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待染花开》 帝都凶案 “主子,您是想将待月插入逍遥王府?”黑衣男人半跪拱手在地,面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那双阴厉的眸神里透出了一丝波澜。 跪在他身旁的女人挺直了身躯,看不清容貌,她低着头低低的看着脚尖,恭敬无比。 “嗯!”冷冷的一个字,肯定了黑衣人的想法,拂袖离去。 帝都城里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死亡案,死者是具女尸,年龄十六岁左右。 先不说死者是如何死的,只是瞧着那死状倒是有几分骇人,四肢被人割去,心脏处也被掏得个精光。不过隐约也是能瞧出这死尸生前也算是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只是不知是谁这么残忍将她杀害了之后还将她的脸生生的剥去了,然后口舌鼻耳貌似用刀捣了个稀烂。 尸体是卯时打更的崔五生准备回家时,在河边看到的。 当看到时还以为是什么獐子之类的,河的上游有好些獐子,偶尔淹死冲到这儿来是常有的事。就没怎么注意,待到他上前去看清楚时,愣是三魂吓去了七魄。 好在常年打更游历,灵异古怪的事见得多了,虽说被吓得不轻,但好歹还是立马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的到了衙门报了案。 待到官府到时,天已经放亮了,河边已经开始围着好些人。 听到一旁从河边捣衣回来的婶子们,谈论着清晨时发生的这起凶杀案,一个个的吓得脸都白了,却还不忘胡乱的猜测着。 有人猜测是谋杀,或是情杀,还有猜仇杀的……总之是各说纷纭。 花映在一旁听得烦躁,嫌这些妇人家总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便没了听下去的兴致。 许是觉着这事与己无关,当饭后的茶点听听便罢了,何必还去议论一二? 昨儿夜里睡得不好,她刚来此地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见着城外有个破旧的土地庙,就随便在那儿对付了一夜,勉强休息了会儿。 待到天亮后,见着城门开了,才得以在这茶肆里坐上一坐,却不曾听到这些个事情。 想到自己到如今也没个落脚的地,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拿过放在一旁的包袱,起身准备离开。 “滚!” 刚站起身,一道粗哑的女声从耳际传来,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女子倒真是十足十的美人,只是可惜了嗓子不怎么好听,还有些刺耳。 看她面前痞痞的中年男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盯着那女人的胸前看,气得那女人又羞又臊,耳根子都红透了。 随着女人的这声粗口,不少的人都朝看了过去。 众人当下就明了,有个正义的大婶立马操着手上的捣衣棒直挥了过去,一阵乱打,吓得那中年男人立马就没了影。 花映乐得看了出好戏,随后便出了茶肆,因着人生地不熟,随便的逛逛。 不知不觉中,倒是走到了案发的河边,官差拦了一大波来看热闹的大娘,大爷,有胆大的小媳妇也不怕血腥,竟还带着小孩儿来,也不怕什么晦气,只觉得刺激。 隔得远远的,花映朝尸体那边看了眼,尸体还没做处理,仵作正在验死因。现在已经辰时了,若是还没有结果,可真是要苦了这死者。 死状惨烈不说,还没人去认领她的尸首,再过两个时辰,日头正是毒辣,还要面临暴晒的结局。 虽说正午时分阳气正盛,是怨鬼们的克星。但物极必反,还有一种是不怕阳光的,惨死了的人,怨念太深那是会变成厉鬼的。 人群里一阵躁动,纷纷都让了开来,见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的男人,朝着凶杀地去了,后面跟着一群人毕恭毕敬的。 那知县面对着他点头哈腰的,许是什么达官贵人吧! 因着隔得远,听不清他对县令说了什么,只见县令招呼着官差将那具女尸用白布盖了起来,然后用担架抬走了。 花映心里记着事儿,抬脚就上了桥,桥的那端有两棵大的槐树,倒是生得极好,密密的枝叶相掩,一点光都没透下。 刚到桥拱上,往那事发点看了眼,那华衣男人还在那儿与仵作说什么。 倒是个忧民的。 一股森冷的风迎面而来,花映下意识的用手一挡,稳稳的退了一步,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不!她不是人!她正是那个死了的女人,四肢已经没有了,内脏却没有如尸身一样被掏。 她匍匐在桥拱上,身后还淌着血。面容也生生的被人剥了,只剩下血淋淋的头颅,一双眼睛像死鱼眼般向外凸,带着很重的怨念,死死的看着她被抬走的尸身。 她应该是要去追她的尸身,却不曾想花映恰巧此时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这才对花映出了手,可不想花映下意识的动作将她弹开了。 “我死得好冤,死得好冤!”她的怨念很深,她已经化成了厉鬼。 这哪条河没死过人? 想是她借着河中积累的怨念,又借着桥下阴暗的槐树渡口形成的。 花映运着气,护着自己。 她的怨念很深,稍有不慎便会受她的影响。花映无心掺和她的事,耐着性子与她道“我不是害你的人。” 她的怨念虽深,可周身还隐约泛着一层白气,想必生前是个心好的,只是对于自己惨死的实事接受不了。 花映心下动容,念她可怜,继续开口道:“若你放下怨念早日投胎去,我便助你轮回。若你要苦苦纠缠人间,既让我遇见了,定是不会襟手旁观的。” “喋喋喋”怪异的声音从女鬼的口中发出,森冷的声音令人发毛。 接着听她说“放下?你叫我如何放下?我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什么都没享受过,好不容易有个进入王府的机会,我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说得愈发激动,四肢鲜红的血在不断的涌出,整座永安桥都已经被她染红,唯有花映所站的地方还没染上鲜血。 这桥虽名为永安,可这桥却是不少孤魂野鬼的栖身之地,好在桥端两棵槐树阴气极盛,吸引好些阴灵,不然来来往往的行人哪里会平安无恙。想是这桥并不太平,人们给取永安之名只是个寄托罢了。 “放下吧!”花映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像和风细雨般带着安抚的力量,让人心旷神怡。“安心的投胎去,我会帮你找杀手。” 女鬼的情绪对花映的安抚之力很是抵抗,花映的护力出现了裂痕,涌进了女鬼的怨念。 助鬼转生 花映的心神受了很大的影响,可手下的结印却丝毫不敢滞泄。 一股腥甜涌上来,花映强行的咽了下去,血液只会助长女鬼的力量。 费了好大的劲,女鬼的的怨念被压制了下来,她的情绪和缓了些,身下涌出的血已经没那么汹涌,但还是在淌着血。 有些个看热闹的小媳妇抱着孩子路过桥边,孩子毫无征兆的哭闹了起来。女鬼身下的鲜血顺着小媳妇的脚漫上了孩子的身上。 花映来不及阻止那小媳妇,暗淡的眸光闪了闪。 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并不是她能改变的,不要说她薄凉,世间的悲剧,大多都是人自已作的孽。 她不是菩萨,没那么多慈悲心。 “我不知杀我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他是魔鬼,魔鬼!”女鬼的情绪很激动。“我要找他复仇!杀了他,杀了他们!” “我可以帮你。”花映手上的灵力不断,试图再次安抚她的情绪。“信我便帮你解脱这日日的折磨,可好?” 花映的话让她触动了,如果她放下执念的话,便不用日日重复死亡时的场景,她懂那种绝望与可怕。 “你叫我如何信你?” “可你已经信了,不是?”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这声音对于女鬼却如天籁般安抚了她那颗惊恐不安的心,面对花映,她没由来的信了。 血仇与自由只是一念之间而已,女鬼挣扎了一番,她选择了后者。 血仇只会让她没日没夜的重复着她死亡时的那一刻,只有如此她才能变成一个强大的厉鬼,为自己报仇,可是她却不知自己的仇人是谁。 放下执念,她的阴魂便可以得到解脱,忘记前程往事,重新做而人。 女鬼选择了放下,没了那股怨念支撑,周身冒着的黑气不知在何时褪去,那层白气愈发的将她罩得朦胧,倒不似那般可怖了。 白气隐约之中化出了她生前的模样,是个标致的美人。 没了怨念的影响,花映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心口涌上了一股腥甜,她不动声的又将其咽了下去。 花映抬手,解去了女鬼身上的束缚。 看得出来女鬼很开心,她同花映讲述了她的身份。 原来她生活在临近帝都城外的三星镇,只是她的父母多病,相继的去了,为了埋葬两位老人,她将唯一的田地与房卖了,买了块风水好的地将她的父母风光的安葬在一起,为此她欠下了不少的债。 父母生前在时,将她养得极好,父亲有一门记帐的活记,能养家糊口,母亲带着她时时的绣些女红变买,日子也算过得安乐。 哪里曾想二老会相继病重,双双离世。 镇里有人说她是扫把星,命硬克死了父母,接着那自幼与她定了娃娃亲的家人便来与她退婚,说是她那夫婿摔断了腿,克着他们家儿子了。 可她自始至终,都不曾见过她的未婚夫婿长什么模样。 即使生活再怎么不堪,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邻家的表姐是个心善的,自小又与她关系甚是亲近。 见着她孤苦一人,心中不忍,而她本人也算机灵,有几分颜色。想着将她引入王府,好歹总归是不会饿着她,若运气好能觅得一良人真心相待,也算是个好的结局。 碰巧表姐家的阿娘病了,无人照顾,抽不出身来,便引荐了她来。 当她满心欢喜的拿到了引荐书,收拾好上路,走了一天的路,累极了。 到城门时,城门已经关上了,她便返回了城外的土地庙,准备歇息一完。 可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怕是劫匪什么的,立马便将包袱丢进了土地婆的供桌下。她人太大小小的供桌底下容不下她,急得缩在了供桌的靠角处。 庙门被推开了,一男一女便踏了进来,看不清容貌,那男子扶着女人,一副关切的模样,想必是那女人是个病人。 两人安静的在石墩上坐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原想着他们应是同她一样到此处歇脚的,心里倒是放松了几分,不经意的碰了桌脚,发出了丝声响。 那男人很是警惕的来到她的面前,扣着她的咽喉,甚是凶残。 而那女人见了她就好像发了疯一样,神情激动,一个闪身,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到了别人的手上。 在她惊谔之余,男人将她的四肢砍了下来。她还没死,可那锥心的痛让她生不如死,鲜红的血从四肢里涌出,流到了女人的脚下,女人兴奋极了,口中还喃喃着什么。 随后她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女鬼说到这,那好看的脸便失了颜色,凸兀的眼睛涌出了血,却不见泪。 足见她死得有多么的惨烈。 花映耐下性子,安抚了她几句,便召来了瞳鸦,引她去黄泉路。 不知在何时,桥上已经站了许多人看着她,见着她站在这桥中一动也不动,以为是魔怔了。 花映尴尬笑笑,就要离去,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偏头看了眼河下的官差。摇摇头觉着自己定是受了那女鬼的影响,转身走了。 “爷,怎么了?”华衣男子的侍卫细心的发现了他紧皱的眉头。 “无碍,回府!”华衣男人摆摆手,淡淡的往桥上看去,但什么也没看见。 花映去了城外的土地庙,想着去拿看那女鬼留下的遗物,有必要的话,就将她的遗物还与她的亲人。 可哪知庙里并没有,她这才想起,这是她昨夜歇脚的土地庙。 想必应该还有其它的土地庙。 果不其然,城东外还有个土地庙,她隐了自己的气息进到庙里。 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那女鬼是在这儿死的,死后被那对男女做了什么手脚,这才让女鬼锁在了桥上,变成厉鬼。 对的,那女鬼是被锁在了桥上。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还呈现着暗红色,却没见着女鬼的四肢。 花映将女鬼放在供桌下的包袱找了出来,里面放着块碎银子,还有几个铜板。除了一些衣物外,还有一封引荐书,若不出意外,今日定是已经进了王府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死者已矣,何况她已经答应那女鬼为她查出真凶,那便要在京都逗留一段时间了。 目前丝毫没有头绪,这杀人者手段残忍,唯一能确定的是嫌疑犯是一男一女。据女鬼所述,杀人动机应是临时起意,或是……那女人有问题,能活生生的刮掉别人的脸戴在自己的脸上,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看,还是她心灵扭曲? 这庙中没什么打斗痕迹……看来这男女的武功极高,能在一招之内将人控制了。 算了,算了,想不通先放一边。 只不过她还没个落脚的地,是个头痛的问题。 蓦然间看见手中的引荐书,计上心来。 进入王府 “叩——叩——叩,”门环扣着厚重的红漆大门,不紧不慢的。 门缓缓的拉开半边,里面探出老人半个身子,迷惑的打量着门外的人。 见是个小姑娘,虽有些不悦,倒也和声道“姑娘,这里是王府。不容随便乱闯的,快走吧!” 闻声,门外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子,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 扬起个好看的笑脸,甜甜的回道“老爷爷,您好!我叫花映。是翠翠的表妹。” 那时忙着将女鬼送走,倒是忘了问女鬼叫什么,引荐书上也没个姓氏啥的,花映只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出老人面上的不耐,性子倒是极好的回道。“翠翠表姐阿娘病的厉害,要照顾她一阵子,王府这儿恐是来不了了。表姐怕府里事多,我也正好闲着,表姐便介绍我来府里做个使唤丫头。” 王伯这才回想起来,确实前几天有个叫翠翠的丫鬟来告假,还问自己府里缺丫鬟不,当时想着王爷身边缺个可心的丫鬟,还想着到牙行去买几个。 听她如此说,倒是细细的看了她几分,颜色也算顶顶的好,礼数虽不对,倒也恭敬,想来是乡下丫头,不知礼数倒也正常,日后加以*也是个可心的。 翠翠那丫头是个懂事的,介绍的人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此便应了她的告假也许了她介绍人来。 王伯收回了思绪,缓声说道“进来吧,我是王府的管家,府里人都叫我王伯,你也随着一起叫吧。” 王伯将花映放了进来,随手插上门栓。“进来以后要规矩些,这王府不比外面做事,处处谨慎些就好。王府的活也不多,不过没事也别到处乱晃,做好自己的本份。”。 “嗯,多谢谢管家爷爷的提醒。我省的,不会给管家爷爷添乱的。”甜甜的声音令人很舒心。 王伯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丫头是个懂事的,这几声爷爷是真真的叫到了他心坎里去。 他膝下没有孩子,但不代表他没有儿孙满堂的心思,因着年轻时长年征战,妻子便思郁成疾去了,没留给他留下个一男半女。 后来不是没想过再娶,只是念着妻子的情份,始终放不下,倒也淡了心思。 见他神色悔暗,猜想应是想到了什么伤情的事,很有眼力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管家爷爷,能否告知我的住处?” “瞧我,年纪大了,越发的容易走神了,随我来。” 王伯领着她进了画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府中的注意事项,生怕她初来府中不知深浅,冲撞了王爷。 虽说王爷向来不重礼数,但毕竟是皇家之人,没个礼数怎么能行。 进了廊坊转角,只见稀散的阳光从叶间滑过,朦胧的光晕落在地上,一座精巧的六角亭隐在竹林深处。飞檐流角,红柱绿瓦,亭子向着小径的一面挂着幅黑底金字的小匾,因离着太远,上面字倒看不真切。 “管家爷爷,你们王府都是这样美吗?仙境似的,住这王府倒是有福气的人。真真是令人羡慕呢!”初进王府,见着与以往见的大不相同,花映心下倒生出了几分欢喜之意。 听花映这样说,王伯脸上扬开了一抹自豪的笑,他是真的将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家,听得她这番夸赞,自是愉悦的。 不过却是嗔笑道“你这丫头,今后说话可得仔细点。别总是我啊你的,要自称奴婢,可记下了?” 花映听着心下有几分别扭,如何就要称奴婢了,人生来就是为奴为婢的?若不是生活所迫,哪能好好的人甘愿给人使唤。知道王伯是好心提醒,没有反驳,轻道。“记下了。” 王伯何等聪明,见她神色淡淡,乖巧的模样,也不拆穿她的心思。 不过人的感觉倒真真的很奇妙,明明是两个不相识的人,今日与她第一次见面,倒产生了相见恨晩的感觉,这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这便好,这便好!丫头,你既是翠翠介绍来的,那便住她的房里。先去收拾一番,弄好了便来帐房寻我做登记。” 脸上笑意不减,见着有个小厮向这边来,便招了手让他过来。“带她去秋阁院。” 王伯慈爱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愉悦。 花映看得真切,微微福了一礼,生硬得很,看得出她并不习惯这样的礼数。不过却发自内心的感激他,“谢谢管家爷爷,花映告退。” “姑娘,这边请!”小厮低着头,恭恭敬敬,并没有因她是丫鬟而怠慢半分。 花映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带路。 这王府还倒是真真的极大,绕了好几个院子,才到了秋阁院。 慢慢推开院门,倒着实惊艳了花映一把。 院中花红柳绿自有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阵微风拂过,那千姿百态的花随风摇曳,倒开得更艳了,清晨的露珠在花蕊中滚动着,晶莹剔透,满园春色…… 小厮虽也惊艳了一番,但到底是王府的人,敛了目光,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他平日里就围着马转,哪里会得空到这女子的住处。 “呀!好美的院子。这应叫百花园,怎的叫了秋阁院。”花映声音甜美,倒让小厮听愣了神。 好半晌才接下她的话,道:“翠翠姑娘本是府中顶好的花娘,种的花自是美的。姑娘,小的便送你至此,男子不便入内,小的这便退下了。” 见他如此拘谨,不免为这些下人可怜了一番,不过又想到自己亦是下人,不由的觉着好笑,悲悯他人,如今自己不也一样。 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你怎的不敢看我?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不是,小的是怕冒犯了姑娘。”他将头压得更低了,耳根子倒是红得快滴血似的。 “噗!不逗你了,你且先等等,我放好东西便出来,省得去帐房找不着路,倒是极丢人的。”待她说完,小厮大着胆子偷看了她一眼,正好与花映的视线对上。 惊得那小厮忙的低下头,脸红耳赤的,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双手互搓,一会儿单手挠头,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眼前的姑娘,浑身透着一股灵动,待人真挚,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只一眼便望入了心里。 这样的女子就应如天上的仙子般,拿来让人仰慕,这般美的人儿如何做得奴婢。 “姑娘你……你……好生休息,小的告辞。”小厮结结巴巴的说完,不敢再看她。 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毁了姑娘名节似的。 听也不听花映让他等等的话,慌张的离开了。 一抹倩影 “哎!你怎的走了?”花映还没跨进院子里,就见小厮逃似的跑了。 本想拦下他,只是见他走得那样匆忙,心思一转,便明了,许是臊的。 “呵呵呵呵,倒真有几分趣儿的人。”进了院子,推开房门左看看右看看,哪里都觉得很新鲜。 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完,正铺着床上的被子,只感觉背后的光一暗。 “你是翠翠介绍来的吧?”身后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我叫彦秋。很高兴认识你。”说着还习惯性的伸出手。 花映弄好被子转过身,愣了愣看着她的手,不过倒是没让她落了尴尬,同样伸手挽过来,表示自己的善意。“嗯。正是,唤我花映吧,初来乍到,诸多不懂,还望姐姐多多指教。” “哎!你们古人可真是,说个话文皱皱的。指教就算了,姐也是个外来人。懂的怕还没你多。”彦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以后相互照顾就是了。” 听她说的云里雾里的,好在她性子直爽,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只一面之缘,花映是真真的喜欢上这姑娘了。 “姐姐可知帐房在何处,王伯让我整理完之后便去寻他。”花映接着她的手一起坐在了床前,许是垫少了被褥,有些硌得慌。 不由的小脸一红,“姐姐委屈你坐这……这……” “这有啥,来姐帮你弄。”彦秋拉过她的手,让她站在了一边,在柜子里翻出些被褥铺上。“这女孩子呀!就得对自己好点,特别是睡觉这一方面,更是不能亏待了自己。铺得软软的才好,好了,试试吧!” 试着坐上了床边,倒真是软软的,跟坐在云朵上似的。 “多谢谢姐姐。” “谢啥谢,顺手罢了。你也老是姐姐,姐姐的叫,都把姐叫老了。叫姐名儿就成。不然姐可是会生气的。”彦秋环手于胸前,靠在床柱旁,那模样带三分痞气,四分娇俏,十足的可爱。 “你不是说要去帐房吗?姐带你过去。”这王府有点大,姐不一定认得路……彦秋没说后半句,想着在花映面前落不下面子,好歹在别人眼里她可是在这王府待了十年的人,若说不识得路,可不是要笑掉人大牙。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情份近了不少。话也多了不少,一路来笑声不断。几弯几绕倒让彦秋蒙对了路,将花映带到了帐房,报了个道,签了个三个月的短期契约。 王伯不解她为何签短工,而不签长工。好多人家的姑娘都巴巴的盼着进王府做长工,一来不用为生活烦恼,二来若是被王爷看中,抬了做姨娘也是极有可能的。 看着她与彦秋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忽的觉着这样的姑娘更适合自由。束缚了反倒会凄苦她一生也说不定。 书房,焕新阁。 “王爷,您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娶个王妃回来了,再不济侍妾也该要一两个吧!“王伯皱着眉,看着站在窗前的人,一脸的无奈。 王伯是王府中的老人了,可以说这王爷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说句不敬的话,那便是将王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见他迟迟不肯娶妻生子,王伯心中倭实为他着急。 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也总得成家立业的吧,哪有像王爷这般闲着没事,不是作画就是弹琴的,青楼也不上一个。无情无欲的,哪里像个世间男子,与那寺里的和尚没差了。哪怕他是个败家子,多去败败家也好过每天待在王府强。 好不容易今儿个出去了一趟,结果却是接了桩杀人案,真是一点儿也不嫌晦气。 墨辰逸似是听惯了,也不甚在意,只是扯唇一笑,反而调堪起王伯。“王伯,日日的听你这般说,可怎不见你娶个回来?” 端起案边的茶杯,轻啄了口茶沫子,放在了一旁。手中拿了一叠纸,细细的看着,那是忤作所写的尸检结果。 许是看久了,他的脸上有些倦色,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一大片莲花,正开得好不艳丽。微风轻轻拂过,送来缕缕清香,摇曵的花枝随风摇摆,参差不齐的圆叶,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王伯面上闪过一丝别扭,“王爷,您就别拿老奴寻开心了,现在说的是您呢。” “话说,王伯……你都五十好几了,为什么不操心下你自己,天天嚷着叫本王娶妻,那你可曾动再娶的心思?”墨辰逸似乎被池中的美景迷住,心情格外的好,这不开始拿王伯逗乐了么。 “王爷……” “好了,王伯。本王知你心意,此事你不必操心,本王自有主张,切勿多说。”墨辰逸开口打断了王伯,端过一旁的茶水轻抿了小口。 王伯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王爷莫要执着,倾月姑娘早已不在人世……” 墨辰逸收回视线,不语。 闭上眼,脑海中便出现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如花般美丽动人,清澈的双眸,好似一汪清泉能洗濯世人的烦恼。 睁开眼,看向池中的莲花,随即瞥见了一抹红色的残角,心中一动。 “王伯,她是谁?” “啊?谁?”王伯立马上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王爷看花了吧,什么也没有啊。” “嗯。”心中一空,脸上不觉的划过一丝失落。“王伯,没事了,你下去吧。” 起身到了案台边上,执起画笔,细细的绘着,几番下来,一个灵动的的身姿跃然纸上。 王伯见他如此神色,便默默的退下,心中只是暗暗叫道“人老喽!不中用喽!” 不知是谁路经池边,带起了一阵轻风。 莲池中不知在何时开出了一朵血色的红莲。 花园中一群小丫头,做完了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这王府中什么都不多,就是干活的人多,一天下来除了打扫以外,小丫鬟们也没有什么事可做的。 浇花抬水什么的都有专门的人做,分工明确,这倒使得空闲的时间多了不少。 生活虽说日日都是如此,可偶尔也得寻几分乐趣点缀。 彦秋好动,性子也活泼,日日的总闷在府中,早把她闷坏了,府中规矩多,这不许那不许的,硬是让她生出了逆反的心思。 正好花映初到府中,也是事事不懂,就拉着她结着小丫鬟们,三三两两的结成一群,在这园中开始了捉迷藏。 花映虽说不懂人情世故,好在彦秋性子好,给她说了不少的聊斋志异,听得她是欢喜极了,曾听千丝引说过不少凡人的爱恨情仇,人鬼殊途的恋爱倒是少见。 惹祸养马 两人凭着好人品,倒是没几天就和府中的小丫鬟们混熟了,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这不,一闲下来就和小丫头们捉起了迷藏,花映最初玩的时候,双眼被蒙住,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一个人也抓不住,后来倒是抓住技巧了,也能抓住人了。 “来呀!来呀!我在这儿!” “过来,过来,花映我在这儿!” 待到花映寻声抓去时,小丫鬟们一个灵巧的转身,躲过了她的手。 园中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墨辰逸是个好清静的,手中的画不知道被他添添涂涂弄了多少遍,都好似不合他的心意。 搁下笔,看着画中的人儿。 心中酸涩烦闷,叹了口气,心中的抑郁之感久久不散。 抬脚出了门,路过花院听得一阵欢声笑语。眉头微皱,有几分不悦,听她们玩得这样开心,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女孩捉弄他之后,甚是开心的容颜,娇俏可爱。 那时女扮男装的她天天混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之中,行兵打仗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还时常爱捉弄他,爱缠着他讲些乱七八糟的奇闻故事。这样活泼的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强行住进了他的心,害得他曾经以为自己患了断袖之癖。 只是后来造化弄人……待到他看清自己的心时,她却与他阴阳相隔了。 “你们在哪里呀?别跑,看我不抓住你们。”花映被蒙着双眼,几次都差点抓住,可几次都她们躲开了,气鼓鼓的叉着腰说道。 那小模样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笑。 “这儿,过来过来,我在这儿。” 仔细的听着声音发来的方向,猛的一下,倒是抓住了一个身躯。 “我抓到你了,我抓到你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让我猜猜你是谁?”花映满脸的兴奋,就像小孩讨到了糖一般,手舞足蹈的。 她抓住那人就不放,感觉到了了手中的人要挣扎,便双手环住那人的腰,还喃喃道“不许跑!” 旁的小丫鬟见此便立马噤了声,跪了一地。 “是小秋吗?”听到旁的人没有作声,花映以为是自己没猜对,暗暗嘀咕着“只有春儿的胸才这么一马平川的呀!咦?春儿的手指没这么长,没这么滑?难道是?彦秋。” 花映从抱住那人开始,手就没有偷闲过,一直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摸着,还十分大胆的十指相扣,比划着手指的长度。 明显有揩人家油的嫌疑。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个个脸上苍白,而且是特别被叫到名的那两个小丫鬟,脸上都是尴尬。 嘟着小嘴,满脸的不甘。“难道又猜错了?” 墨辰逸被她这胡乱的纠缠,气得不轻。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女人敢这么大胆,敢直接投怀送抱的。 抬手一把扯下她的手,怒喝道。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造次!” 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登时便吓得在场的人心下一惊,心中皆是忍不住哀怨“完了!完了!完了!” 手被人甩开,接着又听到有人吼自己,一时间愣在那里,再强的鬼怪她都见过,可此时心里竟有种强烈的逃离感,可奈何腿却迈不开半歩。 扯下蒙眼的纱巾,强烈的阳光刺过来,眼睛有一瞬的不适。 站在她面前的人,没有心思理她,嫌恶的理了理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理了好几番,总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脸黑得吓人。 不经意的向她瞥了眼,心下满是愤怒。 揉了揉不适的眼睛,抬眸入帘的是暗沉的玄色,倾城倾国的容貌。 好美的绝世男儿! 要问何为世间无双,只见他带着令人万劫不复的魅惑,风华绝代中又增添一抹清绝。一袭纹龙玄黑云袍更显尊贵无比,蚀骨销魂,幽暗深邃的的眸子暗藏杀意。散落的三千青丝墨莲般在他肩头盛开,他身上散发着野性十足的魅惑气息,仿若一头慵懒而又危险的猎豹。 她的眼里是痴迷,是惊艳,是欣赏,只是这人看着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了。 墨辰逸细细将她打量了番,精致的小脸如昙花般稚嫩,乌黑的双眸透着灵动和狡邪。精致的鼻梁恰到好处的结合,红润的丹唇透着晶莹的光泽,一袭青衣完美的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宛如遗落人间的仙子,超凡脱俗。 眸子暗了几分,看着她的神色,他刚刚竟然产生了错觉……… 花映被他直勾勾的打量,生出了几分恼意,这人怎的这般无礼。心下压着火气,面上却是写满了不满。心中暗道“生来就是这胆子,用不着谁给!” 一旁跪着的小丫鬟不敢出声,只有靠着离她近的小丫鬟,扯了扯花映的裙角,低低道“跪下。” 收到旁的丫鬟提醒,花映虽说不愿下跪,但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宜与他正面起冲突。 后知后觉的,撩裙子跪下。 她不明他的身份,但见着跪着满地的丫鬟,对他的身份倒是猜到了。 不过想着是自己抓错了人,还在别人身上胡乱的摸了把,确是自己理亏“对不起,我抓错人了。” 甜甜的声音,花映低低的道歉,灵动的双眸里有了几分尴尬之色。 “哼!”一句对不起就想解决事情,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些。 这丫头刚还大胆的很呢,竟敢随便摸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 心中对她虽有怒气,但面对她更有种想要徒手撕碎她的冲动。“滚!” “你会?” 花映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墨辰逸何等人物,她一口就知她什么意思。 “找死!”这女人好大的胆子!蓦地想起了什么,拂袖绕过她。 抬头看了眼墨辰逸,心中有些奇怪情绪在心中涌动,不过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暗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的道“那你呢?” “放肆!”从远处匆匆忙忙赶来的王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们。“你们真以为这王府没个规矩了么?” 王伯拦在花映的前方,对着墨辰逸行了一礼。“王爷,小丫鬟不懂事,是老奴管教不严。” 墨辰逸没说话,看了眼她懒洋洋的跪姿,直接跨了过去,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花映知道这番惹怒了墨辰逸,这王府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赶她走准是没差的了。 正当大家都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也料想到了花映会被赶走的结局,见墨辰逸已经走远,准备起身安慰她几句。 突然,走在廊桥那边的王爷说了句话,不轻不重,却正好让这边的人听清楚。“那丫头给本王留下来养马,其余多的都辞掉!” “什么?都辞掉?” “嗯~还用本王说第二遍吗?”狠厉的眼神斜了王伯一眼。 跟在身后的王伯急忙点头头,“是是是,老奴知道了。” 流年不利 等到墨辰逸离开后,一干小丫鬟的脸色都垮了下来,那瞪着花映的眼珠子都快把她戳出一个个洞来。虽说王爷没有点明说是那个丫头谁,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花映。 可是当事人却还有些慒,这王爷不是应该辞退她么? 虽然王爷说将多余的人都辞掉,不过王府大,若都辞掉,这王府那还不冷清得都要生蜘蛛网了,所以还是有几十号人没辞了。 一来还是王伯怜惜这些小丫头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若都辞掉那不等于断了人家的活路嘛?何况……这人命如草芥,王府辞出去的,大多都会以为是不守规矩的,哪里还会有人再敢要。 二来是花映私下求了他,看她可怜巴巴的为那些丫鬟求情的模样,像极了刚出生时的大黄,萌化了他的玻璃心。王伯只好昧着唯王爷是从的心,跟墨辰逸磨了半天,才为这几十号丫鬟争取到了留下的名额。 “案子查得如何?”墨辰逸端起桌旁的茶杯,还没送到嘴边,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县令。 “回禀王爷……这……” 县令支吾了半天,十分为难的模样。 “有话直言,不必顾虑。” “是!回王爷,此案恐与大皇子有关。”县令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查到的说了出来,毕竟此事稍有不慎,他便尸首异处的结果。 听到这个结果墨辰逸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心中倒是有几分不解。“大皇子与凶杀案有关?” “王爷请看!”县令在袖中掏出了张纸,纸上画了个诡异的图腾。 接过图腾细细的看了一番,确实有几分眼熟,的确像大皇子手下冥鬼待月二人的行事作风,杀人之后都会留下自己的标记。 墨辰逸神色暗了几分,将图纸放在了案桌上。“此事不可声张,你且依律行事,暗中调查,切记勿要惊动了大皇子。” “下官谨记,下案告退。”县令抚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花映不懂怎么养马,只好在府中瞎晃悠着,撞见了行色匆匆的离去的县令。心下倒是一下想起女鬼的事来,这不就是那日跟在华服公子身后的县令,他怎么到王府来了? 本打算悄悄跟过去,结果被看门的侍卫告知禁止她出门,气得她只好半途折了回来。 继续研究她的养马大业,曾经只是见过一只猴子养过马。不过那猴子太过泼辣了些,把所有的马都放出去了养,后来又不知么的,那猴子又不干了,哭着喊着要去守蟠桃园…… 想来养马怕是个难做的活,这可怎么办呀?花映心里着急,找到王伯,想问问明白,或者能给个后援也成啊。 “管家爷爷,花映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爷爷能为花映指点一二吗?”苦着脸,挠破了脑袋花映也没想出怎么养马。 王伯知她惹怒了王爷,心下对她有了几分不满,不过却受不住她笑迎迎的撒娇。 “丫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是我老头子知道的,都告诉你。” 王伯接着拉下脸,“丫头!别怪老头子我忘了告诉你,这王府活虽不多,但是闲了下来也别太过贪玩了,王爷喜清静。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不要再发生了,不然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让你养马了。可怜那些个谴走的丫鬟了,没了活计怕是要挨饿。” “王爷虽然有时候很好说话,但是王爷毕竟是王爷,不要以为他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好说话的。”王伯跟她说了一大堆,才突然想起。“丫头,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来着?” 花映无力的望望天,那家伙好说话?“管家爷爷,花映是想问您怎么养马。” “哦哦哦,养马呀!你问我这个,这个……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平日里打理这上上下下,还真没和马打过交道,丫头啊!这个得靠你自己自求多福了。”王伯慈善的看了眼花映肉乎乎的小脸,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好照顾王爷的乌查。” 征战沙场多年的王伯说起谎来是一点不脸红,曾经和马做朋友,和马睡在一起的人,竟然说不知如何养马,谁信呐!花映来时可是问了不少人,王伯想糊弄她可没那么容易。 王伯看她一脸不信的表情,也知是露馅了,“丫头……我突然想起王爷这时该用午膳了,我先走了。” 说完还没等花映反应过来,便匆匆离开了。 “哎……管家爷爷……” 见着王伯匆匆离去身影就知道,又是那小气的王爷吩咐的。 花映苦着一小脸,一路问到了马厩。 看着马厩里形形*的高头大马,小小的震惊了一把,这都快赶上养马场了,若是都让她养,还不得累死? 不行!挑一匹随便养养得了。 看了一圈,选了个枣红色高头大马,进了马厩里。 本想着,定要和它打好关系,伸手还没碰到它,就被它躲开了,而且还不满的直哼哼两声。 花映觉着心肝脾肺脏顿时都不好了,这马儿哪里看着都是不好相处的模样,傲娇得很。 瞧瞧,她才刚来,那小眼神里竟有不屑的眼光,悠哉悠哉吃草的神情简直是陶醉得不要不要的。 “乌查?”见马脖子上挂着个铃铛,刻着“乌查”二字,想必是它的名字。 “小乌查……”试着想和它交流看看,看看这家伙能拽上天不。 “呼~呼~呼~”乌查回她一阵从鼻腔里发出的呼呼声,明显是嫌弃她,明知顾问。 “看你一身也不黑呀!怎么就姓乌了呢?”花映对它的嫌弃是十分的不满。 “…………”你从哪里知道人家姓乌的? “嘿!你是吃草的呀!” “…………”马不吃草还能吃你不成。 “那你吃回头草不?” “…………”没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么。 “你说那人,怎就让我来养你了呢?” “…………”哼!谁稀罕让你养,本大人有铲屎官。 “嘿!乌查,你倒是说句话呀!” “…………”有病!你听过哪匹马说过话的。 “那王爷有病,动不动就叫人滚,找死什么的,凶神恶煞的!你说是吧?” “…………”你才有病!与王爷对抗可不就是找死的节奏。 她一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全是些不着调的。 强闯之人 这马记仇,也通人性。 花映的话惹得乌查对她,便是又跳又踢的,吓得花映连连直退,踩着个石头,扭了下,跌坐在墙边。 “乌查大人,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厮抱着饲料走进马厩,看着暴躁的乌查有些疑惑,平日里乌查大人可是很顺和的,也没见它如此过。 “啊!救命啊!这马要发疯了。”花映听见有人说话,赶忙呼声。 再不出声,这马估计得踩死她! 退坐在墙角的她,被乌查吓得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踩死了,那多划不来。 小厮听见有人声,赶忙丢下草料,冲井马厩内,见她缩在墙角。上前牵住缰绳,安抚好乌查。 这才看向她“姑娘,这马厩里是不可以乱闯的,乌查大人很傲娇的,平日里除了王爷,谁也近不了它的身。” 难怪如此,跟它主人一个样,小气巴拉。 小厮说着便想着伸手去将她扶起来,待到看清她的脸,手顿在了半空中。这不正是当日…… 花映见是第一次进府时,为她引路的小厮,脸上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是你呀!” 扶着墙角慢慢站起来,刚要迈开脚,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刚才在慌乱中,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微微蹙了下眉。 小厮见她如此,想去扶她,她笑着拒绝了。“没事,我没那么娇贵,缓一缓就好了。” 小厮还是不放心,过去扶她到台阶上坐下。 “谢谢!”花映甜甜一笑。 “呵呵呵呵!”小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黑汉子的脸上也涨得满脸通红。 转了转脚踝,还是挺疼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花映。” 花映这一问,倒更使得小厮有点受宠若惊。“我……我叫李根。” “嗯,谢谢。”花映又道了声谢,可心里满是好奇。“你们这里的人好奇怪呀,为什么见到王爷总是要下跪呢?” 李根听她这样说,面上一惊,还有人竟不知道这个。“姑娘,你怎么这样说呢?见到王爷就是要下跪的呀。古往今来,就是如此的呀。” “可是为什么呀?王爷是很大的官吗?” 李根叹了口气,见她确实不知,便从位高权重再到芝麻九品的阶品都讲述了一遍。“所以见到除了皇上,皇后以上的阶品不用跪拜,王爷是不必向任何行跪拜之礼,而我们这些下人,当然是见一个拜一个。” “哦,对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王爷的姓讳是不能问的呢?” “哎,姑娘你有所不知,王爷的姓讳便是皇家的姓讳。这怎么可以让一个下人随便问呢。” “哦,是这样呀。那你知道我们王爷姓什么吗?”花映揉着脚踝,依旧很疼,想着应该是肿了。 这天下是墨家的天下,皇姓自然姓墨。 可竟有人不知…… 李根挠挠头,笑嘻嘻的老实回道“姑娘,你不是这儿的人吧?,咱们王爷自然是姓墨。” 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些尴尬。“我自幼住在深山里,见的人少。翠翠表姐心好,介绍我来王府见见世面。” “原来如此。” 看着她额角冒出了些细汗,想着应该是脚疼的厉害。“姑娘,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 花映摆摆手,拒绝道“哎呀,不行,王爷叫我养马,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养马,看你在这,应是照料它的吧!” “嗯,自然,乌查大人一切都是由小的照料的。” “不过……这等粗活怎是姑娘这细皮嫩肉的能做的?交由我来做就好了。” “哎……不行!你是怕我抢你饭碗吗?你都说了,王爷的命令怎可不听。若我去休息的话,岂不是……” 脚上的痛实在有些刺骨,想了想,便没与他过多的争执。“罢了,我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你叫我一下。” 花映没有回房间,但却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试着自己将错位的脚复原。 手下一使劲,“咔咔”两声差点疼得花映叫了出来,好在是复位了,红唇被她咬得泛白,汗水浸湿了额间的两缕青丝,贴在脸颊,有几分狼狈。 早前被女鬼的怨念伤了心脉,神力是半分提不出来,现在的她与普通人无异。 逍遥王府门前。 “让开,让开!你给本郡主让开。你们是死的吗?拦着本郡主做什么?本郡主就是要见王爷。”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从大门口闯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看样子架势可不小呢。 王府的下人们也不敢对她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拦着她,哪知道这女人倒真是骄横,都闯进内院来了。 匆匆赶来的王伯,拦在女人的面前“大小姐,您这样横冲直撞的,实在是有违大家闺秀的风范呀。” 来的这人正在丞相府的大小姐余婉汀,前几日还得了太后的恩宠,封了个安平郡主。 “大胆奴才!本郡主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个奴才来教本郡主呢?”衣袖一挥,甩开了拦在面前的人。“再者说你个奴才,见到本郡主竟然不下跪,真是好大的架势!” “郡主恕罪,老奴惶恐。老奴怎敢对郡主不恭。”王伯口上说着恭敬的话,但是却没有向她下跪的意思。 气得余婉汀,扬手就要打王伯。 花映正好在不远处,见那女人要打王伯,也顾不得脚疼,冲上去接住了她的手,一把推开。“管家爷爷您没事吧?” 扶着王伯,关心的问了一句着。 “哎~没事!没事!”王伯本是老人反应也没那么快,曾经征战沙场时脚筋手筋都被敌军挑断,幸得老王爷照拂,还不至于让他成为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 这记性也是愈发的差了,可王爷仁慈,依旧让他管理着这王府的大大小小事务,若今日这余婉汀打了下来,当真是扫了逍遥王府的脸面。 “你这人,怎的好生无礼!管家爷爷念你是郡主,不与你争执,你还不识好歹了不是?”花映拉着王伯退了一步。“堂堂一个丞相千金,又是御封郡主,端的便是这样的大家闺秀吗?” 花映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王伯不是怕她,而是她只会用身份压人,而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后面的话一面暗讽了丞相府的家风,又暗指太后眼瞎。 郡主闹事 余婉汀见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跟她叫嚣,气得拿食指指着花映的鼻尖。“你……你这丫鬟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郡主这样说话,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扬手又要对她扇下去。 花映见她的手就要扬下来,本是打算生生接下的,可王伯向前一步,接下了她的手。 “大小姐,老奴可不管您这有什么原因要见王爷。但今日就冲您这行为,是不可能让您见到王爷的了。”王伯恭敬的行了一礼,“郡主,还请回吧。” “哼!老东西,你给本郡主让开。今天不见到王爷,本郡主是不会离开的。”收回手,重重的挥了下衣袖。 这群人怎就这般不知死活。 “实话不怕告诉你,本郡主就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前来跟王爷学习骑马的。” “本郡主让人通传,你们这些奴才竟让本郡主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当真是胆大,竟敢戏弄于本郡主。你们这群奴才怎的这般不知好歹,竟敢拦本郡主的去路。” 余婉汀娇横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是来学习骑马的,一进府就带了一大群人直接冲进来。 嘴上说让人通报了,可事实上哪里派人通报一声了? 就算通报了,墨辰逸见不见她也不是下人能决定的。 这分明了是要闹事不成? 见他们不由分说就冲进来,王府里的家丁自是要上前来拦住她。可阻于她郡主的身份,没敢硬拦 不过也没拦住,不是吗? 可她倒好,来不来就想给王伯来个下马威。 花映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处处喜欢用份压人,来显示自己的尊贵。 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花映盈盈一笑,学着王伯的样行了一礼。“郡主想要与王爷学习骑术,这固然是好事。但郡主毕竟是女儿家,男女授受不亲,这骑马自是少不了肢体接触,到时候郡主您的声誉可是要折损的。何况……您也不应弄如此声势浩大的,郡主您可知王爷他素来喜欢清静,您……这动静闹得这般大,王爷怕是会生气的。” “哼!本郡主自幼与王爷相识,自是知道他的秉性的,用不着你个小丫鬟来指指点点,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够了。”余婉汀似乎还嫌闹得不够大,从自己来了这么久,也不曾见王爷出来,心里不禁有些失落。 从小到大,她还没对谁这样上过心,但是王爷总是有推托的理由将她拒之门外,这次好不容易寻得个能与王爷亲密接触的机会,可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生生将她拦住,还说她失了礼数,这不是找打吗? 瞥了眼花映,见她这身红衣觉得分外的刺眼。 “哼!你这贱婢,红色岂是你能穿的?” 花映未答,只是不卑不亢的与她对视。 良久,才淡淡的道“您就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见不到王爷就拿我们下人撒气。我是不是贱婢用不着您一个外人品头论足,能不能穿红衣也不是您一个外人能管的。这里是王府,不是您丞相府。” 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花映的这话没给余婉汀留半分面子。 下人们平日里虽对余婉汀有众多报怨,但哪里敢像花映这般说出来。 “你……来人!给本郡主将这贱婢打死!”余婉汀叫了半晌也不见人动手,这王府的人必定是不会动的,但她带来的人也不曾动,气得她恨不得杀了这些奴才贱婢才解气。 “你们是死的吗?本郡主让你们将她打死听不到吗?”她撕扯着嗓子大吼。 “这里是王府,我看你们谁敢造次?花映是死是活可不是大小姐您说了算的,再该死也理应由王爷发落。”王伯大手一挥,护卫齐齐上前。 那架势大有你敢动,就准备竖着出去。 见这阵势,余婉汀已弱了几分。 闹这么大动静,也没见到墨辰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所以只有在下人身上找存在感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也有可能是余婉汀出门时没看黄历。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道噼啪声,正值夏日,暴雨是常有的事。雨水像倒下来似的,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都淋了个透心凉。 真的是七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王伯不想与余婉汀再多说,抬手指挥着家丁将她轰了出去。 暴雨来得突然,也没个谁帮余婉汀挡个雨什么的。 今日余婉汀出门只带了几个会骑马的家奴上门,想着学骑马,带丫鬟太碍事了。 谁知道今儿个却下雨了,碍于男女授受不亲还有等级尊卑观念,谁也没敢上前给她遮雨。 这娇滴滴的美人没几下便有了几分狼狈之色。 夏日里穿得少,薄薄的纱裙一淋湿,紧贴在身上,倒是把余婉汀曼妙的身姿勾勒得前凸后翘,身材真真的好! 花映虽说也淋了雨,倒不是那么狼狈。 王伯记着余婉汀拿红衣说事,真心真意提醒了花映将其换下。 花映也乖巧的应下。 没过多久,雨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青草味,缕缕金色的阳光也像是被洗涤了一般,不刺眼反而有着淡淡的朦胧。 靠近水边的瀑布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彩虹,半弧度的跨在瀑布上。随着阳光的强度愈发的清晰起来,红橙黄绿青蓝紫七道彩光,倒是格外的迷人。 余婉汀因为大雨而没能见到王爷,周身也湿透了,在王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花映原是见她可怜,好心的送了她一件披风,遮遮她那曼妙的身体。 余婉汀一把抢过披风,披在身上,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留下一句“你给本郡主等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墨辰逸听到王伯的汇报后,倒邪邪的咧开唇一笑“丞相有得忙了。” 余婉汀回到丞相府后便大发雷霆,茶杯茶壶是碎了一地。“那该死的贱婢,本郡主迟早要废了她。” 可怜了丫鬟仆人跪了一地,有几个丫鬟,就因为长得有几分清秀可人便遭了毁容。“该死的贱婢,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可以勾引主子了?做梦!” “婉儿好大的脾气!”余丞相刚从宫中回来,便见到这么一副场景,淡漠的眼神看了眼被毁容的丫鬟,正是他前几日宠幸的通房。 余婉汀一听见这声,便焉了几分。“爹。” “哼!老夫怎敢承郡主的这声爹?”余中峥面上不悦,使了个眼色让人将被毁容的丫鬟带了下去。 “爹……婉儿……婉儿……” “好了,几个丫鬟,爹还没放在心上,现在你最主要的是抓主王爷的心。” 意外意外 花映回了房后,换了身青衫水袖百褶裙。 眨极了,倒床便睡了。 等到睡醒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只是不知为何没个人来叫她。 只是觉着有些头重脚轻,喉咙有些不舒服的现象,倒没放在心上。 本是想着眯一小会儿,然后到马厩去。 刚一打开房门,就见一男子站在她的门口。“你~有事?” 那男子拱手行了一礼,“王爷传你伺候王爷沐浴,你去准备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哎哎哎!那个谁……什么叫做伺候王爷沐浴,我需要准备什么?”花映见他要走,赶忙上前拐着痛脚拦住他。 “哼!我不叫那个谁,我有名,奴风。”奴风白了她一眼,跟看白痴似的。“拿个大桶,烧些热水就行了。” 说完也不管她听懂了没,抬脚就离开了。 “哎哎哎!我还没问完呢……热水怎么烧啊?” “…………” 等到花映折腾到热水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自己弄那火折子硬是弄不着,就算弄着了,吓得她手一扔,又熄了…… 本是简简单单的事,硬让她整得手忙脚乱的。 厨师长见她不会弄,好心的要帮忙,结果她倒是小手一挥不让帮忙,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厨师长还等着用这口锅给王府上上下下的做饭呢! 平日是有专人负责给王爷做这些的,今儿个也不知王爷是抽哪门子的风,让这小丫鬟来弄,还不让人帮忙。 没办法,最后还是没搞定,她这才让厨师长帮着她弄好的。 结果她还埋怨道:“有这技术,怎么不早帮忙。”害她白瞎了那么久。 厨师长:“…………”你倒是给机会了吗? 墨辰逸用完晚膳后,便悠哉悠哉的躺在檀木半枝莲太师椅上悠悠的晃着,嘴角微微拉开了一丝弧度。 看着忙前忙后有些狼狈的花映,不禁的觉得好笑。平日里看那些丫鬟给他准备沐浴的事,也没见得有这么难呀。 等到准备就绪后,花映跛着脚准备退下去吃饭。不料…… “伺候本王洗浴!” 花映被他这一声吓得脚下一个踉跄。 大爷求放过……中午饭,晚饭都还没吃呢!脚踝也疼着呢,头还有点晕晕的。 她好想耍脾气,硬气的来一句“姐不伺候!” 可是……她不敢,如今寄人篱下,哪里还敢硬气。 哎……命苦!谁叫自己是丫鬟。 忙跑过去帮着墨辰逸脱衣服,本来没什么的,只是总觉得头都上那双眼睛看着自己,头皮有些发麻,森冷得很。 “你这是准备让本王穿着亵裤洗澡吗?” “啊?还要脱裤子吗?”虽说她不懂人之常情什么的,可也知道男女有别,这样真的好吗? “你觉得呢?” 好吧!脱就脱吧!怕啥? 反正看的不是自己,被脱的人都不怕看,她还怕个啥……怕长针眼啊! 心里是这样想着,可真给他脱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 虽然说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针眼,但是前几日彦秋那丫头说,有个小丫鬟在夜里不小心瞧见了个小厮洗澡,回去后几天来眼睛疼得厉害,想来自己怕也是要如此了,想想都觉得心塞。 心里犹豫了几番,准备横下心给他脱的时候,还没摸到人,只听“哗啦”一声,墨辰逸自己已经进了浴桶。 呃……莫名的有些尴尬。 “过来!给本王擦背。”浴桶里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听得出来带着分愉悦。 “哦哦哦!”拿着浴巾,小跑上前,可哪知本就头晕晕的,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花映被地上的用来盛水的木桶,绊了下,失了重心,这好死不死,正好摔到了浴桶中。 变故来的太突然,本就头重脚轻的她忽然被水淹没。慌的手脚并用,也不管身边有什么,反正先抓住了再说。 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上人墨辰逸还光着身子在洗澡,长针眼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不管那么多了,只要不被水淹就好。 门外的奴风听到里面的动静,立马冲了进来,只见花映衣衫湿透面色潮红、双眼迷离地勾着他家主子的脖子,一脸的惊魂未定的模样。 反观他家主子则是光着身子,双臂大开搭在浴桶边缘。不过主子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主子脸上的表情。 但是从这姿势来看,奴风觉得他家主子貌似……似乎……好像……还挺享受这投怀送抱的。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鸳鸯浴?撞见了主子的好事? 奴风顿感分外尴尬,好在他武艺高超,来无影去无踪。想着自己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于是乎……又来无影去无踪地红着脸飘了出去。 “女人,嫌命长不是?” 墨辰逸胸膛起伏幅度颇大,可见此刻的怒气。 花映瞧见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赶紧将目光从人家骨肉均匀有致的胸口移开。 “没没没没!我马上走,马上走,马上走!”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浴桶。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踢了人家一脚。她浑然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人家哪里,不过瞧着墨辰逸面部表情忽然扭曲,似乎……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痛。 自己好像又惹祸了。 “王……王爷您还好吧,我……我不是故意的,踢……踢到您哪儿了?”花映关切地问道。 “滚出去。”墨辰逸俊脸狰狞,差点儿没咬碎一口银牙。 “是是是。马上滚,马上滚!”花映自觉理亏,也不想在老虎发飙的时候给他顺毛。 滚? 那是什么? “那个王爷……您能教教我怎么滚吗?” “奴风,给本王把她丢出去。” 倏地下只觉面前带过一阵风,自己就被四仰八叉的扔地上了。 哎呦!这是招谁惹谁了……屁股痛,头痛,脚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命苦的人,无奈只好拖着湿哒哒的衣服出了沁阳殿往自己房间去了。 再留下来……脑袋还要不要了。 拖着晃晃悠悠的身体,回到房间,好不容易换了衣服,躺下。 不一会儿,那双灵动的眼睛猛地睁开,后知后觉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踢到了墨辰逸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花映躺在床上架不眼皮直打架,头又痛得厉害,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被一阵风打开了,弄得窗子“咯咯”作响。 恍然间花映的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伤风感冒 他盯着花映看了好一会儿,脸上说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眸子里却多了几分柔情。 看着她今天出入,行动上多有不便,想来应是脚上受了伤。 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 伸手将她受伤的那只脚,轻轻地拿了出来。 退下袜子,露出洁白的小脚丫。 果不其然,那脚踝处已经肿了好大一大片,虽说已经骨头已经复了位,可处理不得当。 “这丫头,是傻的吗?脚已经肿成这样了,还不吭声。” 轻笑一声,眸子里全是怜惜。 轻轻给她按摩了一阵红肿的地方,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倒在掌心轻轻的附在她的脚踝上,缓缓的揉着,尽量不把她弄疼了。 见她睡觉也不是十分的安稳,那眉心皱得死紧,这丫头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轻轻摇了她几下,也不见她醒来。 只是听她偶尔呓语几句,语气里还带着愤怒,“死老头,你个大骗子,竟然骗我。” 老头?什么老头? 睡个觉梦的竟是老头,这丫头想些什么呢。 顺着她的话问着床上的人“骗你?骗你什么了?” 花映没了回他,只是低低的呓语着,听不大清楚。 这丫头,说胡话呢。 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 丫的,竟然这么烫。 准备着起身去给他拿药,哪里曾想烧的迷迷糊糊的花映,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似的,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 “死老头,你不给我说清楚,你今天就不许走。” 什么鬼?这丫头烧傻了吧。 抽了几下,这丫头拉得死紧,大有把他手掐断的节奏。 无奈之际只好任由这丫头拉着,待到她手上的劲松了几分,抽回手。 摸着花映滚烫的身体,心里也是一阵焦急,大晚上的也不可能给他找个大夫什么的。 只好一边哄着她放开自己的手,一边脱了她的衣服,打了盆冷水给她擦拭了一遍。 先的时候,花映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火炉里一般,热的要命。 突然间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传来了丝丝的凉意,身体上也感觉舒服了不少。 折腾了大半宿,花映这才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这是睡了多久? 浑身无劲儿,像是躺了很久似的,哪里都酸软的很。 不过动动脚踝,好像已经不痛了。 等她收拾好了以后,刚打开房门。就见奴风站在门外。 “王爷传你伺候用早膳。”奴风丢下这么句话,就帅气的转身了,满身的幽怨像是花映欠了他钱,没还似的。 今天一大早,王爷就让他来她门口侯着,也不许叫她,说什等她自然醒。醒了就让她伺候用早膳。 害他迎着风就这么在她门口站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若是这花映今天都不醒,他是不是要在这门口站上一天? 奴风宝宝心里苦,什么也不说。 “哦哦,好的,我马上来。” 等到花映进了饭厅,墨辰逸已经坐在饭桌上开动了。看他吃得香,自己的肚子貌似……似乎……好像也饿了。 那可不,从昨日起遇到他开始,自己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不就是摸了他几把么,至于这么记仇这人是不是和自己犯冲,还是说命里他克自己。 肚子里唱着空城计,眼里只有巴巴的看着别人吃饭,这满满的都是伤害。 “吃!”墨辰逸好看的指节端过一碗粥,放到一边,吐出了个字,也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来,至少……应该……可能没生气就是了。 看着一干人等都没动,只是那眼珠子都瞪向了自己,看来在无形中自己已经树敌众多了呀,这是不是他们常说的躺着也能中枪,这也太无辜了些吧! 墨辰逸看出她的不自在,抬手挥退了一干人等。 花映自觉的端过粥,坐在墨辰逸的身旁,一点食欲也没有。能不能沾点荤的,虽说那老头总说杀生不好,可是每每都让她抓住那老头啃猪蹄子。 见墨辰逸也没禁止她什么的,胆子也肥了些,拿着筷子就伸向了东坡肘子。“啪”的一声,筷子就被男人打掉了。 “早上吃油腻的不好。” ……不好,你还吃…… “这肘子是给大黄的。” 大黄是谁? 一连几下,伸向荤菜的筷子都被打掉,默默的只有喝掉自己碗里的白粥。 吃完后,抬眸看向墨辰逸,发现他眼圈下有一层重重的阴影,貌似没有睡好。 这人昨晚上偷牛去了吗?! “王爷,您没睡好?”放下手中的碗筷,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墨辰逸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优雅的放下筷子,便有人端着水上前,供他洗漱一番。“吃完就给本王养马去。” “是!”上前盈盈施了一礼,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还是安份点好。 王伯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王爷,太后娘娘传你进宫。” 不紧不慢的地起身,“嗯。准备马车。” 墨辰逸一走,花映就觉得无聊。去了花坊和彦秋说了会儿话。 “你知道不,那余大小姐身患奇症,口臭肤烂的。如今可没脸来王府了,至少王府能有几日消停的安宁日了。”彦秋将今日从外面听来的八卦说与花映听。 花映回了她几句,淡淡一笑便去了马厩,正好李根替乌查梳着马髫。 走上前去,“李大哥,早啊!” 李根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于她自己的叫有一时的不适应,还没谁这样喊过他呢。扭扭捏捏的回了声“早!” 花映看着他围着乌查忙活了好一会,好奇的问出了声“李大哥,这养马可有什么讲究?” “哦~这呀!” 一谈到养马的问题,李根倒没了什么不自在,从容的讲着平日里做的事情。 “乌查大人很挑剔的,草料不要太干也不要太湿。” “早午晚给它按摩三次,放松它的筋骨。中午时分,乌查大人还要午休一会儿。” “傍晚时分,乌查大人是要出去溜几圈的。嗯~还有晚上的时候给乌查大人,留一盏灯。” 还神秘兮兮的在花映耳边低语道“偷偷告诉你,乌查大人怕黑。” 怕黑? “还有乌查大人很爱干净。两天给它清洗一次,洗涮的时候,用力不要太大,不要太轻,适中即可。洗澡时乌查大人必定要用皂果洗一遍。” 花映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养马之道 “偷偷告诉你,乌查大人还臭美,一定是要洗的身上香香的才行。” 我的天呀,马都还有这么多臭讲究,这养的是马吗,确定不还是人? “咳咳……你为什么总是称它为乌查大人呀,它不就是一匹马吗?咳。” “姑娘,你有所不知……” “李大哥叫我花映便好,咳咳咳,姑娘姑娘的叫着,咳……咳我听着很别扭。”花映还没待他说下去,出声打断了他。 “好……姑……花映。”李根憨憨的的咧开嘴一笑,听到她咳嗽关心的问“受凉了?” 花映不明他问的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没事。” 见她脸色红润并无不妥,接着道“其实乌茶大人曾是西域番邦向中原进献的贡马,可性子太烈。没人能驯服得了它,不管是谁去驯它,它不是将人致伤就是致残,有次更是将汝阳王世子摔下马,整整躺了三个月才好。气得皇上要斩了它。但幸好咱王爷宅心仁厚,救下了它的性命,乌查大人通人性,念王爷的好,从此便只听王爷使唤。” 李根脸上扬着大大的笑意,说好像是他自己一样自豪。 “后来皇上龙心大悦,将它赐给了王爷。匃奴进犯,它便跟王爷奔赴战场,立下了赫赫战功。班师回朝后,皇上一高兴,便封了乌查大人为威武将军。”说完又乐颠颠的去抱了一批草料,进了马厩。 花映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嗓子有些沙哑却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这马竟还是个将军,咳咳咳!厉害,厉害!” “它和你家王爷都上过战场呀,那……战场……咳咳咳,战场是什么样的?咳!”帮着李根准备着给马洗澡的用品,心里全是好奇,直跟着李根屁股后面打转。 什么?还有竟然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 无力抚额问苍天,“姑娘,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小的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人了,连战场都不知道。” 花映一下反应过来了什么,“嘿嘿……这个嘛,咳咳!我以前住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会接触这些嘛,孤陋寡闻也在所难免。李大哥,你是大好人,能给我说说这些吗?咳咳!让我也长长见识呗。”摇着李根的衣角,粉嘟嘟的小脸洋溢着少女的俏皮。 李根这个糙汉子,哪里受得了她这撒娇的小模样,脸上刷的下变得通红。 别扭的移开眼,一想到王爷的英勇事迹立马起了敬畏之情。“想当初王爷那是一个英勇,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厅堂。只见王爷上战场那会儿,手持大刀左手一劈,右手一砍。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个干净。那匈奴见王爷此等英勇,吓得也不敢再进犯我中原。” 花映听得入迷,双眼冒着金光。“真的假的,那么厉害?咳。” 听这王爷的英勇,怕是跟那猴子有得一拼呢。 “猴子?什么猴子?花映你可真逗,咱们王爷怎可与猴子相论。” 心下这么想着,不经间竟然说了出来,“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说着玩的。” 回想当年,那猴子大闹天空时,跟那帮天兵天将打的是不可开交,以一敌百的豪情壮志,真真是让她崇拜了几百年呢,不过……后来还不是给如来一个手掌压地上去了。 “咱们王爷就是这般威武,想当初我也想随王爷一起驰骋沙场,奈何王爷说我能力不足。”李根见她眼里的怀疑,立马举起双手翘出大拇指,表示他未说半句谎话。 “咳咳咳,可是如今看这王爷,怎么都觉得他是肩不能挑,咳,手不能提的,恐怕一阵风吹过来都会倒的人。哪里是你说的那个人。咳咳。” 李根面露悲凄之色,重重叹了口气。“哎~王爷,可恨被奸人所害,中了毒,摔下了悬崖。”说到这儿还将拳头紧紧的握着,好似恨不得要亲手宰了那奸佞之人。 “自那后再没了王爷的消息,不过皇上念王爷一片赤诚,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追加为逍遥王。好多年后,当所有人都相信王爷已经去了,可王爷却奇迹般的回来了。只是筋脉尽断,再也习不得武了。” 再也不能习武了吗? 不知为何心里会有些……道不出的情绪,压抑得心慌。 不过有句俗话叫做:自扫各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还是先将养马的问题解决了,才是正事。 李根是个老实人,平日里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起话来就跟开闸似的,关不住!“不过也好,因祸得福。王爷不能习武,倒也再不用奔赴战场,过那担惊受怕的生活了。”感叹了一句,这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福兮祸所袱,祸兮福所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可惜……” 李根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花映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实在受不了说话说到一半,吊人胃口。 “哎……这事你就别问了,王爷已经禁止谈论此事。” “与女人有关?” 李根没有说是与不是,只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猜对了。 花映看出了他的为难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反倒是认真的和他学起了养马之道,一天的时间也算过得充实。 太阳早已高挂,万丈光芒普照着大地,万事万物都在光明的世界里,享受温暖,洗涤心灵,驱逐阴暗。 可黑与白相辅相成,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聚着一群人,秘密的策划着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一个男人恭手曲膝在地,“主子,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插入逍遥王府。” 坐在上首的人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可传来什么消息?” “这……”底下的人面露难色。“这……” “本座不听废话!”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恼怒,可总有种森冷的凉意从后背升起。 “是!她……并无消息带回。”男人咬牙,心一横不再隐瞒。 “嗯~?这可怪了,她办事一向稳妥,怎的这次……”上首的人思虑了下,不拘小节者,往往成不了大事。“限她三日之内本座要见到墨辰逸的项上人头。” “是,属下告退。” 底下再无人影,好似刚才跪在这里的人,只是一场幻觉。 厌恶之人 金壁辉煌的寝宫内,一花一草都在召示着居住者的身份不俗。 太后一手撑着头,侧躺在竹塌上,一旁还有两个宫女,不紧不慢的为她打扇,这快临近八月了,这天儿也渐渐热得心里有些烦闷。 不过那墙角放的两盆冰块,倒是解了不少暑气。 墨辰逸刚步入这千音殿便有了一股子清凉之意,“孙儿拜见皇奶奶,愿皇奶奶万福金安。” “辰儿,来啦!快快请起。来坐下,咱祖孙俩好久都没谈过心了,自打你失踪后,可让皇奶奶担心坏了,回来后也总是忙这忙那的,你啊!也不进来看看皇奶奶。”太后见了墨辰逸来了,喜欢得紧,忙招呼着他坐什么的,一边又控诉自己为他操了多少心。 墨辰逸起身坐在太后的一旁椅子上,唇角微弯。“让皇奶奶担心了,是孙儿的不孝。” “傻孩子,说的哪里话,皇奶奶不担心你担心谁,自你小就养在哀家身边,情份自是比旁的亲近许多。”太后起身端了杯茶水轻抿。 拨动了几下茶盖,滤过茶叶沫子。“辰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府中该有个管事的女人了,这般下去可不成。” 墨辰逸听闻是此事,心中便有了然。想是那余婉汀又使了什么诡计,太后这才召自己进宫的目的吧。“是,孙儿知晓。” “知晓?辰儿,每次说这事,你总是说知晓,可到如今却不曾见你行动。”太后叹口气,“哀家觉着余丞相嫡女便不错,样貌出众,品行端庄,是个好姑娘。” “前几日在荷花宴上,哀家见她才华也是一等一的好,又讨人喜欢。虽然哀家与娘家之人不甚亲近,可着实着那丫头令人喜欢,辰儿觉得如何?”太后脸上淡淡的笑意,表示了自己对余婉汀的满意,这可是她在众多贵女中,唯一认同了的,何况这余家是她的娘家,怎会不帮衬一二。 “不如何!”这三个字可是丝毫没给太后留半分面子。 太后面上稍凝,又缓和了下来。“辰儿,为何这般说?” 墨辰逸不想驳了太后的面子,想着婉言拒绝。“皇奶奶怕是不知,那余氏是有疾症,今儿满都城都贴着余丞相求医的告示。”说完又顿了顿,怕被她逼得太急,令人厌烦。“孙儿觉得一切随缘便好,不可强求。” “这是场误会!丞相今儿一早就来报,也说了此事。这事与婉儿无关,是为那姨娘求医呢。”太后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叹了口气。 “哎……你这孩子,怎就成了强求?你就先和婉汀那丫头处处看吧,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正好你的骑术甚好,便教教她。” “孙儿……” “哀家乏了,退下吧!” 太后还没容他说出口,便下了逐客令。 “是!孙儿告退。” 墨辰逸黑着一张脸,深遂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默默的退出了千音殿。 很好,这余婉汀有几分手段,竟拿太后压他。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天堂与地狱的区别,教她?哼!自是会好好教的…… 太后让墨辰逸在宫中小住了两日,其言曰“陪哀家说说话。” 可是……一个大男人陪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聊的,不过都是变相相亲的借口罢了。 众贵女得知太后有意为逍遥王选妃,便打着来看望太后的幌子探探墨辰逸的口风。 “辰逸哥哥……辰逸哥哥……” “……”他这是应付的第几波女人了?人有倦不记得了。 “刘小姐,勿要乱樊亲戚,本王乃皇族贵胄,不是你能高樊得起的。”声音不大,性感的磁音落在了众人的耳边,传达出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他这话一落,就不知碎了多少少女的心,特别是这刘小姐,羞得眼眶一红,掩面离开了。 好不容易打发完这些贵女之后,墨辰逸冷着个脸明里暗里的向太后发出了威胁的态度,最后太后也不好将他逼得太急,毕竟她对这个孙儿是真心看好的,只是有些事……由不得他。 墨辰逸向太后请辞,刚出宫门口。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他不悦的蹙了蹙眉,声音有点刺耳。 “逸哥哥~”余婉汀甜得发嗲的声音,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 真是……不想看见谁,就来谁,讨人嫌。 墨辰逸听见这声音就烦得慌,以前并未在意,这号人是谁都不曾记得过,自打住进宫里,太后一见面就是念叨这人名字,烦死了。 抬脚就上了候在宫门外的马车。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府。” 马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得了命令立马就驾着马跑远了。 “逸哥哥,你等等,等等婉儿……”见他不理会自己,余婉汀追着马车跑了一段,见着自家马车就在一旁,也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爬了上去。“去逍遥王府。” “郡主,这……恐怕不好吧!今日太后特意召见,还未进宫便离去,这是忤逆太后的懿旨啊。”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倩儿很有眼力的劝慰着余婉汀,“郡主,让王爷喜欢上您,可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您这样急着送上门,反倒会惹得王爷嫌了,来日方长啊,郡主。” 一听这话,余婉汀倒是冷静了下来,方才是她鲁莽了。深深的看了眼倩儿,“若王爷能喜欢上本郡主,本郡主会给你找户好人家的。” “奴婢惶恐,郡主待奴婢自是极好的。” “嗯。扶本郡下去觐见太后吧。”理理衣装,严然一个大家闺秀,端庄大气,高雅不俗。 余婉汀身上的病症虽已经消了下去,可还是有些红肿,但好歹有了效果,皇宫里的灵丹妙药多的是,留疤什么的倒是不担心,只怕……此事瞒不住逸哥哥,逸哥哥那样聪明,怎会听信父亲的话,就怕传到了逸哥哥耳中会惹他嫌。 墨辰逸见余婉汀没追来,心中松了口气,这女人烦得紧。 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一旦沾上了就甩不掉似的。也不知太后看上了她哪点好,除了会装,他倒是没看出什么好来。 时疫入侵 “咳咳咳……彦秋姐姐啊,求求你放过我吧!咳咳……”花映的哀嚎声老远就能听见了,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扯着彦秋的裙角,左右晃着。 “哼!你以为我想啊?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要不是见你咳得厉害,姐稀罕给你买药啊!”一把扯掉拉在花映手中的裙角,那可是用的自己的私银给她买的。 “自己乖乖喝掉,不然我用强的,你就别怪我喽!” “彦秋……咳咳咳!好彦秋……”伸过手又要去扯彦秋的裙角。 “不行,不行。撒娇,卖萌都没用。”打掉伸过来的爪子,理了下扯皱的裙角。“喝了。喝了才会好。” 一手端着个药碗递到了花映的面前。 “赶紧喝了,自己得了风寒也不知道好好怜惜自己,药也不喝,就这么拖着,几时能好?” “彦秋……咳咳。”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里满是不愿意。 彦秋摆摆手,霸气的道。“叫姐没用,姐不吃你套了,今儿你不将药喝了,就对不起姐给你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呢。你说你!这都病了几天了,也不见好,再不喝药哪能行啊?” 强逼之下,花映只好双手捧过药碗,望着里面黑得不见底的药汁,一股难闻的味道,直冲鼻腔。 一闻见这味儿,胃里就倒腾得慌。强忍住不适,足足深吸了口气,大有赴死的模样,喝了一口,强行咽下。 谁知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一下没忍住便吐了出来,这下好了,药没灌进去,反而多的都吐了出来。 彦秋慌得没了神,这……药没喝进去,情况还弄得更糟了。 忙拍着花映的后背,让她好受些。见药喝不下去,药也不见好,可惜了自己花了二两银子买的。 思来想去,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好了。这落后的古代,真是没一点好的,她怎么就这么点背穿过来了。 彦秋陪了花映一会儿,收拾了花映制造的残局,然后拿着药碗离开了。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让花映喝下,见她咳得厉害,心中也不是滋味。 自那日李根见花映这几日脸色苍白得很,后来也不曾见着她的人。只是听得彦秋来为花映告假,说花映的情况很不好,他的心里也是一顿着急。可碍于男女有别,李根也不好直闯女孩子的闺房,想去叫个大夫来给她瞧瞧,可是王爷不在府中,就怕有心人抓着这个空档,大作文章。 大皇子那边一直都紧盯着逍遥王府,那里会错过这样好的时机。 如此,他也只好作罢。唯有让彦秋给花映拿药时谨慎些。 花映捂着难受的胃,喝了口凉水漱了漱口,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此时的她太过虚弱,极易被一些脏东西吞噬,在它们的眼中,此时的花映可是一道美味。 一抹黑色的残影,不知何时冲破了花映设王府的封印,直往花映的所在飘去。 “啊!!!”彦秋刚好收拾完,回到花映的房中,见着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吓得她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一抹红光闪过,什么也没看见了。 墨辰逸回了王府后,便去了书房,望着墙上的画,呆呆的有些出神,刚刚为什么心中有股莫明的心慌。。 “王爷。”奴风在门外叫了一声,这才拉回了他的思绪。 “进来。”薄薄的红唇,凉凉吐出两个字,抬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何事?” “启禀王爷,奴才办事失利,还望王爷责罚。” “废话少说!” “启禀王爷!据探子来报曾在蜀地见过倾月姑娘,待奴才查时却断了线索,像是有人故意阻碍。不过……属下怀疑是有人故意放过倾月姑娘的消息,用以干扰我们的视线。属下查到有人打着为王爷办事的名号,大量买断粮食,然后抬高价钱转出,造成大量百姓怨饿死,民不聊生。”奴风一五一十的向墨辰逸交待了。 “啪!”墨辰逸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案桌上,“先派十名精通农商之人,将京都粮食垄断,开放国仓,平价售出。最好利用其他粮行压价,勿必将粮价压下。” “王爷,这怕是不行!开放国仓还需皇上的御批……” 墨辰逸按了按发疼的脑袋,近日总是这般。“无妨,本王稍后便上书开放国仓。” “咳咳咳……”头有点晕,一路周车劳顿,有些乏了。 奴风见他咳得厉害,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王爷,奴才去给您将刘太医请来,给您瞧瞧。” “嗯……无妨。”说着顿了顿,掩着嘴角又咳了起,心思一动。“罢了,你去吧!” 头重脚轻的,头也疼得厉害,一阵一阵的,这几日反反复复的,好在他内力深厚,才没在宫中漏出破绽,太后那老巫婆留他这两日可不是仅仅给他相亲那么简单。 这宫中的水可谓极深,稍有不慎便是尸首异处。 “哦~对了。”出声拦住了刚要跨出门的奴风。“她……不必再寻了。” 奴风心下疑惑,王爷花了整整五年寻找倾月姑娘,可见那人的地位在王爷的心中非同一般。 按下心中的疑惑,恭敬行了一礼。“是。” 没过多久,太医便让奴风拎了回来。对,是拎! 刘太医是可靠之人,曾经担任宫中院首,可脾气禀性太臭,惹得皇帝扬言要罢了刘太医,而刘太医一听皇帝要罢了他,他便干脆辞了院首之职,皇帝一再婉言的要他留下,可这倔脾气的刘太医硬是不干,没办法皇帝这才允了他出宫,出了皇宫他没个去的地儿,墨辰逸就让奴风投资他,在帝都开了个医馆。 奴风轻功十分了得,进宫见了刘太医,扯着人家的衣襟就拎走了。 刘太医一把老骨头吓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途中还几次欲要人权。 结果都在奴风的冷面下,吓得噤了声。 放下惊魂未定的刘太医,“给王爷看看。”另一手将医箱放于桌上。 “好好好,老夫这条老命,照大人这般下去,迟早要没了。”刘太医拍拍胸口,平静了下心绪,这才打开医箱给床上熟睡的人诊治。 诊断完后,刘太医退出了房门,奴风紧随其后。 太医善心 “王爷如何?” 刘太医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须,这才开口。“王爷这病……怪!” 奴风:“??” “怪哉!王爷之象,实乃疫疠之气所害。”刘太医摇摇头,实在想不通养尊处优的王爷,竟得了这病。 见刘太医摇头,奴风以为王爷得了什么大病,慌得一把揪起刘太医的胸襟。“王爷有何差池,唯你是问。” 这一揪惊得刘太医,连连摆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忙道“王爷的病不打紧的。” 奴风这才放开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理理褶皱的胸襟,抬脚坐在院处的石凳上。“据《诸病源候论·时气病诸候》记载,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者,多相染易。” 说完看了眼奴风,见他不解,接着道“这与人体的正气失调有关,或由于正气素虚,或是素有肺系疾病,不能调节肺卫而感受外邪。” 见他依旧不懂,急得刘太医想扒开奴风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却不曾想过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的道理。 “王爷体质素健,但若因生活起居不慎。例如疲劳、饥饿而机体状态下降,或因汗出衣裹冷湿,或餐凉露宿,冒风沐雨,或气候变化时未及时加减衣物等,正气失调,腠理不密,邪气得以乘虚而入。” 奴风听他说得头疼,说的什么也没说在点子上,急得他想打人。 这王太医哪都好,就是废话太多,皇帝就是嫌他废话太多,脾气臭,看病还看心情,所以才扬言要罢了他的职。可是架不住人家医术精湛,人称赛华佗。在宫里还真真是找不出第二个医术比他好的了,曾经皇帝几次请他再回太医院,他都不肯,说是心情不好,心灵受伤需要疗养。 “废话少说。”学着王爷的语气,冷冷的道出四个字。 “年轻人就是没点耐性。老夫这就开药方。”抬手拿出医箱里的纸笔,一边念道“半夏(汤洗七次)、橘红、白茯苓、甘草(炙)。加桔梗、天花粉、玄参、薄荷、酒芩、前胡(二陈汤加减)。” 写好后递给奴风,“切记让接触王爷之人,都要服用藿香、佩兰、薄荷。且药物煎煮时间宜短,取其气全以保留芳香挥发有效物质,无汗者宜服药后进热粥或覆被以促汗解表,汗后及时换干燥洁净衣服以免再次受邪。” “你可记下了?” “嗯,记下了,多谢!” 刘太医笑笑,转身往大门而去,谁知门口一丫鬟拖住了他。 刘太医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小丫头,老头子不好你这一口,再说你有事就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老夫的贞洁可不能给你污了去。” 彦秋没有放开手,反而将他拽得更紧,就差把他衣袖拽掉了。“刘太医,奴婢知您心地好,求您去给花映瞧瞧。她病得厉害,又不肯吃药,奴婢实在没法子了。”说完便双膝下跪,重重磕了一头。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刘太医,满是希翼。 “给老夫一个救她的理由。” “刘太医,我知道你最好了,心地最善良了,你这么帅气,这么慈祥,这么……” “哎!冲你这么会说话,趁着老夫今天心情不错,走吧!前面带路。”刘太医被彦秋夸得飘飘然,一脸兴的应了下来。 一听他这话,彦秋高兴得两颗晶莹的泪滴落下,扯过袖襟擦擦眼角。“谢谢!谢谢刘太医,你真是太帅了!请随我来。” 进了房里,刘太医看着眼床上的人,把上她的脉搏,心下了然。“她可曾淋过雨,受过凉?” 彦秋回想了下,“嗯!前两日便瞧着不对了。” “你怎的这般粗心,也不尽早给她瞧大夫,这病再拖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刘太医手上不停,拿出银针在花映身上扎了几处。 “什么?怎么就这般严重?” “你可不知,如今正是时节交替,她……身子可是偏寒,心脉受损。淋了雨受了凉,便容易被疫疠之气入侵,正是邪气传染之源。若是不及时救治,这府中上下只要与她接触的人,都有被传染的可能。”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来是发热了。 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丫头,“你不怕她传给你?” 彦秋脸上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担忧,“不怕,我就贱命一条。只求刘太医能救救她。”没个注意,奴婢自称也忘了,好在刘太医也没留心,不然定是要叨叨的。 刘太医笑吟吟的回了句。“嗯。”手下动作不停,刷刷几笔写下了张药方,递给彦秋。“按这个抓。” “对了,丫头,用藿香、佩兰、薄荷煎煮时间一刻钟,取其气全以保留芳香挥发有效物质,饮下。以免被传染了。” “谢谢刘太医,您就是在世活佛。”彦秋感激的谢过刘太医。 “哈哈哈!你这丫头!说话就是甜。说得老头子心里高兴。”看了眼床上的花映,接着道“今儿冲你这丫头合眼缘,老夫才卖你个面子。” 彦秋忙上前,“谢谢您,我送送您。” 侧身让开门,让刘太医先行。自己为花映关上了门,便送了刘太医到宫门口,离别之际,彦秋又是一顿千恩万谢的。 想着花映病重,就顺便到药房给她将药抓回去,这病拖不得。 奴风办事皆是亲力亲为,去了药房正好遇上来抓药的彦秋。 “见过大人。”彦秋向奴风微微施了一礼。 奴风摆摆手,示意她请起。“你怎的在这?” “回大人,奴婢为花映抓药呢。” “嗯,将方子拿与我瞧瞧。”摊开手示意彦秋就药方给他。 彦秋从袖中拿出药方展开,双手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他的手上。 接过药方,粗粗一看,心下微惊,又细看了一遍,这才将药方还给了彦秋。“记得勿再与他人接触,以免传染。” “是,奴婢记下了。”彦秋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两人拿上药方,取了药,匆匆回了王府,便开始了熬药。 奴风端着药碗进入沁阳殿时,恰逢墨辰逸醒了。 头疼得厉害,四肢酸软无力,见奴风手中黑漆漆的药汁时,胃里更是一阵翻滚。 脸上一黑,竟然像小孩子一样闹着让奴风将药拿走。 噩梦惊醒 “五哥,五哥,五哥。” 门外传来一道嬉笑的声音,接着一道青影闪进门来,“哈哈哈,原来五哥也有怕的……想当初敌军压境都不曾见你面露难色,哈哈哈,五哥竟怕喝药。” 一听这声,墨辰逸就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故意的么。“十一,你很闲?” “哪……哪……哪里闲了,我听说那老巫婆要给你指门媳妇儿,我特地来看看未来王嫂长什么样,顺便帮叙儿把把关,免得他小小年纪……”受后娘毒打。墨辰宇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闭嘴!”墨辰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让墨辰逸喝止了。 墨辰逸却不理他,只是手上端着药碗,左手换了右手端,右手换了左手端,就是不曾见他喝上一口。“哼!没事就给本王滚。” “哎……哎……五哥别动气,如今你可是病人,需要静养。可不能因为我而伤身。”墨辰宇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倒了杯水放在了墨辰逸的面前。“别换过来换过去的了,再换就该凉了,良药苦口,趁热。诺~” 将手上的水往他面前一送。 墨辰逸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上阴沉得滴出水来,心下一横,咬牙将药碗干了个底朝天。 就着墨辰宇的手,漱了口。这才将嘴中的苦涩洗去。 “如何?”墨辰宇见他如孩子般,忍住笑意。 “哼!”一个单音字留给了那脸快抽筋的人。“叙儿在你那儿还好吗?” “叙儿那小子都快成精了,我那王府上上下下见了这小子都得躲着走,就怕一个不注意又被坑了。”墨辰宇一听他提起这人,满心满肚子都是苦,诉不完啊。 “五哥,你得赔我!” 喝了药,头疼少了几分,也勉强有了点精神。“呵,你人长得丑,竟然想得还挺美。” “五哥……你……你……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有……有样损人的吗?心里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秋阁院 彦秋得了上次的经验,也不敢让花映直接喝药了,免得吐了浪费。 狠下心去给她买了十颗方糖,希望她喝下去一星半点也好。 花映这次很乖,乖巧的接过药碗喝起来,只是……喝一口药,吃一块糖,这样真的好吗?还有药效吗? 饶是彦秋有点小资产,照花映这种吃药法,她不得喝西北风呀! 好在花映喝了药后,喝了碗粥便睡下了。 这期间也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烧也退下了,只是听着她的声音,着实有点伤耳朵,咽喉发炎,嗓子已经沙哑了。 月色微凉,银白的月光挥洒了一地,池塘里盛开的莲花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如拢着轻纱,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可惜隐约中……那血莲却有衰败之象,生生为这样的仙境,添上了一丝悲凄之意。 “走开!走开!”花映口中不住的重复这两个字。 一个望不到底的山洞里,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内心的恐惧,已经无法用语言可以描述的。 她只有向前走,向前走……可她看不见,只好用双手摸索着洞穴中突出来的岩石走。一股铁锈的味道扑鼻而来,不!不对!不是铁锈,是血腥味。 血?谁的血! 指尖一凉,几滴冰冷的液体划过。吓得她忙缩回手,她大声的问“有人吗?” 可洞中除了回音,就再无人回应。再次壮着胆子,继续摸着岩石前进。她不明白,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为什么她要向前进。 脚踝处一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突然间角落处亮起了幽幽的冥火。吓得她猛的朝光的那边看去,一张血肉糜烂的脸,挂着阴厉诡异的笑意。 那张脸慢慢的向她靠近,她害怕的猛力一推,拉着她脚踝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她挣开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花映猛的坐起来,看了下四周,慒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原来是场梦。 见窗户大开,风不大,窗页却晃动得厉害。 起身过去,瞥了眼斜挂树梢的圆月。拉过窗页关好,倒了盏茶喝下,茶已凉了,倒正好醒了几分神。 现在什么时辰了? 睡意全无的她将自己洗漱了一番。 想着月色正好,出去遛遛也好。 胡乱的穿过画廊,进了一片院子。见院中还亮着灯,想着应是如她一般睡不着的人,不好扰了他人的清静。 转身刚抬脚要离去,一把冰冷利器泛着寒光,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出来遛个弯也能遇见这事,看来以后还是乖乖的待房里吧。 “你是谁?”冰冷的三个字从身后传来,不带一丝情绪。 “我……我……花……花映。”结结巴巴报上自己的名字。 “来此做甚?”背后的人带着肃杀的气息,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了。 花映显然被这气势镇压到了,老老实实的回着。“睡不着,随便逛逛。” “实话?” “嗯嗯,实话,实话,绝对大实话。”立马接过他的话,脸上笑得有点难看。 后面的人缷下了手中的利器,转身背过她,朝门口走了两步。“笑得真丑!” 真丑!?真丑!? 说的是……是她吗? “哎~那个谁……唔~”花映一个措手不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被喂进了口中并咽了下去。“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呵!你说呢!”低低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媚惑与调笑。“当然是要你命的。” 一听这话,花映立马扣着喉咙想着吐出来。“混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害我?有病啊!” “哼!你知本尊的行踪,当然是杀你灭口,真是愚不可及!” “呕呕~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倒是逼得泪眼汪汪。 “白费心机,本尊下的可是盅毒。” “你……你……” “本尊怎么了?本尊这么英俊,你可别舍不得,放心会留你个全尸。” “有病!” “哼!本尊今儿心情好,给你活命的机会。去杀了墨辰逸,本尊就给你解盅,不然……就等着盅虫在你的身子里慢慢长大,吸干你的血,然后冲破你漂亮的皮囊。” 黑夜被胁 听得他如此说,花映倒是镇静了几分。“你与他有仇啊?要杀他自己动手去!何苦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哼!他何止与我有仇,简直是不共戴天!”眸子里冒着杀人的火光,大有仇家就在面前,要千刀万刮一般。“当初就是他,屠杀了百柳村百多号人,本尊亲眼目暏了那奸人,杀了本尊的爹娘,甚至……”那奸人让人*了他的妹妹。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也不愿提及了。 他努力的活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本尊三番四次杀不了他,让他身边的人下手又未尝不可。你做与不做,能不能活,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花映犹豫了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杀他,她就能活,不杀,她就得死。 人不是常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何况那墨辰逸是如此残忍之人,她又何必手下留情,就算替天行道了。 “行!我应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肆无忌惮的笑得张狂。 刹那间没了声响,高大的身躯直直往地上倒去,花映见他不对劲,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扶他,没想他太重,自己也跟着他倒了下去,压在了她的身上。 呃……尴尬。这人怎的这般重。 “哎!哎!醒醒!不醒,我就把你扔这喽!哎哎!”连连摇了他数下,都不见他醒,这人也真是说着说着就倒。也不挑个她看不见的地方晕倒,省得她看不见,多好。 倒在她面前,这不是吃定了她心善会救他嘛。 没法……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人家捡钱,她捡人。还是一个喂她吃盅毒的坏人,要不……不管了。 不不不,不行,万一这人死在这儿,没人给她解盅毒了怎么办? 挣扎了番,还是决定先救了他再说。 拖过他的手臂揽上自己的肩头,随便进了一个房间,摸索将人放在了床上。 这房里黑漆漆的,到处都是白绫,门窗吹得咯吱作响,总有股阴风阵阵的感觉。虽说她不怕鬼神之类的,可还是觉得渗得慌。 貌似这院子里清静得很,没什么侍卫巡逻,也没丫鬟打点什么的,破败得很。 大着胆子,去找找有什么可以照明的东西,她的运气很不错,摸到了两个打火石,可结果是她打不着。 没办法,她就只好在那男人身上找找有没有火折子之类的,结果是没用,庆幸的是找到了颗夜明珠。 借着夜明珠的光,看向床上的人,这才发现他竟然戴着个鬼面,面具形状狰狞恐怖,让人望之生畏,在幽幽的光线下有几分骇人。一袭黑衣紧束,看得出来身材定是极好的。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淡得让人察觉不到。秉着天生对血腥味敏感的她,早在喂她药时就发现了,想是动作太大,撕扯到了伤口。 哎……这人叫不叫自作自受呢? 本着好心,检查了下伤势,伤在后肩处。应是暗器所伤,不过暗器上涂了毒,血呈暗黑色。 这人应是自己简单做了处理,只是处理不得当,留下了后患。 “哼!好在你遇上了我。”学着他的语气朝床上的人一哼。“让你喂我盅毒,活该!”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手上却没停,一套娴熟的处手法,处理完后惊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 摸上他的头,竟烫得吓人。 不会吧,这伤口引发的? 不就受个伤而已,还学人家发烧。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能上辈子是她欠了他的,这事都能让她遇上,只是……这次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不求升官,不求发财,不求当妖,不求现在只求保下自己的小命就好。 等到她醒来后,已经是中午了。还是在昨晚的院中,床上的人早已不见了,而她竟趴在床沿上睡了一宿?! 怪不得腿这么麻……这人好没风度,走了至少将她放上床啊,竟然让她趴床沿睡一宿!!! 伸开双腿扭了扭,待有了知觉,这才理理裙摆起身,正打算出门,却瞥见桌放了什么,走过去,只见一张纸上写着三个大字“柳无枫”。旁边还放着一包药,拿出来闻了闻,这药竟是……天香粉。 这天香粉具有迷幻之用,且有麻醉之效,少量使用是无碍的,但大量使用便会使人在一盏茶的时间,让人进入幻境之中,随后在幻境中离奇死亡。因为与蒙汗药的配药相近,即使再高的验毒师也无法察觉,配制过程极奇复杂,是难得的珍品。这种药千丝引曾经给那老头下过,不过那老头没有死,还害得千丝引对这药不满了好久。后来才知道这药只对凡人有效,对天上那些老不死的无效,就算有效那阎王爷不敢收啊。 哼!柳无枫最好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哦不,解了盅之后,最好别见到你,不然有你好看。 出了这院口,看了眼门额,上面写着千杀阁三个字。 花映的病养了几天,便痊愈了。只是彦秋老把她当病人,这不许那不许的,无聊得她都快长毛了。 忽的又想起了千杀阁,便一大早就去了哪儿。平白无故的,好好的房间为什么要挂这么多白绫。很重的阴气,但是她却感应不到一点阴魂的存在。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折腾了许久不知不知竟已午时了,此时阳光很足,可这房内的阴气却不见削减半分,反而有聚阴之气。一阵寒气袭来,冷得花映急急的退了出来,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不觉的窜到了浣衣房来了。 “花映,你去哪了?一上午都不见你的人影,房里也不见你,马厩里也找不到你。病还没好透就到处瞎晃。”还没待花映看清来人,就被人拉着进了浣衣房。 “好彦秋,淡定。我这不是在这吗?”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抱歉,让你担心了,这几日经过你彦秋大美女的精心照料,我这病不好都难。房里闷得慌,所以出去转了转,所以就……” 彦秋转过脸,没好气的道。“哼!谁担心你了?姐是担心衣服太多,没人帮忙洗。诺!吃完了就给姐干活。”手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个鸡蛋塞进了她的手里。“真好了?” “嗯!真好了,刘太医的药还是很有效的,服用之后就没什么不适的了。现在的我可以打死一头牛,你信不信?”接过馒头和鸡蛋,与彦秋相视而笑。 有的情义不言而喻,千言万言的谢,却抵不过知心的一笑。 “少贫嘴!快帮姐把衣服洗了。” 蹴鞠比赛 花映和彦秋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完,准备往马厥去,正好碰见李根匆匆的朝她们这方向过来。 彦秋见他神色不好,问道“李根,有事?” “快快快去训练场!” 花映见他如此着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问“出什么事了?” 李根连连摆摆手,也不多做解释。“随小的来。” 到了训练场,这才发现王府的所有奴婢奴才都已聚集在这儿。 “这是要做什么?”花映不解的碰了碰先到的丫鬟。 那丫鬟看了她一眼,接着道“王爷要设男女蹴鞠赛,全员参加。” “能弃权吗?我不会。”心中对这些活动不感冒,并没有要参加的意思。 那丫鬟听她这样说,翻了个白眼。“你没听我说吗?全员参加。没有拒绝的权力。” “……”可我想弃权…… “哐!”王伯站在高处敲了下锣。“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就听我说。王府很久没有热闹过了,王爷发话,今儿个就让大家玩个痛快。男女蹴鞠比赛,赢的一方可休息三天,外加一月的银钱。输的自然是包办王府上上下所有事。听清楚了?” 众人齐齐回答:“听清楚了。” “怎么办?花映,我们肯定要输,咱们哪里抢得过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肯定要吃亏啊。”彦秋急得扯着花映的袖襟。 “我们一定要赢吗?”花映不解的问,眸子里闪着好奇。 彦秋顿了顿,摇摇头。“不一定要赢,可是姐想要三天假期……” “哦!”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管家爷爷,我有话要说。” 上前一步,懂事的行了一礼,像模像样的,比以往行得规范多了。 王伯笑吟吟的,脸上更是和蔼可亲。“说吧,丫头。” “我要求男女混合组队,若是男女分开来比赛,这男子在体力上就胜了我们几筹,根本就不公平。” “哈哈哈,丫头啊!这世间本就不存在什么公平,还是你太单纯了,不懂……” 抚上胡须,故做思考一番,看向别的一旁。话锋一转。 “如此便依你。” “王爷抬举,今儿让老夫来做个主持之人。所幸正有一妙计让大家公平竞赛。”大手一扬,从一旁的小厮捧出一叠白衣,发放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避免个人恩怨,每人衣着均同……” “穿一样?那怎么分辨是敌是友……”还没等王伯说完,有几个便开始抱怨了。 “咳咳咳!”王伯故意放大声音咳嗽了几声,待到没了声,接着道“男女背对分开站列,男女双方各派出一名代表,从背后随意挑选队员,选出后各自佩戴本队的面具与腰带。” 看众人分列站好,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可还有议异?” “若无议异,代表出列挑选队员。”退至赛场边摆放的长櫈上坐下,坐待他们各自组队。 女方推荐了花映挑选队员,而男方则选出李根挑选。 李根出列看了花映一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后礼貌的行了礼。“姑娘,先请。” 花映与他相视一眼,眉眼弯弯,冲他点点头。“礼让了。” 她走到男方一列的背后,看不到他们的样貌,只能从身后根据体形判断。 蹴鞠有什么规则,她不是很明白,只是刚刚听彦秋隐约说什么,要体力好,跑得快,体形魁梧的。 所以按照彦秋所提供要求,选的都是个子高大壮实的。 选出了男子六名,女子五名。 双方队员选好之后,花映选了红色面具,而李根则选了蓝色面具。 双方戴好各自的面具,腰间系上了本队的颜色带。 一切准备就绪,裁判抱着蹴鞠走在双手的上前方,向王伯请示。 王伯在一旁做了个手势,示意裁判开始。 本是男女蹴鞠赛变成了男女混合蹴鞠赛,多多少少男男女女都是放不开。 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女子抢到了球,往怀里一搂。男子哪里还敢上前去捞? 尴尬得脸红气喘的事,彼彼皆是。 由于是临时起意,这训练场根本就没有球门设置。只好用散踢的方式,这叫作白打。 而白打则主要是比赛花样和技巧,被称比赛“解数”。 可是……这一群丫鬟奴才都是穷苦家的孩子,每日里为生存而求吃,哪里好好的去学过这些。更何况女子皆以女红教养为主,哪里会接触这些。 一个二个的能踢着球跑就不错了,说传球什么的就别想了,能顾前顾不了后,能顾左顾不了右,哪里有什么技巧和花样,简直丑态百出。 没上场的奴婢奴才然后又各自选代表组队,等候上场。顺便组成了形传说中的拉拉队,给自己喜欢的队伍加油打气什么的。 看着场上的各种糗事,哪里还有加油的心思,捂着嘴笑得四仰八叉的。 李根是家生子,自幼便在王府了,家庭条件要比一般的奴才要好一点,童年也算是过得欢快。 蹴鞠这样的游戏自是不在话下,等到一干人等抢得筋疲力尽之后,冲锋在前,脚下轻轻一拐,蹴鞠完美的落入了他的脚下。 可真真的是拐出了技巧,再接着只见他一蹑、一蹭、一蹬,一搭那蹴鞠就像粘他身上了似的,被他随心所欲的滑过他想的地方,让人看得无不眼花缭乱,在场之人无不称好。 花映从来就没玩过,见李根玩得如此之好,好胜好强好奇之心统统都被勾了起来。 那高超绝妙的蹴鞠技术,愣是让她看呆了去,脸上的崇拜之色,是怎么掩都掩不住。 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 学着李根的动作,转身一拐,一脚靠过李根的脚,一脚抵开前来偷袭的脚,完美的一搭、一蹑。 将李根的动作学了个十成十的像,并且在活学活用的基础上,双脚一捻,玩出了自己的风格。 蓝方队员见蹴鞠被抢,急忙扑上来,花映被吓得连连退了几步,慌忙之中将球抛向彦秋。 前来抢球的人扑了个空,慌乱之中竟将红方的一名队员绊倒了,导致腿上受了伤。 裁判打了手势,让人将伤员抬走了,换了个人替补。 只是……坐在一旁的王伯神色有些不好看,可能是因为突发意外事故,神色不好罢了。 莫名接到球的彦秋,哪里会踢蹴鞠,只得慌张的用双抱住球,见来抢的人实在太多,又用力抛给花映。 却不想抛得太高,中途李根高空一跃,半途将球截了去。 红队胜利 花映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球在面前,被他人截走,这口气哪里咽得下? 紧跟李根身后,冲着替补上来的队友使了个眼色,让他与自己前后夹击,截了李根的球。 而那替补队员也真的是聪明,只是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配合着花映,身形一闪,脚上一拐,双勾脚一捻,一个漂亮的拐子流星腿接过蹴鞠。 花映虽说不大懂蹴鞠规则,但也知晓了个大概,这个球队里最大的漏洞就是彦秋,只要将球传给她,蓝队的女生就立马蜂拥而上。逼得花映好几次都是险险从彦秋手中接过球,有几个前来抢她球的汉子,都被那个替补队员不着痕迹挡下了。 四个大节下来,红蓝队的比分也出来了。 裁判打下手势,停止了双方争夺,依据动作难度,与五大精典动评判胜利的一方。 最终结果是红队以微弱的成绩占胜了蓝队。 结果宣布出来后,喜得彦秋激动的抱着旁边人跳了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抱,吓得那人一个踉跄,双手僵在哪里,不知往哪儿放。 过了好半晌,哑着声音道“可以,放开了吧?” 彦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激了,忙放开他,“对不起,对不起!冒犯了。”好在带着面具,不然自己的脸肯定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花映一下球场就将面具扔在了一旁,彦秋很容易的找到了花映,兴奋的和她抱成了一团。“小花花,真是太爱你了。我们赢了哎!开心!你知道吗?我在我的那个世界赌球从来就没赢过,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赢次球。” “没事没事,你开心就好!”花映不太适应这样热情的彦秋。 “啊!我来之前好像刚买了一注世界杯葡萄牙vs西班牙,买的是西班牙吧!也不知道赢没赢就穿来了。”彦秋一想到这个就伤心,好歹让她知道个结局再让她穿吧,至少能让她瞑目不是。 花映虽说听不大懂的话,但知道她是想家了,曾经彦秋跟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起初她是不大相信的,神灵鬼怪之类的这些事她是知道的,可另一个世界她却是不知道的。但她有时冒出奇奇怪怪的话,花映这才不得不信,彦秋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想家了吧?” “还好啦!姐又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姐到这古代就是来拐个大帅哥回去的。”彦秋噗嗤一笑,“不要小瞧姐,姐可是要在这古代打下一片天地的,据说每个穿越者都是自带女主光环的,相信姐的运气不会太差。” 说着还伸手摸摸花映的头,“小小年纪不要老是皱眉,在你这个年纪我们那儿都还是爸妈手心儿的掌中宝呢,正是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花映抬眸上上下下将彦秋看了一遍,“你也没见得比我大多少!” “嘁!姐在那个世界已经二十八了。”彦秋顺着她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板,详装成熟的挺挺胸膛。 花映:“…………” 我已经几千岁了。 在一旁看着她们闹腾的李根心里泛起了一丝别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里堵得慌。 向王伯行了一礼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王伯见他神色不好,只当他是输了,闹情绪呢。挥手便让他去了。 这场蹴鞠赛,红队一方赢了。所以都可以好好休息三天,包括男队的女子都可以休息三日,而蓝方男子包办王府所有事。 剩下的红蓝方又准备上场了,花映却没了待下去的心思,今天这么一折腾,身上出了一身汗,舒服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只是这黏乎乎的感觉不怎么好,拉着彦秋悄悄的溜回了房。 胜利的喜悦让彦秋走起路来都带飘的,晃得花映白了她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人欢喜有人愁,只听一干大老爷们怨天载道,口中还直嘟囔“那替补的家伙真是混帐,明明是男人还帮女人那么买命踢,这人怕是个坑。” 旁人一人接道,“谁说不是呢,要让我知道,那小子是谁,看我不揍死他。” 比赛完毕后,众人都散去了。 不过训练场上,还留下了三人在那儿说着什么。 仔细看,正是王伯和那替补之人还有面瘫奴风。 王伯恭敬的行了一礼,“王爷。” 取下面具,这不是墨辰逸还能有谁。 唇角微勾,眸子里闪过欣愉之色。暗哑的开口道“王伯,今儿这事办得好,本王有赏。” “谢王爷。”王伯欣喜的道谢,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又弄不懂这爷究竟是什么心思。 墨辰逸眼神微闪,敛了笑意。“十一,还不滚出来!” 听到被点名,苦着脸陪着笑。“哈哈,竟被五哥发现了。” “哼!好看吗?” “哈哈,五哥亲自演的戏能不好看么?”墨辰宇打着哈哈,生怕他找自己生事。“可是……五哥,这般究竟是为何?” 墨辰逸没有回答,心里想到了什么,邪邪一笑,斜眤了他一眼。“爷喜欢!” “…………”五哥什么时候这样任性了?难道是我今儿出门没带脑子,看不懂五哥的套路? 待醒过神来,见墨辰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眸子里漆黑一片,深遂得像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这深情款款的……有些吓人。 墨辰宇吓得条件反射的,拉紧衣衫,双手护胸。 “五五五五五哥,我我我我……这样不好。”最后四个字娇娇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说不出来的怪异,弄得像是墨辰逸要非礼他一般。 “呵!”收回眸光,朝着出口而去。“十一,你的脸皮还能厚点不?” “噗!”王伯没憋住笑,向墨辰宇行了礼,准备跟上自家王爷。 墨辰宇扯住他,“王伯,你说说,五哥什么意思?” 王伯摇摇头,憋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说完便掩着笑,跟上自家王爷。 留下满脸疑惑的墨辰宇,“笑什么嘛!难道爷脸上有花?”抬起袖子擦了擦一看,洁白的袖襟上污了一片,顿时反应了过来,定是墨子叙那家伙趁他睡觉时画的,后来听说五哥要弄蹴鞠比赛,匆忙地出了门,也忘记了洗漱。 “墨子叙!!!!爷要杀了你!!”逍遥王府传出鬼一般的嚎叫。 据说经他这一吼,地球都抖了三抖,皇上正端在手中的茶盏碎了,皇后娘娘头上刚进贡的琉璃珠裂了,西北地区地震了……… 珠宝一地 难得的未来三日里可以偷闲,净在王府待着,甚是无聊。 想来集市里定是热闹非凡,花映又怕那小气王爷莫名其妙的还禁着她的足,就到门口来来回回试了几遍,侍卫见了她跟没看见似的,心里不约而同的腹诽了句“这姑娘有病!” 见出门无阻,便约了彦秋一起去集市。 可奈何身上无一物,出去也只能是眼馋着,只能看看,不能买,那不是很可怜么? 花映拉过彦秋很凝重的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彦秋姐,你知道王爷的私房钱放在哪儿了吗?” “…………”彦秋满脸黑线的看着她,“哦~你该不会是……”反应过来的彦秋还没说完,便被花映捂着。 “你别那么大声,我不过是想借一点,借一点而已,等以后有钱了还回去便是。” 彦秋拉下她的手,“你胆子真肥,亏得姐还常说你稳重老实,这种事不可以!” “好了,好了。依你就是。不拿了”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去拿。“可咱俩出门是要两手空空而去,两手空空而归吗?” “好好,姐去拿银子,你等着!” 可是待彦秋去的这段时间里,花映用上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拿了墨辰逸房里不少珠宝。 这些珠宝花映也不知道值什么价,看着好看便拿了,想来应是能换不少银两就是了。 两人刚出王府门口,花映向侍卫打过招呼,眸子一转,想到了什么。 “侍卫大哥,你借我点银两呗!等下回来就还你。”拽过侍卫的衣袖,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侍卫却没理她,这年头,有点钱不容易。他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个母老虎,钱财什么的搜得干干净净。昨儿个好不容易王爷高兴,给参赛之人都给赏了十两银子,这身上才有了点闲钱,哪里敢外借? “哼!小气鬼!”松开手,还不忘呛那侍卫一句。 彦秋见她丢人,也不好意思上前,默默走在街口等她。 “你干什么?”。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却听不出什么感情。 一听到这个声音,某人吓得将快要飚出来的泪缩回到眼眶里,别别扭扭道:“我……我借钱……” 墨辰逸刚刚下朝回来,朝堂上的事情搅的他有些烦心,结果一回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有些莫名其妙的觉着好笑,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见彦秋站在街口,心领神会。“出去?” 花映看了眼他墨黑的眸光点点头。 “本王陪你。” 一听这话,花映的心都在涌血,谁要你陪了,这是变相的杀人于无形啊。 当真要是这位爷陪着一起去了,那万千少女的眼神都能将她戳得个稀巴烂。 “不要!”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墨辰逸转身,眤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坑他一把。“那我要吃好吃的。” “…………”他没有答话,只是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听说四和街的肉丸子好吃,我要吃那个!” “…………”依旧不见他回答,却见他走的方向正是四和街。 彦秋站在街口许久,却不见她过来,只得大声的喊了一句“花映还去吗?” 墨辰逸回头瞥了一眼花映,“去去去,当然要去!”你快过来咱们一起…… 彦秋没等她说出后一句,见墨辰逸极有杀伤力的眼刀射过来,连连罢手。“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你去吧!” “咱们不是放假了吗?” “我我我的鸭子,不是!是鸳鸯还没绣完,小春说她明天要。”彦秋说完就钻进王府大门,跟后面有什么追她似的。 “哎…………”有这么急吗?平日里也没见她绣过什么鸳鸯啊! 墨辰逸见彦秋很识趣,暗暗打了个手势,彦秋回到房中便发现枕边多了一百两。 墨辰逸见她满脸写着不高兴,慢吞吞的走在他身后,拉过她的手,让她走在自己的身旁。 花映的一只手被他攥在手心里,另一只手紧张兮兮的兜着长长的琵琶袖。 第一次有了叫作紧张的感觉,但她不懂,只觉着混身都有蚂蚁爬似的,酥酥麻麻,心里甜甜的。 在京都城里,四和街的民间小吃是很出名的,就连当今天子也曾到此微服尝过鲜,什么糖球啊,菱粉糕啊,栗子酥啊,还有糖蒸酥酪,都是这里的特色,寻常人家都愿意走好几条街来这里过早,此时天色尚早,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不过市井之地,人声嘈杂。 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抗着冰糖葫芦从巷子那头呼来,却正好不小心撞了花映一下,袖中的珠宝就这么大摆摆的掉了出来。 “哎呀!” 随即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的人见这两人衣着不凡,与这市井小巷格格不入,倒也不敢打贪财的主意,只路过时望着地上那些个珠宝啧啧不绝。 那个撞了花映的汉子忙的将冰糖葫芦放在一边,蹲下身捡着珠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惊扰了姑娘。” 被他这么一撞,看了眼墨辰逸,花映吓得浑身发抖,低垂着脑袋不住的哆嗦。 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心道完了……完了…… 虽然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总有股心虚的情绪在影响她。 墨辰逸就那么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也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半晌,半口道“饿了吧?” “哈?”花映不懂他的心道,脑回路也是跟不上他的节奏。这是什么意思?放过她了。 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不生气?” “呵,你若喜欢,拿去便是。”他淡淡的道。 花映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睛偷看他的脸色。 却只看到墨辰逸很自然的蹲了下去,将掉落的东西一个个都捡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了块方巾包了起来。 他本身模样俊朗,身材忻长,穿着又非富即贵,即使是在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市井之地,也依旧如同天神般站在天地中央。 汉子一边向她道着歉,一边双手捧着珠宝递给墨辰逸。 墨辰逸将东西包好,递到她的手上,“不是要吃肉丸子吗?” 抬脚就走向了个打扫得比较干净的摊子,“老九,两碗雪花丸子。” “哎哎!五爷您来啦,老婆子快点,给五爷来两碗雪花丸子。”那个叫老九的人,是个四五十年纪的人,手脚倒是麻利的将他们这一桌再擦了遍,一边与墨辰逸说着话,一边吆喝着在锅旁忙活的女人。 交换面人 那老九的媳妇儿立马应声“稀客呀!王爷可是好久没来过了呢!上次来……” “咳咳咳……”老九一阵咳嗽打断了女人的讲话。 女人也识趣,立马明了自己老头子是什么意思。也立马转了话题,“托了王爷的福,我家狗子的病已经痊愈了。说来也是神奇,那药吃了两剂,我家狗子的病就全好了。” 话毕,两碗热腾腾的雪花丸子已经出锅了。 老九端上来的时候,着实惊艳了花映一把。只见雪白的豆腐一块一块,刚放上桌,那豆腐就像是施了法一般,渐渐幻化成了朵朵六棱雪花,那粉色的肉丸子随着涟漪上下翻滚,丝丝冒起的热气,衬得那丸子如雪中起舞的精灵,带着一点灵动,一点调皮,一点温柔。 看了眼花映脸上的惊讶之色,微微扯唇。“吃吧!” 花映乖巧的拿起勺子,犹豫了几番还是没动手。这么美的食物,她有点于心不忍。 “不喜欢?”将手伸向了她那边,意思很明确,敢说不喜欢,他定会第一时间给她抢走。 看出他的意图,花映双手环过她的碗,护得死紧。大有你敢抢,她就给你拼命的架势。“喜欢,喜欢,喜欢到不想下嘴。” “哈哈哈,傻丫头。” 墨辰逸难得笑得这样开怀,没有算计,没事烦忧,没有明争暗斗,这样的他似乎更多了一点亲切。 “草民王江,拜见王爷。”一个男人跪在桌前,神色有些焦急。 “何事?”放下手中的勺子,淡淡的问。 王江叩了一头。“草民的儿子被人诬陷是贼,乡亲们不辨是非要将草民的儿子送去见官。草民无力阻挡,幸逢王爷在此,恳求王爷能为草民主持公道。”抬头看了眼他,再垂首拜了拜。“求您了,救救草民的儿子吧!那孩子向来正直,定不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来。求您了……” 花映见他叩得头都青了,心下不忍。“墨辰逸,你就去吧!” 墨辰逸听她叫自己的名字,怔了怔,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掏了银两放在桌上,起身。 “在这等本王,你前面带路。”前面半句是对花映说的,后面自是对王江说的。 王江立马起身,领着他朝那人口聚集的地方而去。 花映一个人坐着无聊,一双好奇的眼睛东看看西望望。一时间,却不经意瞟到了前方的一个矮矮的竹台,小竹孔上插着一个个生动的小面人,流畅的线条,浓郁的色彩,倒显得活灵活现。 后面白发苍苍的老艺人,满脸安详的坐在小板凳上。旁边还有个孩子站在一旁,只是看着,却没有要买的意思。 花映朝着那竹台走了过去,眼睛直直的盯着老艺人的手,这时他的手上已经捏出了个人形,却辨不出男女。 抬手戳了戳同在一旁的男孩,问道“这是什么?” 那男孩看也不看她,认真的小模样只是盯着那团不离老艺人手的面人。“面人呀!” “老伯伯,您捏这个需要多长时间呀?我也想要一个。”花映见他做的面人,手指捏捏点点几下,那面人已经能辨出个男孩的模样。 老艺人手下不停,笑呵呵的回着。“一盏茶便可以捏好。” 说完手下一顿,一个活灵活现的男孩模样便呈现在眼前,这分明就是旁边站着的小孩。 花映惊呼老艺人的手艺之好,接过那小男孩的面人,呆呆的看了又看,对着那小男孩细细的比较了一番,这简直绝了,这面人简单就是缩小版的男孩。 男孩心心念念的都是面人,一见着面人做好就伸手去拿,却不料被花映截了糊。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有了委屈之色,伸手就要去夺过她手中的面人。抬头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却惊得他没了动作。 “你……你……”那男孩不知道该说,只是僵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水汪汪的大眼含着金豆豆,却没掉出来。 花映一见,以为是自己拿了他的面人,惹哭了他,赶忙将手中的小面人塞到了他的手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错了,姐姐不该拿你的小面人,你别哭,好不好。” 扯过自己的衣袖,替他抹掉眼角的泪花。 男孩接过小面人,又欢欢喜喜的一笑,对老艺人说。“牛伯伯,您先帮她捏吧!稍后再帮我捏爹爹。” “好呐!”老头一口痛快的答应了。 “嗯,谢谢牛伯伯,牛伯伯您最好了。”男孩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老人憨憨一笑,从一旁的盆里揪出一堆糯米粉团就开始了,捏、卷、接、搓、揉、掀,塑形的过程看起来流畅而简单,却是他苦下功夫练了几十年的结果。 一点、一切、一刻、小竹刀在两指之间灵活的翻转,小人头和身子的形态特点就那么一点点显现出来。 贴、刻、调好石蜡蜂蜜上色,那些看起来不经意的小细节,却都是整个艺术品的关键所在。 果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花映的面人便栩栩如生的展现在她眼前。 还没待花映看清,这回却是那小孩接了过去,学着她方才的模样。拿着小面人与她做比较,貌似确认无误后。将拿着自己小面人的那只手伸了出去,“我喜欢你的这个,我拿我的和你的换好吗?” “嗯!好。”花映伸过手接过他的小面人,又摸了摸他的碎发。“真乖。”心中想着在此已耽误了这么久,万一等会儿墨辰逸见不到自己,怕是要遭殃了。 “小不点,姐姐要走喽!”身上没有银,只好将袖中的珠宝拿了一颗出来,放在竹台上,还不等老艺人反应过来,便匆匆的跑得没影了。 “这……”老头从竹台上捡过珠宝,看了眼,还真是名贵,西域进贡的玛瑙珠。老头看出了此珠的不凡,却不知它的出处,一旁的男孩倒是认出了,此珠共两串,共十二颗,一串在皇太后那儿,一串在逍遥王那儿。 “给我吧,我替她付了。”男孩接过珠子,把玩了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心里便想到了什么。 “牛伯伯,快捏我爹,捏丑点也没关系。” 老艺人十几年便以此为生,更何况,这孩子是这生意上的常客,捏他老爹亦是熟稔。 男孩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两个面人,心思一动,便朝着自家的方向回了。 捉贼妙计 花映乖乖的回了老九丸子摊,此时生意很好。为了不妨碍老九做生意,她便退到了摊子的对面墙角处蹲着,随手抓了把细沙在手中倒弄。 卖冰糖葫芦的汉子在这条街上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了,几次都见她蹲在这儿,便好心的拔了串冰糖葫芦递到她的手中,“姑娘,早些回家吧!” 接过冰糖葫芦咬了口“很好吃,谢谢!”又在袖中摸出了颗珠子给他。 那汉子不曾见过珍宝,可也识得这珍宝不凡,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这冰糖葫芦值不得这样的价,姑娘这是埋汰小的吗?” 花映见他不要,只得讪讪的收回来,“谢谢了!” 墨辰逸随王江到了之后,不知谁说了句“王爷来了!” 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了路,正在处理此事的里正迎了上来。“拜见王爷。” 墨辰逸出声止住了众人的跪拜。“废话少话,你将此事细细说来。”指着王江的儿子王磊。 里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随之又附和道。“快些说来。” 王磊生得老实,往年和会武的老道习过几年武,生性正直的他好打包不平,见小贼偷了卖菜老伯的银两。 上前就要去捉拿于他,那小贼见不妙,在慌忙之中竟然让他逃走了。 王磊哪里会让他逃了,直直的跟着他跑了几条街,这才将他捉住。 结果哪知那小贼竟将偷来的银两放在了他的身上,反倒被他诬陷是偷盗之人。还呼来了一干人,说要将他送去官府。 王磊这个壮汉虽说正直,可脸皮子薄,嘴皮子也不会说,只得任由着小贼胡说八道,一张脸憋得通红,额上的青筋突得老高。 这贼喊捉贼的招,也真是老套。可那小贼就是拿捏到了人心,硬是将黑的说成白的,几下就将罪名安在了王磊的头上,对着他指指点点,也不拉他去见官了,直接叫里正发话,将他拖去施以火刑。 王江一听要将自己儿子烧死,立马急红了脸,又是拜又是求的,就是没能让里正松口。 多亏墨辰逸平日里爱到这老九肉丸摊坐坐,他又常给老九送菜去,时常能见到王爷。 今日到这儿来也是碰碰运气,没曾想还真让他碰上了,说明他儿命不该绝。 “嗯,此事本王自有定论。”微眯了双眸,看向了里正。“你俩看见前方的红方楼了吗?从哪儿开始,绕四和街跑两圈,里正跟跑。跟紧他俩,不得有误。” 里正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那眸子看得人发虚。接着听他说的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不是等于变相的罚他不辨是非,再有就是让他当个监工,不让这两人逃跑,若途中少了一个,可不就得让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去追么,王爷发话,谁敢不听,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愿,低低道:“是!” 墨辰逸勾辰一笑,奴风不知在何处冒了出来,“本王在红方楼,你等下将后到之人拿下。” “是,属下领命。” 准备好之后,两人齐齐在红方楼前就位,还没待里正叫开始,那小贼玩心眼倒是先跑了出去,王磊后知后觉也追了上去,口中叫道“小贼,别跑!” 一干看戏的百姓,见此也忙追了上去,这下四和街倒是热闹了一番,待跑完两圈,王磊先一步到了红方楼。 小贼随后便到了,还没待喘过气来,奴风就将他擒了,扔到了门前,便不见了人影。 见众人气喘吁吁,不动威色。“尔等可辨出贼人?” 众人云里雾里的,都不明如何辨出。 里正倒是心中一亮,“草民知了。”恭手一揖,亲手将扔到地上的人擒了起来。 “王爷放心,草民这就将这贼送往官府审理,今后断不会做草菅人命之事。” 墨辰逸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希望如此!”转身拂袖离去。 众人不解这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不敢上前问。只得待他走后,扯着里正问怎么回事。 里正押着小贼,心里一阵烦闷,此番被这些个市井小民真真是害惨了! “真是愚蠢!王爷让他们比赛,自是比尔等无知小民睿智万分。贼跑得慢了,自是被抓的对象,跑得快了,那岂会等你抓住?”看了眼手中正押着小贼,啜了口沫。“真是好样的你,自己做贼不成,还诬赖好人。害得本里正差点判错了案,杀错了人,这次定不饶你。” 听里正这样一说,饶是再蠢,众人也明白了几分。 若是那王磊是贼,早跑得没影了,怎会让人抓住?正因王磊是那抓贼之人,追上了盗贼被陷害。 一干人纷纷向王老汉道了歉,又对王磊扬起了大拇指,而后散去了,只是在心中暗自记下,做人做事要做到明辨是非,勿要诬了好人。 王江见王磊平安无样,惊虚的心也定定的放了下来,拉着儿子一起朝墨辰逸离去的方向直直的跪了下来,流着老泪,轻叩了三首。“磊子,记着做人一辈子都不能忘了本,不能亏了自己的良心。” “爹,儿子省得。” 墨辰逸回了老九肉丸子摊,左右却不见花映的身影,问过老九。 老九只道“她在一边站了会,后来便没怎么注意她什么时候走的。” 墨辰逸黑了张脸,叫那丫头等着,竟敢先走。无端的一股怒意直冲了上来,手拍在桌上。“哐”的一声,惊得老九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暗中心疼自己的桌子,心中不住哀叫“爷,您手下留情。” 想着应是那丫头自己回了府,怒气消减了大半,转身朝自己府里去了。 刚跨进大门,王伯便匆匆赶了过来。“王爷,世子回府了。” “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在哪?” 王伯犹豫了几番,“书房。” 书房王爷向来是不让进的,也不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喜有人去而已。 墨辰逸没说什么,脚下朝着书房去了。 书房前的莲池的花开得正艳,清风拂过,送来缕缕清香,沁人心脾。 推开书房门,墨辰逸抬脚进去。 王伯识趣的指挥着人忙活去了。 思念娘亲 “怎么舍得回来了?”清冷的声音,暗藏着丝宠溺。 闻声,站在案前的世子,这才将视线将画上移开。“娘亲真的不在了吗?” 墨辰逸知道他说的是谁,无奈的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他,“我……” 小世子稚嫩的两只小手拿着两个小面人,轻轻抚着那女子精致的面颊。“娘亲还活着,爹爹你骗我的是不是!娘亲还活着!娘亲还活着!” 墨辰逸顺着他的手,看向了他手中的面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个女子,心中一痛,却没有说话。 往昔的以往窜进脑中,血!到处都是血!一个女人一手抱着被襁褓裹着的婴儿,一手手持长枪刺穿敌军的心腑,脚底踩着的是堆积成山的尸体,最终她支持不住了,浑身沾满了鲜血就那样倒在他的怀里,眼里是满腔的恨意。她对他说“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偿!”她恨他啊!到最后尸身也没给他留下,一阵风吹过,她便化成了青烟随风飘散了。只留下那襁褓中的孩子,安静的躺在他怀里…… “爹爹是大骗子,娘亲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那么多孩子都有娘,就我没有娘,明明娘亲还活着却说她死了!我恨你!”墨子叙捏紧了手中的面人,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看见墨辰逸的沉默,本来他是不大敢相信的,现在印证了娘亲还活着,他得找她去。“我要去找娘亲!” “不准去!” “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我不要你这个爹爹了!我要去找娘亲!”抹干脸上的泪珠,气呼呼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对着墨辰逸大吼了一句。 墨辰逸惊呆了,这小子长本事了,敢和老子这样大吼了。“好!你小子有本事出去了就别回来。” 墨子叙没有回他,情绪却失落了许多。他一出生娘亲就不要他了,现在爹也不要他了,难道他真的是个坏孩子吗?爹不要娘不要。委屈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又开始默默的落着金豆豆。 “呜呜,娘不要我,你也不要我。那为什么当初要生下我?” 墨子叙的话给了墨辰逸当头一喝,这才反应自己的话过重了。见他哭得这样伤心,心里软成了一团。蹲下身子,搂过他小小的身躯,“对不起,叙儿,是爹说错话了。你娘冒死将你护了下来,又怎会不要你?你娘亲只是太贪玩忘了回家的路,我们再给她点时间,她会回来了。而爹爹也不会不要你的,你可是爹的宝贝。是爹对不起你娘亲,爹负了她……”若真的有来生,我愿倾尽一生去爱她,哪怕血偿也愿意。 小手环着墨辰逸的脖子,默默地拉起袖子擦过他眼角的泪水。抽泣着道“爹爹,我错了,我不该跟爹爹吼,可是……我真的好想娘亲,好想娘亲,我们去找娘亲好吗?” “嗯。我会把你娘亲找回来的。”伸手抚上了他的小脑袋,将他抵在了自己的怀里。曾经他怎么就那样大意,大意到让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怀里死去…… 父子俩互相安慰了好一会儿,墨辰逸朝怀中的小人儿神秘一笑,“叙儿,说说你为什么觉得娘亲还活着?” 小人儿没回他,只是视线紧盯着手上的面人。 “是因为这个面人吗?”见他看着面人,神色淡淡的。“她与你娘亲的容颜相差甚远……” “不!”墨子叙郑重的摸了下面人,指着自己的胸口处,“我这里有感觉!她就是娘亲。”或许这就是母子连心的感觉。 “如果她不是呢?你当如何?”墨辰逸试探性的一问。结果这小人儿直接坚定无比的来一句“她就是!” 墨辰逸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投向了远方。 “爹爹,呐!给你!”说完就将手中的面人塞到了他的手中。 接过两个面人,细细看了下,女子卓卓风姿,眉若翠羽,鼻似瑶台,唇如朱丹,双眸含水,剪瞳欲语,端得是绝色姿容。 男子……不提也罢,有故意丑化他的嫌弃。 看着脸上黑得阴沉的某人,墨子叙不义气的笑了。 “哼!不找你娘亲了?” “呃……”笑立马僵住,面露委屈之色。“爹耍赖!” “哼!小爷我自己找。” 抬脚出了书房,墨辰逸好笑的看着儿子的孩子气,宠溺的眼神看向了画上的人。 一那画上的人,恬静清冷,眸子里灵动活泼。 收回神,深深的看了眼手中的面人。轻轻的将面人保存好,随后也出了书房,路过后院,见彦秋一人来回的走。 “何事如此慌张?” 冷不丁听见自家王爷的声音,彦秋吓了一跳。本来是要开骂的,看清眼前的人,立马规矩的行礼“王爷金安。” 墨辰逸不耐的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回话。 “我……奴婢担心花映。” “???”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花映今日与王爷一道出府……”望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不悦,接着道“但是整整一天了却迟迟不见她回来。她初来京都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熟识的人,奴婢就怕她恐又是迷了路。” 意思就是花映和他一起出去,他回来了,花映却没回来,彦秋忍不住多想了些其他的。 例如,花映知晓王爷的其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王爷为了保守秘密,将其灭口……或是王爷出门忘带钱,吃了东西就将花映抵押了……或是王爷为了做人情将花映送了,毕竟花映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或是……或是…… 彦秋心里想的什么,墨辰逸不知道,若是他有读心术,非得掐死她不可。他好心请花映吃顿丸子而已,有必要这么黑他吗?难道他的形象在下人心中就是如此不堪? 墨辰逸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明了她的意思,冷着脸道“待她回府,告诉她从今日起,不准出府。贴身伺候本王。”拂袖离开。 彦秋被他突然冷下来的脸吓了个啰嗦,立马低下头,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是!奴婢记下了。” 夜色太黑 城郊外。 黑衣人将花映的穴道解开,细细的将她打量了半天,半晌才道“待月,不曾想你换的这容颜竟是这般的好看。”抬手就要摸上她的脸。 花映用偏过了头,正好躲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我天生就这样好看,你不服?!”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来就摸脸,问过她愿不愿意了吗! 花映慒慒的看着他,不说话,用不屑的眼神翻了个白眼。这人大概是有病! 黑衣人的手落了空,火气一下就窜了出来。“哼!待月,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有我帮你剥人脸,你能有今天的姿容?!”这女人就是不识好歹,敢过河拆桥,老子就让你死无全尸。 剥人脸?!!! 剥人脸,那女鬼就是被剥了人脸! 花映立马反应过来,这人该不会是那杀女鬼的那个杀人凶手。 “是你杀的她?”花映不知道那女鬼的名字,就胡乱的试探一下。 “哈哈哈!臭婆娘别给老子装傻,杀人的是你!咬人脖子吸血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花映心里暗暗的记下黑衣人的模样,现在的她灵力全无,一旦动起手来,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对于这人只能智取不能强攻。看样子一起杀人的女人是个易容高手,要找到她有点难。“我哪里敢装傻?大侠你武艺高强,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想你应是认错人了。” 黑衣人对她的话自然是不信的,待月的武功虽不如他,却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冷笑一声“主子的耐心有限,你到如今为何还没下手?”黑衣人神色不明,只是语气里尽是不满。 “什么?”他们还在策划杀谁? 面对她不明的语气,气得他有种想杀了她的冲动,若不是主上重用于她,加上自己对她有哪么点意思,不然她已经身首异处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废话不用多说,三天之内必须杀了墨辰逸。” 黑衣人不留给她说话的机会,一个闪身便没了身影,不过却惊起了一群雀鸟扑扑的乱飞。 杀墨辰逸?怎么又是杀墨辰逸的,这墨辰逸究竟是结了多少仇,这才惹得一个又一个要杀他的? 这个黑衣人多半在三天后会再来找她,到那个时候只希望自己能恢复一星半点灵力,被人威肋的感觉很不爽! 不过……这是哪?她不认识路,怎么回去? 哎!那个天杀的谁,先把我送回去啊! 花映的内心在哀嚎,可惜却没人听见,她的方向感很好,可是在这树林里,却发挥不了半分作用。只得一个人在树林里没头没脑的乱窜着。 走了许久,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她却还没走出这片林子。 并不是说这林子太大,而是她走了一阵始终觉着没对,这林子里应是被人布了阵。见着陌生的地又返过来走,看着越来越陌生的环境,她又返回去。 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一天的时间就这样给她折腾过去了。 走累了便靠着树干休息会儿,天已经被黑暗笼罩,像一头野兽静静的潜伏着,随时将黑暗中的猎物给吞噬。 夏日的风,虽不冷,但吹在她身上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从来都不知道夜是这样的黑,黑得吓人。 “咯吱”不知何处的干枝断了,声音很轻,轻到快听不见。但靠着天生的敏锐的洞察力,依旧分辨到声音越来越近,那是……脚步声? 有人?不是,不是,是什么? 紧张的竖着耳朵,仔细的辨别着,说真的,她很怕,不是怕鬼什么的,只是潜意识里就怕这样的黑,就像梦境里的那个黑洞满是血腥味。 前几天生病时,彦秋为了让她喝药,说了个鬼故事,当时她还觉得可笑,觉得鬼有什么可怕的。本来她天生就能见到鬼,当初还是因为那个女鬼进的王府呢。 可现就她一个人,在这林子里转了这么久,精神力早已耗尽。现在想起来,看着周遭的环境,怎么都觉得像极了彦秋所说的《午夜凶林》。 黑漆漆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一个迷路的小女孩闯进了乱葬岗,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听。“咯吱,咯吱,咯吱。”的断枝声越来越大,待她抬头时,只见一个白影闪过,一个舌头伸得五尺长,脸色刹白的女人吊死在那树枝上,旁边还有一个无头的鬼,晃晃荡荡的寻找他的头。 “啊!”花映吓得不敢看周围,她怕一抬头就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知道,现在的她在那些脏东西的面前就是美味,她的灵力早在到人界时,就被那该死的老头封住了。强行运用,后果会很严重,可是她依旧不管不顾的运用灵力与女鬼对抗,还用神力救了一个要杀自己的陌生人。 这一切只源于她心太软了吧! “你还要缩到什么时候?”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语调里貌似还有取笑的意思。 闻声,花映吓得一颤,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发丝。 不过倒是反应过来了,是人不是那啥……心里松了口气。 风一吹,倒是带了丝丝冷意。紧了紧衣服,这人她不认识,夜色太黑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带了几分防范。不过身上一暖,那人的衣服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带着他的体温,花映的脸上泛上了点点绯色,好在夜色完美的隐去了她的尴尬。“你是谁?” “呵!小丫头一日不见而已,就忘了?那盅毒可是不想解了?”柳无枫略略的有些尴尬,原来这丫头已经将他忘了,说来心里还有点失望。 怎么一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柳无枫?” “你为什么还没有动手?”柳无枫没有回她的话,他的视力极好,在视这样黑的夜里也能看清她的神色。低低的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嗤笑一声“怕?” 花映闭口不回答,“我不怕!”她没杀过人,也没想过要杀谁,何况墨辰逸与她无冤无仇,就算为了自己活命,她也狠不下心去做这件事。 见她不理自己,柳无枫也觉着可能逼得太紧了,“罢了,给你三天时间,我必须听到墨辰逸死亡的消息,不然……” 知己难得 三天?为什么又是三天?这些凡人是不是对三字情有独钟啊! 凡人!凡人!凡人!果真是烦人啊! 黑衣人是三天,柳无枫也是三天。她好不容易这三天什么都不用做,偷一下懒,为什么都要逼她去杀人!更何况她本不是凡人,杀害凡人是会遭天谴的。 柳无枫见她神色不明,抬脚就要离开,“哎!你先别走,能带我一起出去吗?我迷路了。” 花映大胆的扯住了他的袖角,希望他能带自己一起走。这地方布了迷魂阵,现在的她就像废人一样,破不了阵,什么都做不了。 “你怎么到这儿的?”柳无枫从她手中拽下自己的袖角,细细的理了理。 花映一见他这动作,她是有多不招人待见。 委屈的嘟嘟嘴。“我是被个奇怪的黑衣人掳过来的。” “哦?怎么奇怪法?” “他先是叫我待月,然后又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要我杀掉墨辰逸。”那个死变态,若是再见到,她一定会帮女鬼报仇,让她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听那黑衣人与自己的目的是一致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感觉。“墨辰逸罪恶多端,仇人自然是不少!”看来有出好戏即将上演了。 “呆在哪儿干嘛?还不跟上。” “哦哦哦!来了。”花映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倒没注意柳无枫什么时候伸手揽住了自己的腰,脚尖轻点,身子便腾空而起。 这就是轻功? 若她以后……希望有机会再学,即使没了灵力,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弱,这样弱小的自己,真的是好没用。 回了王府,柳无枫没头没尾的丢下一句“傻丫头。” 害得花映郁闷半了下,暗骂了声“有病。” 花映一回来,就去了彦秋的房,这一天不见,还真有点想她了。 在那树林里都快吓死她了,生怕一个闪神,不知就冒出个吓人的东西。就怕跳出个脏东西,一不留神就被吞噬了,可真就不划算了!刚到人间没几天就被小鬼吃了,说出去让那些老不死的还不笑掉大牙!该死的老头子,封她灵力!等她回去了,看不把他的千丝引毁了。 彦秋一见她回来了,喜得立马拉了她到房里去。 一天不见她的踪影,真的是急坏了她,生怕这丫头心性太过单纯,一不小心就吃了亏。在这没有人权的朝代,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有权贵的人家里,就算强抢民女什么的,玩弄了之后,丢出一具尸体,丢给她的家人一些银两便就是打发了。若是想告官,那便是不可能的了,这世道就官官相互。特别是她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丫鬟,莫名其妙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毕竟卖身契在别人手中,这就等同于生死捏在别人的手里。 彦秋也算是倒霉,别人穿个越都是自带女主光环,分分钟开个外挂就可以翻身做主人,而她呢,都已经穿来大半年了,来时是丫鬟,现在依旧是丫鬟。想抱个大腿什么的都没有,悲哀的穿越者。 “你去哪儿了?” 花映知她真心关心自己,只是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没弄明白,只有随便编个理由。说:“今日在肉丸子摊,待得无聊就随便去逛逛,然后看着许多小孩手中捧着雏鸟觉着可爱,那些小孩见我也喜欢,便送了几只给我。” 彦秋一听有人送她鸟,眼睛一亮。“你的鸟呢?快快拿来姐看看。” 花映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的坏心思。一手拍掉她的手。“想都别想,我给放了。” “你怎么就放了呢!雏鸟肉可吃啦!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儿雏鸟肉可贵着呢!”彦秋满脸的可惜,看着花映的眼神尽是幽怨。 一听她这样说,花映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们那个世界,无论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统统都能吃……” “你还听不听后来的事了?”花映不等她讲完就打断了,再等这家伙讲下去,天就亮了。这家伙就是个……用她的话来说,这叫作吃货。 彦秋立马捂嘴,表示自己不说了,让花映说下去。 花映无奈的摇摇头,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活宝。这词用她身上绝对贴切! “然后我去了城郊外的树林里,想将雏鸟放生了,结果林子太大,回来时迷路了。”说完还用手戳了彦秋一把,“都怪你没事说什么午夜凶铃,差点没吓死我。后来好在让我给找对了路,这才回来了。” 彦秋欣然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没事了!没事了!得亏你回来了,不然有你好看!” 花映自是知她的调笑,笑兮兮的道“我已经这样好看了,你还要我怎样好看?” 彦秋摔开她的手,起身去了床上。嗔笑道:“没皮没臊。” “是啊是啊!我没皮没臊,好彦秋,我饿了,能尝小的一些吃的么?”花映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 “呃~姐急着找你去,忘记让她们给你留饭食。”彦秋就是受不了她这小可怜的样,立马又翻身起来,这才想起她应是中午饭晚饭都没吃的,可这个时辰了,王府里早过了饭点,怕是早没饭了。 眼珠了一转,倒是想到了个好去处。拉了花映的手,去了厨房。 厨房里静悄悄地,没人在,只是锅里还冒着热气。 彦秋想起下午的时候,王爷进了宫还没回来,这怕是厨师长给王爷留的宵夜呢。 彦秋拉着花映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揭开锅盖,里面有好些吃食,每样拿一点应是不会察觉的。 彦秋将手中装满吃食的碗递给花映,“哼!姐都为你沦为贼了,怎么感激姐?” “感激,感激死我了。好姐姐,来香一个。”说着就将嘴凑上去。 “去去去!死不要脸!”嫌弃的推开她。 吃饿喝足,两人又蹑手蹑脚的回去,分手时,两人相视一笑。 人生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在这个人面前能够不必有出息,能够不必有形象,能够全身都是弱点,这就是知己闺蜜。 蜻蜓点水 第二天,天还未亮,花映便没了睡意,一来是心中有事,二是平日里酉时便起,王府对于下人的作息时间是有明确规定的。起身点了灯却不知道有什么可做,近几日里病得不轻,那养马的活也没干几天就歇了下来,心中也是有那么几分愧疚的。 “花映,醒了吗?”门外传来彦秋的声音,王爷放了她们假,她怎起得这般早。 花映揉了揉眼角,让自己显得精神些,这才起身拉开了房门。“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天还早着呢!” “哎~你当姐不想睡啊。不跟你废话了,王爷让你从今日起便做他的贴身丫鬟。你快去准备下,等下王爷便要上早朝去了。”彦秋将手中水递给她洗把脸,昨夜忙着偷吃的,忘了给花映说这事。 “什么?做那个小气王爷的贴身丫鬟?!我不是应该还在休假中吗?”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不敢相信,这小气王爷又抽哪门子风。 “嘘!小声点。你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昨儿个就见他黑着个脸,还特别下了命令,你没有休假日。”彦秋一边将手中的水放下,一边观察着花映的脸色。 “这个小气王爷!等我去撕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彦秋一把抓住就要往外走的人,“哎哎哎!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冲动。平时看你挺冷静的,什么时候火气跟我一样火爆了。虽然他是小气巴拉的,但好歹是个王爷,我们还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呢,对不对?咱们忍忍就过去了。” 一把将花映拉回凳子上,见她满脸怒气的样,刚准备与她好好说导一番,谁知道这丫头,脸一变笑意盈盈。“好啦!趁现在还早,你快去补个回笼觉。我去会会那小气王爷。” 说完还将彦秋推出了门外,看着彦秋端来的放在桌上的水,把自己洗漱了番,就往沁阳殿去。 现在还不宜与王府的金主翻脸,凶害女鬼的凶手还没解决,再说她还没个安身的定所。要是闹翻了,那小气王爷把她赶出去,她还不蹭大街去。 就算要翻脸也是要等她灵力恢复了再说,现在打不过,她忍还不成么! “咣当!”一声,墨辰逸房间的门就这么暴力的推开。 她浑身都带着一股我看你不爽的怒气,素手毫不顾及男女之别撩开藏青色纱帐。 床上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翻个侧身,拉拉被子盖过头顶。 这一举动无疑是把站在床前的某人无视了。 花映压下火气,心里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不能发火。”深深做了个呼吸,大叫一声“墨辰逸!着火了!” 墨辰逸被她这声吓了一跳,起身一时没了受力点,猛的摔在地上。 “该死的!”墨辰逸低低吼了一句,接着一个漂亮的起身。 花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失控了,生怕墨辰逸万一发飚,可苦的还是自己,怯怯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不是她没有骨气,而是面对这男人,总有种心慌的感觉。 “替本王更衣。”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说出这么一句。 墨辰逸站在她的面前,伸出了双臂,旁边早就叠放着他今日要穿的衣物。 咬咬牙,心下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动怒。细细的回想了下彦秋教的穿衣之法,拿出朝服替他一件件穿好,好在他的朝服都还算简单,若是复杂点,她就不一定会弄了。 现在就只剩下了一条腰带系好就算大功告成了。 花映想也没想的拿着腰带往他腰际而去,刚好她是正面,所以双手伸过去的时候这个姿势就好像是主动拥上了他。 墨辰逸不着痕迹的将人揽入怀中,嘴角不经意的拉开了一丝弧度。“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 某男人欠揍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惊得花映一把将他推开。“我我我我……你你你……混蛋!” 惊慌失措之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急得白皙的脸上染上了微微的红晕。 “看来本王是太宽待你了,敢如此辱骂本王。”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头抵在她的耳畔。“本王就混蛋怎么了。” 墨辰逸长得不仅妖孽,身体还十分健硕,他的怀抱有些微微的凉意,铁臂一般的手臂刚好紧紧禁锢着她的腰际,“你你你你放开我!” “不放你将如何?”热热的气息就在耳旁,惹得花映不知所措。“你你你你……流氓!” “哈哈哈!这么说要是本王不做些什么,哪里称得起流氓二字。嗯~你说呢?”墨辰逸趁花映不注意时,便吻上了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如蜻蜓点水般,随后放开了她。 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甜美。 呃……????!他他他!!! 她被偷袭了? “墨辰逸!你混蛋!” 正打算一手挥上他的脸,却被他握了个正着。“这样打下来,也不怕手疼?”墨辰逸捏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下,她的手上没了那些剑茧,反倒是软软的令人爱不释手。 “对不起!”墨辰逸这句对不起说得有些莫名其妙,花映却没怎么当回事,气呼呼的用衣袖使劲擦着红唇。 看着他站在一旁坏坏的邪笑,气得她恨不得马上撕了这家伙,一股怒火被她压了又压,奈何灵力尽失,赤手空拳定是打不过他,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走着瞧。 “哼!”花映奈何不了他,只好折磨被他亲过的地方,唇瓣已经被她擦得殷红,大有擦破脱层皮的节奏。 “本王就这样让你讨厌吗?”一把抓过她的手,声音中带着怒火。“你再擦一次,本王就吻你一次。” 花映不听他的话,甩开他的手。依旧用力的擦着,千丝引曾经跟她说过,女人是不能随便给男人亲的,亲了是会中毒的,这种毒会令人万劫不复。 “这可是你送上来了。”墨辰逸有些气愤的吻上她的唇,还不轻不重的啃咬着她的柔软。 “唔唔,亲了会中毒的。”花映被吻了个猝不及防。 墨辰逸生气了,他是气!气她的倔强,气她的迷糊,气她的绝决……气自己在很久以前就中了这女人的毒,这毒深入骨髓,早已戒不掉,而她却不知道。 一百零八 “唔唔唔唔……放……放放……开我。”花映挣扎不开他的手,便狠狠的咬了一下。墨辰逸吃痛的放开她,指尖将她嘴角染着的血迹抹掉。这坏东西还是这样倔,嘶!这坏家伙!可真下得了口,怕是肿了吧!“以后没有本王的同意,不准虐待自己的身体。” “凭什么!”花映经过刚刚那一番,也学乖了,不敢再擦,只是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几下,唇瓣有些红肿。 墨辰逸转开视线,不敢再看,她永远不知道她的魅力于他而言有多大。 “凭你是本王的贴身丫鬟。”凭我想今生再也不放开你的手。 “……”花映不想再跟他费口舌,转身正好见两个梳着丫鬟髻,穿一身粉色站在门口,一人端着刚熬好的粥,一人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 “奴婢春儿,见过王爷,见过姑娘。”端粥的丫鬟规矩的行礼。 “奴婢宣儿,见过王爷,见过姑娘。”端水的丫鬟低着头儒儒地回答。 还没等花映说话,墨辰逸便开口道“今后由她伺候本王,你们将早膳摆在暖云阁去。” 花映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是!”两个丫鬟齐齐应退。 墨辰逸端过桌上放的粥,随便喝了点,剩下的全让他灌进了花映的肚子里。看着她喝完,他这才满意的上早朝去了。 墨辰逸一走,花映便闲了下来,思来想去,这样等下去总不是办法,她要尽快恢复灵力。不然再次发生点什么,她完全是毫无还手之力。 帮女鬼找凶手的事先缓缓,墨辰逸貌似正在追查这事,可以借助他解决。当前是两边神秘人都要她杀了墨辰逸,还都只给了她三天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还剩下两天。这事得好好计划才行,不然她的这劫还怎么渡。 等到墨辰逸下朝后,奴风便来让她去暖云阁。 花映一进门,便看到那人端正的坐在桌前,并未动筷,仿佛是在等她一般,她可不敢指望那人真的是在等着自己。 “过来!”他招手,似乎他很喜欢用这样类似于命令的口吻。 花映有些不情不愿的站到了他的身侧。 “坐这里。”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花映这次没敢像上一次一样坐在他身旁,上次那一群人看她的眼神都快吃了她,她才不想再来一次。 看出她的犹豫,墨辰逸这次并没有谴退下人,拉过她的手,用力一扯,花映便坐进了他的怀里。“怎么不喜欢坐那里?那坐这里可好。” “啊?!你你你你……”花映惊得说不出话,这人究竟怎么了!从今儿早上就不对劲,总是对她做些奇怪的举动。 “放放放放开我。”怀中的女人不停的挣扎,倔强得很。 “知道坐哪里了?”墨辰逸圈住她的腰,将头抵在她的额前,不让她挣扎,这傻东西知不知道会走火的。“不知道的话,坐这里也可。” “不不不不不,我知道了,知道了。”花映连忙扳开他的手,坐在了他一旁的位置。这男人太吓人了。 “上菜!”奴风一声令下,一群人端着菜便有序的放在桌上。 呃……这该怎么说呢?她的面前竟然摆着一百零八道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啥都有,而且做法都不带重样的。 奢侈啊! 若是彦秋在场绝对高呼“土豪,求包养!” “你你你你吃的完这么多么?”花映眼睛看得发直,这也太多了吧,不用吃都感觉撑。 “吃不完。”男人理所应当的回答。 “吃不完还上这么多?”上次与他一起吃早饭时,也没见这么夸张的呀! “摆着好看!” 摆着好看???!这么多就为了摆着好看?这男人什么逻辑,果然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 下人将饭菜摆好后,便默默退到一边静候。 花映见这阵仗,浑身感觉不自在,特别是旁边男人幽幽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吓得她顾不上什么规矩,默默的夹过而前的菜放进玉碗里。 “大胆!殿下还没有用膳,你怎的先用膳?”一个没见过的下人突然出声。 吓得花映夹了一筷子菜往自己嘴里喂,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这该死的小气王爷,究竟要整哪样。 “退下!”墨辰逸不悦的看了那下人一眼,奴风便拎着那人下去了,一句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不见了身影。 “他……” “无碍,奴风自会处理。”墨辰逸毫不在意的说,随便还给她夹了些菜放进她的玉碗里,都是些她爱吃的,把她自己夹的菜夹进了他的玉碗中,她不爱吃青菜。“把辣菜都撤下吧!你还喜欢吃什么?” “你你你怎么了?”花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样的他,令人心发慌,心总是不受控制的狂跳。看着那些她爱吃的辣菜全都被撤下,直勾勾的,满脸幽怨。 墨辰逸宠溺的点过她的鼻尖,嘴角的笑意愈深。“吃饭。” 下人眼里的震惊不少于花映,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宠过一个女人? 王爷旁边的位置可是主母坐的,竟让她坐了。一百零八道菜也是王爷为她钦点的,从不吃青菜的王爷竟会从她的碗里夹过,吃得貌似还乐在其中。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女人是给殿下下盅了吗? 奴风将人拎出后,回来看着一盘盘还未动的辣菜全都撤下,有些不解,这些菜可是王爷昨夜亲自吩咐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不经意的看了两人一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有些事不宜戳破。 花映默默的将碗里的饭菜吃掉,等她一吃完,一只好看的手双夹着她喜欢的菜放进她的碗里。“不不不要再夹了,再夹就撑死我了。” 拿过他的玉碗,将自己的冒尖的玉碗推向他的面前。“你你你多吃点!” “嗯!”墨辰逸见她是真的吃不下了,也不介意是她用过的玉碗,慢条斯理的将碗里的菜吃下。在花映看不见的地方,一抹邪邪的笑意升起。 这回换花映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照自己喜欢吃的给他夹,也真是奇了怪,这满大桌的菜都是按她的喜好来做的。“吃不完,今后别让人做这么多,多浪费!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呢,有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嗯。”墨辰逸也是个傻的,她夹多少,他就吃多少。“今后膳食不必如此铺张。下去吧!” “是!”下人纷纷退下。 风花雪月 用过早膳之后,墨辰逸的心情似乎很好,虽说他没怎么笑,但整个气氛都感觉轻松了不少。他屏退了下人,只留下奴风与花映跟随。 后花园很大,盛开的花虽不能同御花园相论,但也算得上繁花似锦。花映谈不上是个爱花的人,但见了也很喜欢,这里的灵力很充沛,是个修复灵力的好地方。 墨辰逸很懂得享受,他命人将平日练武的兵器都放在了此处,但这些兵器似乎很久都没动过了。想必是他自受伤不能习武之后,便没再动过了吧! “想看本王舞剑吗?”墨辰逸将一旁放着的宝剑抽出了一截,指尖缓缓滑过剑身,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悲凉感,大概是悲悯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墨辰逸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轻笑出声。他的眼角微弯,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花映不经意的与他四目相对时,他勾唇一笑,风流万千,这一副妖孽的模样差点把花映的心魂勾了去。 抽出宝剑握在手中,轻挽了个剑花,干净利落。 奴风不知在何时从哪里摸出了一只萧,低低的音调极度配合墨辰逸。 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隐隐之中夹着冽风之气,使海浪层层推进;蓦然间梅花芬芳,令人沉醉于花丛迷醉;梅花忽如雪花阵阵纷飞,似峡谷一阵旋风,急剧直冲云霄;淡似流云遮月,深谷之中银辉静淌,波光粼粼。 反观墨辰逸的舞剑当真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剑气好似被赋予了生命,环在他周身自在游走。剑风拂过带起他的衣袂翩跹,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轻挽剑花,如寒梅绽放,带着他的杀阀果断,清冷傲然。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如一世独立。银光乍现,点剑而起,似皓月当空,清落静谧,花叶纷飞。 她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仙人不小心飘落了凡尘。 一萧一剑配合得天衣无缝,活灵活现的将风、花、雪、月这四个字完美的诠释出来。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刹是可爱,他很是满意她眼中的惊羡,将剑反手一插,剑身利落的入鞘。 一手揽过她的腰身,轻笑。“本王舞得如何?” “你你你干嘛?”当他一揽上她的腰,她就知道,这小气王爷指不定又要使什么坏。总之今天的他是哪里都怪。“放放放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先说说本王舞得如何。”暧昧的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着,有股痞痞的坏样,以往的高冷淡定消磨殆尽。 一旁的奴风淡定的将头看向了别处,心中却是腹诽“殿下,你这般不知廉耻真的好吗?” 花映受不了他一阵阵的抽风,真的搞不懂他要干什么。扳开他的手,细细想了一下缓缓道来:“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良久,男人没回她的话,只是低低勾唇一笑。“你似乎高看了本王的胸怀。”对她的答案有些不满,扳过她的身躯,一胸正色轻轻道来。“风是生生世世拥你入怀,花是笑容依旧伊人心海。雪是漫天眷恋久久徘徊,月是万丈光辉等你归来。” 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一时间震惊了两人,一人是奴风,一人是花映。 奴风是个懂行情的,见风向不对,立马闪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不走,王爷的一个眼神都能将他杀死。王爷竟对一个女人如此深情款款,不对!她…… “你你你……说话好深奥。奴婢听不懂,奴婢告退。”花映慌的退出了他的禁锢,还连着说了两次奴婢,提醒他与她之间的身份。她不能动心,也不可以动心,只能装作听不懂,选择逃避。 好不容易有了两人独处的机会,墨辰逸哪里会轻易让她就这样逃了。“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一紧张就结巴。” “我我我我没有!” “嗯?还没有吗?”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这个坏家伙永远都是口是心非。 “殿下,赵府尹求见。”奴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吓了花映一跳。 原本以为墨辰逸去会见赵府尹,她便可以得到解脱,哪里知道这小气王爷硬是拽着她的手去了大厅。 暗暗挣扎了几次都没挣开他的手,只是到了大厅,他才放开。碍于有客人在,花映也没好意思甩袖离开,只得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沏茶!” 墨辰逸坐在上座,吞出两个字。 花映以为是叫她沏茶,走到一旁提起茶壶给他斟满,正要去那府尹倒茶。 “奴风!” 奴风立马接过她手中的茶壶给府尹斟上了茶水,心中去是忍不住哀嚎“想他堂堂一品带刀侍竟给一个三品府尹倒茶,天理何在?” 墨辰逸才不管他心里想的什么,总之他就是看不得她给别的男人端茶倒水。 那府尹大人有点受宠若惊,倒也坦坦荡荡的接受了奴风的斟茶。“启禀王爷,永安桥女尸一案已有了结论,还请王爷过目。”说着便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奴风。 本来发生了此等凶杀案件,理应交由开封府尹处理,但墨辰逸闲得无聊,主动向圣上请职审察此案,府尹这才不得不事事他请示。 花映看了府尹一眼,此人正是审理女鬼一案的县令。她这才弄明白此人并不是县令,而是开封府尹。那时她刚到京都,对官职什么的并不了解,以为只要是当官的都称县令,后来李根倒是给她普及了下有关官职的知识。 墨辰逸接过信纸看了一遍,心中了然。“如此甚好。你尽快着力去办。” 花映站在他身后,信纸的内容是什么她看不清,大概看见了几个关键字,概括下凶手应是临时起意。女的凶手已经被伏,而男凶手仍在逃亡。 照这么说来,昨日掳她去小树林的黑衣人还并不知他的同伙已经入狱,还阴差阳错的将她误认成了同伙。不管如何她的处境现在是很危险的,一旦那黑衣人得知被捕,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姐妹之情 赵府尹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仔细算来那黑衣人可能会在明日之后,便会来寻她。而柳无枫……这人喜怒无常让人无法琢磨。墨辰逸的此番行为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试探她?这人心机太深,这也不是她能去惹的,她就是想渡个劫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奴风,去准备两匹马。然后将本王在城郊外骑马的消息散播出去。”墨辰逸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她反正是猜不透,总之于他的事她不想参与,只要把这女尸案一结,她便要走,这男人太危险,她惹不起。 男人看了眼她的衣着,觉得她还是着戎装时最美。“你去换身劲装,用过午膳后,要出去。”也不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他就回了沁阳殿。 “哼!该死的小气王爷!”花映咬咬牙,回了房。 彦秋得了奴风的命令给花映送了一套白褂红边的骑马装来。“喏,小映儿,给姐说说你咋勾搭上大款的?好让姐也傍一个呗!”将手中的衣服往花映的面前一送,口中说着调侃她的话。 想她一个穿越人士,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混得还不如这些个老古懂,说好的女主光环呢!别人穿个越不是王妃就是皇后什么的,最差也是个将军夫人吧!而她呢……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鬟。你说委不委屈。 “哼!你也笑我!这小气王爷抽风,你们也跟着起哄。”花映小脸拉得老长,极度不满墨辰逸。 “该不会……那王爷对你动心了?”彦秋的眼里写满了八卦,一边动手教着花映如何穿戴骑马装。 花映思来想去也觉得不应该呀,她从入府以来与墨辰逸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可能?我与他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怎么会对我动心。” “哈哈哈,那可说不定,说不定墨辰逸对你是一见钟情呢!”捏了一把花映呆萌的的小脸,手感真好。“那你说说,一个从不近女色的男人,被你抱着乱摸了一通,也没把你撵出府,只是让你养马去了,反倒将旁的丫鬟辞退了。这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别胡说八道,这不能说明什么,他他他可能……” “可能什么?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对吧。你还别说,这王爷虽然是小心眼了点,对下人倒是从不打骂,月俸也是给得足足的,也不沾花惹草,看对了眼你就收了吧!”彦秋满意的点点头,这骑马装穿在她的身上还真是好看,英姿飒爽,有点像女将军的味道。 “不是姐说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傍大款都不带上姐。算了,好在墨辰逸不是姐喜欢的款,不然咱姐俩非得斗个鱼死网破。姐这么优秀,还大老远的到这个破地方,见不着爹见不着娘的,老天爷还不给姐配个好姻缘就真对不起姐。”只听得彦秋的嘀咕,花映没说话,她知道彦秋一直想回她的那个世界,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去。而她的灵力已经耗尽,对于彦秋也只是爱莫能助。 “好彦秋,你会梦想成真的。如果今后你还是想回去,我会竭尽所能帮你。”花映眼中的认真让彦秋为之一震,这个世界是极信鬼神之说的,若是有人跟你一个人的身体里装着别的魂体,你会怎么想。那绝对是鬼附身啊!所以她极有可能被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架上火场烤成人干。 在这陌生的世界有这么一个愿意信你,还要尽全力帮你的朋友,真的令人很感动。 彦秋还将花映的发髻拆掉重新挽了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 “谢谢!” 这句话不知是花映说的还是彦秋说的,只是两人相视一笑。 墨辰逸回了房一刻也没闲着,招了招手,一个身影从房檐上飘然而下。“查得如何?” 木雪拱手行了一礼“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花映并非翠翠的表妹,而那永安桥女尸才是翠翠表妹刘雪芝。刘雪芝被杀害之后,花映便进入了王府,她的身份……望殿下恕罪,属下无能未能查人明。她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毫无行径可查,只有一月前有人在土地庙见过她。属下猜测会不会是大皇子那方的人,那待月的易容之术出神入化……要不要属下暗中杀了她?” “不必!你且退下,此事本王自有决断。”墨辰逸挥手让她退下,眸光中浮动一丝不明的情绪,那是木雪看不懂的。 “是!属下告退。” 墨辰逸理理衣衫,勾唇一笑,这坏东西一回来就整这么多误会,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午饭过后,墨辰逸带着花映去了城郊,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整花映,总之他们整整走了二十里路。花映几次罢走,都被墨辰逸无赖的威胁。只要她一说不走,他不是扛就是抱,她就只好老老实实的跟在她后面走。 到了城郊,她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下,脚后跟已经磨起了泡,有些疼。结果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的小姐都聚在了此处,一见墨辰逸就各种上来献殷勤,有个大胆的还将身子往他身上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霸道的力量就将她揽入了怀中,挡去了那小姐的身体。 弄得那小姐一阵尴尬,好不委屈。 众人纷纷低语,都在猜测花映的身份。 后到的余婉汀看到这一面,哪里能忍受墨辰逸搂着别的女人,一把扯开围着的小姐们,盛气凌人的,就好像是正房收拾小三的架势。手一扬就要落在花映的脸上,好在花映反应快将头埋进了墨辰逸的怀里。 余婉汀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将巴掌掴上了自己的脸,硬是将白皙的小脸印上了五根手印,看上去楚楚可怜。 等她反应过来时,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她,还有幸灾乐祸的。气得她将众小姐全都赶走了。 奴风骑着马,牵着两匹马缓缓从河边向他们这边走来,翻身下马行了一礼。“王爷。” 墨辰逸没理他,目光看向怀中的女人,“还不出来吗?看来你很是迷恋本王。” 小气王爷 “哼!谁谁谁谁迷恋你了。”花映推开他,脸色有些苍白。心下忍不住可惜,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灵力竟用在了余婉汀身上。 “哈哈哈。”墨辰逸笑得很开心,转头对余婉汀道。“今日本王得空,遵从太后懿旨授你骑马之术。” 余婉汀得知墨辰逸要来骑马,自是准备了马匹。一听他这样说,高兴得有些飘飘然,感觉就跟做梦似的。“是,谢殿下。” 墨辰逸将踏雪的缰绳递给了奴风,自己骑上了乌查。“你带她去转转,本王随后便来。” 余婉汀在家奴的帮助下,翻身也上了马,家奴牵着缰绳。 墨辰逸接过家奴递过来的缰绳,看了花映一眼,心里有些郁闷,这坏东西竟是这般不在意。 墨辰逸不知是气还是怎的,带着火气用力的扯了下余婉汀的缰绳,惊得那马儿嘶鸣一声,吓得余婉汀脸色都白了。“殿下,婉儿害怕。” 小气王爷可没理她,扯着缰绳到了一边。跟余婉汀讲了个大概要领就放手,让她自己骑着玩去,反正就是只要不从马背上掉下来,你爱咋咋地。 花映见着墨辰逸那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羡慕极了。觉着骑马也是极有意思的,便跟奴风求了好一会儿,才答应教她骑马。 奴风骑在马上,一手牵着踏雪,细细的教着她动作要领。“不对,脚要这样放,你身体放松,深呼吸下放松,马儿都是通人性的,你一紧张它也会紧张。你脚这样放会让马儿不舒服。” “嗯嗯,知道了。你把缰绳给我吧,我试试。”奴风犹豫了下还是将缰绳给了她。“你自己小心!” 这手一松缰绳,身下那匹白色小马便浑身一抖。 “啊呀!” 花映尖叫一声,便四仰八叉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好在奴风眼明手快,一个俯身将人捞了起来丢在自己面前。 吓得花映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刚想开口道谢,便看到不远处迎风而立的青衣男人。 花映扬起手想要跟那小气王爷打个招呼,谁知那人竟是沉着一张脸,冷哼一声甩袖走掉了。 “殿下怎么了?”奴风也注意到了,王爷似乎心情不大好。 “不知道,你跟你家王爷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可能是抽风!” 奴风这一下倒是反应过来了,自家主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完了完了,以自家主子这小气的程度,这下指不定要怎么折磨自己。 余婉汀见墨辰逸过来,摇摇晃晃的骑着马给他打招呼。“殿下,婉儿能骑稳了呢!” 见她笑得一脸开心,就想到了花映对着奴风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的一下,马鞭就落在了余婉汀骑的马屁股上。疼得马儿一下就发了狂,将马背上的余婉汀折腾的颠来倒去,好不容易等余婉汀的家奴将马儿拦下来,余婉汀刚下马便开始大吐特吐。 “王爷……今天……可不可以就到这里。”余婉汀苦着脸哀求道,实在是她的屁股快碎成四瓣了。 墨辰逸看了眼已经灰蒙蒙的天空,西边还残留着夕阳的余晖,没有说话。余婉汀也知他的禀性,二话不说便让家奴把她扶上了马车,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有点落慌而逃的感觉。 男人扬鞭骑着马到了花映身旁,此时花映已经在奴风的细心教导下能将马骑得很好了,不知是踏雪通人性,还是她们之间心灵相通,总之她与踏雪配合得极好。 奴风一见墨辰逸过来,立马就不见了身影,再不走他估计自己得废。 “很开心?”墨辰逸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是隐隐觉着有些酸。 “嗯!”那是自然,奴风脾气好,教得很耐心。 “若是本王教你,会这么开心吗?” 想了下刚才余婉汀吐成那副狼狈样,立马摇头,太恐怖了。“王爷亲授,奴婢怕承受不起。”让他教不就是等于送死么? 男人脸色一黑,看她的眼神有种要将她凌迟处死的感觉,吓人得紧。花映紧紧身上的衣服,王爷冷气太盛。 花映愁着脸,思想斗争许久,终于默默爬下马背。“王爷您先回府吧!如此壮阔的夕阳之景,我想我还是一路散步一路欣赏才不负这方美景。” 马上的男人不悦的蹙眉,她就这般讨厌与自己相处?宁愿自己走回去,也不要与他同行。很好!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要倔强到几时,马鞭一扬抽在踏雪的屁股上,疼得踏雪撒丫子就跑了。 “你!”花映看着跑掉的踏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可不是真的想一步步走回去,脚上的泡已经磨烂了,疼得紧。她只是不想与这小气王爷一同回去,看着他就来气。 “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头顶,面色不耐。 扬鞭就离去了。 花映见他真的走了,看了眼落下去的夕阳,还残留一片红晕。心中微凉,真是个小气王爷! “王八蛋!”她刚说完这句,听到背后有点动静,回头一看,就被突然伸来的手臂一把拖起扔到了马上。 花映侧坐在马背上,也顾不得这小气王爷发什么疯,只觉得屁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人也真是够粗鲁的。 “扶好了!”墨辰逸一手揽着她的腰际,一手拉着马缰。话音未落,臂膀一抖,胯下的乌查便撒丫子跑了起来。 吓得花映一把抱住他的腰,无意间唇瓣蹭到了他。 男人一愣,刚才他的嘴唇似乎蹭到了什么!那柔软的触感,简直堪比老九的雪花丸子,凤目暗了暗,染上了一丝笑意。 就这一瞬间,花映也意识到了,不敢去看他的脸,尴尬地将头埋得更低。虽说他们之间有过接吻,但那是墨辰逸偷袭加强迫的,可这次是她…… 拢拢领口缩缩脖子,有些走神。 墨辰逸不喜欢看着她这一副毫不走心的模样,臂膀又是一震,乌查很是懂主人的心思。撒腿狂跑,吓得怀里的女人下意识地一手扶住男人的腰,一手抓着男人的前襟,深怕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男人目光直视着远方,嘴角微扬,脸上却是带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