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问归路》 第一章:石头村 清晨,朝阳洒落在碧蓝的水面上泛着点点银光,四周青葱的树木蒸腾出一丝薄雾。汇聚,交融,渐渐笼罩了整个山涧。 静谧的山涧依稀响起了水声,江面上乏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蒙蒙雾气之中,隐约荡漾着一艘小船。 船上一个身影渐渐清晰,那是约摸二十多岁的少年,身着大襟衫,下身笼裤被腰间系扎着两根麻绳紧紧的捆着。乌黑的发髻下,剑眉如刚,双目如炬。 “起!~”随着精壮少年一声吆喝,渔网带着无数鱼虾从水面下涌了上来,‘啪’重重的砸在船上。少年看着满载的鱼虾,一脸兴奋的朝船舱里说道:“陈大叔,咱们卖了这一网鱼就够钱给大娘看病了吧。” “抓药是够了,但还不够给你们置办嫁妆呢。”说话间,一位古稀老人右手扶着门框,左手持着个旱烟管子掀开帘子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女。 只见那老人身着半袖麻衣,下身穿着黑色布裤,两只裤脚半卷到膝盖间,显露的小腿有着结实的肌肉线条和微微隆起的青筋。无论小船如何摇晃,那双脚都结结实实的抓着船板。 老人身后的少女听到刚才那话,不由的小脸一红,双手捻起鬓角背过身去,嗔怒道:“哼!爹你再这么乱讲话,女儿就不再搭理你了。” 少年见状也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挠了挠下巴,尴尬的笑了笑。 天色渐暗,他们几个人又捕了几网鱼之后,小船也开始返程。 临进村子的时候,三人本有说有笑的,抬头却看到村中方向黑烟直上云霄。 陈大叔面色一沉,低声喝道:“快,四水!村里可能出事了,你脚程快,赶紧先回去看看。” 四水点了点头,不敢怠慢,急忙放下肩头挑着的鱼虾,抓起扁担朝村里飞奔而去。 刚到村口,四水就看到广场上聚集着许许多多的人,左右分明,呈对峙之势。其中一方,正是村中老少,此时正一个个拿着扁担丶锄头丶木棍等警惕得盯着另一边。他们目光所视的地方却个个手持刀斧,一副嗜血模样。 四水心中暗叹不妙,这群人怕就是那苍木山的土匪吧。官府曾经多次派兵围剿,皆是败战归来。甚至有一次,百人之众全员皆损,无一幸免。我们石头村中皆是世代渔樵之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 只见双方之人合为之处,有两人持兵刃相对。其中一人,便是这村中唯一的武师张师傅。 据说,张师傅年轻时候巧遇高人,习得了一身不小的本事,曾经被城中的达官显贵请到府中做了多年的护院教头。后来年岁渐长,不得已才请辞回故里。平日闲暇之余,无偿教导村中的青年。四水在村中的三年时光里,几乎半数都是在这院中度过。 另一个身影则是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虬髯大汉,身材高大,单手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朴刀,面庞之上,还有一道碗大的伤疤,从眉骨直到鼻梁。单是这一副模样,就让不少人生畏。 张师傅此时单手持棍,胸膛不断的快速起伏,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滑落。他看了看自己平日里使的教棍,棍子上有许许多多的刀痕,而且刀痕竟入木寸许。没想到这大汉有这般大的力气,这棍子怕再挨上两三刀便要彻底断裂了吧。 “好了,别玩了。”匪寇那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听到这话,那虬髯大汉笑容一收,一个箭步向前,手中的朴刀猛地向张师傅砍去。 张师傅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身子向后一倾,双手持棍向前一挡。只听“咵叽”一声,教棍被劈成两半。不过,张闯也借势一个倒地,继而用脚朝大汉膝后一扫。 大汉一力刚尽,新力未生,还吃了张师傅这一记扫堂腿,重心不稳,身子不觉得朝前倒去。此时的张师傅早已等着虬髯大汉了,顺势将断棍插入他的腹中。 这个过程看似繁琐,却只发生在数息之间。但,这一连串的动作也耗尽了张师傅所有的体力了。他讲大汉推开之后,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到这一幕,双方之人都惊呆了。片刻之后,村子中走出一人,朝匪寇那方说道:“按照约定,是我们赢了。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而且不能再打那件东西的主意了。你们江湖中人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话之人,正是这百余户小村,石头村的村长。见到张师傅打赢了那虬髯大汉,村长心中有了底气。他知道,这些匪寇之徒,虽说是杀人不眨眼。但,多数都是言而有信之人。毕竟,信誉和义气就是他们的信仰。 这话一出,匪寇之众皆都哑口无言,针落有声。 “输了?我看未必吧。老人家,我劝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你村中人丁毫发无损。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前那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那名趴在地上的‘尸体’又缓缓站起身来。虬髯大汉看了看小腹半入的断棍,眉头一皱,一咬牙,直接拔了出来。 但,接下来的一副让无数的人都瞠目结舌。那断棍所伤之重,定然是要触及脾脏,可伤口处竟没有像大家所想鲜血直流,只有少许血渍浸染衣裳。而伤口所在的地方正有淡淡的青光在此间环环萦绕。 “他是灵师!!!”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静谧。 一时间,匪寇之众无不欢声雀跃,好不热闹的样子。 相反,石头村的村民各个心思都跌落了谷底。若这是群寻常土匪,凭借张师傅的武艺和多年的实战技巧,有机会和他们周旋一二。但,如果是灵师,就不是寻常武师能够与之抗衡的了。两者之间,有着无法衡量的差距。若是偏要比较,那便是云泥之别。 虬髯大汉单手捂着伤口,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张师傅,眉头渐渐拧成了一块,那脸上的伤疤也不住得扭曲着,显得更为渗人。“你敢伤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只见大汉一声怒喝,单手提刀朝张师傅砍来。 张师傅此时已经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上,看着大刀朝自己这边而来,却无力躲避,只好默默的闭上双眼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四水一个箭步来到张师傅面前,手中扁担朝地上一戳。“咵”的一声,扁担炸裂开来,也那刀没能落在张师傅身上。 四水看着漫天飞舞的竹屑,心中一凛。这就是灵师的力量吗?一击就有此等威力,若上落在身上,怕是骨头都会被砍断吧。 大汉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四水,心中大怒。自己身为灵师被常人所伤,已经是很气愤了,现在这雷霆一击又被人挡了,更觉得脸上无光。 只见他双手一握,调动气海到手上,手中朴刀改劈为刺朝四水左胸而来。那速度比之前和张师傅对阵之时不知快了多少。 四水刚想躲避,那刀光就已经到了身前。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殒命在此了吗?不,我不甘心! “不!!~~” 随着四水一声怒吼,那朴刀落在了他的身上。 石头村的村民不少人都闭上了双眼,不想看到四水惨状。那虬髯大汉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到鲜血四溅的模样,自己的愤怒也能平息几分吧。 可,片刻之后他的笑容却凝固了。 虬髯大汉看到那锋利的朴刀停到四水胸前寸许,一时间无法刺入四水的胸膛。他低声怒喝,四肢的灵气瞬间朝持刀的右手疯涌而去,手中的朴刀也发出阵阵嗡鸣。 可是四水的双脚像是扎根地上一般,没有丝毫移动。那刀锋也被胸前一股淡淡青光阻隔无法再向前没入半分。 “哼!”四水冷哼一声,周身一股无形罡风迸发,那朴刀瞬间炸裂,破碎刀刃四分五散开来。虬髯大汉也被气浪一下掀翻在地。 “灵气化铠!你~你~也是灵师。不,不,你至少是黄阶的大灵师。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肯定是在做梦,哈哈,对,对!!”虬髯大汉想必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面容扭曲满口胡言起来。 ‘四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看到这里,石头村的村民也都是一脸疑惑。 “四水,不是陈老汉的远方表亲吗?怎么会是灵师,难道陈三也是灵师?” “不可能,陈老汉三代都在村中打渔,如果是灵师,我们怎么会没发现。这绝不可能。” 一时间,村民们都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陈老汉和他的女儿巧儿赶回了村里,正好也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两人眼中也露出吃惊的神情。 是的,陈老汉对村民们说了谎。四水并不是他什么远方表亲,而是三年前自己出门捕鱼时,在山涧河水里救上来的陌生人。那时,陈老汉见他一身罗衣,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利剑,就知道他不是寻常百姓。可,那时候四水昏迷不醒,陈老汉也不能见死不救,只好把他带回家里好生照料。 可四水醒来之后,却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会落入水中。没办法,陈老汉一家也只能把他留下来,还给他取名叫做四水。 石头村的村民都是寻常百姓,若是知道四水的情况,怕有忧心。陈老汉索性谎称四水是自己的远方表亲,家中逢难,双亲故去,只好到这里投奔与他。村民们都信以为真,平日里对四水也都照顾有加。 话说回来,看到虬髯大汉被掀翻在地。匪寇之众无不心头倒吸一口凉气,为首几人身子不觉得向后挪动了几步。 第二章:灵师 这位乖张暴戾眼的二当家在他们心目中如同魔神一般,比起深入简出的寨主更另他们生畏。此时,他却这般狼狈不堪。原以为狩猎一个小村庄如同擒鸡仔那般容易,可现在这个情形,明明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没想到,这小地方竟然卧虎藏龙。看来接这单生意时,报酬收少了。”之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伴着话语声,一位男子凌空踏风来到四水面前。他看了一眼地上大汉,眉头一皱,手中展开一把钢骨折扇朝他一扫,罡风四起,大汉便被推回人群中。 只见来人白玉如面,眉如柳叶,眼带桃花,青发白袍,罗衣缎带。在场众人纷纷惊呼。这穷凶极恶的匪首,一副书生打扮,生得如此俊俏。 他将手中折扇一收,双手抱拳作揖道:“在下段子虚,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若能行个方便不,必当......” 还没等他说完,四水便一掌朝段子虚打出。 那一掌看似随意,却带着层层气浪,其势刚劲,快若雷霆。 段子虚见状,暗道不好。身形往后一拉,连退数步,手中折扇迅速展开凌空一挥,将掌力击飞。 “砰!” 掌力落在一旁粗壮大树之上,丈许高的大树竟被拦腰打断。 段子虚稳了稳身形,望了一眼那断树,面容显得有点不快,道:“这位朋友好生无礼,在下话都没有说完,你就动手伤人。实在是......” “聒噪!”未等他说完,四水又出言打断了他。 段子虚咬了咬牙,面色有些难看。 四水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匪寇们,沉声说道:“乌合之众,一个个杀太麻烦了。” 一语道尽,四水便伸手凌空虚握。 众人见状,一脸疑惑。唯独段子虚眉头紧锁,面色苍然。他心中暗道:他该不会是要... 只见四水周身,气海翻涌,临近几人脚底踉跄,身子被逼得无法站稳。 一声嗡鸣,陈老汉所在屋舍砰然响动,继而一道流光冲破瓦砾直上云霄,盘旋周遭之后落在四水手中。 四水握在手中之后,众人才看清此物模样。此物长约三尺六寸,宽一寸八分,是一柄通体洁白的长剑。剑鞘上面还镶有金色花纹,一只蔚蓝凤凰至下而上环饶其中,栩栩如生似一飞冲天之势。 隔空摄物! 段子虚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直至看到四水将剑拔出才反应过来,高声喊道:“跑!” 匪寇之徒沉浸在长剑的绚丽之中,听到这话,瞬间回过神来。百人之众,掉头狂奔。 段子虚也不敢怠慢,双手一掐,口中默念。 流云决! 瞬间,气海运行双脚。脚底之下,若有风动,一越便是数丈之远。 四海不慌不忙,将长剑拔出,凌空一挥,晶莹的剑身在月光之下散做点点银光,手中只剩残存的剑柄。 四水口中默念,“去”。只见半空中的银光瞬间凝结,化作一道道凌冰,以破空之势朝前方而去。 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声连绵不绝。 苍白的月光下,四水的黑发无风自动,嘴角微微翘起,像一尊月下的邪魔。 数息之后,四水将剑势一收。一道道冰棱又重新化作银光,缓缓回归,又变成了一把完好如初的剑。 村民们望着远处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刚才就是一场梦,或者今天它就是一场梦吧。但,浓厚的一股血腥味袭来。大家才知道,现在是真真切切的。不少人,开始不住的呕吐起来。 张师傅此时也缓过起来,起身走到四水身边,轻声呼唤道:“四水,是你吗?” 四水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张师傅,又看了看在场的村民。然后,他笑容一收,语气有些不耐烦似得,低声呢喃道:“还有呀~” 张师傅看着四水的眼神,看到冷漠和不屑。他下意识感觉到不妙,双脚一蹬跟四水拉开了距离,厉声呵斥道:“你是谁!!?” “你,还不配知道。”四水轻蔑道。 说完,四水手腕一转,长剑倒映着月光,朝张师傅而去。 剑光快如流星,张师傅想躲也躲不掉,可手中寸铁,只好拿手去挡。 “住手!” 只见一位少女双手挡在张师傅身前。 少女发黑如墨,眸如空灵,唇若樱瓣,长身玉立,蓝白碎花的衣着未显俗落,反倒更衬托一股清雅之感。 四水望着眼前这名女子,眼中迷离,低声呢喃道:“巧儿~” 突然,四水觉得丹田传来一阵刀绞般剧痛,喉咙一股甘甜之意,忍不住呕出一滩鲜血。他周身萦绕的气海变得躁动不安,不受控制。片刻之后竟自主收拢,汇聚于丹田。 然后,他便全身脱力,软倒在地上。 天明,朝阳拨晨雾,飞鸟戏林间。 一个布衣老者静坐院中,左手撑膝盖,右手持一把乌黑烟斗。老者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褐黄土垒的小屋,不时将手中的烟斗送到口中,‘吧唧,吧唧。’的抽上两口,看上去心思很是沉重。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石头村的陈老汉。 村民们见识到四水的可怕之处,在其倒下之后也都不敢靠近。最后,也是靠陈老汉跟张师傅两人,合力将其抬回了屋中。之后,四水一直昏迷不醒。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陈老汉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村中一众村民。 为首几人是村中年轻的壮汉。此时,他们正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这边而来。 陈老汉急忙起身,将一众人等拦在屋外,开口问道:“大清早的,你们不做活,来我这里干什么?” “陈老爹,我们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想把不属于这里的人赶出这里而已。”一个浓眉大眼,四方脸的年轻男子开口说道。此人名叫张龙,正是村中张师傅的独子。 “没错,我们石头村的人不欢迎外来人!” “对!说的对!” 不少村民也都纷纷呼应道。 陈老汉自然是听出了,这些人说的是谁,面上露出一丝愠色,大声呵斥道:“你们说谁是外人,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老陈一家人。那四水也是我的侄子。就算他是外人,他昨天也赶走了土匪救了我们大家。难道,你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生吗?!!” 张龙看了陈老汉一眼,冷笑一声,道:“虽然他救了我们不假。但是,陈老爹,你有一点说的不对。他不是赶走了土匪,而是杀光了他们。而且,他最后甚至连我们也想杀了。难不成,你还真的是老糊涂了吗?这么危险的人,按我说就应该趁他还没醒来的时候,就解决了他。谁能保证,他醒了之后,不会继续对我们动手呢?” “这~~”一时间,陈老汉哑口无言。四水昨天确实变得十分陌生,到现在他还一阵后怕。张龙说的对,谁也不能保证四水醒了之后是什么样的。所有,他这几天也没有出船,一天到晚都盯着这个屋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可无论怎么说,村里人的命也是四水救的。 想到这里,陈老汉心一横,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的屋子。你们难道还要硬闯吗。” “糟老头,客气一点喊你一声陈老爹。你别给脸不要脸,再拦在前面,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张龙平日里也不是个善茬,见陈老汉多番推阻,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四水所在的屋子门被推开了。 巧儿搀着四水缓缓走了过来。 四水环顾了一周,看到这一干人等,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开口道:“各位不用担心,我这就离开这里。” “阿哥?”陈巧看了看四水,犹豫片刻之后,问道:“你忍心丢下我吗?” “这里的人不欢迎我,强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反而令有些人不快。”四水说着,狠狠的瞪了张龙一眼。 张龙心中一紧,被四水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仍然强撑起底气,说道:“既然,你有自知之明。我们大家伙也不为难你,半晚之前,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 张龙这话的意思,也就表明了这是大家的意思,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其实,众人虽然对四水有些惧怕。但,也明白知恩图报。对四水这事,本就是犹豫不决。再加上张龙一煽动。才这下倒好,都做了回小人了。 “哼!一群忘恩负义之徒!”陈巧嗔怒骂道。 “好了,巧儿。这也不怪他们,我本来也不属于这里,早晚也是要离开的。”四水宽慰道。 陈巧看着四水一脸淡然的样子,心中委屈,咬着唇瓣,道:“可是,阿哥。我舍不得你。而且,我们都要成亲了,你怎么能走。”说着,她脸一红,不觉的低下头,不敢看这位眼前人。 四水轻轻抓起巧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温柔的说道:“我不会一去不回的。先前遇难,让我记忆全无。你也不想嫁一个不清不楚之人吧。这次我离开不仅是为了堵这悠悠众口,也打算去寻我身世。” 四水抚起巧儿的清秀的面庞,接着说道:“三年为期,我自归来。届时,再于我为妻,可好?” 巧儿听闻,双颊通红,心中似小鹿乱撞一般怦然不已。 只听她双唇轻起,细若蚊言:“好~~”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村中精壮后生,哪见过女子娇羞动人。一个个都面色透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春心荡漾。 “都散了吧。”一个苍然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第三章:离村寻归途 说话之人青衣布履,银丝鹤发,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上前来。那人,虽步伐缓慢,满面沟壑,尽显老态之姿。可双眼仍炯炯有神,波澜不惊。 四水见到此人,急忙双手作揖,恭敬道:“见过村长!” 其他人也都纷纷恭敬问候。 村长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朝四水说道:“你来祠堂一趟,我有话要交待你。”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四水不敢怠慢,立即跟了上去。 步行一刻钟之后,村长将四水领进一个四合院前。 此院建筑比一般房屋高大,墙体周身皆青石所筑,门前左右两座石狮耸立,朱砂色的大门后一片人工凿建的宽大池塘。一眼望去,还能看到水中有几条红白锦鲤游淌。池塘之后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制香炉,三支梵香立于巨炉之中燃着缕缕青烟。炉中早已积攒厚厚的香灰,不知何年何月。 四水站在门前,抬头一看,屋檐处赫然挂着快木牌,上面写着宗祠二字。 原来这就是村中祠堂。想那陈老爹所住的院落,几处屋舍都是由黄土堆砌而成,屋顶所用也都仅是茅草。村中人家大多都与陈老爹相仿,屋子没有过多砖瓦。 一个贫瘠的村落,祠堂建设的倒是极为考究。四水心中暗暗感慨道。 “请。” 村长见四水失神,提醒道。 四水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进了祠堂,村长就将好事围观之人都遣散了,还吩咐关上了门窗,带四水穿过中庭来到了后堂。 后堂仅有一处通风小窗,屋中昏暗。村长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火折,沿着墙体两侧烛台一一点亮。 这时,四水才看清眼前摆满密密麻麻的灵位。他心中暗自清点,竟有百余个之多。他明白,村民家中故去先祖都会供奉自家屋舍。这祠堂所供奉之人,应该仅是对村中贡献极大的人。这么多灵位,这石头村的历史岂不是有上千年之久。 村长见四下无人之后,才开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那苍木山的土匪袭击村子吗?” 四水一脸狐疑,道:“晚辈不知!但,听之前您与那匪首交谈来看。他们是要找一件什么东西吧?” 村长从胸前取出一物,交到四水手中,说道:“这件东西,你认识吧。” 四水接过来一看,此物呈莲瓣状,通体墨绿,棱角分明,看上去像是一块木牌。但入手时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木头。表面光滑似玉,背面刻着一个奇怪花纹。 四水沉思片刻,不由惊呼,道:“这不是我的木牌吗?当初陈老爹将我救下之后,从我身上搜出来的那个吗?当初我失去记忆后,身上所带的东西都一并交给了陈老爹保管。怎么会在你这里?” 说着,四水眉头一皱,冷冷的看了村长一眼。 村长先是一楞,随后拍了拍四水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再拿一个东西给你看看。” 说着,村长回身,看了看前面许许多多的灵位。 片刻之后,他眼中一闪,双手扶着其中一个。然后,他手微微一扭,把那个灵位转过半圈。 此时,一旁墙体发出一声响动,赫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四水神情一动,随即又恢复如常。 村长走上前去,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竟是紫檀木制,四个角还有鎏金镶边,顶部刻有双龙戏珠的花纹。 这盒子可是价值连城呀,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四水心中暗暗吃惊道。可,脸上仍然保持着淡然的神情。 村长看了眼四水,默默点了点头后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递到四水面前。 “这!!!” 四水瞠目结舌,被眼前之物惊得一时语塞。 只见,这个东西,莲瓣之形,通体流白,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花纹。没错,那花纹和四水的那个木牌上的竟然一模一样,唯独颜色和材质有所不同。这件更像件石牌,手感较为厚重。但很显然,这两个东西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你是不是觉得这两件东西很像?” 村长的声音在一旁轻轻响起。 四水这时才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而且,我觉得这两个东西应该是一体的,或许还差了几件,合起来才是一个整体才对。” 说完,他双手作揖,接着问道:“不知村中这件石牌是何来历,又是作何用处呢?” 村长沉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这件东西是很早很早之前传下来的。那时候村里出了一位很强大的灵师。据说此人可凌空虚渡,御剑降魔,有通天彻地的大能。有一天,他突然回到村里,把这件东西交给了当时的村长,并嘱咐道,要以命相守。等待以后有缘人到来,再将这件东西交托给他。” “有缘人?”四水听着觉得玄乎,忍不住打岔道。 村长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天,我们送你回去之后便质问了陈老三。他说三年前救了溺水的你,见你记忆全无才收留的你。然后,他把你当时随身携带的东西拿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你那相似的木牌。不过当时,在场的人很多,我才拖到今日才唤你来此。你机缘巧合留在这里,又恰逢救下了我们。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这个东西从今之后就是你的了。” 说完,村长捻起三只供香走到烛火前,缓缓将其点燃。然后朝着面前的灵位拜了三拜之后,插在香炉之中。 做完这些之后,村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村子。几十代人一直默默的守候,这今天终于划伤了一个句号了。 四水将两块牌子贴身收好,站在原地,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村长做完这一切。 从宗祠出来之后,太阳已经半落西山,只留下金黄的余光拉长着树阴。 四水看着村中各处升起的袅袅炊烟,不禁有一些感伤。毕竟,这里是他唯一记得的地方,现在他就要离开了。 即便陈老爹再三劝说,他也没有留下吃完饭再走。只是简单了收拾了一下行装,便启程离开了。唯一的遗憾就是离开之前,便没有看到陈巧。或许怕舍不得,才躲着不见他吧。 四水在官道上行了大半个时辰,便远远看到县城的灯火。他心中暗自庆幸道:再晚上一些,便错过了入城的时间了。届时自己便只能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 临近的这座县城,名叫苍木城,此时正有一人远远而来。 入城之人,一身黑色束装,腰间挂一块白色玉佩,身后的行囊边上还背负这一柄墨色长剑。此人面色匆匆,似有急事赶路。城中守卫见来人剑客打扮,不敢得罪,任由这人入城。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换了一身行装的四水。他这身打扮就是当日遇难之前所穿,今日一试,好不威风。 虽说已经入日十分,可城中依旧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沿街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各式古玩玉石,南北小食等络绎不绝。 四水此时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在各个摊位之间不断往返,像极了一个孩童。最后,他的目光在一个地方停下。心中像是打定主意似得,自顾的点了点头,继而大步朝前走去。 只见四水目光所落之处,放置着两只木箱。木箱高约三尺三寸,宽约一尺有余。木箱之上摆放有一摞高高叠起的青花瓷碗,一旁还撂着两柄木勺。再往上支着一顶白色大棚,棚角挂着个灯笼,灯笼上写着‘阳春面’三个大字。 这家的阳春面,汤清似水,面细如丝,只放少许葱花。灯火之下,汤面犹如朝阳耀眼,嫩芽破雪而出之感。 四水所在的村庄,离这县城不远。每每捕了鱼虾之后,陈老爹就会带他来这城中贩卖。接着就吃上一碗这老字号的阳春面,一天下来的疲累便全消了。对这面,两个人可以说是怎么吃都吃不腻。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来吃了。 四水落座之后,样子很是失落,低声道:“店家,一碗阳春面!” “得嘞!您稍后片刻。”店家手中不停,朗声回应道。 四水把背上的包裹放在桌上,从腰间卸下一把暗黑色的长剑。他痴痴的看着手中的长剑,双手在剑鞘上抚摸着,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把剑正是他那天用的那把,可两者的模样却相差甚大。要不是对陈老爹的信任,四水定当认为是有人狸猫换了太子。 对于那天的行为,他虽然有意识,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身体中有另外一个人一样。也在那天之后,四水也发觉自身体内有一股力量流转,但却十分微弱。或许是所谓灵师的气海,自己不知道问谁,也不敢问。 不一会儿,面就摆了上桌。四水食指大动,便把想法抛到一边,大口吃了起来。 “不知这里可有人坐。” 正在四水大快朵颐之时,他的耳畔穿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第四章:再遇段子虚 “没人,你要坐就坐吧。”四水头也没抬,回答道。 只见声音的主人拉开凳子坐在四水对面,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啪’的一放。 四水见状,心生不快。他刚想抬头理论,便看到桌上一柄铁骨折扇。 这东西看上去好生面熟,好像是? 四水心中大惊,抬头望去,只见面前这人面白如雪,青发白袍。 “段子虚!!!” 白袍男子双手作揖,笑着说道:“没想到前辈还记得在下,小生这厢有礼了!~” 四水见他诚恳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心中暗生一计,故作镇定。 “啪” 四水猛地将筷子一扣,面带怒色,沉声问道:“你何故打扰我吃面?” 段子虚吓了一跳,低下头不敢看他,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敢,不敢。只是小人别无他法,只求前辈饶我一命。” “饶命?我当时不是已经饶了你一命了吗,难道你现在是来送死不成。”四水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面汤后,缓缓开口道。 段子虚心中暗骂,当初要不是自己靠着绝妙的功法跑的快,早就跟那群人一样死在哪里了。居然还说是饶了自己一命,真当是无耻。 可他嘴上不敢说,只得悻悻道:“前辈不杀之恩,子虚定当铭记。那苍木山的土匪旧时烧杀抢掠并非由我指使,晚辈只是一时好玩,当了几个月的山匪头子而已。而且在我的管教之下,那些山匪也收敛了许多,不劫穷苦,不伤人命。希望前辈看在这份上,可以解了我身上的隐疾。” “这么说,是我的不是,滥杀无辜咯?”四水瞥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虽说如此,那群山匪也是一方之害,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前辈此举也算是为民除害,是英雄所为。而且....” “说把,你有什么隐疾。”四水见他还在款款而谈,忍不住打断他道。 “前辈神通广大,那日我虽说侥幸不死。但,也被一道冰棱击中。”说着,段子虚拉开他的衣服,把前胸露了出来。 只见,右边有一处寸许宽伤口,伤口处淤血呈冰晶状,四周还隐隐有暗蓝色寒气缭绕。 四水正看得出奇,见来往行人眼神异样,赶忙让他把衣服穿好。 他接着说道:“被前辈打伤之后,伤口处便被注入了冰灵之气。随着寒气入侵,在下体内已经有十余处灵窍被封,其中还有一处绝窍。所有在下现在实力已经十不存一,跌落黄阶之下了。并且这几日,无法引气入体,修行骤停。对我们灵师而言,这已经和死无异,希望前辈收了神通,在下感激不尽,定当厚报。” 其实对段子虚所说的,四水根本摸不到头脑。什么灵窍,灵气,还有灵师这些的。虽然这一切是四水所做的。可,他那天就跟一个看戏的人一样。什么都看不明白。他的记忆仍然是一片模糊。 但是,这些他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能让眼前这个人发现。 “呃~~” 四水故作深沉,没有回答。 段子虚见他没有答复,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书,递到四水面前,道:“这算是在下给您赔罪,希望前辈不计前嫌。” 四水定睛一看,那褐黄的书面上,写着流云诀三个大字。他想起那天段子虚所施展踏风而行的功法,心中暗喜。莫不就是这个玩意,若是学会了,也算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他心中窃喜,脸上表情却很不屑,轻咳一声,道:“咳咳,那好吧,只是我前段时间失忆了,才流落在那个村子的。对治疗你这样的情况,也一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之后,自然会帮你的。” 说着,四水不紧不慢的把功法塞进自己的袖子,然后接着吃起面来。 段子虚无奈,只得也叫了碗面。 刚等面上来,他正‘呼呼’的吹着热腾腾的面,就听四水起身说道:“付钱,走!” 看着四水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看着碗里的面条只能摇了摇头,赶忙付账跟上。 他不知道,这时背对着他的四水脸上都笑开了花。 入夜时分,虫声寂然。 苍木城内最好的天福客栈,天字一号房内。一人悄然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只见他轻轻的推开窗户,借着月光从身上拿出一本褐黄的书,细细研读起来。 此人正是四水,他巧借昔日的威势把段子虚耍得团团转。还借机得到了这珍贵的身形功法。一路上一直压抑兴奋的心情,生怕段子虚看出什么端倪。 直到现在独处房中,才敢拿出来。哪怕如此,他也不敢点灯。不得不说,他行事极为细致谨慎。 四水看了大半个时辰,才明白灵师跟普通人的区别。 灵师是得天独厚的存在,机缘巧合之下人会开启第一处灵窍,名为气海。然后,以调息之法可引天地灵气于己身。根据不同人对天地灵气不同的感应,称为灵体,基本可以分为:风,火,水,木,土,等五大类。 以气海为始引导灵气在身体周身游走,打通其余灵窍,之后所引导的天地灵气便能蕴藏到灵窍之中,化为己用。对敌之时,就可激发自身灵窍之灵力游走四肢百骸,增强力量和速度。 灵气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还可以外放灵气配合施展绝妙的功法。 人体之中共有三百六十处灵窍,另外还有五处絶窍。分别为:风池,人中,耳门,神庭,百汇。每处絶窍,顾名思义有极大风险。稍有不慎,冲击絶窍之时会导致暴毙。但,每处絶窍所能蕴涵的灵气相当于百余处普通灵窍。 所谓,风池过后非凡物,人中龙凤游天边。耳门皆通可百达,神庭之上是为仙。 打通九九极数灵窍之时,所积攒的灵窍可冲击打通一处絶窍。 看到这里,四水不禁有一丝疑惑。若是九九极数才可以冲击一处絶窍,那如何才能打通神庭。更别说后面还有一处百汇。 想到这里,四水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盘息就坐,按照书中所写开始引导天地灵气。他静心之后,便感觉一股清凉之气自外界进入自身,然后和身体里原来的那股力量交融在一起,化作一股更为强大的灵气。 四水心中大喜,赶紧引导这股气流在四肢百骸游走。然后,他发现所过有五十多处灵窍纷纷吸收了这股气流,蕴藏其中。 紧接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在引导灵气经过丹田之处时。突然,一股巨大的牵引力传来,把这股灵气一股脑的全吸了进去。灵气瞬间被压缩成一粒粉尘大小的小冰晶,随后与丹田处一块鸡蛋大小的‘冰块’融为一体。 四水震惊不已。这,这‘鸡蛋’分明是一股极致压缩而成的灵力结晶。若是重新化作灵气,怕是可以到一个极其惊人的地步吧。 他想起那日所展现的实力,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如果自己原来是一个强大的灵师,那究竟是怎么会负伤坠崖,从而失去记忆的呢。 四水原本想着,自己出来闯荡江湖,遇到的人越多就越容易碰到熟人。或许,就能通过一些线索找到自己的身世了。可现在回头一想,要是遇到原来的仇家,自己是否能应付过来呢。这一刻,他心里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眼前的事都解决不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试试这功法的真假,然后想办法先摆脱这个段子虚才是首要的。 四水又引导灵气在周身游走数次,结果不出意外的最后都被丹田的冰晶吸收。不过重复数次之后,他自身所开启的五十余处灵窍也相继达到饱和的感觉。 直到这里,四水暗自点了点头,心里打了主意,收拾了行李,翻出窗外朝城门口而去。 一出客栈,四水便暗自运行流云诀。顿时觉得自己变得身轻如燕,脚步声也变得细不可闻。 但他的面上却皱起了眉头。他反复研读流云诀之后,书中对其功法的介绍玄之又玄,初步掌握也可以达到日行百里。 虽说他现在仅仅只是入门,速度也应该比此时要更快才对。难不成是这功法和自己的灵体不契合吗?四水心里暗暗嘀咕。 即使如此,一刻钟后四水也来到城门之前。 他望了望眼前高高的围墙,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握拳,冷哼一声,将周身灵气运行至双足之上。 顷刻之间,他觉得双腿气力暴涨,用力一蹬,越起十数米之高。 只见他轻而易举越过城墙,脚尖在瞭台一点,翻身出了城门。 “果然比我想象中差了不少,以刚才的灵力爆发,跳过两倍于此的城门都应该绰绰有余。看来,以后还要多多联系才好。不过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段子虚这厮的遁速肯定更为精妙,若此时被他发现我偷偷离开定会被其追上。还是先走再说。” 想到这里,四水不敢怠慢。调节一番气息之后,又暗暗运起流云诀朝西北方向远去。 第五章:路见不平 离开苍木城之后,四水又行了一天一夜。期间除了几次灵气枯竭,他停下来调息几个时辰之外,甚至都没吃一口干粮。一直跨了两三个城池,到走了百里之外,他才堪堪放慢了脚步。之后,他便收拢了灵气,以常人之态奔袭赶路。 一晃又过了三日。 四水正行走在一处荒郊。距离下个幽州城,仅有十数里路程了。 此时,他隐约听到远处有打斗声。他急忙收敛气息,悄悄朝声音的来源而去。 四水猫在灌木丛后,看到前面有三个黑衣蒙面之人正在围攻一个蓝袍男子。而且,四周还有十几具尸体。其中八九具是和那三人一样都是黑衣蒙面,其余四五个统一土黄色衣着。由此看来,那几个人应该是蓝袍男子的同伴。 双方动作极为迅敏,并且身前皆有各色微光浮现。 灵气?居然都是灵师!!!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灵师,现在不仅随处可见,还在这荒郊野外无缘无故得打起架来。四水心中暗暗惊呼道。 虽说黑衣人人多势众,但蓝袍男子修为也极为不俗。尽管黑衣人攻势猛烈,可对手仍有条不紊的将其一一化解。双方斗了十几个回合,也难分高下。 本是僵持之势,突然一名高个的黑衣人后退半步,袖口一松。竟有一物从袖口滑落至手中。只见,那人手腕一抖,手中暗器激射而出。 不过从暗器方向来看,却不是冲蓝袍男子而去的。 四水顺着暗器所指之处看到。才发现蓝袍男子身后数十步的树后还有一名白衣粉裙的豆蔻少女。此时,她正探出头去,一脸忧心的看着蓝袍男子。全然没发觉有一暗器正朝她打来。 正当四水踌躇之际,前方一股灵气迸发。那蓝袍男子身上亮起四十多处灵窍,身子一扭朝少女方向倒射而去。在暗器到达之际,堪堪赶到,左手将少女一推。自己却不幸被暗器划伤。 蓝袍男子瞥了眼手臂上的伤口,一脸不快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不管是谁指使你们的,我都可以给你们双倍的好处。只要你们就此退去,我保证绝不追究。” 说完,他双指朝手臂上的伤口一点。伤口处萌生青绿色的微光,伤口的血瞬间止住了。 黑衣人见状不忧反喜,使用暗器的那名高个黑衣人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你们是谁,不然也不会特地跟寻你们数日了。你们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哥,你快走,不必管我。”少女说道。 蓝袍男子微微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开口道:“小妹,不要担心。有二哥在,定能护你周全。虽然这几个人修为不俗,但二哥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想取我性命也没有这么简单。稍后我全力拖住他们,你赶紧去往幽州城搬救兵。” “咯咯咯咯!~~现在才想跑,已经晚了。”另一名黑衣人咯咯一笑,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蓝袍男子将手中长剑一横,神色凝重,开口说道。 突然,他觉得灵窍躁动,身子一软,半跪在地上。片刻之后,身上灵气缓缓溃散,归于天地之间。 他暗道不妙,望了对手一眼,艰难的说道:“暗器上有毒。” “没错,这种东西叫散灵散。对普通人是没什么危害的,但对灵师而言就是剧毒。只要粘上片刻,全身灵气便溃散。虽说只有半个时辰,但已经够用了。”高个黑衣人冷笑道。 “卑鄙!”少女怒骂一声,身子拦在蓝袍男子前面,开口道:“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我二哥!” 高个黑衣人对少女的话毫不为意,思绪一番后,对其余二人说道:“男的杀了,头颅带走。女的嘛?你们自己解决吧。” 闻言,那两人眯起了眼睛,摩挲着手掌,快步朝少女而来。虽说看不到脸色,但面罩之下肯定是一副淫邪的样子吧。 正当他们要行不轨之事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说话之人正是来一旁看了许久的四水。虽然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一名豆蔻少女要被歹人玷污,他也于心不忍。所以,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三名黑衣人见眼前突然冒出个人来,先是一惊,随即便退在一起,打量来人。他们见四水黑袍束装,腰挂长剑,剑客打扮,心生提防。 片刻之后,高个之人朗声一笑,说道:“原来少年英雄救美。那我们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这姑娘交于你便是。” 四水望了眼扶着蓝袍男子的少女,皱起了眉头,‘嗟’了一声,道:“我看他们两个生死相依的模样。诸位若是做个顺水人情,何不好人做到底,把那个男人也送我吧。” “小子,你找死!” 另外一名黑衣人大骂一声,手提银白环刀朝四水而来。 四水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子却全然不为所动。 眼见刀身到了四水身前,他右脚朝后退了半步,腰身一扭。那刀身落在他身前须臾之处。 竟然劈空了! 黑衣人大怒,运气体内气海,灵气自周身环绕而起,四肢之处亮起三十多个微弱光团。没想到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黑衣杀手,竟有三星灵师的实力。 他刀尖朝地上一点,左手手臂回转朝四水打来。 四水不慌不忙,手掌将其一托,扭转身形,用腰间的剑鞘对他膝间关节一点。 那黑人一下便倒在地上,口中叫疼不止。 四水将此人踩在脚下,嘴角翘起,笑着问道:“怎么样,我的提议,你们考虑的如何?” “一起上!” 为首那名黑衣人似乎没有理会他,低声喝道。 只见两人,手中激射出四处流光,同时身形左右一分,手持长刀于四水前后夹击而来。 四水见状暗道不秒,脚下一蹬,身子腾空翻越躲过了那几处暗器。 可他刚一落地,就看到黑衣人的刀芒已经从左右而来。之前踩在脚下那人也在他腾空之际站起,于他前面夹击。 四水不敢怠慢,体内灵窍运行,灵气环绕周身,身子亮起五十余处灵窍。他运行灵气双脚之上,后退两步,左手持鞘,右手持剑,正好挡下左右两处刀芒。左脚发力,右脚如鞭一般朝前抽去。硬生生的踢在面前冲来那名黑衣人脸上,将其踢出十几米远。 随着四水这一脚踢出,那块白色玉佩也不慎从腰间掉落。 高个黑衣人望着被踢飞的那个,眉头紧锁,继而目光被掉落的白玉吸引。稍一打量,竟惊呼道:“怎么可能!” 四水对黑衣人的惊叹道是不以为意,得意道:“不就是踢出十几米远,没什么不可能的。”殊不知,这两个人说得不是一件事。 高个黑衣人恶狠狠的瞪了四水一眼,咬着牙,下令道:“撤!” 说完,两人带着受伤的那名,便一路飞奔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四水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嘀咕道:“这就跑了,没劲。”说完,他拾起掉在地上的白色玉佩。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难道是这个!” 正想去追,耳边传来一个清甜的声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回头望去,说话之人柳眉凤眼,朱唇皓齿,乌黑的发髻上着一根红宝金钗,白衣粉裙之上还绣有白梅图案,正是那名少女。 四水看得出神,少女不觉双颊微红,轻咳一声。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呵呵一笑,抱拳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需言谢。不知两位何故被人追杀?” “这....”少女一时语顿,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兄长。 蓝袍男子向前一拦,双手作揖,开口说道:“在下李文远,这是舍妹李晴,谢兄台救命之恩!不瞒这位兄台,我们兄妹二人来自西南湘州,家父正是湘南王李斌。此次正是奉家父之命去京都办些事情。近来朝中局势动荡,家父在西南一带颇有势力。来犯之人,怕是要拿我们为人质要挟家父,继而对其支持吧。”说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水暗想,明明来人是要取他性命,却被说成挟持要挟。看来这个李文远并没有对自己说真话。不过,四水并不在意。救他们也是一时兴起,就希望不要因为这个而惹下麻烦吧。 几人互通姓名寒暄一阵之后便就此分别。 李文远多次希望四水能一起结伴而行,都被四水借故推脱了。四水自然知道,若是再一起走下去的话,麻烦肯定还会更多。他本是一名江边渔夫,清闲的日子过得惯了,不想去凑不知名的麻烦。更何况,他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头雾水。想来,那些黑衣人应该知道点什么。不过已经被他们走远了,实在有点可惜。 目送李家兄妹离开之后,四水对这荒无人烟的荒郊来了这么一句:“人都走了,别藏了,出来吧!” 第六章:恶战 “哈哈哈哈!刚才看前辈玩得正欢,故而不敢叨扰。” 只听天上传来一阵破空声。 一个白面男子从树上越下,手持钢骨折扇,轻轻摇晃道:“前辈何故不告而别?” 来人正是段子虚。 四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阁下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刚才不是在一旁看了许久,难不成是个瞎子吗?” “哼!”段子虚猛地将折扇一收,冷哼一声,气急败坏道:“卑鄙小人,诓骗了我的流云诀,而且还让我一直低声下气的被你使唤。实在是欺人太甚!” 四水听闻,耸了耸肩,不禁打断他道:“等一下,首先这流云诀是你主动给我的,我并没有向你要。而且,这流云诀真心不好使。要不然也不会被你这么快追上。至于使唤你嘛,我觉得也不是很贴切,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使唤呢?”说完,四水挑着眼,一脸无辜得看着他。 “你!......” 四水说的句句在理,气得他一时语塞。 “不管怎么样,今天我都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然我怨气难消。” 段子虚将折扇一展,运起灵力,周身似有微风佛过,衣袖翩然浮动,身前亮起五十余处光点。他冷冷看了四水一眼,开口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之前见你为五星灵师。此时,我也以相同灵力跟你交手。来吧!”说完,他一个箭步朝四水而来。 四水大惊,即刻也运起灵力,就在钢骨扇刃到眼前之际。他双脚退后两步,腰间长剑也在同一时间持在手中。 段子虚见一击不中,手腕一转改刺为劈。 四水不慌不忙,暗自运起流云诀,运行周身灵力与双脚处。 只见他脚下步伐虽然不及段子虚般迅捷,但相比之下更为变化莫测,犹如水中游鱼一般。好几次要看就要被击中,却都被他诡异的身法避开。 段子虚见攻击屡屡落空,手上动作一收,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你施展的功法,难道是流云诀?” 四水咧嘴一笑,回答道:“你口口声声说流云诀是你的,现在难不成看不出来不成。要不然这功法根本就不是你的,还是你不知从哪处诓骗而来的吧?现在,又......” “住嘴!我岂是像你这般无耻。这流云诀是我从一处遗迹之中取得,而且流云诀只有五行之外的风相灵体才能习得。你分明是寻常的水灵体,怎可能学会这般玄妙的功法。”段子虚忍不住打断他,愤愤说道。 “我这可不是什么流云诀。你那功法不好用,我改了改。名字嘛,我觉得也应该换一下,就叫流水决吧。”四水呵呵一笑,朗声说道。 “什么流水决,分明就是冒牌货。”段子虚气急败坏,道。 “我不跟你做口舌之争,方才你也攻了个痛快吧,现在换我可好。让你看看我自创的流水剑”四水将黑铁剑一抽,笑着说道。 四水持剑,几个箭步冲上前去,剑锋所指,正是段子虚的眉间。 段子虚不敢怠慢用扇去挡。可他却看到四水嘴角微微翘起,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四水在段子虚身前半步之处,右脚急停,膝盖一弯卸掉向前之力。左脚为心,身形诡异一转,剑锋斩向他的右边。 看起来很长,其中变换只是须臾之间。段子虚也非凡人,本来双手持扇凌于身前。见此,他下意识,松开右手,左手单手用铁扇挡下剑锋。 可一时情急,又能发出多少力呢。 虽然挡了下来,段子虚仍被力量震向一旁。 段子虚看着一旁得意的四水,心中不惊生出一丝恐惧。他一个门外汉,仅仅三天,竟然可以克服属相制约,把功法改良成适合自己的。甚至,还通过身法,配合自创出变幻莫测的剑法。他真的是一个天才,真正的天才。此时,这个天才已经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段子虚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着说道:“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说完,他眉头轻佻,瞥了四水一眼。 四水心中一凌,急忙向后连退数十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只见段子虚所在一丈之内,地上落叶纷纷飞舞,甚至有龙卷之势。段子虚身在其中,气势节节攀升,青白色的灵光环绕,片刻之后他身前亮起九十余处光点。 四水见状,故作镇定,朗声说道:“我还以为阁下是一名忠信之人。原来也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无耻小人,你说什么?!”段子虚面露愠色,沉声说道 “方才你不是说要以相同灵力与我交手,这下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还说自己不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真是可笑!”四水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 “闭嘴!” 段子虚身形一动,犹如一道银光。 四水不敢懈怠,鼓起周身灵力,用剑去挡,刚一接触,便觉这扇子有千斤之重。索性不是正面硬接,他身形一换,勉强将这一攻势卸在身旁。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段子一脚踢到四水胸前,将他一下踢飞撞到一旁大树上。‘砰’的一身巨响,树叶纷纷抖落下来,掉在四水身上。 那股内劲还在他胸中涌动,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四水擦了擦嘴角的血痕,警惕的看着段子虚,心中暗暗惊叹。 没想到段子虚被封了十几处灵窍,甚至还有一处絶窍。也从黄阶灵师掉落到九星灵师,实力可以说已经十不存一。本以为自己有一战之力,没想到自己和他的差距还是如此之大。 四水双手高举,叫唤道:“别打了,认输了。” 段子虚听到这话,目光打量了四水一番,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没有回答,可,片刻之后,他手捏着折扇,眼神中透出一股凶光,紧紧了力道。 四水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寒。完了,他是对自己起了杀心了。 果然,段子虚脚底生风,径直朝四水攻来。 四水见避无可避,集全身灵力,涌向手中的黑铁剑。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这一战打得赢。如果猜错了,那怕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那柄黑铁剑突然迸发出耀眼的洁白光芒,一时间段子虚目不视物,急忙退却一旁。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他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 只见,四水手持长剑变成和当日一样蓝白色彩,面上带笑,戏谑说道:“段兄,我本不想与你为敌。如果你一再纠缠不休,别怪我动真格了。” 段子虚见状,心中一寒。不过,他沉下心来细细探查了四水一番之后,不禁笑道:“装模作样!我还以为你恢复本来实力,却不成想还是小小的五星灵师。你想吓唬我,还嫩着呢。” “哦~是吗?~~段兄若真认为我是虚张声势,大可以一探虚实,我就站在这里寸步不动。”四水双手一张,不以为意道。 段子虚不敢大意,双手握拳,警惕的看着四水。 四水耸了耸肩,说道:“你上不上,不上,我就要走了。哪来这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耽搁。” 段子虚见他有离开之意,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否有诈,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而且,他一个五星灵师,能掀起什么风浪。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段子虚持扇一挥,扇间飞射两道细长银光,封住四水左右两处。而他自己也犹如腾上半空之中,朝前攻去。 四水左右行动被封,眼前攻势将近。他却丝毫没有慌乱,只是将周身灵力,尽皆输于长剑之中。 顿时,长剑光芒大方,剑身不住颤抖,嗡鸣不已。 同一时间,段子虚也猛地从半空掉落,一下子栽在地上。 他发觉自身灵气,在一瞬间变得躁动不安,无法由自己调动。而且,自己被封的十余处灵窍像是被刀绞一般,仿佛有东西从灵窍里强行冲击出来。 段子虚脸色煞白,额上布满汗珠。他强忍疼痛,盘膝坐好,引导灵力压制那几处灵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才觉痛感消除大半,灵窍也尽数变得平静下来。 他睁开眼,看着在一旁为自己护法的四水,不禁诧异,问道:“你怎么还没跑?有这个时间,你应该已经可以跑出十里地了。” 四水仰面一倒,翘起二郎腿,缓缓开口道:“跑?我为什么要跑?你又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还有,我跑不过你,即使先行百十里地,也一样会被你追上。” “哼”段子虚冷哼一声,道:“大言不惭,要不是我隐疾发作,早就把你给解决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四水腰间挂着的墨色长剑,接着问道:“是你?是你在攻击我的灵窍。你怎么做到的!!?”说着,他狠狠得抓这四水的衣襟。 四水急忙退开他的手,退了两步,开口说道:“先别急,你先告诉我。我都跑了这么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第七章:线索 段子虚迟疑片刻,望了四水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一二了吧。” “难道真是那本流云诀?”四水思量一会,从怀中掏出那本褐黄书籍,仔细探查一番可仍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接着问道:“这流云诀究竟有何问题,我几次三番探查过了,始终没有发现。不然,也不能一直留在身上。” 段子虚微微一笑,轻蔑道:“这书上被我下灵术,从外表来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书中有我残留的一丝灵力,即使相隔千里,我依然能够有所感知。” 四水听闻,将灵力运行掌中,在书页上细细感知起来。不一会儿,他便发觉有一股细不可查异样灵力,和段子虚的灵力相仿。看来,此人所言非虚。这灵师手段繁多,并不是自己这个初来乍到之人能够体会的,日后自己也定要更为仔细提防。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也该开口解释一下了吧。”段子虚见四水一副沉迷的样子,忍不住打岔道。 四水呵呵一笑,不经意间用手在书上一抹,开口说道:“其实,自从你那天说起,体内有冰寒灵气封锁了你的灵窍之时,我心中就有了一种猜测。今日只是将这猜测验证了一下而已,看来我想的没错。” 瞬间,段子虚就发觉他下的灵力记号被消除了。 “什么猜想?”段子虚眉头一紧,追问道。 四水没有回答,而是将随身携带的长剑从剑鞘拔出,递到他的面前。 段子虚定睛一看,长剑虽然外表朴素,可剑芒锋利,隐约间还闪着一阵寒光。四水两度用剑他都看在眼里,那日之站,他还历历在目。当时陈四水的佩剑可是闪得蔚蓝幽光,看上去玄妙无比。并且施展起来,威力无比,远不是今日所见这般。 看来此剑似乎还能引灵气于剑身幻化成不同形态,定是一柄灵器无疑。 他心中正称奇不已,目光被剑身中间一处米粒大小缺口吸引。他细细看了两眼,只觉身上灵窍闪过一丝冰冷寒意,不禁惊呼道:“难道就是此剑所致!!!” “没错,我料想留在你身体里的不仅是冰灵力那么简单。方才,我以灵力引动剑身,你是否便痛楚难忍?”四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段子虚面色一白,沉声回答道:“不错!我当时似有万剑穿心之痛,心如刀绞之苦。一时间,周身灵气不受控制,纷纷被冰封的灵窍吸引,身子像是遭受撕裂一般。” 四水听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就没错了。留在你身体里的不单单是灵力,而是我这长剑的碎片。” “怪不得我多方尝试,都无法将这股力量从灵窍逼出去。原来不是灵气,而是实物。”段子虚低声呢喃一番。暗自想道:本以为是高强度的灵力冰封,自己虽说没有办法。日后寻修为高深之人为他去除也不难办到。但若是如今这种情况,也眼前这人才能帮到自己了。像四水所持的长剑,定不是寻常灵器。想必应是认主之物,即使杀人夺剑,恐也不能为之所用。想到这里,他抬头望了四水一眼。 四水知道他想干嘛,无奈的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解释道:“你也看到这东西的厉害了。根本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掌握的。而且,我已经答应过你了,等有有能力的时候自然会为你除了这隐疾。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可不可以讲和了呢?” 说完,他将手伸到段子虚面前。 段子虚思量许久,叹了一口气,握着了他的手。 ······ 与此同时,京都南城。 此时已是深夜,天阶夜色凉如水。哪怕是繁华的京都也逐渐暗了灯火,街道上也鲜有人走动。可伴随着晚风,有三个漆黑的身影在各处屋顶掠过。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四水打跑的三名黑衣人。他们马不停蹄,昼夜兼程,连赶了三天的路,终于来到了京都。只见他们聚在一座气派的府邸之前,交头接耳起来。 这府邸门口坐落两个大石狮子,高四五尺有余。雕工精湛,狮子样貌栩栩如生。左边那狮子怒目正前,闭口之状。右边那狮子打张血口,呲牙咧嘴。仿佛能听到哼哈之声一般。 石狮座下赫然伫立着两名金戈铁甲的侍卫,哪怕夜色深沉,两人面容都没有一丝懈怠。身后十数步的石阶之上,正红朱漆门前也驻有两人,神色与前者无二。几个大活人纹丝不动,若不细看,怕是以为也是石雕之物。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朝同伴示意一番后,三人便悄无声息的从一旁高墙翻过。 府内皆是青石铺地,院内草木假山众多,反反复复如同迷宫一般。 沿途遇见不少持火把刀剑巡逻的侍卫。但,毕竟都是一些寻常之人,都被他们巧妙的躲了过去。 兜兜转转一番之后,三人来到西厢的一处矮屋。 这间矮屋处于府邸之边,并未和任何一所房屋相连。虽说破旧不堪,可单单处在哪里反倒变得显眼了。 “此事没有办好,主上难免会有责罚。大哥,我们这下该怎么办呢?”一名黑衣服神色慌张,开口问道。 “对呀!大哥,那个黄毛小儿虽说实力不凡,可当时我们拼了命,也说不定能将其拿下。现在无功而返,定是要受罚的。” 为首那人不慌不忙,宽慰道:“不急!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先前,我观那人所带的玉牌,正是......”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高挑,一身暗红罗衣缎带,衣服上还八只绣着四爪金龙,头顶金冠,冠上还镶有一颗明珠,在阴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耀眼。 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岣嵝老人,黑色斗篷覆盖全身双手供在身前,立与男子一旁。 三人一见来人,便立刻俯首贴地,拜念道:“参见主上!” 男子衣袖一挥,开口道:“起来吧!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为首那人,回答道:“启禀主上,本来我们就要得手了。可,可,突然间闯出一个年轻人,坏了我们的大事。”说完,几个人都深深把头贴在地上,不敢看他。 男子冷笑一声,道:“那么说就是办砸了咯?那你们还敢活着回来见我!”话到后面,男子语气显得极其愤慨。 只见,他抬起一脚踢在为首那人面上。 那名黑衣人被一记鞭腿扫飞,狠狠的撞到墙上,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可他仍不顾伤痛,甚至连嘴角的鲜血也不敢去擦,连滚带爬得又跪在男子脚下,求饶道:“主上息怒,我们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事态突然,我们便急忙回来禀告,怕坏了主上的大事。” 男子袖子一会,冷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黑衣人抬起头看了男子身后的岣嵝老者,迟疑片刻之后,站起身来,附到男子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 只见男子闻言,眉头紧锁,不禁瞥了老者一眼。 继而他又将目光回收,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再次确认道:“你们没有看错?真是白玉家徽?” 三名黑衣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小人亲眼所见,万不敢胡说!” 男子缓缓坐了下来,看了看下跪的几人,用手撑着头倚在桌案上,轻轻得用食指扣了扣自己的太阳穴。 时间不长,可在场几个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跪在哪里等候发落。 大约一盏茶时间之后,男子似乎有了决断,缓缓开口道:“很好,得报此事,你们几个功劳不小。天明之后,再对其赏赐。现在,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几人闻言,大获释然,急忙拜谢之后,匆匆破门而出。 男子看着离去的几人,摸了摸鼻子,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莫老!” 他身后的老者双手一供,作揖道:“遵命!” 说完,那老者瞬间全身灵气翻涌,身影化作一阵疾风而去。 片刻之后,便听到有远处传来三声惨叫。 男子缓缓放下茶杯。 只见,那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原来的位子。斗篷落下,满脸沟壑的老脸上波澜不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男子见状一脸愠色,沉声道:“莫老!刚才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此事你怎么看!?” 老者不卑不亢,用嘶哑的嗓音回答道:“那人于我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断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既然他答应跟我们合作,做此事对他没有半分好处。老奴希望主上再细细思量。” “啪!” 男子将手中茶碗一砸,愤然起身道:“那你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别回来见我了!” “是!”老者应允道。 目送男子离开后,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露凶光! 第八章:幽州城 距幽州十里外的山野破庙里。 四水睁开眼睛,看到段子虚在一旁拨弄着昨夜烧剩下的木材废炭,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虚兄这是在做什么呢?”四水看了一会,忍不住打岔问道。 段子虚回过神来,一脸尴尬,道:“没什么。哦,对了,你昨夜怕是又打通了几处灵窍了吧?”他含糊一番,转开话题。 四水遥想昨日和他一阵激战之后,调息之余,隐约觉得几处灵窍有蠢蠢欲动之势。再听取段子虚的指导之后,便没有急着进城,反而在破庙落脚下来。 对段子虚说要为他护法,让他抓住机会寻求突破。四水也是将信将疑的。本来,他在运行灵气的时候,还分神提防着段子虚。可随着第一个灵窍被突破的时候,那浑身舒爽之感萦绕周身时候,他不知不觉忘却了警惕,一身心思的沉浸在修行之后。 不过,照现在看来。段子虚确实没有再害他的意思。自己不免有种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了。 四水挠头笑了笑,回答道:“不瞒子虚兄,小弟昨夜一连突破了五处灵窍。现在,已经可以挤身六星灵师之列了。” 段子虚闻言,满脸震惊,再次询问道:“你一连突破了五处灵窍?此话当真?” 四水被这话问得一头雾水,皱起眉头运起灵力。一时间,他前胸双臂铮亮,赫然有六十处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光团。这,正是灵窍无疑。 段子虚见状,感叹道:“真是个奇才!想当初,我突破一处灵窍也得花费数日。可你居然一夜能接连突破五处灵窍,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哪怕是在我们......”说到这话,他觉得有些失言,改口道:“陈兄,恭喜了!!!” 四水有些不好意思,咧嘴一笑,道:“子虚兄不必妄自菲薄,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这修行大道,以后也要仰仗您多多指点呀。哦!还有,以后就叫我四水吧。之前在石头村,大伙也都这么叫我的,换了个称呼反倒很不习惯。” 段子虚听到‘石头村’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片刻便恢复原状。 可,这细微的异样,还是被四水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子虚兄怎么了,方才我说到石头村的时候,你面色不是很好看呀。” “这....”段子虚迟疑了一下,解释道:“我们当初贸然闯入石头村,给四水兄带来了不少麻烦。在下很是愧疚呀!” “咱们不打不相识,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还在打鱼晒网呢。怎么有机会看到这么广大的世界呢。”四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那,我们先去幽州城,找个客栈梳洗一下。” “好!”四水说完,急不可耐的朝门口先行而去。 望着四水的背影,段子虚眉头紧锁。 他从腰间取下折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跟了上去。 以两人的脚程,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幽州城内。 幽州城与苍木城不同,是东南郡属大城。单是城墙便有十丈之高,城门守卫一班有十几人之多。城门口来来往往的商贾旅人更是数不胜数,一副繁华之相。 城内街道各处,商铺小摊繁多,商贩叫卖之声不絶。 四水哪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玩心大起,不住流连四处,把玩各种珍奇之物。并且口中还一个劲得泽泽称奇,赫然一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段子虚跟在身后,不禁眉头微蹙,忍不住提醒道:“四水!照你这般闲逛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还不赶紧找个客栈投宿。”段子虚一是跟四水这样没见地的人为伍,感到脸上无光。二是昨儿个至今,他都没有好生梳洗,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好!行!行!”四水嘴上答应,身子却朝一处人头攒动的地方挤去。 拨开人堆,四水这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只见眼前是一处宽广的空地,地面上摆放有石锁,青石板,一张木桌,几张木凳而已。中间地方,站了三人,正在高声吆喝。 “来来来!!走过路过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不要钱,不要赏,只求街坊邻里捧个人场!!!来来来呀!!” 吆喝的是一个五尺高的矮小男人,尖嘴猴腮老鼠眼,穿一身无袖无膝的黑色劲服,头上剃了个精光,唯有后脑勺蓄着长发,用红绳扎成冲天辫。 说话间,这黑衣矮子一个跟头翻到桌上,卯着劲的朝桌子踩了踩。桌子发出‘砰砰’的声响,看来是实心木头无疑。 正在大伙不知所措之际,矮子朝身后朝了朝手。 一名身高约九尺左右的来到他的身后。这人身材虽高,却生得无比瘦弱,双手犹如皮包白骨,身上布料也因为不合身迎风摇摆,就像是大风下的客栈酒旌。 此时,那矮子正站在桌子之上,可仍然只到那高个人的腰间。围观众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笑声。 不过这二人也并未在意。怕是行走江湖之久,此事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矮子双手抱拳,朝四周众人作揖之后跳下桌子,高个儿走上前去。他将手伸到左袖之中,一番摸索,继而将一张白纸铺在桌面之上。 只见他思索片刻之后,开始折叠起来,不知要做什么。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高个儿将手中白纸猛地对桌子一拍。 ‘锵’的一阵金属嗡鸣声。 一时间,白色的纸张碎屑四处飞溅。高个儿手中的白纸,竟呈现大刀模样,不少地方依稀还有纸张撕毁的毛边。 “哈哈哈哈~这种雕虫小技,不过是寻常腹语之人发声。有什么稀奇的?你们这群伶人,把戏开了天窗了,就早早滚蛋吧。”围观的一个肥头大耳,锦衣玉履的人讥笑道。 “这人是谁呀,一下就能看出戏子的手段?” “这是城西的王员外呀!他家财万贯,每年都会去京都百戏的,这些手法自然是逃不出他的眼了。” “是吗?那就没劲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好戏可以瞧呢。” 围观的大伙不住的四下议论起来。 那矮个男人并没有因为王员外的话,表现出慌张的模样。只见,他一把夺过高个儿手中的纸刀,冷哼一声,抡起手臂猛得朝桌角一砍。 “咵”的一声。 桌角应声而落,破损之处,面如刀切,而且还是锋利无比的那种。做完这些,只见他目光一冷,反手将刀锋抵在王员外的颈部。 王员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摩挲身子不停朝后退去,身后人群也急忙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哎呀呀~~真是厉害!”四水看到这里,嘴上嘀咕道,双手忍不住鼓起掌来。 围观之众也一改之前奚落,纷纷叫好。 矮个男子呵呵一笑,便将纸刀收了回来,负在背上,对四周鞠了几个躬。 接着,他又叫了另一个大汉,把那青石板搬到桌上。 他围着青石板绕了两圈,然后大喝一声,奋起全力,斩向石板。 “吭锵”一声,火星四溅。那纸刀蹦断成了两节,一节还握在手中,另一节却朝围观一个麻衣小哥飞射出去。 断刃飞射之快,电光火石,那小哥见朝他飞来,双脚哆嗦,竟忘了躲闪。 四水见状,心中大呼不好!正要救援,却被身后之人拌住了身形一时无法施展。 就在这须臾之间,那断刃已经飞射到那小哥胸口。围观不少妇孺之人皆发出惨叫,以袖掩面,不敢去看。 可,却没有鲜血溅射。 只见,那半截纸刀,轻飘飘的贴在小哥胸前,刀身皱褶不堪。显然,又还原成了普通纸张。那名小哥虽性命无忧,但生死之际失禁当场,下身却污秽不堪。他面色透红,急忙逃离。 这下,围观的众人兴致都被提了起来。将目光紧紧的锁定在矮个男子身上,生怕一时失神,会错过好戏。 矮个男子将手中断刃一扔,左手按在青石板上,右手秉成刀状,身子暗自发力,闷哼一声。“哈!” 只见他周身乏起微弱青黄微光,在太阳照射之下,细不可查。 右手缓缓朝青石板砍去,那动作不轻不慢,仿佛在切菜一样。青石板在指尖所至之时,闪起微光。刚才都能蹦到利刃的青石板,一时间竟如同豆腐一样,在矮个男子手间,分成数块。 四水看得是又惊又喜。他心中暗想,若是由他来做。看这青石板的厚度,哪怕他用剑也要费好大一番力气。可这个矮个男子竟然能徒手断石,真是匪夷所思。。 “这群人是术师呀,怎么会当街做了戏子呢?”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四水耳边响起。 四水回头一看,正是好不容易挤到他身边的段子虚,看他的脸色很沉重,忍不住问道:“子虚兄,什么是术师?” 段子虚瞥了几步之外的那几三人,拉着四水缓缓退到人群之外。 虽然四水心怀疑惑,但还是任凭段子虚将他拉走。 第九章:擂台比武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之后。 段子虚这才开口说道:“术师其实也是灵师。” “哦~灵师也有多种不同吗?”四水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打岔道。 “没错!”段子虚点了点头,接着,道:“机缘巧合先天打开灵窍的天眷之人,这些人也往往都是武道出身。在可以引导天地灵气之后,也都是利用灵气入体,存与灵窍。再通过灵气游走周身,增强四肢百骸的力量和身体的强韧性。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灵师,或者准确来说是武灵师。但,还有一种人,不一定是先天眷顾,而是后天通过各种手段开启灵窍。这种人,或存灵气于灵窍,或炼灵气于器物,或是依托别的什么东西。总之,所涉之广,远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那些也不晓得有没有别的手段。我们走得远些,说起话来也安心些,懂吗?” 四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抓了抓自己的下巴,接着问道:“那刚才那些人,所用是什么手段?段子虚慧眼如炬,是否可以解释一二?” 段子虚抬了抬眼,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高个瘦弱之人,应该是金灵体。在折纸的时候,把自身的灵力短暂的封存在纸刀之中。所有,哪怕是纤薄的纸张也有吹毛断发的能力。” “在时限之后,那纸张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所以,那个倒霉的家伙是被一张纸吓得尿了裤子咯?”四水边说,边捂嘴笑了起来。 “没错。至于那个矮个男子,应该是土灵体。当时,他左手按在青石板上的时候,我就看出有微弱的灵气浮动。那青石板坚硬无比,在灵力的影响之下也只能任由他摆弄。也不知道那些人装神弄鬼,所欲何为?”段子虚用扇子轻轻的敲着手掌,似问非问般说道。 四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不要担心太多了,今天在这幽州城留宿一宿。明儿个,天一早,我们就离开。然后,去找你所说那名神医。这些人无论如何也和我俩无关。” “嗯,只要你不惹是生非,我就庆幸了。”段子虚冷冷瞥了他一眼,警告道。 见状,四水挠了挠鬓角,笑而不答。 四水入世不深,目光浅短,一路上的言行显得轻浮。段子虚对他已经是百般忍让了,入城之后他又玩心大起,早就引前者不悦。只是两人互有掣肘,相互忌惮。段子虚因此不愿逼他太深。可,四水却不以为意,早晚要生出矛盾。 日上中升。 幽州中城,闹市中街,有一处三层高楼。楼上宾客云集,商贾旅人,剑士官吏络绎不绝。此楼虽不说奢华,但也有房舍百间。名唤悦来客栈,是这幽州城数一数二的。 二人开了两间上房,共需一两四钱。四水听闻,瞠目结舌。他此番出来所带的银钱都不足二两。也是平时打渔所得数月之多了。在这里,竟然也住不了几日。 段子虚早知道他囊中羞涩,索性把他的帐也一块付了。然后招呼小二,在大堂上了好几个小菜。 四水落座之后,举杯敬,道:“子虚兄慷慨,小弟愿敬上一杯,聊表谢意!”说完,一饮而尽。 段子虚虽在坐在他对面,但没有举杯相碰,只是遥遥一扬,轻声道:“我们还需结伴同行,一杯薄酒,无妨。”说完,他把酒杯送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并且不时用余光观望四水。 四水见他故意轻视自己,心生怨气。可想到一路下来,少不了要仰仗段子虚,便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段子虚知道他心里不快。但他就是要借此大杀一下四水的锐气。四水武艺不弱,而且行为轻佻。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天天如此,他可是很难驾驭。 两个人各怀心思,接下来一席无话。 四水在草草填饱肚子之后,来栏杆边,遥望风景抒发心中的闷气。 他看到客栈不远处,设有一处高擂,擂台之下围观许多民众,擂台边还有一个大红木牌。他定睛一看,木牌之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他心中大喜,立马回身下楼去了。 段子虚见状,赶忙走上前来一看。只见,那木牌上写着:擂台比试!上台便可得十两,若得头筹再赏百金。 “唉!~” 他持扇一拍手掌,大叹一口气,嘴里嘀咕道:“这家伙,真是不省心!” 说完,他急急忙忙朝四水追去。 再看四水,此时他已经挤到人堆之前,遥看擂台之上正有两人在那比斗。 左边那人方脸小眼,浅色长衫,手握一根齐眉长棍。右边那人环眼大嘴,满脸络腮,双手各持一柄八角金瓜铜锤。 “此人生得如此凶恶,一眼瞪来,我都觉得胆寒心惊。更别说他对面之人,细皮嫩肉的模样,怕是挨上一锤,就会当场毙命呀。” “是呀!这个络腮大汉刚刚已经连胜好几人了,一柄铜锤耍得是虎虎生威呀。先前还有一位来不及求饶,被这大汉一锤砸在胸口,当场吐血,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被砸一锤,哪里还能活命,怕是早就已经死了吧。” 四水听围观众人细说纷纷,心中暗自偷笑。若是靠力大就能取胜,那还学什么武艺,修什么灵力呢。 “呀呀呀!!~~”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那络腮汉大喊一声,率先发起了进攻。 只见他冲上前去,左手铜锤猛地朝方脸男一挥。 方脸男见状,不慌不忙,身形朝下一缩。那铜锤便沿着他的头发擦了过去。不过还未得他得意,络腮大汉竟顺势扭了一拳,以右手之锤由上而下再次朝他攻了过来。 看来这大汉并未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粗糙,也知道先佯攻一手,由对手应变之后再行以猛攻。 攻势落下之时,方脸男却没有丝毫惊慌。他一手紧握齐眉棍抵在地上,另一只手持棍迎锤而上。 “天哪!他疯了吗,竟然用纤细的木棍去硬抗铜锤。要被砸扁了呀!”擂台之下,有人见此,竟发出惊呼。 可事情发展不如他所想的那样。 只见那齐眉棍与擂台呈斜角之势,铜锤落下之后竟沿着棍身而下。方脸男子此举,巧妙得将络腮大汉的距力一下而下。重重的砸在擂台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 擂台被砸出一个大洞。 就在这时,方脸男子一脚踢在他的膝间。在他不稳落地之际,木棍狠狠抽在他的胸口。 络腮大汉吃疼,朝后翻滚一周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污,怒视眼前之人。方脸男子被他这么一蹬,不免心中一寒,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络腮大汉,又大喊了一声,提锤冲了上去。 络腮男虽然力大无比,但方脸男子却比之轻巧,身形更为灵敏。凭借着迅敏的棍法和蓄力后发之势,反而多次伤到对手渐渐处在了上风。 四水见络腮大汉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默念道:也该结束了。 方脸男子见时机已到,索性先行发起进攻。 他挥舞长棍,或劈,或刺,速度之迅捷,一击而下之时竟有三四道棍影,让人眼花缭乱。那络腮大汉疲于防御,躲闪几下之后便连中十几击,无奈便抱拳投降,从一旁护卫取了十两银子之后,跳下擂台。 自此,台下纷纷传来祝贺的声音。方脸男子也一一抱拳相应,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开口说道:“吕某侥幸得胜。可还有人上台指教?” 一时间台下声音骤止,且不少侠客打扮之人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人有上台的举动。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起来像是这方脸男子侥幸取胜,其实此人武艺不凡。而且有勇有谋,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并且,这比试也有不公之处。率先上台之人,定是要受到不少人轮番攻之。到后面,肯定会体力不止,难免不会被实力弱与自己的对手打败。太早上去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那络腮大汉就是吃了这样的亏。在对上方脸男子之前,他已经胜了五个人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体力消耗。在场之人岂都是庸碌之辈,都在等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还有人上台挑战,若是没人再敢上台。此次比武,便到此为止了。”高台之上,一个闷如雷响的声音传来。 话音一处,引得诸人纷纷把目光投去。 只见说话那人,横眉冷目,面容棱角分明,四十岁上下。身穿墨色白色相间大卦衫,腰间系一根豹斑兽皮带,双手表面青筋可现。 “说话的这人是谁呀?”四水身旁一名小厮模样的人,低声问道。 “唉,你连雷震天雷老爷都不认识。他可是咱们幽州的名人,是这次比武的主办之人呀。” “可是雷门镖局的雷老爷?” “对!就是全国二十余家分号的雷门镖局。而且听说雷老爷还是个灵师,本事滔天,家财万贯!” “没想到能亲眼见到雷老爷,真是三生有幸呀!” 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雷震天见场下嘈杂不止,沉声喝道:“老夫再问一次,可还有人上前挑战!?” 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声音深沉而悠远,在众人耳间回荡不绝。 顷刻间,场下鸦雀无声。 片刻寂静之后,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我来试试!” 第十章:雷月盈 说话之人,正是四水。 只见他这话一出,台下的人都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走到台边,看了一眼案台摆放的银子,眼神不由露出一丝贪婪。 这一幕被台下诸人,还有高台之上的雷震天看在眼里。那雷震天眉头一皱,脸色显得很不高兴。台下诸人一时间也传来不少细语之声。 四水毫不在意,自顾上了擂台。 他望了眼那名方脸男子,沉思片刻,说道:“那个吕什么的,你自己投降认输吧,我不想伤你。” “小子真是狂妄,吕兄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台下一位头戴斗笠之人,闻言忍不住骂道。 “杜兄不必动怒。让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何妨。稍后,我便用实力让他闭嘴”方脸男子好像和他是好友,好言宽慰他一番后,那人扭过头去,双手插在腰间,不再言语。 做完这些,方脸男子看了四水一眼,轻咳一声,抱拳作揖,道:“在下姓吕,不知阁下何人?可报姓名?” 四水呵呵一笑,回答道:“我叫陈四水,石头村人。看你彬彬有礼,等会我下手轻些,让你少受皮肉之苦。” “你!....”方脸男子本也是个沉稳之人,可如今遭对手屡次嘲弄,难免怒气中生。只见他长棍一指,怒喝道:“大言不惭!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此人虽说喊得大声,但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不知对手深浅,仍旧以逸待劳,呈现防守之势。 四水怎会不知这个人的心思,暗自偷笑。只见他脸露戏谑神情,伸出右手中指,指了指对手,继而勾了勾。 果然,方脸男子上当了。一时间,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提棍而来。 与之前对敌络腮大汉不同。方脸男子此时的棍法少了几分力度,却反倒添了几分迅敏。一棍袭来之势,隐约间若化成三道棍影,直奔四水面,颈,胸,三处而来。 四水心中暗自称奇,但面上没有丝毫慌张。他身为灵师,五感敏锐,岂是一般武林人士能够比拟的。哪怕此时并未使用灵力,方脸男子的动作在他眼里也是一览无余。他一连变换身形,让长棍都贴在他身子寸许之处而过。 方脸男子一转攻势,棍法轻盈,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直逼四水的下三路而来。 四水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容。只见,他双手插在胸前,脚下连退数步,轻轻松松的避开了。 这个过程看似繁杂,其实只在须臾之间。台下诸人,也都只看到几个残影,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 方脸男子见出手屡屡失利,不免心中大急。不过好在他也非等闲之辈,并没有冲动,而是一收攻势,对其警惕的观望起来。 四水见他不敢上前,忍不住笑道:“阁下如果不出招了,那就换我上了。”说完,四水眉头一凝,脚底生风,迎上前去。 只听“咻”然之声,四水拳影随声而至。一手长拳击出竟能引得破空之声,其速有雷霆之势,让人目不暇接。 方脸男子面色凝重,手上功夫不敢怠慢。可对手攻势激烈,逼得他慌忙应对,一连退了数十步。此时,四水拳风突然又快了三分。方脸男子正要后退之时,才发觉已经被四水逼到角落。 他暗道不秒,急忙持棍去挡。可,瞬间四水身形一动,扭身以肘击之。对手一时没有防备,被四水一下锤在脸上。身子被一下打飞出去,沿着地上滑出仗许,掀起大片烟尘,好不狼狈。 片刻之后,方脸男子才堪堪站起身来。只见他,披头散发,嘴角紫青,并伴有一摊血渍,怒目斜视着四水。 “呵呵。抱歉,忘了要下手轻点了。让阁下这么狼狈,实在是无心只过!”四水张了张嘴,轻笑一声,略表歉意的说道。说完,他双手抱拳,俯首作揖。 方脸男子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擦了擦嘴角血迹。他现掉下擂台,已经是输了。可此时,见四水低头作揖,目光不视,忍不住暗中偷笑。他嘴角一扬,紧紧捏了捏手中长棍,猛地脚尖一点,身子激射而出。 “啊啊!!~~” 他厉喝一声,腾空而起,使劲全力将手中长棍朝四水头顶而下。 四水闻声抬头,见长棍已到眼前。他戏谑一笑,以手秉成刀状,向上一挥。只听“咵”的一声,那长棍应声断成两节。一段冲天而起,掉落到擂台之下。另一断则沿着四水面前半寸而下,无法伤他分毫。 做完这些,四水仍面不改色,仿佛信手拈来一般。他拍了拍衣袖,挑着眉头望向被惊呆的方脸男子,走上前去。此时,方脸男子却不为所动,呆在一旁。四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打吗?” 方脸男子被四水这么一拍,手里一松,手中剩余半截断棍掉落。他没有回头,神情失落,默默的扭头离开了。 目送方脸男子离开之后,四水高声喊道:“还有没有人上来挑战!!?” 这场比试的过程看似很长,其实也只有几个回合,不过只有盏茶的功夫。那方脸男子武艺之高,台下众人都有目共睹。可,在四水手下,却撑不过几个回合。而且,四水此时呼吸平顺,分明还有所保留,没有动用真实实力。这就让本准备在后面上场,从而渔翁得利的人心中泛起了嘀咕。 “来呀!来呀!可还有人要上台吗?”四水见没有主动,竟还在台上邀约起来。被他指到之人皆都纷纷摆手拒绝,倒头离去。四水环顾之余看到台下那手持折扇之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不错,此人正是段子虚。此时,他正恶狠狠的看着四水,想必事后又要埋怨他了。四水见状,冷哼一声,不去看他。在无人回应他之后,便把目光投向了高台处的雷震天。 雷震天和他四目相对,无奈起身飞越上了擂台,环顾四周,准备宣布结果。 “慢着!” 突然,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红色身影腾空而起,自人群中连踩数人之后,缓缓落在擂台之上。 只见来人,身穿红袍白靴,手持一根暗红色铁骨钢鞭,头顶发髻也缠朱红丝带。来人竟是一名女子,明眸皓齿,峰鼻蛾眉,且额间画一红妆,生得好不美艳。台下围观众人,皆都发出惊叹之声。不知是叹其英勇,还是叹其美貌。 但看此人,上台之后便持鞭以对,开口说道:“哼!想要拔得头筹,还要先问问我手中的鞭子答不答应!” 雷震天见此情景,忙上前呵斥,道:“盈儿!不得胡闹!” 此女正是雷震天的女儿,名唤雷月盈。而且雷震天膝下仅有此一女。原配夫人自幼和雷震天相识,两人青梅竹马,一直常伴左右,情意绵绵。夫妻二人闯荡江湖十余年,生死与共,方才有雷门镖局这一庞大的产业。但,可惜在十八年前,雷夫人产下一女后便撒手人寰。雷震天对夫人情深义重,没有续弦再娶。所以,他膝下也仅有此一女,视作珍宝,百般宠爱。 “爹!此事,我也有权作主。若是胜不过女儿,又怎么能算得上英雄好汉!”女子对雷震天的话不为所动,开口说道。 原来是雷震天的女儿,生得倒是美丽动人,可是脾气却如此火爆。哪里像我的巧儿,乖巧可人,真的是天差地别。谁要是娶了她,那可有得罪受了。不是说雷门镖局,名动全国。见外人夺冠,竟为了区区百两黄金,连女儿也要上台争抢。真是小气得很呀!四水心中暗暗想道。 雷震天见女儿不停劝阻,眉头微蹙,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呵斥道:“女孩子家到台上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若还不下去,别怪为父无情!”说罢,竟真要动起手来。 四水急忙拦在前面,笑着说道:“前辈无需动怒,我愿陪小姐比试一番,让小姐心服口服。”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女子接着说道:“在下定会手下留情,不会伤到小姐的。” 雷震天听四水这般说到,脸色渐缓,摸了摸胡子,看了四水一眼。心中想道:这个年轻人本事不俗。方才对敌之时,身法绝妙,如水中游鱼一般。那吕括也是一名高手,竟被他戏耍于掌中。而且,那一击之力,内劲十足。难道,此人是一名灵师?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四水见状,微微一笑,道:“前辈以为如何?” 老夫仅有一女。盈儿从小受尽万般宠爱,性格太过骄横。如果有人能打压一下她的气焰,也不是坏事。倘若此人败在盈儿手下,不要也罢。雷震天轻咳一声,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好吧!不过老夫有言在先,你若伤了我女儿,老夫定不会手下留情。这可是场不公平的较量,你可想清楚了。” 四水抱拳以对,笑着说道:“试试何妨!?” 第十一章:灵师之斗 雷震天闻言,欣慰一笑,随后便一纵而起,重新退回高台座上。 这人一言一行尽显内敛之劲,半百之身仍不露老态。定是一名灵师无疑,而且修为极其高深,让他琢磨不透。四水想到这里,遥遥的望了雷震天一眼,再行一礼。雷震天见状,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四水随即回身,将手一扬,开口道:“雷小姐,请!” 雷月盈因父亲在台上,一直压抑不发。届时,已得父亲暗许,手中长鞭似有种迫不及待的意思。 “贪利小人,看鞭!”雷月盈话音刚落,手中长鞭便以霹雳之势朝四水而来。 四水心中一惊,急忙避开。 那铁骨钢鞭狠狠抽在擂台之上,发出气爆巨响。 只见鞭子所击之处,擂台红毯被撕开一个大口,破损之处还有点点星火,一副焦黑模样。四水见此情景,不禁心底生起一股凉意。要是不小心挨上一下,定要皮开肉绽不可。 想到这里,四水不敢在轻视眼前这个娇艳动人的姑娘了。他从腰间取下墨黑长剑,紧紧握在手中。 雷月盈看他总算动用武器了,嘴角一扬,笑着说道:“总算肯用兵器了。你若一直赤手空拳,我也胜之不武。来吧,拔剑吧!” “小姐误会了,我此番用剑,但不拔剑相向。”四水摇了摇头,诚切的说道。 雷月盈脸色一沉,不悦的开口道:“用剑却不拔剑,是何意思?” “方才在下已经答应你父亲了,只胜你,但不伤你分毫。”四水解释道。 “哼!大言不惭,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受死!”雷月盈大骂一声,手中长鞭化作十几道残影,直扑四水而来。 四水暗道不妙,急忙持剑格挡。鞭子刚一接触剑身,他便觉有一股暗劲后发而至,剑鞘被抽得嗡鸣不已。大意之下,险些脱手。 四水不敢停顿,即刻后退数步。 就在他脚尖离开之际,下一道鞭影便狠狠抽在他先前所在之地,掀起一阵烟尘。 四水暗道:这长鞭有一丈之长,攻势范围极其广阔。若一味躲闪,难免不会中招。为今之计,要尽快拉近两者的距离。 就在雷月盈又一次挥鞭之际,四水施展流水身法,整个人像是化作一条游鱼一般。只见他与数道鞭影之中,游刃而过,直逼雷月盈而来。 雷月盈当然知道近身是她的弱点,所以从一开始,她的攻势就如暴雨一般,不给四水片刻喘息的时间。可万万没想到,此人竟有这般玄妙的身法,在自己的攻击穿行而来。这时,再想收回鞭子拉开距离已然是做不到了。 只见,雷月盈手腕一扭,长鞭如同海浪一样,自右向左横向朝四水扫去。她自知这一击力量不足,但希望借此机会给她制造拉开身位的时间。 可没想到,四水并没有停下躲闪,而是脚下一软,整个人蹲了下来。并且身子借着冲击之力,顺势滑行到了雷月盈的跟前。 雷月盈也想到会这样,可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有咫尺之隔。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脚去踢他。 这一脚毫无准备,又能有几分力气呢。只见,四水信手将其接住,继而往上一抬。那一身长裙便撩过四水的头顶。 四水这下处在雷月盈的裙底之下。场面尴尬非常,围观之人还在惊叹先前比试的精彩。此时,皆被这一幕所震惊。 一时间,台上台下竟寂静无声。 “咳咳,大小姐的裙底真是风光无限呀!”一个轻挑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所有人皆都大小不已。不少有还面露春色,想必在幻想着所谓的春光无限吧。其实,裙底之下还有内服。哪里能看到什么呢?只不过是四水一句玩笑之话而已。但这话一出不由得别人多想了。 可高台之上的雷震天并没有生气,反倒抚须微笑,一脸赞许的样子。 四水慢悠悠的把头从裙底伸出,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拿捏住的脚踝,一脸痴笑的看着眼前之人。 只见雷月盈瞬间满脸通红,眼角泛有晶光,银牙紧咬,浑身上下不住颤抖。许久之后,才,开口骂道:“你这个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四水闻言,急忙躲到一旁,解释道:“大小姐,在下是无心之失。方才所言,也只是玩笑话而已。裙底还有一件白绸内衣,并没有什么风光。” “你还说!”雷月盈没想到这人如此耿直,竟还描绘裙下之物,气得满面通红,直跺脚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确实......”四水刚开口,只见眼前又一连几道鞭影袭来,慌忙躲闪起来。 雷月盈拿四水没有办法,可是气得不轻。只见她将长鞭一收,怒骂道:“无胆鼠辈,就知道躲闪。有本事,有本事就不要躲!哼!” 四水被她这话说得,一连无奈,叹气道:“大小姐,哪有叫别人不要躲的道理。难道,我是一个木桩站在此地,任凭你鞭挞不成。” “是你逼我的!”雷月盈面色一冷,沉声怒喝道。 话音刚落,擂台之上掀起一阵罡风气旋。以雷月盈的身子为点,周围灵力席卷而来,只见她气势节节攀升,身前隐约亮起许多光点。细数之下,竟有四十几个之多。 “灵师!”四水感慨一声,连退数十步,和雷月盈拉开了身位。 “登徒子,哪里跑!”雷月盈厉喝一声,脚尖一点,身子瞬间拔地而起。须臾之间,便闪身到四水面前。 好快!还不等四水感叹,一道长鞭便朝他劲直而来。 四水刚想躲闪,雷月盈手腕一抖,那长鞭竟如同活物一样,自行扭转身子,仿佛一条长蛇将他紧紧捆在其中。 四水被锁得无法动弹,但那长鞭竟越捆越紧。而且,不时传来一股酥麻之感,让他气力全无。 “好了,我认输了!快把我放了吧!”四水见几番挣扎无果,无奈开口求饶起来。 雷月盈从小便娇生惯养,何时会受这样的屈辱。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她,看到她出丑。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又羞又恼。一念起,万恶生! 雷月盈眼露凶光,一字一句道:“哼!现在求饶,晚了!!!” 雷震天的目光可是一直盯着台上。就算是之前,女儿受辱,他都不为所动。他本是不拘小节之人,并且陈四水也深得他的喜爱。虽说,陈四水有些瑕疵。但本性不坏,言而有信,且武艺高强。早就成为他心目中的女婿人选了。此时,他看到女儿被气昏了头脑,起了恶念,就再也坐不住了。 雷震天正要下台救援。 却见四水所在之地,瞬间光芒大方。束缚着他身子的长鞭,也被震开。细看之下,四水身前闪着六十多处光团。 “六星灵师!”雷震天大呼一声,惊坐起来。 他早知四水实力非凡,定是灵师。可也没有想到,竟小小年纪,并达到六星的修为。他现在是又惊又喜。大笑三声之后,又安心的坐回位子上。 雷震天的话也引得众人目光所致。诸人纷纷议论道:“这个年轻人竟然也是灵师。怪不得这么狂妄。” “就是!听说灵师跟普通武师相比,是有云泥之别的。怪不得胜那个姓吕的如此轻松。” “灵师本来就不常见。灵师比试更是百年难得一见呀,今天有得所见,真是三生有幸呀!也不知,这两个人谁能胜出。” “你傻呀!雷小姐,可是名门之后,肯定更厉害。” “你懂什么!你看雷小姐身上有四十处光团,是四星灵师。那个陈四水可是有六十几处呢,是六星灵师。听说灵师只见,差一星就差了很多了。更何况现在呢。” “是呀!是呀!确实如此!” 台下细碎言论,怎么能逃得过四水的耳朵。他挑眉瞥了雷月盈一眼,开口说道:“雷小姐,你觉得台下的人说得对不对?” 雷月盈面色一沉。她没想到眼前调戏她的登徒子也是一名灵师。灵师之间的差别,她自然比这些普通人清楚。雷月盈暗想到,武艺不如四水,甚至连修为也不如四水。她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先前受辱,现在又要认输不成。 “哼!少耍嘴皮子。登徒子!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就让我杀了你!” 雷月盈运起灵力,身形一转,手中长鞭化作一条长蛇游曳而出。 四水无奈得摇了摇头,暗自运行流水决。身子若如一道流光,在鞭影之中穿梭自如。 台上频频响起气爆之声,多次长鞭所至之处,都只剩四水的残影。 由此可见,无论是身法,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极四水。这场比试已经毫无意义了。 雷月盈急得眼角晶莹,施展的鞭法也渐渐乱了分寸,毫无章法,乱挥一通。 四水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疼,一把将长鞭拽住,沉声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唉!”说着,他看了眼雷月盈,长叹一口气。转身将要下台去了。 “且慢!” 这时,高台之上的雷震天一下叫住了他。 第十二章:一掌之威 四水回头一看,正见雷震天自高台之上一跃而下,飘然落在擂台之上。 “爹!他欺负我!”雷月盈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挽住雷震天的手臂,撒娇道。然后,她指了指四水,接着说道:“爹,你可要为女儿作主,好好教训这个家伙。”说完,她对四水吐了吐舌头,态度较之前相比,完全两个模样。 雷震天本就宠溺此女,这时还被如此撒娇怎么会不心疼。他眉眼微眯,连连轻拍女儿的手应允道:“好,好,好!爹给你作主!” 雷震天好言安慰一番之后,让雷月盈退到一旁。接着,他径直走到四水面前。他步伐虽然缓慢,却扎实坚稳,虽没有灵气逼压,但气势不觉间有节节攀上之感。 四水只觉面前这人步步逼近,如同泰山临顶一般。四水此时料定,这人必然是一名灵师无疑。而且,修为极其深厚,才能给人这样的压抑感。 四水也不服输,主动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说道:“不知前辈还有何事?” 雷震天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你欺我女儿太甚,现在就想一走了之。试问天下有这番道理没有?” “这......”四水被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对这名雷家大小姐一直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她。所以一直都处于防御之态,没有动用过任何攻击手段。这么做也只是希望这名大小姐可以知难而退,可没有想到这女子如此好胜。或者说有些无赖。他没有办法,只能投降认输。 要是说欺负的话?掀裙底算吗?他不敢问,还是干脆点认下吧。 四水心头一动,再作一揖,开口道:“在下确有不妥之处。前辈想要作何处罚,四水没有怨言,自会接下。” “好!是个汉子!”雷震天听他这么说,不禁大笑道。 之后,他围着四水转了一圈,询问道:“我方才观你灵力已达六星灵师,不知是否如此。” “是!前辈慧眼,岂敢隐瞒!”四水点了点头,承认道。 “那好!如果你能接下我一击,我便不追究这件事。你可敢答应!”雷震天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 “爹!你这是要杀他吗?”还未等四水回答,雷月盈便抢先说道。 四水听闻,望了他一眼,问道:“敢问前辈修为?” “黄阶灵师!!!” “什么!黄阶!”四水闻言,不禁失声道。 四水如今才堪堪突破至六星灵师。而且他心中知道,他现在再对上九星的段子虚,仍然不是其对手。更别说是黄阶灵师。这名雷震天居然是一名黄阶灵师。而且女儿也有四星灵师的实力。若是早些知道,他肯定不会来趟这个麻烦。想到这里,他不禁望了一眼台下的段子虚。 只见段子虚此时脸色铁青,怒目而视。 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又有什么迂回的余地呢。如果他不答应,这名雷老爷也不会轻易绕过自己。况且在这闹人擂台之上,雷震天想必也会有所收敛。 想到这里,四水暗自点了点头,说道:“前辈请出招,晚辈在此领教了!” “好!”雷震天赞许一声,随后大手一挥。顷刻之间一股紫青灵气环绕擂台方圆之中,将擂台和外界隔了开来。细看之下,灵气环绕之间还有微弱雷元在其间跳跃。 台下围观之人之感觉擂台之上升腾淡淡雾气,以致于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不过这些人也并未有过多惊讶,直觉得是灵师特有的一些稀奇手段而已。只有处于人群之中的段子虚震惊不已。 他原先也是黄阶灵师,岂会不知道其中玄妙。这分明是外放灵力,以形成一个灵力隔绝的空间。空间之中所释放的灵力只要不超过施法之人,就无法击破空间。这显然是雷震天保护擂台之外的人所设下的。 不过这只是一个简易的结界,只需多次攻击便能够将其打破。但,其中所含的手法精妙是不可言语的。 段子虚虽说也曾经达到黄阶水平,哪怕他掌握结界之法,以他的修为也无法施展。也就是说,雷震天的修为远在段子虚巅峰实力之上。段子虚本想上台把四水揪下来。但,看到这一幕之后,他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在心中为四水暗暗祈祷了。 但看台上之势,雷震天此刻周身灵气迸发而出,朝四水迎面而来犹如一股巨浪袭来一般。四水即刻运行全身灵力,竭力抵抗。再连退数十步之后才稳住身形。此时,他已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小子,当心了!”雷震天大笑一声,提醒说道。说完,他气势一敛,单手做掌拍出。 掌风裹带一股紫青灵力,奔袭而来。掌力之中雷元跳跃,引得四周空气嗡鸣不已。隐隐中似有龙吟虎啸之声,可谓是气势惊人。四水见状,急忙调节灵力护住周身。身子向前微倾,双手格挡在前。 刚一接触,四水便觉得迎面有千钧之力。他努力弓起身子,让自己形成一个三角之形。把尽可能多的冲击力散到周围,并尽量把灵力运行到双手之上,以抵御雷震天的灵力侵蚀。 雷震天见次情景,面带微笑,心中忍不住赞叹道:此人心性不错。在这样危难的关头还能想到用这样的办法去卸力,真是聪明。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他是否有勇气能接自己一击,所以只用了三分功力。但,对普通六星灵师来说,已经是致命了。他打算在四水无法抵御之时,及时撤掉掌力。可如今看来,此子还能坚持,再看看吧。 而此时的四水全身灵力逐渐枯竭,再也无法抵御。雷震天所余掌力也十不存一了。只见剩余的紫青灵力冲进四水胸前,冲击到他体内的紫青灵力狂暴不已,顷刻间,在他周身筋络肆虐而行。 他闷哼一声,喉间一股甘甜,猛地呕出一口鲜血,随后便昏死过去。 四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上还有雷月跃动,狼狈不堪。 雷震天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走上前去,准备收回剩余的灵力。可当他按在四水胸口探查之时,发现那股在四水体内的灵力却消失的无隐无踪。 正当他想再放出灵力探查之时,‘四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雷震天是何许人。闯荡江湖几十年,反应又岂是常人可比。瞬间一个闪身,和‘四水’拉开了距离。只见‘四水’缓缓的站起身来,冷冷的望了对手一眼。 雷震天和他四目而对,一个激灵,不禁颤抖了一下。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深邃幽远,仿佛是深渊下的微光一样。虽然‘四水’实力仍旧只有六星灵师,可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雷震天小心谨慎的看着‘四水’,一字一句问道:“你是何人?” ‘四水’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片刻之后,又重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雷震天气息急促,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从他成名到如今,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个人明明之后六星灵师的实力,在自己眼里如同蝼蚁一下。可,刚才怎么会生出如此畏惧的感觉。真是奇怪。 雷震天挥手将结界一散,众人才看清台上景象。刚才过程看似复杂,其实也只过了半盏茶的功法。此时四水已经倒在地上,看来雷老爷的修为真是高深莫测。众人纷纷赞叹道。 “爹,他怎么样了!”雷月盈见四水倒在地上,急忙上前询问道。 “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雷震天宠溺一笑,回答道。说完,他朝擂下随从下令道。“来人,把他带回去。” “是!”一旁管事之人,急忙招呼护卫上台准备把四水带走。 “慢!”就在这时,一个白袍身影跃上擂台。 此人正是在台下一直观望的段子虚,现在见四水昏迷再也无法安心了。他上台之后,将扇一合,朝雷震天抱歉作揖拜念道:“前辈!此人是我的同伴,不知可否交给在下呢?” 雷震天瞥了他一眼,冷冷得问道:“你也是灵师?修为如何?” 段子虚点头示意,迟疑片刻开口说道:“在下是...是...九星灵师。”言语间非常的不甘心。他本来也跻身黄阶之列,现如今却无法精进半分。 “呵呵。”雷震天轻蔑笑道:“你可知黄阶之下皆蝼蚁?” “知道。可这人是我极其重要的伙伴,但请前辈归还。”段子虚语气诚恳,恭敬的说道。 “哼!” 雷震天冷哼一声,说:“我不管他先前是什么人。从现在起,他就是我雷家的女婿了。如果你是他的好友,可到我雷家做客。届时成亲,一同喝杯喜酒。要是不识好歹,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围观人群,本来都要离开了。却突然看到有人闯上擂台,还问雷震天要人。又得纷纷围了上来,期待接下还有好戏看了。 “谁家成亲?喝喜酒能不能让我也凑凑热闹?” 段子虚正在思量利弊之时,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望去,见四水正缓缓爬起身来,摇晃着脑袋。 第十三章:雷家女婿? 段子虚见状,一个箭步来到四水身边将他扶住,一边查探他的伤势,一边询问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四水被段子虚突如其来的关心整得摸不着头脑,急忙把他推开,开口说道:“我没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怪恶心的。”说着,四水露出嫌弃样子。 段子虚瞪了他一眼,压着声音说道:“你现在还有功夫开玩笑,你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既然已经接下雷前辈一掌,我相信他不会再为难我的。”四水信誓旦旦的说着,并朝雷震天示意了一眼。 雷震天见他醒转过来,有点不敢相信。毕竟那一掌之击是结结实实得打在四水身上了。对于那道掌力,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哪怕他皮厚硬接下来,现在五脏六腑也难保有所所伤。调息半月都不一定能见好,怎么可能顷刻之间就完好如初了。 “你真得无事?”雷震天有些不可思议,再次询问道。 四水呵呵一笑,挥了挥双臂,说道:“在下无事。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小子在此谢过了。” 那一掌余威,四水现仍心有余悸。掌力入体之后,在他筋脉施虐横行,他直觉周身遭撕裂一般。可就在那股力量行至丹田之时,竟瞬间被丹田那颗‘鸡蛋’吸入其中,消失殆尽。他也在那一刹压力全消,舒畅之际忍不住晕了过去。 既然四水现在无事,雷震天也不想过分追究。这修行之路,谁没有一两次奇遇呢。先前他还怕这次把四水伤得这么重,自己的女儿势必会怪罪自己,可如今无事正好。想到这里,雷震天的心情大好,几步来到四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那就随我去雷府吧。” 四水不解其意,嘀咕道:“打完了还去雷府干嘛?” 雷震天听闻,大笑一声,搂过四水的肩膀,解释道:“小子。你的人品,心性跟实力。老夫都很满意。你赢了,跟我去雷府吧。” “哦!去雷府领赏是吧,可是有百两黄金?”四水眉眼一挑,笑着问道。 听到四水这话,雷震天有点不开心的样子,眉头一皱,说道:“以后入了我雷家,就不要开口闭口就是银子。大丈夫志在四方,你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哦...哦...前辈说的是!”四水虽不知雷震天所言何意,还是点头应允道。他见识了雷震天的实力之后,可不敢再像之前一样了。更何况就冲钱的面子上,四水也不会驳了雷震天的面子。 雷震天嗤笑一声,轻轻打了一下四水,说:“都现在了还叫我前辈,要改口叫爹了!” “爹~~” 雷月盈听到他这么说,面色一红,娇羞的说道。 “额???”四水却一脸茫然。他将雷震天的手一推,身形退到一旁,沉声说道:“前辈是否有些过分了?我虽然爱财,只是因为贫苦受人冷眼。” 说着,他瞥了段子虚一眼,接着道:“但是在下不会因为钱财而屈身他人之下,更不会因为区区百两黄金认人作父的。” 雷震天听他徐徐说来,先是看了段子虚一眼,而后顿悟,笑道:“唉~小友误会了。你先前擂台比试已经获胜了,老夫自然要实现自己的承诺了。”说着,他伸手一指擂台边上的木牌。 四水目光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木牌上面赫然几个烫金大字:擂台比试!上台便可得十两,若得头筹再赏百金。而后面还有几个字,金漆驳落,远远看着不是很清楚。招作雷府佳婿。 先前在酒楼之上,远远只看到前面几句,并没有看得完整。这话连在一起,岂不是要娶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不行!不行!四水在心中连连摇头。 雷震天见四水一脸为难,不禁问道:“怎么?你可有什么问题?” 四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思量片刻之后,拱手作揖说道:“比武招亲,晚辈实在不知。否则,也断不敢轻易上擂台挑战。” 雷震天面露愠色,问道:“难道你看不上我女儿不成?” “不敢,不敢!大小姐天姿国色,又是雷家千金,旁人怎么会不心动呢。”四水连忙摆手解释说道。 “哼!那你扭扭捏捏,却是何故?”雷震天听他这么说,语气缓和了一些。 四水一脸为难模样,看了看雷月盈。大叹一口气之后,下定决心说道:“只是晚辈已有婚约,不敢违背。”他出村之际已经跟陈巧约定三年之期。虽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皇天在上,他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呢。 “你!”雷月盈听闻,面色一白,大骂道:“你这个登徒子!”说完,并掩面跑开了。 四水看雷月盈的模样,连连叹气,心中暗骂自己。要不是自己做事轻浮,也不看清擂台所谓。又怎么会惹得这样的麻烦呢。 但看此时,雷震天面色铁青,手腕紧紧的捏在一起,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已有婚约?” “是的。”四水点头承认道。 “好!好!好!”雷震天大笑一声,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闪身直扑四水而来。 四水心头一动,连忙运起自身仅剩的灵力,瞬间倒射而出。 就在四水离开的一瞬间,雷震天的拳头狠狠砸在他当时所在之地。只听‘砰’的一声爆鸣,擂台被他打出一个大洞。被击飞的木块也在雷震天的灵力之下,瞬间化成碎屑,飘散于空中。 围观之人皆是普通人,见雷震天此时大怒,又哪敢还在这里观望。若是一个不小心,被误伤一下,那就是非死即伤呀。瞬间众人便慌乱四窜而散。 雷震天见好事之人都已经离开,眼下就少了顾忌,随即将灵力运行双掌之上。只听他冷哼一声,脚尖一点,身形比之前又快上不少。双手秉持,呈手刀之状,向四水身颈劈来。 而四水耗尽仅存灵气,才堪堪避开雷震天先前的一击。此时见攻势又来,只能叹命休已。 就在手刀即将落下之时,一个白色身影挡在他的前面,将这个雷霆之击接下。此人正是段子虚。 “小子!老夫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老夫不介意将你也一并诛杀!”雷震天怒气冲天,红着眼睛对他说道。 段子虚艰难的抵抗得雷震天攻击,开口道:“前辈冷静一点。四水...四水虽然有错。但...但,不知者不罪。还望前辈能够饶恕他。” “呵呵,好一个不知者不罪,老夫今日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他,让他知道老夫也不是好惹的。”雷震天一语言罢,周身灵力大放,气势惊人。 ‘不好!’段子虚心中一惊,急忙朝四水喊道:“我拖延他片刻,你快跑!” “小子,哪里走!”雷震天厉喝一声,手持爪状,朝他擒来。 段子虚不敢怠慢,流云诀运行全身。身子宛若一阵疾风,瞬间飞驰到他面前,双手朝上一拖,使他的攻势又落在了空处。而同一时刻,四水不敢怠慢。几个箭步翻身逃下擂台。 雷震天见四水朝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恨得咬牙切齿。段子虚身法极快,自己不断被他纠缠。此时若是被四水跑掉,他便难以下手了。他心一横,周身掀起一阵罡风,灵力冲天而起。 段子虚暗道不妙,化作一阵疾风,绕到其两侧。继而手中折扇一抖,扇中激射出三道流光。赫然是三根银色钢针。 雷震天此时心思全在四水身上,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段子虚一眼。而那三道流光,也在他疏忽之际直逼他两侧而去。这时的暗器不像之前对敌四水之时所施展的,他在钢针之上还附着了风灵之力,不仅速度极快,还更添几分穿透之力。段子虚见他没有设防,不禁露出笑意。 只听“当当当”三声,钢针打在雷震天身前寸许所在,一时间却无法冲破其灵气所化之铠。僵持之时,钢针所击之处一道电弧闪过。钢针之上附着的风灵之力瞬间溃散,钢针也无力的掉落下来。 “怎么可能!”段子虚惊呼一声,他早知雷震天的修为已经高达黄阶灵师。寻常手段定无法击破护体灵力。所有他将灵气蕴藏在钢针之上,以求可以伤到他。 之前见他对四水施展的那一掌之力,应该也只有黄阶一星的修为。可如今看来,雷震天并非刚刚跻身黄阶之列。只是先前,对四水手下留情了而已。他的护体灵力竟如此凝厚,所开灵窍至少有一百五六十处了吧。 想到这里,段子虚瞬间生了退意,腾空而去,准备逃离。 雷震天回头看了段子虚一眼,冷哼一声,随手朝他一挥。 半空之中的段子虚突然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将他狠狠的压回到地上。他闷哼一声,突出一口鲜血。刚想再有所动作,却发现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而此时雷震天已然站在段子虚面前。他抬起手来,冷冷得说道:“你非要找死,我就先送你一程。”说完,一掌拍了下来。 段子虚无奈得闭上了双眼,只听“砰”得一声。他并未感觉被掌力击中。 等他睁开眼时,却发现四水竟张开挡在自己身前。 四水结结实实的挨了雷震天一掌,仍眯着眼,微笑看着段子虚,说道:“段...段兄...舍命相救......在下...在下...岂能...岂能孤身逃命.....这...不是......” 没等四水说完,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来。 第十四章:银色铁环 不知过了多久,四水缓缓睁开眼睛。他打量四周,此时处于一处屋舍。屋里装饰奢华,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锦被。他侧过身看到白袍青衫的段子虚正倚在书桌案上,摆弄着他那把钢骨折扇,不紧不慢得往机栝之上放进新的钢针。 “段兄!这时何处?”四水见他全神贯注,没有发觉自己看了他好一会,只好开口提醒他说道。 段子虚闻言,一个激灵,急忙转过身来。他发现此时四水卧在床沿,微笑得看着他。他手中东西一放,起身来到四水的身边,将他的左手抽出,请起脉来,边问道:“你这么快就醒了,身体可还有不适?” 四水见他言语间很是关切,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段兄态度骤变,在下一时还真是不习惯呀!” 段子虚知道他话中有话,还在责怪他当时对其得苛责。不过,他此时不想跟四水计较。他观四水的脉象强劲有利,随即把手一放,双手抱拳,诚恳的说道:“陈兄当时为我挡下那一掌,段子虚多谢了!” 这几日的相处,四水深知段子虚性子。此人心高气傲,沉稳甚至可以说有些迂腐。断然不会说出一些终生铭记,肝脑涂地之类的话。他一句多谢了,份量有多重,四水心中知道。 四水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是你先救我,我才救你。咱们谁也不欠谁的。要是当时,我弃你而去,我这辈子的良心都不会安的。” 段子虚频频点头,对四水的印象有了大大的改观。 “哦,对了!我昏迷了之后发生了何事,雷震天怎会饶过我俩呢?”四水突然想起这事,忙问道。 “那天你挨了雷震天掌之后,便昏死过去。我当时也被其以灵力束缚,无法动弹。本以为要交待在哪里了。可不曾想,那位雷家大小姐却去而复反。她苦苦哀求之下,雷震天才放过我俩的。”段子虚缓缓说道。 “竟然是她?”四水不禁有些诧异,低声呢喃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偷笑起来。 段子虚看着躺在床上的四水,深深得叹了口气。 他想起几天前跟雷震天的大战。他被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要是自己处在巅峰实力,怎会那般狼狈呢。想到这里,他又不禁看了四水一眼。四水自那天之后,昏迷了整整三天了。 那日再接下雷震天一掌之后,四水险些当场丧命。要知道,哪怕是一名黄阶灵师,在丝毫不用灵力的情况之下,也无法强行挨上那一掌。可四水当时,却扔有一口气在。 后来雷震天挨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才放了两人。段子虚背着四水回到客栈之后,他的伤势竟没有当时那么严重。 段子虚细查之下,发现四水的身体强度非常之高。远不是普通灵师所拥有的,甚至黄阶灵师也无法比拟。要知道,灵师在运行天地灵气之时是会无形之内增强自身体质的。随着所开的灵窍越多,自身体质也会变得更加强韧。 先去,段子虚仍然怀疑四水跟他那夜见到的那个高手不是同一个人。丧失记忆的事虽不多见,也常有书籍记载。但失忆之后,伴随着修为消失,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可照现在看来,四水原先真的是一名绝世高手。不然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体质跟恢复力的。 “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段子虚转念一想,问道。 四水运起灵力,调息起来。灵力在体内游走一周之后,并未发觉有任何问题。内体不仅没有暗伤,甚至还多打开了一处灵窍。丹田之处,那枚‘鸡蛋’也浑圆饱满。这次灵气经过,竟也没有被其吸收。应该是趋于饱和的状态。想必是当时吸收了雷震天的灵力所致。 他又惊又喜,开口说道:“我已经恢复如初了,甚至还因祸得福,又突破了一处灵窍。” “哦?竟然还有此事。陈兄,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呀。短短两日接连开启多个灵窍。照此速度,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进阶黄阶。到时候,我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段子虚先是一惊,随后微微一笑,说道。 “段兄不必客气,还是照先前所说,叫我四水即可。”四水摆了摆手,说道。 他们如今也算是共患难过了,关系较之前相比缓和了不少。以后仍然还要一起同行,要是心里一直有所保留,难免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索性借这次机会,让两人摈弃前嫌。 想到这里,段子虚抱拳,说道:“那好。以后,我就叫你四水。你叫我子虚便是了。” 四水点了点头,准备起身下床,见桌上摆着一摞黄白之物,瞬间眼睛放光,问道:“诶~怎么有这么多金银?” 段子虚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还不是你擂台打来的。雷震天说,你既然赢了擂台,这金银他自然不会吝啬。昨天一早,就差人送来了。” 四水心中大喜,一下跑上前去,拿起一锭金子。 此时,他觉得手腕处有什么异物,便抬起手来。只见,右手手腕地方,带着一个银白铁环,环上雕着一行奇异文字。铁环紧贴他的腕部,只有寸许活动空间,显然不是从掌前穿戴进来的。可他把玩许久,却也不见有可拆卸的机栝。 一时间,四水有点不知所错,便把目观投向段子虚,问道:“子虚。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戴在我手上的,而且要怎么弄下来呢?”说着,他用力的拔了拔,把手掌挤得通红。 段子虚见状,急忙阻止了他,解释说道:“你别扯了。这铁环就这么点大,除非你把手砍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拔得出来。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了,这也是那名雷家大小姐戴在你手上的。而且,他还有话让我带给你。” “又是她?”四水眉头一皱,接着问道:“她让你带什么话?” 段子虚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轻轻摇晃着扇子,背过身去,道“我雷月盈可不是什么君子好汉。今天,我是输给你了。但是,陈四水,你给我走着瞧!”他摇头晃脑,还故意拉高语调,样子十分逗趣。 听闻这话,四水可笑不起来。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明显是这位大小姐报复,自己一直戴着永远都不会安心的。 想到这里,四水将自己的黑铁剑抽了出来。 只见他将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持剑,轻轻得在铁环上比划起来。 段子虚看到这幅模样,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四水比了一阵之后,把剑往段子虚面前递了过来,开口说道:“子虚。要不,你帮我吧。我左手不便,怕不小心伤砍歪了。” “诶~此事不便代劳。”段子虚持扇一挡,推辞道。 无奈,四水只能自己动手了。他不清楚这铁环是什么材质的,也不敢用尽全力。若是平凡铁器,他一剑下去,铁环破碎,那他的右手也就不保了。 于是,他将灵力尽收,只用三分力气,朝铁环砍去。 只听“锵”的一声,他手中黑铁长剑被一股无形之力震开。还没等四水反应过来,铁环上电弧闪动,瞬间席卷他全身。一时间,四水全身抽搐,酥麻不已,倒在地上并且全身还散发淡淡得焦味。 “雷月盈!!!你给我等着!!~~”四水仰面朝天,咬牙切齿,沉声骂道。 于此同时,雷家大院。 一间屋舍之内,檀香木制的大床之上,一位纯白束装红色坎肩的女子掀开帷幔探出头来。此人,正是雷家大小姐雷月盈。只见她手中也戴着一个银色铁环,样式和四水手中的相仿。 她把玩着铁环正闪着微微银光,眉眼带笑,心情大好,自语道:“登徒子!让你得罪本姑娘,有你好受的!” 说话间,一位丫鬟推门而入,拜念道:“小姐!王员外给老爷送来请柬。留了最好的隔间,邀请老爷今晚去观赏百戏。老爷说他不喜欢那些江湖把戏,让我送来给您。” “哦,让我瞧瞧。” 雷月盈结果丫鬟手中的请柬,打开一看。内容大致如她所言,里面还附赠了一铭牌。写着:天字一号席。 雷月把铭牌揣入袖中,问道:“那群戏子可是这几日在幽州城中表演的那拨人?” “回小姐的话,正是那些人。他们在城中表演了三日,都是分文不收。此番却不同了。听说,由王员外主持,在城西特建一处百戏楼,可容纳几千人。而且入场的门票价格高的吓人,最低的都要一两银子,几处观景高阁甚至要几十上百两。”丫鬟绘声绘色得说道。 “那几个人我见识过了,本事一般。竟然要收这么多钱财,看来定是王员外在中搅和,蓄意抬高价格,哄骗百姓钱财罢了。”雷月盈不以为意,小手卷着发髻,怡然说道。 丫鬟嘟了嘟嘴,说道:“听说此次表演的不是那些人,而是他们的师傅。据说本事要比他们强得多,也不知道是噱头,还是真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值得一去了。”雷月盈眉间一挑,道。 第十五章:百戏大师 幽州城街道上。 四水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正闲庭信步游荡着。他嘴里哼着小曲儿,不时得打量着周围的小摊,好不自在的样子。 大约一刻钟之后,他看着眼前一个四角小楼,嘴角微微一笑。 只见此楼只有上下两层,二楼屋檐悬着一桩木柱子,柱子上挂着一根长绳,直垂而下。绳上还系着几个巨大的空心宝钱。一楼门楣处悬着个招牌,写着:四海钱庄。 四水把包裹朝后一负,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两人在哪里细语。 “今晚城西,你可别来迟了。到时候寻不到一个好位子,我可不候着你。” “好好。今儿个我把事情给伙计交待一下,早些时候出门。你放宽心,不会来晚的。” 四水轻咳一声,两人方注意到他。 其中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身墨绿色绸缎,披着褐色铜钱图案大褂,眯着个小眼,搓着手迎了上来,笑着说道:“这位客官是存钱呢,还是取现呀。” 四水把头一扬,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包裹往木案上一摞。 “梆”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木案之上。 那中年男子闻声笑得更欢了,眼睛也都眯成了一条缝,也不知道此时眼里还看不看得到人。自顾得打开了包裹,细细清点了起来。 另一个人见生意上门不便打扰,就告辞离开了。 四水随手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随即便有一位伙计打扮的人奉茶上前。四水轻轻抿了口茶,看着数钱的掌柜,不禁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有如此横财,随便拿出一锭就够自己跟陈巧购齐彩礼,布置新房的了。还能给陈老爹把老屋给翻一下。他心里正美滋滋的盘算着,耳边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客官,这里一共是一百五十两金子。您是要全部存进咱们钱庄吗?” 四水细想一下,开口说道:“给我散五十两碎银子,其余都存进去吧。” “好好。”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转身朝伙计吩咐道:“那给客官准备五十两,然后其余得存进银库,再取一千四百五十两的银票来。” 伙计急忙应允一声,转头去办。 “方才听你们说什么今晚城西,是有什么盛事吗?”四水拂了拂茶叶,轻声问道。 中年男子先是尴尬一笑,然后坐到四水身旁,解释道:“想必客官是外来旅客,不知这几日的城中大事。闲暇之余,我给您讲讲可好?” “你说说吧。”四水低头品茶,说道。 中年男子将身子往四水这里靠了靠,压着声音说道:“第一件就是雷门镖局,雷家大小姐比武招亲。听说那天来了个年轻人,年纪跟客官相仿。在擂台之上战无不胜,连雷家大小姐都不是其对手。听人说,还是名灵师呢。但,屡次在台上轻薄雷大小姐,并且后来取胜之后不愿意娶她为妻。那雷老爷大怒呀,当场将其打死......把他那......” “咳~~~~咳~~~”听着这话,四水呛了一下,口中茶水喷了出来,咳个不停。 中年男子先是一惊,急忙给他找来脸帕。 四水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刚才说...说....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 “被当场打死,然后碎尸喂狗了。”中年男子面上一怔,徐徐说道。 四水面色一沉,无奈得问道:“雷老爷当街杀人,就没有官府管吗?” 中年男子忙将他的嘴一捂,小声说道:“您可别乱说。雷老爷可是灵师,官府管不了这事。听说朝廷派了御龙堂的人来找过雷老爷,不过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想必也是怕了雷老爷了。”说着,他的脸上露出敬畏的神情。 四水则一脸无奈,他哪里被人当街打死呀。果然人言可畏,一传十十传百之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就是朝廷的御龙堂,段子虚曾经跟他简单的说过。这是一个效忠于朝廷的灵师组织。与其说是效忠,不如说是栖身吧。因为朝廷并没有对御龙堂有过多的干预,只是偶尔分发给堂中任务,并许诺酬金。你愿不愿意去做,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但,如果皇上亲自下令,堂中灵师也会感其恩德,为其所用。 所以,加入御龙堂的人数不胜数,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灵师组织。 四水见中年男子还在哪里喋喋不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这事我也早有所耳闻,不算新鲜了。还有别的吗?” “哦,那还有一件。”中年男子并没有因为四水的不屑感到失落,仍然眼睛冒光说道:“这几日,城里来了两批戏子,分别在城中表演了三日。这个我是亲眼去见过的,真可谓神鬼之能呀。把戏耍得出神入化,简直不是常人所能为呀。我也看过不少百戏了,像这样水准的真不多见。” “你说的那个,我先前看过一回,确实有点本事。但,事后知道原委,也觉得不新鲜了。”四水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那客官真是慧眼如炬呀,我都瞧了好些场了,也没能看出个端倪来。而且,听说今晚表演得是那几个人的师傅。本事要比他们强得多呢。怪不得之前不要钱,今晚却狮子大开口。已经卯足了劲,吊着我们的胃口。”中年男子说着,摇起头来。 “师傅?那群人还有师傅?”四水听到这话,顿时起了兴致,问道。 “是呀,就在城西,新建的百戏楼。客官要是感兴趣的话,就趁早。天一黑可就开始了,客官你......” “掌柜的,碎银子跟银票取来了。你清点一下。” 中年男子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来的伙计打断他的话。 于是,中年男子把话题一停,点了点银票跟碎银。片刻之后,递到四水手中,说:“客官,你清点一下。” 四水稍一打量,便把银子揣进袖子,抱拳说道:“那掌柜的,我这里先告辞了。” “诶~客官走好。”掌柜的也急忙回礼,并把四水送到门外。 四水出门之后,一路小跑回到了客栈,把戏子的事跟段子虚一说。 段子虚听完,脸色一沉,说道:“不行!像你这样走走停停什么时候才能到许都,你别忘了我陪你一同上路的目的是什么?” 四水嬉笑一声,谄媚的说道:“知道,知道。到许都找神医为我疗伤,然后解除你体内的禁制嘛。” “哼!”段子虚冷哼一声,责备道:“既然你知道,还这般无理取闹。而且我早说过那群人是术师,手段非常。我躲都来不及了,你居然还要去凑热闹。” 四水靠上前去,捏了捏段子虚的肩膀,讨好道:“不去就不去,段兄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那我手上这铁环总要想办法解决,我去趟雷府,去找那个雷月盈。段兄在客栈稍后片刻,我一会就回来。” 四水早就料到段子虚会反对,回来的路上早早就想好了借口。借故说要去雷府,届时偷摸摸的去看百戏。然后回来骗段子虚说雷月盈不愿意见自己,到时候让段子虚帮自己跑一趟。一来能去看百戏,二来还不用见雷月盈的面。真是天衣无缝。 想到这里,四水忍不住露出笑意。 段子虚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那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 “啊?”四水闻言,一脸尴尬,唯唯说道:“那雷老爷凶得很,说不定还着记仇呢。段兄陪我一起去,若是被牵连了就不好了。” 段子虚没有理他,自顾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这个你放心。御龙堂的人已经介入此事了,雷震天想必也不敢造次。而且,我们此番拜帖前往,伸手不打笑脸人,应当无事的。”说着,他从袖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拜帖,朝着四水晃了晃。 四水见状,心中暗骂。原来段子虚早有准备,自己算是钻了他下得套了。 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即使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他也只能乖乖得跟着段子虚后头,前往雷府。 雷府位于幽州城中部,横跨两条繁华的街道。两人徒步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雷府门前。 雷府和雷门镖局合落一处,即使天色渐暗,仍旧门楣大开。虽说雷家家财万贯,但门面却没有丝毫奢华装扮。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座汉白玉大石狮子,八开大门的漆已有几处斑驳,也没有让人重新粉刷。远远看到门内,还有十几个镖师在那里操练。 两人走上前去,段子虚拍了拍门上的门鼻儿。 “哐哐~~” 闻声,里面众人纷纷停手,回头望来。 一个土黄衣服抬手示意众人,然其又重新开始。而他自己迎上前来,询问道:“两位是何人,来此有何见教?” “我们是来拜会雷老爷的,这是拜帖,请兄台转呈。”段子虚抱拳施礼,将手中拜帖递了上去。 “等一下,请问你们雷大小姐在不在?”四水往前一拦,抢先说道。 那人一怔,随即回应道:“雷镖头在内堂品茶,至于雷小姐方才刚刚出门。” “不知雷小姐去往何处?”四水听雷月盈不在,不禁心中一喜,忙问道。 “王员外持柬相邀,雷小姐去了城西百戏楼看百戏去了。”那人如实回答道。 “那我们改日再来叨扰!”四水一语言尽,急忙拉着段子虚跑开了。 留下雷家教头一脸茫然。 第十六章:百戏(上) “诶诶诶!!~~你这为何?”段子虚被四水一顿拉扯,心中郁闷,说道。 四水拱手一鞠,赔礼说道:“方才你也听到了,雷月盈不在家中。我们还去雷府干嘛?” “当然是去找雷震天了,你手上之物。想必是雷震天送于他女儿的,找他不也可以解决得了吗?”段子虚将衣襟一扯,语气严厉道。 四水眉头一紧,故作姿态,说道:“段兄。你可知那日是谁要取我等性命?” “雷震天呀!” “那又是谁为我们求情?” “雷月盈呀!” “那又是谁将此物束缚在我手中?” “也是雷月盈呀!” “雷月盈不在家,你说雷震天见我等会作何处置?”四水沉声问道。 “这!?~~”段子虚思索一番,不知如何回答,反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四水眉眼一展,笑着说道:“去找雷月盈呗。” 段子虚心里当然知道,四水这是变着法想要去看百戏,还故意拿雷月盈做幌子。可,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贸贸然去找雷震天说情,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四水性子如此奔放,根本就听不见旁人之言。即使现在拒绝,他想必也会另想说词。让他独自前去,势必又会给自己惹麻烦。索性就依了四水,自己还能看着他点。 二人兜兜转转来到城西,远远一座十丈高楼映入眼帘。此时天色将暗,路上行人神色匆匆,皆往楼内汇聚。 四水不禁感叹,这能容纳多少人呀。 两人来得有些晚了,底下散座皆已售罄,之剩余高阁雅座仍有一处闲余。可雅座价格竟高达五十两之多,而且并不是最好的地方。段子虚停贩票之人所说,毫无所动,只是耸了耸肩瞥了四水一眼。 四水怎会不知他的意图,虽说心疼,还是由自己出了这天价。 两人进楼之后,由一名女子引到二楼,黄字一百九十九号隔间。一路走来,他们观楼下散座,简陋非常,体型稍大之人处之其中,拥挤不堪。四方左右都是人,大致估摸有千余人之多。自己买了高楼雅座,现在不免有些庆幸了。 此楼共有五层。呈现圆形尖顶塔状,下宽上小。由上至下,分:天,地,玄,黄,灵。灵字号便是一楼散座,拥挤不堪,共有两千个座位。再往上,黄字阁间共有一百九十九处,玄字隔间九十九处,地字隔间十九处,天字间九处。 隔间越往上,越是宽阔。当然,价格也是翻倍上涨。 四水和段子虚所在的黄字隔间,只有小小的几方之地。内设四张方凳,一张圆桌,两个果盘,仅此而已。 望台不设窗,可以一望前方无疑。 楼中央一处九尺高一丈方的圆形站台,供戏子表演。上下左右皆有人观赏,毫无死角。台上之人有任何动作,都会一览无遗。这样的展台,是对戏子来说极大的挑战。 两人静坐片刻,就听闻有一阵翁然的闭门之声。 “要开始了吗?“”四水将剥好的果仁往嘴里一扔,笑着说道。 段子虚则靠在椅背上,怡然得摇着扇子,不时瞥了瞥台上。 四水见他如此,心中暗想:段子虚想必也对此有兴趣,只是不好明说。看他那样子,时不时的瞄上一眼,着实好笑。 “段兄!要看就看不要如此偷偷摸摸,反倒更惹人注意。”四水手里剥这果仁,淡淡得说道。 段子虚脸上一红,反驳道:“我对此事才不感兴趣。只是怕你无端又生出是非,才陪你一同前来的。你再这么调侃,我这就离去。”说着,他站起身来,真有离开的意思。 四水忙将其拉住,悻悻说道:“我只是无聊打趣而已,段兄不必当真。” 段子虚这才又重新坐回位子上。 就在这时,高台之处,鼓乐齐鸣,之后一跃而上五个身影。 四水定睛一看,有三个人他认得。正是那日在街口卖艺的几人,其中那个尖嘴猴腮老鼠眼的五尺高的矮小男人和九尺高的瘦小男子他印象极深。还有就是他们的同伴,一个壮汉。另外还有两人,他却不曾见过。想必就是钱庄掌柜口中,在另一处表演的同门兄弟吧。 其中一人一身白袍,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高帽,和民间传说白无常的打扮有几分相似。另一个人浅蓝布衣,腰间系一根黑白锻布,脚踏四方云履,头顶束桃木发簪,赫然一副道士打扮。 这五人上台之后,面向四方拜谒,随即一分五处,守在戏楼墙边。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自高空之上缓缓而落。 此人不同寻常戏子,着一身流云圆领袍衫,头顶上方巾,脚踩六合靴,面庞之上还带着一个暗红鎏金面具,只留有鼻眼孔洞,让人无法识别其容貌。 待到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天色昏暗,目不可视。 此人上台之后,双掌捏在一起,似乎在做些什么。片刻之后,缓缓展开。一道明黄之光,现于掌内。 “是火!”台下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 面具男点了点头,双手往上一抬。只见掌间那团火苗竟离掌而去,缓缓升到高空之上。这时,猛地一声嗡然响动。原来戏楼中央早已安置了一个巨大焰盆,悬在‘塔顶’之处。只是先前众人皆没有注意到而已。此时隔空点燃,楼内瞬间明堂了许多。 可那人似乎还觉得不够,双手呈爪状,费力得拉扯虚空。只见那焰盆之火随着他的动作,又一分为五。除了中间火焰仍在盆中之外,又分出四团飞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继而又沿着楼边,绵延而下。 原来四方各放置五个焰盆,随着火焰缓缓点燃。一时间,昏暗的戏楼如同白昼一般。 “好!!!”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引得观众纷纷叫好不停。 “是灵气化形吗?”四水看着痴迷,徐徐问道。 “呵呵。”段子虚嗤笑一声,开口道:“那人哪来这么高的修为,只是寻常机巧之妙而已。你且仔细看看,可发现什么?” 四水凝神细细观望,发现那人手中缠绕着一根极为细长的铁丝,铁丝和几处焰盆勾连在一起。 那人身子一动,目光跟四水对在一起。片刻之后,他小指一勾,那铁丝瞬间缩回到他的袖中。此过程只有须臾之间,细不可查,想必看出端倪的人少之又少。 自此之后,那人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画卷。 持在半空之中,缓缓让其展开。只见这画卷上面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水墨痕迹。正在众人疑惑之时。 面具男持卷之手突然放开,那画卷无处借力,竟还立在原地。 “厉害,厉害!!”此举引得众人皆纷纷赞叹。 段子虚轻摇折扇,缓缓说道:“这更简单,只是......” “别!”还未等他说完,四水出言阻止道:“段兄不必解密,我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你要是屡屡说破,我那银子就算白花了。” “这.......”段子虚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便闭口不言了。 就在他们交谈之时,台上多出了一尊文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具。而,那位面具男此时正依然得在那里磨墨。 见识了面具男先前几次高明手法之后,场内众人没有发声催促,各个屏气凝神等待又有什么奇妙手段。 戏楼之内几千人,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研磨的细微沙沙声。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面具男端着研好的墨。缓缓走到画卷面前。只见,他右手一扬,墨水泼到画卷之上,形成一个长长的黑影。 面具男一改之前的散漫,急忙从腰间掏出毛笔,沾着画卷上流下的墨水朝左边一挥。之后,又俯身面前,细细勾勒起来。 时间不长,面具男负手退开。只见那画卷之上,绘着一幅展翅雄鹰。仔细观察,刚才所泼的墨迹,现化为雄鹰展翅。 “妙!!实在是秒!!!”台下走上一人,连连称赞道。此人锦衣玉履,肥头大耳,不正是前些日子在街边被戏耍的王员外吗? 王员外走上前去,好好得观赏起那幅画来。那鹰喙如长枪,爪如利刃,但细看之下,却又少了分生气。 “请问大师,为何这鹰没有眼睛呢?”王员外回头望着面具男,开口问道。 面具男没有言语,只是将其请开。 然后,他用笔沾了沾砚台上残留的墨水,走上前去。思索片刻之后,持笔朝鹰眼处那么一点。画卷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等待强光退去之时,一副雄鹰展翅之图展现在众人面前,栩栩如生。 在场诸人纷纷叹其手法惊叹之际,面具男单手掐诀,暗暗施法起来。 王员外正都盯着画卷上的雄鹰细细品赏。突然,那鹰眼呲溜一转,吓得他猛地后退一步,身形不稳,一下栽倒在地上。 “吆!!!~~~” 此时,场内响起一声尖锐唳鸣。那画卷之上的雄鹰竟扑动起翅膀,从画卷之上冲了出来。绕着会场盘旋几周之后,冲天而去,飞到高空之上,俯视场内诸人。 又一声鹰啸,那雄鹰倒转身形,朝着场内急速飞驰下来。 而在此时,面具男子又手捻一决。 “砰” 一声爆响,高空之上的雄鹰爆体而开,化作点点墨迹散落在戏楼四周。 一时间场内喝彩声连绵不绝,响彻云霄。 第十七章:百戏(下) 片刻之后,面具男,伸手示意诸人,场内嘈杂之声才渐渐停息。 之后,面具男回头望了王员外一眼。 王员外急忙应允一声,招呼四个手下家丁,抬上了一个大木箱子。 王员外本就是这场百戏的发起人,那些个钱财收入自然多半是是进了他家口袋。本来他对这位大师还报有怀疑,可现在见识了他诸多绝妙手段之后,早已心服口服。此时做起事来,格外卖力。 那木箱宽约四尺,长约一丈。有一底和四边,但却无盖,和一副棺材类似。面具人仔细查看一番之后,满意得点了点头。然后,让家丁将箱子立在台上。 “这个戏法,需要请一人协作。我们有幸邀请到雷门镖局的千金小姐和大师一共完成。下面我们有请雷大小姐,雷月盈上场!”王员外双手一扬,朗声喊道。 台下瞬间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雷门镖局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更别说是在雷震天坐镇的总部幽州。哪怕是当地官府,甚至是京都的御龙堂,在幽州地界,对雷门镖局也都是敬仰三分。而且前两日雷家比武招婿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对于这位雷家小姐,不少人都想一睹尊容。 只听‘哗’的一声,一个身着纯白罗衣,肩披暗红软坎的身影自顶楼天字隔间飘然落下。 此人腰若约素,肌若凝脂,如墨娥眉之间点着三点红妆,恰似夏日烈焰一般。别在腰间的暗红铁骨钢鞭,又为其悠然之资又添了几分英气。 一副绝色英姿,从天而降。犹如仙女下凡一般,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雷月盈!”四水惊呼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传到雷月盈的耳中。她闻声朝看来,见四水眉头紧蹙,双手按在窗前,一副着急模样。忍不住掩面偷笑起来,随即伸出右手朝四水那里招了招。看似像对台下之人打招呼一样,可四水看到她手腕间那个相仿的银制铁环就知道此女是在对他进行嘲讽。 “可恶!”四水气得一砸窗沿,低声骂道。 说完,竟想翻窗而出,去找雷月盈问个清楚。段子虚在其身后一把将其拉出,开口说道:“你不要着急,现在几千双眼睛都盯着台上。你现在下去,就不怕闹笑话吗?我方才已经留意她的位子,是五楼靠东南那间。等她事了之后,我们再上去找她不迟。” 四水砸窗得动作被雷月盈看在眼里,她此时心里头别提有多乐了。可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也只是按在心底,先办正事。 她转身面朝王员外,开口问道:“不知王世伯要我做些什么?对于这些民间戏技,小女子可不善此道。若非您苦苦相邀,我可不会上此台来。” 王员外听完,笑脸奉迎道:“令尊大人名声在幽州城可谓是如雷贯耳。我与令尊只不过数面之交,这声世伯可是万万不敢当呀。今日请雷大小姐上台,无非是借用令尊大人的名气制造声势而已。” “说吧,要我怎么做?”雷月盈双手叠加放在胸前,淡淡的说道。 王员外将手一扬,指着后面的木箱说道:“稍后,大小姐只要进到此箱之内,配合大师表演即可。” 雷月盈见着木箱粗糙无比,通体黝黑,乍看之下就像一口立着得棺材。瞬间,她的眼里就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但是,碍于无奈,还是屈身站了进去。 此时,面具男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布,挂在木箱面前。 场内灯火通明,依稀能看到绢布之上倒映着雷月盈的影子。面具男绕着木箱缓缓踱步起来,渐渐得绕到木箱后面。 正当大伙都不知所措之时,面具男猛地抬手朝木箱后面一拍。晃动之下,箱内之中一个身影踉跄得顶着白布冲了出来。 仿佛是所有人都同时眼花一样,只有一阵微风拂过。直至白布飘落,却没有看到冲出来的人影。再往箱子仔细一看,箱中此时竟空空如也。 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大伙屏气凝神望着台上。皆又惊又奇。而此时的四水,双手死死的按着窗沿,眼睛直瞪瞪得看着木箱。 “在绢布上面!!!”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大伙的目光纷纷被白布吸引。此时的白布之上,竟然画着一个曼妙身影,身形跟雷家小姐一般无二。 “好!!好!!!” “太精彩了!” 台上喝彩声连绵不绝。 可此时,四水的脸色阴沉难看。他嘴唇微动,弱弱的问道:“子虚兄!雷月盈怎么会变成一个影子,封在绢布之上?” 段子虚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一直在关注台下表演。雷月盈消失之际,他并没有吃惊,只有嘴角微微一笑,一脸不屑的神情。 他怡然得摇着扇子,缓缓说道:“关心则乱。那台下必有机关,在面具人拍打木箱之时,触动了机关。雷月盈应该被藏到那个高台之下了。” 说着,他眉间一挑,瞥了四水一眼,接着说道:“你要是这么关心这名姑娘,早早把他娶回去,岂不美哉?明日一早,我找雷震天说说情,指不准人家就又答应了呢。” 四水面上一怔,眼珠子左右一转,楞了片刻,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哪有关心那个凶丫头,我只是担心我这铁圈子没人给我解了。”说着,他坐回位置,抓起一个没剥壳的瓜子就丢到嘴里。 段子虚见他这个模样,嗤笑一声,将扇子一合,轻轻得敲着自己的掌心。 再看台上,雷月盈也没有被安排出现。而众人皆忘了这名大小姐一般,都疯狂的望着台上的大师。王员外也退到了一旁,见气氛如此,他索性把雷月盈的事情放一放。想必这名大师也知道雷门镖局的名头,不会真的把他的女儿搞丢的。 面具男此时掀开半个面具,把半张脸露在外面,手上拿着一瓣西瓜往嘴边送。面具男就当着几千人的面在哪里自在得啃起西瓜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片刻之后,面具男朝案上银盘吐出一颗乌黑的瓜子,随即不知从何处取了一个金质米斛,轻轻得扣在银盘之上。然后,左手食指按在米斛之上,右手掐诀,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模样。 “哐当” 只听一声金属声响,覆在银盘上的米斛被异物撑开。银盘之中盘绕着一根嫩绿小藤。面具男后退一步,手上动作不停。那小藤不住得扭动起来,渐渐得越长越长,绵延到台上到处都是。不少还延伸到了台下,惹得台下之人纷纷朝后退缩。 那小藤越发粗壮起来,在桔梗之处,生出无数虎纹西瓜。而西瓜也随着时间推移越长越大,慢慢成熟了。 这个过程看似极其漫长,其实也只有盏茶的功夫。 面具男随手摘下一个西瓜,抛给王员外。 王员外立马命人切开,红色汁水流了一地。里面绿皮红壤,看上去极为鲜甜。见大伙翘首相视,王员外立刻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双手,面上溅得都是西瓜汁,可嘴上连连说着甜,样子十分逗趣。 居然能真的变出西瓜,这戏法也太神奇了。为了尝一尝变出的西瓜跟平常的有何不同,大伙都纷纷讨要起来。 王员外也不吝啬,令人将场内的西瓜切成数瓣,分发到在场所有人。索性场内西瓜繁多,能够让每个人都尝尝鲜。 段子虚盯着手中的西瓜,翻来覆去的观察,沉默不语。竟然真有此幻戏,可以无中生有,化腐朽为神奇。 四水见段子虚迟迟没有开动,便不再管他,正要把西瓜送到嘴边,却听到段子虚一声呵斥:“别吃!” 四水回头望着段子虚,只见他手里捏着一粒瓜瓤上的瓜子。他运起灵力,狠狠得一捏。那瓜子仁瞬间被捏碎,但瓜子仁破碎得一瞬间瓜仁内部繁生出一根嫩绿藤条,跟先前在台上所见到相同。不一会尔,小藤便越长越粗,随后桔梗处结出两个硕大的西瓜。 四水望着眼前这一幕,口齿微张,呼吸加快。显然,对此结果十分震惊。 段子虚面色发白,缓缓说道:“这个瓜仁之中蕴涵着木灵之力,可以瞬间催熟瓜果。方才我用灵力激发它的活性,只片刻功夫,便已成熟。若是每个瓜仁都是如此,岂不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时,台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 两人放眼望去,台上那面具男不知何时支起一只打鼓,正奋力敲击着。他那半露出来的面孔,嘴角上扬咧到腮边,一口油黄大牙败落了几颗,十分恶心的模样。 “啊!!~~~” “呕!~~救命~~!” 会场之内叫喊之声,此起彼伏,绕梁不绝。所有食瓜之人,纷纷抱腹打滚,那王员外也不例外。 剩下没有吃瓜之人,只在少数,见眼前变故不免心生恐慌,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住手!”四水不顾段子虚劝住,一跃落在台上。 他持剑指着眼前,冷冷厉喝道:“赶紧松开你的手,不然,死!!!” 面具男闻言,嘴角一收,敲击的双手也停了下来。 正当四水以为他要束手就擒时,面具男突然跃起,猛地双手砸向鼓间。 “砰!!!” 一声雷鸣炸响。 场内爆开无数血浆,犹如一场倾盆大雨,滂沱而下。 第十八章:巅峰之战 瓢泼血雨淅淅沥沥,会场之内遍地碎尸。 浓郁得血腥味粘稠欲滴,蒸腾起层层鲜红血雾,一时间缭绕着会场目不可视。一刻钟之前人声鼎沸的热闹会场,瞬间就变成人间炼狱。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亡者生前哀嚎。 四水沐浴着这倾盆血盘,浑身上下皆是血污,发髻也被冲乱,整个成了一个‘血人’。一个圆溜溜得的东西缓缓滚到四水脚边,裹满鲜血的大‘红’西瓜。 四水双手握着紧紧地,额上青筋跳起。他万万没想到,面具男还会动手杀人。顷刻之间,尸首成山,几千人殒命。 “你造如此杀孽,究竟有何目的?你难道就不怕天罚吗?”四水怒目直视面前之人,一字一句问道。 无论灵师术师,所修皆来自天地灵气。天地有灵,枉造杀孽之人必为天地所不容。身上沾染太多血腥,便会被灵气厌恶,无法与之共修。 面具男对四水的话充耳不闻,嘴角一翘,露出嘲讽神色。 四水见状,怒火中烧。他剑芒一横,全身灵力爆发,身子如同蓄弓已久的箭一样激射而出,剑锋所指正是那个炼狱恶魔。 面具男面对暴怒的四水,毫无没有慌乱,身子向一旁一倾,跟剑锋擦肩而过。 四水虽然暴怒,但没有失去理智。半空之中运起流水决,在脚尖落地的一刹那,身形瞬间倒转回去。手中长剑化作一团剑影,密密麻麻的刺向面具男。 面具男嘴角一笑,身子后倾一步,双指向前一捏,将长剑紧紧夹在两指之间。 四水双目一凝,冷哼一声,左手也握在剑柄之上将灵力尽数催动到长剑之中。那黝黑长剑像是吃了补药一样,猛地一阵嗡鸣。一道蔚蓝幽光自剑柄开始,朝剑尖延伸。 随着光芒所至,一阵凄凉寒气弥漫开来。 面具男暗道不好,急忙将手一松,身子连连退了数十步。 如此好的机会四水怎么会放过,他脚下一蹬,身形原地消失了。 在面具男惊讶之际,四水忽然出现到他背后,蔚蓝色的长剑狠狠朝前一刺。 只见蔚蓝色的长剑洞穿了面具男的身体,长剑之中的凄凉寒气尽皆朝伤口处涌动。一时间,那伤口没有鲜血流出,反倒渐渐凝结一层暗霜。 四水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此番动作看似简单,实际上他已将流水决跟灵力运行到了极致,方能出现这一瞬杀的场面。 “呵呵” 可面具男没有断气,甚至还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现在竟然退步到这种程度了,也枉费我如此期待。”面具男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四水闻言,面上一怔,沉声问道:“你是谁?” 面具男嗤笑一声,伸出手指朝贯穿而过的剑尖一捏。 “蹡”的一声。 蔚蓝长剑剑尖崩断,重新变成黝黑模样。 而面具男周身环绕无数青绿灵气,以身体为中心席卷起一阵剧烈罡风,贯穿身体的剑刃被逼出体外,四水也被冲击到十几丈远。此时面具男伤口处结霜缓缓消失,肉芽弥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四水见此情景,双目直瞪,微微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虽然木灵体可以以灵力修复自身,但向这种致命伤在顷刻之间复原,哪怕是黄阶灵师也是无法做到的。更何况,四水的周身灵力尽皆催动到长剑之中。蔚蓝长剑所携带的冰封特性,他是深知其厉害的。哪怕也是黄阶的段子虚被一小片冰凌所伤,仍无法愈合。而眼前这名面具男居然瞬间祛除了寒气,难道修为还在黄阶之上不成。 想到这里,四水心中大动,额上不禁冒出了豆大汗珠。 面具男见他如此模样,深深得叹了口气,伸手将自己的面具取了下来。 只见面具之下,一副老迈之资,深邃的眼眶下,一个塌陷得蒜头鼻,干瘪的嘴唇边缭乱的布生几根苍白胡子,甚至连头顶上也只有寥寥几缕白发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四水脑袋一阵剧痛。他满脸抽搐,忍不住抱着头满地打滚起来,半晌之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是你!老鬼!!!” 听到这话,老鬼眼睛一亮,欣慰的说道:“你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忘了我呢。” 此时,四水已经踉踉跄跄得站起身来,浑身杂乱不堪,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个脸颊,唯独一双冷冽的眼睛露在外面。 四水苦笑一声,道:“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化成灰我也认得。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着,他咬着牙,情绪异常激动。 老鬼却嘴角一扬,放声大笑道:“杀我?就凭你未到黄阶的实力?还妄想杀我?真是太可笑了!” 四水双目一凝,沉声说道:“我说杀你,那便杀你!”说着,他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灵力朝自己的丹田狠狠得打了下去。 那股灵力狠狠得冲进他的丹田,重重得击打在那枚‘鸡蛋’之上。只见‘鸡蛋’所化的灵力冰晶片刻之后出现了一道裂缝,随即越来越大,竟破碎开来。 随着灵力冰晶碎裂,它重现化作一团团灵力,在四水周身灵窍游走。 十个......二十个.......一百个.......须臾之间无数的灵窍被打通。 一处......两处......三处决窍被突破。 一瞬间,四水亮起几百个蔚蓝光团,并周身萦绕着团团灵气。整个人的气势一改之前,犹如一尊战神立在天地之间,引得四方灵气蜂拥而至。 四水目光凝重,遥望对手一眼,虚空一抓,地下那柄黝黑长剑变得通体蔚蓝,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其手中。他冷眼一望,手中长剑猛地一挥。 一道凌烈的剑气撕咬着虚空,朝老鬼而来。 “这才有趣!”老鬼高声笑道,脚下生风,身影在原地消失。 那道剑气落在身后,把身后的半间楼阁随着剑气在虚空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断壁残垣在此。 老鬼身影出现在十几丈外,运起灵力捻指掐决,口中念念有声,指尖凝结一粒碧绿光点。他随即屈指一弹,将光电打入地中。片刻之后,地下一阵闷然响动,一根几十米长的巨大树根破土而出,朝四水所在狠狠抽去。 四水冷眼一瞥,脚下一点,身子跃起十几丈高,让攻势落在了空处。 可不成想,那巨大树根在四水腾起之后,竟又从中破开,化成数百根长藤。无数长藤如同蛇行一般纷纷朝四水而来。 四水不慌不忙,抓住其中一根长藤,借势荡到楼阁顶部。那长藤紧追不舍,在他身子落地一瞬间又重后面袭来,四水手中长剑使得飞快,近身的长藤皆被斩成数截从空中掉落。 老鬼见连番手段都没有得逞,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也一跃到断楼之顶,中间那道剑气切断的残垣仿佛就像分界线一样,两人隔空相对。 老鬼双手合十,默念法决,继而向下催动。只见一道翠绿光团自他脚下向四周蔓延,其势所到之处,可至数十里。 他面色惨败,气喘吁吁,掌心一转,双指朝上一指。 十里之内,所有树木顷刻之间叶落满天。落下之叶,闪着锐利寒光,破空袭来。十里树木何止千百,十里落叶何止千万。一时间,满天飞叶,好不炫目。 四水面对如此阵容,嬉笑的面庞变得凝重起来。他催动灵力到手中长剑,往前一抛,长剑剑身徐徐碎成粉末,又在月光下凝结这一道道冰凌。 两者相击,迸发出一道道耀眼白光,传来阵阵爆鸣。方圆之内一时间仿佛白昼一般,雷暴络绎不绝,声势滔天。 两人本就实力相当,一时间战况变得难舍难分起来。 此时,却见老鬼嘴角不间意向上一挑,负手暗暗掐了一个法决。 就在这时,四水脚底之下房顶嘎嘣作响。四水见状,暗道不妙,脚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只见几根长藤从他脚下冲顶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他的手脚。 长藤缠住之后,周身萌生出一个个尖锐毒刺,将要刺入四水体内。 四水一声厉喝,周身灵气顿然回缩,凝实全身,犹如一件铠甲一般。那长藤越缩越紧,与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老鬼,你觉得这种手段就能束缚住我吗?”四水怡然一笑,开口说道。 老鬼面露狡黠,淡淡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拖延一下时间,沉睡了那么久,那东西也该醒了。”说完,他又掐出一个诡异法决,唇齿微动,念念有词起来。 顷刻间,四水顿时觉得丹田所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有一个异物在他体内四处横行,撕咬着他的各个灵窍。 一时间,他疼痛难当,灵力控制戛然而止。原先缠绕的长藤,紧紧得勒他的四肢,毒刺深深得扎入他的血肉。 随着毒液进入身体,他的意识变得开始模糊起来,身子软倒在地上。眼里隐约得看到老鬼正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从袖里拿出一把黑色木刃。 老鬼暗笑连连,用木刃刺入四水的灵台。 没有了灵力护体,那木刃竟然如同扎在豆腐一样,从四水额间没入。四水被毒液麻痹,竟然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消散。 第十九章:拘魂摄魄 四水的意识越飘越远,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此时,一股清凉的水流将其拖着,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醒过来!醒过来!”那个声音沉稳悠长,而且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段子虚! 四水一个激灵,意识重新回到身体里,眼前也慢慢变得亮堂起来。 只见段子虚双指点在四水的灵台处,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传来。他嘴里还一直细细念着:醒来!醒来! 随着清凉灵力流入,四水脑海浑浑噩噩的感觉渐渐消失。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老鬼的身影,也没有无尽血海,没有遍地残尸。 四周是木雕镂花,白面泥墙。这分明是还在百戏楼中,楼阁完好无所,一如常态。 “你总算苏醒过来了,要是再不醒,恐怕神魂要迷失到无尽幽冥之中了。”耳边那个熟悉的幽幽声音响起。 四水定睛一看,说话的正是眼前的段子虚。只见他面色一松,把手收了回来,深深得舒了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水一脸茫然,开口询问道。 段子虚面色沉重,开口说道:“方才捏碎那颗瓜仁之后,灵力弥漫,生出了无数西瓜。并且忽闻台下鼓声大作,一时间,整个百戏楼惨叫不已,血流成河。此等妖人,我怎么会坐以待毙。主动找上前去,和此人打斗起来。不过后来,那人面具滑落,竟然是我认得的一个仇家。而且,这个人在早年间已经死了。我那时并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那人实力大涨,将我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此事太过于诡异,我转念一想,眼前情景说不定不是真实景象。于是,默念起一道清心诀。这法决是宗门所赐,没有杀敌制胜的功效。但却能平心静性,恪守灵台清明。果不其然,随着法决运行,眼前之物渐渐涣散开来,重新化作这阁台楼榭。” “居然是幻术?”四水暗暗回想自己先前。自己一拍丹田,那灵力结晶便能重新化作灵力反哺自身,自己的实力瞬间达到地灵师的水平。原来只是自己幻境之中,随心所愿而已。并且在自己手段尽出之后,还仍然在幻境中被击杀。那一时的挫败感,让人无力反抗,意识迷离,如同身死一般。 “那在场之人岂不是皆处在幻术之中?”四水转念一想,开口问道。 “不!他们很可能已经死了。”段子虚躲在窗边,看着外面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缓缓说道。 听闻这话,四水面上一怔,张了张嘴巴,焦急跑到窗边,望着地上姿势各异的人,心头一宽,舒了一口气,说道:“他们这不是倒在地上好好的吗?胸膛起伏,仍有气息,怎么会死了呢?” 说着,他轻松得看这段子虚。但,段子虚的面色仍旧像之前一样阴沉,甚至对于他刚才的话如同未闻一样。四水见状,眉头一蹙,问道:“他们真的死了吗?他们不是只是中了幻术吗?幻术一解,他们应该也就能醒转过来。” “不!他们在幻境里面已经死去,神魂无法在回来了。就算是再次醒转过来,也是一具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就像你一样,要不是我及时将你唤醒,你的意识在幻境里溃散,你也一样会变得痴痴傻傻。”段子虚暗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段子虚说的那么认真,四水怎么还敢漫不经心。遥想方才幻境中经历的种种,他心中不免一阵心悸。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四水躲在段子虚身后,开口问道。 “不急,现在敌在明,我们在暗。我们且看看那个人到底有什么阴谋。”段子虚不慌不忙,沉声说道。 此时,台下那个面具男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露出喜悦的神情。只见,他朝台下墙角战列的那五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那五个人收到指令之后,随即捻指掐了几个诡异的法决。随后,他们五人各自身上迸发出一阵耀眼光芒,且色彩各异。 片刻之后,在他们丹田之处,缓缓浮现出几个物件。 高瘦男子身前出现的是一个铜制摇铃。 矮小男子身前出现的是一块褐黄石碑。 健硕大汉身前出现的是一截嫩绿翠竹。 白衣男子身前出现的是一颗幽蓝宝珠。 拂尘老道身前出现的是一把焰红羽扇。 “本命灵宝!”段子虚见状忍不住惊呼一声。他一下子没压住声音,被台下面具男觉察到了。 面具男袖中滑落一颗蛋大钢珠,手腕一挥,猛地朝他们两人所在激射而来。 “不好,快走!”段子虚厉喝一声,身形暴退。 四水也不敢怠慢,流水决运起,紧跟着段子虚朝门外退去。 只听“砰”的一声炸响,他们所在的那间雅阁炸得粉碎。 面具男做完这些,咧嘴一笑,示意那几人继续进行。 那五人手上法决一变,嘴里念念有词。身前的几件灵宝飘向半空之中,相互吸引,形成一个合为大圆,以面具男为圆心,徐徐旋转起来。 而在此时,面具男心中一动,猛地退了几步。就在他步伐离开的瞬间,几个钢针直挺挺得插在他先前所在之地。 面具男目光一凝,看到远处缓缓走来两人。 来人正是段子虚跟四水。 面具男瞥了他们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头上流转的灵宝。 灵宝旋转之势越演越烈,渐渐变成几个虚影,只看得到几团颜色各异的光团。并且伴随这灵宝运转,周围的灵力不断得朝其中汇集。 “不管你在做什么?我奉劝阁下赶紧住手。幽州城不比寻常小城,城中修为高深之士数不胜数。小心引火烧身!”段子虚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对!还有就是,赶紧把雷月盈放了。雷门镖局的雷震天可是很宝贝他这个女儿的,而且他手段毒辣。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掳走他的女儿,他必定会把尔等诛杀!”四水搬出雷震天的名号,叫嚣的说道。 不过面具男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一心把心思放在那几团流动的灵宝上。 四水见对方毫无反应,心中大怒,持剑正要攻去。场内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锐利刺耳的嗡鸣,让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但,他仍旧心中焦躁不安,头疼不已。 “这是神魂攻击!快!用灵力护住灵台!” 段子虚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他心头一动,立刻运起灵力朝灵台所在汇聚。随着灵力流转,那头痛感觉渐渐弱了下去。 四水抬眼望去,只见地上倒着众人虽然昏迷,但皆浑身不住的颤抖。不久之后,一个灰蒙的光点从脑袋那里慢慢飞了出来。 一时间,会场之内出现无数灰蒙光点,朝那几件灵宝哪里汇聚而去。 “那是什么?”四水看到这一副,心中隐隐不安,开口问道。 段子虚盯着一个个浮动的光点,面色越发阴沉。并且,他的手捏得紧紧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四水跟段子虚相处至今,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里,他都是一副高高在说,谈天指地的人。甚至对于四水的性情也略有微词,说他这不好,那不好。 就算是当时遇到实力远胜于他们的雷震天,他也是一脸毅然,却不同今天,像是被吓到了。 段子虚咬了咬牙,艰难得从唇间挤出两个字:“生魂!” 第二十章:铁环引路 “什么!生魂!” 四水闻言,心中一恫,一脸惊恐的看着段子虚,着急得说道:“那我们快阻止他!” 段子虚脸色沉重,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来不及了!” 说话间,只见那名面具男拂手一样,手中一个灰色布袋飞入空中。之后,他手捻一决,袋口自动打开。那半空之中被灵宝引动的灰蒙光团不断被吸入口袋之中。口袋仿佛无底洞一样,在尽数吸如光团之后,也没有鼓胀的样子。 而半空之中旋转的灵宝也在最后一个光团消失之后,渐渐慢下了节奏。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后,重新回到各自主人身上。 看似复杂,其实也就几息时间而已。 做完这些,那面具男才回头正视四水跟段子虚。而那分散在场内五角的几人,也一个闪身站在他的身后。 面具男身手一招,那灰色布袋又重新落到他的手中。他掂了掂袋子,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阁下,为何要取生人魂魄?虽然不是直接杀戮生灵,或许可以巧妙的避开天罚。但,如此恶毒的修炼手段,必定会被所有正义之士痛恨。人人得而诛之!”段子虚看着面具男露着笑容,心中的愤慨之情越发激昂。 面对两人,从头到尾,那名面具男都不曾接过他们的话语。回想之前在台上表演之时,此人也没有开过口。难不成,是个哑巴不成。四水在心中暗暗想到。 就在此时,面具男右脚一跺,他脚下木板陷了几寸,之后先前放置木箱的地方开启了一个大洞。 健硕大汉心领神会,跳入洞中,片刻之后携着一位女子跃了上来。此女正是一度消失,被众人遗忘的雷月盈。只见此刻,她昏迷不醒,任凭大汉挟在腰间。 看到此景,四水不由心中一颤,逼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生怕对方会一雷月盈做人质要挟他们,一时间踌躇不前。 面具男点了点头,唇齿微张,吐出一个字来:“走!”那声音宛转悠扬,在会场之内回荡开来,完全不像是眼前之人说的话。 话音刚落,那面具男便一个闪身跃到楼阁之上,其他几个人也紧随其后,接连几下跳跃翻到楼顶。 四水哪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的离开,手腕一抖,黑铁剑握在手中。脚下暗自运起流水决,身形比他们快上几分,瞬间腾空而上,追了上去。 可就在四水即将跃到楼顶之时,面具男突然手中掐起一决。 四水见状,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在他身形将要冲到楼顶之际,虚空之中闪过一道墨色幽光,随后传来一阵嘹亮鹰啸。 随着鹰啸响起,突然四水面前出现一只墨色巨鹰,样子和面具男当时在台上所画的一般无二。此时正扑腾这翅膀,亮着利爪,朝四水而来。 四水正处于半空之中,又怎么来得及躲避呢。他强行催动流水决,将自己的身子硬生生的在半空之中扭了半圈。 那巨鹰的利刃也从他的头顶,转而落在他的背上。 “啊!” 四水一声惨叫,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段子虚见状,身前气息暴涨,灵力缭绕周身,脚尖一点,腾空一跃而上,扯着四水的衣襟,顺势落在三楼的一处雅阁之内。 四水在半空中被段子虚接住,倒是没受什么伤,可后背赫然三道殷红的大口子,皮肉外翻,好不恫人。可他没有半刻停歇,刚一落地,身子一滚又站了起来,翻窗又跳了出去。 他抬眼望去,楼顶几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而天空中的墨色巨鹰也在盘旋一阵之后,重新化作一摊墨迹散落在顶部四角之处。 “人已经跑了!他们既然掳走雷月盈必定是有什么阴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要她性命的。眼下当务之急,是破了这个困阵。”段子虚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淡淡的对他说道。 四水听闻,面色渐缓,慢慢冷静下来。 “把衣服脱下来。”段子虚说道。 四水一愣,尴尬的说道:“皮外伤,无妨。” “有毒!”段子虚瞪了他一眼,说道。 无奈,四水只得他上衣脱了下来。只见刚刚还流着鲜血的三道殷红伤口,现在已经呈现紫青模样。 段子虚拿出一个布皮口袋,样子和面具男所使用的有些相似。他心头一动,屈指朝口袋一点,口袋自动展开,从中飞一个青花瓷瓶。 段子虚见四水一脸好奇的样子,开口解释道:“这叫须弥芥子,看起来轻小,但内有乾坤。”说着,他取出一枚丹药让四水服下。 丹药刚一入口,随即便化作一股清流,在他的筋脉处游走,最后缓缓汇聚到背后伤口处。伤口的疼痛感渐渐减弱,青紫毒血被逼了出来。 “这毒还算常见,大部分毒性已经被清灵丹排除体外了。剩下一点,你之后再用灵体剔除。现在,你凝结灵力滋润伤口,免得流血过多。”段子虚将瓷瓶一收,淡淡说道。 四水点了点头,可仍旧愁眉不展,说道:“那些人不知是何来路,强取如此之多的生魂,以及掳走雷月盈是有何目的?段兄见多识广,可看出些端倪?” 段子虚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人心思缜密,从一开始的吸引这么多人。继而在场内光明正大的设下困阵,再引诱雷月盈上台将其迷晕。每一步都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算了,首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那我该怎么做?”四水问道。 “这个阵法相对比较简略,只有一个护镇灵,只要将其击杀即可。你去突破这个阵法,引出水鹰之后,我随后出手破阵。”段子虚吩咐道。 四水点了点头,调息了一下灵力之后,运转起流水决,脚下轻盈,纵身一越冲到阵前。 正在此时,四角处的墨水迅速凝结,又化作巨鹰模样,亮着爪子朝四水而来。 四水此时早有防备,手上黑铁剑向前一横,挡着巨鹰利爪,然后身子借势翻滚,落回雅阁之中。 巨鹰见四水退去,也没有追击,只是一声啼鸣,转身要回到阵中。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流光从巨鹰中间闪过,那巨鹰的身形一分为二,随即爆成两摊墨水。不过那墨水并没有直接坠落,而是颤抖一阵之后,朝四角之处激射回去。 段子虚冷笑一声,说道:“还想跑?”说着,他手中折扇一横,催动灵力汇聚折扇之上,猛地虚空一扫,掀起一阵剧烈罡风狠狠冲击到墨水之上,把它打得四分五散开来。 做完这些,段子虚朝四水喊道:“走!” 四水见段子虚安全通过了顶楼,心中便不再迟疑,一个闪身跟了上来。 两人出了百戏楼之后,那群人早就已经了无踪迹了。 段子虚细细感应了周围灵力波动,都毫无所获。想必已经被这些人清理干净了,这些人做事如此缜密,又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呢。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算了,先回去吧。” “就任凭那些人残害生灵之后,还一走了之吗?”四水握紧了拳头,愤愤说着。 段子虚没有回答。他若还是黄阶实力,今日定不会让这群人逃走。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自己所愿的。 “可恶!”四水重重的打向一旁的大树。 “铛~~” “这是?”四水一个激灵,看这手腕处的银色铁环。此时,铁环仿佛听出他的心思一样,朝西北方向闪动着微光。 难道,这铁环可以感应到雷月盈在哪里? 四水心头一动,朝那个方向快步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道:“段兄,我知道他们往哪里跑了,跟着我!” 段子虚看着四水手腕出闪着的微光,一下就明白了什么,脚下流云诀一起,急忙跟了上去。 于此同时,那群戏子正在一路奔袭。突然,其中一人,心中一振,停下了脚步。其他人见状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拂尘老道望着停下来的矮个男子,问道。 矮个男子眉间微蹙,淡淡的说:“有人追上来了!” “是什么人?”瘦小男子急忙问道。 矮个男子闭上眼睛,沉吟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从灵力强度来看,应该是刚才会场里的那个愣头小子。” 健硕大汉闻言,眉眼一弯,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御龙堂的人呢,原来是那个愣头小子。方才看他不过也是六星灵师。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对付他。等解决他之后,我即刻去找你们汇合。” “不可!”那个悠扬得声音又响了起来。 其他几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纷纷拱手低头,变得严肃起来。 只听那个声音接着说道:“那个愣头小子不足为惧。但是另一个拿扇子的白袍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施展灵力,也不知道修为深浅。” 那个声音停了片刻,接着说道:“这样吧!何垚,木寿,金栾。你们三个留在此处埋伏,无常跟天机带着这个女子随我先去地宫。” “是!” 五个人应允道。 第二十一章:一击必杀 二更时分,月明星稀,幽州城外,虫鸣阵阵。 两道身影在树林里飞速奔驰。其中一人浑身萦绕幽蓝微光,手腕处还有一物一闪一闪的。另一个人和他并肩而行,速度时快时慢,似乎是在迁就他一般。 这两人正是在后面追赶上来的四水跟段子虚,此时他们已经追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已经出了幽州城门,再走上一会便要出了幽州地界了。 “小心!”段子虚突然大喊一声。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银光朝四水激射而来。 四水听闻段子虚的提醒,身子猛地一止,腰间长剑随即脱鞘而出,挡在自己面前。 “当!”的一声,那道流光撞击在黑铁剑上,应声掉了下来。 四水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纸质飞镖。这飞镖在落地之后,身上缠绕的灵力随即溃散,归于天地之间。 “什么人!”四水眼睛紧紧得盯着西南方向,厉声喝问道。 “哗啦”一声,三个人拨开密丛,现出了身影。 矮个男子,高瘦男子,健硕大汉。四水看着眼前这三个熟悉的身影,目色一凝,将剑一横,沉声说道:“快把雷月盈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他灵力凝结,引得衣袍无风自动,气势节节攀升起来。 矮个男子双手插在胸前,向前一步,不屑得说道:“我们兄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多着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说着,他向高手男子使了哥眼色。 高瘦男子往前跨了一步,双手一扬,两个大袖子垂了下来,整个人就向一个屏风一样,展开在两人面前。然后,只见他脚尖一点,身子腾在半空之中,随后旋转起来。 一道道银光从到袖中飞射而出,在空中绽放出漫天花雨,来逼二人而来。 段子虚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展开,手腕一抖,扇出一阵剧烈罡风,将迎面而来的飞镖尽数吹散。 就在此时,一个瘦小身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段子虚背后。那个身影手掌带着土黄色光团,给人一种沉重厚实的感觉,正要打在他的腰间。 只听“哐”的一声,那一掌打在一柄黑铁长剑之上。出手之人正是四水,他早就发现矮小男子趁着高瘦男施法之际,悄然动起手来。 矮小男子见一击没有得手,又迅速退回三人之中,两拨人就此遥望相对。 矮小男子拍了拍手掌,拱手说道:“在下何垚,我等三人并不想与阁下为敌。希望阁下可以识趣一点,就此离去。” 段子虚闻言,眉头微蹙,开口问道:“你是地涌尸,何垚?” 何垚点了点头,得意得说道:“不错。” 段子虚又看了看何垚身后两人,接着问道:“那他们就是金栾和木寿吧?” 高瘦男子嘴角一扬,往前一步,说道:“既然你认得我们三人,还不快快就此退去。晚了,我金栾说不定会改变主意的。” “什么是地涌尸?你认得他们?”四水走到段子虚身旁,低声询问道。 段子虚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他们三人是森罗殿的三尸。矮个男子是地涌尸何垚,高高瘦瘦那个是金刚尸金栾,至于那个大汉是不死尸木寿。” “这个三个人很厉害吗?我看他们修为一般,和我差不多吧。你怎么如临大敌呢?”四水瞥了他们三个一样,疑惑的说道。 “他们三个随便哪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三个在一起就不好说了。而且,他们背后是森罗殿,那事情就麻烦了。”段子虚神情复杂,开口说道。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要是平时,我们可没有这么大度,只是今日没有这么多闲功夫跟你们耗。”金栾见他两犹豫不绝,催促说道。 段子虚冷哼一声,淡淡开口道:“不过是森罗殿的三只小鬼,你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说着,他摇起了扇子,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金栾见他如此嚣张,一时间怒火中烧,袖中飘出一张白纸捏在手中,丹田处光芒一闪,白纸蜷缩成一根长枪的模样。随后,他脚尖一点,持枪朝段子虚突刺而来。 “不可!”何垚高喊一声。 可此时金栾已经冲在半空,哪里还停得下来。 段子虚见状,嘴角一扬,身子后撤半步,让金栾的长枪落在了空处。然后,他伸手一抓,把长枪紧紧捏在手中,顺势将金栾一提。他左手掌间灵力爆震,那纸质长枪瞬间炸成一团碎屑,随风飘散。 金栾看此情景,露出惊恐神色,而此时他也随着拉扯之势朝段子虚面前飞去。于此同时,段子虚周身灵力疯狂涌动,一副蓄势已久的样子。随后他右手捏拳,狠狠打在他的胸口之上。 金栾闷哼一声,身子如同沙包一下倒射回去。还未等身子落地,段子虚流云诀运行到极致,又凌空追了上来,抬起一脚将他踢到半空之中。紧接着,段子虚的身影又原地消失,出现在半空之中金栾面前。他此时灵力尽皆运行在腿部,凌空一脚劈在他的胸前,将其重重得砸在地上。 这个过程看似繁琐,其实只在一息之间。段子虚一连串的动作如同鬼魅一般,快到让人几乎看不到身影。 流云诀运行到极致竟有如此速度,四水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噗”金栾喷出一口鲜血,他身上衣料上缠绕的金光,应声碎成粉末。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白袍男子,惊恐得说道:“他是黄阶灵师!”一语道尽,便闭上了眼睛。 木寿匆忙来到金栾身边,引动灵力流到他的身体。片刻之后,他回过头来看着何垚,摇了摇头,说道:“筋脉几乎都被震碎了。” 何垚闻言,面色阴沉。他早知道段子虚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此人的修为竟然高至黄阶之列。要知道灵师每上一层,实力都会有大幅度的增长。三人之中,他的修为最高,已经隐约接近七星实力。木寿跟金栾稍逊一点,也有六星水平。别看这区区三四星,那可是四十几处灵窍,和一处绝窍。黄阶之下,皆是蝼蚁。 何垚紧紧得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虽然段子虚没有展现出黄阶灵力,但他刚刚击杀金栾那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虽说术师身子较弱,不比武师,可以通过灵力流动强健自身体魄。但金栾此人深谙金相之道,身上穿戴的衣物都灵力加持,像是一个粗糙的灵力化铠。而此时,皆已经被打成碎末。由此可见,眼前这人实力有多么恐怖。 段子虚静静得看着两人,轻轻的摇着扇子,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其实,他此时灵力已经消耗大半,只是强压着面不改色而已。金栾他们三人属性相辅相成,若是让他们联起手来,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了。所以,段子虚在一开始故意讥讽金栾,此人性格骄躁,必定会忍不住冲上来。果不其然,之后段子虚施展霹雳手段,直接击杀了他。金栾一身本事,都没有使出一二,就此殒命。 他另一只手负到背后,悄悄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一颗灰白石头,捏在手中。那石头表面零星镶嵌着翠绿宝石,在段子虚的手中发出淡淡微光,隐藏在他周身缭绕的灵力之下,不易觉察。 一个同伴被杀,何垚脸上自然没有那么好看,不过此人生性沉稳,哪怕处在愠怒之中,仍然保持着冷静。眼前这人实力虽强,但不一定是黄阶灵师。如果真到了黄阶之境,又何须跟他们饶费唇舌呢。而且,何垚深知自己做的这些事,不是束手求饶可以被放过的。所以,他心里再无其他想法,准备放手一搏,何垚想到这里,心里便打定主意。 他朝木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身子一闪,后退数十丈开来。随后他双手掐决,默念一声:镇灵碑! 随着灵力运转,他丹田之处浮现一块褐黄色石碑。 他屈指一点,石碑从他身上脱离,直直没入土中。 段子虚见状,急忙朝四水高喊一声:“快退!” 话音刚落,地上传来一股“轰隆”强震,他们所在脚下徐徐钻出一块褐黄色石碑,跟何垚所用的一般无二,只是大小有着天然之别,这块石碑有十几丈之高。两人见此情景,身形一动,急忙于石碑拉开距离,远远得躲到和石碑相对的十几丈外。 不过两人刚一落地,他们身旁又传来“轰隆”响动。四水定睛一看,竟然是另一块相同大小的石碑。此时,这两块石碑正呈掎角之势,将二人合围其中。 二人正要有所动作,却突然感觉无形之中有股压力自上而下,重重得压了下来。四水心头一惊,连忙调动灵力与之抗衡,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段子虚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突如其来的压力,他身子一踉,手中握着石头掉了下来,而自己也无法承受重力,半跪在地上。 看到这一副,何垚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讥笑着说道:“原来只有一击之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阁下居然敢在对战之中使用灵石恢复,就不怕筋脉错乱吗?” 段子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原先被压迫无法动弹的身子竟然瞬间在原地消失。 “不好!”何垚疾呼一声。 第二十二章:神秘木牌 原来段子虚只是佯装不敌,其实早就通过灵石恢复了大半灵力。在何垚二人放松警惕之时,他催动起流云诀,身形化作一阵疾风,贴地飞掠而去。 段子虚所擅长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若稳扎稳打,二人不断拉开身形,再用这奇怪的宝器限制他的速度,此消彼长下来,难以取胜。至于四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半道子,此番又是面临手段诡谲的术师,段子虚对他没有半分指望。 不过照此看来,他这一招施展得恰到好处。只要在拿下何垚,只剩下木寿一人,就不足为患了。 段子虚速度极快,顷刻之间就要到何垚面前。眼看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段子虚却看到面前那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手里暗暗捏起一决。 不好!上当了!段子虚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他这流云诀虽然迅捷,但不像四水那般可以灵活变化。一念至此,也无法再改变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果不其然,当段子虚持扇挥砍之时。他突然一个激灵,身上传来一阵拉扯挤压之感,半空中的身体好似突然陷在泥坑之中一般,使他挥砍的动作变得笨拙,僵硬。 何垚冷笑一声,抬起手来,掌中凝结黄褐色光团,狠狠打向段子虚的命门。 段子虚见状,连忙咬破自己的舌尖。随着精血入腹,他觉得身上的束缚减轻了几分,灵力运转腰间,强行让自己的身子扭转开来。可速度太快了,那一掌堪堪避开命门,仍狠狠打在他的左肩之上。 随着掌间光团爆开,段子虚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倒射出去,落在地上后又滑行了十几米,落在四水脚边,掀起无数烟尘。 四水一把将段子虚扶起,一掌拍在他的左肩之上,将左肩之内残留得内劲击散,以灵力滋润他的左肩。但那一掌之力着实凶猛,段子虚的左肩筋骨全部碎裂,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整个左手以后就永远无法动弹了。 “段兄!怎么回事?”四水简单得处理一下之后,疑惑得问道。 段子虚远远看着前方的何垚,眉头紧蹙,道:“是我大意了。那何垚还留了一个后手,故意引我上当的。”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何垚的胸前。 四水定睛一看,果然何垚胸口处勾勒着一个淡淡的线条符咒,和那两个石碑上描绘的一般无二。也就是说,何垚本身就是第三处阵眼。两处石碑遥想对应,便能产生一股无形的重力。在段子虚突袭之时,何垚又开启自身的第三处,瞬间就产生重力拉扯,所以段子虚的身法才会被打断,白白挨了何垚一掌。 果然术师手段繁多,不是能以灵力强弱来衡量的。他自己身为六星灵师,在面对九星的段子虚时,他表示根本无法与之为敌。而同样只有六星左右实力的术师,竟一度把段子虚逼到了绝境。此番就算能够脱险,段子虚的手也怕是永远残废了。 何垚见一击得手,不由心中大喜。只见,他双手掐诀,右脚重重得跺了一下大地,地面轰鸣一声,传来一阵摇晃。 于此同时,段子虚跟四水二人,也感觉身上所受到的压力瞬间倍增。 “木寿!动手!”何垚面色苍白,额间冒汗,急切得叫喊道。 看来施展如此手段,何垚本身也不好受。 木寿闻言,连忙掐诀,丹田处一截碧绿翠竹落在手中。他目光一凝,翠竹散发出耀眼光芒,随后他屈指一点,地上破土而出一根巨大树根。那树根出土之后,如同活物,扭动了一下身子后,凌空如长鞭一样朝二人抽来。 四水见状拉着段子虚朝旁一滚,可全身收到那古怪石碑束缚,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手段尽施才勉强避开这一次抽击。 可那树根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根须一扭又调头而来。 “分开跑!”段子虚眼中一闪,不顾肩膀上的伤,运起残留灵力,厉声喝道。 在根须又抽来之际,两人一分为二,朝两个不同的地方逃窜。 木寿见此情景,不以为意,双手合十,暴喝一声。那粗壮的根须竟突然从中间撕裂开来,分作两头,各自追击两人。 四水见状,心中大惊,但身形没有丝毫停顿,脚下一转与根须擦肩而过。四水所施展的流水决重在灵巧,闪避起来更为高明,哪怕此时处在压制之中,他的身形还是能游刃有余。反观段子虚,他身负重伤,而且灵力消耗巨大。随着根须一次次的进攻,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笨拙了。 在开头就击杀一人的情况下,他们依旧处来下风,而且可以说是无限被压制。如果此时金栾还活着,他们不用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被击杀吧。四水暗暗想到。 不行,再这样下去,早晚会灵力耗尽。 赌一赌吧!四水一念刚起,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声惨叫。四水闻声,转头一看,只见段子虚此时被根须紧紧得捆在半空之中。 不好,四水流水决运行全身,凌空飞燕,手中长剑一闪而过。那根须瞬间被斩成两半,断开的根须随即一松,段子虚也无力得掉了下去。 还不等四水落下,却听到段子虚疾呼一声:“小心!” 四水回头一看,另一根根须从后席卷而来,将他紧紧捆了起来。 “哼!这种东西还想束缚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四水冷哼一声,体内灵力汹涌而出,要将这根须撑开。 “呵呵,是吗?”木寿嗤笑一声,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灵力一接触到根须之时,竟然沿着根须徐徐流向了木寿所在。而木寿手上那截碧绿翠竹,也随着灵力流入越发晶莹。 这根须竟然能够吸取他的灵力,从而反哺宿主本身。想到这里,四水想要将灵力停下,可周身灵力已经不受他的控制,疯狂得被根须汲取而走。 随着灵力被缓缓吸干,那股吸力便没有停下的意思。他阴约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渐渐消失,身子感到越来越虚弱。可就在四水意识即将消弭之际,他的胸前亮起一道墨绿色的光芒,半空中浮现一个莲瓣图案,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其中迸发而出。 方圆之内,所有的植物突然疯狂生长起来。而沐浴在光芒之下的几个人,眉头舒展,满面春光,觉得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畅。尤其是处在光芒中间的四水,只觉得无限生机充斥着他全身。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筋脉灵窍之间游走,一往无前,硬生生为其打开了数十处灵窍。最后那股力量流到丹田之中,为那枚“鸡蛋”镀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色外衣。 唯独只有木寿,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因为,他发现,这股光芒并没有滋润他的意思,反而有种来自上位者高高俯视的威压,让他觉得手脚发软,想要臣服。 伴着这股光芒闪耀的同时,根须上的吸引力戛然而止,反倒开始汲取木寿的灵力,反哺四水而来。并且,吸取的速度比先前快上十倍不止。 木寿见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连忙双手掐决,只见指尖凝聚一个翠绿光点,随后屈指一点打在翠竹宝器之上。宝器与那根须的联系也就此停止,根须钻回地上恢复原状。 从发生异状,到木寿切断宝器控制,也只有数息时间。但,这短短的几息之间,他从四水那里吸取来的灵气已经全部归回原处,甚至自己也失去大半灵力,那截碧绿翠竹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随着根须钻回地里,四水从半空中飘然落在地上。此时的他只觉得全身灵力充沛,浑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量一般。原先束缚着他的无形压力,也在此时变得形同虚设。 四水目色一凝,催动灵力运行在黑铁长剑之上。果然如他幻境中一样,黑铁长剑上寒芒爆起,一时间寒气四溢。剑身随着寒气弥漫,缓缓变得蔚蓝模样。与此同时,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灵宝!” 何垚,木寿,两人异口同声,惊呼道。 四水手腕一抖,目光直指何垚,蔚蓝长剑横在身前,随后剑尖一点,流水决运行全身,身子爆掠而上。 “好快!”何垚惊呼一声,急忙双手掐诀,往前一推。 只见他胸前符咒脱体而出,在半空之中缓缓放大到和巨型石碑一般大小。紧接着,他屈指一点,地上泥石纷纷飞扬而起,汇聚到符咒之上,瞬间形成了一座巨大石盾。 四水见此情景,仍旧全速前进,对眼前这个石盾视若无物一般。他手中长剑猛地一挥,剑中灵力激射而出,狠狠得冲击到石盾之上。 “轰”的一声炸响,石盾只仅仅支撑了一息时间,便破碎开来,土石飞溅。而那道剑气不减,在冲破石盾之后狠狠斩在何垚胸前。 蔚蓝幽光一闪而过,何垚身后一株参天大树,被拦腰斩成了两半,切口之处凝结着淡淡寒霜。 再看前者,丹田破碎,身子一分为二。 第二十三章:‘起死回生\’ 随着何垚身死,周围笼罩的无形压力顷刻之间消失无踪。那几块巨大石碑也缓缓消散,然后化作一块巴掌大小的黄褐色石碑,悄然落在地上。 木寿看着被一刀两断的何垚,面色铁青,嘴巴长的老大。何垚的实力,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哪怕是段子虚这样的九星强者,在他手底下也没有讨到丝毫便宜。可刚刚,四水那一剑之威,分明已经达到了黄阶灵师全力一击了。 果然灵宝的威能不是他所能想像的。 他们的本命宝器,是选取天地灵物蕴藏己身,然后通过修练特殊的功法,不断引导天地灵气滋润宝器。在宝器足够强大之后,便可以借助宝器反哺自身施展灵力。 而灵器虽说也是天地造化之物所打造,但两者却完全相反。灵器是由天眷灵师或术师以自身灵气一点一滴不断孕育而生的。灵器之上,便是灵宝,再往上称做天宝。一字之差,威能天壤之别。 无论是灵器,还是宝器对灵师来说都如同血肉一般,除非身死,不然不会落到别人手上的。 木寿加入森罗殿也有十数年了,见过的灵器屈指可数,更别说是灵宝这样的宝物。而且还是在一个未入黄阶的普通灵师手中。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刻重宝就在眼前,哪里能就此退缩。而且像刚才那雷霆一击,势必会消耗四水大量的灵力,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木寿眼珠子呲溜一转,在心在暗暗打起了主意。 只见,他一个闪身来到金栾的尸体面前,运起灵力,朝他丹田之处点了几下。随后,他手中那截翠竹绽放强烈的光芒,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到金栾体内。 片刻之后,金栾的尸体一个抽搐,竟然缓缓站了起来。但是,“金栾”白眼外翻,神志尽失的样子。 而做完这些,木寿压根紧咬,面无血色,。 “怎么回事!”四水见状,看得目瞪口呆,痴痴得念叨道。 随着方才绿光沐浴,段子虚面色好了很多,被打碎得肩膀也奇迹般愈合了起来。只是周身灵力全无,此时正闭目盘膝运气。听到四水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也正好看到了“金栾”站起来那一幕。 他眉头紧锁,嘴唇微张,艰难得说道:“小心!是木寿的回春术!此技乃是地阶法术,可谓是逆天之术。只要有足够灵力,一个濒死之人也能在顷刻之间恢复原状。” “可是,金栾不是已经死了吗?”四水额冒冷汗,气息急促了起来。他虽说在灵师道路上只是初窥门径,但起死回生这样诡异的事情,他也知道是多么逆天的存在。 段子虚看出他的惊慌,轻言抚慰道:“不必惊恐,那金栾不是起死回生。他身死不久,木寿只是暂时修复了他的身体机能。然后用法宝占据他的灵台,从而控制他的行动。简单来说,只是一具行尸而已。” 四水闻言,面容一松,淡淡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惧。待我去去就来。”一语言尽,他身形一转,朝木寿急略而去。 木寿见状,不慌不忙,手腕一转,变换成另一套手型。一旁步履蹒跚的“金栾”激灵一下,速度突然加快,一下闪到四水面前。 四水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手中长剑一劈而下。可那“金栾”不躲不闪,脚踏弓步,身上金光乍现,右手往上一挡,和四水的长剑撞在一起,发出“哐锵”的金属震响。左手顺势一掌拍出,重重得打在四水胸口之上。四水猛然一下吃痛,趁机扭转身形,一脚踢在“金栾”肩头。“金栾”仅仅后退半步,又向前一顶。四水顺势往后翻腾,和他拉开了身位,落在十数丈开外。 四水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大声骂道:“段子虚,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只是寻常行尸而已,怎么此人身子如此坚硬。是僵尸不成?” “不是告诉你金栾外号叫做金刚尸,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可以以灵力遍布周身,如同灵力化铠一般。寻常手段根本无法伤其分毫的。”段子虚无奈得提醒到。 没想到金栾身体竟如此坚韧,真的仿佛铜浇铁打一般。原先以为段子虚只是耍威风动用大量灵力,以形成连击之势。原来每一击都动用了他十二分的力量,怪不得一招下来,他边几乎耗尽灵力。 “不要管他,想办法饶过金栾,只取木寿。木寿现在分神控制金栾的尸身,也已经是极限了。你只要攻他,他定无法躲闪。到时候,金栾便不攻自破了。”段子虚不愧是经验老道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急忙指点说道。 四水听他一言,茅塞顿开。而就在此时,“金栾”正张牙舞爪朝他冲了过来。 好机会! 四水心中暗喜一声,立马运起流水决,面前的“金栾”的动作在他眼里瞬间变得迟缓起来。他身形一动,在“金栾”一掌拍来之际,贴着手掌扭转到他的身后。随后,脚尖一点,身子朝木寿激射而去。 见此情景,木寿大惊,立刻施法让“金栾”回防。可“金栾”攻势刚尽,新力未生,又哪里能追的上速度极快的四水。 眼看蔚蓝长剑将到木寿面前。木寿脸上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从嘴角流出一行殷红的鲜血。 糟糕!四水心中暗道一声。瞬间,他感觉身子变得沉重无比,自己这条水中游鱼仿佛一下子掉到了泥潭里一样。 难道是!四水朝何垚尸身所在之处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何垚”半身被一股碧绿灵力托在半空之中,双手捏着方才的诡异法决,唇齿微张,眼睛外翻着白眼,好不吓人。 与此同时,“金栾”也趁此机会,快速护到了木寿面前。那长剑伴着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入“金栾”胸口一尺有余,静静停在木寿眉前半寸,再无法深入。 被长剑刺入的“金栾”周身渐渐冒出霜花,一股寒意由剑身所在缓缓朝四周扩散。 “金栾”虽然动作缓慢,但还是朝四水打出一掌,四水一下吃疼,手上一松,身子倒射出去。而“金栾”随后便被冰霜吞没,彻底变成了一具冰雕。 木寿此时口鼻流血,满头大汗,气喘不止,身子半跪在地上。显然是伤了本源,才得以控制两个人。 但此刻他也算得偿所愿了。见四水被打飞出去,立即法决一收,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个闪身来到“金栾”面前,从他身上拔出那柄蔚蓝长枪,放在手中,细细抚摸了起来。只见他两眼放光,面上一片血污,却还满嘴带笑,一副痴汉模样。 片刻之后,蔚蓝光芒渐渐消退,又变成原先的黑铁长剑。木寿这才反应过来,笑容一收,回头警惕得望了眼四水。然后,他脱下外衣将此剑包的严严实实,身形一闪,没入树丛之中。 “喂!贼人,快把剑还给我!”四水见状,慌忙大喊道。说着,他急忙起身,跑了两步,并觉得胸口阵痛,喉间一甜,猛不然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赶紧化解体内暗劲,不然筋脉受损,会影响你以后的修为的。木寿此番强行施法,也伤了根基,不会跑远的。而且此人遁速不快,此次得了重宝,势必会全力奔逃。到时候,我寻这他的灵力痕迹就能轻易追上了。”段子虚厉喝一声,然后细细分析局势对四水说道。 无奈,他只得坐下调息起来。 “接着!”段子虚手腕一抖,一个淡蓝色流光朝四水扔了过来。 四水伸手一接,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出现在他的手中,丹药呈现淡蓝颜色,散发着一股清凉的药香味。 四水没有怀疑,随即一吞而下,然后运行灵力在体内游走。 再说木寿。正如段子虚所料,他得到灵宝第一时间,也顾不上身上的伤,遁速全开。顷刻之间已经跑到了数里之外了。此时得他喜形于色,笑容满面,不时在抚摸着怀里的长剑,嘴里絮絮自道:“此番我得如此重宝,必定能修为大涨。之后在殿里,谁又敢不给我木寿几分面子。只可惜何垚,金栾这两个倒霉蛋,无法看到那一幕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木寿才缓缓停下脚步。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急忙从怀里掏出那柄长剑。此时,那长剑是墨色颜色,毫无灵力波动。 木寿细细打量一番之后,回忆起四水当时施展灵宝的模样,眉头一展。然后,他学四水的样子,朝长剑不断注入灵力。 可长剑却没有丝毫变化,注入的灵力也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灵力不够吗?” 说着,他掐指一点,一根碧绿翠竹出现在他手中。他屈指一点,翠竹之上亮起一道光芒,然后一股青绿色灵力朝黑铁长剑缓缓流去。 片刻之后,黑铁长剑发出一声嗡鸣。木寿大喜过望,笑着说道:“成了!” 只见长剑由墨色缓缓蜕变,变成蔚蓝模样,猛地一下升入半空之中。紧接着,传来一阵嘹亮的凤鸣之声,半空之中浮现一道蓝色凤凰虚影。那凤凰怒目鸟瞰了木寿一眼,随即融入到长剑之中。长剑也由此变成有凤凰附着其上的模样,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四周。 不好!木寿暗道一声,身子瞬间向后退去。 第二十四章:奇门遁甲(上) 三更天,幽州城外,荒郊野地。 “你现在感觉如何?”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四水耳边响起。 四水深深舒了一口气,将灵力一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段子虚站在他面前,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扇子。 四水眉眼一挑,惊讶得问道:“段兄,你的手好了?” 段子虚闻言,将受伤的那只手伸到面前左右比划了一下。 四水眼中一亮,站起身来,抓住那只手,惊奇的问到:“真的好吗?方才我以灵力探查,发现你的左肩已经筋骨尽碎了。你身上竟有如此神药,顷刻之间就恢复如初了。” 段子虚厌恶得将他的手一推,认真得看着他,开口说道:“不是我有什么灵丹妙药,而是托你的福,这只手才得以保全。” “是我?”四水疑惑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然后将手一挥,讪然一笑道:“我若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连武器也丢了。”说着,他面容变得惆怅起来。 “刚才那个墨绿色光芒,你可有印象?”段子虚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段子虚这么一说,四水的思绪就想到刚才那道绿光。那道墨绿色的光芒正是他胸前那个木牌所发出来的。自从拿到这件东西之后,他也试过多次以灵力激发,但都没有收获。没想到这次被这木牌救了一次。而且,那木牌在发光之后竟消失不见了。刚才情况紧急,也没有仔细探查。 “你说那个光芒呀!我也是吃了一惊,莫不是那木寿驱使的法宝吗?”四水打了个哈哈,不知所以道。 修炼之道本就是各有机遇。看四水的样子不想多说,他也不愿在继续追问,沉吟片刻后,把话题一转,问道:“接下来,你还准备继续追下去吗?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群人是森罗殿的邪灵师。手段毒辣,杀人不眨眼的。为了一个雷月盈,你犯不着把命交待在那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四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笑一声,回答道:“我不仅仅是为了雷月盈。也是为了那无辜惨死的数千百姓。” “嚯!你倒是侠肝义胆呀,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段子虚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面对段子虚的讥讽,四水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刚才他说的是真心话吧。只见他扁着嘴巴,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是什么高尚侠士,平时也确实很不想招惹这样的麻烦。但是,遇到了,我并不会退缩。至于段兄何去何从,悉听尊便。” 段子虚苦笑一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森罗殿是什么样的存在吗?那可是......” 四水把耳朵一捂,开口打断他,说道:“别告诉我,你说出来,我可能真的会怕。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去了,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段兄,请便!” “诶~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口口声声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还独自离去,岂不是会让天下人耻笑。而且,我还指望你治好的我暗伤呢。此时离去,莫不是竹篮打水。”段子虚将扇子一合,大笑着朝前走去。 行了数十步,四水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段兄!走错了,不是那个方向!” “可恶!”段子虚狠狠拍了下自己的手掌,嘴里细声骂道。 凭借银色铁环的指引,两人又朝西北方向行了大半个时辰。此时已经离开茂密的树林,行走在一片空阔的平地之上。 走着走着,四周竟然慢慢起雾了。 雾水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笼罩了四周的景色,也在这时,铁环的光芒突然停止,不再闪烁。 “有古怪。” 段子虚步伐一收,两眼在四周环视一番,随后慢慢运起灵力。随着灵力运行,段子虚的目力越发深远,之后他看到雾气之中有不少灵气藏匿其中徐徐环绕。 “小心!”段子虚厉喝一声,拉着四水向后退了数步。紧接着一个顶大的火球猛地激射而来,狠狠砸在两人先前所在的位子。 “砰”的一声炸响。地上出现一个斗大深坑,泥土被瞬间烤干,变成焦黑模样,坑中还有未燃尽的火焰在滋滋作响。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胆子的话就现身一战,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四水见状,握紧双拳,向前一步,厉声痛斥道。 “想不到你们还有些本事,连三尸都栽在你们手里了。可今天遇上我,也只能算你们倒霉。”一个老迈苍然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了出来。 一语言罢。又有数个火球从看不见的深处激射而出。 “跟着我!” 段子虚运起流云诀,身形一闪朝旁边急速退去。四水也不敢懈怠,也施展流水决,紧紧跟在段子虚身后。 “砰”“砰”“砰”无数火球在他们身旁炸开。原本湿润的土地也因此水汽蒸腾,变得干枯龟裂起来。那升腾的水分融在半空之中,使雾气越发凝实。 一时间,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两人所能看到的距离,也仅仅不到一丈。 “这是什么招数,看又看不到,打又不能打。难道就要一直躲闪吗?而且我们已经朝一个方向跑了很久了,为什么还跑不出这片大雾?就这样一直挨打,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呀!”四水方才被一处火球擦到,此时衣袖一片焦黑。他边跑边埋怨着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奇门遁甲之术。以八门八阵迷惑我们的方向,再施加云龙遁甲干扰我们的眼睛。我估计其实我们一直在绕圈而已,根本就不是朝一个方向跑的。”段子虚面色沉重,缓缓解释道。 “那怎么办?要坐以待毙吗?”四水虽不知道奇门遁甲的意思,但从段子虚的面色中也能看出其中之凶险。 “你护我一盏茶的时间,我来破了这个阵。”段子虚步伐一止,转手挥扇,将一个迎面而来的火球击飞,开口说道。 四水听闻,咧嘴一笑,双目一凝,信誓旦旦得说道:“不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那有何难。你尽管去做,除非我死,定不会伤你分毫。” 说完,四水身形一转将段子虚护在中间,双手持拳以待。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火球朝他们激射而来。段子虚刚想有所动作,四水便抢先迎了上去。双手灵力凝结,一拳狠狠打在火球之上。那火球随即便爆裂开来,化作点点火星散落两旁。 段子虚见状,难得面露一笑,随后盘膝坐下,闭目调神。 不知是否那人发现他们不再逃窜,一时间释放的火球变多了起来。以合围之势,不断朝他们逼近。 “来!”四水厉喝一声,脚踏弓步,严阵以待。 对面明显沉不住气,率先动了起来。其中一个火球速度猛然加快,飞速朝四水而来。 “来的好!”四水大笑一声,弓步发力,身子瞬间飞掠而,一拳狠狠打在火球之上。那火焰在他拳上燃烧片刻便被四水的灵气震散,只留得一抹焦烟。 四水攻势不止,一拳打碎火球之后,腰部一扭,反手一肘打在另一个火球之上。然后身子刚一落地,便抬起一脚,踢碎一处。 四水动作行云流水,顷刻之间十几个火球并被他统统击碎。不过每次接触到火球的瞬间,也同样被火焰灼伤。 四水强压四肢的痛楚,故作镇定的对远处叫唤道:“怎么样!还有什么本事就试出来,我全都给你接下来。” “呵呵!苟延残喘之徒,竟还敢无的放矢,在此叫嚣。真是可笑!”那个声音又从远处传来,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话音刚落,半空之中逐渐凝集起一个庞大的火球。比先前所施放的大了一倍不止。 看到这一幕,四水笑容缓缓凝固,下意识的看了段子虚一眼。而此时的段子虚仍然盘坐在那里,身上所散发的灵力波动越发强大。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自身灵力尽皆汇聚到四肢之上,四肢上缓缓亮起七十余个光团,他整个人的气势也达到了巅峰。 那个火球似乎觉察到什么一样,速度暴涨,朝四水狠狠冲击过来。 四水身形一闪,整个人腾空而起,把全身灵力运行到右脚之上,凌空猛然劈了下去。半空中两股灵力相撞,发出巨大的爆鸣声。 相持片刻,那个巨大的火球颓然消散,四水也被爆炸掀起的风浪甩在地上。 他嘴角流出一道血迹,但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笑容,把目光投向段子虚所在之处。像是得意朝段子虚炫耀一样。 可他的笑容瞬间凝结。因为,他看到还有一个火球此时在悄然打向段子虚。 看到这里,四水心急如焚,但也因为灵力耗尽,一时间无力动弹,只能大声呼喊道:“段兄小心呀!” 就好像听到四水的呼喊一样,火球即将到达段子虚面前之时,段子虚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周身缭绕的灵气也瞬间向四周爆发开来,那火球在接触的一瞬间烟消云散,犹如一股烈风席卷而过一样。 灵力风暴其势不减,疯狂得朝四周冲击。将四周弥漫的浓浓雾气尽皆吹散,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明朗起来。 第二十五章:奇门遁甲(下) 随着雾气消散,眼前的景象渐渐浮现在二人面前。 只见地上布满许多白色净沙,首位相连,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圆形图案。在不远处有一座丈许高的石台,台上遍布着一十二只杏黄令旗,沿着圆形的石台逐个分布。在令旗之中还盘坐着一位浅蓝布衣,头顶束桃木发簪的白发老道。那老道膝间放一把银色拂尘,手上捂着一柄朱红羽扇。羽扇红白相间,扇面还散发着淡淡红光,极为艳丽,也不知是何种鸟兽的羽毛。 老道见盾法被破,突然站起身来,神情一厉,恍然失声道:“灵气外发?”然后,他看了段子虚一会,摇了摇头,自语说道:“不对,灵力强度还没有达到黄阶,想必是用秘法强行催动的。” 此时段子虚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老道,拱手遥问道:“阁下就是布下这奇门遁甲之人?身怀如此神通,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在下段子虚,敢问阁下名讳?” 老道往前一步,回礼说道:“贫道法号天机。两位实在不该淌这趟浑水,就此退去贫道也不阻拦。” 段子虚哂笑一声,从须弥芥子带中掏出一枚灵石,抛给四水。随后,接着对老道说道:“森罗殿作恶多端,江湖狭义之士皆对其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彻底剿灭。我观阁下面相,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为何要为森罗殿卖命?” 老道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片刻之后又恢复原状,缓缓说道:“在下也有难言之隐。多说无意,你们若是不听劝阻,执意前行,就别怪我无情了。在森罗殿呆了许久,我也早已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了。今日话也是太多了。”说着他自嘲般得摇了摇头。 “那既然如此,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段子虚厉喝一声,手中折扇一展而开,脚底生风,飞速奔向老道所在之处。 老道长叹一声,手中羽扇轻轻一挥,地面上浮现出一个巨大流光图案。赫然把方圆百米之内都包含其中。随后,他扇尖朝段子虚一点。 段子虚脚下亮起一个‘离’字,接着猛地窜起一道炙热红光,一团地火腾上数丈之高。 段子虚似乎早有察觉,身形猛然一止,脚跟一踏,向后翻了大大的跟斗,与那团地火擦肩而过。 他刚一落地,手中折扇展开,用力向前一挥。折扇掀起一道剧烈罡风,响着刀剑般的嗡鸣,急速得打向老道。 老道不慌不忙,羽扇向后一收,脚下平移半步。只见地面上那道巨大阵图随着他的移动,也发生了变化。他唇齿微动,徐徐念道:“洞中玉虚,无中之无,道中之道,神化须臾。”一语言尽,指尖指向其中一只令旗。 令旗一阵颤抖,拔地而起。于此同时,段子虚所施放出的风劲也到其面上。指尖令旗光芒一闪,强劲烈风戾气全消,只吹得老道衣发一阵飘动。 “什么!”段子虚看到自己外发灵力瞬间消散,不禁大吃一惊,失声叫道。 灵力外放,是辨别一个人是否达到黄阶的标准。他方才通过秘法,强行撑开部分被四水所封闭的那处绝窍,借取部分绝窍所蕴涵的灵力,勉强可以做到灵气外放。此时,他的实力可以说堪堪跻身黄阶,但其实灵力强度还远远不及。 可哪怕如此,也与先前已是天壤之别。刚才那招可以算的上是黄阶的随手一击,但竟然还未到达天机老道面前,就已经消散无踪了。对此,他岂能不震惊。 “不必猜测了。贫道修为还未达到黄阶,只是略懂一些奇门之术而已。别说你只是暂时提升了修为,就算你真是名黄阶灵师。此刻处在我的阵中,也只能束手就擒。”天机老道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得意的说道。 “是吗?我可不信邪,再让我试上一试。”段子虚目色一凝,身形一闪,又打出一道风刃。 “徒劳之举!”天机老道冷笑一声,步伐又一变,屈指一点,又一只杏黄令旗飘然而起,发出淡淡微光。 正如天机老道所言,那道风刃随着阵内光芒一闪,又消散无踪。 天机老道身子一扭,脚踏七星,嘴上默念:哪个是“洞神应灵,法象有为,驱邪灭恶,运转璇玑。”地上阵法也随着他的身形,又发生变化。 段子虚脚下赫然浮现出一个‘惊’字。于此同时,一道凌然的风刃从虚空之中出现,直逼他的面门。 这不正是他方才施法的风刃吗?居然在消失之后,也反之打向自己。段子虚来不及多想,脚下运气,一个闪身从原地消失。 “哐”的一声,地面被风刃切出一个大大的口子,无数烟尘四起。 天机老道环顾四周,眼中一闪,双手分指两边。地上顷刻间亮起‘离’‘巽’二字,紧接着从这两处分别冒出火球和飓风。 两者在半空中相遇,竟然缓缓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条舞动的火龙。火龙怒目而视,张牙舞爪得朝段子虚奔袭而来。 段子虚见状,急忙运起灵气在周身凝结出一道淡淡的虚影。紧接着那条火龙也随之而到,狠狠撞击在化形的灵铠之上。 两股灵力相撞,“砰”的一声发出爆鸣之声。片刻功夫,段子虚所化的简易灵铠便碎成点点星光。不过也接着冲击的气浪,他得以有足够得时间向后退去。 而火龙虽然受损,但仍有余力。只见其身子一抖,火光又重新壮实起来。 就在这时,段子虚疾声喝道:“四水,趁现在!” 天机老道闻声回头一望,四水不知何时已经恢复灵气,悄然饶到他的身后,施展一套拳影,直逼他身后。 “不好!” 老道暗道一声不妙,手腕一扭,那柄朱红羽扇由下而上掀起。 突然,四水面前出现了一道十数丈高的火墙,俨然挡住了他的去路。不过四水不惊反笑,其势一止,身形向后倒掠而走。 老道见状,急忙回头看向段子虚。 只见段子虚手腕一扭,几道银光从他折扇中激射而出。紧接他将将流云诀运行极致,身子瞬间从原地消失,迅速得绕到了老道的右边,折扇打出十字模样。两道急速的风刃以交叉之姿一涌而上。两道风刃交织进行,速度比先前更快上几分。 老道见此情景,面上终于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只见他,双手一张,火龙跟火墙便随之消失。继而猛地将手一合,地上阵旗纷纷拔地而起。 而此时,段子虚所发出的钢针和风刃也在同一时间到达了老道面前。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阵台之处掀起无数烟尘。一时间,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不过段子虚对他这一击十分自信,脸上已然露出了欣然的神色。 片刻之后,烟尘渐渐消散。可以看到阵台之上赫然浮动着四块巨大土墙,将石台围在其中。土墙此时裂痕斑斑,不一会儿便碎成几块土石纷纷落下。石台之上毅然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天机老道竟然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甚至衣裳也没有丝毫破损。他嘴角一扬,摸着胡子遥遥的望着段子虚。段子虚也因此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此时,四水也回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段兄,方才那一击,你出了几分气力?此人竟然毫发无伤。” 段子虚直勾勾看着台上老道目不斜视,只是淡淡得开口,道:“十分!” 四水闻言,面如死灰,嘴角抽抽道:“那人是黄阶吗?为什么如此厉害?” “不是!但是,在此阵中,那人实力不在黄阶之下。只要破了这阵,那人没有丝毫可俱。否则,再打下去,我们都得交待在这里。”段子虚不紧不慢,开口说道。 天机老道见两人没有急着动手,心想他们也应该意识到了他阵法的厉害,他眉眼一弯,笑着说道:“二位是不是应该放弃了。就此退去,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段子虚拱手以对,屈身说道:“既然前辈高义,我们也不再......” “等等!” 四水突然心头一动,还没等段子虚说完,便开口打断他道。 只听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 第二十六章:冰凤破阵 三人被那声嘹亮的凤鸣,均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的空中群星璀璨,一轮洁白的圆月正悬中央。不远处有一道蔚蓝光影拖着长长的‘尾巴’正朝此处而来。 “这是什么?扫把星?”老道眉头微蹙,一脸茫然得看着天空,伸出右手,推演神算起来。片刻之后,他的眉头紧紧得拧在了一起,淡淡得吐出两个字:“大凶!” 而四水神情则和老道截然相反,弯眉眯眼,咧嘴轻笑着,而且还忍不住蹦哒着朝空中挥起手来。 那道流光仿佛听到四水的召唤一样,瞬间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就来到了四水身边。 这时,大家才看清楚这道流光的真实面貌。竟然是一只蓝白羽翼的冰凤。冰凤凰那水晶般的羽毛,如同白雪般清透明亮,飞舞半空,似有翩翩雪花飞舞。绚丽的蔚蓝寒气缭绕周身,淡蓝色的光芒几乎照亮整片大地。 它围绕着四水盘旋数周之后,神情一动,似乎有种不舍。随后,双翅猛地一拍,顷刻之间大地仿佛掀起一阵暴雪,身形也随之一飞冲天。最后自上而下,重重得扎在地上。 地面掀起一股无比强烈的冰寒灵力,将段子虚和天机道人掀翻在地。地上的法阵也在瞬间分崩离析。四水处在灵力爆发的中央,却没有收到灵力丝毫不好的影响。反而,那股灵力使他全身毛孔尽数张开,不断得滋润他体内的灵窍。顷刻之间,四水觉得自身的灵力顿时溢满,先前灼伤所致的火毒被吞噬殆尽。 此时此刻,他觉得浑身上下焕然一新。他陶醉一会之后,睁开双眼,看到地上赫然立着一把墨黑的长剑。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灵力波动。要不是,他有着切身不同的改变,他甚至会怀疑之前是自己的幻觉呢。 方才在阵台之上趾高气昂的天机道人,现如今正瘫坐在地上。一是因为阵法被破,他受了不小的反噬。更主要的是,他看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两眼瞪圆,双手撑在地上,嘴角不住得哆嗦,细碎得念叨着:“天...天...天器!!!” 四水将黑铁剑握在手中,眉眼带笑,心情大好。这武器他使的颇为顺手,一时不用还真有些不习惯,两者之间已经渐渐生出了依惜之意。 方才被木寿夺走,他已然是心急如焚。只是身负重伤,才准备从长计议。可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此剑失而复得,竟还是自己飞回来的。而且那冰凤还帮自己破了这个大阵,真有点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段兄,此阵既然已破,何不趁此机会擒住那个老道呢?”四水见阵台之上的天机道人被先前一幕惊得有些痴呆,便走到段子虚身旁,附耳细语说道。 段子虚听完,神情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是淡淡的回到道:“此阵既然已经破了,那老道便不足为惧了。对阵之时,他对我们也算是手下留情。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不必管他,就此离去吧。” 再看天机道人,他此时已经从惊骇之中醒转过来。不过他所布大阵已破,自知不是眼前二人的对手。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持有一把天器。他听闻,灵宝孕育到极致的时候可以生出器灵。随着器灵的出现,灵宝拥有了灵智,便升华到天器的境界。他从未见过天器,只知道其威能可撕天裂地之能,故得天器之名。 他眼睁睁得看着四水和段子虚离开,便没有动手阻拦。他颓然的坐在地上,无奈得叹了口气。突然,他心中砰然一动,随后体内灵力无规则的四处冲撞。筋脉逆行,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刚前行十几米的二人,闻声又调头回来。 此刻,他们看到天机道人双手抓着脑袋,脸上五官痛苦的扭成一团。并且一只眼睛很不自然的左右上下不住转动。而且,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嗞”的一声细弱蚊鸣之声。 天机道人的右眼彻底向内翻转,只看得到眼球半白和外翻的血肉。一抹殷红粘稠的鲜血从他的眼角挂下。 随着鲜血流出,他的眼眶之内钻出一道鬼邪黑丝,刚一出现,便快速的围绕这他周身筋脉不住的游走。 段子虚见状,赶忙一个箭步上去,双指一并,唇齿微微一动,默念起清心决,抬手对着天机的灵台一点,一道淡蓝色的气流从指尖而出,瞬间的钻进天机的体内。 四水定睛一看,惊喜的发现这个模样跟自己意识迷失之时所见到的清流是一样的。他双手插在胸前,心中暗暗觉得稳妥了。 可蓝黑气流在体内相遇,淡蓝色的气流仅仅坚持了数息功夫,便被那个黑丝吞噬。黑丝随后一个激灵,突然往灵台方向移动。速度极快,犹如一道闪电一般。段子虚心中一惊,迅速把手一缩,险些被黑丝所侵。 此时的天机道人,丹田之处红光不停闪烁,并渐渐越发黯淡。而从他的体内不住得往外流失着灵气。他的身子在一阵痛苦之后,变得极为虚弱。段子虚和四水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走吧......贫道......体内......的灵窍,基本.....都被......搅碎了......已经无力回天......”天机道人无力得张了张嘴,说道。他现在已经全身无力,甚至都无法坐起身子。 段子虚眉头微蹙,双手将他搀扶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舍,开口说道:“你是因为体内禁制,才受制于人的吧。到底是何人所为?” “是...是...摄魂...判官。若是平时...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但此时...他正...闭关炼魂...他们若能...若能...在期间打断他,必定会引起阴魂反噬。届时,他不死也难为祸了”天机道人艰难得张了张嘴,说道。 说着,将手上的朱红羽扇递到段子虚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双眼一闭,嘴角微微上扬,最后无力得倒了下去。 段子虚深深得叹了口气,缓缓将天机道人的尸体放在地上,拾起他赠予的朱红羽扇,流光一闪,装进了须弥芥子之中。 或许天机道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但在森罗殿多年,手上又怎么会不沾满鲜血呢。害人和害己之间,他无法做出选择。今日得以解脱,竟然露出了笑容。 于此同时,一个漆黑的地宫之中,一眼望去有数百丈宽广。四角之处矗立着四根三人合抱粗细的角柱。角柱四面柱体,五六丈高,上下相同,却在中间绘有阴纹图案。一个个呲牙咧嘴,凶面獠牙跃然于墙体之上。或持链,或持矛,持叉,持斧,形态各异,都栩栩如生。单看一眼,便浑身寒毛之立。 如此恐怖的地方,竟有一名女子正被铁链束缚在其中一根角柱之上。只见那女子细软的脖颈歪向一旁,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她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体依然温热,浅浅的呼吸着。 若是四水等人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女。没错!这名女子正是雷月盈无疑。 而在地宫中央也立这四个殿柱,每根柱上分别设有四根火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这诺大的地宫之上,也仅仅只能照亮些许地方。其中在四根殿柱的中间盘坐着一个黑袍男子,此人双手掐诀,不断有灵力从指尖流出,汇向他面前悬浮着一只黑灰色的大旗,旗身周围环绕着无数灰蒙光团,正随着大旗摇曳而四处飘动。 此时,那名黑袍男子心头一动,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后,手中法决不断,轻声呼唤道:“无常!” “属下在!”一名白衣白袍,头戴高帽之人,不知从何处忽然闪现在黑袍男子身后。他双手一拱,单膝跪地回应道。 “天机的阵法被人破了!”黑袍男子轻叹一声,淡淡得说道。 无常闻言,身形一颤,随即恢复正常,似问似答般说道:“天机的阵法无比玄妙,大阵一起可比肩黄阶。是什么人能破得此阵?莫不是御龙堂的人来了?!”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来人只有百戏楼的那两个小东西而已。至于是如何破得奇门遁阵无从可知。想必是天机心慈手软,动了其他心思。方才我感应到我在他体内设下的禁制已经发作,此时他已经灵窍暴毙而死了。” “死了?”无常心里一寒,嘴上自语道。说完,他下意识得抬起头来,看了黑袍男子一眼。在焰火光照之下,他的面容总算看清。此人眉眼细长,微微下弯,眉间之下生着一个鹰勾鼻,小嘴薄唇也微微朝上翘起。面目之间都散发着一股笑意。 语言之间,很难看出这幅面容是声音的主人。 “无须多想,此时正到关键地步,你先去拦住他们。届时,待我熔炼成灵宝,便可助你打通绝窍。”黑袍人似乎看出无常心中所想,语气显得温柔了许多,并对其许以重利。 无常听罢,两眼放光,可脸上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也不知天生如此,还是为何。只见他连连点头,恭维道:“预祝大人神功大成!我这就去了!” 一语言尽,一个闪身,从原地消失。 而黑袍人却嘴角一扬,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 第二十七章:黑白无常 幽州和并州交界的一处乱葬岗之中。四周皆是无人打理,以致于杂草丛生,衍生了无数弃坟。有些倒是立有墓碑,但日久天长,多半风化模糊不清了。甚至有些坟头已经被人挖开,残破的森森白骨随意搁在地面之上,幽绿鬼火在坟前缭绕。不时还生出一股诡异的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撩起地上的纸钱飘然而上。哪怕是郎朗白昼,路过之人也无不避之不及。 可这时,却有两人瞻前顾后,悄然得闯进来。走在前头的那人手腕处还闪着淡淡银光,在这黑漆漆的坟地之中更显得恐怖。 这两个人正是四水与段子虚。他们跟着银色铁环指引,来到了这片乱葬岗之后,那银色铁环就变得闪烁不定,也没了先前特地方向的指引,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方乱闪。 “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难不成就会就坏了?”四水轻轻拍了拍手腕上的铁环,嘴里不住得嘟囔道。 下一刻,那银色铁环像是报复似得,迸发出一道电流。一瞬间席卷了四水全身,四水浑身一阵哆嗦,便立马老实下来。 “明知道会被电,手还这么不老实?真是活该!”段子虚轻笑一声,忍不住嘲笑道。 四水听闻,冷哼一声,恶狠狠得瞪了段子虚一眼,面露愠色的回应道:“哼,还在哪里说风凉话。敢情不是带在你手上,要是让你也尝尝这东西的厉害,你就不会说得如此轻松了。”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四水兄又不是小气之人,犯得着真的生气吗?”段子虚将扇子伸到四水面前,轻轻得为他吹得几股凉风,淡淡说道。 四水把他的手一推,不耐烦的说道:“你倒是有心情开玩笑,这铁环也不好使了,你说说这下如何是好。” “诶~四水兄莫急,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到了地方了才是。”段子虚不紧不慢,缓缓开口解释道。 说完,他持扇一指前面一座新坟。 四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地方有一处刚翻新黄土的小坟头。坟头之上正竖着一根四五尺长的哭丧棒,棒下躺着一名白色衣袍之人。此人仰面躺着,闲适的翘着二郎腿,不知是睡是醒,不知是死是活。 说话间,那个白袍之人翻了身子,半坐起来。原来头上还带着一顶白高帽,帽子上写着四个暗金大字:一见生财! “白无常!”四水惊退半步,失声叫道。 白袍之人缓缓站起身来,露出他的面貌,此人眉眼细长,微微下弯,眉间之下生着一个鹰勾鼻,小嘴薄唇也微微朝上翘起。面目之间都散发着一股笑意,搭配这一身白衣,跟传说中的勾魂使者简直如出一辙。 “咯咯咯~~”白袍之人唇齿微动,发出诡异的笑声,用一种尖酸的嗓音说道:“我是无常!但我不姓白,姓谢!” 月光之下,那人白衣飘然,影子也随着衣襟摇晃。四水看到这一幕,心里渐渐稳当。“哼!”四水怒喝一声,壮了壮胆子,把剑一拔,怒骂道:“我管你姓谢,姓白!大晚上在坟地里装神弄鬼,你也不怕吓死个人!” 无常听完,眉眼挤到一块,嘴角更是上扬到一个夸张的弧度,放声大笑道:“若是这样,也省得我动手了!” 四水闻言,不以为意,冷冷说道:“真搞不懂你们森罗殿的家伙。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自大,总喜欢一个个上。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听了好几遍了。” “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像你口才一样好!”无常笑意一收,猛地朝坟头一拍,身子便腾空而起。那坟头竖立着的哭丧棒也破土而出,在半空之中落在他的手上。 他刚一落地,脚踏疾风,手中哭丧棒快若一条长龙,急速得朝四水而来。 四水身子一矮,轻松将其避开,随后长剑上挑,沿着哭丧棒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交会之声。 居然是黑铁做的?四水心中暗暗感叹一句,流水决运行起来。脚下顿时感觉一轻,紧接着右脚画圆狠狠得扫堂开来。 无常面不改色,后腾而起,哭丧棒抡过半圆,直刺四水背脊。 四水反手握剑,倚在臂膀之上,猛地向上一挡。 “哐”的一声。 无常见状,快速得悬着手柄。哭丧棒上的白色布条一阵飞舞,迷得四水眼花缭乱。四水右臂向上用力这么一顶,脚下一蹬,从棒下退了出来。 四水一阵心惊。那白花花的布条旋转起来之时,自己顿感眼花,险些一时迷离进去。看来,其中必有古怪。 还未等四水细想,眼前无常的身影恍然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下意识将剑一横,转身往上一迎。 又一声“锵”的震响。 无常果然出现在他的后面。此时这人周身缭绕淡淡的灵气,双手握棒,正重重的压在剑刃之上。 “桀桀~反应倒是挺迅速的吗。”无常怪笑一声,丹田光芒一闪,周身灵气又凝实了几分。同时,那哭丧棒上传来的气力也明显增大了。 四水眉头紧蹙,觉得大棒施展的力气与段子虚也相差无几,此人修为定要高过先前遇到那几个人不少。他顶着压力,咬牙切齿口中急切的说道:“段子虚!你还在哪里看戏吗?!!!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四水话音刚落,无常身旁便掀起一阵罡风,伴随着金戈之声急掠而来。 其实段子虚就一直在旁等待机会,不用四水去说。眼下两者僵持,突袭而至,必能得手。四水的疾呼,反倒是给无常提了个醒。 无常眼角一瞥,手中大棒猛地朝下一压,借势双脚用力一蹬,身形向后退了十数丈远,和两人瞬间拉开了距离。那道罡风也堪堪擦破他的衣袖,继而落到了空处。 段子虚一跃落在四水身旁,衣袖一挥,低声呵斥道:“蠢货!居然还给敌人提醒。” “呵!有本事自己去做诱饵,不要让我去呀!真是服了你了,耍帅自己上,吃苦想着我去!”四水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反驳道。 “谁让我的修为比你高。要让你去奇袭,你有能力伤到那人吗?我告诉你,那人的修为不在我之下,不是你这种门外汉能够对付的”段子虚嘴角一勾,语气刻薄的嘲讽道。 “你!!!有本事以后就不要求我治伤!”四水听了这话,也不免大怒起来,眼看就要拔剑相向了。 而在一边的无常,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眯,笑容不自觉又跃然在嘴角之上。心中暗暗想道:那几个白痴居然会败在这两人手中,真是可悲! 想到这里,他身影又一次悄无声息的从原地消失。而四水跟段子虚仍吵成一团,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 下一刻,一个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两人头顶,手中哭丧棒萦绕团团灵气,带着破空之声从两人上方劈来。 就在这时,两人争吵声忽然停止。两人嘴角一弯,露出得意的神情。随后,二人向前同时一掌拍去。 也不知是否是约定好的。两人所施展的掌力相同。两掌相接,使他们的身形急速朝后退去。无常蓄势一击的棒影在两人中间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四水和段子虚二人兵器也重新捏在手中,脚尖一点朝中间合迎而去。此时中间是谁?那自然是一棒子打空,刚刚落地的无常。 不好!中计了! 无常心里暗叹一声!可此时两人从他前后而来,他已经避无可避了。 他没有时间思索,下意识的持棒挡向段子虚那边。从刚才段子虚所施展的风刃就可以看出来。此人的修为已经极其接近黄阶,仅仅只有半步之遥。而四水就如同段子虚所言一样是一个门外汉。虽说有七星灵师的灵力,却无法发挥出七星该有的实力。 面对如此场景,四水当然是大喜过望。自己也能出出风头了。他虽然实力不如段子虚,但凭借他进阶七星的实力,捅穿一名没有防御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锵!”“锵!” 乱葬岗内响起清脆的两声金属碰撞之声。 怎么回事!段子虚看着眼前的无常确实持棒挡了自己的钢骨折扇。那后面的那一声金属声又是什么?他衣袖一挥,掀起一道罡风,将眼前的无常震到了一旁。 此时,他明白了为何还有一声金属碰撞之声。 无常身后不知何处又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黑帽之人。 只见,四水黑铁长剑直直向前,和一根黝黑链条卡在一起。那链条很长,在黑帽之人手中绕了好几个圈,然后尽头还链接着一柄雀冠乌金长钩。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面向段子虚。 段子虚从他的帽沿之上,赫然看到也写着四个暗金大字:天下太平! “黑无常!?” 段子虚细看一眼,才发现有所不对。那黑无常豹头环眼,一脸络腮长须。可却无嘴无鼻,并且面容极其平滑,毫无生机。身上虽有灵气不断浮动,但运行方式极其奇怪。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端倪,黑无常萦绕的灵力流向不是从内体发出,而是从白无常那里传来的。 一根灵力流转的细线,布满全身,而源头却是白无常的丹田。 段子虚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向白无常,开口问道: “这难道是!?” 第二十八章:双灵体 没错,这只是具傀儡而已!”白无常站起身来,饶有兴致得看了段子虚一眼,还未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他道。 这具傀儡是整颗乌木打造,坚硬程度不下普通的九星灵师,关节之处都有数十个机栝,四肢头颅更是能够全方位的扭转。胸口处设置一个暗格,此时一颗幽蓝荧光的宝珠正处于其中,散发出阵阵灵力,连接全身。 如果细看,便会发现,那灵力从宝珠发出,又流会白无常的丹田。白无常丹田之处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宝珠,灵力自此流出,回流到黑无常体内。两者之间相互勾连,像是流水回旋,死水变活水的感觉。此宝可一分为二,并能同时提供高达九星的灵力支持。势必是一件灵器。 段子虚见此情景,心中不免暗自生忧。一个乌木傀儡,一个须弥芥子袋,还有一件不知还有什么威能的灵器,应该是相当难缠了。这等身家,莫说是一个九星术师。哪怕一名黄阶灵师,都唯恐不及。至少他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一件灵器。 “真是奇怪?我之前就在纳闷,黑白无常不是两人一体,相伴出现的。而且还听说有一种特殊的修炼方式,类似与上古同修秘术。为何你就单单一个人,而且搭档还是个傀儡呢?”段子虚气势一收,疑惑得看着白无常,认真的问道。 段子虚此言,好像说出了他的伤心之处了。只见白无常冷哼一声,先前一直笑面的脸庞微微显露愠色,气急败坏的说道:“那群废物怎么配和我一起修炼。还有什么同修秘术,也不过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愣,便立刻把话一收,改口怒喝道:“小子还想套我的话,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他食指一动,那黑无常随之一个转身,手中勾魂铁链,猛地朝段子虚一挥而至。 铁链移动虽快,但段子虚的速度也不慢。他轻笑一声,脚下顿时升起一阵微风,脚尖轻轻一点,身形便飘然向后退去。 半空之中,段子虚用余光看向白无常。却发现,他之前所处之地,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 不好!情急之下,他运起流云诀,身形也忽然诡异的一变,瞬间换了个位子。 果不其然,‘嚯’的一声,白无常出现在段子虚第一次平移之地。可他看见段子虚已经逃离,不禁眉头一皱,嗟一了声,又一下消失了。 也不知白无常所施展的是什么功法,竟然能够来无影去无踪。二人不敢大意,于是互相倚着对方的背脊,靠在一起。 “这什么遁法?一下消失,一下又突然间出现的。”四水警惕得望着四周,抱怨得朝段子虚问道。 段子虚闻言,也一脸无奈,淡淡的回答道:“你别什么事都来问我。我也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东西都知道的。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什么功法,要么就是消耗灵力极大,要么就是需要时间越长。” 说话间,黑无常的铁链又朝他们激射而来。这次的力度显然比之前大了几分,想必是那个宝器已经渐渐熟悉了傀儡的构造了,灵力的流淌变得越发流畅起来了。 段子虚催动灵力于折扇之上,“锵”的一声,将铁链又一次打飞,接着对四水说道:“我观方才此人施展遁法之后,没有丝毫停留,便可再次施法。料想,此法定是极为消耗灵力的。此人的灵力强度接近九星,估计再有个七八次,灵力便能耗尽了。” 话音刚落,白色身影忽然从他们头顶出现,手持那根哭丧棒重重打下。好在,他们二人对此已经早有防备,无需提醒,两人并同时向两边一滚,让这击落在了空处。 不过四水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刚一翻身退了数丈,迎面而来便是那黝黑的勾魂铁链。他暗道不妙,流水决顷刻间运起,手掌朝地上一按,身形倒转,接连两脚踢在铁链和雀冠乌金长钩处,才得以将勾魂铁链踢飞。 四水从地上翻身而起,退到段子虚背后。他想起每次动手,基本上都是寻他而来的,一时间不免有些气愤,吵成虚空厉声怒骂道:“为什么一直朝我动手,难道是看我好欺负吗?” “咯咯咯咯~~”虚空之中传来一阵笑声,尖尖的说道:“你说对了!柿子要找软的捏。把你拿下了,我们就可以合力对付另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那个白无常便闪身出现在四水面前。随后,他大手一挥,那根缠满布条的哭丧棒划过四水面前。 四水冷哼一声,一剑将其挑起,愤愤说道:“要真想捏我,就好好拿出本事来。这小打小闹的,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白无常这次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双手一合,嘴里不断咏颂起一段咒语。只见,被挑飞的哭丧棒悬在半空之中,竟然没有下落的趋势,反而开始旋转起来。棒子上悬挂的白色布条,也由此翩翩起舞,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 四水听到这古怪声音,眉眼一低,竟然渐渐迷离起来。 段子虚见状连忙念起清心诀,还未等音波袭来,他的灵台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小盾,将迎面而来的音波牢牢得挡在外面。仅仅如此可还不够。白无常食指一勾,连接在幽蓝宝珠的灵力细线便随之一颤。黑无常也一阵激灵,像是接受到指令一样。它双腿一蹬,身子飞快的暴掠出去,紧接着在半空中将手里的勾魂铁索抡了起来,狠狠得甩向四水。 “快醒过来!”段子虚厉喝一声,左手屈作拈花状,屈指一弹,从指尖射出一滴晶莹水珠,径直没入四水的灵台。同时,他手中动作不停,右手袖子一挥,一把钢骨折扇从袖里落在手中。他掌力微微发力,折扇随即展开,紧接着手腕一扭,倒旋出一道风刃,不偏不倚的打在雀冠镰刀之上。 从段子虚默念清心诀抵御,到施法救四水,过程看似极其复杂,其实他只用了一息时间便完成了所有动作。白无常说道没错,和段子虚比起来,四水真的是空有一身灵力,却无法完美的运用。 铁索的发力点瞬间被击碎,“哐”的一声嗡鸣,铁链落在地上。黑无常大手一挥,随即将其收了回来。 而迷迷糊糊的四水,也在那滴‘水珠’没入灵台的之后,眼前朦胧之感渐渐消散,意识也变得清明起来,看到段子虚挡在自己面前,冷不丁得吓了一跳,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好刚刚睡了一觉。” “还好意思说!”段子虚嘴角一抽,余光冷眼瞥了他一下,说道:“对战之时,分一股灵力护住灵台,就不会那么轻易中招了。稍后,我传一段口诀给你,可护神魂清明。” 四水微微张了张嘴,可还没话说出口,面前的黑无常腾空而起,手中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朝他两肋而来。 四水眉头一皱,显然是被不断打击给惹恼了。此时,他不退反进,朝黑无常奔袭而去。 “不要冲动!”段子虚急忙呵斥道。可,四水却不理不睬,速度极快。 眼看就要碰到铁链之时,他脚掌一撑,身子凌空而起,“踏踏”两下踩在了铁链之上。 “什么!”白无常惊呼一声,指尖一抖。黑无常的双手便猛地向下一甩,铁链如同大海波涛一般,层层浮动。 可四水却如同游鱼一样,根本不受影响,几个箭步便沿着铁链来到了黑无常的面前。黑无常可是傀偶之身,脸上依旧是那股盛怒的样子。他右手将链子一松,一百八十度翻转,猛地向上一抓。 四水面色一沉,一脸决然,剑尖往前一点,直直嵌入它的关节之处,继而猛地一扭,黑无常的右手便被卸了下来。 还未等他得意,黑无常的左手早就呈作掌状,从掌上冒出十数根钢针利刺,狠狠劈向四水右肋。 也不知四水是毫无觉察,还是就打算跟黑无常以伤换伤,这一掌结结实实得打在四水肋骨处。 四水此时直觉肋下有一巨力袭来,伴随着刀绞入肉之痛,被狠狠扫到了一旁。沿着地面滑了十几丈远,直到撞到一座孤坟,才停了下来。 “呵呵呵呵~~不仅弱,还很蠢。为了逞一时之气,居然傻到跟黑无常硬碰硬。”白无常怪笑一声,缓缓说道。 段子虚脸上极为难看,因为白无常此时说的话,也正是他想说的。四水平时确实冲动,但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脑子。 他深深叹了口气,正准备上去查探四水伤势。可却远远看到,四水身上墨绿色的灵力微光徐徐环绕。他肋下被黑无常钢针刺入的伤口正缓缓愈合了起来。 “木灵之力!?”段子虚惊叹一声。 他与四水相处多日,知道他所拥有的是水灵体,一切灵力运转都是呈现水灵属性的。此时此刻,四水身上竟然出现可以修复自身的木灵之力,他怎么会不惊讶呢。 难道是?他转念一想,似乎找到了答案。 当然,震惊到的不止段子虚一人。连一旁的白无常也是眉头紧锁,不明所以。虽然这股木灵之力不是很强大,但是从古自今,从未听说一人可以同时拥有两种灵体。今日所见,真是匪夷所思。 片刻之后,四水便慢慢站起身来。此刻,他身上的伤口已然痊愈,若不是衣袍之上留存几个破洞,真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是真实存在的。 四水眉头紧锁,嘴角鼻尖微微有些抽搐,双目瞪圆,怒视着黑白无常。 突然,下一刻,他脚下一蹬,身后掀起一片烟尘,身子暴掠而上,直逼他们而来。 不好!白无常看到四水以雷霆之势而来,心中不免生畏,屈指一点,黑无常便挡在他的面前,双手一拉,手中铁链撑得崩直。 “蹦!”的一声脆响,黑无常收到勾魂铁链断成两节,随后一抹蔚蓝色的光芒直直插进了它的胸口。 “咔”的一声,黑无常胸口的宝珠应声而碎。文学度 第二十九章:进入地宫 “砰” 幽蓝的灵气瞬间爆开,一股灵力风暴在众人之间掀起一阵剧烈的罡风,无数灵气从黑无常的胸口一涌而出,飞快得消融在天地之间。 随着那声爆鸣,两件宝器之间连接戛然而断,白无常不免一时间体内灵气紊乱,筋脉逆行,他连退数十步之后跌在地上。另一颗幽蓝宝珠,变得躁动不安,不住得在他体内震颤。 “噗”的一声,白无常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望着被一击而碎的黑无常傀儡,心中大惊。那可是乌木打造,坚硬程度根本不逊色于精铁。寻常兵刃如此攻击,势必会被崩断。但眼下这个愣头小子,竟然一击打穿了黑无常的身躯。此时,他顾上些许多,当即盘坐在地,全身灵力回收,缓缓运行灵力压制那颗躁动不安的宝器。 半盏茶功夫之后,他徐徐睁开双眼,此时一柄蔚蓝色的利刃正悬在他的喉间。长剑之上萦萦升腾着淡淡寒气,隔着寸许距离直侵他的肌肤。 “灵宝!?”白无常眼睛一瞥,顿然惊呼道。 “现在还拿不拿我当软柿子了?”四水轻笑一声,将手腕微微一抬。那蔚蓝长剑便紧紧贴着他的脖子,极为锋利的剑刃瞬间就将他的肌肤划破。一道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可还没有挨到剑刃,便被剑身上的寒气给凝结成冰了。 好玄妙的灵宝!白无常心里暗道一声,抬头看了看四水。四水怒视着他,嘴角不时抽搐,显然对他非常的不满。此人虽说只是七星灵师,但手中有一柄长剑灵宝,所爆发的实力的不下寻常黄阶!而且身边还跟着个九星风灵师,想必是哪个大势力子弟。此番,分水宝珠受损,实力不减,不能与之为敌。 白无常想到这里,眉间一展,嬉笑谄媚道:“少侠好功夫!仅仅一击便可刺穿乌木,真乃是天生神力,而且手上也是神兵利刃,就如同天兵下凡一般。” “吼吼~~是吗?”四水被他这么一捧,先是一楞,随后冷不丁得翘起来尾巴,尴尬得怪笑起来。 “罗里吧嗦!感觉一剑砍了!”段子虚见四水被吹得神魂颠倒,眉头一紧,气急败坏得说道。 一语言尽,手中折扇便朝白无常劈来。 “大侠,且慢!!!”白无常看次情景,急忙惊叫求饶起来。 “有什么遗言快说!”段子虚手上动作一停,袖子一挥,不耐烦的说道。 白无常眉眼一弯,露出之前那古怪表情,说道:“大侠仁义!其实,我也是受判官要挟,才听命于他。其实,我也原来是个良民,手上未染半点血腥。” “跟那个天机道人一样?被判官下了禁制?”还未等他说完,四水开口接过话道。 “对对对!”白无常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连连点头,嘴上说道:“我跟天机都是被判官下了夺魂令,受他胁迫的。大侠如果杀了他,我必定感恩戴德,做牛做马为报。” “哼!”段子虚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天机道人还算是个忠义之人,哪里像你这样的鼠辈,巧言令色阿谀奉承。” “这?”白无常听罢,一时不知如何答对。 “你说的那个判官,可是百戏楼里那个带面具之人?”四水突然提起一言,问道。 白无常听闻大喜,急忙回答道:“对!” 不过他刚一说完,也立马摇了摇头,接着道:“不对!?” “到底是不是!”段子虚见他反反复复,面上微愠,提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这脚倒是不重,白无常滚了一圈之后,又趴过来跪在四水面前,连连说道:“那带面具的人,不是判官本人。其实他当时也在场!可,这人做事十分谨慎,无论什么。做事的时候,都不会真人露面,而是用神魂之术控制一名修士。而且,被控制的人还能透支潜能,修为一日千里。” 四水听完,心中惊骇连连,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那他抓了雷月盈是要做什么?” “那个面具之身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要重新换一个替身,于是看上了雷月盈。所有便施计将他掳来!”白无常微微一愣,随后急忙回答道。 “判官此刻现在何处!?”四水眉头紧锁,踢了他一脚,问道。 “现在正在地宫,忙于炼魂!”白无常不敢迟疑,连忙回答。 “快!前面带路!” “是!” 白无常顾不得身上伤势,连滚带爬起来。身上,脸上一片脏乱,正想擦拭,却看到四水恶狠狠的目光。 他一步三望,带着四水二人前行。 三人都是灵师,步伐极快。仅仅半炷香的功夫,白无常便带他们来到一个青石墓碑面前。 “快!”四水神色焦急,厉声催促道。 白无常点了点头,然后朝石碑地步轻轻一按。 大地动荡一番,在不远处的荒地之上浮现出一个入口。入口极为狭小,仅仅可供一人进入。 四水本想先进入,但被段子虚阻止。随后,段子虚朝白无常使了使眼色,示意让他先进。白无常虽不情愿,但迫于无奈,只好先行进入。 入口一片漆黑,白无常刚没入身子,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段子虚眉头,在洞口犹豫不决。但,四水就不像他那么沉得住气,紧随其后翻身跳了进去。 段子虚长叹一声,便也跟了上去。 两人刚一进入,双眼一片模糊。此地没有一丝亮堂,不像外面,还有淡淡月光。 “白无常!你在哪里?”进来之后,也没有听到白无常的声音,甚至连脚步也没有。于是,他便大声朝前呼喊道。 寂静片刻之后,他们头顶传来一阵翁然响动。 “不好!”段子虚厉喝一声,正准备转身回去,却突然感到身后一寒。“咻”的一声他身形快速回转,两指朝前一接,将一个金属利器衔在两指之间。 这时,洞外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 “咯咯咯咯~~两个蠢货,居然让我先进去。你们现在就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吧。哦~对了!这门是玄黄之石锻造的,哪怕是黄阶灵师也无法以蛮力打开。开门的方法除了我,现在就只有一个人知道了。” 洞口即将关闭,段子虚深知此时已经无法回头,于是高声询问道:“你的意思,就只有判官知道开门的方法?” “咯咯咯~~没错!此时,他就在最深处的大殿之内炼魂,你们去找他吧。和他拼个......”那个怪笑声在门彻底关闭之后,也变得听不见了。 白无常此刻正倒在石门之上,他眉宇间呈现夸张的弯曲弧度,正仰面朝天,怡然得看着星星,嘴里轻声嘀咕道:“判官太过心狠,哪怕我此时能助他熔炼成功。他也不一会帮我度过灵师之槛。更何况,此时我不敌这二人。就算回去,恐怕也性命不保。此刻,也不知道他完成了没有。若是没有,那就有趣了~~咯咯咯~~” 四水和段子虚在石门彻底关闭之后,燃起了一根火折。两人相望一眼之后,便继续朝里面走着。 约摸前进了一盏茶的功法,通道便豁然开朗起来。 一眼望去,竟有数百丈宽广。居中的地方立着四根殿柱,殿柱上四处正燃着火把,在这黑暗之后如同明灯一般。殿堂中央,此刻正盘坐着一名黑袍男子。他聚精会神的朝面前施法,一根黑灰相间的大旗,诡异得悬在他的面前,不住得摇晃。而,大旗周围赫然环绕着十数个灰蒙光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个被大旗吞没。 但其实四水的目光却被,四角之处矗立着的角柱吸引,只因其中一根角柱之上束缚着一名长相娇艳的女子。 “雷月盈!”四水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 但,雷月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反而,中央的那名黑袍人微微一动,转头朝他们这里看来。随后此人脸色一沉,像是正强忍着极度愤怒的样子。他手中法决一变,灵力毫不吝啬的疯狂朝大旗涌去。 那黑灰色的大旗也像是吃了大补药一样,猛地一下震颤,对光球的吞噬速度瞬间加快了。仅剩的十几个光团顷刻之间不断的吞噬进去。 “不好!快阻止他!” 段子虚见状,爆呵一声,周身灵力疯狂朝双脚汇聚。脚尖一点,身上掀起一阵风暴,衣袖一挥,随后身子化作一道流光,朝黑袍人疾驰而去。 四水闻言,把目光投向中央之处。他看到了那黑袍人此刻双目怒视前方,身前的大旗疯狂得摇晃,那灰蒙光团仅剩下不到数个了。 他此刻才发现事情的严重,连忙流水决运行全身,身形一闪,黑铁长剑紧握手中,脚踏流星,紧随段子虚其后而去。 三个...两个...一个.... 终于在最后一个灰蒙光团被消失之前,段子虚到了黑袍人身后了。 他二话不说,朝前猛地挥出一掌,灵也随着尽数汇入掌中! “砰!” 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黑袍人的后心,他身子一颤,“噗”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四水的剑锋也随之来到,他手腕一抖,长剑狠狠得挥向黑袍人的脖子。 一股鲜血沿着剑身,缓缓倒流回来。 “呵呵!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呀!哈哈哈哈啊~” 一个很悠长的声音在他们这片空阔的地宫里响起。 第三十章:力斗黄阶! 四水瞳孔一缩,只见柄黑铁长剑,并没有划破黑袍男子的喉咙,反而被他紧紧捏在手间。手掌划破的鲜血沿着剑身缓缓低落。 “哼!” 四水厉喝一声,催动灵力朝剑身涌去。灵气所到之处,一股寒气蜂拥而至,剑身也由下自上,缓缓变成了蔚蓝模样。 “灵宝?” 黑袍人微微一愣,随后掌力一挥,一股灰白灵力自体内发出打在剑身之上。 “哐”的一声脆响,四水连人带剑被掌力掀翻,倒射数丈之远。 段子虚见状,手中折扇连挥数下,吹出数道罡风交织一起,罡风交融之处,灵力狂暴不安,响着刀剑一般的嗡鸣直逼黑袍人的身后。 眼看风刃即将击中,那黑袍人的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又凭空出现在他们十数丈远之外。 “半步黄阶?”那黑袍人疑惑的望了段子虚一眼,灵力汇到掌间,手掌处被四水长剑所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痂。随后,他挥手一招,一股灵力外放,勾连住半空悬浮着的大旗即刻落在他的手中。 灵力外放!黄阶灵师!段子虚见此情景,不免心中大骇。不过片刻之后,他有冷静了下来,朝四水喊道:“四水!这里暂时交给我,你先去救雷月盈。” 四水看到段子虚一脸严肃的神色,不敢耽搁,即刻应允一声,便朝雷月盈那里而去。 黑袍人看着四水几个箭步激射而去,却不为所动,反而一个心思把目光放在段子虚身上,面上露着一股不明所以的笑意。 段子虚见眼前之人一直盯着自己,不禁眉头微蹙,淡淡得开口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改变主意,准备把我炼成替身了吧?” “呵呵~你真聪明,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了。这样吧,你若是跟归顺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黑袍先是一惊,接着眉梢一挑,笑着说道。 “哼!”段子虚冷哼一声,沉声说道:“就像天机道人一样吗?这样的生路,我宁可不要。” 话音刚落,段子虚手捻一决,流云诀瞬间运行四肢,身子突然涌动起一阵微风,把他的衣裳吹得呼呼作响。他脚尖一点,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激射出去。 好快! 黑袍人见状,不免暗暗感叹一声。居然是五行之外的风相灵师,怪不得能这么快!这遁速比黄阶灵师也不逞多让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喜形于色,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就在这时,段子虚的身影已至,恍惚间能看到虚空闪起一道银光。 黑袍人瞳孔一缩,挥旗朝面前打去。 只听“锵”的一声,段子虚的身影一触即退,重现化作一道流光,沿着黑袍人的四周盘绕,在伺机寻找机会。 黑袍见状,不慌不忙,反而身形不动,以逸待劳起来。 与此同时,四水也来到雷月盈身边。 他举起长剑猛地朝铁链一砍,乍现几缕火星,铁链便应声而断。此时的长剑周身灵力萦绕,呈现蔚蓝模样,就连乌木所制的傀儡都无法挡上一击,更何况是普通铁链。 他将雷月盈放在之后,多次叫喊,却也不见他醒转。于是,他想起段子虚来时所教的口诀。他把雷月盈抱在怀里,口中默念:“清心如水,清水即心。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气宜相随,心神合一!”随着最后一句念完,他伸出一指,点在雷月盈的眉间。 成了! 一股清流沿着他的指尖,缓缓流进雷月盈的体内。 “呃~啊~” 一个动人心神的喘息声响起。 雷月盈眼皮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她看见眼前一个黑发剑眉的男人此刻正把他搂在怀里,瞬间她小脸一红,下一刻便挥出一掌且口中大骂道:“去死吧!你这个登徒子!”一掌挥来,那人毫无防备,被一下打飞出去。 被打飞的那人正是陈四水,他揉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叫疼,开口说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我们舍命来救你,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我!” 雷月闻言,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环顾一周,又回想自己昏迷之前的种种,心里明白了些许,小声嘟囔道:“谁让你抱着我,活该被打!” “你们别在那里谈情说爱了!快来帮我!”段子虚此时正处处被黑袍人限制,只得不断保持着速度。但是,这样疯狂的施展流云诀,他的灵力也消耗得非常快。 四水听到段子虚的求救,便不在理会雷月盈,一个闪身加入了战局。段子虚也借此慢下了速度,两人警惕得看着黑袍人。 黑袍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阻止过四水,就一直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跟段子虚周旋。此刻,他看到两个人都站在了一起,仍旧面不改色。在他眼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有区别。 “回来了?”黑袍人看了眼四水,没头脑的说了那么一句。 四水听罢,一头雾水,眉间一蹙,淡淡回应道:“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我们很熟吗?” “你既然想救人,我也不阻止你,让你救了。怎么样?你是不是也应该满足我一个要求?”黑袍人挺了挺胸膛,沉声说道。 “你要干什么?”四水目色一凝,警惕得看着他。 “你手里的武器是灵宝吧?我似乎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一下又想不起来。你是否可以借我看一眼。”黑袍人唇齿微张,说得若有其事一样。 “哼!”四水冷哼一声,将剑一横,剑身之上寒气大放,随后朝前一指,冷冷说道:“那我现在递过去,你可接好了!” “一起上!” 话音刚落,四水催动流水决运转全身,速度猛然加快,手腕一抖,剑锋划破空气,便径直朝黑袍人而去。 同一时间段子虚也身形转,一跃而起,身上涌动一阵疾风,脚踏虚空。 黑袍人见状,展眉一收,瞬间严肃起来。他唇齿微张,口中默默吟诵起一段口诀。然后,手中大旗猛然朝前一挥。 虚空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灰蒙蒙灵力帷幔,看似轻飘飘的样子,但却速度极快,径直朝四水盖了过来。 眼看那灵力帷幔正要笼罩进去,四水身形一止,腰间一扭,长剑改刺为挑,自下而上狠狠划了上去。 只见蔚蓝色的剑身在接触到灰蒙帷幔的一瞬间,发出“滋滋”作响之声,剑身之上冒出了一股浓郁的白烟。 腐蚀!? 四水见状,正要把长剑收回。 长剑一声嗡鸣,蔚蓝光芒大放,一股骇人的寒气从剑身发出,那灵力帷幔瞬间被冻成实物。‘咔’的一声被剑身击碎,散落无数晶莹雪花。 “这!”黑袍人见状,瞳孔微缩,嘴巴微微张着,显然也是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幕。不过片刻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欣喜。只听他有点癫狂状的笑道:“哈哈哈哈~~这至少是上品灵宝!甚至....甚至是极品灵宝!真是上天馈赠!我穷极半生才将灵器提升到灵宝之境,就在此时,就有人把如此宝贝送上门来。” “那你倒是有命用才行!”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段子虚不知何时绕到了黑袍人的身后,他此刻左手持一柄朱红羽扇,右手持一柄钢骨折扇,双手之间灵气团团围绕,显然已经是蓄势已久。话音刚落,他双手猛地朝前一挥。 体内灵力尽数催动着两把武器。 从朱红羽扇之处,徒然钻出一道火焰长蛇。从右手钢骨折扇之处,掀起一股狂暴的旋风。两者螺旋交织,相汇相融,竟化作一条十丈长的火龙,此刻张牙舞爪暴掠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 火龙狠狠冲击在黑袍人的身上。一瞬间,有些昏暗的地宫突然变得光芒四起,如同白昼。而黑袍人所在之地,也化作一片火海。 火焰此时仍升腾数丈之高,一时间没有熄灭的意思。 “登徒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可是掳我之人?”雷月盈不知何时来到了四水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 四水闻言,眉头一皱,刚刚大好的心情一下就没了,无奈的回复道:“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的登徒子。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哼!你还敢说,要不是你......”雷月盈刚说了一半,就有一个悠长的声音在会场里回响起来。 “呵呵~~呵呵~~” 从火海之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那黑袍人此刻浑身缭绕着团团灵气,如同一具铠甲一般,将他团团包围,只是不少地方已经破碎不堪。 “好凝厚的灵气化铠,此人修为很高,很高。”段子虚看到这一幕,心彻底凉了,嘴上细细碎念着说道。 黑袍人从火海之中走去,他嘴角不时得抽搐着,眉间也拧成了一团,身上还有不少破损,唯有那面灰黑色的大旗毫发无损。 “诶~我大意了。”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双目瞪圆,怒喝道:“不过,我生气了!” 说着,他将大旗一抛,手中飞快得掐起法决,厉喝道:“神魂决!镇魂术!” 话音刚落,他屈指朝大旗一指。旗帜随即直挺挺得插在地上,旗上无风而动,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旗身之中散发出来。 “不好!四水,念清心诀!”段子虚一个激灵,马上就明白了,这是神魂攻击,并不是单纯用灵力能够对抗的。 四水听完,不敢怠慢,即刻念起了清心决,他阴约感觉灵台之处支起了一面淡蓝色的小盾。而随着旗风飘然而至,他只觉突然有一把巨锤砸来。 淡蓝色的小盾仅仅坚持了片刻便化成粉末,而锤势不减,狠狠的砸在他的神魂之上。他只觉脑海嗡鸣不止,眼前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闷哼一声之后,他便晕倒在地上! “诶!~对付两个寻常灵师,居然被逼到用神魂决。”黑袍人颓然失笑自语道。说完,他正准备收拾残局,却听到耳边还有人声。 ----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弱了?” 第三十一章:一体双魂 黑袍人闻声,随即心神一紧,寻声望去。此刻,他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四水,正缓缓站起身来。 “怎么可能!区区七星灵师,中了我的镇魂决,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醒转过来!”他眉间微蹙,张了张嘴,不可思议的喊道。 四水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顷刻之间,黑袍人身形猛地一颤,似乎受到一击电流穿身一样。 四水的眼眸深邃悠远,波澜不惊,神色里带了一丝疑惑和不屑。他望着黑袍人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一体双魂!”黑袍人本就是主修炼神魂的修士,对神魂有极为敏感的观察力。此时,从四水的神情举止上,他更确信了他的判断。 四水听闻,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一扬,开口笑道:“一体双魂?这种说法也挺有趣的。” 对于四水的肯定,黑袍人心中不安。一体双魂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即一个肉体之内,存在着两个不同的神魂。且每个神魂都是独立,各自拥有自己独特的手段。他施展的神魂决并未无效,确实让四水的神魂陷入的昏迷。可万万没想到,他内体竟然还有另一个魂魄。 “阁下到底是何人?可敢报上名讳?”黑袍人目色一凝,言辞郑重的问道。 “你?区区黄阶六星灵师,也配问我的名讳?”四水眼角一瞥,冷冷的说道。 黑袍人闻言,又惊又怒。此人虽然只有七星的灵力,却能够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修为。但自己好歹也是黄阶之尊,此刻面对修为远不如他的四水,心中着实不快。 于是,他袖口一卷,信手掀起地上一块碎石浮在半空之中,大手一挥,石块徒然变快,犹如满弓的利箭一般,激射而去。 四水面对激射而来的石块,不躲不闪,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心念一动,在面前凝结出一团灵气。 砰”的一声炸响。 石块在四水面前寸许的地方爆裂而开,化作无数齑粉。 “灵气化铠!”黑袍人看到此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但,片刻之后,他发现灵气化铠的地方,仅仅只有面前几寸的地方。其他部位并没有像寻常黄阶灵师一样,都附着着灵气。仿佛眼前这人已经将周身的灵力都凝结在此处了吧,才能堪堪形成比肩黄阶的灵气化铠之能。 想到这里,黑袍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淡淡得说道:“没想到你对灵力的运用竟能打到如此境界。方才真的是小看你了。” “你是何人?”四水眼角一瞥,冷冷的问道。 他的语气十分高傲,有种自上而下的感觉。这人黑袍人觉得很不舒服,一个小小的七星灵师,面对修为远高于他的存在,竟敢如此张狂。 黑袍人目色一凝,一脸愠怒,沉声说道:“小子,你也太嚣张了吧。虽然你的灵力运用非常巧妙,但是寻常灵师跟黄阶之间的差距是无法用技巧弥补的。” 一语言尽,他屈指掐诀,右手持大旗一番挥舞,一张张灰蒙蒙灵力帷幔从虚空中浮现而出。两两相叠,凝结得更为厚重,速度虽然不快,但数量极多,从四面八方朝四水围拢而来。 四水见状,竟也不作退闪,任由灵力帷幔合围起来,包裹着一个大球模样 黑袍人嘴角一扬,怡然笑道:“真是自大!我这灵幔层层相加,哪怕是黄阶七星的灵师都不一定能够硬抗,更何况....” 还没等他说完,灵力大球“砰!”的一声,突然炸裂开来。从里面清楚的可以看见,四水仍像刚才那样没有移动分毫。 “怎么可能!”黑袍人心中大骇,定睛一看,四水此时手中长剑呈黑蓝两色。剑柄剑身仍旧是先前的黑色模样,唯独剑刃之处闪着耀眼的蓝光。 竟然还能如此!黑袍人心中暗暗惊呼。随后,他将大旗一抛而起。双手掐诀,口中吟诵不止,体内灵力纷纷朝大旗汇聚而去。 片刻之后,黑衣将大旗紧紧握在手中,嘴角一张,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尝尝我刚刚祭炼的万魂旗的厉害!’ 话音刚落,他双手握住大旗,连番挥扫,掀起阴风阵阵。随后,无数鬼魂从旗面蜂拥而出,甚至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中,先前所见的王员外便正在其中。只是现在一改面貌,变得一个个凶面獠牙,张牙舞爪得朝四水扑来。 一时间,整个地宫回荡着鬼哭狼嚎的惨叫之声。 “森罗殿!!!” 四水见此情景,眉头一蹙,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片异芒。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杀气恍如实物,甚至远远能看到尸山血海的景象。那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起,犹如铁马金戈,刀光剑影一般朝四周笼罩而去。 一瞬间,无数的阴魂被杀气席卷而过。犹如秋风落叶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袍人心中大骇,连连退了数十步,脚下一软,险些跪了下来。 他看着四水两眼冒着红光,一身杀气冲天的样子,身子一个激灵,瞥了眼四水手中的长剑。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了一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巴颤抖的张合着,喃喃自语道:“执法修罗!~~~他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与此同时,四水闷哼一声,一只手紧紧的按住丹田。此时,丹田之内的冰灵力结晶躁动不安,里面似乎有什么的东西在疯狂的蠕动着,仿佛就要冲破冰晶而出一样。 他暗道不妙,冰灵之力少了他的维持,渐渐要消散开来。 “十息之内要回去。”他轻声嘀咕道。 原先瘫坐在地上的黑袍人发现四水的异样,一下子回过身来。心里暗暗给自己提醒道:他现在只有七星实力,我又有何惧呢。而且,他现在气息不稳,似乎还有暗伤。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黑袍人有重新打足气势,站了起来。 而四水也经过简单的调息,暂时稳定了丹田出的动荡。 “十!” 他身形突然激射出去,手腕一抖,黑蓝铁剑锋芒朝虚空一斩,一股淡蓝色的剑气瞬间暴掠而出,以雷霆之势朝黑袍人所在而去。 “灵气外放!怎么可能!”黑袍人惊呼一声,不敢怠慢,灵力运行掌中,朝前猛地一拍。一股灵力自掌间而出,和剑气狠狠得撞击在一起。 “轰”的一声炸响,平地掀起一阵烟尘。借着烟尘黑袍人也趁机退到一一旁。 “九!” 一个凌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他回头一看,只见四水不知何时饶到他的身后。此刻,他双手握剑,显然蓄势已久。 话音刚落,四水手中长剑猛地朝黑袍人丹田刺去。黑袍人方才刚刚退到此处,一力刚尽新力未生,一时间无法躲开。 他心念一动,内体灵力疯狂朝体外迸发,在体表之处迅速的凝结成灵力铠甲。就在这时,四水的剑锋也随之而到,剑锋之上淡蓝色灵力不断回转,一股股渗人寒气在剑锋之上缭绕。剑锋在接触到灵力铠甲的一瞬间,一阵嗡鸣,但相持片刻之后,灵铠便被寒气凝结成冰,继而被剑锋击碎。 虽然灵力之铠仅仅支撑了片刻功夫,但这时间正好让黑袍人有时间施展身法。只见他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急切得要跟四水拉开距离。 “八!” 四水一击未中,并没有慌乱。而是,顺势向前一倾,脚踏弓步猛地一跺,左手自下握着剑柄向上一扬,腰间发力,剑锋立刻改刺为挑,追着黑袍人的身形而去。 “啊!” 一声凄烈的惨叫,一只断手冲天而起,在半空之中划过一个圆弧,“啪嗒”的掉在了一旁。 而此时,黑袍人已经退到了离四水十数丈远的地方。他右臂夹着大旗,手掌紧紧得捏着断臂,手掌里缓缓流淌出一股灵气,在不断的滋润着伤口。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四水,胸膛不住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七!” 四水没有即刻追赶,反而将气势一收,远远的持剑相望。 “六!”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动了!黑袍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四水,一边修复着伤口,一边观察着他的动作。 “五!” 不对劲!他望着四水,心里不停得揣测着。他也不敢随意乱动,生怕自己一动,四水就会拔剑而来。但是,越是平静,他越是不安! “其势:破军!” 话音刚落,四水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随后,凭空出现在黑袍人的面前。四目相对,黑袍人这才看清,此时那并蓝黑长剑的剑尖之处凝结着一点淡淡的微光。 仅仅看了一眼,他便觉得双目如同刀绞一般疼痛万分,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他感到脑海处闪过一丝清凉。再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做不到了。那股清凉之意从脑海直至灵台,笼罩住他的神魂。 “三!” 四水一剑从黑袍人的眉间一闪而过,随后气势一收,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嘴上低声呢喃道:“以七星的灵力还是太勉强了。” 他强行站起身来,眼角瞥见黑袍人腰间挂着的须弥芥子袋,便用剑一挑,落在掌中。随后屈指一点,将芥子袋上的神魂印记抹除,淡淡的说道:“若不是我的遗失了,也不会看得上你品级若此低下的芥子。” 说完,他一个闪身回到原来的地上,轻轻躺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候,整个地宫都陷入了无尽的寂静。 “咕咚” 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从灰黑色的大旗里响起。 第三十二章:白玉家徽 “咕咚” 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从灰黑色的大旗里响起。 随后一个青灰色的影子从灰色大旗之中缓缓钻了出来。仔细一看,这赫然是一个神魂,而且长相面容黑袍人一般无二。 黑袍人的神魂从大旗中钻出来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地上躺着四个人,其中就有一具他的肉身。此时,那具肉身眉间有一道淡淡的伤口,从前到后,贯穿了他的大脑,整个灵台包括神魂都被锐利的剑气搅碎。 他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道:“还好我留有后手。早在很久之前就分了一缕分魂融进着万魂旗之中。不然此刻,我就身消魂散了。” 他把目光一收,投向了昏迷的四水,神色凝重,淡淡自语道:“没想到修罗剑居然没有死,还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此事关系重大,要及早返回禀告。”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暗暗施展起法决,他半透明的身体竟然慢慢凝实起来。片刻之后,他看了眼四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又把目光放在段子虚身上。 只见他身形一卷,神魂缩成一个灰蒙光团,在空中连跃数下,朝着段子虚的灵台一冲而去。 “嚯!” 就在他即将进入段子虚身体之际,他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一张褐黄色的符箓徒然浮现,上面勾勒着看复杂的符文。符箓刚一出现便闪着无数金光,将段子虚的身体团团护住。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的身上向外发出,黑袍人的神魂也随着光芒亮起,被一下弹了出来。 “这是什么人!身上居然有护灵符!”黑袍人惊呼一声,急忙退到一旁。不过那金光出现的太过突然,他身上有不少地方被金光灼伤,正冒着缕缕青烟。他的样子也变淡了不少。 黑袍人犹豫了片刻,无奈的看向雷月盈,身形再一次一卷而起,换做一道流光直逼她而去。 就在黑袍人即将进入雷月盈体内之时,地宫之上突然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长廊入口之处徒然出现一道紫色雷光,将昏暗的地宫照得如同白昼,黑袍人的神魂在光照之下显得尤为突兀。 那雷光刚一出现,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无数电弧团团环绕,发出噼里啪啦的气爆声,随后电弧相互交织变成一只紫青色的猛虎,双脚虚空一踏,猛地朝前暴掠而去。 黑袍人见状急忙加快的速度。但是,以他的残魂之身怎么能快得过雷霆之光,随着一声虎啸,雷光从他的身上一闪而过。 “啊!~~”一声惨叫。 而他这半缕残魂顷刻之后变得青烟,消散在空中。 这时,一个横眉厉目,膀大腰圆之人出现在长廊入口。此人身穿卦衫,腰系豹纹兽皮腰带,正是雷门镖局雷震天是也。此时的他周身灵气层层团绕,不时跳跃着雷元电弧,严面怒目,眼带凶光,显然是对雷月盈被掳之事给彻底激怒了。四水若是还醒着,就能看到雷震天身前闪耀着一百九十余处灵窍,竟然是一名九星黄阶灵师,离玄阶仅一步之遥。先前对敌四水和段子虚之时,他仅仅只用了三分力量,便能打得两人毫无还手的余地。 他刚一出长廊,双眼在地宫环视一周,一下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几个人。之后,他目色一凝,一个箭步闪身而上,来到了雷月盈的身边。 他轻轻得将雷月盈扶起,灵力在身上一扫而过。下一刻,他眉头一展,低声笑道:“还好没有大碍,只是陷入了昏迷。” “雷大哥手段还是不减当年呀!只需一招,并将这摄魂判官打得魂飞魄散。真是叫人佩服,佩服!”这时,长廊深处,传来一个嬉笑谄媚的声音。 不一会儿,从长廊里走出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此人留着两撇八字胡,生得模样普通,但却穿着一身挑绣飞鹰的褐黄色长袍,玉带束腰,银丝穿梭的下裳还坠着玲珑玉子,显得无比奢华。乍一看之下,跟他的样貌极为不配。 雷震天看到此人出现,嘴角一挑,轻笑着说道:“赵兄抬举了。我这么多久还处在黄阶无法进阶,哪里像你已经跻身玄灵之境了。我进来之时,判官已经只剩下一道残魂,又有何俱。” 没想到这个穿着华贵,相貌平平的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一名玄阶灵师。 “诶~雷兄自谦了!你可是万中无一的雷灵之体,虽说现在还卡在黄阶。但,我们若真动起手来,胜负也是两说之事。”赵姓男子闻言,眉眼一弯,不免有些得意,洋洋说道。 随后,他走上前去,一道土黄色的灵力朝黑袍人身上一卷而过,随后眉头微蹙,淡淡说道:“居然被一剑贯穿了灵台,且这剑气锐利无比仍在体内肆虐。照理来说,神魂不可能有机会逃离的呀?” “判官本就修神魂之道,手段繁多。怕是分魂外存,也并非不可能的。此时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赵兄不必多虑。”雷震天瞥了眼地上的灰黑色大旗,沉思片刻,开口说道。 赵姓男子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地上那杆灰黑色大旗,挥袖一卷,将旗子摄到手中,双目一凝,灵识在旗身一扫而过。下一刻,他嘴角一咧,身上闪过一道金光,那旗子凭空消失了。他心满意足的开口笑道:“那这次奉命追拿,也算是不费任何功夫。” 说着,他打量了四水跟段子虚一番,两只捻着胡子嬉笑道:“我方才探查了万魂幡,里面阴魂寥寥无几。看来是这两人在判官炼魂之时突然闯入,使判官祭炼中断,遭到阴魂反噬,才........” 话没说完,他的双目闪过一丝异样,目光被四水腰间的白玉吸引。他将话一收,一个箭步瞬移到四水身旁,小心翼翼的捧起他腰间的白玉,翻来覆去仔细的查看着。 “不用看了!确实是白玉家徽!”在赵姓男子沉迷其中之时,雷震天突然开口打断他说道。 “这不可能,白玉家徽是只有宗主才能持掌!我看这人也仅有二十出头,怎么可能?”说到这里,赵姓男子心头一动一个闪身出现在雷震天面前,他面色一沉,低声喝道:“你认得此人,莫不是你故意造假?” 面对修为高过自己的赵姓男子问话,雷震天并未有丝毫怯懦,一脸坚毅,淡然说道:“赵无痕,你先不要着急。二十年前还在御龙堂当值之时,曾经见过此物。那时此物的主人也是二十出头,仔细想想两人相貌竟还有一些相似之处。后来听说那人在十几年前无故失踪,随后并再无消息了。后来,我便奉命调查此事,仅仅数日又收到上头敕命停止追查。再后来,我就离开了京都,来了这幽州城。”说到这里,他抬眼意味深长的瞥了赵姓男子一眼。 赵无痕听完身子微微一颤,眉间一紧,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淡淡得开口道:“那雷兄可有查出点什么?” “没有~” 雷震天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般,接着说道:“这个人叫陈四水,也不知是否是他的真名,昨日在我的招亲擂台上闹事,被我教训了一顿。” “就是这个人?倒也算是年轻有为。”赵无痕打量四水一番,顺着雷震天的话,把话题一转说道。 雷门镖局比武招亲的事情早就传遍的大街小巷,身为御龙堂的赵无痕对此怎么会不知。明面上来讲,他是朝廷派来警告雷震天的。但实际上,上面派他来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秘密捉拿摄魂判官,生死不论。此时看来,这两件事都已经做完了。 “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我也不奉陪了。”雷震天说完,正要离开。 但赵无痕却突然风头一转,厉声喝道:“雷兄且慢!” “你还有何事?”雷震天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明面上的事办完了。但是,我还受了莫长老的命令,招你回去复职!”赵无痕挺胸抬头,负手说道。 “呵呵~~”雷震天听闻轻笑一声,说:“什么时候御龙堂轮到莫长老说话了!还有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去了。” 赵无痕沉思片刻,竟没有生气,反而细心告诫道:“皇上龙体欠安,恐不久于人事。两位皇子此刻已经是剑拔弩张,我劝你还是早做归属,以免日后不得安宁。” “京都的哪点破事,我实在没兴趣参与。而且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我也奉劝你一句,不要忘记御龙堂的职责所在。”雷震天对他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淡淡说道。 “这~” 赵无痕沉吟片刻没有反驳,反倒若有所思的样子。 雷震天见状,抱着女儿自顾离去了。 “来人!”赵无痕一声令下,地宫之中忽然又冒出了几个身影,纷纷跪倒在地上,听侯吩咐。 “把这两个人带回客栈,沿途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几人得令,将四水段子虚负在背上,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赵无痕捻着唇边的八字胡,双眼一眯,低声呢喃道:“不管此人是真是假,出现的正是时候。” 第三十三章:翠绿叶子与神魂决 日上三竿,幽州城内,悦来客栈。 一个黑发少年摇晃着脑袋,正艰难得坐起身来。此人正是四水,经过昨夜长途一战,他现在仍觉得昏昏沉沉,脑袋胀痛得很。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正处在客栈之中,不免心生疑惑。但,随后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正好握住他的那柄黑铁长剑。发现,剑未离身,他的心情渐渐平复。 然后,他开始探查起自身携带之物。 银票还在。 石头村所得的莲瓣石牌还在。 但,那块木牌却不见了踪影。他发觉身体异样,细细一看,看到自己腹部上方不知何时纹络了一枚翠绿叶子。 他好奇之下,伸手一摸,那翠绿叶子“叮”的一声发出脆响,下一刻一股碧绿色的灵力从此间发出,笼罩住他的身体,继而徐徐向上。 随着灵力滋养,他的头疼感觉渐渐平缓。 四水不惊大喜,暗暗赞道:难道这就是木牌所蕴涵的力量吗。先前多番尝试都没有结果,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和自己融为了一体。而且木牌本身就蕴含着木灵之力,根本无需消耗自己的灵力。这跟那几个术师的宝器倒是有几分相像。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怀中还有一个灰色布袋。 这好眼熟,难道是?四水面上一怔,接着心念一动,那布袋便突然开启。一道金光闪过,从布袋之中飞出许许多多的东西。一时间,散落得满地都是。 四水定睛一看,心中大喜,走上前去,仔细查看起来。 其中有不少的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十几枚段子虚当时所使用的灵石。此外,还有几个不知装着什么丹药的瓷瓶。 四水不知是毒药还是灵药,不敢轻易打开,只得先收回袋中,日后再看。除却这些东西之外,还有一本黝黑色封面的书籍,面上写着神魂决三个大字。 四水大喜过望,这才是真正的重宝。他除此之外,仅仅得到过流云诀。虽说流云诀玄妙无比。但碍于属性不合,经过他的改良也仅仅只能练到第一层。再往后就根本无法修炼了。 他这一路走来,见到的功法是少之又少,灵师之斗,也无非是以灵力强化自身,说到底也都是拼的肉身之力,寻常拳脚而已。若是能真正掌握一门功法,实力必定能够大涨。 四水将此书捧在手里,嘴角笑意渐浓。 然后,他慢慢翻阅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他将这书简单的浏览了一遍。随着越看越久,他的面上嘴巴微张,露出震惊的神色。 “居然是强化自身神魂,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便可修成灵识以灵识凝结成术法直击灵台。这真的是防不胜防呀。” 说到这里,四水回想起昨夜和黑袍人的那场大战。最后,黑袍人所施展的正是神魂决中的镇魂术。那一击肉眼完全无法发现,仅仅片刻功夫,他便觉得有个大锤狠狠得朝他灵台砸来。而段子虚所教清心诀所化的白色小盾,竟连无法支撑片刻。 想到这里,他才忽然记起。当时自己陷入昏迷了,到底是谁打败了黑袍人?为什么黑袍人的须弥芥子袋会跑到自己手中。难不成是段子虚? 于是,他心念一动,将神魂决和石牌都收进须弥芥子之中。 可“嗡”的一声,一道金光闪过,那奇怪的石牌扔在自己手中。 怎么回事! 四水又连着试了好几次,其他东西都可以,唯独这个石牌无法被须弥芥子收纳。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把石牌贴身放好。 他刚一收好东西。 “吱!”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四水心头一紧,立马将长剑抽了出来,冷冷问道:“什么人!” 门外那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探出脸来,手上端着个铜盆,双脚不住得打颤,畏畏缩缩道:“客官饶命,我是客栈的小二呀!” “哦~”四水沉吟一声,看清来人,一身淡蓝麻衣布带,头顶着白色头巾,正是这悦来客栈的小二。第一天进门之时,还曾经接待过他们呢。 四水将剑一收,起身把铜盆接了过来,随口问道:“昨夜是何人将我送回?” 小二面上一怔,小眼一抬,疑惑的反问道:“客官不是昨夜一直睡在房里吗?怎么还有出去过吗?” “这?”四水眉头微蹙,沉思片刻,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小二应允一声,如释重负,急忙退身离去。 可他刚一出房门,四水便想到了什么,又急忙把他叫住,说道:“等会!和我一同入住的白面公子现在可在房中?” “那位公子方才也向我打听您的事呢?现在,已经起身,在二楼吃饭呢。”小二附身回话道。 四水听罢,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随后,他简单洗漱一番之后,便下到二楼。 刚一落步,段子虚的身影便落映入眼帘。 “已经起来了?”段子虚没有回头,端起一杯清酒,边饮边说道。 四水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他的面前,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开口说道:“段兄?昨夜可是你出手制服了那个魔头?” 段子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他倒上一杯酒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并不是我。我当时也跟你一样,中了神魂攻击而昏了过去。待我醒来之时,也已经是日出时分了。客栈的人也都不知道我们何时出去,何时回来的。后来,我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御龙堂介入了这事。想必,我们后来也是被他们所救吧。”说着,他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四水听完仍觉得疑点重重,若是真是御龙堂的人救了他们。黑袍人的须弥芥子袋也不应该会落在他的手中。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眉头一展,将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那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来,吃菜!”段子虚将盘子微微向前推了推,热情得说道。 昨夜的经历不比面对雷震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战。俗话说患难见真情,经过此番之劫段子虚对四水的态度一改如前,和善了许多。 “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充满着疑惑,都没有机会向段兄请教,今日借这顿酒的机会,有几个问题要向段兄请教。”四水端起酒杯,朝段子虚敬道。 段子虚闻言,眉眼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今日你借我的酒,向我求教?真的是笑煞旁人了。” “诶~段兄莫要若此,大不了,这顿酒钱,我付了便是。”四水也呵呵一笑,道。 “那好,你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你老是说我是半吊子,我就想问问,究竟灵师是什么?” 段子虚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将酒杯一放,郑重其事道:“既然如此,我便和你说道说道。灵师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继而拓展自身灵窍,再以灵窍之中所蕴涵的灵气施展神通功法用于对敌。你知道为什么都说你的半吊子吗?”说着,他眉眼一挑,饶有兴致的望了四水一眼。 四水则一脸茫然,不知所以,悻悻道:“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一套完整的修炼功法,而是单纯的引导灵力强化自身而已。最多也就只会一个什么所谓的流水决,现在使用倒还勉强。但,若是修为到了更高深的地步,又有什么用呢?”段子虚盯着他看了一会,认真的说道。 “那段兄可有合适的功法可以传授小弟呢?”四水急忙奉承道。 段子虚摇了摇头,肩膀一耸,说道:“我原先也只有黄阶水平,哪里来高深功法?而且我自身修炼独特的风灵之体,对你来说,根本无法适用。” “那我岂不是难以精进,倒何时才能解除你的隐疾呢?”四水不死心,把言语间又提到了段子虚的隐疾。 “诶~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你修炼速度有多么逆天!我们相遇才几日?你都已经打通了七十几处灵窍了,照此速度,无需半年,你都可以直上黄阶!”段子虚长叹一口气,一脸愁容的说道。 “言语间,段兄像是不希望我早日达到黄阶?”四水目色一沉,淡淡说道。 段子虚摆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你才这么说的。” “此话怎讲?” “一般来说,没有修炼心法的引导,一个人的修为增长速度会非常的缓慢。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的修炼没有独特的心法维持,修炼速度已经是一日千里了。长此以往下去,灵力流转没有形成完整的系统,会不自主的在体内随意流淌,平日对敌之时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而且待到你突破絶窍之时,势必力所不及,难保不会身死神消。所以,你应当抑制灵里增长,然后尽早寻到一本修炼心法。”段子虚说道。 “那神魂的修炼心法是否可以用于灵力修炼呢?”四水心头一动,脱口而出道。 “两者截然不同,不过相较灵力修炼的心法而言,神魂修炼更是稀少?”段子虚沉吟片刻淡淡说道。随后,他眉眼一抬,问道:“怎么?你身上有这等宝物?” 四水面上一怔,嬉笑一声,说道:“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接着,他把话题一转,说道“那要到哪里才有适合我的修炼心法。” “现在修炼已经不如以前,水灵之体的心法修炼,当选东海之滨,梅花傲雪!”段子虚折扇轻摇,淡淡说道。 第三十四章:五大势力与绝地天通 “东海之滨,梅花傲雪?这是什么地方?”四水重复了一遍段子虚的话,慢慢陷入了沉思,只觉得这句话相当耳熟,却不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说的是傲雪山庄!那里可是所有水相灵师的宝地,临近东海,天地间水灵里尤为充足。而且只要选择加入他们,山庄便会传授一部水系的修炼心法。水相灵师在那里修为可谓是一日千里呀。”段子虚目光看向东北方向,低声的呢喃道。 “傲雪山庄!听起来很一般的样子,远不如御龙堂来得威风!”四水歪着脑袋,说道。 看到四水如此模样,段子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连说道:“你呀!真的是以貌取人!傲雪山庄可是完全不输御龙堂的势力。是九州五大势力之一。” “五大势力?还有那些呢?”四水听完,一脸兴奋,催促道。 “五大势力分别是:东海之滨的傲雪山庄!西岭深处的百花谷!中州的上清宫!九州大漠交界的万剑阁!还有无处不在的森罗殿!”段子虚摇头晃脑的说出五个名字。 “诶~那御龙堂呢?怎么不在这五大势力里呢?难不成,御龙堂很弱不成?”四水听他说完,一脸诧异,急忙问道 “那到不是,御龙堂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所以没有被划分成一股势力。五大势力里,最为神秘的就是森罗殿了。手段残忍,无恶不作。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总部所在。一直神出鬼没,所有至今都对它没有办法。”段子虚深深叹了口气,深恶痛觉的模样。 “刚刚,你说什么东海,大漠,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除了石头村,也就只知道苍木城,以及这幽州城了。再远些,便无从得知了。”四水皱着眉头,扁着个嘴,嘟囔说道。 “那好,我一概给你细细讲讲!”段子虚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不过经过段子虚的一阵讲解,四水对这个大陆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自己所在的石头村是处于九州的东南之地,京都在大陆中央。整个九州是这片大陆最广袤的地域。东临东海,西接大宛,南壤南疆,北御大漠。而且南疆还有一种特别的术法,九州修士称之为巫,尤为诡异。 大宛之西为西海,南疆之南为南海,九州之东为东海,而大漠之北却不是北海。听段子虚说道,在大漠极北的地方有一道绵延千万里长的断崖。人们说那里是大陆的尽头,称之为天之崖。据说有无数修为高深,已经可以凌空虚渡的人曾经都尝试过去天之涯一探究竟,却在飞行数日之后无功而返。据曾经横渡的修士说,哪怕他飞了三天三夜,仍看不到尽头,脚下是万丈深渊,只得保持灵力飞回来。随后就再也没有人去尝试了。 “段兄,你方才说现在修炼大不如从前是什么意思?”四水抬眼一望,问道。 段子虚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几千年前,我们这个大陆灵力非常充沛。据史书记载,至少是现在的十倍百倍有余。那时候的修士不叫灵师,而是修道者,人们都是引灵气入体,开辟紫府,在紫府之内,凝结内丹。或,静坐参天地法则,一朝顿悟,白日飞升。” “那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四水一脸茫然,疑惑的问道。 段子虚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五千年前,绝地天通!” “绝地天通!?”四水张了张嘴,重复说道。 段子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突然有一天,大地震颤,海水倒卷,天地灵气疯狂消散。一道万丈深渊横于大漠,三海之外,暗涛狂涌。自此之后,修士没有足够的灵气供给修炼,修为无法再精进。而这个时候,另一种修炼人群继而崛起。这类人没有像修道者那样,拥有沟通天地的灵根。却拥有亲和灵气的灵体,他们的修炼方式是以灵气入窍,改善自身的体魄。” “这不就是灵师吗?”说到这里,四水忍不住打断他道。 “不错,这一类人就是灵师的前身。”段子虚接着四水的话往下说道: “那时候,这类人被称之为炼体士。在道法缤纷的修道世界里是最为拙劣的存在。但,随着时间渐逝,一批批的修道士因为灵力稀薄而渐渐淘汰,而炼体士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后来终于爆发了两大修炼体系的战争。不过,那时候修道士的凭借修为底蕴,和丹药,力量还是更胜一筹,很快,炼体士的组织便被彻底打败。大批的炼体士被坑杀,有关炼体士的心法皆被焚烧。一时间,所有残存的炼体士皆不敢暴露身份。虽说修道士获得胜利,但无法改变灵气稀薄的事实,修道士不想坐以待毙,开始一次次的海外求仙,但都以失败告终。于是,随着时间流逝,修道士彻底消失了。炼体士便慢慢重新崛起,成为了唯一的修炼者,再继承修道士的功法前提下,又不断进行改良。创造出一批批的可以通过自身灵力为引的术法,并改名讳称自己为灵师。” 说完,段子虚才发现,身旁围坐了好多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他,像是在听说书一样,一个个沉浸其中。 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辛秘。只要是稍微古老的传承门派,都有这一段发展历史的记载。但,事实是否就是如此,谁也不清楚。 本来说好要让四水付酒钱的。但,客栈老板见段子虚说的这么好,引得众人围观。于是,大方的免了这顿钱。 等到两人一阵闲谈出门之后,已经快到午时,不过今天正好是阴云天气,倒不觉得闷热。两人租了辆马车来到了雷府门口。却听闻,雷震天已经闭关,来访的客人一概不见。 而且,管家说雷老爷此次闭关不知要到何时,雷月盈也被勒令不见任何人。四水心急等不下去,便决定跟段子虚先去许都,求访所谓的神医。他手中这个铁环,只能到时候再解决了。 段子虚本想买两匹马,用于赶路。四水却说自己不会骑马。而且,自己此番出行,也可借机多看看村外的风景。无奈,段子虚也只得依他所言,两人徒步朝许都进发。 二人刚一出幽州城内,就看到一名红白衣着的女子在城门之外守候。她秀眉微蹙,不时眼瞟四方,不时得踢着沙土,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一样。 “哟~这不是雷大小姐吗?在这里等什么人呢?”四水远远看见,高声一声,说道。 听到四水的声音,雷月盈眉间随即一展,面上挂笑,不过片刻之后笑意一收,把嘴一撅,道:“我等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本小姐高兴,今儿个就在这城门口看风景了,还不成吗?” 雷月盈这话一出,立刻就引得两个守门差役捂嘴偷笑。其中一人一个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雷月盈见状,面上一红,脚上扬起沙尘朝两人一踢,骂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好好当好你们的差,别在这里看热闹。” 两个差役见雷月盈动怒,急忙躲到了一边。 他们虽说是吃公家饭的,但是雷震天可是这幽州城的天,雷月盈又是他的掌上明珠。惹不起,就赶紧躲。 “你别为难他们了。人家两个大哥尽忠执法,倒是你,何故在城门口撒野?”四水把笑意一收,一本正经的说道。 “关你什么事,本姑娘高兴。你问他们有没有意见。”雷月盈轻哼一声,用手指了指躲到一旁的两差役。 两个大哥感受到雷月盈眼中的怒气,连忙摆了摆手,苦笑道:“无妨,无妨。”“随意,随意。” 四水见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便不再管他们,而是走到雷月盈面前,淡然说道:“诶~那个大小姐,能不能把你的宝贝给收回去呀。”说着,他伸出手,在雷月盈面前晃了晃。 雷月盈把身子一转,当作没看到的样子,不明所以道:“什么宝贝?又不是我的,我怎么收回去。” 四水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他是个男人,又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女子拉破脸,特别是这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尤为之多。想到这里,他把手一挥,愤愤说道:“好!既然如此,我自己想办法。段兄,我们走!” 段子虚一脸无奈,缓缓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了,却发现雷月盈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而且动作鬼鬼祟祟的。不时躲在石头后,不时藏在树丛里。好像丝毫没有发现,四水跟段子虚早有觉察。 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大小姐,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四水脸一黑,朝身后朗声问道。 “本小姐恰好也要走这里,这条路是你们的吗?你个无赖的登徒子,凭什么说我跟着你!”一个清甜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紧接着雷月盈的从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这~~”四水被雷月盈的无理取闹一下子憋屈得说不出话来,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强行压制着怒火,淡淡说道:“那你要去哪里呢?要不,你先走!”说着,他把手一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雷月盈把头转了过去,没有理他,而是找了块大石头,顺势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哎呀~本姑娘走累了,要休息一下。” 四水看了雷月盈半刻钟,她一眼都没有看他。反而从包袱里拿出一壶清水,一块糕点,安逸的吃了起来。 四水狠狠得咬了咬牙,身子一转,对段子虚说道:“我们走!” 可他话音刚落,那个清甜的声音又开启口来:“哎呀,休息好了,继续走吧!” “哈哈啊哈哈~~”忍到这里,段子虚再也忍不住了,放声连连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雷月盈,还是在笑陈四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四水终于忍无可忍,放声怒吼起来。 不过雷月盈也不是吓大的,随即回应道:“道路朝天,只不过本姑娘正好跟你走同一条而已,你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吗?” 两个人都互补相让,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段子虚见这样发展下去,两个非打起来不可,眉眼一弯,做起了和事佬,先是走到四水身旁低声安抚他说道:“好了。她要跟,你就让他跟着就是了,而且一路下来,找个机会让她高兴高兴,说不定他就把你这银环给解了。你说对吧!?” 四水听他这么一说,渐渐冷静下来,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段子虚见状,又来到雷月盈的身边,轻声对她说道:“雷姑娘。我们要去许都,若是徒步前往估计要走上十天半个月的。” “巧了,本姑娘也正要去许都。”听段子虚这么说,她直接脱口而出,声音不小,足以让四水也听得见。 段子虚急忙把他拦住,宽慰道:“雷姑娘,咱们别跟那个二愣子赌气。一路上难免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结伴而行,也算是有个照应。你说是不!” “我可不想跟他/她结伴同行!”两个置气一般,异口同声叫了出来。惹得段子虚又是一阵笑声不止。 终于,段子虚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两个人劝在了一起。两人一左一右把段子虚夹在中间,让他好生为难。 不过一路下来,也算相安无事走出了幽州地界,来到了并州。 两州的交界处,是一个名叫洪安村的小村庄。 这个村子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可几个人刚进入村子,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洪安村 这个洪安村不大,四周本也有百亩的良田。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入秋了,庄稼地也应该是一片秋实之景。但,庄稼地里的一幅残败模样。着实令人有些奇怪。 几个人也没想太多,正准备去临近村子的一户人家讨口水喝。那户人家殷勤得招呼了他们,道谢离开之际却莫名奇妙被那户人家男主人索要银两。要说一碗水能值得了几个钱,可人家却不依不饶,非要一两银子。 虽然几个人都是不差钱的主,但是一两银子买碗水,是万没有这个道理的。更何况,喝水的是四水本人,他更是舍不得这个钱。所以,两方人就一直在哪里僵持着。 这时,那户人家里屋走出一个七八岁大,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红扑扑的小脸生得十分可爱。她走到男人脚边,拉了拉裤脚,用稚嫩得声音说道:“爹爹,娘说不要为难这些外乡人了,让他们走吧。” 男人一听这话,反倒更加着急起来,有些埋怨的训斥道:“你懂什么?这些人一看就是哥有钱的主,爹爹在坚持一下,指不定就能要到了。到时候,就可以给你娘买一碗神仙水,你娘的病就能好起来了。” “神仙水?” 四水听闻,一脸好奇得询问道:“这位大哥,你说的神仙水是什么?” 男人眉头一紧,不明所以道:“走走走!不收你们的钱了,快走吧。”说着,他连拉带拽得把四水等人往外赶。 四水心头一动,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个大哥,你要是告诉我们什么是神仙水,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雷月盈对四水这哥举动似乎极为反感,叉着腰别过头去。但是,那个男人却显得很心动,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银子,心里十分纠结。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里屋,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孩子她娘得了重病,我也不会为了一碗水勒索你们的。” “尊夫人患了什么病,可否让我给她号一号脉?”段子虚走上前来,拱手说道。 “先生可是大夫?”男人闻言眼中一亮,随后脸色有黯淡下去,叨叨着说道:“大夫也看过不少了,都说我娘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医者有德,请前面带路。”段子虚一再坚持说道。 男人无奈,或者是对段子虚抱有一线生机,于是将他们引进屋内。 不过到了内堂,却只让段子虚一人进去。对此,四水与雷月盈也深知不方便,留在内堂等候。 来到里屋,段子虚一眼望见病榻之下躺着一名病怏怏的老妇。头上白发苍然,面容憔悴,嘴唇干瘪,有气无力的模样。 “这是我的娘子。”男人指了指床上之人,随后掩面说道。 “这~”段子虚听完一惊,这女子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一副面过半百的模样。而男人正处而立之年,两人竟是夫妻。 “先生莫要惊慌,我娘子并不像看上去那样,今年仅仅二十有六。”男人似乎看出段子虚所想,开口解释说道。 段子虚闻言,一步上前,为他的夫人号脉,只觉脉象绵软无力,气息虚浮。而且他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生机在不断流失。虽然极为缓慢,但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他把手一手,看向那个男人,认真得问道:“尊夫人的病是几时开始的?” 男人一慌,目光偷偷瞄向段子虚,见他严面相视,支支吾吾得说道:“大约是两个月前开始的。” “接着说”段子虚低声呵斥道。 “两个月前,村里的王大富家中挖出了一口水井,甘香四溢,村中的人都纷纷去他家打水。那水喝了之后,让人觉得神清气爽,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所以我们都叫那个为神仙水。可随后不久,村里不少人渐渐开始生病,病症跟我娘子的差不多。只有喝了王大富家里的井水才有好转。王大富见财其义,不许大家伙再去他家中打水,一碗水要卖一文钱。起初村里的人不以为意,但是这个王大富越来越过分,从一文钱涨到十文百文,到现在竟然要一两银子。我娘子长期都要喝那个水才能保住性命,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哪里还有钱去买水呢。”男人说着说着,带起了哭腔。 “那既然如此,你们何不组织村民把那口井夺回来。本来也是村里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他王大富敛财的工具呢。”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外传来。 四水跟雷月盈不清自入。 两个可是灵师,耳力相较常人尤为敏锐。这个男人在屋内声泪俱下的话,他们也早就听的一清二楚。 “这位少侠说得轻巧。那王大富本来就是村中的首富,再开到那口井之后,变得越来越有钱。现在他聘请了好几位武功高强的护卫,专门看护起那口井水了。听说,这个井水慢慢受到了大州县老爷们的青睐,开始供到邻县的一些大茶楼,大酒楼。以后,怕是一两银子也难以买到了。这该如何是好。”那个男人说着,俯在床边,低声哭了起来。 “大老爷们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让一下!”四水面露愠色,挤开那个男人,来到那名老妇面前。 他早在进村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种很难言语的不适。直到来到这个女子的面前,他才明白之中感觉到底是什么。他能看到这个女子身上的生命力,缓缓从身体流出,但不是回归到天地之间。而是徐徐钻到了地底之下。 来自地底的吸引力很淡,无法从他们这些灵师体内夺取生命力。甚至,连此屋的男主人微弱的生命力也无法夺走。 随后他心念一动,屈手朝她眉间一点。 四水小腹微微亮起翠绿色的微光,一股翠绿灵力,自四水指尖缓缓流到妇人的体内。妇人感觉到一股清流流入,不免发出一声细若蚊鸣的喘息。 “呃~~”声音妩媚轻柔,丝毫不像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四水离得最近,闻声不免身躯一颤,手中的灵力顿了顿。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众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段子虚跟那名男人只是面上一尬,没有过多言语。倒是雷月盈,她双颊一红,嘴上骂了句“呸!登徒子!”继而转身离开。 四水定了定神,加大了体内的灵力输送,病榻上的女子随着灵力滋润,头上白发竟然渐渐变成青丝,褶皱的肌肤也变得光滑起来。 一刻钟之后,那名‘老妇’面色潮红,呼吸平顺,变得年轻起来了。四水深深得吸了口气,其势一收,停止了灵气的输送。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男人看见自己的娘子慢慢恢复了容貌,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赶忙下跪言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四水笑着将男人拉起,接着说道:“去弄点东西给你夫人吃吧。”男人闻言,“哎”的一声,便小跑出去了。 此时,段子虚将四水一拉,附耳低声问道:“究竟是什么宝物,可以让人拥有双灵之体?” 四水见瞒不过去了,只好将衣裳微微上拉,露出腹部的片翠绿色的叶子,无奈的说道:“什么宝物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现在已经长在这里了。段兄有兴趣的话,就靠近点研究研究。”说着,他还把身子往前凑了凑。 段子虚一阵厌恶,急忙往后连退了几步,大骂道:“你恶不恶心,还凑这么近。” “这是宝物呀!怎么会恶心呢。”四水嬉笑一声,还故意往前走了两步。 “好了,好了。你离远一点,我只是好奇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说着,他目色一凝,郑重的说道:“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在外人面前展露这些。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四水当然也知道这话的意思,见他这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便点了点头,说道:“以后,我尽量不用就是了。” 半个时辰之后,女子便醒转过来。身体虽然恢复,但还是很虚弱的。尽管如此,她还是起身拉着他丈夫女儿给他一直磕头。 要不是四水一直沉着脸拒绝,那两口子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这一来二去的,天都已经黑了,不过索性这户人家在村口,附近也没有挨得特别近的邻居。之前的动静也不算大,没有吸引好事之人围观。 三人此时正偷偷摸摸的隐匿着身形,在村中不断游走着。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偷东西的事,我可不干?”雷月盈走在最后,嘴上低声的抱怨着。 “我可没说要让你跟,你先去前面的林子等着,等我们忙完了再去找你。”四水对雷月盈一直没好脸色,听到她的抱怨,立即反驳说道。 “好了,好了,只不过去看看虚实。何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凭我们的实力,寻常武林人士能拦得住吗。”段子虚也对此举极为反感,袖子一挥,整个人腾空而去了。 四水长叹一口气,无奈得紧随其后而行。 三人动用了灵力,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来到一座华丽院落之前。 “就是这里,吸取生命力,最后汇聚而至的地方。”四水细细感应了一番,屈手一指说道。 “什么人!”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第三十六章:神仙水井 三人闻声,急忙停下了脚步,随后身形一动,身影在原地消失。 这时,开门出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厮,一身褐色布衣,顶着个正圆小帽,手里还拿着把明晃晃的腰刀,畏首畏尾的模样,反倒让人觉得有点滑稽。 “让开,我来看看。”说话间,一个彪形大汉一推他的肩膀,从门内挤了出来,一脸络腮胡子满是油光。 彪形大汉昂首挺胸走在前面,那小厮畏畏缩缩的跟在身后,握刀的双手颤颤巍巍,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武林高手。 “怕什么!”大汉见他如此模样,不免气上心头,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嘴上接着骂道:“瞧你这熊样!把刀给我拿稳了,别晃到老子身上。” “喵~~喵~~” 四水见来得人又看了一个,躲在墙边,学起了猫叫。 “好了,是猫而已。别大惊小怪的了!”大汉扬了扬手准备回去,并告诫那名小厮好好看门,不要无事生非。 小厮怯生生的解释说道:“王老爷不是说他家这口神奇的水井,眼红的人多,我怕真有什么亡命之徒前来抢夺,夺,夺。”他颤抖的说着,竟然莫名结巴了起来。 “夺,夺,夺。你手里的刀是干什么吃的呀!”大汉看他说话都结巴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连连骂道。 “可是,要是我们打不过怎么办呀!”小厮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笨蛋!”大汉拂袖扇了一下他的脑门,骂道:“打不过,你不会跑呀。这井又不是咱家的,命可是咱自己的。不开窍的东西!” 两个人在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 三人面面相觑,一下跃到了屋顶。 “不是说请了些武林高手吗,看样子都是一群废物呀!~”雷月盈压着声音,低声的抱怨道。 “哎哟~姑奶奶,瞧您说的,好像很不满意一样。”四水听闻,忍不住说道。 “好了,不要朝了,快早早那口井到底在什么地方吧。”段子虚见这两人有要吵起来了,面色一沉,低声呵斥道。 这个王大富的院落倒也不算小,有着十几间的屋子,这放在一个村落里是极为少见的。此时已经入夜时分了,绝大多数的屋舍都已经熄了灯,唯独只有临门的一间新建的小屋还亮着烛火。不时得发出喧闹的声音。 三人分头寻找,半刻钟后又汇聚到了出发的地方。 “怎么样?”段子虚率先问道。 “没有!” “没有!” 四水跟雷月盈都说没有在院子里发现水井,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段子虚眉眼一挑,一个闪身跃到唯一亮着烛火的屋顶。 他轻轻的拿开一片瓦,定睛一看。 那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薄雾,可以依稀看到里面共有十几个人,此时三三两两扎堆成伙。或吃肉喝酒,或摇骰子划拳,吵闹得很。而在屋子中央正好有一口大水井,估摸有一丈之宽呢。居然把一口水井挖在屋内,真的是让人觉得稀奇。 “找到了!”段子虚面上一喜,朝两人招了招手。 四水跟雷月盈闻声凑上前来,看到整个屋内都弥漫着浓郁的木灵之气,那口水井周身更是凝结渐渐变得实质,散发着碧绿色的微光。 “这里的木灵之气居然这么浓郁,甚至可以达到了常人肉眼可见的程度了!”四水面上一怔,发出感慨道。 “不错!想必那井里有什么天地至宝,但是,为什么我们在刚进村子的时候没有感应到呢。照理来说,这般重宝,必定是异象冲天,怎么会就老老实实得呆在这一所房屋之内呢。” “管他怎么回事,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四水嬉笑一声,正准备动手,却被段子虚一把给拉住了。他面色严厉,义正言辞道:“你想干什么,下面的都是普通人。要知道,灵师如果随意伤害普通人,严重的话是会引起天罚的。” “好了,我自有分寸!”四水将他的手一撒,高高跃起,双脚一点,从房顶直挺挺的戳了进去。 一时间,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瓦片破碎之声。 屋内的一众之人,一下子就从奢靡的娱乐之中醒转过来。面对从天而下的碎瓦,急忙忙的躲到了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房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塌了!”先前那名彪形大汉身躯一阵,发出话来。 “也不知道,王大富养你们这些废人是干什么。还说是什么武林高手,害我一阵提防。”四水轻笑一声,在烟雾中显现出身影。 “哪里来的野小子,大晚上的坏爷爷我的雅兴。还不快快求饶,不然爷爷我就要好好教训你了。”彪形大汉见来人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子,警惕的心思瞬间一宽,手里捏着的大蹄膀子随手一扔,从腰间抽出刀来。 四水冷笑一声,骂道:“一群酒囊饭袋。” 这话一出,彻底激怒了众人,一个个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刀,嘴上不住得叫骂着,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冲上前来。 大汉环顾一周,见没有出头,举起刀背朝那名小厮肩上一拍,吩咐道:“你先上,试试他的虚实。我们给你殿后。” 小厮受了一惊,抬头看去,正好望到大汉凶狠的眼神,他心里一寒,闭着眼睛朝四水冲了过去。 “呵呵~~”四水无奈的摇了摇头,暗暗催动体内灵力,口中默念:流水决。 瞬间,整个人幻化成一道虚影,一个淡淡的人影在众人只见穿插而过,手指飞快得朝他们胸前一点。 片刻之后,一个个都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搞定!”四水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段子虚和雷月盈也从屋顶飘身落下。 三人围在那口水井旁边,明显感觉有种井内有一股十分庞大的木灵之力,但是在井边的他们却无法吸收这股力量,反而自身的生机渐渐流失。 “什么情况?”四水身怀木灵属相,感受得最为深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段子虚眉头微蹙,下意识得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之感觉很诡异。” “有什么好奇怪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雷月盈见两人踌躇不前,准备自己先行一步下去。却被段子虚拦住,只听他解释说:“你修为太低,最好不要以身犯险,还是我跟四水下去先探探虚实。” “对呀,你修为才区区四星,呆在这里已经是勉强自保了。要是下面真有什么危险,我们两个可顾不上你。”四水轻笑一声,嘲讽道。 “你!”雷月盈被四水激得脸上一红,但是她不是不知深浅之人。段子虚所说的很有道理。“哼!”她一跺脚,手腕一抖,手中银环发出一道微光。 下一刻,四水手间跃起一条电弧,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可恶!你这个家伙!”四水大骂一声,体内灵力顷刻间喷薄而出,一副真要动起手来的模样,却被段子虚瞪了一眼。 “不要胡闹了!刚才动静这么大,王大富肯定有所觉察,雷姑娘在此看护,你跟我赶紧下去看看。”段子虚一本正经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分别把头别到两边,没有应话,算是先把矛盾搁下了。段子虚自当他们同意了自己的安排,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雷月盈守在井边,段子虚跟四水朝井里一跃而下。 两人身躯刚一触及井口,井口处泛滥起一层淡淡的波纹。不过并未有什么异样,两人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朝下潜行。 于此同时,并州城内一座华丽的府邸屋内。一个华服男子心头一动,随后,他眉头紧蹙,在眉间暴起一条青筋,手中握着的茶杯砰然碎裂。 “陆兄?你这是怎么了?” 坐在他面前的一位身材消瘦,蓄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关切的问道。此人相貌平平,衣着却穿着一身挑绣飞鹰的褐黄色长袍,玉带束腰,银丝穿梭的下裳还坠着玲珑玉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幽州城出现的赵无痕。 被他换作陆兄的华服男子,听到他的问话,脸色随即恢复如常,眉头一展,淡淡笑道:“方才听赵兄所述,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而已。一时间,竟失了神,真是让你见笑了。” 赵无痕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没想到陆兄也是怀旧之人。”紧接着他嘴角一咧,身子朝前移了半寸,声音低了低,似笑非笑的问道:“那我刚才所言之事,陆兄作何考虑?” 陆姓男子闻言,身躯微微一振,目色一凝,下意识的瞥了他一眼,轻笑两声,借口说道:“赵兄所说言,兹事体大。今日天色已晚,容我细细考虑一番。明日再作回复,如何?” 赵无痕见状,只好应允道:“那赵某先行告辞,还望陆兄细细思量。” 说完,赵无痕便起身离去。 陆姓男子十分客气,非要将他送到府外,然后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一会儿后才缓缓关上了大门。之后,他脸上笑容渐渐凝结,一改先前模样,衣袖一挥,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第三十七章:木之元 水井内部十分宽敞,容纳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并且,井内的灵力十分浓郁,远超两个人的想象。 井水距井口仅十几尺,水质呈淡绿色模样,浑厚凝结,不断有木灵之力蒸腾而上。两人刚入一井,先前那股淡淡的吞噬感便瞬间消失。随之而来就是灵力簇拥全身的感觉,木灵之力不必其他四种灵力,是最为温润的存在。 根本不需要他们去引导,一时间,纷纷涌进他们灵窍,带动灵窍中原有的灵力慢慢流转全身。浑身上下的毛孔瞬间打开,贪婪得享受着这股灵力。 四水在此,感受尤为强烈。并且他小腹上方那枚碧绿色的叶子也光芒大放,四周的木灵之力像是寻到归处一样,一股劲的朝此处而来。井内绝大部分的灵力都被四水一人吸收了。 半刻钟之后,两人才从这舒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段子虚见四水对木灵之力的吸收速度比他快上百倍不止,不禁面色一怔。但,哪怕四水吸收的如此之快,这井中的灵力却没有丝毫衰减的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点了下头,身子猛地朝井里一扎,潜了下去。 四水本就一直生活在江边,水性极好,更何况现在成为了灵师,有灵力辅助,下潜的速度极其之快。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四水就已经潜下了百米之深。段子虚的水性虽不及他,但也能远远的跟上。没想到这口水井竟然如此之深,此时还未潜到水底。 按说,在水里应该是漆黑一片的。但这奇怪的井水却散发着淡淡的碧绿微光,以至于两人在水中的视野毫无影响。 大约又潜了几十米,四周顿时变得宽广了起来。 “嗯?” 四水远远看见前方有一片土石阴影,便把头面相段子虚,朝那里指了指。 段子虚点了点头,催动灵力,加快了自身的速度,跟了上来。 “啊~~~”“啊!~~” 两人总算浮出了水面,虽说他们修为不浅,但如此长时间的闭气也是十分难受,所在在出来的一瞬间都贪婪得呼吸着四周的空气。 片刻之后,四水一眼望去,环顾着四周。 上面是一片钟乳石顶,两面都是石壁,而中间却是一条地下河,不过水流并不湍急。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其中一面石壁衍生出的石台,石台厚实,也有十几丈宽。另一面石壁十分平整,正对石台的地方却有一个一丈多宽的大洞,洞口一片漆黑,看不清深浅。 “看哪里!”段子虚突然一声惊呼。 四水顺着段子虚手指的方向看起,只见这片石台绵延的尽头之处,一个奇异的亮点。而且,他很明显能够感应到,一股极其磅礴的木灵气从那个地方散发出来。 于此同时,他小腹处绿叶光芒越发明亮起来。并且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四水朝那个方向前进。 脑海里浮现出一股非常强烈渴望的念头。 四水身形一动,抢先一步暴掠而去。段子虚见状也不迟疑,随即流云诀运行全身,紧跟其后。 “这是?” 随着距离拉进,四水看清了那个发光的物体。竟然是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碧绿色棱形石头,在石头中间还有一根绿色的小藤在石头内部蠕动。 “这是木之元!” 段子虚的速度毕竟胜过四水,后发先到。他看着眼前的东西,身形一颤,一脸震惊的说道。 四水停下脚步,看着段子虚震惊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什么是木之元!?” 段子虚回头看了四水一眼,一改如前,没有跟他解释。反而,目光一厉,右手持掌禀作虎爪模样,迅速到向前一擒,将那个碧绿色的石头握在手中。 随后他周身灵力暴起,掀起一怔四散的罡风,整个人猛地向后激射而走。 他太清楚木之元的作用了。不说是现在这个天地灵气稀薄的时候,往前再看千年,万年。木之元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它是木之灵气凝结成为极致之后的样子。若是寻常人服用一小片便能青春永驻,得一小块便能岁长八百载。要知道,现在哪怕是修为到达极致的境界,也只有五百年的寿命。 上古修道时期,那些通天彻地之能的修道士,据说也无法活过千年,除非真的成为仙。但是,仙只是上古时候的传说而已,并没有人见过。 但是,木之元是真实存在的。曾经就有人得到过一小粒木之元,将其炼成木元丹。再打通了全身三百六十处灵窍之后,服用木元丹凭借着木之元所带来的蓬勃的木灵之力,一举打通了第四处——神庭!成为了天阶灵师,扫遍九州四御再无敌手。 此时,他看到这种逆天的神物,又怎么会不心动呢。若是有这个东西在,他身上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他已经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看着水面,正要跳到水里,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不住得战栗,双脚也不听使唤,一下子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此时,他闻到头顶上方有一股令人厌恶的腥臭气味。 “啪嗒~” 一滴黏糊糊的液体垂到他的背上,渗进他的衣裳。 “小心!!!” 正当他如临地狱之际,四水一声惊呼把他吓醒,声音中微微带有冲击神魂的力量。段子虚猛地一惊,身体随即恢复了行动力,下意识身子往下一矮,两腿一蹬,整个人贴这地面往后滑动了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一张血盆大口咬在了他先前所处之地。 段子虚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胸膛不住起伏,大口大口得喘着气。 只见他眼前赫然盘踞着一条巨蟒,身子挤满了突出来的石台,甚至还有小半截还留在石台对面的洞里,它双眼闪着凶光,不停得朝段子虚吐着信子。 巨蟒全身共有五种颜色,斑斓的鳞片在身上像是一幅幅图画一样,描绘着龙、凤等各种异兽。每当他蠕动的时候,身上的图画随之游走,就有龙凤腾飞的感觉。 “五彩吞天蟒!” 段子虚看清眼前的大蟒蛇之后,惊呼出一个名字。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古籍,曾经的这个世界更为缤纷。在很早很早以前,大陆之上的统治者并不是人类,而是上古时期的妖族。他们的寿命非常的长,是人类的十倍,百倍不止。而且他们与生俱来就非常强大,很多血脉高贵的妖族,只要成年之后,便有了开天裂地的神通。那时候的人类都是妖族所圈养的奴隶,或者说是牲口。 但是,妖族天性好斗,并且繁殖能力非常差。在不断的斗争之下,他们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少。而那时候,人类就已经开始展露出他们团结的一面。人类互相结为部族,相互依偎,不断得参悟天地大道,传承,学习。慢慢得开始,形成能跟妖族平起平坐的地步。 但是,妖族仍旧天性难改,最后越来越少。两者的情况随即逆转,人类成为了大陆的统治者。其中五彩吞天蟒就是妖族中王者的存在。据说,成年的五彩吞天蟒身宽百丈,有不下天阶的实力。 但是这种妖兽很早之前就已经灭亡了,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一只,而且眼前这条巨蟒身宽已有一丈,至少有不下玄阶的实力。反观他们两人一个七星,一个九星,凑在一块也无法比拟一名黄阶修士,更别说要更玄阶对抗了。 五彩吞天蟒高高举着头颅,双眼不住得在段子虚身上打量,最后把眼光停在了他的手上。很显然,它根本没把段子虚放在眼里,一个心思就在那块木之元上面。木之元不仅是人类的至宝,对于为数不多的妖族也有同样的功效。联想之前那个洞口,不难得出结论。它也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在对此物进行吞服。在那之前,它应该一只守护在此处,借助浓郁的木灵之力不断成长, “段兄,把东西给我。你先跑!”四水自然也看出了妖兽的意图,他远远得朝段子虚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段子虚暗暗沉思了片刻。四水的水性比他要好的多,如果由他竭力逃跑,说不定能游出去。相对重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是四水会不会跟他强。在此刻危机时候,四水却想着让段子虚先跑,段子虚此时真的是很惭愧。但是,木之元呢? 算了,命要是保不住,宝物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段子虚眉间一紧,一咬牙,下定了决心。随后,右手猛地朝后一掷,身子一转,跳入水中。 于此同时,四水身形往前一迎,将木之元牢牢抓在手里。 跟段子虚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逃跑,而是将双手握在胸前,仔细得打量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像四水这种不明白五彩吞天蟒可怕的人,又怎么会生出怯意呢。正在他思量的时候,洞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你们真的能逃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