冲突……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贺文在见识了他这一脚威力之后,语气也有点平和了。 这时周边训练的拳手基本都围拢了过来,他们都瞪着这几名执警,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几名执警心里发毛,平时对付小商小贩惯了,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今天来到拳场,才真正感受到执法压力。 奔霸站在贺文跟前,贺文还得仰视他,看着奔霸雄壮的胸大肌和恶狠狠的表情,贺文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让开,南蓉姐来了。” 赵放推开众人,引着格鲁南蓉来到执警跟前。 “南蓉老板,您好。” 下埠区警察机构和游侠俱乐部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贺文知道,不能轻易得罪格鲁兄妹。 “贺警官,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格鲁南蓉笑眯眯地打招呼,“来了也不去我办公室坐坐,倒在这看起了训练来。” “嘿嘿,南蓉老板那么忙,怎么好意思过去打扰。这不今天是执行公务来了。”贺文这才掏出文书,递给格鲁南蓉。 格鲁南蓉也听说了吴老板被打伤的事,并且第一反应也是认为是靳从风干的。 但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把他抓走。 “这不啥结论也没有吗,怎么就能证明是我的拳手所为?”格鲁南蓉手一扬,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南蓉老板,谁也没说就是他干的,只是回去协助调查嘛。你放心,没有充分的证据,谁也不敢轻易动您的人,您说是吧?”贺文面露谄媚,只想赶紧把人带走。 “那我要是不放人呢。”格鲁南蓉虽然还是笑着,但语气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这……恐怕不合适吧,中埠区那边也不好交待啊……”贺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想交人。 “南蓉姐,我跟他们去一趟吧。”靳从风从拳台上跳下来,解开拳套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 南蓉见一脸尴尬的贺文,拍拍他的肩膀。 “贺警官,我相信我的拳手,既然他都说了不是他做的。我看就不必去了。当然如果最后你们有充分的证据查清是他,我绝不拦着。” 贺文已成骑虎之势,格鲁南蓉是他不能得罪的,只得就坡下驴,笑道:“既然南蓉老板作保,谁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今天多有打扰了,告辞,告辞……” 第97章 罗刹身世 吃完饭的时候,靳从风端着饭来到辛长钰面前,本想跟她对自己在拳台的不恰当行为道歉。 可他刚放下饭盒,辛长钰就端着自己的饭离开了,直接无视他。 靳从风尴尬地扒了两口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咋了这是,惹着罗刹了?” 赵放看出端倪,端着饭盒过来。 “谁敢惹她啊,我可没那个胆子……” 赵放见罗刹径直离开餐厅,对靳从风笑道:“别人说我信,偏偏你说我不信,哈哈哈,我还没见罗刹生这么大气。” “不就是拳台上那点事吗,至于吗?”靳从风满腹委屈,“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哎?你要这么说,我可更加不信了,什么叫你不是故意的。以你的身手,能让她在你手上过那么多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怎么,是不是动了春心了……” “去你的,无聊不无聊!”靳从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啪地将筷子摔在桌上。 “呦呦,生气了?哈哈,连脾气都是这么像……” 靳从风站起来就要走,赵放赶紧拉住他,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干啥呢,不识趣呢,坐下,坐下我跟你说。” 靳从风只得悻悻地坐下,看着赵放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想打他一顿。 “你以为罗刹这个外号是随便得来的?”赵放边吃边道,“她最开始自己起的名号叫钰环。” “钰环?”靳从风皱了皱眉。 “嗯,还挺文艺的是吧?”赵放喝了一口粥,“跟她的风格一点都不沾边,是吧?” “额……” “就咱两人,有啥不好发表意见的?她都走了,还能有顺风耳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算了,你说吧。” 赵放一摆手,知道他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便自顾自地道:“长钰是茂釜地区辛坊人,从小就被父亲卖身在拳馆。他父亲也是个拳手,不过水平应该不怎么样,几年下来已是伤痕累累。偏偏还好赌成性,指望一夜暴富。” “钱都输光了,还欠下一屁股的债。老婆带着儿子远走他乡,只留下一个女儿。到这个时候,他才幡然悔悟,想痛改前非,好好把女儿带大。” “可债主怎么可能给他机会,追债的都是打手。有一次趁他不在家,直接把辛长钰绑走了。债主扬言,不还债就把他女儿卖了抵债。” “他父亲在拳馆老板的作保下,用两根手指头把辛长钰换了回来。并跟拳馆老板签了一个秘密协议,辛长钰成为拳馆的女拳手,拳馆替他还一份债务应急。” “可谁知道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父亲被人打死,暴尸街头。据说挺惨的,身首异处。当时辛长钰才十一岁,一个小女孩,给自己父亲收了尸……” 靳从风心头一紧,莫名地鼻子一酸。 “后来呢?” “后来她就一直在拳馆训练打拳,直到南蓉姐把她带来游侠。至今已经是游侠的最强女拳手了。你也领教过了,不好对付吧?”说到这,赵放嘿嘿一笑。 “这么些年,就没有挑战成功的?” “挑战的人当然不少了,毕竟游侠最强女拳手的称号是很抢手的。你没见奔霸和飞飞吗,平时看着感情挺好的,一旦有头衔之争,哪次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不过虽然有不少挑战者,但要么技不如她,要么拼命的气势不如她,反正都败在她的手上了。这两年,碧姬或许是她最大的劲敌吧。” 赵放喝完最后一口粥,继续道:“碧姬原名叫方泽环碧,是自由域人,几年前流浪到这里,经人介绍投奔南蓉姐。这妮子不是格斗的料,骨架子太轻太薄。刚来的时候,南蓉姐只是让她打杂跑腿。谁知道这妮子偷学偷练,没两年的功夫竟然大变样了。” “而且她还有个绝招,可能是之前在自由域学会的绳索套。不知其中诀窍的,往往被她出其不意地套住,陷入被动。她苦求南蓉姐,才获得了打拳的资格。”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格斗,不像辛长钰,是被逼无奈之举。” 赵放颇为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才来几天啊,就知道人家是被逼无奈之举,搞得跟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你别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你说啥呢?”靳从风横眉冷目怒道。 “嘿嘿……别生气,说着玩呢。我还没说完,辛长钰成为女拳手中的佼佼者之后,自然有很多贵宾要求她与男拳手对战。她的一场对决,赌注可一点不小啊。” “男女拳手混战的时候,女拳手是可以选择钝器的。她本来可以选择短棍或其他趁手的钝器,可谁知她只是戴了一个钢指环。这也为她增添了神秘色彩。很多人都在打听这个指环的来历……” 靳从风皱了下眉头,问道:“她的钝器有什么来头?” “那个指环,据说是他父亲死时手里攥着的。辛长钰一直认为是杀人凶手的,就自己戴着,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报仇。” “怪不得,我调侃她的指环,她那么大的火气,原来如此……” 赵放瞪大双眼,看着靳从风,继而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你可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哈哈哈,那怨不得别人了。” 靳从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嘀咕道:“谁知道……哎,算了。” 赵放收起饭盒,丢下一头乱麻的靳从风独自凌乱。 这个俱乐部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过去。 对有的人来说,格斗是爱好,是展示自己的方式。对有的人来说,格斗是谋生的手段,是对胜利的渴望。而对有的人来说,格斗就是人生的全部…… 自己呢,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为了义气,加入了游侠俱乐部,开始了格斗生涯。为了替奶奶治病,接受了格鲁南蓉的条件,跟俱乐部绑在了一起。 自己的身世还是一片模糊,前方也是一片迷雾。 格斗获胜后没有一点喜悦的满足感,甚至看到倒地的对手还有点愧疚和不忍。这哪是一个合格的格斗选手。 靳从风暗自决定,等帮助游侠俱乐部获得协会竞选赛的冠军后,自己把所有奖金交给格鲁南蓉作为赔偿,离开俱乐部,专心查访自己身世。 晚饭过后,拳手们基本都在放松娱乐。大部分聚集在大厅里喝酒看球赛,还有一部分在打台球或者闲聊。 辛长钰原本正在打台球,见靳从风朝自己走了过来,便将手中的球杆交给飞飞,低声耳语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了大厅。 靳从风只好跟过去,穿过长廊,来到一楼的院子里。 辛长钰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问道:“怎么,有事吗?” 靳从风挠挠头,尴尬道:“那个,跟你道个歉……我并不知道你那个指环……” “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感。 靳从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愣了半晌方才转身离开。 辛长钰摩挲着手指上的钢指环,心里在祈祷,爸爸在天之灵保佑我,早日找到凶手,替你报仇…… 第98章 回家探亲 协会竞选赛之地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游侠的拳手们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只有靳从风满腹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晚上举行的壮行宴上,靳从风一口酒都没有喝。哪怕格鲁南蓉和赵放再三给他暗示,他都没有喝一口。 格鲁南蓉有点担心他的比赛状态,特许他回家一天看看家里的情况。 靳从风自从队内合练开始就没有回过家了,这次能有特许回家,让他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他借了赵放的摩托车,油门拧得轰轰响,飞驰的快感让他暂时忘却了心里的烦忧。 就这么开到地老天荒吧。 突然路边窜出一条土狗,靳从风猛一刹车,可由于车速较快,轮胎在地上滑行几秒,还是撞在了土狗身上。 强大的撞击力直接把土狗撞飞出去。 靳从风赶紧下车,跑过去查看情况。土狗呜咽着,后腿已经渗出鲜血,显然已经骨折了。 靳从风赶紧将土狗抱起放在自己摩托车后,撕下身上的布条给它包扎了一下,随即疾驰回家。 由于他一早就出发了,到家的时候,爷爷和妹妹正在忙活早餐摊。两人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有看见他。 “老板,来两个肉饼和一碗豆浆!”靳从风捏着嗓子喊道。 “这就来,您先坐!” 靳从云熟练地掀锅取出两个肉饼,用纸袋装上抬手递给来人。 “哥哥!”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早餐摊的人都向她看去。 靳博沉看到他回来,也是喜不自禁,连声朝屋内喊道:“老婆子,快出来,阿风回来了!” 靳从云放下手里的肉饼,从摊里出来拉住他认真地看着。 “哥哥,你瘦了啊……” 靳从风笑着摸摸她的头。 “没有肉饼吃,不瘦才怪呢。倒是你天天守着肉饼,瘦成这样不应该啊。” 靳从云还想说什么,奶奶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靳从风赶紧迎上去扶住她。 “阿风,你回来了啊……” “奶奶,我回来了,您的身体不要紧了吧。” 奶奶拉着他的手,眼里已经有星星泪光,哽咽道:“老婆子从没想过还能活到现在……你很好……你的老板人很好……给我治好了病……” 靳从风心中百味杂陈,只要奶奶病好了,自己就去了一块心病。 “那您更要多注意身体啊,有事就吩咐阿云干。” 靳从风扶着奶奶坐下,看爷爷和妹妹仍在不停地忙活着。 “我来搭把手。”靳从风走上前,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阿风,你后面坐着就行,这里我和阿云熟了,你帮不上忙的。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盛一碗豆浆。阿云,把肉饼给你哥哥。” “爷爷,我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一只狗,后腿可能骨折了。我先放在家里,让它养伤吧。”靳从风把土狗抱下车,放在一个废纸箱里。 奶奶过来查看了一下伤势,爱怜道:“可怜的小家伙,放这吧,奶奶给你照看着。” 靳从风边吃早饭边跟奶奶唠家常,靳从云时不时地插句嘴,逗得他哈哈大笑。好久没有回家,这种轻松惬意的家庭感觉又回来了。 又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早餐摊逐渐地没有食客了。 “阿云,你陪你哥哥转转吧,我自己收拾就行了。”靳博沉知道他回来待不了多长时间。 靳从云摘下围裙,洗了洗手,笑着对哥哥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靳从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妹妹拉着进了屋里。 好久没回来,家里竟然大变样了。原来的大通间,已经被分隔成几个小房间了。屋顶还开了天窗,此时晨光洒进来,让屋里也亮堂起来了。 “我和爷爷卖早餐的钱除了给奶奶买药,都用在这里了。”靳从云满脸自豪。 靳从风看着妹妹明媚的眼眸,心中漾起一丝心疼,她才十六岁,就不得不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这本该是自己的事…… “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 靳从云推开一扇门,一张简易的板床,甚至还有一张小桌子。床上铺着被褥,看着蓬松柔软,显然时常晾晒。 “没给你收拾,想着你自己回来弄呢,想弄成什么样都行。”靳从云又拉着他去看自己的房间。 “看,这是我的房间,怎么样,漂亮吧?” 房间虽然不大,但布置地十分温馨,整个墙面和顶面都贴满了粉色的彩纸。小小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和笔记,看来时常在学习读书。 “不错不错,像那么一回事了。”靳从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 “嘿嘿,等我们再多赚点,我和爷爷商量着准备到茂釜中心去租个店面。这样离你也能近点不是?” “你们要去茂釜?”靳从风惊道。 靳从云感觉到他的情绪,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哥哥,茂釜有什么问题吗?” “额……”靳从风一时语塞。 靳从云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低头轻声道:“哥哥,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茂釜做什么,但我打听过穆哥,你早就不在工地干了……” “你认识穆丁?” 靳从云抬起头看着他,一脸骄傲道:“当然了,我这早餐摊,那可是十里八乡的出名啊。穆哥偶尔带着小武来,有时候小武还在这帮忙。” “阿云,实话告诉你吧,我在茂釜一家拳馆打拳。”靳从风决定实话实说。 “啊?”靳从云一声惊呼。 吓得靳从风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屋外传来奶奶的询问声,靳从风赶紧回应道:“没事,阿云磕了一下。” “你喊什么?” 靳从云仔细地打量着哥哥,想从他身上找出有关打拳的痕迹,可是一无所获。 “哥哥,你……不怕疼吗?” 一句话逗得靳从风哈哈大笑。 “你哥天赋异禀,寻常拳手休想打疼我。”靳从风调皮地吹嘘道。 靳从云是见识过哥哥的拳脚功夫的,但那是他失忆之前。看来失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身体。 “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靳从风叹了口气,“等我完成对她人的承诺,把奶奶的手术和医药费还清之后,我就退出了。” “真的?”靳从云显然从心底里也不希望他打拳。 “嗯,退出之后跟你开早餐店怎么样?”靳从风笑道。 “那当然好了,到时候我们就不只是开早餐店了,我们可以开一个正儿八经的饭馆了。哥哥,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退出?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真是个急脾气。”靳从风戳了一下妹妹的脑门。 “快的话三四个月,再慢也就半年吧。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好像发生过什么事,但却记不起来……” 靳从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抑住紧张的心情,故作镇定道:“哥哥,别想那么多了,人最重要的是着眼于将来。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呀……” 靳从风脸一红,瞪了她一眼:“整天瞎琢磨啥呢,这是你小孩子该问的吗?” “我都十六了,怎么小孩子了?” “赶紧出去帮爷爷收摊,一会我带你去看看小武,好久没见这孩子了……” 第99章 赛前热场 黑山拳场不出意外地冲出外围资格赛,成功与游侠俱乐部会师南半区的地区赛。 巴勃罗更是所向披靡,三场比赛全部ko对手晋级。今年的新人蛇王和火公主,也在阴阳战里大放异彩,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南半区的地区赛将在曲希地区最大的地下拳场曲希拳场举办。 游侠的拳手们提前一天去做了热场,为了防止受伤,并没有进行合练,只是简单的热身训练。 热场完毕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黑山拳场的拳手们前来热场。 奔霸认识其中的一个拳手黑刺,冲他挥挥手。这是上一届生死决的对手,自己的手下败将。 黑刺对败在他的手下,一直耿耿于怀,迫切地想找机会复仇。见到奔霸讥笑道:“怎么着,提前来安炸弹呢。” “对啊,打不过当然要用点下三滥的手段。”奔霸明显是在反讽。 黑刺晃了晃拳头,叹道:“可惜啊,老天不给我机会。巴神复出了,这次生死决没法亲自教你做人了。哈哈哈……” 显然他还是以为奔霸会参加生死决的比赛。 “是啊,真是可惜……今年某人终于可以不用丢人现眼了。不过,我们还是会相遇的。” 黑刺虽然恼怒,但这毕竟不是闹事的时候,听奔霸话里有话,疑惑道:“难道你也不参加生死决了?” “生死决多没意思,要干就干六人墓!” 黑刺心中一动,他自己今年也是参加的六人墓。跟这死对头竟然鬼使神差又碰上了。难道游侠还有更厉害的拳手? 哼,再厉害还能有巴神厉害? 想到这,黑刺咧嘴笑道:“那感情好啊,咱哥俩就在六人墓玩玩。你们游侠的几个娘们长得可都不赖……” 啪!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绳索。 原来是碧姬在旁边听不下去,忍不住出手教训他。 黑刺大怒,指着碧姬吼道:“你他妈的找死!老子弄死你!” 奔霸赶紧拦住他,一脸得意地笑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别闹了,开始热场了!”黑山的领队代一南见黑刺仍在跟人言语,远远地喊道。 黑刺甩开奔霸的手,恶狠狠地瞪了碧姬一眼,转身往拳台走去。 靳从风帮赵放收拾完装备,是最后离开拳台的。他刚跃下拳台,就遇上了大摇大摆走过来的黑刺。 黑刺见他是游侠的人,刚才的怒气没撒出来,便故意想撞一下他,好给自己出口恶气。 他待靳从风走到身前,突然右肩一晃,狠狠地撞去。 靳从风以为他要摔倒,急忙准备搀扶。谁知一股刚劲传来,狠狠地撞在了自己的胸口。这才知道来者不善。 他含胸拔背,轻巧地卸下了这股劲,随即右手一托,将黑刺推出一步远,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黑刺没料到一个普通的游侠人竟然身怀绝技,他认真地打量着对方,傲慢地问道:“你是游侠的人?叫什么名字?” 靳从风听他口气,就知道肯定与游侠有仇有怨,当下不再搭理他,径直要离开。 “我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黑刺怒道。 靳从风停下脚步,想了想又继续往前走。 “你他妈的……” 啪! 靳从风明明已经走出七八步远了,可黑刺的脸上还是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这是对你冒犯的警告!”靳从风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 黑刺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还是被他犀利的眼神所震慑。直到靳从风走远了,才回过神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我操……” 代一南全程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尤其是靳从风回身移动的瞬间,也让他大吃一惊。竟然有身法如此之快的人! 此人若是拳手,怕是黑山的劲敌。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游侠的出场名单,并设法查到此人的情况。 黑山拳手们热场完毕,老板也将资料发给了代一南。 “生死决参赛拳手:风云。” 代一南眉头一皱,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随即看到了风云的照片,果然是刚才的男子。 游侠不知道从哪招募到的这么一个身法奇特的拳手,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是想在赛场上来个突然袭击。 好在今年巴勃罗复出了,但游侠既然选择了此人作为生死决的参赛拳手,其实力必定不容小觑。 “阴阳战:大象,碧姬。”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这两人自己都是了解的,虽然能力出众,却也算不上一流。派他们两个出战,这是想战略性放弃这一局? “六人墓:奔霸,飞飞,幻影,河马,罗刹,蝴蝶。” 果然,果然。 游侠真是太狡猾奸诈了。 所有的好手都放在了六人墓里。 奔霸是上届生死决的冠军,飞飞一直都是与奔霸能力不相上下的拳手。还有这个罗刹,原以为她会继续出战阴阳战,没想到也到了六人墓。 呵呵,这是摆明了硬吃的节奏。 不过黑山拳场历来不是吃素的,巴勃罗基本稳拿生死决,阴阳战游侠又放弃了,难道你们就认定一定能赢六人墓吗? 走着瞧! 曲希地区是下埠区相对比较富裕的地方,这里出产一种稀有金属,中埠区好几家公司都在这开展采矿业务。 这里的娱乐业也因此特别发达,号称拥有下埠区最大的地下不夜城。 游侠的拳手们就住在离地下不夜城不远的宾馆内。 “今晚都早点休息,谁也不准偷溜出去!”赵放点完名之后严令道,“明天的大战一点不能马虎,黑山显然是有备而来。” 奔霸不以为然,笑道:“他们不就是以为巴勃罗复出了,就稳赢生死决吗?我看风云就是专门打他脸的。你说是不?” 他用胳膊捣了一下靳从风。 靳从风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如水。 “话不能说的太满,巴勃罗并非浪得虚名,他的经验是风云无法相比的。”飞飞反倒是更加谨慎,“常言道骄兵必败,我们还是要认真对待。蛇王和火公主势头很猛,我怕大象和碧姬会要吃亏……”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飞飞,还没比赛呢,你怎么就知道大象和碧姬要输的?”幻影闻言反驳道。 “我没说要输,我只是说要吃亏……” “还不是一个意思?” “你要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反正脑子长在你的头上……” 赵放大吼一声:“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听从俱乐部的安排就是了,尽人事听天命!” 众人悻悻地散去,各自回到房间。 为了互相不影响休息,游侠为拳手订的都是单人房。 靳从风刚躺下不一会,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 “是我,快开门,别让赵放听见。”奔霸低声说道。 靳从风只得穿上衣服,给他打开了门。 “你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奔霸笑嘻嘻地溜进房间,给靳从风看了一眼手表. “你看这才几点啊,能睡得着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曲希,怎么着不得出去散散心……” “你忘了赵放刚才说的话吗?” “嘿嘿……那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他也不是君,就是领队嘛。我跟你说,曲希的小姐,那可不是茂釜能比的……”奔霸一脸猥琐比划道。 “我没兴趣,你自己去吧,我要睡觉了。”靳从风边说边要推他出去。 “哎哎,你等会啊,不去找小姐也行,我们找地喝两杯总行吧?” 见靳从风还要推自己出去,又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真是的,行了行了,别推了,我自己走。” 靳从风重新躺下,还没五分钟,又响起了敲门声。 第100章 人与江湖 “都说了我不去,你有完没完?”靳从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开门,是我,赵放。” 今天真是邪了门了,怎么都来找我? 靳从风面带愠色的打开门,没好气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赵放不满地瞅了他一眼:“怎么,少睡会能死啊?” 他径直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悠闲地抽起了烟。 “从风,我看你最近状态不是太好,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或者烦心事吗?” 靳从风也要了一根烟,闻了闻随即又扔在桌上,他打开窗户,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缓缓说道:“打完这场竞赛,我就退出,回归生活。” 赵放愣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生出了一丝陌生的怜悯。 过了半晌才应道:“你想好了?” 靳从风点了点头。 赵放深吸了一口烟,酝酿了良久才吐出烟雾。 “好吧,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要你下定决心了,我支持你。” 靳从风后背微动,他转过身看着一脸平静的赵放,移开目光说道:“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赵放一摆手,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 “实话说,你有格斗天赋,是极高的那种。以你的能力,拿到任何名誉都不难。你要是退出,我还真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这一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是有更好的出路,我替你高兴。”他又掏出一根烟,递给靳从风。 靳从风接过来,先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 “你能这么想,倒觉得有点对你不住,当时走投无路,全靠你收留……” “别说这些,你这人就是有这个坏毛病,优柔寡断思虑太多!”赵放重新坐下,看着一眼呆滞的靳从风。 “整天想这想那的,累不累啊?你自己不累,别人看着都累。一旦做了决定,就大胆地向前走,人生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一条路都是走出来的。谁也不能告诉你哪条路是正确的,哪条路是通往自由还是死亡。” 靳从风感到十分诧异,平时很少听赵放说到这么深刻的话题。 “可是,我这样做,又觉得对不起你和南蓉姐,对不起俱乐部……”靳从风终于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 “婆婆妈妈的,真烦你!”赵放腾地站了起来. “南蓉姐那边我会替你去说,至于俱乐部,就他妈是个打黑拳的拳馆,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俱乐部的那些龌龊事,你要是看见一回,都恨不得把你吃得二十年的饭全吐出来!” “阿放,你没事吧?”靳从风感觉赵放有点情绪不对。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活得……太天真,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这是我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我要去查访我的身世。我想知道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屋里已经飘满了烟雾,两人还在吧嗒吧嗒地抽着。 “不过,既然你说到这,我倒是想多说两句。”赵放摁灭烟头,“有些人想找回过去,而有些人恨不得忘掉过去,你说人是不是特别的矛盾?” “你这话别有深意啊,是劝我不要去查访过去的事吗?”靳从风插嘴道。 赵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要带入自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一直这么理性吗?” “也不是……我只是相信命运。” “但我相信人定胜天!” “哦?那祝你成功……”赵放的表情颇有点玩味,让靳从风有种捶他的冲动。 “哈哈……别恼,说正经的。”赵放察言观色,看出他要生气了。 “刚刚奔霸是不是来过了?” 靳从风点点头,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敢情你一直在走廊猫着呢。” “嘿嘿,你们这点小心思,我门清。不然怎么当你们的领队。”赵放冷哼了一声,“他是不是邀请你出去,喝酒?赌钱?玩女人?” 见靳从风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赵放接着道:“人心隔肚皮,这些人都是底层打打杀杀爬上来的,脸上的面具不知道戴了多少张。” “可我要是输了,对整个团队没有任何好处……”靳从风不愿意相信赵放的话,极力反驳道。 “为什么要有好处,说你天真,你还没完了。你是奔霸的直接竞争对手,如果没有你,他就是生死决的不二人选。就算他外战输了,可照样占据游侠一哥的地位。现在你把他打败了,要是外战再胜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 “我是小人之心,你就是没有心!”赵放突然揪住靳从风的衣领怒吼道。 “这不是小孩过家家,不是情谊深重的电影桥段,这是黑拳比赛,是你死我活,是名誉金钱,是一个谁也无法摆脱的巨大漩涡!” 靳从风如遭当头重击,愣在原地,只感觉浑身冰凉发抖。 “我知道告诉你这些,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太残酷。但现实只会比这更残酷,你看到的只是露出的一丝光亮,藏在后面巨大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们头上。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你懂吗!”赵放终于决定戳破靳从风的幻想。 靳从风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现有的记忆。从搬家到工地,再到游侠俱乐部。从爷爷奶奶、妹妹,到穆哥小武、老白苏姐,又到赵放、南蓉姐…… 一连串的经历不断地在提醒他,有些人能够活着,已经是历经千难万险。而这个世界又是那么的不公和残酷,充满了压迫、争斗和处处不能提防的危机。 “你好好想想吧,我知道这些你都清楚,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不知什么时候,赵放已经走到了门口。 “还有一点,在整个比赛期内,不要接任何人递过来的水和食物。”赵放又转身叮嘱道,“不要跟任何人去其他场所,包括我们自己的拳手。” 见靳从风终于点头,赵放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早点休息吧,我走了。”赵放刚要关门,突然靳从风喊了一声,“等一下!” 赵放看着他面露犹豫,便等他说话。 靳从风走到门边,看着赵放足足一分钟,才终于开口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退出?我们可以合伙开个饭馆,或者干点其他的……” 赵放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又怕被人听见,笑得格外痛苦。 “你……你是来搞笑的吗……哈哈哈……”赵放闪身进到房内,轻轻关上门,这才大声地笑了出来。 “我要是能退出,早就退出了,还用等你邀请我吗?” “你就这么喜欢格斗?天天看着拳来脚往,拼个你死我活。说的好听点是权贵们的戏子,实际上贱如蝼蚁,用生命来取悦别人……”靳从风对他的大笑很不满,忍不住语气加重了。 “是的,你终于愿意敞开心扉,痛快地评说一番了?”赵放显然对他的这些话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甚至一直在期待着。 靳从风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心里也舒畅了好多。原来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是这么一种感觉。 “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你以为这些人没有抗争过,没有其他的选择吗?”赵放郑重其事地说道,“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 “可你只是个拳师,没有那么多的牵连……” “是吗,在你看来是这样的,对吗?”赵放语气中蕴含了一丝嘲讽,让靳从风感觉刺挠。 但他知道赵放内心的痛苦,不想再让他难受,遂换了个话题。 “除了教拳,你有没有擅长的,或者自己喜欢的事?” 赵放吹了声口哨,想了想苦笑道:“要真说擅长的话,我这个人学习新语言能力特别强。只要我接触过听过几次,基本就能掌握一门新语言。” 见靳从风一脸惊讶,赵放得意道:“你小子别不信,从小到大我接触过无数个地方来的人,他们操着五花八门的语言。但我只要跟他们相处几日,就能用他们的语言对话,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他们的老乡。” “这也是个特异功能啊,你就没想到用这个能力干点什么,比如外交家之类的职业,总比你天天在这教拳打拳强吧?” 赵放跟看新奇动物一样打量着靳从风。 “你丫不会有毛病吧,还外交家,你以为我爹是决议团十三巨子呢。这么大人了,天天讲话跟小孩子一般……” “你……” “你怎么了?” “我……” “我什么我?” 靳从风无奈,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从风,以后你就知道了。欠下的钱有还完的一天,但欠下的江湖债,一辈子也还不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怎么退出?” 赵放第二次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101章 地区竞赛 下午不到五点,曲希拳场周边就聚集了不少准备入场的人群。显然对今晚的这场南半区大战充满了期待。 比赛名单一经放出,也是一片哗然。 尤其是游侠俱乐部的排兵布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从地下赌庄开出的盘口来看,黑山拳场和游侠俱乐部的总体实力旗鼓相当。生死决的比赛,巴勃罗占尽上风。毕竟是往届的拳王。 而风云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除了知根知底的人了解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清楚他的实力。 阴阳战也是黑山拳场占据优势,毕竟蛇王和火公主的组合,让观众们大呼过瘾。而游侠俱乐部的大象和碧姬的组合是第一次参赛。 只有六人墓比赛,游侠俱乐部占据上风。毕竟奔霸、飞飞、罗刹这些都是以往的强兵悍将。 比赛实力的均衡和不确定性,也为整个比赛带来了巨大的噱头。甚至连上埠区和中埠区的一些权贵都悄悄前来观赛。 时间缓缓来到七点多钟,备战区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格鲁兄妹一起来到备战区为拳手们加油打气。 看到靳从风正悠闲地在做赛前热身,格鲁谷槐笑道:“你小子今天能参加这场比赛,全靠南蓉说情。记得用实力和成绩回报她。对了,吴老板那案子有定论了,果然不是你干的。算你小子识相。” 靳从风素来对他没有好感,虽然知道他是俱乐部的大老板,但也没必要刻意巴结讨好他。仍然自顾自地热身。 格鲁南蓉怕哥哥难堪,赶紧打圆场笑道:“我挑人的眼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今天就让巴勃罗知道天外有天。拳神的称号该易主了。” 想到自己俱乐部能把拳神的称号摘到,格鲁谷槐露出了一抹笑容。不再计较靳从风的冷漠无礼。 格鲁南蓉递给靳从风一瓶水,鼓励道:“放平心态,正常发挥,输了也不要紧。” 靳从风没有接,转身拿起自己身旁的水瓶说道:“领队有规定,比赛期间只能喝自己带的水。” 格鲁南蓉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赵放,哈哈笑道:“不错,是应该严格要求起来,小心点总没错的。他不喝,那你喝吧,试试有没有毒,哈哈哈……” 随手扔给赵放,陪同哥哥继续慰问其他拳手。 赵放恨恨地瞅了一眼靳从风,朝他挥了挥拳头。 七点五十五分。 拳场已经人声鼎沸,高台上的屏幕上不断地播放着参赛选手的影像资料,但基本都是巴勃罗的个人秀,关于风云的资料寥寥无几。 “女士们,先生们,格斗协会竞选赛之地区赛,南半区决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观众席上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声。 “第一场比赛,生死决!” “参赛拳手是来自黑山拳场的巴勃罗!”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游侠俱乐部的风云!” 欢呼声和掌声有点稀稀拉拉,甚至有几声倒彩。 观众席中有人窃窃私语。 “这个风云是什么来头?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游侠新来的拳手,实力不容小觑!” “拉倒吧,还能比巴勃罗厉害呢?” “就是,听说才第一次上拳台,我看这是来送人头的吧,我听说游侠是战略性放弃生死决了……” “哎呀,早知道我就多买点巴勃罗了!” “别上当!你看赌庄这盘口开的,明显就是收割你这种人的。巴勃罗已经归隐了,这次突然复出,我听说是为了还债,难免为了钱打黑拳啊。” “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也得到小道消息了。我老婆在医院上班,听说巴勃罗的女儿得了重病,需要钱做手术呢。” “我操!你怎么不早说,老子房子都抵押了,就等这一把救命呢……” “别听他的,小道消息就没准过……” vip包厢里有一对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正是此前去游侠俱乐部观战的胡冰蓝和赵希星。 胡冰蓝身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更加映衬的她脖颈洁白细长。 赵希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再见她站在玻璃窗的婀娜身姿,不觉有点发痴。 胡冰蓝从玻璃的反光见他一动不动,回头纳闷地问道:“你干啥呢?” 被人当场戳穿,赵希星脸微红,尴尬地笑道:“没什么,本来想悄悄走过去吓你一跳。” “幼稚!”胡冰蓝噘嘴啐道。 “嘿嘿……怎么样,出场了吗?”赵希星转移话题。 “巴勃罗出来了,正在走场呢。” “我见过他本人,还跟他切磋过呢。”赵希星仔细看着场上的巴勃罗,“有点老了啊,岁月不饶人。” “你?”胡冰蓝一脸不信地看着他,“跟巴勃罗?” 赵希星嘿嘿一笑,得意道:“那可不,他是我二伯的好友,有一次聚会上见过。说切磋有点过了,嘿嘿,就是指导了我几下子。怎么样,要不要教给你?” “你那两下子自己好好留着吧,我不稀罕……听说他在南区有拳神的称号,应该很厉害吧?” “那还用说吗,何止是厉害,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估计强辉都不一定能拿下他。可惜年纪大了,这次复出,我听说是为了还债……” 胡冰蓝皱了下眉头,继而双眼放光,大喊道:“风云出来了!” 赵希星醋意又生,不屑道:“不就是个出场吗,看把你激动的,我还以为夺冠了呢。” “哼,早晚的事……”胡冰蓝语气坚定,让赵希星非常不爽。 “不是,他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上次我托人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查到他的底细。这人很神秘也很奇怪,你最好不要招惹。”赵希星说的倒是实话。 自从上次胡冰蓝委托他调查靳从风的底细,他就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查,但愣是啥也没查出来。 这人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什么社会关系都没有。先是凭空出现在云程地区,当货场的货车司机。后来又搬到了茂釜地区,在一处工地打工。最后竟然稀里糊涂地加入了游侠俱乐部,还鬼使神差地成为了顶级拳手。 这他妈的在写小说呢。 拿到调查报告之后,赵希星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又重新找人查了一遍,结果还是如此。 “这你管不着,反正我押定他了。他绝对是今年的拳王!” “那就看巴勃罗怎么收拾他吧,毛头小子,从未有过比赛经验,就仗着年轻气盛,我就不信能斗过经验老道的拳神。” 赵希星暗暗替巴勃罗鼓劲,希望他能好好教训一下风云,也替自己出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胡冰蓝并不会与对方发生什么,但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对其他男人如此重视,自己心里难免不好受。 此时的靳从风并不知道vip包厢里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对自己格外关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本场的对手巴勃罗身上。 巴勃罗比他略微矮一点,但明显比他粗壮太多。他的胸围几乎是自己的两倍,两只手臂更是长得有点夸张,像是长臂猿猴。 两人都已站在了拳台上,互相抱拳行礼。 这时靳从风才看清巴勃罗的眼神。 这并不是平常选手眼里杀气腾腾的眼神,也不是傲慢轻视的不屑眼神,甚至不是信心满满的坚定的眼神…… 这眼神,甚至有点慈祥、怜悯…… 靳从风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第102章 生死决 随着一声锣响,生死决比赛正式开始。 巴勃罗并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不断地绕着拳台奔走,时不时出一记虚拳试探。靳从风一向都是打的防守反击,见对方一直不进攻,索性自己先出手。 他主动施压,压缩巴勃罗的活动空间。 巴勃罗看出他的意图,开始加重出拳力度,逼迫靳从风留意防守。 一分钟过去了,两人只有不到十下的交锋,场面非常沉闷。 场下的观战群众开始叫喊咒骂起来,但更多的声音是在支持巴勃罗速战速决,争取第一回合就ko对手,这样自己就能大赚一笔。 终于,靳从风最先忍耐不住,开始连续发力,他拳脚并用一波猛攻,让巴勃罗只有抱头防守的份。 台上的赵放暗暗松了口气,在这样的疾风骤雨的攻击下,巴勃罗只怕坚持不了一回合。 而此时的巴勃罗正有苦难言,他本想通过消耗战术不断消耗对手的体能,并伺机反击,争取一波ko对手。 但没想到对手体能如此之好,在接连不断地进攻之后,拳脚的力度非但不减,反而越来越重。 他感觉身上已经挨了无数的拳脚,并且右腿在对方的鞭打下已经有点不支了。 必须马上改变策略,不然第一回合怕是撑不过了。 他趁靳从风重拳出击之际,突然俯身抱住了他的腰腹,随即将他掀翻在地,并用身体牢牢地压制住了对方。 靳从风唯恐他使出绞杀术,赶紧双手撑地,想翻转过身来。 但巴勃罗一招得手,岂能让他逃脱,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腹。巴勃罗身高马大,二百斤的重量压在靳从风的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赵放在台下大喊:“翻转!翻转!不要被他绞住!” 靳从风心中一急,突然不知道左臂哪来的力量,使劲一撑,竟然连巴勃罗一起带了起来。 两人猝然站了起来,让观战的群众大吃一惊,全场瞬间哗然。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巴勃罗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只有巴勃罗自己心中惊骇,对方这一撑之力,简直不是常人所为! 一晃神的功夫,靳从风已经挣脱了他的束缚。 巴勃罗没有继续进攻,只是怔怔地看着靳从风,眼神里全是困惑和惊骇。 包厢里的赵希星忍不住啐道:“这个巴勃罗,眼看就要拿下他了,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又站起来干什么!” “你以为是他自己想站起来的吗?”胡冰蓝不动声色地望着拳台。 “什么意思?”赵希星疑惑地看着她,见她没有回答自己,悻悻地挠挠头嘟囔道,“我看其中必有蹊跷,要不就是巴勃罗在搞鬼……” “越来越有意思了……”胡冰蓝低声喃喃道。 “我看简直没意思,一点也不暴力,一点也不血腥,生死决打成了友谊赛。简直就是对生死决的侮辱!”赵希星怒拍一下包厢玻璃,以示不满。 拳台上的巴勃罗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又开始试探性地进攻。 但在靠近靳从风身边的时候,却突然低声问道:“你是谁?” 靳从风一愣,现场虽然嘈杂,但他还是清楚地听到巴勃罗的问话。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巴勃罗却把这种沉默理解成了傲慢。 他出拳越来越快,力度越来越大,场下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曾经那个傲视拳台不可一世的拳神又回来了。 观战台上的游侠俱乐部众人都为靳从风暗自捏了一把汗。 “放哥,情况不妙啊。”幻影忍不住出声提醒。 赵放的眼睛紧紧盯着拳台,他并没有出声指导,因为此时他知道任何的指导都没有用处了。 “放心,风云不会败。只要扛住巴勃罗这一波进攻,第二回合胜算很大。巴勃罗体能跟不上!”旁边的辛长钰冷静分析道。 几人都看了她一眼,飞飞阴阳怪气道:“风云不是跟你有怨吗,你还这么支持他?” “我并不是支持他,我支持的是游侠的拳手!” 辛长钰的回答无懈可击,飞飞顿时哑口无言。 “巴勃罗的成名技还没用。”奔霸神色复杂,不知道他到底在心里支持谁。 “你是说罗力拳?”飞飞好奇地看着他。 奔霸点点头,当年他就是败在巴勃罗的罗力拳之下。 飞飞对此也颇有点了解。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巴勃罗已经不是当打之年,何必为了一场胜负使出这个绝招。如果真用了,就算胜了,也是惨胜。” “这可不是一场胜负,这是地区赛的生死决,赢的人就是南半区的拳王。甚至有机会夺得协会赛的冠军啊。”幻影激动地叫道。 奔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如果这场他使用了罗力拳,就算胜了,也无法再赢下一场了。罗力拳对人的反噬至少一个月才能消解。” 幻影惊讶地半天没有合上嘴。 “奔霸!罗力拳……”飞飞突然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拳台。 巴勃罗终于还是祭出了他的成名绝技,罗力拳。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用。 巴勃罗实在是身不由己。 他如果不在第一回合中就将靳从风ko的话,那后面几个回合将会是他的噩梦。两人的体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刚才他狂风骤雨的攻击中,靳从风的防守滴水不漏,严丝合缝。 无论巴勃罗如何拳打脚踢,甚至搂抱撞击,都感觉所有的力量全部打在钢板上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他不能认输,他必须要赢。 因为他需要这笔奖金。 只有赢了这场比赛,才能为他的女儿续命。 罗力拳一旦施展开来,拳不到力到,腿不至力至。每一拳每一脚都似有千钧之力,压得靳从风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格斗以来,遇到的最凶险的时刻。 同时,也是他第一次正视对手,开始认识到了格斗的魅力。 高压之下彻底激发了靳从风的潜能,他左迎右挡,上接下回,竟然跟巴勃罗打起了对攻。 “他疯了?”飞飞惊愕道,“他在跟巴勃罗打对攻?!” 奔霸的脸色也变了,他不知道靳从风到底怎么想的,他到底知不知道罗力拳的厉害。 “对付罗力拳最好的办法就是躲闪防守,将对方的力道全部卸掉。风云这样打对攻,正中巴勃罗的圈套!”奔霸看了一眼赵放,“阿放,快跟风云说,最晚就来不及了!” 赵放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再次走到教练位,冲着拳台大喊:“风云,防守!躲闪!躲闪!风云……” 靳从风听到了赵放的大喊,但他依然在与巴勃罗打对攻。虽然对方的拳风将他周边全部封锁,企图逼他就范。但靳从风总是能捕捉到微小的进攻间隙,并趁机出拳威胁。 这样的策略对巴勃罗来说是致命的。 第103章 罗力拳 罗力拳讲究的就是快攻猛打,以损耗自身元气为代价,集中所有力量将对方彻底打败。 对方越是防守,罗力拳发挥的威力就越大。同时对方就越不会反击,因此自己就不需要留力防守。 而靳从风不仅不防守,还主动对攻,企图以进攻代替防守。 自己出拳快,他就要更快。 自己出拳猛,他就要更猛。 巴勃罗不得已留力防守,以防被他觑到时机威胁到自己。 到这个时候,巴勃罗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对方功力简直深不可测,你示弱他也不逞强,你一旦强他却更强。巴勃罗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此时罗力拳的反噬已经逐渐加重,由于拳力全被对方挡回,自己正承受着双重压力。 巴勃罗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身体已经发飘,拳脚已经不听大脑指挥,只是麻木无意识地在挥动。 赵放等内行的人已经看出了门道,心中惊喜交加,没想到靳从风竟然破解了巴勃罗的罗力拳。在罗力拳的反噬下,只怕巴勃罗坚持不了多久了。 “霸哥,你敢信……”飞飞一时失声。 奔霸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良久才摇摇头,叹道:“我们和风云比,实在是……” “差太多!”幻影也是一声感叹。 “都怪赵放太偏心啊,都是一个拳师教出来的,你们说气人不气人。”辛长钰见几人或惊讶或呆滞,忍不住把话题扔给赵放。 赵放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冷哼一声:“我是想偏心,奈何力不从心。” 此时的靳从风已经感觉巴勃罗正处于强弩之末了,但他并不知道这是罗力拳,也不知道这种拳法有反噬的作用。 他只是见巴勃罗拳力转弱,身形也开始摇摆晃动,眼神似乎有点迷离。而自己每一次与他对拳,都感觉他似乎更加痛苦。 靳从风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再继续增加他的痛苦,于是慢慢地开始帮助对方卸力。 巴勃罗本来正处在火烤之上,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突然见对方改变策略,好像在故意帮助自己卸力,减轻自己的反噬痛苦。 他先是怀疑对方不怀好意,企图找机会ko自己。但几个交锋下来,发现对方确实是诚心诚意地在帮助自己。 他心下黯然,这场比赛自己输定了。 输得心服口服。 在靳从风的帮助下,罗力拳的力道基本卸得差不多了。巴勃罗感觉身体恢复了几分元气。他慢慢踱步后退,随即一个冲刺,挥拳向靳从风打去。 靳从风万万没想到他会猝然发起攻击,急忙右臂格挡,紧接着左拳挥出,没想到直接打在对方的脸上。 巴勃罗应声倒地。 裁判上前开始读秒确认。 10,9,8,7,6…… 观众席上先是一声惊呼,随即一片谩骂声,纷纷叫喊着让巴勃罗赶紧站起来。一旦读秒到1,巴勃罗将输掉比赛。 裁判在最后三秒略有停顿,但地上的巴勃罗仍然一动不动。 2……1! “我宣布,巴勃罗被ko!本场生死决的胜者是风云!” “恭喜风云,恭喜游侠俱乐部!” 游侠俱乐部的人都大声欢呼,兴奋地挥舞着,喊着靳从风的名字。 靳从风却顾不上这么多,他赶紧上前查看巴勃罗的伤势。刚才的一拳他并没有太用力,照说对手完全能躲开,就算躲不开也不至于被ko。 此时巴勃罗已经坐了起来,正在擦拭头上的汗。 “你……没事吧?” 靳从风俯身半蹲,想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 巴勃罗的头脸上有一些擦伤,还有几块淤青,但并没有大碍。 “恭喜你……风云。” 巴勃罗一脸平静,并没有输掉比赛的沮丧。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有点迷茫的脸庞,笑道:“我可不可以问问你的姓名?” “靳从风。” “师从何处?” “游侠俱乐部,拳师赵放。” 巴勃罗眼中激芒一闪而过,继续问道:“可有其他名师指点?” 靳从风摇摇头。 巴勃罗不知道他摇头是没有的意思,还是不想告知的意思。也不再多问,轻声说了句谢谢。 靳从风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谢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年的拳王非你莫属。”巴勃罗已经站了起来,伸出手来说道,“祝你好运。” 靳从风友好地握了握他的手。 巴勃罗转身离去,他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靳从风看着他魁梧的身影慢慢走下拳台,就像一只孤独的野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丝毫没有获胜的喜悦感。 赵希星气得直跺脚,大骂道:“黑幕!黑幕!这绝对有黑幕!就凭他?能打败巴勃罗?还是在巴勃罗用了罗力拳的情况下?ko了他?” “行了,你有完没完。”胡冰蓝似乎已经预见到这个结果了,淡定地嬉笑道,“以后让你大开眼界的机会还多着呢。” 她知道靳从风厉害,但在巴勃罗用出罗力拳的时候,还是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好在依然战胜了对方。 这让她对靳从风更加好奇和充满信心。 赵希星来回踱步,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我早就发现盘口不正常,一定是巴勃罗被赌庄收买,打假拳。等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羞辱一下他。为了点臭钱,竟然晚节不保,我呸!” 胡冰蓝懒得跟他斗嘴,目光一直跟随着靳从风。 见他虽然胜利了,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只是默默地走回了后台。 “希星,陪我下去趟吧。” “嗯?”赵希星一愣。 “我想出去走走。” 赵希星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还有阴阳战和六人墓,你不看了?” 胡冰蓝吐了吐舌头,顽皮地笑道:“你不是说都是黑幕吗,还有什么好看的?” “可这毕竟是南区决赛……”赵希星虽然嘴上说着有内幕,但还是不想错过后面两场比赛。 胡冰蓝俏脸凝霜,冷言道:“那你看吧,我自己出去。” 说罢径直离开了包厢,赵希星赶紧追了出去,错过比赛不要紧,这下惹恼了心上人就麻烦了。 “冰蓝,等等,我陪你去……” 第104章 阴阳战 黑山拳场的备战区此时阴云密布。 本以为生死决能稳操胜券,没想到一代拳神巴勃罗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拳手ko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领队代一南紧绷着脸,虽然他也是一肚子困惑,但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比赛,他还是拍了拍巴勃罗的肩膀,以示安慰。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在意……” 其他人有的跟着安慰两句,有的沉默不言,显然是对他的表现不满意。甚至是怀疑他收了赌庄的钱打假拳。 黑刺阴阳怪气地对蛇王和火公主说道:“你俩接下来好好打,别像某些人一样,眼里全是钱了,一定要扞卫黑山的荣耀!” “闭嘴!”代一南眉头拧到了一起。 “怎么?”黑刺不服道,“别人敢做,老子就不敢说了吗?” 谁都听出来,黑刺的话明显是冲着巴勃罗去的。 巴勃罗不为所动,依旧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懦夫!” 黑刺见巴勃罗没有回应,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 巴勃罗突然睁开眼睛,如电一般的眼神射向黑刺。 黑刺的心口仿佛挨了一箭,嘴里喏喏着想继续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行了,不要因一时失利影响士气,只要我们拿下后面两场,依然是胜者!加油,加油!黑山永不言弃!”代一南鼓舞道。 “黑山!黑山!黑山……”众人纷纷响应,互相打气。 蛇王和火公主互相拉伸热场,简单演练了几个配合动作,便在众人的期待中走向了拳台。 而游侠的备战区正是一片喜气洋洋,虽然大家向来了解靳从风的能力,但对方毕竟是一代拳神,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没想到靳从风在第一回合就将对方ko,实在是让人既惊喜又震惊。 格鲁兄妹还特意来慰问祝贺他。 格鲁谷槐此时心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芥蒂,他不得不佩服妹妹的眼光,这的确是个百年,不,千年不遇的格斗天才。 有他在,生死决就是游侠俱乐部的囊中之物。 格鲁南蓉高兴地宣布:“刚才老板发话了,鉴于风云在生死决的出色表现,俱乐部额外奖励五万元。” 拳手们一片惊呼,要知道整场比赛,拿到胜利的奖金才五万元,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风云,还不快谢谢老板。”赵放提醒道。 靳从风平淡地说了声谢谢老板。 格鲁谷槐并不在意他冷淡的表现,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大家放心,只要打出自己的水平,体现出游侠的精神来,不管获不获胜,俱乐部都有奖励!” 此话一出,拳手们才真正地兴奋起来,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全力以赴地战斗。 赵放走到大象和碧姬身前,鼓舞道:“大象,碧姬,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放下包袱,全力而战!” “全力而战!全力而战……” 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大象和碧姬走向了拳台。 “女士们,先生们,地区赛第二场阴阳战,正式开始!” 主持人的一声开场,再次点燃了现场观众的激情。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黑山拳场的蛇王和火公主!” “蛇王!火公主!” 观众们用激情的呐喊声为两位拳手助威。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声欢迎来自游侠俱乐部的大象和碧姬!”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证明,两组拳手的支持度不相上下,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开始!” 随着一声锣响,阴阳战第一回合正式开始。 蛇王和火公主率先发难,两人还是固有套路。上来就联手对碧姬发起猛烈攻击,企图直接解决掉她,结束比赛。 火公主的钝器是圆锤,她挥舞成风,阻挡住大象的救援。蛇王则趁机对碧姬发难。 好在碧姬身形灵活,不断躲闪,并借大象的身躯阻滞蛇王的进攻。 大象不敢硬接火公主的圆锤,只得左右腾挪,伺机抢夺她的钝器。 但蛇王追击碧姬只是声东击西,他趁大象不备,猝然发起攻击,连环腿击中大象的软肋。 大象吃痛,忍不住弯腰,火公主的圆锤瞬间就到了眼前。 还好碧姬迅速甩出绳索套,缠住了圆锤,堪堪避开了致命一击。 这一连串的格斗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紧张刺激地让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死决慢节奏的遗憾此刻全部得到弥补。 这才是拳场比赛上应有的场景。 “注意互防!”刚才的一番交手,让赵放也捏了一把汗。他只得在教练位大喊,提醒两人注意互相防守保护。 “飞飞,你怎么看?”奔霸小声问道。 “悬。” 飞飞咬着嘴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蛇王和火公主在之前的比赛中大放异彩,不是没有原因的。二人配合确实流畅,更兼打法凶狠毒辣。你看火公主在进攻的时候,蛇王根本不对她进行保护防守,而是觑机继续攻击对方。”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管火公主的死活,先寻求第一时间击败对手。”幻影似乎也看出点门道,插嘴道。 飞飞点点头:“这样的对手才可怕,冷血杀手……” 奔霸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好在大象比蛇王要强壮的多,必要的时候能够以一敌二,稳住局面。” 飞飞冷哼一声:“强壮是个好处,但却稍逊灵活。况且火公主的圆锤也不是吃素的,那玩意抡到脑袋上,就算不当场开花,也至少会被ko。” 幻影暗自后怕,幸好没被选中阴阳战,要是自己在拳台上的话,只怕撑不过第一回合。 河马嘟囔道:“碧姬这妮子的钝器太吃亏了,好歹选个短棍之类的。玩个绳索套不伦不类的,甩在身上不痛不痒,毛用没有。” 飞飞白了他一眼,怒道:“绳索套怎么了,用好了照样取你的狗命!” 河马知道飞飞对碧姬有好感,也不跟他斗嘴,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危险!”奔霸一声惊呼。 火公主的圆锤被绳索套缠住,没想到火公主直接松开了手。 圆锤瞬间飞了出去,碧姬收力不及,击中了大象的肩胛。 大象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碧姬心中一慌,想先去保护大象,尚未来得及出手,蛇王的腿就朝大象的脑袋抡去。 碧姬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将大象推了出去。 大象借助她的力道就地一滚,避开了蛇王的致命一腿。 但碧姬也因此失去了大象的保护,整个人瞬间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 火公主岂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她疾冲上前,准备徒手与碧姬搏斗。 蛇王有没有继续攻击大象,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绝对把握可以ko掉对方。他转而与火公主一起联手攻击碧姬。 只要ko她,胜利就算拿下了。 第105章 碧姬受伤 大象识破了他们的意图,想起身去协防碧姬,但已经晚了。 碧姬被火公主搂抱住,任她如何摆脱都无法脱身。此时蛇王一拳击出,正中碧姬的下巴。 碧姬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裁判马上上前读秒,场下支持黑山拳场的观众瞬间沸腾了。 如果碧姬不能在十秒内醒来并且站起来,那么黑山拳场将赢得阴阳战的胜利。 大象冲上去先是掐人中,见碧姬慢慢睁开了双眼,继而用力地晃动她,想让她赶紧地站起来。 碧姬模糊间听到裁判的读秒,一股气支撑着她猛然坐了起来。 “碧姬,碧姬……站起来!”大象大喊着给她打气鼓劲。 “6,5,4,3……” 赶在读秒结束之前,碧姬站了起来。 火公主瞥了蛇王一眼,恨他没有用上全力。 蛇王也有点后悔,但让他对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女拳手痛下杀手,确实有点做不到。 “比赛继续!” 裁判见碧姬已经恢复了行动,随即宣布比赛继续进行。 火公主拿回了圆锤,碧姬也收回了绳索套,但她明显感觉脚步轻浮,再战只怕也是败多胜少了。 “碧姬,如果不能再战的话,不要逞强!”赵放已经察觉出她的状况不妙。 碧姬举了举右手,示意自己还能再战。 游侠观战区的拳手们都十分紧张,刚才碧姬被ko,飞飞差点没冲到拳台上去。 奔霸无奈道:“我看再战也是八成输了,碧姬的脚步都有点不稳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飞飞现在非常暴躁。 奔霸恼怒,举拳就要捶他,却被靳从风拉住了。 他甩开靳从风的手,嘟囔了一声:“我这是为她好,她这样很危险,非常容易受伤……” 飞飞暴跳如雷,冲着奔霸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闭上乌鸦嘴!”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也不脱了裤子尿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奔霸岂容别人辱骂自己,两人眼看就要在观战区互殴起来。 格鲁南蓉听到争吵,冷着脸走到他俩跟前,左看看右瞅瞅,没好气道:“要么老老实实地观赛,要么赶紧给我滚。再胡言乱语,我割了你们舌头。” 两人再凶,也不敢当着格鲁南蓉的面动手,只得不情愿地走开。 “从风。” “南蓉姐。” “你觉得大象和碧姬胜率多大?”格鲁南蓉坐在了靳从风的身边。 靳从风习惯性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随后侧身答道:“几乎为零。” 格鲁南蓉的心一沉,还是淡定地问道:“哦?对自己的队友这么没信心?” 靳从风摇摇头,苦笑道:“如果从开始来看的话,双方各有胜算。但碧姬被ko一次,眼下只是凭一口气支撑着。再难扛住对方的进攻。” 格鲁南蓉心里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是不愿意相信。 铛铛两声响,第一回合已经结束。 大象扶着步履蹒跚的碧姬走向休息角,赵放上前查看碧姬的伤势。此时她的额头和嘴角都在流血。 “不能再继续了,这是老板的命令,我们还有六人墓。”赵放看着脸色惨白的碧姬,坚定地说道。 碧姬惨笑一下,扯动的伤口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事……现在对方也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个回合,他们就会先倒下的。” 大象欲言又止,他既不愿看到碧姬受伤,又想继续比赛甚至赢得比赛。 “大象,你怎么说?”赵放察言观色,厉声问道。 大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眼神躲闪片刻才说道:“放哥,我觉得还有一战之力……我会保护好碧姬的。” “哼,这不是你想保护就能保护得了的。”赵放心中有气,两个人真是意气用事,如果碧姬一旦被ko,很有可能会受伤。 “那我们也不能假装被ko,这……多丢人……”大象小声嘀咕道。 赵放知道二人的担忧,限于规则之下,只有一方拳手被ko之后,比赛才能结束。但往往有拳手因为各种考量,故意在拳台上假装被ko。 虽然规则允许,但如果被人识破的话,还是非常丢人的。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假装的,除非我真的被ko,要么就是我弄死对方!”碧姬眼里充满了怒火,有点失去理智。 赵放怒道:“你清醒一下,后面还有其他的比赛,你要是受伤了,谁能替你?” “我不管!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大象听闻也是豪气陡生,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哥,让我们放手一搏吧,我们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你!”赵放气得七窍生烟。 铛铛! 第二回合比赛正式开始。 放下思想包袱的二人先发制人,将蛇王和火公主分开,不让二人有配合的空间和机会。大象凭着人高马大,死死逼住蛇王,不让他突围出去。 而碧姬则近身抢夺火公主的钝器,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斗起了绞杀术。 “我去,碧姬这是舍其长,斗其短啊。”幻影惊呼道,“她哪里会绞杀啊,这不是送死吗?” 众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此时的大象和蛇王正斗得难解难分,两人拳来脚往,招招冲着对方要害而去。他俩都知道,再不分出胜负,火公主和碧姬那里肯定有一人先被ko。 碧姬之所以放弃绳索套,转而与火公主斗起了绞杀术。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体力不支,唯恐被对方圆锤打中,那可就不是ko那么简单了,极有可能血溅当场。 拼一把绞杀,或许有一丝希望。 但格斗场上,毕竟是靠实力说话的。两人旗鼓相当的时候,气势或许有用。 在火公主看来,碧姬的绞杀完全就是门外汉。 她三招两式,已将碧姬擒拿住,压在了身下。 碧姬手臂被锁,双腿也被控制住。无奈之下只得用头撞击火公主。 火公主见她这副搏命打法,心中一怯,被碧姬抓住机会,挣脱了左手。随即扯住了火公主的头发。 火公主疼地一声大喊,骂道:“你这个臭婊子!” 她忍着剧痛,双手绞住碧姬的右臂,使劲一别。 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碧姬一声惨叫。右臂已经脱臼,垂在了地上。同时抓着火公主头发的左手也松开了。 火公主两眼冒火,掐着碧姬的脖子想扼死她。 碧姬用左手奋力抵住对方的手臂,留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火公主又掐着她的脖子,使劲地往地上磕。 磕得邦邦响,惊得观众席一阵阵惊呼。 游侠俱乐部的拳手已经按捺不住了,冲着拳台大喊大叫,火公主此举无异于杀人。 大象余光瞥到,也是心里一惊,可他被蛇王缠住,根本脱不开身去救碧姬。一走神的功夫,身上又挨了蛇王好几拳。 在连续不断地撞击下,碧姬逐渐意识模糊,抵着火公主的左臂也放开了。火公主抓住时机,直接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碧姬的耳朵下方。 碧姬瞬间失去意识,被当场ko。 裁判叫停比赛,开始读秒。 大象赶紧上前为碧姬掐人中,看着满脸是血的碧姬,大象怒火中烧,眼神几乎能杀死火公主。 读秒结束后,碧姬依然没有苏醒过来。 “我宣布,地区竞赛阴阳战的胜者是黑山拳场,恭喜蛇王和火公主!” 观众席爆发一阵如雷般的喝彩声和欢呼声,显然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押注了蛇王和火公主的组合。 掺杂的几句咒骂声也是怨恨碧姬被ko,丝毫没有去想她是不是受伤严重。 游侠的拳手们将拳台围地水泄不通,外围的人只能踮脚向里张望。随队的医生已经在给碧姬抢救治疗了。 靳从风拍拍飞飞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飞飞并不领情,反而甩开他的手,满眼的焦急。 靳从风略显尴尬,这些拳手真的是喜怒无常,性情太难琢磨了。 “风云,来下,老板找你。” 第106章 初见冰蓝 靳从风随着小雷来到备战区,由于大部分人都去观赛了,备战区显得冷冷清清。 刚走到办公室门前,靳从风就听到老板哈哈大笑,接着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雷敲了敲门,就听到老板大喊进来,听语气心情非常好。 “老板,风云来了。” 格鲁谷槐站起来,挥退小雷,随即招呼靳从风上前来。 靳从风这才看清办公室里除了格鲁兄妹,还有两个年轻人。男的打扮精致时髦,耳朵上还有耳钉,但一脸的傲气,眼光不断地在靳从风身上打量。 女的身着浅蓝色的运动服,看上去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但气质出众,明显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靳从风进来之后,她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盯着看。 “来,风云,我给你介绍一下。”格鲁谷槐笑呵呵地站起来,指着身边的年轻男子说道,“这位是赵希星赵公子。” 又指着胡冰蓝介绍道:“这位是胡冰蓝胡小姐,都是今天来观赛的。他们二人对你在生死决比赛的表现非常钦佩,特地过来想结交一下。” 胡冰蓝嫣然一笑,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叫胡冰蓝。” 靳从风礼节性地伸出右手握了握,轻声道:“你好,我叫靳从风。” 赵希星则双手插在裤兜,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眼见气氛有点尴尬,格鲁南蓉赶紧说道:“从风,这两位都是格斗爱好者,见你身法不凡,一来是想认识结交,二来是想跟你学点格斗功夫。” 靳从风冷冷道:“我这三脚猫功夫,怎么能教人呢。我看还是让他们找赵放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这人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吧。 赵希星突然扑哧笑了出来,继而哈哈大笑。 格鲁谷槐先是一怔,随即尴尬地陪笑了几声。 “哈哈,让两位见笑了,这……他历来就是这样,并不是故意要……这样吧,虽然他格斗确实厉害,但却不擅长教学。我让他的拳师来,可好?” 胡冰蓝却不以为忤,淡定道:“不必了,我看靳先生就可以。” 靳从风刚要说话,胡冰蓝又抢先道:“放心,我们不会经常打扰靳先生训练和比赛的,只是偶尔前来学习,还望先生不要再推辞了。” 靳从风要出口回绝,这次又被格鲁南蓉抢先道:“那是自然,能与两位切磋交流,是风云的荣幸,你们随时过来就行。” 靳从风看着格鲁南蓉,见她眼神似有示意,便不再开口。 胡冰蓝见状,撩了一下头发浅笑道:“那行,咱就这么说定了,靳教练。” 说罢还抱了下拳。 靳从风无奈地抱拳回礼。 “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方便留个手机号吧,以后我们就不必麻烦格鲁老板了。”胡冰蓝掏出手机,准备存靳从风的电话号码。 “我没有号码。”靳从风一脸真诚地回道。 赵希星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行了,冰蓝,你还没看出来吗,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你。你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哈哈哈……” 胡冰蓝俏脸凝霜,怒视赵希星,吓得他赶紧捂住嘴。 格鲁南蓉知道内情,解释道:“冰蓝小姐,这真不是风云无礼,他是真的没有手机,整个游侠俱乐部都知道的。” 胡冰蓝听罢释然,脸色也是由阴转晴,嘻嘻一笑:“你倒真像是穿越来的……” 靳从风不知为何,突然心神一震,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片段。 格鲁南蓉掏出手机说道:“这样吧,你先记下我的号码,要是想过来的话,提前跟我说,我再让人通知他,如何?” 胡冰蓝只好作罢,与格鲁南蓉交换了号码,随后妩媚一笑道:“那就不打扰了,现在去还能赶上六人墓的比赛,相信游侠一定可以拿下比赛。” “借你吉言,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格鲁南蓉礼节性地回道。 胡冰蓝看了一眼靳从风,这才与赵希星离开办公室。 两人刚走,格鲁谷槐就拉下脸色,阴沉沉地冲靳从风数落道:“你可真行,把我们俱乐部的脸都丢尽了。这要是传出去,让人怎么议论!” 靳从风不发一言,若无其事地看着老板发火。 格鲁南蓉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缓缓道:“你有所不知,这两人大有来头。那个赵公子是中埠区五魁堂三姐的儿子。” “什么五魁堂?”靳从风皱眉问道。 “呃……简单说就是一个很大的组织……在中埠区势力很大。不是我们这种小小俱乐部能招惹得起的。” 格鲁谷槐哼了一声:“你跟他讲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你只需要让他记住,好好结交他们两位,千万别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只是教他们格斗而已,怎么会惹祸呢。不必大惊小怪的。” “南蓉姐,我能不能拒绝?”靳从风终于说出来。 格鲁谷槐一声大吼:“不能!” 格鲁南蓉问道:“能说说原因吗?” 靳从风平静地答道:“一来我并不适合教拳,二来我总觉得他们两人有问题,尤其是那个赵公子,来者不善。” 格鲁南蓉突然插嘴道:“怕是还有个原因吧……” 靳从风脸色微变,不再说话。 “不用太担心,我看两人就是因为看了你在生死决里击败了巴勃罗,这才起了好奇之心。结交不假,跟你学格斗,我看也只是说说而已。” 格鲁南蓉宽慰道:“但一定不能拒绝,那个胡冰蓝虽然说是赵公子的朋友,但我看来头只怕也不简单。” “只怕比赵公子来头还大。”格鲁谷槐也早就发现端倪,兄妹两人浸淫社会多年,练就的眼力不是常人能及的。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呢。”格鲁南蓉见他心事重重,却不知他心里想的是自己打完比赛就要离开了,还谈何教拳一事呢。 小雷突然又敲门进来,有点慌张道:“老板,碧姬送医院了……”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哥哥,你在这继续坐镇,我去医院处理。”格鲁南蓉不容分说,径直随小雷而去。 靳从风也只好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格鲁谷槐嘟囔了一声:“多事之秋,你就收收心,有什么事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难道老板已经知道自己要走的事了吗,这件事自己只告诉过赵放一个人。 靳从风心乱如麻,听到六人墓比赛马上开始,赶紧跑去了拳场。 第107章 六人墓 万众瞩目的终极pk终于开始了。 游侠俱乐部六人墓的最强阵已经集结,六人站在拳台上神态各异。奔霸和罗刹看上去非常淡定,他们两人是拳台常青树,早就见惯了各种场景。 飞飞则是有点急躁和生气,想必是担心碧姬的伤情。幻影则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祷什么。河马和蝴蝶则窃窃私语,好像在讨论什么事情。 黑山拳场的六人墓则是由黑刺领衔的最强组合。其中的两名女拳手魔女和老猫更是人高马大,手持短棍,显然是力量型拳手。 观众的欢呼和呐喊声快把拳场的屋顶掀翻了。 这是真正的群殴大战,是最刺激最血腥最暴力的格斗场,也是失败者的修罗地狱。 由于六人墓的特殊性,双方拳手被ko之后,不会进行读秒,而是在队友的防护下自行选择继续战斗还是退出比赛。 只有当一方场上选手全部退场之后,比赛才算最终结束。 “六人墓比赛,正式开始!” 一声锣响,裁判也退出了拳台,因为本场比赛根本不需要裁判。 奔霸和飞飞按照既定的策略,率先发起了攻击。 他俩的主要任务就是控制住黑山拳场的黑刺和头陀,为幻影和罗刹打开进攻通道,分别与男拳手大胡子和小胡子缠斗。而河马和蝴蝶则负责解决掉对方的女拳手魔女和老猫。 奔霸和黑刺是老对手,上一届两人都是参加生死决,黑刺就败在奔霸手下。这次两人又同时参加了六人墓,此时相遇分外眼红。 比赛刚一开始,两人眼里已经没有别人,全是想致对方于死地的怒火。 飞飞也直冲头陀而去,虽然头陀正准备联合黑刺干掉奔霸。两人迅速地缠斗在一起,飞飞满腔怒火终于得到宣泄,一波强势攻击,打得头陀有点招架不住。 剩下四个人则毫无套路可言,本来制定好的战术根本无法执行。八个人直接混战在一起,由于黑山拳场的女拳手魔女和老猫都十分强壮,在大胡子和小胡子的带领下,直接压制住了游侠的四人。 四人中只有河马是力量型拳手,此时以一敌四顶在了最前面。幻影则找机会,想施展绞杀术解决掉一个对手。奈何对方四人防守极为严密,两名女拳手又将短棍舞地虎虎生风,根本无法靠近。 罗刹一边帮河马分担防守压力,一边寻找机会和对方的男拳手单打独斗。她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小胡子跳出队形。 果然小胡子立功心切,想率先ko掉罗刹。他趁罗刹摔倒瞬间,急切地扑了上去。还没等他压住对方,罗刹已经一记侧勾拳打在了他的肩胛。 小胡子疼得龇牙咧嘴,因为罗刹的手上戴着钢指环。 他气急败坏地用脚继续攻击罗刹,不让她起身。 而罗刹根本就没想起身,她知道跟男拳手硬拼的话会非常吃亏,于是打算用绞杀术对付这个小胡子。 两人退出了队形后,三对三的局面压力更大了。河马已经有点抵挡不住了。蝴蝶的短棍基本处于一对二的状态,但对方力量比她大得多,每次格挡都让她感觉胳膊发麻。 幻影知道不能再等了,只得冒险冲出去,准备将大胡子带出队形单打独斗。 “危险!”靳从风一声大喊。 可已经来不及了,幻影的手马上就要抓住大胡子的腰了。 这时,两根短棍迅速袭来,一根直冲幻影的手,想逼他撤回去。另一根则冲着他的脑袋而去,想一击而中将他击倒。 幻影堪堪避开了手,随即护住头部,但还是被魔女的短棍击中了手臂。 他就势一滚,疼痛瞬间传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对方三人并未分开追击他,而是继续猛攻河马和蝴蝶。蝴蝶已经气喘吁吁,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幻影,快去牵扯住大胡子!”赵放在教练位大声喊。 幻影顾不上疼痛,继续向大胡子腰腹袭去。 此时魔女率先退出三人战团,转而主动攻击幻影。刚才的一击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可以单独面对对方的男拳手,况且对方力量并不强悍。 压力陡减的河马和蝴蝶开始从容面对大胡子和老猫的攻击,虽说暂时无法反击,但一时半会不会被对方击溃。 场上基本呈现的还是单兵作战,就看谁的能力更强,率先突围可以去帮助队友。 “结阵!”赵放一声大喊。 游侠的拳手们除了罗刹正与小胡子扭绞在一起外,其他五人迅速地脱离战斗,转而集结在一起,将罗刹和小胡子围在身后,呈扇形分布。 代一南瞬间明白了,游侠是想集中优势,逐个击破。 “快冲散他们!”他大声疾呼,让黑山的拳手们赶紧去救出小胡子。 但为时已晚,小胡子本就被罗刹缠住,此时又被赶过来的奔霸击中下巴,幻影也趁机扭断了他的胳膊。 小胡子一声惨叫,彻底晕了过去。 黑刺大骂一声,带领队友扑了上去。 此时游侠已经具备了人数优势,他们主动反击,打得更加从容。 但没想到黑山拳手们凭着一腔怒气,不顾死活地集火蝴蝶和罗刹,甚至将后背丢给其他人。 蝴蝶本来就已经体力不支,此时骤然被围攻,瞬间倒地,还没来得及抱头防护,就被黑刺一脚踢中小腹,随即大胡子一拳将她ko。 罗刹则凭借灵巧的走位,避开了这一波猛烈的攻势。幻影却为了协防罗刹,又被老猫一棍子打倒在地。 黑山拳手的这个策略也出现了副作用,奔霸和飞飞抓住他们的防守漏洞,从后面击倒了魔女和头陀。 双方各自忙着抢人,一时场面十分混乱。 黑山这边的头陀虽然被击倒,但好在没有被ko,挣扎着又爬了起来。而魔女和小胡子却彻底晕厥,显然无法再战。 游侠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蝴蝶已经晕厥被护送下场,幻影被短棍击中头部,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而且他的腿不知道怎么受的伤,此时已经血红一片,也无法再战了。 双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都是三男一女四个人。 比赛打到这个程度,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拳场里震天动地的喊叫声让每个拳手都热血沸腾。 黑刺一声大喊,嘴角都是血沫子,又带着队友冲了上来。 奔霸和罗刹迅速地组队,他俩本来就是阴阳战的候选人,比其他人多一分训练的默契。罗刹瞅准机会,在对方快要冲过来的时候,奔霸双腿一弯,罗刹踩着他的大腿,借助他身体的力量,直接从对方头顶越过,来到了对方的后面。 奔霸带领飞飞和河马,极速地向前猛冲,直接与对方硬碰硬地身体相撞。 罗刹则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缠住了黑刺的脖子。钢指环抵在黑刺的喉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奔霸瞅准时机,送上了致命一拳。黑刺连同罗刹一起仰面跌倒,罗刹身在空中完成十字固的准备动作,黑刺的身子刚一落地,就被罗刹牢牢锁住。 “大局已定!”赵放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台上也是掺杂着几声惊呼,懂行的人已经看出来了,黑刺一倒,黑山拳场大势已去。 剩下的黑山两男一女拳手显然不是奔霸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击倒ko。 台上只剩黑刺大声的怒吼和不甘的呐喊。 奔霸走向前,蔑视了他一眼,抬脚一踹,黑刺眼前一黑,彻底晕厥。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主持人激动地宣布六人墓的胜者为游侠俱乐部。 同时再次宣布,代表南半区参加协会竞选赛决赛的是游侠俱乐部。 第108章 庆功宴 听到主持人宣布结果,赵放激动地抱住靳从风,使劲拍打着他的后背。靳从风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今天的胜利来之不易,碧姬已经送医,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边蝴蝶和幻影都受重伤,其他人也都挂彩,相当于惨胜。 幸好还有半个月才到总决赛,还有时间休整调节身体状态。 第二天一大早,黑山拳场就匆匆离开了曲希。这次铩羽而归,让拳场老板非常恼怒,尤其是巴勃罗的失败,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而游侠俱乐部则继续留在曲希休养两天,并准备在晟皇大酒店举行庆功宴。 庆功宴前,医院传来好消息,碧姬的伤势并无大碍,但还得观察两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飞飞更是喜上眉梢。 这日早晨他还特地在门口等着靳从风,跟他打了声招呼:“老弟,在拳场的时候,哥哥态度不太好,你多担待啊。” 靳从风颇感意外,迎面笑道:“什么时候的事,我都忘记了。” 飞飞嘿嘿一笑,锤了靳从风一拳,真诚道:“说实话,你刚来的时候,兄弟们确实对你有点……那个。但相处下来发现,你这人不仅功夫了得,做人更是没得说……” 靳从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一大早就听到拍马屁的,真是晦气!”奔霸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飞飞反唇相讥道:“是啊,一大早就闻到一张臭嘴,真是倒胃口!” “哈哈哈……”奔霸哈哈大笑,跟飞飞对了对拳,两人互怼惯了,谁也没有当回事。 奔霸看着靳从风,突然也伸出拳头,这是拳手们之间的致意。 “兄弟,到今天,哥哥才算真的服了你。说实话,你击倒巴勃罗的那一刻,也彻底把我击倒了……” 飞飞呸了一声,大骂道:“真他妈的恶心啊,想不到奔霸你七尺大汉,说起话来也这么肉麻。” 奔霸不以为忤,嘻嘻笑道:“怎么样,今天庆功宴结束之后,可以跟哥哥们出去潇洒一下了吧。” 靳从风有点犹豫,飞飞也怂恿他道:“哎呀,没事,比赛都结束了,俱乐部也不会管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去找老板说……” “那倒不必,去的时候叫着我吧。”靳从风想难得他们几个能够接纳自己,不想让别人太难堪。 晟皇大酒店的宴会厅已经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曲希的名流占了一多半,其他还有各个埠区权贵中的格斗爱好者们。 舞台上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在循环播放着游侠俱乐部在本次地区赛的精彩表现。没有亲临现场观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大呼后悔没有观赛。 而去过现场的人则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盛况,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宴会尚未开始,厅里的氛围已经烘托起来了。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尊贵的来宾,欢迎大家来到游侠俱乐部庆功晚宴。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游侠的勇士们,闪亮登场!”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宴会正式开始。 游侠俱乐部的参赛拳手们除了尚在医院的碧姬外,全部登台亮相。 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拳手们一一挥手致意,轮到靳从风的时候,掌声和欢呼声格外热烈,显然人气超高。 更有一名女宾大声喊道:“风云,我爱你!” 显然已经成为靳从风的铁杆粉丝。 她的一声喊,引来现场的一阵哄笑声。却惹得另一桌的胡冰蓝一脸不高兴。她冷哼一声,见赵希星也在跟着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格鲁南蓉拿着话筒,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说道:“再次感谢各位贵宾的到来,正是因为你们的支持,才有游侠的今天。” “还有你们!”她转身对着舞台上的拳手们,动情地说道,“你们都是游侠最宝贵的财富,我为能和你们并肩战斗而自豪。我从小热爱格斗,痴迷武艺,长大了就想成为一名顶级的格斗拳手。” 赵希星小声嘀咕道:“南蓉老板应该也有两下子吧?” 胡冰蓝低声回道:“反正你是打不过她。” “我有那么不堪吗?”赵希星继而坏笑道,“能打过你就行……” 胡冰蓝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听南蓉讲话。 “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就是天生热爱这项运动,可以为了格斗孤独终身,可以为了打拳不论生死。为了俱乐部的荣誉,可以不计名,不谈利。你们都是拳场上的英雄!” 格鲁南蓉一席震撼人心的讲话让气氛达到高潮,她饱含热泪,一一拥抱了拳手们。席间很多人也被感动地流下热泪。 赵希星不屑道:“追名逐利让她给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我还真有点佩服她。” “身为一个女子,能搞定这么一帮桀骜不驯的拳手,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的。名和利是一方面,情和义也不能少。”胡冰蓝抿了一口饮料,一脸的风轻云淡。 “你倒知道不少啊。”赵希星突然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问道,“我说冰蓝,你该不会是想……” 胡冰蓝知道他想问什么,打断道:“我可没这个兴趣,不是每个人都会把爱好发展成事业。”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注那个拳手?”赵希星朝着台上的靳从风一瞥。 胡冰蓝看见靳从风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这让赵希星非常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胡冰蓝妩媚一笑,让赵希星心里又痒起来了。 “只差最后一战,你的跑车就归我了。” 赵希星一拍胸脯,豪爽道:“送你就是了,管他赢不赢呢。” “那不一样,我要堂堂正正的赌赢你。而且,我对他信心十足!”胡冰蓝望着靳从风,满眼的星光点点。 她要是肯这么看我一眼,我真是死了也心甘。 赵希星虽然不相信胡冰蓝会对一个下埠区的拳手心生爱慕之心,但看她的眼神却又做不了假。这个丫头在搞什么,要是被她家老爷子知道了,非打断腿不可。 那可是和兴会老大,跺一跺脚都是三级地震。 真要是到了这一步,自己只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正想着,格鲁南蓉已经带着众拳手走来敬酒了。 格鲁南蓉为拳手们一一介绍各位贵宾,胡冰蓝冲靳从风微微一笑,突然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盒递给他。 “风云,你好,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还请收下吧。”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或惊愕或艳羡,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名女子竟然大庭广众之下送给俱乐部拳手礼物。 靳从风也是一脸惊愕,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格鲁南蓉优雅地接过礼物,感激地回道:“实在是太感谢胡小姐的抬爱,我替拳手谢谢你了。” 奔霸不怀好意地捶了靳从风一拳,靳从风脸涨得通红,不敢正眼看胡冰蓝。 “靳先生。” 敬酒结束后,胡冰蓝轻声叫住了他,随即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那个礼物是部手机,里面有我的手机号。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靳从风只觉她吹气如兰,声音娇翠欲滴,不想跟她过多接触,只得点头应了。 “这次送手机,下次送什么?”赵希星酸溜溜道。 “跑车。” 第109章 风月无边 庆功宴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拳手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奔霸和飞飞勾肩搭背走到靳从风的身边,佯装醉道:“走,风云,飞飞已经醉了,我们送他回去吧。” 靳从风见飞飞偷偷朝自己眨了下眼,就知道是他们之前约定好了出去放松的事。 他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见赵放正在跟老板推杯换盏,根本顾不上其他人。便一把扶起飞飞,轻声道:“那走吧,正好我也喝得差不多了。” 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一出晟皇大酒店,奔霸就一把扔开飞飞斥道:“死开,别装了。” 飞飞故意装醉,紧紧搂住靳从风的脖子,让他搀扶着自己。 “飞哥,你要这样,我们就真把你送回宾馆了。”靳从风无奈道。 飞飞闻言大跳两步,连连摆手:“别啊,兄弟这些天早就憋坏了,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开荤。” 靳从风知道他的意思,有点为难道:“飞哥,有件事我得说在前面,跟你们出去放松可以,但做什么就不要勉强。别到时候怪兄弟驳你面子。” 飞飞还没反应过来,奔霸抢先说道:“兄弟,你想哪去了,出去放松找乐子,当然不会勉强了。不然岂不成了折磨人了吗?”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哼,年轻人没见识。等到了温柔乡,只怕哥哥拉你走,你都舍不得离开呢。 三人打了个车,直奔曲希夜总会。路上奔霸打了个电话,似乎跟人在交代什么。 夜总会门口早就有两个人在等候,见三人下车,快步走向前,殷勤道:“三位拳王可算来了,真给我赵某面子。” 奔霸客气地介绍道:“风云,这位是赵景同赵老板,是我的好朋友。” 靳从风与对方握手,赵老板激动地直哆嗦,握着靳从风的手左右摇晃,感叹道:“这可是击败巴勃罗的手啊。快请进,我都安排好了。” 在赵景同的引领下,三人直接进了三楼的vip包厢。 这个包厢至少有一百平米,真皮沙发环绕半圈,还拥有顶级的音响设备。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饮品和果盘小吃。 “小孙,把姑娘们都叫进来,让拳王们挑一挑。”赵景同轻车熟路指使道。 “三位先坐一会喝点酒,等挑完姑娘,再服侍你们去沐浴放松。”赵景同一脸谄媚,举起一杯酒笑道,“我敬三位拳王一杯,你们的比赛实在是太精彩了。” “景同,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奔霸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随即搂住他的肩膀,冲飞飞和靳从风说道,“我这两个兄弟前些天又是训练又是比赛的,实在是太累了。你呢,把把关,挑一批优质的姑娘……” “哈哈哈,我懂,我懂……”赵景同站起身来,“我失陪一会啊,哈哈……” 奔霸拿起桌上的两瓶啤酒,随手拧开扔给飞飞和靳从风,自己则倒了一杯白酒,举起来说道:“来,咱兄弟三个喝一杯!” 说罢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惊得飞飞大喊道:“我操,你一会还办不办事了?” “你也太小看哥哥了,这点酒就是塞塞牙缝。再说了,酒壮雄威,你不懂了吧。”奔霸又倒了一杯递给靳从风,“兄弟试试,我看你酒量比我都大。” 靳从风对自己的酒量也没有数,刚才庆功宴上喝了七八瓶啤酒,虽然感觉头晕晕乎乎的,但意识还挺清醒。这一路打车过来,基本没有感觉了。 他经常听人说一醉解千愁,也想体验一下这种酒醉的感觉。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奔霸竖起大拇指,飞飞则惊愕地合不上嘴。 一杯白酒下肚,靳从风只感觉腹中火烧,没想到这酒这么冲。只过了半分钟,便感觉头脑一热,眼中似有金星在闪烁。 “再来一杯?” “无妨,今天喝个痛快,一醉方休!”靳从风有点上头了,这种飘飘然的感觉让他倍感轻松,心里的压力在慢慢释放。 飞飞见他醉态初现,赶紧劝道:“我说兄弟,后面还有好玩的呢,你别醉得不成样子了。酒有的是,不急在今天喝啊。” 奔霸拦住飞飞,继续与靳从风碰杯,嘴里含含糊糊道:“跟不爱酒的人喝不到一块去,来,咱哥俩继续喝。想玩女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哥哥带你去……保管给你挑个最漂亮的……” “最漂亮的来喽!” 赵景同推开门,手一招呼,一众衣着清凉腰间挂着号牌的美女鱼贯而入,在三人面前站成一排作揖道:“拳王好!” 飞飞的眼都直了,喉头大动,目光扫来扫去,看哪个都是性感可人。尤其是8号,面容妩媚身材更是前凸后翘。 他生怕奔霸和靳从风先选中,便抢先喊道:“8号,8号!快过来!那个,那个11号也过来!” 8号和11号美女迈着妖娆的步伐走上前,分别坐在飞飞的两边。飞飞伸手搂住,亲了两口,兴奋地哈哈大笑。 奔霸和靳从风却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赵景同看他俩桌前已经空出了三瓶白酒,差点没惊掉下巴。这两人不仅是拳王,还是酒神。 他一挥手,剩下的女子都笑嘻嘻地跑过去,围拢在他俩身边。 奔霸一直控制着没有喝醉,但靳从风却彻底的醉了。他眼睛半睁半眯,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却尽是莺声燕语。他随手一推,触手一片滑腻。 “走了走了,你们继续喝,老子不陪了!”飞飞在两个美女的搀扶下站起来,离开包厢前往自己的套房。 奔霸冲赵景同使了个眼色,赵景同意会,对靳从风身边的两个美女说道:“你们也赶紧陪这位拳王去沐浴休息,时间不早了。” 两位美女想架起靳从风,可靳从风喝得酩酊大醉,根本架不起来。 奔霸只好自己上手,强行将靳从风架在肩膀上,步履蹒跚地将他拖出了包厢。 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扔在了四楼套房的床上,累得奔霸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他交代两个美女伺候好靳从风,就赶紧寻找自己的温柔乡去了。 第110章 梦回云程 靳从风从后视镜看见妹妹远远地跑了过来,手里在挥舞着一本书。 他扔掉烟头,又将驾驶室里的烟雾呼扇出去,然后发动了小货车。 靳从云跳上驾驶室,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随即厌恶地皱眉道:“你又在车上抽烟了?刘院长让我监督你不要抽烟!” “刘大院长现在忙得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管我。”靳从风一脚地板油,差点没晃晕妹妹。 “还让我监督你……不要开快车……喂喂……”靳从云赶紧抓住扶手,以防被甩下车去。 靳从风哈哈大笑,在马路上一路飞驰,不断地超车,惹得其他车狂按喇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命呢。 “我跟你说,你在学院好好学你的习。别整天打我的小报告。否则我以后可不接你了。”靳从风这句话颇有点威胁的意思。 靳从云才不吃这一套呢,她气势汹汹地顶嘴道:“不接就不接,你以为我爱坐你的车。每次坐车都跟要亡命天涯一样。给你!” 靳从云将手里的书重重地扔到哥哥的怀里,嘴里嘟囔道:“那你以后也别让带书了,为了找你这本书,花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 靳从风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德鲁邦的《路上的风景》。 “你看没看这本书?” 靳从云摆摆手:“正儿八经的学术书就够我看的了,哪有时间看这些闲书。” “哈哈,你可千万别被刘院长听到,否则非要好好教育你不可。”靳从风想起二人登山的时候,刘雨真感叹没人选修文学课的场景。 “嘿嘿,有时候觉得刘院长也挺不容易的。” 靳从风看了她一眼:“怎么说?” 靳从云想了想认真说道:“现在学院基本都在学相对更实用的专业,比如机械、电子、化工,甚至金融之类的专业。基本没有去学文学历史这些毕业就是失业的专业。同学们之所以选修文学课,也是冲着刘院长的面子……” 见哥哥没有说话,靳从云又小声道:“你可千万不要跟刘院长说啊,否则她会伤心的。虽然我们也想读读文学书,陶冶情操提高修养。但现实并不允许,这就是生在下埠区的身不由己。” “不要这么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由不得别人来定。”靳从风从口袋掏出一根烟,刚要点上,又扔在了一旁。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怎么说话,气氛显得凝重而压抑。靳从云干咳了两声,把话题转移到哥哥和刘院长的身上。 “哥哥,你有没有听说,大家都在传你跟刘院长……”靳从云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怎么了?刘院长不能谈恋爱,还是你哥不能谈恋爱?”靳从风摇摇头苦笑道。 靳从云认真地看着哥哥问道:“你是真没听说?” “我又不是学院的学生,能听说什么,听到的都是你告诉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不到最好……” “嗯?你这丫头话里有话啊。他们都说什么了,你倒说说看。”靳从风有点好奇。 “我看我还是不说了吧,要是传到刘院长耳朵里,怕她难过。”说到这靳从云情绪有点低落,喃喃道,“也不怪同学们,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靳从风一脚刹车,小货车停在了出租屋的前面。 “别想那么多了,先回家吃饭。今天刘大院长亲自下厨,你可有口福了。” 靳从云跳下来,望着出租屋里柔和的灯光,嘻嘻笑道:“我今天还约了同学,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刘院长平时那么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多陪陪她吧。” “嘿,你这丫头,哎……你别跑啊,大晚上的……”还没等他说完,靳从云就跑过街角不见了。 靳从风回到家里,餐桌上已经摆上三个菜了。有粉蒸排骨、辣炒鸡和清炒油菜,刘雨真还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忙活着。 她听见靳从风进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发现只有他自己,便问道:“阿云呢,我不是叫你拉着她一起来吗?” “她说同学找她有事,就自己走了。” 靳从风放下手里的包裹,挽起袖子准备进厨房帮刘雨真做饭。 刘雨真赶紧拦住他道:“别进来沾手了,我马上炒完了。你先坐着歇会吧。” 靳从风见她围着围巾,脸上还有一抹面渣,便伸手替她拂去,笑道:“堂堂大院长亲自下厨做大餐,我这口福可是不小啊。” “别在这臭美了,阿云不来,我就做四个菜吧。咱俩吃不上也浪费。”刘雨真突然大喊一声,“啊呀,光顾跟你说话了,菜都糊了!” 靳从风嘻嘻笑道:“不要紧,只要是你做的,再糊我也吃干净。”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使劲炒糊点,看你怎么吃下去!”刘雨真嘴上这么说,还是认真地把炒糊的一小点用铲子挑了出去。 靳从风回到餐桌前,看到色香味俱全的粉蒸排骨,肚子里的馋虫快被勾出来了。忍不住就要下手去抓着吃。 “不准下手,用筷子!”刘雨真在厨房里大声喊道。 靳从风一惊,这人都没露头,怎么看见我要偷吃的。 “别以为我看不见啊,我可是脑后长眼了。哈哈哈……”刘雨真爽朗的笑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你不仅脑后长眼,我看你还有透视眼呢。” 靳从风抓起一块排骨丢到嘴里,顿时肉香四溢,香气扑鼻,忍不住赞道:“你这排骨做的简直太好吃了!” 刘雨真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了,她摆好之后又打开一瓶红酒,给靳从风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随后一脸娇羞地看着靳从风。 靳从风随手一挥,房间的灯突然灭了。 刘雨真啊的一声,以为停电了。 靳从风突然点亮打火机,点燃了手上的两根蜡烛。随后滴上蜡烛油,立在了桌上。 “烛光晚餐。” 刘雨真惊喜地问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招,老实交代,是不是以前也用过?” 靳从风没有接茬,而是深情地看着她说道:“雨真,能够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在这个世界里有这么一个人相知相爱,就够了。我不在乎流言蜚语,我也不管什么世俗偏见。我只知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和你慢慢变老。” 刘雨真眼眶湿润,一滴清泪缓缓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有点哽咽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要吃饭了又把人弄哭了。你是不是想独吞大餐……” “坏了,奸计被你识破了,嘿嘿……”靳从风举起酒杯温柔地祝福道,“祝你青春永驻,天天开心。” 刘雨真也回应道:“那也祝你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无愁!” 靳从风一饮而尽,刘雨真只是抿了一口。 “这酒甜腻腻的,不如白酒的口感。”靳从风吧嗒了下嘴。 刘雨真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红酒不是这么喝的,要一口口的品才行。我爸要是知道他收藏的好酒被你这么一饮而尽,非气得直跺脚。” 她拉过靳从风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良久才叹道:“真想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靳从风反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一辈子怎么够,至少一万年……” 突然感觉喉头一紧,一股烦腻之感涌了上来,他头一晕就失去了意识…… 第111章 一场误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从风迷迷糊糊有点清醒过来。 他感觉有人在给他脱衣服,瞬间酒醒,一把抓住了一只柔腻的小手。 “哎呦,你捏疼人家了。”美女一脸娇羞嗔道。 “你是谁?”靳从风惊问。 美女揉搓着手,妩媚笑道:“讨厌,还在问人家的名字。人家在包厢就告诉你了。” 靳从风努力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梦中的情节混杂着现实的片段不断地交织纠缠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他拍了拍脑袋,梦中的片段一闪而过,只是隐约记得从晟皇大酒店出来,后面什么都不记得了。 醉酒真是可怕,这是他第一次醉酒。 靳从风的左手印记突然紫光大闪,将昏暗的房间映照的诡异幽灵。而他的脸也开始扭曲变形,呈现出非常恐怖的模样。 两个美女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乱地披上衣服就逃出了套房。 靳从风用右手捂住左手的印记,但紫光依然透过掌心照射出来。靳从风突然哇地一声吐了起来,吐到最后只剩下胆汁苦水。 吐完之后,靳从风感觉一阵虚脱,无力地瘫倒在地。紫光渐渐消失,而他感觉烦腻之感也渐渐消失,头脑慢慢清醒过来。 他尝试着站起来,发现身体已经恢复自如,便走进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再出来之后已是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刚才的萎靡之态。 而匆匆跑出去的两个美女,慌乱中正好撞上铁拳无敌拳馆的拳王强辉。他大声骂道:“没长眼吗,大晚上乱跑什么?” “有鬼……有鬼啊!”其中一个美女哭道。 另一个美女指了指靳从风的套房,胆战心惊道:“那个客人……太吓人了!” 带班的经理听见动静,已经赶了过来,见她们二人冲撞了强辉,赶紧赔礼道歉,随即训斥道:“没点规矩,这个月奖金扣掉!” 强辉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怪她们,那个房间是谁?” “额……”经理有点为难,保护客户的隐私是他们的职业道德。他打马虎眼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您也看到了,今天的客人特别多……” 强辉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为难也就不再追问。又见两个美女姿色身材都不错,便一手搂一个笑道:“既然有人无福消受,老子就不客气了。陪老子再下一城!” 带班经理急道:“哎呦,我的拳王啊,这两人可是赵老板亲自点的号。您要是还有需要,我带您去候场区随便挑随便选。” “不行!”强辉冷厉的眼神让带班经理不敢再吱声。 “什么赵老板,老子不认识!老子只认识自己的拳头!”强辉挥舞着拳头,吓得带班经理赶紧躲开,心里暗暗叫苦,只得盘算一会该如何跟赵景同交代。 赵景同享受完按摩服务,出房间便看见带班经理一脸焦急的在来回踱步。 “哎呦,赵老板,您可算出来了。” “出大事了!” 带班经理战兢兢地讲完发生的事。 “什么?”赵景同大吃一惊,“强辉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怎么会把风云的人给抢了去?这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到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和风云的两个公主在说话了。”带班经理生怕担责,又悄声建议道,“要不先去风云的套房打探下?” “别出馊主意了。万一去了撞到枪口上,你能挨他一拳,还是我能?”赵景同白了他一眼,眼珠一转道,“跟我走,先去找奔霸。” 奔霸今天喝的也有点多,再加上做完剧烈运动后,已经是筋疲力尽。一头栽在枕头上,左搂右抱呼呼大睡。 带班经理小心翼翼地联系到伺候奔霸的公主,让她叫醒奔霸,就说赵老板找他有急事。 奔霸迷迷糊糊被人推醒,愤怒地一声大吼。 这才听到门外赵景同的声音,他不情愿地穿上衣服,下床开门,一脸的不高兴。 “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的美梦。”赵景同先赔礼道。 “怎么了?” “你那位风云兄弟,那里似乎出了点问题……” “嗯?怎么回事?”奔霸清醒了一些。 带班经理大概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奔霸急忙奔向靳从风的房间。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谁知靳从风已经洗完澡,正站在窗边向外看夜景。听到敲门声,便走过去开门。 见到奔霸,两人都是一怔。 “兄弟,你这是?”奔霸见他穿戴整齐,精神焕发,一点都不像是醉酒后的萎靡之态。 靳从风挠挠头笑道:“吐酒之后睡不着了,索性就看看夜景。” 随即指了指窗外,外面除了一弯明月和零星的灯光,什么也没有。 奔霸彻底懵了,又忍不住问道:“那……那两位美女……” 靳从风脸色一红,想起刚才发生的怪事,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只得应付道:“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赵景同和带班经理听罢,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幸好没有发生误会和冲突。 “这……这……老弟可是对她们两个不满意?”奔霸搓着手,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 靳从风摆摆手,随即走出来关上门,对他说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就是睡不着了。我到处转转,不用管我。” 三人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互相瞧了瞧,一时谁也不知道该说啥。 赵景同最先没忍住,小声问道:“这位兄弟,可是有别的奇特爱好?” 奔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也许吧,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带班经理悠悠地接话道:“理解理解,别的地方不敢保证,曲夜都能安排。” “算了……”奔霸打了个哈欠,拍拍赵景同的肩膀。 “回去休息吧,闹不出幺蛾子。” 靳从风晃来晃去已经走出了夜总会,他点上一根烟,悠闲地抽了起来。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但夜总会还是灯光璀璨,音响震天,门前车来人往。 这时赵希星和强辉搂着肩膀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在门口抽烟的靳从风。 赵希星盯着靳从风看了又看,才如梦方醒般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你也好这一口。对对,你也是男人,没什么两样的……哈哈……” 强辉也认出了他就是ko掉拳神巴勃罗的新人拳手风云。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他走上前友好地伸出手,说道:“你好拳王,我叫强辉,认识一下。” 靳从风听过这个名字,没想到在这见到了真人,他伸出手握住强辉的手说道:“你好,幸会。” 强辉还在微笑着,但手上却用上了劲。 靳从风感觉手就像被一把钳子夹住一样,他并没有用力相抗,依然放松随意,任由对方逐渐用力施压。 强辉脸上的表情从微笑渐渐变成了凝重,心里的惊诧不亚于看他比赛的时候。此人实力实在是捉摸不透。 他松开手,又微笑道:“我们决赛再见。” 靳从风已经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场,这绝对是一个辣手无情的拳手。他跟巴勃罗不一样,他就像个杀人机器。 两人离开后,赵希星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拿出手机拍了靳从风一张照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狡诈的微笑。 第112章 使用手机 回到游侠俱乐部之后,拳手们又开始紧张地备战决赛。 碧姬伤势已无大碍,慢慢地进行恢复性训练。飞飞多次主动跟她套近乎,但换来的都是冷脸寒霜。 奔霸见他一副蔫头耷拉脑的样子暗暗好笑,在对抗训练中故意相让,好让他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靳从风自从醉酒之后,脑子里经常闪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这些片段就像是过去的经历回忆一样,这让他十分的困惑不解。 还有他对巴勃罗一直耿耿于怀,忘不了他在拳台上那悲悯的眼神。 此时刚刚下午三点多,靳从风心乱如麻,已经无心再训练了。正想去找赵放问问巴勃罗的具体情况,就见他拿着一个皮包和一个包裹向自己走来。 “接着!”赵放将皮包丢给他。 靳从风接住,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满满的现金。 “老板说到做到,奖励你的五万现金。真是命好啊,你小子!”赵放打趣道,“而且不仅有金钱奖励,还有美女送礼物。” 又将包裹递给他,靳从风拆开发现是一部手机。又推给他说道:“这个我不要,哪里来的哪里去。” 赵放重重地丢在他的怀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爱要不要,要扔自己扔。反正又不是给我的。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我就说被你扔垃圾桶里了。” “你……”靳从风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当场捶他一顿。 “问你个事,知道怎么联系巴勃罗吗?” 赵放惊奇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呃,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他。”靳从风躲开赵放的眼神。 赵放知道他有心事,也不戳破,只是说道:“惺惺相惜很正常,我有他联系方式。来,我给你记到手机上。” 靳从风刚想说自己没有手机,就见赵放已经拆开他的包裹,拿出一款新手机操作起来。 “新款手机就是好用啊,啧啧啧,真是羡慕你……啊呀,还给你办好了手机卡,真是有心了……我靠,是上埠区的号段!” 靳从风也是一惊,没想到那名女子竟然是上埠区人。 “我一开始以为是下埠区哪家大老板的千金,没想到竟然是上埠区的人,我靠,你真是什么命,能结交上埠区的人……” 靳从风本来有点尴尬,但转念一想,到时候见到那个人把钱给她就是了。自己也该有个手机了,这样联系家里人也方便。 “给,存好了。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他。”赵放将手机丢给靳从风。 靳从风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感觉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 还没好好了解一下,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有来电显示:冰蓝。 “接吧,真服了你了,我走了。”赵放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靳从风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惊喜的笑声。 “啊哈,真的是你。” “有事吗?”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把我送的礼物给扔到垃圾桶了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打通了……怎么样,手机款式还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挑一款……” “不用,多少钱,我会给你的。” “我送你的礼物,怎么能收你的钱。” “你必须得收。”靳从风语气冰冷。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你当面把钱给我吧。” 靳从风沉默了半晌。 “现在有空吗?” “现在啊,可以,当然可以。你在游侠对吧,我这就过去找你。那待会见。”胡冰蓝抑制住心中的欢喜,挂掉电话拍了拍胸脯。 我这是犯了花痴吗? 不就是一个下埠区的拳手吗? 不不不,他不是普通的拳手,绝不是!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绝不是。 胡冰蓝先坐空车到达了中埠区,提早接到指令的公司人员已经帮她选好了豪华商务车出行。她不想太招摇,就让人换了一辆普通轿车。 靳从风挂断电话后,望着通讯录里巴勃罗的号码,最终还是拨通了过去。 “你好。” 一个成熟低沉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靳从风赶紧说道:“你好,巴勃罗。我是靳从风。” “风云?”巴勃罗有点疑惑道,“靳先生,你……是上埠区人?” 靳从风知道他是对来电号码产生了误会,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问道:“巴……巴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想去拜访一下您。” “哈哈,忘了通报姓名了,我全名是达米安·巴勃罗,巴勃罗是我的族姓。我比你年长,叫我老达就行了。” “达哥,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你电话来的还真是时候,我现在华林,但明天就要走了……”巴勃罗的语气里含有一些落寞。 “啊,是出什么事了吗?”靳从风关切地问道。 “本来就定好的,要带孩子到外地看病……你要是有时间,待会可以过来。或者我过去找你……” “不用不用,我过去找你。你把详细地址告诉我,我一会就过去。” “那行,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一会见。” 靳从风挂了电话,正盘算着跟赵放借摩托车去,突然想起来刚答应了胡冰蓝在俱乐部见面,当面把手机的钱给她。 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胡冰蓝,想推迟两人的见面。 “你好,胡小姐,你还没出发吧,我待会还有事,你能不能改天再来?” “不行啊,我已经在空车上了。你稍等,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胡冰蓝其实还没有上空车,但她已经决定现在要去,便故意对着手机呼呼地吹风,以让靳从风相信她真的上了空车。 听她说半小时到,靳从风看了看时间,感觉还来得及,便不再说什么。 既然已经有了手机,便索性研究起来,很快就使用熟练,还故意恶作剧地给妹妹发了个信息。 我是你哥! 过了五分钟便收到妹妹的回信。 我是你姑奶奶! 靳从风没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准备给妹妹打电话过去,左手的印记一闪,手机突然花屏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他赶紧放下手机,仔细看了一眼印记,又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好用右手重新拿起手机,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自己的左手印记还会跟手机犯冲? 围绕在自己身上的迷雾越来越浓,而在身在旋涡之中,越来越不能脱身。幸好还有最后一场比赛了,结束之后,自己将全力查访身世之谜…… 第113章 罗刹和解 靳从风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靳从云率先忍不住了,没好气地问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姑奶奶忙着呢。” 靳从风咳咳了两声,靳从云瞬间听出来了。 “啊呀,哥哥,你怎么这么捉弄人!”靳从云又急又气又好笑。 “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怎么会有上埠区的号段?你现在哪里呢?”一连三个问题直接把靳从风问懵了。 “慢点说,一个个来说。我还在茂釜拳场这里,至于手机……我刚买的……”他不想提及和胡冰蓝的事。 “对了,我这次比赛得奖了,获得了五万布比,扣除手机……一万吧,还剩四万布比,等我回家带给你。” 靳从风不知道手机到底多少钱,想着一万总够了吧。 “什么?手机……一万布比?” 靳从云吃了一惊,试探地问道:“哥哥,你没被人坑了吧?什么牌子的手机,值一万布比?还有,你怎么会有上埠区的号段,别被人骗了啊……” 靳从风脑子一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好辛长钰手里拿着两瓶水朝他走了过来,他便借机先挂掉了电话。 “怎么,给女朋友打电话呢。” 辛长钰扔给他一瓶水,自己也拧开喝了一口。自从比赛回来,辛长钰对他的态度有了些许改观。 “没,我妹妹。”靳从风笑道。 “哦,听赵放说过,你有个妹妹。” “他真是没有什么不说的,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是百年不遇的格斗天才。” 靳从风脸一红,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能让赵放这么夸的,你可是第一个啊。不过说实话,生死决那场打得真不错,巴勃罗虽然是退役复出,但就算他巅峰的时候,也照样打不过你。” “巴勃罗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一会我就要去拜访他……” “嗯?你要去拜访巴勃罗?” 靳从风点点头,随即问道:“你了解他吗?” 辛长钰摇摇头,半晌才说道:“只是听说他来自印拉联邦域,平日独来独往,很少与他人有交集。这次输在你的拳下,只怕不好过。”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吗,他跟黑山拳场签了对赌协议。赢了不仅有大笔奖金,黑山的老板还会托人送他女儿去上埠区治病。如果输了,只怕不仅是赔钱的事了吧。我听说……”辛长钰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靳从风见她面露犹豫,便催促道,“哎呀,你快说啊。” “我只是听说啊,并不一定是真的。我听说如果他输了,要断指的……” 靳从风暴怒而起,大吼道:“什么狗屁协议,太扯淡了!” 辛长钰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愣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靳从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致歉。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只是……想不到。” “没事没事,我以前觉得你是自恃清高,故意忽略现实的一切。慢慢地我发现,你好像从来没在现实中生活过一样……” “其实,我是失忆了。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也没弄清楚。中间肯定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情……”靳从风本来不想提及这件事,但面对辛长钰,又打开了心扉。 “原来如此,那也无妨,我想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辛长钰看向靳从风的眼光带有一丝的温柔,“不过有时候,恢复记忆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像有些人,恨不得删除自己的一些记忆……” 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十分小,靳从风没有听清,便凑上前问道:“你说什么?” 两人的距离迫近,显得十分亲密。 正好被兴冲冲进来的胡冰蓝撞见了,她俏脸瞬间罩上一层寒霜,略带讥讽道:“哎呦,没打扰你们吧?” 辛长钰回头一看,来人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便问靳从风。 “你朋友?” 靳从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辛长钰一脸纳闷,胡冰蓝却怒气冲冲,抢先道:“我怎么配做拳王的朋友!”说罢掉头就走。 靳从风没想到她气性如此之大,顾不上跟辛长钰解释,赶紧追了出去。 “胡小姐,胡小姐,你等等!” 胡冰蓝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怒道:“胡小姐,胡小姐,难道我就没有姓名吗?” 靳从风不知所措,讷讷道:“胡冰蓝,你等等……” 胡冰蓝简直被他要气死,听他叫出自己的大名,又觉得好笑。 她突然转怒为喜,嘻嘻笑道:“这样吧,你也别叫我胡小姐,我也不叫你靳先生。你叫我冰蓝,我叫你从风,怎么样?” 靳从风觉得初次相识就这样跟朋友一样互相称呼,不太合适。但又知道此人喜怒无常,还是不跟她计较了。 “好吧。那你找我有什么事?”靳从风问道。 胡冰蓝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差点没直起腰来。 “你……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呢。明明是你让我现在来找你的。” 靳从风这才恍然,尴尬道:“额,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 胡冰蓝看他神态真诚,便不怪他,调皮地反问道:“好吧。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靳从风无奈地笑道:“来吧,进来说。” 胡冰蓝跟随靳从风进了俱乐部,来到大厅的吧台。 “喝什么,我请你。”靳从风跟小雷打了声招呼。 “菲亚大皇,八度。谢谢!”胡冰蓝对小雷说道。 小雷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无奈地看着靳从风。 靳从风更不懂这些,只好说道:“两杯白开水吧。” “啊哈,你这人,口是心非。刚还说随便点,你请客。听我点的贵了就改为白开水了。”胡冰蓝是故意说了一个罕见的名字逗他。 “风哥不是嫌贵,我们这小店,实在是没有这种。”小雷在老板办公室见过胡冰蓝,知道她是老板的朋友。 “那好吧,记得你欠我一次。”胡冰蓝妩媚一笑,令小雷心跳加速。 小雷递上两杯白开水,手有点发抖,不敢抬头看胡冰蓝。 “小雷,你先忙吧,我跟她聊点事。”靳从风拿出皮包,待小雷走远之后,郑重地问道,“你买的手机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哈哈,你还真要给我钱啊。”胡冰蓝笑起来灿如桃花,看了看靳从风的皮包笑道,“哎呦,看来准备了不少。是都要给我吗?” 靳从风大窘,尴尬道:“不全是。” 胡冰蓝不愿让他太难堪,摆摆手问道:“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靳从风不想闹得不愉快,只得点点头。 “那既然是朋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朋友之间的友谊是无价的。你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这样,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你随便送我个礼物,就当回礼。这样总可以了吧?”胡冰蓝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真诚地望着他。 面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靳从风实在不是对手,只得作罢,他收起皮包认真道:“好吧,我又欠你一份礼物。” “嘻嘻,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 “额,倒不是,只是我不习惯欠别人东西……” “这有啥,你欠我,我欠你,才有来有回嘛。不然分得那么清楚,多没意思。” 见靳从风没有接话,嘟起小嘴撒娇道:“哎呀,人家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回应几句啊。” 靳从风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坏了。 “光顾着跟你说话,忘了我还有事要办。” 他才想起来约了巴勃罗见面的,还没跟赵放借摩托车,也不知道他现在出去没有。 “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靳从风顾不了那么多,着急问道:“你怎么来的,开车了吗?” “开了。” “那……那你能……” 靳从风还没说完,胡冰蓝抢先答道:“能,我送你去。” “额……” “快走吧,看样子已经晚了。” 胡冰蓝不由分说,拉起靳从风就向外跑去。 第114章 路上交谈 两名保镖见自家大小姐拉着一个拳手冲了出来,差点没惊掉下巴。 还没等开口,胡冰蓝便吩咐道:“你们在这等我吧,把车钥匙给我,我出去趟办点事。” “小姐,有事让我们去就行了。”胡冰蓝的贴身女保镖请示道。 “眉姐,我办点私事。”虽然是自己的保镖,但她一直把胡一眉当自己的姐姐看待。 男保镖胡良看了一眼靳从风,对胡冰蓝说道:“小姐,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另外开车跟着。” “不用,他是我朋友,放心就行。”胡冰蓝已经坐到驾驶室,伸手朝胡良说道,“钥匙。” “小姐……”胡良还想继续劝阻。 “钥匙。” 胡冰蓝的语气加重了。 胡良不敢再坚持,赶紧把钥匙双手递上。胡冰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脸又笑着招呼靳从风。 “快上车啊,不是有急事吗?” 靳从风只得坐在副驾上,犹豫地问道:“要不我来开?” “不用,我开就行,保证耽误不了你的事。”胡冰蓝生怕靳从风不带上她。 “好吧,我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开……”靳从风自言自语道。 胡冰蓝发动汽车,一脚地板油直冲出去。 “小姐,慢点开,注意安全。”胡一眉一焦急地大喊道。 “一眉,小姐今天可是一反常态啊,不会有什么事吧?”胡良还是放心不下,万一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两人就是死路一条。 胡一眉嘴角一扬,幽幽道:“你可真是死脑筋,小姐让你在这等着,你就真的等着?” 胡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马上去开车。” 靳从风把地址给到胡冰蓝,胡冰蓝纳闷道:“去华林?做什么?” “我约了巴勃罗见面,他明天就要离开了。”靳从风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当时他败在你的拳下,我看见他跟你耳语一番,不会是想再跟你打一场吧。” 靳从风苦笑:“你想什么呢,胜负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当拳手要是没有胜负欲,那岂不是坐等挨打?”胡冰蓝感觉这人就像外星球来的一样,“不过你有绝对的实力,战胜任何对手。” “得了吧你,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教你打拳的。” 胡冰蓝哼了一声,随即笑道:“你要相信我的直觉。” “什么直觉?”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胡冰蓝白嫩如玉的脸上,美的不可方物。靳从风感觉喉头一动,心口有点发紧,便移开了目光。 胡冰蓝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接着说道:“你有特异功能,对不对?” 靳从风如遭雷击,原本贴着靠背的脊梁瞬间立了起来。 难道自己左手印记里藏着一股特异功能,才能让自己在拳场上如此厉害? “怎么了?”胡冰蓝见他神色复杂,问道,“是不是被我给识破了?” 靳从风恢复过来,知道她只是猜测,便有心跟她开玩笑,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外星人……” 吱~ 狠狠地一脚刹车,差点没把靳从风甩出车外,还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扶手。 跟在后面的胡良见状,以为出事了,赶紧一脚油门追上去。 “从旁边过,别停车!”胡一眉低声道。 汽车缓缓驶过,胡一眉从车窗偷偷看过去,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急刹车。 靳从风惊魂已定,赶紧解释道:“我开个玩笑,你不用反应这么强烈吧?” 胡冰蓝又猛地一脚油门,边开车边啐道:“想不到你看上去老实巴交,原来也是一肚子坏水。” 靳从风无言以对,尴尬地望向窗外。 “你说你是外星人,那你除了格斗厉害点,还会什么别的吗?”胡冰蓝打破尴尬的气氛。 “我说说而已,我要真是外星人,现在你还能悠闲地开车吗?” “怎么,听你意思,外星人就得吃人害人,那就没好人了?”胡冰蓝嗤之以鼻,觉得他的想法幼稚可笑。 “能谈谈你自己吗?” “谈什么?” “随便谈啊,比如出身啊,成长经历,感情生活,只要你想谈什么都可以。” 胡冰蓝虽然拿到过他的一些信息,但都十分的模糊,便想通过聊天进一步的了解他。 靳从风把目光收回来,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不瞒你说,你说的这些,我全都不记得了。” 胡冰蓝惊奇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发问,靳从风就继续说道:“我失忆了……有很多事还没有弄清楚……” 胡冰蓝打断他问道:“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头部外伤或者是高烧之类的问题?” 靳从风回忆道:“最开始醒来是在中埠区……头部倒没有受伤,但手腕有血迹。后来跟爷爷回到家,没过多久就听家里人说我发高烧昏迷了好几个月……” “什么?发烧好几个月?不是开玩笑吧?”胡冰蓝简直不敢相信。 靳从风后来多次质疑过这件事,但一直没时间找妹妹认真地谈一次。 “家里人是这么说的……” 胡冰蓝哼了一声:“你还真信了,说不定家里人有什么事瞒着你,或者不想让你回想起什么痛苦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靳从风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爷爷和妹妹着急搬家的用意。 也就是说,自己根本没有发烧昏迷几个月,这几个月里肯定在云程发生了很多事情,甚至发生过一件与自己密切相关的大事。 而这件大事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失忆的原因。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胡冰蓝见他面色凝重,不禁担忧地问道。 靳从风摇摇头,略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认识一个医生,医术非常高超,等我带你去找他看看吧。或许能帮你回忆起来呢。” “再说吧,一切要等协会比赛结束了。”靳从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胡冰蓝知道他下场要对战强辉,突然想起赵希星前几天给他发的一张照片,便随口问道:“你在曲希夜总会见过强辉了?” 靳从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想起来,当时遇见赵希星和强辉两人,走的时候赵希星回头拍了自己一张照片,原来是发给胡冰蓝看的。 “想不到你还喜欢那个调调……”胡冰蓝这话阴阳怪气,还带有一丝的愠怒。 “见过他,还有,你那个朋友。”靳从风平静地答道。 “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胡冰蓝不知道为什么,竭力撇清自己跟赵希星的关系。 靳从风没有理会她的小女儿心思,思绪还在强辉身上。 “他是个难缠的对手,不像巴勃罗……” “给!” 胡冰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盘扔给他。 “这里面是强辉大大小小的比赛资料。知己知彼嘛,你可以研究一下他的打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靳从风没想到她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心中惊讶之余还有一丝小小的感动。 虽然他并不打算去研究,但也不想辜负了对方的好意,便接过来放在口袋里,说了声谢谢。 胡冰蓝心里一美,心想以后让你说谢谢的时候多着呢。 第115章 拜见拳神 两人一路畅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华林地区的一个普通的城镇,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路上少有人走车行。 靳从风刚拨通巴勃罗的电话,就看到他摆摆手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还有车来,我猜就是你,果然没错。”巴勃罗伸出左手来,笑着说道。 靳从风见他右手背在身后,想起辛长钰说的断指惩罚,迟疑了一下。但刚一见面就贸然相问,显得不太礼貌。 靳从风双手握住他的左手,有点激动地回道:“不好意思,达哥,让你久等了。有点事耽搁了。” 这时胡冰蓝也走下车,笑着跟巴勃罗打招呼。 “你好,拳神,久仰您的威名。” 巴勃罗微微一颔首,继而笑道:“哪有什么威名,还不是败在你这位朋友拳下,哈哈哈……” “他那是侥幸,再说了,他这明显是欺负您上了岁数,要是您再年轻十岁,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胡冰蓝一席话逗得两人哈哈大笑,靳从风更是心里对她赞赏。 巴勃罗看了一眼靳从风,眼里表情略有所指。 “你……朋友?” 靳从风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她……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今天走的匆忙,幸亏她开车送我来。” “对,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 胡冰蓝故意将“普通朋友”四个字说的格外重,说罢咯咯笑了起来。这更让巴勃罗认定二人关系不一般。 他微微一笑,便邀请二人往家里走去。 巴勃罗家是栋二层洋楼,门口停着一辆货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显然正在搬家。一名中年妇女正在指挥工人装车。 见巴勃罗回来,也顾不上他身边有人,开口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到处走,大大小小的什么都没收拾好。再不走……” “我一会就收拾,两个朋友过来了,我陪他们聊聊……” 中年妇女厌恶地看了二人一眼,不满地嘟囔道:“聊聊聊,你除了跟你的狐朋狗友聊天打拳,还会干什么……快回去看看玛雅醒了没。” 靳从风和胡冰蓝有点尴尬,没想到他要走得这么急,正好赶在人家搬家的时候过来。 还是胡冰蓝心思快,她上前拉住巴勃罗的媳妇柔声道:“嫂子,我们今天就是特意来送送拳神的,也正好来帮忙收拾打包。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又见胡冰蓝娇媚可人,中年妇女的语气便柔和下来。 “那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帮忙收拾,你们先进屋坐吧……别什么拳神拳神的,要真是拳神也不会被人打败,也不至于搬家逃难……” “闭嘴!”巴勃罗一声怒斥。 中年妇女见他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招惹他,扭头指挥工人继续忙活。 “哎,让你们见笑了。”巴勃罗叹了口气。 “走,进屋吧。” 屋里的家具基本都打包整理好了,巴勃罗拉出两个凳子给他们,又到处找茶具。 “达哥,你别忙活了。都怪我,找了这么个点过来。”靳从风有点自责道。 巴勃罗找到两个茶杯,但水瓶里却没有水了,只得尴尬地摇头道:“可千万别这么说,今天你要是不来,以后怕是见不上了。” 胡冰蓝听他话里有话,又听刚才他媳妇的话外音,忍不住问道:“达哥,刚才听嫂子说,你是因为输了比赛才搬家的,这是为何呀?输赢很正常的事,怎么能因为一场失利,就动辄搬家呢?” 靳从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正是他想问而不好意思问的。 巴勃罗示意他们两人坐下,自己则坐在一包行李上。 此时的他满脸沧桑,全然不像是叱咤拳场的一代拳神,倒像是一个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的老农。 “你们有所不知,这也算我咎由自取。”巴勃罗叹道。 “我跟黑山拳场签了对赌协议,如果帮他们拿到生死决的冠军,他们就会支付我一大笔费用。如果输了比赛,我同样赔付他们相同的费用。” 靳从风默然,如果是别的原因还好说,偏偏是因为金钱利益。 而击败他的,正是自己。 巴勃罗感知到他的情绪,对他说道:“从风,不要多想,就算能过了你这关,强辉那关也万万难过。落得今天这个局面,都怪我自己太贪婪。” 靳从风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胡冰蓝眼珠一转,轻声说道:“达哥,话不能这么说,拳手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通过自己的技能赚钱,光明正大。况且我听说黑山老板还开出了另外的条件,想必是你断然不能拒绝的。只怕这才是你真正复出的原因吧。” 巴勃罗不得不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女,一开始他以为只是陪靳从风来的朋友,最多两人是在恋爱的暧昧期。 没想到她对自己的事竟然知道这么多,这就不得不让他惊讶了。 面对拳神犀利的眼神,胡冰蓝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地看着他。 巴勃罗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靳从风身上,摇头笑道:“从风,你这位朋友,真不一般呐。” “噢,她叫胡冰蓝,也是跟你比赛后才认识的。”靳从风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对她一无所知,仅仅只是知道个姓名而已。 “敢问胡小姐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巴勃罗从她的言行举止和气质上判断,她绝非寻常人家的子女。 胡冰蓝优雅地笑道:“没想到达哥还是在乎身份的人,不管我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都跟我能成为靳从风的朋友,能景仰拳神没有任何关系。” 她越是不回答就越说明身份不一般,但她能在短时间内巧妙的回答上来,这份机巧也不是旁人能及。 巴勃罗生性豪放,也不再追问,只是赞道:“让胡小姐这么一说,但显得老哥小家子气了。” “哪里哪里,如果达哥确实有困难,不妨说出来。但凡我和从风能帮你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胡冰蓝语气诚恳,靳从风也大为感动,补充道:“没错!” 巴勃罗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终于打开心扉,缓缓道:“其实根源还在于玛雅。她是我的宝贝女儿,今年九岁,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孩子。” “我三年前已经退役,凭借打拳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不说大富大贵,生活无忧无虑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两年前,玛雅突然发烧,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病。没想到发烧一直持续反复好几个月……” 说到这里,胡冰蓝突然看了靳从风一眼,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靳从风就是因为发烧失忆的。 “我带着她到处求医问药,下埠区几乎所有的医院都去过了。可依然没有找到病根,这两年玛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曾托人找到之前拳场的老板,通过他联系了中埠区的医院。可结果还是一样,只是开了不同的药,效果并不见好……” 胡冰蓝突然打断道:“有没有去上埠区试试?” 巴勃罗看了她一眼,随即叹道:“联系中埠区的医院已经是费尽周折,上埠区更是难如登天。不过我并没有放弃,我几经打听,知道黑山拳场的老板跟上埠区人有交情。便托人找到他,没想到他痛快地答应了。当然后面你们都听说了……” 第116章 救助拳神 靳从风看着他绑着纱布的右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受伤的原因吗?” 巴勃罗一愣,见他眼睛盯着自己的右手,随即扬起来一晃。 “你说这个?人在江湖,磕磕伤伤很正常。” “那也不能这么残暴无情!”靳从风愤恨地攥紧了拳头。 突然一只柔软的玉手按在自己拳头上,靳从风扭头看到胡冰蓝正满眼柔情地盯着自己,脸瞬间变红了。 “从风,你先别生气,看看我们能怎么帮助达哥。”说完,胡冰蓝自然地收回手,全然没当回事。 巴勃罗站起来说道:“你们有这个心意,老达已经心领了。但我走到这一步,不想再连累自己的朋友。我这两个指头已经还了江湖债了,至于欠下的钱,能抵能卖的我也都做了。唯独给玛雅治病的钱,谁也不能动。” 他望着窗外,坚定地说道:“谁动,我就跟谁拼命!” 拳神的霸气和凶悍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靳从风二人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搬家,看来黑山拳场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巴勃罗不是惜命爱财之人,照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为了玛雅,我愿意受人唾弃。我愿意承受一切。” 靳从风噌地站了起来,热血沸腾道:“达哥,虽然我跟你之前并不相识,但我敬仰你的为人。黑山拳场本来就是定的不合理协议,他们要是再找你啰嗦,我第一个不同意!”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达哥,请恕小妹无礼。”胡冰蓝突然站起来,冲巴勃罗作揖。 巴勃罗心生奇怪问道:“胡小姐,此言何意。” 胡冰蓝嫣然笑道:“方才达哥问我身份,我顾左右而言他,失礼之极。” 巴勃罗摆摆手:“无妨,初次见面是在下唐突了,还望胡小姐不要放心上了。” “不瞒你们说,从风大概也不知道,其实我是上埠区人。” 此言一出,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给我的手机号,号段是上埠区的,原来你……”靳从风之前心里已经猜到三分,此刻才真的明了。 巴勃罗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此刻她突然承认自己的上埠区身份,难道说…… 胡冰蓝接着说道:“达哥,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上埠区医院,给你女儿诊断一番。但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治好……” 只见巴勃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胡冰蓝面前。 “达哥,使不得!” 胡冰蓝赶紧上前要拉起他来。 但巴勃罗人高马大,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拉得起来。 “从风,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达哥拉起来!” 靳从风上前劝道:“达哥,你先起来说话。” “不怕二位见笑,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我老达发过誓,谁要是能帮我联系到上埠区的医院,我就给他下跪磕头。谁要是治好了我女儿的病,我给他做牛做马!” 两人都想不到一代拳神竟然有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对女儿爱到了骨子里。 胡冰蓝眼眶已经湿润了,虽然她父亲就是黑帮老大,但等她出生之后,家族已经完成了资源积累,并成功转型洗白。 她从小在优渥的环境里生活。吃喝用度都是顶级的,出行保镖随行,家里就有私人医生。只是她从小很少见到父亲,也没怎么享受过父爱的感觉。 这次的见面让她初次体验到一个父亲为了女儿所能做的一切,焉能不让她感动。 “达哥,你别这样。你是从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本来就是义不容辞,你要是这么客气的话,就太见外了。” 巴勃罗在靳从风的搀扶下起身,但脸上掩饰不住地兴奋和期许。他早就听懂行的人说过,上埠区的医院,就没有治不好的病。这次能搭上关系,他仿佛已经看到女儿痊愈后的笑容。 胡冰蓝还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忍心泼他冷水,只是先顺着他的想法安抚道:“达哥,我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帮你联系。一旦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不用担心。” 巴勃罗激动地搓着手,声音有些颤抖道:“那……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要是个爷们,我真想当场跟你拜把子!” 胡冰蓝眉头一挑:“怎么,不是爷们,就没资格跟你拜把子吗?” 巴勃罗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要得,要得,你比男儿还要强!你若不嫌弃老达,咱这就拜把子!” “也带我一个!”靳从风也折服于他的风采,想跟他拜把子。 “好!” “不好!”胡冰蓝突然变脸道,“要是带上他的话,我就不跟你结拜了!” 一句话让巴勃罗和靳从风陷入尴尬。 “为啥?”靳从风急道。 “不为啥,反正就是不带你。”胡冰蓝突然笑道。 巴勃罗何等精明,立马看出其中关窍,他哈哈一笑,对靳从风说道:“从风,咱们本来就是兄弟相称,拜不拜的就是个形式。今天你就给老哥和冰蓝小姐做个见证,我们两个义结金兰!” 靳从风虽然生气,但既然巴勃罗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满地瞪了胡冰蓝一眼。 二人互报年龄,靳从风这才知道,巴勃罗今年已经41岁,而胡冰蓝才23岁。 “大哥!” “义妹!” 两人行礼过后,都是神采飞扬,更加衬托地靳从风尴尬难堪。 这时,门外突然吵闹起来,巴勃罗媳妇一声尖叫,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巴勃罗急奔出去,靳从风和胡冰蓝紧随其后。 “住手!” 巴勃罗见黑刺扭住了媳妇的胳膊,怒吼一声。 黑刺将她一把推倒在地,恶狠狠地对巴勃罗说道:“懦夫,就想这么像狗一样到处逃命吗?” “黑刺,我的债早已跟老板结清!”巴勃罗扬起右手,激愤地说道,“我名下的房子车子也全部抵给了他,你们还要怎样?” “呸!你糊弄鬼呢。你这些年攒的钱呢,别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今天你要是不还债,就别想离开这!” 黑刺一招手,身后的十几名打手便围了上来。 靳从风走向前,对着黑刺吼道:“今天我在这,看谁敢闹事。” 黑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先是愣了一下,既然恍然大悟地笑道:“哈哈,我说呢,原来你们两个早就串通好了。好啊,你们可真行,把老板都给耍了!” “少在这血口喷人,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靳从风反驳道。 “第一次?” 黑刺嘿嘿一笑:“那你的意思是,当时拳场上的不是你喽?” “你!” 靳从风不善言辞,被黑刺抓到漏洞。 胡冰蓝朗声道:“串通又怎样,不串通又怎样,你今天是要仗着人多耍威风吗?” 黑刺不知她的身份,但见她气质卓然,不想多树敌,便提前声明道:“今天老子来只是找巴勃罗讨债,旁人最好还是退开。否则拳脚无眼,伤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哼,我是巴勃罗的义妹,可不是旁人,你要有种,就先过我这关!”胡冰蓝慢慢走过去。 靳从风一把抓住她,低声道:“别胡闹,这些人我对付得了。” 胡冰蓝见他眼神中带着关切,心中一暖,勇气更足了。 她给靳从风一个眼色,示意不要紧,然后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黑刺跟前。 “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动我一下。” 第117章 大显神威 黑刺见她娇娇弱弱,怎么都不像是身怀绝技之人。 但他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也不敢贸然动手。 “我说这位……敢问怎么称呼?”黑刺想先套套话。 “我姓胡,是巴勃罗的义妹,今天特来看望他。怎么,还想知道些什么?”胡冰蓝识破他的意图,故意讽刺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不能不讲江湖规矩。”黑刺抬出了江湖通行证。 胡冰蓝笑问:“那你说,还差多少钱?” 黑刺看了一眼旁边的会计,会计开口说道:“还差两百八十万。” “放你娘的屁!” 巴勃罗怒不可遏,张口就骂道:“老子把房子和车子都抵给你们了……” “你这破房子和烂车子能值几个钱?再说了,愿赌服输……”会计也是个暴躁脾气,显然最近没少受气。 胡冰蓝摆摆手,示意他闭嘴,随后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替达哥还上两百八十万。” 众人都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又说道:“不过,你们老板也要自断两指,怎么样,交易公平吧?” “哈哈哈哈……”黑刺和一众打手狂笑不止。眼前这个女人不会是有精神病吧,不仅张口就要还债两百八十万,还要老板的两个手指头。 会计一脸淫邪地看着她说道:“你不会是要以身抵债吧?看你这姿色,只要勤奋点,早晚能赚够……” “是嘛……”胡冰蓝并不着恼,仍然保持微笑道,“那走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老板敢不敢收留我。” “冰蓝!” 靳从风和巴勃罗同时大喊道。 会计心痒难耐,伸手就要去拉胡冰蓝。 可是手刚伸出一半,还没碰到胡冰蓝的胳膊,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会计的手掌瞬间被打穿,三根手指头也一同被击飞。 事发突然,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会计看着自己的断掌,随即一声透骨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黑刺等人连忙拉着嗷嗷大叫的会计躲在车后,这次来仗着人多势众,根本没考虑带枪的,万万没想到巴勃罗竟然埋伏了枪手。 可巴勃罗也十分纳闷,看胡冰蓝淡定的样子,这枪手八九不离十跟她有关。 看来此人不仅是上埠区人,还是极有权势之人。不过既然是上埠区人,又怎能没有权势呢。此人能力之大,看来自己女儿的病有希望了。 不过这还得感谢靳从风,很明显胡冰蓝对他有情意,自己才有机会与她义结金兰,搭上这么一层关系。不过看样子,靳从风完全蒙在鼓里。此人拳法无敌,但处世却不怎么…… “好你个巴勃罗,竟然埋伏枪手,还打伤了老板的人。”黑刺藏在车后大骂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前只是讨债,之后可就是寻仇了!” 胡冰蓝慢慢走过去,吓得众人更加紧紧蜷缩起来,黑刺大喊道:“你别过来!” “我说你们一帮大老爷们至于吗?”胡冰蓝嘲讽道,“这事跟巴勃罗没关系,你要寻仇就找我吧。”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拿出笔填完数字,放在黑刺的车上。 “两百八十万的支票,巴勃罗和你们的债务一笔勾销!” 巴勃罗和靳从风对视一眼,一个热血沸腾,一个冰凉透骨。 她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不仅暗处有枪手保护,还随随便便就抹掉了自己两百八十万的债务。 她到底是谁,她想干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卖力地去帮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仅仅因为他是拳神吗? 黑刺已经被她的气势彻底镇住了,连会计的呻吟也不敢太大声。 “对了,”胡冰蓝突然回头笑道,“别忘了告诉你们老板,他的手指头我随时过去取。” 黑刺再也不敢出言嘲讽,因为他已经知道,此人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万万想不到,一个看上去娇弱可人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他甚至不敢把支票带回去见老板。 因为他知道,一旦支票带回去,就相当于废了老板的两根手指头。 孰轻孰重,他还是有数的。 只见他快速地拿起车里的发票,双手举头慢慢挪步向胡冰蓝走去。 砰! 又是一枪,打在黑刺的脚尖前方一公分的位置。 很显然这是一发警告,如果他再胆敢靠近,下一枪就是脑袋。 “胡……胡小姐,在下有话要说!”黑刺收摄心神,大声喊道。 “哦?那你说吧。”胡冰蓝调皮地看着他。 黑刺咽了口唾沫,方才大声说道:“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胡小姐……和巴勃罗,那个……债务,其实老板早已抹清。只是下面人利欲熏心,私自讨债……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收回支票,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债务人又不是我,要一笔勾销我也说了不算呀。”胡冰蓝意有所指。 黑刺无奈跪地对巴勃罗说道:“达哥,看在相识的份上,今天给兄弟个面子,这个事就一笔勾销吧。” 巴勃罗本不愿多生是非,又见他愿意抹掉债务,从此不再纠缠自己,也算少了个心事。但此事全凭胡冰蓝一己之力翻盘,他自己不能自作主张。 “冰蓝,你怎么说?” 胡冰蓝走回靳从风身边,满以为会收获爱慕赞许的眼神,却没想到他脸色苍白,眼神复杂激愤,似乎隐有怒气。 她一晃神,对巴勃罗说道:“大哥,全凭你做主。” 巴勃罗也不再推辞,便冲黑刺说道:“既然你主动提出一笔勾销,还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别怪我拳头不认人。” 黑刺悬着的心落地了,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至于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到时候再说吧。 回去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明这个自称胡小姐的女人身份。 黑刺将支票慢慢放在地上,随即一挥手,带人匆匆离开。 半晌谁也没有先说话,突然起风将支票刮了起来。 巴勃罗媳妇吓得赶紧去追,胡冰蓝笑着拦住她。 “嫂子,不用追,那是假的。”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 “咯咯咯……”胡冰蓝笑道,“那是我诈他们用的,我断定他不会将支票真的带走。” 巴勃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诚地赞道:“冰蓝,哥哥活到现在,你是第二个让我佩服的女人!” “那第一个是谁?” “玛雅,我的宝贝闺女。” “哈哈哈……”胡冰蓝看着靳从风也在笑,突然板着脸问道,“刚才你为什么冷着个脸,你给我说清楚。” “是不是该把你的枪手请过来啊,他可是立了大功一件。”靳从风看着胡冰蓝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哼,他俩才不敢过来呢。”胡冰蓝看向暗处嘟囔道,“过来我就骂他们,竟敢不听我的吩咐,偷偷跟踪我……” 靳从风没想到她如此刁蛮,别人替她解了围,她还要反过来骂人家。想到刚才枪手那精准的射术,他的心里又加了一层疑惑。 不过尚在巴勃罗家,他也不好直接发问,只得赞扬道:“刚才真是多亏了你。” “这还差不多,哼,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会是怪我抢你风头了吧?”胡冰蓝得理不饶人,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靳从风其实打心里佩服她的急智,能在那么复杂的情况下解决棘手的问题。换做自己的话,只怕要恶斗一场,到时候就算赢了,也会为巴勃罗埋下隐忧。 靳从风微微一笑:“刚才达哥说,你是他见过第二佩服的女人。但对我来说,你是我见过第一佩服的人。” 此言胜过无数甜言蜜语,胡冰蓝瞬间心情愉悦,满眼的星芒闪烁,娇嗔道:“达哥是真诚的,谁像你……油嘴滑舌……” 第118章 冰蓝身世 既然一笔勾销了,黑山拳场应该暂时不会来找巴勃罗的麻烦了。 但巴勃罗还是执意履行承诺,将房子和车子抵押给黑山拳场。 “你们不要再说了,这是我对黑山的承诺。”巴勃罗态度坚决,靳从风还想再劝,被胡冰蓝给拦住了。 “大哥,我们尊重你的决定,要是有需要随时找我们。” 巴勃罗看着眼前这个刚结拜的义妹,心中涌起阵阵感动,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玛雅的病是他不得不认真考量的。 “冰蓝,你放心。哥哥我也算是苦心经营多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要暂时搬到云程地区去,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 靳从风心中一动,说道:“云程?我之前就在云程……待过几天……” “你看,这不就是缘分吗,有机会再过去,咱哥俩好好聚聚。”今天时间太仓促,巴勃罗还没来得及跟靳从风详聊。 这时,玛雅在妈妈的搀扶下已经从卧室出来了。她面色惨白,身体瘦削,走起来步履蹒跚,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玛雅,你怎么出来了。”巴勃罗上前扶住她。 “爸爸,我听妈妈说,我有一个姑姑了,还要给我治病。”玛雅虽然是在病中,但声音脆若银铃。 胡冰蓝微笑着走向前,用手捏了捏玛雅的脸蛋,爱怜道:“是啊,我就是你姑姑,过两天姑姑就带你去看病。姑姑认识几个神医,保准能给你治好了。” 玛雅面露笑容,开心道:“太好了,谢谢姑姑。姑姑,你长得真好看!” “哈哈,我们的小玛雅,真会说话。”胡冰蓝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又说道,“这两天在家好好休养,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姑姑。”玛雅乖巧地点头。扭头又看到站在一旁微笑的靳从风,歪着脑袋问道,“他是姑父吗?” 巴勃罗哈哈大笑道:“玛雅,别乱说话。” 靳从风一脸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胡冰蓝脸色微红,笑嘻嘻地说道:“他啊,是个大笨蛋。” 玛雅咯咯地笑了起来。 巴勃罗生怕靳从风难堪,连忙厉声喝止,心中却在暗暗好笑。 一番折腾已经快七点了,巴勃罗极力挽留二人一起吃饭,但靳从风知道他们还要收拾打包,根本没有空闲时间,就拉着胡冰蓝告辞了。 走之前,巴勃罗悄悄把靳从风拉到一旁,低声道:“从风,我知道你下场要对战强辉,他是个难缠对手。我之前跟他交过手,差点被他ko。但他也有个弱点,就是体力不够充沛。所以他一般都会在前三个回合拼命进攻。只要挡住三个回合,后面他就没戏了。” 靳从风点点头,想起那天晚上二人的见面。 “还有件事……”巴勃罗有点迟疑。 “怎么,达哥,有事你就吩咐吧,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做到。”靳从风生怕巴勃罗不好意思开口。 “这倒不是……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巴勃罗神情有点奇怪,平静的面容下似乎极力掩饰着笑容。 “从风,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冰蓝到底什么关系……但她确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奇女子……你要相信老哥的眼光……可别辜负了……” 靳从风心中一凛,慌忙打断道:“达哥,你说什么啊。我跟她刚认识不久,再说,就是你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虽然……现在你们是结拜兄妹……可……可是……”他本来想说结拜也是阴差阳错赶上了,但顾及巴勃罗的脸面没有说出来。 “从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奇遇并不总是遇到,但当你遇到了,就要果断地把握住,不要后悔终生。” “我……” 靳从风脑子如同一团乱麻,无数的疑惑涌了上来。 “当然,老哥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我相信,时间会证明我的眼光是没错的。好了,记得来云程看我。”巴勃罗拍了拍他的肩膀。 靳从风点点头,两人拥抱道别。 回程的路上,二人都沉默了好长时间。 最终还是靳从风率先憋不住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胡冰蓝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问的太多了。” “请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靳从风坐正身体,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胡冰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 “哈哈,我还以为要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呢。就这个啊?”胡冰蓝嬉笑道,“我就是我啊,咱第一次见面不就认识了,我叫胡冰蓝。” “你别胡搅蛮缠,说正经的,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你是干什么的,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靳从风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把他心中的疑惑全部说了出来。 胡冰蓝瞥了他一眼,见他脸涨得通红,一脸的焦急,显然这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你就这么想知道?” 靳从风没好气地抽出一根烟,刚要准备点上,又团了团扔出了窗外。 “哈哈,看把你气的,那我就告诉你吧。”胡冰蓝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我家在上埠区,这你已经知道了。至于我家里呢,经营着一些家族产业。我还有两个哥哥,现在都在家里帮忙。只有我游手好闲的……混日子。”胡冰蓝说到最后,还故意冲靳从风眨了眨眼。 “还有呢?” “还有什么?”胡冰蓝故意装傻。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靳从风不明白一个上埠区的富家小姐,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虽然她自己声称是为了学拳,但种种迹象表明她肯定别有用心。 “我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说了吗,我从小喜欢格斗,特别想找个名师指点。连拳神巴勃罗都败在你的手下,我不找你找谁呀?”胡冰蓝说得煞有其事。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让靳从风信服。 “果真就只是为了学拳?” 胡冰蓝看了他一眼,见他半信半疑,便媚笑道:“那不然呢,总不会是因为喜欢你吧?” 靳从风大窘,跟她斗嘴,自己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见靳从风不再说话,胡冰蓝知道玩笑有点过火了,便转移话题道:“跟你说个正事,虽然黑山的人当时扬言一笔勾销。但我想他们的老板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想,被一个弱女子给吓回去了,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找达哥的麻烦?”靳从风眉头一皱。 “不错,八九不离十。这帮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可恶!我得告诉达哥,让他多多注意!”靳从风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胡冰蓝嗤笑一声:“说你是个大笨蛋,还真是冤枉你了。我看你是无敌大笨蛋!” 靳从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给达哥打电话有什么用,他能远走高飞不成?玛雅还治病吗?” 靳从风想了想,收起手机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从根源解决问题。” “你要独闯龙潭?” “不是我,是我们。” 靳从风热血上涌,刚才他就想出手教训黑刺,只是被胡冰蓝抢了戏。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口恶气了。 “好,达哥的两根手指头,不能白白断了!”靳从风攥紧拳头,眼冒怒火。 他看着胡冰蓝说道:“不过你不能去,我自己去就能搞定。” “哎呦,担心我?”胡冰蓝嬉笑道。 “不是,怕你拖累……” 第119章 以身犯险 黑山拳场所在的义鹿地区离茂釜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靳从风骑着借来的摩托车,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 黑山拳场是义鹿有名的拳场,稍一打听就找到了位置。 这时胡冰蓝突然来电话了。 “怎么了?” “你到了吗?”胡冰蓝似乎知道他今天要来。 靳从风惊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当然得知道我的格斗教练在哪里。你到了没?” “刚到,有事吗?”靳从风没好气地回道。 “别生气,我给你打电话是替你加油。” “用不着,我很好。” “真是的,人家好心给你打电话,你就这个态度。你以为黑山拳场是你说闯就能闯的,有句话叫双拳不敌四手,况且……” 嘟嘟嘟,靳从风已经挂掉了电话。 胡冰蓝并不生气,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大小姐。” “交代你的事安排好了吗?” “放心,大小姐安排的事,岂能有差池。” “好,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收到。” 挂断电话之后,胡冰蓝端起咖啡,悠闲地喝了一口。 胡一眉走过去给她轻轻捏着肩膀。 “小姐,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胡冰蓝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小姐,自从上次你跟赵希星去下埠区看了一场拳赛之后,我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 “嗯?” “我知道小姐喜欢格斗,但那个人……” “你是指靳从风吧?” “小姐,他只是个下埠区拳手,你是上埠区的金枝玉叶。你们可是云泥之别。” 胡冰蓝扭过头,看了一眼胡一眉,意味深长地说道:“眉姐,我知道你的意思。看来你是误会我了,你以为我喜欢上了那小子?” “小姐……” “你们都多虑了,说实话,我确实比较欣赏他。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与他下埠区的身份格格不入。况且他拳法不赖,甚至有特殊能力。除了欣赏,还有……好玩。”胡冰蓝露出一抹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们一开始都有点担心。小姐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其他外人,初入江湖别被人给迷惑了。到时候,老爷太太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胡一眉终于说出自己的担心。 “你和胡良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确实只是玩一玩。再说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臭男人,放弃自己上埠区的身份。”胡冰蓝的话让胡一眉彻底放下心来。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胡冰蓝站起来,拢了拢秀发,站在窗前望着幽静的花园若有所思。 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臭男人,放弃自己上埠区的身份。 刚才的话又在胡冰蓝脑海里回响。 她认真回想从第一次见靳从风一直到现在发生的事,简直屈指可数。 可自己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奇呢,又为什么煞费苦心地帮他做各种事情,仅仅是因为好玩吗? 她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家里她最小,凡事两个哥哥都让着她。这造就了她性格强势的一面,上学期间虽然也有人喜欢她,但却没人敢跟她表白。 一直到她毕业,都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让她心动的男人。 直到在游侠俱乐部见到靳从风。 也许是他飘逸潇洒的身法,也许是他犀利猛烈的进攻,也许是他的冷峻,也许是他的正义感。 当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置自己前途和安危于不顾,冲入vip包厢,为自己工友报仇的那一刻,是如此的大义凛然。 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已经为他跳动。 她先是托人对靳从风进行了细致的调查,但调查结果却让她大感意外。此人的资料少之又少,几乎是个谜。 她又派人调查了一下他和吴老板的纠葛,这才发现这个吴老板真的不是东西。她想起靳从风对吴老板的威胁,生怕他不顾一切地找对方复仇,让自己处于险地。 于是她安排帮派人员教训了吴老板,也算替靳从风出了一口气。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这次开车送他去见拳神巴勃罗,没想到正好赶上了那一出。还跟巴勃罗义结金兰成为兄妹,这要是搁以前,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能凭借自己的能量改变别人的命运,这种感觉上瘾。 尚在义鹿的靳从风还在跟黑山拳场的门卫交涉。 门卫见他气势汹汹,不是什么善茬,说啥都不让他进。 靳从风本来就没打算好好说话,干脆直接动手硬闯。三两个门卫岂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他解决了。 不过他手下留情,并没有伤到他们,毕竟跟他们无冤无仇。 拳场正在组织训练,演武场充斥着嘈杂的喊叫声和浓烈的汗臭味。 黑刺一眼就认出了靳从风。 他大喝一声,中断了训练。众拳手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靳从风。 已经有人认出了来人正是在生死决击败巴勃罗的新晋拳王靳从风,便跟身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原来是他,看着不像厉害的样子……” “我听说是打假拳了,巴勃罗收了游侠的好处。听说现在发大财了,都跑路了……” “他今天来干啥,看样子气势汹汹,不是踢馆的吧。” “疯了?来黑山闹事,这不是找死吗?” 黑刺大摇大摆地走向前,挑衅地看着他问道:“有何贵干?” “我找你们老板。” “老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你不够资格。”靳从风一脸蔑视。 黑刺瞬间火冒三丈,恶狠狠骂道:“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关门!” 黑刺一声怒吼,两名壮汉将演武场的大门缓缓关上,随即站在门口守卫。 靳从风脱下外套,慢慢放在旁边。 “一起上吧。” 这声轻蔑的冷哼,彻底点燃了黑山拳手们的怒火,一群人喊叫着向他冲去。 靳从风利用走位左挡右架,不让对方近身缠抱。这种情况下,一旦被人搂住,就会被一拥而上的人彻底压住。 冲上来的大部分都是学徒级别的拳手,被靳从风三两下就解决掉,倒在地上龇牙咧嘴乱叫。 一番乱战,倒地的人越来越多,靳从风却丝毫不见疲态,反而越战越勇。剩下的人不再着急冲上去打斗,都围着靳从风左右观望。 第120章 全身而退 “小子,有两下子。让我会会他!”蛇王在旁边已经看了好久,刚才他自恃身份,不愿意以多打少。 靳从风也认出他就是在阴阳战里击败大象和碧姬组合的蛇王,不知道火公主在不在,否则他真想斗一斗他们,替碧姬报仇。 蛇王的攻击虽然比学徒们犀利,但在靳从风看来,还是不堪一击。他知道今天时间紧张,没空纠缠下去,所以一上手便全力施展,不出五招,一拳击中蛇王的左肋。 蛇王痛得冷汗直冒,想忍痛继续战斗,但力不从心,还是弯腰捂着肋部缓上一缓。 “我来助你!” 火公主一个纵跃,跳到蛇王身边,随即飞腿向靳从风进攻。 靳从风恼怒她在阴阳战将碧姬打成重伤,任凭她的飞腿踢在自己右臂,旋即以迅雷之势左拳击在她的腿上。 咔嚓一声响。 火公主被一拳击飞,并连同蛇王一同被撞飞。 火公主的右腿已经骨折,而一撞之下,蛇王的肋骨也断了两根。 这一波变故让众人彻底傻眼。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神力,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黑刺从未见过如此凶悍之人,头陀和魔女也聚在他的身边窃窃私语。 黑刺对头陀耳语一番,头陀给魔女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从小门离开演武场。 “你真是欺人太甚!”黑刺定下缓兵之计,自己先用言语僵住对方。 “无缘无故闯入我们拳场,打伤我们的学徒,到底受何人指使?” 靳从风慢慢走向黑刺,眼里杀气腾腾。 “我只要见你老板!” 到这个时候,黑刺万万不敢再嘴硬了。刚才蛇王和火公主的下场,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老板,老板今日不在……” “那我就等到他来,告诉他,今天要是等不到他,我拆了他的拳场。” 靳从风看着紧闭的大门和门口的守卫,一字一句地说道:“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这时小门开了,头陀右手拿着一把手枪,左手还扛着一把步枪,朝靳从风走来。 他将步枪递给黑刺,自己则用手枪指着靳从风。 “小子,再牛逼啊。你再嘚瑟一下我看看。”头陀满脸的得意。虽然他知道用枪威胁一个拳手,是对自己的侮辱。但对方实在太厉害了,也顾不上这些规矩了。 规矩,只有在实力相当的时候才有用。 黑刺缓缓地将步枪上膛,随意地扛在肩上。一把手枪就够了,任他武艺高超,还能斗得过枪吗? “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但如果就这样让你去见老板,那倒霉的就是兄弟们了。”黑刺摊摊手,假装无可奈何的样子。 靳从风突然笑了,他看了一眼头陀,平静地问道:“你觉得你一定有把握打中我吗?” 头陀感觉莫名其妙,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个小孩子也能轻易打中。 但他不敢怠慢,打开保险,用力地握着手枪,又递给黑刺一个眼神,示意他也打开步枪,这样双保险。 靳从风向前走了一步,黑刺赶紧大喊道:“你站住!”随即用步枪指着他。 靳从风又向前迈了一步。 黑刺和头陀都紧张起来,虽然他们手里拿着枪,但却从来没有真正开过枪杀人。说到底,他们是拳手,不是黑社会。 “黑刺,头陀,快住手!”魔女匆匆赶到了。 “老板吩咐,让他进去。” 黑刺和头陀都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再晚个半分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靳先生,这边请。”魔女显然得到老板的指令,要客气地对待他。 经过一道道大大小小的门,靳从风终于见到了黑山老板任航。 “靳先生,欢迎欢迎。”任航肥头大耳,满脸堆笑,仿佛两人是相熟的朋友。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靳先生单独谈谈。”任航挥退所有人。 “靳先生,我是黑山拳场的老板任航,听说你为了找我,在演武场大打出手,还伤了蛇王和火公主……”任航仍然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伸手不打笑脸人,靳从风只得解释道:“我只想找你讨回公道,没别的意思。” 任航微微笑道:“无妨,身为拳手,伤筋动骨很正常。只是靳先生所说的讨回公道,敢问所指何事?” “巴勃罗。” 其实任航已经心知肚明,但还是要让靳从风自己说出来。 他依然笑眯眯地讲道:“靳先生,你有所不知,巴勃罗跟黑山签了对赌协议,有他的签字画押。并不是黑山强迫他签的。愿赌服输,既然敢签,就要做好承担失败的准备。人在江湖,要讲信誉,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靳从风知道这件事,巴勃罗的确不占理。但他毕竟是为了给女儿治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再说在赛后,他也没有逃脱责任,不仅抵押了房产和车子,还搭上两根手指头,这辈子怕是无法再打拳了。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任老板,巴勃罗已经尽他最大能力来偿还债务。而且他也信守承诺,已经自断两指,可以说是毁了自己格斗生涯。”说到这,靳从风的声调突然激昂起来,“你知道一个拳手,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可协议就是协议,规矩就是规矩。如果大家都这样不讲规矩,那以后还怎么做事。我黑山拳场虽然不算大,可在义鹿也算小有名气。要是传出去,让其他人怎么看?”任航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见靳从风没再接话,接着说道:“那依你看,这事该如何了断?” 靳从风来之前就想好了,如果实在谈不拢,自己就主动承担下巴勃罗的债务。虽然对他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把巴勃罗的债务转给我吧,我替他还。” 任航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靳先生,我想冒昧问一句。你跟巴勃罗到底什么关系?” 靳从风看着他,眼里透着坚毅,认真说道:“我们只见过两面,但已经成为朋友。也是生死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任航长叹一口气,喃喃道:“游侠是哪来的福气,能把你招揽麾下……” 他郑重地对靳从风说道:“靳先生,我有一个主意,你能否参考一下?” “请说。” “我知道你在游侠还有一场比赛要打,等打完这场比赛,如果你跟黑山拳场签约,哪怕代表拳场只打一场比赛,我就将巴勃罗的债务一笔勾销。”任航见靳从风的眼角抽动,貌似对他的建议感兴趣。 靳从风确实心动了,虽然他早已决定替游侠拿到冠军之后,就不再打拳。可如果仅仅是再打一场,就可以免除巴勃罗的债务,也太值了。 他不再迟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击掌为誓,一言为定!”任航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击掌之后,他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靳从风。 “你看下,这是当时跟巴勃罗签订的对赌协议。” 靳从风认真看了一下,大概内容他已经听说了,最后看到巴勃罗的签名和手印。但他不知道任航让他看这份文件的用意,难道是想让自己也照样签一份吗? “请给我吧。”任航拿回文件,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靳从风一惊:“你……” “既然有了新的协议,那这个自然就作废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签新的?”靳从风问道。 “刚才我们不是已经击掌为誓了吗?”任航丢掉烧着的文件,脸上浮现出难以捉摸的微笑。 靳从风惊问道:“你……就不怕我不认账吗?” 任航呵呵笑道:“一个能为了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承担巨额债务的人,会不认账吗?” 靳从风心里有点佩服他了,怪不得能轻易拿捏巴勃罗,看来还是有些手段的。 “你放心,我一定践行诺言!” 第121章 思想转变 靳从风刚走,从任航办公室的一侧就走出一名年轻男子。 “任老板,可真会做生意啊。”男子讥讽道。 任航站起来笑道:“胡总说的哪门子话,这不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吗?债务也免了,也没有发生冲突……” “临走还没忘了再赚一笔,对吧?谁不知道风云一旦夺冠,出场费可是天文数字,你让他在黑山拳场打一场比赛,岂不赚得盆满钵满? ”年轻男子正是胡冰蓝的保镖胡良。 他受胡冰蓝指示,前来为靳从风打好前站。没成想尚未谈完,靳从风已经忍不住在演武场动手了。 任航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招惹和兴会。 所以当胡良亮出身份后,他纵然不情愿,却也只得答应了。 好在靳从风似乎并不了解其中的关窍,还是被他忽悠着在黑山拳场打一场比赛。也算稍微弥补自己的损失。 这样既给了和兴会面子,以后自己拳场有事,也算有个靠山。同时也解决了巴勃罗这个麻烦事,省得以后操心了。 他没有理会胡良的嘲讽,只是笑眯眯地应付道:“胡总啊,这也算皆大欢喜嘛。他又没有受伤,反而是我的人损失惨重。我签他一场比赛,不算过分吧?” “行吧,这次就这样,如果下次再打折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胡良站扶着椅背站起来,椅背被他一扶之下,出现了一个凹陷。 任航心中一惊,此人看着身材瘦削不起眼,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 和兴会的人果然惹不得。 “那怎么能,不会的,不会的。”任航虽然还是笑着,但已经有点哭丧脸了。 靳从风走出拳场,外面阳光明媚,天清气朗,让人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他兴奋地跨上摩托,迎着太阳和清风狂奔起来。 呼啸的风吹乱他的头发,轰鸣的声音中,他突然嗷嚎一声大喊,这些天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情绪全部随风而逝…… 狂奔了半个多小时,他停下休整了一会。发现巴勃罗已经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赶紧回过去问道:“达哥,刚才开车没听见,是不是有事?” 对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你小子出去玩了?” “没有没有,出来……办点事。” “哥哥要特意谢谢你。” “谢我?” “对。刚才黑山拳场给我打电话了,作废了我们之间的对赌协议。我知道,这事你肯定从中斡旋了……” “啊,这个真没有。是不是冰蓝那边做的?”靳从风极力反驳。 “你就别装了。我刚给冰蓝打过电话,她貌似不知道这件事。但她说你今天去了义鹿,我就猜到了……” 靳从风心中暗骂,这人真是的,一点秘密都没有…… “没想到啊,哥哥活到四十岁,才算真正交到一个朋友,一个好兄弟。说实话,从印拉来到武陟,我从未真正喜欢这里。我讨厌这里虚伪的人,这里的生活方式,甚至这里的天气……我只有在拳场上发泄自己的怒火……” “达哥。” “兄弟,你听我说完。直到我遇到了你,遇到了你和冰蓝,你们两个让我改变了这该死的偏见。我之前甚至想过,如果玛雅的病治不好,我就带她回到印拉,回到我们的部落,静静等待都拉的召唤……” 靳从风眼眶湿润,心中百感交集,喉头仿佛被棉花堵塞,什么都说不出来。 “冥冥之中这全是都拉的安排,我日夜的祈祷她已经听到了,所以才派了你来拯救我们。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在云程安顿好了,等你来云程,哥哥请你喝酒,咱们一醉方休……” 电话挂了良久,靳从风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舒缓过来。 这个世界固然有很多的黑暗和恶,但在巨大的黑暗中也会存在一缕光亮,让陷入绝望的人保留一丝希望。 靳从风这才真正感觉到活着的意义所在,那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世间千千万,自己的能力也有限,能帮得过来的寥若晨星。 谁又会在乎呢。 他在乎,他帮过的人在乎,他帮过的人又会继续传递这份温暖。 他张开双臂,拥抱刚刚从乌云中冲出的太阳! 重新上路之前,他打电话给胡冰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胡冰蓝咯咯的笑声。 “事情办完了?还算顺利?” “你是不是也掺和了?”靳从风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一直有胡冰蓝的身影。 “我是想掺和,可某人没给机会啊。”胡冰蓝不承认,靳从风也拿她没办法。 为了避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胡冰蓝立刻说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上埠区的医生联系上了,这两天我就安排玛雅过来。” 靳从风心中一暖,不再计较刚才的事,柔声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替达哥谢谢你了。” “你呢?” “我?” “对啊,你不谢谢我吗?” “……” “哈哈哈,让你说声谢谢还真是难。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等着瞧吧。” “没事我挂了。” “哎,等等,晚上有空吗,请我吃饭吧。” “没空,马上就要比赛了,我要抓紧训练。” “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吧,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胡冰蓝故意打感情牌。 “……” “不请就算了……” “晚上七点,地点你定。” 胡冰蓝芳心一动,但抑制住笑容,语调平静道:“为了你方便,就在茂釜街上吃点吧。我不挑,你选地方就行。” “行,回头我再给你电话。” 挂掉电话的胡冰蓝兴奋地转了个圆圈,随即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几件衣服比量了一下。 左试右试没一件满意的,生气地将衣服扔在地上,大声喊道:“眉姐,开车。去万宁广场!” 恰好妈妈许千蓉经过门口,听到她的大喊,推门进去又见一地的衣服。生气地责备道:“天哪,你能不能安分点,又要出去疯?” “嘻嘻……” 胡冰蓝赶紧拉住妈妈的胳膊,撒娇道:“哪有哪有,这不是没有衣服穿了吗,我出去拾掇两件。” 许千蓉有点纳闷地看着女儿,只见她灿若桃花,完全不是平日无聊透顶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谈恋爱了?” “哪有!”胡冰蓝极力反驳,但反而显得更加心虚。 许千蓉一脸的不信。 “还说没有,平日里你最不爱打扮,拉着你去逛街,能要你半条命。怎么突然就变性了?” “谁变性了?这不是无聊吗?你去不去,我陪你好好逛一逛。”胡冰蓝不停地晃着妈妈的胳膊,故意让她烦躁起来。 “一边去,没空。我等会还得去你姨母家,你跟我一起去,省得在家闲出病来。要我说,就该让你爸给你安排个工作,多大的人了,整天窝在家里。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许千蓉又开始絮叨起来。 “哎呦,妈,您就饶了我吧,我每次去姨母都要给我介绍对象,烦都要烦死了。”胡冰蓝突然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道,“再说了,我这样在家陪着你不好吗,你看大哥和二哥整天不着家,你自己在家多孤单。” “少来,妈妈宁愿你赶紧嫁出去。省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着烦人。”许千蓉抚摸着她的手,突然叹道,“也不知道谁能降服得了你这个鬼丫头。” 胡冰蓝嘟着嘴,不高兴道:“看您这话说的,好像您闺女没人要一样,真是的。” “行了,少在这贫嘴,一眉都等着了,快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知道啦!妈妈再见!”胡冰蓝亲了妈妈一口,快步下了楼梯。 走到楼梯口又扭头回来说道:“妈~” “怎么了?” “我爱你!” 胡冰蓝哈哈大笑跑出门去。 “这个死丫头……” 第122章 赛前阴招 在游侠俱乐部获得南半区冠军之后一天,铁拳无敌拳馆也获得了北半区的冠军。 至此,南北半区最强的两支队伍将迎来最终对决。 与游侠俱乐部有输有赢不一样,铁拳无敌拳馆派出的战队几乎是横扫之势,以绝对优势获得冠军。 拳王强辉不必说,已经是连续两届的生死决拳王。阴阳战的娇弱姐弟,更是自从踏上拳台就未尝败绩,风头正盛。出战六人墓的几人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磨合,各种战术配合和个人能力十分突出。 因此,很多人都看好今年他们能实现卫冕。 本次决赛,游侠俱乐部的排兵布阵跟之前还是一样。 靳从风是当仁不让的生死决拳手。除了他,其他人对阵强辉根本没有胜算。 而阴阳战,又要像上一场比赛一样,做战略性放弃了。 娇弱姐弟比之黑山拳场的蛇火组合还要强悍,没有谁敢保证上场一定能赢。 况且,游侠俱乐部想要拿到最终的冠军,六人墓是必须要取得胜利的。 所以,精兵强将还得放在六人墓的组合中。 当公布阴阳战的组合仍然是大象和碧姬的时候,蝴蝶突然开口打断赵放。 “我申请出战阴阳战。”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明白她的意图了。 大家都知道,跟娇弱姐弟对战,基本就是送人头的。必定要冒着被ko的风险,上次碧姬被ko受伤,虽说已经不碍事了,但谁也无法保证再出问题。 碧姬微微一笑:“蝴蝶,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六人墓显然更不能有失。你在六人墓可以发挥更大的优势,我和大象既然已经当过一次炮灰,也不差这一次了。” 听到炮灰这个词,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拳场上只认输赢,赢了的人就有更多的奖金,有更高的声誉和赞美。 而输的人…… 赵放感知到了大家的情绪波动,他郑重地宣布:“这次比赛是以俱乐部名义参赛的,不是个人或者哪个组合为代表的比赛。不管输赢,代表的都是游侠。老板也已经承诺,所有的奖金都会公平公正客观的分配。获得最终的冠军,再额外发奖!” 大象生性豪放乐观,他拍了拍胸脯吼道:“谁说我们一定会输,娇弱姐弟又不是钢铁做的。到时候看我和碧姬怎么收拾这俩狗娘养的。” 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压抑紧张的气氛散去了一些。 奔霸拍了拍大象的肩膀道:“兄弟,好好打,打完比赛哥哥带你潇洒去!” “霸哥,带上我呗。上次你偷偷带着飞飞和风云出去,真不够意思啊。”幻影打趣道。 奔霸尬笑一声:“嘿嘿,怎么能,那晚我们喝多了,直接回去休息了。” “是嘛。”幻影狡黠一笑,突然扭头问靳从风,“风云,都说你从不说谎,那我问你,庆功宴那天晚上,霸哥带你去哪了?” 奔霸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 靳从风脸色一僵,继而平静地说道:“曲希夜总会。” 哇喔! 众人一阵惊呼。 “看吧,你还想抵赖不成?” 奔霸尴尬地搓着手,又挠挠头。 “看来那晚我是真喝多了,这酒一喝真是啥也忘了……” 辛长钰突然嘀咕了一声无聊,转身离开了人群。 飞飞想开她玩笑,冲她背影喊道:“罗刹,一点都不无聊。下次让霸哥带上你,给你介绍几个小哥哥!” 罗刹头也不回地答道:“老娘对小哥哥没兴趣,只喜欢你爹。” 飞飞虽然恼怒,但毕竟是自己先起的头,这次触了个大霉头,反被众人一顿嘲笑。 由于铁拳无敌拳馆是上一届的冠军,所以决赛安排在他们的所在地华林地区。这无形之中又为他们增加了主场作战之利。 好在车程不算远,已经有工作人员提前到华林安顿好了一切。简单的踩场训练之后,拳手们便回到宾馆休息了。 凌晨一点左右,大部分拳手已经进入了梦乡。靳从风突然被一阵鞭炮声吵醒。他起身向窗外查看,发现几个年轻人正将一串串鞭炮扔在铁桶里。 接着隔壁就传来奔霸骂骂咧咧的声音,靳从风听见他打开窗户大骂道:“狗杂种,以为这样就能获胜吗,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远点。” 难道这是铁拳无敌拳馆的阴招吗? 故意骚扰拳手们休息,好让他们第二天精神萎靡地上拳台。 很快他就发现赵放领着宾馆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冲出去驱逐他们。 真是什么花招都有,可笑。 靳从风重新躺下,但大脑已经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翻出手机,突然发现一条信息。 是胡冰蓝发给他的。 “明天就是你的比赛了,我一定到现场为你加油助威。不要有任何的压力,我知道你是当之无愧的拳王。这个点你已经睡了吧,那就祝你晚安好梦,明天旗开得胜!” 靳从风一笑,将手机丢在一边。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睡意。又忍不住拿过手机,想了一下,还是回了一条信息。 “谢谢。” 信息刚发过去一分钟,电话突然响了。 是胡冰蓝来电。 “你怎么还没睡?”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继而又都笑了起来。 “你……”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相问。 还是胡冰蓝嘴快:“你先说吧。” “是你打给我的,为什么我先说?” “好好好,我先说。我问你,为什么还不睡?”胡冰蓝声音清脆,不像是中途起夜。 “被吵醒了,刚好看到你的信息。”靳从风如实回答。 “然后就感动地睡不着了,对吧?” “……” 胡冰蓝咯咯笑道:“行了,不逗你了,该你问我了。” “嗯?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还不睡啊。” “……” “哈哈,我就当你问了吧。其实我在……看录像。” “嗯?什么录像?” 胡冰蓝神秘兮兮道:“强辉的比赛录像。还记得我给你一份吗,不过,你不会没看吧?” “额,我忘了这茬了。” “你……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你知道我收集这个有多难吗?”胡冰蓝似乎动怒了。 “不好意思,你别生气。我是真忘了,那几天实在是太多事了。你也知道。” 胡冰蓝佯怒道:“解释就是掩饰,你就压根没当回事!” “好吧,我下次一定注意。”靳从风知道不占理,索性直接承认错误。 胡冰蓝本就没打算跟他计较,见他主动认错,颇感意外。她心中泛起一丝甜蜜,柔声道:“你先睡吧,明天还得比赛。等我看出眉目,明天一早给你打电话。” 靳从风有点不好意思,心虚道:“你也别看了,他的弱点,达哥都告诉我了。都快两点,你打算明天顶着个熊猫眼吗?” “那就不用你管了,睡吧睡吧,我等会就睡。拜拜……晚安。”胡冰蓝故意加重晚安两个字。 “好吧,拜拜。” 靳从风刚要挂电话,胡冰蓝突然柔声道:“我的晚安呢?”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让她这么一说,靳从风瞬间觉得有点暧昧,就是想说,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早点休息。” 说完便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到天亮。 第123章 拳王争霸 铁拳无敌拳馆的老板叫布雷卡利,是中埠区黑帮五魁堂老大杜魁礼以前的小弟。凭着这层关系,赵希星经常来光顾,并和拳王强辉成为好朋友。 他这两天非常郁闷,每次找胡冰蓝出来玩都碰了一鼻子灰。当他得知胡冰蓝最近跟靳从风走的很近时,气得把玻璃桌子都拍碎了。 今天他早早地来到拳馆,就是想再次告诉强辉,一定要在拳台上把靳从风干掉。 可强辉却无奈地表示,拳馆从全局考虑,让他出战六人墓。而猛牛代替他出战生死决。 “为什么啊?谁拿到生死决的胜利,谁就是拳王了。这可是最大的荣誉。”赵希星一脸的不解和郁闷。 强辉一边缠着拳带,一边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相比于拳王的荣誉,老板当然更希望卫冕协会竞赛的冠军,好继续当两年会长。” “这不是明摆着把拳王之位拱手相送吗?”这是赵希星最不愿看到的,这样一来,胡冰蓝该更加青睐那个小子了。 “不行,我要找你们老板。这样安排非常不合理!”赵希星大喊大叫,杜魁礼是他大舅,抬出这个身份来,或许有点用。 强辉知道他们的关系,也知道赵希星想干什么。他劝阻道:“别折腾了,这能是老板的主意吗,自然是上面的意思。” 看到强辉用手指头朝上指了指,赵希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猛牛岂是那小子的对手,他连巴勃罗都打不赢。这不明摆着给人当登基的垫脚石!我真是气死了!” 强辉倒是一脸淡定。 “岂止是猛牛,就是我自己上场,也没有赢他的把握。有些人你过一眼就知道水平咋样,可有的人哪怕打完一场,都不知道他真实水平。那小子属于后者。” 赵希星一脸惊讶:“强辉,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打败了巴勃罗,你就高看他一眼吗?” 强辉的眼里迸出一丝凶狠,他摇晃着脖子恶狠狠道:“我从不高看任何人,但也不会轻视任何对手。放心,猛牛就是一枚棋子,让一局生死决又如何?娇弱姐弟在阴阳战十拿九稳,我带队六人墓,杀他们一个天翻地覆!” 虽然心有不甘,可终归无可奈何。赵希星只得离开备战区匆匆赶往vip包厢去见胡冰蓝了。 胡冰蓝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呢子大衣,正透过玻璃看向拳台。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赵希星,微笑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去二哥的包厢了呢。” 赵希星本来还满腹火气,瞬间被她的微笑给驱散了。 “刚哥喊我了,我说我还有别的事。” “你可真是重色轻友,哈哈哈……” “不过这几天你可是真忙啊,约了你好几次都没空。”赵希星阴阳怪气地发牢骚。 “嘻嘻,最近有点事……”胡冰蓝笑着掩饰尴尬。 “看你满面桃花,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赵希星故意揶揄道。 胡冰蓝脸一红嗔道:“胡说,哪有?我这是穿着大衣热的。” 说罢将大衣脱下,露出窈窕可人的身材,让赵希星喉头一动,轻轻咽了一口唾沫。 胡冰蓝没注意他的变化,自顾自地道:“说正事,你知道吗,生死决强辉不上了,换成了猛牛。” “呃,我也是刚知道。出乎我的意料。本想看一场酣畅淋漓地对决。没想到强辉竟然去了六人墓。” 胡冰蓝低声嘟囔了一句:“白害我一晚上没睡……” “你说什么?” 胡冰蓝突然掩嘴,嘻嘻一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我们的赌约岂不是失效了。” “算我输了就是了,一辆跑车而已,平时送你你也不要。”赵希星无所谓地一摊手,胡冰蓝能收下他的跑车,反而让他开心。 “那怎么行,好像我贪图你的跑车一样。”胡冰蓝摆摆手,低头沉思道,“那这样一来,游侠想要夺得总冠军,怕是有难度了。” “你就这么希望游侠能夺冠?”赵希星酸溜溜地问道。 “总是铁拳夺冠,多没意思。风水轮流转,也得给别人一点机会不是?” 赵希星哼了一声:“我看不是吧,你是为了他……” 胡冰蓝小嘴一噘,佯怒道:“你再这样皮里阳秋地乱说,我以后不理你了。” 赵希星只得作罢,转移话题聊道:“跟你闹着玩呢,不识趣呢。我听说中埠区要开一家最大的拳场,以后我们就不用来这种地方看比赛了。” “是嘛,我倒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 “这里环境也差,人的素质也差,要不是为了看比赛,花钱请我都不来。” “环境确实挺差的,刚才我经过演武场,差点没被熏死。那味道太恶心了。”胡冰蓝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赵希星难得听她赞同自己的观点,更加来劲了,他拔高嗓门继续道:“这下埠区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真不知道大公国为什么还留着这里?” “开始了,快看,猛牛出场了。” 猛牛人如其名,是铁拳无敌拳馆有名的拳手,他打法硬朗,在拳台上敢于拼命,实力不容小觑。 马上轮到靳从风出场,赵放还在他耳边叮嘱。 “猛牛虽然力量强,但不动脑子,只是蛮力冲撞。你前两个回合以消耗他体能为主,争取在第三个回合找机会ko他。” 靳从风点点头,他虽然一直把强辉当做备战对象,但突然换成猛牛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只是有点遗憾,代表游侠的最后一场比赛没有遇上个真正的对手。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欢迎游侠俱乐部的拳手风云!”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靳从风走出备战区,进入赛场。 观战人群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声,他们很多人都是见证过他在曲希击败拳神巴勃罗的盛况。这次有非常多的人都押注了风云胜出。 “拳王!拳王!拳王……” 已经有人在高呼口号了。 当大家发现大屏幕上打出对战名单的时候,就知道这次拳王的荣誉非风云莫属了。 vip包厢里胡冰蓝的心,也随着靳从风的出现激动起来。 她一大早就给靳从风打了电话,把强辉的弱点一一分析了一遍。可没曾想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生死决的人选就换了。气得她直想骂娘。 随着一声锣响,生死决比赛第一回合开始。 猛牛果然一开始就发起了猛攻,他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径直砸向靳从风。 可在靳从风眼里,他就像一坨大肉。 待他重拳挥出,面门空虚之际,靳从风抓住时机,左拳以迅雷之势击中了他的下巴。 扑通! 猛牛瞬间倒地不起! 全场一片哗然,瞬间鸦雀无声。 裁判却上前开始了读秒。 什么情况? 刚开场几秒钟的时间,猛牛竟然被ko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四,三,二,一! 随着裁判的读秒结束,猛牛还是没能站起来。 这时观众席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惊叫声。 胡冰蓝更是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靳从风这就,夺冠了? “恭喜游侠俱乐部拳手风云,赢得生死战比赛,荣获本届协会竞选赛的拳王!” 主持人举起靳从风的右臂一声高呼,才让胡冰蓝彻底相信。 “啊!他是拳王!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胡冰蓝抓着赵希星的手臂大喊大叫。 赵希星却一脸苦涩,嘟囔了一句:“这也太他妈的假了……” 第124章 梅开二度 游侠俱乐部的备战区也瞬间被点燃了,谁都知道靳从风出马,首战必捷。 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赢得这么轻松写意。 压力再次来到了大象和碧姬身上。 靳从风这么轻易地赢得第一场,势必会让阴阳战更加残酷。因为铁拳无敌拳馆知道,一旦阴阳战也输掉了,哪怕赢得六人墓,也要择机再战了。对于想一举卫冕的他们来说,这是难以接受的。 靳从风手持象征拳王身份的金腰带回到备战区,受到队友们的热烈欢迎。格鲁南蓉早就等候在一旁,立马递上一个鼓鼓的皮包,兴奋道:“老板特批,恭喜你成为拳王!” 靳从风伸拳与大家一一致意,并附在赵放耳边小声道:“如果需要,六人墓我还可以出战。” 这话跟赵放的想法不谋而合,在他看到靳从风开场就秒杀猛牛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靳从风的体力几乎没有消耗,而且根据规则,完全可以出战六人墓。 如果他能出战六人墓,那胜算就太大了。 赵放点点头,急忙将格鲁南蓉拉到一边低声商量。 靳从风走到大象和碧姬身边,为他俩加油打气。 “碧姬,注意防守。娇娇势必会拖住大象,好让弱弱先把你ko掉。大象,保护好碧姬,你们两个都要好好地回来。” 大象和碧姬点点头,跟他碰了碰拳头。 “放心吧,风云。这次绝不会让碧姬受伤。”大象拍着胸脯保证。 阴阳战正式开始。 娇弱姐弟简直跟他们的外号八竿子打不着,身为姐姐的娇娇,竟然比弟弟弱弱还要高大威猛,她手持短棍,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杀气。 第一回合的锣一响,娇娇就挥舞着短棍冲向大象。弱弱则跟她并排出击,全力冲向碧姬。 果然被靳从风说中了,他们的目标就是ko碧姬。 碧姬本想先寻求大象的庇护,但娇娇的力量实在太大,大象自己抗起来都很吃力。无奈之下,她只得围着拳台四处躲窜,避开弱弱的进攻。 拳台上呈现两极分化的状态。一边娇娇和大象斗得难解难分,另一边弱弱和碧姬则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碧姬身形灵活,又兼刚开场体力充沛,弱弱一时拿她不下,气得直跺脚。他索性不再理会碧姬,转身就要加入攻击大象的战团。 碧姬岂能容他过去二打一,扔出绳索套将他缠住,不给他夹击大象的机会。 弱弱面对这种无赖打法,满身蛮力无处施展,在拳台上大吼大叫。 而大象逐渐站稳脚跟,跟娇娇打起了对攻。 娇娇毕竟是女拳手,一开始只是仗着短棍之威和充沛的体力想取得先机。一旦拖入消耗战,优势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第一回合就在双方互相拉扯之中结束了。 赵放站在教练位冲他们两个大喊道:“稳住稳住,第二回合最关键。大象注意防守弱弱地突然夹击,碧姬用好你的绳索套。” 两人喘着粗气,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只是茫然地点着头。 第二回合开始。 娇娇弱弱并不急于进攻,只是不断地压缩二人的场上空间。 大象知道这是最危险的局面,一旦被限制活动空间,将被对方生生扼死在角落。 无奈之下,他一咬牙冲了出去。 娇弱姐弟就等这一刻,两人左右夹击,立刻将大象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碧姬紧随其后,熟练的使用绳索套,企图把娇娇脱离战团。 但此时的娇娇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根本不管不顾她的绳索套,跟弟弟全力攻击大象,企图快速ko掉他。 “套她的脖子!” 赵放在台下焦急地大喊。 大象已经招架不住了,鼻子挨了一拳已经见血,他的双眼也有点模糊,只是凭借意志力在顽强地顶着。 碧姬再次甩出绳索套,准确地勒住娇娇的脖子,随即向后一扯,就在索套打结的一刹那,娇娇把短棍插在索套和脖子之间。 碧姬用力收紧绳子的一端,但无奈娇娇的短棍隔在中间,无法对她造成致命威胁。 眼看大象就要支撑不住,碧姬只得挺身而上,准备正面对抗。 “不要近身!” 赵放看出她的意图,试图阻止她。 可已经来不及了,碧姬冲上去想加入三人的战团,但正好中了娇弱姐弟的圈套。 娇娇立即调转拳头,瞬间抓住了碧姬,开始全力攻击她。 拳头如狂风骤雨般落在碧姬的身上,她只有抱头防守的份。 此时的大象已经筋疲力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也用在牵制弱弱身上,根本无法去支援她。 场面十分的胶着,看的场下的观众大呼过瘾。 啪! 弱弱的一记重拳突然打开了大象的正面门户,大象趔趔趄趄地退了两步。手臂还没来得及再举起来,就被跟上的弱弱又是两记重拳,瞬间晕倒在地。 “这简直就是屠杀。” 赵希星得意地笑了一声。 裁判的读秒结束,大象依然没能站起来。 娇弱姐弟毫无悬念地取得了阴阳战的胜利。 看着拳台上娇弱姐弟挑衅的庆祝动作,赵放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好在大象并没有大碍,只是被ko之后,情绪有些低落,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休息室。 截止到目前,双方打成了一比一,最后的六人墓就是决胜局。 赵放冷峻的面容让备战区感受到一点紧张压抑的气氛。因为他刚刚得到一个坏消息,蝴蝶生理期到了,肚子疼得厉害,正在休息室休养。 碧姬刚打完阴阳战,体力透支的厉害,铁定无法再上场。虽然带了一名女拳手以备不测,但实力差距太大,让她生死战上场,只怕就是送人头。 “各位,下面宣布六人墓出场人员名单。”赵放的声音里有一丝颤动。 大家都知道,他突然这么说,肯定是有变动了。 “奔霸,飞飞,幻影,罗刹,风云……” 果然,靳从风代替了河马二番出战。此时河马的神情十分复杂,没有一个拳手愿意在这个时候被替换掉。 “屠夫!” 随着第六人的宣布,众人一声惊呼。 靳从风也是大感意外。 他并不知道屠夫是谁,但看众人的反应,显示是知道的。 “谁?”他低声问幻影。 幻影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南蓉姐!” 老板亲自下场? 外号……屠夫? “阿放,没搞错吧?”奔霸替大家发问。 “没错。” 格鲁南蓉已经换好了比赛服,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南蓉姐,实在不行,让花西子上吧,您实在没必要亲自下场。”赵放再次劝阻道。 格鲁南蓉望着大家神态各异的面庞,随后落在面若平湖的靳从风身上,她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们是嫌我拖后腿吗?” 奔霸嘿嘿一笑:“哪能呢,只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会保护好南蓉姐的。”罗刹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大家心里都明白,罗刹是我方女拳手的主攻手,她如果分身保护格鲁南蓉,就相当于让了对面两个拳手。 这下压力可太大了。 “南蓉姐,你的钝器呢?” 格鲁南蓉一呲牙。 “在这。” 靳从风万万没想到,她的钝器竟然就是牙齿。 格鲁南蓉亮了亮拳头。 “老娘久疏拳场,你们一个个的小兔崽子是不是都忘了我的厉害?嘿嘿,谁也不需要保护我,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 这句话把每个人的斗志都激发起来了,跟老板并肩战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干掉他们!” “打败铁拳!唯我游侠!” 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六人墓的比赛和两支队伍的出场人员。 “跟我走!” 格鲁南蓉大手一挥,带着五名悍将大摇大摆地走向拳场…… 第125章 游侠夺冠 “本次六人墓比赛,游侠俱乐部的比赛名单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们分别是奔霸,飞飞,幻影,风云……” 果然,听到风云的名字,台下一阵惊呼。不过也有很多人理解,毕竟生死决他开场就ko对手,根本没有消耗体力,再次登场也是合规合理的。 “罗刹,屠夫!” 听到屠夫的名字,台下又是更大的一声惊呼。 不知内幕的人纷纷向身边人打听屠夫的身份,待了解是游侠俱乐部的老板格鲁南蓉之后,更是发出阵阵尖叫。 简直是太刺激,太疯狂了。 包厢里的赵希星惊呼道:“这是疯了吗?不仅这小子二番战,连……连老板都亲自上场了。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志在必胜。”胡冰蓝一脸淡定,看着拳台上的靳从风,“有他在,就是定海神针。” 另一个包厢里的格鲁谷槐虽然心中震动,但在众多贵宾和老板面前还是镇定自若,故意摇头笑道:“我这妹妹,这还耍起来了,啊哈哈,屠夫这个名字,我都好多年没有听到了。” “谁不知道南蓉老板当年大杀四方的神威啊,没想到今日还有幸能再次看到。简直是上天垂幸!”一个老板颇显兴奋。 另一个老板却持不同的态度。 “这可是六人墓生死战,一旦输了,游侠可就把协会轮值再次相让了。令妹此番上场,只怕欠考虑啊。毕竟岁月不饶人哪……” 一名贵妇反驳道:“我看未必,别忘了风云可是二番出战。此人以一敌二,甚至敌三都没有太大问题。真是让格鲁老板捡到宝了。今年如果能够夺冠,此人功劳最大!” 格鲁谷槐只是打着哈哈,眼睛却一直盯着拳台。 此时拳台上的强辉才是最激动的,没想到错过了生死决,在六人墓还能与靳从风碰面。 这是上天安排的对决。 “看见那个白衣黑裤的4号了吗?他是我的!”强辉对身边的队友低吼道。 不用他特意强调,猛牛的惨案刚刚发生,谁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6号那个女拳手是他们的老板,改变战术,换成围点打援。”强辉头脑冷静,当机立断,根据现场的实际情况做出战术安排。 现场的氛围已经达到高潮。 万众瞩目的六人墓大战在一声锣响后,正式开始了。 “结阵!” 奔霸身为场上队长,一声大喝,五人呈扇形分布将格鲁南蓉护在了中间。 格鲁南蓉尚未来得及反驳调整,对面已经发起了主动进攻。 强辉直冲靳从风而去,其他人则合力去冲散游侠的阵型。 甫一交手,强辉和靳从风心中都是一惊,这次遇上了最强对手。 两人快打快攻,瞬间已经过了几十招。 场下的人都张大着嘴巴看的津津有味,根本不去顾及其他人的对决,仿佛这是一场生死战的比赛。 强辉出拳快,靳从风出拳就更快。 强辉鞭腿高,靳从风鞭腿就更高。 但强辉胜在比赛经验丰富,各种阴招小动作层出不穷,让靳从风有点畏手畏脚,不敢放开拳脚攻击。 就在两人大战正酣的时候,另外的两拨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铁拳无敌的拳手轮番对游侠的阵型发起猛烈攻击,顶在最前沿的奔霸承受了最多的火力。慌乱中右臂挨了对方女拳手的一记棍击。 幻影见状,赶紧与他对位,让他到边后翼调整。 格鲁南蓉和飞飞一起抵挡着左边的攻击,她虽然上了岁数,但身形依旧很灵活,攻击她的男拳手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分!” 奔霸见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人被ko,果断改变策略。 幻影和罗刹突然跳出,带走了两名对方的男拳手。 二人都擅长绞杀术,一直在寻找机会,与对方贴身肉搏。 奔霸和飞飞则左右保护着格鲁南蓉自成一队,对抗着一名男拳手和两名女拳手。 本以为这样的分组占据着优势,没成想对面的两名女拳手双棍出击,再次击中奔霸的右臂。 奔霸惨叫一声,右臂已然骨折。 “奔霸!” 飞飞双眼冒火,连环踢将两女逼退,刚要准备保护奔霸退开,斜刺里突然杀出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脖颈处。 他扑通倒地,当场失去了意识。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场上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靳从风虽然在跟强辉对战,但一直不停地观察着场上局势。此时突然见飞飞被ko,奔霸右臂下垂,格鲁南蓉也身处险地。 他连环腿逼退强辉,一个纵跃跳了过去,左右开弓两脚把对方的女拳手踢翻在地。 刚一落地,便跟另一名男拳手硬碰硬地对了一拳。 对方的男拳手如同打在石块上,瞬间疼得龇牙咧嘴,连退几步避开了。 这几下兔起鹘落,动作干净潇洒,赢得一阵喝彩和欢呼声。 “奔霸,你没事吧?”靳从风急问。 “别管我,快看看飞飞……小心!” 奔霸还没来得及说完,就一把推开靳从风,自己的胸口则又挨了强辉的一脚重踢。 靳从风只得先迎战强辉,并把另一名男拳手也带入战团,形成一打二的局面。 两名女拳手则趁机继续攻击奔霸和格鲁南蓉。 奔霸已失一臂,而格鲁南蓉也开始体力不支,但她多年的格斗经验让她屡屡摆脱缠斗,避免被突然ko。 这时她缺少钝器的劣势便凸现出来,被对方的短棍完全压制住。 飞飞已经无法坚持,只得退出了比赛。奔霸还在强忍着疼痛,用仅存的一只胳膊奋力保护着格鲁南蓉。 “风云,别恋战,先去打发了那两个娘们!”赵放在台下不断地大喊。 靳从风运拳如风,与强辉连续过招,斜刺里一记左勾拳,狠狠地打在强辉的小腹。 这一拳力道十足,可蕴含内劲,强辉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换了个位置。豆大的冷汗啪啪地往下掉。 靳从风一拳逼退了强辉,随即一个后旋踢将另一名男拳手击退。 他火速跳到奔霸和格鲁南蓉的战团,堪堪架住了两根短棍对格鲁南蓉的攻击。 奔霸力竭倒地,骨折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 “奔霸,你退出吧,现在这样无济于事!” 靳从风和格鲁南蓉背靠背,分别抵住对方的二次攻击。 而强辉强忍着疼痛,趁机招呼同伴前去夹击幻影和罗刹。 幻影正跟一名男拳手缠斗在一起,突然眼前一黑,被强辉从身后一脚ko。 罗刹看到另一名男拳手也朝她冲来,使出浑身力气将身下的对手顶了起来,替她挡下了一记重拳。 靳从风左右开弓,先是击飞与他对战的女拳手的短棍,紧接着一记横扫腿将她打倒。格鲁南蓉趁机跃上,冲着她的脑袋就是一记爆拳。 对方瞬间被ko晕死过去。 第126章 新王诞生 “赶紧去帮罗刹!” 格鲁南蓉与另一名女拳手缠斗住,让靳从风分身去救罗刹。 此时有四名男拳手正在夹击罗刹,强辉想趁靳从风还未赶到,尽快将其他人制服。再集中力量解决他。 罗刹的身上已经挨了数不清的拳脚,无论她如何躲闪,都逃不过对方的攻击半径。 强辉瞅准时机,趁罗刹躲闪队友的一个摆拳,突然出脚,鞭打在她的小腿上。 这一记鞭腿用上了十足的力量,罗刹感觉自己的小腿都要断了。 另一名拳手则趁机跟上后手重拳,却没想到打在了靳从风身上。 刚才靳从风的飞身一跃,速度极快,正好替罗刹挡下了这致命一拳。 他人在半空,已经踢出两脚,把两名男拳手干翻在地。并顺势将罗刹抱在怀里,就地翻滚出包围圈。 “哎呦,英雄救美啊。” 赵希星故意这样说,看到胡冰蓝阴沉着脸,心里更加得意,他假装分析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闭嘴,再废话你就出去。”胡冰蓝语气冰冷。 赵希星嘿嘿一笑,心里却十分高兴。 靳从风放开罗刹,急问道:“腿怎么样?” 罗刹紧咬着牙关,却说不出话来,显然刚才的一记鞭腿伤害很大。 此时格鲁南蓉也退回二人身边,整个场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而对方却还有五个人,并且是四个男拳手,一个女拳手。 格鲁南蓉扶着罗刹,见她右腿已经吃不上力,知道再坚持下去也只有被ko的份了。 “南蓉姐,你和罗刹退出吧。”靳从风坚定地说道。 “不行,我俩一退,你就是死路一条。”罗刹坚持还要继续战斗。 “放心,强辉也受伤了,其他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个在这里,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无法全力迎战!”靳从风越说越急,眼看对方就要压了上来。 格鲁南蓉当机立断,马上搀扶着罗刹退到了场边。 这一举动立即引来了场下观众的疑惑和惊讶。 “这是要放弃了?” “但风云好像还在继续战斗……” “他不会是想以一敌五吧?这也太夸张了……” “天哪,我们正在见证历史!” 铁拳无敌的拳手也看明白了,风云真的是要单挑他们全部。 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怒火,对他们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除了强辉之外,其他四人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靳从风。 女拳手手持短棍率先发起了攻击,她知道两翼有自己的队友保护,便不管不顾地全力进攻。 靳从风用手臂格挡短棍,还要不断地躲闪来自其他方向的拳脚攻击。 强辉一直在外围寻找一击而中的机会。他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不能坚持太长时间了。 靳从风瞅准机会,趁女拳手挥舞短棍的间隙,硬扛着三拳一脚的攻击,以闪电之势,率先击中她的下巴,将她瞬间ko。 他的肋部挨了一记重拳,但他却没觉得有多痛。反而趁势反击,一个高扫腿踢中对方,直接将他ko。 短短一瞬间就ko掉对方两名拳手,让场下的观众直呼不可思议。 强辉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靳从风会把他们逐个ko掉的。 他带领剩下的两名拳手开启了搏命打法,拼得一丝希望,不惜与靳从风同归于尽。 打到这个时候,局势已经在靳从风的掌控之中了。虽然还剩三名对手,但他应对地更加从容,左挡右架还趁机反打。 对方已经是气喘吁吁,体力到了透支的边缘。但靳从风还是威风凛凛,似乎体能并未受到影响。 “这小子嗑药了吧?”赵希星对他的表现大感意外。 “哪有这样的人?整场下来,以一敌多,一点不落下风就罢了,根本看不出他有累的迹象!” 见靳从风已经稳住局势,胡冰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笑道:“没见过天赋异禀的人,就不要妄下结论。这世上有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这不是天赋异禀的事了,我都怀疑他根本不是人了……我听说上埠区已经研究出了仿生机器人,外表跟正常人一样,根本分不清真假……” 胡冰蓝打断他道:“确实是,我在真芒学院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有这项研究了。但没你说的这么神,最多是个人工智能机器人罢了……” 观众席突然爆发一声惊呼,原来是强辉被靳从风击倒在地。而他的两名队友已经无力再战,只是跪围在强辉的身边。 强辉清醒过来,见二人并没有继续战斗,他大怒道:“宁可被ko,也不要投降!” 随即用力站起来,但脚步已经踉跄,眼前也有点模糊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铁拳无敌的教练见大势已去,再打也是白费工夫,只得扔上了白毛巾。 这意味着游侠俱乐部获得了六人墓的胜利,也获得了竞选赛的冠军。 “让我们恭喜游侠俱乐部,获得格斗协会竞选赛的总冠军!” 主持人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宣布。 一个新王就此诞生。 虽然此战损伤惨重,但获得冠军的巨大喜悦还是让游侠俱乐部的拳手们兴奋不已。他们紧紧围着靳从风又跳又唱,继而又把他抬起来高高抛起,以示对他的崇拜。 可以说,这个冠军基本凭借的就是他一己之力。 胡冰蓝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庆祝时刻,她扔下赵希星独自前往游侠的备战区。就是想当面给靳从风送上祝贺。 她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靳从风的身边,开心道:“祝贺新的拳王诞生!” 靳从风见她来了,微微一笑:“全靠你倾力相助。” 胡冰蓝一愣,才知他说的是打电话告诉他强辉的弱点。 原来他心里记着,那便不枉自己熬夜看录像了。胡冰蓝心中泛起一丝甜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靳从风没有接,难为情道:“又送我礼物?上次你送的手机我还没还你人情呢,你这怎么又送,不行,我不能收。” “怎么,你怕人情债还不完吗?”胡冰蓝嗔道。 她打开小盒子,取出一块高档精致的手表。黑色真皮的表腕,泛着柔和光泽的表盘,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来,试试怎么样?”说罢就要去拉他的手腕。 靳从风不情愿地躲开,再次推辞道:“冰蓝,我真的不能收。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真的不合适……” “是嘛。” 胡冰蓝嘴角一扬,随即将手表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既然配不上拳王的身份,那里就是它最终的归宿。” “冰蓝,你别这样。”靳从风语气中有一丝愠怒。 胡冰蓝则迎上他的目光略带挑衅地说道:“我哪样?是自作多情还是自甘堕落?” 靳从风听她这么说,知道她也动怒了,便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 “谁跟你是朋友,自作多情!” 胡冰蓝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刚刚还在拳台上大杀四方的靳从风,瞬间感到一阵凌乱。 女人心真是搞不懂,真应了那句话。 易寒强敌胆,难解女儿心。 第127章 告别拳台 赵希星在胡冰蓝离开之后,便来到了他的好兄弟胡玉刚的vip包厢里。 胡玉刚和其他人正在热烈地讨论刚刚的大战,看到赵希星突然出现,笑嘻嘻地问道:“希星,一个人偷偷躲哪去看比赛了?” “嘿嘿,哪有,有个朋友来了。”赵希星不便向他透露胡冰蓝也在这。 “哎呦,有了朋友,连兄弟都顾不上了。我看是个女朋友吧,啊哈哈哈……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一向重色轻友。”胡玉刚调侃道。 赵希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发起了牢骚。 “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胡玉刚的保镖杜威打趣道:“哪家小姐这么不识抬举,连我们五魁堂赵总的面子都不给。” “希星,需不需要兄弟帮忙,让你来个霸王硬……”胡玉刚还没说完,赵希星就赶紧打断他,唯恐他越说越过分,毕竟那可是她亲妹妹。 “这场拳赛看得过瘾吧,没白来一趟吧?” 胡玉刚嘿嘿一笑:“刚刚我和杜威还在讨论,那个风云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实力简直是可怕。” “他叫靳从风,不知道游侠俱乐部从哪把他挖出来的,反正身世查不到,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赵希星想起帮胡冰蓝查的资料,此刻想起来越发觉得可疑。 “别神神秘秘的,八成又是其他邦域过来的,可能是在本地犯了什么事,这才换个身份来到这里。”胡玉刚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在下埠区打黑拳可惜了……” 杜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试探地问道:“我去把他挖过来?” “挖?” 胡玉刚白了他一眼。 “不不不,我一时口误,让他为和兴会效力,是他的荣幸。”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另有他用。” 胡玉刚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奸笑,心中已经浮现出一个计划。 “希星,你跟几个拳馆的老板都相熟,这样,你交代一下,让他们大肆宣扬新拳王的诞生,让他的名气越大越好,最好整个武陟都知道。” 赵希星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他的意图,低声问道:“你该不会是要……” 两人对视一眼,继而会心一笑。 靳从风强势夺得拳王的消息如野火过境,瞬间传遍了下埠区每个角落。甚至连中埠区和上埠区的很多人也听说了,人们口口相传,越说越神,几乎将他描述为天神下凡一般。 游侠俱乐部的门槛快被前来结识他的人踏平了。靳从风不厌其烦,最后干脆躲在屋里不出来,让赵放去应付。 他几次想跟格鲁南蓉提及离开的事,但每次看到她殷切的目光,就又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次夺得冠军,他分到的手的奖金足足二十万。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租下一个店铺,实现和妹妹开饭馆的愿望了。 想到这,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打算回家跟妹妹商量这件事。 靳从云早已得知他获得拳王称号的消息,同时心里也在担心,深怕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她只希望一家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想引人注目。 爷爷奶奶见他回来非常开心,奶奶的病基本没有大问题了。她激动地拉着靳从风的手说道:“奶奶本以为一把老骨头,说扔就扔了。没成想老天还要让我多活几年。哎,这也多亏了你们老板,你得好好感谢她,还要还人家的情义。” 靳从风又想起刚加入游侠俱乐部时许下的承诺。 以后游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如今自己刚夺冠就离开,又怎么偿还南蓉姐帮助奶奶治病的这个恩情。 他现在才对巴勃罗说的江湖债一辈子还不完深有体会。 “哥哥,你怎么了,当拳王不开心吗?”靳从云见他心事重重,强颜欢笑下隐藏着忧愁。 靳从风笑道:“有钱挣当然开心了。我已经攒下开饭馆的钱了,这次回来就是跟你和爷爷商量去茂釜街上开店的事。” “真的?你攒了多少钱?”靳从云一脸期待。 “你觉得开个饭馆需要用多少钱?” 靳从云仔细地盘算道:“首先是店租,我打听过,在茂釜街上的话,租一个五十多平的,地段好点的,每年得十万。再加上装修,置办开店的物事等等,加起来怎么也得二十万的投入吧。” “你可真会算,我这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万!” 靳从风拿出皮包,交给靳从云。 靳从云打开皮包,露出一摞摞整齐的现金。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现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做梦也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她拿出一沓放在手里颠了颠,喜不自禁地说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热衷于赚钱……” 靳博沉也一脸的艳羡和期待,他颤抖的手不断地摸着皮包,声音哽咽地对老伴道:“老婆子,可得好好活着,以后好日子就要来了。” 靳从风拉着爷爷和奶奶的手,坚定地说道:“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一定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奶奶感动的眼眶湿润,她轻轻抚摸着靳从风因训练而变得粗糙的手掌,低声喃喃。 “奶奶不求别的,只要你们兄妹俩好好的,平安健康,奶奶别无所求……” 靳从云调皮地补充道:“奶奶,你不是还有一个心愿吗,想抱重孙子。” 靳从风瞪了她一眼,奶奶却一本正经地问道:“阿风,有合适的女孩子就处一处,你也老大不小了……” “知道了,奶奶。我给你们带的烤鸡,来趁热吃吧。”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靳从云的厨艺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做的几个菜都让靳从风连连点赞。 “哥哥,你决定退出拳台了?” 在正式创业之前,靳从云一定要知道哥哥最终的态度。 靳从风点点头,过了一会又说道:“但还有几件事要处理,最终肯定是要退出的。” “那就好。”靳从云叹了口气。 “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但格斗毕竟会容易受伤。我们不求大富大贵,能过上平凡的小日子就知足了……” 靳从风突然想起大脑里零星的一些片段,便顺口问道:“我前些天脑子里一直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好像是一些过去的记忆闪现……” “啊!” 靳从云一声惊呼,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差点切到自己。” “你也太不小心了,要不我来吧。” “不用不用,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靳从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靳从风回忆了片刻方才说道:“我总觉得缺失了一部分在云程的记忆……包括后来我遇到的人和事也佐证了我在发烧的那几个月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你和爷爷奶奶,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可能?” 靳从云故作镇定,她早就练就了说谎不脸红的本事。 “你发烧那几个月,的确是有清醒的几天,我曾经陪你出去溜达过。可能在你脑海里留下了一些记忆吧。” 靳从风拍了拍脑袋叹道:“等有时间我还得去趟云程,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什么来。” “不能去……我们……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还回去干什么,没有意义了。”靳从云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在想该用什么理由阻止他。 “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云程有我们的债主不成?” 靳从风越见她紧张兮兮,就越觉得云程一定有问题。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既然来了新地方,就要往前看往前走,不要在留恋过去……” 靳从风打断道:“你有所不知,我有个大哥,现在搬到云程去了。我答应过他,有空去找他喝酒。” 纸是包不住火的,靳从云只得祈祷那天晚一点来临…… 第128章 江湖债 靳从风骑着摩托车刚回到俱乐部,就见格鲁南蓉站在门口,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是有事发生。 “南蓉姐,吃过晚饭了吗?” 格鲁南蓉笑道:“这不等你请我吃饭嘛。” “没问题啊,正好我也没吃,你看想吃什么,咱现在就去。” 靳从风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死早超生。 “就去茂釜街上,随便对付点吧。”格鲁南蓉径直跨上摩托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慢点开。” 两人找了个火锅店,店主认识格鲁南蓉,也一眼认出了新晋拳王靳从风,他开心地掏出手机合影,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间包间。 “怎么样,成为明星的感觉不错吧?”格鲁南蓉看着靳从风微微笑道。 靳从风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水。 格鲁南蓉轻轻吹了吹茶水,然后呷了一口茶。 “说起来,这顿饭应该我请你。” 靳从风忙道:“那怎么成,我能加入游侠,全靠南蓉姐支持。再说了,我奶奶的病能治好,也全亏了您。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格鲁南蓉听他说的至诚,心情大好。 “说什么粉身碎骨,还不至于。这次协会竞选赛能够夺冠,你功不可没。” 靳从风连忙摆手:“那也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我只是尽了自己应该尽的力。况且俱乐部也给我发了奖金……” “话虽如此,可谁都看得出来,你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拳王了。”格鲁南蓉打断他,“可是有好多人向我打听你呢。” 靳从风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便索性笑笑不再接话。 热气腾腾的火锅已经煮好了,靳从风为格鲁南蓉斟了一杯酒,两人边喝边聊,不再提拳场上的事。 “从风,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之前就见过你。”格鲁南蓉已经有点微醺。 靳从风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问道:“是嘛,我自从发烧失忆后,一直记不起来过去的事,但从种种迹象判断,之前我确实与游侠有过交集。” “你是说啸天吧?”格鲁南蓉笑道。 靳从风点点头:“还有赵放。” “其实我最开始见到你,是在中埠区……” 果然,靳从风知道爷爷和妹妹必然对自己隐瞒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 “中埠区?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爷爷就是在中埠区,但是跟爷爷回到下埠区之后没几天,我就发烧了,中间几个月……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是的,当时在中埠区的一间酒吧,你和你的……朋友也在那,后来你跟别人还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原来我之前还这么冲动呢。”靳从风苦笑道。 “这也是我想说的,当时我见到的你,跟现在判若两人。怎么说呢,当时你看上去桀骜自恃,整个人冷冰冰的。后来我邀请你们去茶室,你甚至都没有跟我说话……” 靳从风愕然,只得尴尬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后来呢,啸天在云程惹了一点事,恰好被你撞见了,结果追到了游侠。当时你还跟奔霸和飞飞交过手……” 噗! 靳从风差点没把嘴里的肉喷出来。 “那时的你,似乎比现在还厉害,简直不是人。” “呃……” 格鲁南蓉突然意识到语误,哈哈大笑道:“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当时在我们看来,你异于常人,简直就是超乎常人。你懂得……” 靳从风想到了左手手腕的印记,以及迸发出的紫色光芒。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格鲁南蓉见他不说话,脸色变来变去,试探地问道:“你……没事吧?” 靳从风回过神来,低声道:“没事没事,只是有些事记不起来,实在是让人苦恼。我已经打算去趟云程,再去趟中埠区,或许能回忆起一些事情来。” 格鲁南蓉一惊,唯恐他记起那段伤心事。 自从赵放带他来见自己之后,她就亲自去云程查访了一番,这才知道刘雨真不幸遇难,而靳从风也传闻消失不见。 他现在失忆是件好事,一旦让他想起这件伤心往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倒也不必,有些事就算没有失忆,过段时间不也是忘记了嘛。人啊,最重要的是往前看,未来才是我们要关注的,不是吗?” 格鲁南蓉举起酒杯,邀请他干杯。 “今天我要跟你谈论的正是你的未来。来,干杯!” 靳从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举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喝了三杯白酒,酒意上涌,头脑也开始晕晕乎乎。他鼓足勇气说道:“南蓉姐,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一直没跟你说,是怕你伤心……” “我知道。”格鲁南蓉微笑地看着他。 “你知道?”靳从风惊恐地瞪着大眼。 格鲁南蓉轻轻涮了一片青菜,慢悠悠道:“你想退出拳台,对吗?” 靳从风最先想到的是肯定赵放提前跟格鲁南蓉通报过了。 “你别瞎猜,你肯定以为是赵放跟我说的吧?”格鲁南蓉看他那古怪的表情推测道,“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脸上就带着呢。” 靳从风只有无奈地苦笑。 格鲁南蓉关掉了火锅,她认真地看着靳从风。 “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 靳从风也有同样的疑问,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想回归平静的生活? 是想查访自己的身世? 还是一味的逃避…… 好像一直没有一个足够说服自己和别人的理由。 “其实……” 靳从风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其实你也不知道,对吗?”格鲁南蓉盯着一脸彷徨的靳从风说道。 “你经历了失忆后,对身份的认知失焦,导致你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归属感。再加上你现在的性格也不适应拳台生活,所以你迫切地想逃离这一切。” 这些都是靳从风的心声,只是他不知道格鲁南蓉是如何了解的。 “我很抱歉。” 格鲁南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缓缓道:“说抱歉的不是你,是我,是我们。” 靳从风抬头看着她,她的眼里都是平静和真诚。 “我们不该利用你的失忆,让你稀里糊涂地加入游侠俱乐部这个大染缸。或许这些天你早已知道,游侠并不单纯是一个俱乐部,不单纯是格斗场,它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 靳从风早已对当下的社会有了初步的了解,至于游侠俱乐部另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虽然不太清楚,但也有所耳闻。而这也是他不想继续待下去的原因,他怕真的有一天逼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提出你要离开,我不会阻拦。” 格鲁南蓉越是这样说,靳从风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别人逼迫他,他会反抗到底。 但如果别人总是为他着想,甚至要牺牲自己的利益,那他就会心里愧疚不安。 他豁地站起来,呼吸有些急促道:“南蓉姐,我靳从风不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当时我来俱乐部的时候,对您做过承诺。我说以后游侠俱乐部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句话,一直有效。” “你的为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格鲁南蓉示意他坐下,接着道:“但是我也发现了,拳场上的厮杀确实不适合你。我不希望你是抱着偿还人情债的心态去战斗。我曾经是一名拳手,我知道这种身心不一的痛苦和挣扎。” “所以,你不再是游侠俱乐部的拳手了。” 格鲁南蓉这句话,已经是宣告靳从风在游侠俱乐部的格斗生涯结束了。 靳从风感激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但是……”格鲁南蓉笑盈盈地看着他,“我觉得有另外一项工作更适合你。” “什么?” “保镖!” 第129章 假拳风波 靳从风一觉睡到中午,头还是晕晕沉沉的。这两天他无所事事,也不再去拳场训练,所有的比赛名单里都没有他的名字了。 赵放跟他谈了好几次,但都没有重新打动他。虽然格鲁南蓉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但他还要再考虑一下。 幸好他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他要先兑现自己对黑山拳场的承诺。 为黑山拳场出战,打一场比赛。 时隔半个月,再次来到黑山拳场,境况已是大不同。 最开始来的时候,跟门口保安发生过冲突,靳从风有点不好意思,刚要准备道歉,就看到对方点头哈腰地恭维道:“风云拳王,你好,见到你太开心了。” 靳从风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致歉道:“那天来的鲁莽,你别介意……” “怎么会,怎么会,别人都羡慕我,好歹跟拳王交过手,嘿嘿……虽然没来得及还手,但也算切磋过了……”保安龇着一口大牙笑道。 靳从风问道:“能否通融下,我想去见任老板。” “没问题,没问题,老板早就吩咐过,要是你过来的话,可以直接去办公室找他。”保安为他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演武场,很多拳手都认出了他,纷纷停下训练看向他。 黑刺和蛇王正在对战,被火公主喊了一声,大家都朝靳从风方向看去。 靳从风硬着头皮向小门走去,不想跟他们有眼神接触。 “喂!” 黑刺冲他喊了一声。 靳从风停下脚步,看到黑刺冲自己大摇大摆地走来。 走到跟前,两人四目相对,靳从风见黑刺的眼里并没有杀气,继而脸上突然浮现了笑意。他这张凶神恶煞的脸笑起来,显得十分诡异和不协调。 黑刺伸出右手停在半空,靳从风这才反应过来,也伸出右手,两人这一握手,算是冰释前嫌了。 “你,好样的,干掉了强辉,也算是替黑山拳场出了一口气。我听老板说,你答应替黑山出场打一场比赛。好好打,我们都支持你!” 演武场爆发出一阵喝彩,紧接着一阵掌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靳从风冲大家抱拳行礼,随即跟随黑刺前往任航的办公室。 看到他的到来,任航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挥退黑刺,热情地握着靳从风的手恭维道:“恭喜你夺得拳王称号,那场比赛我看了,简直是神乎其神,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厉害的拳王。巴勃罗和强辉,与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任老板,巴勃罗是我的大哥,还请您嘴下留情。”靳从风眉头一皱。 任航何等精明,立即转变嘴脸呵呵笑道:“哎呦,看我这记性。人以群分,我们黑山拳场能同时拥有两代拳王,简直是我们的福气。” “任老板,我来是兑现我的承诺的。什么时候比赛,你随时安排。” 靳从风只想赶紧打完比赛,无债一身轻。 任航给他倒了一杯水,笑呵呵道:“也不用这么急嘛,你刚打完竞选赛没多久,休息两天是应该的。我呢,这边已经给你联系好比赛了……” “不用再等了,越快越好,比赛完我还有其他的安排,还请见谅。” 任航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略一沉吟道:“其实这事说起来呢,还有点难办。你要知道,我经营一家拳场,也不是自己说了算。很多时候,还要看别人的眼色,你懂吧?” 靳从风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索性直问:“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呵呵,靳先生,实不相瞒,上面呢,也知道你夺得拳王称号这件事了。就特别想跟你打一场比赛……” “上面?什么意思?”靳从风蹙眉问。 任航见他一脸真诚,看来是真的不懂,便详细解释道:“我们下埠区的拳馆和打黑拳的俱乐部,包括你们游侠,说到底都是中埠区甚至上埠区权贵们的游乐场。我们都只是他们的代言人罢了……” “这我有所耳闻,然后呢。” “现在少爷想亲自下场体验一把比赛的感觉,而且他选的正是你……” 靳从风听懂了,他点点头:“嗯,这没问题,你放心,我下手知道轻重。” 任航呵呵一笑,显然是觉得靳从风没有真正领会他的意思。 “靳先生,你是知道的,少爷既然想参赛,就不可能输的……” 话说到这里,这层窗户纸才算彻底捅破了。 靳从风瞪大眼睛惊道:“你是要让我打假拳?” “话不能这么说啊,靳先生……”任航笑里带刺,但已经承认了这一点。 “我不同意,打拳切磋可以,但我绝不同意打假拳!”靳从风站了起来。 “靳先生稍安勿躁。”任航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舒缓一下情绪。 “你放心吧,这事不会让你吃亏的。甚至比你赢了奖金还要多。另外,少爷那边也会有额外的表示……” 靳从风火冒三丈,他没想到任航竟然把自己的愤怒理解成了谈判的手段,他冷冷回道:“任老板,你看错人了。这场拳我是不会打的,如果非要打的话,我也会全力以赴。但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害他。” “天哪,你还想伤害他,你可知道伤到他会是什么后果?”任航脸色也变了,厉声道,“不要以为你是拳王就了不起了,在他们看来,你甚至都不如他们家里的……” 在靳从风愤怒的目光中,任航还是没说出难听的话来。 “冷静,请冷静!你别忘了你当初的承诺!” 靳从风盯着任航,一字一句道:“我靳从风说话算话,答应你打一场比赛。但我这人有原则,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你……哎,你这是何苦呢,你打拳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趁着年轻多挣点钱,好风流快活一场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眼前,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我跟你交个实底吧,如果这场比赛你配合好了,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保镖,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凝固,两个人都是话里带气,但仍然各留三分,没有真正撕破脸。 “我不想当保镖,我也不想一步登天。你找你需要的人去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 靳从风不想听他再继续大放厥词,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要走,想想又回头道:“我的承诺依然算数,有比赛的话给我打电话吧。” 任航望着靳从风走远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跟我玩,看我怎么玩死你!” 第130章 冰蓝相亲 上埠区星落道一处幽静的别墅,胡冰蓝正在躺椅上悠闲地喝茶。 距离上次跟靳从风闹矛盾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联系对方。本以为靳从风会主动打电话向自己道歉,但这些天过去了,不必说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 她这几天一直宅在家里哪也不去,赵希星约了她好几次出去玩,都被她拒绝了。家里的佣人见她脸色不好看,都远远地躲着她。 许千蓉端着一盘水果坐过来,摘下两颗大葡萄递给她。 “尝尝,你大哥派人刚送来的。” “大哥回来了?” 胡冰蓝接过葡萄尝了一口,酸甜爽口,不像本地的品种。 “还没有,说是下个月回。你爸也真是的,那么多人,非得派他出去,这一走好几个月,让人提心吊胆的……”许千蓉开始絮叨起来。 “哎呀,大哥都快三十了,孩子都两岁了。妈你就别整天担心来担心去了,你看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什么?在哪里?” 许千蓉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年过五十,依然一头乌黑秀发,此刻听到女儿说自己又白头发了,瞬间紧张起来。 胡冰蓝赶紧改口道:“没,没有,是我眼花看错了。” 许千蓉不相信,扭头问身后的胡一眉。 “一眉,我到底有没有白头发?” 胡一眉凑上前看了一眼,笑道:“夫人一头乌发,哪里来的白头发,想是小姐看错了。” 许千蓉这才放下心来,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 “妈,最近二哥忙啥呢,天天见不到人。” “还能忙啥,天天跟他那些狐朋狗友的玩呗。前些日子玩车玩够了,最近听阿威说又迷上了打拳。你说好好的打什么拳,那么危险……” 胡冰蓝坐起来笑道:“不危险,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还能自保。” “你可别跟他一般胡闹,男孩子玩玩也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赶紧找对象嫁出去才是正事……” “打住打住,妈,这我可得纠正您了,凭什么男人就可以随便玩,我们女人就不行了?谁规定的,叫他出来我跟他掰扯掰扯……” “我规定的。” 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 “爸~”胡冰蓝语调一紧,“您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难道我不应该来吗?” 声音不怒自威,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胡元和身为和兴会老大,随着洗白转型之后,业务越做越多也越来越壮大,这些年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帮会办公楼旁边的别院里。 “嘿嘿,女儿不是这个意思,这不好久没见实在是想您了。”胡冰蓝赶紧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爸爸身边,拉着他的手撒娇。 胡元和虽然很宠溺这个宝贝女儿,但他一贯严厉,很少表现出慈爱的一面。 他用手指戳了胡冰蓝的脑门一下,随即在许千蓉旁边坐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和冰蓝收拾下,一会跟我出去吃个饭。” “爸爸,跟谁吃?” “一个做生意结交的朋友,早就约好了。对了,去人家家里礼貌一点,别没大没小的让人笑话。” 胡冰蓝吐了吐舌头:“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你必须得去。”胡元和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 “为什么?”胡冰蓝刚问出来就已经猜到了,“我不去,又是拉我去相亲。你这个朋友家肯定有一个讨不到媳妇的傻儿子。” 胡元和扭头瞪了她一眼,吓得胡冰蓝赶紧闭嘴,随即搂住他的脖子想继续采用撒娇战术。 “爸爸,我真的不想去,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这是何苦呢。” 任凭她如何央求,胡元和就是不答应。 许千蓉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一旦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她不想让老头子生气,赶紧拽下女儿劝道:“又不是逼你结婚,你慌啥。不就是见见面聊聊天吗,看把你给吓的。别在这惹你爸生气了,赶紧跟我回屋换衣服。” “妈~” 胡冰蓝还想再说,见她脸色也拉了下来,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了,只好悻悻地跟着她回屋收拾。 原来胡元和结识的生意伙伴是上埠区的富商安景明,经营着地产、金融、能源等大型产业,在整个武陟联邦域构建了庞大的商业帝国。 自从他开始洗白转型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的与这些政商大佬取得联络,企图将自己的生意与他们联合在一起,获得社会的认可。 安景明深知他的身份,不愿与他过多的接触。生怕因为涉黑,让自己的商业帝国受到不良影响。 但生意场上哪能洁身自好,自己不掺和,碍不住生意伙伴掺和在其中。一来二去,周边的人已经被渗透的七七八八,自己想择的干净已经是不可能了。况且他最大的生意伙伴燕恨寒与胡元和还是连襟关系,根本无法避免生意往来。 好在他通过内部消息得知,胡元和的洗白已经得到了决议团某些重量级人物的认可,不再有政治层面上的影响。 生意以和为贵,他最终还是通过燕恨寒传达了自己的合作善意。胡元和当然求之不得,两人一拍即合,通过共享资源,让各自的生意更加风生水起。 私下闲聊的时候,两人都谈到了各自的家庭,又说到了儿女们的婚姻大事,便临时兴起组一场家庭聚会,让孩子们见见面。 两家都在星落道,相距不算太远。胡元和一直联系不上二儿子胡玉刚,气得大发脾气,吩咐秘书赶紧去找。 为了不耽误聚会,胡元和只好带着母女二人先行前往安家。 安家早已布置妥当,静候着佳客登门。 安景明今年刚过五十岁,但得益于保养得当,体态匀称,再加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十分儒雅可亲。 他热情地握着胡元和的手,将三人迎进厅内。夫人梅凌青也笑意盈盈地招呼许千蓉,还一把拉过胡冰蓝的手,没口地夸赞。 许千蓉心里美滋滋,但嘴上还是说道:“别夸坏孩子了,这丫头不经夸,一夸尾巴都能翘天上去了。” 安景明没见到胡元和的二儿子,便关切地问道:“怎么只带女儿来了,不是说好要一起来的吗?” “嗐,别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了,人不知道跑哪去了,一下午也没联系上人。”胡元和愤愤地骂道。 “原来如此,老哥用不着如此生气,以后有的是机会嘛。”安景明边圆成他,边朝着楼上喊道,“鸿博,蕴儿,赶紧下来,你胡伯伯一家到了。” 楼上下来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子和一位娇小可人的女孩。 男子正是安景明的儿子安鸿博,今年二十六岁。他在真芒学院人工智能研究所任高级研究员。 他从小智商奇高,喜欢科学研究,升入学院之后不顾家里人的反对,选择了人工智能专业。毕业之后更是直接留在了研究所,算是彻底放弃了经商之路。 女孩名叫安蕴,今年二十一岁,还在真芒学院学习金融管理。 她从小是个乖乖女,虽然喜爱历史和文学,但还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选择了金融学。马上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入父亲的公司实习,为后续接手父亲的商业帝国做准备。 两人非常有礼貌地跟客人问好,胡冰蓝和安鸿博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反而是安蕴上前拉着她的手开心道:“冰蓝姐姐,你好漂亮,有一股江湖侠女的气质。” 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梅凌青佯怒道:“看了几本武侠小说就大放厥词,你冰蓝姐姐这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胡冰蓝不以为忤,反而很喜欢她的评价,笑着回道:“大家闺秀不敢当,我看蕴儿才是小家碧玉呢。” 气氛活跃起来,聚会也就不显得那么生分和尴尬。双方父母几次为胡冰蓝和安鸿博创造表现机会,奈何两个人根本不来电,甚至还有点相互嫌恶。 双方家长都是过来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他们也只是初次见面,以后慢慢相处说不一定会改变看法。 许千蓉倒是非常喜欢安蕴,觉得她相貌人品样样俱佳,未来还是安家商业的接班人。更加暗暗痛恨儿子胡玉刚今天没有一起来。 胡冰蓝和安蕴十分聊得来,两人不时哈哈大笑或窃窃私语,仿若从小就认识的闺蜜一般。胡冰蓝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惹得她频频激动地跳起来。 散场之后,安蕴依依不舍地送别胡冰蓝,两人早已悄悄约好了接下来几天的活动。 第131章 落入圈套 靳从风和妹妹在茂釜街上转了一上午,看了好几个店铺,终于选中了一家之前卖包子的小店。一楼是店铺,二楼收拾一下还能住宿,简直是完美的选择。老板家里有事,无法再经营下去,只得忍痛转让。 靳从云看好店铺的位置和布局,觉得开个早茶店刚好,便催着哥哥赶紧定了下来。两人在街上边吃边聊,畅谈以后的美好生活。 “楼上空间要是再大点就好了,我看现在只能隔出两个房间来……” 靳从云盘算着,爷爷奶奶住其中一间,自己和哥哥就只能一个人住了。 靳从风知道她的担忧,笑道:“我可以在俱乐部的宿舍住,等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就搬个宽敞的房子住。” “你都不在那上班了,人家还让你去住吗?”靳从云有点担心。 靳从风摆摆手:“这倒不是大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们最多半年,等饭馆经营稳定下来,我们再说住的事吧。” 靳从风电话响了,他边听边点头,直到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才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靳从云见他面色沉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哦,没事,之前还有件未了的事。这不刚来电话,马上就可以结束了。这段时间你先跟爷爷收拾下家里,等我忙完了再装修店铺。” 靳从风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随手一扔,饮料瓶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精准地落在垃圾桶里。 “哥哥,我一直有种预感……”靳从云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担心什么?” “我总觉得你有心事……哥哥,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尽管去做你自己。我不想让家庭把你绑架……” 靳从风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胡说什么,好好的怎么说到绑架了。别胡思乱想了,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靳从云望着行人如织的路面,喃喃道:“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靳从风匆匆赶到黑山拳场的时候,任航已经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了。 “拳王果然是信人,言出必诺!” 靳从风无暇理会他的奉承,平静地问道:“什么时候比赛?” “今天晚上。” 任航依然笑眯眯,但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靳从风没想到这么匆忙,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再说越早结束越没心事了。遂点点头,又问道:“对手是谁?” 任航哈哈笑道:“是个圈外人士,格斗爱好者。” “什么?”靳从风有些恼怒,“我说过,我不会打假拳的!” “靳先生别着急啊,谁也没说让你打假拳啊。你还是正常去打就行。对手虽说是个圈外人,但底子不弱,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靳从风疑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些端倪。但任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丝毫不惧与他对视。 “好吧,我会尽量注意,不会伤了对方。” 靳从风心想幸亏只是打一场比赛,否则长时间跟这种人打交道,脑细胞不知道死多少。 胡冰蓝正在和安蕴逛万宁广场,突然接到了赵希星的电话。 “冰蓝,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二哥今晚要挑战拳王呢。”赵希星有点幸灾乐祸。 “什么拳王?”胡冰蓝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赵希星语气中有点遗憾,但还是如实相告。 “你二哥要跟风云打一场!” “什么?”胡冰蓝大吃一惊,忍不住大声惊呼。 安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她。 胡冰蓝示意她不必紧张,随后问道:“你听谁说的,二哥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还用听人说吗,圈里人谁不知道……再说了,本来就是你二哥主动攒的场,他大张旗鼓地宣传也很合理吧。怎么,没听你那……拳王跟你说啊。”赵希星话里话外酸溜溜的。 胡冰蓝没理会他的醋意,只是心里不停地盘算,二哥为什么突然找他挑战? 难道是他开始要在帮派里树威立信了? 但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靳从风? 难道是他收买了对方? 哼,那个人顽固不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收买? 她忍不住想打电话给靳从风,可转念一想已经好久没跟他联系了,突然联系有点不适应。她决定再等等。 “喂,你还在没在听啊。” 赵希星久久没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问道。 “在哪?” “你说我吗?”赵希星嘟囔了一句,“我在中埠区啊……” “我问的是比赛,在哪?”胡冰蓝语气冰冷。 “哦,还以为你关心我呢……哎,终究还是错付了……” “说不说,不说我也能查到,挂了……” “别别别啊,看你急的,告诉你就是了,在黑山拳场。晚上我也过去,要不要接你一起?” 胡冰蓝想了想回道:“可以,晚上见。” 挂掉电话,看着一脸茫然的安蕴,她突然笑道:“晚上跟我去下埠区看拳赛吧。” 安蕴瞪大眼睛惊道:“真的假的?” 两人嬉闹一阵后,便匆匆回家收拾去了。 傍晚时分,赵希星在中埠区接上二人,一路奔往下埠区。 一路上赵希星都在和安蕴逗乐打趣,反倒是胡冰蓝显得异常安静,一双妙目一直望着窗外静谧的夜景。 突然她如遭雷击一般正襟危坐起来,把旁边的安蕴吓了一跳。 “怎么了,冰蓝姐?” 胡冰蓝来不及回应她,摇下车窗招招手。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轰鸣着追上赵希星的车与它并行前进,胡一眉摇下车窗等待胡冰蓝的指示。 “查一下二哥最近的动向,包括他的随从们,具体到去哪吃的什么饭!” 赵希星调笑道:“你派人查你二哥,让他知道了可不好。” “除非你告诉他,不然他怎么知道?” 胡冰蓝一语双关,让赵希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无权过问。 车子缓缓开进黑山拳场的停车场,今天拳场显得有些空旷,并不像是平日有比赛的样子。场外的大灯也没有开,只有入场处一盏昏黄的灯一闪一闪的。 安蕴心中一慌,声音有些颤抖道:“冰蓝姐,你不是说有比赛吗,怎么这么安静?拳场连灯都没开,好诡异啊。” 赵希星赶紧解释道:“是这样啊,今天这场比赛呢,是内部邀请赛。也就是说没有外人知道这场比赛,自然不会有人前来观赛。要不来就冲着新晋拳王的名头,今晚的比赛也会座无虚席啊。” “那冰蓝姐,你二哥……不会有事吧?”安蕴天真烂漫的样子,逗得胡冰蓝哈哈大笑。 她略带讥讽道:“看这个架势,自然是已经安排妥当,又怎么会有事呢?” 赵希星开玩笑道:“哈哈,冰蓝,这话要是让你二哥听见,非得说你胳膊肘子往外拐。你就这么不相信你二哥,他的技术可是在圈里出了名的……” “打打你这种不入流的还行,跟职业拳手比,简直是自寻死路。” 胡冰蓝嗤之以鼻,虽然她还不确定二哥到底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靳从风陪他打假拳。 赵希星兀自自吹自擂:“我怎么不入流了,想当初我和拳王强辉可是不分伯仲……” 第132章 技术羞辱 靳从风熟练地做完赛前热身,站在备战区静静地等待出场。 身后的黑刺和蛇王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怪笑。 临近比赛,他的心莫名地不安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对手是谁,他也不关心这个。但总觉得有不祥的事要发生。 这时黑山的领队代一南从办公室出来,他径直走向靳从风,小声说道:“这场比赛,你必须要输。” 靳从风诧异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板特意打电话来交代了。”代一南亮了亮手里的手机。 靳从风愤怒地解开手上的绑带,回怼道:“我说过,我不会打假拳的,你们另寻高明吧。” “靳先生,你听个电话。” 代一南拨通了一个号码。 靳从风丝毫不理会,转身就走。 电话接通了。 “阿风,阿风……是你吗?”电话那头竟然是爷爷靳博沉。 靳从风猛地回头,一把抓过电话,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代一南。 “爷爷,怎么回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阿风,真的是你啊……可急死我了……”靳博沉显然之前联系过自己,但无奈自己手机已经收起来了。 “爷爷,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阿风,阿云被人抓走了!”靳博沉大声喊道。 “什么?” 靳从风瞬间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对方逼自己就范的阴招。 他一把揪住代一南的衣领,瞬间将对方提了起来。 黑刺和蛇王不明所以,大声呵斥让他住手。 靳从风不理会二人,只是盯着代一南的眼睛问道:“我妹妹在哪里,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整个拳场来偿命!” 代一南显然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从他接受这项任务就知道,必将面对靳从风的狂怒。 “我也是受人指使,老板交代了,只要你按他的吩咐,打完这场比赛,你妹妹一根寒毛也不会掉。” “卑鄙!无耻!” 靳从风扔下他,转身就朝任航的办公室奔去。 “老板自然不能在办公室等你,现在你前面的门已经从外面上锁了。而且,你要是弃赛的话,我不敢保证你妹妹的安全。”代一南冲他大吼道。 靳从风强令自己保持镇定,他停下脚步,体会着对方的话外音。 先打完比赛,保证妹妹的安全。等确认妹妹安全了,再报仇不迟。 任航,你等着,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飞身一脚,踹向身前的钢门。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整扇铁门被他连门带框一脚踹了下来,门外看门的两名大汉一脸惊愕,还以为有人从里面用炸药炸开的。 代一南和黑刺、蛇王三人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力之人,简直太疯狂了。 “告诉任航,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踏平黑山。” 靳从风扔下这句话,大踏步地走向拳台…… 拳台孤零零地伫立在大厅中间,四周的观众席都没有几个人,只有vip包厢的灯亮着,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倒是裁判席坐满了裁判,显得十分荒唐滑稽。 突然他定睛一看,发现零星的几个观众里竟然坐着爷爷,身边还有两个彪形大汉。爷爷似乎看到他看向自己,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自己没事。 靳从风满腔怒火地站在台上,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约莫五分钟后,胡玉刚身披紫色金边的拳击披风出现了。 他身材不是特别高大,但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肌肉线条非常明显,整个人充满傲气和对周遭一切的鄙夷与不屑。 “风云,你好。” 胡玉刚友好地伸出拳头,与靳从风赛前示意。 靳从风没有理会,这样的对手已经让他失去了尊重。他只想狠狠地教训一番对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毕竟小妹还在对方手里。 胡玉刚尴尬地收回拳头,表情已经有点狰狞和羞怒。他扔掉披风,摇晃了下脑袋,双眼冒火盯着靳从风。 随着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胡玉刚似乎研究过靳从风的打法,并未急于进攻,而是不断地与他绕圈,逼迫对方先发招。 靳从风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好好将对方羞辱一番。 只见他一个箭步向前,右手虚拳试探,紧跟着左手重拳,重重一击让胡玉刚差点没招架住。 靳从风不容他喘息,左右两个鞭腿击中对方的小腿,噗噗两声闷响,胡玉刚已经站立不稳,脚步开始虚浮踉跄。 但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抗击打能力较常人更胜一筹,他依然双手护头,不给对手ko自己的机会。 见自己的雷霆一击并没有击倒对方,靳从风也颇感意外。这两下自己带着火气,出手颇重,估计对方并不好受。 他本可以迅速结束战斗,但妹妹被绑架一直是压在他心中的巨石,他不知道现在妹妹是不是待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想还罢,一旦开始想,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拳头如疾风骤雨般倾泻在胡玉刚的身上。胡玉刚开始还有招架之功,后来实在无法抵挡,被多次击中腹部和头部,趔趔趄趄突然倒地。 突然观众席上的一声惨叫让靳从风回过神来,他寻声望去发现是爷爷所在的方位。这帮人竟然对一个老头下手,简直畜生不如。 胡玉刚终于又站起来了,他大口喘着气,胳膊也有点抬不起来,但眼神中依然有不服气和择人而噬的杀气。 “来吧,你不是想赢吗?够胆量就过来吧!”靳从风勾勾手,故意向胡玉刚挑衅道。 胡玉刚嘴角已经渗出血丝,他攥了攥拳头,大喊着冲向靳从风。 靳从风灵活躲闪,轻而易举地避开对方的进攻,随后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出现在胡玉刚跟前,正面迎上了他的拳头。 啪的一拳,正中靳从风的下巴。 这一拳并不重,但靳从风还是应声倒地。 直到裁判读秒结束,他都没有站起来。 裁判只得举起胡玉刚的手,宣布他获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靳从风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地上迅速跃起,几个纵步就到了观众席爷爷身旁。还没等身边的两名大汉反应过来,他就左右各一拳,将对方直接击晕。 “爷爷,你没事吧?”靳从风搀扶起爷爷,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 “我没事,就是阿云被人绑走了,生死未卜啊。阿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得赶紧回家,不放心你奶奶一个人在家……”靳博沉哭丧着脸,显然这一连串的事让他很受打击。 靳从风攥紧拳头,低声安慰爷爷。 “没事的,你先在这一等,我接上妹妹,咱一起回家。有我在,阿云不会有事的。” 第133章 冰蓝救人 包厢里的胡冰蓝目睹了比赛的全过程,全程她一字未发,甚至在二哥获胜,赵希星挥拳庆祝的时候都毫无表情。 安蕴看不懂其中的蹊跷,只是以为胡玉刚更厉害,她真诚地赞道:“冰蓝姐,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哥哥,真羡慕你。” 胡冰蓝笑笑不语,继而故意逗她。 “好啊,那下次聚会一定叫上他,这么快就有倾慕者了。还不得把他臭美死。” “谁……是倾慕者了,我只是羡慕你有一个厉害的哥哥……”安蕴脸色微红,尽是小女儿般的娇羞。 赵希星得意地建议道:“走吧,冰蓝,跟你二哥庆祝一下去。这次他战胜风云,在帮派内可是大出风头了。”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只嫌丢人现眼。”胡冰蓝嘲讽道,“糊弄下外人就算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风云是故意输给他的。” “你这人还真是较真,这年头结果最重要,谁管过程发生了什么。再说了,两人各取所需,也不见得那姓靳的没得什么好处。”赵希星语含挖苦。 胡冰蓝突然注意到靳从风冲入观众席的动作,并且敏锐地判断出肯定是有人拿着他家人的安危做要挟。 “真卑鄙!” 胡冰蓝起身立刻给胡一眉打电话询问调查结果。 “小姐,二公子的保镖杜威最近跟黑山拳场的老板任航有过联系,我派人又调查了下任航,他确实安排手下绑架过一名女孩……” 果不其然,二哥你可真的太蠢了。 “人现在哪里?”胡冰蓝克制住怒火。 “女孩现在被杜威的手下看管在停车场的一辆商务车里,要不要……” “去停车场!” 胡冰蓝挂掉电话,拿起外套就向外走。 “冰蓝姐?”安蕴看她脸色不善,心中也忐忑不安。 “希星,你照顾好蕴儿,我过会回来接她。”她给安蕴一个安慰式的微笑,随即又皱眉迅速离开了包厢。 胡一眉早就在停车场等候着她,一见她现身,便指着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低声道:“我派人查过了,那女孩还在里面。” 胡冰蓝阴沉着脸气愤地走过去,咣咣敲开了车窗。 驾驶室坐着的正是胡玉刚的一个随从,副驾驶座则是和兴会的一个分堂堂主李轩。 两人都认识胡冰蓝,见她气势汹汹,显然是没好事。 李轩赶紧下车行礼问好,虽然胡冰蓝并未在帮派中担任什么职务,但毕竟是老大的亲女儿。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把自己弄死。 “大小姐,您怎么到这来了?” 胡冰蓝没有理会他,冷冰冰地说道:“打开车门,放那个女孩下来。” 李轩顿时知道她的来意,但却十分为难,杜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看好这个人。如果就这样被胡冰蓝带走的话,自己的前途也算到头了。 他抬出胡玉刚的名头来,故作为难道:“大小姐,要不您给胡总打个电话,别让小的们为难。” 胡冰蓝突然伸手从胡一眉的后腰掏出手枪,顶上膛,指着李轩说道:“我只有三秒钟的耐心,三,二……” “大小姐饶命,我这就放人下来!” 在生命和前途的抉择面前,李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胡冰蓝将手枪丢给胡一眉,看到商务车后门打开,一个女孩披散着头发,嘴上缠着胶带,手被反捆着,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李轩手忙脚乱地替靳从云解开绑绳,又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将她带下车来。 靳从云趁机狠狠地啐了一口李轩,随即破口大骂,接着又对着他一通拳打脚踢。 李轩不敢还手,只得默默地忍受着。 胡冰蓝觉得好玩,没想到靳从风的妹妹如此泼辣。 靳从云发泄完了,这才认真打量着胡冰蓝,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会来救自己。 “阿云,别害怕,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胡冰蓝上前要拉靳从云的手,结果被靳从云警惕地闪开了。 “谁知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才不相信你们呢。” 靳从云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脸上还有一道抓痕,显然是被绑架时做过垂死挣扎。 “这是一场误会,再说了我跟他们也不是一伙的。等你见到你哥哥,自然就会相信我说的话。”胡冰蓝耐心地劝说她,又关心道,“你没事吧,我看你嘴角流血了。” 靳从云用衣袖擦了下嘴角,仍然警惕地看着胡冰蓝,心中不断地回想哥哥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个朋友。 “阿云,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现在给你哥哥打个电话。”胡冰蓝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可以用自己的手机。 靳从云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发现是跟哥哥的手机同款,只是颜色不一样,她无暇细思,赶紧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却发现对方给哥哥号码备注的是倔驴。 这一惊非同小可,靳从云当然懂得女孩子的心思,这备注名字显得十分暧昧。 此人跟哥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电话一直没有接通,靳从云却已经有些安心。她故意没挂电话,直接递给胡冰蓝,好让她看见此时手机的备注。 果然胡冰蓝才发现备注名字,脸色突然一红。靳从云察言观色,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胡冰蓝赶紧解释道:“你哥哥刚打完比赛,估计还没有拿到手机。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去找他吧,总比你留在这里强吧。” 这句话说得确实是,与其被几个臭男人绑在这里,还不如跟眼前这个天仙般的姐姐一起去。此时她心中几乎已经相信了对方。 凭的就是她给哥哥备注的倔驴两个字。 “走吧,我相信你。”靳从云突然展颜一笑。 胡冰蓝心中一动,觉得他们两兄妹简直一点都不像,相貌、性格完全是两种人。 她看着立在一旁的李轩,突然问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这一句话顿时让李轩瑟瑟发抖,只要靳从云随便告自己一状,小命只怕不保。 他还没来得及求饶,就听靳从云无所谓地答道:“没事,刚才我已经出过气了。他们倒没把我怎样,就是闷了好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给喝。” 李轩悬着的心落地了,赶紧赔罪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真面目,冲撞了贵人,还望姑奶奶您别放在心上……” 胡冰蓝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冷冷道:“回去自领帮规处罚。” 李轩跪地求饶道:“大小姐,小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胡冰蓝已经拉着靳从云走出两步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所以才留下了你的狗头。” 第134章 大闹黑山 靳从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领队代一南。 但当他回到备战区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他顺着被自己踹开的铁门走出去,挨个房间询问代一南的下落。 有的房间上着锁,他就一脚一个踹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他的举动很快就招来了拳场的保安和拳手,众人都以为他是故意找事,纷纷加入了战团。 此时的靳从风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见一个打一个,遇十个打十个。很快地上就躺满了呻吟的伤者。 “代一南,你给我出来!任航,你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东西!” 靳从风边打边骂,已经将整个拳场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他一路冲向任航的办公室,门关着就踹门,踹不开就搬起身边的任何东西去砸。他的神力发挥出来,将周遭的一切都毁坏的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此时的任航正在贵宾室里招待胡玉刚以及随同来的和兴会的几名大佬,其中就有和兴会老二胡元兴。 他今天特地受胡玉刚之邀,前来为对方捧场。虽然和兴会话事人是他大哥胡元和,可作为帮中二当家的,他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当前大哥的两个儿子正在明争暗夺,都觊觎帮派接班人的位置。胡元和虽然表面没有定下接班人,但从一系列的安排来看,还是倾向于大儿子胡玉龙。 而胡元兴更看好胡玉刚,平日里跟他走得也最近。 “玉刚,今天打得不错啊,我听说对手可是新晋拳王。你能将他打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胡玉刚手里还拿着冰袋敷着有点肿胀的左脸,故作谦虚地回道:“哪里哪里,全凭运气。对方的拳王之名可不是买来的,拿下他实属不易。” 任航陪笑道:“那才更见胡总本事,放眼整个下埠区,怕是没人是您的敌手了。” 胡玉刚虽然对拳台上发生的事有些恼怒,可结果毕竟是自己想要的,这个时候他不便再去怪罪任航,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胡元兴察言观色,知道中间一定少不了任航的运作,便替胡玉刚施恩招揽道:“任老板如此人才,在这实在屈才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和兴会合作……” 这句话正中任航下怀,他做梦都想抱上和兴会的大腿,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些年他心甘情愿地为上埠区的权贵们做马前卒,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 “这……这这……这也太令人惊喜了。在下实在是求之不得。”任航心中激动,说话也不利索了。 胡玉刚换了个姿势,突然开口说道:“拳场安排人继续经营下去,以后还用得着。老爷子眼光不能只停在上埠区,要想发展壮大,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胡元兴非常赞同侄子的话,他赞许道:“玉刚此言不错,上埠区毕竟人太少,堂堂和兴会,帮众竟然没有中埠区一个五魁堂的人多,说出去这不叫人笑话吗?再说了,帮会就是帮会,好好的非要转型开什么公司……” 胡玉刚心中明白,这也是二叔之所以支持自己的原因。他并不认同父亲将帮派的产业洗白公司化的策略,他认为黑帮就要干黑帮应该干的事。他要重现祖师爷当年创帮时的荣耀。 正在欢快畅想之际,贵宾室的人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众人惊愕之余,发现闯进来的人正是靳从风。 “你……” 任航指着靳从风,尚未说出话来,就被靳从风一把揪住,瞬间被提在半空中。 “说!我妹妹到底在哪里?”靳从风欲择人而噬。 “你先放下我,我跟你说……”咽喉被扼住,任航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靳从风将他摔在墙壁上,随即一脚又踏了上去。 “要是跟我耍花招,我一脚踩死你!” 此时胡玉刚身边的保镖杜威见状,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他身材魁梧,又精通格斗拳术,很快与靳从风缠斗在一起。 靳从风被他攻了个出其不意,尚未来得及反击,胡元兴的一名保镖也冲了上来,想与杜威一起将对方制服。 两人都是快拳快腿,暂时压制住了靳从风。 “太狂妄了,杀了他!”胡元兴动了怒气,对保镖指示道。 两人伸手掏枪的功夫,靳从风已经开始反击,他先是出脚踢飞了一名保镖,又一拳击中了杜威的肩胛,紧接着快步向前,在保镖掏出手枪的一瞬间,把枪踢飞了。 杜威作战经验丰富,右手掏出手枪,随即在脚后跟一磕,枪已上膛。 他冷血无情,在靳从风回头奔向自己的那一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只来得及发出三声枪响。 手枪立即被靳从风飞脚踢飞,随后下巴上重重地挨了一拳,整个人腾空而起又摔落在旁边的茶几上。 在他意识尚未消失的那一刻,他很笃定对方已经身中三枪。 “快住手!” 胡冰蓝带着靳从云及时赶到。 在门口听到那三声枪响,让两人心中大骇,唯恐晚了一步,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哥哥!” “阿云!” 两兄妹紧紧拥抱在一起,靳从云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你没事吧?” 靳从云仔细查看哥哥身上,唯恐刚才的枪声发生在他身上。 “我没事,你怎么样?”靳从风看到一脸憔悴的妹妹,心如刀割一般。 “都怪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靳从云拼命地摇着头,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被堵得结结实实,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冰蓝看着一地狼藉,看着惊呆错愕的叔叔和二哥。 “二叔,二哥……” 靳从风一脸疑惑地望着胡冰蓝,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她。 胡元兴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他明明看到杜威的三发子弹全部打中了对方,可对方现在依然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冰蓝,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对胡元兴来说,同样是个巨大的疑惑。 “呃,叔叔,这事说来话长,要不先让我的朋友,带他妹妹离开。她受到了惊吓,只怕不适合再留在这里……”胡冰蓝虽然是向叔叔请示,可语气坚决,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胡元兴也不想再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便顺水推舟道:“既然是……是你的朋友,那这事就算了,让他们走吧。” “谢谢叔叔。”胡冰蓝作了一揖,又对胡玉刚说道,“谢谢二哥。” “从风,我们走吧。”胡冰蓝迎上他充满疑惑的眼神,平静地说道。 靳从风也知道这里不是问问题的地方,况且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现在最需要的是赶紧带她回家休息。 他刚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杜威清醒过来,挣扎着站了起来。 靳从风手一扬,低声喝道:“还你!” 杜威面前赫然出现三颗子弹头…… 第135章 分道扬镳 三人先回拳场接上爷爷,靳博沉看到孙女安然无恙,激动地流下热泪。如果阿云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和老伴也不能活了。 “阿风,我们赶紧回家吧,你奶奶在家该着急了。”想到被人挟持时老伴那惊恐的眼神,靳博沉一直非常担心。 靳从风点点头,虽然他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胡冰蓝,但爷爷说得对,先回家再说。 胡冰蓝立即提议道:“从风,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我们自己回就行。”靳从风立刻拒绝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胡冰蓝知道他心中有气,此时不便与他分说,又坚持道:“这么晚了,你现在也不好找车了。我反正也没事,送你们一程吧。” 靳从风还未开口,靳从云却抢先说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靳从风疑惑地看着妹妹问道:“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姐姐了?” 靳从云做了个鬼脸。 “哥哥,你真是不通人情,我能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边,全靠这位姐姐天降正义,果断出手相助,现在人家还要主动送我们回家。你非但没有一点感激之心,还屡次三番的拒绝,到底是何居心?” 靳从风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妹妹的长篇大论。 胡冰蓝捂嘴笑道:“哈哈,其实也没阿云说的这么夸张了。我之所以救她,也算弥补我们的过错。刚才你也发现了,始作俑者正是我的二哥……” “阿风,既然这位姑娘一片好意,我们就不要再耽搁了,赶紧回家要紧。到家之后再好好感谢人家。”爷爷也忍不住催促。 靳从风无奈,只得答应了。 为了方便将靳从风的摩托车挂上,胡冰蓝让手下找来一辆越野车,载着三人朝茂釜地区奔去。 她给赵希星和安蕴分别发了个信息,拜托赵希星把安蕴送到通埠隧道口等自己。 一路之上,靳从云将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说到胡冰蓝的营救,她故意绘声绘色地讲述,把胡冰蓝宣扬成一位天仙下凡的神人,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看守,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惟妙惟肖的讲述逗得胡冰蓝哈哈大笑,连连夸赞她不当演员可惜了。 靳从风心中却一点都相信,就她那两下子,自保都费劲,更别提救人了。 “姐姐,你是上埠区人吧?”靳从云突然问道。 胡冰蓝点点头,她没必要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上埠区是不是很好玩?” 胡冰蓝笑道:“你还真错了,上埠区一点都不好玩。你想啊,让你在一个地方待上二十年,再好玩的地方也待烦了。” “所以你才跑到下埠区来玩,是吗?” 胡冰蓝依然笑道:“算是吧,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靳从云叹了口气:“可下埠区除了贫穷和落后,一无是处。这里就是文明的荒冢,是人类不忍直视的疥疮。” 胡冰蓝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震惊之余又对她刮目相看,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可即便如此,不还是有你这样古灵精怪又多愁善感的丫头。难道上埠区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吗,不照样有欺压,有争斗,有人性的黑暗……” “但我还是一直想去上埠区看看,想去真芒学院朝圣,哪怕听一句那里的真理之声,这一辈子也算彻底无憾了。” 靳从云怅然若失,从未对别人吐露过的心声,今天竟然在一个初识的姐姐面前说出来了。 靳从风为之所动,忍不住开口道:“阿云,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实现这个愿望。” 胡冰蓝却故意戏弄他,也对靳从云说道:“别听你哥哥说大话,去上埠区要是没有上埠区人带着,是进不去的。还是我带你去吧。” “啊,太好了!”靳从云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又问道:“能不能带我哥一起去?” 胡冰蓝撅着小嘴道:“那得看他的表现了,哈哈哈……” 靳从风落了个无趣,索性不再理会她俩。 两人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靳从云专讲下埠区的趣事,偶尔说到哥哥的事情就故意小声嘀咕。胡冰蓝则给她讲上埠区的所见所闻,还说到在真芒学院的求学趣闻。 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奶奶一直在门口张望着,见到靳从云的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抱着孙女呜呜地哭泣。 “阿云,你可回来了,奶奶要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 靳从云也呜呜地哭了一会,这才低声安慰奶奶。 “还好哥哥找到了我,还有他的朋友,我心里也害怕极了。” 奶奶这才注意,站在靳从风身边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女子。 “就是你救了我孙女吗,老太在此谢过了。”说罢就要跪下致谢。 “奶奶,您别这样!”胡冰蓝急忙上前搀扶住,才没让老人跪下。 “我是从风的朋友,谈不上什么救不救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快进屋吧,都别站在外面了。”靳博沉邀请大家先进屋再说。 胡冰蓝知道已经深夜了,不方便再打扰他们一家人,便推辞道:“爷爷,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奶奶率先不同意,她拉住胡冰蓝的手急道:“这叫什么话,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一定来,让我们好好感谢一下你。” 胡冰蓝无奈地看向靳从风,求助他替自己解围。 “奶奶,她还得回上埠区,如果再晚的话就回不去了。今天实在不方便,等改天吧。” 奶奶只得放开她的手,叮嘱道:“那让阿风送你回去吧,大晚上你一个姑娘家多危险。” 靳从风点点头:“行,放心吧,你们先进屋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就不回来打扰你们了,我到俱乐部宿舍住就行。明天一早再回来。” 胡冰蓝长舒一口气,见靳从云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劝慰道:“阿云,你先好好休息,等过两天我就来接你出去玩。” 靳从云抿嘴一笑,又冲哥哥做了个鬼脸,不知是否意有所指。 靳从风跟着胡冰蓝上了车,直到车子驶上主路,他才开口问道:“说吧。” “说什么?”胡冰蓝装不知道。 “说说你是谁。” 胡冰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脸色难看,这才正色道:“在黑山跟你交手的人是我二哥胡玉刚,我想他之所以选择与你对战,是想通过战胜你提升自己在帮派中的地位。” “什么帮派?” “和兴会,我爸爸胡元和,是和兴会会长。”胡冰蓝顿了顿,“但我并不在帮派中任职,也没有掺和帮派的事……” “这个我不关心。”靳从风打断她,“也就是说他们绑架阿云就是为了逼迫我就范?” “据我推测是这样的,况且这件事主要是由任航在操办,我二哥应该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说到最后,胡冰蓝几乎没有底气了,因为她并不确定二哥是否主谋。 “这件事就到底为止吧,替我给你二哥带句话。如果他想找回场子,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这次发生的事,让靳从风彻底被激怒了,家人就是他的底线,如果有人胆敢触碰他的底线,他就要拼命。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类似事件的发生。”胡冰蓝靠边停车,信誓旦旦地看着靳从风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靳从风并不领情。 他平静地看着胡冰蓝,半晌才说道:“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我不会再打拳了。” 胡冰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里的落寞浓得化不开。 “就因为我是黑帮老大的女儿?” 靳从风不敢再跟她对视,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不起。” 说完从车上摘下摩托车,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胡冰蓝也下车,面对着轰鸣而去的摩托车大喊道:“靳从风,你个混蛋!” 第136章 告别游侠 胡冰蓝怒气冲冲地回到车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这个靳从风实在是太气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可恶,可恶,可恶! 连着骂了三声,还是不解气,她又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再骂他一顿。拨通看见对他的备注倔驴,又忍不住扑哧一笑。 真是一点都没错,简直就是倔驴。 电话无人接通,可能骑摩托车没听见吧。 胡冰蓝生气地将手机扔到副驾上,却突然发现副驾上有一块黑色表带的手表,表盘泛着幽蓝的光。 她拿起来一看,这不是自己当初送给靳从风的手表吗? 当时自己不是丢到垃圾桶去了吗? 这家伙,看来悄无声息地又捡回去了,这次又打算物归原主? 本来心中还有一丝柔情蜜意,想到这,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既然你想老死不相往来,那就断的一干二净吧。 胡冰蓝发动汽车,猛踩油门,越野车如同出膛的炮弹疾驰而去。 开了约莫五分钟,胡冰蓝慢慢消气了。她停下车招招手,后面一辆商务车缓缓靠过来。 胡冰蓝熄火下车,上了商务车的后座。 “胡良,你开车回去刚才停车的地方,找一块手表。” 胡冰蓝揉着太阳穴,略显疲惫地低声道:“眉姐,我们回家,我累了。” 出来折腾了大半天,实在是太身乏心累,胡冰蓝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朦胧中她闻到一股浓烟味。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卧室竟然着火了。大火迅速封锁了她逃生的路线,她飞奔到窗前,却发现窗户怎么也打不开。 她大声呼救,却没有一个人应答。 就在绝望之际,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靳从风浑身是火地闯了进来。 “从风,你来救我了?”胡冰蓝激动地扑向靳从风。 谁知靳从风却一把推开她,愤怒地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指使手下加害我的家人。我今天就要让你丧身火海!” 说罢双手一推,将她狠狠推倒在地,随即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浓烈的烟尘刺激地胡冰蓝咳嗽不止,她的心也在滴血。 “从风,你听我说,你误会我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从风……” 一阵火苗袭来将她吞噬,她大喊一声,这才惊醒过来。 原来是一场噩梦。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胡一眉一开始听到她喃喃地喊着靳从风的名字,后来又挣扎起来,想必是做梦梦见不愉快的事了。 胡冰蓝定了定神,刚才梦中的情景还十分清晰。 看来一时半会就无法摆脱这个人的梦魇了…… 靳从风第二天便跟格鲁南蓉坦白自己要离开的想法。 格鲁南蓉知道他去意已决,再强行挽留也没有意义了。只得做个顺水人情,同意了他的离开。 “南蓉姐,我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我之前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靳从风不愿欠人人情,这次仓促离开,想必对俱乐部影响不小。 格鲁南蓉笑了笑:“你放心吧,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我们又在一起并肩战斗了。” 这时,俱乐部的其他拳手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来到办公室前,想为靳从风送别。 靳从风心中感动,与大家一一拥抱告别。 赵放捶了他一拳,随即紧紧地抱在一起。 他不想气氛太伤感,开玩笑道:“大家都注意了,这小子要在茂釜街上开饭馆,以后我们就去吃霸王餐。” 奔霸听罢开心笑道:“那太好了,我非得给风云吃破产不可,好让他无路可去再回来。” 辛长钰骂道:“你小子可真坏,再说了,你要真敢吃霸王餐,也不问问人风云的拳头同不同意?” 飞飞借机嘲讽道:“哎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板娘呢。人风云都没说啥,你蹦出来掺和什么?” “就是,我看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占了人家的店吧?”奔霸嘿嘿笑道,“只怕身子也早占了吧?” 辛长钰知道他们的秉性,并不着恼,冷冷回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赵放摆摆手,示意大家噤声,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礼盒,递给靳从风。 “从风,这是大家伙的一个心意,你收下吧。” 靳从风感动不已,再次感谢大家,虽然在俱乐部的时间不长,但能和众人一起努力拿到冠军,临走又得到大家的关心和祝福,也算无憾了。 “各位珍重,以后有任何需要,我靳从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放一直将他送到了门口,显然还是非常不舍。 “你想好了,真的要去当个厨子?” 靳从风笑道:“你这话说的,厨子怎么了,没有厨子,你们天天喝风不成?” “人各有志,只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格斗天赋,哎,你本可以借此出人头地的……” “打住打住,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我只想过安稳日子。饭馆开起来,你可得多来捧场啊,给你办个会员,打八折!” 赵放捶了他一拳,骂道:“真是奸商,给我至少打五折!” “行了,我走了。还是那句话,有需要随时找我。” 靳从风最后拥抱了赵放,拍了拍他的后背。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微风不燥,靳从风整个人的心情都明媚起来。 这么多天以来,属今天最舒心。 美好的明天,我来了! 他一手拎着一件行李,沿着马路狂奔起来。边跑边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路人诧异的眼光。 到家之后却发现于伯带着于济来了,正在与爷爷他们吃饭。 “风哥,好久不见!”于济兴奋地扑上来。 “几日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靳从风摸着他的头,又跟于伯打招呼。 于伯显得苍老了许多,看来最近货场的生意不太好干。他用手在身上蹭了蹭,才跟靳从风握手。 “从风,我这次来把你的小货车又开过来了。刚才我听你爷爷说,你们正准备开个饭馆,或许能用的上。” “我的小货车?” 靳从风听起来有点懵,从未记得自己有过小货车。 “对啊,当初还不是你把我介绍去货场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自从你……你搬家之后,货场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算啦,不说这些了。人啊,要学会知足。”于伯叨叨了一番,更让靳从风摸不着头脑。 货场? 这都是啥跟啥呀? 他的迷惑被靳从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只得站起来打圆场道:“哥哥,你有所不知,爷爷把你领回家的有段时间,你在附近的货场开过车。” 靳从风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只得点点头。接着随口问道:“于济,你现在做什么呢。” 于济口直心快,脱口而出道:“我现在雨真学院上学呢。” “啊!” 靳从云一声惊呼,把大家吓了一跳。 靳从风瞪了她一眼:“阿云,你咋呼啥呢,见鬼了?” 靳从云连连摆手,示意于济不要再说下去。 可这怎么能瞒过靳从风的眼睛,他制止了妹妹,要求于济接着说。 于济搓了搓手,看了靳从云一眼,这才重新说道:“阿云,你这样瞒着也没用,风哥早晚会知道的。” 靳从风心中一沉,更加断定妹妹有事瞒着自己。 “风哥,其实我今天跟着爸爸来,还有个事要办。就是想让阿云重新入学。” 靳从云豁然站起来大吼道:“你闭嘴!” 靳从风瞪了她一眼:“你给我坐下!” 谁知靳从云突然赌气跑了出去。 第137章 重新入学 于济有些尴尬,继续说也不是,跑出去追靳从云也不是。 其他人都琢磨不透靳从风的想法,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爷爷站起来低声道:“你们接着聊,我出去看看阿云这丫头。” “于济,你接着说。”靳从风誓要弄清真相。 “风哥,你也别怪阿云。她肯定是怕给家里添负担,才不愿意继续上学的。我和她从小就是同学,最了解她了。” 于济打开了话匣子,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但却没有提发生在靳从风身上的事,显然来之前于伯早有交待。 靳从风暗骂自己愚钝,竟然被妹妹忽悠了。 “阿云中间休学这么长时间,还能再继续去深造吗?” 于济拍着胸脯保证道:“风哥,这个你放心。我们学院的九庄老师特意跟我提过,只要阿云能回去,她可能为阿云办手续。再说了,当时阿云可是云程学院的高材生……” “云程学院?跟雨真学院什么关系?” 于济心中一慌,生怕说漏嘴,赶紧解释道:“噢,原来是叫云程学院,后来,后来就升级了,现在整个下埠区好几座高等学院,都叫雨真学院。” 靳从风没再细究,心中只在盘算妹妹重新上学的事。 这样一来,饭馆暂时是不能开了,他们一家说不定得重新搬回云程去。关于这件事,他是得好好计划一下。 “于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这对阿云来说是好事。我知道,能继续求学一直是她的梦想,之前我不知道还有这个学院。” 于济嘿嘿笑道:“没什么,我也想再跟阿云成为同学。不过看她这样,应该抗性挺大。” “这我会搞定的。” 靳从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有主见了,自己不见得能说动她。 吃过午饭,于伯就和于济回去了。靳从云却一直没有露面,爷爷一脸沮丧地回来告诉他,阿云沿着马路跑了,看样子是去了茂釜街的方向。 靳从风叹了口气,随即看到停在门口的小货车,便试探性地发动起来。 伴着发动机的轰鸣,一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熟练地踩下离合刹车,随后挂挡,右脚换油门。方向盘握在手里,仿佛有一股电流涌入他的身体。 前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小货车已经在马路上风驰电掣。 沿路他仔细观察行人,终于在一家肉铺前发现妹妹的身影。 他停下车走过去问道:“阿云,你在这干什么?” “买肉。” 看到妹妹手里提的两大包肉,靳从风惊问道:“你买这么多肉干什么?” 靳从云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做包子,不然早餐摊卖什么。” 靳从风哑口无言,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小货车里。 “你每天都来这里买肉吗?” “也不是每天,一般三天买一次。这里的肉比五矿场便宜点。”靳从云坐上副驾,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调料店,“那个店的调料便宜又好用。等以后我们开饭馆,还少不了得来这里采购。” 靳从风发动汽车,平静地回道:“没有以后了,我们要搬回云程去。” “不回去!” 靳从云的回答干脆利落。 “难道你不想继续深造吗?” “不想,我已经厌恶了上学。”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靳从风知道,她越是回答的如此干脆,越说明她心中真实的想法是想上学。 “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我跟爷爷奶奶都已经决定了,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靳从云重重地往座椅上一靠,闭上眼睛赌气道:“那你们回去吧,我自己留在这。” “阿云!”靳从风火冒三丈,大喝一声。 靳从云被他这声大吼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别再胡闹,好好珍惜能够上学深造的机会。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开个饭馆,整天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忙忙碌碌没有未来吗?”靳从风双目圆瞪,气不打一处来,“我想你也知道,现在唯一能改变人生的机会就是上学。” 靳从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何尝不知。 她做梦都想重回校园,重新握着笔而不是锅铲。 可云程的恶梦又一次次地提醒她,不可以,为了哥哥,不可以回去。 “哥哥,你不用再说了,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已经离开那么长时间,就算想去,学院也不会再收留我了。”靳从云想用别的理由推脱。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回去上学,这些都不是问题。刚才于济也跟我说了,说他们的九庄老师可以办这件事。” 靳从云没料到连九庄老师都还在关心着她,心中泛起一阵感动。转瞬又想起惨死火场的刘雨真院长,突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靳从风以为自己话重了,左右翻腾没有找到一张纸巾,只得递上自己的袖子。 靳从云破涕为笑,推开他的手臂,找出纸巾擦了擦眼泪。 “阿云,你实话跟我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回云程。是不是在云程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靳从云有点招架不住。 她知道如果自己还是坚持不回去的话,哥哥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自己越是坚持,他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说不定适得其反。 平时的机灵劲又回来了,她转念一想,故作惆怅道:“哥哥,其实主要原因是我不想跟家里拖后腿。你知道,上高等学院每年的学费就很贵……” 靳从风果然上套,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你放心,学费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回去上学,多贵的学费我都给你交上。” “可如果要回到云程重新开始的话,哪有闲钱供我上学。咱家的情况我还不了解吗?” 靳从云掰着指头盘算道:“你看,我们回去要重新找地方盖房子吧,你是不是要重新找工作,就算重拾老本行开货车也得需要段时间不是。我们刚刚盘下的店铺是不是要打折再出手,这些都是问题……” “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你要相信哥哥,没有过不去的坎。”靳从风不愿给她过多压力,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可我们总要面对现实吧,这些都是近在眼前的问题。”靳从云一步步引导哥哥走入自己的套中,“我觉得最切合实际的办法是,我自己回去上学,我可以在学校寄宿。你和爷爷奶奶留在这里继续经营饭馆。” “你自己去?”靳从风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啊,高等学院的学生来自下埠区各个地方,大部分都是寄宿的。况且云程离这里并不远,我还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们。你们也不用劳师动众地再搬家,说真的,好不容易在这里建立的基业,还真有点舍不得。再说了,你也得为爷爷奶奶着想,他们漂泊大半生,好不容易现在稳定了,你怎么忍心再折腾他们。” 靳从风沉默了,刚才的一番话确实触动到他了。 妹妹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貌似是目前最为稳妥可靠的办法。 “好吧,只要你能继续上学,其他的都好说。有一点你说的很在理,爷爷奶奶不能再折腾了,该让他们安度晚年了。” 靳从风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说动妹妹,心中颇为舒畅,小货车开得飞起。 “回家收拾收拾,过两天我就送你去云程,顺便看望一下我大哥。” 靳从风掏出香烟点上一根。 “话说好久没见大哥了……” 第138章 重回云程 虽然有些不舍,但为了孙女有个更好的未来,爷爷奶奶还是同意了靳从风的做法。一家人吃过最后一顿午饭,靳从云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看到孙女收拾行李,奶奶一直在抹眼泪,这些年都是这个孙女陪着度过的,突然离开,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奶奶,您别伤心,阿云又不是不回来了,云程离这不远,周末就可以回家看您了。”靳从风把妹妹的行李都放上小货车,看到奶奶黯然神伤,出言安慰。 靳从云过去抱了抱奶奶,也安慰道:“奶奶,我这是去上学,别整得跟出嫁一样。你这样的话,我可不敢嫁人了。” 奶奶破涕为笑:“傻丫头,你要出嫁的话,奶奶开心的流泪。” 在爷爷奶奶依依不舍的目送下,靳从风拉着妹妹奔向了新征程。 靳从风走的收费公路,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云程中心。 时隔半年之久,又重新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靳从云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她摇下车窗,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大声喊道:“云程,我又回来了!” 靳从风哈哈大笑,知道自己的坚持对了。 “毕竟是故土难离,等过段时间安定了,还真得把爷爷奶奶重新接回来生活。” 靳从云连忙摆手道:“大可不必,我看茂釜比云程更发达。再说了,等我毕业了,还不一定在哪工作呢,到时候再说吧。” “嗯,我先陪你放下行李,然后带你去见我大哥,也是你大哥。在云程好有个照应。”靳从风一路疾驰,已经到了雨真学院的门口。 云程学院自从失火被毁后,在薛成谦的主持下又重新修建,并在下埠区其他地方又新开了两座分院。为了纪念刘雨真,改名为雨真学院。 重新修建后的雨真学院更加的宏伟大气,校门口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中间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正是刘雨真舍身救人的场景。 靳从云刚下车就被雕像吸引住了,重新看见刘院长的容貌,物是人非的沧桑之变让她瞬间流下了热泪。 “怎么了?”靳从风见她面对雕像抽泣不已。 靳从云慌忙擦干眼泪,连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重新回到这里,实在太激动了。” “这个雕像是谁,怎么感觉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是谁了。”靳从风盯着雕像若有所思。 “这是之前我们学院的院长,你怎么会认识,可能看新闻的时候见过吧。”靳从云拉起哥哥的手就往校园里走,不让他过多地询问。 于济从校园里匆匆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材料,兴奋地朝二人挥手。 “办妥了,九庄老师原本要亲自来接你,有事走不开。这是入学需要的材料,然后咱先去院办交费,就可以去宿舍了。” 靳从风高兴地拍了拍他。 “谢谢你了,于济,帮我们大忙了。” “没有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今天晚上我们同学还为阿云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仪式……” 靳从云脸飞红霞,一把扭住于济。 “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快取消了。” “风哥救命啊。”于济赶紧求助靳从风。 “放手,这是在校园,别没大没小的。” 靳从风弹了一下妹妹的脑壳,靳从云吃痛,放开了于济。 两人还是边走边闹,直到于济开始介绍学院的一些新变化,靳从云才认真听起来。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安顿好了。靳从风又急匆匆地拉着妹妹前往大哥巴勃罗家。 巴勃罗刚来的时候投靠了自己的一个好友,等安顿之后便在云程中心找了一处房子租住下来。 靳从风依照巴勃罗给的地址来到一处房子前,刚一停车,发现妹妹的脸色苍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阿云,你咋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从在学院的时候就这样,出来了还这样,你是不是生病了?” 靳从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回道:“没……没什么。继续走吧。” 靳从风诧异地看着她。 “还走什么,到了,下车。定定神,别把人给吓着了。” 巴勃罗估计是听到了动静,还没等靳从风拨通电话,他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热情地张开双臂,给了靳从风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又朝靳从云招了招手。 “这是阿云吧,听你哥说你来云程上学了。以后常来,这里就是你的家,千万不要客气。” 靳从云礼貌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哥。” 巴勃罗捶了一拳靳从风。 “听说你要来啊,我激动地昨晚就没睡好。快进屋吧,玛雅也在,多亏了冰蓝的帮助,玛雅的病情已经好多了。” 靳从风听到胡冰蓝的名字,心中还是一动。他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自己这个当兄弟的还不如她一个女子,真是惭愧。 靳从风看着眼前的房子,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似乎之前来过这个地方。 “大哥,这就是你租的房子吗?” 巴勃罗挠挠头笑道:“是啊,刚来人生地不熟,还是找朋友给介绍的。听说之前的租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离开了,房租到期之后,房东就把他的东西给堆到门外,又重新出租。我想人家说不定有啥事,以后还要回来呢,就把原来租客的东西放在了客厅里了。” 靳从云站在路边,根本不敢直视眼前的房子,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之前在这里的快乐时光突然涌了出来,让她心神一晃。 “哥哥,我就不上去了,在车里等你吧。” 靳从风眉头一皱,有点生气道:“这多没礼貌,待着车里算怎么回事。跟我上去。” 巴勃罗心细如发,见靳从云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关切地问道:“从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大哥,我没事,可能一路颠簸的事吧。不好意思,我想在车里坐会。”说罢径直回到了副驾驶室。 “这丫头……平时不这样的。” 巴勃罗一拉靳从风,悄声道:“从云老大不小了,自己心中有数。我看就让她在车里休息会,等会再上去不迟。一会我让玛雅来找她,走,我们先进屋。” 靳从风只得随她去,跟着巴勃罗进了房间。 一进门是一个客厅,厅尽头有楼梯,可以通到二楼。 玛雅正在客厅看电视,见靳从风进来了,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叔叔,好久不见,前两天姑姑来的时候,还说起过你呢。” 见靳从风一脸疑惑,巴勃罗解释道:“冰蓝前两天来过了,说起你了。” 靳从风尴尬地笑笑,摸了摸玛雅的头,问道:“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 玛雅开心回道:“我已经好多了,姑姑说休养两个月,我就可以上学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埠区找姑姑玩。那里简直太美了,我要是能一直待在那里就好了。我也想跟着爸爸去。” 靳从风又是一脸困惑,巴勃罗对玛雅说道:“玛雅,你先回房玩游戏吧,我跟叔叔在这聊会天。” 玛雅乖巧地上了楼,巴勃罗才开口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是冰蓝的保镖了。” “什么?”靳从风大喊道,“她怎么可以……” 巴勃罗打断他:“是我自己要求的。” 见靳从风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叹了口气说道:“一来,玛雅经常去上埠区治病,我出入也方便。二来,冰蓝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实在无以为报。” “那也不能这样,你是她大哥,怎么可以,她太过分了!” 巴勃罗见状,赶紧安抚道:“你别激动,说白了,这只是个名头。也没怎么样,下次见到冰蓝,你可别乱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靳从风没有说话,巴勃罗又再次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我是认真的,她救了玛雅的命,就是我巴勃罗的恩人,别说给她当保镖了,就是为她死,我也绝不皱眉。” 见巴勃罗态度如此坚决,靳从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39章 超市开张 靳从云的离开让这个家冷清了许多,奶奶经常忍不住刚喊出阿云来,才意识到她根本不在身边。少了她这个主力,爷爷的早餐摊也歇业了。 靳从风正在筹划搬到新租的店铺,准备开一家新的饭馆。 靳博沉见他忙忙碌碌,终于忍不住开口。 “阿风,刚开始我们打算开饭馆,这不是因为阿云轻车熟路嘛。可现在她不在这……” 靳从风没听明白意思,安慰道:“爷爷,不用担心,我虽然不懂,但可以从头开始。” 靳博沉干笑了两声:“阿风,你看这样行不行,开饭馆耗费精力太大,我这身体已经撑不住这么大强度的活了。” “爷爷,我可以雇个人,你就……就当个帮手就行。” “……阿风,你这么想开饭馆,可是有什么想法?”靳博沉心中也有点疑惑。 靳从风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愣了一会才缓缓道:“开饭馆是一开始定下来的,我们找店铺也是按这个想法去找的。至于为什么,可能就是当初阿云说起的吧?” 靳博沉趁热打铁道:“这不就是了嘛,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阿云不在了,我们再开饭馆也不合适了。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我们开个小卖部,你呢,负责开车进货,我和你奶奶负责看店卖货。” 靳从风想了想,觉得爷爷这个主意比开饭馆更靠谱。确实阿云不在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着手开起来。如果单纯只是开个小卖部的话,就简单多了。大不了少卖点东西,维持个生计。 “爷爷,我觉得开小卖部挺靠谱吧。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店铺,看看怎么改造一下。” 靳从风突然的决定让靳博沉大感意外,进而心中一喜,高兴地笑了起来:“那走吧,咱尽快张罗起来。” 踌躇满志的靳从风将全部精力都投在了小卖部上,经过将近半个月的折腾,风云超市终于开张了。 开业当天,阿云也从云程专门赶回来捧场。看到焕然一新的店铺和整整齐齐的货架,她忍不住手舞足蹈。 “哥哥,我都想回来了。” 靳从风正在装灯箱,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是敢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爷爷,哥哥说要打断我的腿。”靳从云赶紧跟正在收银台忙活的爷爷告状。 靳博沉头也不抬,平静地回道:“需要棍子吗,我这有铁的。” 靳从风哈哈大笑。 靳从云则找到奶奶控诉道:“奶奶,爷爷和哥哥欺负我。” 奶奶在门口整理进货后扔掉的废纸壳,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啊,就好好上你的学,以后找个对象,就有人罩着你了。” 靳从云在奶奶这又碰了一鼻子灰,做了个鬼脸又回到了哥哥身边。 “哥哥,前两天冰蓝姐去学院找过我。” 靳从风一晃神,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她找你干什么?” 靳从云听他语气不善,诧异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 “别胡说,没有的事。还有,以后不要和她联系了,我们跟她不是一路人。”靳从风跳下板凳,神情严肃地对妹妹说道。 “没什么,她来看望玛雅,顺道来学院邀请我去上埠区游玩……” “不准去!”靳从风态度坚决。 可这适得其反,靳从云的倔强让她反驳道:“我偏要去,你管不着。” 靳从风知道妹妹脾气倔强,怕她一恼,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便把她拉到备货间,语重心长地解释道:“阿云,你跟胡冰蓝只见过一面,并不了解她的为人。对她的身世背景也是一无所知,难道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吗?” 靳从云昂起头,认真说道:“我没忘,是她救了我。” 靳从风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劝道:“哥哥只想你在学院好好上学,将来能有大出息。我们跟胡冰蓝那些人根本不是一类人。” “哥哥,你可千万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啊。冰蓝姐姐并没有恶意,她只是邀请我去上埠区游玩。她如果有恶意的话,当初就不会冒着危险救我。” 靳从风根本不是妹妹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 靳从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轻声道:“哥哥,你要是实在担心,干脆跟我一起去吧。冰蓝姐姐也邀请你了……对了,她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靳从风还没拒绝,靳从云已经跑到柜台,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给他。 “快看看,光看包装就知道这礼物很精致。” “我不要,你什么时候变成人家的信使了。” 靳从风一把推开,由于他力气大,没注意竟然把妹妹推倒了。 这一下大出两人的意料,但靳从风反应极快,在妹妹倒地之前又一把将她拉住。 整个过程如电光火石,靳从云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住了。 “哥哥,你……” 靳从风连忙致歉:“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 靳从云将手里的小盒丢在他的怀里,转身就跑开了。留下靳从风拿着这个烫手的山芋不知所措。 靳从风最终还是打开小盒,却发现原来是他留在胡冰蓝车上的手表。 他长叹一口气,过了半晌才拿出手机拨通了胡冰蓝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却没人说话。 靳从风只得硬着头皮先开口:“我听阿云说,你约她去上埠区游玩。” “不错。”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两个字。 “为什么?” 对面短暂的沉默后,又传来四个冰冷的字。 “关你何事。” 靳从风怒火中烧,忍不住吼道:“当然关我的事,她是我妹妹。” “哦,你也知道是你妹妹。你理解她吗,尊重过她的决定和感受吗?”胡冰蓝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 靳从风又不知该如何辩驳了,索性不再说话。 “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等等!” 半晌靳从风仍然没有说话,胡冰蓝有点不耐烦道:“不说挂了。” “谢谢你的礼物。” 靳从风鼓足勇气,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突然感觉脸如烫伤,芒刺在背,拿着手机的手也在颤抖,慌乱之中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胡冰蓝正在和闺蜜们打牌,没成想最后听到靳从风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突然挂掉了电话。 她心神一荡,一股甜蜜涌了上来,再也抑制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一旁的闺蜜见状调侃道:“哎呦,这是中了多大的奖吗,看把你美的。” 另一个闺蜜也开玩笑道:“我怎么看着冰蓝面带桃花,像是在谈恋爱呢,哈哈哈……” 胡冰蓝站起来,大声宣布道:“本小姐今天开心,晚上请客吃大餐!” 第140章 前往上埠 r 第141章 仇人相见 r 第142章 神仙打架 r 第143章 游览都市 r 第144章 胡冰蓝家 r 第145章 保安队长 r 第146章 参观学院 r 第147章 惊险一瞬 r 第148章 惊鸿一瞥 r 第149章 幽冥乍现 r 第150章 私下调查 r 第151章 一一寻访 r 第152章 智能戴蒙 r 第153章 独闯中埠 r 第154章 勃兰雷拉 r 第155章 中埠偶遇 r 第156章 恍如梦中 r 第157章 查无此人 r 第158章 再回矿场 r 第159章 夺回地盘 r 第160章 迷途羊群 r 第161章 族人相聚 r 第162章 重回游侠 r 第163章 新的线索 r 第164章 交换条件 r 第165章 半路截胡 r 第166章 药性发作 r 第167章 继续调查 r 第168章 灵异再现 r 第169章 保镖选拔 r 第170章 南蓉故人 r 第171章 同去上埠 r 第172章 正式入职 r 第173章 保镖面试 r 第174章 阴差阳错 r 第175章 争夺保镖 r 第176章 夜访金朔 r 第177章 保镖比赛 r 第178章 意外落败 r 第179章 首次任务 r 第180章 救命恩人 r 第181章 私下交易 r 第182章 强行闯关 r 第183章 军方介入 r 第184章 纳米玻璃 r 第185章 异界生物 r 第186章 数据恢复 r 第187章 一室皆惊 r 第188章 隐瞒往事 r 第189章 刑讯逼供 靳从风头上蒙着黑布,被两人押着坐在车里,先是一路飞驰,紧接着车身晃动起来,像是在走一条泥泞的道路。 此后车子走走停停,司机不断地被要求出示证件检查。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停下,靳从风被带下车,又经过一条昏暗的通道后,才被摘下头上的黑布。 靳从风揉揉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这原来是一个山洞改造的看守所。 “老实在这待着,随时等候提审。”看押他的人将脚铐锁在地上的一个钢环上,便离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靳从风活动了活动筋骨,见山洞里除了一盏昏黄的灯,就只有一个蹲坑,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 刚开始还不觉得,时间一长,靳从风感觉山洞里阴冷无比,他没有穿制服,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衫,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他心中有气,这帮人无凭无据的扣押自己,还关押在这么个鬼地方。以为这样就能关住我吗? 他本想挣脱脚镣和手铐,干脆闯出去。但想到燕慕鸿来之前的交待,只得默默忍耐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当时在院长办公室的副官张丰带着两个军警出现了。 张丰看了一眼他,命令道:“把他带到审讯室,然后请鬼师傅也过去。” 两个军警听到鬼师傅,知道这下有好戏看了。押着靳从风穿过阴暗的山洞走廊,进入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有一股血腥的恶臭味,让靳从风差点吐出来。两个军警都戴着口罩,还不时地扇着鼻子。 靳从风被强行摁在铁椅子上,手放进钢套里,脚铐依然锁在地环上。 过了一会,张丰和一个神色猥琐的老头一同走了进来。 老头有点气喘吁吁,看着靳从风诡异笑道:“小伙子看着挺精神,应该能过一遍。” 张丰嘿嘿笑道:“就怕不到一半就全招了,浪费了鬼师傅的一片苦心。” 鬼师傅一脸遗憾道:“所以让那个畜生逃走了,实在是遗憾。那真是我见过最能扛的人,不不不,不能称之为人,应该是最能扛的东西,啊哈哈哈……” 张丰指着靳从风,陪笑道:“要想找回那畜生,这不就着落在他身上了吗?” 鬼师傅走到靳从风跟前,伸着鼻子嗅了嗅。 “嘿,你别说,这小子和那畜生倒是一个味。” 张丰竖起大拇指,拍他的马屁。 “都说鬼师傅除了神乎其神的技法,还有通灵的鼻子,果然不假。正是这小子的接应,才让那畜生逃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让你一说,我这手都痒了。嘿嘿……”鬼师傅露着仅存的两颗黄牙,笑起来口水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张丰正襟危坐地面对着靳从风,打开录像设备,先询问了基本信息,便正式切入正题。 “说说吧,你和那畜生什么关系?” 靳从风不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疑惑道:“什么意思?” 张丰狞笑一声:“别给老子装傻,那畜生是你放出去的,没错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索性不再搭理他。 “以为不说话,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吧,嘿嘿,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和那畜生什么关系?” 靳从风刚要发怒,转而微笑道:“那得问问你妈了。” 张丰明显愣了一下,鬼师傅却听明白了,呲着两颗大黄牙哈哈大笑,差点没笑岔气。 张丰反应过来,站起来骂骂咧咧道:“妈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戏弄老子!鬼师傅,直接给他点厉害瞧瞧。” 鬼师傅嘿嘿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上下晃了晃。 “这蛊虫好几天没见血了,都快憋疯了。既然让你赶上了,就喂喂它。不过你也不亏,它吸你一口,你能爽一天。” 鬼师傅先在手上涂上药膏,随即拧开瓶盖,倒出一只如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蛊虫。 蛊虫在他的手掌上来回跑动,一会就听见发出嘶嘶的声音。 “小宝贝,别着急,这里有个大肉让你吃。来来来……” 鬼师傅边说边走到靳从风身边,看着他笑眯眯道:“别怕,就疼一下,能爽一天,神仙都不换的。” 靳从风看着蛊虫,头皮一阵发麻,他猛烈地晃动着手铐和脚链,想挣脱束缚。谁知鬼师傅出手如电,蛊虫被他轻轻一甩,就附在了靳从风的脖子上。 靳从风感觉脖子针扎了一下,一种未知的恐惧感袭来,让他拼命集中注意力抵抗蛊虫注入的毒素。 谁知蛊虫吸了不到五秒钟,竟然吧嗒一下从靳从风的脖子上掉了下去。 这一下大大出乎鬼师傅的预料,他咦了一声,急忙上前查看,却见蛊虫身上冒了一缕白烟后,竟然僵硬不动了。 “这……这这这……”鬼师傅捡起蛊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靳从风。 靳从风虽然满脸怒气,但精神还是正常的。他生怕待会毒素发作,自己会不受控制。便趁着清醒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狗东西滥用私刑,别以为没人知道。除非你们把我杀了,否则我一定揭发你们!” 张丰哼了一声:“揭发?你证据呢?”见他盯着录制的摄像头,指着说道,“你说这个啊,哦,我看看,哎呦,不好意思忘了开机了,哈哈哈……” 靳从风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上去暴打他一顿。 鬼师傅只是眼睛不眨地盯着靳从风,见他一直没有出现应有的反应,自言自语道:“不对啊,应该有反应了才是……” 靳从风目漏精光,瞪了他一眼,狠狠啐道:“助纣为虐,不得好死!哼,小小毒虫就想加害于我,早晚让你自作自受,受到反噬!” 鬼师傅气的哇哇乱叫:“好啊,今天看来碰上硬茬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老鬼不客气了!”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打开后用小指甲盖挑出一点,放在刚才装蛊虫的瓶子里。接着又掏出一个小瓶,往里面加了几滴墨绿色的液体。 大约十秒钟之后,他盖上瓶盖上下晃了晃,奸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嘿嘿,寻常人可没这个机会体验,你运气好赶上了。记住了,这叫三痛三痒水。” 靳从风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好受,他心想,大丈夫死则死矣,怎么能受这种小人折磨。索性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 他暗暗用劲,准备挣脱手铐脚链的束缚。 第190章 三痛三痒 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凌书飞带着两名军警进来了。 张丰素来与他不睦,但面子上总得过的去,开玩笑道:“凌连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凌书飞看了一眼他,又见靳从风身边站着鬼师傅,顿时脸色十分难看。他厉声问道:“张副官,是谁允许你刑讯逼供的?” 张丰与他平级,都是上尉军衔,见他盛气凌人,十分气恼。 “凌连长这是什么时候升到了督军的职务,我这消息有点滞后啊。” 凌书飞冷哼一声,不愿意跟他纠缠,大义凛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不是刑讯逼供,那老鬼在这做什么?” 鬼师傅平日最不受待见的就是凌书飞,可偏偏此人后台又非常硬,几次三番想找他的麻烦都被化解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要凌书飞出现的地方,他一般都躲着走。 “凌连长,你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老鬼在哪,哪就是刑讯逼供呢。这话可不兴乱说,要是让秦团长知道了,又要找我麻烦你了。” 他故意搬出自己的靠山秦明,就是暗示凌书飞,老子也是有人罩着的,想动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张丰也趁机拔高嗓门道:“凌连长,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啊,谁不知道我是秦团长的副官,我办的事都是秦团长亲自安排的。怎么,你的意思是秦团长在刑讯逼供?” 凌书飞懒得跟他掰扯,直接递给他一纸命令。 张丰不屑地接过来,首先看到了秦团长的亲笔签名,立即脸色严肃,匆匆读完,愣在原地想不明白为什么。 命令内容很简单。 立即将嫌疑人靳从风交给凌书飞。 最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秦明龙飞凤舞的签字。 “我要亲自找秦长官核实!”张丰虽然知道这命令大概率是真的,凌书飞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造假命令。他只是看不惯凌书飞高傲的样子。 “随便你,人我要立马带走。”凌书飞一挥手,两名军警便上前,准备给靳从风解开手铐和脚链。 张丰吼道:“不行,我要得到秦团长的明确答复之后才能放人。” 凌书飞一挥手:“由不得你!” 张丰大怒:“来人!” 几名看守持枪冲入审讯室,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凌书飞和他带来的军警。 凌书飞丝毫不慌,他气势汹汹地盯着张丰说道:“张副官,你是要抗命吗?”他又看了看围在四周的看守怒道,“你们也要跟着抗命吗?” 正在僵持之际,鬼师傅笑呵呵地走过去,拍拍张丰的后背笑道:“张副官,凌连长带着秦团长的命令来,自然不会有问题。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同生共死的兄弟,何必剑拔弩张的呢。” 张丰知道这么僵持下去没有意义,反而会被凌书飞倒打一耙,被扣上抗命的帽子,便就坡下驴,一挥手撤掉看守,任凭他将人带走。 “我一定找秦团长狠狠地告他一状!”张丰气地踹了一脚椅子。 鬼师傅笑呵呵道:“他拿的手令,十有八九是真的。你应该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再告他不迟。否则很有可能撞在枪口上。” “哼,小人得志,看他能猖狂几天。不就仗着有尚军长撑腰吗?我呸,有本事别抱大腿,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 鬼师傅知道他是嫉妒恼恨,也不点破,目前军中派系林立,他谁也不想得罪。 张丰看着空荡荡的审讯室,不能折磨犯人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可惜便宜了这小子,早知道就不晾他了,直接开始审。” 鬼师傅诡异地笑了一声。 张丰奇道:“怎么?” “这小子已经中了我的三痛三痒毒,还蒙在鼓里呢。” 张丰喜道:“不是没有给他中上吗?” 鬼师傅得意道:“老夫的用毒手法,如果能让他察觉到,那还叫高明吗?我用绿水调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毒已经在点药粉的时候,神不知鬼不晓的……哈哈哈……” 张丰心情大好,连连竖起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这下够那小子喝一壶的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求咱们了。” 两人相视大笑,震地整个审讯室都回荡起来。 张丰虽然暂时不告状,但还是第一时间跟秦团长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他绝口不提与凌书飞的冲突,只说对方傲慢无礼,强行带走了人犯。 秦明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文件,听完他的陈述才抬起头问道:“审讯结果怎么样,我故意给他延发命令,就是给你时间审讯。” 张丰顿时脸色惨然,早知道就不玩了。他支支吾吾道:“团座,那小子嘴硬的很,鬼师傅去了连施好几招,都没有撬开他的嘴。” “没用!” 张丰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道:“团座息怒,本来马上就要让他屈服了,偏偏这时候那斯……那凌连长带人闯了进来,直接把人带走了。不过好在鬼师傅已经下毒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也不管他的死活,我只想知道那畜生的下落!”秦明眼冒怒火,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那畜生在社会上犯案,他就是第一罪人。 到时候不用说光明军了,就是执委会都保不了他。 想到这他突然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半晌之后问道:“老鬼的毒什么时候起作用?” “估计现在已经开始了。” 秦明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沉吟片刻,吩咐道:“我再发一纸手令,你代行团职,去趟执警机构。” “是!”张丰虽然答应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团座,找那帮草包怕是没啥用吧?” “这个时候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那帮人虽然平日没什么事,但毕竟地界人头都比我们熟。你尽可以告诉他们,谁能捉到那个畜生,或者提供线索,都是我秦某人的恩人。” 张丰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更加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让人把靳从风带走,要知道他才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团座,这事我本不该问,但就是忍不住。明明我们可以从那小子嘴里撬出线索,为什么……” 秦明犀利的眼神让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小丰,你跟我几年了?” 张丰一个立正,大声报告道:“报告团座,卑职五年前就做您的警卫员,两年前成为您的副官,随时愿意为团座赴汤蹈火!” 秦明点点头,缓缓道:“依你对我的了解,我会不知道那小子的重要性吗?” 张丰意识到肯定有人从中说情了,他也知道燕家是上埠区的豪门,与高层必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莫非燕家托人找关系疏通了?” 秦明没有确认,但也没有否认,他模棱两可道:“具体的事你就不要打听了。凌书飞无非就是仗着尚军长的势,我倒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决议团这一层,不得不慎重考虑。” “那就眼看着让他们这么把人接走了?” 秦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反倒觉得,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凌书飞这小子,看他怎么办。我这就去趟军部,你赶紧去办我交待的事。我们给他来个前后夹击!” 第191章 将功补过 凌书飞把靳从风带出了山洞,明媚的阳光晃的他有点睁不开眼。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往下开,靳从风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公路一侧就是万丈悬崖。 “想不到他们会把你关到这个地方吧?”凌书飞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凌书飞,受燕小姐委托,免你遭受不公平对待。” 靳从风听他所说的燕小姐,想必就是燕慕鸿,于是友好地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你就是燕小姐的保镖?跟在她身边多久了?”凌书飞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会不会?” 靳从风接过来,叼在嘴上。 凌书飞笑笑,先给他点上,随后自己也抽了起来。 “刚入职没几天。”靳从风淡然道。 凌书飞突然回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一双孩子气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燕小姐真是重情重义。” 靳从风突然问道:“凌……凌长官,我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从进去又出来,我都不知道咋回事。” 凌书飞摆摆手:“这不属于我管,是张副官直接负责的。但我听团座的意思,这件事好像还挺严重的。” 他突然回过头来,直勾勾盯着靳从风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实话,事情是你干的吗?” 靳从风没有眼神回避,真诚地回道:“除了从研究所救出二小姐,其他的我一概没做。” 凌书飞笑了笑:“我相信你。” 他丢掉烟头,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但重要的是让别人信任你。” “别人?” “对,带你去见尚军长。” 晃晃悠悠地下了山之后,汽车直奔光明军第二军军部驻地。 “不好意思,靳先生,请带上头套,这是规矩。”凌书飞一挥手,一名军警将黑色头套罩在靳从风的头上。 约莫十分钟后,汽车停下了。凌书飞引领着靳从风进了军部驻地。 凌书飞给他摘下头套,挥退军警,独自带着他上了二楼。 “你在这等着。”随即听到凌书飞跟一个人小声汇报,“陈参谋,我约了军座,劳烦通报一声。” “进来吧。” 凌书飞一招手,靳从风默默跟在身后进了军长办公室。 尚伯纳五十多岁,正背着手站在巨大的作战沙盘前沉思。他身材瘦小,腰杆挺得笔直,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威严感。 “军座。”凌书飞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尚伯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靳从风。 “说吧。” 凌书飞把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他知道军长不喜欢汇报者长篇大论,浪费他的时间。 尚伯纳听完皱了皱眉:“这点小事还值得兴师动众。我看你们是没仗打,闲的!” 凌书飞听他语气加重,心里一沉,准备好迎接狂风骤雨。 “军人,就应该把精力放在保家卫国上,而不是利用职权去处理杂七杂八的琐事。” 尚伯纳又看了一眼靳从风,问道:“就是他?值得薛执委给他说情?” 凌书飞小声道:“他是燕家的保镖,这次出面找到我,主要是不想让他遭受不公的对待。”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军中还有这种情况存在?” 凌书飞当然不能直说,毕竟秦明是自己的上司,他一带而过解释道:“我跟燕家说过了,保证他不会遭到不公对待,所以才特请您批准,交由我来看押。” 尚伯纳哼了一声:“这种事你直接找秦团长就可以,非得跑我这来一趟,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凌书飞嘿嘿一笑:“还是军座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少拍马屁,有话赶紧说。” 凌书飞尚未来得及汇报,当值参谋就进来通报,秦团长到了,想单独见一见军长。 尚伯纳倒背手走了两步,哼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到,你这还没说完呢,他就来了。好,那我就都听听你们要讲什么。” “你们两个先从这个门出去,等陈参谋喊你们。” 秦明进来之后,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他简单寒暄之后,便将前因后果汇报了一遍。说到凌书飞带走靳从风的时候,还装不知情地问道:“可是军座的意思?” 尚伯纳瞪了他一眼,秦明意会,皮笑肉不笑道:“想是这小子打了个信息差,是卑职一时失察,人已经让他带走了。” “枉你还是团长,连个人犯都看不住。那个异界生物是怎么回事,你们团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秦明正色道:“启禀军座,这个异界生物是在天绍山上发现的,我们团将它捕获后便进行研究,后来与真芒学院人工智能研究所合作,殊不知竟然让它给逃了。” 尚伯纳隐约觉得事情有点偏离正轨,追问道:“这个东西可有攻击性?” 秦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胡闹!”尚伯纳怒道,“一个不明生物,竟然不严加看管,交给一个研究所。你这是不想让它逃走还是想让它逃走?” 秦明立刻汗涔涔的不敢接话。 “现在有线索吗?” “刚有一点线索,正在仔细盘问,人就被凌连长带走了。”秦明悄悄拭了拭额头的汗,唯恐尚军长雷霆之怒再次砸下来。 “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现在这个东西去向不明,就让它满大街游逛?”尚伯纳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着门口大喊道,“把凌书飞给老子带进来!” 凌书飞进来的时候看到秦团长脸色铁青,知道事情不妙,索性乖乖地低着头啥也不说。 尚伯纳看着两人,命令道:“我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你们争来抢去的人到底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我只要那个生物在没伤人之前,立即被抓获甚至击毙。” “是!”两人立正,接受命令。 秦明又汇报道:“请军座放心,一接到研究所方面的消息,我们就严密封锁了周边,并派出大量人手四处搜捕。那畜生现在是惊弓之鸟,藏都来不及呢,怎么敢害人。” 尚伯纳脸色稍缓,叮嘱道:“那也不能大意,它毕竟不是人类,不能用人类正常的思维去想它会怎么做。我只要尽快找到它!” “是!” 尚伯纳沉吟道:“还有,给执警机构去个信,让他们协助搜捕,这时候也顾不得太多,大局为重。” 秦明附和道:“军座放心,我早已让副官亲自前往执警机构,让他们全力配合。” 尚伯纳点点头,见凌书飞自始至终低着头,责备道:“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弥补。立马带着那个人去找你叔叔凌骁,请他务必调查清楚。” “是!” 第192章 通力合作 此时的靳从风待在一个空房间里,突然感觉浑身有点刺痒,他上挠下挠,却越挠越痒。紧接着胸口像是有好多蚂蚁在爬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他感到一阵烦恶,打开窗户透了口气。可没一会,心里就像有数不清的小爪子在挠一样,让他再也忍耐不住,大喊起来。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甚至忍不住地跳起来,又在地上翻滚起来。可越是动来动去,身体就越来越痒。 眼前像飞舞着无数黑色的小飞虫,让他视力越来越模糊。就在即将眼前一黑的时候,全身刺痒的感觉突然消失了。直让他觉得刚才是一场幻觉。 靳从风慢慢坐起来,看看身上并无异样,但刚才的感觉却是刻骨铭心。 莫不是刚才在审讯室,被那老鬼的蛊虫咬到,现在才发作? 他按着地面想站起来,手臂突然针扎般疼痛,接着脚面也开始疼起来。疼痛逐渐加大,让他不得不重新躺下。 起初他还咬牙坚持,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呻吟起来,直到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声大喊让他的脑袋也开始疼痛欲裂。 脑子里就像无数彩色玻璃碎片在到处纷飞,每片玻璃上都有过往的一些画面。有他认识的爷爷奶奶、妹妹,游侠俱乐部的人,还有胡冰蓝、巴勃罗、燕慕鸿…… 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凶狠的男子,美貌的女子…… 火。 漫天的火光,吞噬一切的恐怖场景。 他的身体就像被火烤炙一般疼痛,意识却十分清晰。那个美貌女子一直冲他在微笑,又突然哭的梨花带雨…… 靳从风的心都要碎了。 他攥紧拳头,一股悲痛的力量从心中喷薄而出,迫使他吐出了一口黑血。 所有的感觉瞬间被抽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靳从风咳了两声,大口喘着粗气…… 凌书飞推门而入,正要开口说话,眼前一幕让他大惊失色。他连忙上前扶住靳从风,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靳从风站起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从容。 “不必了,我已经没事了。” 凌书飞看着地上的一滩黑血,恼怒道:“老鬼是不是给你喂药了?” 靳从风不想再与对方有瓜葛,摇摇头。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身体有问题。”但心里已经暗自发誓,一定要以牙还牙,让鬼师傅自食恶果。 “靳先生,事情有点棘手。你需要跟我去趟执警机构,配合他们的调查。不过你放心,我会跟你一起,直到事情彻底结束。” 靳从风点点头,随即问道:“能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吗?我只隐约知道研究所丢失了东西,他们怀疑是我偷走的。但具体丢了什么……” 凌书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探出头去,看看周边无人,随即反锁上房门。严肃道:“告诉你也不要紧,这件事还得着落到你身上。研究所不是丢了东西,而是有个异界生物逃走了。” 靳从风一惊,想起那晚他打碎玻璃后,被一个东西撞翻在地的场景。 “怎么,你知道?”凌书飞洞察秋毫。 靳从风把当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时只顾着要去救燕慕鸿,没关注这个所谓的异界生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凌书飞恍然大悟,心里基本有数了。他拍了拍靳从风的肩膀。 “兄弟,这个事既然跟你扯上了关系,还得麻烦你跟我去趟执警机构。” “好,我会全力配合你,争取能把它抓回来。” 靳从风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他这个决定,让他找到打开身世谜团的钥匙。 去往执警机构的路上,凌书飞给燕慕鸿去了个电话,讲了目前的情况。燕慕鸿要求与靳从风通个话。 “从风……你没事吧?” 燕慕鸿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靳从风的心瞬间像被春风抚平了一般。 “二小姐,我没事。现在已经出来了。” 燕慕鸿叹道:“没事就好。这件事因我而起,反而让你……” 靳从风不想让她自责,立即打断道:“二小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跟凌长官去执警机构,配合抓捕那个东西。” 燕慕鸿咦了一声:“你已经知道了?” “凌长官都告诉我了,这次多亏了他。”靳从风看了一眼凌书飞。 燕慕鸿笑道:“我是得好好感谢他,对了,你去了执警机构有事可以找我哥哥燕昊英……” 凌书飞一把拿过电话,自信道:“燕小姐,你尽管放心吧,我叔叔是副警司,况且我会一直都在,不会让你的大保镖受委屈的。”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凌书飞满不在乎道:“我跟成谦铁哥们,你的事就是他的事,那他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燕慕鸿尴尬地笑了笑,只得回道:“那行……等事情忙完我请你们吃饭。” 凌书飞开玩笑道:“还吃什么饭,攒着喝你们喜酒得了,哈哈哈……” 燕慕鸿脸色一红,不想回应这个话题,便说道:“那个凌长官,能不能把电话再给到靳从风,我有事要交代下……” 凌书飞只得又将手机递给靳从风,神情有点微妙的变化。 “二小姐,你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燕慕鸿缓缓道:“从风,我看过监控,也从侧面打听过,那个异界生物非常危险。虽然事情因我们而起,但你不要太冲动……” 靳从风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生怕自己为了将功补过,冒不必要的风险。 “知道了,二小姐,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最近不太安宁,没事你就别乱走了。” 燕慕鸿粲然一笑:“我现在天天在实验室,哪有时间乱走。倒是辛苦钰姐了,你不在她天天值班,让她休息也不听。” 靳从风想到她就是因为拼命工作导致的晕厥,忍不住劝道:“二小姐,工作再忙,还是要注意身体。” “嗯,我已经吸取教训了。” 凌书飞见他们两个聊起来没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靳从风立即意会,匆匆回道:“二小姐,没事我先挂了。” 燕慕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好吧,我……等你回来。” 凌书飞接过手机,酸溜溜道:“小子,行啊,上岗没几天就讨得主人欢心了。” “是二小姐体恤下属。” 一句话噎的凌书飞瞬间无语。 第193章 大打出手 整个执警机构忙碌起来,他们陆续接到光明军和执委会的通知,要求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异界生物。 上埠区执警机构已经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东冶存更是十分兴奋。他摩拳擦掌,早就跃跃欲试,在副警司凌骁的办公室恳求道:“师父,你就让我去吧,你也听到了,异界生物,跟我负责的天绍山灵异事件有重大关联……” 凌骁冷着脸道:“关联个屁,别听风就是雨,他们说异界生物就是异界生物了?还不是想拿我们当枪使。别人我不管,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东冶存一脸不解。 “还问为什么?我问你,灵异事件查的怎么样了,一年过去了,什么都没查出来。我说你能不能收起心思专心查案,上次督察部门投诉你擅自侵入信息中心,我还没处理你。”说起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凌骁就满腔怒火。 “哎呀,师父,一码归一码,我就是太专心于这个灵异事件,才没有了查案灵感。我跟你保证,这个异界生物绝对……” 凌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把你嘴缝上。” 这时,凌书飞带着靳从风敲门进来了。 “二叔,有个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凌书飞一点都不客套,直奔主题而去。 凌骁正在气头上,见在光明军任职的侄子突然造访,自然明白什么来意。他哼了一声:“光明军都办不了的事,我们执警机构能做什么。” 凌书飞知道光明军与执警机构的芥蒂,但眼下确实需要对方支持,他嘿嘿笑道:“二叔,话不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我们只会打枪,这破案不还得找您吗?” “我这也没人手了,大部分人都被调走协助搜查去了。”凌骁身为副警司,手底下除了东冶存,几乎全部调走,正在气头上。 凌书飞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颇有点头疼。 “我可以去,地形人头我都熟!”东冶存眼见一个机会,便自告奋勇要去。 凌骁怒道:“刚才我说什么来着,看我不把你嘴给缝上。” 说着站起来,气冲冲地要去教训东冶存。 凌书飞赶紧拦住,安抚道:“哎呀,二叔,好不容易有个干将,你就让他去吧,肯定给你立大功一件。” 凌骁怒视着东冶存,又看看侄子,一甩衣袖嚷道:“去去去,都去吧。一个个以为要立功了,最后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几人尴尬地站在原地,都听出来他说的是气话,谁也不敢接话茬。 “我可以保证抓住那个异界生物。”靳从风突然开口,让三人都转而看向他。 凌骁鄙夷地问道:“你是谁?” 凌书飞赶紧解释道:“噢,二叔,忘给你介绍了。这位就是当时案发的见证人,名叫靳从风。” 东冶存指着靳从风一声惊呼:“原来是你,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凌骁和凌书飞疑惑地看着两人,没想到他们之间还会有交集。 靳从风自然不认识东冶存,只是见他比较激动,以为又是自己失忆之前认识的人,便问道:“我们认识吗?”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你的信息我早就查过了。我知道有人比我更想知道你的消息……” “你说的这个人是燕家二小姐吧?” 东冶存惊诧道:“你……” 凌书飞打断他:“你什么你,他就是燕小姐的保镖啊。” “什么?这……不可能啊,他在中埠区执警机构的档案上……”东冶存差点脱口而出,又怕人多嘴杂,及时止住了。 凌骁被他们绕糊涂了,挥挥手厌烦道:“要查就赶紧去,都别在这烦我了。” 听到能去参与抓捕异界生物,东冶存兴奋地咧了咧嘴。 “你先别高兴,要么不去,去就给我干成事,别给我丢人。” 东冶存立正敬礼,保证道:“坚决完成任务!” “滚吧!” “是!” 三人乘坐东冶存的警车,先赶往研究所追根溯源。 路上靳从风又把事情的经过跟东冶存讲了一遍,东冶存首先询问靳从风是如何突破研究所周密的安保系统。 靳从风不想道出实情,便以研究所断电搪塞了。东冶存显然不相信,还要继续追问,被凌书飞打断。 “我说你有完没完,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我们能不能先把那畜生抓到,其他的你爱问啥问啥。” 东冶存气恼道:“你不知道这小子之前犯的事,现在竟然又成了燕慕鸿的保镖,简直是无视她的执警哥哥。真不知道这背调是怎么做的……” 凌书飞又嘲讽道:“我看你是关心过头了吧?喂,小子,我可警告你,燕小姐是我铁哥们的未婚妻,你可别打什么歪心思?” “未婚妻?”东冶存一脸的不相信,“燕小姐单身至今,谁人不知,你哪捡来的铁哥们?” “喂,说话注意点,说出来怕吓到你!” 东冶存反讽道:“你们光明军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那么自傲自大。燕小姐能看上你们才怪呢。” “怎么着,不服气可以去挑战啊,光明军的称号是靠真刀实枪打出来的,不是维持秩序指挥交通得来的。” 东冶存瞬间火大,在上埠区一直有这个鄙视链,光明军的人根本瞧不上执警机构。 “哼,真刀实枪也不是你们这帮人,算算得有五百年没有打仗了。你们放的枪,估计都没有我们放的屁多。” “你!”凌书飞大怒,平日里哪吃过这种亏,他冲着正在开车的东冶存吼道,“停车!有本事下来较量较量,谁先认输谁是孙子!” “怕你才是孙子!” 东冶存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怒气冲冲地跳下车。 凌书飞也不废话,脱下外套,挽起袖子也冲了下去。 坐在后座的靳从风一脸惊愕,不知道这两人吃了什么枪药,明明是一起去抓异界生物,半路上两人也打了起来。 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索性摇下车窗,又从副驾凌书飞的口袋里掏出香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凌书飞和东冶存毫不留情,直接在马路边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 一个是光明军的上尉,一个是执警机构的高级执警,都是有真功夫傍身的人。两人拳来脚往,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 第194章 出乎意料 凌书飞是军人,平日练得基本都是一招制敌的狠招式,比东冶存下手要重一些。但东冶存平日训练刻苦,尤其抗击打的防守能力非常出色,丝毫不落下风。 凌书飞一个撩腿直击东冶存的裆部,被他一个翻滚躲开,狼狈地站起来破口大骂。 “姓凌的,你奶奶的耍阴招,老子跟你拼了!” 凌书飞也觉得这招不地道,听到他骂人,火气又上来了。 “拳脚不长眼,怕死就认输!” “认输是你孙子!”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都用上了搏命打法,仿佛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凌书飞的一只袖子已经被对方扯掉,东冶存的鼻子也出血了,他吼叫着拦腰抱住凌书飞,想将他撞到路旁的树上。 凌书飞则抓住他的腰带,双脚后撤,用力地抵住他的冲劲。 谁知东冶存已经杀红了眼,这一发力爆发出了全部潜能,推着凌书飞眼看就要撞在树上。突然脖子一紧,似乎被人从后面勒住了。 接着腋下被人一撞,这股力道十足,让他瞬间手臂无力瘫软下来。他双腿失力,一屁股蹲在地上。 凌书飞看清来人正是靳从风,见他不费吹灰之力降服东冶存,面上露出一丝震惊。 “你们两人真奇怪,还没找到异界生物,倒自己先打起来了。”靳从风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自己才是两人的上司。 经过此番打斗,两人基本都消气了,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凌书飞擦了擦额头的大汗,突然走向前伸出手来,想拉起东冶存。 东冶存没有理会他,转而把手伸向靳从风。 靳从风一把将他拉起,却又拉过凌书飞的手,三人的手叠放在一起。 “我说两位兄弟,你们各司其职没错,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我这可是戴罪之身啊。” 两人对视一眼,方才握手言和。 由于东冶存的腋下受到靳从风的一击,还没有缓过来,只得凌书飞来开车。 他边揉边问道:“我说你这学的什么邪门功夫,痛死我了。” 靳从风摇摇头苦笑道:“去下埠区拳馆练上两个月,就什么都会了。” 凌书飞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问道:“原来你之前是下埠区拳手,怎么突然成了燕小姐的保镖了。” “养家糊口。” 凌书飞半信半疑:“打拳不比这挣得多?” 东冶存戳穿他道:“别听他瞎说,他跟和兴会有联系。” 靳从风心中一紧,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查到了,看来的确在自己身上下过功夫,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书飞恍然大悟:“哦,我说呢,和兴会名义上洗白了,背地里还在干打打杀杀的勾当,自然需要练家子。这事燕小姐知道吗?” 两人仿佛当靳从风不存在,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刚才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瞬间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令靳从风实在哭笑不得。 “东冶存,这事既然你知道,得提醒下燕小姐,自己身边的保镖竟然是和兴会的,这能让人放心吗?” 东冶存心道,如果燕慕鸿能听进去的话,还至于瞒着自己和她哥哥,聘用他当保镖吗? “喂,听见没,你要是不说,我可跟她未婚夫汇报了,不能眼睁睁看着铁哥们……” 东冶存怒道:“你快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凌书飞见他又生气了,贱兮兮地问道:“我说,你不会真的对燕小姐有那个意思吧?” “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凌书飞掏出手机,自言自语道:“马上到了,我给燕小姐打个电话,让她带我们去研究所勘察下现场。” 靳从风立即阻止道:“不必,现场我很熟,我带你们去就行。” “没事没事,正好我也没见过燕小姐,顺道见一见认识下。”凌书飞停下车,电话刚拨出去,就被靳从风一把夺去挂断了。 “二小姐现在正专心恢复数据,别打断她工作了。” 东冶存也附和道:“就是,你是来查案的,不是让你泡妞的。这是你铁哥们的未婚妻,你惦记什么!” 一句话噎的凌书飞满脸通红:“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穿上一条裤子了?” 研究所还处在军方的管控下,凌书飞出示了证件,带着两人进入了现场。 看到现场一片狼藉,东冶存既震惊又疑惑,看着靳从风问道:“这……这是你搞的?” 靳从风没有回答,他蹲下查看了围墙,当时他是翻墙进入的,现在围墙被生生撞开一个窟窿,显然是异界生物逃跑时破坏的。 想起自己当时被它撞翻在地,这个异界生物爆发力实在惊人。 凌书飞捡起一块掉落的建筑残渣,又看了看洞口处外露的钢筋,喃喃道:“简直是太恐怖了!” 他终于知道团长为什么会这么热衷研究这个异界生物了。 三人又进入院内,在靳从风的带领下勘察了一遍。东冶存越看越心惊,想不出什么生物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东冶,你怎么看?”凌书飞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他素来喜欢先问别人。 东冶存摸着下巴显然是在认真思考。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它肯定是夺路而逃,根本不顾及是否会留下线索。而且它并没有找出口,全是用蛮力冲撞开阻挡在它面前的一切。” “然后呢?” 东冶存鄙视了他一眼:“显然这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 “然后呢?” “顺着他逃跑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查下去,自然能找到它。” 凌书飞笑道:“事发第一时间我们军方就封锁了现场,并派出搜查部队追踪,至今没有任何线索。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东冶存嘟囔了一句:“真是饭桶……” 凌书飞不以为忤:“哦?那依你东冶高级执警看,怎么做才不是饭桶?” “学院内外遍布监控摄像头,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就算老鼠都能捕捉到,更不用说它这么大的身躯了。” 凌书飞嘿嘿笑道:“可惜啊,研究所周边摄像头的数据都丢失了……” 东冶存心中一凛,这绝不是巧合。 靳从风一直没有说话,因为自从进入研究所之后,他左手印记就开始了闪烁。他始终将手揣在口袋里,以免被两人发现。 东冶存还在推演,自言自语道:“它能去哪呢,现在整个上埠区都是军人和执警,它能躲到哪里去呢……” 凌书飞话里带话,看着靳从风笑道:“对啊,它能去哪呢,靳先生。” 东冶存也好奇地打量着靳从风,感觉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 凌书飞走到靳从风的身旁,意味深长地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去哪?” 靳从风慢慢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东冶存。 随即举起手指,向上指了指。 第195章 分头行动 “我靠……” 东冶存的一声惊呼淹没在凌书飞的手掌心。 “嘘!你想死啊。” 凌书飞双眼瞪圆,看着一脸震惊的东冶存。 靳从风假装没事一样,大声说道:“走吧,这里没什么了,那生物肯定逃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再不追,就让别人抓到了。” 凌书飞意会,附和道:“对对,赶紧的,别磨叽了。我还想抢头功呢。” 两人拉着尚未缓过劲来的东冶存,慢悠悠地出了研究所。 东冶存背后已经湿透了,他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被靳从风制止了。 “那生物肯定在密切关注着我们的动向,稍有不注意就会露出破绽。” 凌书飞假装跟执勤的军警打招呼,暗地里却传出信号,让他速速调兵在研究所周边加强布控。 东冶存小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调几门重炮来,直接轰死它?” 靳从风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些执勤的军警怎么办,你要一起轰死吗?” “当然是调走啊。” “我敢跟你保证,只要你一动警戒,那东西必定察觉,立即就会逃出来。” 东冶存本来以为它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可从它先是制造外逃假象,接着竟然藏匿在研究所,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道。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异界生物。 “那怎么办,怎不能就这么耗着。” 靳从风示意他先离开这里再说,只要不打草惊蛇,它就不会轻举妄动。 三人重新坐回车子,刚才的勘察现在想想,属实危险。如果那生物贸然闯出的话,三人根本无法抵挡。 凌书飞挂断电话,跟两人通报了一下。 “光明军已经派重甲部队往这增援了,但是不敢靠的太近,以免惊动它。” 靳从风冲他点点头,相比东冶存,这个凌书飞的确智谋更胜一筹。 “还有个事,需要东冶警官去做。” 东冶存困惑地看着靳从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了。 “现在我们和那个生物的关系十分微妙,我们不动,它暂时也不动。但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早晚要行动。到时不一定会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所以,东冶警官现在必须疏散真芒学院的人。” 东冶存点头称是:“学院教师学生太多了,那畜生万一来个鱼死网破,只怕会有人无辜受到伤害。行,这事交给我了,我马上跟院方联系。” 凌书飞看了一眼靳从风问道:“你呢,你又要干什么去?” 靳从风透过车窗,看向研究所的方向,轻声道:“自然是去监视它。” 现在已经天黑了,三人分头行动,靳从风要了身军警衣服,假扮成执勤人员,混在了研究所周边哨岗。他不时用余光瞥向研究所,直觉告诉他,那个生物一定潜伏在里面。 他不知道研究所内部构造,也不知道是否有足够的食物支撑它耗下去。既然它选择藏匿在研究所内,显然是害怕人类的力量。 如果不能直接抓获它,就得想个办法将它引到别的地方,以免在这里伤害到无辜的人。 从它对逃跑现场故布迷阵来看,智商应该不低,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令人头疼。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接到了胡冰蓝的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胡冰蓝语气急促中带着关切:“从风,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执警机构盯上?” “你说哪件事?” “……你的意思是发生了很多件事?” 靳从风苦笑道:“现在不只是执警机构了,连光明军都牵连进来了。” 胡冰蓝又急又恼:“你在搞什么?你现在哪里,什么时候来的上埠区?” “我……我现在还不方便跟你说,不过我的确在上埠区,等办完眼前这件事,我就抽空去看你和大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额,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这句话就跟没说一样,算了,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冰蓝……” “嗯?” “别牵扯进来,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不管是执警机构还是光明军,没有我和兴会办不成的事。” 靳从风知道她误会了,但转念一想,随即问道:“那既然这样,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这敢情是激将法啊?” “不是不是,我是刚刚想到的。你这样,动用你光明军的关系,帮我查一件秘闻。” 挂掉电话之后,靳从风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凌书飞开车跟前来支援的装甲部队接上头,随军而行的正是张丰。 两人虽然心存芥蒂,但眼前在尚军长的命令下,全军都为了擒拿异界生物而战,自然不能在这件事情上闹别扭。 “张副官,增援挺及时啊。”凌书飞跳下汽车,友好地打招呼。 张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里面情况如何了?” “靳从风正在盯梢,执警机构也派人去疏散真芒学院的老师学生。你们可以在这个地方架炮布防。” 张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怒道:“你竟然让那小子去盯梢,你可真行。他现在还是嫌疑犯,指不定是那个畜生的同谋,你这……不行,我必须给团长汇报此事。” 凌书飞亮出文书,严肃道:“张副官,我有尚军长的手令,现场这里由我全权指挥。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就地布防!” “我还有秦团长的亲口命令呢,他命令我带队立即包围学院,一只鸟都不要放过去。” “你……你等着,我这就给尚军长打电话。” “我也要打电话!” “不用打了!” 远远传来秦明的声音,原来他派出装甲部队之后,心里一直不踏实,便决定亲自到现场督战。 张丰一看秦团长到了,腰板立即硬了起来,他告状道:“团长,凌连长拿着一张所谓尚军长的手令,竟然要卑职接受调派。” 秦明没理会他的小报告,径直走到凌书飞跟前问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调集装甲部队?” 面对上级的问话,凌书飞自然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三人在研究所内的发现和推断讲了一遍。 同样听到靳从风在现场盯梢的时候,秦明大怒道:“糊涂!你怎么能让他在那盯梢?他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不关起来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你怎么还……” “张丰!” “到!” “立即派人前往现场,看住这个靳从风,一旦发现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拿下。必要时可予以击毙!” “是!” 张丰得意地看了凌书飞一眼,立即派人紧急前往研究所哨岗。 第196章 互相制肘 秦明继续命令道:“其余大部队立即急行军前往真芒学院布防,以免那畜生逃脱!” 凌书飞见状赶紧阻止道:“团长,这么过去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从现场勘察来看,那生物智商不弱,不要低估了它!” “哼,本团长研究它比你深的多,它什么情况我还不了解吗?空有一身蛮力,面对我的钢铁洪流,就是一坨肉。”秦明一挥手,装甲车轰鸣着继续前进。 无奈之下他只得给尚军长打电话,但得到的答复依然是服从秦团长的命令,气得他差点把手机摔了。 他只得打电话给靳从风说了情况,让他一定密切注意研究所的动向,以防那生物探查到异动,做出逃跑之举。 而东冶存这边也遇到了阻力,院长鲁道芬不同意因为一个推断就强行疏散师生。要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浩大的工程,还要悄无声息,怎么可能做到。 东冶存急得差点跪下求他了,好话说尽也毫无用处。 “院长,如果不疏散师生,一旦那异界生物拼死逃出,这些人都是它的人质。而我们调派来的部队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强行攻击。这就给了它逃走的机会……” 鲁道芬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坐在那,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请求。 “院长,如果您实在不愿意疏散师生,那能不能内部发个信息,让大家自行做好防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不要辜负我们冒死还在岗位坚守的战友。” 鲁道芬缓缓睁开眼,看着一脸焦急的东冶存说道:“东冶警官,不是我不愿疏散师生,全院师生一旦疏散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异界生物还在研究所的话,它必然会察觉到。” “那就告诉大家做好防护啊,总比一点准备都没有强吧。” “如果你刚才所说推论是正确的,那就证明这个生物的智商不低。它极有可能在研究所内密切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我发布信息势必会引起师生之间的恐慌,一旦露出破绽,反而适得其反。” 东冶存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难道就这样啥也不干,干耗着吗?” 鲁道芬又闭上眼睛,语含机锋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感谢你的侠义心肠,如果注定我真芒学院要遭此一劫的话,靠躲是躲不过的。” 东冶存暗骂一句迂腐,气愤地跺脚而去。 谁知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燕慕鸿。 “东冶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燕慕鸿这两天有些憔悴,为了恢复研究所数据,几乎天天熬夜工作。 东冶存见她面容憔悴不掩丽色,一双发亮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燕小姐,你好,我有事来找你们院长。” 燕慕鸿看了看院长办公室的方向,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东冶存,微笑道:“事情是不是没办成?” 东冶存叹道:“哎,你们院长跟其他人想法不一样,怎么都说不通。” “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东冶存心中一动,既然院长不同意,是不是可以通过师生私下间传递消息。 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燕小姐,方便的话跟我来一趟。” 燕慕鸿见他神神秘秘,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怕被别人听到。当即应允,带着他去了自己的临时实验室。 东冶存看见实验室种类繁多的仪器设备,瞬间惊呆了。他终于知道燕慕鸿为什么技术那么厉害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院长怎么了?” “你们院长真是迂腐。” 燕慕鸿瞪了他一眼:“不许背后说我们院长坏话。” 东冶存赶紧致歉:“哎呦,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样,你们研究所那个异界生物……” “什么,你们也知道了?”燕慕鸿以为军方在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连执警机构都惊动了。 东冶存点点头:“现在我们和军方合作,首先要抓到这个畜生,不要让它为祸社会。不过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你们学院的师生要尽快疏散。” “为什么?”燕慕鸿忽闪着大眼睛,随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它还在研究所?” 东冶存赞道:“燕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我们初步判断它仍然藏匿在研究所,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没有采取行动。所以你们必须要疏散,以免伤及无辜。” “军方知道这件事吗?” “军方的代表凌书飞与我们一起,现在正去接应增援部队。” “你和凌书飞在一起?那靳从风呢?”燕慕鸿的神态中露出了关切之色。 东冶存正色道:“燕小姐,说到这个靳从风,你怎么能雇佣他做保镖呢,他那犯罪档案还没有调查清楚,况且这事你哥哥知道吗?” “哎呀,你先别管这事,要不是他成为我的保镖,我估计现在已经见不到你们了。你先说说他人在哪里?” “他就在研究所门口站岗放哨呢。” “啊,你们明知道异界生物有可能在研究所,怎么能让他在那里?”燕慕鸿显得十分气愤。 东冶存心里不是滋味,有点酸溜溜道:“他自己乐意去的,谁又没强迫他……” 燕慕鸿脸露急色,转身就要出去。 东冶存赶紧拉住她:“燕小姐,你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有危险。给他打个电话吧。” 燕慕鸿一把甩开他,飞奔出屋。 “他那个倔脾气,我不亲自去,怎么叫的回?” 她突然又返回来,写下两个电话给东冶存。 “东冶警官,这是我们所长电话,你可以直接联系他,让他配合你的工作。” 东冶存拿着纸条,一声叹息。 哎,我好歹也是堂堂执警,让你们配合个工作怎么就这么难呢。 牢骚归牢骚,他还是第一时间与冠孟阳取得联系,让他配合发布疏散通知。 冠孟阳显然十分重视这个信息,以他这些天对这个异界生物的研究,知道它绝不简单。根据刚才东冶存的描述,他也认为其继续藏匿在研究所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是,他一边安排研究所的师生陆续离开真芒学院,一边去院长办公室继续劝说院长下达正式疏散的命令。 鲁道芬依旧不为所动,冠孟阳没办法,只得组织起几个有威望的专家和教授,各自发动认识的师生陆续撤离。 但消息一经非官方渠道发布,立即引起了质疑和躁动。 很多学生并不相信这个消息,只当谣言来处理。 有爱热闹的学生则三五成群的在校园里溜达,企图找到疏散的原因。等到他们发现人工智能研究所被不明身份的人接管的时候,立即揣测是那里出了问题。 甚至有阴谋论者已经在散步人工智能意识觉醒,并发生了潜逃事件。现在学生之间就混杂着仿生人。 沸沸扬扬的传闻让整个学院躁动起来,学生们不仅不配合疏散,反而聚集起来,到院长办公室楼前讨要说法。 这些人都受过高等教育,基本都是上埠区富家子弟,平日里了无生趣的校园生活,突然增加了这么大的乐趣,每个人都显得十分亢奋。 第197章 轰走学生 燕慕鸿跑到研究所,毫无悬念地被执勤人员拦了下来。她拨通了靳从风的电话。 “二小姐。” “从风,你现在哪里?” “额,我现在凌长官车里,等候下一步安排。” “那好,你让他接电话。” “他,不在这。” 燕慕鸿气愤道:“还在跟我说谎,赶紧给我过来,我已经到研究所东面了。” “啊,二小姐,你过来干什么?” “少废话,赶紧来接我,否则我就要闯进去了。” 电话被挂断了,靳从风只得跑到研究所东面,果然远远地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 “二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燕慕鸿看他穿着一身军警的制服,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在凌长官的车上吗?好啊,这么快就学会撒谎了。” 靳从风尴尬道:“二小姐息怒,事情有变,凌长官让我在这执行任务。” “执行什么任务?”燕慕鸿装作不知道。 靳从风想了想还是打算隐瞒。 “那个凌长官说,让我在这随时注意研究所的动向,以防它,那个异界生物再跑回来。” “还跑什么回来,我看压根它就没出研究所。” 燕慕鸿的话把靳从风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凌书飞已经告诉她了? 他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一把拉起燕慕鸿的手就往外走。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燕慕鸿拼命反抗,可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 直到走出百米多远,靳从风才松开手,燕慕鸿的手腕已经被攥的通红,气得她狠狠地捶了两拳靳从风,却感觉打在了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 “二小姐,你不能在这里,太危险了。凌书飞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那个异界生物十有八九还潜伏在研究所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 燕慕鸿特别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追问道:“你们是怎么推断出来的,有什么依据吗?” 靳从风掏出一支香烟,刚点上就被燕慕鸿一把夺去。 “学院内禁止抽烟。” 靳从风无奈收起来,但眼神犀利地望着黑漆漆的研究所,坚定地说道:“我能感受到,它此刻正在望着我们。” 燕慕鸿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靳从风的胳膊。 “你别吓唬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二小姐,你在这只会让我分心去保护你。你放心,那生物虽然力气大,但想伤到我,还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靳从风露出自信的微笑,这种探险让他兴奋。 夜风微凉,让燕慕鸿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出来的太着急,没有穿外套。靳从风先脱下制服,随后把自己的短褂给她披上。 “你回去吧,在这太冷了。” 燕慕鸿裹着他的大褂子,态度仍然十分坚决。 “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 两人正在僵持之际,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车响,好像很多辆接二连三地开过来。 靳从风见状骂道:“这个凌书飞,要坏大事了!” 他刚要给凌书飞打电话,又听到一群学生喊着口号朝研究所这边来。他们嚷嚷着“还我真相”,闹哄哄地拿着打印的纸条和临时拉起的横幅。 “这个东冶存!” 靳从风恨得牙痒痒,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他一把抓住燕慕鸿的胳膊,神情严肃道:“慕鸿,你现在赶紧去阻止这帮学生,不要让他们靠近研究所。执勤军警有限,一旦分心,势必给它机会趁乱逃走。” 燕慕鸿听他突然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还是头一遭,心中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推向了学生来的方向。 “快去,千万别让他们过来。”靳从风已经飞奔向研究所门口。 她本想追随而去,想起他焦急的眼神,还是朝着学生来的方向而去。 学生们正在与执勤军警理论,燕慕鸿走向前,见为首的学生代表正是于冰华。她当即怒道:“于冰华,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于冰华见她穿着一个大褂子,不伦不类的样子,想起之前她的警告,心里有点畏缩。倒是他身后的一个学生问道:“你谁啊,在这装神弄鬼的?” 燕慕鸿怒道:“我就是研究所的人,现在所里已经封闭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你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吗,你不是人吗?” 另一个女学生附和道:“她该不会是仿生人吧?” 学生们议论纷纷,并对燕慕鸿的奇怪衣着指指点点。 燕慕鸿知道于冰华肯定是带头人,擒贼先擒王,只要摆平他,其他都是乌合之众。 “于冰华,你赶紧组织人回去,一会真要出事别怪我没警告你。” 于冰华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认怂,否则他回去没法做人了。身后的人一直在怂恿他冲破军警的警戒线,进到研究所院内自查真相。 他一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 “学姐,这实在不怨我。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如果你知道内情的话,不妨告诉大家。” “我知道什么内情?不要听风就是雨。”燕慕鸿怒视着他,想起他之前做的恶心事,又大声呵斥,“你表哥东冶存马上过来了,有事问他吧。” 一听东冶存要来,于冰华吓得瑟瑟发抖,上次的事情他就找过自己,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从此之后再也不敢见到他了。 “那个……我还有点急事,我先走了啊。”于冰华说完,不顾后面学生的拉扯,赶紧溜之大吉。 其他人见他身为带头人,不知为何匆匆离开,马上失去了主心骨。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燕慕鸿趁热打铁道:“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按照各自系里发布的通知去做。如果我们这里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我一定及时通知大家。好了,都散了吧。” 一个身材魁梧的学生企图再次制造混乱,他高喊道:“我们不能走,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之前,谁都不能走!” “想要答复吗?简单,我给你!”人群后一声大吼,让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 凌书飞带着先遣队已经进入了学院,他看到研究所附近聚集了大量的学生,唯恐造成的混乱让异界生物有所察觉,赶紧带人冲了过来。 他蛮横地推开人群,来到学生面前,随即一把揪过刚才说话的学生,恶狠狠地问道:“是你要答复吗?” 看着全副武装的军人,学生瞬间认怂,不住地求饶。 “没啥事就赶紧滚,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一声呵斥,把学生们直接轰走了。 燕慕鸿在电话里听过他的声音,感激道:“凌长官,幸亏你及时赶到了,不然这帮学生真不好对付。” “哼,对付他们就得动真格的。这帮纨绔子弟都被家长惯坏了。” 凌书飞收起凶狠的表情,热情洋溢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燕小姐,你好,我就是凌书飞,幸会幸会!” 第198章 身世浮现 两人尚未来得及寒暄,突然听到研究所内部发出一声骇人的长啸。 燕慕鸿脸色惨白,除了异界生物,只怕没有东西能发出这声怪叫了。 凌书飞立即命令道:“快,马上合围研究所!给秦团长发信号,装甲部队调过来!” 他朝着研究所飞奔而去,燕慕鸿缓了缓神,也紧跟了上去。 凌书飞回头见她在跑,赶紧拦住她。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过去。” “你们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燕慕鸿虽然腿有点发抖,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 “哎呀,燕小姐,这不一样,我们是军人,出生入死惯了。你快赶紧回去。”凌书飞见她态度坚决,便叫来身边的亲兵,“快,保护燕小姐回去!” 两名亲兵不由分说,拉拽着燕慕鸿就往回走。 这时,研究所内的啸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听到砰砰砰的打斗声。 难道已经交上手了? 他赶紧冲到研究所门口,见执勤军警全都枪口对着研究所内,高度警戒着。 “怎么回事?” 执勤队长汇报道:“有一名军警未经许可,悄悄潜入了研究所内。我们一听到啸声便围了过来,但情况不明,一直没敢开枪。” “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暂时没有,里面漆黑一片……” “研究所的电源呢?” “可能被人切断了,正在排查。” “来人,马上向研究所发射照明弹!” 先遣队随身携带了大量的武器装备,立即发出数枚照明弹,瞬间照亮了整个研究所。 “看到它了!” 凌书飞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类人动物在研究所二楼狂奔,身后不远就是在紧追不舍的靳从风。 “狙击手就位了没有?” “报告,一号位置已就位,正在锁定目标。” “报告,二号正在寻找狙击点。” “报告,秦团长来电,装甲部队已对研究所完成了合围。直升机一分钟后到达目标上空。” 凌书飞哼了一声,这天罗地网,看你这畜生如何逃得出。 “一号狙击手已经锁定目标,请求射击。” “留活口。” “是!” 一声枪响,竟然被它机敏地躲开了。 又是一声枪响,还是没有击中。 “报告,目标已经进入封闭房间,两发未击中。” 凌书飞恨恨地拍了下手里的对讲机,他一咬牙命令道:“先遣一队和二队,交替掩护,进入研究所内。必要时可予以击毙。” 两队军人身披重甲,携带着重武器进入了研究所。 这时,二楼的一个房间内又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显然靳从风再次和异界生物交上了手。 凌书飞只有干着急的份,这个靳从风,怎么能逞莽夫之勇,也太冒进了。 殊不知,靳从风把燕慕鸿送出去之后,刚回到研究所门口,就注意到里面发出微弱的脚步声。 他判断异界生物可能要趁乱逃走,当机立断孤身闯入了研究所。由于研究所内漆黑一片,他只能凭借微弱的夜色慢慢前进。 好在这时手腕印记发出紫色的光晕,能多少照亮一点道路。他循声走去,尽量不发出声音。随着越来越靠近,紫色光晕越来越亮,他甚至听到轻微的喘息声。 就在他要继续向前靠近的时候,突然对方一声长啸,把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它就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 他顾不上危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但异界生物早有防备,一拳迎面而来,且力道十足。靳从风向一侧躲闪开,对方的拳头几乎擦着自己的鼻尖而过。 一击不中,对方马上调整,接二连三地攻击让靳从风招架吃力。 可对方突然放弃进攻,沿着走廊开始狂奔。 靳从风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增援部队已经到了。紧接着照明弹朝着自己飞来,他赶紧躲在墙后,借着照明弹的亮光看清了异界生物的背影。 是一个身体粗壮,后背覆满黑毛的类人动物。 他接着追了上去,随即听到两声枪响。但好像并未击中它,却把它逼近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内。 靳从风毫不犹豫,紧跟着翻滚进了房间。 异界生物早就料到他会穷追不舍,一见他进了房间,立即扑了上来,两只手死死掐住靳从风的脖子,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怪叫声。 靳从风抓住它的两只覆满毛发的胳膊,无论如何用力,都掰不开。 他感觉对方的指甲已经快陷入他的肉里,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危急之下,印记紫光一闪,左臂像是被注入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掰开了对方的胳膊,随即一脚将它踢翻。 异界生物大叫一声,声音中似乎有些惊奇甚至恐惧。 接着它竟然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靳从风听到它的问话,惊讶程度不亚于对方。 因为这句话的语言,就是他在空车上见到那两个神秘之人所说的。 他立即用相同的语言反问道:“你又是谁?你来自哪里?”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后,似乎更加惊恐,断断续续道:“你……你不会是……龙源二公子吧?” 靳从风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异界生物大口喘着气,声音似乎在颤抖,喃喃自语道:“赤紫碧灵,放眼幽冥,也只有幽冥梦魇习得……你不是他,还能是谁?” 靳从风隐约感觉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正在浮现,他沉住气问道:“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异界生物听他语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难道他从星传门穿越过来之后,练功走火入魔失忆了不成? 它试探地问道:“你果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靳从风听它意思,明显是在套自己话。他故意含糊道:“不管你是谁,你已经被包围了。先束手就擒,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谈。” 异界生物哈哈笑了一声:“可悲啊可悲,堂堂龙源国二公子,杀人不眨眼的幽冥梦魇竟然成了垛子的打手。哈哈哈,说出去真能笑死人的。” “垛子?” 靳从风又听到了这个词,但之前一直不知道什么意思,今天好像有点明白了,难道这是个区分不同人群的词? 他来不及多想,直升飞机已经在上空盘旋,并不断地喊话让异界生物立即投降。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赶紧投降吧。拼死挣扎只会是死路一条。” 异界生物缓缓道:“本来我以为逃不出去了,大不了再被抓回去当试验品。但二公子出现了,你就是我的救星。” “我?” 靳从风不知道它所指为何。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你没有时间考虑了。外面抓我的那些人,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靳从风心中大骇,他虽然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奇特之处,但没想到竟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马上就能得知身世真相,让他急忙追问道:“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异界生物嘿嘿一笑:“这得看二公子的诚意了,如果你能救我出去,我自然将一切告知。” 靳从风知道它在交换条件,但如果不答应它的话,不仅它会再次被抓到,自己的身世只怕一时半会也不得解了。 “你此时已经被重重包围,我如何救你?” “那就要委屈二公子了。” 说罢,异界生物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随即挟持了他。 先遣一队破门而入,看到了异界生物挟持的军警…… 第199章 劫持人质 异界生物用真芒语言威胁道:“立即退出去,否则我杀了他。” 先遣队立即通报了眼前的情况。 凌书飞无奈,只得命令队员慢慢退出,优先保证人质的安全。 异界生物挟持着靳从风,慢慢走到了研究所门口,它藏在墙柱后面,以免被狙击手趁机狙杀。 “给我派一辆车来!”它冲着监视的先遣队喊道。 凌书飞命令队员先拖延着对方,自己则紧急向秦团长请示。 秦团长一听异界生物劫持了人质,当即带领张丰赶往现场。等他得知人质竟然是靳从风的时候,立即现出了狐疑之色。 “凌连长,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成为人质?” 凌书飞一时也解释不清,这事在自己看来也是疑点重重。但眼下要做的是保证靳从风的安全,等抓到异界生物之后,自然真相大白。 “团长,是我安排他进去探查的,他当时跟那生物打过照面,又熟悉研究所的环境……” 张丰立即怀疑道:“你这不是纵虎归山吗,明知道他有重大嫌疑,还让他独自一人进去,你这不明摆着让他们逃吗?” 凌书飞自知理亏,也没有跟张丰辩驳。他再次跟秦明请示道:“团长,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人质安全,等抓到异界生物,一切就都明白了。” 秦团长冷冷道:“你错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抓到异界生物,其他的本座无法保证。” “团长,那人不是旁人……” 张丰打断道:“不就是燕家的一个小保镖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就不信了,燕家死上个把保镖,还能把罪名赖在我们身上?再说了,我们不追究他们用人不善就不错了。” “团长,你要三思啊,如果靳从风跟它是同伙,就没必要揭穿它藏身研究所的秘密,更没必要亲自去抓捕它,自证清白!” 秦明怒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演的不是苦肉计,就是骗你这种一根筋的人。” “我保证……” 秦明一摆手:“行了,我不听你保证。狙击手听命,一旦发现目标,立即击毙,不需要保证人质安全。” “收到。” 他看了一眼张丰,又命令道:“通知装甲部队,瞄准研究所,随时炮火覆盖。老子就是把这夷为平地,也不会让它再跑了。” 凌书飞知道事情已经失控,他慢慢退到一边,悄悄用手机给燕慕鸿发了个信息,让她马上联系薛成谦,找到尚军长出面。 燕慕鸿一看消息,得知靳从风被挟持了,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有慌乱地跑到现场去,而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给薛成谦再次打了个电话。 异界生物见自己提出的要求迟迟没有得到答复,它气恼道:“二公子,看见没有,他们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靳从风倒是很看得开,他淡然道:“我在这本来就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了吧?你要不趁这个机会,跟我讲讲我的身世?” “哈哈,二公子真会找时候,你觉得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能这么配合我逃走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二公子就别逗我了,一旦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在你眼里就失去价值了。” “听你说来,好歹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又怎么会不顾同族之情?” 异界生物欲言又止,生怕再说就说漏嘴,被他套出话来。 见它不再说话,靳从风又笑道:“既然这个不能说,那说说你自己总行吧,你是怎么来到这的,为什么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嘿嘿,一言难尽,你放心,只要我们逃出生天,我自然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就不要心急了,老老实实当我的人质吧。”异界生物又勒紧了他的脖子,向外走了一步。 啪的一声枪响。 差点击中它不小心探出去的胳膊。 “嘿嘿,看来这帮人也并不在乎你的安危啊,这可有点难办了。再僵持下去,他们估计要炸平这里了。” “所以死之前,你要不要告诉我点什么?” 靳从风并不没有畏惧死亡,只想迫切地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 异界生物笑了起来,它幸灾乐祸道:“一想到你竟然失忆了,还像模像样地成为一个垛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你所谓的垛子,指的是外面那帮人吧?” “算是吧,我们对真芒人的称呼。总比他们称呼我为畜生好听吧,呵呵……”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你就不用管了,等我法术恢复,自然能复原真身。噢,看你这样,法术也是失灵状态吧,哈哈哈,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呢……” “什么法术?” 靳从风隐约感觉它所谓的法术跟自己手腕的印记有关。 “你看看手腕印记不就知道了,我之所以认出你来,自然凭的是这个。幽冥修法之人,碧灵封印于手腕,随个人修习属性不同,呈现不同的颜色。你是千年罕见的赤紫碧灵,整个幽冥谁人不知……” “你呢?” 异界生物似乎有些心烦:“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反正都要死了,索性问个明白。”靳从风表情淡然,让它的情绪也不自觉的松弛下来。 “不错不错,虽然失忆了,但这份气度还是没有变。说没变也有变化,之前的你可是高冷自负,视整个幽冥为玩物,可现在嘛,更像个……不是更像,就是个垛子。” 靳从风白了它一眼,心里还有很多疑窦需要它解答。 还没再问,院内突然开进来一辆越野车。 凌书飞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两人跟前,把钥匙扔给了靳从风。 “喂,自己保重,只能帮你到这了。” 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异界生物狞笑道:“看来你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走吧,送我一程。” 靳从风严肃地警告道:“送你可以,但如果你耍我,我会亲手抓住你。但不会送给他们,而是直接宰了你!” 异界生物一愣,随即心虚道:“这一句倒真像二公子真人,你手上沾的血,压根也不差我这一个。” 这话反而让靳从风心中一沉,听它这意思,自己之前倒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在它的挟持下,靳从风上了越野车,亲自驾车带着它驶离了真芒学院,沿途虽然有执警和军队,但显然是事先得到了命令,无人阻拦。 第200章 惨遭戏耍 靳从风驾着越野车一路飞驰,空荡荡的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送你去哪?” 异界生物四周看了看,笑道:“不急,先跟他们兜兜圈子。” 靳从风知道车上肯定被提前装上了定位装置,视野之外也有人在跟踪监视。他瞅准时机,迅速开进了隧道之中,随即下来绕车检查一圈,从底盘上抠下一个小小的追踪器。 他用力一捏,追踪器瞬间被捏碎。 异界生物赞道:“反侦察能力很强,新学到的手段可千万别回去用在龙源卫。你的那个组织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靳从风知道它在絮叨往事,不过也不着急问。等把它送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详细地问清楚。 “行了,现在可以说去哪了吧?” 异界生物往座椅上一靠。 “天绍山。” 靳从风想起在天绍山空车上见到的那两个人,脱口而出:“那里是不是还有我们的人?” “现在把我们当成同类了?” 靳从风冷哼一声:“在没有彻底弄清之前,你始终还是异界生物。” “好一个异界生物,你别说,这帮垛子对我的定位很准。从我身上拔根毛发再抽点血出来,就能知道我是异类。” “这叫科学。”靳从风鄙夷道。 异界生物哈哈大笑:“科学?嗯,听起来不错,不知道能否打败我们的法术。” 靳从风讥讽道:“从你被抓就看出来了,显然是打败了你的……法术。” 异界生物并不着恼,反而笑嘻嘻道:“我这三脚猫法术,还不够给别人提鞋的。遥想五百年前,法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才能称之为法术。” “再厉害还能撼山动地不成?”靳从风自然不相信所谓五百年前道听途说的鬼话。 “算了,你都失忆了,我跟你较真也没意义。不说别人,单是你二公子当年与我师那一战,就已经风云色变了。” 靳从风苦笑道:“在实验室里,他们给你喂什么药了,让你精神出了问题?” 异界生物这才意识到,他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 “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既然这样,一切还是等你自己恢复记忆吧。” 靳从风笑笑,不再说话。只是一路疾驰,越靠近天绍山,心情越来越紧张。 异界生物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异常,宽慰他道:“失忆的人对真相的渴求自然非同寻常,就像法术失灵的人渴望重新拥有一样。” “你法术失灵多久了?” “第一次在垛子面前施法后就失灵了,后来才知道,法术修炼等级不够,在异界大陆是有施法隔离的。” 靳从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空车上见到的两人会说“他身边有垛子,撤!”。 那两人似敌非友,这个异界生物又要去往天绍山,难道? 他装作随意,故意问道:“天绍山上的同类,是你的同伙吧?” 异界生物有所警觉,它的眼珠一转,笑道:“你似乎见过他们?” 靳从风没有说话,虽然他完全可以否认。 “你果然失忆之后,变化巨大。”异界生物感叹道,“既然二公子如此真诚,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天绍山的确有我们的同类,但现在是否还在我也不能确认。” “你认识他们?” “何止认识,几乎是最亲近的人,曾经。”异界生物的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和挣扎。 “那你们是一伙的了?”靳从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出汗。 “曾经吧,现在再见只怕已是水火不容,杀之而后快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天绍山?” 异界生物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被黑毛覆盖住的印记,语带痛苦道:“天绍山是最佳修炼之地,只要法术能恢复,我就可以恢复真身。就像你现在一样,重新隐匿于垛子之中,开始逍遥日子……” “你就不想着回去?” “回哪?” “自然是回我们的地方。” 靳从风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只是模糊感觉到是一片异界大陆。 “我回去自寻死路吗?”异界生物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追杀。就是二公子你,不也一样吗?” 靳从风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它,见它不像开玩笑。回想起自己失忆醒来在中埠区受伤的样子,显然是经过一番争斗。 “说来我们真是同病相怜,追杀我们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我们倒是一伙的?” 异界生物嗤笑一声:“等你恢复记忆了,只怕就不这么认为了。” 靳从风在它的指挥下,东拐西绕进了盘山公路,最终停在了半山腰的一片密林中。 异界生物跳下车,看了一眼朗朗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自由的感觉真好。” 靳从风也下了车,这时已经半夜,山里凉风阵阵,吹动的树林沙沙作响。密林深处偶尔发出一阵阵瘆人的怪叫声。 “我的承诺做到了,轮到你了。” 异界生物依然闭着眼,尽情享受自由的时光,仿佛没有听到靳从风的话。 “喂,你干嘛呢?” “嘘!今晚的时间足够你听完所有的往事,就让我多享受片刻的自由与宁静可否?” 靳从风知道它被作为实验对象,一直囚禁在实验室,肯定经受了各种磨难。反正今晚就能揭开自己身世之谜,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找了块平坦的石头,悠闲地抽着烟,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等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要做什么呢。 回到属于自己的大陆吗? 听它的意思,自己正是为了躲避追杀才逃到了这里。再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继续在这待下去吗? 既然知道了自己是异乡人,再混在其中显然没有意义了。 它所谓的大陆到底是指的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不敢再想下去。 烦闷之际,他又点上一支烟,却发现印记在不停地闪烁,就像当初坐空车的时候一样。 再看旁边,刚刚还在的异界生物,已经消失不见。 “我靠……” 靳从风手里的烟掉落在地上。 他站起来四下环望,只有被夜风吹动的树林左右摇摆,没有一个人影。 这时密林中远远地传来异界生物的声音。 “二公子,对不住了……” 靳从风大怒,刚要冲进去抓它回来,突然从山一侧飞跃而出两个人影。 第201章 痴海冰蝶 “二公子,好久不见。”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他束着长发,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笑意盈盈地跟靳从风打招呼。 紧随其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女子,面罩寒霜,两只眼睛蕴含恨意盯着靳从风。她从腰间拔出子午鸳鸯钺,指着他怒道:“师兄,别跟他废话,趁他法术失灵,赶紧解决了他,好回去跟师父复命!” 年轻男子对靳从风似乎还有点惺惺相惜,并没有立即刀兵相见。 “冰蝶,我们出来两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二公子,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对手,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靳从风见他们衣着打扮怪异,手拿冷兵器。再听他们对话,显然是与自己有仇,尤其是身后的女子,几乎用眼神就要杀死自己。 在死亡威胁面前,他并没有害怕,而是淡定地问道:“你们是谁,跟刚才逃走的异界生物是不是一伙的?” 年轻男人见他死到临头依然气度从容,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看来二公子被法术反噬,记忆还没有恢复。好吧,我就再多做一遍自我介绍,在下仇痴海,这是我师妹仇冰蝶。至于逃走的那位,是我们那不成器的师兄仇令锐……” 仇冰蝶呸了一声,厉声打断道:“他早已被师父逐出师门,不配做我们师兄,提及他的名字就是辱没师门!” 仇痴海叹道:“师妹,有些事你不懂,但愿永远也不要懂。算了,这件事等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跟二公子好好告个别。” 靳从风没有从仇令锐那得到身世解答,临死之前特别想知道真相。 “能否告诉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好让我死个明白。” 仇痴海看着他迷茫却不失坚毅的面容,惋惜道:“二公子,知道了并不见得就是好,我觉得你以现在的身份死去,会更没遗憾。自从上次天绍山之战,我们两败俱伤之后……” 靳从风突然想起在空车上听胡良讲起的天绍山灵异事件,果然跟自己有关。亲历者见到的红蓝光柱,应该就是眼前这两人发出的。 “不过天意如此,让我们恢复了部分法力,而你却还是失灵状态。我本不愿趁人之危,但师命在身,如果让你恢复法力,我们绝无胜算。希望你见谅。” 仇冰蝶气呼呼道:“师兄,跟这个大魔头有什么好说的,他手上沾着多少人的鲜血,无数人对他恨之入骨,你这不是趁人之危,而是替天行道!” 靳从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嘲讽道:“好一个替天行道,说的还真是大义凛然。你们两人真有本事杀得了我吗?” 仇痴海和师妹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这么说是自恃其能,还是故布疑阵。 仇冰蝶最先沉不住气,冷哼道:“上次要不是你在空车上,身边又有垛子,早就将你解决掉了。这次你插翅难飞!” 靳从风掏出手机,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两人一脸迷茫,笑道:“这叫手机,谅你们两个天天藏着恢复法力,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笑话,一个亮晶晶的板子能救你不成?” 靳从风一摊手:“自然不能救,但它功能多着呢,比如定位。” 仇痴海立起耳朵,立即捕捉到急速飞来的直升机声音,暗叫一声:“不好!垛子来了!” 仇冰蝶愤怒地施展出法术痛苦之爪,企图一招致命结果了他。 这是靳从风第一次见到有人施展法术,心中大骇,没想到仇令锐所言非虚,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他猛向后翻身,但还是被击中了左腿。 好在他虽然法术失灵,但碧灵早已运转,身体已经处于无意识的法术防御状态,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见他身中痛苦之爪竟然无大碍,仇冰蝶又惊又恼。 “师兄,我们被他骗了,他明明有法力护体。” 仇痴海毕竟经验丰富,他一眼就看出靳从风尚不能运用法术,只是碧灵激发出来的法力防御罢了。 他抽出宝剑,一个纵跃跳了上去,径直朝靳从风心口刺去。 靳从风不断地在地上翻滚,面对对方快如闪电的攻击,几乎置身险境。 这时直升飞机已经盘旋在他们上空,刺眼的灯光把周围照的宛如白昼。 飞机上有人在大声喊话:“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仇冰蝶见师兄久攻不下,挥舞着兵器也加入了战团。 靳从风面对仇痴海的攻击已经难以招架,再来一个招招冲他要害的仇冰蝶,更是险象环生。 慌乱之中,右肋已被仇痴海的长剑刺伤。虽然碧灵运转,挡住了剑身上的法力,但宝剑锋利,再加上对方内劲十足,愣是挑起了一丝血花。 虽然已经受伤,但靳从风越战越勇,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露怯,就会被两人瞬间了结。 就在三人僵持争斗之际,直升机上的机枪响了。 突突突的机枪喷射着火舌,打得他们周围地上烟尘四起。三人唯恐被射伤,纷纷躲在岩石后面不敢露头。 仇痴海一声令下:“冰蝶,你先走,我掩护你。” “不行,要走一起走。” 仇痴海怒道:“别啰嗦,再不走,等会都走不了。垛子大部队已经沿着山路上来了!” “那我也要先结果了他,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仇冰蝶突然再次跃出,直奔靳从风躲藏的地方。 机枪再次响起,这次直冲仇冰蝶而去。 仇冰蝶挥舞着子午鸳鸯钺,将大部分子弹打飞,子弹弹射在岩石上,迸溅出无数火花。 更密集的枪声响起,仇冰蝶抵挡不住,只得再次飞身跃进附近的岩石掩体。 面对垛子的攻击,两人都不敢当场施展法术,以免法术再次失灵。 这时山路上传来轰鸣的汽车声,大部队已经冲了上来。仇痴海左躲右闪避开机枪攻击,来到师妹身旁。 两人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山间密林。 直升飞机紧追而去,同时遥控指挥地面部队对山林进行合围搜捕。 直到此时,靳从风才松了一口气,斜靠在岩石上静静地发呆。 右肋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摸了一下伤口,触手粘稠,显然还在流血。 他听到燕慕鸿在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第202章 冰蓝刁难 靳从风是在病房内做完的口供,他隐瞒了异界生物仇令锐告诉自己的事情,只把被劫持过程以及后来它的同伙出现进行了详细描述。 东冶存对他的口供半信半疑,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暂时作罢。凌书飞反倒气定神闲,他悄悄关上门,掏出香烟问道:“来一根?” 靳从风笑着点点头,用手撑着靠在墙上。 凌书飞不知道是赞赏还是嘲讽,调侃道:“你小子行啊,从三个异界生物手下死里逃生。” “多亏你们及时赶到了,否则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凌书飞猛吸了一口烟,摆摆手道:“甭跟我说这个,虽然我看出来他们是真的要杀你,但这并不能代表你跟他们没有关系……” “如果我说没关系,你信吗?”靳从风认真地盯着他。 凌书飞眯着眼睛,仿佛要看透对方,最终还是摇头道:“算了,反正这事也不归我管。你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靳从风灭掉烟头,问他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自己。 凌书飞耸耸肩:“那么大的人物保你,谁还敢处理你。秦团长本来都打算将你和异界生物直接轰到天上去。接到电话之后,还不是乖乖地给你派了车。” 靳从风猜测应该是燕慕鸿动用了自己家族的关系,自己救她一命,现在算是扯平了。 “行了,我走了。她还在门口等着呢。”凌书飞快走到门口又停下说道,“你要是有想法的话,欢迎参加光明军。”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凌书飞发现他特别适合成为特种尖兵。如果再经过专业的训练,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兵王。 虽然光明军的审查非常严格,但出于爱惜人才的角度,尚军长一定会破格选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在对方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不等靳从风有所表示,他推门而出,冲着在走廊焦急等待的燕慕鸿微微一笑。 毕竟要撬的是对方的人。 “你怎么问这么长时间,东冶警官都问过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等的心烦意乱的燕慕鸿没好气地埋怨道。 凌书飞笑而不语,挥手告别,潇洒离去。 燕慕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顾不上多想,赶紧进病房查看靳从风的情况。 “二小姐……”靳从风见她进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动!”燕慕鸿上前按住他的胳膊,“我问过医生了,你肋部的剑伤挺厉害的。还是在床上休养吧。” “不碍事,就是皮肉伤。”靳从风抬抬胳膊,示意自己一点事没有。 燕慕鸿恼道:“别逞能了,听医生的话没错。等彻底好了再下床,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靳从风见她面色憔悴,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上快六点了。 “二小姐,你一晚上没休息,先回去睡会吧,我这不碍事了。” 燕慕鸿摇摇头:“我睡不着,有太多的困惑……” 靳从风心中一沉,唯恐她要问自己问题。自己是如实回答,还是再次隐瞒真相。 好在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燕慕鸿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自言自语道:“我越来越觉得人这一生就像早已被设定好的程序。” “那二小姐的程序一定是完美的。” 燕慕鸿想不到他会这么说,莞尔一笑:“想不到你也会甜言蜜语。” 靳从风笑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燕慕鸿却叹道:“你要是真对我实话实说就好了。” 靳从风不敢随便接话,只是模棱两可道:“二小姐,真话和假话是相对的,就像虽然我说的是真话,但不一定是事实。虽然我说的是假话,也不一定不存在一样。” “所以呢?” “我履行好自己保镖的义务,二小姐也收起好奇心。” 燕慕鸿自然不会上当,她盯着靳从风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挖出什么秘密。 “只要你一日不主动坦白,我就会继续调查下去。咱们就看谁能耗过谁。” 靳从风避开她的眼神,望着窗外,内心十分纠结。仇令锐告诉他的只言片语如果是真的话,那他早晚要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原来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 难道真像仇冰蝶所说的,自己是个双手沾满了鲜血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吗? 燕慕鸿用手指戳了戳他胳膊,轻声道:“喂,想什么呢?” 靳从风回过头来笑道:“我在考虑在你调查清楚之前,是不是该辞职了。” 燕慕鸿一愣,拍了一下他胳膊,佯怒道:“你敢?我让钰姐揍你。”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又聊了一会,燕慕鸿总算答应回去休息。 靳从风的伤好得很快,让医生都感到十分惊奇。 燕慕鸿在辛长钰的陪同下,亲自来接他出院。 好巧不巧,正好在医院大厅遇到了胡冰蓝一行人。 最先认出靳从风的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巴勃罗。他惊奇地大喊一声:“从风!” 见靳从风望向自己,这才确认道:“真的是你!” 靳从风张开双臂,笑了笑:“达哥,好久不见!” 又跟胡冰蓝打招呼:“冰蓝,你好。” 胡冰蓝冷着脸,没有理会他,目光一直停留在燕慕鸿身上。 巴勃罗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还在热情地跟靳从风寒暄。 “你怎么在这里,来上埠区了也不去找我和冰蓝玩。” 靳从风尴尬道:“达哥,我正在工作,回头再聊。” “工作?”巴勃罗看了一眼身旁的燕慕鸿,又看了辛长钰一眼,惊讶道,“这……这不是罗刹吗?” 辛长钰礼貌地微笑打招呼:“巴拳王,久违了。” 他瞬间明白了:“从风,你当保镖了?” 不待靳从风回答,胡冰蓝已经大步走开了。 “大哥,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巴勃罗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但胡冰蓝已经走了,只得快步跟上去,还不忘了回头冲靳从风做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燕慕鸿好奇地问道:“他们是谁,你们都认识吗?” 辛长钰嬉笑道:“刚才那个壮汉叫巴勃罗,是之前格斗圈的拳王。不过后来被从风打败了。至于那个女的嘛,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靳从风掏出香烟,被燕慕鸿一把夺了过去,嗔道:“伤还没好利索,抽什么烟。三个月内不准抽烟。钰姐,你监督他!” “好嘞,我就喜欢监督人。”辛长钰得意地看着靳从风,“让你再抽烟熏我。” 燕慕鸿见他脸色难看,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必定与他有说不清的瓜葛。 既然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再问。 第203章 再见从蕾 异界生物事件已经过去一周了,光明军和执警机构出动了大量人员还是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靳从风一开始还被频繁传唤去配合调查,后来也不了了之。 人工智能研究所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燕慕鸿全心投入到麦卡的开发进程中,经常被提醒之后才下班休息。 而靳从风白天正常上班,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望着星空,回想这次事件,想把获得的信息慢慢串联起来。 自从上次从天绍山回来之后,他手腕的印记就像尘封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异动。而他的伤口在奇迹般地愈合后,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很想再去一次天绍山,但现在情况不明朗,贸然前去只怕会再次受到对方的埋伏攻击。 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实在让他苦恼。 这几日白天执勤的时候,靳从风大部分时间躺在长椅上晒太阳。偶尔安鸿博会来找他聊天,靳从风也会认真指导他一些格斗技法。 研究所的一间实验室,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望向靳从风,偶尔还会发出一声叹息。 华从蕾虽然告诫过燕慕鸿,不要跟靳从风走的太近。但从目前来看,他依然还在工作岗位上,说明燕慕鸿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想到这,她再也忍不住,决定见一见靳从风。 辛长钰之前见过华从蕾,以为燕慕鸿有什么事找她,便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华从蕾冲她笑了笑,轻声道:“长钰,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他谈谈?” 辛长钰指了指靳从风。 “他?” 华从蕾点点头。 靳从风翻身坐起,好奇地打量着她,只知道她是燕慕鸿在研究所的同事。 辛长钰困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便走开了。 华从蕾友好地伸出手,说道:“你叫靳从风对吧,我是华从蕾。” “你好,听二小姐提到过你。”靳从风绅士地握了握手。 “你有个妹妹叫靳从云,对吧?” 靳从风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 “别惊讶,不是慕鸿告诉我的,其实我在云程学院任教。” 靳从风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阿云的老师,失敬失敬。那你是在那里支教对吧?” “是的,还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当时学院成立的时候,你……应该清楚吧?”华从蕾试探地问道。 靳从风摇摇头:“这我倒是没什么印象,上个月阿云入学的时候,我去送她,去过学院一次,挺好的。” 华从蕾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拿不定主意,又进一步问道:“那你知道现在的云程学院是重建的吗?” 靳从风挠挠头,一脸困惑:“重建的?为什么?”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有可能当时受过外伤,物理性失忆了。也有可能当时那件事对他打击太大,造成精神性失忆。 “当时出了一场事故……没事了,就是随口聊到那。我找你呢,是想聊聊从云的事。” 既然他是失忆了,这件事以后再跟他谈吧。 “好啊,我好久没回去,也想从老师这听听看法。” 华从蕾坐在长椅上,跟他畅谈云程学院的教学理念,以及自己为靳从云规划的进修未来。听得靳从风两眼放光,心中说不出的感激。 “靳先生,我对你还有个小小的建议。” “您请说。” 靳从风对待妹妹的老师毕恭毕敬,就像一个乖巧的学生。 华从蕾见他神态真诚中透露着可爱,跟去世的刘雨真本来是神仙眷侣。可实在是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想到这心下黯然,眼眶竟有点湿润。 “你妹妹冰雪聪明,将来必成栋梁之才。你是她的兄长,也要给她做好榜样。我相信你如果去钻研学问的话,肯定也没问题。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难道你想当一辈子保镖吗?” 靳从风没想到她是这个建议,但知道她是为自己和妹妹好,心中十分感恩。 他叹了口气方才说道:“老师说的是,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华从蕾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欣喜,高兴道:“如果你在学习过程中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 “谢谢,阿云他们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他们的福气。” 两人还在说着,燕慕鸿已经悄悄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从蕾姐,我说怎么去你实验室找不到人,原来找我的人聊天呢。” 华从蕾尴尬地笑道:“正好没事,想起靳先生的妹妹在云程学院,就过来跟他聊聊孩子的教育。” 燕慕鸿半信半疑,不知道她是否跟靳从风谈论过异界生物的事。毕竟这事之后,华从蕾是坚决反对她继续聘用靳从风当保镖的。 华从蕾起身问道:“慕鸿,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慕鸿放下心中的疑虑,拉起华从蕾就往研究所走去。边走边急道:“麦卡有进展了,上午做的几个循环都跑通了,你快来给我看看。” 靳从风重新躺下,想着华从蕾刚才的话,又猛地坐起来,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哎呦,我的大忙人哥哥,你可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妹妹的声音,心中感到十分温暖舒适,这就是家人的力量。 “我是想着给你打电话来,这不是怕影响你上课学习吗?” “少来,那晚上呢,也没见你打电话给我。” “晚上不是得执勤嘛,这里有规定……” “行了,你就别狡辩了,好好想想准备用你的工资给我买什么礼物吧。” 靳从风开玩笑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又骗人。” “对了,刚才我跟你们的华从蕾老师聊天了。” “什么?”靳从云似乎很震惊。 “你喊什么,她是我雇主的同事,人家跟我夸你呢……” “还说什么了……”靳从云似乎很紧张。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对你的培养规划,看样子老师十分看重你呀,你可得好好努力了。” 靳从云压住内心的紧张,生怕华老师向他问起刘雨真院长的事,那可就真的瞒不住了。 不过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谈及此事。 “阿云,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真巧啊,对了,我过两天去冰蓝姐家玩,你能请假一起来吗?” 靳从风皱起眉头:“阿云,我们跟她不是一类人,还是少来往吧。” “哥哥,你怎么这样,人家冰蓝姐都没有嫌弃我们,你倒自惭形秽了。” “不是这意思,当然她没有问题,她也不会去害你。但你忘了当初发生的事吗,她身在旋涡之中,有时候会身不由己……” 靳从云打断道:“哥哥,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冰蓝姐有什么危险,你会不会救她?” “她背景强硬,又有那么多保镖,能有什么危险?” “那如果她有困难,你会帮她吗?” “她身边能人众多,哪里轮到我帮她。” “我只是举个例子,你怎么老跟我抬杠呢?” “咱能不举这个例子吗?”靳从风实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不行,你必须要回答我。” 靳从风想了想说道:“如果不违背道义原则,我会帮她。” “这还差不多,冰蓝姐姐真的是个好人,而且对你……” 靳从风立即打断她:“我还有事,回头再打给你!” 第204章 茶话会 人工智能研究所晚上要举办茶话会,特意邀请各位研究员及其家人参加。 燕慕鸿没有告诉家里人,而是让靳从风作为家人代表参加。 “你不用为难,坐在旁边听就行。实在不行你就睁着眼睛睡觉。” 燕慕鸿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对他降低了要求。 靳从风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下来。 研究员和学员们对这次茶话会非常重视,广泛邀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前来助阵。所长冠孟阳还特意邀请了院长鲁道芬出席。 说是茶话会,对他们来说,吃吃喝喝只是个形式,最主要的是在放松心情的环境下能够自由自在地相互交流,海阔天空地谈论各自的新想法。 很多新的灵感往往就在别人不经意间的谈话中迸发出来。 冷向阳邀请的是自己的妈妈,他特意将燕慕鸿隆重地介绍给妈妈。见两人相谈甚欢,心里十分得意。 冷妈很喜欢燕慕鸿的气质,觉得她是众多富家小姐中少有的温雅可人。看儿子的重视程度,她自然知道儿子的意思,更加拉着燕慕鸿聊个没完。 燕慕鸿出于礼貌无法拒绝她的热聊,但她又不太喜欢这种家长里短,她更希望与睿智有洞察力的人交谈。 靳从风及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轻声道:“二小姐,有个电话找你,麻烦你先回一下。” 燕慕鸿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帮自己开脱,立即跟冷妈致歉道:“阿姨,您先随便坐,我出去回个电话。” 两人匆匆穿过人群来到门外,燕慕鸿长长地舒了口气。 “幸亏你机灵,找了个借口把我解救出来了。” “我的任务不就是负责解救你吗?”靳从风一语双关,颇有点黑色幽默。 燕慕鸿嗤嗤一笑,看到安鸿博带着妹妹来了,幸灾乐祸道:“下面轮到我解救你了。” 靳从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安鸿博大声喊道:“从风,从风,你也来了?” 靳从风一想完蛋了,被他黏上,今晚上不用想脱身了。他眼神求助地看向燕慕鸿,却看到对方一脸幸灾乐祸。 “安先生,你好。” 安鸿博摆摆手:“叫什么先生,咱们差不多年纪,叫我名字就行了。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妹妹安蕴。” “蕴儿,这是我常给你提到过的高手,靳从风。” 安蕴笑嘻嘻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你在下埠区打过拳,绰号风云,是不是?” 三人皆惊,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并认识靳从风的。 见众人一脸惊愕,安蕴又咯咯笑道:“说来有趣,我跟一个朋友去过下埠区,刚好看到的就是你的比赛,你说巧不巧?” 安鸿博一脸羡慕:“天哪,蕴儿,你竟然亲临现场看过他的比赛。哎,我是没这个眼福了。” “不过呢,哈哈,他那场比赛输了……”安蕴一语惊人。 靳从风马上想到是跟胡玉刚的那场假赛,原来当时她也在场。 燕慕鸿和安鸿博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还有比他更厉害的拳手?” 靳从风尴尬道:“人外有人嘛,输了很正常。” 但安鸿博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他追问道:“胜者是谁,快跟我说说。” 靳从风笑道:“我输了很多场,不知道令妹说的是哪个对手。” 安蕴却卖个关子,故意不告诉哥哥:“等我想告诉你了,自然就告诉你,哈哈哈……” 气得安鸿博脸红脖子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蕴知道靳从风现在是燕慕鸿的保镖,忍不住感叹道:“那个人那么欣赏你,最后也没有请动你,原来你跟了燕家。” 燕慕鸿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接靳从风出院时遇到的那个女人。 她笑意盈盈道:“燕家也没有亏待他,这不作为家人代表来参加茶话会了?” 安蕴调侃道:“这样啊,就不知道是作为家中兄长,还是未来……” 她本想说“未来姑爷”,却又觉得这个场合不合适,便住嘴了。 但这三人何等聪明,立马明白了她的话外音。 燕慕鸿脸色一阵发烫,安鸿博也心中责怪妹妹口无遮拦。只有靳从风淡定从容,出声化解了尴尬。 “二小姐体恤下属,从来不把我们当外人。” 他趁机想脱离这场谈话,便故技重施,轻声道:“二小姐,我先陪你回去取东西吧。” “噢,忘了这事了,鸿博,你们先进去吧。” 安鸿博还没来得及跟靳从风说话,见他们确实有事,只得跟妹妹悻悻地进去了。 这次轮到靳从风长舒一口气。 燕慕鸿笑道:“想不到你交游甚广,从蕾姐以前认识你,连安鸿博的妹妹都认识你。” 靳从风一阵苦笑,这世界可真小啊。 茶话会间歇,冠所长提议插入一个小活动。针对近期研究所在开发的人工智能,开展一场辩论。 辩论的主题是:该不该让人工智能意识觉醒。 只要谁有想法,都可以随时站起来发言。没有对错之分,只要勇于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可以。 在研究员们的带动下,家属们也纷纷发表了自己对人工智能意识觉醒的看法。但大多数人都是持反对态度。 他们的主要担忧是,一旦让人工智能拥有意识,那对人类本身来说是一场不可预估的巨大风险。 人类很有可能失去对它们的控制,甚至反过来被奴役。 也有一些支持者,他们认为人工智能被妖魔化了,就算拥有了意识,也是在人类设定好的范畴内,完全受到控制和约束。 况且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对人工智能的依赖度越来越高,很多技术难题都需要它们的帮助去解决。不能因噎废食,阻断科技的自然发展规律。 作为人工智能的开发亲历者,安鸿博和燕慕鸿的态度两者兼有,他们是最谨慎的。因此他们的开发也只是局限在人工智能的半自主意识上。 就是人工智能拥有像人类一样处理问题的大脑,能够根据环境和外部输入动作来自己做出下一步决定。 但却不能像人类一样有各自的心机和性格,所有的意识产生都被圈定在界限内,以免发生不可预估的风险。 燕慕鸿戳了戳快要睡着的靳从风。 “从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 第205章 一语惊人 “你们文化人交流,我能插什么嘴?” 靳从风心想还不如再眯一会呢。 这时鲁道芬已经注意到靳从风了,他指着燕慕鸿问道:“慕鸿,今天带的家属是这位靳先生吗?” 燕慕鸿羞赧地点点头。 “很好,那这位靳先生是否有什么想说的?”鲁道芬笑眯眯地相询。 靳从风只得站起来,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时周围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好像还带着嘲讽的语调。 燕慕鸿拉了下他的衣袖,安慰道:“没事,从风,实在没什么想说的就不说。” 靳从风环顾四周,眼神中带有一丝蔑视和狠劲,跟他对视的人都下意识避开他的眼光,整个会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各位讲的,说实话,我并未完全听懂。” 靳从风第一句话就引得几声哄笑。 他并未在意,继续说道:“其实你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的造物主对你们做出各种限定,你们会是什么感觉?”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所言何意。 “荒谬!”有人突然指责道。 “何止荒谬,简直无稽之谈!”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反驳道,“人类是经过数百万年演化而来的,你这套造物主论早就过时了,此时提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靳从风不以为忤,耸了耸肩,意思是这都是你们非要我说的,现在我说了,又来指责我是什么道理。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演化是否有确切的根据,如果人类能够演化而来,那么人工智能也一定能演化,这不是你们想限制就能限制的。” 年轻人又反驳道:“人类从发明了火开始,就会运用自己的大脑来寻找可以解放双手的工具。现在这个人工智能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工具罢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工具来主宰人类的?” 靳从风笑道:“现在没见过,不代表以后不会见。就像你没见过异界生物,就一定不存在吗?” 这两天研究所的异界生物事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此时被靳从风不合时宜地提出来,让冠孟阳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在讨论人工智能,谁跟你说异界生物了?” 靳从风跟他杠上了:“那么我想问,你又是如何定义人工智能和异界生物呢?异界生物就不能是异界大陆里的人工智能吗?” 年轻人恼道:“你这是混淆话题,故意博人眼球!” 眼看谈论即将失控,燕慕鸿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 靳从风最后说道:“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人再厉害,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事情在预定的轨道内运行。” 鲁道芬轻轻地鼓掌,笑眯眯说道:“靳先生所言极是,变化才是恒久的主题,我们不是要限制人工智能,而是在可控的范围内研究它,让它更好地服务于人类。” 靳从风低声道:“就像当初造物主制造出人类,指望他们服务自己一样。” 这句话只有燕慕鸿听清了,她心想一定找时间好好跟他聊聊。 这时安鸿博凑了过来,冲燕慕鸿笑了笑,燕慕鸿懂他的意思,便让座给他,笑道:“你们聊,我去找你妹妹聊会。” 安鸿博方才听靳从风说的那番话,心中大有感触,觉得这人有独特的想法,便忍不住过来跟他深入交流。 燕慕鸿则找到安蕴,想通过她的视角了解一下靳从风的过往。 茶话会上渐渐地没人在谈论主题,家属之间相互熟络之后,都开始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 相比刚才晦涩的话题,他们更愿意谈论社会地位、发财之道、生活享乐等。 而冷妈又在冷向阳的陪同下找到了燕慕鸿,方才开场的时候,她还没有跟这位大家闺秀聊得尽兴。 安蕴看这个架势,自然知趣的先行离开,把位置让给了冷妈。 燕慕鸿只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陪着冷妈聊她感兴趣的话题,心里期盼靳从风能过来解救自己。 “燕小姐,你这么优秀,对未来伴侣的要求一定很高吧?”冷妈试探地问。 “阿姨,不瞒您说,我是个三不主义者。” 冷妈没听过这个名词,疑惑地看了一眼儿子。 冷向阳自然不能正确解释,便灵机一动说道:“就是不吃葱,不吃姜,不吃蒜。简称三不主义。” 冷妈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每个人口味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从小也不爱吃姜,向阳也不爱吃,每次不小心吃到都吐掉呢。” 燕慕鸿无奈地笑了笑,只听冷妈继续问道:“现在像你这么乖巧的大家闺秀不多了,哎,我是见过太多上埠区的女孩子,不知自重,整天混迹于娱乐场所……” “阿姨,那些地方我也常去的,去放松一下我觉得挺好。” 冷妈摆摆手:“女孩子还是要少去那种地方,那里坏人太多,一个不小心可能就酿成大错。你知道,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对吧?” 燕慕鸿听她这么怪异的表达,自然懂她的意思,心中升起一股烦腻之感。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上古的封建思想禁锢女性。 她忍不住反驳道:“阿姨,您也是女人,追求快乐是每个人的权利。只要双方已经成人且是自愿,发生关系也是很正常的。” 听闻此言,冷妈脸色煞白,冷向阳也是一脸惊愕,两人都没想到燕慕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阿姨,我觉得您也不必替向阳过分操心,他已经成年了,有了自己的喜好和选择的权利。只要他身体健康,过得开心,不就行了吗?” 冷向阳觉得这句话说的太对了,也是他一直想跟妈妈说而没说出口的话。 他充满感激地看着燕慕鸿,更加觉得对方是自己的良伴。 这时靳从风走过来,轻声道:“二小姐,需要您给家里回个电话。” 燕慕鸿看他的眼神,自然懂他替自己解围的意思,赶紧致歉一下出来了。 “天哪,这是什么茶话会和主题辩论,分明就是相亲大会。”一出会场,燕慕鸿就忍不住抱怨。 靳从风也赶紧点上一支烟,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笑笑不说话。 “你还笑得出来,为什么不赶紧帮我解围?” “相亲这件事是你身为富家小姐避免不了的,既然早晚要遇上,何不从现在开始练习练习。” 燕慕鸿气呼呼道:“我都说了我是三不主义者,这辈子我是不会结婚的。” “结婚有什么不好,我看社会上还是结婚的人多。” “婚姻是人类发明出来的最愚蠢的行为,只是为了繁衍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要知道基因传承的内在驱动力,会逼迫人类去寻找更多的交配机会,所以社会上才有那么多的偷情和出轨。” “二小姐似乎看透了人性。” “我不仅看透了,我还受够了。所以我才要开发出一个拥有意识的人工智能,摒弃人类这些劣根性,趋于人格的完美。” 靳从风扔掉烟头,突然有感而发:“你看这个烟头,我认为能控制它,随时用脚将它踩灭,可只要有一丝火星被风带走,可能就会引发一场不可预知的火灾。”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我是不会让麦卡失控的。” “那其他人呢?这世界上可不止有麦卡,还有索拉,还有其他1234……”靳从风看着她紧锁眉头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慕鸿,一旦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很多事必然会失控。” 燕慕鸿这才意识到他离自己这么近,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自己喘不上起来。 她抬起头迎上对方深邃的眼睛,幽深处一抹紫色若隐若现。 她感到心跳加速,口舌有点发干,手心也开始出汗。眼睛就像被摄了魂一样,牢牢地被对方吸引住。 “从风,我……” 靳从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轨了,赶紧放下搭在她肩头的手,尴尬地退后两步,从口袋掏出香烟点上。 压迫感瞬间消失,燕慕鸿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206章 家庭酒会 燕恨寒会定期举办一场家庭酒会,招待一些商务伙伴和亲朋好友。 而这恰恰是燕慕鸿最讨厌的聚会,每次都找借口不参加。但这次燕恨寒的态度十分坚决,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家。 在回家的车上,靳从风调侃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爷名义上是举办酒会招待朋友,我看是选婿大会。” 辛长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燕慕鸿俏脸凝霜,又捂住嘴巴,准备看她如何收拾靳从风。 “我说从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是从哪本陈年旧书里翻腾出来的?要说大,你不比我大?怎么着,敢问你婚了吗?” 燕慕鸿一连串的怒怼让靳从风不敢再接话,他笑了笑摇下车窗,享受着晚风袭来。 到家的时候,现场基本已经布置完成,金朔忙得脚不沾地,见靳从风来了,连忙抓住他。 “趁二小姐换装的功夫,你赶紧去门口帮忙,真是忙死了。” 靳从风心道,不就是个家庭酒会吗,有什么好忙的,豪门的事就是多。 到了正门才发现,门口已经停了好几排豪车,受邀的非富即贵,排场自然十分壮大。 燕家的迎宾已经忙不过来了,只好让保镖们加入了迎宾接待的队伍。 靳从风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得跟着江管家,他安排干啥便干啥。 江修突然拍了他一下,激动道:“快去叫老爷,薛家人到了。” 靳从风撇撇嘴,慢腾腾地进去通报。 燕恨寒听到薛家人来了,立即起身,携太太亲临正门迎接。 薛寄松是执委会决议团十三巨子之一,在上埠区地位极高,是今天晚上燕恨寒最重视的贵宾。 薛寄松这次来把三个儿子都带来了,大儿子薛成谦,双胞胎儿子薛逸和薛羽。 三人都是一袭黑色燕尾服,薛成谦成熟内敛,薛逸和薛羽则肆意张扬,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薛执委,欢迎欢迎,真是好久不见。”燕恨寒快步向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薛寄松的手。 “燕兄邀请,薛某岂有不来之理?”薛寄松微笑着,对身后的儿子们说道,“向燕叔叔问好。” “燕叔叔好!” 燕恨寒喜得合不拢嘴:“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真是一表人才,虎父无犬子啊。” 听说薛寄松来了,宾客们纷纷走出来握手寒暄。 薛成谦先跟燕昊英打了个招呼,两人都是长子,礼节一定不能少。 简单寒暄之后,他很自然地找到燕听云,两人是生意伙伴,有更多的话题可聊。 薛逸和薛羽两人则瞎溜达,碰到熟悉的人就点点头,始终一副傲慢的表情。 薛逸率先看到燕秋白,嘻嘻问道:“秋白,你二姐呢?” 燕秋白知道两人都在追求二姐,故意逗他们:“二姐今天学院有事,没有回来。” 两人果然大失所望,平日里怎么约都约不出来,本想今天来参加酒会能一睹芳容,没想到扑了个空。 薛逸感叹道:“你二姐可真是爱学习,这都老大不小了,还在学院待着。” 薛羽最喜欢跟这个双胞胎哥哥唱反调,他嘿嘿笑道:“所以说来,慕鸿跟我天生一对,谁不知道我是最爱学习的。” “你是爱学习泡妞技术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薛逸鄙夷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薛羽不以为忤,反倒哈哈大笑:“照出来也是你的模样,嘿嘿……” 两人一旦斗上嘴谁也不饶谁,反正今天要见的人不在,也就没有兴致再玩下去了。 燕秋白脸上微笑着,心中却充满了鄙视,这两个纨绔子弟比他们大哥差远了。 酒会正式开始了,宾客们在大厅里或对饮,或跳舞,或闲聊。 以燕恨寒为首的几个商界巨子,则围绕在薛寄松的身边,几人谈论着上埠区的政治生态和商业发展等空泛的话题。 尤其是初次见到薛寄松的人,更是极尽谄媚之能事,希望能借此搭上这条关系。 燕慕鸿身着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出现在酒会现场,瞬间惊艳了众人。 听到人群的惊呼,燕恨寒注意到自己的女儿正缓缓走入大厅中央。 薛寄松看着宛若仙子的燕慕鸿,问道:“燕兄,这可是慕鸿?” 燕恨寒心中得意,笑道:“正是小女燕慕鸿,此前一直在真芒学院搞研究,最近我准备让她回来帮忙。” 薛寄松竖起大拇指赞道:“燕兄好福气,三个女儿,个个都如此优秀。” “哎呦,薛执委谬赞了。女大不中留,我这还发愁呢。” 旁人附和道:“我看薛执委家三个儿子,听说也没有婚配。何不牵线搭桥,成就一件美好姻缘,又是上埠区政商结合的一段佳话。” 燕恨寒佯装恼道:“乱点鸳鸯谱,三个丫头哪能配得上执委家公子?” 薛寄松指了指远处,笑道:“燕兄过谦了,我看逸儿和羽儿可是殷勤得很呢。” 薛逸和薛羽从燕慕鸿出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按耐不住躁动的心。 他俩就像比赛一般,瞬间冲到了燕慕鸿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慕鸿,又见面了。”薛羽抢到了开场白。 “你好,慕鸿,很高兴见到你。”薛逸率先伸出了右手。 薛羽见状,也赶紧伸出手来,挡在了哥哥前面。 两人你推我挡,看得燕慕鸿莫名其妙。 “逸哥,羽哥,你们两人干什么呢。” 薛逸白了弟弟一眼,绅士地弯腰邀请:“慕鸿,可否赏脸跳支舞?” “逸哥,稍等一会吧,我找成谦哥还有点事。” 两人心中一惊,忙活了一顿,不会给大哥做了嫁衣吧。 可是大哥一直跟燕家大小姐燕听云走的很近,没听说他跟燕慕鸿有什么交情。 燕慕鸿微微欠身致歉,随即快步找到薛成谦。此时他正在跟燕听云谈论商场上的一些事情。 看到她过来,两人眼里满是欣赏,都对她报之一笑。 “慕鸿,今天打扮的真漂亮。”燕听云平日忙于生意,很少有时间跟两个妹妹相处,但她作为家中的大姐,一直都很关心她们。 燕慕鸿羞赧一笑:“都怪妈妈,非要让我穿上这套晚礼服,走路都不方便了。大姐,我可不可以单独跟成谦哥说会话?” 燕听云笑道:“当然可以,你们聊,我转转。” 薛成谦不感意外,猜测肯定是为了上次打电话求助那件事。 果不其然,一待燕听云走开,燕慕鸿就开口道:“成谦哥,上次那件事多谢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慕鸿,你太客气了。我们两家私交甚好,再说我跟你大姐又是合作伙伴,论亲论理都应该帮你不是。” 说到这他又侧身问:“凌书飞这小子办事牢靠吗,没给你办砸吧?” 燕慕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多亏了凌长官,否则我的保镖真要吃大亏了。” 薛成谦微微一笑:“什么样的保镖,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我能否一见?” 燕慕鸿指了指正在门口执勤的靳从风。 “就是他,救过我两次。” 薛成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感觉对方十分眼熟。 猛然想了起来,惊问:“他叫什么名字?” “靳从风。” 第207章 刘雨真 薛成谦的手开始剧烈抖动,整个人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 “成谦哥,你怎么了?”燕慕鸿大惊失色。 薛成谦站了起来,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想移动却动不得。 自从刘雨真葬身火海,连同靳从风消失之后,他就一直托人打探消息。但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一点回音都没有。 渐渐地,他也开始绝望了,只是有时梦里还会出现她的身影,会听到她咯咯的笑声,会看到她为了教育事业伏案工作的身影…… 这几个月,不管家里人如何催促,也不管其他女性如何示爱,他都置之不理。甚至公开对外宣称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久而久之,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没成想在这里竟然会遇上靳从风。 那个带走刘雨真尸体的男人。 他不顾燕慕鸿惊愕的眼神,径直走到靳从风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靳从风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但碍于他是客人,也不好发作。 见燕慕鸿也走了过来,给她使了个眼色。 燕慕鸿也不知道薛成谦这是怎么了,无奈地摊手。 “你是靳从风?”薛成谦终于开口了。 靳从风点点头。 薛成谦深吸了口气,终于问出了压在自己胸口的疑惑。 “雨真……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靳从风一脸困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燕慕鸿也感觉莫名其妙,上前想去为靳从风解围。 “成谦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薛成谦看着一脸茫然的靳从风,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 难道他失忆了? 一番思量之后,薛成谦笑道:“你跟我之前的一个……朋友很像,我可能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靳从风从他的反应就能看出,此人之前肯定与自己发生过交集。看他这么紧张,必定在失忆之前,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燕慕鸿嘻嘻一笑:“既然没什么事,成谦哥,我们过去跳支舞吧。” 薛成谦欣然接受,牵着燕慕鸿,在两个弟弟艳羡恼恨的目光中,缓缓滑入舞池。 两人一入舞池,俊男靓女的组合立即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薛成谦儒雅绅士,燕慕鸿知性大方,两人舞姿优雅,引得阵阵喝彩。 一曲舞罢,薛成谦微微一笑,问道:“慕鸿,刚才那个叫靳从风的保镖,能给我讲讲吗?” 燕慕鸿疑惑道:“你们怎么对他都这么感兴趣?” “哦?还有谁?” “我那个师姐华从蕾也认识他,说他妹妹是自己的学生。” 薛成谦暗道,果然是他。 他不动声色,仍然保持微笑:“看来他确实有两下子,不然也不能成为你的保镖。” 燕慕鸿便将靳从风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到他失忆之事,薛成谦心中一沉,看来刘雨真的消息暂时打听不到了。 薛逸和薛羽两人见哥哥不仅与燕慕鸿跳舞,之后还在促膝谈心,两人甚是火大。 薛羽最先耐不住性子,走上前打断道:“燕小姐,可否赏脸跳支舞?” 薛成谦脸色一沉,斥责道:“小羽,没见我跟慕鸿在谈话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我看没有礼貌的是哥哥吧,全场这么多美女,偏偏自己霸占着燕小姐,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薛羽阴阳怪气,丝毫没把哥哥当回事。 薛成谦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但碍于在别人家的酒会上,不好发作。 燕慕鸿不想让气氛凝重尴尬,她笑了笑,对薛羽道:“羽哥,我刚跳完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到廊前聊会吧。” 薛羽当然求之不得,不再理睬哥哥,陪同燕慕鸿来到二楼的阳台长廊上。 这里零星的有几人在喝酒聊天,较之厅内又清静了许多。 薛羽殷勤地为燕慕鸿递上鸡尾酒,自己也抿了一口,笑眯眯道:“慕鸿,你真是越来越美了,尤其是穿上这一身晚礼服,简直就像仙子下凡。” 燕慕鸿羞赧一笑,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慌,便岔开话题。 “羽哥,最近在忙什么事吗?” 薛羽眼珠一转,尬笑道:“也没忙什么,平日帮父亲处理点日常事务。我有的是时间,如果你想出来玩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燕慕鸿笑着点点头:“那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呢。” 薛羽心中兴奋,拍着胸脯道:“这算什么,要我说,你就不要再去学院费那个脑子了,这花花世界,不趁着年轻好好享受……” 边说边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香肩,触手滑腻,又忍不住顺着胳膊摸了下来。 这一下让燕慕鸿大惊失色,没想到在自家酒会上,薛羽竟然如此色胆包天。 她瞬间后退一步,脸色已经发白,谁知薛羽不以为然,仿佛这件事司空见惯,并未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薛逸早已在他俩身后,目睹了这一切。 他笑着嘲笑弟弟:“有些人还真是色胆包天哪,大庭广众之下占人便宜,真是给薛家丢脸。” 薛羽反讥道:“哎呦,哪来的酸葡萄,真是酸掉牙了。” 燕慕鸿知道他们哥俩一旦斗上嘴,就会难解难分。 “不好意思,失陪了。”她不再理会二人,匆匆离开,心头十分烦恶。 走到门口,见辛长钰也在执勤,便对她道:“钰姐,跟着我。” 酒会到了后半场,已经全剩下年轻人了。 薛寄松在燕恨寒等人的陪同下,去了商务会客厅谈正事。 没有了长辈在场,年轻人越玩越嗨,快把酒会办成了酒吧。 有才艺的尽情展现,没有才艺的就喝酒叫好。 薛羽先是让自己的保镖一展歌喉,薛逸立马让自己的保镖弹了一首钢琴曲。 这一较劲立马点燃了现场的热情,各家少爷小姐纷纷请出自己保镖,展示文艺才能。 薛成谦凑上前,对燕慕鸿道:“何不让你的保镖也表演一下?” 燕慕鸿看了一眼辛长钰,见她连连摆手,便笑道:“他们是保镖,又不是艺人,哪里会这些。” 薛成谦指了指门口的靳从风。 “他会啊。” 燕慕鸿和辛长钰都是一愣,从来没听说靳从风还有什么才艺。 “不信你喊过来问问。” 燕慕鸿半信半疑,但还是让辛长钰把他叫了过来。 “才艺?” 靳从风一脸困惑,挠挠头笑道:“二小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会什么才艺?” 燕慕鸿看了一眼薛成谦,意思是你也看到了,他确实不会。 薛成谦看了一眼靳从风,不死心道:“兄弟,吹个曲,总会吧。” “你是说吹口哨?”靳从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薛成谦激将一句:“总得给燕家挣点脸面吧,免得人说我们反客为主,对不对?” 燕慕鸿不想让他为难,替他解围道:“没事,从风,你忙去吧,成谦哥跟你开玩笑呢。” 靳从风的眼神变得有些冷厉,突然道:“那就献丑了。” 听说燕家的保镖也要表演才艺,大家都安静下来,期待对方的表演。 金朔暗暗低语:“不会就别逞能,别给兄弟们丢人。” 靳从风皮笑肉不笑道:“要不你来?” 金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暗骂一句:“你小子要是演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08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靳从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空酒瓶,打量了一番。 薛羽忍不住讥讽道:“你该不会是要吹这个玩意吧?” 此言招来一阵哄笑,燕慕鸿双颊绯红,不知道靳从风到底要干什么。 靳从风并未理会哄笑,只见他右手握住酒瓶,左手食指快速地在瓶身上戳了三个洞。 这下出手疾如迅雷,引得众人齐声惊呼。 “真的假的?”薛逸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用手指?在酒瓶上戳洞?” 不只是宾客们惊奇,连金朔等一众保镖也露出了惊呆的表情。 只有薛成谦见怪不怪,饶有兴致地继续看他表演。 因为他很久之前就听刘雨真提起过。 靳从风对着酒瓶口试了试音色,便用临时做好的乐器演奏起来。 幽冥呜咽的声音一响起,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聆听这奇怪道具发出的声音。 靳从风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听到的曲子,只是经常出现在脑海中。 曲子时而悠扬明快,似乎是活泼的少年尽情挥洒青春活力。时而舒缓梦幻,仿佛是闺中少女躁动不安的心。 突然曲中又出现了金戈铁马和厮杀吼叫,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徐徐展开。 激情过后,又是如泣如诉,思念忧伤之情弥漫,一股巨大的哀伤涌了出来,让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 每个人都沉浸其中,想起生平听到的雨声,想起爱过的人错过的缘分,想起自己曾经内心的挣扎和舍不得放不下的身外之物…… 曲声戛然而止,一时之间,大厅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还没从刚才曲子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薛成谦率先鼓起掌来,紧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和不绝于耳的赞叹声。 靳从风鞠躬谢场,重新站在了燕慕鸿的身后,仿佛刚才那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薛成谦笑眯眯地走过来,眼神里情绪复杂。 他先是对燕慕鸿赞道:“燕小姐真能网罗英才,这位靳先生文武双全,真是难得的人才。” 燕慕鸿心里十分受用,嘴上却谦虚道:“成谦哥过誉了,要不是因为你,他现在说不定还被扣押着呢。” 薛成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靳从风,郑重道:“靳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以后想起什么,请务必联系我,那件事……对我很重要。” 靳从风虽觉莫名其妙,但想到那可能是自己失忆之前发生的事,便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对方,仍然没有印象,不禁叹了口气。 “从风,你跟我来。”燕慕鸿小声低语,带着靳从风来到观景台。 两人对视良久,燕慕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 靳从风一脸困惑,随即一摊手。 燕慕鸿叹了口气:“成谦哥之前就认识你,而且……还有一个叫雨真的……人。” 靳从风眉头紧锁,脑海里一片空白,一丝一缕的印象都没有。 见他这副神情,燕慕鸿知道再问也没什么结果,又温言道:“你别想了,成谦哥不是坏人,要是你以后真想起什么,就给他打电话吧,我看他对这件事很重视呢。” 靳从风茫然地点点头。 “还有,你刚才露的那一手,从哪学的?”燕慕鸿开玩笑道,“手指戳酒瓶就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没想到你还会吹曲子,还吹的这么好。这首曲子叫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过。” 靳从风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只是经常在脑海里萦绕。” “看来我非常有必要打开你的大脑看看,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哈哈……” 靳从风顽皮道:“那没什么好看的,里面只有钢铁般的意志。” 燕慕鸿一愣,随即笑的灿若桃花。 这一幕被薛家两兄弟看在了眼里,薛逸捅了捅弟弟,阴阳怪气道:“原来富家子弟还不如人身边的一条狗,啊哈哈哈……” 薛羽心中气恼,不甘心道:“等着吧,她早晚是我的人。” “光说屁话有什么用,人家还不照样在谈笑风生?这样吧,老哥替你出口气,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薛逸一招手,不远处一名随从趋步向前,俯首听命。 随从走之后,薛羽猜到哥哥的心思,皱眉道:“在燕家这样搞,不好交代吧?” “交代?”薛逸白了他一眼,“我用你交代吗?” 他嘿嘿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等着看好戏吧,还是活春宫哦。” 薛羽脸上瞬间浮现出猥琐的表情。 燕慕鸿突然看到薛逸再次出现,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二小姐,听说府上园林景观一绝,可否带哥哥一观?” 燕慕鸿道:“晚上如何观景,你要想看的话,等白天再带你观赏。” “那二小姐就有所不知了,白天观景自有白天的妙处,可晚上观景也别有它趣啊,就赏个脸吧。”薛逸的笑让燕慕鸿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此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果断拒绝道:“晚上视线不好,我看还是白天吧。” 薛逸并未着恼,又提议道:“既然二小姐无此雅兴,那可否找人相陪,在下实在是想欣赏下贵府夜景。” 说罢看了看身边的靳从风,意有所指。 靳从风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未等燕慕鸿发话,主动请缨道:“二小姐,如果薛少爷不嫌弃,就让我陪他夜游一番吧。” 薛逸生怕燕慕鸿反对,赶紧拍手叫好:“有你这大保镖陪着,安全自不必担心了。那走吧。” 燕慕鸿看了两人一眼,只得同意了。 靳从风用对讲机呼叫辛长钰,要她寸步不离二小姐。 薛逸在靳从风的引领下,游览欣赏燕家的景观夜景,眼角不时地到处瞥动。 等走到亭廊深处,身后突然冲出两名大汉,一个网包将靳从风罩住,紧接着一记闷棍将他打晕。 “嘿嘿……便宜你小子了。” 薛逸见四周无人,问道:“人带来了吗?” “在亭子里候着呢,衣服都扒掉了。” 薛逸踹了他一脚,骂道:“谁让你他妈动手的,老子还想过过瘾呢。” 大汉唯唯诺诺:“是是,我一会让她再穿回去……” “赶紧办事!哈哈,堂堂燕家保镖,在花园干苟且之事,我看燕老儿的脸往哪搁!” 第209章 打人只打脸 宴会厅仍是莺歌燕舞,燕慕鸿却发现本该在靳从风陪同下夜游花园的薛逸,竟然出现在宴会上。 惊诧之余,她上前问道:“逸哥,你这是游览完了?” “是啊,你说得对,晚上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等白天你再陪我去逛吧。” 燕慕鸿环顾四周,未见靳从风的身影。 “我的保镖呢,他不是带你去的吗?” 薛逸一摊手:“我也不知道,我见没意思就回来了。他说要自己溜达溜达,只好随他去了。” “不可能,如果你要回来的话,他必然会护送你,怎么会……” 薛逸打断她,笑嘻嘻道:“我说二小姐,下人偷个懒很正常,我们做主子的就不要天天盯着,人人都有点隐私不是,嘿嘿……” 燕慕鸿听他话里阴阳怪气,料定其中必有蹊跷。 她转身给辛长钰递了个眼色,辛长钰领会,走开两步,用对讲机呼叫靳从风。 没有应答。 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马上呼叫金朔,让他立即派人寻找靳从风。 这时,薛寄松在燕恨寒等人的陪同下缓缓步入宴会厅,准备拉幕道别。 薛逸朝在门口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不到半分钟,就见一名薛家保镖匆匆跑进来,大声呼喊。 众人纷纷侧目,见他身后还有四人,肩上扛着两个巨大的黑色布袋。 燕恨寒眉头一皱,语气中有一丝阴沉。 “这是怎么回事?金朔呢?” 雪茄保镖大声道:“报告燕老爷,在下是薛家保镖,在花园中发现燕家保镖正与女佣私通,被我们逮个正着,押来请老爷处置!” “荒唐!”燕恨寒一声怒斥。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竟然发生了这种丢人现眼之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薛逸和薛羽在一旁幸灾乐祸,几乎快憋不住笑了。 燕慕鸿心中一惊,与辛长钰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 此时燕昊英站了出来,他毕竟是执警出身,凭直觉判断这件事有问题。 这么重要的宴请,家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谁又会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关键是,还恰恰让外人发现,当场擒获? “那就烦劳这位兄弟打开布袋,好让我们大家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荒唐。” 燕昊英的淡定从容令气氛缓和下来,大家都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黑色的布袋上。 薛家保镖使了个眼色,一名随从打开其中一个布袋,是一名年轻女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都是焦急羞愤的神情。 燕昊英不识得此人,问道:“你是谁,可是燕家女佣?” 女佣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是……薛家女佣,这次随少爷……前来赴宴伺候……” 原来是薛家女佣,难道我燕家保镖与这人是相好,正好趁着聚会空隙欢好? 想到这,燕昊英一时也不敢让人再把男人的面目示人,如果真是燕家保镖,那这人可丢大了。 “赶紧解开另一个布袋,好让大家伙瞧瞧男的是谁!”薛逸见燕昊英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出声。 “等等!”燕慕鸿知道里面十有八九就是靳从风。 他肯定是中了薛逸的圈套。 她缓缓走向前,对父亲正色道:“爸爸,不管布袋里是谁,女儿认为都不应该当众打开。如果不是燕家的人,岂不是让在座宾客蒙羞受辱?” 薛家保镖插嘴道:“在下可以担保,绝对是燕家的保镖。” 薛羽附和道:“就是,不管是谁家的下人,做出这等事还有什么好掩盖的,打开它。” 燕恨寒尴尬地看了眼薛寄松,见他面色平和,一咬牙道:“打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争气的东西!” “爸爸!”燕慕鸿还要阻止,被哥哥拉住了。 随从解开布袋,燕慕鸿不敢看过去。 随着一声惊呼,她又忍不住看过去,布袋里的确是个男人,但却不是靳从风。 “怎么回事!”薛逸怒斥道。 布袋里的男人口里塞着麻布,正是自己家的保镖。 薛家保镖和随从也傻眼了,明明装进去的是燕家保镖,怎么抬进来成了自己人? 燕恨寒不识得此人,问道:“金朔,此人是谁?” 金朔匆忙上前答道:“回老爷,此人并非燕家人,看衣着应该是……” 他的回答被燕昊英打断了。 “爸爸,既然不是燕家人,回头我再调查不迟。就不在这耽误大家时间了。” 燕恨寒似有所悟,挥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转身看了一眼薛寄松,脸色阴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薛执委,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宴会组织不力,让您和朋友见笑了。” 薛寄松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就是个小插曲罢了。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回去吧。” “这边请,我送您,有时间请一定再来,让燕某好好招待。” “一定,一定。” 薛寄松在燕恨寒的陪同下走出了宴会厅,路过薛逸和薛羽的时候,侧目瞪了他俩一眼。 薛逸心中着恼,但无名之火不知该如何发泄,只得攥紧拳头。 这小子跑哪去了,明明在我眼皮底下被打晕的,真是活见鬼了! 薛羽幸灾乐祸,戳了戳哥哥,皮里阳秋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看你怎么跟老爷子交代。嘿嘿嘿……” 此时的燕慕鸿和辛长钰正在到处找靳从风。 派出去的人几乎把燕家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可连根毛都没有找到。 “他能去哪里了呢?”燕慕鸿心中有一丝隐忧。 就在众人放弃搜寻,将宴会现场收拾完毕后,靳从风悠哉悠哉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金朔恼道:“从风,你去哪了,到处都在找你!” 靳从风笑道:“我偷懒回去睡了一觉。” “胡说!”金朔气得七窍生烟,“你的房间都找遍了,连根毛都没有!” 靳从风依旧保持微笑,悠然地点上一支烟:“我睡觉向来谨慎,自然谁也找不到。” 金朔自然知道这是他编排的说辞,也不再揭穿他,指了指他:“看你怎么跟二小姐解释!” 听到他现身的消息,燕慕鸿和辛长钰飞快地跑了出来。 人多嘴杂,燕慕鸿不好当众询问,只得将他带回客厅内。 “老实交代,你到底去哪了?”燕慕鸿的表情既焦急又好气。 “去问候了一下薛公子。”靳从风的神情闪过一丝凶狠。 燕慕鸿一惊,问道:“你……你怎么着他了……” 他知道靳从风的本事,也知道薛家不是好惹的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真的是把天捅破了。 “别紧张,我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第210章 小七诞生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管家江修急匆匆进来,对燕恨寒通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你说薛执委昨晚遇袭了?” 一家人听到燕恨寒的话,都惊讶地放下了手里的早餐。 江修又将打探到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今早上才传回来的消息,就在昨天晚上散席之后,薛执委的车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蒙面人的袭击。” “一个?”燕昊英不可思议地问道。 燕慕鸿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原委。 江修点点头道:“我也纳闷了,可消息就是这么说的。” “是不是喝醉酒的醉汉碰巧了?” 江修摇摇头:“不是,听人说,袭击者武功高强,不仅拦下了车队,还打伤了一名保镖。听说薛二公子的头发都被削掉了一撮。” 燕恨寒大惊失色,在上埠区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还发生在薛执委身上。 “后来呢?” “回老爷,袭击者好像并不是冲着薛执委去的,打伤保镖后就逃走了。昨晚已经在通缉这名袭击者了。” 燕昊英疑惑道:“昨晚上?我怎么没接到警队的通知?” “大少爷,这事听说由光明军直接去办的。” 燕昊英哦了一声,这也说得过去,军方实力毕竟更强一些。 燕恨寒见燕慕鸿面色凝重,只顾着吃饭,便问道:“慕鸿,昨晚那一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燕慕鸿慌忙摆手否认:“爸爸,跟我没关系,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燕恨寒不再说什么,只是对江修道:“这几天约束好下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燕慕鸿假装从容地吃完早餐,就赶紧跑了出去。 辛长钰刚迎上去,就听燕慕鸿气呼呼道:“把靳从风叫过来!” 靳从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燕慕鸿更加生气。 “你知道那是谁吗,是决议团十三巨子之一,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消失。你竟然胆大到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靳从风见她气不打一处来,知道她实际上是替自己担心。便安慰道:“二小姐放心,他们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燕慕鸿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无可救药。 “开车!” “去哪?” “实验室。” 三人驱车来到人工智能研究所,这里的戒备比以往更加严格。自从上次事件之后,靳从风还没有再进来过。 “这里不欢迎你!” 戴蒙识别到靳从风的面容,发出严厉的声音。 “戴蒙,别闹,这是我的保镖,已经获得授权,授权id:zm。” 戴蒙不卑不亢道:“慕鸿小姐,对不起,此人位列研究所黑名单头号,没有所长的授权,是无法进入的。” 燕慕鸿无奈,只得让靳从风在门外等自己。 靳从风看着摄像头,故意吓唬它。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我不给你一板砖,让你再嚣张。” “祝你好运!” 两人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斗起了嘴。 靳从风吵累了便躺在门口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啊! 一声尖叫从实验室传来。 靳从风猛地坐起来,飞一般冲向实验室。 戴蒙再次发出警告:“拒绝进入,拒绝……” 门却已经被靳从风踹开了。 走廊里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喜事。 燕慕鸿和同事们满脸笑意地从实验室出来,就看到一脸错愕的靳从风,和躺在地上的门扇。 “这……”冠孟阳怒发冲冠,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立即阴云密布。 “慕鸿,我以后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靳从风赶紧把门扇扶起来靠在墙边,自己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燕慕鸿还沉浸在仿生机器人诞生的喜悦中,今天真是值得好好庆祝的一天。 拥有半自主意识的麦卡终于跑完最后的循环,完成终测了。 安鸿博拍了拍她的肩膀,祝贺道:“慕鸿,祝贺你。没想到还是你领先了。” 燕慕鸿感激道:“鸿博哥,要不是你的无私帮助,麦卡还停留在第一循环里,要说功劳最大的就是你了。” 安鸿博颇有点安慰,燕慕鸿在众人面前这么说,自然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华从蕾笑道:“所长,你看我们所的氛围,多么有爱啊。” 冠孟阳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安鸿博,赞道:“鸿博确实成长了,格局也大了。这样就对了,集思广益互通有无才是科研的最高境界。等麦卡组装完成,索拉诞生也是分分钟的事了。” 一旁的冷向阳趁机道:“所长,我也想要研究仿生机器人,名字我都想好了,我在七号实验室,就叫小七好了。” “小七。”燕慕鸿笑道,“这名字不错,我征用了,麦卡是所里的第七台机器人,组装完就叫小七了。” “啊?”冷向阳下巴差点掉下来。 冠孟阳呵呵笑道:“你看,这不你也有仿生机器人了。” 众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冷向阳转念一想,燕慕鸿以后天天带着小七,就好像自己在她身边一样。 想到这,他竟然一阵激动,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小七就送你了。” 等人都散去后,冷向阳提议道:“慕鸿,这么开心的事,今晚出去庆祝下吧。” “好啊,你说去哪。” “嗯,去吃大餐,还是去看电影呢。”冷向阳盘算着只想自己跟燕慕鸿共处。 “能不能有点创意,热闹点。” 冷向阳颇为诧异地看着她:“ 这可不像你啊,一向喜静不喜闹。” “今天叫上大家,我请客,找个酒吧热闹一下。” 冷向阳为难道:“可是我妈不让我去酒吧……” 燕慕鸿看了他一眼,两手一摊:“那太可惜了。” 冷向阳一咬牙,仿佛下定决心。 “我也去,豁出去了。我就跟我妈说去了万宁广场吃大餐了。” 燕慕鸿边操作计算机边调侃道:“哈哈,跟妈妈撒谎可不好哦。”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要跟妈妈说跟你在一起,她是不会担心的。” 燕慕鸿微微一笑,没再接话。 她熟练地从小七芯片里拷贝出一份,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绝缘体里,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冷藏柜里取出一个薄如蝉翼的信息载体。 两者很快融合在一起,燕慕鸿用计算机做了下测试,发现完全建立起了链接。 她来到研究所外找到靳从风,嘻嘻笑道:“把手伸出来。” 靳从风虽觉莫名其妙,还是顺从地伸出左手,刚抬起来瞬间又换成了右手。 燕慕鸿拉住他的手,把袖子撸上去,将刚才做好的载体轻轻放在他的手腕上。 载体瞬间透皮吸收进入靳从风的体内。 “好了,这下你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燕慕鸿掏出手机,展示给靳从风看。 “你看,这个红点就是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能查到你的踪迹。” 靳从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大声抗议道:“喂,二小姐,我只是你的保镖,并不是你的个人物品,你怎么可以侵犯我的隐私?” 燕慕鸿不理会他的发问,指着他的手腕道:“你连续点击两下就是找我有事,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或者遇到危险,你就连续点击三下,不光我能收到,小七也能收到,它就会迅速地去救你。” “小七是谁?”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的仿生机器人成功了,名字就叫小七。” “那恭喜你了,以后可要好好调教,我还指望它救我呢。” 见他不以为然,燕慕鸿正色道:“你还真别小瞧了它,以后你就会见识到它的厉害之处。” 第211章 神奇的小七 小七在燕慕鸿的调教下进步神速,它不仅掌握了所有已知数据库的知识,更能拥有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当然最重要的是,它拥有其他机器人不具备的核心能力,半自主意识。 燕慕鸿期待已久的组装终于完成了,所长本来的意愿还是想设计成方盒状。但在她的坚持下,小七的形态还是被设计成为人形,只是体态跟三岁小孩差不多。 燕慕鸿一把将小七抱起来,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快叫妈妈。” 小七眨巴着眼睛,羞赧地捂上了脸。 辛长钰差点没惊掉下巴,她难以置信道:“天哪,要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一个机器人竟然会害羞。” 靳从风则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燕慕鸿笑道:“小七虽然只有半自主意识,但也是有情绪感知的,你们以后说话要当心哦。” 小七奶声奶气道:“放心吧,你们都是好人,我是不会生气的。” 靳从风问道:“二小姐,它是如何做出判断的?” “现在只能通过我的输入来判断,如果我跟它说你是坏人,让它打你,那它也会毫不犹豫地对你攻击。” 靳从风对辛长钰笑道:“听见没,我们就要失业了。” 辛长钰看着不足一米高的小七,哑然失笑。 “你指望这个小东西保护二小姐?” 小七突然答道:“不服来比比,我可是精通整个真芒大陆所有武功套路哦。” 它这一说瞬间引起了两人的兴趣,都看了一眼燕慕鸿。 “哈哈,既然你俩这么好奇,不妨切磋一下吧。不过我还也还没见识过小七的武力,但它的骨架和外壳都是超高合金钢制成,你俩还是小心点吧。” 小七嘻嘻笑道:“高手切磋点到为止,主人放心,我是不会伤到他们的。” “真能讲大话,看招!” 辛长钰率先下场了。 面对三岁小孩身量的小七,辛长钰实在不知该如何动手。 正在为难之际,小七却出手了。 它一蹦两米多高,抬脚就踢了过来,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辛长钰狼狈地后仰在地,又迅速地鲤鱼打挺起身迎战。这下再也不敢轻视对方。 小七几乎悬浮在空中,双臂骤然变长,比寻常成人的还长一些。 “这下知道了吧,小七的双臂是可以伸缩的。”燕慕鸿得意道,“最长可以延伸七八米,以应付一些未知的局面。” 小七的套路非常乱,但出拳疾如迅雷,辛长钰疲于招架,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靳从风皱眉道:“它这是练的什么拳,毫无章法。” 燕慕鸿嘻嘻回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它的芯片里存储着整个真芒大陆的武功套路,但又不拘泥于套路,临场应变会自动选择最优方案。” 靳从风轻叹一声:“这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岂不成了杀人机器。” 燕慕鸿眉头一蹙,知道他的担心。 “放心吧,机器人遵循的第一定律就是不得伤害人类,不管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辛长钰啊的一声,显然是被小七的铁拳打痛了。 小七跃回燕慕鸿的身边,抱拳道:“承让承让!” 辛长钰看了一眼靳从风,摇了摇头。 燕慕鸿上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钰姐不必当回事,小七无法感知疼痛,也没有体能问题,打不过才是正常的。” “从风,你要不要试试?” 靳从风笑着摇摇头:“二小姐都说了打不过,我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小七嘻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靳从风突然正色道:“二小姐,我想请假几天回老家看看,自从来上埠区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未回家看看。” 燕慕鸿一愣,随即点点头。 “回去吧,我这里完全不用担心。”又想到异界生物事件,沉吟道,“不过有个条件。” “二小姐请讲。” “我跟你一起去。” 靳从风和辛长钰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有什么好惊讶的,反正我也没去过下埠区,正好借此机会去游历一番。你们两个该不是不欢迎吧?” 靳从风挠挠头没说话,显然十分为难。辛长钰皱了皱眉头,还是说道:“二小姐,不是不欢迎你去,实在是下埠区……” 燕慕鸿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你们两个在,安全不必担心。再说了,我还要带着小七,让它也增长下见闻。” 小七得意道:“主人,对下埠区我可是了如指掌……” 燕慕鸿拍了拍它的脑袋:“别称呼我为主人,听起来就别扭。你跟他们一样叫我二小姐吧。” “好的,二小姐。其实你也不必亲自去下埠区,想知道什么我随时展示给你看。” “百闻不如一见,我还是想亲自去体验一番。” 燕慕鸿见靳从风还是皱着眉头,笑道:“行了,别皱眉了,你也不用请假,以免被家里人知道我偷溜出去。” 见她如此坚持,靳从风只得把劝阻又咽了回去。 靳从风匆匆忙忙到商场买了点礼物,本来还想去雨真学院看望一下妹妹,无奈燕慕鸿跟着只得作罢,他只想回家看下爷爷奶奶便尽快回来,以后找机会再单独回去。 汽车行驶到通埠隧道时,被执警拦了下来。 “对不起靳先生,您现在处于监管期,没有军方特批,不得离开上埠区。” 靳从风看了一眼燕慕鸿,这才意识到,原来军方对他的调查尚未结束。 燕慕鸿上前交涉:“他是我的保镖,我现在要外出办事……” “不可以,除非有军方的特批。” 燕慕鸿扭头给小七使了个眼色。 “我要看下是什么样的监管,我明明记得他的监管期已经过了。” 执警指着岗亭上方的显示器道:“你们在通过车道的时候,面部采集显示,这位先生的确在监管期,这是军方直接发布的。” 燕慕鸿礼貌地继续跟执警交涉,直到小七咳了两声。 “那会不会是系统延迟问题,你也知道最近网络不稳定。麻烦您再刷新下试试。” 执警虽然有点不情愿,但面对一位既温柔又漂亮的富家小姐,还是无奈地重新刷新了下监视器。 果然,刚才还亮红灯的屏幕,瞬间成了绿色,显示出通过两个字。 执警满脸的不可思议,又重新刷新了下监视器,依然是绿色。 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到燕慕鸿面前。 “不好意思,看来系统确实有延迟,耽误您时间了,请通行。” 燕慕鸿微微一笑:“麻烦了。” 汽车驶入隧道后,小七得意道:“二小姐,我这三脚猫水平还可以吧?” 靳从风和辛长钰同时竖起大拇指,赞道:“那是相当可以!” 燕慕鸿喝了口水,表情淡然道:“行了,小七,你就别臭美了,要是连通行系统都搞不定,你还是回去跟戴蒙作伴看大门吧。” 她有点担忧军方对靳从风的监管,虽然小七黑进系统篡改了监管时间,但只要监管还在,靳从风随时会被调查。 她让小七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观察记录靳从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要尽快破解对方的特异之谜。 第212章 另一个世界 进入下埠区后,靳从风故意放慢车速,但颠簸感还是很强烈。 小七不满道:“二小姐说得对,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下埠区的路实在是太坑洼了。” 燕慕鸿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破败萧条的景象陷入沉思。 此时已入冬,整个大地灰蒙蒙一片,除了几棵树孤零零地伫立在路边,连只鸟都不见。北风一起,漫天的风沙携带着垃圾在空中狂舞。 这副末日场景对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在温室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让她想当然的以为上埠区的生活就是常态。尽管在经过中埠区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差异。可进入下埠区后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穿越了。 气氛有些压抑沉闷,辛长钰干咳了两声。 “二小姐,下埠区的冬天实在是……不过等到了春天,这漫山遍野全是野花,还能捉野鸡烤着吃,也挺有意思的。” 靳从风刚想抽烟,又忍住了。他搓了搓下巴笑道:“下埠区地广人稀,人都聚在有烟火气的地方,过了这片荒野就有村落,景象便有不同了。” “你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辛长钰舔了舔嘴唇,想起自己悲惨的童年生活,苦笑道:“人的坚韧超过自己的想象,有时候觉得活不下去了,挺一挺又过去了……” 燕慕鸿情不自禁地拉着辛长钰的手摩挲着,这哪是一双女人的手,粗糙、坚硬,满是训练留下的老茧。 “钰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燕慕鸿的眼眶已经红了。 辛长钰赶紧安慰道:“二小姐,你不要多愁善感,人各有命,我的命好,跟了你。说实话,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能过上现在的生活,要是告诉我姥姥,她指定认为我在编瞎话呢。” 靳从风猛然想起辛长钰的老家就是辛坊。 “过了前面的岭子就是辛坊,要不要顺道回家看看?” 辛长钰尚未答话,燕慕鸿抢先道:“去,必须去。” 辛长钰内心也想回去看望姥姥,现在又听燕慕鸿说的这么坚决,索性也就答应了。 “谢谢二小姐。” “这有什么好谢的,以后你想回来看望家人,随时回来就行,也不用跟金队长请假,就说我批的。” 辛长钰知道她心地善良,不计较这些琐事。但这毕竟是自己工作,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只是笑着答应下来。 “钰姐,冒昧问你,你有男朋友吗?” 一句话让辛长钰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连连摆手道:“没,没有,还没有。” 靳从风哈哈大笑起来。 辛长钰怒道:“我跟二小姐聊天,你笑什么,是不是讨打?” 燕慕鸿笑问:“从风,你笑什么,是不是知道钰姐的八卦?” “二小姐,你怎么也学坏了?”辛长钰急道。 “啊哈,你不知道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吗?”燕慕鸿调皮笑道,“从风,快从实招来,到底知道什么八卦?” 靳从风嘻嘻笑道:“二小姐或许听过她在游侠的外号吧?” “没记错的话,是罗刹吧?”燕慕鸿小心翼翼地答道。 “正是,你听这个外号就知道,她能有男朋友吗?” 辛长钰一拳捶在驾驶座上,恶狠狠道:“再胡言乱语我拔你舌头。” 见燕慕鸿一脸惊愕,又不好意思笑道:“二小姐,别听他乱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在俱乐部打骂习惯了,没吓着你吧。” “那倒没有,不过钰姐是女中豪杰,一定有很多爱慕者吧。” 辛长钰苦笑道:“二小姐真是不谙人间疾苦,像我们这种人,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哪有闲情逸致考虑情和爱。” “那他呢?”燕慕鸿指着靳从风问道。 辛长钰狡黠地一笑:“他啊,自诩风流,没少欠下风流债。上次夺冠的时候好像赢得一位高贵女子的爱慕,人家都给送定情信物了……” 吱! 一脚急刹车,把后排两人差点晃倒。 辛长钰怒道:“靳从风,你还能不能好好开车了?” “他这是恼羞成怒了。”燕慕鸿隐隐猜到,辛长钰说的那名高贵女子就是接靳从风出院时遇到的那人。 靳从风不搭理她们,指着眼前的小村落道:“到了。” 辛长钰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里一阵酸楚。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不知道姥姥怎么样了。想到这,她急匆匆跳下车,却又示意燕慕鸿不要下来。 “二小姐,你们在这稍等,我去去就来。” 燕慕鸿恼道:“那怎么成,来都来了,我们也去探望一下老人家。在车上等着像什么话?小七留在车里,我们跟你去。” “可是……” 靳从风打断道:“听二小姐的吧,来,拿着!” 他从后备箱拿出两提礼品,将一个纸盒递给她,自己则拎着一箱水果。 “什么?”辛长钰纳闷道。 “替你买的孝敬老人的礼物。” 辛长钰一脸惊愕,继而想到这肯定是他买给自己爷爷奶奶,又放回车上,婉拒道:“不行,这是你买给家人的礼物,我不能拿!” 靳从风不以为然道:“等我到了茂釜街上再买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好歹是从上埠区带回来的,不行,我不能要!”辛长钰态度十分坚决。 靳从风只好眼神求助燕慕鸿。 燕慕鸿命令道:“小七,拎上礼物,咱们去看姥姥。” “好嘞!” 小七跳下车,但它身材矮小,干脆将礼盒顶在头顶上,显得十分滑稽。 辛长钰无奈,只得将礼盒接了过去。 “到了茂釜街,我给你爷爷奶奶买东西,你可不许拦着。” 靳从风笑道:“我求之不得,最好多买点!” “想得美!” “你这买的什么?包装的倒挺精致。” 靳从风好不容易抽上烟,吐出一个眼圈幽幽道:“是条羊毛围巾,你姥姥保准喜欢。” 燕慕鸿笑道:“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看来你奶奶打小没白疼你。” 三人沿着村里坑坑洼洼的土路走进去,没几步鞋子就脏了。 辛长钰十分过意不去,又见燕慕鸿衣着单薄,肩头似乎在微微颤抖。她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就要给她披上。 燕慕鸿推开她的手,示意自己根本不冷。 两人还在相争,靳从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燕慕鸿的身上。 “我火力旺,用不着外套。” 辛长钰只得作罢,替燕慕鸿整理了下外套,问到一股烟油味,皱着鼻子嫌弃道:“喂,我说你几天没洗衣服,这么大味,熏死人了!” 靳从风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不到三个月吧……” 辛长钰厌恶道:“天哪,你可真邋遢!” “那要不你跟二小姐换换……” 燕慕鸿摆摆手,轻声道:“就这样吧,马上就到家了,进屋就暖和了,快走吧。” 第213章 下埠见闻 辛长钰的姥姥家简陋到让人以为已经无人居住了。 一间小小的搭棚挤在几处破败的板房中间,屋顶上盖着一堆茅草,压着很多块石头。 “姥姥,我回来了。”辛长钰的声音一酸。 “是小钰啊,小钰回来了。”姥姥听到动静,从里面打开门,探出一张沧桑却和蔼的脸。 “姥姥!” 辛长钰紧紧抱住姥姥,情不自禁地流下热泪。 “哎呦,乖宝宝,回来就好……快进屋吧,还有客人呢。” 姥姥笑呵呵地把众人引进屋,三人瞬间把屋子塞满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实在是抱歉,老婆子住所简陋,怠慢了。” 燕慕鸿笑道:“没关系的姥姥,我们都是钰姐的朋友,正好路过这里,过来看看您。” 姥姥看着眼前这位貌似天仙的女子,感叹道:“原来世上真的有仙女呦。” 燕慕鸿脸一红,幸好屋内昏暗,无人能看清。 靳从风见两人在屋内,大家都很拘束。便提议道:“二小姐,我带你周边溜达溜达?” “好啊,我正想四处看看呢。”燕慕鸿正有此意。 辛长钰也不挽留,因为她知道实在是无法挽留。 待二人走后,辛长钰拿出围巾,给姥姥围上,笑道:“姥姥,这是从上埠区买的,可暖和了。” 姥姥轻轻抚摸着,感叹道:“想不到你都去过天堂一般的地方了,还给我带来了那里的东西,钰儿出息了……” 辛长钰搂着姥姥,鼻头一酸。 “等过段时间,我带您去逛逛上埠区,您想吃什么我给您买什么……” “姥姥啥也不想吃,啥也不想要,就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将来找个好人家,我这也就没有心事了。” 姥姥是现在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姥姥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你这个娃,打小命苦……” 辛长钰替姥姥拭干眼泪。 “姥姥,您别说了,这不都过来了吗,我现在已经不在拳馆了,在上埠区做一份体面的工作,将来会越来越好的。” “好,好,老天有眼……” 靳从风带着燕慕鸿四处溜达,偶尔遇见路过的村民,看他俩就像看稀有动物一般。 “二小姐,我有个建议。” “你说。” “让长钰留在这陪陪她姥姥,我们先去茂釜,等回来的时候再捎上她。” “好啊。”燕慕鸿看向他,“你想的真周到。” “那我去跟她说一声。” 燕慕鸿一把拉住他,笑道:“刚夸你想的周到,你这样去跟她说,以她的性格能同意吗?” 靳从风一拍脑袋,顿悟道:“也对,我们直接走吧,路上给她电话再说。这叫生米煮成熟饭!” “哪跟哪呀,嘻嘻,那咱们走吧,我看你冻得够呛。”燕慕鸿一直披着他的外套,让他在寒风中受冻,有点过意不去。 直到离开辛坊,燕慕鸿才给辛长钰打电话说明此事,辛长钰只得无奈答应了,但心里却十分感激二人。 这次燕慕鸿干脆直接坐在副驾上,问起了一些下埠区的事。 由于靳从风失忆了,只能讲讲在工地打工和俱乐部打拳的一些事,尽管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但还是听得燕慕鸿连连惊呼。 “你的这些经历都可以写成纪实类小说了,是很好的创作素材。” 靳从风嗤之以鼻:“谁愿意看这种小说。” 燕慕鸿感叹道:“现在的小说作品除了歌功颂德就是低俗下流,已经没有严肃文学了。时代在变化,很多东西都在隐秘地消失。” “我记得谁跟我说过,文章憎命达,日子过得太好,反而写不出真正的作品。” “是的,现在上埠区的文学圈已经成为一潭死水,圈内人贪图享乐,偶尔兴起写几篇不痛不痒的文章,还要互相吹捧炫耀。” 靳从风见她语气中带有愤懑,便笑了笑:“怪不得你待在学院不出来,原来是看透了社会本质。” “不全是这个原因,我刚入学院的时候,老师就给我推荐过一本书,是一个中埠区老教授写的,叫国家主义的本质。当然,是一本禁书。”燕慕鸿笑道,“想不到吧,如此开明的上埠区,还会封禁这类书籍。” “那自然是威胁到当前的政体安稳了吧?” “恰恰相反,这本书没有丝毫反动言论,只是从本质上讲清国家的起源,理清了国土、人民、文化和执政体的关系,并给出了大同社会的发展建议。文笔理性深邃,发人深思。” 靳从风挠挠头:“你说的这些好深奥,我有点似懂非懂。” 燕慕鸿莞尔一笑。 “你以后要加强理论学习了,不能只是四肢发达……”说到这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小七接道:“头脑简单。不过论起头脑发达,谁又能比得上我呢。” 靳从风笑笑不语。 离茂釜街越来越近,道路变的平坦多了,慢慢能看到连成片的建筑。 靳从风指着前方介绍道:“这算附近比较有名的商圈了,游侠俱乐部就在这片。” 这激起了燕慕鸿的好奇心,非要靳从风带着去看一看。 “好吧,有个故人也好久不见了,正好见一面。” 两人到达风云超市的时候,小武正在门口贴广告,看见靳从风和一位美女从车上下来,激动地大喊:“太爷太奶,快出来看,风叔带媳妇回来了!” 靳从风气恼道:“小武,再胡说把你嘴缝上!” 燕慕鸿的脸一片飞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靳博沉听闻孙子回来了,还带着媳妇,放下手里的活就小跑出来。 “阿风,阿风,你回来啦?” 靳从风见爷爷消瘦了好多,不过精神状态挺不错,看来日子有了奔头,老人家心里高兴。 “爷爷,我回来了。” 靳博沉打量着他旁边的美女,嘿嘿笑道:“不给爷爷介绍下吗?” 靳从风慌忙答道:“爷爷,这是我的主顾燕……” “爷爷,你好,我是从风的朋友,我叫燕慕鸿,叫我慕鸿就行了。”燕慕鸿大方地自我介绍,她不想让别人把她当做靳从风的主顾看待。 “啊,你好,你好……”靳博沉的嘴快咧到了后脑勺,“快,快进来,外面冷。小武,快,给阿姨找个座位。” 燕慕鸿进到超市,见货架理顺的整整齐齐,各类商品井然有序,虽然都是些日常用品,偏偏有种温暖惬意的感觉。 “看中什么随便拿着吃就行,就当自己家。”靳博沉十分豪气地大手一挥。 靳从风笑道:“爷爷当老板了,就是不一样了。” “哈哈哈,那可不……” 奶奶从里屋出来,一眼看到燕慕鸿,心里就藏不住的喜欢。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长这么好看?” 燕慕鸿微笑道:“奶奶您好,我是从风的朋友燕慕鸿。” 奶奶一把拉着她的手,眼睛看着她的俏脸已经挪不开了。 “真是天仙般的模样,老婆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阿风真是好福气啊……” 靳从风尴尬道:“奶奶,您说什么呢,燕小姐是我的主顾,您别这样说。” 靳博沉和奶奶对视一眼,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你也不提前说清楚,这我还以为……那个燕小姐,不好意思啊。” 燕慕鸿摆摆手,同时瞪了靳从风一眼。 “不要紧的,别听从风乱说,今天就是特意跟他来看望你们的。” 见燕慕鸿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二老这才松了口气。 小武一直对跟在燕慕鸿身边的小七好奇,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结果小七故意逗他,突然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啊,我什么也没干。”小武一脸惊恐地看向靳从风。 燕慕鸿哈哈大笑,随即给了小七一脚。 小七瞬间蹦了起来,又跳起了舞蹈。 “没关系,它逗你玩呢。” 小武艳羡不已,问道:“风叔,这个多少钱能买到?” 靳从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燕慕鸿笑道:“等你好好上学,像我这般大的时候,就能自己做一个了。” 第214章 偶遇福利院 吃过午饭之后,靳从风又带着她在茂釜街逛了一圈。路过一家福利院,燕慕鸿执意要进去看一下。 靳从风也从来没进去过,只得陪她同往。 福利院里破败不堪,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熏的她差点呕吐起来。 “什么人?” 一旁小门里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老汉。 “你好大叔,我们路过这里,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燕慕鸿微笑着打招呼。 老汉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尤其是对靳从风。 燕慕鸿戳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那么严肃。 靳从风只得勉强地笑了笑,对老汉说道:“大叔,我是风云超市的,路过这里看到福利院,进来问问有什么能帮你们的。” “风云超市,可是老靳头那家?” “正是,那是我爷爷。” 老汉哦了一声,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 “我知道那,常去进货。怎么之前没见过你,是你爷爷让你来的吗?” “我常在外面跑,很少回家。这次是路过。” 老汉还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只是语气没有刚才生硬。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院里有规定,不让陌生人随便进入。” 靳从风原本也未打算进去,听到老汉如此说,便对燕慕鸿道:“二小姐,你也听到了,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话音未落,就听到房间内一声尖叫:“救命啊,救救我……” 刚喊两声便消失了,显然是被捂住了。 靳从风一惊,一把推开老汉,冲进了院内,燕慕鸿和小七紧随其后。 “喂,快来人,拦住他!有人闯进去了!”老汉急得哇哇大叫。 从房间内冲出两名大汉,两人一人拿棍,一人拿刀,不由分说便冲靳从风砍来。 “小心!”燕慕鸿吓得大喊,“小七,快去帮……”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被靳从风一脚踢翻在地,捂着胸口呻吟不止。 靳从风踹开房门,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小小的屋子里竟然关着二三十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其中几个大一点的还被捆在钢管上,一个男孩嘴里尚塞着一块麻布。 靳从风见门口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拉住靳从风,涕泗横流。 “好人,快救救孩子们……” 在燕慕鸿的安抚下,老太终于恢复情绪,讲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这的确是一家福利院,收养了三四十个无家可归或者身有残疾的孩子。第一任院长就是老太的老伴。老伴去世之后,她便成为了第二任,继续艰难地运营下去。 谁知几个月前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流浪汉,硬生生霸占了这里。他们以此为据点,强迫院里的孩子们出去乞讨。乞讨回来的钱全部被他们收走,乞讨无果的便要被暴打一顿。 “岂有此理!”靳从风愤愤地捶了一拳墙壁。 燕慕鸿把被捆绑的孩子已经全部解开了,看到有几个孩子身上还有伤口在流血,赶紧招呼小七过去帮忙。 老太擦了擦眼泪,叹气道:“好人,你们别忙活了,快走吧,一会那恶人来了,你们会吃亏的。” 靳从风安慰道:“院长,您不用担心,等他来了,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把他们彻底赶走!” 他转身出去,见刚才被自己打倒的两名大汉已经不见踪影,只有看门老汉探着脑袋在张望,见他出来,吓得赶紧躲进小屋里。 靳从风过去一把将他拽起来,怒道:“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不是,不是,好汉饶命,我也是被逼的……”老汉语无伦次,唯恐靳从风会伤害他。 “不管谁开福利院,我一直都在这看门。他们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靳从风哼了一声,怒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们被欺负吗?” 老汉打量了一下他,小声道:“我要是像你这么身强体壮,说不定也会打抱不平。可你看我一个糟老头子,冲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院长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为看门老汉求情道:“恩人,你别难为老夏了,他也是身不由己,都不容易的……” 老汉听她这么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也是命苦啊,三个儿子都先我而去,好不容易找个差事,还碰上这茬子事。老天哪,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靳从风郁闷地点上烟。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人来。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钟,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朝福利院冲来。 “就是他!” 被靳从风踢翻在地的大汉揉着胸口,用手指着他。 为首的是个长头发小哥,身材瘦小却披着一件肥大的风衣,显得十分不协调。 “你是谁,为什么打伤我兄弟?”小哥声音尖锐,听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靳从风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跟前,见他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站在一群手持利器的大汉前面,十分的怪异。 “我是谁不重要,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只是告诉你们,以后不要再骚扰福利院。”靳从风想先礼后兵,不愿大动干戈。 “嘿嘿,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谁?” “哼,说出来吓死你!” 这时,小哥旁边的一名大汉似乎认出了靳从风,他附在小哥耳边低声道:“老大,我看他有点眼熟。” “嗯?” “你看他像不像……游侠的风云?” 小哥听罢,盯着靳从风的脸端详了一会,眼神变的惊恐起来。他指着靳从风,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是不是风云?” 靳从风哼了一声:“我早就不在游侠了。” 这句回答显然已经承认了自己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拳王风云。 “啊!” 小哥一声惊叫,立即后退了两步。 其他人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警觉地看着靳从风。风云的威名在茂釜地区那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那个,那个,我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都是天哥的手下,你看……”小哥说的天哥,自然便是茂釜街霸啸天。 “是他?”靳从风又惊又怒。 想不到他现在还在四处作恶,要不是今天自己恰巧碰上,指不定还要欺辱多少人。想到这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拨通了赵放的电话。 “喂,看来你还没忘了老朋友啊。”赵放一接起电话便调侃道。 “我没空跟你闲扯,你赶紧带上啸天到茂釜四通路头上这家福利院门口来。” 赵放听他语气不善,诧异道:“咋了,你回下埠区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先来了再说!” “不是,你……” “带上啸天,我要打断他的腿!” 靳从风恨恨地挂了电话,看着眼前十几个打手,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都给我蹲下!” 十几个人慌忙扔下手里的刀棍,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吭声。 第215章 游侠 啸天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手下又惹祸了,可好巧不巧又栽在靳从风的手下。 “我说阿放,看在南蓉姐的面子上,你一定要替我求情啊。” 坐在赵放摩托车上,啸天心里忐忑不安。 赵放没有答话,他不想因为这事惹老板厌烦。 两人还未下车,靳从风便朝啸天扔来一根短棍。 “自己把腿敲断吧,省得脏了我的手。” 啸天慌张跪地,爬到靳从风的脚下,嚎啕大哭道:“靳先生,这完全是误会啊,我根本没让他们为非作歹。都是他们打着我的旗号乱来,你可要明察啊。” 靳从风指着长头发小哥问道:“他可是你的手下?” 啸天头也没抬,只是晃着脑袋否认道:“我谁也不认识,我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不信你问放哥,或者你给南蓉老板打电话问都可以……” 靳从风看着赵放,见他表情默然,一副不想管的样子。 “从风,赶紧过来搭把手,我这里忙死了,你在外面干什么?”院里传来燕慕鸿的声音。 “二小姐,我这就来。” 赵放惊讶地看着他问道:“这是?” 靳从风不动声色道:“我现在的主顾。” 赵放一拍脑门:“天哪,你竟然带着上埠区的大小姐到这来了!” 燕慕鸿已经出来了,见靳从风跟前蹲着一群人,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急忙招呼道:“都来吧,人多力量大,需要帮忙的地方太多了。” 见人人茫然地盯着她,便看着靳从风问道:“你朋友?” 啸天第一个站起来笑道:“对,对对,我们都是靳先生的朋友,听说他有事,特地过来帮忙来了。” 他一招手,骂道:“都他妈看啥呢,赶紧去帮忙啊。” 众人这才起身,随着靳从风进院里帮忙收拾整理。 赵放和靳从风抱手站在一旁,指挥众人干活。燕慕鸿则忙前忙后,边设计边实施,一副要重新装修的架势。 “喂,我说你家大小姐以前干什么的,我怎么看着像干装修设计的?” 赵放刚点上烟,就被靳从风一把揪掉踩灭了。 “二小姐刚说了,院里不准吸烟。” “哎,我说你这人……” 靳从风指着小七说道:“看见那机器人了吗,就是二小姐研发的。” “什么?就她?一个上埠区娇滴滴的大小姐,造了个钢铁机器人?” 赵放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不要用你的老旧眼光看人,包括现在。”靳从风指了指正在为孩子们排队洗脸的燕慕鸿。 “我看她也就是一时兴起,整个下埠区这样的地方多得是,吃不上饭的人大有人在,她管得过来吗?我非常理解你这位大小姐的做法,无非是觉得好玩,回去跟闺蜜们又多了一份谈资罢了。” 靳从风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想不到你对上埠区也有这么大的成见。” “虽然我没有去过,但人以群分,这大公国也只是上埠区人的大公国吧。我们下埠区的人只有自生自灭了。”赵放的语气中有一丝悲凉和无奈。 “别这么悲观,事在人为嘛。咋样,兄弟们都还好吧?”靳从风转移话题问道。 赵放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把大家都忘了呢,反倒是罗刹经常打电话回来。对了,她人呢,没跟你一起吗?” “她回姥姥家了,二小姐让她在家团聚。” “嗯,看出来了,你俩命不错,找了个好主顾。” 燕慕鸿将一块抹布扔给靳从风,嗔道:“别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干活,你倒好,在这闲聊起来了,赶快来干活。” 众人一直干到夜幕降临,灯光打开的时候,整个福利院焕然一新,孩子们虽然还是有点打怵,但脸上已经藏不住笑容了。 院长激动地握着燕慕鸿的手,一句话没说出来,眼泪却流个不停。 燕慕鸿拥抱了一下这位心地善良的老人,动情地说道:“刘院长,您放心,我以后会常来这里帮您。” “谢谢仙女姐姐!” 一个小女孩率先开口,接着大家便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表示感谢。 靳从风招招手,把啸天一行人叫到门口,狠狠警告了一番。 啸天对天发誓,如果再有下次,自己动手了断。 赵放自始至终没说话,他压根不信这帮人会收敛,说不定以后还会变本加厉。 遣散众人之后,靳从风为燕慕鸿郑重介绍道:“二小姐,这位是赵放,是我之前俱乐部的拳师。我的格斗功夫都是跟他学的。” “哇哦,幸会幸会,没想到见到从风的师父了。”燕慕鸿一脸欣喜,只是忙碌了一下午略显疲态。 赵放摆摆手道:“不敢当,别听他乱说。” “你就不要谦虚了,这个人眼高过顶,能让他服气的可没几个。” 赵放笑道:“这倒不怪他,他天生就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燕慕鸿哈哈大笑:“看来还是你了解他。现在方便吗,我倒很想去你们俱乐部看看。” “现在?”靳从风惊讶道,“二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燕慕鸿莞尔一笑:“谁说要回去了,我还没逛够呢。” 靳从风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没打算回家,连忙劝阻道:“这都黑天了,你要真想去,明天再去不迟。” 谁知赵放撺掇道:“现在去正是时候,游侠最热闹的就是晚上。你要是白天去,一个人都没有。” 燕慕鸿瞪了靳从风一眼,嗔道:“听见没有,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去。咋了,是怕发现你的小秘密不成?” 赵放趁机拱火道:“你还别说,他的小秘密还不少呢。” “那更得去看看了,我不能让一个满身都是秘密的人天天跟在身边。” 靳从风无奈,只得答应了。 这两天游侠没有拳赛,晚上只是作为一个酒吧正常营业。偶尔也有上埠区或者中埠区人前来玩耍,所以众人见到燕慕鸿这样的大小姐也并不奇怪。 只是相识的人骤然见到靳从风,都过来友好地打招呼,相熟的拳手更是拥抱致意。 “看来你人缘还不错哦。”燕慕鸿调侃道。 赵放嘿嘿笑道:“仇家也不少。哪位拳王不是踩着其他人登上王座的,这些人表面上敬重他,暗地里早想把他ko掉了。” 靳从风摇摇头苦笑道:“你啊,就不盼我点好。好在我急流勇退,总算没落个惨烈的下场。” “哼,说的难听点,你这是逃兵。”赵放嘴上不依不饶。 跟在身边的小七早就开始采集各类信息,从环境到人员,甚至黑进了监控系统,把之前的备份全部下载下来了。 燕慕鸿要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开靳从风身上的秘密。 第216章 揭开秘密一角 从游侠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个点无法再回去了,只得将就住在茂釜街上的旅馆。 辛长钰打来电话询问地址,要赶过来陪燕慕鸿,被她阻止了。 “钰姐,你就安心在家陪姥姥,这里有从风在不用担心。” “二小姐,下埠区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我不放心。你就让我过去吧。”辛长钰虽然知道靳从风在没什么问题,但职业责任心还是让她放心不下。 靳从风接过电话说道:“这样吧,我晚上守在二小姐房门前,这下放心了吧。” “额,你不打算睡觉了吗?”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在家安心待着吧。”说罢挂了电话。 燕慕鸿诧异道:“你真打算在我门前守一晚?” “哈哈,我忽悠她呢,否则以她的死脑筋非得过来不可。” “你这撒谎水平,连我都差点信了。” 靳从风找了茂釜街上最豪华的旅馆,进入房间的时候,燕慕鸿还是皱了皱眉头。她曾设想过条件会很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差。 墙面已经有些斑驳,顶面也不知道是发霉还是污染,留下一大块污渍。床单被罩显然洗过很多次了,皱皱巴巴就算了,还有好几处黄色印迹。 “从风……还有没有别的房间?”燕慕鸿心存侥幸地问道。 “二小姐,这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 燕慕鸿脱下外衣,苦笑道:“好吧,就这间吧。你在隔壁吗?” “是的,二小姐有吩咐随时叫我。” “没什么事,你休息吧,有小七陪着我,不会有问题的。” 小七得意道:“我的忠心堪比金坚。” 靳从风刚出去,燕慕鸿便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吗?” 小七展开胸口的显示屏,将分析报告展示出来。 “二小姐,游侠俱乐部表面是一家酒吧娱乐场所,但实际产业是黑拳组织。靳从风便是其中的一员,还代表俱乐部夺得了协会竞选赛的冠军,他自己也荣膺拳王称号。” “这些我知道,还有其他的吗?” “二小姐你再看这个,这是我入侵监控系统后台导出的资料,经过我的分析后发现,靳从风加入俱乐部的时间很短,但格斗能力提升迅速,可以说到了惊人的地步。寻常人万万没有这样的素质。” 燕慕鸿划了几下显示屏,都是关于靳从风训练和比赛的分析。 “嗯,我早就知道他异于常人,所以才会私下调查他的身世秘密。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 “二小姐,你看这里。这是靳从风在房间内做俯卧撑的监控,这一段后半截在他的左手手腕突然闪出紫色光晕。而且随着他越做越快,光晕越来越强,到最后已经能清晰看到印记处有一块紫色晶体。” “啊,真的是。”燕慕鸿惊奇道。 她猛然想起靳从风当时为了救她,打碎了纳米玻璃,当时也是有紫色光束出现。而且她在对方眼里也看到过紫色光晕。 小七判断道:“所以说,他的一切异常的根源就在手腕里的那颗紫色晶体。” “能判断出那是什么东西吗?” “现在不行,只是监控影像无法深入分析,但如果将他的手腕扫描一下的话,或许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燕慕鸿犹疑道:“那样的话他肯定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 小七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怎么了?” “二小姐,难道你以为现在他不知道吗?” “啊,他……怎么会知道的?” 小七机械地摆了摆头:“我的二小姐,他何等聪明,这点小花样你以为能瞒过他吗,他只是不戳穿我们罢了。” 燕慕鸿又羞又恼,跺了跺脚哼道:“这个死家伙,心里肯定在偷着笑,气死我了。” “二小姐,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快说。” “虽然我现在是研究所第一个半自主意识的机器人,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是唯一的存在。靳从风的那个晶体就类似我大脑中的芯片,说不定他也是仿生人,甚至是已经具备完全自主意识了。” “天哪,你这个猜测实在是……天马行空,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燕慕鸿倒吸一口凉气,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猜测。 “我也只是做个推论,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所有的都是假设嘛。等我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全都分析完之后,或许会有结论吧。”现在小七的芯片里存储着所有关于靳从风的信息,只是下埠区没有完善的信息网络系统,很多东西无法查证。 燕慕鸿喃喃道:“但愿那天早日到来,上次异界生物事件之后,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七在信息库里搜索了一会,未找到相关资料,好奇问道:“二小姐,你是不是删减了这次事件的资料。” 燕慕鸿点点头。 “这次事件属于军方绝密,虽然我们能获取到,但现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小七晃了晃脑袋,笑道:“我看你是怕被研究所发现什么吧?” 燕慕鸿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竟然被它给看破了。她不得不惊讶于小七的推断能力。短短几天的时间,它的进化速度实在是惊人。 想到这她命令道:“小七,切断主体联络,我要用下计算机。” 小七毫不迟疑道:“收到,正在退出主体联络,十秒钟后这将只是一台普通计算机。二小姐,期待再见!” 燕慕鸿进入小七的后台,发现存储已经惊人地用掉了百分之九十多。 天哪,这才几天的时间,小七都搜集了些什么资料。她筛选了下数据,发现大部分都是监控文件,跨度之大令人咋舌。 她大概猜到了小七的意图,是想通过人脸对比跟踪,查到靳从风的监控踪迹,进而推断他的身世秘密。 从存储大小来看,应该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她禁不住好奇便先开始了匹配。 当时在执警机构,她曾经将监控拉到一年前,匹配到过靳从风的踪迹。但后来种种事情发生让她放下了继续追查。干脆今天就查个明白。 “让我先看看你都去过哪里。” 最初的踪迹追到了,时间显示为两年前,坐标显示在上埠区月虹道。 原来他两年前就来过上埠区。 上埠区的监控记录会保留五年的时间,这样推断,他也只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 监控画面里的靳从风衣饰华丽,戴着一副墨镜,走起路来高昂着头,显得十分高傲。连续的几天画面都只是拍到他从一处宅院出来到附近超市采购物品,从来没去过别处。 这人深居简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燕慕鸿悄悄记下地址,准备日后实地探访。 她调快监控速度,发现连续七个月都是同样的画面,靳从风除了衣服变了几次,其他就像复制粘贴一般,充满了诡异。 她寒毛直竖,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监控在之后突然断档,直接跳到了十个月前,也就是她当时在执警机构跟东冶存看到的画面。 这几个月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点踪迹都查不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无暇细想,接着往下看。但就像上次看到的一样,靳从风突然消失在画面中,再也没有出现。 她压抑住复杂的心情继续往后拖动监控,直到真芒学院音乐节出事的那天晚上,才看到他的身影…… 一股无名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217章 月下漫步 靳从风绝对不是真芒大陆的人。 或者说,他绝对不是现在人类的同种。 监控查到的信息以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燕慕鸿笃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虽与研究所里的异界生物外形差异巨大,但身体素质强悍,反应速度惊人,再加上手腕印记处神秘莫测的紫色晶体…… 天哪,她不敢再想下去。 混乱的思绪让她在房中来回踱步,越走越觉得心里发闷,甚至连腿都有点发酸发抖。反正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吧。 她穿好外套打开房门,却被门口一旁的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靳从风在悠闲地抽烟。 见燕慕鸿突然出来,靳从风赶紧掐灭烟头,惊问道:“二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燕慕鸿一脸疑惑,质问道:“你不在自己房间休息,躲在我门口干什么?” 靳从风笑道:“二小姐别误会,这不还没到睡觉点,我就在这守一会。” “你该不会真是打算在这守一夜吧?”燕慕鸿隐约已经猜到他的意图,虽然他嘴上不说值守,但他的行为已经出卖了自己。 靳从风连连摆手否认,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二小姐有什么吩咐,跟我说就行了,已经很晚了,现在出去不太安全。” 燕慕鸿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的,我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 靳从风往屋里看了一眼,没听到小七的动静,遂问道:“小七……” “我刚才有点事,让它下线了。” “既然二小姐非要走走,那我陪你在旅馆院里转转吧。” 夜里风寒,靳从风只得把自己的大风衣给她披上。两人便沿着幽静的小路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走到一处窗下,屋里传出男女交欢的呻吟声。燕慕鸿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快步走开了。靳从风笑着摇摇头,紧跟上去。 为了打破尴尬,他率先开口道:“二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你刚回来,又被我拖着去了福利院,还没回去陪陪家人,再待几天无妨。” “回来看看家里没事就放心了。” “你不用考虑我这边,学院那边一时半会也没事,况且我在福利院还有事没有处理完。” “二小姐,我有朋友在这边,如果福利院有什么事,我可以拜托他们去帮忙。” 燕慕鸿摇摇头:“有些事一定要自己做才行的,之前我不知道从蕾姐为什么一定要去支教,今天才算是明白。” “你和她一样,都是心地善良之人。” “人类真不该被区分为三六九等,都是同根同源,相亲相爱不好吗?” “我之前听爷爷说过一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怎么说呢,人的本性是贪婪和恐惧,既想拥有一切,又怕别人同样拥有。” 燕慕鸿突然问道:“你呢,你想拥有什么?” 靳从风一愣,尚未来得及回答,燕慕鸿又问道:“你说你失忆了,之前的事一点不记得了,那对父母还有印象吗?” “一点印象都没有,听爷爷说他们寻我未归,如今杳无音信。” “那你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世的?”燕慕鸿故作镇定地问,实际上心里已经怦怦直跳。 靳从风笑了一声:“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现在这个身份大概率是假的,跟爷爷相认只是……阴差阳错。” 燕慕鸿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他问道:“那你真实的身份是什么?” 在月光下,靳从风身姿挺拔,脸庞如雕塑般立体,一双眼睛深邃中带有一丝柔情。燕慕鸿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了上来。 靳从风苦笑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查到什么头绪。” 他故意隐瞒了从异界生物那里得到的信息,在没有彻底查清之前,谁也不能告诉。 “是吗?”燕慕鸿语气中带有怀疑。 靳从风不知道对方掌握了多少信息,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可以帮你。”燕慕鸿看着他的眼睛,“如果需要的话。” 靳从风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平静地笑道:“那当然好了。” 燕慕鸿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二小姐,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行。” 燕慕鸿轻声道:“从风,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如你所愿……” “二小姐多虑了,不管我的真实身世是什么样的,我都得接受。我之前也许是个好人,也许是个坏人,也许是个普通人。但不管是什么,那都是我,就跟现在的我一样。” 靳从风早就考虑过无数遍这个问题,最终的答案就是,做自己。 “我相信你之前肯定是个好人!”燕慕鸿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胳膊,“就凭你救了我两次,你也必须是个好人。” 靳从风只觉得她的观点好玩又好笑,不忍拂了她的意,笑道:“但愿如你所想。” 燕慕鸿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对方的胳膊,立刻如避蛇蝎般放开了手。 “二小姐,夜里太凉了,还是回去吧。” 燕慕鸿似乎没听到,只是望着星空,茫然地问道:“你说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靳从风装作漫不经心道:“宇宙之大,一切皆有可能。” “不错,我也相信在茫茫宇宙中一定有其他生物存在。就比如前些日子的异界生物,说不定就是从其他星球来的。” 靳从风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淡然道:“也说不定是大陆其他未知区域来的呢。” “是的,所长一直教育我们,不能武断地下结论。还有,我们院长的宇宙研究所曾经捕捉到外太空的异常信号,说不定就是外星人发来的呢。” 靳从风打了个喷嚏。 燕慕鸿自责道:“哎呀,光顾着聊了,冻着了吧。赶紧回去吧,都怪我。” “是该回去休息了。” “还有,今晚不准守在我门外,到房间内放心睡觉。” “遵命,我的二小姐。” 看着立在一旁的小七,燕慕鸿清除了存储的监控,重新启动了仿生机器人程序。 “二小姐,见到你真高兴。” 燕慕鸿躺在床上,声音十分疲倦道:“不必再耗费存储收集靳从风的监控信息了,基本的数据我都浏览过了,有价值的部分我已经提取了,接下来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 “请二小姐指示。” 燕慕鸿沉吟良久,最终幽幽道:“你先悄悄去看看他有没有守在门外。” 小七会意,收起滚轮,改用踏步的方式毫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随即打开热成像功能扫视一遍,走廊内什么都没有。 “二小姐,门外空空如也。” “知道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实在是太累了,我要睡觉了。” 燕慕鸿只感觉眼皮似千斤重,也不管床单被罩是否干净,和衣躺下呼呼大睡起来。 小七没有进入休眠模式,反而调取所有内存开始了自我迭代。 它不知道的是,门外有个身影一晃而过。 第218章 黑帮内斗 五魁堂是当前中埠区最大的黑帮组织。 老大杜魁礼已经65岁,近年来慢慢将权力移交给自己的儿子杜高谊,准备安享晚年。但在彻底隐退之前,还要帮儿子把江山坐稳。 老二杜魁春年轻时斗殴下身受伤不愈,一辈子独身一人,性情乖戾冷漠,除了大哥极少有亲近的人。 老三杜魁诗是五魁堂唯一的女人,但性格泼辣,为人豪迈不羁,在帮内地位举足轻重。后来嫁给富商赵永贤,更是如虎添翼。婚后育有两子一女,是五兄弟中子嗣最多的一位。 近年来,她积极将大儿子赵希洋推到幕前承担帮内重要业务,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在跟杜高谊暗争话事人之位。再加上她的女儿赵希月嫁给了中埠区高级执警韩立,无疑多了一条有力的臂膀。 可恨的是小儿子赵希星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当她最近听说儿子跟和兴会的大小姐胡冰蓝打得火热时,暗地里十分欣喜。关键时刻如果有和兴会的助力,胜算就会更大了。 老四杜魁书是五人中武艺最高的一位,一生嗜武如痴,连老婆都懒得娶,平日遍游各地,寻求武术高手切磋。 老五杜魁易只有五十三岁,但急流勇退,早就带着老婆孩子隐退过起了普通人的日子,只是帮内一直挂着他的名号,维系着五魁堂的声誉。 内忧未除,外患又兴。 近来新崛起一股势力让五魁堂寝食难安。一群退伍老兵组成的老兵盟成为五魁堂最大的竞争对手。 对方在两年内吞并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帮派,控制了中埠区将近五分之一的黑色产业。虽然明面上的话事人是郑精武,但幕后操控者另有他人。 郑精武刚满四十岁,在光明军服役十六年,是一名野战特种兵。由于常年无法晋升,再加上性格不合群,总是受到排挤,一气之下打伤班长受到处分,随后便办了复员手续。 进入社会之后,一身武艺毫无用武之地,也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便去了安保公司替人看场子。由于他武功高强,又不恃强凌弱,很快引起张昭的注意,又因都是退伍老兵,索性将其招到麾下,成为后期地盘扩张的一员猛将。 虽然双方没有爆发过大规模冲突,但随着老兵盟势力的不断扩张,势必在一些地方触及到五魁堂的利益。 每次五魁堂兴师问罪的时候,老兵盟都是派出自己的年轻理事付涵来应付。付涵是名律师,非常善于打交道,总是让五魁堂的人碰在软钉子上。 杜高谊年轻气盛,又急于在帮派内表现,未征得父亲同意,擅自组织了一帮人打砸了老兵盟的一处地盘。 听闻此消息的杜魁诗异常兴奋,她把玩着手里的玉狻猊对儿子笑道:“这个杜高谊还是太嫩了,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这下好了,看着吧,老兵盟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希洋私下其实看不惯帮派的软弱作风,这次杜高谊替帮派出气,他还挺支持,听妈妈这么说,忍不住反驳道:“妈,毕竟是一个帮派的,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热闹?” 杜魁诗瞅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玉器,呷了一口茶。 “攘外必先安内,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现在你最大的敌人是杜高谊,而不是老兵盟。如果能借助老兵盟的力量搞掉他,何乐而不为?” 赵希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更希望的是通过公平竞争得到至尊之位。 杜魁诗看他的表情,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勾心斗角。斗争更多的是看不见血的,你还是太气盛了。”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哼,你都三十七了,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已经独当一面,大杀四方了。” “妈妈女中豪杰,又有哪个男子比得了的。” 赵希洋这句马屁拍的极为舒适,杜魁诗显然十分受用,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不要怪我对你要求严格,你们兄妹三人,只有你资质最佳,也是最合适的接班人。” 赵希洋叹道:“要是妈妈是老大就好了。” “这倒不见得,这年头当老大靠的是实力。你在帮中地位,除了名头上,其他的不比杜高谊这小子差。再说了,他没有兄弟相帮,你还有执警机构的强援,至于星儿,跟和兴会纠缠不清,好好运作也能为你所用。” “听说希星近来搭上了和兴会的胡冰蓝,也不知道真假?” 赵希洋语气中带有一丝玩味。 “年轻人玩玩罢了,我早打听过那妮子傲的很,不会看上他的。就算真看上,她那老子也容不得自己宝贝闺女下嫁,闹不好还会有危险。” “那是不是给希星提个醒?” “二十好几的人了,让他自己折腾去吧,这段时间傍住这位大小姐,你把消息散布出去,对我们实为有利。” 赵希洋应下了,苦笑道:“希星总算给家里办了点事……” 杜魁礼的家里已经挤满了人,除了早已隐退的杜魁易,凡是帮内大佬基本已经到齐了。连周游世界的杜魁书都回来了。众人许久未见他,纷纷跟他打听外面的世界。 杜魁礼吭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老四这次回来要待段时间,你们有的是时间请教,别忙这一会。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 久居幕后的老大突然召集众人开会,自然是有更加重要的事。 杜魁礼环视一周,沉吟道:“高谊挑了老兵盟的场子,想必诸位都听说了。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杜魁春最先耐不住性子,暴躁道:“我觉得砸的对,这两年老兵盟欺人太甚,不仅吞并了一些小帮派,现在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到二叔替自己撑腰,杜高谊心里颇为感激。他站起来附和道:“父亲,要不是怕您怪罪,我早就一鼓作气将老兵盟全挑了……” “你闭嘴,今天没你说话的份。”杜魁礼明显还在生气,他看了一眼三妹,问道:“三妹有什么看法?” 杜魁诗悠悠道:“我赞同二哥的意见,堂堂五魁堂让一个小帮派压得抬不起头来,说出去让人笑话,这次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怎么服众?” 这下回答颇出杜高谊意料之外,以往三姑大多跟自己唱反调,这次怎么变性了。 杜魁诗接着道:“以前我虽然不太赞同高谊的一些做法,但这次挑了老兵盟的盘子,我打心里还是佩服的,到底还是年轻人,我们都老了。” 杜高谊心里舒畅,站起来回敬道:“整个中埠区黑道谁不知道五魁堂三姑的侠名,小辈们更是崇拜之极。” 杜魁礼又看了一眼四弟,杜魁书只得站起来拱手道:“诸位,我疏离帮内业务良久,不好妄下断言。但如果帮派需要我出手,这把老骨头也豁出去了。” 这句话十分提气,众人都是热烈回应,一时群英振奋。 杜高谊笑道:“有四叔坐镇,什么退役老兵之类的,都是新兵蛋子!”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杜魁礼面露隐忧,抬起手来示意众人息声。 第219章 鹬蚌相争 “如果要挑老兵盟,一年前是最好的时机,但现在正面硬刚只会两败俱伤。况且老兵盟的真实实力一直没有摸透,贸然行事只会陷入被动。” 众人素知他老练沉稳,听他这么说也退去了热血陷入沉思。 杜魁春却不假思索道:“那也不能任由他发展壮大,否则等日后更难收拾。” “二弟说的是,但打败敌人的方式不止一种,我们一定要筹划缜密再行动,给对方致命一击,再也无法翻身。”杜魁礼抚着花白的胡子,小眼睛里泛着狡黠的光。 杜魁诗笑道:“看来大哥已经有妙计了。” 杜魁礼微微一笑,指着她道:“这就要着落在三妹身上了。” “我?” “确切地说,是你儿子身上。” 站在母亲身旁的赵希洋不明所以,但既然话事人提到自己,只得应道:“帮主但凡吩咐,无所不遵。” 杜魁礼呵呵笑道:“贤侄误会了,我说的是你弟弟,希星。”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谁不知道老三家的二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除了泡吧玩女人,从未听说经营过什么帮内产业。 杜魁诗已经猜到大哥的想法,但还是装作糊涂问道:“大哥此言何意,小儿希星从未插手过帮派业务,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杜魁礼微笑不语,这时身旁的理事已经意会,笑着解释道:“外界传言,赵二公子跟和兴会的大小姐打得火热,这层关系可不简单呐。”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老大想通过和兴会的介入,强压老兵盟。 “竟有此事?”杜魁春一拍大腿跳起来喊道,“果真如此的话,十个老兵盟都不够收拾的。一旦联姻成功,那五魁堂在中埠区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在这个场合下,杜魁诗不便多说,只是敷衍道:“我听星儿说过,也只是朋友罢了,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邪乎。可以试一试,但不能押宝在这上面。” “那是自然。”杜魁礼时刻盯着她的表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些就交给小辈们去做了。” “高谊,上前来。” 他唤过自己的儿子,安排道:“后续计划我已经拟好,你选派人手抓紧实施,记住,万不得已不得硬刚,要学会动脑子。” “是,谨遵父亲教诲。” “希洋,你也来。” 赵希洋看了一眼母亲,见她没有阻止,只得上前垂手听令。 “你是帮内骨干,又跟着你母亲习练多年,这次任务你就辅佐高谊完成。”尚未等他回话,又紧接着沉声道,“这次是我五魁堂生死存亡之际,诸位要戮力同心,共克强敌!” “戮力同心,共克强敌!” 众人齐声高呼,赵希洋无奈应允。这无形中已经承认他做了杜高谊的副手。 杜魁诗的脸上看不出阴晴,但心里已经在盘算下一步计划。 刚一散会,杜高谊便急不可耐问道:“爸,刚才你的第一个提议实在凶险至极。万一赵希星那小子稀里糊涂地搞定了和兴会那娘们,这不是请回一尊神吗?” 杜魁礼瞪了他一眼:“你当和兴会是吃素的,你当胡元和是大善人,会让自家大小姐下嫁中埠区?” “那谁又说得准呢?” “别异想天开了,两个埠区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寻常人家都不太可能结合,更别说和兴会了。如今他已经洗白转型为企业,更要通过联姻稳固自己上埠区的地位,岂会便宜一个毛头小子?” 杜高谊稍微安心,想了想才竖起大拇指赞道:“姜还是老的辣,您故意挑动三姑去办这件事,如果不成功的话会打击她的威望。又让赵希洋做我的副手,让帮众顺理成章地认可我这接班人的地位。” 一旁的理事附和道:“帮主深谋远虑,实非常人所及。” 杜魁礼揉着太阳穴悠悠道:“如果老三这么好骗,那就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魔女了。” 当年杜魁诗与杜魁书是出了名的打架不怕死,是五人中的急先锋。 杜魁书胜在武艺高强,杜魁诗则是胆大心狠。 有一次两人晚上吃完饭,被仇家派十几名打手埋伏围殴。两人赤手空拳将十几人反杀,一个活口没留。 从此江湖上便有了魔女这号人物。 杜高谊信心满满道:“再厉害毕竟也是老了,赵希洋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至于那个纨绔子弟更不值一提,我倒有点担心赵希月的老公韩立会参与进来,那就麻烦了。” 理事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倒不如趁他立场未定,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 杜高谊鄙夷道:“可能吗,毕竟他们一家更亲近。” “嘿嘿,大公子此话虽不假,但对于韩立来说,跟赵家也好,杜家也罢,并没有血缘关系。亲近谁不还是看谁给的筹码多?” 杜魁礼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张理事所言极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做不通他的工作,还可以做他上级的工作。只要他不插手这件事,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杜高谊只得应下来:“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不,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回程的车里,杜魁诗一言不发,只听儿子不住地唠叨。 “老大摆明吃定我们了,先让希星出去当挡箭牌,明知不可能联姻和兴会,这是成心看我们家笑话,好削减我们的威望。” 杜魁诗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层关系他竟然悟了出来。 “接着说。” 得到母亲的认可,赵希洋继续分析道:“让我做杜高谊的副手,无非就是告诉帮众,我的地位低人一等,别妄想帮主之位了。” “还有呢。” “在场的二叔和四叔都没有明确表态,显然是默认了老大的做法。当然也就默认了杜高谊接班的潜在事实。”说到这,赵希洋气愤地捶了一下座椅。 “不能从表象看问题,你二叔素来与老大交好,这是人所众知的。但你四叔不一样,想当年我俩背靠背杀出重围,那是过命的交情。就算他不向着你,也断然不会害你。” “妈,你不是经常教育我说人心隔肚皮,况且四叔那么久不在帮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好吧,不过我今天十分纳闷,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反驳,现在你在帮中的地位仅次于老大,甚至实力更胜一筹。只要你振臂一呼,我相信一定从者如云。” 杜魁诗面色平静地望着车窗外,许久后才说出一句话。 “暴风雨来临前,一定是静谧无声的。” 第220章 伉俪情深 赵永贤是中埠区有名的富商,各行各业基本都有他的投资。年轻的时候,在一次酒吧冲突中,被杜魁诗救下。此后他便展开疯狂追逐,终于抱得侠女归。 婚后虽然育有三个孩子,但杜魁诗并没有在家相夫教子,反而继续参与五魁堂的事务。赵永贤曾多次劝说,但每次都以争吵告终。久而久之,赵永贤便放弃了念头,一心扑在事业上。 人有钱了,难免就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赵永贤平日商务宴请多,总有机会偷点腥。但每次偷完之后,第二天他染指过的女人都会遍体鳞伤的出现在他办公室内。 赵永贤想过离婚,二十年前,当他将离婚协议递给杜魁诗的时候,对方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随即便用打火机点燃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气不过,索性雇佣打手准备强行逼杜魁诗签字。 可他让秘书打听了一圈,一听是他接业务,连连拒绝,给多少钱都不干。 没办法他只得委托朋友,从其他联邦域找来打手做这件事。 一切准备好之后,他便以吃饭为由,把杜魁诗约到了酒店。 见她自己孤身前来,赵永贤颇感意外,不过又暗自庆幸。 他殷勤地服侍引起了杜魁诗的警觉,冷着脸问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这次又有什么要做的。” 赵永贤搓了搓手,嘻嘻笑道:“看你说的,作为老公,服侍一下你不是应该的嘛。” “别装了,你这一套在我眼前就跟小孩子过家家。” 赵永贤脸色微变,沉吟一会说道:“魁诗,我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合,分开对谁都有好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杜魁诗点上一支烟,重重地吐出一个烟圈,“谈谈条件吧。” 听到她的让步,赵永贤心中一喜,看来今天不必动武了。 他赶紧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递上去,挑重点说道:“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产对半分,孩子跟我,你不需要支付抚养费,还可以随时来看望他们。” 杜魁诗用手搓灭烟头,阴森森道:“条件不错啊,我还能分你一半家产。我他妈还以为你要把老娘净身出户呢。” “怎么可能?”赵永贤提高嗓门,“我是那样的人吗?” “哦?那你是什么样的人,说说看?” 赵永贤知道她在调侃自己,沉声道:“魁诗,我们好聚好散,日后还好相见。” “好一个好聚好散,哈哈哈,姓赵的,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追我的吗?” 赵永贤不想提之前的事,一摆手道:“之前的事就别提了,我们还是着眼当下吧。” 杜魁诗盯着他,冷哼道:“你要真忘了,那容我提醒一下,当初娶我过门的时候,你跪地发誓,这辈子对我不离不弃,如若违背誓言,便让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赵永贤心中一惊,他当然记得当时的誓言。但那时正在蜜月期,满脑子都是荷尔蒙,哪管以后的事。 杜魁诗继续说道:“还记得我是怎么答复你的吗?” 赵永贤如芒在背,额头不自觉地沁出了密汗。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杜魁诗笑着说,别说的这么吓人,我怎么会割你舌头呢,我会直接摘了你的脑袋。 “怎么不说话了?”杜魁诗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赵永贤只觉对方面目狰狞,好像随时都要吃了自己,他忍不住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两侧的门外突然冲出十几名打手,一个个面相凶煞,都是专门挑选的亡命之徒。 “杜魁诗,你不要不识好歹,我看在咱们多年的感情份上,做到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还是执意不签的话,休怪我翻脸无情。” 赵永贤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一句狠话。 杜魁诗环视四周,轻蔑道:“就凭这几号熊人给你壮胆?” 有了打手的撑腰,赵永贤勇气倍增,他站起来高声道:“我知道你的手段,但今天就凭你自己,休想占到便宜!” 杜魁诗叹了口气,拿过协议签上了字。 “签完了,家产对半分,我没意见。但是,孩子也要对半分。” 赵永贤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我们只有三个孩子,怎么对半分?” 杜魁诗往靠背上一躺,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你自己看看家里的监控。” 赵永贤半信半疑地打开手机,看到三个孩子都在家里,赵希洋在玩电脑游戏,赵希月在院子里跳绳,赵希星则在看电视。 只是多了六七个不相识的人。 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强忍住恐惧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谁?” 杜魁诗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冷冰冰道:“你不必管他们是谁,我说了,家产对半分,孩子也要对半分。” 一股凉意直达脚后跟,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杜魁诗,惊颤道:“你……你怎么能,那可也是你的孩子啊。” “不错,所以我要对半分,不过分吧。” 赵永贤不敢相信她会真这么做,索性心一横,怒道:“你别诓我,我不吃这套!” 杜魁诗拨通了电话。 “赵希洋在做什么?” “在房间玩游戏。” “砍下他的一根指头。” “是。” 赵永贤惊恐地看着她,随即打开手机监控,果然看见一名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把斧头,径直走向大儿子的房间。 赵希洋正在玩着游戏,被男子一把拽住手摁在了桌子上。 咔嚓一声! 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疯了!”赵永贤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真的会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 杜魁诗面色平静,晃了晃手中的协议,扔给他。 “该你签了。” 赵永贤哆哆嗦嗦拿过协议,手机里传出儿子杀猪般的嚎叫,只觉心惊肉战。 他又惊又怒,大吼道:“杜魁诗,你不得好死,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吓唬住我吗?” 杜魁诗又拨通了电话。 “把他胳膊卸下来。” “别,别,别!”赵永贤一把夺过手机,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千万别再碰我儿子了,我求求你。” 说罢立刻将离婚协议撕个粉碎,反手打了自己两耳光。 “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他们……” 杜魁诗接过电话,轻声道:“罢了,来新鸿酒店,给……”她点了点打手人头,“十二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收尸。” 第221章 各怀鬼胎 大儿子赵希洋终究没能按照他的计划子承父业,反而被杜魁诗带进了五魁堂。小儿子赵希星骄横任性,心思根本不在事业上。只有二女儿赵希月一毕业就进入公司实习,逐渐成为他最倚重的亲人。 通过运作关系,他与执警机构的副司长联姻,将女儿嫁了过去,从此多了一个政府靠山。有了这层关系,近些年来,赵永贤在家里的地位逐渐强势起来。 杜魁诗回家的时候,赵永贤正好也在。 自从离婚事件之后,两人一直维持着婚姻关系。如今已经有2个孙子,一个外孙女,在外界看来是模范家庭。 “回来了?”赵永贤戴着老花镜,正在客厅欣赏一幅画。 “嗯,正想给你打电话,既然在家就当面聊吧。”杜魁诗将大衣交给保姆,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赵永贤看了她一眼,随即在她对面坐下,缓缓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杜魁诗微微一笑:“不耽误你时间,直接说重点,你准备足够的资金交给希洋,这几天就要用。” “这是有大动作了?”赵永贤摘下眼镜,不疾不徐地问。 “有备无患,你放心,不会白用你的,过了这段时间,连本带利都还你。” 赵永贤呵呵笑道:“一家人说两家话,希洋不是我儿子怎么着。他要用的话尽管开口,还搞这些弯弯绕。我这就给希月去个电话。这些小事让他们去忙就行了,你都退休了,也该享受享受了。” 杜魁诗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敷衍道:“谁让我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呢。” 赵永贤走到她身边,替她揉着肩膀,细声细气道:“魁诗,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那些打打杀杀就不要再搞了,现在是文明社会,早就不兴……” “行了,你就别叨叨了,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天天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要不就是写字赏画?” “你不喜欢也可以发展下别的爱好嘛,你看张家婆娘,天天飞机游艇的周游世界,多快活。” 杜魁诗冷哼一声:“我这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杀人。” 赵永贤顿生厌烦,但也懒得再跟她辩驳。 “钱我会让希月尽快准备好,如果还有其他的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吧,我还约了书画协会的秘书长吃饭,就不陪你了。” 杜魁诗乐得清闲,摆摆手示意无所谓。 赵永贤一出家门,立即拨通了赵希月的电话,让她提前准备好现金。随后打电话给女婿韩立,让他派人盯下五魁堂,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 他手心不自觉地出汗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 沉默良久,他还是拨通了一个神秘电话。 赵希星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胡冰蓝了,最近这大小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玩起了人间失踪。 他好不容易托朋友带着来到上埠区,便打算直接登门拜访。好在运气不错,胡冰蓝恰巧在家。 见她面色不虞,赵希星小心赔笑道:“ 怎么了冰蓝,最近怎么不出去玩了?” “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东西,实在没意思。”胡冰蓝最近因为靳从风去燕家当保镖的事,心情十分不爽。 赵希星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献媚道:“我打听到一个好玩的地方,不过就是有点远,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咱可以去玩玩。” 胡冰蓝叹气道:“希星,你们五魁堂都要自身难保了,你还在这想着玩,心可真大啊。” 赵希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挠挠头笑道:“我又不在五魁堂,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冰蓝觉得又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说你心大真是冤枉你了,你简直是没心呢。你妈和你大哥是不是在五魁堂,他们的死活也跟你没关系吗?” 赵希星这才明白胡冰蓝刚才话里的含义,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哼,我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只是偶然听说大哥暗中支持老兵盟罢了。你想老兵盟是你们五魁堂的死对头,最后能有好下场吗?” 胡冰蓝也只是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她向来对帮派事务不关注,只是因为赵希星与五魁堂的关系,才给他提个醒。 赵希星果然紧张起来,虽然他自己不在帮派内,但母亲和大哥都是帮内的重要人物,如果真有危险的话得尽快通知他们,但他首先得确保消息可靠。 “冰蓝,这事可不是闹着玩随便说的……” 胡冰蓝气呼呼道:“谁跟你闹着玩,爱信不信,反正跟我没关系。” 赵希星不想跟她争吵,心里想等会私下跟她二哥打听下。有了这档子事,他也没心情再玩了,匆匆告辞便出来了。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胡玉刚询问是否有此事。 谁知胡玉刚告诉他一个惊天内幕,并要求他将自己引荐给杜魁诗。 中埠区一座高档公寓内,胡玉刚带来了父亲的指示。 帮助五魁堂彻底铲除老兵盟。 赵希洋难抑激动,兴奋道:“有和兴会的加入,铲除老兵盟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胡玉刚傲慢地纠正他:“和兴会不是加入,只是提供必要的帮助。” 赵希洋一哂,尴尬道:“是是,其实压根不用你们出手,以我们五魁堂的实力,收拾老兵盟也是小菜一碟。” 见杜魁诗没有说话,胡玉刚有点气恼,语气中已经有些不满。 “杜总可是有什么意见?” 虽然胡玉刚是和兴会的二公子,但杜魁诗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活了六十年,什么场合没见过。 “在下替五魁堂感谢和兴会的支持,咱明人不说暗话,还想请教胡总,事成之后该当如何表达我们的谢意。” 胡玉刚心中暗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呵呵笑道:“中埠区帮派之间和谐共处一直都是和兴会关注的,这次老兵盟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事成之后,老兵盟所属产业,和兴会自然是要分一杯羹。” 杜魁诗立即心如明镜,但她依旧不动声色道:“就中埠区这点芝麻绿豆的产业,也够和兴会看上一眼的?” “蚊子腿也是肉嘛,和兴会也有意往中埠区发展,毕竟上埠区已经实现高度文明,帮派之说,怕是不好再提了。” 此话一出,众人自然清楚,和兴会是想借这次机会在中埠区横插一脚。 这分明就是引狼入室。 杜魁诗面带微笑,站起来友好地伸手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胡玉刚嘴角一扬:“必定十分愉快。” 第222章 火并 一场暴雪让整个城市披上了圣洁的白纱,家长们带着孩子走出房间,在雪地上尽情玩耍。但在五魁堂本部,一道道血水从门缝里淌出来,侵染了白色的大地。 老兵盟在郑精武的带领下,突然杀到五魁堂本部。此时只有老大杜魁礼和老四杜魁书在,外院的护卫很快就被屠杀殆尽。 杜魁礼第一时间给帮众发出求援信号,要求各路人马立即前来救驾。 杜高谊率领手下兄弟在回援的路上遭到袭击,损伤惨重已经自顾不暇。二当家杜魁春未出家门便被当场击杀。 只有杜魁诗那边一直没动静。 眼看老兵盟的人已经要冲进内堂,杜魁书向大哥拱手道:“大哥,今日看这架势,你我兄弟怕是要永别了,我出去拼杀一阵,护你逃生!” 杜魁礼望着四弟,又气又恼,恨恨道:“老三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显然是想坐收渔利,哎!五魁堂怕是要完了!” 杜魁书最重义气,不相信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三姐会如此无情。他高声道:“我们兄弟五人当年齐心打天下,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三姐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杜魁礼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四弟去送死。大声命令道:“鱼死网破,冲出去跟狗日的拼了!” 手下弟兄手持武器纷纷冲出去搏杀,杜魁礼则拉着四弟从后堂密门逃出。 “老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大哥早就设好的密道,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用力推开暗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帮等待多时的老兵盟打手。 看来还是被人出卖了。 杜魁书吼叫着冲上去,拉开架势以一敌十大战起来。可杜魁礼年老力衰,平日又疏于锻炼,很快被打倒在地。 杜魁书分心护他,身上也挨了好几刀,终于体力不支软倒在地。 “上头吩咐了,一个活口不留。留下几个人打扫现场,一会警察该到了。”一个头目站在一旁下达命令。 杜魁书强忍着疼痛爬到大哥身旁,低吼道:“大哥,兄弟陪你一起上路!” 杜魁礼本来满心愤恨,听他一说,瞬间释然了。 从踏入黑道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不过有兄弟陪着一起上路,值了。 “好兄弟,下辈子还做兄弟……” 赵希洋利用大笔资金从其他联邦域招兵买马,组织了几十号人的暴徒。他一直在等母亲的信号,随时准备发起对老兵盟的致命一击。 本部发出的求援信号他也收到了,他只是应付性地派出几人前去营救,更多的是去打探消息。 待到本部与老兵盟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带人前去收场,来一个名利双收。 他正在幻想之际,手下突然来通报,他的父亲赵永贤来了。 赵希洋一惊,如此秘密的地方,父亲怎么会知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永贤已经进来了,身边跟着他的妹夫韩立。 “爸?你怎么来了?” 赵永贤似乎成竹在胸,微微笑道:“你以为你这些事做的神不知鬼不晓的,嘿嘿,你还是太嫩了。” 赵希洋似有所悟,低声问道:“妈妈知道吗?” 赵永贤的脸耷拉下来,阴森森道:“你眼里只有你妈吗?连你的手指头都能砍下来,她还有资格当你妈吗?” 赵希洋黯然,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指头是母亲所为,但这些年受她影响太大,心里早就不介意此事,甚至还感恩她的培养。 见他不说话,赵永贤继续劝道:“孩子,别傻了,走黑道没有出路的。你本来有大好前程,从商从政爸爸都能助你一臂之力,可你偏偏……哎,这事都怪你母亲。现在有个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可想好了。” 赵希洋在黑道浸淫了十几年,岂是说退出就退出的,他叹息道:“爸爸,一入黑道深似海,岂是能撇干净的?” “这你不必担心,为了解你后顾之忧,我把韩立也带来的。你的档案他会搞定,不会影响你以后的路。” 韩立身宽体胖,四方脸更显沉稳,声如洪钟道:“洋哥你放心,执警机构我都打点好了,听爸爸的吧。” 赵希洋还在犹豫,赵永贤知道他的担忧,拍着胸脯保证道:“希洋,我知道你跟你母亲的感情,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这话,父亲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完全把母亲装进了套里。 “希洋,今天就算我不来,你以为你花钱招的这帮人真会听你的吗?”赵永贤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我已经让希月提前打点好了,这些人都是唯钱是从,随时等我命令。” 这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希洋目光呆滞,半晌后才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让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杜魁诗平静的声音,显然她还蒙在鼓里。 “喂,希洋,怎么不说话?” 沉默。 “喂,能听到吗?希洋……” 依旧是沉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声音有了一丝焦急。 还是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愿赌服输。” “对不起……”赵希洋艰难地说完三个字,喉头已经哽咽了。 “妈不怪你,你保重。” 电话挂断了,赵永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已经十分轻快。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市区的另一处宅院里,杜魁诗怒将玉狻猊摔个粉碎。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都会后悔的。” 从手下的汇报里,她已经得知五魁堂本部被老兵盟彻底血洗,老大和老四暂时下落不明。老二甚至未出家门便惨遭横祸,杜高谊则被拦截在半路死伤惨重。其他各路帮众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安,以老兵盟的实力,不可能发动这场全面斗争,背后似有更大的势力支持。 想到这他拨通了胡玉刚的电话,却已经无人接听。 “哈哈哈哈哈……”瘆人的狂笑让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好你个老兵盟,好你个和兴会,连希洋也……肯定是赵永贤背后搞的鬼,没想到他隐忍这么多年,就在等这个机会,以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不过那又怎样,哪怕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我杜老三什么时候怕过。 “来人。” 手下还有二三十名忠诚可信的帮众,这些年一直追随着这位黑帮大姐。 “现在只有我们这些兄弟了,要面对的可能是数倍于我们的敌人,如果有退出的,我不拦着。如果没有,就跟我杀出去,拼他个鱼死网破!” “誓死追随三爷!” 三爷,是对杜魁诗最大的敬重。 第223章 三爷 望着这帮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杜魁诗坚硬的心泛起一丝遗憾与柔情。 她知道,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杀,哪怕明知是死。 但如今败局已定,为了一口气,再枉送这些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三爷,人围上来了。” 杜魁诗眼眸一亮,闪过一丝凶狠。 “都跟我来。” 她命人打开宅门,全部列队于门前,静静等待老兵盟的合围。 带队来解决杜老三的是老兵盟的后起之秀苏琛,都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苏琛主动应战,想会一会江湖传说中的魔女。 见来人领头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杜魁诗鄙夷笑道:“毛都没长齐,学人当黑社会,老兵盟没人了吗?” 苏琛的手下反讽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对付你这个老太婆真是脏了我的手。”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苏琛朗声道:“杜三爷,久仰大名。你我都知道,一入黑道身不由己,今天不是分胜负,而是决生死。” “好一个决生死,老娘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给我杀!” 杜魁诗大手一挥,手下咆哮着冲向对方。 苏琛拔出刀一挥,手下吼叫着冲向来人。 砰砰锵锵的刀棍撞击声与鬼哭狼嚎的喊声混杂在一起,血水已经将周边的雪彻底染成了红色。 五魁堂的战斗力十分强悍,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个个武艺精湛,再加上视死如归的气势,隐隐间竟然占据了上风。 苏琛出手了。 他运刀如风,在战团里左突右进,协助手下解决掉硬茬。众人见他亲自上阵,顿时受到极大鼓舞,很快压制住五魁堂的势头。 杜魁诗从身边侍从腰间抽出长刀,纵身一跃冲向了苏琛。 虽然对方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但他丝毫不敢怠慢,硬生生接下了杜魁诗的迎头一刀。 这一刀力道极大,苏琛躬身撤步,堪堪撑住。 杜魁诗不给他反应时间,长刀挥舞地如排山倒海的巨浪向对方压去。 苏琛尚未摸清对方刀路,只得尽力防守,唯恐被长刀划伤。他知道对方虽然刀法精湛,但毕竟年迈体衰,自己胜在体力充沛,只要耗下去,最后便能稳操胜券。 杜魁诗当然想速战速决,但一来自己长时间没有亲自下场对敌,二来岁月不饶人,力量和速度都远逊当年。 对付个寻常喽喽自然不在话下,可从甫一交手,她便知道对方是个劲敌。 两人快打快攻已经一百多个回合,随着老兵盟后备力量的加入,五魁堂的人基本被屠戮殆尽,只剩几个伤员躺地上呻吟。 杜魁诗已经气喘吁吁,她的发髻已散,脸上也被苏琛偷袭划伤,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状态。 “来啊,你们这帮兔崽子,不怕死的就上来!” 长刀已经不成章法,苏琛并未急于了结她,只是绕着对方不断消耗着。 一旁的手下焦急道:“琛哥,还等什么,一刀了结她算了,再等执警要来了。” 苏琛接到的命令也是不留活口,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放虎归山留后患的大忌,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见他仍未动手,手下忍不住上前吼道:“琛哥,你要是不忍心下手,就让兄弟代劳!” 苏琛暗自叹息,一声长啸,飞腿踢掉杜魁诗手里的长刀,随即右旋腿将她掀翻在地。 冰冷的刀刃架在了脖子上,杜魁诗依然是冷笑。 砰砰! 两声枪响惊起了几只飞鸟。 “琛哥,执警来了。”外围的手下慌张跑来禀报。 苏琛眉头一皱,行动之前已经专门打点过了,对于黑道互斗,执警机构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伤及无辜,从来没有过问过。 “我是高级执警韩立,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抱头蹲下!”高音喇叭传出严厉的警告声。 韩立和杜魁诗的关系众所周知,苏琛只得扔掉刀,心情复杂地看着围上来的执警…… 赵永贤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杜魁诗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一切。监狱成为她最后的归宿。曾经叱咤风云的黑帮魔女,在一个寂静的夜里,割腕自杀。 不自由,毋宁死。 对于她来说,死并没有什么好怕,活着的时候轰轰烈烈快意恩仇就够了。 五魁堂彻底覆灭了,除了早已不问江湖事的老五得以保全性命,其他四人全都死于非命。余众要么改头换面,重新投靠新的帮派,要么远走他乡,另辟天地。 中埠区的黑道格局重新洗牌,在和兴会的暗中支持下,老兵盟已经一家独大,代替了五魁堂成为新的老大。 赵希洋在父亲和妹夫的帮助下,已经洗白从商,身上再也看不出黑帮气息。杜高谊就没这么好运了,他在半途遇伏受到重伤,被手下拼死救出送到医院,基本成了植物人。 母亲的离世,对赵希星打击最大。虽然他不在帮派内,但从小与母亲关系最亲密。除了用酒精麻痹自己,他还在朋友的影响下开始吸毒,逐渐堕入深渊。 赵永贤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处于恍惚期,眼里全是五彩斑斓的世界。 “是你害死了妈妈,对不对?” 赵永贤不置可否,半晌才道:“是她咎由自取。” “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她不配做你的母亲。”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永贤冷漠地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儿子,良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你自己看看吧,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赵希星觉得无比陌生与冷漠。 他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了那张决定他以后命运的纸。 亲子鉴定书。 一抹苦笑后,赵希星趴在沙发上干呕起来,继而大脑一阵眩晕,彻底昏死过去。 上埠区一间豪华办公室内,胡玉刚正在乱打乱摔,疯狂发泄自己的不满。 他的保镖杜威大气不敢喘,任凭他将办公室砸的稀巴烂。 “他把我当什么了,一颗棋子吗?明明已经让大哥暗地里支持老兵盟,为什么还要让我出面支持五魁堂。难道我就是大哥上位的垫脚石吗?现在都在看我笑话!” 他愤怒地捶打墙面,看到墙上挂着的拳王金腰带,又羞愤地取下狠狠地在地上摔打。 “少爷,电话。” “不接,谁的电话也不接!” 杜威小声道:“是二爷。” 胡玉刚这才接过电话,低声道:“二叔。” “是不是在撒野呢。” 胡玉刚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我知道你在生气,所以特意打电话跟你说下。今天开完董事会,你大哥也没落好。” “哼,他办成这么大的事,还有什么不好的。” “年轻人要沉住气,老兵盟虽然做了老大,但显然不受他控制。老头子可是生气得很。” 胡玉刚心情稍愉:“我们要不要出面收服老兵盟,我跟付涵熟得很。” “恰恰相反,我们就是要老兵盟越来越失控,挤破你大哥头上的包。” 胡玉刚呵呵笑道:“二叔果然有手段,我再加把火,让五魁堂来个死灰复燃。” “杜高谊已经是废人一个,赵希洋有执警机构罩着已经从商,唯独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 “谁?” “你的好哥们。” 胡玉刚惊呼:“赵希星?” “正是。” “可他不是帮派中人,就一纨绔子弟。” “此一时彼一时,听说他被冰蓝带走了,动机暂时不明,后面的事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胡玉刚脸上浮现一丝狞笑:“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唯一的对手就是你大哥,其他一切可团结的力量都要好好把握,不要再四处树敌,知道吗?” “知道了,二叔。” 胡玉刚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突然看到满地狼藉,怒骂道:“你还在死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派人收拾干净。” 第224章 洗牌 赵希星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还插有两根医用管,一旁的护士见他睁开眼,微笑道:“赵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专属护理雪雁,您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赵希星点点头,逐渐适应了光线,他睁大眼睛问道:“谁把我送到这来的。” 雪雁温柔地回道:“是胡小姐,她吩咐让您安心在这休养,过几天她会来看望您。” 难道是她? 她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中埠区的一家酒吧。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的针,雪雁立即意会,柔声道:“这是戒毒用的,再坚持打一周,毒就算戒掉了。” 数日之后,赵希星的身体基本恢复如常,除了不能出去外,一切需求都会得到满足。雪雁的服侍十分尽心,经常受到赵希星的调戏。 “这到底是家什么机构,看医院不像医院的。”赵希星透过窗外,只隐约看到城市的外轮廓,显然是在郊外。 雪雁回答道:“这里算是私人疗养院,经常有达官贵人前来疏散筋骨,保健身心。” 赵希星见雪雁身着护士制服,皮肤光滑白嫩,身材更是饱满傲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些天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再加上好长时间没碰女人,心里不禁犯痒起来。 他盯着雪雁娇媚的脸蛋,调笑道:“你说你是我的专属护理,是什么意思?” 雪雁虽然被他色眯眯地盯着,但丝毫没有扭捏,淡定道:“当然是只为您一个人服务,这是我们疗养院的特色。” “哦?”赵希星饶有兴致道,“那就是干什么都行喽?” 雪雁自然懂他的意思,这样的客人她见多了。大大方方地点头道:“这是自然,只要客人有需求,我们自当尽力满足。” 赵希星拍了拍巴掌,猥琐地笑道:“还是上埠区人会玩啊。” 他慢慢走到门边,轻轻反锁上门。 雪雁听到落锁的声音,嘻嘻笑道:“您放心,这个房间外人是进不来的。” 赵希星一摊手:“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你不觉得这房间对你来说有点热吗?” 雪雁莞尔一笑,轻轻拉下衣裙,一副诱人的胴体瞬间呈现在赵希星面前。 “你……” 赵希星没想到她里面什么都没穿,怪不得每天见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雪雁莲步轻摇来到他身边,柔声道:“有些客人不喜欢私人护理穿内衣,我们也就习惯了。当然,如果您有什么特殊癖好,我也会想办法满足。” 面对这样一个全裸美人,赵希星早已血脉喷张,他粗鲁地扯过对方的头发,将雪雁摁倒在地…… 两人胡天胡地不知道折腾了多久,雪雁花样百出,让赵希星应接不暇,最终体力不支再难应战,只得瘫躺在床上。 雪雁收拾完残局,悄悄退出房间,却不想在走廊碰上胡冰蓝一行。 “胡小姐,您好。” 胡冰蓝见她潮红未退,发簪散乱,不禁眉头一皱,厌烦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雪雁细声回道:“身体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出院了。” 胡冰蓝一挥手将她打发走,只带着巴勃罗进了房间。 赵希星听到开门声,以为雪雁去而复返,淫笑道:“骚娘们,又有什么新花样,待老子回满血,非日死你不可!” 见无人应声,赵希星扭头一看,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赵大少爷,我给你安排的这地还可以吧,看来已经乐不思蜀了。”胡冰蓝脸罩寒霜,一双妙目却是顾盼生辉,明艳动人。 赵希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胡乱穿好衣服,悻悻地下床坐在凳子上。 巴勃罗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他禁不住用手挡住眼睛。 “我看你还是回中埠区毒窝子待着自生自灭吧,费了老大劲才把你捞出来,你这又要重蹈覆辙?” 赵希星可怜兮兮道:“冰蓝……” “叫我胡小姐。” “那个……胡小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生死未卜,你对我的情意……” 胡冰蓝斥道:“你要再胡说八道,小心撕烂你的嘴。” 赵希星扇了自己两耳光,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欲言又止。 他已经不是中埠区的风流公子了,之前父亲是鼎鼎大名的富商,母亲是黑帮实权大佬,虽然有埠籍之分,但在胡冰蓝面前从未觉得有什么隔阂。 一夜之间,天堂跌落地狱。 母亲惨死,连同帮会被人连根拔起。父亲一雪前耻,抛弃了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说句难听的,他就像一只流浪的野狗。 见他情绪低落,胡冰蓝语气变的柔和,安慰道:“大好男儿岂能经不住挫折,只要有志气有决心,早晚有出头之日。” 赵希星喟然长叹,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天地之大,已没有我赵希星容身之地。” 胡冰蓝一个眼色,巴勃罗递上去一个公文包。 赵希星诧异道:“这是什么?” 胡冰蓝示意他打开看看。 最先取出的是当时父亲丢给他的亲子鉴定书。 赵希星恼火道:“冰……胡小姐,我就算再落魄,也用不着如此羞辱。” 巴勃罗没好气道:“哼,连这点羞辱都咽不下,谈何成大事。这张纸既是耻辱也是了断,从此与你之前彻底告别,从头再来!” 在巴勃罗龙睛虎目的注视下,赵希星羞愧地低下头。 再拿出来是一个绒布小册子,打开之后却把他吓了一跳。 上埠区埠籍。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胡冰蓝。 胡冰蓝妩媚一笑:“这是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振作起来,知耻而后勇,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会被人看得起。尊严,是靠实力赢得的。” 赵希星本来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胡冰蓝却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还给他递上了通往新世界的钥匙,这无疑是一场新生。 包里还有新配备的手机,车钥匙,房卡等一应物品,可谓考虑的面面俱到。 他再难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冲上去就要拥抱胡冰蓝。 巴勃罗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拍。赵希星立即清醒过来,慌忙给胡冰蓝道歉。 胡冰蓝站起来,优雅地张开双臂,笑道:“祝贺你,新的人生即将开始!” 赵希星岂敢抱她,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饶是如此,闻到她身上迷人的发香,还是禁不住意乱神迷心驰神往。 他定了定心神,正色道:“胡小姐,说吧,需要我干什么?” 胡冰蓝看着气质陡变的赵希星,颇为满意,蹦出两个字。 洗牌。 第225章 养虎为患 胡玉刚看到妹妹身后的赵希星,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希星,恭喜你啊。” 赵希星嬉皮笑脸地回应道:“二少爷真会开玩笑,能为胡家办事是我的荣幸。” 胡冰蓝虽然平日不掺和帮派中事,但她素来机敏,种种迹象表明近期和兴会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为求自保她也要早做准备。 胡玉刚打量着妹妹,想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一点端倪。 “冰蓝,听说最近一直在跟会内的人联系,什么时候开始对帮派感兴趣了?” 胡冰蓝微笑地看着二哥,调皮道:“也没什么,这不希星刚加入,我跟大哥打了声招呼,先让他在外围锻炼锻炼,后面的事再说吧。” “这事还用麻烦大哥,我跟希星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胡玉刚当然不信她的话。 见她不语,坏笑道:“你该不会是觊觎希星的美貌,想让他入赘咱家吧。” 赵希星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心里还是一揪。 “啊,你怎么知道的……”胡冰蓝佯装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胡玉刚岂能不知她故意的,这个妹妹从小古灵精怪,跟她打交道真是让人头疼。 “嘿嘿,我是瞎猜的。那你有福了,我这哥们我还是了解的,器大活好,嘿嘿……”饶是自己的亲妹妹,胡玉刚说话也不讲究。 “那可不,窝囊废岂能入我法眼!”胡冰蓝拍手称快,脸色丝毫未变。 胡玉刚见实在讨不到便宜,悻悻地告辞了。 赵希星待他走后,悄声道:“冰蓝,你不要搞得跟你二哥这么僵,他可是很小心眼的。” 胡冰蓝不以为然道:“我这个二哥我当然了解,不管他。对了,如果你想跟他的话,我不会拦着。” 赵希星立即正色道:“那绝不可能,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生是你的人……” “打住,赶紧打住。这几天你加紧办好我交待的事。五魁堂的残部收拢后交给胡阵,他自然知道怎么办。” 赵希星稍有犹豫,见四下无人,还是问道:“冰蓝,胡阵是和兴会的理事,手握重权,他能信任吗?” 胡冰蓝眼神中现出一丝隐忧,缓缓道:“畏手畏脚只会一事无成,这个时候只能选择相信他。再说了,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不怕他不听话。” “巴勃罗不在,就是去办这件事了吗?” 胡冰蓝突然冷厉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天绍山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下却隐藏着肮脏的罪恶。 山腰上的一处别业里,胡元和正在躺椅上悠闲地赏雪。他的大儿子胡玉龙服侍在侧,不时地为他添水。 “这人老了,按说觉应该少了才是。我这一天到晚只觉得昏昏沉沉,怎么也睡不够。”胡元和眯着眼睛,轻轻揉着太阳穴。 胡玉龙笑道:“爸爸这是平日太忙了,难得一日悠闲,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我又何尝不想啊,可这一大家子事,实在是让人不得闲。” “都怪我能力不够,不能替您分忧。” 胡元和笑呵呵道:“说的什么屁话,这次五魁堂的事,办的甚合我意。公司里几个老家伙都夸你长大了,我也该让位喽……” 胡玉龙一惊,俯身道:“爸爸,您方当壮年,再说了公司哪件事能离开您。您就是和兴会的魂……”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和兴会,我们现在是公司,你我都是商人。商人,懂吗?” 胡玉龙使劲点点头:“懂,我知道了,以后保证不说了。” 胡元和慢慢坐起来,在儿子的搀扶下走到窗边。 “玉龙,五魁堂虽然覆灭了,但一定谨防死灰复燃。老兵盟在我们的支持下拿下了中埠区头把交椅,更要又拉又打。” 胡玉龙忍不住问道:“老兵盟这次得益于我们的帮助,对我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胡元和轻哼一声:“没有永远的朋友,利益场全是欺诈与利用。” “嗯,我会留心的,近期他们元气大伤,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倒是玉刚……”胡玉龙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听说玉刚跟二叔走的很近,这次五魁堂的事您又让他丢了脸面,我怕他那边不太好交代。” 胡元和转身看着儿子,他模样长得跟自己很像,可他又觉得跟自己一点都不像。身上缺少那种杀伐果敢的气质,没有当年自己的狠劲。 不过他也清楚,他们这代人都是在父辈荫庇下长大的,没有经历过大的风浪,更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 “交代?谁说要给他交代。” 胡玉龙先是一愣,随即明白父亲的意思,心中又是一喜。 “你们两兄弟,各有各的长处和缺点。但公司要想长久发展下去,必须确认唯一的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就是你。” 这是胡元和第一次正式告诉儿子,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爸爸……”胡玉龙难抑激动的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胡元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平息下心情。 “过几天我就会在公司董事会上宣布,届时你就可以正式接管公司的各项业务。记住,你担负的是整个家族的使命,一定不要让大家失望。” 胡玉龙跪地道:“请父亲放心,儿子定当竭尽所能,不辜负您的期望。” “其他的你不必操心,玉刚那边我另有安排。至于你二叔,只要我宣布任命了,除了安心辅佐你别无二路。”胡元和俨然已经筹划得当,为大儿子接班铺好了路。 “冰蓝呢?” 胡元和微微一笑:“当然是联姻,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胡玉龙点点头,心里一丝隐忧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别想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收服老兵盟,挑几名精兵强将安插过去,趁他立足未稳就要控制住,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五魁堂。” “爸爸放心,如果老兵盟不听话,五魁堂就是他的下场。” 胡元和看着满脸杀气的儿子,仿佛有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与在幕后运筹演谋相比,他更喜欢真刀真枪实战。 但他深知,做老大不能只图一时痛快,劳心者治人的道理他懂。 他不想再给儿子灌输一些大道理,道理是在实践中亲自掌握的。况且自己并不是完全隐退,还在幕后掌舵一段时间,帮助他顺利度过交接期。 “对了,爸爸,老兵盟的郑精武三番五次要求见您,您看……” “不见,告诉他,老兵盟只有张昭有资格见我。什么猫不猫狗不狗的都要见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是,我看老兵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依我看,这个张昭也没必要见,生死都不能自主的人,实在没资格来见您。” 胡元和默然良久,仿佛早已神游天外。 “阿龙,你可知这个张昭是谁?” “当然是老兵盟幕后老大。” “他还有一个身份,二十年前,他是我的结拜兄弟……” 第226章 恩怨了 连续急促的枪击声过后,张昭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发现那人仍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仿佛子弹全都自动避开了他。 “太不可思议了!”张昭想不明白,把一个人关在漆黑的房间里,从四个方向快速射击,对方依然毫发无伤。 付涵也觉得难以置信,喃喃道:“太神了……” 此人自称江律,来自印拉联邦域,从小练就一身强悍神功,出手疾如闪电,更兼奔如迅雷,因向往外面的世界才走出来看看。 经帮众引荐,结识了付涵,付涵觉得他可堪一用,便直接带给了张昭。刚才那一幕正是张昭对他的第一次考察。 “江老弟果然神功盖世,老哥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身法如此之快的人。佩服佩服。”张昭心中已存了招揽之意。 “好说好说。”江津的语调有点怪异,想来是方言土语所致。 张昭悄悄给付涵递了个眼色,付涵立即意会,笑呵呵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江津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投奔咱们。” “哦?此话当真?”张昭浸淫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懂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江老弟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我张某人有的,绝不皱眉。” 江津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 付涵向他一拱手道:“江老哥,你先下去吃点东西,我跟大哥说几句话。” 江津拱拱手,看了一眼张昭便随侍从离开了。 付涵这才解释道:“大哥,江津来自印拉联邦域的一个古怪部落,他也是无意间习得神功,但这个神功有一个缺陷……” 见他面露难色,张昭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说啊,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付涵脑瓜吃痛,只得低声道:“就是需要采阴补阳。” “什么采阴补阳,说明白点。” 付涵一拍大腿,直白道:“就是要日女人!” 张昭白了他一眼,骂道:“这他妈算什么缺陷,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别说日女人了,就是日男人也能满足他。” 付涵差点惊掉下巴,他知道老大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补充道:“大哥,你有所不知,他的要求太高了,颜值,身材,气质,要样样俱佳才可以。上次带他去夜场,六十八个号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张昭疑道:“这么挑食?” 付涵用力地点点头,心有余悸道:“一直逛了三家,才找到还算满意的。但是那一夜之后,听说那娘们三天没下床,那里都……” 张昭心里咯噔一下,但凡异人必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关键是如何利用好他。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一定要好好拉拢他,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他伺候舒服了,这两天我有重要的事需要用他。” 付涵犹豫道:“大哥,会不会太着急了,他刚来没多久,底细尚且没有摸透,贸然行动会不会搞砸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我们各取所需,他这种人才不会在乎去杀谁。况且,我会给他一个巨大的诱惑。” 一个阴险可怖的计划浮现在张昭的脑海里。 胡元和,二十年了,也该连本带利的算算账了。 两位大佬的会面安排在上埠区和盛集团的办公大楼顶层,这里是胡元和的私人办公区,也是安保最严密的地方。 胡玉龙还是不放心,又从其他地方调来精兵强将加强了整栋大楼的安保。自从父亲给他讲了与结义兄弟张昭反目成仇的往事,他心里一直悬着这块石头。 可当他发现张昭只带了一名保镖前来会面的时候,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这个面孔竟然有些熟悉,说不定小时候见过。 “小龙,没想到二十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张昭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便是胡元和的大儿子,小时候他还抱过对方。 胡玉龙冰冷地问候道:“张总,欢迎。” 张昭愣了一下,恢复了商务语调:“小胡总客气了,多亏了你鼎力支持,老兵盟才有今天。这不我亲自来拜访你,表达我的谢意。” 胡玉龙冷笑道:“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走吧,父亲已经等着了。” 张昭猜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与胡元和的恩怨往事,叹息道:“物是人非事事休,过去的事我通通都忘了,只想往前走。今天来正好跟老朋友叙叙旧。” 胡玉龙存心打压他的气势,讥讽道:“这里没人是你的朋友,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张昭不以为忤,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 江津的手一直揣在口袋里,反复摩挲着一张照片。这是临行前张昭交给他的,照片里是一位绝世美女,颜值身材俱是上佳,更兼冷艳妩媚,实在是夺人心魄。 从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江津的嘴里便忍不住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声音含糊道:“这个女人是谁,在哪里。” 张昭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他轻轻拍了拍江津的肩膀,笑道:“兄弟别着急,一会跟我出去办个事。事成之后,这个女人就是你的了。” 江津问:“杀人?” 张昭点点头:“怎么?” “没什么,我最喜欢杀人,越多越好。”江津的语气含着瘆人的凉气,让听到的人不禁浑身发冷。 “只需要杀一个就够了。到时候听我号令,但有一点,你要确保我们俩安全逃出来。” “那还用说,否则我上哪找这个女人去。”江津又盯着照片看了一眼,随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此人是我多年之前的……仇敌,二十年来我恨不得食其骨髓,现在终于有机会亲眼看着他死去,也算老天有眼。” “这么恨,一刀杀了岂不便宜他了?” “我不仅要杀了他,还要毁掉他珍视的东西,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宝贝女儿。答应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昭对胡元和的无限恨意已经彻底将他烧的失去理智,忍辱偷生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所有的债一笔勾销。 第227章 风波起 经过层层检查,张昭终于见到了胡元和。 二十年了,他做梦都在盼着这一天。 胡元和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兄弟,好久不见。” 张昭按捺住想要立即掐死对方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冷笑道:“胡总,别来无恙,我这二十年来,是天天盼着能再见你。” 胡元和当然知道对方的恨意,夺妻杀子之仇,任谁都不会轻易和解。 “听说老弟最近在中埠区混得风生水起,可喜可贺啊。”胡元和一摆手,胡玉龙便带着随从护卫都出去了。 房间内有四名荷枪实弹的保安,胡元和的身边还有两名身经百战的保镖。而来访的两人身上一点金属物品都没有。 张昭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江津则谨慎地探察房间布置及窗外环境。 “全仰仗胡总背后相帮,今天来也算是特意感谢。之前道上的朋友谁不知道,我张昭才有今天,全拜胡元和所赐。”张昭丝毫不怕得罪对方,话语中夹枪带棒。 胡元和嘿嘿一笑:“可惜啊,道上的老朋友死的死伤的伤,能动弹的也没几个了。” “好人不长命,这也是没办法的。” 胡元和讽刺道:“那看来你不算好人喽?” “彼此彼此。” 两人唇枪舌剑,不知不觉已经闲聊了十几分钟。江津吭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取对方性命。 张昭突然紧张起来,他看着全副武装的四名保安和对方身边严防死守的保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虽然他相信江津的杀手能力,但杀人之后如何逃脱,自己根本不知道。 不管了,自己忍辱偷生二十年,不就是想杀了他替妻儿报仇雪恨吗?如果不能逃脱,那就跟他同归于尽,自己也好与妻儿团聚。 想到这,他蹭的站起来,指着胡元和的鼻子骂道:“姓胡的,老子今天来就是跟你算账的。二十年前,你做下滔天罪行,苟活了这么久。老天开眼,让我今天又遇上你。” 胡元和似乎早已料到,并未有丝毫惊慌。 “张昭,二十年前,是当哥哥的对不起你……” 张昭打断他,怒斥道:“少在这装蒜,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能原谅你,那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妻儿!” “大错已经铸成,你让我怎么办?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之中。”说罢,胡元和摘下眼镜,拭了拭眼角,显然已经动了感情。 张昭根本不吃这套,继续吼道:“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怎么过来的吗,我过的连狗都不如,每次想死的时候,是对你的恨让我活了下来。” 胡元和叹息道:“哎,我岂会不知,这二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关注你的动向,你以为凭你自己就能成立老兵盟,发展壮大吗?” 张昭心里一惊,似乎有什么谜团突然解开。这二十年虽然艰辛,但总在关键时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暗中帮助自己或料理死敌,之前他一直以为有贵人相助,难道…… 他不敢去想,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管你说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信!” 胡元和突然对身边的保镖耳语一番,保镖十分吃惊,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老板的坚持下,还是带着四名保安离开了房间。 门外的胡玉龙见保镖和保安都退了出来,虽然惊讶,但想起父亲一早的交待,还是忍住了。父亲早上严肃地告诉自己,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他自有安排。 正在张昭疑惑不解时,胡元和坦然地站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 “张昭,二十年前我就应该自杀谢罪。做兄弟的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报仇。动手吧。” 胡元和闭上眼睛,神情坦然,仿佛终于了了一桩心愿。 “胡元和,你搞什么鬼?” 胡元和没有回话,只是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张昭慢慢用手捏住他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就可以轻松捏碎对方的喉咙,他的大仇就得报了。 可他竟然下不去手。 江津从口袋掏出那张照片,出手如风,瞬间割断了胡元和的气管和颈动脉。 “不杀了他,我怎么得到这个女人!” 话音未落,胡元和血如泉涌,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张昭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已成为尸体的胡元和。 二十年来,他日日夜夜盼着对方去死,如今真的死了,心里竟有点空落落的。 江津收起照片,冷静道:“老大,人已经死了,趁着未惊动对方,我们赶紧走。” 张昭如梦初醒,忙问:“你想好如何脱身了吗?” 江津来到窗前,轻轻打开窗户,指着外面的墙说道:“我背着你,沿着外墙滑下去。只要到了地面,任谁也别想拦住我们了。” 张昭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胡元和,随即恢复了常态。“事不宜迟,马上出发,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津撕下两块窗帘布缠在手上,利落地翻出窗外,紧紧扒在外墙上。随即伸出一只手接引张昭出来,让他伏在自己背后,紧紧搂住自己。 “什么人,立即停下!” 头顶突然传来严厉的警告声,原来屋顶执勤的保安发现了他们。 眼看已经暴露,江津只得兵行险招,他大喝道:“老大,抓紧了,我要往下跳了。” 办公楼三十多层,从顶楼望下去一阵眩晕。江津背着张昭一层层往下跳,动作敏捷如履平地。 胡玉龙收到保安呼叫信息,冲进屋内看到父亲惨死当场,差点晕倒。他咆哮道:“给我杀了他们!” 屋顶的保安已经开枪了,嗖嗖的子弹擦着两人的耳边呼啸而过,有一颗已经擦破了江津的手臂。 他不敢怠慢,在外墙上左右闪躲,快速向下纵跃。 眼看快到地面,楼下已经围拢上来一群保安,纷纷冲他们开启了抢。 江津不敢继续向下冲,只得就近冲破玻璃,翻身进了室内。 他和张昭解决了迎面冲来的几名保安,夺得了两把枪,顺着楼梯道向下跑去。 沿途解决了拦截的保安,到了三楼之后,江津示意张昭不要再向下去,转而撞开一扇防火门,通向了另一座塔楼。 “老大,走这边,这座楼防守薄弱,只要到了路面,随便抢辆车就可以逃脱了。” 在这个时候,不论他说什么,张昭都会言听计从。 他已经提前安排手下在外围接应,只要冲出和兴会的控制区,就算安全了。 两人一路狂奔,沿途的保安都被江津轻易地解决掉了。 跳到地面的时候,张昭终于赞道:“全靠你了,回去不管有什么需求,随便提!” 江津打碎一辆汽车的玻璃,发动起汽车扬长而去。 “我只要这个女人!” 第228章 内斗 胡元和被杀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上埠区,执委会亲自指示执警机构限期抓到凶手。 但和兴会根本不需要执警的帮助,血债血偿,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仇。 老大在自家被杀,凶手竟然逃之夭夭。整个和兴会议论纷纷,当时在场的胡玉龙面临巨大的压力。 胡玉刚在扩大董事会上当场质问自己的大哥,为什么让父亲在没有安保的情况下跟对方交谈。 胡玉龙百口莫辩,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会让保镖退下。 他的沉默引起了众人的不满,有人直接指责他故意放走凶手,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玉刚拍着桌子怒道:“区区两个人,在团团包围中竟然潇洒离去,说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胡元兴示意他不要太悲愤冲动,清了清嗓子道:“老大的死,大家都很难过。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别还没等报仇的,自家先乱了阵脚。” 他是和兴会二号人物,说话自然有份量,喧嚷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 “俗话说,群龙不能无首,老大的位置一天都不能空缺。公司各项工作还要正常运营下去。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选出接班人。” 话音刚落,胡玉龙的支持者立即喊道:“这还用选吗,大少爷一直跟在老大身边办事,除了他还有别的人选吗?” 另一位董事反驳道:“照你这么说,张理事天天跟在老大身边,那是不是他更应该当选。” “张理事算个屁,大少爷是老大的亲儿子,接班天经地义。” “那二少爷也是老大的亲儿子,凭什么不能接班?”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 刚安静下来的场面转眼又失控了,胡元兴只得再次安抚下众人的情绪。 “大家肃静,老大尸骨未寒,你们就吵成这样像什么话。我提议,谁能抓到杀人凶手为老大报仇,我就认他做老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理事首先提出异议:“胡总,此事怕有不妥,如果是个无名之辈误打误撞办成了此事,难道我和盛集团就要听他号令不成?” 众人纷纷附和,显然不太赞同他这个提议。 胡元和摆摆手,解释道:“大家不必担心,凶手已经很明确,此事也只有和兴会去办,况且我还没说完,老大的位子自然由他的后代来继承。所以,不管是谁办成此事,都可以指定玉龙或者玉刚成为接班人。” 久未出声的胡阵突然打断道:“胡总难道忘了,老大有三名子女。” 张理事恍然大悟道:“对,既然如此,老大的女儿胡冰蓝小姐也有机会成为接班人。” 众人一阵哄笑,都知道胡冰蓝是会外之人,从未参与过公司事务。 胡元兴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胡玉龙和胡玉刚两兄弟,示意他们两人当场表态。 胡玉刚自然赞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没想到的是胡玉龙也表示赞同,他声音低沉愤怒,似乎还沉浸在自责和忧伤中。 “理应如此,父亲无故被害,这血海深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好!”胡元兴怒拍了一下桌子,“让老兵盟知道,他们招惹的可是死神!” 会议散后,胡玉龙的手下立马跟他汇报了调查情况。当时他的人第一时间全部撒了出去,利用多年经营的关系,很快就查清了老兵盟在中埠区的全部底细。 “那天跟张昭一同前来的随从未查到确切信息,武陟联邦域没有这号人。应该是其他联邦域流窜过来的。” 胡玉龙面容紧绷,张昭能够顺利逃脱,全仗此人身法奇特,竟能从百米楼顶徒手攀墙而下,身上还背了一个大活人。 不先解决此人,想杀了张昭报仇困难重重。 “把帮内好手悉数调来,另外密切注意刚子那边的动静,绝对不能让他抢得先机。” 自己在帮派内势力比弟弟强大,可调派的人手也充裕,手刃仇敌只是早晚的事,这也是他同意胡元兴建议的原因。 就算接班,他也要光明正大,不想落人口实。 而胡玉刚顾不上惹人注目,直接坐上了二叔的车。父亲的死虽然让他也很悲痛,但接班人之争又让他忐忑不安。 “二叔,会上你如此提议,是不是心中早有计划。” 胡元兴看了一眼他,叹气道:“哎,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沉不住气,这样怎么跟你大哥斗。” “我这不有二叔你吗?大哥孤军奋战,哪有我们爷俩齐心协力胜算大。况且二叔你在董事会份量足,谁都要敬你三分。”胡玉刚俨然已经把接班人视为囊中之物。 “你也不想想,那张昭能在和兴会的地盘杀人逃脱,本事能小的了吗?如果不是如此,你大哥焉能同意这个建议?” “该不会是大哥和姓张的串通好的吧,那我们这不是中了大哥的圈套?”胡玉刚脑子灵光一闪,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胡元兴摇摇头:“不可能,你有所不知,这张昭和你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绝对不会跟和兴会合作的。” “哦?没想到老爷子生前树了这么一个强敌,之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哎,陈年旧事了,这都二十年过去了。算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杀了张昭替你爸报仇吧,于情于理这都是你该做的。” 胡玉刚亢奋道:“以我拳王的名义,宣判他的死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胡元兴立即想起当时观看胡玉刚打假拳时的遭遇。“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绝对能抢在你大哥之前办成此事。” “谁?” “风云。” 胡玉刚脸色骤变,想起屈辱的往事,愤恨道:“提起此人我就杀心又起,当时要不是冰蓝从中作梗,我早就解决他了。” 胡元兴忍不住兴奋起来,如果此人能为自己所用,那简直就是天降奇兵。 “此一时彼一时,你马上找冰蓝打听此人下落,务必联系上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请他出马办成此事。” “怕是不好办。” 胡元兴冷哼一声:“每个人都有价码,如果不接受,只能说明许的价码太低。当年他能陪你打假拳,那么现在他就能帮你办这件事,你知道怎么做吗?” 胡玉刚的脸上浮现一丝阴鹜,事成之后连他也一起收拾了,谁让他好好的钱不赚,偏偏招惹本少爷。 第229章 似有故人来 胡冰蓝刚刚安抚好母亲睡下,这几日她不分白天黑夜的陪伴在妈妈身边,唯恐她一时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悲从中来禁不住流下眼泪。 从小到大,父亲虽然严厉,但对自己却是百依百顺,哪怕自己再任性都没有打骂过。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经历过什么剧变。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理足够强大,原来底气都来自家族的强大。如今最大的靠山倒了,公司一片混乱,两个哥哥争权夺利,软弱的母亲沉浸在丧夫之痛。 自己刚刚准备介入帮派,一切都还在筹划中,没想到突然出现这惊天巨变。 这时赵希星打来了电话。 “冰蓝,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妈妈刚睡下。” “伯母还好吧?” “嗯,放心,什么事?” “额……是这样,你交代的事办妥了,五魁堂残部已经收编完了。你大哥今天派出大量人手去了中埠区,你二哥暂时还没有动静,二爷那边也一样。” “二叔比狐狸还狡猾,大哥不是他的对手。” “嗯,我听说那个杀手很神秘,你大哥怕是要吃亏。难不成二爷想坐收渔翁之利?” 胡冰蓝揉着太阳穴,声音低沉道:“不管他,这个时候不管他俩谁接班,我们都在一旁静静看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结结巴巴说道:“那个……冰蓝,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嗯?”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那个就是单纯地担心你,我过去给你站个岗也行。你不知道,自从发生这事之后,我心里又想起……” 胡冰蓝心中一动,但还是拒绝道:“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好吧,那你早点睡。” 挂掉电话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胡冰蓝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起身收拾凌乱的桌面,却不小心将当时送给靳从风的手表碰到了地上。 她赶紧捡起来仔细擦拭了一遍,发现没有破损,这才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对方的薄情寡义,气得又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电话又响了,胡冰蓝很烦躁,抓起手机却发现来电是倔驴。 她的心一阵狂跳。 难道他知道这件事了? 也对,这么大的事在上埠区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他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安慰我吗? 不是说好不是一路人不再联系了吗? 胡冰蓝尚在思考,电话却挂掉了。 “真是没耐心,才响了几声就挂断了。” 她拉开窗帘,让凉风吹进来一点透透气。刚要回拨过去,转念一想又作罢了。人家刚挂你就迫不及待地回过去,胡冰蓝啊胡冰蓝啊,你也太没骨气了。 突然收到一个讯息:打扰你休息了,听达哥说你父亲过世了,节哀顺变,保重。 胡冰蓝想了想,还是回了讯息:没事,谢谢。 电话又拨了过来,胡冰蓝马上接了起来。 “冰蓝,我听达哥说了,节哀顺变。” “嗯。” “多保重身体。” “嗯。” “那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就行。” “嗯。” “你瘦了。” “嗯?” “晚上不要开窗,风太凉。” 胡冰蓝头皮一阵发麻,从窗户探出头去张望。除了门口的保镖在值班,其他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在附近,对不对?” “本来想拜访看看你,今天太晚了,再说也见到了,好好休息吧。” “等等,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我这就下去。” “不必了,我这就走了。” “那我就在门口站一宿。” “好吧。” 胡冰蓝外套都没披就下楼来,碰上正在执勤的胡良,吩咐道:“到大门口。” 胡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赶紧拿上车钥匙和配枪,急匆匆跟上去。 靳从风已经在门口了,执勤的保镖见大小姐亲自出来迎宾,也就不再盘查,打开大门让他进去。 靳从风见胡冰蓝衣着单薄,外套都没有穿,想是急匆匆出来忘记了。便赶紧催促道:“快进屋吧,别着凉了。” 胡良这才意识到,赶紧脱下大衣给她披上,小心问道:“大小姐,进屋吧。” 胡冰蓝看了一眼靳从风,身上还穿着保镖制服,大概是从岗上直接过来的。人清瘦了一点,更显英姿卓然。 可惜造化弄人,最终竟落了个形同陌路。 两人在客厅落座,胡良为靳从风递上一杯热茶后便退下了,临走时寒暄一声:“靳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靳从风冲他点头笑了笑:“良哥别来无恙。” 胡良悄悄冲胡冰蓝努努嘴,示意靳从风好好宽慰下她。 靳从风不敢直视她,眼神游离,低声道:“冰蓝,今天来的冒昧了,你没事就好。” “达哥让你来的,是不是?” 靳从风一滞,还是如实地点点头。 胡冰蓝心里一酸,蓦地眼眶湿润了,渐渐地竟然抽泣起来。 靳从风瞬间慌乱了,来之前人好好的,结果自己刚来看望就把人弄哭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坐立不安,又不好意思走上前去安抚对方。 半晌后,胡冰蓝停止哭泣,低声道:“你走吧。” “冰蓝……” “送客!”胡冰蓝大吼一声。 胡良走进客厅,看到这尴尬的一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聋了吗?”胡冰蓝蹭地站起来,怒视着胡良。 胡良一哆嗦,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靳从风赶紧跟他走。 这时巴勃罗进来了,他对胡良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随后冲靳从风假装呵斥道:“你小子怎么回事,惹冰蓝这么生气,当心我揍你!” 胡冰蓝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达哥,让他走吧,我不想看见他。” 巴勃罗赶紧安抚道:“冰蓝,你不知道,这小子嘴笨心软,来之前还说要好好安慰安慰你,是不是说错话得罪你了,我替你教训他。” 胡冰蓝摆摆手:“算了,我累了,你们走吧。” 靳从风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无趣,只得抱了抱拳,轻声道:“达哥,冰蓝,那我先走了,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快说。” “从风……”巴勃罗还想挽留,见他态度坚决,只得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我送送你。”巴勃罗刚要走,却被胡冰蓝叫住。 “他又不是傻子,还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吗?达哥,我找你有事。” 靳从风不理会她的言语,如果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点,他不在乎。 刺骨的冷风钻进他的脖子和袖口,靳从风丝毫不觉,只感觉心口堵得慌。 接到巴勃罗的电话时,他正在房间读书。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他也有点担心胡冰蓝。虽然两人早已不再联系,但毕竟之前也算是朋友。 只是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隐约感觉胡冰蓝对自己有意思,但自己对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抗拒,甚至说是害怕。 就因为她是黑帮大佬的女儿,还是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上埠区人,亦或者是她任性倔强的性情? 而她对自己到底又是怎么一种情愫? 是好奇还是爱慕,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得到? 胡冰蓝就像一个朦胧的谜,他不想靠近,也不敢靠近。他怕一不小心陷进去,连同家人一起陷入无边深渊。 第230章 和谈 葬礼之后,胡玉刚拦下妹妹,跟她讲了大哥报仇不成反而损失惨重的事。虽然胡冰蓝早已听说,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二哥有何高见?” 胡玉刚尴尬地一笑:“冰蓝,张昭那老小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高手。大哥派去的杀手,非死即重伤,没一个全身而退的。” 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我们都想尽快为父亲报仇,好让他地下安息。你人脉广,可有什么认识的顶级杀手?” 胡冰蓝见他目光闪烁,隐然猜到了用意。但却装糊涂道:“二哥,你也知道我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哪认识顶级杀手。会内能人辈出,我相信肯定能为爸爸报仇。” 胡玉刚见她装糊涂,只得摊牌道:“我能威胁他一次,就能威胁他两次。到时候伤了我们兄妹感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二哥,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胡冰蓝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你忘了上次的不愉快吗,我只是不想你单纯地受到伤害。你知道的,招惹他的下场。” “你……”胡玉刚本想说她吃里扒外,但还是忍住了。 上次要不是她多管闲事,自己本可以掌控局面,结果害得丢人现眼。他越想越气,更加急切地想找回场子。 胡冰蓝在回家的车上,突然对赵希星吩咐道:“你马上安排人去下埠区保护好靳从风的家人。” 赵希星点点头,问道:“你二哥不会真打算胁迫风云的家人,逼他去刺杀张昭吧?” “这事他干得出来。” “那他妹妹呢,在中埠区上学,人多眼杂不好办。” 胡冰蓝想了想,给靳从云去了个电话,邀请她来家里做客几天。 频繁地被刺杀让张昭疲于应付,他无奈地发出和谈邀请,希望以其他的方式解决争端。和兴会自然不接受和谈,坚决要取他项上人头。 但董事会上,胡元兴却建议和谈一轮,趁机摸清对方的底细,好进行下一步行动,毕竟现在也是毫无进展。 谁知张昭竟然提出必须要胡家大小姐参加和谈,理由是胡冰蓝是胡元和的血脉,但不是黑道中人,最适合当说和人。 经过激烈地讨论,董事会最终同意由胡冰蓝代表和兴会前往老兵盟和谈。胡阵趁机又提出胡元兴当初在会上所说的接班人方案。旨在提醒众人,胡冰蓝也是符合接班人条件的。 赵希星已经安排好五魁堂的人散布在和谈地点,负责外围的接应和保护。胡良带领一队狙击手占据了附近制高点,巴勃罗和胡一眉则带一队精干帮众随胡冰蓝前往。 “冰蓝,这次干脆我直接拧断张昭的脖子,替你父亲报仇。”巴勃罗挥舞着一双大手,威风凛凛如天神一般。 胡一眉也建议道:“就是,听说谁能杀了张昭,就可以成为和兴会接班人。大小姐如果能当家,那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好,我才不愿受那个累呢。”胡冰蓝白了她一眼。 巴勃罗严肃道:“冰蓝,不是哥哥多嘴,现在这世道,权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全,你那两个哥哥明争暗斗已久,将来不论谁掌权,对方都吃不了兜着走。为了家族的和谐稳定,你当家有何不可?” “大哥不要有这个想法,张昭能活到现在,岂是泛泛之辈,他手下的杀手非常神秘,此行是为和谈,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巴勃罗露出一丝不屑,语带嘲讽:“什么神秘杀手,那是没遇上我巴勃罗,只要一拳就能让他现出原形。” 胡冰蓝还是担心他会忍不住冒险,再次郑重说道:“达哥,你向我保证不会轻举妄动,否则我就不带你进去了。” 巴勃罗只得严肃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三人在迎宾的引领下进了一处别院,沿途都是荷枪实弹的守卫,看来老兵盟的实力增强了不少,在管控如此严格的中埠区,竟能搞到这么多枪弹。 进入内室之前,两人的枪都被下了。巴勃罗想争执,被胡冰蓝拦下了。 张昭笑呵呵地走出来迎接,他身后跟着两名男子,一名身姿不长,但相貌清奇,颇有股侠气。另一名则身材魁梧,但形貌猥琐,一双贼眼不断地打量胡冰蓝。 “哎呀,欢迎欢迎,胡大小姐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胡冰蓝恨他杀害生父,怒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早晚取你狗命!” 张昭没想到胡家大小姐性情如此刚烈,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身旁的苏琛打破尴尬的气氛,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前因后果还请胡大小姐移步内室详谈。毕竟我们今天是本着和谈的诚意。” 他故意将和谈两个字说的很重,胡冰蓝岂能不知。 “好,我倒要听听你们有什么歪理。” 内室布置的颇为雅致,胡冰蓝和张昭分坐两头,其他人则分别站在两人身后,各自警戒地互相打量。 巴勃罗示意胡一眉观察下那名形貌猥琐的保镖,胡一眉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胡冰蓝,心中恼恨,忍不住呵斥道:“喂,你看什么呢!” 众人皆惊,都望向她,不知道她所说何意。 胡一眉指着那人骂道:“你一双贼眼盯着我家大小姐干什么,要不要脸!” 胡冰蓝这才对上那人的眼神,心中一惊,此人的眼神里含着炽热的淫邪,一副择人而噬的压迫感。 饶是如此,那人的眼神依然不躲闪,反而嘴角露出一丝淫笑。 巴勃罗怒道:“原来老兵盟尽是些淫棍杂种,我看改名叫畜生盟得了。” 苏琛捅了一下那人,但他丝毫不为所动,根本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苏琛心中恼火,但碍于外人在场无法发泄。 张昭笑了笑,轻佻道:“让大小姐受惊了,我这保镖名叫江津,是个乡下人。平日里没见过这么美的大家闺秀,略有失态,还望大小姐海涵。” 胡冰蓝俏脸凝霜,虽然恨不得立即挖出他的眼睛,但毕竟在他人地盘做客,只得强忍着怒气道:“我来也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 张昭摆摆手,苏琛将一张照片递给胡冰蓝。 胡冰蓝发现照片是两个男人肩并肩搂在一起的合影,两人都是哈哈大笑的模样。 其他一个身材修长的人竟然是自己父亲,另一个却认不太清。 “不错,另一个正是我,你父亲的结拜兄弟。论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叔叔。”张昭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 胡冰蓝不敢相信照片里清秀的人和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张昭是同一个人。 “嘿嘿,我现在这模样,全拜你那好父亲所赐。” 胡冰蓝隐约感觉,两人之前肯定有解不开的仇恨。但她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哼道:“现在父亲去世了,你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好一个死无对证,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我死去的妻子知道,我死去的孩儿知道!”张昭突然咆哮起来,脸上的疤痕被牵动的愈发可怖。 胡冰蓝心中一惊,不敢再去想下去。 “曾经我和你父亲,亲如兄弟,不,比亲兄弟还要亲。”张昭站起来,神思中似蕴有无限痛苦,二十年前的梦魇又浮现在眼前。 第231章 鸿门宴 听完张昭的讲述,胡冰蓝才感觉后背发凉,原来已经湿透了衣衫。 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和他竟然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从他的讲述来看,是父亲不仁不义在先,他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如果我的儿子还活着,应该跟你一般大了。本来我们定好了娃娃亲,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直到临死之前,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昭虽然大仇得报,但萦绕在心头的问题让他一直痛苦不堪。 胡冰蓝随口说道:“那谁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父亲的事,现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自然无从考证了。” 张昭瞪了她一眼:“哼,小妮子尖牙利嘴,跟你父亲一个德行。” 胡冰蓝反驳道:“老匹夫毫无德行,死有余辜!” 张昭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不愧是他的女儿,真是狂傲。都到了我的地盘还这么嚣张,等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早就料到你没安好心,说什么和谈,只是借口罢了。我看你是想让我替你那死去的儿子偿命来了。”胡冰蓝戳破他的心思,倒让他颇感意外。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皮笑肉不笑道:“你比你那两个草包哥哥强多了,既然知道我没安好心,还敢赴会,就这份勇气,他俩兔崽子就比不了!” 胡冰蓝泰然自若,但巴勃罗和胡一眉却紧张起来,对方摆了鸿门宴,一会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吃亏。 巴勃罗用眼神示意胡一眉,一会如果发生变故,她只管保护胡冰蓝逃生,自己负责断后保护。 胡冰蓝见江津还在无礼地盯着自己,索性脱下外衣,直接露出傲人的身姿。江津喉头一动,嘴里呼哧呼哧的大喘着气。 她讥讽道:“张老大可真会吸纳人才,身边藏龙卧狼,还是一条大色狼。想必家族女性没少沾光吧。” 这话一出,巴勃罗哈哈大笑,附和道:“想必乐在其中也说不定呢。” 张昭嘿然一笑:“都知道我张昭孑然一身,身边红颜但凡有兄弟看上的,无不拱手相送。自古美人赠英雄,其乐无穷。尤其我这位兄弟,更受妇人青睐呢。” 胡一眉怒骂道:“无耻下流!” 苏琛也看不下去江津的丑态尽露,面露厌烦之色,低声道:“江津,你注意下形象,别丢人现眼。” 谁知江津突然大声笑道:“你要当你的正人君子,那是你的事。但丑话说在前面,那个女人老大早已给我了,谁要是跟我抢,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苏琛怒不可遏,但毕竟是帮内兄弟,还在外人跟前,当下不便发作。 张昭知道苏琛素来傲气正直,不想因为此事伤了彼此的和气,扭头道:“阿琛,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有江津在这就够了,不用担心。” 胡冰蓝看他这架势,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囊中之物,讥笑道:“张老大,看这样你是打算吃定我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 张昭嘿嘿笑道:“我的牙口自然不行了,但我的兄弟钢齿铜牙,一会包你满意。” 胡冰蓝俏脸凝霜,怒道:“背信弃义,我看你以后怎么在道上混下去。” “哈哈哈,老子纵横黑道二十年,凭的就是义气。我知道和兴会在外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才如此有恃无恐。但别忘了,老子能从你总部脱身,也不是吃干饭的。” 巴勃罗早已悄悄发出了信号,他意在拖延时间,指着江津骂道:“要不是这个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东西,你早被乱刀砍死,还在这逞什么英雄。” 江津丝毫不理会他的辱骂,反正一会也要亲手解决了他。 张昭一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随你怎么说,反正一会你也是死人一个了。” 这时,苏琛突然又闯进来急报:“大哥,和兴会的人冲过来了。你们赶紧撤离,我抵挡一阵。” 江津指着胡冰蓝,发出嗬嗬之声:“她是我的了!” 说罢一个箭步向前,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巴勃罗不敢怠慢,飞身一脚,挡住了他的致命一抓。好在江津不愿伤到胡冰蓝,这一抓并未用力。 饶是如此,巴勃罗还是感觉脚面生疼。对手之强,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眉,保护好大小姐!” 胡一眉一把将胡冰蓝拉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张昭和苏琛。 “别紧张,我是不会动手的。” 张昭又指了指胡冰蓝,对江津交代道:“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伺候我这老朋友的女儿,以免她见到那死鬼老子告我状。” 江津嘿嘿笑道:“我会让她欲仙欲死,让我先解决了这两个草包!” 江津身法奇快,连环拳脚猛攻巴勃罗软肋,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巴勃罗全力招架,只感觉对方的拳来自四面八方,身上很快挨了好几记重拳。 他生平遇到的对手,也就只有靳从风能与之匹敌。他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想法设法带上靳从风了。 一分神的间隙,肋部挨了一拳,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背过气去。 胡一眉大喝一声:“达哥,我来帮你!” 巴勃罗就地一滚,躲过对方的一记鞭腿,大声吼道:“不可!你赶紧保护大小姐先走!” 张昭立即命令道:“阿琛,你解决掉她!” 苏琛没有动,平静道:“我不打女人。” 胡冰蓝见巴勃罗应战吃力,知道一旦他落败,三人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她立即命令胡一眉上前相帮。 胡一眉纵身一跃,可人尚在半空,就被江津飞起一脚,重重踢翻在地,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眉姐!”胡冰蓝冲上前将她扶起,心中惊骇不已。 巴勃罗咬着牙跟江津缠斗在一起,不给他继续解决胡一眉的机会。 他知道今天九死一生,就算拼死也要给对方致命一击,绝对不能让义妹受辱。罗力拳一出,场上形势顿时有了好转,江津咦了一声,硬接两拳后跳了出去。 “想不到垛子中还有如此硬茬,好,今天就让你知道天外有天!” 江津身形突然暴长,整个身体瞬间膨胀起来。这一奇异变化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现象。 接下来的每一拳对巴勃罗来说都像是世界末日,再加上罗力拳的反噬,他浑身血管爆裂,几乎要破肤而出。 “达哥!” 胡冰蓝和胡一眉几乎同时惊呼,巴勃罗庞大的身躯被江津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晕死过去。 胡冰蓝抑制住惊恐的心情,大声喊道:“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胡一眉惨叫一声:“大小姐,不要!” 江津面露淫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突然冲上前去,一把将胡冰蓝扛在了肩膀上。 听到外面激烈的交战声,张昭不再怠慢,立即打开密道钻了进去。 胡冰蓝眼前一黑,就像坠入无底深渊…… 第232章 替父报仇 约莫十分钟后,内室的门被猛烈撞开,靳从风骑着摩托车冲了进来。 外面老兵盟残众还在顽抗,靳从风挂念里面的人,抢先冲了进来。没想到屋里竟然没有人,地上躺着受伤的胡一眉和晕死的巴勃罗,胡冰蓝则去向不明。 他大惊失色,赶紧去查看巴勃罗的情况。 胡一眉强忍着疼痛,虚弱道:“靳先生,快去救小姐……达哥只是昏过去了……” 靳从风见她胸前一片血色,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你坚持住,胡良他们很快就来了。冰蓝人呢?” 胡一眉指了指密道的方向,断断续续道:“他们从那逃走了,大小姐被……” 靳从风飞奔而去,已经听不清胡一眉的下一句话了。 “你小心……那人……好生厉害……” 密道里漆黑一片,靳从风无暇再去找照明开关,闷着头一直往前跑,七绕八拐之后终于看到前面一丝光亮。 他冲到跟前,却发现出口被一块巨石阻挡。在墙上摸索了几下,丝毫没有机关的迹象。 心中一急,竟然徒手去推巨石。 那巨石重逾千斤,况且卡在机关凹槽内,岂是凡人之力能推动的。 豆大的汗珠啪啪直掉下来,巨石却纹丝不动。 靳从风大喝一声,印记一道紫光飞出,手上神力涌现,将巨石推出一人的缝隙。 来不及多想,他挤出缝隙才发现,密道已经通到了离后院很远的山脚下,再往前几步就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他发现了小路上的车辙,一边给胡良打电话,一边顺着小路一路狂奔起来。 “靳先生,大小姐身上有定位装置,可是无法显示。肯定是被人为屏蔽了!” “那怎么办,快想办法。前面马上就到岔路口了!” “好,我派人去接应你。” 靳从风挂了电话,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岔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左边七星路,右边星源路。到底哪条路啊。 等等,七……小七! “二小姐,快帮我查个位置信息!”刚一接通电话,靳从风就着急大喊。 “怎么了,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人命关天,没时间解释了,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位置可能被人为屏蔽了,你让小七看看能不能查到动态位置。” “好,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处理。别挂电话。” 燕慕鸿迅速将位置代码输给小七,虽然查到在中埠区,但却无法显示具体位置。 “小七,接入中埠区交通系统,搜索该位置的延迟动态。” 很快十分钟前的动态位置已经刷新出来。 “从风,你现在往七星路走,这个位置被人为屏蔽,只能看到延迟动态,但轨迹没错。” 这时,胡良已经派人开车来支援,靳从风立刻跳上车,轰的一脚油门冲上七星路。 “动态刷新缩短到了八分钟,前面右拐上鱼鸣路。” 右转车道有一辆小汽车停下了,靳从风狂按喇叭,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干脆一脚地板油,硬生生将对方车辆挤开,在车身上划下一道口子。 “动态刷新缩短到了五分钟,继续往前走,过两个路口,左拐上九江高架。” 靳从风连闯两个红灯,造成路口一阵混乱。很快后面警笛声大作,显然已经被盯上了。 他吩咐副驾上的帮众:“你通知胡良,让他处理下后面的警车。” 燕慕鸿继续指挥道:“好了,上了九江高架后再过两个路口,前面的路口我把所有的灯都改成了绿灯,你尽管开就可以。” “还有多久追上?” “大约五分钟,我提前在他可能经过的路口设置了全红灯,很快他就会被堵住。但你快到附近也要赶紧下车跑过去。” 靳从风一路穿插超车,引得路上车辆频频鸣笛抗议。 前面已经堵上了,他立即停车跳下去,穿过车流飞奔起来。 “动态已经刷新实时了,目前位置是暂停状态,肯定堵在车流里了。距离你九十米……七十米……你怎么跑这么快……到了!” 靳从风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曲肘用力撞了上去。 车窗玻璃被瞬间撞碎,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冰蓝!” “从风……救我!”胡冰蓝的声音消失了,显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靳从风刚要强行拉开车门,突然从车窗里钻出一个大汉,冲着他连环脚踢。 靳从风举臂格挡,却感觉对方拳脚力量十足,生平未遇如此强敌。他猛然后跃两步,才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谁知对方一见他的模样,瞬间变的慌乱起来,连连用手遮挡自己的脸。最后竟扭头跑走了。 靳从风并不认得对方,心中挂念胡冰蓝的安危,也不去追赶,再次拉开车门。 张昭用枪抵着胡冰蓝的后脑,苏琛则双手握枪紧紧盯着靳从风。 “你要是敢过来,我一枪打死她!” 靳从风慢慢举起手,轻轻劝道:“别紧张,只要你放了她,我让你们走。” 张昭想不通江津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逃走,对方只有一个人,远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混蛋,竟置自己于不顾。 “你是谁?和兴会的吗?” 靳从风摇摇头。 “我是她的朋友。” 张昭冷哼道:“朋友?呸,谁信。朋友谁会冒这么大风险来救她。我看你小子八成是她的相好。” 靳从风摇摇头,语气坚定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真够义气,那你敢不敢替她去死?” 见靳从风没有回答,张昭讥讽道:“看见没,一到生死关头,什么朋友义气,都是狗屁。你要是愿意替她去死,我立即放了她。” 胡冰蓝见靳从风嘴唇动了动,连忙制止道:“从风,别听他一派胡言。这人是个疯子,他杀了我父亲,如今还要让我替他儿子偿命,你千万别信。” 张昭躲在胡冰蓝身后,阴阳怪气道:“怎么,心疼你的相好了?可惜啊,你已经脏了身子,就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要你,嘿嘿……” 胡冰蓝气得直接咬了他一口,疼得张昭哇哇大叫。 靳从风这才发现胡冰蓝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散着,嘴角还有血痕。 他双眼喷火,大怒道:“你们这帮畜生,我杀了你们!” 张昭见他择人欲噬,赶紧往后撤了一步。 “老子才不稀罕这骚娘们,干了她的人早跑了,你怎么不追上去杀了他。不过,刚才在车上,我看你的相好可是很享受地哇哇大叫啊……” “你闭嘴!” 胡冰蓝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江津在车上已经忍受不住,强行侵犯了自己。她本想一死了之,无奈被人捏住嘴巴,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靳从风压住怒火,尽量保持冷静道:“只要你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张昭骂道:“你的小命都攥在我手里,还在这讲大话。阿琛,一枪打死他!” 苏琛握紧手枪,不知道张昭到底什么意思。 “开枪,既然他愿意逞英雄,就让他们做一对地下鸳鸯。” 靳从风死死盯着两人,眼神里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光晕,他低声道:“如果你敢开枪,我保证你死定了。” 张昭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想开枪打死胡冰蓝,却感觉手指不听使唤。对面的人产生的气场对他的压力太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用力举起枪冲靳从风开了一枪。 胡冰蓝啊的一声大叫,只感觉子弹贴着自己头皮飞了出去。接着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身后的张昭猝然倒地。 靳从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背对着苏琛。 但苏琛没有开枪,他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昭,刚才被靳从风迅如奔雷的一击,脖子直接旋转三百六十度,倒地而亡。 他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去了。 第233章 表白 刚才的一场变故,让现场更加混乱,尤其听到枪响之后,人们纷纷下车四处逃窜。 靳从风不敢怠慢,揽着胡冰蓝赶紧下了九江高架,给胡良发了位置,找人来接他们。 胡冰蓝惊魂未定,整个人恍恍惚惚,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几乎要晕倒过去。靳从风将她拦腰抱起,快速地赶往会合地。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胡冰蓝两眼无神望向虚空,靳从风的心则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担心巴勃罗的伤情。 为避免惊动家人,在胡良的安排下,他将胡冰蓝送到和兴会的一处秘密住所。还是不放心,担心她会想不开做傻事。索性守在她门口,不时地让佣人进去查看下情况。 “啊,不好了,大小姐割腕了!” 听到佣人的凄厉大喊,靳从风冲进去发现胡冰蓝裸着身子倒在浴室的地上,手腕处一片血红,鲜血流了一地。 他顾不上男女之别,一把将她抱起来。胡冰蓝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快去拿医药包!”靳从风冲着已经吓傻的佣人大喊道。 他撕下床单缠住伤口,见胡冰蓝面色惨白,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不能再耽搁了,他用床单裹住胡冰蓝,准备带她去医院。 没想到佣人把私人医生也带来了。医生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地诊断完,说道:“大小姐是失血过多,我这就去冷藏室拿备用血源。” “多久?” 靳从风不知道和兴会的秘密私宅都会储备各类血型的血液,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楼下,你在这守好大小姐。” 源源不断的血液输入胡冰蓝的体内,她的脸色现出一丝红润,呼吸也稳定了许多。医生帮她处理好伤口,又给她挂上消炎止痛的滴液,便轻轻退出了房间。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胡冰蓝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靳从风就在眼前,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天堂了吗?” “别胡说,好好休息。不要再做傻事了。” 胡冰蓝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她啜泣道:“我没脸活下去了……” 靳从风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心中酸楚,还是软语安慰道:“错不在你,你放心,我一定亲手杀了那个禽兽。” “从风……你会在意吗……” 胡冰蓝莫名其妙的发问,让靳从风不知道如何回答。 “当我没问吧……” 靳从风突然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在意。这次要不是你,我家人可能再次被威胁恐吓。作为朋友,你比我够格。” “你是听从云跟你说的吧?” 靳从风点点头:“我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被你保护在家里。后来从胡良那得知你要去和谈,我不放心,就过去了。” 胡冰蓝突然想到什么,急问道:“大哥和眉姐怎么样了?” “我刚打过电话,他们都没生命危险,正在医院治疗。” “幸好有你……” 靳从风心中愧疚,如果自己能早点到,也许就不会有…… “从风……不要再离开我了……”胡冰蓝把他的手抱在胸前,动情道,“你不知道,我从未像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你太虚弱了,先不要说话了。” “不,我要说,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没勇气再说了……” “喜欢上你是一件矛盾的事。我的家族是一道巨大的鸿沟……说实话,我本来也只是想……但我越陷越深,终究……你知道这种单相思的痛苦吗……我恨你,却又恨不起来。我该恨的是自己……” 靳从风心如刀割,骤然面对女人掏心掏肺的情感表白,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胡冰蓝对自己的情意他岂能不知,但一来自己身份未明,前面谜团重重。二来自己对她从来只当普通朋友,之前甚至一度绝交…… “冰蓝,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么说。说实话,我至今未查明真实身世,失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一概不知。我不能毫不负责地就……” 胡冰蓝吻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若是个大坏蛋,那我们正好般配,谁也不会瞧不起谁。你若是个正人君子,那我愿意为你改邪归正,哪怕抛弃所有也绝不后悔……” 靳从风看着她,平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之前就已经有爱人,甚至有家庭。我这样做,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伤害。” 胡冰蓝刚才还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 “那我就杀了他们。你只属于我自己……” 靳从风想不到她爱得如此痴狂,竟到了这个地步。他正色道:“冰蓝,人世间所有的感情都不能强求。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命运的安排……” “命运已经把我推向了你,你不知道,割腕之前我曾向神明许诺,如果我死了那一了百了。可如果上天又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一定要追随内心。从风,你就是我心之所归。” 靳从风见她情绪激动,不想让她再多思虑,只得温言安抚道:“这些事慢慢再说吧,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了,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胡冰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抱着靳从风的手,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走出房间,才发现燕慕鸿和辛长钰都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他赶紧回了过去。 “从风,怎么样了,你一直不接电话,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一个小时前已经让钰姐去找你了。” “二小姐,没事了,事情已经办妥了,多亏了你。” 燕慕鸿咯咯笑道:“是多亏了小七。” “二小姐,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可能还要请几天假。” “没事,你忙就行,我这边有钰姐就够了,反正最近一直泡在实验室,哪里都去不了。” “二小姐……” “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什么,你要多注意安全。” “怎么了,絮絮叨叨的,这可不像你风格。我在实验室里,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你啊,出门在外多注意才是。对了,如果需要的话,让钰姐过去帮你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不行,她必须在你身边。我这边自己能搞定。” “那好吧,既然你没事,我给你钰姐说一声,让她回来吧。” “好,二小姐,再见……” “再见。” 第234章 接班 胡冰蓝带队血洗老兵盟,并杀死张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和兴会。 胡玉刚自然气急败坏,尤其是当他听说靳从风投靠到胡冰蓝手下时,更是气得在胡元兴办公室大发雷霆。 “现在我和大哥谁能接班,竟然掌握在这个丫头片子手里。谁都知道,她跟大哥的感情好过我,我怎么争!” 胡元兴面色平静,直到他发泄完毕,才幽幽道:“董事会前,一切皆有可能。再说了,感情好又怎样,利益才是最重的筹码。” “什么利益,那个风云你又不是不了解,金钱买不通,威逼恐吓更是自讨苦吃。难道他是觊觎冰蓝的美色?” 胡元兴笑呵呵道:“关键不在于他,而在于冰蓝能接受什么样的条件。只要我们的条件比你大哥高,就够了。” 胡玉刚心领神会,看来这几日要经常跑去看望妹妹了。 休息了几天后,胡冰蓝的身体基本恢复了。这几日,靳从风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感到久违的幸福。 两个哥哥基本隔一日就要过来探望,当然他们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靳从风只是告诉他们,胡冰蓝是在路上受的伤。 他们也不关心她的伤势,只想打探她的口风,想知道她对谁的支持更大一些。两人都旁敲侧击,试图要到胡冰蓝的交换条件。 但胡冰蓝都以身体不适,暂未考虑为由拒绝了,最后实在经不住两人的纠缠,便答应在董事会上宣布自己的决定。 出了私宅之后,胡冰蓝在靳从风的陪同下,先去医院看望了巴勃罗和胡一眉。 看到胡冰蓝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胡一眉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眉姐,我这不没事吗,你就不要自责了。”胡冰蓝搂着她柔声安慰。 胡一眉突然挣扎着下床,扑通跪倒在靳从风跟前。激动地抽泣道:“谢谢你,靳先生,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一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靳从风一把扶住她,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胡冰蓝嗔怪道:“眉姐,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 由于巴勃罗受伤严重,还不适合探望,两人只在门口隔着玻璃看了一眼。 靳从风恨恨地捶了一下墙面,低声道:“我一定亲手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胡冰蓝握住他的手,担忧道:“从风,说心里话,我既想杀了他,又不愿你去冒这个险。你不知道,他简直不是人……” 靳从风轻轻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他一定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两人刚从医院出来,就遇上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胡元兴。 “冰蓝,见你没事了真替你开心。二叔说这两天在外地刚回来,听说你来这了,就直接过来了。” 胡冰蓝素来对这个二叔没有好感,她冷冷道:“多谢二叔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胡元兴又看了一眼靳从风,笑道:“靳先生,别来无恙。” 靳从风早已不记得他是谁,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 “冰蓝,方便捎你一程。” 胡冰蓝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开车来的。” “上来吧,二叔有事跟你说。”胡元兴亲自下车打开了车门。 胡冰蓝看了一眼靳从风,靳从风轻声道:“我陪你一起。” 胡冰蓝心中一阵甜蜜,唯恐二叔不同意,找了个借口道:“他一会要跟我去办事,一起走吧。” 胡元兴笑道:“那是自然,请上车。” 车驶入快速路后,胡元兴开门见山道:“冰蓝,这两天你两个哥哥没少找你吧?” 胡冰蓝点点头。 “探望你是真的,探你口实也是真的。怎么,你现在有决定了吗?” 胡冰蓝早就料到二叔找她的目的,随口应付道:“这两天什么都没想,帮派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二叔有什么建议?” 胡元兴笑了笑,这个侄女还真是不好对付,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 “我的建议就是,你才是最佳接班人。” 不仅胡冰蓝,连靳从风都是大吃一惊。 胡元兴笑着解释道:“你们别惊讶,本来你们三个都有接班的权利,况且上次董事会决议过了,谁能替老大报仇,谁就可以举荐你们三人中任何一人作为接班人。” 胡冰蓝在心里飞速地盘算,他这么说到底是何居心。是真心想辅佐自己,还是为二哥打探虚实。 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二叔不要开玩笑了,我一介女流之辈,如何当此大任。这么大的帮派事务繁多,我是根本理不清头绪。” “事务再多总有下面人去办,你只需做好老大的事,维护好帮派稳定。” 胡冰蓝摇摇头,苦笑道:“就算我有这个念头,大哥和二哥也绝不会同意的。” “这你不必担心,只要董事会通过对你的任命,他们两个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对你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否则只有离开公司另谋生路。”胡元兴一点点打消她的顾虑,让胡冰蓝竟然有那么一点心动。 她看着二叔,终于认真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选我?” 胡元兴苦笑道:“我还有的选吗?说实话我最开始扶持的是你二哥,但他太刚愎自用,为人缺少隐忍和智谋。你大哥一直视我为眼中钉,除了你,我还有的选吗?” 胡冰蓝沉吟道:“大哥在董事会内支持者众多,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乌合之众罢了,我自有办法瓦解他们,无非诱之以利,或威胁恐吓,再说了,你在董事会也不是毫无根基,据我所知,胡阵那边阵营就是你的人吧。”胡元兴索性点破此事。 胡冰蓝大方承认了,但还是没有下定最终决心。 “还有一点。”胡元兴突然看着靳从风,露出诡异的一笑。 “什么?”胡冰蓝不明所以,但隐约猜到与靳从风有关。 胡元兴搓了搓手,笑道:“这次你们能全身而退,并且替老大报仇,这位靳先生功不可没吧。” 靳从风不愿过多牵连此事,谦虚道:“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靳先生武功高强,更难得谦逊过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你大哥和二哥多次出马都没有搞定,威信已经大打折扣,在这点上,你又多了一些胜算。” 胡冰蓝被他说糊涂了,问道:“我不明白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身边有靳先生这样强悍之人的支持,威望只增不减。但这样还不够,要想稳住地位,你最应该做的是立马嫁给他。” “啊?”胡冰蓝和靳从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胡元兴眼珠子一转,别有深意地问道:“怎么,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彼此爱慕吗?” 第235章 条件 如果说刚才胡冰蓝还有点犹豫,但当胡元兴抛出这个条件之后,她反而坚定了接班的决心。 在靳从风尚未开口否定之前,她抢先说道:“其实我们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样是不是太着急了。” 靳从风欲言又止,他知道就算有反对意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着胡元兴的面说了。 胡元兴呵呵笑道:“只要你情我愿,婚礼只是走个过场,多个形式而已。但重要的是,如果你们结婚了,能大大稳固你的地位,也彻底打消你两个哥哥的幻想。” 胡冰蓝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靳从风,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模棱两可道:“二叔,这事太仓促了,让我回去想想吧。” “那是自然,但给你的时间不多,后天就是董事会,希望在那之前能得到你准确的答复。现在的平衡非常微妙,你懂得。” 胡冰蓝点点头,心里却十分纠结。到底该如何说服靳从风跟自己结婚。 果然,刚吃过晚饭,靳从风就来道别。 “你真的要走?”胡冰蓝的语气中有不舍,有气恼,有万千情绪。 靳从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低声回道:“我出来时间太长了,雇主那边不好交代。” “一个燕家保镖的身份,就让你这么在意吗?” 靳从风避开这个问题,轻声道:“有你二叔的帮助,就算你不接班,以后也不会有问题的……” “你就这么放心?你知道二叔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那两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吗?如果让他们接班了,二叔已经知道我的事,岂能容我继续待下去?” “你想接班?” 胡冰蓝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这两天因照顾自己而消瘦的面庞,心疼道:“你瘦了……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形势逼人,如果我接班不成功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了。” 靳从风皱了皱眉头,终于说了出来。 “冰蓝,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助你接班,但你二叔提议让我们结婚,我是万万做不到。” 这句话如万箭穿心,让胡冰蓝差点背过气去。 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幻想彻底殒灭了。 “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听到她万念俱灰的语气,靳从风赶紧解释道;“冰蓝,你别乱想。我不是讨厌你,但婚姻大事怎么可以如此儿戏,怎么能用来被当筹码?” “那你想过跟我在一起吗?” 靳从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两天在这类问题上他实在迁就太多了。要不是为了安抚她的创伤和情绪,他是不会这么委曲求全的。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你的沉默已经替你作答了。” 靳从风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对不起,冰蓝,我不想伤害你,但我更不想欺骗你……” 胡冰蓝用手盖住他的嘴,莞尔一笑,凄然道:“我知道。” 靳从风闭上眼睛,脑海里各种片段混杂在一起,断断续续的记忆频繁闪现,让他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 胡冰蓝心下不忍,拉住他的手柔声道:“从风,你别为难了,我不会利用你的善良绑架你,你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祝你幸福。” 靳从风试探地问道:“冰蓝,你就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如果你要带我离开,我会毫不犹豫。” 胡冰蓝仰头望着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浪迹天涯的准备。 靳从风知道她是一时陷入爱情的魔障,等清醒过来就会后悔。 温言劝道:“你已经过惯了上埠区的生活,这里还有你的家人。我就像一个浮萍一样,今天在东,明天可能在西,又能带你去哪里?” “我不管,只要是你,天天讨饭我都愿意。” “你经过人世的苦,不知道外面社会的残酷。”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带我走。” “是我不能。” “反正都一样。” “冰蓝……” “行了,你别说了!”胡冰蓝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一反这几日小鸟依人的常态,恢复了往常任性冷艳的神情。 “回去安心做你的燕家大保镖去吧。你本可以做人上人,非要去做别人家的……”胡冰蓝气愤归气愤,太难听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靳从风知道她在气头上,不便跟她争执,只得告辞道:“如果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全力以赴,你永远是我朋友。” “朋友……”胡冰蓝一声苦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靳从风临走前,从胡冰蓝家里把妹妹接了出来。 靳从云长高了许多,已经褪去了青涩,显得更加的秀气。 “哥哥,你没事吧,我听了良哥的讲述,快吓死了。”靳从云这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只感觉头昏脑胀。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靳从风摸了摸她的头。 靳从云笑嘻嘻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靳从风一脸惊疑,看到妹妹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把揪住她的耳朵。 “你瞎说什么,谁说你哥我要结婚了?” “哎呦,疼死我了,快放手啊。”靳从云捂着被揪红的耳朵,赶紧告饶。 “不是吗,我在冰蓝姐家都听说了,说你们两个已经……住在一起了,很快就要结婚了……” 脑袋上又挨了一记爆栗,疼得她龇牙咧嘴。 “别听人瞎说,没有的事,可别乱说败坏你冰蓝姐的名声。” 这时胡良抱着一堆礼物出来了,看见靳从风赶紧招呼道:“别光看着啊,赶紧帮我拿着。” “这是什么?” 胡良打开后备箱,把大大小小的礼物放进去。笑道:“都是大小姐给阿云的礼物。” 靳从云看了一眼哥哥,赶紧摆手道:“我不要,我什么都有,给我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拿回去。” “你就别推辞了,大小姐的一片心意。都是些吃的穿的,你要是连这些都不收,那我可真没法给大小姐交差了。对了,这是给你的。” 胡良递给靳从风一个小盒子,神秘道:“大小姐特意嘱咐,一定要让你收下。” “我不要!”靳从风毫不客气地拒绝。 “你这人,你先看看是什么再拒绝不迟啊。” 靳从云一把夺过去:“我替你看!” 靳从风尚未来得及阻止,她已经打开了。 原来是胡冰蓝之前送给自己的手表。 靳从风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折腾,也不想让胡良为难,只得作罢。 “良哥,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还是陪着冰蓝吧,不用送我们了。” 胡良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送你,我送阿云呢。” 靳从云嘻嘻笑道:“谢谢良哥,谢谢冰蓝姐。” 一路上,靳从云和胡良有说有笑,倒是靳从风尴尬地坐在一旁插不上话。索性闭目养神,好好想想以后到底要怎么办。 现在又多了一项要完成的事,找到侵犯胡冰蓝的禽兽,杀了他。 第236章 胁迫 回到熟悉的环境,靳从风的心安静下来。这几日发生的事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依然岁月静好。 “你回来啦?”燕慕鸿从实验室出来,见他和辛长钰在聊天,笑着打招呼。 “是的,二小姐。” 再次见到燕慕鸿,靳从风心里踏实平和,她的笑就像一缕春风,慢慢抚平了心里的褶皱。 燕慕鸿微微一笑:“回来就好,晚上请你们吃大餐,给你接风。” “二小姐客气了,这段时间辛苦了长钰,该我请你们才是。” “这话不假,钰姐这两天都熬出了黑眼圈。是该请她吃顿大餐补偿下。” 辛长钰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吃什么了。” 靳从风瞅了她一眼,把两个口袋都翻出来。“你也看到了,我这口袋空空,吃什么掂量好啊。” “那我不管,二小姐都发话了,我能不听吗?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讹你一顿!” 三人说说笑笑,开车径直去了万宁广场。 好在辛长钰手下留情,走到一家烤鱼店旁,问燕慕鸿:“二小姐,听说这家烤鱼不错,要不要尝尝?” 燕慕鸿看了眼靳从风,微笑道:“钰姐嘴上不饶人,心里替你着想呢。” 靳从风感激地合十致意。 辛长钰白了他一眼:“那可说不定,我要点一条最大的。” 难得的温馨时光,燕慕鸿从来没把他们当外人,就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 “二小姐,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真不多见。”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让辛长钰忍不住感叹。 “哦?那富家小姐应该什么样呢?” 辛长钰想了想,脸一扬,露出轻蔑的眼神,活脱脱一势利眼模样。 “不都应该这样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感觉吗?” 燕慕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靳从风笑道:“说得好像你见过不少富家小姐一样。” 辛长钰反驳道:“你别说,我还真见过。你忘了争霸赛后的庆功宴了?” 靳从风脸一红,瞬间明白了她说的是谁。 燕慕鸿察言观色,问道:“从风你怎么脸红了?难道有情况?” 靳从风正色道:“二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和长钰一样八卦。” 辛长钰佯怒道:“看你说的,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再说了,我们也不是谁的八卦都关心。你如实说,这几天请假是不是去找她了?” 靳从风万万没想到,竟然被她蒙对了,却又想撒谎,只得点点头。 “她那里出了点事,我过去帮忙。” 辛长钰顿时来了兴致,起哄道:“哦~快老实交代,你们关系到哪一步了?” 靳从风急忙辩解:“什么到哪一步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辛长钰幸灾乐祸道:“好啊你个靳从风,表面看着老实巴交,暗地里竟然勾搭上富家小姐,真是没想到啊……” 燕慕鸿也跟着打趣道:“那快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靳从风无奈地摇摇头。 “二小姐,你就别听她瞎起哄了。这是我之前就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我大哥的义妹,这几天她和大哥那出了点事,我过去帮忙了。” 辛长钰见他不老实交代,顿觉索然无味。 “算了,人家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呀。对了,二小姐,这两天你有没有听说和盛集团的事?” 燕慕鸿惊奇道:“你也知道了?我是前天回家吃饭,听家里人聊天才知道的。听说和盛集团的董事长被人杀害了。” 辛长钰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道:“不止如此啊,这和盛集团背后站着和兴会,和兴会可是上埠区最大的黑帮组织。这老大被杀了,岂能善罢甘休,听说这几天又火拼了,现在传什么的都有。” 靳从风不想听这个话题,打断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必乱打听。” 这话在辛长钰听来像是埋怨她,顿时不愿意了。 “连话都不让人说了,你也太霸道了吧。该不是心里有鬼……” 靳从风突然提高嗓门反驳道:“你才心里有鬼!” 燕慕鸿怕两人吵起来,赶紧打圆场。 “你俩再不吃,鱼都让我吃了。” 辛长钰白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突然把服务员招呼过来。 “服务员,加几个特色菜!” 燕慕鸿抿着嘴偷笑,靳从风则恨恨地瞅了辛长钰一眼,心里想女人真是不能得罪。 这时妹妹突然打来电话,接起来却是一阵哭声。 他大惊失色,立即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哥哥……救救我们!” 靳从风气血上涌,站起来的时候碰倒了水杯,热水洒了自己一身。 “怎么回事?” 燕慕鸿和辛长钰见他脸色难看,都紧张地看着他。 电话那头传来吱吱啦啦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手机信号不太好。 “靳先生,久仰大名啊。”电话那头传来一名男子阴森森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你想怎么样?” “靳先生真是敞亮人,明人不说暗话。明天和盛集团董事会,需要你亲自出席下,会上举荐胡玉刚为董事长。就这么简单。” 靳从风瞬间明白了,胡冰蓝说得对,这帮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要是不答应呢。” 对方嘿嘿一笑:“这里不光有你妹妹,还有她的老师和同学,一个个娇滴滴的,看着真是让人咽口水,嘿嘿……” 靳从风拳头攥紧,压抑住怒火,冷静道:“我怎么相信你会守信。” “老兵盟贺三说一不二,你可以打听打听。” “不必,但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动她们一下,我让你后悔活着。”靳从风的语气中透露着刺骨寒意,连一旁的燕慕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要靳先生信守承诺,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靳从风挂掉了电话,眼睛里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 “二小姐……” 燕慕鸿站起来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明白,我们这就回去让小七查一下位置。” 辛长钰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需不需我帮忙?” 靳从风摇摇头:“我自己能搞定,这两天还要再辛苦你。” “说什么废话,事不宜迟,快回去吧。” 第237章 救人 还是同样的手法,位置依然被屏蔽。不过这根本难不倒小七,延迟位置不断被刷新缩短。最终定位在中埠区的一处荒废的工厂。 燕慕鸿把位置发给靳从风,建议道:“稳妥起见还是报警吧,那里情况不明,你自己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 又见辛长钰跃跃欲试,便对她说:“钰姐,你陪从风去吧,我在学院很安全,再说还有小七在,你们不用担心。” 靳从风刚要推辞,辛长钰抢先道:“听二小姐的吧,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要么你报警,要么让我跟你去。” 靳从风只得答应了。 “把枪带上,以防万一。”燕慕鸿嘱托道。 两人简单收拾了用品,驱车直奔中埠区。 路上辛长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直接硬闯进去肯定不行,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手里有几个人质,如果打草惊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靳从风心烦意乱,下意识回应道:“我还没想好,先到附近侦查一下再说吧。” “你到底招惹上谁了?” “一言难尽,等以后我再跟你慢慢说吧。你可以先休息会,到了我叫你。” 辛长钰知道他现在也没心情说话,干脆自己放倒副驾座位,闭目养神。 这些天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直到靳从风轻轻拍了拍自己,才惊醒过来。 “不能再往前开了,我们下车悄悄摸过去。” 四周一片漆黑,再加上冬天的晚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刺骨的寒风冻得辛长钰龇牙咧嘴,后悔没有多穿点衣服。 不过越走越热,隐约间已经能看到工厂里闪烁的灯光。 辛长钰指着前面低声道:“喂,从风,看灯光的话,他们分了好几处呢。你看楼上楼下都有亮光,这就不好办了,我们人手不够啊。” 靳从风皱着眉头,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辛长钰再次建议:“要不找几个帮手吧,只有同时发起攻击,才能确保人质不会有危险。” “可是一时去哪找可靠的人手啊。” “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来了,要不干脆报警吧。” “不行,这件事不能惊动执警,只能私下解决。” 辛长钰突然计上心来,兴奋道:“游侠啊,那几个老伙计还能用的上。” 这倒是个主意,不过好长时间没联系,突然让人来冒这么大的风险,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正在犹豫之际,辛长钰已经拨通了赵放的电话。 “喂,罗刹,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这不是你好哥们风云遇到大麻烦了吗?” “嗯?他怎么了?被雇主开除了?” 辛长钰憋住笑,一本正经道:“他就在我旁边,让他自己说吧。” “喂,阿放,是我。” “嗯,怎么了,我听罗刹说你遇到大麻烦了?” “额……前因后果一时也说不清,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我妹妹被绑架了……” “什么?哪个狗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你妹妹,他不想活了啊……” 靳从风赶紧打断他的发泄,开门见山道:“情况不太乐观,我本想和长钰突袭,但发现他们太分散,而且手里还有其他的人质。我们需要其他的帮手。” “好,我这就过去!需要几个人,算了,我都带上吧……” “人也不必太多,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带几个好手就够了。我把位置发给你,来了再商量对策。” 挂了电话后,靳从风心里有了点底气,轻叹道:“在游侠交的这帮朋友,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交情,别叹气了,等救出人来,这帮人不定让你请客干啥呢。” 约莫一个小时,靳从风听到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他们已经摸黑过来了。 “从风,我们来了。”赵放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靳从风钻出草丛,冲他们挥了挥手。 到了跟前才发现,除了赵放,奔霸、飞飞、幻影,甚至碧姬都来了。 几人稍微寒暄后,便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幻影建议自己和靳从风先去侦查一下,确定好绑匪和人质的情况,再回来制定解救方案。 赵放和辛长钰尾随其后,做好策应,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待,以免人太多暴露目标。 两人摸到工厂旁边,观察四周后竟然没有发现哨岗。看来这帮人认为自己藏的很隐秘。 悄悄翻墙进去,靳从风往左去,幻影则往右去,两人都不敢靠有灯光的地方太近,唯恐一不小心打草惊蛇。 整个工厂一共三层,每一层都有一处亮灯的地方。靳从风查看完第一层,发现有五个人正围在一个废弃设备上打牌,显然这是最下层的守卫。 他又顺着墙壁爬上二层,这里有四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在角落里有七八个人,手脚被绑,嘴里塞着麻布。靳从风已经看到靳从云了。 这时他看到幻影已经从三楼侦查完下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离开。 奔霸见四人回来,着急地问道:“怎么样?” 靳从风把情况详细跟大家说了说,一层只有五名守卫,二层有四名守卫,人质都在角落里。三层有两名头目,未发现人质。 “那事情就简单了。”飞飞抢先道,“我们先去二楼解决守卫,优先保证人质的安全。再分别去解决一层和三层的人。” 赵放沉吟道:“三层的头目也得同时解决,不然他们会立即通风报信,可能会有援兵到来。我们一共七个人,这样,其中一人负责引开一层守卫的注意,四人同时对二楼守卫发起攻击,争取一击致命。另外两人解决三层的头目。” 奔霸自告奋勇道:“干脆我直接去解决了一层的守卫。” 靳从风阻止道:“不行,他们手里都有枪,太危险了,一层只需要把他们引开。等我们解决完楼上再去帮你。你要做的就是注意安全。” 奔霸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几个小喽啰我还没放眼里。” 靳从风看着赵放说道:“阿放,你安排吧。” 赵放也不推辞,直接点将。 “奔霸负责在我们发起攻击后引开一层守卫,飞飞、幻影、罗刹、碧姬分别负责二层的一个守卫,务必一击成功,不给他们反应时间。三层的两个头目由我和风云解决。” 众人均点头表示同意。 靳从风想了想,补充道:“三层的两人交给我就行,阿放你和他们四人去二层,人质都在那里,情况复杂,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碧姬也表示赞同:“我觉得风哥说得对,不用说两个人,二十个人都不够他收拾的,你还是跟我们处理二层吧。” “好,事不宜迟,马上准备行动。” 第238章 意外 一行人悄悄摸了过去,赵放带着大部分人先行爬到二层墙角,伺机而动。靳从风直接跃上屋顶,倒挂在梁上。 奔霸见众人准备完毕,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进去。进门就大声嚷嚷:“谁在我们厂里,快滚出来!” 他一声如雷般的怒斥,果然惊动了守卫。 一层的守卫停止打牌,纷纷冲出来查看情况。连二层的守卫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探出头去看热闹。 赵放知道时机稍纵即逝,立即下令突击。 五人同时从窗口跃入,分别冲向一名守卫。三名守卫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当场击晕。只有一名最远的守卫扣动了扳机,却被碧姬抵住枪口,射向了半空。 哒哒哒的枪响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奔霸不待守卫反应过来,迅速藏到了废弃设备之后,只感觉头皮无数子弹飞过。但一层的守卫并未追击他,而是直奔二层支援。 靳从风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三层的两个头目。其中一个武功虽然高强,但靳从风恼恨他绑架妹妹,出手毫不留情,没几招便折断他胳膊和小腿,让他萎靡在地。 赵放和飞飞拿起枪与楼下的守卫对射起来,其他人则保护人质藏在掩体之后,避免被误伤。 靳从风挟持受伤的头目来到二楼楼梯口,冲楼下喊话:“你们老大已经被我擒住了,不想他死的就快放下枪!” 零星的枪响之后陷入了沉默。 被擒住的头目冷哼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把人救走吗?枪一响,援兵很快就到。” 靳从风一扭他的胳膊,疼得他嗷嗷大叫。 “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到底谁指使你干的?” 贺三吐了一口血水,怒视着他不说话。 靳从风一脚踢中他受伤的腿,这下虽然痛彻心扉,但贺三死死咬牙坚持住没有吭声。 “哼,堂堂一条汉子,做绑架人的勾当。我就在这等着,看看谁来救你!” 果然不出五分钟,远远地有几辆车朝着工厂这边驶来。 赵放眉头一皱,靠近靳从风小声道:“看对方人数不少,我们还要保护人质,最好冲下去占领一楼,把战场转到楼下。” 靳从风点点头:“幻影和碧姬不会用枪,让他俩留在这里保护人质。” 一楼的守卫们见来了援兵,纷纷冲了出去接应。 靳从风则趁机带人占据了一楼,赵放安排飞飞占据了楼顶制高点。 众人刚刚布置准备好,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奔霸从门外跑回来,一脸困惑地喊道:“内讧了啊,冲过去的守卫被他们自己人打死了。” “什么?”靳从风也感到莫名其妙。 贺三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片刻之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拼死拼活到头来都是别人的棋子。既如此,唯有一死来保全兄弟们了。” 靳从风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只感觉有股谜团萦绕其中。 贺三突然倒地,靳从风这才发现他已经咬舌自尽了。 “从风,人来了!” 靳从风来不及管贺三,赶紧藏身在掩体之后,紧张地注视着工厂门口。 一名男子高举双手走进来喊道:“靳先生,在吗?我是赵希星,是胡冰蓝小姐派我来的。” 赵希星? 虽然记不清这个名字,但既然是胡冰蓝派来的,自然是友军来了。 他跃出掩体,招呼道:“我在这里。” 赵希星紧走两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寒暄道:“你们没事就好,我一得到消息就带人过来了,还好来的及时。” 靳从风认出他来,是之前经常跟胡冰蓝一起的男子。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赵希星迟疑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道:“我也是接到胡小姐的指令,具体你还是问她吧。只要你们没事,我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等等,跟你打听个人。” “你说。” “贺三你认识吗?” 赵希星茫然地摇摇头。 靳从风只得作罢,摇摇头苦笑道:“算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支援。这里没事了,我们要回去了。” “等等,靳先生,明天就是和盛集团的董事会,关系到接班人的人选。只要一天人选不定,就会一天不太平。胡小姐派我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们。” 靳从风刚要拒绝,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你把孩子们都接到车上去吧,我跟兄弟们道个别。” 靳从云从二楼下来,显然受到的惊吓不轻,扑在哥哥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先上车吧,照顾好老师同学,这次全因我而起,等过后我再去你们学校赔礼道歉。” 靳从云擦了擦眼泪,声音呜咽道:“不必了,这段时间我先不去上学了,等你都处理好再说吧……” 靳从风心中一阵酸楚,因为自己,妹妹已经两次被人绑架要挟,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帮胡冰蓝夺得接班人之位。 他来到赵放等人跟前,抱拳行礼道:“各位兄弟姐妹,今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奔霸笑道:“那就随我们回游侠,再拿一次冠军。” 靳从风笑着回应道:“有你们几个,游侠何愁冠军?” 飞飞哼道:“你小子还是这么虚伪,没有你的话,我们几个吊毛靠什么拿冠军?你不知道现在强辉有多嚣张……” 赵放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便打断他:“人各有命,今天我们来全凭义气,你不用放在心上,抓紧办你的事去吧。” 碧姬笑着附和道:“就是,飞飞就是话唠,别理他。” 飞飞刚要反驳,被碧姬瞪了一眼,瞬间憋了回去。 碧姬换了一张温柔的面孔,对靳从风说道:“风哥,有空的时候常来游侠,大家都很想你。” 幻影开玩笑道:“我看只有你想他吧,反正我是不想,除非我什么时候能打过他。” 奔霸嘲讽道:“你这辈子没戏了。” 赵放赶紧制止几人的斗嘴,跟靳从风告辞道:“走了,有事打电话。”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靳从风喟然长叹。 辛长钰劝道:“行了,别叹气了。你要去哪,反正我得回去陪二小姐了。” “你先回吧,我还有事要做。” “但愿……算了,赵放说得对,人各有命。” 第239章 假结婚 董事会到了最重要的环节,确定和盛集团接班人。 胡玉龙和胡玉刚不约而同地看向妹妹,这些天,不管是亲情还是利益攻势都没有进展,两人心里都没谱。 胡元兴是本次董事会的主持,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胡小姐,手刃张昭替老大报仇的是你,你可以举荐和盛集团的接班人人选了。” 众人把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一时紧张到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胡冰蓝环视四周,跟每个人都对视一眼后,淡定道:“在我宣布人选之前,我想请大家先见一个人。”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靳从风在保安的陪同下大踏步走了进来。 除了胡元兴之外,其他人都是错愕不解。胡元刚更是气愤地指责道:“他为什么来这里?” 胡冰蓝站起来,笑靥如花,声音柔和中带有一丝娇羞。 “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靳从风。” 满堂哗然,众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位大小姐闹的哪一出。 “荒谬!简直是笑话!”胡玉刚几乎要气炸了。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靳从风,大喊道:“保安,把他给我轰出去!” 可是无人听他指示,众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渐渐地安静下来。 胡冰蓝继续说道:“张昭就是我未婚夫亲手了结的,按照董事会当初的约定,该当由他举荐接班人,二叔,我说的对吗?” 胡元兴微微一笑:“正是。” “那好,从风,最前面那位是我大哥胡玉龙,咆哮那位自然是我二哥胡玉刚,连我在内三人,你可以随意举荐。”胡冰蓝缓缓走到靳从风身边,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挽上他的胳膊。 靳从风面无表情,朗声道:“我举荐胡冰蓝小姐为和盛集团接班人。” 众人虽感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 胡玉龙铁青着脸,他涵养极好,不会当众做出什么骇人之举。 胡玉刚则冷笑道:“演得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剧院跑出来的演员呢。好吧,你以为举荐了你,就能成为接班人吗?” 张理事站起来说道:“按照规程,需要对接班人人选进行投票,得票超三分之二视为同意。下面请举手表决。同意胡冰蓝小姐为和盛集团接班人的,请举手。” 无一人举手。 胡玉刚哈哈大笑,几乎要笑岔了气。 这时,胡阵及其身边的两名董事举起了手。胡阵郑重其事道:“当初我曾暗自发誓,谁能替老大报仇,我就认谁当老大,今天兑现我的誓言。” 胡玉刚嘲讽道:“你疯了?让一个娘们当老大?” 胡阵不为所动,依然高举着手。 张理事也举起了手,他脸色沉重,声音却十分洪亮。 “胡小姐也是老大血脉,能亲犯险地为老大报仇,这份担当不让男子。我同意她成为和盛集团接班人。” 此言一出,又有两名董事跟着举起了手。 但会议现场共有二十名董事,这几个人显然不足以获得足够的票数。 “我也同意。”胡元兴举起了手。 胡元刚不可思议地看着二叔,眼里全是疑惑和惊恐。 “冰蓝虽无经验,但好在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干两年。这位靳先生更是无人能敌的拳王,有了这个强援,我相信和盛集团会越来越兴旺。” 胡元兴身边的六人都跟着举起了手,这一下情况大有好转,但还差两人才能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数。 胡元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胡玉刚,又递给了他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识时务举手表决。 但他还是低估了胡玉刚的倔强,不想在这僵持之际,胡玉龙缓缓举起来手。 “冰蓝替父报仇,是为和盛集团立下大功一件。于情于理,都应该成为名正言顺的接班人。我同意。” 他身边的三名董事,瞬间跟着举起了手,其他中间派见势不好,赶紧举起手来迎合。只有胡玉刚和他身边的两名董事,依然没有举手。 不过已经不影响大局了,张理事点过票数之后,郑重宣布:“票数满足规程要求,胡冰蓝小姐当选为和盛集团董事长职务,考察期三个月,即日起生效。” 胡玉龙站起来,面带微笑地带头鼓掌。胡玉刚则气呼呼地甩手离开了会议室。 胡冰蓝抬手示意众人肃静,微笑道:“感谢各位前辈抬爱,小女不懂之处还望海涵。这段时间我要筹备婚礼,公司的事务暂时由大哥和二叔来处理。辛苦二位了。” 胡元兴和胡玉龙互相看了一眼,都嘴角含笑,躬身致意。 回到胡冰蓝的办公室,靳从风才长舒一口气,迫不及待地表态。 “我同意假结婚助你上位,是为了让这帮人彻底死心,不再找我们的麻烦。我不想家人天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胡冰蓝轻声回应:“我当然知道,不过以我的身份想秘密结婚是不可能的。” 靳从风紧张地看着她,声音已经有了一丝慌张。 “你答应过我的,只是走个过场。等你在公司稳定下来,我就可以离开了。” 胡冰蓝走到他跟前,安抚道:“你慌什么,我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说白了,假结婚吃亏的是我,听上去你倒成了受害者了。” 靳从风躲开她炽热的眼神,叹气道:“若非情势所迫,又怎能出此下策。” 胡冰蓝心里的最后一丝暖意彻底消失了。原来在他心目中,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跟自己假结婚在他看来竟然是下策。 她扭过头去,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滑落。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堂堂胡家大小姐,如今又是和盛集团的董事长,权势地位金钱荣耀,可谓什么都不缺。 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不过这些天你不要露馅,二叔那个老狐狸可是吃素的,一旦让他知道我们在联手糊弄他,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大哥隐忍至今,二哥任性冲动,都要密切关注着……” 不知不觉胡冰蓝竟然真的在跟靳从风分析起了公司的局面和未来的计划,在她的设想里,他竟然还有很重的任务。 靳从风禁不住打断道:“冰蓝,看来你早已筹划缜密,不像是赶鸭子上架啊。” 胡冰蓝这才意识到失言,但她面不改色,平静道:“这个世界永远留给做好准备的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更何况我生活在如此复杂的家族环境中。” “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靳从风真诚地赞道。 “哦?”胡冰蓝的眼中闪过一丝微茫,如同暗夜里的一抹亮光。 靳从风苦笑道:“你年轻漂亮不必说,心智更是非常人所及,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女强人。就算没我的帮助,你也照样能成为接班人,只要你想。” 胡冰蓝不知道他话里有话,佯装开心道:“第一次听你夸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很快就会发现,我还有更多闪光点。” 赵希星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发现靳从风也在,尴尬地笑了笑,便要退出去。 “等等,这里没外人,有事就说吧。” 赵希星只得进去,满脸堆笑道:“恭喜胡小姐,恭喜靳先生,我在路上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胡冰蓝面无表情,问道:“你不会特意来向我祝贺的吧?” 赵希星清了清嗓子道:“还有事要跟你汇报,就是昨天晚上老兵盟那帮人的底细已经查到了,确实是你二哥派去的。” 胡冰蓝冷哼一声:“我早就猜到是他,他想胁迫从风在董事会上举荐他。还好我们及时发现了他的阴谋。” 赵希星尴尬地拍马屁道:“那是胡小姐,不,是董事长神机妙算……” 靳从风突然问道:“冰蓝,我正想问你,你是如何发现的?” 胡冰蓝脱口而出:“我在二哥那有卧底,及时通知了我。这次能安然无恙,希星功不可没。” 赵希星摆摆手,连连道:“不敢不敢,我去的时候,靳先生已经把人收拾完了。” 靳从风不再想这事,心里在犹豫要不要给二小姐和辛长钰打个电话…… 第240章 世纪婚礼 胡家近来一直处在上埠区的风口浪尖,前任董事长的丧礼刚办完不久,立马就迎来了新任董事长的婚礼。 接二连三的新闻让上埠区人应接不暇,到处都在讨论胡家的事。更多人好奇到底是谁赢取了胡大小姐的欢心。 婚礼当天,上埠区有头有脸的权贵基本都在受邀之列。此时的靳从风正气恼地在办公室冲胡冰蓝大发脾气。 “冰蓝,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只要简单走个过场。你为什么要办的这么轰动,闹得满城皆知?” 胡冰蓝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从风,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确实交代了二叔,尽量低调举行。可谁知道他广撒请柬,最后成这个样子。” 靳从风气得七窍生烟,他别过身去,不让胡冰蓝看到自己因生气而扭曲的面孔。 胡冰蓝伸手想碰下他,手停在半空又放了下来,柔声劝道:“从风,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再说了,反正是走过场,又没人认识你,只要撑过今天婚礼,后面就没事了。” “这下可真的谁都认识了……”靳从风的声音里情绪复杂。 “从风,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你放心,我绝不会负你!”胡冰蓝说的斩钉截铁,仿佛这婚礼是真的一样。 靳从风猛然回头,刚要指责她,却看见胡冰蓝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他心下一软,想起胡冰蓝的种种好处,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冰蓝……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但我……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我甚至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跟我在一起,没有依靠,没有未来……” 胡冰蓝轻轻抱住他,低声啜泣起来。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管有没有未来,我只想拥有现在就够了,哪怕只有一天,一分钟,一秒钟……” “冰蓝,我不值得你这样……” “别说值不值得,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靳从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股豪气陡然而生。别人能为自己赴汤蹈火,救了自己家人多次,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了,还算人吗? 他替胡冰蓝拭了拭眼泪,露出一抹微笑。 “今天不许哭,你要做最美的新娘。” 胡冰蓝哭的更厉害了,这是这些天来他对自己说过最温柔的一句话。 在众人或艳羡或祝福的目光中,靳从风携着胡冰蓝缓缓走过红毯,走向了舞台中央。 喧闹的音乐,鼎沸的人声,靳从风的大脑嗡嗡作响,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跟随司仪的指引走来走去,机械地做着一系列动作。 “请问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面对司仪的问题,靳从风心中突然涌出巨大的压力。他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环节,还要在众人的见证下起誓。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走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望着美艳动人的胡冰蓝,平静地回道:“我愿意。” “请问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胡冰蓝已经抑制不住泪水,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要是这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那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司仪见状赶紧圆场道:“看来新娘已经激动地说不出来话,让我们给她一些掌声鼓励,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我愿意!” 胡冰蓝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三个字。 “他们的真情一定感动了上苍,才能突破重重阻碍修成正果。亲朋好友们,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两位新人!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靳从风轻轻揽过胡冰蓝,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谁知突然被胡冰蓝搂在脖子,深深地吻在了唇上。 靳从风闭上眼睛,身体如触电般颤动了一下,这种美妙的感觉似曾相识…… 燕家早餐席上,只有燕恨寒和二女儿在吃饭。燕恨寒见二女儿毫无异常,忍不住问道:“慕鸿,你最近没听说啥吗?” 燕慕鸿看了一眼爸爸,奇怪地问道:“什么?” “关于胡家世纪婚礼的事。” “我又不是大姐,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燕慕鸿觉得有点奇怪,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重大新闻吗?” 燕恨寒微微一笑:“哦,没什么。对了,你那个保镖呢,最近怎么不见了?” “你说靳从风吗?”燕慕鸿用面包夹了一片生菜,轻轻咬了一口。“他有事请假了,爸爸,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久没见这人了,随口问问。”燕恨寒匆匆擦了下嘴便离开了。 这时方凝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燕慕鸿忍不住问道:“妈妈,你听说了胡家的世纪婚礼吗?” 方凝打了个哈欠,随口道:“这两天都是胡家的新闻,想不听说都难。” “有什么特别的吗?”燕慕鸿总感觉爸爸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方凝喝了一口牛奶,眉头一皱。细声细气道:“无非就是场面宏大一点,婚礼现场办得还是不错的,但也稍显俗气了。不过大家都在议论新郎,听说是个无名之辈。哎,现在这豪门越来越不讲究了。不过这胡家黑道背景,也谈不上什么豪门……” 燕慕鸿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掏出手机搜索了下胡家世纪婚礼。在一堆照片里赫然发现了靳从风的面孔。 手机咣铛一声掉落在地…… 燕慕鸿飞奔而出,惹得方凝不满地啐道:“着急忙慌的,没点正型……” 辛长钰正在门厅,见燕慕鸿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吃惊道:“二小姐,怎么了?” 燕慕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搞得她浑身难受。 “二小姐,你没事吧?” 燕慕鸿指着她,声音颤抖地问道:“你都知道,是吗?” 辛长钰心中咯噔一下,看来她已经知道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你也和他一起……骗我?”燕慕鸿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她的声音里蕴含着疑惑、惊怒、悲哀和被欺骗的心痛…… 辛长钰从未见她过如此神情,顿时慌张起来,她连连摆手,赶紧道歉。 “二小姐,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哎呀,我已经在心里骂了他无数次了,可他电话不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辛长钰急得满头大汗,唯恐燕慕鸿误会自己串通靳从风欺骗她。 “为什么……”燕慕鸿两眼无神,嘴唇已经咬出了牙印。 辛长钰扶着她,脑子飞速运转,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嗯嗯啊啊了几下,终究没说出一句话。 第241章 洞房花烛 婚礼现场的深情一吻给了胡冰蓝错觉,她以为靳从风心动了。 虽然两人现在住在胡冰蓝的别墅里,但一直分房睡。哪怕婚礼结束的当晚,靳从风也一如既往地回到自己房间。 这些天他一直没给燕家任何人打电话,他知道婚礼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每个人都会知道这件事。直到三天后,金朔才打电话给他,解除了保镖合同。 “兄弟,听你语气好像不太开心哪。但兄弟们都可羡慕了,我们充其量是给豪门看家护院,你这一步登天,入赘豪门了。哈哈哈……” “金哥,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倒宁愿回去当保镖,要不我跟你换换。” “那我可巴不得呢,就是咱老金有自知之明,撒泡尿自己照照都能把自己吓一跳,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对了,我悄悄告诉你,二小姐生气得很,一连几天脸色都不好看。” 靳从风心里一阵绞痛,所以他根本不敢打电话告诉燕慕鸿。 “你们保护好二小姐,让长钰多上点心。” “别提这娘们了,这几天跟吃了枪药似的,见谁都想打一顿,哎,你不在根本没人镇得住她。” “她很累,你们多担待。” “还能怎么样呢,有二小姐宠着,没办法啊。一连送去几个保镖都被退回了,最后还是老爷发话,才好歹留下了……” 挂了电话后,靳从风情绪低落到冰点,他只想赶紧结束这里的生活。 晚上刚睡下,就听到敲门声。 他知道是胡冰蓝,只好穿好衣服打开门。 胡冰蓝穿着真丝睡衣,披散着头发,身上散发出迷人的体香,显然是刚洗完澡。 “可以进来吗?” “有事吗?” 胡冰蓝娇嗔道:“看你说的,我是你老婆,连进你的房间都不可以吗?” 靳从风想正好把后续的事说清楚,以免再继续纠缠不清。 “进来吧,喝什么?” “红酒。” “没有。” “果茶。” “没有。” “那有什么?” “水。” 胡冰蓝没好气道:“你可真行,那算了,我不渴。” 靳从风开门见山道:“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还要待多久?” 胡冰蓝坐在他的床上,轻轻抚摸着床单,心不在焉道:“你急什么,这么大的公司,我又刚接班,千头万绪都得从头捋顺,哪有那么快。” “一周,我再给你一周时间,不管是否处理完,我都要离开了。” 胡冰蓝站起来,见他态度坚定,心里已经冷了一半。 “你要去哪?” 见他没说话,语带嘲讽道:“再回燕家当保镖?” “今天刚解除了合同,燕家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胡冰蓝突然一阵欣喜,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从风,这就对了。一个燕家保镖的身份有什么好留恋的,你留在和兴会,我让你当老大。” 靳从风看着她,叹息道:“我不在乎这个,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当然在这之前我要查明自己的身世和失忆之前的事。” “这事我可以帮你,和兴会帮众遍布上埠区,要说调查事情最擅长了。我还可以帮你协调执警机构,那里也有我们的人。” 靳从风轻轻推开她,走到窗边,望着繁星点点的虚空,沉默不语。 突然一个柔软的身子从他身后将他环抱,两团雪峰抵在他的后背,让他身体莫名起了反应。 他慌乱地转身想推开对方,却不想触手一片滑腻,原来胡冰蓝已经一丝不挂地站在了他身后。 “冰蓝,你……” 胡冰蓝双颊晕红,带有女人的一丝娇羞。柔声道:“从风,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再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的身子,你……” 说着她的手有意无意地蹭到了靳从风的小腹,碰到一个硬邦邦之物,娇羞地避开了手。 “你嘴上不说,但身体已经告诉我,你喜欢我,对吗?” 靳从风被她戏弄的意乱神迷,但还是强忍着镇定心神,一把推开了她。不想这一推用力过大,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靳从风想要去扶她,却又不敢去看她那诱人的胴体。 胡冰蓝心里一半心寒一半恼恨,终于忍不住咆哮道:“靳从风!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你以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还是你在意上次我被人侮辱……” “闭嘴!”靳从风也大发雷霆,“永远不要再提那个禽兽!我要亲手杀了他!” 胡冰蓝慢慢啜泣起来,靳从风捡起睡衣替她披上。 “冰蓝,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胡冰蓝扇了他一耳光,一把抓过睡衣,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胡冰蓝就跟没事人一样,反倒是靳从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话格外小心翼翼。 胡冰蓝边吃饭边翻阅着秘书一早送来的报告。 “从风,今天二哥已经离开武陟了,公司派他去其他联邦域拓展业务。但是大哥不能走,很多事还得靠他。” “那你二叔呢,我觉得他的威胁会更大一些。” 胡冰蓝笑了笑,合上报告,拿起一片吐司递给他。 “二叔最大的作用就是限制大哥,两人之间必须要彼此提防,才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利用这段时间,我会尽快接手核心业务,安排自己人到重要职位上。” 靳从风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轻声道:“那一定很难吧。” “等你拥有足够的权力之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才是王道。” 靳从风由衷称赞道:“我一点都不质疑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好。等大哥好起来,回来也能帮你。” 胡冰蓝微微一笑:“大哥不适合,但也比你强多了。” 靳从风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什么都不懂。” 胡冰蓝的眼神又有了一丝犹豫,低声道:“你说得对,你什么都不懂……” 晚上回家的时候,赵希星竟然陪着胡冰蓝回来了。见到靳从风,竟然显得有点紧张和生疏,说话都有点哆嗦。 靳从风以为他们有工作要谈,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约莫过了半小时,靳从风突然听到一阵男女交欢的声音。起初他还有点自己听错了,仔细一听那女声竟跟胡冰蓝的声音很像。 他起身打开房门,声音瞬间涌入耳中。不是胡冰蓝是谁,声音就是从她房间传出来的。 “啊啊……老公……继续……你好棒……” 靳从风猛然觉得一阵心痛,耳朵也一阵鸣响,眼前黑一阵红一阵。他咬着牙攥紧拳头,一动不动,足足在门口站了一分钟。 他转身回屋,发现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披上外衣,走进了茫茫夜色中…… 第242章 福利院偶遇 靳从风回到了茂釜,在超市帮忙送货。有了他的加入,超市生意越来越红火。最开心的当属小武了,自从靳从风回来,几乎一有空就黏着他,让他讲上埠区的趣闻。 舒适充实的生活让靳从风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守在家人身边的幸福让他暂时忘却了烦恼。 这日他跟往常一样去福利院送货,不想竟在门口遇到了燕慕鸿和辛长钰。 三人都是一惊,靳从风和辛长钰几乎异口同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靳从风支吾道:“我在这里送货……” 辛长钰看了一眼燕慕鸿,回道:“我陪二小姐来做公益,基本每周都会来一次……” 燕慕鸿打断道:“钰姐,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说罢转身进了院内,辛长钰无奈地摊了摊手,又狠狠指了指靳从风,随即追上燕慕鸿,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 靳从风把东西都搬完,在车前足足徘徊了五分钟,最终还是驾车离去。 在燕慕鸿的支持下,刘院长重新把福利院经营起来,又收留了一帮无家可归的难民。 辛长钰边帮她晾晒衣服,边小心说道:“二小姐,我看从风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在黑帮当起了豪门女婿。不然他还在这送货干什么。” 燕慕鸿继续搓洗着衣服,头也不抬,平静地回道:“不管他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你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二小姐……”辛长钰刚要继续说,却发现衣服架子后面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一直向这里偷瞄。 “什么人,出来!”她一声怒斥,把那人吓得打翻了晾衣架仓皇逃走。 辛长钰纵身一跃,挡在他跟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却被他浑身的臭味熏的松开了手,赶紧捂住口鼻。 “你是谁,刚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那人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天生嘴眼歪斜,咿呀不清地瞎比划。 这时刘院长和一名男子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刘院长见是辛长钰,连忙惊问。 同来的男子则赶紧安抚对方,力图让他平静下来。 “刘院长,这人是谁,刚才在衣架后面鬼鬼祟祟,我一喊转身就跑了。” 刘院长把辛长钰拉到一边,低声道:“不好意思,辛小姐,这是没来多久的难民,叫赖念贵,精神不太好。旁边那个是他哥哥,叫赖念富。两兄弟随着难民来到这里落脚。” 这时燕慕鸿也过来了,赖念富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美女,一时竟看呆了。赖念贵则指着她,嘴里念念有词:“仙女……仙女下凡了……” 燕慕鸿见他脸上脏兮兮的,便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赖念贵紧张地躲在哥哥身后,不敢再看她。 赖念富颤抖着接过纸巾,连连道谢,也是不敢再看她。 “你们是刚来的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燕慕鸿吐气如兰,声音更是温柔沁人,让人听来如沐春风。 赖念富一个劲地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辛长钰走上前道:“二小姐,他们是逃难过来的,弟弟精神不太好,哥哥在这边帮刘院长做点事情。” 燕慕鸿点点头,对刘院长说道:“尽快请个医生来给他看看吧,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刘院长忙道:“燕小姐,你给福利院的已经够多了,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费用问题的。” “其他的都可以缓缓,就是病情不能耽误。下周我来的时候,再带个专家过来给大家做个体检。” “燕小姐,你真是菩萨心肠,福利院遇上你真是三生之福啊。” 燕慕鸿轻叹道:“我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只能帮多少算多少了。” 辛长钰劝慰道:“二小姐不必自责,你比上埠区那些醉生梦死的豪门小姐伟大多了。” 燕慕鸿微微一笑:“什么伟大不伟大,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 说到这,燕慕鸿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辛长钰知道她下意识提到了靳从风,赶紧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今天还得早回去,老爷一早就交代了,让你回去吃晚饭。” 燕慕鸿点点头,跟刘院长告别离去。 赖念富的眼神一直追随那个靓丽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靳从风平静的生活突然被巴勃罗的一通电话打断了。 “大哥,你怎样了,我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去看望你。” “我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等你出院了,我请你喝酒。” “哈哈哈……可惜没喝上你和冰蓝的喜酒。” “……” “行了,我都知道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她跟你说了?” “一字不落,包括她故意叫床气跑你,哈哈哈……我这义妹真是,我都服气了……” “……” “不过你不必担心,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劝你和好。感情的事呢,勉强不得。冰蓝现在一心都在事业上,我看快把你忘了。” “如此最好。” “回归正题,给你打电话呢,是有个重要的事。那个禽兽现身了。” “啊!”靳从风怒从心头起,“我要亲手杀了他!” “是要杀了他,碎尸万段都不过分!当我得知冰蓝……我差点把病床给砸塌了,老子非扒了他的皮,喝他的血不解恨……” “它在哪里?” “最近一次出现在天绍山。” 天绍山? 靳从风心中一动,想起之前的异界生物,再回想当日的交锋和对方突然逃走的异样。难道是他? 但身形和模样相差巨大,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从风,你在听吗?” “额,在,大哥你接着说。” “是这样,最近上埠区发生一起奸杀案,尸体就在天绍山山脚下,据说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去游玩,结果男的被一击致命,女的则被奸杀。没成想男的临死前无人机没有收回,记录下了这一切……” 靳从风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壁,耽误了这些天,又让这禽兽祸害了两个生命。 “我这就去天绍山。” “先别忙,你这样毫无头绪地漫山找,什么时候能遇上它?再说了,它刚犯案,肯定躲藏起来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 “你先别急啊,我给你打电话,自然是有了办法。” “大哥你快说。” “真是个急脾气。是这样,冰蓝跟我商量之后,决定诱捕它。还是用美人计把它引出来再解决。但那禽兽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还得靠你……” “我明白,我答应过冰蓝,我要亲手杀了它报仇。” “不过你要小心,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那简直不是人……” 靳从风攥紧拳头,暗暗发誓。它就是妖魔鬼怪,这次也要了结了它! 第243章 美人计 靳从风赶到医院的时候,胡冰蓝也在。 巴勃罗见两人都没有先开口,便打趣道:“我这个病号在这是不是碍你们事了?” 胡冰蓝嗔道:“大哥你要这么说,那我走了。” 靳从风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冰蓝,等下商量完下一步行动计划吧。” 胡冰蓝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巴勃罗嘿嘿一笑:“夫妻吵架,床头打床尾和。你们这种我见多了……” “大哥,你要再说我真走了。”胡冰蓝剥了一半的橘子扔桌上,站起来就要走。却不想被靳从风一把拉住。 “冰蓝,我不辞而别,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靳从风鼓足勇气才说出来。 巴勃罗一拍手:“哎~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大哥给你点赞!” 胡冰蓝挣开他的手,又悻悻地坐下来。 见他仍杵在原地,没好气道:“坐啊,站那当灯杆吗?” 靳从风拉过凳子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胡冰蓝剥完橘子,一半递给巴勃罗,另一半突然丢给靳从风。 靳从风一把没接住,掉落在地上。他捡起来,吹都没吹就塞到嘴里嚼了起来。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爱干净……”胡冰蓝埋怨道。 靳从风笑道:“还有比医院更干净的地吗?” 胡冰蓝瞪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味道如何?我特意挑了个酸的,哈哈哈……” 靳从风吧嗒了两下,皱眉道:“酸倒是不酸,就是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气氛总算变的融洽起来。 闲聊了几句,巴勃罗突然正色道:“从风也来了,我们回归正题吧。刚才你没来前,我已经跟冰蓝商量的差不多了。就等你的意见了。” 靳从风的眼突然像冒出了火,咬牙道:“我没有意见,只要能杀了它。” 胡冰蓝轻轻握住他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靳从风反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道:“冰蓝,我就算拼死,也要替你报仇雪……” 嘴巴突然被胡冰蓝的手覆住了,胡冰蓝低声道:“我不要你死,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报这个仇……” 巴勃罗恨恨道:“这个仇一定要报!” 靳从风站起来,斩钉截铁道:“不错,无论如何,这个仇一定要报!” 胡冰蓝把计划详细讲了一遍,当说到由自己来引诱对方出现时,靳从风又坚决反对。 “不可以,你不能再去冒险了。” 胡冰蓝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我必须亲自去,这样我才能清除心里的梦魇。我要看着他死去,连同对我的伤害。” 靳从风心中一酸,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坚定道:“我用生命保证,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按照计划,靳从风和胡冰蓝装成一对游玩的情侣。其他人则假扮游人,携带武器四散在周边,一待信号发出便快速出击。 在天绍山山腰隐蔽处,还有三架直升机随时待命,以防对方潜逃进深山。 连续游玩两天,甚至刻意逗留到天黑时分,也未见异常动静。在胡冰蓝的坚持下,她不顾寒冷,只穿着单薄的衣物,让自己的绝美身材一览无余。同时她又让靳从风刻意与自己保持一段距离。 哪怕冻得瑟瑟发抖,胡冰蓝还是咬牙坚持着。她相信对方正在某个暗处盯着自己。她故意走一些偏僻的小路,还差点崴到脚。 就在她以为今天也要无功而返的时候,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发出了信号。 靳从风虽然离得远,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胡冰蓝。一见她被黑影掳走,立即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这次无论如何不会让你逃走。 他紧盯着那个黑影,却惊奇地发现对方虽然扛着一个人,却在山路上健步如飞,很快将自己甩在身后。 靳从风心中大骇,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脚下突然生风,整个人疾步飞奔,再次追近了上去。 黑影在其他人的拦截下,不断地改变方向,导致靳从风离他越来越近。直升飞机已经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一直冲黑影喊话。 靳从风跳过一块巨石,眼看就要追上了,黑影却不顾一切纵身跳下了山崖。 靳从风惊出一身冷汗,在山崖边看了一眼,下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支援的人也赶了过来,见此状况,只得分散开寻找下崖的路。直升飞机虽然打开探照灯,却在雾气的干扰下什么都看不清。 胡冰蓝只感觉两耳生风,整个人在极速地下坠。经历了几次突然减速后,眼前一黑,被人扔进了一个洞里。 随即火折一闪,洞里的蜡烛被点亮了。看清那人面容的一刹,胡冰蓝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津扑打下身上的藤条,淫笑道:“我倒是谁呢,想不到你又送上门来。怎么,我这胯下之物就这么让你留恋吗,哈哈哈……” 胡冰蓝只觉得恶心,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次准备了这么多人,是想报仇吧?”江津脱下外衣,露出虬结的肌肉和浓密的胸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肥肉送到老子嘴边了。” 胡冰蓝内心极度恐惧,但还是破口怒骂道:“你不得好死!” 江津并不理会,反而因为她的辱骂显得更加兴奋。 “嘿嘿,老子有个规矩,同一个女人从来不干第二次。不过你这妖精般的女人实在是太诱人了,看来老子今天要坏规矩了……” 胡冰蓝知道求生无望,猛地用力想要咬舌自尽。哪知江津出手如闪电,一把捏住了她的嘴巴。 “你咬断了,一会我咬什么,嘿嘿嘿……” 就在胡冰蓝万念俱灰之际,靳从风跃进了洞口。 江津一把拉起胡冰蓝,用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靳从风的脸被藤条划伤了,鲜血还在往下滴。 “从风,你别管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它!”胡冰蓝已经做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 靳从风擦了一下额头,恶狠狠地指着江津道:“不管你放不放她,今天你必须死!” 江津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二公子,大家都是幽冥人,何必相互为难?” 此言一出,靳从风和胡冰蓝皆是一惊。 胡冰蓝不可思议地望着靳从风,突然陷入了沉思。 靳从风则是一晃神,心里的猜疑又有了七八分相信。看来他果真跟异界生物有瓜葛。 他大声斥问:“你到底是谁?” 江津嘿嘿一笑:“我就是个无名之辈,哪赶得上二公子,整个幽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幽冥。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身世来处,靳从风浑身战栗,脑子里无数片段在不断回闪交杂在一起,却什么都看不清…… 第244章 真相浮现 见他神情状态波动异常,江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唯恐对方有什么阴招。要知道对面这位可是幽冥大陆出了名的大魔头。 “二公子……在下提个议如何?” 靳从风脑子嗡嗡作响,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我放了你的相好,你放我一条生路。同样的,你的行踪我也不会告诉追杀你的人。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如何?” 靳从风突然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表情非常痛苦。 胡冰蓝大声呼唤他:“从风,从风,你没事吧?” 这两声大喊果然有效果,一下子将靳从风从混沌中拉回了现实。 他定了定神,站起来看着江津,眼里迸发出忽明忽暗的紫色光晕。 江津突然哆嗦道:“垛子面前……不能使用法术……你,你你……” 靳从风一声长啸,如闪电之势冲到了二人面前,左手一记重拳打在江津的下巴上,随即右臂一揽,把胡冰蓝抱在了怀里。 江津飞出三米远,重重地撞在山洞石壁上。 “冰蓝,你退到洞口抓好藤条,注意点,下面是悬崖。”靳从风放下胡冰蓝,大踏步地走向江津。 江津明显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虽然没有受伤,但蜷缩在角落开始求饶。 “二公子,你真的为了一个垛子,同族相残吗?” 靳从风冷着脸怒道:“不管你是谁,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饶你!” 江津近乎哭诉道:“二公子,我也不想啊,我法术尽失,被幽冥之术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有这采阴补阳之术才能不死……” “任凭你说破天,我今天也要取你狗命!” 靳从风陡然出手,江津只得用力抵抗。虽然他心存恐惧,但力量丝毫不逊于靳从风。两人便在山洞内搏命厮杀起来。 江津为了保命,每一招都是夺命之势。靳从风在游侠打黑拳时什么阴招损招没见过,很快化解了对方的连环出击。 此时的靳从风神力涌现,每一招每一势都蕴含非凡之力,而江津的拳脚踢打在他身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津越战越心惊,越打越心怯,终于被靳从风寻得破绽,一拳打在小腹。这一下靳从风用足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背过气去。 靳从风知道对方皮糙肉厚,不给他喘息机会,连环拳脚跟上,其中两记重拳打在下巴上,江津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靳从风飞膝过顶,重重猛创他的太阳穴。这招杀人技太凶狠,之前他从未用过。 江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靳从风上前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已然断气。 靳从风瘫坐在地上,才感觉浑身酸痛,尤其右臂被对方鞭腿击中,已经肿胀起来。 听到洞内没有了动静,胡冰蓝大声呼喊起来:“从风,你没事吧?” 靳从风吐出一口淤血,回应道:“没事,我这就来。”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江津的尸体竟然慢慢变的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了。 他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出山洞。胡冰蓝见他安然无恙出来了,这才扑进他怀里抽泣起来。 “好了没事了,我已经替你报仇了。”靳从风轻轻安抚她的后背。 胡冰蓝缓了缓情绪,盯着靳从风的眼睛问道:“你跟他一样,都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靳从风闭上眼睛,表情十分痛苦,当时发生异界生物事件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自己身世的秘密。今天在江津的确认下,更加确认了自己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 “是的,只是我目前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来自哪里。” 胡冰蓝颤抖道:“他提到了一个地方,幽冥……” “我实在想不起这是哪里,或许……”他想到了小七,也许从那里能得到答案。 “还有,他称呼你为二公子,应该是一个身份……” 靳从风回忆起之前异界生物也这样称呼过自己,还提到自己杀过很多人…… “也许,我跟他们一样,也是个坏人……” 胡冰蓝见他情绪低落,赶紧劝慰道:“不可能,你跟他完全是两种人,他就是个人渣,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 靳从风苦笑一声,避开她爱慕期盼的眼神,叹息道:“一切等水落石出之后再说吧,走,我先带你上去。” 胡冰蓝见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连可以攀附借力的地方都没有。问道:“你是怎么下来的?” 靳从风指了指自己的裤子笑道:“回去你得赔我一条裤子。” 胡冰蓝见他脸上被藤条划破了口子,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心疼道:“把我赔给你都行,更何况一条裤子。” 靳从风一手揽着胡冰蓝,一手抓住悬崖峭壁上的藤条,踩着凸出的石头向上攀爬。胡冰蓝紧紧抱住他,唯恐一个不小心摔落山崖。 虽然身上挂着一个人,但丝毫不影响靳从风攀爬速度,他就像一只敏捷的猿猴,在山崖峭壁之间纵跃跳荡。 起初胡冰蓝的心还提到了嗓子眼,但随着越上越快,眼看就要到达半山腰的时候,胡冰蓝心想,上去之后就要离开他了,两人如果跌落山崖死在一起也算值了。 想到这她竟然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幸亏靳从风反应机敏,在她松手的时候迅速抱紧,随即一个加速,跃到了平地上。 直升飞机已经发现了他们,在上空不停地盘旋着。靳从风招招手,让人送下了软梯。 “冰蓝,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胡冰蓝依依不舍,但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挽留他。 “你……还会来看我吗?” 靳从风点点头:“我说过,你是我的朋友,只要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冰蓝低声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过你,你会不会恨我?” “你是说这次阿云被绑架吧?” 胡冰蓝惊恐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已经知道了,更不明白他是如何发现的。 靳从风叹气道:“好在你并非恶意,否则我岂能容你胡闹下去。” “可是你并没有生我的气,还依然来替我报仇……” 靳从风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道:“因为我知道你初心不坏,对大哥,对阿云,对我,都是真心一片。我还认你这个朋友。” 胡冰蓝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哽咽道:“只怕你查清身世之后,便要离开了……”胡冰蓝自然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冰蓝……”靳从风面露难色。 胡冰蓝心里一揪,不忍心让他为难,突然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去吧,查清身世,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在我这里,你始终是一个好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你。” 目送胡冰蓝进入直升飞机,靳从风挥了挥手,他也不知道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第245章 真相 燕慕鸿正在实验室帮安鸿博处理索拉的数据,辛长钰敲门示意她出来一趟。 “二小姐,从风来了,说找你有点事。” 燕慕鸿脸色微变,半晌道:“是什么事。” “他没说,想耽误你几分钟,还让你带上小七。” 燕慕鸿想起之前她查到的线索,快步回到自己实验室,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辛长钰。 “你把这个资料给他吧,或许他想知道的在这里面。” 辛长钰接过来,还是问道:“二小姐,你确定……” “我很确定,我早就说过了,他跟我没关系了。”说完又回到了安鸿博的实验室开始埋头工作。 辛长钰知道她的脾气,摇了摇头便拿着资料离开了。 靳从风见她自己出来,心中一沉,知道燕慕鸿还在生气。 辛长钰把资料交给他,责怪道:“都怪你自己,二小姐不想见你。她让我把资料给你,说这里面或许有你想知道的。” 靳从风连忙打开资料翻阅,越看越心惊。燕慕鸿竟然查到了他在上埠区的住址和真实姓名。 月虹道101号,左小河。 “左小河……”靳从风喃喃道。 脑子嗡的一声如同遭到电击,一些模糊的片段竟然变的清晰起来。 “长钰,我先走了。”靳从风迫不及待地要去探查身世的秘密。 望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辛长钰想起了之前短暂的开心时光。这世界变化太快,快到一眨眼就可以失去一个人。 小时候姥姥就对自己说过,快乐的时候就要放声高歌,因为你不知道下次高歌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很想靳从风还能回来,但是更希望他能查明身世,找到原来的自己。 靳从风很快来到月虹道101号,这是一座独栋别墅,造型古朴庄重,大门紧锁,好像很久没住过人了。 他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便上前敲门,久久无人应答。见四周无人,索性直接翻墙进入。院里一片萧条,显然荒废已久。 他穿过小院,直接进入了客厅。客厅布置十分简洁,除了两把实木椅子和一张长桌之外,基本什么都没有。 他环视四周终于发现了怪异之处,屋里竟然没有一件家电。他把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除了主卧有一张床和一个蒲团之外,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屋里有一些零散在各处的书籍,他翻阅了一下都是些关于真芒大陆的通识介绍,还有各类百科全书,甚至还有不同专业的学术书籍。 难道我之前是个科学家? 虽然这些东西似曾相识,但靳从风还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直到打开卧室的抽屉,翻出里面的上埠区埠籍才发现,上面赫然写着左小河,照片也是自己。 他端详了良久,照片里的男子表情严肃,眼神中有一丝孤傲和寂寥。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卧室的蒲团上,顺手拿起身旁的一个笔记本,惊奇地发现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类符号。 虽然他一个都不认识,但他知道这上面肯定记录着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他谨慎地藏在口袋里,直到没有新的发现后才翻墙离开。 下一站,天绍山。 靳从风一直等到天黑才进山。入口已经关闭,他绕到后山沿着小路翻越了过去,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 万籁俱寂,只有朗朗明月。他漫无目的地游走,期待有什么奇遇发生。当时异界生物仇令锐把他带到天绍山,引出了追杀自己的两个杀手。 这些人应该都是自己的同族。 幽冥,这个陌生的名字反复出现在脑海中。还有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印记,仿佛都在提醒他,自己不属于这里。 一股深深的孤独感瞬间涌上来,竟催发印记频频开始闪现。紫色的光晕在暗夜中格外显眼,而且亮度越来越高。 走了约莫五分钟,侧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低吼。 “二公子,好久不见。” 靳从风立刻听出是仇令锐的声音,他转身寻声望去,却什么都看见。 “既然在这,何不现身一叙?” “嘿嘿嘿,二公子好雅兴,独身一人夜游天绍。” “你不也一样吗?” “怎么,被垛子抛弃了?还是想起什么来了?” 仇令锐显然是在试探。 靳从风冷冷道:“倘若真的想起来了,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了。” 仇令锐缓缓走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靳从风发现与之前见到的那个浑身黑毛的异界生物判若两人。 “你……”靳从风惊问,“可是仇令锐?” 眼前的人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怪异,其余样貌形态跟普通人无异。只是长长的头发覆在前额,看不太清容貌。 仇令锐作了一辑:“正是在下,还要多谢二公子搭救之恩,修炼了这些天,基本恢复了一些元气。” 靳从风还是无法将眼前的人跟异界生物联系在一起,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仇令锐叹息道:“看来二公子果然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过我见你印记闪现,怕是法术要开始催发。既然我已经感应到了,相信师弟师妹很快就会赶来。” 想要知道真相的迫切感让靳从风全然不顾,他快步朝仇令锐走去,厉声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知道真相。” 仇令锐吓得连连后退,唯恐对方猝然发难伤到自己。 “二公子,你别急,我特意现身,就是要告诉你恢复记忆的方法。” 靳从风停下来,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 仇令锐赶紧说道:“天绍山有个地心公园,你下到地下最后一层。那里离星传门最近,只要靠近就可以解除封印,一旦印记解封,二公子便能施法,届时你用回忆术便能得知之前发生的事。” 靳从风大喜:“此话当真?” “我何必骗你,如果我要害你的话,直接把师弟师妹召来即可。反正你现在也打不过他们……” 靳从风心里还是有八分相信的,但他依然放下狠话。 “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寻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届时别怪我不客气。” 仇令锐脸色铁青,勉强嬉笑道:“这个自然,二奎就是你杀死的吧?” 靳从风眉头一皱:“谁是二奎?” “前天在天绍山山洞里跟他大战的,除了你还有谁?” 靳从风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个畜生?” “正是他,当时我们应该都感应到了法力。只是到处都是垛子,谁也不敢现身。” “他是谁,也是我们的同族吗?” 仇令锐点点头:“跟我一样,都是机缘巧合偷偷来的。只是他被幽冥法术毒害已深,靠自身法力已经无法压制,只能走歪门邪道。” “那他死后,尸体为何消失不见了?”这也是靳从风想不明白的一个地方。 仇令锐郑重道:“二公子,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在这里只是本体的投影。你想,投影死了,当然就会消失。” 见靳从风一脸惊愕,又解释道:“我们根本不是这个大陆的人,是来自那里!” 说罢,他指了指天上的星星。 靳从风浑身战栗,不可思议地望着点点星空。 “那……你所说的我们的本体,还留在我们来的地方?” 仇令锐挠了挠头,苦笑道:“也不是,进入星传门后,本体就留在虚空中,选择好目的地后,只会把投影传送过去。” “也就是虽然投影死了,但本体依然还在?”此时的靳从风大脑已经快要冒烟了。 “在虽然还在,但彻底进入混沌,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靳从风怔怔地望着夜空出神,刚才仇令锐的这一番话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二公子……你最近还要小心,二奎还有个哥哥大奎,会找你报仇的。” 靳从风似乎没听见,直到仇令锐大声疾呼:“快走!痴海和冰蝶来了!” 第246章 遇袭 靳从风知道现在不是硬刚的时候,等自己记忆恢复了再说。他冲仇令锐一拱手:“日后少不了找你,还有很多疑惑需要你解答。” 仇令锐连连催促:“快走吧,你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靳从风朝相反方向飞奔而去,仇令锐则留下拦住师弟和师妹。 “痴海,冰蝶,别来无恙!”仇令锐从一侧跳出,拦住了飞奔的两人。 仇冰蝶见是他,怒道:“你这个叛徒,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上次师兄看在你曾是同门手足的面子上,已经放你一马了,今天还敢现身?” 仇痴海不想浪费时间,冷哼道:“冰蝶,别耽误正事,那魔头就在附近,继续追!” 仇令锐嘿嘿一笑:“师弟,师妹,你们可真是师父的好徒弟,出来都快两年了,还忘不了自己的任务。” 仇冰蝶见他一直在拖延时间,出言讥讽道:“你该不会是投靠了那魔头吧?” “就我这三脚猫水平,岂能入二公子法眼?” 仇痴海眉头一皱:“张口闭口二公子,我看你是恼恨师父把你逐出师门,想加入龙源卫报复他老人家,是不是?” 仇冰蝶拔出宝剑,指着他怒道:“师兄,别跟他啰嗦,连他一起收拾了,好回去给师父复命!” 仇令锐向后退了一步,冷笑道:“就凭你们俩,就想拿下我吗?” 仇痴海并不想跟他翻脸,一来师父并没有安排,二来当时自己刚入门的时候,师兄对自己挺好的。 “师妹,先办正事。其他的以后再说。我们继续追!” 仇令锐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禁陷入沉思。他修炼幽冥法术走火入魔,违背师门禁忌偷偷下山采药炼丹,结果被师父发现后封印碧灵逐出了师门。 幸好他根基深厚,阴差阳错炼好了神丹,竟然冲破了封印。此后他一直秘密潜伏在师门周边,并救下了用来修练法术的人尸大奎和二奎。 两人都是被抓来当法术靶子的,练完遗弃后被丢在后山尚未断气。仇令锐救下两人,并用傀儡术控制了他俩。 此后他一直用两人来试药练法,慢慢将体内的幽冥之毒转到了对方身上。但他知道,随着自己法力越来越强,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自己。 恰巧他偷听到师父派师弟师妹前往真芒大陆追杀左川,便在仇尘为两人打开星传门的偷偷带着大奎和二奎尾随其后,一起来到了真芒大陆。 不曾想被仇痴海发现,几人大战中被真芒人发现,导致法术失灵。慌乱之下只得各自逃跑隐匿。 但不幸的是,仇令锐法术失灵,幽冥之毒却突然反噬,导致自己的音容形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最终被真芒人发现捕获。 幸好在实验室遇到失忆的靳从风,这才得以逃脱。他躲在深山中修炼了一段时间,把幽冥之毒压制了下来。却意外得知二奎被靳从风杀死。 他知道师门再难重回,便想讨好靳从风,希望关键时刻能有个庇护。所以才在晚上主动现身,告知对方所知的一切。 现在他唯有祈祷靳从风能尽快恢复记忆,最好能赶紧恢复法术,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带自己回到幽冥大陆。 靳从风辗转难眠,直到天蒙蒙亮才闭眼眯了一会。 他本想第一时间赶往地心公园,可到园区前才得知需要提前三天预约。他好话说尽,但检票员还是不让他进去,气得他差点跟对方打起来。 “从风,大老远就听见像你的声音,你在这干什么?”辛长钰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让靳从风莫名地觉得尴尬。 “额,我要去地心公园……” “没提前预约吧?”辛长钰嘻嘻笑道。 “你怎么知道……”靳从风环视四周,没发现燕慕鸿,好奇地问,“你自己来的?” 辛长钰指了指大门外:“二小姐在那边,给,我们有一张闲票,你用吧。” “多谢,多少钱,我给你。” “你还是给二小姐吧,又不是我的票。”辛长钰抱着胳膊,故意开玩笑道。 靳从风把票放进口袋,鼓起勇气道:“走吧,我还欠二小姐一个道歉。” 辛长钰拍了拍他的肩膀,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你们两个现在都需要冷静下来彼此敞开心扉谈一谈了。” 靳从风跟随辛长钰来到大门外,燕慕鸿正坐在长凳上跟小七聊天,看见他走了过来,笑容立即收敛了。 靳从风走到她跟前,认真说道:“二小姐,谢谢你的票。还有,谢谢你给我的资料。还有,为我的不辞而别向你道歉……” 燕慕鸿站起来,打量着靳从风,一板一眼道:“我是该叫你靳从风,还是叫你左小河呢。” 靳从风苦笑道:“名字就是个代号,你要愿意,叫我小猫小狗都行。” 燕慕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辛长钰道:“钰姐,你听到没,他自己都说了,以后就叫他小狗,不守信用的小狗。” 辛长钰抿嘴一笑,调侃道:“我觉得小河也挺好听的,以后就叫你小河。” 靳从风一摊手,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因为从昨天仇令锐的讲述来看,这个左小河大概率也是个假名字。 燕慕鸿见她心事重重,想必是身世之谜还没有解开。这些天她基本消气了,也知道他跟富家小姐结婚肯定有内情,便关心道:“给你的线索可有什么发现?” “是有一些发现,不过还有一些困惑。”说到这他突然恍然大悟,神秘一笑,“二小姐,你们来这不会是凑巧吧?” 燕慕鸿见他识破,尴尬地脸色一变,尚未开口,辛长钰接话道:“今天早上二小姐想出来散心,便选了这里,谁成想在这里碰到你。” 靳从风笑而不语,肯定是自己体内当时被燕慕鸿植入的芯片,小七随时能查到自己的位置。 正在沉思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狗日的,我要杀了你,替二奎报仇!” 靳从风大骇,转身发现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冲自己扑来。 他一把推开燕慕鸿,大喝一声:“保护好二小姐!” 第247章 香消玉殒 来人正是二奎的哥哥大奎,他身高两米有余,更兼浑身肌肉虬结,头发披散着像一头猛兽朝靳从风杀来。 靳从风不敢怠慢,全力接下来对方的迎头一拳。 脚下的花岗岩路面咔嚓一声断裂,靳从风感觉胳膊上压了千斤之力。 燕慕鸿在辛长钰和保镖的护送下,已经退到了一旁。其余人都慌乱地四处逃散,保安则急匆匆跑了过来。 燕慕鸿急道:“钰姐,快去帮他!” 辛长钰纵身而起,飞起一脚踢向大奎。 靳从风知道大奎的威力,惊道:“别过来,快闪开!” 大奎不待辛长钰飞腿踢中,挥拳硬刚对方。靳从风知道一旦对上,辛长钰立即就会骨折。 他冒着被大奎泰山压顶的风险,用力往上一抬胳膊,顺势滚到大奎的腿弯处,一拳打在他的膝盖上。 大奎吃痛单膝跪地,辛长钰的飞腿掠着他的头皮过去了。 “长钰,快退下,我自己能应付……”靳从风话音未落,便被大奎一把抓住衣服领子,像扔石子一般丢到了大门石柱上。 靳从风的后背重重地撞上石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燕慕鸿不顾保镖阻拦,冲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大奎岂容他停歇,迈着大步又冲了过来。辛长钰飞奔两步,猿身而上,瞬间用手臂绞住了大奎的脖子。 这招她当年在拳台上屡试不爽,从未有过失手。但此时却感觉自己勒住的是个石墩子,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将对方绞倒在地。 靳从风看出危险,大喊道:“快闪开!” 但为时已晚,辛长钰的手被大奎用力握住,咔嚓一声,手骨瞬间碎裂。 辛长钰一声惨叫,手臂脱力松开,随即被大奎一拳击飞数米远。 “长钰……”靳从风目眦尽裂,知道这一拳打在身上,非五脏俱裂不可。 好在大奎没有继续追杀她,而是继续冲靳从风奔来,欲杀之而后快。 靳从风再次推开搀扶自己的燕慕鸿,红着眼迎了上去。 他不再跟对方硬拼,而是通过灵活地躲闪,伺机打他身体的薄弱之处。大奎吼叫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啪啪啪! 三声枪响,靳从风就地一滚,才发现是辛长钰正艰难地爬在地上,冲大奎开枪。 但子弹打在对方身上,竟然被神奇地弹开。这一下大大出乎众人意料,靳从风也没想到大奎比他弟弟强悍这么多。 大奎如同发疯一般,开始见人便杀。围在周边的保安见势不妙,立刻四散逃命,但凡跑慢了一步,便被一掌劈死。 靳从风将辛长钰抱起,见她胸前一片殷红,脸色煞白,几乎奄奄一息了。燕慕鸿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呜咽着呼唤着辛长钰的名字。 辛长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从风……照顾好二小姐……” 靳从风心痛欲碎,体内陡然生出一股神力,旋风般冲向大奎。 大奎已经杀疯了,咆哮着向靳从风挥拳打来。两人拳头对碰在一起,瞬间缠斗起来。靳从风满腔怒火,每一次出拳都挟带雷霆之力,大奎开始吃痛不支。 但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为弟弟复仇,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杀了对方。他不顾身上的疼痛,一把抱住靳从风,想活活勒死他。 靳从风的脸因为缺氧已经涨的通红,眼珠充血肿胀感觉随时会爆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慕鸿指挥小七冲上前,用钢手径直戳向大奎的眼睛。 大奎下意识用手格挡,靳从风则趁机挣脱他的束缚,随即连环拳打在他的面部,又趁他立足未稳,飞膝过顶重创太阳穴。 大奎虽然摇摇晃晃,但依然没有倒地。 靳从风飞身一跃,捡起辛长钰身旁的手枪,对着他的眼睛瞬间打光了子弹。 大奎连连惨叫,左手捂着眼睛,右手胡乱挥舞着拳头。 靳从风用尽全力高高跃起,手肘狠狠击在他的天灵盖上。 咔嚓,靳从风甚至都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 大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但仍在不停地抽搐。靳从风大口喘息着,在燕慕鸿的惊恐注视下,抱起不远处的一个石墩子用力砸了下去…… 大奎蹬了一下腿,彻底没动静了。没过多久,尸体也跟二奎一样变的透明,很快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燕慕鸿望着满身是血的靳从风,彻底呆住了。 现场一片狼藉,增援的执警已经到了,随同前来的医护人员把辛长钰的尸身抬到了救护车上。 靳从风知道自己不能被带走问询,看了一眼燕慕鸿,无奈地转身飞奔而去。执警不明所以,想拦住他却已来不及。 燕慕鸿在医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望着辛长钰所在的救护车,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钰姐,都是我害了你……” 要不是自己查到靳从风的位置,就不会来地心公园。如果不来这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 悔恨懊恼,悲痛伤心,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燕慕鸿双手捂脸,久久不能平息…… 靳从风一路狂奔,呼呼风声灌满了他的双耳,但辛长钰的死一直在他脑子里闪现。 为什么,为什么…… 亲密的战友,朋友竟因为自己而死。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一直跑到密林深处,靳从风才精疲力竭躺倒在地。惊起的飞鸟呼啦冲天,喧闹着四散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身影悄然从树梢一跃而下。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躲在这里!” 来人正是仇痴海和仇冰蝶,他俩正在潜心修炼,被惊起的飞鸟引起了注意,随即探查到靳从风就在附近。 靳从风依然躺在地上,似乎并未听到仇冰蝶的话。 仇痴海这才发现他浑身是血,只是胸口还在起伏,显然仍有气息。脱口问道:“二公子,你受伤了?” 仇冰蝶也发现了,便给师兄使了个眼色,想趁机杀了他完成任务。 靳从风缓缓睁开眼,呆滞地望着天空。 “你们不是想杀我吗,动手吧。”说罢又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仇冰蝶拔出宝剑,却被师兄一把按住。 仇痴海朗声道:“我仇痴海从不趁人之危,你要是还有骨气就站起来,我们公平决斗!” 仇冰蝶急道:“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我们都出来两年了,赶紧完成任务回幽冥!” 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仇冰蝶再也受不了了,她嘀咕一声:“这小人就让我来当吧,魔头,受死吧!” 仇冰蝶施展法术,两道黑暗之爪径直抓向靳从风的脑袋。 可又跟之前一样,靳从风体内自然生出法力相抗,化解了这两道攻击。 仇冰蝶瞬间明白了,她收回法力,提剑向前想用兵器了结了对方。 当啷一声,一块飞石替靳从风挡开了致命一剑。 “二公子,不可束手就擒!”仇令锐从树后飞身而出,着急大喊道,“你肩负着整个龙源皇族的希望,你若死了,就全完蛋了!” 靳从风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仿佛受到了神灵的启示。 “龙源……” 这个从小烙印在心里的名字,彻底点燃了他。 第248章 地心公园 靳从风感觉体内有股不可遏制的力量在涌动,印记紫光闪现,在他周边形成一层保护圈。并随着法力的催动越来越强盛。 仇痴海知道他法力犹在,今天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二公子,我和师妹奉师父之命前来,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说罢,他施展法术,在几人周边筑起了黑暗结界。黑暗结界一旦形成,将在法力的催压下逐步失去反抗的能力。 靳从风抬起左手,已经清晰可见印记处有一紫色晶体在不断旋转。但他此时并不知该如何施展法术,只得看了一眼仇令锐。 仇令锐立即明白,低声道:“二公子,你有法力护体,他们拿你不下。你尽快逃离,只要进了垛子中间,他们便不能再用法术。” 仇冰蝶怒斥道:“叛徒,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助纣为虐,让我先杀了你!” 她发出一记痛苦之爪,直取仇令锐的喉咙。 仇令锐不敢怠慢,筑起黑暗守护,挡住了致命一击。随即跃上枝头,引得仇冰蝶追杀了上去。 靳从风则趁机转身逃走,仇痴海没想到他竟然弃战临阵脱逃,立即发出死亡缠绕,无数道黑丝飘然而出,直追靳从风而去。 眼看就要碰上靳从风的后背,紫色护体立即受到激发,化成无数小盾瞬间拦截住黑丝。两者一相遇,便发出嘶嘶的刺耳声。 靳从风脚下生风,越跑越快,已经将仇痴海远远地甩在身后。谁知仇痴海默念法术,瞬间移动到他跟前,靳从风差点撞在对方怀里。 “二公子,你弃战而逃,实在有损你的威名啊。”仇痴海并不知他此时不会法术。 靳从风知道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便朗声道:“只因我有急事要办,今日不想与你一战。你若非要公平对决,我们便定在七日之后,仍在此处,生死相决!” “好!就七日后,到时不论输赢,只决生死!”仇痴海苦练两年,就想打败这个幽冥魔头,向师父证明自己的实力。 “你走吧。”仇痴海让出一条道。 靳从风笑道:“你就不怕我从此藏起来了?” 仇痴海朗声大笑:“龙源二公子,向来一言九鼎。你若真的藏起来,以后幽冥梦魇这个名号就算绝迹江湖了。” “七日后见!”靳从风不想多生是非,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仇冰蝶尚在与仇令锐搏命相斗,他二人法力相当,斗的难分难解。仇痴海加入战团,将两人硬生生分开。 “师兄,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仇冰蝶法力见底,已经气喘吁吁。 仇令锐也好不到哪去,本来他的法力就没有彻底恢复,这一战下来,基本上消耗殆尽。 “不要浪费法力,七日后有大战!”仇痴海看了一眼仇令锐,此时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你走吧,今天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日后你再阻拦我们,休怪我翻脸无情。” 仇令锐嘿嘿两声冷笑,终究没说什么话,悄悄退了下去。 “师兄,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三番五次放过他,以后让师父知道了怎么办?”仇冰蝶气得把宝剑扔在地上。 “如果是在幽冥,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抓起来交给师父。但在这里,他是为数不多的我们的族人。” 仇冰蝶讥讽道:“也包括那个魔头呗……” “冰蝶!”仇痴海面罩寒霜,语气中含有一丝愠怒。 仇冰蝶委屈巴巴,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仇痴海想到两人在这异界大陆相依为命两年时间,不禁又心软道:“是师兄不对,你放心。我跟他约在七天之后,到时候只决生死。只要杀了他,你就可以回幽冥了。” 仇冰蝶一惊:“你呢?” 仇痴海长叹道:“能跟他同归于尽,便是最好的结局……” “不行,师兄,我可以帮你。没必要跟他单打独斗……” “不可以,话我已经说出去了,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如果你要参战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仇痴海的面容扭曲,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他用言语激住师妹,实际上是不想再搭上一条性命。 如果自己侥幸得胜或者与他同归于尽,那师妹可以回去复命。如果自己失败被杀,也能保下师妹的性命。 靳从风并未走远,他靠在一块巨石上休整了一会。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应接不暇,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 好朋友辛长钰因为自己而死,燕慕鸿的心灵也受到了重创。而从仇令锐口里得知,自己的身份还牵涉到自己的国家存亡……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今天地心公园发生这样的事,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开门纳客。他只得夜闯进去,先找回记忆。 想到今晚就能揭晓谜团,他的心砰砰直跳,胸中似有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天色刚暗下来,他就按捺不住,悄悄潜伏在地心公园的山头上。此时的地心公园已经熄灯了,门口只有岗亭有一盏灯亮着。 他用石子弹灭灯泡,在门卫的咒骂声中悄悄翻进了院墙。 他快速穿过入口,纵身一跃跳过检票道闸,见游览通道的大门紧锁着,直接上手用力拧断了锁,悄悄溜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通道,沿途都是展览的陈设。他径直来到电梯间,幸好还有反应。进入电梯后他快速摁了最底一层的按钮,随着电梯的快速下降紧张不安起来。 监控室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远程将电梯停了下来,并通过对讲命令他立即走出电梯抱头蹲在地上,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靳从风一拳打碎对讲,从电梯上方检修通道钻了出来。他用上衣缠了下双手,便顺着电梯的钢绳索往下滑落。 这时每一层的灯都亮了,由于上午发生的事件,保安不敢怠慢,迅速地开始逐层巡逻搜查。 靳从风已经不去想等会该如何出去了,他一路滑下去,落到了地面上。可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这时他的印记突然紫光一闪,紧接着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拽着向前走。 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石墙上,靳从风拼命后退,可依旧被拽着向前猛冲。他闭上眼睛,用手臂挡住头部,却不曾想直接穿过了墙壁。 紫光沿着手臂瞬间涌入了他的大脑,令他浑身战栗,差点摔倒在地。正在疑惑挣扎之际,脑海里清晰地闪现出失去的记忆…… 最初的记忆是在玄法寺内,师父昆寰法君将星传门打开,把他送进了一个陌生的异界大陆潜心修炼至尊法术。 他隐居在上埠区的一栋别墅内,除了外出采买用品,一心在家修炼。直到仇痴海和仇冰蝶追杀过来,当时自己正在冲破樊篱的紧要关头,被偷袭后导致走火入魔。 他一路逃往天绍山,三人在天绍山大打出手,最后两败俱伤。靳从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在中埠区捡垃圾的爷爷…… 云程……刘雨真…… 他的心一阵绞痛,那清晰的记忆不断在提醒他,过去发生了什么。锥心的痛苦再度袭来,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雨真! 巨大的痛苦让他体内迸发出超强的能量,整个地心公园被一股紫色冲击波略过,瞬间停电漆黑一片。 靳从风伏在地上,痛苦地几乎要晕死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第249章 云程风雨谷 “法玄如律,术至则行。” 靳从风一飞冲天,片刻后落在了下埠区云程,来到了雨真学院门口。 望着门口刘雨真的雕像,他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之前的甜蜜如同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喉咙。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当时有多爱,现在就会有多痛。纵然自己法术通天又如何,还不是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自己怀里。 在命运面前,自己就是个提线木偶,任凭老天的摆布。 他对着雕像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来到了两人打算相携终老的风雨谷。 风雨谷万物凋敝,一片荒凉之象。谷中的湖水早已结冰,只有小木屋还挺立在那里,默默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靳从风来到屋旁刘雨真的墓前,两腿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坟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 “雨真,我来看你了……” 凄冷的冬夜,只有一轮明月见证了伤心人的低语。 天刚蒙蒙亮,靳从风在坟前打坐片刻,将体内法力完全运转起来。这里人迹罕至,最适合练功。 虽然昨晚在地心公园恢复了在真芒大陆的记忆,但在幽冥大陆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恢复。他尝试了好几次回忆术都没有任何效果,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知道这事不能一蹴而就,便将所学法术挨着施展了一遍。直到整套大系法术演练完毕,他才感觉法力消耗厉害,连忙坐下调息运功重新回复。 直至午时,他才睁开眼,感觉法力凝聚的差不多了,便默念术语,召唤出师父传给他的至尊七术。 至尊七术繁复博杂,更兼需要强大的法力催动,靳从风只进入第二阶就感觉后继乏力,不得已又退了出来。 想到七日后与仇痴海的生死对决,他不再消耗法力,开始筹划之后的事情。 要先跟家人告别,再跟赵放说一声,然后去医院看望达哥,最后再见一面燕慕鸿,就可以跟真芒大陆说再见了。 他施展捕捉术从冰冻的湖里抓出两条鱼烤着吃了,又把刘雨真的坟冢修缮了一下。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能回来。 “雨真,谢谢你给这个世界的美好,谢谢你给我的爱……” 靳从风刚下山,便碰到在路边焦急踱步的燕慕鸿。陪同她前来的是保安队长金朔和另外两名保镖。 “你可算下来了,我还以为你……”燕慕鸿通过定位发现他回到了下埠区,唯恐他再遇到什么危险,便和小七匆匆赶来,谁知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上山的路。 “二小姐……” 靳从风只感觉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从风……我还是应该叫你小河……” 靳从风苦笑道:“之前的记忆我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实在是说来话长……” “只要你想说,我有时间听。”燕慕鸿的眼睛温润柔和,闪烁着微光。 金朔开车把两人送到了云程中心,这里较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两人找了家清静的咖啡店,靳从风点了两杯拿铁。 燕慕鸿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请我喝咖啡。” “这里的咖啡当然不能跟上埠区的比,你将就下吧。” 燕慕鸿喝了一口,微笑道:“我可从来不是挑剔的人。” 靳从风掏出香烟,看了她一眼又放回了口袋。尴尬道:“相比喝咖啡,我更愿意抽烟。就是不知道我的大陆有没有这种东西。” 燕慕鸿知道,一个即将冲击她现有世界观的谜团就要被揭开了…… 靳从风自顾自地讲了一个多小时,很多细节他也记不太清,只把大概的过程叙述了一遍。但这已经足够震撼了,燕慕鸿的眼睛几乎眨都没眨一下。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非同凡人,或者说身怀异能,没想到你竟然是……外星人。”燕慕鸿手里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但她丝毫不觉,刚要喝一口,却被靳从风拦下了。 “咖啡凉了,我请你再喝一杯。” 燕慕鸿长长地舒了口气,继而摇头苦笑道:“天哪,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所说的经历讲给任何人听,恐怕都没人敢信。但我却不得不信,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她又接着问道:“那从实验室逃脱的异界生物,真的是你的同族?” 靳从风点点头,见她脸色异样,又解释道:“但我当时并知道,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包括在地心公园袭击我的那个,也是跟随我们一起来的。” “天哪,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震惊整个大陆。”燕慕鸿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大陆未来的担忧让她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具体来自哪个星球吗?” 靳从风摇摇头:“在幽冥的记忆还没有恢复,现在我也只是知道从星传门过来之后的事情。” “你所谓的星传门是不是类似虫洞?” “对这方面我不是很了解,我师父用法术打开的星际穿越之门。” “那你……还能回去吗?” “可以,师父为我留下了传送口,只要用传送术就可以回到之前的大陆。”靳从风突然想到仇令锐,他之所以这么帮自己,大概是想让自己带他一起回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燕慕鸿轻抿着杯口,不敢再看他。 靳从风叹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听……那个异界生物说,我身上还担负这家族的命运。我不知道之前在幽冥发生过什么,但那里有人需要我。” 燕慕鸿心下黯然,但她还是微笑道:“是啊,一定不要让等待的人失望。” 靳从风定了定神,又讲了自己与刘雨真的过往,听得她几度潸然泪下。 “我之前就听过关于刘雨真的传奇故事,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过往。她是个纯粹的好人,不应受到命运如此的捉弄。” “是我没保护好她……”靳从风的悲伤溢满了面容,燕慕鸿从未见他如此过,又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一定不希望你这个样子,你要振作起来。就像你刚才说的,还有人需要你。” 靳从风努力克制内心的悲痛,慢慢平复下心情。 “这一晃,我在这里都两年多了。以前我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从未想过会是来自其他星球……” 燕慕鸿心中一动,打断道:“小河,我有个担忧,不同星球之间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你在这里待了两年,回去之后就会发现可能只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好几十年……” 靳从风大骇,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更加不知道回去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我只是推测,当然也可能跟这里的时间是相似的,你先不要多想……” 靳从风脑子一乱,再也按捺不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现出焦急之色。 “二小姐,你说的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今天就跟你……道别了……” 燕慕鸿望着他,这个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神奇的外星人,心情变的复杂起来。她想挽留他,但知道根本不可能。她想问问对方是否有回来的打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站起来,微笑道:“祝你好运,珍重。” “珍重!”靳从风抱拳行礼,大踏步地离开了咖啡店。 燕慕鸿的目光追随着他,一直到街角消失…… 第250章 告别家人 靳从云走出校园的时候,揉了两次眼睛才发现,在雨真雕像下面的人竟然是自己哥哥。 她兴奋地跑上去抱住他,激动地问道:“哥哥,你来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靳从风没有像往常一样弹她的脑门,而是笑着摸着她的脑袋,眼里蕴有无限的柔情。 靳从云似乎也感觉不太对劲,哥哥毫无征兆地来找自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是家里爷爷奶奶有事,还是他跟冰蓝姐闹矛盾了。 皱起的眉头引起了靳从风的注意,他用手分开妹妹紧绷的眉头,笑道:“你天天皱着眉头累不累啊?” 靳从云尴尬道:“哥哥,你到底有啥事,这样怪吓人的。” “心里是不是有鬼,不然有什么好怕的。” 靳从云摆摆手:“我光明正大,怕啥子……” “那好,我问你,这是谁。”靳从风指着雨真雕像问道。 靳从云如遭雷击,脸色立即变得煞白,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我们学校的雕像啊……”她连刘雨真的名字都不敢提了。 看到哥哥的神情,她瞬间明白了,哥哥应该是都知道了。 “哥哥,你……你都知道了,是吗?” 靳从风点点头,低声道:“我的记忆恢复了,你瞒的我好苦……” 靳从云再也憋不住了,扑进他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靳从风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哥哥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两年苦了你了,你比我这个哥哥做的好……” “哥哥……不要再说了……呜呜呜……”多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硬是把靳从风的衣服哭湿了一片。 靳从风带着妹妹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靳从云点了两个菜和两碗饭。靳从风又招呼服务员加了四个菜,惹得靳从云连连喊浪费。 靳从风低声道:“这是咱们兄妹最后一次吃饭,你就听我的吧。” 端着的茶杯跌落在地,靳从云惊愕地望着哥哥不知所措。 “阿云,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来之前,我已经回过家了,跟穆哥也交代完了,他会帮我照顾好爷爷奶奶。我要出趟远门……” “不回来的那种吗?”靳从云何等机灵,哥哥的异常表现已经出卖了他。 “阿云……” “是因为刘老师吗?” 靳从风赶紧摇头,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妹妹再背负心理负担。 靳从云明显舒了口气,继续追问:“那是因为冰蓝姐?我听说你们最近闹矛盾了,你都离开她那很久了……” 靳从风又好气又好笑,吐槽道:“冰蓝都跟你聊些什么呀。” “你别乱想,我就知道你对冰蓝姐有误解。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对你的好,也许你永远都不知道。” 靳从风不想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他郑重道:“阿云,我跟冰蓝只是朋友关系,跟她结婚是为了帮她在公司站住脚。其他的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哥哥,刘老师都去世两年了,她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眼看妹妹越说越跑偏,他赶紧制止道:“快打住!我要离开段时间,跟这些通通没有关系,你不要再乱猜了,你这小脑瓜一天到晚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吗?” 靳从云嘟着小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那你是因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暂时不能,也许以后我会告诉你,等你长大……” 靳从云怒道:“我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你总把我当小孩子……” “你在我这,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不跟你说,是怕你担心。” 服务员把菜堆满了桌子,好意提醒道:“还有两个菜,要是吃不上可以现在退掉。” 靳从云抢在哥哥之前回道:“不,吃不完我们可以打包,都上。” “阿云,如果你这样的话,我就算走了也不放心。” “那你就别走。” 靳从风知道她在闹情绪,想起自己失忆这段时间,都是她一个人默默担负起生活的重担。现在好不容易过上正常日子,自己又要离开。 可自己也不能向她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一去生死难料,又怎么去承诺什么呢。 见哥哥不语,靳从云叹了口气:“哥哥,你放心去吧,我逗你玩呢,你是男子汉,志在四方,岂能久居樊笼?” 靳从风摇摇头苦笑道:“哥哥没什么大志向,只希望家人平安,过好平凡日子,就知足了。但有些事,不是自己想逃避就能躲得了的。” 靳从云似懂非懂,见他不想说,也不会主动追问,端起水杯,强颜欢笑道:“那我以水代酒,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回家。” “照顾好爷爷奶奶,照顾好自己。我争取早日回家。”靳从风一饮而尽,水温热,却好似火辣辣地烧酒一般,烫得他喉咙生疼,一时说不出话来。 把妹妹送回学校之后,靳从风便回到茂釜游侠俱乐部,准备跟赵放道别。 赵放刚刚训练完准备回家,见靳从风坐在自己摩托车上,惊讶道:“你小子还没死呢?” “你都没死,我哪敢先死?” 两人嬉闹一番,赵放将头盔递给他:“走,我带你去个好地,喝一杯。” “一杯哪够,要喝就喝个痛快!” 赵放知道他肯定有心事,笑了笑:“就怕你有酒胆没酒量!” “你还是担心你的钱包吧。” 赵放拉着他来到一家门头不起眼的小店,进门便大喊:“老五,两个人,来一桶陈酿。” “两个人,一桶?” 赵放笑道:“对,一桶!” 后厨传来一阵低声咒骂:“得,今天又不用早下班了……” 两人刚就座,赵放便问道:“上次的事到底咋回事,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入赘豪门了?” 靳从风没想到连他们都知道了,脸色微红,尴尬地问道:“大家都知道了?” 赵放没好气地嘲笑道:“这么火爆的新闻,哪有不知道的。况且你又出自游侠,那几天南蓉姐的电话估计都被打爆了。不过最高兴的还是老板,以为傍上了和兴会这条大船,哈哈哈……” 两人边喝边聊,谈论起之前在游侠的时光,靳从风感慨万千。在自己失忆的这段时间,幸好遇到了赵放,否则命运会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酒喝到酣处,靳从风眯着眼睛低声道:“阿放,我要走了。离开这里,不一定能回来了。” 赵放呵呵一笑:“怎么了,豪门女婿不好当?” 靳从风仰口干了一杯,正色道:“没跟你开玩笑,这次来就是跟你告别的。” 赵放放下酒杯,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他的瞳孔竟然是紫色。他还以为自己喝大了眼晕,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明显的紫色。 “你……你该不会是得了绝症吧……” 靳从风哭笑不得,干脆不再隐瞒,坦诚道:“其实我是要回家了,我找到家了。” 赵放更加惊讶道:“你家不就在吗,难道你……哎,你到底咋回事,快讲清楚。” 靳从风把整个经过大致地讲了一遍,听得赵放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天哪,哥们,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他妈的是个,外星人!” 靳从风瞪了一眼,示意他小声一点。 赵放看了一眼后厨,苦笑道:“老五保准以为我们喝多了。” 为了让他彻底相信,靳从风施展法术,瞬间把赵放移动到了大门口。赵放大惊失色,半天没晃过神来。 靳从风再一抬手,赵放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又拽回了桌前。 赵放喃喃道:“怪不得你在拳场异于常人,原来你这根本不是人……” 靳从风叹息道:“我也是最近刚恢复记忆和法术,时间过去太久了,那边肯定有着急的事等着我回去。” 一个大胆又奇特的想法在赵放脑海闪现,他突然一把抓住靳从风的手,兴奋道:“我能跟你同去吗?” 靳从风一惊:“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知道能不能行,你这说的我太心动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异界大陆探寻一番了。果真如此的话,也不枉此生了。” 靳从风唯恐他一时兴起,又劝道:“这我不太确定,不过我可以找个人问一问。你确定要跟我去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你一去就回不来了。” 赵放斩钉截铁道:“只要能去,我铁定跟你去!再说了,我去了也能给你做个帮手,虽然武艺比不了你,但脑子比你好使多了,哈哈哈……” “那行,你在这里带我闯出了名堂。我就带你在异界大陆再闯一闯!” 两人豪气满怀,又连干好几杯,一直畅聊到深夜。 第251章 决战天绍山 仇痴海没想到七天之约只过了一天,靳从风便找上门来要求决战。不过他早已准备就绪,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天的到来。 是该有个了断了,能与幽冥梦魇单独一战,不管胜败他都再无遗憾。如果输了,无非丢掉性命。倘若侥幸赢了,回到幽冥大陆,他必将是幽冥法术一派的传人。 靳从风携着赵放一路飞行,来到了约定地点。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选了天绍山最深处,这里密林丛生,方圆数十里罕有人至。 见靳从风带着个垛子,仇痴海颇为意外。仇冰蝶则怒骂道:“想不到你有备而来,竟然带着垛子,说好的法术对决,你这分明是怯战!” 靳从风冷哼一声:“这有何难!” 随即施展解离法术,在赵放周边筑起一道隔离圈。 仇痴海知道有解离法术罩,便不会影响双方使用法力。但如此的话,靳从风需要额外消耗法力维系隔离罩。 他皱眉道:“二公子,这不太公平吧。” 仇冰蝶低声道:“师兄,跟这种人有什么公平可言,等你们大战难解难分的时候,我悄悄上去助你,一下结了他。” “不可胡来!”仇痴海斥道,“他法术高强,就算你偷袭也不能得逞,反而会有危险,万万不可,听到没有!” 仇冰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自己的计较。 “二公子,请!” 仇痴海一拱手,随即运转法力,身边砂石慢慢四散去,空气中凝聚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幽冥法术主要有两个分系,暗黑系和死灵系。 仇痴海在幽冥的时候主修死灵系,但来到真芒大陆的这两年,他对暗黑系的修练有了新的心得,转而开始双修。 他运起死灵之火,无数火苗在他身边缠绕,在山间劲风的助力下,现出择人而噬的恐惧。 靳从风不疾不徐,施展开水之结界,第一波打一次防守,先试试对方的法力强度。 仇痴海见他筑界防守,颇为意外。以龙源二公子之威名,向来只会主动进攻。既然对方这次摆出了防守姿态,那他就不再客气。接二连三的死灵之火直奔靳从风而去。 火苗在触及水之结界的一瞬间熄灭,化作一阵黑色的高温水汽。但随着死灵之火越来越多,火势越来越猛,水之结界几乎变成了透明色。 靳从风不再耗费法力于结界之上,施展出水之涡旋,将来火全部收纳在涡旋之中。随即一飞冲天,接连发出三记水箭,试探一下仇痴海。 仇痴海身形微动,继续用死灵之火吞没了水箭。 靳从风法力催动逐渐加大,在冰锥之上附加了寒冰爆,瞬间反噬了死灵之火,直冲仇痴海而去。 仇痴海纵身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圈,施展出了黑暗守护。 这一下明显的攻守易换,但仇痴海并未放弃进攻,继续发出死亡缠绕,企图绕开对方的冰锥攻击,伺机偷袭靳从风的背部。 但靳从风法力更盛,任凭他如何转化法术,都无法顺利突破冰锥之幕。冰锥越积越多,已经把死灵之火扑灭了。死亡缠绕的触角也在垂死挣扎。 仇痴海大吼一声,突然奏响死亡之歌。 靳从风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让他不得不翻身后退了两步。仇冰蝶惊诧地望着师兄,作为他的同门,她太知道死亡之歌响起意味着什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招。 巨大的幽冥法力瞬间涌入仇痴海的体内,让他的身体几乎变形。他的五官已经变的扭曲起来,两条臂膀变成了血黑色,筋脉却呈现出金黄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师兄,不可以!”仇冰蝶的大喊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靳从风不敢怠慢,运足法力筑起冰晶铠甲,并附加上了冰之祝福。 一股黑暗之力从仇痴海的体内迸发而出,瞬间击破靳从风身前的结界,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击飞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靳从风撞在了山体上,环绕他周身的冰晶铠甲瞬间分崩离析,幻化成无数冰雾。 仇痴海如燃尽的木渣,也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仇冰蝶赶紧上前扶起他,见他已经面目全非,左臂被法力反噬,已经垂荡在胸前,整个人奄奄一息,几乎要断气了。 “师兄!” 这时仇令锐也已到了跟前,大声命令道:“快给他输送法力,只要护住碧灵,还有的救!” 仇冰蝶立即施法黑暗礼赞,护住了师兄的碧灵。 身在解离护罩中的赵放目睹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又见靳从风被一击撞向山体生死不明,无奈动弹不得,只有干着急的份。 这时,空中一个身影陡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靳从风毫发无伤地落在了仇痴海的面前。 仇冰蝶立即跃起,恨恨道:“大魔头,你打死了师兄,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罢,黑暗之爪连续发出冲向靳从风。 仇令锐怒道:“你还想不想你师兄活,你再胡闹的话,我也不管了!” 仇冰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压根不搭理他的话,只是一味地猛攻靳从风。 靳从风本想上前查看仇痴海的伤势,无奈仇冰蝶搏命打法让他应接不暇。他只得施展冰封术,强行将她封在冰冻之中。 仇冰蝶瞬间动弹不得,任凭她如何催动法力,冰冻都无任何变化。气得她破口大骂起来。 靳从风不再理会他,走到仇痴海跟前问道:“他怎么样?” 仇令锐恭敬道:“二公子,痴海使用了死亡之歌,被法力反噬,若无法力护住碧灵,只怕性命不保了。” “可有搭救之法?” 仇令锐一愣,随即答道:“有是有,只是催动死灵复活,需要巨大的法力。恐怕我和冰蝶都无法做到……” “那我呢?”靳从风已经存了救人之心。 “二公子,你有所不知,你所修习的法术和我们天差地别,此时你的一丝法力入体,都能瞬间要了他的命。” 靳从风眉头一皱:“那要怎么办?” 仇令锐叹道:“只得护住他的碧灵,回幽冥找师父搭救了。” “好吧,那你劝劝她吧。” 靳从风解开仇冰蝶的冰冻,不待她继续寻战便闪现回赵放身边。 仇冰蝶又气又急,但自己实力跟靳从风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得一跺脚回到了师兄身边。 仇令锐冷声道:“你赶紧带痴海回幽冥,眼下只有仇尘能救他了。如果你不愿管他的死活,那只好随你了。” 仇冰蝶怒视了他一眼,恼他对师父无礼,直呼师父名讳。 不过她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眼巴巴看着师兄去死,只得再次输送法力,暂时护住碧灵,待星传门打开后带师兄回幽冥疗伤。 第252章 幽冥大陆 赵放缓了半天才讷讷道:“天哪,我该不会是疯了吧?刚才的场景,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靳从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吗?” “去去去,哪怕死了也值得。作为一个真芒人,我怕是第一个见证外星文明的人。”赵放眼里闪烁着期待。 这时,仇令锐走过来,恭敬地作揖道:“二公子,我已说服师妹带痴海回幽冥疗伤,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 靳从风点点头,问道:“你不跟他们回去吗?” 仇令锐尴尬笑道:“我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吗,当年被师父逐出师门差点死掉,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对了,二公子,看这样子你的记忆和法术已经恢复了?” “也没完全恢复,在这边的记忆没问题了,在幽冥的记忆一直无法恢复……” “二公子不必担心,以你的法力修为,恢复是早晚的事。” 靳从风请教道:“仇兄如果方便的话,能否给我讲讲幽冥的事?” 仇令锐连连摆手,慌忙答道:“不敢当不敢当,二公子还是直呼在下名字吧,仇兄两字万万使不得。如果二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洞中一叙。” 靳从风看了一眼赵放,赵放一摊手:“走吧,正好我也想提前了解下。” 在仇令锐的引领下,三人来到他平日修炼打坐的洞穴。这是一处峭壁之间的天然洞穴,已被他修整的干净整洁。 仇令锐拿出两个蒲团,又架上水壶烧起了水。 “简陋了点,还请二公子别介意。” 靳从风见洞穴上方还悬挂的风干肉肠,笑道:“你在这生活的挺美嘛,还有肉肠吃。” 仇令锐搓着手,尴尬道:“让二公子见笑了,练功闲来无事,聊以自慰吧。” 靳从风和赵放盘坐在蒲团上,开始听他讲述。 “二公子,在下也不知从何说起,还是你来问,我来回答吧。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量给两位讲明白。” 靳从风沉吟片刻,首先问道:“上次你说到我身上肩负着皇族使命,就先从我的身世说起吧。” “二公子,幽冥大陆五分天下,你所在的国家是龙源国,现在你的父皇左山是国主,你是他的二皇子……” 赵放惊讶地大喊道:“他……你竟然是个皇子?” 靳从风也是一惊,虽然他隐约猜到自己身份特殊,但没想到竟然是幽冥一国的皇子。 仇令锐恭敬道:“正是,二公子的真实姓名叫左川,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左岩,一个妹妹叫左湖。龙源左姓是皇族姓氏,错不了。” “左川……”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靳从风陷入了沉思。 “除了龙源国,尚有怀集国、双山国、格罗特世国、沧溟鬼国四个国家。在我们来之前,各国之间明争暗斗已久,论纸面实力自然兵强马壮的怀集国最强,但二公子的龙源卫横空出世后,龙源国隐然已经压制各国……” 靳从风已经回过神来,打断道:“龙源卫又是什么?” 仇令锐一滞,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这是龙源国的一个特殊机构,肩负情报收集、逮捕审讯、训练间谍、组织暗杀等重任,是龙源国的一把利刃,把整个幽冥搅动的腥风血雨,二公子便是龙源卫的卫长……”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靳从风的神情,见其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显然是在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赵放本想开句玩笑,见靳从风这个模样,干脆又闭上了嘴。 “二公子……”仇令锐试探性地问。 “继续说。” 仇令锐咽了口唾沫,继续讲道:“额……这个后来,我是听江湖传言,仇尘半路设伏,将你擒住,后来又被玄法寺人救走了。直到后来仇尘派痴海和冰蝶通过星传门来追杀你……后面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靳从风站起来,走到悬崖边深呼吸了几次,他缓缓抬起手,盯着看了足足一刻钟。 “你说,我这双手是不是沾满了鲜血?” 仇令锐不敢回答,递了个眼色给赵放。 赵放咳了两声,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安慰道:“那个从风……额,你是叫什么来,左川……那个阿川,不不,你是个皇子,我擦,我到底该如何称呼你?” 靳从风眉头紧锁,双拳攥紧,没心思理会赵放的玩笑话。 “从风,那都是以前的你干的事,也可以说是在你那个大陆干的事,都过去了。只要你以后心存仁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浪子回头金不换,没人会怪你……” 靳从风扭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痛苦与落寞。“可那些因为我而死去的人怎么办?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无辜惨死……” 仇令锐赶紧打圆场:“二公子,江湖的恩怨情仇永远无解,更何况国家之间的摩擦和战争,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胜者为王,历史总是胜利者说了算的。”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赵放问道:“那个,这位兄弟,我问个问题……” “公子客气了,兄弟可不敢当,在下仇令锐,有问题尽管问就是了。” “你们那里,人人都会这种法术吗?” 见靳从风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个问题,仇令锐微微一笑,抖擞精神讲道:“在幽冥大陆,法术修炼起源非常久远。但现在的正宗法术修炼基本被龙源国皇族垄断,也就是太阿山上的玄法寺。” 靳从风点点头:“我有印象,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在那里。” “正是,只不过十几年前各国皇族也遣人到玄法寺修炼,个中原因我也是道听途说,就不误导两位了。当然除了正宗的法派,还有像我们这种支流幽冥法术。所修习的完全不同,二公子也见过了。” 赵放似有所悟:“原来如此,你们两派互为仇敌,一直相互厮杀,甚至杀到了我们这里,是不是?” 仇令锐挠了挠头:“也不全是这样,我当年在仇尘门下修习的时候,也是潜心学法,并不太清楚两派之间的矛盾,直到二公子在江湖上闹出那么大动静,仇尘才动了心思。” 靳从风问道:“那你是怎么回事,因为什么被你师父逐出师门的?” 仇令锐喟然叹息,仿佛这件事是他心中的大不平。 “当年我习法刻苦痴迷,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可天资有限,总是突不破修法樊篱。一时心急,便想走歪门邪道,偷偷外出吸百兽草木之灵,结果被师父发现,一怒之下封印了我的碧灵,并废去了全部法术……” “可你……” “二公子听我说完,好在我运气不错,歪打正着。虽然碧灵被封,但先前吸纳的灵气竟然奇迹般地聚拢助我突破了封印,我又开始偷偷修炼法术,不幸的是走火入魔被法力反噬。机缘巧合跟随痴海他们通过星传门来到了这里……” 第253章 终章 “原来如此……”靳从风终于将这条线索理顺清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仇令锐无奈道:“也谈不上什么打算,回去终究是个死。在这苟延残喘,活到哪天算哪天吧。” 靳从风想到了大奎和二奎,惊问道:“你不会也有什么歪门邪道吧?” 仇令锐一凛,慌忙摆手道:“不不不,我跟他们两人修习完全不同,我是跟随仇尘正宗修炼的,他们两人是私下偷学,完全不一样。只是我每日要受幽冥法力的反噬煎熬,熬过去就行了……” 靳从风想了想,郑重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仇令锐心中一喜,赶紧跪地叩首:“但凭二公子处置!” “你这是何意,快起身!”靳从风一把扶起他,沉吟道,“你若信得过我,我用大清除术可以将你体内幽冥法力清除干净,再用大净化术归真你的碧灵。” “二公子!你当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仇令锐动了真情,不顾他的阻拦,硬是磕了三个响头。 靳从风用解离术把赵放隔离起来,随即施展大清除术将仇令锐体内的幽冥法力全部逼出,又用大净化术将他的碧灵归真,很快浑浊的碧灵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 仇令锐从未感受过如此通透畅快,感觉连呼吸都是香甜的。 他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待靳从风施法结束,马上跪地请求道:“如蒙二公子不弃,请收在下为奴仆。老奴一生一世为二公子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什么奴仆,荒谬!”靳从风斥道,“以后你堂堂正正做人,也不枉我此番所为。” “是是是,二公子教训的是,老奴谨记!”仇令锐头捣如蒜,此时对靳从风感恩戴德,恨不得追随其后,以效犬马之劳。 靳从风撤掉法术,指着赵放问道:“还有个事要请教,我想带这位朋友回幽冥,是否可行?” 仇令锐恭敬道:“可以,只要为他注入碧灵之魂就可以进入星传门。” 赵放激动地挥了挥拳头:“总算没白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异界大陆看看了。” 靳从风抓起他的手腕,将碧灵之魂注入,一个紫色的印记在手腕上不断闪现。 “这么神奇?”赵放反复查看,也没看清这个印记是什么。他好奇地问:“那我是不是也会法术了?” 仇令锐笑道:“那不能,你没有丝毫法力,也不会法术,怎么能施法。” 赵放略感失望,苦笑道:“那我以后不是得紧紧跟着他,万一被人用法术攻击,岂不是死的很惨啊。” “二公子身边高手如云,又是皇族子弟,寻常人哪能轻易近身,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赵放这才松了口气:“说的也是,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他失忆了,我又是个外族人,少了你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仇令锐望着靳从风,满眼的期待。 只要他一点头,自己跟着回去就有靠山了。 靳从风问道:“你可愿随我们一道回去?” 仇令锐拱手道:“但凭二公子吩咐,不过老奴法术全无,法力尽失,只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靳从风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若不嫌弃,我可以传授你法术法力……” 仇令锐万万没料到天降神福,竟然有幸能得到幽冥梦魇的亲传,以后能时时刻刻跟在龙源二皇子的身边,就算回到幽冥大陆,也不怕仇尘派人追杀,一时竟痴了。 赵放戳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如梦初醒。 他跪地猛磕头,边磕边大喊道:“徒儿拜见师父,您的大恩大德,徒儿没齿难忘……” 靳从风本来没打算收他为徒,见他会错了意,刚要纠正他,却被赵放拦住。赵放笑道:“恭喜你,都收徒弟了。” 靳从风瞪了他一眼,最终无奈道:“起来吧,待我回去禀报师父,师父准许之后再收徒不迟。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行为不端,别怪我不客气。” 仇令锐满心欢喜,连连应道:“那是自然,只要师父让我向东,我绝不往西看一眼……” “你别叫我师父,听着别扭。” “那徒儿叫您主人吧……” 靳从风恼道:“胡闹!” 仇令锐察言观色,知道他失忆后与之前性情大不相同,只得改口道:“那徒儿还是跟其他人一样,继续称呼您为二公子吧。” 靳从风没再反对,他望着虚空,神思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幽冥…… 三人休整了一天,赵放跟家人告别回来后竟然带了一把手枪。仇令锐笑道:“赵公子,你这玩意在幽冥可是新鲜货,保证能赚足眼球。” 赵放乐道:“是嘛,我还没问你,那边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仇令锐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道:“说来神奇,别看有法术修炼,但整个幽冥大陆还处在农耕时代,普通人每天想的最多的事就是填饱肚子。” “啊?” “啊!” 两人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赵放掂了掂手里的枪,坏笑道:“那我随便批发点新鲜玩意去,岂不是发大财了?”他看了一眼靳从风,“跟你商量个事呗,你当我的物流,每天通过那个什么门来回给我倒货怎么样?” 见他眼神犀利,赶紧陪笑道:“挣了钱咱俩分,五五开怎么样?” 靳从风一本正经地问:“谁五?” 赵放差点没噎死,仇令锐也憋笑憋得难受,悄悄扭过头不让两人看到自己欲笑不能的表情。 星传门的开启需要巨大的法力催动,好在靳从风法力充沛,独自施展出空间折叠和次元传送,打开了星传门。 见靳从风迟迟不动身,仇令锐猜到他的心思,解释道:“二公子,只要有人打开星传门,方圆十里内若有人想进去,随时可以进的,你不必担心痴海和冰蝶。” 靳从风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真芒大陆,语气复杂道:“走吧。” 三人依次步入星传门,瞬间进入一个如同软体一般的空间内。虽然在空间内行动自如,但感觉每个动作都是比平日慢好几倍。 赵放张口想说话,却发觉嗓子像被糖粘住了一般,愣是发不出声音来。 “不要说话,跟着我就行。”靳从风指了指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三人缓慢穿过一个虫状通道,赵放感觉眼睛灼烧的厉害,根本看不清四周有什么,只有断断续续的光斑闪烁。 这时仇令锐的声音又传来:“赵公子,闭上眼睛,我会拉着你的胳膊往前走。” 赵放最后的画面就是仇令锐拉起他的胳膊,此后一直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听到靳从风的声音。 “睁开眼吧。” 赵放揉了揉酸涩肿胀的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了。 “欢迎来到幽冥。” 靳从风的笑挂在脸上,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