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无枷锁》 楔子: 新生 大街上,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滴无情地洒落世间,行人匆匆忙忙走过,被雨淋湿的身体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车辆驶过,溅起一地水花,水中倒映着城市的灯火辉煌。 这一幕幕似与往常别无二样。 不知从何时起,雨点稀稀疏疏,某一刻,戛然而止。 清冷的月光洒下,为这夜色增添一抹神秘。 夜越发深沉了。 此时却有无数人不眠不休的坐在一处,安静却又激动的仰头望着一轮明月。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专家预测今晚有百年不遇的超级蓝月亮。 人们一想到那充满梦幻的蓝月亮,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此时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那缓缓浮现的月亮,只见此时的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淡蓝色,如梦似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随着月光而下的还有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能量。 人们后来才知道,那是灾难的开始,亦是人类的新生。 …… 这些无形能量落向山脉、平原、湖泊、江海、城市……。 这一夜,无数宠物、野兽、海洋生物、飞禽走兽……全都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丛林中,一头野猪,被漫天无形能量砸中,体型增大数倍,獠牙尖利,寒光森森。 荒原上,一头受伤的独狼孤独的舔舐伤口,一股能量命中,身体瞬间直立而起,体型不断变大,仰天对月长啸。 海上,庞大的无形能量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下。 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海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大漠中、天空上、雪原里……,到处都产生着可怕的异变,永无休止。 …… 异变的强大妖兽不满人类统治,发起了疯狂且毁灭般的进攻。 人类无法招架,节节败退。 各国引以为傲的核武器,对上那些强大妖兽,就像笑话一样,作用甚微,一度处于毁灭的边缘。 就在人类丧失信心,绝望之中,也许是上天垂怜,人类中也开始出现了异能者。 他们格外强大,能和那些妖兽相抗争,局势也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点稳固。 人们在一片废墟中重建新的家园。 曾经的断壁残垣,修建成一座座高楼大厦,铁岭要塞,抵御着妖兽的进攻。 人类自此也翻开了一个崭新的篇章。 第一章 法启 阳春三月,寂静的教室里,唯有落笔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一场考试接近尾声了。 学生们都在奋笔疾书,争分夺秒地写着,但最后一排角落中却有一名高瘦男生与周围人不同,显得格格不入。 他握着笔,皱着眉头,犹豫不决,似无从下笔。 此时,孙末缘看着桌上的试卷,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这可如何是好?”孙末缘心里想着。 然而谅他如何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却也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不禁叹了一口气。 侧头望了一眼窗外蓝天白云,心中莫名烦躁。 突然,原本碧空万里的天空雷声大做,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势迅疾,越下越大,也为孙末缘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 不多时,铃声响起,是到了收卷的时候了。 孙末缘看着远去的试卷,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祈祷一定要及格。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要怪也只能怪平时不努力,连临时抱佛脚都不知该往哪抱。 平复情绪,孙末缘向四周看去。周围同学或哭丧着脸,或一脸兴奋,自信溢于言表。 这时前排几名同学转过头来,看向孙末缘,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说:“呦,孙末缘,你考的怎么样啊,不会还不及格吧,哈哈哈。”说完他便肆无忌惮地朝着孙末缘大声笑出来,另外几名学生也跟着一起笑出声,眼里的鄙视之意不加掩饰。 孙末缘望着他,面无表情,只静静地看着他,不一会,笑声渐歇。 前排同学,也就是黄愁见他没有露出什么恼羞表情,自觉无趣,移开了目光。 孙末缘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教室。 身后传来黄愁小弟的声音“真搞不懂,装什么清高。”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步出教室的孙末缘对之前同学的嘲讽并不在意。 他知道原因,因为他天生就是一副玉树临风,剑眉星目的样子。 一米八五的个子,很受女生们的欢迎。 那些讽刺他的人。便是嫉妒他,看他非常不顺眼。 不过孙末缘也不在意,缓步走出校园,淋着雨,一路狂奔回家。 夜色下,一道阴影被无线拉长。 此时孙末缘的脑子里早已把今天发生之事抛之脑后,只想着三日之后的法启仪式。 想到法启仪式,即使以孙末缘那淡漠的性格,也不禁一阵激动。 无他,只因那是一场能改变无数人命运的仪式,不少人也称它为改命仪式。 孙末缘听过它很多的传说,想到三日之后自己也能亲身经历,不禁一阵紧张与兴奋。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法启成功。 倘若不能,便只能颓然离场,抱憾终身了。 摇了摇头,把脑中纷繁的念头压下,孙末缘加快速度跑回了家。 …… 回到家中,孙末缘为防止感冒,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他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脑中又再次想起了三日之后的法启仪式。 此时家中只有孙末缘一人。 这十八年来,孙末缘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每天大约六点钟时,便要外出去很远的地方拉货,凌晨的时候回来,在摊位上卖菜。 经常是中午才回家吃饭,累的满头大汗,匆匆吃完就趁着这难得的时间休息。 到了晚上六点钟时就外出拉货,周而复始。 孙末缘虽然心疼父亲,却无可奈何。 因为不这样,他们二人便没法活下去。 孙末缘无法做到世界报之我以痛,我却报之以长歌。 一个为生活所苦的人,又能对生活有多少热情呢? 他痛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让父亲卸下重担,过上想要的生活。 他不甘于安于现状,却只能如此。 世界这么大,他也想要见识一下诗和远方。 三日之后的法启,便成了他最大的期望。 躺在床上,孙末缘不再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章 神秘黑书 第二天早上,孙末缘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把铃声关掉。下了床去洗漱了。 洗漱完,孙末缘简单的做了一顿早餐,慢慢地吃完,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一路走到学校,孙末缘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室。 一瞬间,班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眼神里有平淡、有欢喜、有戏谑。 孙末缘平静地走向座位坐下,然后他便静静的等待各科老师宣布成绩。 事实证明,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他的各科成绩都不理想,好几门甚至都不及格。 虽在预料之中,但他心中仍不免失望。 怀着沉重的心情,他课也没怎么听,稀里糊涂的就到了放学时。 孙末缘心中想着,如果法启失败,那么自己学习也不行,那就只能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了。 走出校园,孙末缘回头看了一眼学校,只觉得夜色下的校园更是多姿多彩、美轮美奂。 随即再不回头,走回家中。 …… 看着被夜色吞没的老旧小房子,虽然它看起来很阴森,但在孙末缘心里它却十分温暖,这里承载了他许多的回忆。 四周空无一人,孙末缘漫步行走在房子里,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显得鬼气森森。 “啪”的一下,孙末缘打开了灯的开关,一瞬间房子明亮了许多。 回到自己房间,孙末缘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关上灯,孙末缘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想着今后该怎么办。 孙末缘失眠了。 叹了一口气,孙末缘下了床,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 走着走着,孙末缘就走到了门口的桃树下,索性便在桃树下坐下。 靠在桃树上,脑中思索着今后之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星海中,星海里有本巨大的黑书向自己缓缓压来。 就在即将覆盖他时,孙末缘惊醒过来,这才发觉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还好是一场梦。”孙末缘一阵庆幸。 刚想到这是一场梦,他眼角余光便瞄到周围有一本书。 “不会吧。”孙末缘僵硬地转过头去,发现真的是一本黑书,只是体积比梦中的黑书小了很多,不禁一阵眩晕。 “难不成梦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孙末缘心中想着。 他拿起地上的黑书,刚想仔细端详时,却发现黑书立马消失不见了,任他如何找寻也不得见。 眼前的一切让他怀疑自己莫非是出现幻觉了?是最近压力过大的原因吗? 他不再多想,回家倒头就睡。 清晨时分,孙末缘再次被铃声吵醒,随手关掉闹钟,孙末缘下床洗漱去了。 吃完早饭便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一如既往的,依旧是枯燥乏味的课,听得孙末缘哈欠连连,很是无聊。 晚上放学时,他便早早地走出校园,向家赶去。 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身后有几道影子一直跟着他。 孙末缘发现了他们,但并没有声张。 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瞬间身后的人影都慌忙找掩体隐藏。 孙末缘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快速跑回家。 远远的看到了一座老房子的身影。 就在这时,前方老房子的阴影处也浮现出几道身影,堵住了孙末缘的去路。 孙末缘大感不妙,觉得今天在劫难逃了。 只见为首之人赫然是那黄愁,此时带着一群人朝孙末缘过来。 黄愁口中发出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孙末缘,今天被我逮到了吧。” 孙末缘看清前方的人影后,不解地说:“黄愁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在我家门前堵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的?” 此时后面的几道人影也赶了上来,只见他们一个个浑身充满烟酒气,剪了一头奇怪的发型,一看就是社会中的小混混。 黄愁恶狠狠地说:“孙末缘,我告诉你,出来混是要有背景的,要有势力,你一个卖菜的儿子就老老实实安分点,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教训。” 孙末缘不屑地说:“卖菜怎么了?我并不觉得卖菜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挣得钱很干净。” 言下之意,暗指黄愁家里赚的钱不干净。 “你找死。”黄愁顿时愤怒,也不再多说,手一挥身后的人一拥而上。 孙末缘暗叹,看来今天免不了被揍一顿了。 但想归想,也不能不反抗吧。 想到此处,孙末缘抱着能解决一个算一个,解决一双赚了的想法朝第一个冲过来的人狠狠地打出了一拳。 拳风猛烈,一照面,竟直接把那人打的飞出了几米。 一时间周围人呆住了,孙末缘也呆住了。 孙末缘想不出这力量是哪来的,但眼下情况不容他多想,于是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连续挥拳。 拳风呼啸,场上一道道人影不断倒飞。没过一会儿,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孙末缘看着场中唯二还站着的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几人。心想:“打都打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于是不再迟疑,大步向黄愁走去。 此时黄愁终于回过神来,惊恐地说:“怎么可能,你还没有法启,哪来如此强的力量,你不能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只是此时孙末缘充耳不闻,一拳直接朝他面门招呼。 开玩笑,孙末缘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对方都欺负到家了,还手下留情。 于是二话不说,痛揍了一顿黄愁。 看着黄愁鼻青脸肿的样子,这才觉得解气,冷冷地说了一句“滚。” 顿时黄愁面如猪肝,脸上表情变换不定,最终还是带着手下一众人灰溜溜走了,没有敢留下一句狠话。 回到房中,孙末缘长出一口气。还未等他多想一下今日力量为何暴增之时,便只觉一股困意袭来,不再多想,洗了个澡就睡了。 第三章 枷锁禁典 铃声响起,随后消失。 孙末缘如平常般洗漱、吃饭。 但今天注定是与众不同的一天,天下间无数双眼睛都将聚焦在一所所高校里。 孙末缘知道今天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握紧拳头,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成功,给自己打气。 不怪孙末缘这样,因为今日便是天下最神圣的仪式——法启。 无数人被他们的长辈寄予厚望,甚至在一些古老家族中,法启便是决定他们受重视的程度。 若法启不成功,那么便会被冷落,渐渐失去重视,即使是嫡系也是如此。 万年前的蓝月之劫,就是人类还未法启之时,被兽潮不断压缩生存范围。 那时的地球,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类险些就此灭亡。 可后来拯救他们的不是钢铁大炮,也不是激光核武,却是人类自己里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异能者。 他们周身环绕着无数各色巨大神秘能量,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扑向兽潮,这才把局面渐渐稳固。 后世人尊敬这些前辈英雄,看他们驾驭着这些各色神秘能量,于是就尊称他们为御能者。 至此御能者便诞生了,法启成功并踏入末法境的便是一名御能者了。 而御能者在世人眼中也是神秘、强大、光荣的象征。 所以每当法启时人们便格外期待,他们期盼着自家也能有一个孩子受上天眷顾,法启成功,光宗耀祖。 是的,在人们眼中御能者就是如此的崇高。 …… 收起激荡的情绪,孙末缘大步走向学校,多说无益,成败在此一举了。 步入校园,往日里校园的朗朗读书声消失不见,孙末缘听惯了读书声,一下全消失,反倒有些不适应。 走在空旷寂静的校园,如果今天不是法启日,孙末缘就感觉现在学校还在放假呢。 压下可笑的念头,孙末缘快步走向教室,他一向是踩着点来的。 当他到时,教室里已坐满了人,此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孙末缘,其中一双还露出了阴狠的表情,自然便是那黄愁。 昨天之事,孙末缘忘了,但他黄愁却不可能忘。 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下,孙末缘平静地走向座位坐下。 此时班主任刚好后脚进来。 班主任一进来,顿时教室内那紧张的气氛更显凝重,几乎落针可闻。 学生们屏住呼吸,充满期待地看着班主任王见。 班主任王见轻咳一声,在那一道道热切的眼神中开口:“今日,便是你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能否法启成功,关乎着你们今后的命运,我也希望能有许多人成功,多余废话也不多说,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自知,稍后御能者协会会在每所高中都派出多名法启师,法启师将手持御能者协会发放下来的法启书,你们只需翻开法启书一页即可,切记不可多翻,否则你们身体承受不住,将有生命危险,能否成功,便全靠你们自己了。”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孙末缘没有跟别人交流,事实上他也没有朋友交流。 这十八年来他就是始终独自一人,融不进集体之中。 …… 就在台下私语声越来越大时,门口走出一道人影。 只见他身披法袍,手持法启书,面相一看就是中年人,想必就是那法启师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御能者协会法启师陈严,这次来,是给贵校学生法启,也希望贵校能出现许多御能者,壮大我御能者协会,皆大欢喜。”法启师陈严一脸和蔼的笑容说到。 话音落罢,台下掌声雷动。 学生们都在等待着法启师的下一步动作。 陈严等到掌声弱下来,这才道:“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人上前,把手放在法启书上,翻开一页,不要多翻,都听明白了吗?”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听明白了。” 法启师陈严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接过班主任王见手中的名单,大声读出来。“赵建国。” 台下赵建国一听自己第一个上时,连忙紧张激动地上前,来到法启师陈严面前,深呼一口气,从法启师陈严手中郑重地接过了法启书。 赵建国把手放在法启书上,缓缓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只见新的一页中光芒流转,但很快便暗淡无光,再无光彩。 法启师陈严看到这一幕,面上掠过一抹失望之色,对着赵建国说:“法启失败,你下去吧。” 赵建国一听,心灰意冷,艰难地走下台,黯然离场。 教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第一个就失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接着陈严念出一个个名字:“王落落、吴远程、杨志明……”看着法启书上一页页变得暗淡,陈严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 此时台下学生们议论纷纷,这才觉得法启这么低的成功率,他们大部分人都注定只是普通人罢了。 此前的豪言壮语、雄心壮志,被一盆无情的冷水狠狠浇灭。 孙末缘看着这一幕,心也凉了半截,感觉自己希望也不大,又为今后之事忧虑起来。 ……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声惊呼:“黄愁,是他,他竟然法启成功了,那暗黄色的图腾是什么,难道他法启的是土系吗?” 孙末缘也随着人群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法启书上暗黄图腾浮现,神秘古老的气息传出,一束暗黄光束冲入黄愁体内,随即法启书上暗黄图腾变得暗淡,消失不见。 黄愁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狂喜表情,见孙末缘目光望来,顿时向他露出一脸挑衅的表情,显然怀恨在心。 孙末缘表面平静,内心却直呼这人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随即不再多看,把目光又转向了讲台。 这时,法启师陈严才重新露出一丝笑容,继续点名。 随着时间流逝,班里法启成功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陈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洋溢起来。 …… “孙末缘。”终于被叫到名字,孙末缘内心紧张万分,表面上却故作轻松地走到法启师陈严面前,接过法启书。 触手冰凉,像是孙末缘的血液也冷却了。 他捧着法启书,庄严肃穆的慢慢翻开了新的一页。 “轰”的一声,孙末缘看着眼下大变样的世界,周围星辰环绕,而他站立在星空中,不禁油然而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梦中的景象映照进现实中,孙末缘紧紧的盯着眼前。 果然星海中一本巨大黑书浮现,与梦中不同的是,黑书上此时缓缓出现了四个大字——《枷锁禁典》,并且第一页已经翻开了。 只见上面火红色的图腾显现,一束红光瞬间冲进他的体内,孙末缘只觉得冥冥中,他好似与空气中的火元素有了感应。 “啪”的一声,像是镜子碎裂的声音,孙末缘眼前景象变换,又回到了教室之中。 …… 此时,法启师陈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没在意,只当他是过于兴奋了。 就在此时,孙末缘才发觉眼前法启书上金光闪闪,出现了金色的图腾,赫然便是那金系。 一束金光从法启书上冲入体内,孙末缘感觉金元素也跟自己相连了一样。 孙末缘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金色的毫无疑问便是金系,那么刚才星海中那本黑书《枷锁禁典》上的火红图腾应该便是那火系,可常人不是都只有一系吗?为何自己却有两系? 想不通这个问题,孙末缘只能把这个问题归结为《枷锁禁典》的神奇了。 孙末缘自然并不打算把自己有两系的事情告诉给法启师陈严,因为他深谙生存之道,知道不能把实力全放在明面上,要留有底牌,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 …… 此时场中传来一阵阵惊叹的声音,学生们眼中大都流露出羡慕嫉妒,只有数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那赫然是黄愁一伙人。 黄愁暗道一声:“真是晦气,他竟然也能法启成功,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黄愁之前想着修炼一段时间,然后再狠狠地教训一顿孙末缘,但此时他不得不把这个想法压下,心中一阵憋闷。 …… 孙末缘冷静地走下讲台,他表面看去波澜不惊,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当然,他也不想压制。 而全国法启日,便在沸沸扬扬,一片喧声中结束。 有人欢喜有人愁,世间百态,皆在其中。 第四章 决心 各种声音渐渐平息。 虽说一小部分人法启成功,但今天仍是如往常一样讲课,属于御能者的专属课程要在明天才能正式授课。 他们心中虽然急切,却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心不在焉的听课。 …… 晚上放学时,孙末缘背上书包,快步走出教室,朝校园外走去。 他跟大部分人一样,也没心思听课,只想好好梳理一下今日发生之事,以及未来该如何打算。 就在即将走出校园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羞涩的女声:“孙末缘,你等等。” 孙末缘转头看去,眼前之人倒也算的上美丽,这便是班里的班花,不禁疑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班花李思兰看着孙末缘,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孙末缘看着李思兰我了半天,转身就走。 李思兰看着远去的孙末缘,不禁气急,跺了跺脚,忙追上他,再次说到:“等等,等等。” 此时前面的孙末缘再次转过头来,冷淡地说:“李思兰同学,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李思兰生气地说:“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还有别这么见外,你叫我思兰吧。” “好的,李思兰同学,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孙末缘冷冷地说。 李思兰又是一气,但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勇气说道:“孙末缘同学,我喜欢你,你做我男朋友吧。” 孙末缘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不能。”说完,便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李思兰呆住了,她想过孙末缘同意跟她交往,也想过孙末缘会委婉的拒绝,但就是没想到孙末缘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一时间愣在原地,风中凌乱。 …… 走在回家的路上,孙末缘对身后之人没有一丝留恋。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但显然,孙末缘便是一个例外。 孙末缘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孙末缘。 只是每天上课时,李思兰时常偷瞄他,仅此而已。 孙末缘发现了,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偷看,但却不代表他喜欢她。 孙末缘觉得往常有那么多时间她可以向自己表白,她却偏偏在自己法启成功时告白,孙末缘觉得她别有用心。 如果她只是看中自己的样貌和御能者的身份,孙末缘觉得大可不必,对于这样的感情,孙末缘只想说两个字“呵呵。” 孙末缘不禁感叹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一个都不甚了解的人,甚至连话也没有说过几次,就敢轻言说喜欢,他不能理解。 孙末缘一直很清醒。 如果世间一片浑浊,那么自己清醒也是一种罪过。 但他宁愿背负着这种罪,一直一直的生活下去,直到死去。 在他的想象中,他所爱慕之人一定是日久生情、天长地久的,且不包含一丝杂质。 而不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这种,在他看来,无非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 回到家中,孙末缘早已忘了刚才发生之事,走回房间,思绪又回到今日法启之时。 明面上,他法启的是金系,但谁又能知道他还有个火系呢? 而这个火系,他有预感,也许会成为自己的杀招。 但他此刻看上去似与法启时并无不同,其实也正是如此。 法启是一个仪式,它就相当于一把钥匙,可以开启各个元素之门。 可开启了,却仅仅只是获得了沟通的权力,想要变得强大,还需要靠修炼才行。 至于怎么修炼,就不得而知了。 孙末缘想着,或许明日的御能者课程就将揭开修炼的神秘面纱了,他拭目以待。 …… 隔天,孙末缘醒来,提前关上闹钟,刷牙洗脸,破天荒的早早去了学校。 他很清楚,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这次机会都抓不住的话,孙末缘觉得自己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他准备靠着这次接触魔法的机会,来一次华丽的逆袭,摆脱现有的困境,挣脱生活的枷锁。 所以他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专注度前所未有。 来到熟悉的教室,班里只有寥寥几人,且都是法启成功者,显然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学习修炼知识,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御能者了。 看到孙末缘到来,班上之人都很惊讶,纷纷盯着孙末缘,但仔细一想,他也法启成功了,便就释然了,都收回了目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班里人越来越多,最后座无虚席。 每个到来之人都会把诧异的目光停留在孙末缘身上,然后移开。 但其中一道目光先是惊奇,然后转变成了阴森。 还有一道,也是目光最为复杂的,从看见孙末缘时,便几乎没再移开。 孙末缘自然知道那是谁,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当看不见。 第五章 修行法门 当全班人员到齐时,门口才缓缓走出一道人影,来的人不是班主任王见,而竟是一道魁梧身影。 来人笑容和煦,面相憨厚,笑着说:“法启成功者,跟我走,从今天开始,由我传授你们御能者知识。” 场中数人顿时面现激动之色,一脸兴奋的紧紧跟在魁梧壮汉身后。 孙末缘也是如此。 从此刻起,他的人生将翻开新的篇章。 过往的平静生活一去不返,离他而去,不复存在。 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 走过一段走廊,身前魁梧壮汉停下脚步,显然到了目的地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普通教室,里面一些角落已遍布灰尘,甚至桌椅上也有不少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座教室离教学楼很远,位置偏僻。 这时,从其他方向陆陆续续又走来许多人,全是法启成功者,被班主任带着来到这里,想来是别班的学生了。 魁梧壮汉步入其中,也是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显然是临时决定这里作为御能班,来不及打扫,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壮汉在讲台的板凳上坐下,开口说到:“随便坐吧。” 门口众人闻言,鱼贯而入,也都随便找位置坐下,看着桌上的灰尘,倒也不嫌弃。 孙末缘找了个靠窗角落位置坐下,静静等待着魁梧壮汉发言。 魁梧壮汉看到众人落座,笑着说道:“我是你们的教官,也是御能班的授课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南离老师。” “南离老师好。”台下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魁梧壮汉南离接着说到:“废话不多说,现在便开始上课吧。” 台下众人没料到这位南离老师,连开场白什么的都不说就直入主题,一时间都有些发愣,回过神来时都纷纷称是。 其实南离也想说一些鼓舞人心,壮大士气的话,只是他并不擅长这个。 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那自己这张脸又该往哪放?所以也就没说。 …… 这时众人看见南离老师手上戴着的一枚戒指,那里银芒一闪,便出现了一块块亮晶晶的石头,表面有天然的神秘花纹。 “这叫法启石,可以开启你们体内的精神空间。”南离平和地说着。 孙末缘看着原本空无一物的讲台上出现的石头,顿感神奇,惊为天人。 这时前方一人传来惊呼:“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储物法宝?据说这东西只有少数人才能拥有,南离老师竟然也拥有一个!” 众人中也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了那到底是何物。 看着场中众人崇拜的神色,南离眼神中也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本来是没有的,但他成为了这所学校的教官之一,为了方便与保密,御能者协会便给他发了一个低级储物戒指。 此时展露又能达成目的,又能趁机炫耀一番,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南离心中这般想着,嘴角流露出荡漾的笑容。 南离继续说到:“不错,这便是空间储物法宝,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它,而是你们面前的法启石,它可以引领你们走进修炼世界,开启精神空间,你们只需每人领一块法启石,回家捏碎石头,冥想即可,捏碎时,要注意四周安静,脑袋放空,心无杂念,才可进入冥想状态。” 说完,手上又是银光一闪,一堆石头出现。 “这是法能石,你们成功开启精神空间时,可以用它加速修炼,每人每月可领3块,现在排队领取。” 话落,众人按照顺序井然有序地上前领取法启石和法能石。 没一会,桌上的石头就都被领走了。 …… 孙末缘抚摸着法启石,只觉触感与寻常石头一样。 又摸了摸法能石,立马发觉这法能石触感要比寻常石头柔软的多,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法能石内藏有大量能量。 他不知道那股能量是什么,只感觉无比神奇,这么大团能量竟能储藏在一块小小的石头里,简直匪夷所思。 南离见众人都领到了,接着说道:“法启石能开启精神空间,而法能石可以储存庞大的法能,法能驳杂不堪,贸然吸入,会引发体内元素混乱爆体而亡,只有从中提炼出纯净的对应元素法力,才可吸入体内,当体内的法力凝聚成法核时,你们便踏入了末法境,成为一名真正的御能者,都听明白了吗?” 嘹亮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激动地说:“听明白了。” “另外,修行法门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父母亲人,这个,你们可能做到?” 这时,南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严肃,认真地说到。 “能做到。”又是众人高昂的声音传来。 见状,南离笑了笑说:“好了,既然大家都领到了,那么现在各回各家,去开启精神空间吧,明天这个时间点,我再来上课。” 说完,也不管众人如何,挥了挥手,率先走出了教室。 这就完了,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了。 …… 孙末缘也不管这些,在南离离开后,第二个走出了教室,不急不缓地走出校园。 这似乎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上午时就放学了。 孙末缘脸上露出微笑,他终于有机会成为一名御能者了。 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他听说御能者都很有钱,他想靠着一步步修炼来挣脱身上的枷锁,让老爸不为生计奔波,自己成为他的依靠。 …… 孙末缘信步走着,过了一会,他便看到了门口的桃树和一间老房子。 望着这陪伴着自己十八年来历经风雨的小房子,孙末缘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大步朝里面走去。 第六章 白夜 老房子里,孙末缘见到了久违的父亲。 这次父亲竟然提早回来了,孙末缘脸上顿时满面笑容,冲上去抱住了父亲。 …… 孙清生也没料到儿子上来就给自己一个拥抱,有点发愣,然后下意识轻拍了拍儿子后背。 孙末缘激动地说:“爸,我法启成功了,法启的是金系。” 顿时间,孙清生身体颤了颤,狂喜地说:“真的,真的吗?你真的法启成功了吗?” 孙清生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他对自己儿子能否法启一直抱着不乐观的心态。 据说御能者中的强者血脉更容易让人法启成功,所以孙清生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法启概率又这么低。 “真的,我真的法启成功了。”孙末缘坚定不移地说。 其实孙清生从儿子说出自己法启成功时就已经相信了,他一直很信任儿子,只是心中太过震撼,才下意识问出来。 “好!好!好!”孙清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心情很是畅快。 之所以孙清生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孙末缘没有一部手机,无法联系上自己的父亲。 …… 孙清生卖菜的摊位收费很高,每次支付完摊位费后,剩下的钱也就堪堪够生活,多余的钱还要交房租、水电费和孙末缘的学费。 这样一来,也就没剩什么钱了。 孙末缘也一直很懂事,从没开口向自己父亲要手机。 他知道自己一家生活有多么不容易。在他看来,手机不过只是一个通讯工具而已,也没必要一定拥有。 这时,脚下若有若无的传来一声犬吠。 孙末缘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一条小狗,像是刚出生不久,体型很小,身上脏兮兮的,表面的毛发早已被污泥染成了黑色,微弱地叫着。 孙末缘感到好奇,家里怎么会有一条小狗呢?于是便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父亲。 孙清生这才想起小狗的事,解释道:“哦,这是我在扬州路边捡到的小狗,当时看它被遗弃在路边,奄奄一息,觉得可怜,就带回来了。” 孙末缘恍然,心想自己家已经过得如此拮据,父亲还是带回了那条狗,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它。 孙末缘弯腰抱起小狗,见它一直在咕咕叫着,想来也许是饿了。 跟父亲打了声招呼,把狗放下,出门就给小狗买狗粮去了。 …… 看着孙末缘风风火火出门的样子,孙清生不禁失笑。 之前,他还担心儿子不喜欢小狗呢。 进了超市,孙末缘忍着心痛,买了一包不贵也不便宜,价值50的狗粮,又买了两个狗盆和一个狗纱盆,快速跑回家。 这是他打工赚来的钱。 这些年来,孙末缘只要一有空,就经常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往往只给自己留一点钱。 由于孙末缘也不懂什么专业知识,做菜也只是会做几道,勉强算好吃,所以也只能干些体力活,像是端盘子,搬货物这种,他都做过。 日积月累下,这笔钱也不算太少了,也有个几百块钱了。 此时一下花了上百块钱,心中不免肉痛,但一想到小狗那可怜兮兮,饿着肚子的样子,一咬牙,也就买了。 他知道饿肚子的感受,也体会过,那种感觉非常难受,他不想小狗也体会一遍,就只能买下。 …… 回到家中,孙清生已经做好了饭。 孙末缘把刚买的狗粮和三个盆子放下。 用剪刀在狗粮袋上剪出个口子,然后倒出一点狗粮放在盆里,又去倒了点水,放在另一个盆子里。 孙末缘把小狗抱起来,放到两个盆子中间,笑着说:“吃吧。” 小狗看着面前的盆子,凑上前,对着狗粮盆闻了闻,随即立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着小狗吃的那么开心,孙末缘也是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到桌前,也吃起了饭。 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孙末缘之前都没怎么注意。此时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很是惊讶。 要知道,他们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桌上才会出现鱼和肉,而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节日。 孙末缘忍不住问到:“怎么了爸,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孙清生脸上露出笑容:“今天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但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为了庆祝你昨天法启成功,你不要在自己身上加过重的负担,今天好好放松一下。” 孙清生自然不会告诉儿子,自己是为了安慰儿子法启失败,特意准备的丰盛菜肴。 说完,孙清生自己先痛饮了两杯酒,招呼着儿子动筷。只是自己却很少动筷,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 …… 酒过三巡,孙清生醉倒在了桌上,脸红扑扑的,打起了呼噜。 孙末缘一向是不喝酒的,所以此时仍旧保持着清醒。 孙末缘心痛地看向父亲,小心翼翼地扶着父亲进了房间,把父亲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出去了。 出来后,孙末缘看到小狗还在狗粮盆前徘徊,笑着说了句:“真是个小吃货。”然后又倒了些狗粮出来。 小狗看着盆里出现的狗粮,快乐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盆子,喝了点水,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其实狗的快乐很简单,你只要给它吃饱喝足,它便很开心了。 小狗仰头看着孙末缘,朝他跑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孙末缘的裤腿,仿佛也在感激着孙末缘。 孙末缘笑看着脚下的小狗,把它抱起,走向浴室。 认真仔细的为小狗洗了个澡,又用吹风机给它吹干。 洗过澡后的小狗通体雪白,毛发柔顺,煞是可爱。 孙末缘想着初来时小狗身上的黑毛,又看着此时雪白的毛发,给它起了个贴切的名字——白夜。 从此,这只小狗便有了属于它的名字。 然后,孙末缘任由小狗在屋子里溜达。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房门,开始按照南离老师的方法修炼。 第七章 精神空间 孙末缘双腿盘坐在床上,从书包里拿出了法启石和一块法能石。 孙末缘先是拿起了法启石,仔细观察。 只见法启石形状很是怪异。似圆非圆,其上遍布窟窿,呈淡蓝色,浑然天成。 而法能石形状就很是规整,断面整齐,像是有人用刀切下来的一样。 能量蓬勃,内蕴在石头内,散发着温暖的光,颇为不凡。 放下法能石,孙末缘紧紧握着法启石,就像握着未来一样。 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孙末缘心跳的如此快。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 …… 深呼吸了几口气,孙末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待得脑中纷繁念头尽数消失时,孙末缘不再犹豫,握着法启石的手猛然一用力。 顿时,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法启石被瞬间捏碎,却没有任何粉末掉下来。 一股股淡蓝的无形能量纷纷涌入孙末缘体内,汇聚在他的大脑里。 随后,这些淡蓝无形能量似是对着某处地方发起了冲锋。 孙末缘顿时感觉脑袋传来一波波晕眩的感觉。 咬着牙,孙末缘逼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要晕倒。 他也不知道晕倒了会发生什么,也许就失败了呢。 他不能赌,只能默默忍受。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淡蓝色能量仍然在一刻不停地输送。 某一刻,孙末缘感觉脑海里传来“咔嚓”声。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是出现在了一片星空中。 …… 孙末缘惊讶地看着前面,一本巨大黑书赫然一如往常地躺在星海中。 孙末缘想起了南离老师说的话,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这便是自己的精神空间。 自己早已经进入过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罢了。 就在这时,孙末缘心中一动,一丝联系出现在心间。 他朝着联系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体型比自己小了很多,但面相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说是人,只是这人影非常虚幻,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灵魂一样。 孙末缘不知道这是什么,看他站着不动,试探性地伸手轻触了一下。 顿时,孙末缘感觉自己体内的微弱的金、火元素力量涌出,向着缩小版的自己冲去。 孙末缘大惊失色,自己好不容易法启的元素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刚想抽手而退,面前的像是灵魂般的东西就缓缓睁开了眼。 孙末缘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安。 相反,随着眼前矮小人影慢慢睁开眼,孙末缘感觉自己与他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最后完全掌握,就像是自己的分身一样,如臂使指。 人影沾染了他的气息,眼神也变的越来越灵动。 最为古怪的是,他的头发变成了金、红两色,双瞳也变作了一只金色,一只火红的神异模样。 孙末缘看着眼前一幕,感觉自己就像只井底之蛙一样。 这一幕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精神世界,把他原有的世界观一点一点地打破。 …… 孙末缘久久不能平静,他望着矮小身影,在心中下达了挥手的命令。 矮小身影眼中金光、红芒一闪,挥了挥手。 孙末缘更是惊奇,指挥着他做一系列复杂的动作。 矮小身影一一做着,不曾违抗命令。 孙末缘这才确定,他是完全受自己掌控的,心中很是激动。 鬼使神差的,孙末缘把意念集中在那矮小身影上。 瞬间,原本的身体呆立在原地,矮小身影的神异双瞳上此时却闪烁着孙末缘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想试试把意念施加在矮小身影上会怎样时,竟真的成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此时,孙末缘的眼瞳中,能看穿体外游离在天地间近乎无穷无尽的法能。 他尝试着张嘴一吸,顿时一小团法能被吸了过来,进入他的体内。 一进来,孙末缘感觉到这些法能在体内横冲直撞,搅的他体内元素一片混乱。 不过还好他体内元素弱小,没有什么大碍。 孙末缘不敢怠慢,忍着剧烈的疼痛,按照南离老师的方法用金元素包围这些法能,缓慢地提炼里面的法力。 …… 时间匆匆走过,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孙末缘才终于把这一小团法能炼化,化为纯净的金元素法力。 这时,孙末缘的精神空间内,有一些金色光点出现,始终在一个范围内游走,不越雷池半步。 在那片区域内,一幅庄严、神秘的金色图腾出现,笼罩在金色光点上方,正是那消失在法启书上的金色图腾。 孙末缘沉思良久。 接着,他又张口一吸,一小团法能被吸入体内。 只不过这次包围它的,却不是那冷肃的金元素,而是那热烈的火元素。 火元素炙烤着这些法能。 ……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孙末缘的精神空间另一边,也出现了火红色的光点,红色图腾浮现。 金色与红色交相辉映,却又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孙末缘感觉精神疲惫,头昏脑涨,只好就此作罢,精神回到本体,退出了精神空间。 本来他还打算就这样修炼一夜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毕竟过犹不及啊。 ……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钟。 回到现实世界后,孙末缘意念一动,手指上出现微弱的火苗,黑暗中,出现了一抹亮光。 只是这丝火苗太过弱小,似乎风一吹,就会熄灭了一样。 看着手上的火苗,孙末缘脸上没有一点的不高兴,反而很是激动。 他知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他终是踏上了御能者之路。 火苗不会永远微小,他也不会永远止步于此。 他要在这条路上展翅高飞,一往无前。 第八章 李灵泪 长出一口气,孙末缘收起手上的火苗,把法能石放回了书包。 走下床,打开了反锁许久的门。 孙末缘开了灯,房间内的黑暗一扫而空,顿时亮了起来。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恶臭,孙末缘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直到他看到地上的一坨大便时,这才明白过来,随即一阵无语。 孙末缘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教白夜如何上厕所了,不禁一阵头大。 之前一心想着修炼,所以就忘了这件事。 孙末缘想着,一定要让白夜学会上厕所才行。 只是眼下地上的一坨大便总得清理不是,于是只能无奈地清理起了污物。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这时,白夜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着,孙末缘也只能口头上教育一下,就又埋下头清理污物。 清理完后,孙末缘又用清水反复冲刷了很多遍,确定没有异味后,再用拖把拖了一遍地,把水分拖干。 忙完这些,孙末缘已是身心俱疲,去浴室冲了个澡,就早早睡下了。 房间里,只是时有时无的传来低低的犬吠声,就再无任何动静。 想来这时候,孙清生早已出门拉货了。 天刚蒙蒙亮,孙末缘就悠悠醒来。 此时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疲劳一扫而空。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孙末缘听着雨声,渐渐出了神。 雨声骤急。霎时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一道响雷划过,惊醒了正入神的孙末缘。 孙末缘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墙上的钟。 时间还早,他决定利用这时间,再修炼一会儿。 想到就做,孙末缘双腿盘坐下来,精神进入了精神空间内。 空间内,孙末缘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矮小身影前,意念灌注其中,矮小身影瞬间睁开了眼。 孙末缘控制着他张口一吸,一小团法能进入身体,又用天地间的火元素炼化,只觉得此时的火元素很微弱,借不到什么力量。 叹了口气,孙末缘调动昨天刚修炼出来的火系法力。 一点点火光从精神空间内冒出,扑向了那一小团法能。 只是这火光太过稀少,都没能包围住那一小团法能。 孙末缘再次引动天地间的微弱火元素,终于是把那剩下的缺口堵住了。 之所以用此时略显艰难的火元素,而不是用那不受影响的金元素。 那是因为孙末缘觉得金系暴露在明面上,不宜过强。 而作为底牌,隐藏在暗中的火系,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能肆无忌惮地修炼,越强越好。 孙末缘思考着,这一场大雨,恐怕就是所有水系法启者的狂欢吧。 …… 收回心思,孙末缘全力炼化着那团法能。 在经历三个小时的时间后,孙末缘才炼化成功。 苦笑了一下,今天还真是不太适合他这种刚踏入修行路的火系菜鸟。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至少他孙末缘在这条路上始终坚定不移地迈出一步步。 火系法力在体内消散,原先的火红光点又增多了些,一同回到了他的精神空间内的火红图腾之下。 孙末缘看着这些火红光点,感觉它们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脸上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 雨还在下,孙末缘简单洗漱了下,背上了书包,打着伞,上学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白夜添点狗粮,加点水。 到了学校,孙末缘并没有再去原先的班级,直接去了那间偏僻的教室。 走进教室,他已是最后到达的学员,多数人瞟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孙末缘照常走向那个靠窗角落位置,却发现这个位置竟已被人占了。 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位女子,而周围众人的目光也经常“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女子眉目如画,风姿绰约,貌美如花,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孙末缘也没在意,转身朝着空余座位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甜美悦耳的声音:“你就是孙末缘吧,还挺帅的,难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孙末缘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 女子伸出手来,看样子是想跟他握手。 只是孙末缘却并没有伸出手,他已经察觉到面前女子体内那远盛于自己的法力波动,直觉告诉他,恐怕来者不善。 就这样,女子的芊芊素手停留在半空,气氛显得很尴尬。 女子脸上的微笑也僵住了,额头青筋隐现。 终于,孙末缘打破了沉默的氛围,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眼前女子名叫李灵泪,是上一届金六高中,也就是孙末缘所在高中的校花。 同时,她也是晨光大学新一届的校花。 她本来是为自己妹妹李思兰哭诉自己表白被无情拒绝而恼火,想来看看这个孙末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拒绝自己妹妹。 于是特意早早来到金六高中,坐在昨天孙末缘的位置上等他。 见到了孙末缘之后,她就想借着握手的机会,给他一个教训,来个下马威。 结果好嘛,人家连手都没伸出来。 本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现在反倒是自己一肚子的气。 要知道,在这金六高中和晨光大学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握自己的手都没机会呢。 但眼前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主动伸手他都不握,实在是太气人了。 一时间,她都有些懵了,她算是有点明白自己妹妹为何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愤愤然把手抽回,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你拒绝了我妹妹李思兰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很讨厌,我记住你了,孙末缘。” 看着眼前女子愤愤不平的神情,孙末缘一头雾水,感到莫名其妙。 “难道就因为自己拒绝了她妹妹,所以她才这么生气。”孙末缘心中这样想着。 他挠了挠头,不再多想,淡淡说了句:“哦。”就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再不回头。 但此时却与刚来时不同,孙末缘隐隐感觉到四周传来一道道杀人般的目光。 孙末缘无奈,心中暗叹:“真是红颜祸水啊,我还是敬而远之好了。” 李灵泪看着坐到空位上的孙末缘,只觉再待在此地无比煎熬,于是狠狠一跺脚,快步离去。 第九章 法相 没过多久,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南离步入其中。 看着南离老师出现后,班里也立马安静下来。 南离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说:“昨日,大家都成功开启精神空间了吧。” “是。”一连串声音发出。 南离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成功开启了精神空间,那肯定都进去过了,也都发现了那像灵魂的东西吧,大家可知道精神空间内的灵魂是什么。” 众人都摇了摇头,颇为不解。 孙末缘心中一动,灵魂说的就是那矮小身影吧。 南离似乎也料到没有人知道,自顾自说道:“那是法相,非常重要,相当于御能者的第二条生命,前期,你们可以借此修炼,法相很脆弱,你们要保护好,知道吗?” 孙末缘恍然,原来那矮小身影叫法相,是自己的法相。 台下众人中一人疑惑问道:“南离老师,怎么借法相修炼啊,我昨天进入精神空间,看到了自己的法相,觉得怪异,就退出了精神空间。” “我们也是。”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孙末缘心中一惊,看来他昨天就已经找到了修行的法门了,领先于起跑线上。 南离笑着解答:“你们把自身意念注入法相中,便可操控着法相吸收天地间的法能,用各自法启的元素炼化,如此便是修炼,但切记,你们如今实力太弱,修炼时,无法感知体外之事,要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修炼。” 南离在板凳上坐下,接着道:“接下来,我会跟你们讲述御能者的基础知识,记得保密,你们白天学习,晚上修炼,不得有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们能走多远,便全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孙末缘听着这似乎看似很轻松的话,但他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虽说这样的修炼方式没人强迫,但如果因此松懈,落于人后,只怕便很难有什么大作为了。 御能者的世界不知要比普通人的竞争激烈残酷多少倍。 你不行,就会有更多比你强的人取而代之,将你远远甩于身后,一骑绝尘。 修行便如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踏入了御能者世界,孙末缘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来迎接修行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 …… 时间悄悄溜过,转眼已是晚上。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其中。 南离站起身,简单说了句:“下课。”就大步离开了。 孙末缘本以为这次上课也不会太长,没想到一讲就到了黑夜。 他听的入迷,竟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时。 孙末缘有些意犹未尽,在南离老师离去后,他也快步走出,准备回家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学到的知识。 出了校园,孙末缘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明暗不定,照射出十几道黑影。 “出来吧。”孙末缘停住脚步,大声喝道。 “跟了我一路了,你们想干嘛?” 阴影中走出十几个黑衣人,为首黑衣人低沉说道:“你就是孙末缘吧,我家小姐有请,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下手,可没轻没重的,我家小姐说了,最好把你完好无损带回来。” “你家小姐,是那李灵泪吧。”孙末缘冷冷说道。 “没错,正是。”那为首黑衣人说道。 “那我要是说不呢。”孙末缘玩味说道。 “那你就是找死,本想安然无恙带你回去复命,但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为首黑衣人大手一挥,身后十几道黑影一拥而上。 “等等,我只是说要是不去,又没说不去,你这是干什么?” 黑衣人表情一窒,心想:“莫非是一个软骨头?”手一挥,身后黑影尽皆停下。 孙末缘脸上露出微笑,缓缓靠近为首黑衣人,口中说道:“我跟你们。” 走字还没出口,孙末缘面上表情一变,冷酷无比的快速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 为首黑衣人没有任何防备,倒飞出去,躺在地上。 遭此惊变,周围黑衣人都是一呆。 孙末缘趁此时间,又是连续几拳挥出,撂倒了几个黑衣人。 这时,黑衣人们纷纷回过神来,对着孙末缘围攻上去。 拳风呼啸,周围多道拳影袭来。 孙末缘在这仓促间,无法蓄起全力一拳,即使击到了黑衣人身上,也没法短时间击溃。 反倒是自己这一会儿,身中数拳,有点吃不消了。 “不能再等了。”孙末缘心中想着,拳头上出现了点点金芒。 金芒加持过的拳头无往不利,打到哪,哪里就有人影倒飞出去。 一时间,再现了黄愁的昔日旧景。 孙末缘心中感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这不,又飞出去了一片。” 没过多久,场中倒下一片,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为首黑衣人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竟然已经修炼出了一点法力,栽在御能者手里,也不算屈辱。” 孙末缘冷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是御能者,我还没到末法境呢,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别再来招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就大步离开,不再理会地上倒下的一片黑影。 “好,我一定会转达的。”风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 …… 回到家中,孙末缘先是看了一下白夜。 见它睡的正香,也没忍心打扰。添了点食物和水,就回到了房间思索。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孙末缘一阵激动,面上再也掩饰不住。 他没想到,仅仅只是修炼出的一点点金系法力,便已如此凶猛。 更何况自己那修炼了两次的火系法力还没动用呢。 再一想到自己离末法境还远,不禁心生向往,期待自己进入末法境时,又该多么强大呢? 而且,末法境也只是御能者的第一境,那之上呢? 孙末缘无法想象,只觉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这种力量,普通人拿什么抗衡? 当然,孙末缘也不会好高骛远,他准备先定个小目标,就先踏入末法境吧。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孙末缘开始了今日的修炼。 就在即将进入精神空间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出去。 第十章 初心 孙末缘把书包拉开,在里面翻找,拿出了一块法能石。 听南离老师说,这东西可以加快修炼速度。 孙末缘决定亲自体验一下,这东西到底能够加快多少修炼速度。 手一用力,法能石碎掉,化为丝丝能量,飘进了孙末缘的精神空间。 孙末缘盘腿冥想,也进入了精神空间。 一到精神空间,孙末缘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法相处,意念隔空注入其中,瞬间开始了修炼。 之所以这么紧急,是因为今天南离老师提到过,捏碎法能石,要尽快修炼,不然能量就会消散,所以孙末缘才这么急切。 法相吸引来一小团法能,孙末缘还是选择用火元素包围,进行炼化。 就在这时,孙末缘发现自己能调动的火元素竟然增多了,这才明白法能石的作用。 原来这法能石可以加强自己与火元素之间的联系。 至于加强多少,孙末缘感觉不出来,只能靠修炼结果来判断了。 时间便在这静悄悄中流逝。 一个小时后,这小团能量就被炼化完毕,化为点点火光,回到了火红图腾下。 孙末缘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真是好东西啊,竟能提升整整一倍的修炼速度。” 孙末缘心中想着,感叹出声:“可惜,每个月只能领取三块,剩下的两块也撑不了多久了。” 人的精神是会疲倦的,他们这种刚踏入修行路的,一般修炼四个小时,也就疲劳了。 但法能石却可以在这四个小时中,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别人修炼两个小时才能炼化,而他用法能石就能一个小时炼化,修行速度自不是前者可比。 此时,孙末缘才意识到修炼资源的重要性。 自己每个月只有三块法能石,但那些御能者世家呢? 恐怕他们的少爷、小姐,天天都有大量的法能石供他们修炼,自己要如何才能追赶上他们呢?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轻易就达到了别人几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 而那些普通人,要想获得更多修炼资源,大多数都加入了世家,供他们驱使。 其中却有部分人,不甘于现状,步入歧途,为了追寻更强大的力量,迷失了自我。 入了歪门邪道,干尽恶事,来达到快速获取力量的目的。 孙末缘一向是对这种人深恶痛绝的。 他是渴望力量,但他想获得力量的初衷是摆脱生活上的困难,拥抱更好的生活。 如果获得更强力量的前提,是残害无辜,那他宁可不要这力量,永远做一个普通人,再不入世。 孙末缘在心中发誓,无论日后多么强大,都要守住底线,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连底线都失去的话,那他孙末缘也就如那邪魔一般,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不再是自己,浑浑噩噩的活着。 …… 摇了摇头,孙末缘飘忽不定的思绪回到当下。 “既然暂时想不到方法,那就先把手里的法能石炼化吧。”孙末缘这样安慰自己。 从书包里又拿出了一块法能石,孙末缘看都没看,直接捏碎,又开启了新一轮的修炼。 一个小时后,孙末缘拿出最后的法能石,又开始了修炼。 这次修炼,他选择提升金系。 毕竟火系不能轻易暴露,许多事也要用到金系,如果金系太弱,恐怕一些跳梁小丑都想来踩他一脚。 权衡利弊之下,孙末缘决定往后修行按照修炼三次火系,再修炼一次金系的方式修行。 这样的修行方式在孙末缘看来,是眼下再好不过的了。 修炼了三个小时后,孙末缘又引来比平常修行小一半的法能,再次修炼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孙末缘精神已很是疲惫,于是不再修炼,躺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清晨,阳光洒落进窗户里。 孙末缘迷迷糊糊醒来,微微眯了眯眼,待适应了屋内强烈的光线时,才睁开眼。 叫醒他的,依然是那尖锐的铃声。 不过,孙末缘的心境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之前每次被铃声吵醒,他都如行尸走肉般机械的重复着每日的生活,毫无盼头。 可今时不同往日,自法启成功之日开始,他每日都期待着新一天的开始,生活充满了希望,焕发出来的活力也越来越旺盛了。 此时,孙末缘才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常人,对生活满是热情。 脸上浮现微笑,孙末缘伸了个懒腰,出门前照常给白夜添上狗粮和水。 这几天,除刚开始白夜来时拉了一坨粪便外,家里就再没发现有粪便了。 孙末缘心中也很是奇怪,自己这几天因为忙着修炼,就忘记教白夜如厕了,但家中又确实没有白夜的粪便,属实让他不解。 不过不管怎样,这是件好事。 孙末缘也不会去自寻烦恼,硬是要想出白夜为何不在家中拉粪便呢? 他决定晚上回家好好观察一下白夜,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 依旧是那间熟悉的教室,孙末缘步入其中,眼睛迅速看向那靠窗角落,见座位上没人,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他倒也不是怕李灵泪,而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牵扯。 尤其是此时自己太弱,那李灵泪似乎颇有背景,所以孙末缘有所忌惮。 慢慢走到座位上坐下,不多时,门口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南离老师面带笑容走上讲台,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课上,台下经常有人提出问题,南离也都一一解答,侃侃而谈。 “下课。”今天的课程结束,班上众人站起身,目送南离老师离去。 听完今天的课,孙末缘若有所思,待其他人都走出教室时,他才皱眉走出。 月光中,一道身影渐行渐远。 第十一章 末法境 回到家中,孙末缘把脑中思索之事放下。 他找到白夜,见它正在进食,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它。 白夜也不在意,依旧欢快地吃着狗粮。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孙末缘望眼欲穿的眼神中,白夜终于是有了上厕所的冲动。 只见白夜跑到狗纱盆上,开始排泄。 孙末缘一惊,白夜竟是无师自通,自己就学会了如何使用狗纱盆。 看来,自己小看了白夜了。 发现事情真相后,孙末缘也是哭笑不得。 随后,不再理会白夜,走到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孙末缘并没有开灯,摸黑走到了床前,在床上盘坐下来。 今天南离老师讲述了各大御能者组织,孙末缘之所以愁眉不展,也跟此有关。 除了御能者协会是自己认识的,其余还有通天塔、主刑司等。 而这个通天塔,引起了孙末缘的注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按照南离老师的介绍,通天塔是普通御能者心中的圣地,是没有背景之人最好的晋升之所。 通天塔相当于官方机构,全国各地都有分塔,润州这边自然也有。 通天塔是专属于御能者的机构。当然普通人也可以通过发布任务的形式,以付出酬劳为代价,来聘请御能者出手。 往往任务越难,完成时获得的奖励也就越丰厚。 普通人大多数是支付钱财,但通天塔内部也有各大世家、宗门、军方和官方等发布的任务。 这些任务有钱,也有修炼资源作为奖励。 发布任务的最低门槛,也得是一万块钱,或者一块法能石才行,奖励很是优厚。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任务,要想接任务,起码得达到末法境,并在通天塔中登记注册,成为一名戮妖师才行。 在通天塔,不看你的身份地位。 哪怕你是豪门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罢,都一视同仁。 通天塔看中的是个人能力,也就是积分,完成任务都有积分,积分越高,在通天塔获得的福利也就越高,也可以用积分兑换修炼资源和法宝等等。 当时听到南离老师对通天塔的介绍时,孙末缘喜出望外,内心激动了好一会儿。 孙末缘不愿加入世家给他们做牛做马,也不愿自甘堕落,伤天害理。 那么要想获得更多修炼资源,通天塔便是不二之选了,简直就是为孙末缘量身定做的。 只是眼下想太多也没用,孙末缘都还没有达到末法境,就更别提去什么通天塔注册了。 孙末缘苦闷的想着,按照现在的进度,那不知何时才能踏入末法境。 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闭上眼修炼了。 进入了精神空间,孙末缘刚想意念传入法相,但是这时,眼角余光瞄到了往日被自己遗忘的黑书《枷锁禁典》,心中一道惊雷划过。 不知为何,孙末缘停止了传输意念,抬脚走向《枷锁禁典》。 黑书紧紧合拢,孙末缘小心翼翼地翻开了这本巨大黑书的第一页。 第一页上赫然出现一个超大红色图腾,只不过这图腾很是暗淡。 还未触碰到,孙末缘体内这些天修炼出来的火系法力就通通顺着手臂迫不及待地奔向火红图腾。 孙末缘大惊,但也没有把手抽回,他倒想看看这《枷锁禁典》究竟想干嘛。 火系法力很快消失一空,即使这些天孙末缘刻苦修行,但仍是杯水车薪。 就在孙末缘感觉精神虚弱,头晕眼花时。 “轰”的一声,面前《枷锁禁典》第一页上火红图腾瞬间光芒万丈,火红光柱冲天而起,孙末缘的精神空间内仿佛化为了火元素的海洋。 更不可思议的是,火红图腾竟然缓缓浮出《枷锁禁典》,在空中扶摇而上,不断放大。 转眼间,火红图腾已是遮天蔽日,对着孙末缘当头罩下。 孙末缘没有逃,事实上他也根本逃不掉,所以也就放弃挣扎,听天由命了。 站在原地,孙末缘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火红图腾一点点接近,法力分身上全是冷汗。 火热气息扑面而来,热浪一层一层席卷而来,似要把孙末缘焚烧成灰烬一样。 终于,火红图腾触碰到了孙末缘,却并没有给他造成伤害,而是就那样融入了他的身体中。 孙末缘感觉此时身体内炽热无比,好似化为了火系源头,海纳百川般吸收着无穷火元素。 但孙末缘丝毫没有灼烧的痛觉,反而温暖无比,像置身在温泉当中。 这舒爽的感觉,险些让孙末缘忘记了头顶悬浮的火红图腾。 庞大的图腾已经融入一半了,孙末缘体内的火元素持续沸腾着。 外界大量的法能涌入孙末缘的体内,此时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般来者不拒。 法能被瞬间炼化成纯净火元素法力,无垠的火元素法海尽数汇入火红图腾内。 孙末缘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接引下一点点火红图腾炼化的纯净火元素法力。 即使只是火红图腾炼化的一点点法力,对孙末缘来说,也很是庞大。 不消片刻,孙末缘体内的火系法力疯狂增长。 眨眼间,一枚火系圆核成型。 孙末缘不敢相信,那圆核就是踏入末法境的标志——法核,他竟是在这瞬间,踏入了末法境! 踏入了末法境,便意味着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御能者了。 孙末缘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短暂愣神后,孙末缘陷入了狂喜之中。 真是瞌睡了,就来送枕头,孙末缘刚苦恼如何晋升末法境,没想到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成功了。 此时,火红图腾全部没入孙末缘的身体,他的额头上,红色印记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第十二章 御能者测试 孙末缘在身上四处摸摸,确认没有什么伤势时,才长舒一口气。 今日这一幕,带给孙末缘的震撼难以形容。 先是《枷锁禁典》内火红图腾破纸而出,接着是自己轻易踏入末法境,最后是那火红图腾消失在自己身体内。 等等,《枷锁禁典》? 孙末缘看向《枷锁禁典》,赫然发现《枷锁禁典》上第一页空白一片,上面再无火红图腾。 孙末缘静下心来思索,但想了半天也梳理不出什么线索,只好作罢。 既然目前火系踏入末法,那以后自己可以专心修炼金系了,早日把金系也修炼到末法境。 想到此处,孙末缘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 法相闭眼静立,纹丝不动。 “咦”孙末缘惊讶出声。 他发现自己好像与法相之间的联系更强了。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孙末缘退出了精神空间,意念竟然也能看到法相所在。 孙末缘尝试着注入意念,法相瞬间为其所控,行动自如。 “难道这便是踏入末法境的好处吗?让我不用化出分身进入精神空间,也能控制法相修炼。”孙末缘心中想着。 往常孙末缘冥想时,都是化出个分身进入精神空间,在短距离内附魂法相。 但在火系踏入末法境时,孙末缘发现自己竟能不化出分身,就能直接把意念附着在法相上。 这自然是好事,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孙末缘扫视着自己的精神空间,终于发现了那《枷锁禁典》上不翼而飞的火红图腾。 原来,它就在自己的精神空间内,笼罩在自己新成型的火系法核上。 之前的小火图腾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火图腾,其上出现七道枷锁。 孙末缘也不管那七道枷锁是什么,今天收获满满,没必要再横生事端了。 法能进入身体,孙末缘开始全力修炼金系。 漫漫长夜,无声而过。 …… 又是一夜过去,孙末缘在床上醒来,窗外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门口桃树郁郁葱葱,越发茂盛了。 孙末缘记得,那桃树还是自己不知几年前随手栽下的,没想到就活了下来,日益旺盛。 下了床,打开了门,孙末缘一眼就看到白夜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活泼可爱的样子让他内心很是温暖。 摸了摸白夜的头,孙末缘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 时间如指尖的流沙,抓不住,也留不住。 转眼间,两个月时间匆匆过去。 这段时间,孙末缘就像海绵般汲取着大量御能者基础知识。 孙末缘可不认为,自己现在是一名御能者了,就可以不用学知识了。 相反,孙末缘觉得知识很重要,可以帮他趋吉避凶、绝处逢生。 这天,孙末缘像往常一样修炼,但他的面上却有激动之色浮现。 此时,孙末缘体内的金元素法力也有凝聚成法核的趋势。 就在今晚,孙末缘就打算一举踏入金系末法境。 …… 四个小时后,孙末缘精神空间内的金元素光点不断汇聚在一起,片刻之后,一枚金元素法核冉冉升起,发出耀眼金光。 孙末缘眼中也是金光一闪,随后暗淡下去。 面上,孙末缘露出思索之色。 在今天,南离老师在课上说了,一个月后将进行御能者测试。 若测试不合格,就失去了报考御能者大学的机会,只能选择普通大学。 显然,这个时间点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普通御能者,哪怕没有任何修炼资源,只要你每天都刻苦修行,那么就一定能在学校测试前,踏足末法境。 修炼了两个月后,才放出这个消息,显然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夜以继日,不懈怠的刻苦修行。 孙末缘自然不慌,这段时间,他每次都是修炼到极限,精神很疲惫了才睡觉。 普通人有他一半努力,都能在一个月后踏入末法境。 孙末缘却没有乐观,他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孙末缘不会骄傲自大,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修炼速度还远远不够。 孙末缘已如此努力,却仅仅只能提前一个月踏入末法初阶,这如何能跟那些世家子弟比? 更何况末法境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依次为高阶、中阶和低阶。 低阶是体内有1-3个一种元素法核,中阶是4-6个,高阶是7-9个。 孙末缘不愿踏入修行之路还要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修行之路本就是与天争、与人争、与己争。 孙末缘不甘于人后,他要始终站在修行前沿,做那时代的弄潮儿! …… 刚好,学校放假,竟给他们御能班放假三天,别人可能在想放假去哪玩,但孙末缘没有松懈。 孙末缘心中规划着这三天的假期。 首先得在御能者协会登记,获得末法御能者徽章,然后赶往通天塔润州分塔登记注册,成为一名戮妖师,最后接取任务,获得奖金和修炼资源。 想好计划后,孙末缘冥想修炼,刚控制着火系法力炼化一小团法能时,就发现炼化速度大大加快,几分钟就炼化完毕。 “什么情况,末法境的炼化速度这么快吗?” 孙末缘觉得不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多想了。 这次,孙末缘从外界又引来一小团法能,用金系炼化。 二十分钟后,金元素炼化完成。 虽然这次炼化速度也大幅度增加了,但也没到几分钟的恐怖程度呀。 孙末缘看了一眼精神空间内缠绕着七道枷锁的巨大火图腾,隐隐感觉与它有关。 孙末缘内心有很多疑惑,却无人能为其解答,只能摇了摇头,闭眼冥修,静待明天。 第十三章 通天塔 一大清早,孙末缘就已醒来,早早出门了。 孙末缘乘着公交车,在路经十几个站台后,终于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朱方路公交站台上,孙末缘下了车,却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孙末缘知道御能者协会润州分会在朱方路,但他不知道具体在哪。 无奈之下,孙末缘只好随便拦下一个路人,准备问一下位置。 “你好,请问御能者协会往哪走?” 被拦下的低头看着手机的清秀女生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不知道。” 随即抬起脚,刚想绕过孙末缘继续走时,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了眼前人英俊帅气的脸庞。 孙末缘有点奇怪,住在朱方路这边的人,竟也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御能者协会所在地。 也许是来这旅游的吧,孙末缘脑中想着,刚想找下一个路人询问,耳边就传来殷勤的声音。 “知道,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御能者协会在哪呢?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带你过去吧。” 眼前女生180度大转弯的态度,让孙末缘很是惊讶,苦笑一声道:“那就麻烦你了,带路吧。” “不麻烦,不麻烦,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哪里人啊?你住哪啊?你有女朋友吗?”女生喋喋不休地说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孙末缘很是无奈,不胜其烦,装作没听见。 这一路上,孙末缘感觉身边好像有一只蚊子一样,不停在他耳边嗡嗡叫,不过好在是到了御能者协会了。 …… 站在朱方路广场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型美观的喷泉。 喷泉中央水柱冲天而起,溅起一层层水花。 在喷泉之后,一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耸入云霄。 孙末缘从没见过如此高大雄伟的建筑,驻足观看,有些失神。 那女生看着孙末缘脸上表情,笑嘻嘻地说:“很壮观是吧,我第一次来时,比你还震惊呢。” 孙末缘听见女生的声音,回过神来说道:“感谢你带我过来,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说完,急忙走向御能者协会。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用完就丢,哼。”清秀女生小声说道。 虽说是小声,可如今踏入末法境的孙末缘却能听清,脚步一个趔趄,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突然,清秀女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大步向前走的孙末缘急忙大声问道:“对了,帅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梅莺,你叫什么?” 风中传来孙末缘清冷的声音,“孙末缘。” “孙末缘。”梅莺低声呢喃。 …… 广场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时就有一道道人影进入御能者协会,而且大多数都散发着不低的法力气息。 有些连孙末缘都感觉不出来,明显是超越了末法初阶。 入口分为两个通道,孙末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御能者通道口。 穿过通道,进入豪华的接待大厅。 四周墙壁上刻画着史诗般的壁画,似乎叙述着御能者的起源,远古气息扑面而来。 复古的装饰,豪奢的器具,不禁让孙末缘啧啧称奇。 不愧是御能者协会,连一个分会的大厅都如此高端大气,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大厅迎宾小姐见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客人,脸上露出温和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柔美的声音响起。 “我是来认证御能者等级的。”孙末缘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好的,先生,那您跟我来吧。”迎宾小姐笑着说到,在前带路。 走过了接待大厅,迎宾小姐带着孙末缘上了电梯。 电梯直达十层,停了下来。 孙末缘走出电梯,被带到了一个十分雅致的房间。 在把孙末缘带到这里之后,迎宾小姐就悄悄离开了。 房间内坐着一位中年人,他看了眼孙末缘,淡淡说道:“你把手放在前面的法息石上,释放出一点法力气息就行。” 孙末缘闻言照做,走到前方石墙处。 其实孙末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面墙的与众不同。 不仅是模样不同,质地也很是粗糙,和其它三面墙迥然不同。 孙末缘把手放在上面,调动体内金系法力,涌入石墙内。 只是瞬间,面前石墙上就亮起一道金光。 “金系末法初阶,这是你的徽章,收好。” 孙末缘接过扔来的徽章,收回手掌,诧异地问:“你们不收费吗?” 中年人言简意赅地说:“不收。” 孙末缘也很识趣,没有嘴欠地问为什么。 本来他都打算把这几年打工赚来的几百块钱拿出来了,现在能省下这笔钱,自然是好事。 孙末缘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 坐着公交车,又转了几个站,孙末缘又接着赶往了通天塔。 下了车后,孙末缘事先早已仔细了解过润州通天塔所在,没有停留,徒步走到了通天塔门口。 通天塔,顾名思义,是一座塔状建筑,整体呈黑色,直插云霄,有通天之称。 即使孙末缘已经看过了通天塔的很多照片,但此时亲身体会,仍不免震惊于它的古朴瑰丽。 第十四章 末火·凝甲 走进大门,抬眼就能看到许多液晶显示屏,上面有许多悬赏任务,价格从万元到千万元不等。 孙末缘看的眼花缭乱,心潮澎湃。 只要完成其上任意一个任务,都能解决他目前拮据的困境。 通天塔内人流密集,往来之间,多有喧哗,不时便有争吵声传出。 孙末缘拦住一个过路人,向他询问注册戮妖师的地点在哪,这才知道在二楼的第一间房内。 孙末缘顺着环形楼梯来到了二楼,一步踏入首间房内。 很快便有人迎上来,孙末缘拿出刚办的御能者徽章,顺利的登记注册成功,成为了一名戮妖师。 戮妖师都有属于自己的代号,法启成功让孙末缘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于是孙末缘就给自己取了曙光的代号。 这枚戮妖师徽章以白色打底,中间刻有一把精致的长剑,正是最初级的戮妖师徽章。 孙末缘把徽章紧紧握在手中,内心百感交集。 人生就像一个分岔路口,每次的选择不同,都会在途中遇到截然不同的风景。 成为戮妖师,是孙末缘自己的决定,那么即使前方刀山火海,一路血雨作伴,他都会在尸山血海中迈出脚步,九死不悔。 …… 走出房间,孙末缘回到一楼,认真观看起了悬赏。 孙末缘不会妄自尊大,那些百万元和千万元级别的悬赏,他看都不看一眼,只在万元和十万元级别中的悬赏观看。 至于修炼资源,虽然也很需要,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赏金。 有了足够的钱后,父亲就不用整日拉货卖菜,每次父亲出门拉货时,孙末缘都有些担惊受怕。 毕竟万一驾驶卡车的司机困了,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就真的让孙末缘痛彻心扉了。 有了钱后,还可以给白夜买很多狗粮,不,给它吃排骨,天天都有肉吃。 不知不觉中,白夜已成为了孙末缘心中不可割舍的家庭成员了。 孙末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眼睛却始终盯着液晶显示屏。 孙末缘的目光在两份委托中游移不定。 一份是采集十斤火能石,赏金十万,这倒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需要自身是火系御能者罢了。 这任务他自然能接,赏金也挺高,只不过距离颇远,来回恐怕要超过假期了。 火能石就是完全由火元素凝聚的石头,一般出现在火元素浓郁的地方,可以大大加快火系御能者的修炼速度。 另一份委托是探查一处废弃工厂,距附近居民所说,每到夜晚,路过的人都会听到低低的哭泣声,声音凄婉,在黑夜中,甚是恐怖。 也有胆大的人进去过,却再也没有出来了。 发生了这件事后,一时间人心惶惶,附近居民都很是害怕,众筹了三万块钱发布悬赏,希望御能者来解决这件事。 经过通天塔专业人员鉴定,根据气息判断,里面很有可能存在法妖低阶生物,而要想完成这个委托,就得解决它。 这份委托距离不远,但危险系数不言而喻。 孙末缘再三思考下,还是选择了废弃工厂委托。 这委托虽然危险,但如果只是法妖初阶,为了赏金,却也值得他拼一拼。 接委托时,是可以组队的,但孙末缘没有组队。 组队后,奖金就要平分,通天塔要抽取5%赏金,再跟其他人平分的话就没有多少了。 接了委托后,孙末缘马不停蹄地赶往废弃工厂,终于在天黑后赶到了。 …… 入眼景色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盘根错节的绿色藤蔓恣意生长,爬满了废弃工厂,在月光下,显得阴冷而凝重。 孙末缘行走在废弃工厂中,脚步声在这空旷萧瑟的空地上响起,显得突兀又森然。 “哐”的一声,孙末缘没注意踩到了易拉罐,发出了声响。 这声音立马让孙末缘全身肌肉紧绷,条件反射般向脚下看去。 看见是易拉罐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孙末缘是草木皆兵,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时,若有若无的,孙末缘终是听到了居民们所说的凄惨哭泣声。 孙末缘深吸口气,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想到这,孙末缘不再犹豫,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随着逐渐接近,那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孙末缘的目光也在那工厂的阴影处发现了一道身影。 这身影背对着他,一袭白衣,头发披散到脚后,而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的。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孙末缘尽管意识到眼前人很诡异,但还是询问了一下,不然万一搞错了呢。 哭声戛然而止,前方白衣身影脑袋猛然180度扭转,露出惨白的面庞。 空洞的眼睛深深向内凹进,不时流出血泪,面目狰狞地挥动着尖长的利爪抓向孙末缘。 千钧一发间,孙末缘头皮发麻,往旁边纵身一跃,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是长发女鬼。”孙末缘心中惊讶。 南离老师在课上讲过这种生物,这种阴灵一般出现在死气较重的地方,也就是尸体多的地方,可这废弃工厂里又怎么会出现? 长发女鬼的主要攻击方击是利爪和头发。 它的指甲尖利,其上有尸毒,沾之即死。 头发可以伸长缚敌,让人防不胜防。 …… 这时,长发女鬼见攻击被躲开,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瞬息伸展,对着孙末缘缠绕过来。 生死存亡之际,孙末缘的眼里没有恐惧,只有狂热。 “让我看看你的威力吧,末火!凝甲!”高亢的声音响彻。 孙末缘体内的火系法核急速转动起来,一股股火系法力传遍全身。 瞬息之后,孙末缘体表就浮现出了由火焰凝聚的盔甲。 这正是火系末法初阶法术——末火·凝甲,此时用出,更让孙末缘信心倍增。 大步上前,孙末缘挥舞着燃烧着火焰的拳头轰向了袭来的长发。 拳头与长发碰撞的瞬间,孙末缘纹丝不动,长发女鬼的头发却尽数回缩,被孙末缘的火焰附着其上,引火烧身。 长发女鬼尖啸,疯狂的用手扑灭头发上的火焰。 孙末缘不给它机会,大步流星地奔向长发女鬼,手中夹带着火焰的拳头狠狠砸下。 拳头碰触到长发女鬼时,女鬼的身体瞬间被点燃,渐渐在烈火中被灼烧,最后化为白烟消散。 战斗结束后,孙末缘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就这一会儿工夫,火系法力就耗去了大半,孙末缘感觉脑袋有一点眩晕,看来还是自己修为太过低微了。 这场战斗,其实他是占了便宜的。 这只长发女鬼,只是法妖初阶,虽然阴气重,但惧怕阳刚炽烈之物。 火系法力正好就是它的克星,所以这场战斗,才会如此轻松。 倘若换成别的系来,恐怕除了雷系,其它系都会很艰难,甚至落败。 …… 任务完成后,孙末缘前往通天塔领赏。 通天塔的鉴定师在派出人确认后,扣除了5%赏金,然后直接就把将近两万九块钱现金交给了孙末缘。 孙末缘心满意足地领到了赏金,他的戮妖师徽章上也自动记录了这个完成的任务,并且获得了3点积分。 孙末缘准备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个手机,顺便再给父亲换个新手机,最后再给白夜买几袋狗粮。 孙末缘的脸上洋溢出一丝微笑,夜月下,似乎有着治愈人心的魔力。 第十五章 温情 隔天,孙末缘去了趟手机店,买了两部新手机。 在回来的路上,又顺便在超市里买了好几袋狗粮,一个狗盆和几斤排骨。 白夜总吃狗粮也不太好,今天就给它加餐,吃顿好的,就当是庆祝一下第一次委托圆满完成吧。 回到家里,孙末缘把新买的狗粮倒上,然后就提着排骨去了厨房,准备大展身手。 不多时一盘热乎乎,新鲜出炉的排骨就做好了。 孙末缘把排骨分了一半,倒在了新买的狗盆里,口中呼喊道:“白夜,过来吃饭了。” 趴在地上睡觉的白夜闻言立马醒来,奔跑着向这里冲来。 看到了孙末缘后,摇着尾巴,欢喜地蹭了蹭他的裤腿。 孙末缘蹲下身子摸了摸白夜的头,温和说道:“吃吧,今天特意给你买的排骨,看看合不合胃口。” 白夜看着狗粮盆和放着排骨的盆,不出意料的被那香气四溢的排骨吸引了,埋头认真吃饭。 孙末缘注视着白夜,很难想象刚来时白夜一只手就能被握住,而两个月后,体型就已相当不小,饭量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孙末缘刚开始买的狗粮早在一个月前就被白夜吃完了,然后孙末缘去超市又买了两袋,但到今天也已见底。 没办法,孙末缘不想节省狗粮,让白夜饿肚子,每次都是把它喂得饱饱的,这也导致狗粮耗得很快。 本来孙末缘担心,照这个吃法的话,自己的小金库很快就会被白夜吃穷了,撑不了多久,都快买不起狗粮了。 一直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不过好在是完成了一个委托,拿到了大量赏金,这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孙末缘感叹,看来自己以后得多接委托,赚钱养家了。 …… 中午,孙清生回来时,被桌上的丰盛饭菜惊到了,朝着孙末缘的房间问道:“末缘,是你回来了吗?” 房间中正在修炼的孙末缘,听到响声,立刻退出冥想状态。 孙末缘走出房间,笑着说到:“是我,爸,学校放了三天假期,昨天我有事,没来得及跟你说,饭菜已经做好了,赶紧吃吧。” “好。”孙清生也是笑着说。 两人落座,饭桌上,孙末缘拿出了新买的手机,递给了父亲,说道:“爸,这是我给你买的新手机,你试试看好不好用。” 这几年,孙清生一直用着旧手机,即便手机已经很卡了,也没舍得换。 孙清生愣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末缘啊,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呀,这东西可不便宜,你可不要干什么违背本心的事啊。” 孙末缘微微一笑:“爸,你想哪去了?这钱是我接了通天塔的委托,完成后,他们给的赏金,绝对光明磊落,您就放心吧。” 孙清生松了一口气,这才接过手机。 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末缘啊,那委托有没有什么危险啊,如果有危险,就不要接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爸不愿你出生入死,只愿你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行。” 孙末缘红了眼眶,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爸,你放心,我那委托就是采集能石,一点危险都没有,而我是一名御能者,自然也能去采集,然后就完成了委托,领到了赏金。” “那就好,对了,你自己有手机吗?”孙清生缓了一口气问道。 “我有,您的手机里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孙末缘随口答道。 “不说这个了,爸,我们吃菜吧,菜都要凉了。”孙末缘微笑道。 “好,吃菜,你多吃点。”孙清生笑着为孙末缘夹着菜说道。 饭桌上,一家两口其乐融融,不,是一家三口,白夜也在吃饭呢。 …… 入夜,孙末缘盘坐在床上冥想修炼。 如今金、火双系都已踏入了末法境,火系作为底牌,按理来说要比金系更强,可现在两者都处在同一阶,不分高下。 孙末缘决定,在这一个月内,全力修炼火系,能提升多少是多少。 火系末法初阶的威力没有让孙末缘失望,这也让他更期待晋升中阶的法术。 这次委托,如果遭遇长发女鬼时,孙末缘还没有踏入末法境,那肯定难逃一死。 但是长发女鬼碰到的是已踏入末法境的孙末缘,凭借着末法初阶火系法术的威力,孙末缘却就是消灭了它。 可这个长发女鬼也仅仅只是法妖初阶,那要是遇到更强的妖魔呢?恐怕孙末缘就要饮恨当场了。 孙末缘不会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会遇到强大的妖魔,他深知自己修为还太过弱小,末法初阶也只不过是刚踏入修行路罢了。 孙末缘知道自己会在御能者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日后也会遇到很多恐怖的妖魔。 孙末缘刻苦修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遇到强大妖魔时,能与它相抗衡,而不是只能站着等死。 要想应付以后的危机,仅靠现在的境界万万不行,孙末缘唯有一步步提高自己,才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惧一切挑战。 …… 法能从四面八方涌来,汇入孙末缘身体中,火系法力如饿虎扑食般把它们包围住,炼化吸收。 这一修炼,孙末缘又是一惊。 即使之前已经体会到了火系修炼速度的恐怖,但此时仍不免吃惊。 这些法能一碰到火系法力,其内的杂质就不断被焚烧成虚无,转眼间一团能量就被炼化完成,化为光点落在巨大火图腾下。 孙末缘笑逐颜开,这修炼速度当真恐怖如斯,看来有望一个月内火系踏入末法第二阶了。 静下心来,孙末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圣贤功。 春去夏来,孙末缘日复一日地修炼着,时间就在这静悄悄中溜过。 第十六章 晋入中阶 季夏时节,苍穹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灿烂的阳光顺着枝丫的缝隙透射出斑驳光点。 带着热意的风拂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声,与这夏日的蝉鸣相得益彰。 道路两旁的小商铺中,早已摆放出了冷柜,里面各式各样的冰淇淋,看得人目不暇接,为这炎炎夏日增添着一抹抹清凉。 树荫下,老人们扇着扇子,下着象棋。 卧室内,年轻人们吃着冰镇西瓜,吹着空调,感叹着夏日的燥热。 …… 孙末缘早已换上了t恤短裤。 虽然如今他已是火系末法初阶御能者,有了点抗热性,但为了不显得与众不同,孙末缘就穿的正常点。 此时已是测试前的最后一天。 客厅内开着空调,孙末缘却不在这里,他正在房间里修炼。 开着的空调,完全是因为客厅内很热,给白夜降温的。 本来客厅内的空调是坏的,但孙末缘考虑到父亲与白夜的因素,花钱把空调修好了。 这一段时间修炼以来,孙末缘已经成功凝聚出了两个火核,精神空间内已经有了三个法核了。 此时,孙末缘凝视着精神空间内的火核和火图腾下的火红光点,不禁喜上眉梢。 第四个火核也要成型了,快了,自己就快要踏入火系末法第二阶了。 …… 三个小时后,无数光点向内汇聚,一个火核显现而出。 这一刻,代表着孙末缘火系正式进入了中阶! 精神空间内的火元素欢呼雀跃着,孙末缘双目闪烁着红光,握紧了拳头。 气息收敛,孙末缘又继续静心修炼了。 孙末缘并不担心明日的测试,不管是明面还是暗中,他都早已达到了要求。 整个金六高中法启成功者此时若是能达到末法初阶,便已颇为不易。 孙末缘的中阶法力,已是全校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但他的全部实力不能暴露,,明面上就只是金系末法初阶御能者而已。 孙末缘不敢放松,他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呢。 …… 一夜过后,一丝微光划破天际的夜幕。 破晓到来,旭日初升,映照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街头巷尾的小贩们早已推着车,出来摆摊,为谋生计,不辞辛劳。 孙末缘在街道旁买了豆浆油条,踱步走回家。 几个小时后,孙末缘出了家门,漫步在林荫小道上,迎着晨曦,走向金六高中。 校园内 “愁哥,马上就要测试了,到时候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小弟我呀。”狗腿子吴钱谄媚说道。 黄愁咧嘴大笑着说道:“你放心,你愁哥不会亏待你们的。” 接着,脸色一变,阴沉说道:“也不知孙末缘那小畜生修炼的怎么样了。” 周围小弟们立马讨好地说道:“愁哥,你都是土系末法初阶御能者了,那孙末缘如何能跟你比,在你面前,他就是废物一个。” 听着周围小弟们的恭维,黄愁显然很是受用,脸上露出猖狂的笑容。 …… 测试自然不是在教室内,御能者理论知识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测试重点,最关键之处还在于实践测试。 这个实践测试,就是为了检验所有法启成功者三个月来的修炼成果,然后再进行一个全新的分班。 测试会取教官们评价的中间值。 不合格的被淘汰到普通班级,而合格的就会被分到新班级,接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和更好的御能者知识。 竞争就是如此激烈,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御能者世界的残酷第一次展现在这些未经人事的学生们身上。 …… 孙末缘到时,测试就要开始了。 操场中央上,摆放着一块硕大粗糙的石头,正是法息石。 在那法息石外,还摆放着围成半圆形的教官桌椅。 这法息石显然就是学生们测试的重要器具。 学生们只需要把手掌放在法息石上,释放出一点法力气息,法息石就会自动感应出触碰者的修为。 如果没有达到末法境,法息石就不会发亮。 光芒的亮度可以让这些教官准确判断出学生们这三个月以来的修炼成果。 这就如那普通人的高考一样,法启成功只是有了高考的资格,而这场至关重要的测试就像高考的成绩一样。 低分者要么重读一年,要么黯然离场,不辞而别。 金榜题名者自然能更进一步,前途一片光明。 “法息石的光芒决定着你们法力的强弱,三个月的苦修,九十多天的日日夜夜,就是为了这一刻,是时候绽放出属于你们的光芒了,你们都是学校的骄傲。”台上,校长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 台下众人听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孙末缘听着校长说的鸡汤,心里毫无动容,甚至有点想笑。 如果鸡汤有用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失败者了。 校长发完言后,紧接着又是几位领导上台讲话。 “孙末缘,你很快就会知道得罪我的后果了,给了你如此长的时间,你都不来向我赔礼道歉,事到如今,你就算现在跪下来求饶也没用了。”黄愁靠近孙末缘,在他身旁说道。 孙末缘瞥了黄愁一眼,然后就转过头去,把他当成了空气。 孙末缘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种口头上的威胁,他都懒得听,实在是太过于幼稚了。 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我孙末缘全部接下就是了。 看见孙末缘无视了自己,黄愁心里怒火中烧,冷哼一声:“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现在你就使劲蹦跶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 此次测试,金六高中是允许普通学生与他们的家长前来观礼。 李灵泪作为润州三大家族李家的长女,自然也有资格前来观礼。 当李灵泪出现时,现场众多血气方刚的男学生们高声呼喊起来。 身份地位高,颜值也高,这就是这些男学生们心目中的女神啊。 现场女生们纷纷都把嫉妒的目光投向李灵泪。 李灵泪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显然早已习惯。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当看到人群末尾的孙末缘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找到你了,孙末缘。” 这次来,李灵泪其实就是想看看那个拒绝了自己妹妹,还惹自己生气的孙末缘修炼的怎么样了。 如果他测试不合格的话,李灵泪不介意在他的伤口上多撒点盐,然后再狠狠嘲讽他一顿。 第十七章 杀心 …… “安静,我宣布御能者测试现在正式开始。”校长高声说道。 操场上,众位教官纷纷落座。 测试非常简单,只要学生们把手放在法息石上,根据散发的光芒判断强弱。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法息石的测试非常精准,这些年来从未出错,自然是不必多测试的。 测试先后顺序从御能者一班开始,一名教官手上拿着大名单,大声说道:“第一位,夏阳。” 人群中,夏阳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走出队伍,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法息石前,颤抖地伸出手臂,慢慢把手掌放在法息石上。 夏阳身上散发出一丝法力气息,瞬间一道暗淡蓝光亮起。 这蓝光虽然很暗,但此刻出现无疑意味着夏阳通过了测试。 “水系末法初阶,应该是刚刚踏入。”一名教官评价道。 随后,所有教官一致给出了及格的评价。 夏阳没有放松,他知道这只是第一项测试。 测试共分为两项,第一项是法力测试,第二项是法术释放速度测试。 “第二项测试开始。”一名教官说道。 夏阳深吸口气,体内水核转动着,不停往体内输送水系法力,口中喊道:“末水·凝甲!” 四秒过后,身上出现了蔚蓝色盔甲。 是的,水系初阶法术跟火系一样,都是用法力凝结盔甲。 事实上,所有元素系末法初阶和中阶的法术都一样,只不过元素不同而已。 “不及格。” “及格。” “及格……” 最后,夏阳的平均值还是达到了及格,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测试。 通过测试后的夏阳欣喜若狂,一脸兴奋地回到队伍,整个人显得有些意气风发。 孙末缘有些奇怪,末法初阶法术还有释放速度?为什么自己瞬间就可以释放呢? “下一位,吴钱。” 没错,这正是黄愁小弟,他也法启成功了,孙末缘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他了。 吴钱不安地看了眼黄愁。 黄愁假笑着说:“去吧,不要紧张。” 吴钱点了点头,一脸忐忑地走到了场中央,然后不出意外的被淘汰了。 心情低落地回到队伍,吴钱暗暗加深了抱黄愁大腿的决心。 “下一位,路遥。” “最终成绩,良!” 场中一片惊呼,良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下一位,张东。” “释放速度超过四秒,不及格。” …… 随着时间推移,孙末缘周围御能班学生,也都陆续上前接受测试。 他的身边,包括他在内,已经没有几人没接受过测试了。 “下一位,黄愁。” 听到黄愁被点名,孙末缘的眼神也是一凝。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屡屡针对自己,嚣张至极的人,修为究竟如何了。 黄愁上前,路过孙末缘时阴冷一笑。 “土系凝聚出了两个法核,第三法核也快成型了,释放速度两秒,不错,最终成绩为,优!” 孙末缘有些惊讶,但一想到黄愁的背景,也就理解了。 润州有三大家族,分别是李、卜、赵。 在三大家族之下,还有十二中等势力,黄家便是其中之一。 黄家的家主是入法境的高手,黄愁作为他的儿子,自然能获得不错的修炼资源,远胜于普通人,所以有这修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如果有海量的修行资源挥霍,一头猪都能成绝顶高手。 …… “下一位,孙末缘!”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是轮到孙末缘了。 孙末缘没有丝毫紧张,步履从容地走向场中央,场内的李灵泪美目紧紧注视着孙末缘。 在路经黄愁时,黄愁突然阴森森地开口:“孙末缘,我劝你还是别去测试了,你父亲的卖菜摊正有一场大热闹,你不去看看吗?” 听到这话,孙末缘双眼瞬间血红,冲到黄愁面前,猛的拎住他的衣领子,怒吼道:“你这畜生,把我爸怎么样了?!” 黄愁脸上没有害怕,只是阴险笑道:“怎么样?暂时应该还没有怎么样,可是如果你不去看看热闹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黄愁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今天这重要的时刻,给孙末缘致命一击,断他前程。 “孙末缘,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略施小计,就让你失去测试机会,当然,如果你够狠的话,也可以选择不去救你爸,只是到时候他恐怕就得缺胳膊少腿了。”黄愁快意说道。 孙末缘杀气腾腾地说道:“如果我爸出了什么事,不管你躲到哪里,哪怕你在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把你揪出来,让你后悔来此人间。”说完,孙末缘狂奔出校园。 黄愁看着果真离开的孙末缘,不屑地摇了摇头,得意的大声笑出来。 这时,场上无论是教官,还是老师、各科主任、学生和家长们都有些懵了。 眼看着就要上去测试了,怎么就跑了呢? 就算明知道测试不合格,也不用跑呀? 众人都不明所以,只有离得近的人,才从黄愁与孙末缘的对话中听出了真相。 虽然周围同学们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中都暗骂黄愁卑鄙无耻,竟威胁孙末缘家人,以此来阻止他测试,简直阴险至极。 黄愁小弟们对着黄愁拍着马屁,说着赞美的话,吴钱心中反感,但表面上还是露出了难看的微笑。 李灵泪也是十分不解,她离孙末缘这里比较远,没有听到孙末缘和黄愁的对话。 以她对孙末缘的了解,李灵泪觉得他不会做出临阵脱逃这等蠢事的。 眼前一幕,绝对事出有因。 之前孙末缘对黄愁动手的一幕,她也看到了,也许就与这有关吧,李灵泪心中想着。 看着孙末缘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李灵泪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仁毒 …… 孙末缘在街上一路狂奔。 他的内心很自责,为什么?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黄愁这个畜生会对父亲下手呢?强烈的自责充斥在孙末缘内心,险些让他疯狂。 为了尽快赶到父亲卖菜的摊位,孙末缘不惜动用全部法力提速,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甚至超越了汽车。 来往行人看着那如风似电的身影,一个个目瞪口呆,大脑都瞬间宕机了。 不久后,孙末缘杀到了父亲卖菜的摊位。 孙末缘大喘着粗气,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疾步上前。 触目皆是一片狼藉,各种新鲜蔬菜被打翻在地,杂乱不堪。 孙末缘却没有看这满地的蔬菜,他的目光只是焦急看向前方,那里赫然躺着两个人影。 孙末缘目光迅速扫视着前方两道身影,待看清后,赶紧上前扶起父亲。 看着他昏迷不醒,满身淤青,多处流血的样子,孙末缘心如刀割,内心杀意沸腾到了极点。 另一人是父亲这些年的老搭档马河,帮着父亲送货,如今也遭了池鱼之殃。 摊位外聚集了不少人,许多人对着这里指指点点,一脸假慈悲地看向孙末缘父子二人和马河。 人们总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许还会有人幸灾乐祸,嘲讽他人的不幸。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末缘啊,你赶紧给你爸和马河兄弟叫救护车吧,我们对不住你,没敢上前帮你爸。” 发声之人叫做赵大伟,孙清生在这里卖菜许多年了,隔壁一直都是这赵大爷,两人平常自然是朋友关系。 但是出事之时,赵大伟终究是没有上前帮忙。 孙末缘也能理解,赵大伟要是上前的话,不仅他要被揍,也许摊位也要被掀翻。 他虽然怒火攻心,但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迁怒他人。 孙末缘双手握得死死的,重重一拳砸向地面。 随后孙末缘拿出手机,急忙拨打起了120。 电话里,孙末缘语气急促地说着地名,催促他们赶紧到,更为此抬出了御能者的身份。 接线员一听,更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派出了救护车。 挂了电话,孙末缘心急如焚,祈祷着救护车快点到来。 此刻,孙末缘感觉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煎熬。 …… 医院内,病房中 孙末缘焦急地在床边走来走去。 刚刚医生告诉孙末缘,孙清生身上多处骨折。恐怕要在医院里躺很久了。 迟迟不见父亲醒来,孙末缘内心着急万分。 就在孙末缘不眠不休地等待时,病房内来了位不速之客。 “李灵泪,你来这里干嘛?”孙末缘冷冷说道。 “别这么冷漠嘛,我可是来帮你的。”李灵泪微微一笑,说道。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孙末缘面无表情说道? 李灵泪笑道:“我可以帮你快速治好你爸,怎么样,有兴趣吗。”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孙末缘走到李灵泪近前,盯着李灵泪的眼睛激动说道。 近距离四目相对,李灵泪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退后了一步,说道:“我说的千真万确,不过救你父亲的话也是有代价的,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不,就算做不到的,我也会尽全力做到。”孙末缘连忙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我再来找你,先加个电话号码,你可不许耍赖啊。”李灵泪俏皮说道。 “你放心,我孙末缘做出的承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反悔的。”孙末缘语气坚定地说道。 交换了手机号码后,李灵泪浅浅一笑,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颜姝供奉,你进来吧。” 病房内的门被轻轻推开,缓缓走出一位身着月白长裙,举止端庄,容貌温婉的美丽女性。 李灵泪对着那名为颜姝的女子笑着说道:“颜姝供奉,麻烦你了。” 颜姝温和一笑:“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颜姝走到病床前,只是看了眼孙清生的伤势,就抬起手来,柔声说道:“白羽·恢复。” 瞬间,从她的手心里飘出大量洁白羽毛,落向孙清生。 白羽进入孙清生体内,消失不见。 他身上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转眼间,孙清生的身体就已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来是受过伤的样子。 “非常感谢您,颜姝供奉,也谢谢你,李灵泪。”孙末缘狂喜且真挚地说道。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颜姝柔柔一笑道。 孙末缘表面平静,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他认出了这是什么力量,能如此快的治愈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也就只有南离老师讲过的踏入入法境才能开启的第二法启系——仁毒。 此系可以走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分为治愈和毒。 善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恶可为祸一方、荼毒众生。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走毒系这条路的人都很恶毒,只是大部分人选择此路的人都居心不良、包藏祸心。 一旦选择了治愈或者毒,那么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中途不能更改。 要是有大决心者,也可以废掉此系修为,然后再选另一条路也行。 仁毒系御能者很是稀有,在一家医院就是王牌,要是有仁毒系治愈御能者,来治病的人绝对络绎不绝,这家医院自然没有。 李家作为润州三大家族之一,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底蕴,他们不仅有仁毒系御能者,而且还是入法境的,实力雄厚。 第十九章 人情 …… 病床上,孙清生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挣扎着起身。 孙末缘眼神一直注视着父亲,此时看到父亲醒来,吃力地起身时,连忙走到床前,扶起父亲。 虽然恢复法术治愈好了孙末缘的伤口,但孙清生还是有些虚弱,需要好好修养几天。 孙末缘转过头去,对着李灵泪说道:“你们出去吧,我和我爸有话要说。” 李灵泪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和颜姝一起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孙末缘看着父亲,自责地说道:“对不起,爸,都是我不好,因为我的原因,才连累的您遭殃。” 孙清生脸上没有一丝被牵连的怨气,只是平和说道:“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爸不怪你,倒是你有没有什么事,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孙清生对自己的遭遇毫不在意,反而关心起了孙末缘,这一刻,不禁让孙末缘的内心无比温暖。 “爸,我没事,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会让你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孙末缘面目狰狞,凶狠说道。 “别去,末缘,爸很好,你千万别去找他们麻烦,你先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付你吧,爸不相信你会主动惹事。”孙清生急忙说道。 孙末缘简单讲述了一遍与黄愁的恩怨,孙清生这才恍然。 他觉得儿子做的没错,是那个黄愁欺人太甚,可恨之处在于自己家没钱没势,只能任人宰割。 “爸,你好好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再来看你。”说完,孙末缘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孙清生看着孙末缘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很担心孙末缘去帮他报仇去,如果因此再让儿子也受伤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只是如今自己手脚无力,劝阻不了儿子。 孙清生叹了一口气,只能心中希望儿子冷静,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傻事。 …… 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医院走廊里亮起了灯。 走出病房的孙末缘,脸上温和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冷戾。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身旁李灵泪说道。 李灵泪出了病房还没走,一直等在病房外,似乎有话要说。 孙末缘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只一眼,李灵泪就被他这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的有些发瘆。 “你不会要去找黄愁复仇吧,你别犯傻了,他爹可是入法境,你可别以卵击石啊。” 李灵泪在孙末缘离开后,从他的御能班同学口中得知了发生之事,也对黄愁的做法厌恶至极,可厌恶归厌恶,这件事毕竟跟自己没关系,李灵泪也不好插手。 之后李灵泪动用了李家的信息网,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这才找到了孙末缘所在的医院。 这时,孙末缘终于冷笑开口了:“这就不关你事了,我自有打算。” “哼,不识好人心,我是怕你死了,还不了我的恩情。”李灵泪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 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到:“那你爸怎么办,你就不怕他们再次对你爸下手吗?” 孙末缘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也想过。 孙末缘原本想着带父亲换个地方租房子住,但仔细一想,黄家在润州耳目很多,万一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父亲被发现了,那就后悔莫及了。 孙末缘不敢拿父亲的生命做赌注,如果父亲出什么事了,他真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这个黄愁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的话,就会如芒刺在背,始终不得安稳。 但灭了黄愁真就能回到平静地生活吗?黄愁是黄家家主唯一的儿子,他儿子出事了,黄家家主怎么可能不报复。 唯有把整个黄家连根拔起,才能一劳永逸,否则永无宁日。 可黄家家主是入法境,自己现在才只有末法境,不是对手。 不过不管怎么样,仇不能不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愁绝无放过的可能。 孙末缘可以容忍敌人对付自己,但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触碰他的逆鳞,他的父亲,就是他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 “这样吧,不如把你爸先接进我李家,这样借黄家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擅闯。”李灵泪小声说道。 孙末缘感觉很惊讶,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你李家愿意保护我爸?。” “不是李家,是我擅作主张,我是李家家主长女,自然有这个权力。”李灵泪傲娇地说道。 孙末缘虽然不知道李灵泪为何这么帮他,但他的内心还是有点感动。 这样的话,孙末缘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去做该做的事了。 “那好,我爸就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了,晚点再来拜访。”说完,孙末缘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灵泪有些失神,她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何甚至都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那句话。 一定是因为他欠我人情没有还,我才这样的,李灵泪心中这样想着。 …… 医院外 黑夜下,一道身影渐行渐远,从远方消失。 孙末缘的眼神冷冽如刀,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有些事做了可能会有不可控的后果,但却不能因此不做。 孙末缘心中的亲人只有一位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光明了,如果有人想要连这仅剩不多的光明也要吞噬掉的话,那么孙末缘就先让他消失! 第二十章 血光 …… 黄天酒吧 这是润州十二中等势力黄家名下众多娱乐产业之一,此刻御能者测试完的黄愁正在这里庆祝。 昏暗的灯光,舞池里传出的放肆尖叫,喧嚷迷乱的人群,妖娆性感的女人们和疯狂的男人们,夹杂着酒杯的碰撞声,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一直伴随着黄愁从小到大。 黄愁坐在沙发上,早已习惯了这场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花季性感女人,脸上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很是妖艳。 黄愁左拥右抱,放肆笑着,对着身旁女人上下其手。 两位妖娆女子,脸上不仅不怒,反而娇笑一声讨厌,声音柔媚,撩人心弦。 黄愁一听,更是兴致勃勃、欲火中烧,笑声愈加猥琐。 今天的测试不仅拿到了优的好成绩,而且还狠狠地给了孙末缘那不自量力的小子一个教训。 经过这次警告,那小子应该安分了,不敢再出来蹦跶了,还真是令人拍手称快啊。 想到这,黄愁面上春风得意,显得不可一世。 过了会儿,黄愁有些索然无味,他从小便时常待在酒吧,早就腻了,于是就搂着身旁两个女人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的黄愁,径直朝着停在路边的豪车走去,两个女人眼放金光也跟着坐了上去。 黄愁淫笑一声,他准备今晚好好放纵一回,就当是庆祝今天的大获全胜了。 启动了车子,黄愁不急不缓地驶向自己的豪华别墅。 只是黄愁不知道的是,他的豪车后一直跟着一道黑影,暗藏杀机。 …… 孙末缘在夜色中狂奔,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假如这次失手了,那么必将打草惊蛇,以后再想下手,可就困难重重了。 孙末缘很谨慎,只在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看到车子驶进一栋偏远豪华别墅,他才停下来,悄悄潜伏进去。 沉寂的别墅内,只有刚刚进来的黄愁和两个女人。 这是他的私人别墅,平常没有什么人来,黄愁经常在这里肆意妄为,带着看上的女人恣情纵欲。 黄愁搂着身边两个女人进了房间,立马原形毕露,淫秽一笑,刚想关上门,扑倒两个女人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拉住了门。 孙末缘冲着一脸惊愕地黄愁邪魅一笑,大步走进房间。 他刚才探查了一下,别墅内确实没有多余人等。 黄愁经过刚开始的震惊后,迅速冷静下来,嘲笑道:“孙末缘,你是来向我求饶的吗,空手而来,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也知道你家里穷,这样吧,你就先向我下跪,磕三个头,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孙末缘森冷一笑道:“谁说我没带礼物的,借你的项上人头做礼物可好?” 黄愁瞳孔收缩了一下,大笑道:“大言不惭,孙末缘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说狂言了,现在竟然还有胆量来这,怎么?是我给你的教训不够吗?你爸还好吗?要不要我施舍你点医药费,去救救你那垂死的老父亲啊?哈哈哈哈。” 孙末缘顷刻间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说道:“没有以后了,黄愁,我本不欲杀你,可你偏要逼得我不得不灭了你。” 孙末缘身上杀气四溢,接着冷漠开口:“你们两个赶紧跑,别到时候溅你们一身血。” 那两个女人早就已经双腿发颤,闻言立刻惊慌失措的离开,再也顾不上黄愁的淫威了。 黄愁见两人跑了,也不在意,这样的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跑了,再抓回来也费不了多大事,还是眼下的事情最要紧。 此刻,偌大的别墅内只剩下了孙末缘和黄愁两人了。 孙末缘隐隐感觉到黄愁体内的法力在汹涌,知道刚才他是在拖延时间,也不介意。 黄愁在他心中已是个死人了,这就算他临死前的垂死挣扎吧。 见闲杂人等离开了后,孙末缘不再废话,口中冷声道:“末金·凝甲。” 顿时,一副威风凛凛的黄金战甲覆盖身体,孙末缘对着黄愁面门狠狠挥出一拳。 黄愁见此一幕,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竟然能瞬间释放初阶法术,这不可能!” 其实,黄愁从孙末缘露出杀意时,就在心中默念出了末土·凝甲,只是释放需要二秒时间。 黄愁心中盘算着,先跟孙末缘废话,以此来激怒他,让他失去分寸,然后等法术释放时,再一拳轰杀他。 本来黄愁没感觉到孙末缘身上的法力波动,还暗自得意,以为孙末缘就是一个蠢货,竟然对敌时都没有启动法术。 但他万万没想到孙末缘竟能瞬间释放法术,心中很是吃惊和嫉妒。 眼看着孙末缘的拳头袭来时,黄愁的身体表面也显现出了土黄色盔甲,双手交叉着被轰得退后几步。 孙末缘轰出一拳后,没有停留,不给黄愁喘息的机会,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连绵不断地砸向黄愁。 黄愁脚步连连后退,这攻势看似凶猛,实际上对黄愁造成不了什么大伤害。 黄愁猖狂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孙末缘,你杀不死我的,土系一向以防御着称,你那点攻击力就别拿来献丑了。” 就在这时,孙末缘忽然停下了攻击。 “放弃了吗?哈哈,你杀不死我,那你就要死,哦,对了,还有你爸,都要死,一个都逃不了。”黄愁肆无忌惮地笑道。 孙末缘杀气冲天,冷酷说道:“谁说我杀不了你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看我如何杀你的,末火!凝兵!” 声落,一杆火焰长戟快速成型,炽热的温度让房间内迅速升温。 这就是火系中阶法术,能根据施法者的意念凝聚出一柄元素武器。 “不可能!这不可能!凭什么你会有第二个系?!还达到了中阶!这不公平!”黄愁瞪大眼睛,面目狰狞地说道。 他终于是有些慌张了,忍不住后退,心中升起了逃跑之心。 孙末缘看着黄愁惊慌的模样,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它日因,今日果,你对我爸下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对不起,我错了,只要你放过我,过往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如何?我还会补偿你一大笔钱,怎么样?”黄愁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道。 孙末缘摇了摇头,这种鬼话,只有蠢货才会相信。 不再多说,孙末缘大步上前,手中火焰长戟抡起,对着黄愁当头砸下。 黄愁无处可避,匆忙间,只好抬起被土元素包裹的手抵挡。 伴随着骨裂的声音响起,黄愁手臂断裂,火焰长戟摧枯拉朽般劈在黄愁的土黄盔甲上,把他拍倒在地。 土黄色盔甲上裂开了一道大裂缝,长戟中燃烧的火焰顺着缝隙,长驱直入,焚烧着黄愁的血肉。 别墅内响起了黄愁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孙末缘的眼中没有一丝不忍,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是黄愁自找的。 接着,孙末缘无情的抬起手,火焰长戟猛的直刺而下。 “咔”的一声,土黄色盔甲彻底溃散,露出了黄愁被焚烧的血肉模糊的身体。 “你不能杀我,不然我爸饶……”黄愁声嘶力竭的惊恐喊声戛然而止,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血光乍起,孙末缘缓缓抽出插在黄愁咽喉处的火焰长戟,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黄金战甲。 宽敞的房间内恢复了寂静,唯有火焰灼烧的“噼啪”声不时响起,孙末缘被火光映照的脸庞惊人的冷静。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问心无愧,御能者的道路本就是白骨铺地,孙末缘不会滥杀无辜,否则那两个女人也会被他杀人灭口,他只杀该杀之人。 走出别墅,孙末缘回头,把手中的火焰长戟用力投向别墅。 火焰长戟刺穿别墅的墙壁,砸进里面,然后散开,化为烈火燃烧。 火势凶猛,飞快在房间里蔓延。 片刻后,整座别墅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暗夜下,孙末缘在一片熊熊烈火前,头也不回地远去。 第二十一章 人情债 夜色越来越浓,在街边昏黄的路灯下,孙末缘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李灵泪的电话。 “嘟……” 一阵忙音过后,李灵泪接通了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甜美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想看望一下我爸。”孙末缘回道。 “怎么你怕我亏待你爸?”李灵泪玩笑说道。 “不是,我只是想见见我爸,跟他交代一些事。” 孙末缘淡淡一笑,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李灵泪自己信不过她,所以想去亲自看看。 “那好,你说一下地址,我马上过去。” “好的,我在……” 电话挂断,孙末缘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安静等待。 不久,黑夜里一束远光灯照射过来,一辆豪车停在孙末缘面前。 车上走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位娉婷袅娜的美女,正是李灵泪。 李灵泪走上前,笑意盈盈地对孙末缘说:“上车吧,上次你还拒绝我呢,这次还不是要乖乖跟我走。” 孙末缘有些无语,没想到李灵泪还记得上次的事,真是有够记仇的。 “你旁边这位老者不介绍一下吗?”孙末缘嘴角一抽,连忙转移话题。 “老仆是李府的管家,您是小姐的朋友,叫我务全就行。”旁边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眼孙末缘,开口说道。 “那我就叫你务管家了,废话不多说了,你们先带我去看望我爸吧。”孙末缘淡淡说道。 一行三人上了车,车子驶过街区,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前停下。 务管家下了车后,就离开了,车上就只剩下孙末缘和李灵泪二人。 孙末缘下了车,即使心中早有预想,知道李家雄霸一方,家财万贯,但眼前一幕仍是让他吃惊不已。 门后秀美的假山,碧绿的水潭映入眼帘,水潭边栽种着各种各样的果树,奇特的是这些果树相比于平常果树更加青翠,苍劲,结出的果实也更加鲜艳,美丽。 这些果树赫然全是法树,在市面上有点法能的残缺法树动辄就要上万,末法级别的法树更是卖到十几万,就更别提入法及以上的法树了,那些更是天价。 法树结出的果实不仅更好吃,而且关键在于它的作用,大多数都是提升修炼速度,少数有特殊功效,所以价格很是昂贵。 而此刻出现在视线中的竟大部分都是末法级的果树,水潭里栽种的更是有几株惊人的入法级法树! 这水潭中的水也非同一般,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散发着氤氲水汽,水里充斥着浓郁法能。 法树扎根其中,汲取水分,茁壮成长,茂密叶片遮盖下来,形成一片绿荫。 鱼儿在澄净水中游动,竟也能存活,在孙末缘想来,也许是异种鱼吧。 在假山流水后,更有错落有致的一幢幢古朴别墅,孙末缘看得目瞪口呆,心驰神往。 …… “怎么了,惊呆了吗?”李灵泪在孙末缘眼前挥了挥手,笑着问道。 孙末缘回过神来,压下心潮澎湃的内心,面上恢复了平静,淡然道:“走吧,带我去看我爸。” 李灵泪看着孙末缘面无表情的脸庞,她本来还想孙末缘点头后嘲笑他一番呢,见他很快恢复自然,就只能有些失望的在前带路。 走过几幢别墅,李灵泪带着孙末缘来到一间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房子,在一楼的房间里,孙末缘见到了父亲。 孙清生躺在一张大床上,床旁的桌上摆放着各种新鲜水果和精致食物,显然被照顾的不错,李灵泪没有说谎。 孙末缘不觉得李家有欺骗他的必要,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为他大费周折。 “爸,我过来看望你了,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孙末缘眼神示意李灵泪离去。 李灵泪会意,走出了房间。 “末缘,是你想让我待在李家修养吗?”孙清生和蔼问道。 “是的,爸,我怕黄家人再来找您麻烦,到时候我不在的时候,您就危险了,这段时间,您就尽量别外出,别去拉货了,我手机给您转一万块钱,您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都可以在网上订。您放心,我不会一直让您待在这的,等我摆平了黄家,就接您回去。”孙末缘轻声说道。 “末缘,那你要小心啊,如果有什么麻烦千万别一个人扛着,爸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能帮上忙的。”孙清生担忧的说道,他知道不能拒绝儿子一片心意,只能欣然接受。 “好的,爸,另外,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赶紧给我打电话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别嫌麻烦。”孙末缘压低了声音,凑在孙清生耳边说道。 说到底,孙末缘还是信不过李灵泪,也或许是因为父亲在他心中太过重要,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的缘故,总之,多留一个心眼不会有错的。 交代完事情后,孙末缘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都交代完了?”身旁李灵泪说道。 “嗯,你还有事?”孙末缘问道。 “关于今天早上的测试。”李灵泪回道。 “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测试时离开,我估计是立校以来头一个吧”孙末缘自嘲一笑。 不知为何,孙末缘的苦笑让李灵泪心中一大堆嘲讽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谁说你没机会了,凭我李家的人际关系,轻轻松松就可以让你重新测试,你明天就去学校测试吧。”李灵泪有些高傲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仅仅只是因为我答应了你一个条件?”孙末缘诧异地说道。 “这有什么,可能在你眼里这很困难,但在我眼里,这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李灵泪平静说道。 “那好,我就多谢了,此时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孙末缘心中一暖,说道。 他知道对李家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绝不会像李灵泪说的那么轻松。 孙末缘知道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日后李灵泪要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只要不伤天害理,他都会尽全力帮她。 李灵泪目送着孙末缘的身影消失在李府中,心中滋味难明。 走出李府,孙末缘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随即转头大步离去,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第二十二章 双系中阶 回到老旧小房子,孙末缘先是看了眼白夜,见它依然睡得香甜,有些失笑。 走进房间,随手关上门,就好像所有烦恼都被拒之门外了,孙末缘盘坐下来,双眼紧闭。 世界仿佛变得安静了,孙末缘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夜色如此静谧,谁又知道其中隐藏的波涛汹涌呢? 也许此刻的安宁,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呢? 孙末缘不想被那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所吞噬,他的人生才刚启程,不想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而要想在暴风雨中存活,乘风扶摇直上九万里,那么就得拥有足够的实力。 末法中阶够吗?远远不够!至少抵抗不了入法境的力量。 按常理而言,抗衡入法境,首先自己就得成为入法境的御能者。 不过按照现在的修炼速度,要想顺利晋入入法境,尚需一些时日。 可是风暴如影随形,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孙末缘也只能更加拼命的努力修炼。 他无权无势,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还不拼命的话,当黄家的愤怒攻势来临时,就只能等死了。 …… 意念进入精神空间,孙末缘把脑海中所有杂乱念头抛之九霄云外。 时间紧急,再按部就班的修炼铁定不行了,为今之计,只好兵行险招了。 就在刚刚,孙末缘冥想时,忽然间心血来潮,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枷锁禁典》第一页赋予了自己巨大火图腾,那第二页呢? 想到就做,孙末缘迈步朝着黑书《枷锁禁典》走去,然后伸出手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任何异变发生,第一页白玉纸上空无一物。 深吸口气,孙末缘心跳有些加快,紧张又带着些期待地翻开了第二页。 “唰”的一声,随着第二页白玉纸的展开,熟悉的吸扯感再次出现。 体内的金系法力从精神空间内涌出,迫不及待地奔向《枷锁禁典》第二页白玉纸上。 “难道?!”孙末缘脑中灵光一闪,紧紧盯着前方。 果不其然,第二页白玉纸上浮现出了巨大暗金图腾,与当日情景如出一辙。 孙末缘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狂喜之色显现。 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枷锁禁典》对自己来说是福,不是祸。 …… 金系法力源源不断地传输着,某一刻,传输终止了。 孙末缘的金系法力似乎只是一个引子,当引子起作用时,暗金图腾就能自主吸收浩瀚无穷的法能。 上次火系法力被吸干,完全是因为当时火系法力太过微小的缘故。 暗金图腾越来越亮,逐渐转换成纯金色。 往昔景象重现,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金系。 当巨大金图腾覆盖下来时,孙末缘脸上没有惶恐,内心一片平和。 他的身体仿佛化为了金色的深渊,无尽法能被吸进体内。 与之前不同的是,金系他已踏入末法初阶,接引吸收的金系法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片刻间,第二枚法核就成型了,紧接着第三,第四,直到第五枚法核成型时,这疯狂般的吸收才终于停止。 巨大金图腾没入体内,出现在精神空间,替代了原先的小金图腾,巨大金图腾上赫然也出现了七道枷锁。 金系的修为一举反超火系,成为他当下最强系别。 实力再次突飞猛进,让孙末缘很是满意,虽仍是不够,但他一直在进步中,不曾停下脚步。 …… 孙末缘尝试着继续翻开《枷锁禁典》第三页,但不管孙末缘怎么使劲,那巨大白玉纸都纹丝不动 也罢,来日方长,终有一天孙末缘相信自己会揭开《枷锁禁典》的神秘面纱。 孙末缘继续修炼着,即使突破了,他也没有放松。 金系的修炼速度果然大涨,看来必定与那神秘巨大图腾有关了。 孙末缘也知道那《枷锁禁典》非同一般,只是以如今的实力想要探索的话,无疑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这个谜团,只能留待将来了。 …… 清晨,孙末缘从睡眠中醒来,今日他还有重要的事,那就是李灵泪帮他重新获得的一次测试机会。 孙末缘对此很是重视,毕竟这关乎着自己的前途。 一整晚的风平浪静,看来黄愁的死讯还没暴露,就是不知能隐瞒多久了。 走进校园,穿过传出琅琅读书声的一间间教室,孙末缘来到那间偏僻教室,迈步走进去。 教室里的人大不相同了,有些人测试不合格,被分到了普通班,现在在这里的,通通都是重新分班过的测试通过者。 此时众人目光扫过孙末缘时,大都带着不屑和鄙夷,少数知道内情的则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场中议论纷纷,“他怎么还有脸来的,昨天测试时逃跑,我们金六高中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这是一位不知道内情的御能班同学嘲讽道。 “不能怪他,是黄愁耍了奸计,威胁孙末缘的父亲,他才跑走的。”一位知道内情的女生道。 “这话就不对了,那黄愁怎么不对别人耍阴谋诡计,就只对他,肯定是他犯了什么错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阴阳怪气地反驳道。 “不管怎么样,他都已经失去了测试机会,那他就没有资格来这间教室,我看一会老师来时,他怎么灰溜溜走的。” “就是就是,自己没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下好了,即使他能通过测试,还不是一样要被分配到普通班。” 各种幸灾乐祸的声音接连响起,孙末缘充耳不闻,走到没人座位走下。 过了会,门口如约而至般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孙末缘熟悉的南离老师。 孙末缘心中有些惊讶,经过重新分班的全新御能班,竟还是由南离担任老师一职,看来,这位南离老师的实力不容小觑呀。 南离步入讲台,朝台下扫了一眼,当看到孙末缘时,才开口说道:“孙末缘,你跟我来,其他人自习。” 说完,率先走出教室,孙末缘紧紧跟上南离老师,一同走出了教室。 等他们二人走后,教室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都在猜测着南离老师的用意。 大部分人都十分不看好孙末缘,认为他这一离开,估计就不能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考核 南离领着孙末缘来到教官办公室,一进门,就有不少教官投来目光。 目光中没有学生们的浓浓恶意,只有一视同仁的平淡眼神。 南离也没有多说什么,手上银光一闪,一面粗糙石壁出现,正是法息石。 南离在椅子上坐下,开口说道:“你把手放到法息石上,来完成你昨天没有进行的测试吧,各位教官会给你评分的。” 孙末缘早有预料,径直走上前,把手覆盖在了法息石上。 孙末缘体内金系法力气息顺着手掌传导进法息石内,一阵强烈金光闪过 各位教官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耀眼光芒,恐怕胜过了所有应届御能者学生了。”一位教官感慨出声。 “是啊,这是金六高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呀,我本来还以为这学生的修为也就稀松平常呢。” “我们都看走眼了,这孩子才是真正的天才啊!”众位教官全都大跌眼镜,纷纷夸赞道。 南离老师也很是吃惊,盯着孙末缘仔细的看了看,缓了一会儿后,脸上重归平静,开口道:“那么,请众位教官打分吧。” “优+” “优+” “优+……” 教官们一致给出最高评价,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这些评价,孙末缘一点也不意外,他的金系都已是中阶了,还凝聚了五个法核,不是最好评价,才奇怪呢。 “接下来,进行第二项测试,你准备好了吗?”南离老师出声道。 孙末缘没有回答,只是一瞬间,身体表面就浮现出了金色盔甲。 “瞬间释放!这怎么可能?!”连南离老师都坐不住了,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办公室内的教官们全都站起身,惊骇的看着孙末缘,原本轻松的氛围迅速消失一空。 站在前方,被众位教官目光聚拢中的孙末缘脸上面无表情,淡淡出声道:“各位教官,请问我的最终成绩如何?” “各位教官,最终成绩我判定为优+,你们没意见吧?”南离最先回过神来说道。” “没意见……”众位教官附和道。 “对了,教官们,我希望你们替我保密,暂时先不要公开我的测试成绩。”孙末缘有些顾虑,能少暴露一天是一天吧。 黄愁今天没来上学,就已经让班里同学感到奇怪,如果再暴露了自己的修为,那么别人只会疑惑,可传到黄家家主耳朵里却是不同。 现在消失一天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接连几天都不见的话,黄家家主肯定会调查失踪的黄愁,然后自然能查到孙末缘与他儿子之间的恩怨,这个时候,如果修为暴露,黄家家主很容易联想到自己,从而对自己下手。 孙末缘不是畏惧黄家家主,只是自己现今没有抵挡他的力量,所以暂时选择避其锋芒而已。 “行,没问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隐瞒,不过我们也不会多问。”还是南离老师说道。 场中众位教官都有些惊讶,很少见到拿第一却不张扬的学生了,很好,很不错。 一时间,教官们看向孙末缘的目光都有些赞许。 测试完的孙末缘返回了教室,继续上课。 这一回到教室,班里顿时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有些惊讶,本以为不会再回来的人竟然回来了,难道是来收拾书包走人的吗? 门口南离老师走上讲台,教室里才逐渐安静下来。 南离老师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面带和煦笑容讲课。 一切如常,晚上放学时南离老师通知众人要进行实战考核,明天开始。 至于这实战考核是什么,南离老师却没有提及,不过孙末缘相信,南离老师不是忘了,而是故意没提。 不过不管这考核是什么,明天不就知道了? …… “你说这实战考核是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会是让我们互相切磋吧?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听说这次考核也是至关重要的,同样关乎着大学的录取。”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争取让教官眼前一亮。” “就你这实力,我怕教官眼前一黑,被你气晕了。” 教室内,御能班三班学生们互相讨论着,不时就有嬉笑怒骂声传来。 此时已是快到往常上课时,教室里除了那永远不会再来的黄愁,已经坐满了人。 片刻后,南离老师走来,一脸严肃地跟众位御能班学生说明情况。 原来,这考核竟是由通天塔发布,御能班学生们需前往通天塔领取专门考核任务,之后再乘坐大巴车前往考核地点。 考核人数是六十人,分成六组,每组十人,每个小组都有大巴车运送。 考核全靠队伍之间的配合,御能班学生们的齐心协力,教官们不会跟随。 没过多久,六辆载着御能班年轻学生的大巴车就从金六高中出发,前往润州通天塔。 “你说这考核究竟是什么,看上去不太像切磋。” “应该不是切磋,否则在操场上也可以,何必来通天塔呢?” “话说教官们怎么给我们的考核打分,他们都没有来啊。” “谁知道呢?估计有我们不得而知的方法呢。” 大巴车停在广场上,一座黑塔矗立前方,高耸入云。 许多同学都带着好奇和激动的心情打量着通天塔,眼里有些向往。 即使孙末缘已经来过一次了,但还是不禁被通天塔壮观的景象所摄,心生敬畏。 孙末缘一组十人走进通天塔,在对通天塔的工作人员表明金六高中御能班学生时,被带到了一间房间中。 房间里只有一个超大液晶显示屏,屏上显示的正是此行的考核任务。 第二十四章 雨课 考核地点在五洲山郊区,他们这一组需要做的就是采集五洲山出产的十斤土能石。 “等等,仅仅只是采集十斤土能石,我确定没看错吗?”一位御能三班的学生揉了揉眼睛,说道。 “不会吧?我们的考核这么简单?真的只需要到五洲山郊区采集土能石就行?” “可我听说郊区那边时常有妖兽,残暴异常,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我们真的要去吗?” “不去不行啊,这可关乎着我们30%的大学成绩,左右着我们能否考上重点御能者大学,如果你看不上这30%的成绩,那你当我没说。” “去就去,我们可都是御能者,还怕什么妖兽,遇到妖兽,我上去就是个凝甲,然后一拳锤死它。” “你拉倒吧,我可听南离老师说过,妖兽很强大的,御能者单独面对同阶妖兽很难取胜,往往需要团队配合,你遇到时,别吓尿裤子就好了。” 妖兽课在御能班上必不可少,南离老师也经常在课堂上讲述妖兽的种种特征和习性,可在课上听是一回事,亲身面对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考核任务采集五洲山内的土能石,孙末缘感觉这并不是关键。 这一实战考核绝不可能如此简单,或许那游荡在五洲山郊区的零星妖兽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但孙末缘也不能肯定,也许是其他目标呢,反正打死孙末缘也不相信考核任务会是采集五洲山内土能石。 领取完考核任务的十人再次坐上了学校大巴车,司机竟然知道考核地点,没有问他们一句,大巴车就朝着五洲山郊区而去。 繁华城市渐渐远离,穿过一片荒郊野岭,几个小时后,入眼景象满目荒凉,萧瑟。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孤悬的山峰下,大巴车已停靠在山脚下。 这一路上,御能班这一组学生们跟司机攀谈起来,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此行的真正目标,可司机油盐不进,一些关键问话,全都当听不见。 “五洲山到了,各位御能班的学生们,下车吧,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旅程,哈哈。”司机笑着说道。 “这司机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谁知道呢?也许他很爱笑?或者脸部抽筋了?”有些肥胖的御能班学生小声说道。 似乎听到了那有些胖的学生的回话,司机嘴角一抽,坏笑道:“小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次旅途对你有莫大的好处,应该可以帮你减点身上的一些肥肉哦。” “什么小胖子,我只是苗条的不明显而已,我对我的体型很满意,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还有我叫张帅瘦,多么符合的名字啊。”小胖子张帅瘦一脸陶醉道。 司机看着小胖子自恋的神情,满脸黑线,说道:“是吗?你再不下车,我就开走了。” 此时张帅瘦才注意到身边已经没人了,也不再跟司机扯皮,赶忙下了车。 等众人都下车离开后,司机也没有把车开走,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们也不等等我,我们现在可是一组的人啊。”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说道。 “看你聊的挺畅快,我都不忍心打扰你。”小胖子张帅瘦的好基友明洋调侃说道。 “好了,我们赶紧完成考核吧,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英气女孩程玲说道。 …… 穿过一簇簇树丛,越过崎岖山路,攀登五洲山,不知不觉,天色渐黑。 山腰处,众人见夜幕降临,一致决定在此安营扎寨,在夜晚赶路,万一遇到未知的危险就很难抵御。 冷月高悬,洒落下清冷月辉,借着月光,十顶露营帐篷搭起,作为十名御能者学生暂时的栖息之所。 帐篷搭的简易,粗陋,御能班的学生们都在课上学习过怎么搭帐篷,只是没有人当回事。 当时还有人不解,为何御能课要教他们搭帐篷,此时众人才明白原来这是早有预谋啊。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攀登了很久的山,众人已经有些疲累,不多时,帐篷里几人已沉沉睡去。 孙末缘却没有睡,他有些不安,在野外露营时,得有个人保持清醒,不然碰到妖兽或者一些突发情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末缘保持着修炼的状态,但他的法相却一直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旦出了什么异变,他会立马叫醒众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孙末缘也变得越来越放松,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眼看天色就快要大亮了,看来今晚就快要过去了,是个平安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愈发暗沉,乌云密布,遮蔽天日。 这阴沉的天象恐怕是要下雨了,孙末缘心想道,内心有些莫名其妙的焦躁。 一道闪电划过,小胖子张帅瘦惊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地方释放尿意。 “啊!”的一声,小胖子张帅瘦大叫起来,手指着前方,脸色苍白。 孙末缘听见喊声,立刻从冥想状态中醒来,心下一沉,暗叹终究还是出事了。 从帐篷中跑出,孙末缘一眼看到惊吓中的张帅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道漆黑身影从树木的阴影处显现,幽绿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帐篷。 眼前一花,那黑影已经从阴影处冲出,奔向众人的帐篷。 孙末缘大吼一声,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其他人,帐篷里的众人都急忙出来查看情况。 只不过为时已晚,那黑影已经冲到了身前,一阵猩风扑面,众人的帐篷就被一个个顶破,那黑色身影似乎很是兴奋,把众人帐篷都顶破后马上狂奔着离开了。 众人全都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黑影来这偷袭难道就是为了顶破他们的帐篷? 那黑影究竟是什么?如果是妖兽的话,为什么不趁机杀了这些毫无防备的御能班学生们呢? 孙末缘目送着黑影离去,刚才微弱晨光照下,他依稀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模样,怎么有点像一头牛? “咦?什么东西落在我身上了?”小胖子张帅瘦疑问道,然后用手摸了摸头顶,这感觉,怎么好像是水滴? 就这片刻功夫,天际乌云滚滚,雨点坠落五洲山腰,从开始的绵绵细雨,越下越大,渐成倾盆之势。 众人这才从之前的怪异现象反应过来,慌忙寻找能遮蔽风雨的掩体。 只是这山腰处杂草丛生,乱石嶙峋,众人唯一可以遮挡风雨的帐篷又是破破烂烂的,现在又哪里可以找到遮风挡雨的地方。 一时间,众人都被雨点打湿,浑身衣衫湿透,一个个都成了落汤鸡。 狂风怒号,雨幕连绵,风雨交加的早晨,众人被狠狠上了一课,心中铭记着今日这狼狈的一幕。 漂泊大雨从脸上滑落,险些让孙末缘睁不开眼睛,无奈之下,孙末缘只好拉上衣服上的兜帽,默默忍受着风吹雨打,跟着众人往前寻找遮风避雨处。 第二十五章 水镜 “这样不太好吧,我怎么感觉这是你的恶趣味,南离。”戴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文弱的教官说道。 “余庆,我这可是为了他们好,这群学生在野外露营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还好是我,要不然他们死的时候,恐怕都不知道是被谁杀死的。”南离一本正经地说道。 “除了那小胖子是凑巧醒来的,也就只有那孙末缘保持着警惕,第一次考核,可以给个优的成绩,那小胖子运气好,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可以打个合格,至于其他人,全都不合格。”余庆说道。 此时众位教官竟然已经来到五洲山脚下,正坐在大巴车上,吃着美食,悠哉悠哉地看着空中那六面似乎由蔚蓝之水组成的长方形镜子,那镜子散发着水汽,美观中又有几分神秘。 那水镜上赫然便是众位御能班学生们的画面,一幕幕都清晰的显现在水镜之中。 “余庆,你这水系修为越来越精深了,之前见你出手时,才只能凝聚四面水镜,没想到时隔半年,你竟然已能凝聚出六面水境,了不起啊。”旁边一位教官感慨说道。 “过奖了,我这修为也算不了什么,还算勉强看得过去吧。”余庆自谦地说道。 众位教官都摇了摇头,余庆这修为如果都算勉强看得过去的话,那他们算什么,他们大部分的教官修为可都不如余庆啊。 “还是你们这些教官厉害,表面上对这些学生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背地里却悄悄尾随他们,用这水境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真是高啊,哈哈。”司机笑容满面地说道。 “嘿嘿,潘勇,这主意不是你想的,你竟然在这装老好人,实在是猥琐至极。”南离笑着对前方坐在驾驶位的司机说道。 “可执行的不是你的通灵生物?说明你心中也认同我的做法,哈哈,给这些学生们一个教训,也好让他们认清自己,消磨一下傲气,免得遇到真正妖兽的时候,还是那副只会纸上谈兵的模样。”司机潘勇说道。 “确实,自知之明这东西,我看那群没出过象牙塔的学生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趁此机会,得好好敲打一下,不然遇到妖兽时,只会死的很惨。” “没错,时间还早,我们可以跟这一批学生慢慢玩,到了最后终点的时候,还有惊喜等着他们哦。”南离蔫坏地笑道。 众位教官看着南离脸上坏坏的笑容,心中都不禁为这一批学生默哀。 那施展水镜的御能者教官余庆也是摇着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应该也是觉得这批学生非常缺乏历练吧。 …… 众人一路淋着雨,奔跑着向前寻找避雨的地方。 大雨冲刷过的山路,很是泥泞,众人一脚浅,一脚深,鞋子深陷泥地中,跑的很费劲。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落到这番境地,全都是拜这些无良教官所赐,不知会作何感想? 前方除了顽石,就是绿树青丛,一片朦胧的景象中,很是单调。 “终于,谢天谢地,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小胖子张帅瘦欢呼一声,招呼着众人躲进去。 杂草掩映间,一座洞穴映入眼帘,洞口漆黑幽深,不时有腥臭的风从洞口吹出,盯着看时,有种凝视深渊的感觉。 但此时众人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跑进幽暗的洞口。 随着接近,空气中那股腥臭的味道越来越重,逐渐令人作呕 “怎么这么臭的,不会你们谁拉肚子吧?”程玲有些忍受不住,捂着鼻子道。 “是啊,我也觉得,你们谁拉裤子上了,自觉点,赶紧承认,我们不会取笑你的,是不是你,张帅瘦?”明洋笑问着小胖子,笑容中有些许不怀好意。 “你放屁,怎么可能是我,我看你贼喊捉贼,其实是你吧,别不好意思啊,说出来,我铁定不会嘲笑你的。”小胖子张帅瘦撇了撇嘴,愤慨的反驳。 “这里腥味很重,别放松警惕,或许我们误闯入了妖兽的巢穴了。”这时,孙末缘一脸严肃地说道,语气有些沉重。 “什么!你是说我们自寻死路,羊入虎口了!” 就在这时,洞穴中幽绿双眼亮起,朝着孙末缘他们发出咆哮,震耳欲聋的牛吼声夹杂着猩风扑面而来,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迈动着蹄子正朝他们走来。 “啊”的一声,队伍中的娇弱女生朱玉尖叫一声,脸上吓得面无血色,不顾众人,惊吓着跑出洞穴。 众人也是如此,不管那黑暗中的生物是什么,在外面也总比在里面漆黑的环境好。 只是当众人都跑出洞穴时,那生物却没有走出来,似乎没有要追杀众人的意思。 跑出很远的御能班精英学生们回过头来,都松了一口气,真是有惊无险啊,还好。 “‘呜呜呜呜’,我想回家,这里太可怕了,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我……我还是退出吧。”安全之后,朱玉再也绷不住了,那妖兽仿佛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朱玉的心防,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混合着流下。 之前她还幻想着在御能者中扬名立万,现今只是初步接触妖兽,就感受到了来自御能者世界的深深恶意,此刻她的身体冰凉,心也冷,只想回家,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不行,你这一走,置我们于何地,我们是十个人来完成考核,你走了,算怎么回事?万一教官就因此判我们不合格呢?你不能走。”队伍中尖嘴猴腮的瘦弱学生田伟刻薄说道。 “我不管,你们爱怎样,怎样,你们要是阻止我走,教官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朱玉已经吓破了胆,此刻更不会管他人如何,一心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温暖舒适的房间里,只当这里的一切是场噩梦。 “可是你这样下山,就不怕路上再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吗?我们人多力量大,还可以勉强抵御,但你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小胖子张帅瘦的话明显比那田伟强硬的语气好多了,怀柔的话语更容易打动人心。 果然,听到小胖子的话,那小女生也是有些后怕,觉得此话不无道理,犹豫再三后,还是点头同意继续上路。 第二十六章 森角牛 雨淋湿了天空,悔得很冲动,朱玉内心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得不继续上路了。 大雨还在肆意的倾斜而下,一路上再发现洞穴,即使身上很冷,浑身湿漉漉的,众人也不敢往里闯。 经过上次的教训,众人明显变得更谨慎,学聪明了,明白这种妖兽横行的时代,尤其在野外,这种洞穴多半有问题。 从半山腰又走了几个小时,这泥泞的山路让众人苦不堪言,但为了尽早完成考核,也只能咬着牙往前了。 就在这时,刚走到小山坡处,众人看见了前方模模糊糊一些身影,孙末缘极目远眺,眼里金光流转,赫然发现那是另一组御能班学生,竟也来到了这里。 众人有些惊喜,急忙上前,待看清了他们的样子后,也是苦笑一声。 这一组御能班学生也跟他们一样,同样衣衫湿透,狼狈不堪,全身上下都在滴着水珠。 双方相视一笑,笑容略显苦涩。 “你们的帐篷也都被顶破了?”小胖子张帅瘦发问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专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如果让我知道了,铁定没他好果子吃。”旁边一浓眉大眼的御能班学生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们距离山顶不远了,一路上都没发现土能石,那么土能石只可能出现在山顶的镇土岩里。”相比于他的焦躁,另一边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子明显要冷静许多,不慌不忙地分析着。 “那我们赶紧走吧,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一路向前,众人在接近山顶处汇合了另外的四组队伍,经过了解,原来所有队伍的考核目标都一样,而且遭遇竟惊人的相似,不得不让人有些怀疑。 “那教官把我们分开干嘛?直接一起去不就行了?”小胖子忍不住发了个牢骚。 “好了,我们赶快完成任务吧,这一路上还不够闹心吗,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众人打定主意后,六组队伍一起向着山顶进发,在刚登上山顶后,一阵猩风迎面扑来。 一道黑影闪电般冲来,朝着六组队伍当先的几人一撞,顿时前方之人被撞得晕头转向,倒飞在地。 孙末缘很庆幸,幸好自己从来不走在前面,不然起飞的就是自己了。 “妖兽!是妖兽!我们快散开!”队伍中程玲大声喊道。 只是许多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妖兽吓傻了,呆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来之前许多人都信心满满,幻想着即便遇到妖兽也是从容不迫,竭力施展法术的英武样子。 但此时遇到妖兽时,众人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在这六十人中,面对着一头妖兽,又有谁是淡定从容的?更别说释放法术了。 “该死,这山顶哪冒出来的妖兽,你们都在干嘛?快躲开啊!”不知是谁焦急地喊道。 那黑影孙末缘终于是看清了,虽然它此时在快速移动,但孙末缘也不是普通人。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如墨的水牛,牛角却是白森森的,散发着瘆人的寒光,体型比正常牛还大一倍,幽绿瞳孔滴溜溜转动着,嘴角流着黑色涎水。 孙末缘认得,这就是南离老师课上讲过的森角牛,没想到现在遇到了。 刚才它要是拿这一对锋利的牛角顶的话,那么那几人就不是飞出去了,而是身上非得破开一个大洞不可。 可看清后,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头森角牛一直跟着他们作甚?如今更是在山顶拦住他们。 直觉告诉他,前两次的黑影也是这头牛在作祟,孙末缘盯着它,若有所思。 只是来不及多想,那森角牛蹄子抬起,上去就是一脚,一个个踹飞了那吓得六神无主,呆愣在原地的几人。 森角牛可不管他们怎么样,更不会怜香惜玉,什么娇小弱女子,通通踹飞出去,这一蹄子下去的话,估计能哭很久吧。 场中除了女学生的尖叫声,更有一股尿骚味传出,这些御能班精英学生竟是有人被眼前这只凶恶的森角牛吓得尿裤子了。 这一幕,恐怕会成为很多人留在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了。 “末土,凝甲。”也有人尝试着释放法术,只是这危急存亡之下,众人都很是慌张,这就导致传输给法核的力量不够稳定,法术也就释放不出来了。 仅仅是这片刻间,就又有几人飞起,看这架势,伤筋动骨在所难免了。 程玲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体内火系法力调动,源源不断传输向法核,口中大喊:“末火·凝甲!” 没等喊完,声音就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牛吼声中,那森角牛极其狡猾,竟提前察觉,大吼一声,打断了程玲的法术。 继而那森角牛朝着程玲发起了冲锋,似乎她刚才的行为引起了森角牛的注意,想先解决掉她。 程玲法术消散,眼见森角牛冲来,也难以镇定了,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这时,小胖子张帅瘦挡在她的面前,上演了一波英雄救美,趁着别人被撞飞的间隙,终于是释放出了法术。 末风·凝甲,用出,小胖子身体表面顿时覆盖上了一层青色盔甲,一拳朝着袭来的森角牛打去。 这一瞬间,小胖子的身影在程玲的心目中高大了起来,她的一双妙目期待地看着前方,直到森角牛撞来,两人一起被撞飞时,那高大的身影顷刻间支离破碎。 孙末缘看着眼前这人仰马翻的景象,镇定出声:“你们先走,它交给我来对付。” “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它,你一个人上不是找死。”明洋扶着张帅瘦说道。 “要不你来断后?”孙末缘冷冷道。 “你当我没说。”明洋讪讪道。 “那壮士我们就先走了,你挺住,我们会为你祈祷的。”众人见有人挺身而出,立刻决定撤退,再也顾不上什么考核不考核了。 一些人背着伤员,朝着山下退去,众人回过头来看孙末缘时,都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没过多久,山上就只有孙末缘和森角牛了。 …… 另一端,众位教官看着水镜中逃跑的众人,都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这届学生看来跟往常一样,难堪大用啊。 镜头是众位御能班学生慌乱下山的场景,孙末缘独自留下后的一幕却是没有了。 “可惜我修为不够,这水镜气息只能附着在人身上,才能看到画面,现在这些人都下山了,也不知道那孙末缘怎么样了?早知道就把气息附在他身上了。”余庆叹息着说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顶多让他吃点苦头,不会有事的。”南离一脸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不过这次他们的任务也算圆满失败了。”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教官说道。 “本来也没想过他们会成功,按照表现来打分吧。” “那女生程玲已经快释放出法术了,只是被打断了,可以给个良+。” “那小胖子成功释放出了法术,可以给个优,还有几人有释放法术的样子,只是心中慌张失败了,可以打个及格,至于其他人嘛,一律不合格。” 众位教官也没有异议,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那孙末缘这勇气可嘉的学生怎么办,这个要如何打分?” “他敢于一人独自面对妖兽,不管是不是莽撞,这份勇气就属实难得,可以给个优+的评分。” 第二十七章 激斗 …… 大雨连绵,雨丝缠成了线,像一道银帘横挂天际,豆大的雨滴砸落,模糊了孙末缘的视线,耳边是雨幕的“哗啦啦”声,近前是森角牛狂躁的吼声。 森角牛早就不耐烦了,它迫不及待的想要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男子,竟妄图一个人与它对抗,没看到其他人都落荒而逃了吗? 四蹄迈起,森角牛身体冲撞向孙末缘,在奔行过程中,仿佛化为了一道黑色残影,压迫感不由自主的让人窒息。 末金·凝甲,瞬间释放,紧接着末金·凝兵,随着用出,一杆金色战戟显现而出,孙末缘持着它,用力劈向冲来的森角牛。 近了,短兵相接时,孙末缘身体一震,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森角牛则是无碍,短暂停留后,又接着撞向孙末缘,速度比之前更快几分。 孙末缘还没缓和过来,就又看到森角牛撞来,无奈之下,只好横戟于身前。 “嘭”的一声,孙末缘被撞得飞出了几米,手中战戟也掉落而下,就在这时,战戟分解,化为一根金色尖针,近距离下扎向了森角牛的腹部。 “哞”,森角牛吃痛,它的皮毛很是坚韧,只不过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一样坚硬,无懈可击的。 森角牛的腹部相对柔软,此时被末法中阶的凝兵,尤其是以锐利着称的金系,又是化成针形这种尖锐形态的金针扎中脆弱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其实,如果金针扎中的是喉咙,可能森角牛就直接死于当场了,只是孙末缘心中有顾虑,某种猜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手下留情了。 孙末缘很擅长把握时机,对战中机会稍纵即逝,能否把握住最佳时机,是一个优秀御能者的衡量标准,像刚才那样的机会也不是时常有的,抓住时机,往往能在厮杀中取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虽说金针刺的是腹部,不是喉咙那种致命的地方,可凭金针的威力,森角牛开膛破肚是免不了的。 果然,“噗”的一声,森角牛腹部被金针扎进,破开了一个大洞,瘆人的绿色血液从洞口“汩汩”流出,杂草上也沾染上了血迹,却很快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双腿陷入烂泥里,孙末缘用力拔出腿,笔直的站起身来,身上的气质更加冷冽了。 森角牛痛苦的嘶吼着,腹部血流不止,身上的伤口刺激的它越发疯狂躁动,幽绿瞳孔也逐渐变得血红,狰狞的盯着孙末缘。 它彻底被激怒了,再也顾不上主人的吩咐,一双森白的锋利牛角朝前,狂奔着狠狠顶向孙末缘。 随着跑动,腹部内绿血四溅,森角牛也不在意,此刻兽性大发的它眼里只有原始的杀戮欲望,鲜血的味道似乎更增添了它的野性,完全沦为了一只漠视生命的妖兽了。 看着发狂奔来的森角牛,这种状态下它的速度,蛮力都直线上升,孙末缘自知正面交战难以抗衡,没有多想,直接选择避其锋芒。 只是狂暴状态下的森角牛速度飙升,即使以金、火双系末法中阶的修为,孙末缘也只能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次冲撞。 不过距离已经拉进了,下一次冲撞却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没有办法了,孙末缘选择放手一搏,趁着森角牛冲撞落空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主动欺身上前。 森角牛的腹部破开一个大洞还能活,那是它生命力顽强,可如果孙末缘的身体上破开一个大洞,那断然在激烈的战斗中是活不下去的。 末火·凝甲释放,里面是火红甲胄,外面是黄金战甲,右手火焰战戟凝聚,左手金色尖针在握,孙末缘全副武装。 手中火焰长戟竭尽全力地从森角牛腹部破开的洞口上挑,同时左手金针用力抛向森角牛喉咙处。 事到如今,再留有后手的话,就是自取灭亡了,孙末缘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下定决心后,就会坚定不移的去执行。 杀招临近,森角牛勉强侧了侧脑袋,没有让金针完全扎进去,只是下腹部的血洞,就没这么幸运了。 火焰战戟竟直接贯穿了森角牛的肚子,带起一连串血花,顿时间像多出了一个窟窿般绿血不断往外冒。 将死之际,森角牛临死反扑,眼神极其怨毒,头上一对森白牛角恶狠狠捅向孙末缘胸口。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孙末缘来不及闪躲,直接被命中,即使经过火甲和金甲的双重卸力,孙末缘还是倒飞了出去,摔倒在泥地里。 而森角牛也已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不甘地垂落下了脑袋,跌倒在了泥浆中,生命力彻底流失殆尽。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一缕幽魂从森角牛的尸体中冒出,被吸扯进了孙末缘的体内,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精神空间内,巨大火图腾牵引着那一缕幽魂朝它而来,那牛形幽魂似乎很是恐惧,奋力地挣扎,可惜无济于事,只是徒劳罢了。 不管那牛形幽魂再怎么抗拒,它依旧摆脱不了这种牵引力,稳稳地被带到火图腾旁,然后没入其中,被悄无声息地吞噬了。 “咔嚓”一声,那火图腾上的七层锁链似乎碎了一层,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 仰躺在泥地中,孙末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消耗的法力太多了,都有些接不上了,不过好在还是撑下来了。 胸口处传来刺痛感,孙末缘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胸口上有一处浅浅的伤口,正在往外溢血。 还好伤口不深,否则即使他成功击杀了森角牛,也是互换的情况。 孙末缘不禁一阵后怕,这妖兽还真是凶狠,他已经够小心了,还是被这亡命一搏伤到了,心中暗叹一声妖兽的强大。 缓缓起身,孙末缘随手撕下手臂处早已湿透的衣衫,然后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目光扫视,孙末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之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森角牛身上,无暇他顾,此刻放松下来,才想到要完成考核。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块奇形怪状的岩石,在周围的石林中鹤立鸡群。 想来这就是那镇土岩了,孙末缘上前,在暴雨中默默采集起了土能石。 第二十八章 人心 …… 大巴车上 南离身躯一震,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余庆教官离得近,察觉到了南离表情的怪异,开口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森角牛的联系中断了!”南离还没回过神来,喃喃说道。 “什么?!你跟森角牛的联系没了!”余庆惊讶的大声说道,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容布满了惊讶。 “什么?!和森角牛的联系消失了!”众位教官听到了余庆的惊呼声,都面带惊讶的把目光转向了南离。 南离嘴角一抽,不予理会各位教官热切询问的眼神,一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教官们都知道,森角牛是南离的通灵生物,且不止一只。 而南离又没有把森角牛派到其他地方,实际上通灵生物也不能离主人太远。 他总共有十只森角牛,一只妖将级森角牛,其余都是法妖级森角牛。 南离只在考核过程中派出了六只森角牛,分别对应六组队伍,跟在他们身后搞破坏。 在山顶时,他收回了五只森角牛,只留下一只森角牛过去看守镇土岩,作为六组队伍的终极考核。 本来他都没想过有人能完成那看似很简单的考核任务,心中想着凭六组队伍对战森角牛的表现来作为他们的最终成绩。 可谁曾想到,就在刚刚,他竟然失去了对那只森角牛的精神联系。 五洲山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阻隔御能者对通灵生物的精神联系,那么南离能想到的唯一丢失精神联系的方式就是,那只森角牛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之前的六组队伍都被森角牛冲撞的胆颤心惊,抱头鼠窜,又有谁能杀得死森角牛呢? 突然,南离心中闪过一道身影,如惊雷般炸响了整个脑海,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充斥在南离的脑海中,一旦出现,就像种子落了地,疯狂生根发芽一样不可遏制般滋长。 水镜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一位御能班学生独自上山的背影,南离能想到的可能也只有这个,就是他单杀了一只法妖级森角牛!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去而复返,上山帮助他合力击杀了森角牛,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推测,真实情况还得亲自去了解。 …… “走,入法境教官随我来,我们赶紧上山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南离激动地说着。 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位疑似独自击杀森角牛的学生,他这一去,可不是去兴师问罪的,他的心中没有愤怒,反而有的只是对孙末缘掩饰不住的欣赏。 如果果真是一个人单杀了森角牛,那么这位学员,就值得大力培养。 待将来修为有成时,难保不会成为金六高中的骄傲,也就可以作为金六高中的形象宣传大使,到时,还怕学生不蜂拥而来吗? 车上下来几位教官,跟随着南离的步伐,一起向五洲山狂奔而去,几位教官脚下覆盖着法力,在泥泞的山路中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飞奔几个小时后,众位教官见到了逃下山的大部队,两方在一处山坡上相遇,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学生们自然都很是惊讶,小胖子张帅瘦震惊的开口说道:“教官?你们不是不跟我们来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不会是什么妖兽假扮的吧。” “呃,你才是妖兽,这个情况回去再跟你们解释,总之,你先告诉我那位学员,对,是叫孙末缘,你告诉我孙末缘去哪了?” 看着眼前几位教官急切的眼神,周围御能班学生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小胖子张帅瘦黯然道:“他独自一个人留下来断后,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又在这里等了他很长时间也不见他下来,可能,可能……”后面的话,小胖子却是怎么也无法讲出来,眼眶红了一圈。 气氛更是死一般的寂静,沉痛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位清醒的御能班学生心间,众人都沉默着低下头不说话,心中五味杂陈。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出,众位御能班学生都惊愕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突然大笑起来的南离教官。 “南离老师,我们是很尊敬你,可是你在这个伤心之地大笑,是何意?”眉宇间英气逼人的程玲怒了,愤怒地质问起了南离教官。 “别急,何来伤心之地呀?你们不会以为孙末缘死了吧,哈哈。”南离大笑着说道。 “难道不是吗?”众人皆带着疑惑地问道。 “好了,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南离娓娓道来,一五一十地讲述着考核内幕,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然后脸上露出羞愧和后悔之色。 原来这一切都是教官们精心策划的,特别是那些表现特别差劲的,此时肠子都悔青了,暗恨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没有给教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那些成功释放法术或者被打断法术的人则是欢呼不已,都很庆幸自己当时的勇敢英武,从而令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此时血淋淋的真相展露眼前,大多数人都慌了,毕竟事关他们的前途,很多人追悔莫及,却无可奈何。 “教官,我只是没发挥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能让你刮目相看的。”队伍中,一戴眼镜,身材瘦弱的男学员大声说道。 “对呀,我们也是,我们只是没有进入状态,再来一次,遇到那森角牛我绝对不会再逃跑的。” 一个人开口,一群人立马附和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纷纷为自己开脱。 “都给我住嘴,一群没用的东西,做错事不是勇于承认,反而否决自己的过失,谁再继续狡辩,我将会给他记过。”南离这时候,语气罕见的转冷说道。 听到记过,众人都不敢出声了,谁都不想在自己的御能者档案上留下一个污点。 留下污点后,很多东西做起来都很麻烦,首先就会被鉴定为品行恶劣,不被各大御能者组织所接受,其次获得学校分配的资源也会大大减小,这些还不是全部,总之学生们都对记过难以接受。 “另外,也是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谁说孙末缘死了,几个小时前,我与派出的森角牛丢失了联系,也就是说,孙末缘不仅没死,可能还单杀了我那头森角牛!之所以没下来,我想可能是他正在采集土能石吧。”说起孙末缘时,南离老师的话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什么!你是说,他一个人……这怎么可能?我们六组队伍都无法办到的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小胖子惊讶至极地说道,脸上的颓废彻底转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石激起千层浪!南离老师此话一出,此地顿时炸开了锅,御能班学生们都面带震撼,呆在了原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孙末缘和他们的表现实在天差地别,即使是那些成功释放法术的人,在单杀森角牛面前都弱爆了。 “这会不会出错了,也许是你那森角牛贪玩,跑远了呢?”一位女学生低声说道,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都有些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 只是说出口时,周围同学都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那位看上去面容还算姣好的女孩有些羞红了脸,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教官说的话能有错?谁会拿这么丢面子的事开玩笑,更何况待会答案自见分晓,你怀疑自己的性别,也不要说出这么愚蠢的话好吗? 第二十九章 考核落幕 …… “南离老师,还有其他教官,你们怎么在这?”众人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忙回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而教官们正对着前方,早就看到了那一道身影,正是刚采集完土能石后下山的孙末缘。 由于孙末缘不是土系御能者,所以多耗费了一点时间,到中午时,才采集的差不多了。 南离快步走上前,上下仔细打量着走来的孙末缘,口中感叹道:“衣服虽说是破烂了点,但是受的伤竟然没多重,那只森角牛是你杀得吧,很好,非常好,孙末缘,你很不错。” 惊呼声四起,在场御能班学生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孙末缘,男生们是羡慕嫉妒的眼神,而女生们则是崇拜仰慕的异样心思。 一些女生脸色发红,孙末缘长的帅又有实力,还那么英明神武,要是他是我……,情不自禁地想到这,那些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女都羞涩的低下头去,脸就愈发红了,目光都有些不敢直视孙末缘俊朗的脸庞。 孙末缘心如明镜,看到南离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了然于心,口中谦虚地说道:“运气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孙末缘脸上没有丝毫傲气,南离心中愈发满意,爽朗地笑道:“很好,你小子对我胃口,拿着,这是件防御型法宝——蛮熊铠,是由重甲蛮熊的皮和它的妖魂制作而成,一天内可以抵御任意一次末法境的法术攻击,你直接滴血认主吧。”南离手上银光一闪,出现了一个棕褐色铠甲,只不过这铠甲却很迷你。 防御型法宝都很是珍贵,像这件蛮熊铠,少说也得几十万,这就相当于御能者的第二条命啊,遇到致命伤害时,这蛮熊铠就能够化解,当然,仅限于末法境。 周围御能班学生们都很是羡慕,只是这是人家孙末缘自己拼来的,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孙末缘刚想要推脱,南离就直接说道:“这本就是给完成考核的优秀学员的奖励,只是我之前没说。” 在场的教官们都交换了一个眼神,有这个奖励吗?他们怎么不知道,不过他们也没有拆穿南离善意的谎言。 听到此话,孙末缘就直接接过了南离老师手中的蛮熊铠,不要白不要,何况是这么重要的防御型法宝。 用法力划破自己的手指,孙末缘滴下了一滴鲜血,落在了迷你蛮熊铠上,鲜血一阵蠕动,迅速被蛮熊铠所吸收。 蛮熊铠没入孙末缘的身体中,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孙末缘感觉自己的法相与这蛮熊铠有了精神联系,需要时只需引动这精神联系即可,法宝便会立即显现出来。 到时,就不是那么迷你的模样了,而是与主人身体非常契合的铠甲。 本来孙末缘还一头雾水的,这么小的蛮熊铠有什么用,直到滴血认主后,方才明白了蛮熊铠的用途。 之前之所以推脱这个蛮熊铠,是因为他怕欠南离老师的人情,人情债最难还啊,他到目前为止连李灵泪的人情都还没还呢。 “对了,南离老师,这是我采集的土能石,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考核任务。”说完,孙末缘把背后背的竹娄拿下,里面果然是一块块土能石。 这竹娄是孙末缘在山上捡的,应该有些年头了,破破烂烂的,但也还能装得下土能石。 孙末缘没仔细称过,但感觉应该是有十斤了,可能还不止。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那竹娄,之前注意力一直在孙末缘身上,众人都忽视了,或者说并不在意孙末缘的背后有什么。 现在主动听孙末缘提起,都是一惊,看竹娄里满满当当的样子,恐怕这重量,远超十斤了。 “很好,你完成的很不错,这些土能石你自己收着吧,小子,毕业后你要是有想法,想来参军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引荐的。”南离笑着说道。 “好的,我会考虑的。”孙末缘应承道。 “那他这次考核的评分如何?”旁边,余庆教官问道。 “我给出卓越的评分!你们没有意见吧?”南离语出惊人地说道。 几位教官都是大惊,但联想到孙末缘的所作所为,也就不感到奇怪了,纷纷点头认可。 至此,五洲山之行,也算圆满结束了。 …… 考核结束后,众人坐上了回校的大巴车,期间再无刚来时的欢声笑语,有的只是一片沉默。 孙末缘是本就如此,至于其他人,估计是没心情再交谈了。 离暑假还有十天,高三的生活就要结束了,他即将告别高中,踏上新的征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有什么好伤感的,对于孙末缘来说,这就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处风景,他停留过,就已经足够了,终究是要继续上路。 在这之前,还有一些事处理。 回校之后,已经到了下午,学校直接给御能者学生们提前放学了。 孙末缘到家后,看着原封不动的老房子,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那黄家暂时还没找上门。 只是这里已经不能再多待了,他的地址早已暴露了。 孙末缘打算带着白夜重新租一个房子,暂时躲起来,能躲多久躲多久,猥琐发育,等到神功大成时,再出来摆平黄家。 向南离老师申请了几天假期,孙末缘随便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又租了辆车,把东西搬了过去。 搬离老房子时,跟高中毕业的心情截然不同,这所老房子虽然破旧了点,但是毕竟陪伴了自己十八年,孙末缘不是草木,他有血有肉,自然是有些伤感,最终却不得不惆怅地离开。 …… 趁着假期,把土能石卖给了御能者协会,经过称重,那一堆土能石有三十六斤,孙末缘到手了二十六万,手头一下子富裕了起来。 御能者协会一直是有收购各种元素能石的买卖,元素能石能大大加快对应元素的修炼速度,所以经常被各大世家一抢而空,往往是供不应求的。 御能者协会在收购元素能石时,把价格压的很低,在各大世家中,这种元素能石都是一斤一万。 只是孙末缘也不认识什么世家中人,唯一认识的李灵泪,孙末缘却不想麻烦她,所以索性就直接卖给了御能者协会。 那些御能者世家,都把目光放的很长远,根本不在乎眼下的利益,不像那些目光短浅的御能者,只看得见眼下的好处。 他们知道,只要这些资源培养出了一个修为高深的御能者,就赚大发了,稳赚不亏。 只因为高深御能者往往能够获得更多,更好的修炼资源,这样良性循环下去,才是这些世家长盛不衰的道理。 …… 接下来的时日,孙末缘都是在修炼中度过。 他很清楚的知道,钱财都是外物,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如果没有实力的话,在这人吃人的时代,也根本守不住家产,这也是那些富商为何高价雇佣御能者保护的原因。 白夜到了陌生的环境,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应,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得惬意自在。 孙末缘偶尔精神疲惫时,就逗逗白夜,陪它玩耍,时间也就这样悄然而过。 第三十章 变故 傍晚时,下起了一场雨,不久后又停歇了。 雨过天晴,丝丝凉风吹来,暂时驱散了夏日的炎热,庭院旁积慢了雨水,渗透向了房内。 腐朽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扇历经漫长岁月风吹雨打的木门,随着阵阵清凉的风律动,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始终顽强的屹立不倒,一如那无数不甘于命运的人无声的嘶吼。 这已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天。 寂静的房间内,刚洗漱完的孙末缘早早的开始了修炼。 如今,他金系和火系,双双踏入中阶,在前不久,火系更是凝聚出了第五个火核,与金系齐平。 这修炼速度,着实惊了孙末缘一大跳,火系的修炼速度又是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孙末缘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啊,怎么火系的修炼速度又凭空增长了这么多。 八天凝聚一个法核的速度在末法境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传出去,整个润州都要为之震动。 只是在没有足够自保实力前,孙末缘绝不会愚蠢的暴露自己异于常人之处,即使那会使自己可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人心叵测,可能一些邪恶的人或内部已经腐烂的蛀虫势力还会想着把他切片研究,试试看能不能复刻这种修炼速度。 孙末缘不想自己的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过着寄人篱下,摇尾乞怜,只能在他人鼻息下苟延残喘的生活。 他一直都知道这世界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美好,内里隐藏的波涛汹涌,波诡云谲,足以吞噬掉任何对其心存幻想的人。 既然上天给了他御能者的机会,那么孙末缘便不会甘于人下。 为何自己不能成为那规则制定者,而只能受限于世俗枷锁的束缚,跟以前一样,夏天大汗淋漓,烈日中挥汗如雨,冬天吃不饱,穿不暖,四处打工,凡事都要看他人脸色,兢兢业业,只为了能养家糊口,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 什么心静自然凉,那都是假的。 年幼时的孙末缘也曾相信过老师们常常挂在耳边,在三伏天,一直鼓励着他们在闷热的教室中继续学习,保持着听课的热情。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路过一间房子,从里面往外吹来即使隔着一扇门也抑制不住的凉爽冷气。 后来孙末缘向其他人问起时,才知道那就是办公室……,那时的孙末缘感觉到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还是带暴击的那种。 鸡汤是可以让人心存希望,但你不能就真的相信那鸡汤就真是真的,否则你就太天真了。 这只不过是给你在纸上画了一张大饼,还要你用这张画出来的饼充饥,即使那饼看上去美味诱人,惟妙惟肖,但人们都知道那是假的,可偏偏有些人还真就抱着纸啃起来了。 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千百年后,或许他依旧能屹立在时间长河中,坐看那沧海桑田,风起云涌,忆往昔峥嵘岁月,叹人间岁月静好。 …… 静心修炼,主修的还是火系,如今火系修炼速度远远高于金系,这甚至都远比末品的吞能法器加成下修炼的快。 吞能法器在孙末缘的认知中,共有四个级别,分别是末品、玄品、命品、王品,玄品以上又分为上中下三等。 市面上,即使是最低的末品吞能法器也要几百万,玄品更是接近亿元,还经常有价无市,基本上都被世家,各方势力所垄断,市面上很难见到玄品吞能法器,更别说之上的了。 而之所以吞能法器如此抢手,其原因就是它能永久增加御能者的修炼速度,不像法能石用完后就没了。 末品可以增加五成的修炼速度,修炼时,可以起到真正意义上的事半功倍的效果。 短时间可能看不出什么,可时间一长,那所拉开的差距绝对是世家中人与普通人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普通御能者也只能望而却步,面对世家子弟夹着尾巴做人,不敢与其撄锋。 而孙末缘的修炼速度又何止五成,恐怕是已经达到了接近中等玄品吞能法器加成下的修炼速度,在两倍速度的推动下才只花了八天时间就凝聚出了一个法核。 火系距离末法高阶已经不远了,只需要再凝聚出两个火核,达到七个法核的境界,就可踏入高阶,孙末缘对此,也是期待已久,很想看看火系高阶的法术威力如何。 法相牵引着大团法能没入他的身体,被迅速炼化吸收,几个小时中,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修行便是如此枯燥乏味,唯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在修行路上走的长远,要想成就辉煌,那就得首先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事。 修炼了很久,孙末缘的精神已到了极限,就在他感到头晕目眩,即将退出精神空间时,连续不断的“咔嚓”声传来。 孙末缘强打起精神,朝着异变方向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视线所及之处,那巨大火图腾上的第一层枷锁不知什么时候断裂了,此时更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在那图腾中,火元素疯狂汇聚于一点,似乎正在孕育一个生灵胚胎,一层层玄奥莫测的火法纹出现在那圆形蛋状物体上,一圈圈火浪以火图腾为中心向外不断蔓延。 孙末缘看不清那火图腾里究竟有什么,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依稀辨别出那是一个圆形物体。 渐渐的,天地间的火元素从四面八方而来,火图腾中经过无数火元素滋润的神秘物体越来越趋向于圆润,炙热的感觉,仿佛其中蕴含着一个小太阳。 火法纹覆盖满了壳状物体,一道火柱喷发,壳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随着时间推移,裂缝越来越多,逐渐布满了整个壳身,火元素的吸收慢慢停止了,孙末缘的呼吸也快要停止了。 这蛋状物体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这东西也是由《枷锁禁典》而来,孙末缘便相信其对自身有益无害。 第三十一章 法祭 随着最后一声刺耳“咔嚓”声响起,眼前蛋壳完全破碎,从中飞出一道灵体。 这竟是一道雀影,额……一只麻……小麻雀。 孙末缘瞪大眼睛看着,这蛋壳都有鸵鸟蛋这么大了,本以为会是什么非凡生物,没想到却仅仅孵化出来了一只小麻雀。 当然,这只小麻雀自是不同寻常的。 娇小玲珑的身体,由灰褐色火焰构筑,圆滚滚的脑袋,灵动的小眼睛,肚子也看起来圆乎乎,肉嘟嘟的,尾羽上是一簇簇燃烧的灰褐色火焰。 孙末缘觉得有些惊奇,火系御能者天生自带的火焰全是橘红色的,他从没见过有人的火焰是其他色泽的。 小麻雀飞出来后,碎裂的蛋壳化为一股股能量被吸入它的体内,一会儿的功夫,不知是不是错觉,孙末缘觉得它好像长大了一点。 灰褐色麻雀扑扇着它的小翅膀,慢悠悠地飞向了孙末缘。 孙末缘也没有抵触,任由那小麻雀不断接近自己,直到飞入了眉心。 温热的感觉遍布了全身,孙末缘恍惚中感觉自己在洗热水澡一样的舒适惬意。 这温暖的灵体进入孙末缘的法相后,迅速解体化为了灰褐色火焰,渐渐融入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柔和的火焰洗礼着他的身体,似乎一点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像是一阵阵暖风拂过,孙末缘闭眼感受着这特殊的感觉。 灰褐色的火焰流过心脏,“咚咚”声大响,心脏的跳动更加剧烈了,其中流淌的血液也带上了一点灰褐色。 全身骨骼像是被煅烧一般,原本孙末缘的骨骼与常人无异,现在明显经过灰褐色火焰精雕细琢后,百炼成钢,变得更加坚韧,强劲, 连带着他的皮肤也发生了变化,最初时,孙末缘的皮肤更趋向于古铜色,那是他经常在外面打工,时常在烈日下干活被晒出来的。 此时灰褐色火焰煅烧全身,也焚烧了他体内的杂质,多余的糟粕排出体外,皮肤愈发的白皙,红润。 当然,关键之处还在于精神空间内的法核,灰褐色火焰不仅改造着他的身体,同样改造了他的火核。 经过灰褐色火焰渲染后,他的火核也呈现出了灰褐色,不再是从前的橘红色,火系血脉更上一层楼,更加的高贵,强大。 巨大火图腾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旧静静耸立在星空中,就好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无上帝王,端坐王座,冷漠的俯瞰着底下臣子加官进爵,而内心无动于衷。 炼化了这灰褐色小麻雀灵体后,孙末缘感觉到强大的力量充斥全身,浑身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劲。 即使没有释放任意一个法术,孙末缘也能感觉到那灰褐色火焰潜藏的比橘红色火焰更炽热,更强悍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人陶醉,让人沉迷其中,让人愿意为其自甘堕落,倾尽一切,只因它能增加法术的威力。 …… 简陋的房间内,孙末缘抬起手指,手上出现了一缕灰褐色的火苗,绕着他的手指活泼的跳动着,充满着活力。 越看越是喜欢,孙末缘的脸上不禁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心中更多了几分迎接一切挑战的信心。 虽然他不知那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只有益处,没有害处,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 对了,明天毕业时,可以顺便问一下南离老师,到时,谜底就该揭晓了吧。 想到明天,孙末缘隐隐回想起了一件事,在他脑海中有些模糊,他路过学校公告栏时,偶然间瞥了一眼,也没仔细看,明天毕业典礼上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盘坐下来,孙末缘继续开始了修行,水滴石穿,修行便要靠这一步步的积累,聚沙成塔,才能攻克修行路上的一个个难关,通达彼岸。 …… “听说了吗,这一届金六高中的法祭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谁能脱颖而出,成为最后赢家。” “这个不好说,听说赵家家主的小儿子赵泉年纪轻轻,就已修到了水系末法第二阶,恐怕会一马当先,独领风骚啊。” “可不是嘛,赵家作为润州三大家族之一,跺跺脚,整个润州都得抖三抖,手中更是握有大量资源,赵泉作为家主之子,自然是被重点栽培,而他作为金六高中的学生,也能获得来自学校的资源,虽说学校是一碗水端平,对待学生一视同仁,从不偏袒谁,给谁资源多点,但每个月三块法能石也不少了,积累下来也很可观,赵泉有家族资源,还有学校的,其他人还玩什么?” “也不尽然,那卜家的小公主听说也是末法第二阶了,这次法祭,很可能便是一场龙争虎斗。” “只可惜李灵泪比他们大点,不能参加,否则凭她末法高阶的实力定能拔得头筹。” “说到底,这法祭还不是各大家族的角逐,你们就不看好我们金六高中的寒门子弟吗?”南离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些普通人家出生的御能者,一没资源,二没钱财,如果仅靠努力的话,恐怕不够,难道世家子弟就不努力了吗?又努力,又有资源,那些普通御能者学生拿什么跟世家子弟比?”一位教官叹了口气说道。 三大家族的家主都不是只有一个子嗣,反而一个个儿女成群,享尽齐人之乐。 如果这些子嗣自身不努力的话,那么即使他是家主之子,本身也会或多或少的减少修行资源,视情况而定。 在这些儿女中,总归是有几个不想修行,承受不了修行的枯燥,害怕面对未知的危险,只想过着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生活。 这种人,就是家族中的纨绔子弟,欺压的普通人不计其数,是社会的毒瘤,却因为有三大家族的庇护,而安然无恙,一直逍遥法外。 南离张了张嘴,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他也觉得没有丝毫背景的普通人难以胜过世家子弟,除非天赋非常卓越的人。 等等,天赋卓越,突然间,南离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开口说道:“谁说寒门不如世家子弟的,我看那孙末缘就不错,不比你说的那世家子弟差。” 旁边,余庆教官嘴角抽搐道:“你能拍自己腿吗?”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南离挠了挠头,尴尬道。 “你是说那击杀了你法妖级通灵生物森角牛的孙末缘,你别说,他或许还真能抗衡一二,但我还是不看好他。”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看谁能一飞冲天。” 第三十二章 毕业典礼 …… 时间淡得了无痕迹,好像从没来过,可日历上不断走过的数字却清晰地证明着,一晃而过的三年,终于要在今天画上句号。 孙末缘至今仍是记得三年前,他初步踏入社会,在打工途中四处碰壁,连端盘子都没有饭馆要。 当时他还未成年,饭馆主事人都以为他年纪轻轻,没什么力气,也没有什么经验,怕他笨手笨脚,打碎盘子,这也在情理之中。 而一些小饭店倒是招收,只不过经常因各种莫须有的理由克扣他的工资,欺他年轻。 有次孙末缘不小心失手打碎一个普通盘子,主管就扣了他半个月的工资,这就让本就不多的工资更是雪上加霜。 当时孙末缘少年意气,一怒之下,忍无可忍,愤然离去。 接受过社会的敲打,品尝过其中的苦涩后,孙末缘怀着忐忑地心情来到金六高中,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满腔踌躇无人知。 在校期间,孙末缘寡言少语,从不与人打交道,虽说他英俊的外表很是醒目,只是同学聊天时,他总是默不作声。 长此以往,班上同学也就逐渐忽略了他,他也因此成为了班里的透明人。 只是女生们不时把目光投向他的座位,男生们都或多或少有些嫉妒他,黄愁只是其一,也是最跳脱的那个。 女生们是矜持,男生们是不愿,大家一起冷落他,这就导致平常更没有什么人找他聊天,不过,孙末缘也不在意。 放假时,孙末缘还是一如既往,到处打零工,缓解家里经济压力。 有时忙到晚,第二天上课时就有些昏昏欲睡的,强挺着,才没有睡着,这一来二去,原本还算不错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直到高三下学期时,在父亲孙清生的强烈要求下才停止打工,认真学习,只是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学起。 可谁能想到,那年阳春,一朝法启,就如幽暗的洞窟中照射下一束强光,驱散了内心的黑暗,温暖了他的心灵,带给了他无穷的动力。 只能说世事无常,谁又能说的准呢? …… 阳光投射下来,照耀在操场绿草坪上,金色的光辉洒落在学生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纱衣。 主席台上,金六高中校长热情洋溢地发表着毕业感言。 “尊敬的各位教官、老师,各位家长,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同窗数载,三年高中生活转瞬即逝,回首过往,日月如梭,岁月萧条,相遇时光的转角处,三年前,你们彼此相见,彼此相识,到如今相离。” “我忘不了军训时烈日下你们挥汗如雨,咬牙坚持,忘不了运动会上,你们倾尽全力,奋力拼搏,更忘不了那一张张由青涩到渐渐成熟的脸庞。”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聚就会有散,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我不能自私地挽留你们,也是时候结束这段旅程了。” “这不是旅程的终点,而是你们下一个旅程的起点,你们都要各奔东西,御能班学生更要直面妖兽,保家卫国,生死难料。” “此去前方星辰大海,一路繁花似锦,乱花迷人眼,我祝愿你们岁月清浅,一半烟火,一半清欢,归来仍是少年,不忘初心。”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点点滴滴汇聚成一幕幕悲欢离合,一切好像恍如昨日,真希望时光倒流,你我相逢初见时。” “又是一年凤凰花开时,只是花有重开日,人却无再少年,光阴荏苒,韶华易逝,莫负流年,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看得出来,校长的致辞很是用心,这亲切又带着淡淡伤感的语言,感染了在场的学生们,渲染着离别的气氛。 一些感性的女同学眼角已有泪水在眼眶打转,男同学们大多也红了眼眶,内心百感交集。 在校时,学生们经常开玩笑,觉得门口的大铁门,墙壁上的铁栅栏,都让这所学校看上去有点像是监狱,好事者就给它起了个绰号——金六监狱,不少人都时常想着“越狱”计划。 只是真到了毕业时,可以“越狱”时,却反而不舍了,怀念起往常一直想逃离的“监狱”。 几十分钟后,校长发言完毕。 “下面我们有请教官代表南离教官上台演讲。”校长说完后,下了台。 南离走上台,高大魁梧的身子笔直站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额,这个,御能班学生有兴趣参军的可以来找我,然后祝你们每个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后就这样了。” “噗嗤”的笑声传来,在场落泪的女生们瞬间破涕为笑,男生们也都绷不住了,很不给面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孙末缘也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淡淡笑着。 南离老师看着很雄壮,眉宇间自带凶气,没想到也有如此憨厚的一面。 他竟是给军方打了个广告,军方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我御能者协会给你双倍。 旁边来自御能者协会的地中海领导直呼内行,还能这样玩? 还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是什么鬼啊?孙末缘只在听人祝福老人们时说过,他们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没想到现在就有人这样祝福他们了。 不过这样一来,现场悲伤的氛围也被冲淡了。 南离在台上尴尬地挠了挠头,显然不善言辞,郁闷地走下台,草草结束了发言。 校长面色也有些僵硬,本来他知道南离教官不善于表达,特意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稿子,照着念的话,也该有个十几分钟,可现在看来,好像人家根本没看。 “接下来,我们有请御能者润州协会代表发言,大家掌声欢迎”台上主持人并没有愣神太久,接着说道。 这次发言倒是正常多了,慷慨激昂的话语,调动了现场的气氛,明显是有备而来。 经过一系列的活动后,毕业典礼也终于是到了尾声。 “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本次毕业典礼圆满结束,普通学生可以走了,也可以留下来观看,御能班的学生留下,参加法祭,这是学校送你们最后的一场机缘,好好努力吧。” 第三十三章 蓝月石刻 旁边御能者协会代表,手腕处的一副银手镯上光芒闪烁了一阵,空中出现了一块蓝色玉石,冉冉升起,形状像是一轮满月,散发着淡蓝色朦胧的光辉。 “这是蓝月石刻,是我御能者协会的各位大能仿万年前原始蓝月合力制造出来的,其内储存着大量纯净法力,拥有着神秘莫测的威能。” “你们只需手持法祭香,对着蓝月石刻行礼,然后用自身元素点燃即可,一炷香的时间,能提升多少法力便全靠你们自身修为了。” “蓝月石刻为你们提供多少纯净法力,是看你们对元素的亲和度,一般来说,修为越高的,对元素的亲和度也越高。 “当然,天地间的一些灵物更能提升元素的亲和度,只不过那些得天独厚的灵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罢了,所以说一切还是得靠你们自身。”那位叫做陈弘的润州御能者协会法记向台下一众学生解释道。 空间手镯银光闪烁,一支支法祭香凭空显现在主席台的长桌上,被各位教官领取后分发了下去。 台下众位御能班学生都沸腾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开玩笑,不仅能提升实力,而且还是免费的,白嫖得来的机缘谁不开心?看来学校终于大方了一次。 几位身穿御能者协会白袍制服的工作人员端来七张桌子,桌子上各摆放着一个不同颜色的香炉,炉中还有残余的香灰。 “七个香炉,代表的元素各不相同,金,木,水,火,土,风,雷,金系是金色香炉,木系是绿色香炉,以此类推,不要搞错了。” “现在你们排队上来,点燃法祭香,插入香炉,祭拜蓝月石刻吧。” 闻言,众人立刻排好队,分布在七张桌子前,看着桌上的香炉,都很是期待与紧张。 孙末缘在金与火的香炉前犹豫了下,然后果断选择了金系香炉。 金系在明,火系在暗,暂时不能暴露火系,否则很容易惹来祸端。 火系的修炼速度比金系更快,这应该算是亲和度比金系更高,只不过孙末缘不敢在众人面前施展火系。 天才很容易受人嫉妒的,在没完全发育起来前,孙末缘觉得自己还是苟着点,以防遭遇不测。 雷系御能者相对较少,总共也不过几人,排成一队,看起来很是冷清,与其他队伍形成鲜明对比。 只不过御能班学生都不敢轻视他们,雷元素是天地间最狂躁的元素,拥有着极致的破坏力,毁灭一切。 法启雷系的御能者相当于代天执掌雷劫之力,拥有着审判万物的权力,又怎是一个霸道了得。 雷系的穿透力和麻痹效果,又岂是别系可比?至少在这末法境,雷系就是王道! …… 七排队伍的当先七人,先是拿着法祭香对着正前方的蓝月石刻弯腰拜了拜,又对着香炉一拜,然后用自身法力点燃了手里的香。 一支支法祭香亮起,燃烧起五颜六色的火焰,然后被插到了香炉里。 蓝月石刻像是有感,从中冲出一片片云彩,有大有小,那云彩的颜色也是各不相同,里面元素法力光点倾泻下来,落向燃起法祭香的御能班学生。 之后七人退向一边,把位置留给了后面的御能班学生,一切都在井井有序地进行着。 一朵朵元素云彩飘起,把天际渲染的光怪陆离,云彩缓慢浮动,洒落下密密麻麻的光点,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雨,只不过雨是五光十色的。 云蒸霞蔚的景象,让人恍若置身仙境,来到了那天上宫阙一般,看上去是如此的蔚为壮观。 孙末缘啧啧称奇,感叹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这种如诗如画的场景也都亲身经历过了,这在以前,想都想象不到。 “好大一团云彩,那是赵家的少爷赵泉,果然不出所料,这云彩的体积力压群雄啊。” “对啊,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云彩了,看来那赵泉能从中获得很多好处,也不知那卜家的小公主是否能超过赵泉。” 惊呼声四起,孙末缘朝着天上看去,也看到了那坨比别人都要大的蓝色云朵。 如果把别人的云朵比作芝麻,那么赵泉的云朵就是鸡蛋大小。 而云朵越大,证明对自身的元素亲和度越高,得到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不过不管怎样,所有人同样都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快看,卜家小公主,卜钰,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只可惜我们这些屌丝还是别想了,人家是大家闺秀,我们只不过是穷苦御能者而已,高攀不起,不过终于是到她开始点香了。” 孙末缘寻着众人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位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多,扎着马尾辫,容貌出众的少女。 此时她已经点燃了法祭香,绿色的火焰亮起,代表着她法启的系是木系,少女把法祭香插入香炉中,拜了拜。 蓝月石刻中瞬间飘出一大片绿色云彩,降落下无数绿色光点,汇入少女的体内。 法祭香就像是一道桥梁,御能者通过这座桥,可以享受桥对岸来自蓝月石刻的法力馈赠,而自身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 “这绿云的体积貌似和赵泉的蓝云难分伯仲啊,真不愧是两大家族呀,实力就是雄厚,这种天才,一说出就出,一出就是两个。” “不,你仔细看,那绿云比蓝云更大一点,这么看来,卜钰比赵泉的修为更胜一筹。” “是啊,大家都是同一天法启的,只是过了四个多月的时间而已,他们就已经末法中阶了,而我才堪堪凝聚出两个法核,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谁说不是呢,我比你更不如,连第二法核都没凝聚呢,修行进展的很慢。” 赵泉听着周围人对他的吹捧,心里很是得意,脸上露出自认为十分迷人的笑容。 卜钰却没有自得,鹅蛋脸上只是透露出对四周景象的好奇与欣赏,对附近御能班的赞美置若罔闻。 “南离怎么样?那两个学生还可以吧?”旁边,一位教官问着南离。 “马马虎虎吧,我还是更看好孙末缘,能击杀我法妖级通灵生物森角牛的绝不是易与之辈。”南离说道。 “是吗?那我要看看这孙末缘到底是何方神圣了,能让你如此赞赏。” 南离说实话是有些看不顺眼这些世家子弟,因为他自身曾经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御能者,他知道世家子弟的骄傲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当然他也不会以偏概全,认为所有世家子弟皆是如此,只不过心里对世家中人很没有好感。 第三十四章 小麻雀显威 …… 金系的队伍有二十多人,算是比较多的了,其他系大多只有十几人。 前面的御能班金系学生们一个个点燃法祭香,烟香弥漫了全场,现场烟雾缭绕,这法祭香好像比寻常的香更为强劲。 很快便轮到了孙末缘。 手里拿着法祭香,孙末缘用体内的金系法力点燃,顿时法祭香燃烧出了金色的火焰。 他刚要把手中的香插进香炉内,突然,精神空间内传来了震动。 孙末缘一惊,连忙往旁边走,把位置让出来,让后面的人先祭拜。 站在原地不动,他的精神进入了精神空间。 现如今,孙末缘已可以站着就能进入精神空间,之所以以前一直以盘坐的姿势进入精神空间,完全是因为那样比较庄重而已。 精神空间内,孙末缘迅速找到了震动的源头,竟是来自于灰褐色的麻雀灵体。 此时的它,急切的张着嘴,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般,急不可耐。 扑棱着小翅膀,在火系法核内横冲直撞,“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想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却被困在了火图腾形成的屏障下,成了笼中雀。 孙末缘灵机一动,退出了精神空间,不动声色地在袖子中放出了麻雀灵体。 小麻雀很是有灵性,似乎知道主人的顾虑,没有冲出袖子口,只在袖子内张开了小嘴。 嘴里面出现了红色的漩涡,层层波纹荡漾,向外吸扯着什么。 “怎么回事?我的法力输送怎么没了?不是说可以维持一炷香的吗?我这才刚刚开始呀!” “我的也是,怎么我的输送也停止了?我的火云去哪了?怎么不见了?” “我的火云怎么也没了,这难得一遇的机缘,怎么就这样泡汤了,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蓝月石刻的馈赠,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法祭香还在燃着,火云怎么就凭空消失了?我的机缘啊!老天你还我的大机缘!” 一片惊呼声响起,在场火系御能者学生都惊讶的发现,不仅法力输送中断了,连天上属于自己的那片火云也一同消失了,人人脸上都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消失的都是火云,其他系的云彩却一个不少,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你犯傻了吧?谁能在众位教官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其他系的学生们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笑着看向场中属于火系学生的不幸。 火系学生们一个个哭丧着脸,都很是难受,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们触动了什么禁忌,才导致这种情况出现。 火云在空中不断飞速缩小,化为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火线被吸入了小麻雀灵体的小嘴里。 小麻雀的肚子撑得鼓鼓的,非常人性化的打了一个饱嗝,灰褐色的火焰燃烧的更猛烈了些,气息变强了不少,灵体也增大了些,险些便撑破了他的袖子。 十几朵由各位火系御能者学生祭出的火云,总共的纯净火系法力有多少,看小麻雀圆乎乎的肚子就知道了。 那庞大的法力小麻雀也反馈给了他一部分,仅仅只是一部分,便使他的体内又凝聚出了一个火核。 他的体内现在有了六个火核,离末法高阶也就只有咫尺之遥了。 孙末缘不禁感叹,这小麻雀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能力,还能窃取他人的火云为己用,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只是要跟火系御能者学生们说声抱歉了,让你们打工了,这非我所愿,还是事后再补偿他们法能石吧。 本来还有些遗憾,火系不能参与这盛大的法祭,没想到小麻雀给他解决了一个难题。 教官们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脸上的淡定从容消失了,一起仰望着天边消失的火云。 南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面色难看地对身边的御能者协会法记陈弘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火炉出故障了?”陈弘脸色铁青地说道。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检查一下火炉。”听着法记低沉的话,手下人员都知道他动怒了。 当下一群专业人员连忙跑去开始检查火炉,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为首的中年男子,小跑到陈弘面前,向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陈弘皱起了眉头,不是火炉的问题,总不可能是法祭香的问题吧,其他学生都也一样,他给的都是一样的法祭香,没道理火系的法祭香出问题啊? 这下连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同样想不出这怪异的景象该作何解释。 “各位教官不要着急,既然火云离奇失踪了,那我再给他们每人一支法祭香,让他们再一次法祭不就好了,你们放心,我们御能者协会不会亏待每一名御能者学生,他们可都是祖国的未来啊。”陈弘说道。 又是一支支法祭香分发下去,火系御能者学生们领到了新的法祭香,都是大喜,纷纷夸赞着御能者协会的大气。 孙末缘此时也已经把点燃的金色法祭香插入了香炉,蓝月石刻内喷出了一大片金色云彩,金色光芒闪耀,熠熠生辉。 “哈哈,我就说这孩子的修为不凡吧,他的金云明显比赵泉的水云和卜钰的木云大一点,当之无愧的第一啊,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这孩子果真是天纵奇才,没有资源却能胜过三大家族苦心培养的接班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南离大笑着说道,一改之前的难看脸色,大笑着说道。 “我说,你激动的时候能不能拍自己的腿,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了。”余庆教官无语地说道。 “哦,哦,抱歉,太激动了。”南离憨厚一笑。 众教官哑口无言,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孙末缘确实胜过了世家子弟,拔得头筹,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不得不服。 “是孙末缘,他的那片金云竟然还超越了赵泉和卜钰,不愧是击杀了森角牛的狠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每每都能干出大事。” 一些女生们眼里异彩闪烁,通通把崇拜的目光投向孙末缘,看到他丰神俊朗的模样,觉得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这时,火系学生们又开始了第二次法祭…… 第三十五章 三轮法祭 一朵朵火云腾空,场中还在法祭的就只有第二次拿到法祭香的火系御能者学生们,这些倒霉的学员,开始了又一次法力馈赠。 教官们眼神如鹰隼一般,发出锐利的光,紧紧盯着天空中聚成一片的的火云。 橘红色的云朵染红了天际,连成一片,就像黄昏时的火烧云一般,层层叠叠,好似燃烧起来了,让人目眩神迷。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异变,教官们纷纷放松下来,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不再盯着天上的橘红色云朵,教官们之间谈笑风生,讨论着军中的趣事。 这场景虽然壮观,只是这些教官们已经看了十多次了,每年都要经历,早就见怪不怪了。 “看着这批学员,我就回想起了当年的我们,也是如他们一样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南离感慨着说道。 “是啊,当初你年少气盛,还曾苦苦追求过一位女孩,你问过她的名字,可人家只告诉了你,她的代号——荆棘,你每天对她嘘寒问暖,可人家鸟都不鸟你。”余庆也是感慨着说道。 这才不是对之前南离拍他大腿的报复。 “拜托你感慨的时候能不说这个吗?我如今早已释怀了,女人只会影响我修行的速度。”南离黑着脸说道。 “你是放下了,还是被打服了,那次军中切磋的时候,你主动向她发起挑战,想向她展示你的实力,结果被她无情碾压,此后再不见你跟在她身后,可惜了,唉!” “是啊,遥想当年,你可是当着全第三军营的面说过要娶她为妻,为此不惜每天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献殷勤,真是太可惜了,怎么就技不如人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南离的事迹至今仍在军中流传,实在是不简单啊,只不过却被奉为反面教材,自从那天起,军营中的男兵们在追求女兵的时候都要偷偷调查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对手,你的事例,给了无数人警示的效果,不管怎样,你居功至伟呀。” 周围教官们也都来了兴趣,纷纷调侃起了南离。 这显然是南离以前的黑历史,现在这伤疤被众位教官翻起来,还在他的伤口上撒盐,然后又添油加醋,最后来了个孜然,这感觉实在是,痛!太痛了! 南离的脸色渐渐黑的跟锅底一般,不悦地说道:“去去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喜欢我,是她的损失,天底下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不多见了。” 南离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勉强好受了点。 嘘声四起,虽然南离的脸皮很厚,但此时仍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在一双双戏谑目光注视下,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 …… 就在众位教官聊的正嗨时,悲催的火系学生们再一次发现自己的法力输送又断了…… 一群火系学生无语问苍天,这是怎么回事,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吗,怎么老天这么针对他们,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火系学生们转头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御能者协会法记陈弘,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有吗?” 陈弘眼前一黑,感觉头晕目眩,想假装看不见,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对上了火系学生们热切的目光。 接着,恋恋不舍地抚动手镯,手中再次出现了几十支法祭香,由手下发给了那群火系学生。 第一次是免费,第二次可以找御能者协会报销,可第三次,就报销不了了,得靠自己贴补。 这法祭香可不便宜,市面上都是三万一支,还经常有价无市,牢牢掌控在御能者协会手里,偶尔流出,也大多出现在黑市中。 陈弘的心在滴血,那可是几十万啊,就这样白白花出去了,而且这还不是关键,万一这几十万砸下去,再失败了怎么办,难道还要再砸一个几十万不成? 教官们面上也浮现出震惊和无奈,连他们也不知晓这火云如何消失的,这还真是件奇异的事件。 刚才他们彼此交谈,没特别注意天上,原以为不会再发生了,没想到该来的始终会来。 而此时的孙末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当然是他的小麻雀灵体做的,那一片片的火云尽数被吞入了小麻雀的肚子内,同样也输送给了他大量的火系法力。 精神空间内火红光点越来越多,渐渐融合成一个圆核,这新生的法核不再是橘红色的,而是灰褐色的火核,这澎湃而出的力量不知比橘红色的火焰强大了多少。 同时,孙末缘的精神空间内有了七个火核,这也意为着他终于于此刻踏入了末法高阶!成为了一名末法高阶的御能者! 他心潮翻涌,内心不能平静,漫漫修行路,落后一步,便步步落后,领先半步是超越,落后半步是无能。 他能做的,就是不断超越自己,在修行路上一步一脚印,留下自己的足迹。 孙末缘尽力压制着突破的气息,眼里的神光也没有放射出来,就像平常一样,只不过身体略微僵硬了点。 旁边同学们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都饶有兴趣的盯着火系学生们的第三次法祭。 这次,火系学生们显得很是忐忑,拿着香对前面拜了拜,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拜了,心中的滋味复杂难明。 他们比别系学生多拜,上香也多,这老天也不保佑他们啊,还不是一样,该出问题照样出。 第三轮法祭香燃起,这飘摇的火焰,也正如火系学生们此时的心情般游移不定,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唯恐输送再次中断。 就当一片片火云再次出现在天边时,小麻雀灵体又一次张开了嘴…… 孙末缘赶紧制止了灰褐色小麻雀,这不能太过分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呀,不然对那些学生们实在太残酷了,他担心那些人法心大崩,怀疑人生了。 小麻雀灵体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听主人的命令,不再继续吸收了。 至此,当所有系的学生们都吸收完后,唯有火系学生们还在吸收。 所有吸收完的同学都是一脸兴奋,通过这次法祭,就算是修为最弱,云彩最小的学生,也提升了半个月的修位,赵泉和卜钰更是提升了半个法核的修为,实力愈发深厚。 孙末缘的金系是所有人里提升最多的,整整提升了大半法核的修为,以他的修炼速度,估计再修行几天,就要达到六法核的修为。 又过了会儿,在火系学生们胆战心惊中,他们的法祭也结束了,任何异变也没有发生。 陈弘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还好,真是谢天谢地啊,不然他今天恐怕要散尽家财了。 孙末缘本想事后悄悄补偿火系学生们的,但当他看见陈弘又拿出法祭香的时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火系学生们可以正常法祭,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亏欠他们的了,他们还因孙末缘的缘故,多吸收了会儿法力呢,感谢的事情,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第三十六章 法灵 今年法祭圆满结束了,金六高中学生们离开校园,为各自的前途奔波。 有些人背井离乡,也有人扎根本地,不愿离开,火车站口,总会有数不清的复杂面孔,回望身后,恋恋不舍。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曾经的同学各奔东西,也许再难相遇,多年以后,形同陌路。 时间能冲淡所有,让一切感情都重归原点,几年前的刻骨铭心,几年后的过眼云烟,重温过去,或许只剩下一声叹息。 有人考上了大学,也有人没有,有人考上了御能者大学,也有人考上了普通名牌大学,命运的分岔路交织,展现在学生们面前。 选择的路不一,往后的命运也将截然不同,是成为这街头的小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还是进入公司,成为一名光荣的打工人,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亦或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这都取决于自己。 谁又能说得清呢?反正孙末缘是决定走修行路,并且一条路走到黑,他深知这一切都是虚的,法力才能改变一切。 这世间的权力,都尽数掌握在高级御能者手里,他们一怒,就足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孙末缘不想一生碌碌无为,还要担心哪天惹到大人物,遭到飞来横祸。 他是固执的,他固执的走在修行路上,他是无畏的,他在路上无畏的前行,他还是不满足的,他要看尽这前行途中的山水如画! …… 校园内学生们还在不断离开,有些人还不时回过头看一眼,像是要把这里的一切美好回忆印刻脑海。 孙末缘没有走,他准备问一下南离老师自己心中的疑惑。 “小子,你还没走,不会是舍不得老师我吧,不用舍不得,有缘还会再见的。”南离看见孙末缘走来,很是自恋地说道。 “额,我确实舍不得南离老师,但这不是关键,我来是想问老师一个问题。”孙末缘无语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舍不得呢?这是孙末缘心里的话,当然不会说出去。 “哦,问问题啊,问吧。”南离淡淡地说道。 “我在网上看见一个帖子,他提到过一个神奇的东西,我很好奇,知道南离老师博学多才,所以特意来问问。”不管怎样,只要马屁不是拍在马腿上,那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是吗,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呢,具体描述一下。”南离笑着说道,显然心情很好。 “那似乎是一道灵体,是麻雀的样子,有着与众不同的火焰,呈灰褐色,听楼主说,那火焰还能提升法术的威力呢,简直羡煞旁人。”孙末缘旁敲侧击,他自然不会暴露小麻雀灵体的主人就是他。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灵体十有八九就是法灵!”南离有些激动地说道。 孙末缘心中恍然,原来那小麻雀灵体叫法灵。 看南离话语终止,于是十分配合地说道:“南离老师,那这法灵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南离很是满意,你小子上道,接着说道:“天地间总有一些奇特的地方,那些地方元素浓郁,可以孕育出有灵性的灵体,人们称之为法灵,法灵是所有元素御能者的瑰宝,法灵若是被御能者炼化,那么该系御能者的法术威力就能大幅度提升。” 法术威力提升? 虽然早就知道法术威力的提升,但此刻被南离老师肯定后,心中还是大喜,只是面上却没有什么波澜。 他早就发现了,法术的威力都是固定的,不论你的修为高低,释放出的威力都是相同的。 不管是他的凝甲,还是别人的,威力都差不多一样,只不过他可以瞬间释放,别人却需要时间而已。 原本他还以为法术的威力不可能提高了,该是如何,就是如何,末法境就只能那样了,却没想到关键之处在于法灵! 御能者通过炼化吸收法灵,来让自身的法术威力大幅高涨,从而超越别人的法术威力。 “法灵分为末,玄,命,王,依次往上,再上的话,你就不需要了解了,离你太远了,末品法灵最高能提升两倍的威力,对御能者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南离感叹,他自己都没有一个法灵。 比普通人多出两倍的威力,如果此时再遇到那森角牛,直接一个末火·凝兵,正面就能轻松击杀了! “最普通的末品法灵在市面上的价格都要上千万,在一些小城市都是靠拍卖场竞拍,价高者得,你说的那个楼主,估计是什么家族的公子哥,这才能买下一个法灵。”南离有些酸味地说道。 孙末缘一阵汗颜,他才不是什么公子哥呢?公子哥哪有住小破房的? 不过他也感慨,千万都可以买一套别墅了,在这却仅仅只能买一个法灵,而且还只是最普通的,再往上,恐怕更是天价,在以前,恐怕想都不敢想,可如今,他却确确实实有了一个法灵。 “最迷人的是,法灵不仅能提升末法境的法术威力,而且还能提升更高境界的,不管是末法,还是入法,亦或是通法,法术威力都能加倍增长。” 末法境的法术威力提升过后都已如此强大,更别说入法境了,那又该是何等的霸道? “不过末法境也只能承载末品的法灵,再往上,就会因承受不了法灵的力量而爆体而亡。”南离面色严肃,告诫孙末缘。 孙末缘则是一惊,这看似人畜无害的法灵竟也潜藏着巨大的危险,还好今天自己问了下南离老师,不然日后吸收法灵的时候稀里糊涂地犯了忌讳,那可就死翘翘了。 “法灵可以洗礼身体,让身体里拥有该元素的抗性,日后除非遇到更高品的法灵或是同品法灵,普通伴生元素对拥有法灵的御能者伤害都会大大降低。” 孙末缘惊喜,以后再遇到火系御能者,在同境之战简直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伴生火焰和末品火灵怎么打,你以为只是增加了十点法术攻击吗?不,增加了两倍威力吗?我还有抗火性,这你还怎么玩?普通火系御能者哭哭啼啼退出了交流。 “至于你说的麻雀,那就是法灵的灵体,你可以叫它麻雀之灵,法灵的外形大多不相同,什么样子就可以称呼它们什么,但这些外形各不相同的灵体,都统称为法灵!”南离耐心地解释着,丝毫不觉得烦躁,反而越说越起劲。 如此一来,孙末缘的疑惑算是都散尽了,对南离老师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校园。 “真没礼貌,我这还没说几句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浮躁,只是此一别,不知何时能相遇了,他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走上更大的舞台。”南离叹息。 第三十七章 灵异委托 …… 暑假生活开始了,整个假期将近三个月,不少学子都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而有些人,却早已收拾好行李,无声无息地离去,并不是为大学做准备,而是进厂包吃住。 孙末缘不急,他是御能者,御能者大学不像普通大学那样需要录取通知书。 属于御能者的大学奉行的原则就是只要你足够优秀,品行没有问题,就可以自己去直接报道,如果你通过了学校的考核,就可以直接入学了。 以他御能者测试和实战考核的成绩,再加上如今强悍的实力,报考上名牌御能者大学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不过在此之前,孙末缘还要多攒点钱,为了上大学做准备。 现在他手里有了大概二十八万,对他来说已经是笔巨款了,只是要买修炼资源,还远远不够。 大学的花销只会更多,各种修炼资源,吞能法器,法能石,法宝,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钱? 要想不落于人后,就更要加倍努力,他如今只是末法境,往后再往上修行,耗的钱财更多。 为了以后不出现捉襟见肘,囊中羞涩的情况,现在就要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通天塔是个赚取钱财的好路径,接取任务虽然大部分很凶险,但回报同样也是丰厚的,可谓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如果是击杀妖兽的任务,那么往往需要一组御能者小队相互配合,取长补短,没办法,人类天生弱于妖兽,只能靠修炼来提升自身,而妖兽却先天就有强大的体魄。 但人类的头脑却要比妖兽灵活的多,这或许就是造物主的补偿吧。 孙末缘却决定一个人接取任务,不光是因为多一个人报酬就少一份的原因,还因为孙末缘相信,以他现在的实力,火系末法高阶加上法灵的加成,给了他强大的自信。 如果是森角牛这种级别的,他都不需要释放高阶法术,一个中阶法术完全就可以斩杀,法灵的加成就是这么霸道。 对抗妖兽虽然困难重重,一不小心还会丧命,相当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只是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想获得报酬,就必须要承担这份风险。 世人只知御能者是个神圣,崇高,伟大的职业,却不知他们要面对的是何等的危险。 要是御能者不愿面对这份危险,那么很快就会落后于其他御能者,渐渐隐没于人海,再无出头之日。 …… 来到通天塔,孙末缘看着大厅里液晶显示屏上的悬赏任务。 扫视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任务。 那是份赏金高达五十万的委托,被通天塔工作人员归为灵异事件,而委托任务正是清理家中不干净的东西。 据委托人所说,从半个月前起,她半夜就经常能听到幽幽的哭泣声,声音很是凄凉,一开始她醒来开灯去寻找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委托人当时没当回事,还以为自己睡眠不足,出现了幻听。 可此后的每天,她都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如泣如诉,她的精神也渐渐有些恍恍惚惚的了。 一次半夜起床上厕所时,由于镜子对着床,她刚好看见了墙上挂着的镜子,就当她要转移视线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镜中的自己在对着她笑。 这诡异的笑容吓坏了委托人,她当即决定找人看看自己的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隔天,她听人介绍,请了一个风水大师,大师仔细观察过她的房子后,得出了结论。 这屋子以前死过人,还可能是冤死的,而且不止一个人,过了很多年怨气都不散,近期应是鬼魂苏醒,要出来吸取精气,害人性命了。 这风水大师还告诉委托人,她的精气已经被吸食了些,再晚一点,恐怕就要因丧失过多精气而亡。 委托人一听,更是害怕,愤怒的找到开发商质问,开发商没想到东窗事发了,还心存侥幸,想假装不知道。 当听到委托人要闹到法院的时候,开发商只好无奈赔偿,委托人狮子大开口,要了三百万,开发商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双方签订协议,协议书上说明委托人不得再因此追究他们的过失,此事也就此息事宁人了。 事情已经败露,开发商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据开发商说,这间房子以前遭到过流窜的杀人犯入室抢劫,那个杀人犯在收刮完钱财后,更是残忍的杀害了住户全家,鲜血染红了地砖。 一周后,警察才发现了住户一家五口人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腐烂,腐臭的味道顺着开着的门传遍了整个楼道。 还是那户人家的亲戚过来探访时,敲门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并且靠近门时,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臭味时,那亲戚感觉到不对,就立刻决定报警。 警察到时,撬开了门,这才发现了这一幕人间惨剧。 之后通过了附近的监控,锁定了嫌疑人,正是警方通缉的连环杀人犯。 死过人的房子就变成了凶宅,没有人愿意买,更何况一下死五个。 不过经过几年时间后,附近居民都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开发商不愿意房子烂在手中,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房子,并对外谎称为二手房,死过人的事情只字不提。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现任户主大怒,可开发商已经赔过偿了,并且签过协议了,她也不好再继续追究。 但事情总要解决,于是户主又找到了那风水大师,请求他帮忙解决。 风水大师告诉她,要想保住性命,还是早点换个房子。 委托人不舍,这房子当初花了一百多万拿下,就是因为她看中了这套房子的装修精致,面积大。 虽说可以卖出去或出租,可死过人的房子又有谁会要?除非她也像开发商那样隐瞒实情。 可纸包不住火,万一有天她也如开发商那样被要求赔偿呢,那就得不偿失了。 委托人心中着急,恳请风水大师换个方法。 风水大师想了一会儿后,缓缓说出自己需要刻画符箓,摆下法阵驱邪,耗费钱财很多,大约需要一百万。 委托人当时鬼迷心窍,病急乱投医,不假思索地就把钱给了风水大师,并许诺事成之后,五十万作为报酬。 那风水大师经过一番准备后,在委托人家中刻画法阵,口中念念有词,在房子的东南西北四角各贴上符箓,手持桃木剑,主持法事。 那桃木剑上还燃烧起了熊熊火焰,整个法事过程中更是显得光怪陆离,看起来挺像模像样的。 见此一幕,委托人更是深信不疑,原本心中的一丝怀疑彻底打消。 法事完成后,风水大师对委托人说他已超度亡灵,房子里的怨气已散,日后不会再出现异常,然后向委托人索要了五十万的钱财。 委托人本想等确认后再给,但是又怕惹怒风水大师,再三思考之下,还是决定直接给了。 拿到钱后,风水大师就立刻离开了,等到入夜后,她还是照样听到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哭泣声,四角的符箓,一点作用也没有,这才知道,她被骗了。 只是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那个骗子呢? 第三十八章 唐莹 经此一骗,委托人痛定思痛,变得更加谨慎。 往后的几天,委托人时常感到胸闷,喘不过气来,面容也越发憔悴。 她知道此事刻不容缓,自己的小命已经危在旦夕了,可又实在舍不得那套价值不菲的房子。 无奈之下,她只好搬了出去,暂时住在酒店里,然后开始寻找解决之法。 通过百度仔细了解后,她来到了通天塔,发布了五十万的委托任务,希望通天塔帮忙解决这件事。 一连去了十几位戮妖师,全都铩羽而归,有的人更是一去不返,生死未卜,而回来的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不愿透露。 …… 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始末后,孙末缘沉思,难道又是长发女鬼吗? 此类灵异事件,妖兽都是直来直往,不会故意装神弄鬼,那么毫无疑问是鬼物作祟。 第一次面对长发女鬼时,他也是听到了哭泣声,这次事件跟长发女鬼很相似,却又有不同。 如果是长发女鬼的话,那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委托人,为什么还要一点点吸取精气呢? 最近怎么感觉到灵异事件越来越多了,以前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是因为以前他的生活很平静,现在才刚刚接触这个世界的波涛,其实这世间一直潜藏着阴暗角落,只是从不对普通人展露,还是近期突然增多的?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情况,亦或是都不是,但此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两次委托都是灵异事件,并不是孙末缘喜欢灵异的事情,而是两份委托都离自己相对比较近,报酬都很高,仅此而已。 委托没有规定时间,看样子是什么时候清除脏东西,什么时候算完成吧。 事不宜迟,接了委托后,孙末缘直接动身前往,他也想尽快的完成委托,并打算多接一点委托,多赚点钱,之后的时间再全力修炼。 …… 按照委托上的地址,孙末缘抵达了酒店门口。 跟委托人通过电话后,据委托人所说,她是一头长发,身穿白衣白裤。 在酒店门口简单看了看,孙末缘很快就找到了委托人,因为此时委托人也在东张西望,在街上的人群里扫视。 门口处,身材高挑的少女,举目四望,在人群当中寻找着什么。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吹弹可破的肌肤欺霜赛雪,上身是一件洁白卡通t恤,短裤下是一双修长白皙的纤纤玉腿,只是相对而言面容有些平平无奇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孙末缘本以为委托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只因这位委托人出手阔绰,动不动就是五十万上下,作为一名普通人,怎么说也得有些年纪了,可事实证明,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还是位少女,没想到就已拥有不止百万的家产,都足够普通人一生吃喝不愁,在家躺平,享受生活了。 人与人的差距往往比人与猪的差距还大,有些人腰缠万贯,生活安逸幸福,有些人却为了一点钱出生入死,大打出手。 不过孙末缘也不羡慕,他迟早有一天会靠自己的双手过上想要的生活,没必要艳羡他人。 …… 看着人群中一位丰神如玉,剑眉星目的冷峻男子向自己走来,少女眼睛一亮,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快步迎上来。 她还以为又是位中年大叔,或是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想到这次来的戮妖师如此年轻,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还是一位帅的惨绝人寰的青年男子。 “您好,您就是曙光戮妖师吧,我叫唐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少女甜甜一笑,打了个招呼。 “唐小姐你好,我正是曙光,此次来正是为你解决住宅的隐藏的祸患。” “叫什么小姐,您直接叫我唐莹吧,除邪秽的事不着急,得从长计议,前面来的戮妖师都失败了,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您可不要鲁莽应对呀。” 孙末缘皱眉,他也从通天塔那里知道了十几位戮妖师无一例外,全部失败的消息,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这恰恰说明了此次委托的不简单。 不过孙末缘也不是什么菜鸟,他有足够的信心去应对,前提是不遇到法妖级以上的生灵,那个级别他还难以招架,遇到只能逃。 不过虽说有自信,但他也不会自大,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孙末缘可不想阴沟里翻船,这一失手,丢掉的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在门口站了会,还是少女脸上沁出汗珠时,她才惊觉忘记带孙末缘进酒店坐坐了。 “外面好热,这太阳好毒,你跟我进酒店里面坐坐吧,好好思考一下对策。”少女用手扇了扇风,领着孙末缘到了酒店开的房间。 酒店内部装修的金碧辉煌,房间内更是奢华无比,看得出唐莹搬出房间后,没有委屈自己。 到了房间后,唐莹拿起桌上摆放的冰镇矿泉水,喝了一大口,这才稍稍缓解了炎热的感觉。 房间里开着空调,阵阵凉风吹来,驱散了火热的空气,带来了清凉的体会。 “你坐吧,桌上的矿泉水随便喝。”唐莹坐在沙发上说着。 “好的,唐莹,我们还是聊一聊关于你屋子里的邪祟吧。”孙末缘淡淡说道。 “一上来就这么严肃吗?那好吧,最开始的时候我夜里总是能听到莫名的哀伤的哭泣声,后来我时常感到头晕,还出现了幻觉,照镜子的时候常常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对着我诡异的笑,有一次洗澡的时候,昏昏欲睡间,迷迷糊糊的看到浴缸里的水竟是血红一片,有股浓郁的血腥味,惊醒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从那以后,我噩梦不断,半夜经常惊醒过来,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越来越差,走在路上,还莫名晕倒了,直到我搬出来,才好转过来。”唐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拍着胸口缓和情绪。 唐莹的叙述明显比委托上的更详细,也让孙末缘否定了长发女鬼的猜测,这种折磨人的鬼术不好说到底是什么鬼物,还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 第三十九章 魄系 “那好,你先带我去那间古怪的住宅看看吧。”孙末缘说道。 他决定主动出击,反正待在这干等着也没用,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啊,这就要走了吗?你不思考一下对策?不准备什么法器吗?”唐莹惊讶地说道,显然没想到这位帅气的曙光戮妖师刚来,就直入主题。 “对,现在就去吧,早点解决,你也好早点入住。”孙末缘有些无语,这姑娘电影看多了吧,还法器,御能者的法力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见状,唐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孙末缘开车前往了那间古怪的房子。 唐莹暂住的酒店离这不远,开车不久,就到了小区门口,门口上刻着红豆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带着孙末缘畅通无阻地开车进了红豆苑小区。 保安明显识得唐莹,也没有阻拦,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把车倒入停车库,唐莹和孙末缘步行走着,随着接近,他能感觉到身旁少女的呼吸微微急促,显然是有些紧张。 唐莹在前领路,带着他走进了一栋楼内,坐电梯到了八层,在这层的一间房子门后,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那间有问题的房子,你做好准备了吗?”唐莹问道,同时也是在问着自己。 “做好了,开门吧。”孙末缘云淡风轻地说道,淡定的姿态也给了唐莹一些勇气。 她拿出钥匙,缓缓打开门,门开的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明明是三伏天,此时却有阴凉的感觉。 孙末缘皱眉,这委托果然不简单,这里的鬼气如此深重,相应的鬼物一定也很强,稍不注意,可能就此饮恨。 孙末缘绷紧了身子,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迅速扫视着屋子里的可疑地方。 这屋子的装修很是精致,墙顶的灯精美又明亮,却不显刺眼,墙壁上是一副山水画,意境深远,诗情画意,让人身临其境。 房屋整体都是淡粉色墙漆刷成,显得少女心爆棚的同时又充满了温馨,雅致的家具,清新的绿植,别具一格的装修都让孙末缘心中啧啧称奇。 在房子内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除了屋子里的气温不正常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孙末缘不禁疑惑起来,鬼物呢?难不成溜走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唐莹开口道:“之前来此除邪的戮妖师,白天的时候都相安无事,可一到晚上他们就叫我先走,自己单独留下,之后那些戮妖师逃的逃,还有没有出来的,不知是死是活,白天我去看时,也没有发现尸体。” 如此说的话,现在还不到时候,孙末缘也觉得合理,哪有鬼物白天出来的,不都是夜晚阴气重的时候才出来作怪的。 “对了,你饿了吗?现在距离天黑还早,我们先去吃点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帮我解决问题。”唐莹盈盈一笑,招呼孙末缘吃饭去。 孙末缘点点头,没有拒绝,跟着唐莹下楼吃饭了。 唐莹带着孙末缘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火锅店,据她说这家火锅店的味道很不错,她常常来这里吃,到现在还没有吃腻。 说实话,孙末缘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来火锅店,以前是因为没钱,后来是因为没时间,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来火锅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点餐的时候,孙末缘全程交给唐莹来做,因为没来过这里,对这里一点都不熟,餐桌上也没有菜单,所以不知道如何点餐。 唐莹倒是对这里一切很熟悉,拿出手机,在桌上扫了一下二维码,迅速点了一大份美食,有鸭胗、青虾、午餐肉、蛋炒饭、鲜虾滑、莽猪蹄、乌骨鸡爪……,最后唐莹还点了两瓶椰汁。 唐莹拿着手机给孙末缘看了看,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孙末缘看了看菜单,头皮发麻。 这些菜最低也是二十几块,这也就罢了,他现在也有几十万存款,买下倒也绰绰有余,可是那莽猪蹄、乌骨鸡爪……一份就要几千块,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这些菜是金子做的吗?凭什么这么贵? 唐莹显然也看出了他是第一来,笑着解释道:“莽猪蹄取自法妖境的莽猪,乌骨鸡爪是取自变异了的乌骨鸡……这些菜与普通菜不同,吃了都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所以才贵了点,我的精气神能这么快恢复,这些菜也起了莫大的功效。” “听说,那些境界高的妖兽做成菜更是有神奇的功效,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唐莹一脸向往,无意间透露出吃货本色。 一顿饭花了上万块钱,要知道他以前一顿饭才花十块钱,孙末缘心疼不已,但还是跟唐莹aa了这顿饭钱,唐莹本想请客的,但孙末缘果断拒绝了。 吃过饭后,已经是中午了,距离天黑还早,唐莹邀请孙末缘去看电影,他再次拒绝了。 “去嘛,去嘛,反正离天黑还早,一起去吧,一个人怪无聊的。”唐莹摇着孙末缘手臂,撒娇道。 孙末缘拗不过她,对唐莹突如其来的热情很不适应,无声无息地抽出手臂,无奈地答应了。 这又是一个孙末缘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电影院前,又是唐莹买好了两张电影票,并且买了两大桶爆米花,这姑娘竟然还没吃饱? 电影名是最近大火的《行走人世》,真正请来了几名御能者演员当主演,省去了不少特效。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修炼之路,有些人自知修炼没有天赋,或是不愿面对危险,亦或是非常热爱那份职业,选择了过平静的生活,用御能者的身份赚取钱财。 这些人都被国家登记在案,因为他们的力量远非普通人能敌,一旦发怒,造成的命案往往就不止一例。 当然他们办事的效率也远非普通人能比,就比如端盘子,即使是一位普通魄系御能者,那端盘子的效率也得飞起,一个人顶上百人,饭店内若是有了魄系御能者,就再也不愁了,也不用担心刚出的菜烫手等问题。 只是小饭馆根本就不敢奢望有魄系御能者,也只有一些特别大型连锁的饭店才有,并且不像其他送菜员一样被呼来喝去。 魄系御能者永远都是饭店里的香饽饽,如果感到待在这不舒服了,完全可以换一家饭店。 大厨们点头哈腰,老板也是客客气气的,不仅因魄系御能者的办事效率值得这份尊重,还因他们深知魄系御能者的巨力,足够生劈活人了,如果惹怒了他们,绝对没好果子吃。 第四十章 似曾相识 看完一场电影后,唐莹的爆米花也吃的差不多了,孙末缘从《行走人世》的悲伤意境中回过神来,第一次看电影的他,觉得这电影仿佛有直击人心的魔力。 可是天还没黑下来,于是唐莹拉着孙末缘又去看了第二场电影,这次她倒是没买爆米花了,只不过买了两瓶可乐而已。 孙末缘本来不想买爆米花和可乐的,这里的要价太过高昂,比外面高出太多,根本不值得。 可是唐莹已经买了,并且各分给了他一个,他总不能要之前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花钱帮他买吧,于是不顾唐莹的劝说,执意转了她一半的钱。 第二场电影名是《凡》,是一部爱情与热血共有的电影,同样也是由御能者出演。 影院里,孙末缘好奇地问了一下唐莹:“你很喜欢御能者出演的电影?” “没错,我很向往他们,听别人说御能者可以飞檐走壁,开山裂石,无所不能,而且还保护着世界,可惜,我没有缘分,法启的时候没有成功。”唐莹脸上满是遗憾,惆怅地说道。 孙末缘沉默,世人只看到御能者光鲜亮丽的表面,却看不到其中隐藏的步步杀机。 战场上,可都是御能者冲在前面,虽然很残酷,但不得不说,那冲在前面的御能者大部分都是炮灰,可他们后退了吗? 明知必死,却依旧义无反顾,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是每个人都有的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舍生忘死的觉悟,更多的人还是贪生怕死,只敢躲在他人身后,用怯懦的目光看着他人冲锋陷阵。 御能者享受特权的同时,也承担着最大的风险,这也是为什么御能者是最神圣的职业,没有之一的原因。 …… 一处高峰上,紫裙少女祁铃看着山脚下正魔厮杀的绞肉场,眼里满是不忍,心中充斥痛苦。 旁边一黑袍老者沉声说道:“小主,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祁铃轻叹一声:“终究还是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吗?萍水相逢,有缘无分,江昀,再见了,就此相忘吧。” 说完,两人凭空消失了。 山脚下江昀还在竭力挥动手中剑,身体上已有多处血洞,往外不断流出血,但他没有停顿,对着周围的魔教妖人疯狂挥剑。 剑上滴着血,四周杀声震天,身旁是接二连三不断倒下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次剑,也想不起来杀了多少妖人。 此时此刻,他忘记了一切,心中满是杀戮的念头,但唯独没有忘掉记忆中那刻骨铭心的紫裙倩影,他要找到她!与她不离不弃!长相厮守!他不能死!这道执念一直支撑着他。 …… 看到这,唐莹的脸上泪水流了出来,“呜呜呜”地哭着。 孙末缘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平静如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全程默不作声。 不过唐莹倒是经常小声和他分享感受,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孙末缘恍惚中回想起了一个快被遗忘的人。 不知不觉,电影落幕了,唐莹抹去眼角泪水,与孙末缘走出了影院。 “我是不是很多愁善感,你不会嫌弃我吧。”唐莹像是开玩笑说道。 “不会,人之常情。”孙末缘言简意赅。 夜色微暗,月上柳梢头,城市里各色霓虹灯亮起,给宁静的夜晚点缀出一片光彩夺目。 大街上,五花八门的小吃吸人眼球,飘散的香味直欲让人流口水,刚走出电影院不久的唐莹,直盯着街上的美食,两眼放光。 “不早了,天色已暗,我们回去吧。”孙末缘说道。 “你真扫兴,这天色才刚暗,也许那东西深夜才出来呢?不要急,反正那东西就待在那里,又不会跑,走吧,走吧,我们去吃晚饭吧。”唐莹不等孙末缘做出反应,直接拉着他往小吃街走去。 孙末缘无奈,心中一叹,只好听之任之,谁让她是雇主呢? 饭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孙末缘对着一旁优雅擦着嘴的唐莹说道:“现在,可以去你家看看了吧。” “你就那么想去我家。”唐莹暧昧道。 “那你又为什么屡屡阻止我去你家?这委托可是你发布的,难道你不想早点解决问题吗?”孙末缘直视着唐莹的眼睛问道。 唐莹的眼神没有闪躲,浅笑着说:“我当然想早点解决,只不过想跟你多待一会儿,这都不行吗?但既然你这么急着去,那我们走吧。” 孙末缘自动忽略了上半句话,点了点头,跟上了唐莹。 在那栋楼下,孙末缘叫住了唐莹,脸色严肃地说道:“你就待在这里吧,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跟上去,上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如果我没有出来,你就找别的戮妖师继续帮你完成委托吧。” 说完,迈步走进了大楼里。 唐莹看着孙末缘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处,欲言又止,突然一声大喊脱口而出:“孙末缘!小心点。” 就在这时,孙末缘猛然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说道:“孙末缘?我似乎并没有跟你说起过我的名字吧?我只是告诉过你我的代号,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唐莹的眼神中慌乱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我之前有深入调查了一下,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就随便打听你的个人信息,实在抱歉。”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跟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个女孩有些相似?”孙末缘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个女人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哼,你是不是跟所有女孩子都这样说过?”唐莹反击,使出转移话题的战术,直接反客为主。 孙末缘无言以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扯到这上面了?可以说这一回合言语交锋,他败得体无完肤。 气氛一时间死一般的沉默,孙末缘一言不发地走了,上楼打算尽快完成这次的委托。 唐莹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担忧。 “再见,如果你还能再出来的话。”唐莹轻声道,声音散于夜风中,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第四十一章 厉鬼 孙末缘走在昏暗的大楼内,坐电梯直上八层,走出电梯,向着唐莹家门口走去,“咚咚”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内响起。 走到唐莹家门口后,孙末缘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忘了向唐莹借门钥匙了…… 得罪了,心中默念一声,金系法力聚于右手,形成一只黄金拳套,孙末缘挥拳砸向门把手。 “轰”的一声,门把手被打落,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孙末缘推门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巨大声响在楼层内传荡,当邻居开门查看时,孙末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门内,借着夜色掩护,邻居们也并没有发现对门门上有个洞,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屋内黑蒙蒙的,孙末缘伸手,却不见手中五指,幽暗的环境传递给人无穷恐怖的压迫感。 末火·凝甲覆盖身体,末金·凝甲内蕴其中,身体有了双层保护,房间内火光和金光相映生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孙末缘全副武装,手提黄金战戟,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走过一间间房间,孙末缘还是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就连唐莹晚上经常听到的幽幽哭泣声也没有。 孙末缘皱眉,心中警惕之心更重,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应该是开门的时候打草惊蛇了。 他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下楼拿钥匙了,但此刻出去,断然不行,那鬼物很可能躲在暗处,伺机对他下手。 他一开门,万一鬼物跟着跑了出去,很可能就会因此造成多起命案,致使不少家庭家破人亡,所以必须要在这将它诛杀!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孙末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没过多久,就已探查过房间内的每个角落了。 鬼物始终不见踪影,这让孙末缘一度怀疑它是不是早就溜了。 但是之前的戮妖师可是都碰到了鬼物,没道理他来的时候,那鬼物就走了,他觉得自己的运气虽然不算好,但也没差到这种程度。 而且,他听南离老师提到过这一冷门知识。 据说鬼物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鬼魂诞生初始地,不仅是因为莫名的限制,还因此地可以养魂,让鬼魂逐渐壮大。 鬼魂一般多出现于荒山野岭之中,因此地荒芜,人烟稀少,山林间的精气浓郁,魂魄的衍生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之所以城市中出现鬼魂,按照孙末缘所想,大概是死的人过多,或是枉死之人怨气过重,不愿往生,亦或是有些地方阴气比较重,但归根结底还是曾发生过命案,才导致阴气较重。 多做善事,少做恶事,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果报应丝毫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是南离老师最后提起过的一句话,孙末缘深信不疑,因为他本就如此想的。 谁能说自己一生没做过恶事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不做穷凶极恶之事,一些小错,能知错就改,就是善莫大焉。 …… 孙末缘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迟迟不见鬼物出来,不过他也不着急,五十万不是那么好拿的,那鬼物要是想对付他,迟早会出来对他下手。 普通人的精气虽然也能滋补鬼魂,但是御能者的精气比普通人强大不知多少,对鬼怪来说,是大补之物,它绝对忍不住这个诱惑。 孙末缘就是以自身为诱饵,他不信鬼物能忍住,鬼魂对精气的渴望,可比血气方刚的男子对美女的渴望强多了,除非那是柳下惠的鬼魂,能够坐怀不乱,否则必被他吸引。 既然鬼魂不动,那就主动出击,把它诈出来。 孙末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面上露出恼怒之色,佯装要离开,就在手刚碰到门上的时候,身后阴气突然大盛。 小样,这不就上钩了吗?孙末缘心想,嘴角微微上扬。 转过身后,房间内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缕缕黑雾,渐渐包围过来,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低到零度以下。 被孙末缘照亮的房间再次被黑暗吞噬,那黑雾仿佛带着浓重的黑暗气息,竟能吞噬掉光线。 在黑雾袭来时,孙末缘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心中大惊,连忙凝聚出黄金面甲,封住呼吸。 孙末缘屏息凝神,全身紧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紧张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他看不见的是,就在身后,自身金光照亮的一小片阴影外,他的影子处,趴伏着一道黑影,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贪婪地注视着他。 黑雾彻底包围了过来,孙末缘挥动黄金战戟,戳向眼前的黑雾。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一点,黑雾对他没有好处,只有害处,这就够了,所以他果断清除黑雾。 黑雾被黄金战戟一戳,顿时散了一个口子,但很快四周就有其他黑雾补充上来,添补缺口。 黄金战戟虽然锐利,只不过对黑雾这种气体作用却不大,看来还是得对症下药啊。 手中黄金战戟散去,又重新出现了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戟,孙末缘挥舞长戟横扫着眼前黑雾。 火焰长戟一接触到黑雾,不仅扫去了大片黑雾,并且还把火焰附着其上,把黑雾当成了养料,越燃越旺。 末法境的火系法术,末火的特性就是生生不息,不但比寻常火焰更猛烈,而且如跗骨之疽,难以熄灭。 就在孙末缘奋力驱散黑雾时,趴在他影子处的黑影猛然冲来,幽黑的指甲狠狠抓向他的后颈。 来了!孙末缘听到身后阴冷的风声,快速转身刺出火焰长戟格挡。 他一直提防着,此时一听到声响,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借助长戟上的火光,他总算是看清了祸乱源头的庐山真面目了。 青面獠牙的脸庞,眼窝深陷,裂开的嘴角,扭曲的五官,湿黏的头发,干枯瘦小的身体,披着一层血衣,活脱脱一幅恶鬼相。 这面容要是晚上出来吓人,绝对能吓死一群人,孙末缘心想道,开了个玩笑,缓解心中的一点恐惧。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鬼魂鬼气之重,似乎不是普通鬼物,好像是厉鬼,鬼力比普通鬼更强,也更凶煞,通常都是含冤而死之人不甘心就此死去所化而成。 第四十二章 血衣示警 长戟与利爪碰撞,孙末缘借势后退,与这血衣厉鬼拉开了距离。 这血衣厉鬼明显远强于第一次悬赏碰到的长发女鬼,当时孙末缘只用了一个凝甲就消灭了,现在用出凝兵也只是能平分秋色,更何况还是鬼物的克星——火系。 孙末缘不敢有一丝小觑,双眼紧紧盯着血衣厉鬼,选择先发制人,主动向血衣厉鬼发起了进攻。 烈焰环绕周身,双足每次落下,都有火焰印记形成,手中紧握的火焰长戟猛烈燃烧着,孙末缘已是把凝甲和凝兵催发到了当前的极致。 火焰长戟横劈,势大力沉的一击被血衣厉鬼一个闪身,轻松躲过。 血衣厉鬼凶狠地扑向孙末缘,幽黑的利爪直刺喉咙,深陷的眼窝中一圈圈血纹荡漾,散发着惑人的光晕。 孙末缘头部刺痛,精神被进攻,火焰长戟掉落在地,动作迟滞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的停顿,血衣厉鬼的利爪伴随着阴冷的风声呼啸,已经快到了他喉咙前, “不好!”孙末缘心中大惊,这血衣厉鬼没想到还有进攻人精神的鬼术,匆忙之下,他只来得及双臂交叉,挡在自己的喉咙前。 “咔嚓”声刺耳,血衣厉鬼的利爪竟一连划破了孙末缘手臂上的两层护甲,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留下一道血痕。 手臂不仅一阵剧痛,血衣厉鬼身上浓郁地化不开的阴气,也随着伤口进入身体,冰凉刺骨的感觉弥漫在身体中。 可想而知,若是只有一层凝甲,现在的手臂早就是伤口深可见骨了,也难怪那些经验丰厚的老戮妖师全都铩羽而归。 不是他们无能,而是这血衣厉鬼属实强大,光这利爪的锋利程度,就足够撕破凝甲了,更何况它还有精神鬼术。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些戮妖师老手,不能像他一样瞬发法术,以这血衣厉鬼的攻击速度,恐怕招架得很艰难。 血衣厉鬼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留,连绵不断地爪影杀向孙末缘,不给他一点喘息机会。 孙末缘散掉地上的长戟,手中又出现了新的火焰长戟,勉强抵抗着,一时间节节败退。 对抗血衣厉鬼,普通御能者还是得组队,相互取长补短,默契配合,方才有胜利的可能。 而且还是要那种组队多年,经验老道的队伍,否则恐被血衣厉鬼逐个击破。 眼下情形虽然对孙末缘来讲很不乐观,但他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慌乱。 血衣厉鬼尖啸连连,张牙舞爪地扑来,也幸亏这房间隔音好,不然楼里邻居闻声赶来,情况就彻底不妙了。 打到现在,孙末缘也基本摸清了血衣厉鬼的攻击方式,防守至今,也该轮到他反击了。 孙末缘双手握住火焰长戟,倾尽全力的一戟往前劈去,暂时击退了血衣厉鬼。 “呼”,孙末缘轻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心无旁骛地念出了火系末法高阶法术,“末火·炎星!” 火焰长戟上飘出一点火星,晃晃悠悠地落向血衣厉鬼的灵体上。 血衣厉鬼看着这人畜无害的微弱火星,很是不屑,躲都不躲,利爪伸上前,似乎想要直接掐灭这萤火之光。 就在火星与血衣厉鬼的鬼手碰触时,微弱的火星突然在一瞬间分裂成无数火红光点,炸裂开来。 很难想象,一簇微弱火星,竟蕴含着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只是顷刻间,血衣厉鬼的一只鬼手就被炸的直接消散,全身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爆炸,炸得虚幻了不少,整个灵体都有些不完整了。 血衣厉鬼痛苦的嘶吼声传荡在房间内,脸庞完全扭曲成了一片,神智完全陷入了疯狂暴怒。 孙末缘在重创了血衣厉鬼后,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和放松,他知道鬼物的困兽之斗十分凶险,稍不注意,可能就被一换一了。 血衣厉鬼愤怒咆哮,空洞的双眼中沁出鲜血,灵体不顾一切地冲向孙末缘,像是要与他玉石俱焚。 孙末缘不敢大意,直接催动了精神空间内的麻雀之灵,灰褐色火焰显现,代替了原本的橘红色火焰,凝聚出了一杆灰褐色火焰长戟。 孙末缘手持长戟,面上无波,双手用力把长戟掷向血衣厉鬼。 破空声尖厉,三倍威力的火焰长戟一瞬间贯穿疯狂扑来的血衣厉鬼,把它钉到了地板上。 “砰”的一声,地板开裂出无数如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破洞,洞口燃烧着熊熊火焰。 灰褐色火焰焚烧着血衣厉鬼的灵体,渐渐的血衣厉鬼整个灵体化为了虚无,空中只留下一件血衣掉落在地上。 孙末缘松了一口气,迈步上前查看那件染血之衣,只是身体上的两层凝甲都没有散去。 距离越来越近,就当孙末缘用新化出的火焰长戟戳向血衣时,那血衣瞬间融化成血雾,侵袭向孙末缘的身体。 护甲被迅速腐蚀着,很快便要侵蚀到孙末缘的肉体,心中暗叫一声该死,他引动精神空间内法宝的精神联系,一具棕色厚重盔甲须臾间就严严实实地覆盖了身体。 这正是南离老师斥巨资买下的蛮熊铠,此时千钧一发间用出,就看南离老师靠不靠谱了,如果靠不住的话,他的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血雾一接触到蛮熊铠,就疯狂侵蚀着,孙末缘的心提了起来,唯恐蛮熊铠扛不住。 不过好在,血雾耗尽的时候,蛮熊铠还是完好无损,孙末缘长舒一口气,好险,还是南离老师靠得住。 血雾能腐蚀坚硬的凝甲,更别说是他的血肉之躯了,恐怕接触到就会被腐蚀得连骨头都不剩。 还好南离老师没有夸大蛮熊铠的作用,虽然一天只能抵挡一次,不过效果却是杠杠的,这次保住了他的命。 这次委托,可谓是在鬼门关真正走了一遭,差点就要踏进去了,这也让孙末缘心中因修为提升所滋生的一丝自满荡然无存。 他已是如此的小心,可还是险些阴沟里翻船,不得不说,不论是妖兽,还是鬼物,垂死挣扎都一样恐怖,孙末缘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轻视之心断不可再有。 第四十三章 白衣送葬 散去蛮熊铠,孙末缘收取地洞里猛烈燃烧的火焰,否则这灰褐色火焰将会把唐莹价值不菲的房子都给烧没。 只是有些对不住唐莹了,打斗过后,这地砖也碎了大半,屋里的锅碗瓢盆也尽数摔在了地上,整座房子千疮百孔,就像拆迁现场一样。 委托任务是消灭鬼物,现在虽然房子破了,但任务却完成了,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孙末缘心里不确定地想着。 可是唐莹发布委托的初衷好像就是为了这房子,要是她看见房子变成了这样,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拒绝支付报酬? 刚才最后那一下掷戟,用力过猛了,只不过生死关头,谁还会注意分寸,留着力呢? 要怪也只能怪那血衣厉鬼太难缠,逼迫得孙末缘不得不全力以赴。 对,都怪那血衣厉鬼,都是它的错,孙末缘安慰着自己,把过错都推给了死去的血衣厉鬼。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 从楼内走出,孙末缘朝前望去,视线里却没有唐莹的身影。 在四周仔细找了找,一段时间后,他连唐莹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饿了?去吃晚饭了?可她不是刚吃过吗?那她到底去哪了?不会不想支付报酬,溜了吧? 孙末缘心中一连串问号闪过,他没有唐莹的任何联系方式,自然也找不到她,也就对此事束手无策。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唐莹来,孙末缘决定不等了。 算了,先去通天塔吧,孙末缘无奈,只能先去通天塔交代一下委托任务已完成。 黝黑的塔内,通天塔里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报酬委托人已经交于他们,经过抽取5%,47.5万交付给了孙末缘。 原来她早就把报酬交给了通天塔,可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想不通这个问题,孙末缘也就不想了,有了这四十七万,再加上手里的二十八万,一共就是七十五万多点,距离百万不远矣。 听说入法境的法引,一份好像就是一百万,快了,只要再完成几个委托,就能买下一份入法境的法引。 法引可以增加破境的成功率,入法境的法引增加的自然就是到入法境的成功率,就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令无数卡在末法高阶多年不得寸进的人趋之若鹜。 只是法引昂贵,一份就要一百万,这还仅仅只是能增加成功率而已,别说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就连富豪们都要掂量掂量这东西到底值不值得。 通常来说,普通资质的人得二十份入法境法引才能成功晋升入法境,而没有法引的人,也能通过修炼来冲击入法境屏障,只是却不知何时能成功,除非天赋异禀之人,否则普通人经年累月修炼,恐也难以冲击入法境。 二十份法引就是两千万,那么即使是大势力,也负担不起太多的两千万,所以他们会从宗门内部挑选资质优等的弟子,着重培养。 一般来说,资质越高的弟子,耗费的法引也就越少,这种人就是各大势力眼里的宝,资源也会更倾向于他。 孙末缘不知道自己资质如何,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至少不会用二十份法引生生堆到入法境。 他有两系,如果每个系都要两千万才能晋升入法境的话,那他不知何时才能攒够钱,更别提之上的境界了,想都不用想。 孙末缘不会厚此薄彼,他要的是两个系都强,既然上天给了他比别人多一系的能力,那么他就要好好利用起来,不能让一手好牌在自己手中打得稀烂。 …… 袅袅檀香升起,长明灯火光摇曳,满屋尽是披麻戴孝之人,隐隐从里面传出哀伤的哭泣声。 一天前,孙末缘接了个不同寻常的委托,这委托特殊之处在于,没有什么危险,任务是带回委托中牺牲的戮妖师尸体。 报酬不高,但孙末缘还是毅然决然地做了,恰巧的是,这具尸体正是那唐莹的委托中死去的戮妖师。 通天塔内一向是有这类委托的,还不在少数,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国为民除害者,死后不能埋骨他乡,应如落叶归根般,回到自己的栖身之所,魂魄再次相见至亲之人,后安然长眠。 在把这位代号白风的戮妖师的尸身送达后,孙末缘本想立刻离开,不打扰这一家人对这飞来横祸的痛心疾首。 只是临走前,白风戮妖师的结发妻子边痛哭着,边叫住了他,希望他留下来参与丈夫的丧事。 不知从何年代起,各地就先后流传出了御能者主持的丧礼,死者鬼魂去了阴曹地府后,都能获得不错的职位,并会在冥冥之中保佑着一家人,带来福报。 这虽说很大程度上是迷信,但总有人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举办丧事时,都会请许多御能者前来主持。 有些御能者还专门以此为生,开创出了全新的行业,在过往的岁月中掀起了不少波澜。 从古至今,人们缺少的,只是一双善于发现商机的眼睛,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在经过千锤百炼,大浪淘沙后,方才成为卓越的行业领军人。 白风戮妖师膝下儿女双全,家中并不富有,家里的开销用度全靠白风戮妖师一人撑着。 家中顶梁柱的倒塌,对这一家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炸的全家人两耳嗡鸣,头晕目眩。 白风戮妖师与妻子伉俪情深,她也听说过那虚无缥缈的传闻,担忧着丈夫死后的日子,所以才厚着脸皮,请求这位护送丈夫尸体回来的曙光戮妖师留下。 她知道此举相当过分,但事关丈夫死后的前途,她也有些乱了方寸了,只是每每想到丈夫那横陈的干瘪尸体时,她的心中就隐隐作痛,咬着牙许诺孙末缘高额报酬,作为出手的代价。 孙末缘沉默着,长时间地沉默。 在白风戮妖师妻子渐渐暗淡的眼神中,孙末缘终于开口,只简简单单说了声好字,并拒绝了她给的报酬。 孙末缘有自己的底线,虽说替人办事,那么拿人钱财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他觉得这钱如果真的接下,绝对十分膈应,他也不屑于赚取死人家属的钱财。 第四十四章 秘闻 …… 灵屋内,头戴白方巾,身披白孝衣的女人们哀声哭喊着白风戮妖师,男人们则沉默着,不发一言。 白风戮妖师的儿子钟影,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掉下来,颤抖着手臂,把手中大把黄纸扔进老盆中。 火焰迅速引燃了黄纸,喷发出道道火舌,很快这一大把黄纸就化为了灰烬,而盆中已有满满一盆的纸灰。 整个过程中,孙末缘一直默不作声,由于他是局外人,自是不用穿孝衣、孝帽,不过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敬,他还是穿了一身白衣。 葬礼,孙末缘时常听人提起过,只是他只见过猪跑,却从来没有吃过猪肉。 如今亲身经历一场与己毫不相干的葬礼,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悲伤,只有他是面无表情,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心情别提有多怪异了。 从早到晚,许娥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红肿的眼睛还在不断流淌着泪水,她精神恍惚着,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靠一旁女儿的搀扶,才勉强没有跌倒。 许娥便是那白风戮妖师的妻子,直到此刻,孙末缘也总算知道了白风戮妖师的真名——钟守。 一旁女儿钟沐并不比其母好多少,同样哭得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的,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怜惜之情,想要好好呵护她。 钟守的一双儿女都不满十八岁,家中突遭大变,父亲的噩耗传来,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刹那支离破碎,变得不再完整。 这突如其来的灾祸,瞬间就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远远超出了此时还显青涩的钟影与钟沐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们幼小的心灵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伤害,内心中充斥着惶恐与不安,留下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屋外灵棚内,摆放着钟守的遗像,案桌上陈设着许多丰盛的贡品,每个来此之人都要深深鞠躬,血缘关系近的小辈更要磕头。 门前两侧通道,女走左,男走右,不可走错,来此之人,需衣冠整洁,面容严肃,切不可嬉笑打闹,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老人们对此都很是忌讳。 …… 半夜,下起了一场暴雨,来得毫无征兆,阴恻恻的冷风吹进灵屋,长明灯的火焰明灭不定,似乎快要熄灭了…… 屋内守灵的许娥一家人已经哭了一天,早已精疲力尽,钟影和钟沐伏在桌上,沉沉睡去,但许娥却倔强的没有睡着,她坚信着丈夫会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她不能睡着。 可是精神状态不佳的她,此时也有些昏昏欲睡,全凭着一股信念支撑着困乏的眼皮。 许娥眼神涣散,目光没有焦距,呆呆地凝望着丈夫的遗像,心中悲痛万分。 她好恨,恨自己没有狠下心来,之前她也曾劝阻过丈夫不要再接这种刀尖舔血的委托,找个安稳的工作一起度过余生。 只是性格柔弱的她,说话一点也不强硬,钟守也没当一回事,笑嘻嘻地安慰她,说他再接几次委托,攒够了钱,让一家人过上富裕充足的生活,就罢手不干了。 许娥虽然眉宇间藏着忧虑,但为了让丈夫心无旁骛,她很好地掩饰掉了,并开了个玩笑,说他这句话一出口,可别像电视剧那样一去不返了。 当时戏言说出的一句话,没想到一语成谶,竟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这又怎是一句心如刀割可以形容? 如果她当时语气再坚定点,固执地阻止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苦涩的滋味弥漫在心间,许娥的意识清醒了不少,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到了摆放在一旁忽明忽暗的长明灯…… 许娥大惊失色,顷刻间完全清醒过来,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一阵阵凉意传遍全身。 顾不上熟睡中的儿子女儿,许娥快步跑到长明灯前,又连忙小心翼翼地停下,唯恐跑过来所带起来的风熄灭了长明灯上残存不多的火焰。 许娥心急火燎,忙不迭地拿起兜里的打火机,慌忙为长明灯点火。 据附近老人所说,长明灯是为逝者去往黄泉路上点灯。 相传黄泉路内十分黑暗,点亮长明灯后,照亮前行路途,就能引导着逝者的亡魂走向黄泉,因此此灯也被称为引魂灯。 长明灯如果灭了,就好比古时人们走夜路时,手里油灯熄灭,瞬间就会迷失方向。 鬼魂也一样,倘若走不到黄泉,到不了阴间,就会成为游魂,投不了胎了。 …… 阴风一阵阵刮进来,打火机上刚出现一点火苗,就被吹灭,许娥急得团团转,赶忙喊醒了睡眠中的儿女,一起想办法。 被叫醒的钟影与钟沐,揉了揉眼睛,同样束手无策。 三人一手拿着一只打火机,六只打火机连续扣动,却在连绵的风中不断熄灭,始终燃不起一丝一毫的火焰。 三人心中悲愤,可恶啊!忘记买防风打火机了! 灵屋外盘膝而坐,正在冥想中的孙末缘,听到了屋内动静,不顾守灵的忌讳,直接冲进了屋内。 修炼者的耳力可比普通人强多了,自然也能听到许多细微的声音。 见此屋内一幕,孙末缘二话不说,手心中冒出一簇橘红色火苗,浑然不受风力影响,悠哉地落在了长明灯上,随风摇摆。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没有责怪突然闯进来破坏了规矩的孙末缘,反而感激地连连道谢。 钟影的眼神中有着向往与崇拜,这就是父亲提到过的火系御能者吗?果然不同凡响,天生自带的火焰竟能防风!我以后也能成为御能者吗? 钟沐的明眸中异彩连连,本能地对长的帅,又是年轻有为的戮妖师的孙末缘产生了好感。 相比之下,许娥的心思就单纯多了,她的眼中只有纯粹的感激,和解决问题后的如释重负。 见没事了,孙末缘自觉地退出了灵屋。 经此一事后,屋内三人也没了睡意,轮流为他们已逝的丈夫或父亲烧纸,给他多烧点买路钱,好保黄泉路上无忧。 第四十五章 夕阳无限好 清晨,一丝微光划破天际,黎明即将到来,温热的阳光普照大地,带给世间万物暖意融融。 街道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银杏树,黄澄澄的叶片迎风招展,荡漾起层层金黄的波纹。 婆娑树影下,一座简易的大棚于昨晚就已搭建完成,此时众多相关人员早已摆桌收拾,静等主办方开席。 不远处另一座大棚内,林林总总的菜品整齐有序地摆放在桌子上,看上去十分丰盛。 匆匆一瞥,孙末缘就看到了里面的醋溜藕片、酱香猪肘子和清蒸鲈鱼,浓郁的菜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传至鼻尖,令人食指大动。 丧宴上,许娥一家人热情邀请孙末缘入座,只是他轻轻摇头,识相地拒绝了。 他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他如果真的与死者家属一同入座,那算怎么回事?只怕场面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他也会如坐针毡,这毕竟是死人饭啊!还是毫不相关之人的,双方都会很难受。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孙末缘直接选择了拒绝,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果然,许娥也没有再继续邀请,那不合规矩,先是小声对孙末缘说了句抱歉,然后告诉他会留一份给他。 孙末缘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回绝了许娥,说自己随便在外面吃点就行。 见状,许娥不再多说,再次表达过歉意后,就吩咐了厨子上菜,宴席正式开始了。 席间,钟守的亲属们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不仅悲伤的气氛全无,而且还有说有笑的,一个个聊得不亦乐乎,让人误以为是在办喜宴。 酒过三巡后,女人们还比较克制,只是小声谈起家常,男人们就显得有些无所顾忌了,恐怕早已是把钟守之死抛之脑后或是根本不当一回事,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放肆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要是在其他宴席上,自是毫无问题的,可关键就在于这可是一场丧宴啊!这么热闹真的好吗?至少从许娥铁青的脸上来看,显然这场面不合心意。 许娥此时很愤怒,她也知道这些亲戚不是什么好货色,没想到现在装都不装了,脸上的表情哪有一丝悲伤了?就差在脸上写着一句我很高兴。 同时,内心中也升起了浓浓的无力感,面对此情此景,她无可奈何,纵使心中气愤,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总不能一掀桌子,大家都别吃了吧。 钟影作为钟守的儿子,看见一群人在他父亲的丧宴上笑容满面,畅所欲言,血气方刚的他再也忍耐不住,刚要站起身跟他们讲讲道理,就被自己的母亲紧紧拉住手臂。 许娥没有说什么,只是向疼爱的儿子摇了摇头,她何尝愿意看到这一幕,只是相比之下,她更不愿意发生冲突后,儿子吃亏,也只能默默地忍下了。 丈夫死后,家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男丁了,如果儿子再出了什么事,她就再无颜面对死去的丈夫,更接受不了。 联想到冲动的后果,在攥紧的拳头中,许娥一点点恢复了理智,看着周围亲属的眼神中一片寒霜。 孙末缘看在眼里,一边感叹着人心的冷暖,一边轻咳一声,咳声中带上了些许法力。 顷刻间,原本欢声笑语的宴席一瞬间鸦雀无声,从极动到极静,场面显得很是怪异。 除许娥一家人外,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不畅,喘不上气来,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压力笼罩,就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孙末缘冷淡的声音传来:“食不言,寝不语,没听过吗?这是丧宴,请你们照顾一下主人的感受,还有你们实在太吵了,给我小声一点。” 下一刻,令人窒息的压力消失,所有宾客都大喘着气,看着之前就有所注意的俊秀男子,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竟然轻而易举间就能掌控他们的生命!他是御能者! 识别出孙末缘的身份后,这下没有人敢放声高呼了,偶尔相谈,也全都是小心翼翼地交流,唯恐声音过大,激怒了那位年轻的御能者。 宴席顿时安静了不少,许娥一家人向孙末缘投来感激的目光,她们知道,造成这一局面的,无疑是孙末缘的功劳,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肯定与他有关,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一家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由衷的感谢。 孙末缘面色如常,对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一顿饭就在这沉静的气氛中结束,当孙末缘出去吃饭时,所有亲属都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很快就有几位精明的亲戚凑了上来,向许娥打听那位年轻人的信息。 许娥委婉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实际上她也真不知道,并非不愿告知。 她只知道这位看起来十分英俊的年轻人是名戮妖师,代号曙光,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不过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这些没有一丝人情味的亲戚,此时在她眼中,这些人只不过是一群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 一连三天,孙末缘都是在当地随便吃了点,期间他也见证了整个葬礼。 亲子举引魂幡,沿路烧纸,亲属们边哀悼掩面,边叩头,孝子柱哀杖,长子摔老盆,越碎越好,至亲在路上准备瓜果,跟随送葬队伍一路送至坟地,随后下葬…… 丧礼的第三天,亲属们同去圆坟,再次祭祀逝去之人。 许娥哭得泣不成声,钟影和钟沐扶着母亲,在泥泞的坟地里不知所措,泪水混合着雨水留下,两人跪倒在肮脏的泥地里,哀伤地不断磕着头,亲属们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司仪拜托孙末缘烧纸,他知道孙末缘是火系御能者时,当即决定用御能者的火焰烧黄纸。 据他所说,火系御能者自带的火焰比寻常火焰更猛烈,用这种火焰烧纸,亡魂在黄泉路上的指引也就更清晰。 丧礼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圆坟过后,便彻底宣告结束。 经历了整个丧葬仪式,孙末缘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世故。 除了许娥一家人外,其他亲属大都只是表面悲伤,实则对钟守之死漠不关心,却还要装作一副我很悲伤的样子。 这一点不用质疑,从吃席时的开怀畅谈和言语间的轻松写意就可以看出。 只是他终究只是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世间有那么多悲剧,都要帮是肯定帮不过来的,不过既然这件事遇到了,那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会出手相助。 他虽然没有感受过世间的温暖,但他希望别人能感受到,丧礼到这,他已仁至义尽了。 “丧礼结束了,我也该走了,许娥女士,后会有期。”临行前,孙末缘来此告别许娥一家。 “曙光大哥!你,你……”钟沐从母亲身后跑出,激动地拽着他的手臂,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少女青涩却清丽脱俗的脸颊上漾起一抹红晕,秀气的眉宇间写满了不舍,小手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似乎深怕他跑掉一样。 孙末缘愣了一下,刚想抽出手臂,少女又紧紧拉着,怕挣脱过来伤到少女,无奈之下,他只好把无助的眼神投向许娥。 许娥瞪了一眼女儿,随后说道:“曙光戮妖师可否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我们有委托要发的话,第一个找你。” 听到母亲的话,钟沐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亮了起来,满眼期待地盯着孙末缘。 “可以。”给出联系方式后,钟沐才松开了手,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孙末缘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 “姐,你该不会是……”钟影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地询问钟沐。 “哎呦,干嘛打我?”钟影头上被钟沐轻轻锤了一下。 “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的头。”钟沐挥舞着小拳头,对弟弟示威。 一时间欢快的气氛冲淡了姐弟俩对离别的悲伤,许娥眼含笑意地看着姐弟俩打闹,虽然眼中深藏着迷茫与悲伤,但丈夫死后,她就是一家之主,脆弱的一面绝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露出来,她必须坚强起来,日子总要继续下去。 对着天边如血染的夕阳,她口中喃喃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四十六章 白月戮妖师 回到家中,白夜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小脑袋在孙末缘的裤腿上蹭了蹭,欢快地叫嚷了几声。 看着脚下已经到他膝盖处的白夜,孙末缘的眼中满是温和,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头,依稀回忆起那时才巴掌大,奄奄一息的白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白夜就已长大,而自己也已经高中毕业,踏上了新的征程,在戮妖师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完成了三份委托,他所获积分已经有九点,在获得一点积分,就能顺利晋升更高级别。 不过孙末缘不着急,欲速则不达,他准备先把金系提升一下再说,距离六金核,他已是不远矣。 两天后 点点金光闪耀,孙末缘的精神空间内已是出现了第六枚金核,金系高阶已然在望。 凝聚法核确实能提升法术威力,只是如初阶末火·凝甲,三个火核的威力就是它的极限了。 往后除非获得法灵,不然任凭你修为再高,法力再深厚,它的威力也只会定格在三个火核之间,这也是法灵为何是瑰宝的原因。 能挣脱法术桎梏的宝物,谁不眼馋,只是法灵不仅珍贵还稀有,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基本上有资格执掌法灵的,非富即贵,像孙末缘这样的草根很少见。 虽然现在提升一个法核增加的法术威力有限,还不是十分明显,可境界越往后,每提升一小步,威力就会强大许多,在此基础上,法灵的加成又岂止是如虎添翼? 尝到麻雀之灵加成下的甜头,孙末缘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给金系也买个法灵,金系和火系要齐头并进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孙末缘一直在接委托,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刚完成第一个委托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晋升为了白月戮妖师。 通天塔给他重新发下的徽章上,不仅刻有长剑和曙光两字,还有一轮银白满月,满月边还有一颗红星,这代表着他是一位白月一星戮妖师,要知道他以前的徽章上,可是没有月亮和红星的。 孙末缘猜测,这可能是因为通天塔认可的戮妖师只有白月以上。 毕竟任何达到末法境的御能者都可以在通天塔注册成为一名戮妖师,人流量庞大的同时,自然也是鱼龙混杂,而白月戮妖师一般情况下,起码也是完成了几份委托才能晋升,对通天塔有贡献,这种戮妖师才是通天塔需要的,而不是混子。 整个委托过程中,他完成的都比较轻松,一些猎杀妖兽的委托也是有惊无险,一个月后,他才总算停下了这有些疯狂的状态。 期间金系的七层枷锁竟然也碎掉了一层,化为胚胎,整整孕育了七天,从中走出一个娇小的黑猫,孙末缘称其为黑猫之灵。 在炼化过黑猫之灵后,孙末缘的实力进一步大幅度增强,完成委托时,也更加得心应手,同时他也对《枷锁禁典》越来越好奇了。 要知道不管是他那异于常人的巨大火图腾还是金图腾,可都是脱胎于《枷锁禁典》啊。 外面卖出天价,还经常有价无市的法灵,他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并且不花一分钱,法灵带来的加成,他已亲身体会过,相信没有哪位御能者能抗衡的了这种诱惑。 而且这仅仅只是第一层枷锁,上面还有六道枷锁呢…… 孙末缘隐隐感觉到,破碎枷锁的方法似乎和妖兽有关。 在之后委托时,他也仔细观察过了,发现在杀死妖兽时,一道幽魂从妖兽尸体内出来,一闪而逝。 在极其专注的情况下,他隐约间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撞进身体内,只是由于速度太快,他看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不过也可以猜出,那必定就是死去妖兽的魂魄无疑了。 至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原来妖魂就是打开枷锁的钥匙,只是不知道第二层需要多少妖魂?又需要什么级别的呢? 这已经是孙末缘总共完成的第十八份委托了,令通天塔工作人员都惊讶的是,他竟是以惊人的速度达到了白月六星,这在新注册的戮妖师当中,可是不可多得的。 而在完成了这么多份委托后,孙末缘手里已经有了三百二十六万,都足够买三份法引还有余了。 戮妖师不愧是暴利的职业,只是与其他诸如彩票、赌博之类付出少量金钱也有机会一夜暴富的行业相比,戮妖师失败的代价很有可能就是生命。 残酷的现实不知令多少人打过退堂鼓,不过能坚持下来的自然都有不甘于现状的野心。 他们也知晓也许哪天就回不来了,不是在妖兽的肚子里,尸骨无存,就是葬在某处凶险地域,无声无息地死去,可明知有危险,难道就不去做了吗? 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什么就去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没有人会同情你,强者的怜悯对弱者来说是一种仁慈,只是在孙末缘看来那就是一种嘲讽。 没有人生来就强大,大家都是从弱小走过来的,他们可以站在云端,难道我就不可以? 孙末缘扪心自问,他不会甘心只做一个普通人,哪怕未来很可能死在妖兽口中,他也不愿意庸庸碌碌地走完一生,在岁月的煎熬中郁郁而终。 …… 在通天塔内部,孙末缘忍着心痛买下了两份法引,手里还剩下一百多万。 毕竟是一下花了两百多万,能不心痛吗?尤其是对于之前还是穷苦人家的孙末缘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他也明白金钱只是一串数字,花出去才有实际意义,舍得付出才能有更多的回报。 汇了一笔钱给父亲,孙末缘并不打算把父亲接过来,眼下黄家一直没有动静,他不敢贸然把父亲接过来,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早就察觉到黄愁已死。 虽然孙末缘早已毁尸灭迹,没留下一点痕迹,只是他终究是留下了蛛丝马迹,他与黄愁的关系就是破绽,顺着这线索,不难发现他,可为什么黄家始终按兵不动呢? 不知道为什么,孙末缘总感觉心神不宁,黄家这根刺始终扎在他心底,他杀了黄家家主的儿子,虽说事出有因,可别人会听吗? 两方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孙末缘无所畏惧,要战便战。 第四十七章 李灵泪的条件 …… 半月后 强烈的金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一股汹涌的气浪以孙末缘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扩散。 奇异的是,这金色气浪没有破坏屋内的设施,只是令它们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是的,他突破了。 孙末缘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瞳孔内金芒流转,不久后,渐渐恢复成黑白分明的眼瞳。 这半个月内,他没有再接任何委托,只是全神贯注地修炼金系,连火系也没有修炼过一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今天,金系也成功踏入了高阶,凝聚出了第七枚法核。 伸了个懒腰,孙末缘走出幽暗的房间,他毕竟不是那些与世隔绝的修炼狂人,专心修炼了这么久,总该放松一下。 打开房门,入眼就是正在狼吞虎咽吃着狗粮的白夜,对待吃这件事,白夜总是乐此不疲的。 想了想,孙末缘有些愧疚,似乎从白夜来时,就很少带它出去玩过,于是呼喊着白夜过来,牵上狗绳就出门了。 修炼过后,已是晚上八点,正是夜生活缤纷绚烂之时,今夜微风,月明星稀。 孙末缘租住的房子跟之前的差不多,白天的时候,看着很古朴,可一到晚上嘛……就有些阴森恐怖。 房子四周栽种着很多高大古树,粗壮的枝丫延伸到房顶,浓密的树叶遮盖下来,风一吹,满树枝叶摇动,在这黑夜中,显得鬼气森森。 屋子中央有一口井,井口漆黑幽深,月光下,影影绰绰,注视着时,总会有股莫名的心慌。 自古以来,关于井的传说,数不胜数,大都趋于负面,在孙末缘看来,不过是人吓人罢了。 繁华的街上 路边随处可见的烧烤摊,浓郁的肉香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让许多经过这的路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此时孙末缘就坐在一家烧烤摊边,不急不缓地品尝着美味,脚下白夜已经吃了三份油炸鸡胸肉,却仍是没有满足,缠着孙末缘,兴奋得手舞足蹈。 孙末缘微笑地看着白夜,招呼着老板再来多点炸串,这注定是白夜的狂欢,肉食管饱,尽管敞开肚皮吃吧。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一人一狗,不知疲倦地架起烤串,娴熟地烧烤着,不时望向越来越多的客人,心情十分愉快。 往常虽然客人也多,可很少有像今天这种座无虚席的情况,甚至多余客人只能站在路边吃着炸串,老板面上抱歉,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知道,造成这一局面的很可能跟身后默默吃着炸串的大帅哥有关,因为来此吃炸串的,大多数都是女子,而且时不时往他的方向偷瞄一眼,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所以,今夜他的生意爆棚了,老板为了表达感谢,还善良地给孙末缘多加了一串炸串。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孙末缘皱了皱眉头,跟老板说了声打包,然后带着没吃完的炸串回去。 没走出多远,迎面走来几名少女,三人互相轻推着,似乎在怂恿着什么,孙末缘刚想绕过走,就听到中间那位少女羞涩地说:“你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这么直白的吗?孙末缘没有停留,淡淡说了句:“不能。”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中间那名美艳少女瞬间泄了气,旁边两名少女没有放弃,笑嘻嘻地拦在孙末缘前面,索要联系方式。 还能这样?不给你们还打算抢?再次明确拒绝了她们,孙末缘加快了脚步,他并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高傲的吗?左边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少女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次却没有再拦在前面。 “卜岚,没想到以你的魅力,有朝一日也会被人拒绝,真是不多见。”右边少女调侃着中间也就是叫卜岚的艳丽少女。 “切,你不也一样,有什么好得意的。”卜岚撇了撇嘴。 “你这话可就扎心了,不过那小子长的是真帅,的确有拒绝我们的资格。”右边少女咯咯一笑,毫不在意。 “哼,都怪你们,非要打赌他会先加谁的联系方式,这下好了,一起丢脸了吧?”卜岚微嗔道。 “谁知道他会拒绝我们呀,要知道我们三个大美女平常可都是别人抢着加的,只能说,他有些特别。” “再特别有什么用,人家看不上我们。” “没准是欲擒故纵呢?” “不像啊,他走得干脆利落,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 此时孙末缘已经到了家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炸串,脚边白夜紧紧跟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走进屋内,孙末缘直接把打包的炸串全部倒进了狗盆里,并贴心地把签子全部拿掉,随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进房间,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孙末缘拿出手机,接听了来电。 “这么多天不见,想我了没?”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孙末缘略微诧异了一下,把靠近耳朵的手机拿到面前,仔细看了看,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打错了。 不看还好,一看更惊讶了,备注上竟是个熟人。 “你是李灵泪?”虽说备注上明确写着李灵泪的名字,但孙末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带上了不确定的语气。 “没错,是我呀,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我的声音吗?”李灵泪略带着嗔怒的声音传来。 “你正常点,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确认了是李灵泪本人后,孙末缘无奈地说道。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过来吗?”李灵泪娇蛮地说道。 “……”孙末缘一阵无语。 “好了,不逗你了,那么言归正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吗?你可是还没兑现承诺呢。”李灵泪开门见山道。 “哦,那你这次打电话过来,莫非已经想好了条件,说吧,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孙末缘没有吃惊,似乎早就料到李灵泪会这样说了。 “放心,不是让你做什么坏事,明天晚上六点,你来一趟李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别错过时间了哦。”李灵泪刻意卖了个关子,没有明说。 “哦,我会准时到达的,兑现完承诺后,你我就两清了。”孙末缘不咸不淡说道。 “当然。”李灵泪见孙末缘没有急着追问,语气还这么淡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应了一声。 第四十八章 再遇 翌日 在屋中静坐修炼了一天的孙末缘缓缓睁开眼,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准备前往李家。 打车到了李家,孙末缘被别墅区内热闹的氛围震惊到了。 院外停着各式各样的豪华跑车,从车内走下的莫不是穿金戴银、大富大贵之人,谈笑间举止得当,落落大方。 门口站着李家招待的下人,此刻正忙不停地招呼着各位贵客进来,丝毫不敢怠慢,这些大人物可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得罪的起的。 现场到来的宾客,有些背景庞大到跺跺脚,都能让润州抖三抖,更是有与他们李家不相上下的其他两位家族的年轻子弟到场,这些李家下人可谓是诚惶诚恐,脸上堆满了笑容,生怕惹到哪位大人物不开心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简单穿着个t恤衫的英俊青年,虽说看上去就像各大家族的优秀子弟,但出于惯例,这些下人们还是说了句:“请出示请柬”。 没错,这穿着t恤衫的英俊青年正是孙末缘,此时听到这些下人的话,不禁愣了愣,请柬?什么请柬?李灵泪可没说过要什么请柬呀? 看孙末缘愣在原地,两侧下人又重复了一遍:“请出示请柬。” 这时孙末缘才回过神来,没有出示请柬,他也没有,只是口中问道:“李家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李家下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迟疑道:“今天是李家大小姐的生日,你不知道?” 李家大小姐?也就是李灵泪的生日?之前电话里怎么不说?对了,她好像是说明天不就知道了?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可没请柬进不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见孙末缘迟迟没有拿出请柬,又打量了一眼他一身的便宜货,李家下人们恍然大悟,猜到这人没有请柬,是来捣乱的。 之所以他们现在才发觉,那是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没人敢来李家捣乱,所以就以为这个穿着一身地摊货的青年,只是比较低调罢了,没想到还真是不怕死的。 就当他们要大声呵斥时,孙末缘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小帅哥,又见面了。” 孙末缘回过头一看,惊讶地发现竟是昨天烧烤摊遇到的三名少女中间的那位,似乎是叫……卜岚。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果然有缘,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还不请我们进去。”卜岚叉着腰,颐指气使道。 “是是是,我们马上放行。”李家下人们显然认得那名少女,都不敢要请柬,脸冒冷汗地赶忙请两人进去。 孙末缘本来还有些头疼如何进去,刚想打电话给李灵泪,没想到麻烦就解决了,于是立马神态自若地跟着卜岚走进李家豪宅。 还好,周围李家下人们心中很是庆幸,幸好刚才没有驱逐那位青年,不然得罪了卜家小姐的朋友,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也是来为李灵泪庆祝生日的吗?”走在路上,卜岚向身边的孙末缘问道。 “算是吧?”孙末缘不确定地说道,毕竟刚才这位姑娘替他解过围,也不好太冷漠对待。 “你也认识李家大小姐吗?那你刚才怎么连请柬都拿不出来?”卜岚好奇地问道。 孙末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他没有回答,气氛一时间僵住了,而卜岚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跟着卜岚走到了中心一间最大,也是这片区域内风景最为雅致的地方。 卜岚明显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地就带着孙末缘到了李家专门待客的大厅。 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奢华的景象一览无余。 并没有喧声震天,也没有乱作一团,厅内宾客们轻声交谈,举止温文尔雅,不失礼数,觥筹交错间,一派和谐景象。 即使是平常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们,也在长辈的约束下,彬彬有礼,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好了,我去找灵泪姐姐玩了,你自便吧。”一旁卜岚说道,离开了一层,乘着电梯走了。 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生日宴开始前就能见到李灵泪的,必须是关系亲密之人且身份不俗才有可能,显然卜岚两者皆有。 孙末缘却不急,自顾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默默吃着李家顶尖大厨精心做出来的高端美食,和端上来的一些美味灵果。 能来到这里的人,基本上就没有贪图美食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结交社会名流、大富豪的目的来的,因此虽然彼此谈话声不大,气氛也很是热络。 像孙末缘这种一声不吭,不与人交谈,只是埋头吃着美食的情况很少见,一些自以为是成功人士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他,就不屑地转过了头。 在他们看来,这种人没什么见识,也没有什么出息,只是小白脸罢了,自然也就没有交谈的必要。 孙末缘的确没有什么见识,不过谁要是以为他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任何不明情况,敢来挑衅的人,只会摔得头破血流。 吃饱喝足后,孙末缘拿出手机,在门外拨通了李灵泪的电话。 “现在可以说找我什么事了吧,我已经到你家了。” “那好,你先上来吧,我在三楼,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李灵泪闪烁其词道。 这么神秘吗?孙末缘心中吐槽,还是走到电梯处,刚想乘坐电梯,身后就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 “你干什么?电梯可不是你能坐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吗?你从哪混进来的?” 孙末缘转头一看,竟是一个熟人,金六高中的赵泉,同时也是赵家家主的儿子。 孙末缘没有理会,径直向前走。 赵泉面上一惊,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同学了,不过还是恶狠狠地说道:“孙末缘,我的话你听到了吗?那个电梯除了三大家族位高权重之人,还有李灵泪的好友和我哥能进,其他闲杂人等都不能进。” 赵泉对那天风头盖过自己的孙末缘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在他眼中的卑贱之人。 “哦”出于礼貌,孙末缘还是应了一声。 不应还好,一出声,赵泉火气更甚,“你知道还往前走干嘛?”说着,就要把孙末缘拉出来。 “我就是李灵泪朋友啊,白痴。”孙末缘看出来了,这人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也没给他好脸色,冷冷说道。 赵泉愣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电梯已经启动,闭上了门,赵泉才回过神来,可电梯已经在上升过程中了,他也没了办法。 因为就算他是赵家嫡系,也没资格上去,不过他可不认为李灵泪会认识孙末缘,在他眼里,孙末缘这样毫无背景的草根跟李灵泪比起来就像云泥之别,两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相识呢? 怒哼一声,赵泉转身离去,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自己的哥哥。 第四十九章 约战 刚到三楼,走出电梯,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李灵泪。 今天的李灵泪似乎精心打扮过了,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就已美艳的不可方物,身着一件白色礼裙,延伸到膝盖,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举止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令人心醉。 “你来了,快请进。”李灵泪微笑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她很自然地挽起了孙末缘的手臂,带着他向里走。 孙末缘有些不适应,刚要抽出手臂,耳边就传来李灵泪淡淡的声音:“这就是我的条件,当我一天的男朋友,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吧?” 孙末缘皱了皱眉头,脸色变换不定,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试图抽出手臂,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李灵泪其实从刚才说出那句话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着孙末缘的反应,她又如何不紧张呢?作为女生,她放下了心中的矜持,向他提出这个羞人的条件,不过好在他比较守信,没有违背承诺。 李灵泪的脸上,荡漾起了甜甜的笑容,挽着孙末缘的手臂,两人一起步入了一间宽敞的房间。 刚一进入,一道道视线就已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或惊讶,或喜悦,甚至还有震怒中带着丝丝杀意的。 没等房间里卜岚三人上前与孙末缘打招呼,一道满含着怒意的声音就已经在场中响起。 “灵泪,他是谁?你怎么挽着他的手臂,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可以与这渣滓如此亲密?”房间内,一位身长七尺,身躯健硕,看上去一表人才的男子愤怒说道,脸色都有些嫉妒的扭曲了。 从订婚到现在,他都没有碰过李灵泪一根手指,此时看见自己的未婚妻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能不恨欲狂吗? “够了,赵淼,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你是我未婚夫了,别叫我灵泪,我听着恶心,我跟什么人交往,也用不着你来管,还有,你自己是什么德性,还用我来说吗?”李灵泪冷声说道,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在此之前,李灵泪也曾打听过自己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只不过手下传给她的消息永远都是这个赵淼又换了个女人玩,隔三差五就换女人,简直比换衣服还勤快,像这种荒淫无度的人,李灵泪怎么可能看得上,此时没反胃就不错了。 “我什么德性?李灵泪,你不要忘了,你父亲不也是妻妾成群吗?三大家族不都是这样吗?我这么做,又与他有什么不一样?”赵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孙末缘听不下去了,这货还挺骄傲的不成?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简直就是个人渣。 “你这种败类,不回去交配,来这里乱吠什么?”孙末缘清冷地声音传遍场中,一时间屋内原本就有些僵硬的气氛彻底凝固了。 既然答应了李灵泪做她一天男朋友,那他就要对此负责,不能躲在女人背后,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挡箭牌,可那又怎样?正合他心意。 赵淼听到这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这岂不是嘲讽他是一只只知道交配的牲畜?于是下一刻,愤怒的咆哮声就朝着孙末缘而来。 “小畜生,你就是金六高中的孙末缘是吧,像你这种没权没势,身份低下的废物又有什么资格跟灵泪站在一起?我只要稍稍动点关系,你就会死于非命了,还不快滚。” 他已从赵泉传来的消息中猜到了孙末缘的身份,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后,自然对他不屑一顾,在赵淼眼里,这种小人物,他随手就可以捏死。 “就凭你?”孙末缘没有多说什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充分表达出了他对赵淼的鄙视。 凭实力,末法境内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虽然他还没达到末法巅峰,但只要在末法境,他都有信心与之一战。 论背景,他的确没有什么背景,但不代表将来也是,他与赵淼最大的不同就是,赵淼出生就在三大家族,起点高,但也因此受到了许多束缚,而他天生就在最低点,可以尽情展翅高飞,无拘无束。 “没错,对付你绰绰有余了,听赵泉说,你就是金六高中的翘楚,现在最高也不过就是末法中阶,这点实力又怎么敢在我面前蹦跶?我奉劝你不要自取其辱了。” 场中火药味越来越浓郁了,房间内其余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个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旁跟着赵淼上来的赵家管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大少爷,你无需跟这种小人物计较,有失身份,看他不顺眼,直接踩死这只臭虫就行了。”管家恭维着,又转头对孙末缘不屑说道。 “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既然你不服,可敢跟我们大少爷比试一场,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地点就在李家如何?如果你不敢,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给我们大少爷磕几个头,就滚吧。” 赵淼眼睛一亮,好主意呀,如果这个孙末缘不敢接,那自然颜面尽失,如果真的接了嘛……那他就当着李灵泪的面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也好在李灵泪面前表现一下,看看谁才是真男人,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阴阴一笑。 他以为把孙末缘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实际上孙末缘内心毫无波澜,只简单回应一句:“我接受你的挑战。” 此言一出,就像一盆冷水泼到了热油里,场中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大多数人都是嘲讽孙末缘不自量力,不是赵家大少爷的对手,极少数人担心着孙末缘的安危,他们都不认为他能取胜。 卜岚三人上前,没有再看热闹,三人脸上出奇的都是怜悯的神情,卜岚更是脱口而出:“孙末缘,你脑子没毛病吧,那赵淼年龄比你大,境界比你高,装备比你好,你哪来的自信战胜他?” 就连李灵泪都紧了紧他的手臂,脸上透露出的浓浓担忧差点没让赵淼嫉恨得咬碎一口牙齿。 管家见身旁脸色阴郁至极的赵淼,忙开口讨好:“大少爷,这个孙末缘就是个跳梁小丑,没几天可以蹦跶了,到时,等您把他踩在脚下的时候,李灵泪不就是大少爷您的了?” 这番话显然起到了作用,赵淼眼里的阴沉渐渐隐藏,是啊,三天而已,你就在我眼前尽情地跳吧,就当是你最后的疯狂了。 他的目光从孙末缘身上移开,当转到李灵泪的时候,眼里的痴迷被一层阴毒覆盖。 李灵泪,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等我得到你的时候,看我怎么蹂躏你。 李灵泪的美貌,赵淼垂涎已久,早已将之视为禁脔,现如今却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这又如何能让赵淼不怨恨? 第五十章 生日?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孙末缘此刻却很无奈:“你们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李灵泪后悔带孙末缘来这里了,在她看来,孙末缘是被赵淼和他的狗腿子言语所激,一时冲动之下才会答应挑战。 此时听到孙末缘这话,李灵泪急忙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道:“好了,别逞强了,到时候你别去,我会帮你摆平这场风波的。” 她原本是打算让孙末缘假扮成她的男朋友,好让赵淼知难而退,可没成想他仍旧不依不饶的,非要死缠烂打,现在反而连累了孙末缘,李灵泪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孙末缘沉默了,多说无益,反正她们也不相信,到时候再用事实证明给她们看吧。 赵淼却没有听到李灵泪低声的内容,他只是看到两人之间亲昵的举动,肺都要气炸了,但还是强忍住了,没有发作,脸憋得通红,在周围人看着他越来越异样的目光中拂袖而去,再没心情参加生日宴了。 赵淼一走,管家也连忙跟了上去。 气走了赵淼后,场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慢慢恢复成了最开始有说有笑的状态。 卜岚凑了上来,以玩笑的语气开口道:“怪不得昨天你不愿意加我们联系方式,原来是已经有了女朋友了,我跟灵泪姐从小玩到大,感情可好了,你可一定要对她好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还冲着孙末缘比划了一下小拳头,赤裸裸的威胁用她清脆的话音说出来,显然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 她身边两位也正是那天烧烤摊前遇到的,此时两人也不禁啧啧称奇,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暧昧。 孙末缘一脸尴尬,他总不能说其实我们是假情侣吧? 反观李灵泪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一笑。 之后李灵泪拉着孙末缘,在房间里玩了一圈,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似乎有孙末缘陪伴,她完全放松下来了。 七点一到,正是开宴的时间,李灵泪拉着孙末缘的手下了楼,身后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下了楼。 整个生日宴上充斥着欢声笑语,李灵泪下了楼后,就松开了手。 除孙末缘外,宾客们全都是盛装出席,刚见到李灵泪,就滔滔不绝地说出各种祝福、赞美之词。 李灵泪面带微笑,一一回应,显示出大家族极好的涵养。 期间,孙末缘见到了李家的掌舵人,同时也是李灵泪的父亲,李家家主——李良。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国子脸,估摸着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鬓角斑白,眉毛浓密,双眼却没有一丝浑浊,反而炯炯有神,只是眸子里的沧桑一眼就能看出,身着一件深灰色长袍,整个人显得不怒自威。 修炼是可以提升寿命的,境界越高,寿命也就越长,眼前的中年人远不止四五十岁,但因为他高深的修为而定格在了中年的模样。 在他旁边是一位体态丰腴,美艳动人的贵妇,看着她,再看看李灵泪,孙末缘就知道她铁定就是李灵泪的母亲,因为眉眼间的风情实在是太像了。 在他们两人身后,还跟着李灵泪的兄弟姐妹们,样貌都不错,李家的基因很强大,这自然不是李良的功劳,而是跟他娶得妻子们有关。 孙末缘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个不算太熟的人,竟是李思兰,此时她的目光一接触到孙末缘就立马躲躲闪闪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表白过的人,会成为姐姐的男朋友,虽然姐姐告诉过她,他们只是假装的,可她还是无法正常面对孙末缘。 李灵泪上前投入母亲的怀抱,在怀中撒娇,贵妇林薇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李良温和地看着母慈子孝的一幕,轻声吩咐下人开始宴席。 没看到赵淼,李良疑惑地问了句,李灵泪紧张地搪塞了句他身体不舒服,没来,李良也就没有再多问。 李家不愧是李家,之前摆的只不过是开胃小菜,现今端上来的都是各种珍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用铁蹄牛、黄鸣鸡、双尾虾等妖兽做的带有微弱法力的食物,普通人吃了足可以强身健体,活血化瘀。 生日宴正常进行着,有父母在场,李灵泪也没有再与孙末缘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她只是陪在父母身边,而她的父亲带着她结识了许多商业领头人。 这虽说是李灵泪的生日,但带给孙末缘最直观的感受却是,这更像是一场聚会,一场上流人士的聚会。 虽然孙末缘很久之前就不过生日了,但他也知道生日不该是这种样子,一点温馨的气氛都没有,整个宴会充斥着人情世故,彼此之间更像是商业往来,也没多少人在意生日宴主人的感受。 而作为寿星的李灵泪,甚至连吹蜡烛的环节都省去了,蛋糕都只是敷衍地吃了一小块,整场生日宴下来,更像是在演戏,她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脸上并没有露出落寞的神情,至于心里嘛……,那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接近尾声,一群人朝着孙末缘气势汹汹地走去,正是李灵泪的亲兄妹们。 距离越来越近,当先一浓眉大眼的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孙末缘,摇着头说道:“除了帅了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吗?挺普通的吗?” “不是吧?大哥,你说话要讲良心,你说这个大帅哥平平无奇?比你帅多了好吗?光这一点就不普通。”一旁长相清纯可人的少女毫不留情地拆台,听她的称呼,似乎是这男子的妹妹。 那男子嘴角一抽:“帅能当饭吃吗?秀玉呀,我们可是御能者家族,判断一个人优秀不优秀,不能光看外表,还要看看自身的实力,实力强大,品行端正,就像父亲那样,那才是灵泪值得托付之人。” 李秀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看着孙末缘的目光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就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孙末缘听着兄妹俩斗嘴,身上一点压力都没有,他又不是李灵泪的男朋友,两人只是逢场作戏,今日一过,他与李灵泪就两清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看着孙末缘一脸的从容不迫,显然是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李秀玉的大哥李南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话语里也带上了一丝怒气:“听说你跟赵淼约战了?那赵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实力还是挺不错的,以你的修为,跟他对战,完全是自取其辱,你丢脸不要紧,但别让灵泪跟着你一起丢脸。” 他早已从之前三楼的当事人们口中知道了这场约战。 听着这尖酸刻薄的话,孙末缘没有搭理,他知道这人也是为了李灵泪好,只不过说的难听了点,就权当是空气吧。 孙末缘这种不表态的懦弱行为,更是激怒了李南硕,他不再多说,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跟随他而来的其他人也相继离去,李秀玉临走前还向孙末缘说了句,“我看好你哦。”随后也跟上李南硕的脚步,一同离开了。 第五十一章 暗流涌动 孙末缘耸了耸肩,很是无辜,也没当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 宴会很快结束了,孙末缘抽空去看了一趟父亲,见他身体已经痊愈了,便放心了。 之前他不是在修炼,就是在接委托,此时才终于有机会看望父亲,心里满是愧疚,却仍不能接父亲回家。 黄家的威胁始终存在,他可不想牵连父亲,而黄家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抗衡的,一家人团圆的日子遥遥无期。 叹息一口气,孙末缘走出了房间,双眼在夜色中渐渐锋锐,事情要一件件解决,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那个赵淼。 离开宴会的上流社会精英们,把这场宴会上约战的消息传了开来。 消息在网络上疯传,一传十,十传百,扩散的速度十分迅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普通人只是看个乐子,而各大势力心思却各不相同,局势一瞬间风云激荡。 有人说赵家公子哥赵淼和金六高中杰出学生孙末缘之所以约战,就是为了争抢李家大小姐李灵泪,双方不惜大打出手,由此展开了这场对战。 两男争一女的情节,还都是十分优秀的男人,这消息一传开就引得无数花季少女心驰神往,浮想联翩。 也有人说孙末缘和李灵泪两情相悦,而赵淼这个恶霸看上了李灵泪,想要横刀夺爱,双方产生矛盾,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还有人说赵淼平时恶贯满盈,不知道欺负过多少人,孙末缘看不惯赵淼强迫李灵泪,毅然决然地出手,英雄救美。 总之,众说纷纭,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而真相也越传越离谱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孙末缘却满头黑线,你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真相只是赵淼看不惯他,而他自然要反击,就这么简单,从哪里流传出这么多版本? 他当然不知道这么多版本,其实都出自一人之手,正是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卜岚。 回到家中的卜岚一边期待着对战的开始,一边乐此不疲地传播着各种版本,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一切,孙末缘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觉得无聊。 即使对战将至,孙末缘也依旧是不慌不忙地静静修炼着。 外界赵家正忙着为这场对决造势,对外号称年轻子弟间的最强之战,每天都有大批赵家子弟匆匆忙忙走出,把邀请函送往各地,只要是在润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一份邀请函。 动静和派头做的十分大,恨不得人尽皆知,赵家似乎是想以此来让赵淼一战成名,好为将来执掌赵家积攒声望。 不久后,李家家主也总算知道了这件事,他先是震怒,随后就是无奈。 当初李灵泪和赵淼的婚事还是他定下的,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在他眼中,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谁曾想自己女儿不愿意,借口说自己还太年轻,没办法,他也只好把婚期给一再延长。 可没料到出了这种事,简直就是在狠狠打他的脸,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了,他只好想办法弥补。 这几天,李灵泪被他下令禁足在家,而他则出门与赵家联络,希望撤销这次对战。 只是事已至此,早已是覆水难收,赵家也果然不出所料地委婉拒绝了,动静闹得这么大,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他们赵家就真要成为笑话了。 李良长吁短叹地离开了,无论对战的结果如何,是赵淼胜,还是那孙末缘胜,李家的脸面都会有损,但即使他是三大家族的家主,也没有办法阻止了。 而外界众多目光,也都悄然注视着同一个地方,可谓是十方风云聚李家,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三天后 收到邀请函的客人们纷纷到场,被李家下人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李家豪宅外,一辆辆豪车驶来,络绎不绝地客人走进李家豪宅,使得原本空旷的别墅区内也变得热闹起来。 不久后,一辆炫酷的跑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下来的正是本次对战的主人公之一——赵淼。 赵淼穿着名贵的衣服,戴着昂贵的手饰,一头海蓝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是骚包。 看样子,他是为了这场对战精心准备过了,连头发都花了大价钱烫染,就是不知,赵家为了这场对战准备了多少…… 豪车帅哥,不少围观的女孩都立马犯上了花痴,眼里闪着星星,一脸陶醉地痴痴看着赵淼。 赵淼也很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女孩们爱慕的眼光让他非常受用,于是脸上带着自认为十分阳光帅气的笑容,趾高气昂地走进了李家。 这是一座能同时容纳上千人观战的演武场,里面已经坐满了宾客,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声鼎沸,只是时常有一些不高不低的交谈声响起。 孙末缘与赵淼的对战场地就在这演武场里。 当赵淼一步跨入演武场时,场中的气氛顿时被引爆了,压抑的声音也不再克制,不少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甚至还有人高呼孙末缘的名字,叫他快点到来。 被父亲禁足的李灵泪也被放了出来,她也来到了演武场边观看,迟迟没有出现的孙末缘,让她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一些失落。 朝阳初升,旭日的阳光照耀在演武台上,使得台上蒙上了一层金辉。 观战的重要人员此时也已陆续来到,李灵泪的父母,兄弟姐妹入座,观看着演武台上站立的赵淼。 李良是一脸的阴沉,他到要看看本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生日宴上孙末缘也在场,但他籍籍无名的,也没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自然也没引起李良的注意。 哼,把我女儿迷的神魂颠倒的人物,我倒想见见,希望不要是个废柴,否则说什么也要让你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李良心一横,暗下决心。 他总算是知道了女儿之前为什么老要推三阻四的,原来灵泪就是单纯的不喜欢那赵淼,不过那可由不得她,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他实在是不知道那赵淼有什么不好的。 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常见,只要你能支撑得起家庭负担,那么多娶几个也没什么,在李良看来,赵淼也无非是色了点而已。 可他又哪里知道,在李灵泪眼中,父亲就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嫁给赵淼,那还得了?她宁愿自杀也不想嫁给这么浪荡成性的人。 赵家家主也来了,被请上了高座,儿子如此重要的对战,他又怎可能不来?甚至双方约定这场对战后,他就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为的就是展露赵家年轻一辈的实力,让赵淼一战成名,好为日后掌握整个赵家铺平道路。 而赵家的影响力能辐射整个润州,换句话说,这是让润州所有人提前看看,未来的润州执掌者。 不仅是他们,就连御能者协会、卜家的代表,卜岚、南离等一众教官,以及润州的十二中等势力的家主,能来的也都来了,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黄家家主,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急切来的人了。 难道说,黄家家主对自己儿子的死活漠不关心?或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抽不开手? 总之,这场对战润州大半的势力都已到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两个年轻人之间决出胜负那么简单,某种象征意义上双方更代表了平民与上位者之间的博弈。 自古以来,平民很少能咸鱼翻身,掌握主导地位的,始终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这个世界真的公平吗?有人出生就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有人却要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巨大的贫富差距就是所谓的公平? …… “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那就没意思了。” “听说那孙末缘只是末法中阶境界,又如何是赵淼的对手?没来也很正常。” “只是现今各方势力都聚集在这,他如果不来,只怕今后名声将会臭不可闻,彻底抬不起头来。” “哪怕是被碾压,也该来呀,起码用出全力后再落败,也没人会嘲笑他,若是不战而屈,那他之前的约战岂不是完全沦为了笑话。” “不可能,以这小子的脾性,绝不会临阵脱逃,虽说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希望孙末缘那小子暴揍一顿赵淼,也好挫一挫各大家族的傲气,省的一天到晚拿鼻孔对人。”南离不相信,斩钉截铁说道 第五十二章 一丝痛心? 演武场内沸沸扬扬,来此的宾客们可不是为了看空气的,要不是有赵家和李家坐镇,恐怕场面早已控制不住,宾客们就都要陆续离开了。 就在场内气氛越来越躁动,赵李两家都沉不住气,赵淼也等得不耐烦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响起。 在场有不少强者,耳朵顿时捕捉到了这轻微的脚步声,目光连忙朝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来者正是孙末缘,他步履轻快地走上演武台,单薄地身影显露在所有观战者面前,傲然站立台上,渊渟岳峙。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朴素着装,但配上他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就显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白t恤,黑短裤,不过为了表示对这场战斗的尊重,在来时他还是换了一件新的白t恤。 他也没做什么准备,只是修炼完后就一路步行走到了李家,内心更没有什么紧张与激动,犹如一潭死水。 他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有人却非常激动。 “看吧,我就说那小子一定会来吧。”南离兴奋地站起身,哈哈大笑一声。 周围突然没了动静,一双双错愕的眼睛盯着豪放的南离,余庆以及跟着来观战的一众教官差点捂脸,面上满是尴尬,我们不认识他。 南离张望了一眼四周,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整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坐了下来,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来了也不一定是好事,赵家倾尽全力培养的接班人又岂是学校那种一碗水端平的地方出来的学生可以比拟的?即使他是其中翘楚,也不行。”余庆无奈叹息。 虽然他是金六高中教官,但从客观上来讲,他并不觉得孙末缘有什么胜算,当然,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相差一个等阶还能战胜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家是水系大族,不仅体内流淌的水系血脉更多,而且他们的传人法启时,也都是用的带有水属性引导的法启书,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法启的都会是水系。 金系与水系互不相克,也就不存在同等境界下被压制的情况,若是孙末缘只是末法中阶的话,他与赵淼释放的中、低阶法术威力也是基本相同。 不过赵淼是水系末法高阶御能者,他所能释放的高阶法术也自然不是孙末缘能抵抗的,相差一个等阶,法术威力又是一致的情况下,他断然是没办法取胜的。 “真是可悲啊,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竟然还远不如一个家族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强。” “那毕竟是三大家族,底蕴深厚,能做到这点也不奇怪,只是可惜了孙末缘这学生,今日,他注定要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了。” 一众教官唏嘘不已,竟没有一个看好孙末缘。 “呸,谁说的,什么踏脚石不踏脚石的,我就很看好孙末缘这小子,也许他现在不是那个赵淼的对手,但只要给他时间,以他没有多少资源照样能修到中阶的天资,总有一天会赶超赵淼的。”南离不忿道。 “是是是,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不是要败给赵淼,如果因此战输了而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他可就一辈子都无法有什么大作为了。”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造化,这就要求御能者们更要拥有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气势,若是心有畏惧,犹豫不决者,注定会无所寸进,徘徊不前。 “希望赵淼手下留情吧,这种切磋点到为止就好。” “听说赵淼为人心狠手辣,如果孙末缘战败在他手里,不缺胳膊少腿的话,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南离担忧道。 “怕什么,有我们在,难道他还能乱来不成?”余庆教官安慰了他一句,使得南离稍稍放松了一点。 看到孙末缘真的来赴约后,最震惊的还要属站在演武场边缘的李灵泪。 此刻她美眸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呆子,不是让他不要来了吗?还过来挨揍干嘛? 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独自一个人承受的准备,在这之前,她早已想象到了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内心一片灰暗。 普通人羡慕她们这些出生大家族的公主小姐们,可谁又曾想到身在其中的她们又是多么的身不由己? 不仅自己的一言一行需要时刻注意,连学什么技艺,去什么地方,结交什么人,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现在更是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 这可能也是一种另类的公平吧,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她们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却要失去自由,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却在背地里处处收到限制。 她们就像是一只只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笼子里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但就是没有她们想要的自由。 即使她们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无法撼动身上沉重的枷锁,她们只能够听天由命,在往后的岁月里逐渐被消磨光锐气,最后甘愿做一只笼中雀。 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即使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也无所谓,至少,她的人生可以由自己做主。 可谁让她出生在这样一个大家族内,她的一切都不是她说了算,她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人在意,包括她的亲生父母。 这场决战开始前,家主李良就已经下严令,明确告诉她战后她与赵淼立刻成婚,即便她强烈反对,甚至以死相逼,都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全身,被李家家主,她的亲生父亲,李良,施加上了一层层封印,无法自我了结。 那一刻,李灵泪心如死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父亲交易的筹码而已,从头到尾,都是。 就在她打算认命时,孙末缘来了,他真的来了,就站在那演武台上,完完整整地站着。 就像是一道耀眼的光束照进了她幽暗的世界,瞬间温暖了她整个心海。 明知道他不该来,也知道他不是为自己而来,但当他真的站在演武台上时,这一瞬间,她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一道伟岸身影。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让我等这么久,可是头一回,待会我会好好折磨你,慢慢踩断你的每一根骨头。”赵淼嚣张地话语响彻台上。 孙末缘没有理会这种垃圾话,都到了台上了,自然是手底下见真章,此时狠话放的越多,脸就会有多痛。 他的目光环顾全场,看见了欢呼雀跃,丝毫不在意形象,大喊着快开始的卜岚三人组,见到了学校里修炼路上给予他启蒙的南离老师及众位教官和面色紧张,却满是慈祥看着自己的父亲,以及,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灵泪…… 她怎么哭了?难道是因为我来了,太激动了?不对啊?那不像是激动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人惹她哭了?真是该死! 没来由的,孙末缘一向平静如水的内心罕见的多了些许烦躁。 “有意思,你竟然还有心情发呆,就你这种状态我看你还是早点认输,也好免受些皮肉之苦。”赵淼不屑说道。 “废话少说,你要找死,我成全你”孙末缘冷漠回应道。 裁判是御能者协会的代表,叫作程刚,赵家为了表示大家族所谓的公平,并没有选自己人当裁判。 此时程刚听到双方互放完狠话后,准备开始这场万众瞩目的对战了。 “双方就位,我数到一对战开始。” 当裁判倒计时后,场中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寂静,观战者们都屏息凝神地密切关注着台上站立的两人。 “三” “二” “一” “对战,开始!” 第五十三章 决斗 一杆金光闪闪的方天画戟被孙末缘握在手中,身体上也覆盖上了一层黄金甲胄,他已是准备速战速决,早点解决这个麻烦。 凝兵和凝甲的瞬发,当场震惊了不少人,教官们还能镇定点,毕竟他们之前见过孙末缘瞬间释放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连中阶法术都一样。 “我的天!这是哪来的怪胎?只是末法境就能做到瞬发末法法术,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身兼裁判之职的御能者协会代表程刚一脸惊讶,由于他离得最近,感受自然也最为深刻。 在他的感知中,孙末缘完全是信手拈来,就好像一瞬间法核就已聚力完成了一样,而这,又怎么会是一个末法境的御能者可以做到的? 愣住的可不止是那些观战者,就连台上的赵淼也忍不住恍惚了一下,面上再没有一丝笑容。 他,赵淼,水系末法巅峰,九个法核的修为,连他都做不到瞬发,需要一秒的时间准备,那个孙末缘又凭什么? 他已经使用过九个法引了,本身就已经非常接近入法境了,本来近期他就打算向家族提出申请,多要一点法引,然后一举突破入法境。 只不过碰巧赶上了这件事,在他的计划中,虐一顿孙末缘远没有晋升入法境重要,在此战过后,赵家就会助他全力冲刺入法境,这也是为什么李良非要把李灵泪嫁给他的原因。 当赵淼赢下此战,在年轻一辈中获得足够声望,此时又达到入法境,那么赵淼的家主之位,就是板上钉钉,顺理成章之事。 失败的事情,他们根本没考虑过,此战赵家煞费苦心,准备充足,自认不会在阴沟里翻船。 入法境御能者在这小小的润州可就算是一名强者了,更何况是一位年轻有为,出身与地位都等同的强者了,将来很可能有机会冲击更高境界,站在润州之巅。 李良逼着自己女儿嫁人,在他看来也是用心良苦,为了她好。 跟着一位门当户对,前途无量,又很可能是未来赵家之主的强者有什么不好?至于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 …… 趁着赵淼愣神的功夫,方天画戟携带着破空声直取他的面门,正是孙末缘掷出了这一戟。 戟如流星赶月,顷刻间就已到了赵淼眼前,而他却因为愣神,已经来不及释放出凝甲这关键性的防御。 台下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难道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这也太快了吧? “水漾盾!” 在所有人心跳加速的注视下,赵淼身前出现了一面波光粼粼的水盾,这水盾之大,足以护住赵淼正前方整个身体。 法术需要准备,但呼唤法宝出来就可以瞬间做到,只需要在精神空间内引动法宝的精神联系,法宝就会立刻出现。 当方天画戟砸在这面水盾上时,整个盾面顿时泛起了层层涟漪,就像化为了缠绵的波浪一般,而在他的保护下,赵淼也仅仅只是后退了两步,就稳稳的站定住了。 抵挡完这次攻击后,水漾盾就消失了,再想使用的话,就得重新装填水能石。 “可惜了,要是没这件防御法宝,此战就已经结束了。”南离叹息一声。 他一直对这些大家族的传人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天才无非就是资源堆积出来的。 赵淼比孙末缘高出一个等阶,还是差点一个照面就被解决,若不是有防御法宝,他就已经输了。 “孙末缘,加油呀,战胜这个整天自以为是的家伙。”卜岚握紧小拳头,为他加油打气。 “赵家不愧是大家族,随手就能拿出一件防御法宝,而且我能感觉得出,赵淼身上,好像不止一件法宝。”余庆教官一脸凝重道。 观战者们,也从那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嘲笑声和叹息声也在那偌大的演武场内接二连三地响起。 孙末缘散去掉落地上的方天画戟,手中又再次凝聚出了一杆。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能瞬间释放法术,不过接下来,你可就没机会了。”赵淼阴沉的声音传来,此时他的身上也已覆盖上了水蓝色甲胄,手中提着水元素凝聚的长刀。 孙末缘没有废话,快速接近着赵淼,手中紧握的方天画戟刺出,向着他腹部贯穿。 赵淼提刀防守,当戟尖与刀刃碰撞时,他全身一震,握刀的手微微发颤,竟有些难以招架的感觉。 怎么可能,他的力气怎会如此之大,我才是末法高阶,他一个小小中阶,怎么会如此?赵淼心中怒吼,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其实不怪赵淼,他又怎么会知道孙末缘不仅是双系高阶,而且更是被两个法灵淬炼过身体,体质早已异于常人,他招架不住,也很正常。 孙末缘一杆方天画戟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劈下都是势大力沉的一击,带给赵淼莫大的压力。 赵淼抵挡得越来越艰难,不过作为赵家传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击败的? 光芒一闪,赵淼的手臂上就已戴上了一条天青色护腕,随着赵淼的每次进攻,护腕上都会冒出幽绿色暗光。 在这护腕出现后,赵淼抵挡孙末缘攻势时,也不再那么吃力,双方有来有回,再不是赵淼单方面被压制。 “那是巨力护腕,本身没有什么特殊作用,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大幅度增强使用者的力量,啧啧,赵家还真是为这场对战不遗余力,连这巨力护腕都拿出来了。” “看到了吗?孙末缘,不管你怎么挣扎,我都有办法应对,你如今已是全力以赴了吧,可我还没有。”赵淼阴冷一笑,说道。 “不过是狗仗人势,赵家为了你还真是舍得。”孙末缘回敬。 “等废了你后,灵泪就是我的了,此战过后,我们就会成婚,孙末缘,我会帮你好好‘照顾’李灵泪的。”赵淼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赵淼说出这话,就是为了让孙末缘失去方寸,使他怒火攻心,从而失去理智。 没错,他的确是激怒孙末缘了,现在他也猜到为什么李灵泪流泪了,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癞蛤蟆的原因。 经过几次事件后,孙末缘已是把李灵泪当做了朋友,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李灵泪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尤其还是嫁给赵淼这种阴邪小人。 他的眼神一瞬间就已森冷无比,冰冷的目光盯着赵淼,面上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 见孙末缘没有愤怒得失去理智,从而露出破绽,赵淼的脸上难掩失望,心中怨恨不平。 即使有了巨力护腕的加成,赵淼也逐渐难以招架,此时他才骇然地发现,孙末缘之前竟是仍留有余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赵淼心中警惕,在水刀又一次跟方天画戟硬拼了一记后,连忙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好了,不跟你玩下去了,接下来,我会一举击溃你,然后再慢慢折磨你,到时候,你的表情还能这么淡然吗?”赵淼咧开嘴,笑的极其猖狂。 “难道你都是用嘴输出的吗?有什么就放马过来,我孙末缘接下就是。”孙末缘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空气中水元素波动变得浓郁,赵淼站在原地,身旁浮现出一道道水浪。 看到这一幕的宾客们,不禁都暗自叹息,看来这场对战就要结束了,水系高阶法术一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赵家家主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之前赵淼一直被压着打,这就导致周围一些大势力代表看着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赵家家主人老成精,又怎会看不出,那都是些隐晦的嘲讽目光。 而现在赵淼高阶法术一出,只要拿下孙末缘,那之前的一切狼狈都不是问题,赵家都能掩盖。 第五十四章 高阶?我也是 四道湛蓝的水浪缠绕在赵淼手臂之上,看上去很是绚丽,只是认识这高阶水系法术的人,一看到那高频率旋转的水浪后,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漂亮。 空气越来越粘稠,在场宾客们都能清晰地听到水流疯狂流动的巨响声,坐在前方的观战者们,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胆皆寒。 “结束了,赵淼身上是整个大家族的资源倾斜,孙末缘只是平民玩家,又如何斗得过家族子弟呢?如果他也拥有大势力培养的话,不久后,肯定能超过赵淼,只可惜时间不等人,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余庆教官委婉说道,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现如今孙末缘不可能是赵淼的对手。 “是啊,我们赶紧喊停吧,不然这法术一旦冲击过来,孙末缘绝对抵挡不住,有死无生,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毁在赵淼手里。”身旁教官们都纷纷急了,一个个坐立难安。 “别急,还记得我送给孙末缘的蛮熊铠吗?只要抵挡下这次攻击,他还是很有希望取胜的。”南离表面轻松,实则内心为孙末缘捏了一把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如果真的挡下了这波绝杀,孙末缘就可以与之周旋,打断赵淼的高阶法术准备,凭借惊人的力量,也有一点可能磨死赵淼。”余庆用力一拍大腿,好巧不巧的正中南离右腿,后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愤愤地看向余庆。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一时手滑了。”余庆一脸无辜地说道。 “报复!你这是赤裸裸地报复!”南离才不相信什么不小心,这理由还是他随口说的,没想到现在归还到自己身上了。 心中怒哼一声,南离把目光转回台上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的对战。 千万不要输啊!他默默祈祷着。 在此之前,他曾跟一位教官下赌,本来他是不打算赌得,可他听不惯一位教官不停地贬低自己看好的学生,顿时就上了头,所以就有了这场赌约。 那教官也是精明,知道南离容易冲动,这场赌约也是他蓄谋已久的,果然鱼儿就上钩了。 赌注是两份法引,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那三十二岁的儿子,到现在都没有突破入法境,他心中着急,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也没有太过分,在南离可以接受的范围中尽可能多要一份。 原因很简单,他根本不是南离的对手,如果惹怒了南离,那么他就很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到时不仅拿不到法引,还会跟南离这种在润州来说,已是顶尖高手的人物结下梁子,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很好的把握了尺度,既不过分,也不少要,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白得两份法引何乐而不为呢? 但可惜的是,他错估了孙末缘的实力,他也因此注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 赵淼手臂上的水浪旋转到了极限,水流“哗哗”声震耳欲聋,似乎跃跃欲试的样子。 “受死吧,孙末缘,这一招下去,你就会尸骨无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赵淼残忍一笑。 他试图在孙末缘脸上找出什么恐惧的表情,但很可惜,他失望了,孙末缘仍旧是面无表情。 哼,装模作样,很快你就会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受尽屈辱,赵淼心中冷哼一声。 “末水,旋浪!”赵淼阴冷声音响起。 紧接着,手臂上的四道水浪呈螺旋状一起绞杀向孙末缘。 不知死活的东西,等灭了你,我看还有谁敢跟我抢李灵泪,这一场杀鸡儆猴的表演,他期待已久了。 他仿佛看到了孙末缘被他踩在脚下,李灵泪主动投怀送抱的场面,不禁面上一阵狂喜。 “你在傻笑什么呢,未免有些得意的太早了吧。”孙末缘冷冷道。 听到傻笑二字,赵淼瞬间恼羞成怒,他自认为是阳光帅气的笑容,平常更是迷倒万千少女,又怎么能忍受这种诋毁。 随着水浪的逼近,孙末缘深刻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他有预感,如果这水浪真的轰击在他身上,那么即使有凝甲这层削弱,他那强韧的身体依旧会裂为两半。 “都快要命中了,这小子怎么还不释放蛮熊铠,难道真想粉身碎骨吗?”南离心急如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恨不得以身代之。 比起两份法引,他更担心孙末缘的安危,口中刚要喊停,下去救人,台上局面就发生了变化。 “你以为就你是高阶御能者吗?很不巧,我也是。”孙末缘肆意一笑,森森白牙反射着寒光。 “末金!锐芒!” 带着法音的冷声响起,孙末缘握着方天画戟,戟尖上涌现出大批的金色神光,锋锐的气息令人胆寒。 他就那么跟这冲来的四道汇合一点的水浪硬碰硬,一声巨响过后,孙末缘金色甲胄消散,虎口崩裂,流出不少殷红的鲜血。 赵淼比他高出两枚法核的修为,他不敌,倒也正常。 不过他终究是挡下了这一击,而台下此刻众人皆已目瞪口呆,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不久后,还是南离率先开口:“他,他竟然修到了高阶,这太不可思议了,没有资源的情况下,也能这么快修到高阶吗?”他已是暗下决心,想着怎么把孙末缘拉进军方。 发现天才并引荐进军方,也是有奖励的,而且十分丰厚,只是他之前没遇到合适的人。 但眼前这位年轻人绝对称得上是天纵之资,如果真能把他带入军方,他南离绝对血赚一笔。 卜岚捂住小嘴,内心的激动澎湃无法言喻,她从没想过,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大帅哥,竟是只择人而噬的猛虎。 场边的李灵泪也惊呆了,就连脸上的泪水都戛然而止,心中突然燃烧起一股强烈的希望。 反观孙清生却是一脸的茫然,他以为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切磋而已,也不理解儿子放出高阶金系法术意味着什么。 不过看着周围人震惊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儿子一定是做出了什么惊人的举动,并且是好事。 离得最近,前一刻刚要终结对战的程刚,更是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动不输其他人。 “这类种子级天才,天生就该属于我们御能者协会。”他心中暗想道。 不管孙末缘能不能胜出,他都决定保下孙末缘。 如果他遭受致命伤害时,我再出手救下,并在战后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让他明白御能者协会的大义,这天才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而场中的赵淼,脸上早已嫉妒得扭曲,任谁都能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愤怒以及怨恨。 “不可能,不可能,你去死。”赵淼连连后退,手中出现一页刻有旋浪法术的蓝色纸张,然后毫不犹疑地把它丢向孙末缘。 他的旋浪需要准备时间,赵家为了保险起见,更是给了他一份刻有旋浪的法页,只为了这场对战不出意外。 可他没想到的是,孙末缘可是能瞬发法术,即使是末法高阶的法术也是一样,赵家给出一份法页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却未曾想到对孙末缘来说,完全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这次,他不打算继续纠缠了,即使会暴露他的秘密,他也决定结束这场对战了。 暗淡的光芒从体内涌出,原本呈金色的方天画戟也渲染上了一层乌黑的光泽,就连戟尖也有一抹暗金之色凝而不散。 “也该结束了,希望你能扛得住这招。”孙末缘如死神夺命般的声音响起。 深蓝色的法页在空中化为与赵淼施展水系高阶法术时一模一样的四道水浪,张牙舞爪地扑向他。 孙末缘后退一步,腰部微弯,用尽全力掷出了这势在必得的一戟。 第五十五章 一戟绝杀 在法灵黑猫之灵的两倍加成下,这一击凝兵与锐芒的配合,势如破竹般碾碎了来势汹汹的末水·旋浪,并去势不减,狠狠地刺向了赵淼的身躯。 赵淼吓得面无血色,当末水·旋浪没有抵挡多久就溃散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孙末缘这一击蕴含的恐怖杀伤力。 若是这种威力下的方天画戟打到他身上,恐怕他会当场骨肉分离,血溅五步,毫无悬念。 没有犹豫,赵淼当即唤出身上最后一件能用的防御法宝,土黄色的厚重岩石铠甲立刻显现在身上,为他抵挡着即将到来的恐怖一击。 终于,方天画戟携带着煊赫的气势到了赵淼面前,感受着这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息后,赵淼六神无主,双腿不断哆嗦,险些瘫坐在地,冷汗打湿了衣襟。 刚一接触到赵淼护身岩铠,方天画戟就好像遇到了阻力,始终没有突破岩石铠的防御。 赵淼刚要松口气,但紧接着令他亡魂皆冒的刺耳“咔嚓”声传来,整个岩石铠竟于下一瞬遍布满了裂痕,而后轰然崩溃,化为尘埃消散。 内里的末水·凝甲更是如一层纸般,一捅就破。 而失去了保护的赵淼,身体顿时就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被戟上的巨力钉在了演武场的墙上,晕了过去,生死难料。 孙末缘巍然屹立在场中,散去了身上的凝甲,也褪去了一身的戾气,眼瞳中寒星点点,锋芒毕露,对着呆滞中的裁判淡笑道:“可以宣布对战结果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这迅猛凌厉的一击,如昙花一现,惊艳至极,不仅看呆了裁判,就连在场观战者们也都默契地保持着同样的缄默。 寂静,还是一片寂静。 不知是谁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演武场内的轰动顿时如同瘟疫蔓延一般传染了每一个观战的宾客,众人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 并不是每位观众都看懂了其中门道,大多数人都是茫然不知,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势均力敌,甚至略占上风的赵淼转瞬间就被击溃,连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而明眼人们,此时无一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狂热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台上身姿挺拔如松的孙末缘,至于墙上钉着的赵淼,根本无人问津。 南离已经数不清孙末缘带给自己多少次震撼了,他感觉自己面目都有些不自然了,人都麻了。 孙末缘的动作是很快,可却瞒不过所有人。 什么时候一个刚出高校的中学生这么逆天了?别人没发现那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可他南离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暗金色的光芒是什么?明显不是金系御能者本身就有的金芒,何况还带给他那最后一击如此强大的威力,以上种种,不难猜出,那分明就是法灵啊! 先不说孙末缘家境贫寒,根本买不起法灵,就说法灵这东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他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那法灵只是显露出暗金色的光芒,并没有露出本体,所以南离也不好判断这究竟是什么法灵。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对孙末缘来说都是好事,南离并没有因为孙末缘拥有法灵而生出觊觎之心,反而对他更是喜爱,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火热,就像盯着一块上好的未经打磨的璞玉一样。 “这小子竟然拥有法灵,藏的够深的啊,连我们都瞒过去了,今天要不是赵淼把他的底牌逼出来了,还不知要藏多久,我们都小看他了,怪不得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余庆感慨万千,这次竟然看走眼了。 “这小子估计憋着股狠劲,就等着阴人呢,谁料赵淼这倒霉蛋先凑了上来,也就成了第一个被开刀的人。” “哈哈,赵家广发请帖,弄得人尽皆知,没想到白白为孙末缘做了嫁衣,成就了他的一鸣惊人,你们看到了吗?那赵海威气的脸色都发青了,不知道他此时此刻,作何感想。” 赵海威也就是赵家家主。 卜岚也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满是骄傲,就像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到处跟别人炫耀上面的英俊青年是自己的朋友,只是此时却没有人理会她。 一双双眼光汇聚在孙末缘身上,不少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末缘从其中看到了无数狂热、贪婪、甚至带有若隐若现杀意的眼神,只是他仍旧淡定从容,不为杀机所动。 “还不宣布结果吗?” 淡淡的一句话,使裁判程刚如梦初醒,连忙张口就要宣布结果。 忽只听一声“黄口小儿,竟如此歹毒”,赵家家主赵海威竟是亲自出手,一记巨大的水掌印极速拍向了台上的孙末缘。 这水掌印虽是赵海威随手一击,但带给孙末缘的感受仍是势不可挡,他也根本逃不出这巨掌的攻击范围。 就在他打算殊死一搏,硬抗下这一掌时,耳边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放肆”声,随后,一只火焰脚掌就踹向了扑来的水掌。 双方一碰撞,火焰与冰水疯狂对冲,冲击波扩散而出,在李家家主施展出防御阵化解了余波后,才总算没有伤及无辜。 火焰脚掌与水掌在对冲过程中,双双消散,孙末缘侧头一看,果然是南离老师。 南离对着孙末缘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赵海威。 “赵家家主什么时候卑鄙无耻到偷袭小辈了,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南离嘲讽道。 “南离,你干什么?此子心狠手辣,只是切磋而已,就把我儿伤成这种样子,小小年纪,如此狠毒,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趁早解决,免得将来祸患无穷。”赵海威倒打一耙,颠倒黑白,试图给孙末缘安上一个狠毒的标签。 “我记得刚开始那个赵淼就一直嚷嚷着要打断孙末缘四肢吧,现在如他所愿,只不过断的不是别人的四肢而已,区别也不大。”南离灿烂一笑,看得赵海威想吐血。 “你……”赵海威强忍着怒火,压低了声音,小声接着说道。 “那只不过是小孩子说着玩玩的,做不了真,但这孙末缘可是实打实下了狠手,若不给予一些惩罚,恐难服众,不如把他交给我们,赵家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可笑,如果换成是赵淼,他会手下留情吗?再说了,决战时,谁还敢留着力,这不是找死吗?要怪也只能怪赵淼技不如人,自讨苦吃,这也怨不得别人。”南离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交人了?”赵海威眯起了眼睛。 “没错,你想打一架吗?”南离丝毫不怂,强势说道。 两人无声对望着,谁也不肯让步,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赵海威才深深看了一眼孙末缘,转身离去。 临走前,吩咐赵家弟子带上了重伤到昏迷不醒的赵淼。 孙末缘连忙对南离老师表示感谢,完全是发自内心,若是这次没有南离老师出手相救,他可能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他也暗暗决定,以后修炼有成,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目睹了全程的李家家主李良精神有些恍惚,原本他是想来看看给女儿下迷魂药的小子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现在一看,何止啊! 幸亏我慧眼如炬,洞悉此子天资非凡,这小子和吾女灵泪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他在,李家何愁不鼎盛?李良心里美好地想象着,浑然忘记了不久前还想对孙末缘痛下杀手的事。 随着赵家家主的离去,场上顿时有不少势力争先恐后地抛出橄榄枝,纷纷开出诱人的条件。 无一例外,孙末缘通通拒绝,法灵的暴露,使他的处境很不利。 这些势力目的不明,居心叵测,若是真的加入了他们,资源这东西,只怕有命拿,没命享用。 他如今也只是末法境,在这润州,比他境界高的御能者不能说比比皆是,但也不少,在没有足够实力自保前,他不打算加入任何的势力。 现在,恐怕就有不少势力已经盯上了他,这段时间,他得尽量小心低调一点了。 第五十六章 灵池 南离大手一揽,手掌按在孙末缘肩膀上,强硬道:“听着,孙末缘被我军方保了,谁敢动他,就是跟军方过不去,跟军方过不去,就是跟华夏过不去,跟华夏过不去,就是找死,所以在此我奉劝你们把不该有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不要自取灭亡。” 此言一出,一是为孙末缘身上加了层安全保护,虽然实际上没什么用,但军方的面子谁敢不给? 二是为孙末缘身上打下军方的印记,让其他势力望而却步。 三是收获了孙末缘的好感,使他的选择潜移默化中更偏向于军方。 如此简直就是一箭三雕,没想到我南离也是个聪明人嘛,南离心中自恋地想着。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顿时给在场很多存有异心的别有用心者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令在场不少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南离老哥,这话说得很对,保护一个天才种子不该是你们军方一个人的责任,我御能者协会更是责无旁贷,若是你们谁敢加害我华夏的明日之星,我御能者协会同样不会放过他。”程刚的话语更是直接,并巧妙地化解了南离话中对孙末缘的包揽。 军方是官方,难道他们御能者协会便不是了?这时候别的势力可能已经退缩了,但他们御能者协会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好苗子。 看着程刚这老小子笑得跟个老狐狸一样,南离顿感头痛,果然这种老油条都不怎么好对付。 不过,他还是很有信心,他坚信孙末缘对军方的好感绝对要比御能者协会要高。 两位大势力代表都发话了,其他势力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纷纷站起身,向李家家主告别后,就离开了。 “拿着,这是你的那份法引,很抱歉不经过你同意就私自以你作为赌注,这一份法引就当我的赔礼吧。”南离把一页白纸放在孙末缘手心之中,歉意说道。 这法引自然是从那位自作聪明的教官手里获得的,他本以为胜券在握,谁曾想孙末缘隐藏太深,结果出来后,他也只能默默吞下这苦果。 孙末缘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什么也不做就白白得到了一份昂贵的法引,心中对南离老师更多了几分好感。 “小子,记住以后你要是想参军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帮你引荐的,今天你算是一战成名了,希望以后还能在御能界中听到你的名字。”南离拍了拍孙末缘的肩膀,与众位教官一同走了。 “小子,你很不错,跟灵泪也算是般配,明天你来一趟李家,灵池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李良笑眯眯地说着,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哼,你们这些势力都弱爆了,只要吾女灵泪嫁给孙末缘,不就牢牢把他掌控在手中了吗? 孙末缘刚想解释与李灵泪的关系,听到后半句却愣住了。 灵池?什么灵池? “灵池是我们李家独有的宝地,不仅那里法能十分浓郁,而且中间百尺见方的池子里更是我李家世代用各种天材地宝孕育而出的一池法水,池水中全是纯粹的无属性法力液体,御能者吸收了,可以快速提升自身修为,但无法协助破境。” 原来如此,灵池妙用甚巨,怪不得李家能始终稳坐三大家族之首。 李灵泪微带哭腔的声音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站在了孙末缘身后。 孙末缘转头看去,李灵泪就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一双白嫩素手缠着自己一片衣角,美眸飘忽不定,不敢跟孙末缘对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孙末缘好奇地问道。 “没,没怎么啊,我,我很好。”李灵泪断断续续说道。 “之前就觉得你有些奇怪,对了,忘记问了,对战前,你为什么哭了?”孙末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我没有,才没有哭,你看错了。”李灵泪脸上一红,有些难为情。 看着她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孙末缘笑而不语,没有再追问为什么。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父亲的照顾,往后也请你多担待一点,明日我会准时来这的,打扰之处,还请见谅。”此间事了,孙末缘正式向李灵泪告别。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父亲……你父亲的。”李灵泪眼里透着不舍,虽然明天就再次见面了。 “好,那我走了。”孙末缘潇洒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灵泪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渐渐痴了。 没走几步,孙末缘又突然折返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借我颜姝供奉一用,麻烦了。” 李灵泪一愣,然后狐疑地盯着孙末缘棱角分明的脸,一脸警惕道:“你借她干嘛?” 孙末缘道:“有用。” 虽然说了句废话,但李灵泪还是同意了借给他颜姝供奉。 一间普通的小房子内。 马河被妻子扶着起身,坐在了床上。 几个月过去了,他身上一些伤口都已陆陆续续愈合了,却唯独腿部骨折却迟迟不见好转,现在走路都得坐着轮椅才行。 为了给全家支柱的马河治病,家里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妻子为此整日唉声叹气,郁郁寡欢。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交不起马武的学费了,房子的房租都要付不起了,一家人要怎么生活啊,哎。”妻子徐丽抱怨道。 马河没有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拳头,他心中的煎熬远比身体上带来的痛苦要强烈的多。 他又何尝不想早日好起来,下地卖菜呢?只是腿部的伤势注定了他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 看着妻子每日代替他干活受累,日渐消瘦的脸颊,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却无可奈何。 不过他不后悔,即使再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上前帮忙,马河是个老实人,他心中的善念不允许他见死不救,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只能感叹时运不济,命运不公。 突然,“咚咚”两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徐丽上前开门,门外正是前来拜访的孙末缘与他请来的颜姝供奉。 孙末缘双手各提着一箱牛奶,来此看望被他们牵连的马河一家人。 “你找谁?”徐丽疑惑问道。 “您是马叔叔妻子吧,对不起连累了你们,今天我特意来此向你们道歉,希望您和马叔叔能接受我的赔礼。”孙末缘脸上满是歉意,对于马河一家,他心中全是抱歉与愧疚。 “这么说你就是孙末缘了,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只能怪我们家马河命不好,哎。”徐丽看着眼前的青年,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侧身让开了身体,把孙末缘迎到屋内。 孙末缘进了屋,把两箱牛奶放到桌上,开口道:“马叔叔呢?我今天来就是看望他的,如果他伤势还没好,我会帮他治好的。” 徐丽没有在意,以为孙末缘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才说出的这句话,毕竟伤筋动骨又岂是他一个小毛孩能短时间治好的,之后随手一指马河房间。 孙末缘道了一声谢,与颜姝一起进了马河的房间。 刚进来,马河就认出了那是自己好搭档的儿子,脸上没有一丝怨恨,温和开口道:“是末缘啊,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客了,有什么事吗?” “马叔叔,您的伤势如何了?”孙末缘关切问道。 “好多了,只是腿还有些毛病,没什么大碍。”马河淡笑,没有悲伤。 “今天来,就是为您彻底治疗好伤势的,颜姝供奉就交给你了,拜托了。”孙末缘对着一旁温婉女子道。 “明白。”颜姝轻柔道。 与那日如出一辙的圣洁白羽飘出,落到马河骨折的腿部,随后肉眼可见的,马河的腿渐渐恢复,不多时便已完好无损。 马河试着下床走了走,除了几个月不走路有些生疏外,其他没有一丝的不适,不禁让这位中年大叔感到十分神奇。 接着,孙末缘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马河面前。 “这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是六个一,马叔叔你不用急着拒绝,这是我和我爸的歉礼,如果您不接受就是不原谅我们,放心用着,这是您应得的。”说完,孙末缘就大步离开,不给马河开口的机会。 马河大惊,刚要开口拒绝,孙末缘就已走出房间离开,他到嘴的话也没能说出去,一时间愣在原地,拿着卡不知所措。 徐丽见房间内的丈夫站起身,大吃一惊,连忙跑去询问丈夫发生了什么事。 经过了解后,徐丽欣喜若狂,根本就没理会一旁觉得不好意思的马河,有了这一百万,他们一家此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值得吗?就因为这是一个被你牵连的无辜之人,你就付出了对你来说相当大的代价?”门口颜姝好奇地问道。 “值,非常值,你不会理解的,我们就在此分开吧,今天多谢了,再见。”说罢,孙末缘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颜姝的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第五十七章 静修 …… 翌日下午三点 李家 孙末缘脚步停在李家气派大门前,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踏入李家了,每次来的心情都截然不同,而这次,又会是什么等着他呢? 李灵泪早已等在这,看到孙末缘来了,立刻面带微笑地拉着他走进来,参观起了李家的风景。 前两次来,都太过匆忙,他还真没仔细欣赏过,现在一看,李家的整体建筑风格更偏向于古典。 清幽环境,小桥流水,梅花朵朵,凉亭古树,青石板砖,排排别墅,星罗棋布,无一不让人感叹。 看得出来,李灵泪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的。 昨天李良果然没有提关于联姻的只言片语,李灵泪知道,此事应该就算是过去了,父亲不会再逼着她嫁给赵淼,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子昨天惊人的表现,所以此刻她的心情很放松与愉悦。 孙末缘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她也不在意,只是拉着他的手臂,自顾自说着什么。 虽然他们一路上走得不快,但还是来到了本行的目的地,李灵泪带着孙末缘走进一间宽敞且灯光明亮的大堂里。 此时的大堂中,已经有了六名中年男子落座,上首位正是李家家主李良,那么其他人自然便是李家重要核心高层。 他们两人一进来,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些目光大部分都是善意的,只是其中一道嘛…… “大哥,灵池乃是我们李家立足之根本,是我们最重要的底蕴之一,岂可容外人染指?” 出声之人身材魁梧,古铜色肌肤,一双怒目,看着孙末缘的眼神明显不善。 “哎,三弟,此言差矣,末缘小友可是灵泪的意中人,又怎么是外人呢?”靠前位置一戴着黑框眼镜,头发花白,双眼却显得很有神,看上去就像个老学究的老者道。 这两位分别是李家武堂堂主与药堂堂主,此时在对待这次灵池事件上产生了分歧。 “二弟说的对,末缘小友并不是外人,自然有资格进入。”最后还是作为家主的李良一锤定音。 “可赵淼呢?当初可是大哥你亲自定下的这门婚事,现在反悔,恐怕不妥。”武堂堂主李杰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 原来李灵泪与赵淼早就订婚了,怪不得他看见李灵泪挽我手臂时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孙末缘心中恍然。 李良朝这边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李杰一阵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就由二弟带着你们去吧,没什么事的话,就各自回去休息吧。”李良一挥手,意兴阑珊地说道。 药堂堂主李糜点了点头,领着两人离开了李家议事大堂。 沿着一条曲折的小路,渐行渐远,走到了一方曲径通幽处。 李麋在这里停了下来,对着驻守在这里的两名李家长老出示了一下堂主令牌,然后就带着两人进去了。 这竟是一座山谷,位于两座山之间的山脊低凹狭长处,峰青谷翠,鸟语花香,山峰间蕴有灵秀,一眼望去,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 满地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一条小溪自上而下流淌而过,水中却没有任何的鱼虾,有的只是澄澈的水流。 天空一碧如洗,白云下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在空中盘旋往复,怡然自得。 走到这,还没有到终点,李麋继续领着两人往前走,途中见到了不少奇珍异兽,而在穿行过一片片密林后,林深时,方见灵池。 那是一处“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汽的池子,四四方方的,池水湛蓝,清澈见底,内蕴纯粹无比的庞大法能,吸一口空气中逸散的热汽都能让人神清气爽。 “这就是灵池的庐山真面目吗?以前我也只是听说,却从没有亲眼见过。”李灵泪凑到近前,打量着这对李家来说意义非凡,投资甚巨的池子。 “没错这就是灵池,以前你也不需要,靠着我们李家的资源就能轻松到达末法境巅峰,没必要浪费灵池的药效,而这灵池又是我们李家重地,非必要,否则平常是不允许家族子弟们来此的,现在你已是末法巅峰境界,这次来也不过是长长见识,毕竟灵池不能助人突破。”李麋解释道。 李灵泪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只需盘膝坐在灵池中,吸收其中的药力即可,为期三日,至于修为能提升多少,就全靠你自己的努力了。”接着,李麋侧头对着孙末缘叮嘱道。 “好的,多谢了。”孙末缘道了声谢。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修炼了,末缘小友祝你早日达到末法之巅。”李麋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一时间,灵池边上只剩下孙末缘与李灵泪二人。 孙末缘看着前方令他毛孔舒张,血液沸腾的灵秀水池,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李灵泪,疑惑道:“怎么你还不走,难道你也一起沐浴吗?” 听到这话,李灵泪瞬间满脸通红,红晕爬到了脖颈处,染红了耳根。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李灵泪只觉得脸颊滚烫,呼吸急促,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李灵泪才反应过来,娇嗔一声不要脸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孙末缘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随后平复了一下情绪,褪去外层衣物,坐进了池水中,闭眼修炼。 整个李家后山静悄悄的,偶尔的虫鸣鸟叫声会短暂的打破这宁静的氛围,随后又很快归于寂静。 池水不深,刚好没过孙末缘的腹部,即使只到腹部,孙末缘的全身依旧是暖洋洋的,灵池中蕴含的纯净法能源源不断的流淌进他的身体,被他炼化成毫无杂质的法力增进修为。 此地本就灵气充沛,法能浓郁,又经过李家精心挑选出其中法能最为充盈之地专门开垦出一片百尺池子并世代以天财地宝注入池中,日积月累下,这方小池早已成为了修行福地。 在其中修行,两个小时就抵平常修炼一天的时间,用事半功倍来形容都远远不够,自然也引来了无数人的眼热与觊觎,但碍于李家势大,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本来李家是打算给自己门下优秀弟子使用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料到孙末缘演武台上一鸣惊人,挫败了赵家最有希望,也是在他身上耗费资源最多的家主继承人之一的赵淼,为了示好,李家才不得不下此血本,让孙末缘一个外人来享受他们李家莫大的机缘。 可以说,他是赶上了时候,否则再过几天,说不定这唯一的名额就没有了。 毕竟灵池不是无穷的,若不节制,那么灵池也很快就会耗尽,再想孕育出这么一方灵水的话,可就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而此刻半身浸泡在池水中的孙末缘,更是深有体会,自打他身体触碰到池水后,就不断有一股股法能撞进他的体内,使得孙末缘只能够专心致志地炼化这庞大却异常纯净的法能。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修为一点点的提升着,这种提升速度极快,他有信心在这三天之内达到双系末法巅峰,甚至无限接近入法境。 别看这池子不大,可里面浓缩的法能带给孙末缘的感受却近乎是无穷无尽,这就让他吸收得无比畅快。 这种实力上一点一滴的提升,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欢愉。 修炼本是枯燥的,但若是能亲眼看着自己实力一步步提升,那么大多数御能者也就可以忍受这份寂寞。 不过可惜的是,灵池这种洞天福地又岂是那么容易遇到的?那些大部分都掌握在大势力手中,天然未被占领的,要么十分危险,要么位置偏僻,普通御能者想也不用想,很难靠运气获得大机缘。 第五十八章 灾变 …… “大哥,我们本来是打算让南硕进灵池的,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你让南硕怎么想?”李家大堂里,李杰不甘心地问道。 “三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非要抓着这一点不放?孙末缘展露出的潜力难道还不值得我们拉拢吗?” “现在灵泪和孙末缘是情侣关系,这近水楼台的机会我们得好好利用起来,让他对我们李家产生好感。” “至于灵池,那只是资源而已,如果资源放那不动,就只是死物,将来若是培养出一位高手,那所获得的好处将远超出付出灵池的代价,何况灵池可以再生,三弟啊,目光要放长远点。” “孙末缘的潜力远远高于南硕,这点你无法否认,要想以后他能帮助家族,那么就得让他产生归属感,所以此刻我们全心全意栽培他,有益无害,若是真的培养出一个未来的强者,岂不赚大发了?”李良滔滔不绝,侃侃道来。 “可是,他毕竟是外人啊,要是他以后不认这份恩情,是个白眼狼怎么办?岂不是让他白白得到了好处?”李杰急了,忙道。 “没有可是,我们只能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再说了即使他到时翻脸不认人,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好了,此事休要再提,到此为止吧。”李良不耐地一挥手,示意李杰不要再说下去。 李杰欲说还休,垂下头来,掩盖眼底闪过的一抹狠毒。 见两人谈论完毕,药堂堂主李麋开口道:“大哥,最近不知为何润州边界突然起大雾了?” “哦,起雾而已,有什么奇特的吗?”李良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雾很不寻常,据过路人说,雾竟然呈黑色,这几天雾从边界扩散过来,一点也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有几分愈演愈烈的势头。”李麋严肃说道。 听到这,李杰强行控制着身体地颤抖,话语中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二哥,别大惊小怪的,一点黑雾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李麋眉头一蹙,显然对李杰这懒散的态度有些不满。 “三弟,不可不重视,史书上记载的用来警示我们的惨案还少吗?别看这只是初显端倪,我们也得警惕起来,传我命令,李家刑堂派遣三队执法弟子前去调查。” “是,大哥。”邢堂堂主是位眉眼间含煞,脸上有道疤痕,看起来十分狰狞的雄壮大汉。 他是李良的五弟,李绝,虽在李家老一辈中排行第五,但他的地位一点也不低于李麋与李杰,手中掌管着整个李家的刑罚,对李家弟子们来说,他们最尊敬的是李家家主,可要说最怕的,却并不是李良,而正是这位刑堂堂主。 由于长年沾染血腥,所以李绝的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李家弟子们平常都对他敬而远之,不敢触其威严。 其他两人也都是李家五堂堂主之一,在对待黑雾之事上,同样不甚在意,向李良汇报着近来李家生意上的一些琐事。 …… “怎么起雾了?天怎么黑下来了?”润州边界处,一过路人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空,心中疑惑道。 “是要下雨了吗?可没听说下雨会起雾呀?这雾怎么是黑色的?而且越来越多了,我这边都快要被覆盖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抬头望着一会儿功夫就已黑漆漆的天空。 浓浓的雾霭遮蔽了天际,使得原本艳阳高照的长空就像蒙上了一块黑布一样,白昼转瞬间变成黑夜。 阳光照射下来,却被黑雾阻挡在外,投射不进这层层浓雾。 黑雾持续扩散着,不止是边界,润州的四面八方都有同样的黑雾在蔓延着,不知是不是错觉,附近的居民们好似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十分凄厉的哀嚎声。 更令人恐惧的是,想要离开润州办事的人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走不出润州了。 就好像润州边界上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任何想要离开的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御能者们,用尽各种手段,都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派来探查的弟子们也全都徒劳无功,根本就无法破除这诡异的看不见却十分坚固的屏障。 无奈之下,他们这些大势力派出的探子们只好回去复命,把边界的情况如实汇报。 “这黑雾绝对不同寻常,据侦察兵们传回来的消息,他们用风系法术驱散过了,完全没有作用,其他法术也一样,过不了多久周围黑雾就会迅速添补上空隙,简直就是密不透风。” “不仅如此,黑雾似乎还有屏蔽信号的功能,我们对外界传递的信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回应,我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润州军部,南离带过一届学生后,就重新回到了军部,此时正面色凝重的与几位战友谈论着最近润州内发生的异变。 “你们说,这漆黑森然的雾气会不会是鬼雾?”余庆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说道。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大范围的鬼雾,都把整个润州给包覆在内,而且还不确定其他地方有没有,若只是围困润州,又是如何精准的包围呢?那就必是人为,可什么人或势力有这么大的能量?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封住润州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南离一连串疑问发出,这其中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不希望是鬼雾,可就怕怕什么来什么,这漆黑的雾气凝而不散,持续扩张,靠近时还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气,实在让我无法不往鬼雾上联想。”余庆眉头紧皱,思索再三后,也没有什么对策。 “不管怎样,做好最坏的打算吧,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作为军能者,我们首要的义务就是保护好普通民众,其次才是个人的安危。”南离一脸肃穆,再也没有一丝往日的嬉皮笑脸。 “自然,这是军人的天职。”战友们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流光划过天边。 “这是青光示警!”众人满脸惊讶。 示警一出,就表明城市中存在安全隐患,通常来说都是发现了城市中有妖兽的痕迹,可联想到这疑似鬼雾的东西,众人又觉得不像是妖兽。 鬼雾是亡灵的庇护所,可以抵御大部分法术伤害而自身不受损,如此大面积的鬼雾,若真是亡灵…… 此时此刻,润州军区指挥部中,身着军装,肩扛一颗将星的男子脸色沉凝,有条不紊地下达着一道道命令。 他是这军区的最高统帅,少将曹珂,一身修为冠绝整个润州,在他的镇守下,润州区内才能安居乐业,风平浪静,否则区外凶残的妖兽们早就把这座脆弱的城市撕咬得支离破碎。 看着天边翻涌的黑色云层,曹珂的心里总是莫名的心慌,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是强者的直觉,曹珂从不怀疑这曾经救过他无数次性命的预感,可究竟是什么呢? “黑云压城啊,为今之计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曹珂轻叹一声,身经百战的他面上全是令人心安的刚毅。 该做的,他都做了,既是人为,那肯定会有出手之时,敌人在暗,他在明,曹珂就等着敌人显露踪迹时,再以迅雷之势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现在他只好静观其变。 黑雾越来越浓,把整个润州上空遮盖住,陷入了一片永夜,一道道凄厉的鬼啸声就在这时传荡在无边的黑暗中,带起无数惊心动魄的血花。 第五十九章 人间即是地狱 黑暗中,一杆杆招魂幡迎风招展,邪恶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唤醒了无数沉寂的阴灵。 鬼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肆意的发泄着压抑许久的怨气,吞噬着遇见的每一个生灵。 群魔乱舞,万鬼压城,一幕幕人间惨剧上演,在黑雾下,令它们避之唯恐不及的阳光被阻挡在外,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无所顾忌,尽情狂欢。 整座城沦为了一片鬼域,枯井腐尸,阴河水鬼,荒野孤魂野鬼,山精鬼怪……更可怕的是,身穿盔甲,手执长枪,浑身散发出幽冷气焰的鬼将也在招魂幡的引动下降临于此,对着这座历经沧桑,源远流长的城市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润州内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军区内,曹珂一察觉到异样,就立马做出应对,派出了大批军队,到处支援,灭除鬼物。 命令一下达,效果立竿见影,鬼魂被灭掉了不少,但也因此搭上了不少人命。 普通军队的火力覆盖用处不大,而军能者人数又不是很多,面对这不计其数的鬼魂以及强大的鬼将就显得力不从心。 曹珂没想到,他万万没想到这莫大的危险竟是来自于鬼魂! 成千上万的鬼魂席卷着城市的大街小巷,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无数恶鬼嗅着生灵的气息而发狂,这一刻,润州俨然是一幅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曹珂当机立断,派人去各大家族相谈,现在凭他们军方的实力根本摆平不了这场灾难,所有润州的势力必须联合起来,方能度过难关。 李家、赵家、卜家在收到消息后,纷纷派人响应,各自遣出了大批弟子配合军方人员。 润州十二中等势力,除了黄家外,都有人派出,在得知了黑雾外还有一层无形屏障且十分坚固后,各大家族也打消了各自逃难的想法,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眼下万鬼袭城,再不合力的话,恐怕他们这些在润州根深蒂固的家族都要被一个个连根拔起。 如果这场灾难只是危及到普通民众,这些家族只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可如今目睹过鬼魂的恐怖,覆灭的危机就要到来,与他们每个势力都息息相关,这些势力就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他们这些人坐拥高位,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远比普通人更畏惧死亡,为了保住性命,也为了以后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各大家族已是倾尽全力,势要歼灭所有鬼魂。 御能者协会在经过内部激烈商讨过后,携带着许多强大法宝与军方汇合,共同保卫人民,救助着每一个被恶鬼袭击的人。 茫茫鬼雾下,一双双猩红的瞳孔亮起,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浮现,飘荡在城市中的鬼魂,不仅见人就杀,而且还互相吞噬,怨气交融在一起,变得愈发恐怖。 不多时,这养蛊一般的吞噬方式就蜕变出了更强大的恶鬼。 阴影处,一群黑袍人手持招魂幡,聚集着四周彻底被引动出来的恶念,虚空中,源源不断的鬼气与怨气汇聚到一处,逐渐凝聚出了一赤发獠牙,裸露上身,遍布着血纹,双手持暗红巨斧,狰狞凶残的恶鬼。 它是鬼王!可以统御上万恶鬼的鬼中之王!如果按境界来说,它的等级甚至比厉鬼还要更高出两级,即使强大如鬼将也只能在它的手底下俯首称臣。 而在润州各处,也同样有不少鬼王现世,被杀死的民众同样有着惊人的怨气,在这宛如鬼域的地方不久便能化为恶鬼,然后继续相互吞噬。 一般来说,人死之后,非正常死亡就会有怨气,若怨气过重,又在阴地的滋养下,再通过经年累月的孕育,天时地利作用下,鬼魂便能应运而生。 不管是善鬼还是恶鬼,存在即代表着它们有着某种执念,想要以鬼身解决,而怨气过重者,也无法入轮回。 孕育出的鬼魂在特殊时期地府之门大开时,才能重返阳间,来报复令自己身死的罪魁祸首。 当然,一些怨气特别重,鬼力十分强悍的鬼魂,也能不借助天时就可现身阳间,只是往往被束缚在一地,无法脱身,这时,就需要有足够道行的风水师或是修为高深的御能者送它们往生。 润州这座历史悠久,历经沧海桑田,岁月变迁的古城,不知埋葬了多少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这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有过血腥沾染,只是在时光的掩埋下,渐渐褪去了血气,葬在了大地深处。 如今这方鬼域,就如一座大阵般,引动出了深埋在地底千年、万年不化的煞气、怨气、阴气……更使得所有鬼魂,无论善鬼还是恶鬼都陷入了疯狂,鬼域之中彼此都在相互厮杀,就如同大鱼吃小鱼般贪婪地吞噬着,不放过视线所及的任何生灵。 这期间,还不时穿插着招魂幡晃动的身影以及手持着它们的黑袍人影,招魂幡的作用不止在于招引魂魄,它还能促进鬼魂的融合,更能增强阴气。 黑袍人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这些残暴的鬼魂通通不敢靠近,这也是为什么黑袍人在群鬼肆虐的环境中还没有被撕成碎片的原因。 此时这群黑袍人隐藏在兜帽下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像是在欣赏着这一幕惨状,就像是看着什么杰作一般,露出些许森冷笑意。 其中一人掀起兜帽,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中传来的浓郁血腥味,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病态,他只是静静看着,对耳旁凄惨的求救声完全视而不见。 如果有润州上流人士在此,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这露出面容之人赫然便是久久不见动静的黄家家主——黄腾,同时他也是这场灾难的帮凶之一。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可是期待已久了,准备了这么久,如今亲眼看到这场盛宴,就算是死也无憾了。”黄腾舔了舔嘴唇,眼眸中的漠然令人发寒。 他竟是把这场屠戮无数生灵的鬼祸当做是盛宴!可见他的内心扭曲到了什么地步。 “好了,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为这场狂欢再添上一把火吧。”为首黑袍人阴森森出声。 此言一出,所有黑袍人包括黄腾在内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竟然向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杀了过去,一时间哭声、哀嚎声与惨叫声响成一片,大大加快了怨气的产生。 正在经历灾难的人们想不通,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们?降下这场噩梦,很多人或许都活不过今天,即使活下来了,也将成为他们终身挥之不去的梦魇。 也许在今天之前,还曾有无数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幻想着以后的日子能够蒸蒸日上,自己也能出人头地,不再看他人脸色行事,成为这润州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也许曾有人独自面对夕阳,迎着落日余晖,期盼明天的到来,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可现在,他们没有以后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失去了往昔的音容笑貌,血染的土地上是他们干瘪的尸骨!泼洒得是他们炽热的鲜血!毁掉得是他们对生的渴望! 怨恨!无穷无尽的怨恨充斥满灵魂!!这海量的怨念诞生出了数之不尽的恶鬼,更是造就了许许多多的鬼地阴脉。 这一幕幕,不禁让人怀疑这到底是地狱?还是人间?为何人间会有如此灾祸?难道这人间才是地狱?! …… …… 第六十章 心意 李家后山,一身白衣黑裤的冷峻青年仍是若无其事的修炼着,他已是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一心专注的投入到这难得的机缘上,紧闭的双眼显示着他的修炼已到了关键之时。 九月的风带上了一丝凉意,驱赶走了夏季的炎热,世间即将步入硕果累累,秋高气爽的季节。 修行无岁月,往往一修就是白天到黑夜,这之间的枯燥与煎熬只有修炼过的人才深有体会,大多数御能者天资不够,资源不足,悟性还不高,看不到破境的希望,就会产生一种反正我一无是处,干脆就这样的想法,至此也就慢慢归于平凡,不再奢求着逆天改命。 可孙末缘不一样,他自认修炼一途自己十分刻苦,三分的资质,三分的努力,三分的外力,一分的运气,总之十分专注于修行。 年轻人的血液里总是有着一股冲劲,他的境况比大多数御能者好多了,没道理不努力,浪费是可耻的,有着《枷锁禁典》的辅助,孙末缘有信心跟任何御二代比拼,都不落下风。 他也不知道自己修炼多久了,一天还是两天?反正在他的感知中修为早已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只需戳破一层屏障,便可跨入一个崭新的天地。 从他刚开始修炼时的被迫一心一意,到如今的忘我。 一开始半身浸泡在灵池中的他修炼速度就已足够快,可越到后面,修炼速度就愈加快,最后身上更是如同出现了一团漩涡般,疯狂吸扯着周围的池水进入体内。 灵池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降低着水位,而这一切,孙末缘都浑然不知,他此时只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有些玄妙的境地,隐隐中好像就要捅破一层无形的桎梏。 突然,在孙末缘法相感知内,有一道气息正在迅速接近着,不知为何,那道气息好似充满了急促。 虽然很不舍,但孙末缘不得不退出了这种玄而又玄的修炼状态,他也知道这是在李家之内,应该不会遇到想害他之人,但平时谨慎惯了,他也没有完全信任李家,更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至少在他的心目中,早就察觉到李家那武堂堂主就对他很是不善。 他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天底下能对一个人产生敌意的理由太多了,更有许多没来由的敌意,他并不能阻止别人看他不爽,但任何敢于向他出手之人,只要杀不死他,都要承受被反杀的代价。 微微睁开双目,想象中的刺眼阳光并没有照射下来,看来现在是晚上,孙末缘心中暗想。 接着,他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了一花容月貌的少女焦急的向他跑来,气喘吁吁的样子看上去已是跑了很久,那如花似玉的少女还没顾得上休息,就远远的大喊道:“快!快跟我走!我们赶紧逃!!” 这少女正是匆匆赶来的李灵泪,为了快速赶到带孙末缘一起逃,她不知狂奔了多少里,此时白净无暇的肌肤上早已是香汗淋漓,就连饱满的胸脯都在上下起伏着。 突遭鬼灾时,李灵泪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赶紧逃跑,而是不顾家主李良反对,执意一个人火急火燎赶去通知孙末缘。 她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一想到以后若是看不见孙末缘了,心中就隐隐作痛,比起冷冰冰的家人,她更在意的是孙末缘。 在看出是李灵泪后,孙末缘没有迟疑,就立马奔向了她所在位置,他知道李灵泪不会无故如此急迫,如此十万火急的模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在双方会合后,李灵泪直接抓着孙末缘的手臂往外狂奔,也没有多跟孙末缘解释什么。 一路上,孙末缘也终是发现了异常,黑雾间竟然飘荡着数之不尽的鬼影,昏暗中,看不清它们的具体模样,但从它们口中尖锐的厉啸声可以看出是多么的不好惹。 甚至,在接近到李家后山溪流处,还伸出了几只鬼手,想要拖拽着两人坠入水中。 这是水鬼,相传是落入水中溺死之人而化成的一种恶鬼,专门在特定水域等着生人靠近,然后拉入水中代替自己成为替死鬼,之后方可转世投胎。 不过幸好孙末缘眼疾手快,脚掌上凝聚出金色足甲,一脚就踢碎了抓来的一只只鬼手,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两人已远远离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鬼魂是哪冒出来的?”狂奔途中,孙末缘不解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润州不知哪里突然涌来了大量鬼雾,一下子就把整个润州都覆盖住了,随后就出现了许多鬼魂,这些鬼魂残忍异常,十分恐怖,而且杀人如麻,现在大家都在逃命。”李灵泪长话短说,简单明了地解释了一番。 孙末缘心中大惊,没想到自己只是在李家灵池内修行了一阵,外界就已经大变,刚睁眼就要开始逃命。 没有时间感叹,孙末缘反客为主,反抓住李灵泪玉臂,带着她加速飞奔出了后山。 一路上遇到阻拦的三三两两的鬼魂都被他随手解决了,孙末缘此刻的内心也很是急切,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那身为普通人的父亲。 孙末缘内心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父亲一定要等着自己,还有白夜,一家人都得整整齐齐,一个都不少的活下去。 在心中的担忧作用下,孙末缘风驰电掣的速度就连被她拉着手臂的李灵泪都有些吃不消,不过好歹李灵泪也是末法巅峰实力,勉强也能跟得上。 出了李家后山后,还没来得及喘息,孙末缘就开口道:“我要去救我父亲,你跟着李家人一起走吧,短时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不要,我跟你一起,别想甩开我,要死也得一起死。”李灵泪嘟起小嘴,有些不满道。 “那好,我会护你周全的。”孙末缘无奈,不想做过多纠缠,一口答应道。 “好。”李灵泪重重点头。 接着,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孙清生的住处,由于孙末缘惊人的天赋,导致李良在得知孙清生就是孙末缘的父亲并且就住在李家时,立马就给他换了一个更豪华的别墅,且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照顾。 一开始孙清生还非常不适应,毕竟他忙碌了半辈子,一直就是服务他人,又何曾想过有一天会有这种优厚待遇,不过在几番劝说无果后,他也就只好听之任之。 孙末缘庆幸,庆幸自己展露出的天赋可能为父亲多了一些生机,由于那间别墅在李家靠内处,而鬼魂一般在李家外居多,所以孙清生活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一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外,孙末缘看着地上的大片血花与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心猛的一沉,不过还好那具尸体并不是孙清生的。 孙末缘连忙踹开别墅大门,向里走去,眼前血花飞溅的一幕触目惊心,他刚好看见一披着血衣的厉鬼尖爪刺破李家下人喉咙的一幕。 李灵泪脸色发白,跟在孙末缘身后,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心脏都害怕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血衣厉鬼看见又有人来,淌血的眼眶中尽是贪婪,身影一闪,就向着两人扑去。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孙末缘当即释放黑猫之灵,手中暗金方天画戟在握,戟尖一抹暗淡光芒浮现,不退反进,戟携破空声,狠狠刺向了袭来的血衣厉鬼。 血衣厉鬼察觉到不对劲,刚想闪避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伸出利爪挡向这势如破竹的一击。 “噗嗤”一声,长戟如摧枯拉朽般,直接穿过了血衣厉鬼的双爪,洞穿了它的鬼体,就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凶之鬼就被孙末缘仅仅一击就灭掉了。 李灵泪微张小嘴,满脸惊讶,他总算是知道赵淼为什么在众多法宝的加成下依旧还是被孙末缘轻松击败了,只有这强悍的法灵加成,才能造就出这如此霸道的威力。 别墅内只有这一只恶鬼,当李灵泪回过神来时,孙末缘已是在这座大别墅内快速搜索起来,一楼的房间里没有,二楼也没有。 此时对孙末缘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见到孙清生的尸体,他真怕当他找到父亲时,入眼是血淋淋的一幕。 第六十一章 黑袍人 孙末缘发了疯似的寻找,法相内涌出大量相力地毯式寻找,终于在三楼的一处找到了一间反锁的门并且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孙末缘大步向前,覆盖着凝甲的手一拳就轰碎了房门,向里走去。 李灵泪跟在孙末缘身后,同样快步走进了这间此时已是显得草木皆兵的房间。 听着门口的巨大声响,房间里的人都恐惧的死死屏住了呼吸,一双双惊惧的目光颤抖地望着漆黑一片的门口。 无助的人们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生怕迎接他们的会是残酷的死亡。 直到一束金光亮起,在看到来者是两名人类,一位是家主曾示好的年轻人,另一位是他们的大小姐后,这些来不及走掉的李家下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孙末缘也重重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还好,来得及,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末缘,是你吗?”即使房间内亮起了一束金光,照亮了两人的身影,孙清生仍是不确定地试探性问道。 他不敢相信,突遭大变,李家内涌出了许多鬼魂,虽被消灭了大半,却仍有不少鬼魂残留。 李家家主带着家族内所有御能者出去响应军方号召支援去了,说的冠冕堂皇,可这些下人们都知道,他们已经被李家家主舍弃,不打算带着他们一起逃出生天了。 恰巧在李家家主一行人刚走不久,一只血衣厉鬼闯了进来,大肆屠杀,万念俱灰下的李家下人们躲进了三楼的一间房内,反锁起来,准备听天由命。 孙清生也是如此,他本都不抱希望了,想着自己就这么在黑暗中默默等待死亡,不免有些悲哀,可没想到,他的儿子来了。 看着父亲身处险境却仍满是关切的眼神,孙末缘内心一片温暖,用力点了一下头,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背起了蹲在角落里的父亲。 就在这时,恐慌嘈杂的求救声接连响起,这些吓破胆的李家下人们不断哀求着孙末缘带他们一起离开。 李灵泪的眼中有着不舍,却没有开口请求孙末缘带他们一同离开,她知道此时不能妇人之仁,要相信孙末缘的决定。 面对眼前的求救声,孙末缘不为所动,不是他冷漠,而是带上这些人可能更为不利,如此之多的人绝对会吸引来许多鬼魂争相涌来,他并不能护住所有人,反而会害了他们。 而且如果由于他的优柔寡断,葬送了至亲的性命,那他即使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原谅自己,若是侥幸活下来了,也会悔恨终生。 孙末缘转身背着父亲走出门口,只留下一句提醒,至于多少人听,他就不知道了。 “楼下的厉鬼我已清理掉了,不想死的趁现在赶紧跑,越远越好,跑出去才有活着的希望,否则就只能等死,另外鬼可以穿墙,当心。”说完,孙末缘不管不顾,带着李灵泪跑出了李家,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下人们在暗中下定着决心。 是的,这间房间的门被孙末缘轰坏了,他们也可以换一间房间继续反锁,可这样真的有用吗?不少人在心中自问,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当一个人尝试着走出房间时,剩下的下人们也都鼓足勇气跟了上去,没有人愿意等死,但凡有一点生的可能,人们都会死死抓住。 孙末缘没有办法,他没有这个义务,更没有这个实力带着一群累赘跑。 他不是圣人,灾难面前,他也只能护住自己的家人,无力他顾,能提醒一句,不落井下石便已是仁至义尽,能否活下来,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奔出李家大门后,孙末缘短暂停顿了一下,差点使得身后跟着跑的李灵泪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了?”李灵泪刚问出声,就听到李家深处传来声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声,仿佛来自于九幽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李家后山的方向?”孙末缘一惊。 “准确来说应该是李家地牢的位置,那里曾有着数不清的罪恶,血气,怨气浓得长年化不开,幸好我们逃得快,不然再晚一会儿恐怕就走不掉了!”李灵泪想起了什么,拍着饱满的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为什么会有怨气?恐怕你们那地牢有很多冤屈往事吧?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彻底爆发了。”孙末缘冷嘲道。 “是啊,这一场灾难过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李家估计也会不复存在了,成为一片废墟,那里千百年以来的罪恶也将埋葬在岁月中,逐渐淡化。”李灵泪没有否认,反而认同地说道。 “我们快走,我得去一趟我的住处,把白夜一起救出来。”孙末缘没有过多耽搁,对着身旁李灵泪简单说了声,就撒腿狂奔。 白夜,白夜是谁?他身边亲人不就他父亲一个吗?李灵泪心中疑惑问道,她早就调查过了孙末缘的家世,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是和父亲相依为命,从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啊? “白夜是我父亲途经扬州捡到的一只小狗,当时看它可怜,便在家中一直养了下去,如今也是我们不可分割的家庭成员之一。”似是看出了李灵泪的疑惑,孙末缘随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灵泪心中松了一口气,忙跟上孙末缘脚步,亦步亦趋。 突然间,孙末缘脚下一轻,竟是有种轻盈灵动的感觉。 朝下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脚下有着一圈青色波纹,随着跑动,不断荡漾开来,速度竟是大幅度提升,跑起来简直就是风驰电掣。 “这是风系末法高阶法术——末风·轻灵,施加一次,可以在十分钟内速度获得极大提升,甚至可以短暂的腾空并可以在空中滞留一瞬。”李灵泪主动解释道。 也就是说可以二段跳了?孙末缘小小一惊后,又迅速归于平静,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能否及时救出白夜才是他要担心的。 一路无言,途中袭击过来的鬼魂全都被他一双铁拳轰散,好在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强的鬼物,当视线中出现那抹熟悉的房屋轮廓后,孙末缘的心头却是一沉。 那哪还是一座屋子?这座黑暗中阴气森森的房子像是成为了鬼魂的聚集地一样,光是肉眼可见的便是上百,还不包括房子里的,看得孙末缘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鬼魂正在互相残杀,鬼爪在阴风中呜呜作响,灵体交缠在一起,似是不杀死对方不罢休,但在感应到活人气息出现时,却又默契的停下了对攻,一张张恐怖狰狞的脸庞又齐刷刷对准了孙末缘三人。 身旁拉着他手臂的小手一紧,可以看出此时李灵泪同样紧张至极,连呼出的气也有些不均匀,不知是狂奔了一段路导致的还是吓的。 就在这时,房屋内走出了一黑袍人,手里还提着一只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看起来勉强才能辨别出是一只狗。 孙末缘盯着那只狗,一瞬间怒发冲冠,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那就是和他朝夕相处,没心没肺的那条大白狗,它是白夜啊! 他没想到有人竟趁他不在,闯进了他的屋里,还险些打死他的狗!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鬼物没有攻击他呢? 孙末缘死死盯着那一身黑袍的人影,眼中的寒雾愈发浓厚,冷冷出声:“你就是造成这场灾难的人之一吧?还真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想来想去,能避开鬼魂攻击,有这么大能耐的,也只可能是幕后之人,但孙末缘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若真是如此,恐怕凭自己一人,即使加上李灵泪也只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抬举了,我不过只是他们的走狗罢了,算是这场盛宴的筹备者,而他们则是至高无上的缔造者,至于你,不过是构成这场盛宴的一处微不足道的白骨而已。”黑袍人声音里夹杂着狂热与兴奋,似乎等这一天很久了。 第六十二章 交手 孙末缘心中怒火中烧,竟把这么多人的灾难与不幸当做盛宴,只是他心中还有着一点疑惑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专门找上我?而且还对白夜下这么重的手?”孙末缘既是问出心中疑惑,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思考怎么从这黑袍人手里救出白夜。 如果想杀死房中人,完全可以用鬼魂来扫荡,没必要黑袍人亲自出手。 除非这黑袍人知道他的实力,清楚等闲鬼魂对他造成不了伤害,所以才决定亲自出手。 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黑袍人调查过他,出现在他家,很可能带着某种目的,从打伤他家狗来看,很可能来者不善。 孙末缘警惕性大增,观察着黑袍人的一举一动,凭借他的相力感知,也只能感受到眼前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袍人气度沉凝,气势非凡,却感受不到他的修为具体如何。 “白夜?你是说这只狗?本来我是来找你的,奈何踏入你家门时,这讨厌的畜生一直对着我乱吠,为了耳朵清净一点,就只好让它闭嘴了。”黑袍人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随手拍死一只苍蝇般轻松,听得孙末缘眼中寒意遍布,浑身杀气腾腾。 忍住心中翻涌的杀意,孙末缘寒声道:“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为什么找上我?我似乎并没有得罪过你。” “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却甚是了解,为了找到你的住处,我可是为此花了大力气,不过不管你躲到哪里,哪怕掘地三尺,我都会找到你。”黑袍人平淡的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凶狠,手心的明黄色微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看样子是打算动手了。 在看清了黑袍人的面部后,孙末缘的疑惑更甚,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人,但听这黑袍人的语气又好像跟他有什么莫大的仇恨一样,不禁让他很是费解。 不过困惑归困惑,孙末缘也从没打算束手就擒,就在他即将先下手为强时,身旁的李灵泪却是惊呼出声:“你是,黄家家主,黄腾?” “哈哈哈,不错,正是我,没想到你这女娃居然认得我,据我所知,你就是李家家主的女儿李灵泪吧,不过很快李家就要成为过去式了,别说是你,就是你父亲都难逃一死,到时候你这所谓的李家大小姐就只是个笑话罢了,但我黄腾宅心仁厚,给你一个选择。” 黄腾故意停顿了一下,阴森森道:“杀了你身边的小子,入我鬼府,便可免去一死,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你也不想死吧,给你三息时间考虑,相信你会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这小子与我有仇,今天他必死无疑,但你不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了。” 没有人不惧怕死亡,尤其是对于一名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女而言,李灵泪作为李家大小姐,前途一片光明,容貌又是如此的美艳动人,有的是人围着她转,在黄腾看来,又岂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不惧生死。 难怪,当孙末缘听到李灵泪喊出黄家家主的名字时,心中的疑惑就已散去,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黄家家主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想来原来是在酝酿着杀招,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李灵泪没有丝毫犹豫,大声斥责:“休想,我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你黄腾身为润州一方势力之主,却甘愿做幕后黑手的爪牙,造成这等人神共愤的恶事,你已经不配为人了。” 面对李灵泪的咒骂,黄腾面不改色:“不识抬举,本想给你指条明路,谁知你属实愚蠢,不知死活,既然如此,你就与他一起陪葬吧。” 黄腾面露凶狠之色,随手一扔此时已十分虚弱的白夜,手掌间泛起厚重的明黄色法力,带给孙末缘无比的危险气息。 白夜重重摔在地上,无意识地痛哼了声,它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因流血过多而死。 孙末缘心痛不已,内心万分焦急,可偏偏黄腾挡在前面,此时他正在施展的法术带给他如此危险的感觉,必是入法级的法术,他没办法在黄腾眼皮子底下救出白夜。 无奈之下,孙末缘身披金甲,沉腰奋力掷出带有锐芒的暗金方天画戟,一出手,便已是倾尽全力。 黄腾眼见如此凌厉的一击袭来,不闪不避,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带着煊赫气势的方天画戟在瞳孔里渐渐放大。 孙末缘自知这一击即使带上法灵的加成,多半也难以奏效。 毕竟这只是末法境的法术,而黄腾作为润州十二中等家族的家主,修为最低也有入法境。 末法与入法,一字之差,所能施展的法术威力便是天差地别,可以说,黄腾只要随便施展一个攻击性的入法级法术,孙末缘就不可能抵抗住,就算再加上火系也是如此。 即使他的法术能瞬发,但孙末缘不相信堂堂黄家家主,会没有保命的防御法宝?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杀死黄家家主,以绝后患。 趁着黄腾注意力在他的攻击上时,孙末缘对着身旁李灵泪急促开口:“灵泪,为你我施加末风·轻灵,快!” 李灵泪没有多问为什么,直接以最快速度施展末风·轻灵,一秒过后,两圈青色波纹分别出现在两人脚下。 孙末缘顿感脚下似有清风乘着他前行,速度一时间大增,奔跑起来,竟是产生了残影。 狂风呼啸在耳畔,孙末缘与时间赛跑,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白夜飞奔,路经留在原地的李灵泪时,直接霸道的牵起她的手,拔腿就跑。 这还是孙末缘印象中第一次牵女孩的手,没想到竟是在逃亡的情景下,不过没有时间留给他感叹,眼前的危机都还没有度过去。 李灵泪被孙末缘强势的牵手,即使身处险境,心中也不免小鹿乱撞,某一刻,她忽然觉得,就这么葬在故土,似乎也不错。 另一边,黄腾面对迎面而来的一戟,神色从容,未见他如何动作,身前就出现了一面四四方方的土盾,色泽呈红褐色,就如海边的礁石一般,看上去坚固至极。 不仅如此,黄腾身上还浮现出两层能量甲胄,一土一木,可谓是防得严严实实。 黄腾是入法境修为,早已法启了第二系,他的第一系是土系,第二系是木系并在漫长的修炼中也提升到了入法境,不过两系都只是入法初阶而已。 经年累月的修炼也没有让黄腾得以晋升中阶,进阶之艰难可见一斑,不过就算只是初阶实力,对于此时的孙末缘仍是难以招架,他的入法初阶法术在多年的打熬中,已是炉火纯青,施展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此时长戟刺在土盾上,稍微顿了一下,就把盾上破开一个大口子,接着长驱直入,攻向身后有些吃惊的黄家家主。 黄腾可是深知土盾的防御力多强,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开了,不过这也削弱了不少方天画戟的锋芒。 当长戟刺在黄腾护在身前的交叉双臂上时,黄腾立马被这强烈的冲击力逼得连连后退三步,手臂的护体甲胄微微碎裂,不过也仅此而已,就这么轻易挡下了孙末缘的全力一击。 逃跑过程中的孙末缘回望一眼,顿时大失所望,他本来还打算要是黄腾扛不住这一招,就立刻过去补刀,送他与自己儿子相会,现在看来,这个好心人是当不成了,可惜了。 缓过劲来的黄腾脸色阴沉,森然开口:“法灵果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瑰宝,当真是名不虚传,竟使得你这样的小人物也能险些伤到我,不过你也就只有那一次机会了,想逃?你能逃得掉吗?” 第六十三章 绝境 黄腾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手掌间土元素法力疯狂聚集,他的入法级法术终于是准备好了。 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厚重的土元素气息充斥于这片空间,带给孙末缘莫大的压力。 孙末缘疑惑,他此时已在三百米开外,这么远的距离,那法术还能打得到他吗? 可看黄腾没有停手的样子,孙末缘就预感到了,恐怕这法术的覆盖范围极其大,要知道,就连他的末火·炎星也只能打到几十米远而已。 同时孙末缘的心中万分焦急,毕竟他和李灵泪都是末法巅峰御能者,就算遇到入法级法术轰击,也是能扛一扛的,但是背上的父亲却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是一点余波,恐怕也吃不消。 虽然父亲一路上默不作声,但孙末缘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父亲,此时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还有白夜,它已经生命垂危,不能再遭到一丁点的伤害了,孙末缘一直抱着救活白夜的希望,不肯放弃。 无奈之下,孙末缘停下脚步,对着李灵泪郑重说道:“麻烦带着我父亲与白夜走吧,若是此劫过后,我还能活下来,必有厚报,拜托了!” “末缘,别做傻事啊,不用管我,你们快走。”孙清生大惊失色,再也保持不了沉默。 孙末缘一记手刀,打晕了父亲,把他平稳的放下来,同白夜一起交给了李灵泪。 孙末缘不退反进,大步向着黄腾冲去,他不能赌,不能以父亲与白夜的生命来赌黄腾的法术攻击不到,更不能自私的要求李灵泪留下来陪他一起面对黄腾,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李灵泪带着他父亲和白夜一起走,越远越好。 孙末缘已是决定与黄腾玉石俱焚了,虽然他也知道一换一可能性不大,但穷途末路的孙末缘也绝不会让他赢的这么轻松,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一步步走向黄腾时,孙末缘的心境反而越来越平和,手持方天画戟,身披暗金战甲,紧握的左手中,更是出现了一抹灰褐色火星,面色无悲无喜,古井无波。 黄腾瞧见后,狞笑一声:“怎么?不逃了?准备好过来受死了吗?” 就在孙末缘一步步接近黄腾,双方不过百米时,一只柔嫩的小手牵上了他温热的手掌。 孙末缘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竟是李灵泪,她没走?“不是让你带着我爸和白夜走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严厉的语气,似乎想赶快赶走李灵泪。 “你放心,他们我已经用防护罩保护起来了,你爸不想看着你死,我也不想,要死就一起死。”李灵泪语气坚定,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决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 孙末缘朝父亲那看了一眼,一个透明圆形的防护罩把孙清生与白夜包裹在内,他平躺在地上,周遭的一些孤魂野鬼靠近时,却都被阻挡在外,不得寸进。 孙末缘心中大松一口气,也不再赶李灵泪走,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背水一战,绝境求生了。 青色的盔甲覆盖在了李灵泪的身上,她的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剑,夜色中,暗金戟与青剑交相辉映,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好一对亡命鸳鸯,这下你们可以黄泉路上作伴了,你放心,杀了你后,你的父亲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不是吗?”黄腾肆无忌惮的大笑,手中动作却是不停。 “土衡·天倾!” 黄腾阴鸷的声音响起,瞳孔内亮起一道暗光,背后浮现土黄色法环,熠熠生辉。 只见黄腾掌间出现一团圆形气罩,浓郁的土元素气息逸散在天地间,他蓦然合拢双手,明黄色气罩随之破碎,紧接着形成一片遍布土元素气流的天幕。 空气中的重力陡增。 孙末缘与李灵泪身处其中,只觉得一股宛如苍天倾覆的重压笼罩在身上,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气,连走一步都成了奢望。 身体内的骨骼不断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就连五脏六腑都险些破损。 孙末缘覆体的甲胄在几十倍重力下变得十分沉重,几乎要把他压垮,强忍着才没有跌倒在地。 可他又不能散去凝甲,否则就会被压垮在地,骨骼尽碎,动弹不得。 原本聚在手中的炎星根本发不出去,现在他连抬一下手都困难,更何况是对着黄腾释放攻击,孙末缘直接散去了。 他知道即使发出去了,在这重力下恐怕也对黄腾没有一点威胁,只是徒劳罢了,还会暴露他的火系。 还没到山穷水尽时,他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孙末缘艰难的侧过头去,他担心李灵泪扛不住这种沛然莫之能御的压力,毕竟他的身体可是被两个法灵淬炼过,体质远超普通御能者。 这一看,他的心顿时揪紧。 李灵泪双膝弯曲,紧咬着银牙,身体各处渗出血来,染红了身上的青甲,却顽强的不肯下跪,与这弥天亘地的倾天之势抗争。 而在远处的孙清生与白夜由于黄腾主要针对的是孙末缘两人,更有护罩防护,反而没有什么事,否则早就在黄腾的法术中化为一滩血泥了。 这土横·天倾更偏向于控制,如果是主攻的入法级法术,他们早已尸骨无存,可就算这样,两人也已经失去了殊死一搏的权力。 在这待的越久,他们越危险,恐怕过不了多久,李灵泪就要撑不住了,可偏偏他们无法摆脱这种困境,就像身体陷入了泥潭之中。 怎么办?孙末缘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急切思考对策,寻找生的希望。 他的一切手段都对黄腾不起作用,此时更是深陷险境,究竟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黄腾冷眼旁观,看着被困在自己法术下的两人奋力挣扎,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黄腾很喜欢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看着那些人在自己手底下挣扎无果后,一个个露出绝望恐惧的神情,对他来说,那是一种享受。 也是时候收尾了。 黄腾残忍一笑,手中出现一张绿莹莹的长弓,他缓缓拉开弓弦,弦上凭空出现了一根绿箭,箭头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咻的一下,箭矢如流星赶月般射向目标,在重力范围内,不受影响,稳稳锁定孙末缘。 在发出这一箭后,黄腾手上的长弓消散在了空气中,显然只有一击之力。 面对这极速赶来的夺命一箭,孙末缘引动体内蛮熊铠的精神联系,身体覆盖上了一层重甲,蛮熊妖魂显现而出,共同抵御。 不出意外,绿箭穿透不了蛮熊铠的防御,但孙末缘的蛮熊铠也只能抵挡一次攻击,接下来就只能用凝甲硬抗了。 “我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来防御。” 黄腾面色阴沉,手中又出现一张弓,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张弓是黄色的,显然是用土元素凝聚的。 如果说木元素的弓箭给人生机盎然的感觉,那么土元素就给人一种厚重感,射出时速度相比木箭稍慢,但力量更足。 土箭携带破空声而来,像是催命音符响起,将要收割掉孙末缘鲜活的生命。 孙末缘满脸不甘,他不能死,他死了,父亲怎么办?绝对!绝对不能死!! 强烈的不甘支撑着孙末缘的身体,他颤颤巍巍的挪移了一下身子,让本该命中心脏的箭矢扎在了手臂上。 只有一层护甲的孙末缘,只感觉手臂剧痛,冒起一串血花,身体一阵颤栗,险些摔倒在地。 在这土元素天幕中,他的防御都降低了不少,本来有着法灵加成的他,完全可以挡住攻势,现在却受伤了。 他愈发的支撑不住,连腰部都直不起来,慢慢弯曲。 金光一闪,孙末缘拄着戟而立,即使因对抗重力而浑身疼痛,他也坚定不移的挺直腰杆,他知道,如果倒下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他也只能拄着戟,却没有挥动这杆方天画戟的力气,孙末缘的一颗心缓缓沉入谷底。 他看不到生的可能,但有些事不是看到希望才去挣扎,而是挣扎过后才能看到希望,孙末缘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终会有绝处逢生时。 第六十四章 艰难突破 “还不死,你的命还真硬,不过再硬,下一击过后,你也将必死无疑。”黄腾有些恼怒,这家伙三番五次杀不死,已经让他有些火气。 被孙末缘挡在身后的李灵泪,目睹这一切,心急如焚,她艰难的移动手指,把白嫩手臂上戴着的镯子摘下,咬了咬牙,握在掌心捏碎。 这是李灵泪的母亲给她的护身之物,她一直佩戴在身边,如今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一圈水蓝色圆环扩散而出,护住了孙末缘与李灵泪还有远处在护罩中的孙清生的躯体。 圆环严丝合缝,内里水雾弥漫,模糊了黄腾的视线。 “可恶,竟还有后手。”黄腾怒道。 他试着进攻,却无一例外都被圆环挡了下来,即使是天倾的重力也侵入不进去,被阻拦在外,不得寸进。 “哼,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黄腾怒哼一声。 他的面色逐渐恢复冷漠,知道这乌龟壳撑不了多久,只需守株待兔就行。 他的眼里闪过狠毒之色,这两人竟让他花费这么一番手脚,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毕竟他可是高出两人一个境界啊。 他决定等抓住孙末缘后,用血炼之法把他炼成一只厉鬼,用非人之法狠狠折磨他,这样才能弥补黄腾心中的丧子之痛与怒火。 至于李灵泪,想必鬼府的大人物们,会很喜欢她呢,黄腾阴险一笑。 圆环内 身上的压力如海潮般退散,被隔绝在外,孙末缘顿感身体一轻,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连忙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李灵泪,刚要松开手,李灵泪就倒了下去。 孙末缘一惊,忙搀扶着李灵泪,此时他才意识到,恐怕李灵泪的膝盖骨已经折断了,但这姑娘硬是倔强的不吭声,似乎生怕给他添麻烦。 注视着李灵泪顽强的眼神,孙末缘心中一痛,没有再扶起李灵泪,而是扶着她坐在地上。 头顶的水雾凝结成水珠,滴落下来,沾湿了他们的衣襟,孙末缘惊奇的发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再一看李灵泪,她身上的血迹被水滴冲刷掉,断裂的腿骨也在一点点复原,不多时就已能站立自如。 白夜身上的血迹污痕被这水雾打湿掉,带着生机的水珠顺着毛发进入体内,维持住了它的生命。 见状,孙末缘松了一口气。 “这圆环最多只能维持一小时,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李灵泪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势,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 孙末缘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 这层防御可以为他们守护一个小时,可一个小时后呢?当这层防护消失时,他们一样要直面黄腾,最后的结局照样是一死。 心念电转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口袋里拿出两页空空如也的纸张,孙末缘孤注一掷,决定临阵突破。 这是他斥巨资买来的,当时买的时候孙末缘还很肉痛,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救命稻草。 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呢? “你不会想在这突破吧?”李灵泪不确定的口吻,她当然知道孙末缘手里拿的是法引。 这东西她也用过,而且已经用了九次,却还是迟迟没有突破。 她敢肯定,孙末缘是头一次用,因为他是在灵池浸泡过后,才到了末法巅峰,而不到巅峰,用了也是白用,毕竟法引只能助人突破,却不能增长法力。 灵池能增长法力,却也只能助人无限接近境界瓶颈,并不能辅助破境,否则也就不是李家能掌握的宝贝了。 所以此时李灵泪见他拿出两份法引,就有些惊讶,她并不认为孙末缘仅靠这点法引就能成功晋升。 虽说孙末缘天赋异禀,但天才也需要资源相辅相成,并不是全靠天赋就行。 “为什么不呢?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孙末缘淡定从容,话语间透露出一股自信。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原地盘坐下来,身躯一动不动,宛如老僧入定,进入了修炼状态。 孙末缘一颗心缓缓沉淀下来,不再关注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如今他的精神空间内,有着九个火核,和九个金核,火系与金系齐头并进,分庭抗礼,却又各自相安无事。 孙末缘粗略扫了一眼,当即决定先晋升金系,火系能不暴露最好,这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孙末缘暂时退出冥想状态,手里拿起一份法引,往里灌注金元素法力。 法引沾染了金属性的气息,顿时整张白纸金光大放,无火自燃,化为一股暖流流淌进了孙末缘的身体。 这是一股锋锐的气息,但却没有在孙末缘体内横冲直撞,它含而不发,锋芒内敛,目标明确的冲击向金系区域,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孙末缘知道,那就是困住了无数人晋级的阻碍,多少人不知在此徘徊了多久,甚至大多数御能者终其一生都无法迈过去这道槛。 往前一步就是天高海阔,美景如画,更有着锦绣的未来,但若是在此止步不前,一困数年,怕是再没有鱼跃成龙,展翅高飞时。 这次能否突破,更是关乎着三人的性命,孙末缘不敢有一丝马虎,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破境之中。 金色气机在撞到屏障上时,隐而不发的锋芒顿时再无保留,一下又一下的疯狂撞击着前方的无色屏障。 孙末缘也操纵着体内的金系法力,配合着金色气机发起进攻,他不敢调动过多的法力,毕竟这是在他的体内,脆弱的很,出了一点差池都是大麻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金色气机一刻不停,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屏障也不再是坚如磐石,慢慢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裂痕。 不过金色气机也逐渐衰弱了下去,一刻钟后彻底散去,这次破境以失败告终。 孙末缘心中一沉,按照这样的进度,再来一份法引恐怕也无法突破。 虽然他手里还有两份法引,其中一份还是南离老师打赌胜出给他的,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孙末缘不确定他有没有时间使用两份法引。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孙末缘再次灌注上法力,闭上了眼睛。 李灵泪焦急地看向外面,又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孙末缘。 她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孙末缘肯定急着突破入法境,可她也知道突破境界这事急不得,如果冲击瓶颈用力过猛,恐伤自身。 李灵泪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的等待孙末缘醒来,她一双灵动的眸子暗淡无光,双眼无神,似乎已经做好了共赴黄泉的准备。 …… 再一次指挥着法力冲撞向那层已有些裂痕的屏障,金色气机如影随形,一往无前的捅了过去。 孙末缘抱着不成仁便成仁的觉悟,毅然决然的调动了更多的法力,对着无形屏障狂轰滥炸,势要破开这层困住他的枷锁。 大脑中传来一阵阵刺痛,孙末缘面目狰狞,紧咬牙关,不曾减弱一丝一毫的法力,反而又加大了法力的输出量。 一直紧紧关注着他的李灵泪,看到孙末缘脸上痛苦的表情,顿时大惊失色。 事态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孙末缘为了晋级,选择铤而走险,若是失败,轻则修为尽失,成为废人,重则神经错乱,疯疯癫癫。 李灵泪眼眶一热,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打扰到他,她想要终止这疯狂的举动,却又怕冒然打断孙末缘修炼,引起反噬。 几次伸出手,都在快要靠近孙末缘时停下,她犹豫不决,最终也没有叫醒他。 孙末缘陷入无边的痛苦中,但他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第六十五章 往事如风 …… 笔直宽敞的街道上,行人如织,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正值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时。 一双大手牵着一双小手,漫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年幼的孙末缘看到一名小贩肩扛着糖葫芦架在人群中吆喝,双眸亮晶晶的,眼里闪过渴望,但他懂事的没有缠着父亲讨要糖葫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撇过头去。 作为父亲,一手把他拉扯大,孙清生又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眼馋,他宽厚有力的粗糙大手当即牵着瘦弱的小手追上了商贩。 在得知糖葫芦一串八块后,孙清生大为震惊,这一串糖葫芦上面也就只有七个山楂,却卖得这么贵。 小孙末缘在听到价格后,眼里有些黯然,他知道自己一家省吃俭用,不该买这种昂贵的东西,于是稚嫩的嗓音对着父亲说自己不爱吃。 孙清生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一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交给了小贩。 当孙清生面带慈祥笑容,把糖葫芦交给小孙末缘时,他却没有动,神色认真的请父亲吃第一口。 孙清生没有拒绝,这是儿子的孝心,不喜欢吃甜食的他还是一口吞下了一块山楂,笑着摸了摸小孙末缘的头。 小孙末缘脸上绽放开灿烂的笑容,也吃下了一块冰糖葫芦,只觉得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胜过他平时吃的青菜白米不知多少。 父子俩行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你一口,我一口,背影消失在闹市之中。 …… 十几岁的孙末缘刚下班,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喧哗的街道,香气四溢的饭店,热闹的广场舞,对他来说毫无关系,他也从不去那些饭店,原因很简单,他消费不起。 行人三五成群,互相分享着趣闻乐事,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年少的孙末缘沉默的走在街道上,形单影只,背影愈发的单薄,与周围人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劳累了一天,他的肚子咕咕作响,饿的头晕眼花。 走着走着,路过一家汉堡店,从里面传出即使隔着很远依旧闻得到的浓郁肉香,少年孙末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抬头悄悄望着里面。 他看见食客们大快朵颐,手里拿着汉堡大口吞咽,有些羡慕,驻足观望,一站就是半小时。 仿佛只是看着,就能饱腹一样。 他兜里有钱,只是要用来交学费。 少年孙末缘最后看了眼门上张贴的诱人套餐,那里最便宜的他都舍不得买。 默默的走了。 …… “孙末缘!为什么要动手?你们是同班同学,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班主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上来就直接斥责孙末缘,也不问原因。 “他侮辱我的母亲,那我出手,有什么问题?”孙末缘冷冰冰道。 “还敢狡辩,你动手就是你的不对,给我写一份1000字检讨,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卢佑没想到一向乖巧内向的孙末缘会与自己顶嘴,冲撞他的教师权威。 “我说的有什么错,你不就是个没妈的可怜虫嘛,你妈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鼻青脸肿的小胖子见有班主任撑腰,胆子也大了起来,恶毒地说道。 孙末缘脸上青筋凸起,当着班主任卢佑的面一脚踹倒了小胖子,撺拳拢袖,拳头招呼在他肥嘟嘟的肉上。 吴雄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既然班主任不主持公道,那他就自己来! “住手,孙末缘,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吴雄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动手。”卢佑怒不可遏,忙上前拉住孙末缘。 “够了,我现在就把你家长叫过来。”卢佑掏出手机,拨通了孙清生的号码。 结束完通话,他又拨打了吴雄家长的电话,不多时,双方家长就到场了。 那卢佑家庭是富贵人家,他的父亲更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对孙清生开口也是高人一等的语气。 稚气未脱的孙末缘亲眼看见父亲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那卑微的姿态深深刺痛了他苍痍的心灵。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吴雄的错,道歉的却是我们!!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一刻,孙末缘一颗滚烫的心缓缓冷却了下来,心如冰,如死灰。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却照不进他的内心。 …… 不甘,强烈的不甘支撑着孙末缘硬抗着濒临崩溃的大脑,相比于身体上的痛苦,心灵上的创伤才更是痛彻心扉。 我不甘心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多年的积怨埋在心底已久,今朝就要尽数发泄出来。 他的意志里带上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十分契合此时金系法引的锐利气息,这就使得气机的冲击更加凶猛了。 人在某些情况上,完全可以做到超常发挥,这点不奇怪。 经过金色气机的摧残与孙末缘的助力,那层薄薄的屏障已是遍布裂痕,似乎就差临门一脚了。 但也恰在此时,金色气机衰弱了下去,孙末缘估算,就算再来个几下,或许也冲不破这层薄薄的屏障。 值此关键时刻,孙末缘反而停下了调动法力对屏障冲击,他把散落各处的法力汇聚到一处。 金系法力就在精神空间内不断融合,扩大,气息震荡在精神空间内,已是超负荷,但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孙末缘的七窍渗出血来,紧闭的双眼鲜血长流,耳朵与鼻同样如此,活像是一只厉鬼,看起来瘆人之极,令人脊背发凉。 李灵泪满脸惊恐,恐惧的不是孙末缘此时的恶鬼相,而是惧怕他走火入魔,陷入痴呆,她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平时不信神的她,却在心中祈求诸神保佑。 汹涌澎湃的法力幻化成了一杆重兵,“井”字形的长戟,两侧有月牙状利刃,柄长一尺,尖刃雪白,反射寒光,看上去朴实无华,正是方天戟。 竟是在体内释放出了凝甲! 一鼓作气,再而衰,孙末缘眼下要做的就是如此,成与不成全在于此了。 这是一条没有余地的路,若是此击不能奏效,他的所有金系修为只怕就要付之于东流。 “轰”的一声,宛如陨星撞击地球般,在孙末缘的精神空间内产生巨大的声响。 金系区域,九枚金核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纷纷断裂开来,圆核内遍布裂痕,似乎风一吹就要破碎一样。 孙末缘猛的吐出一口血,身形不稳,险些跌倒,气息以飞快的速度呈直线下坠,一朝就要修为尽散。 李灵泪大吃一惊,赶忙上去扶住他,内心满是凄凉,旋即释然,她看开了。 孙末缘心中灰败,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他艰难的转过身,看着远处的父亲与躺在地上命悬一线的白夜,心中难免不舍。 正当他下定决心以火系与黄腾死磕,不顾一切时,体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孙末缘身体一僵,呆呆的愣在原地。 这声音响在孙末缘体内,外人无法听见,李灵泪看着他傻愣住,还以为他已经遭到反噬,变成痴呆了。 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李灵泪泪眼朦胧,一时间分不清脸上流的到底是清水,还是泪水。 即使明白孙末缘突破失败后,两人必死,她也不愿意孙末缘在浑浑噩噩中死去,要死也得轰轰烈烈的死去,与黄腾拼个鱼死网破,而不是在沉默中毁灭。 此时孙末缘也没空关注李灵泪,他的一颗心沉入修炼状态,再次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精神空间,那里正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孙末缘定睛一看,只见千疮百孔的屏障上,有着一处最大的洞,那是凝兵法术造成的,洞口漆黑无光,传来细微的“咔嚓”声。 没过多久,“咔嚓声”密集了起来,响成一片,渐渐声势浩大,某一刻,轰然碎裂! 第六十六章 反转 “轰” “轰” “轰” 三声巨响,像是新世界的大门被破开了,屏障外的黑暗被灿烂金光照耀,顿时尽数褪去。 每一个角落都洒满了辉煌的光芒,沐浴在神圣的气息下,金系疆域暴涨,如果说之前相当于一座小池塘,那么现在就是一条大河。 金图腾宛如瞬移一般,出现在整个金系区域的中央位置,竟然也跟着一同涨大。 转眼间就已是百丈大小,缓缓停了下来,其上六道枷锁缠绕,神圣不可侵犯。 金核被这温暖的金光抚平了伤疤,之上的裂痕也在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一阵暖洋洋的风吹来,便已完好如初。 于此同时,有着一头金红两色,双眼各异的矮小法相,从之前的四尺长到了九尺,相力也随之水涨船高,节节攀升。 法相共有九境,每境又有四阶,分为上中下,以及巅峰。 以前孙末缘的法相处在相末境高阶,但现在伴随着晋升入法境,法相就到了相末巅峰,相力比之之前更加浑厚,感应气息也更加敏锐了。 不仅如此,孙末缘的身体就像出现了一个黑洞,疯狂的吸食天地间的法能,稍微炼化就化为了纯净的金元素法力。 一枚大型的圆核逐渐成型,熠熠生辉,九枚恢复原样的金核依次镶嵌其上,组成一个法环,看上去神威凛凛,霞光万丈。 法环的出现,也标志着孙末缘正式踏入了入法境! 孙末缘身体一震,倏地睁开眼睛,眼里金光外露,一圈金色气波扩散而出,掀起尘沙飞扬。 他的气息以几何倍数攀升,很快便超过了他巅峰时,渐渐达到了一个李灵泪看不透的境界。 这时,他身体也自动停下了继续吸收法能,孙末缘心念一动,把自身外放的气势收回体内,整个人锋芒内敛。 李灵泪喜极而泣,反应过来后,忙擦去眼角的泪,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这意味着他们都能平安无事了。 正当李灵泪打算上去道贺时,她惊讶的看到孙末缘竟又盘坐下来,手里再次拿出了一份法引。 ??? 一连串问号出现在李灵泪脑门,他在做什么?不是已经突破成功了吗?为什么还要拿出法引呢? 然后她就看见孙末缘手上冒出了红光,光芒尽数进入了法引里,被渲染成了橘红色。 这,这难道是火……火系!不!这就是火系!可是这怎么可能呀?!末法境只可能有一个系啊,就算他现在晋升到了入法境,可他还没法启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灵泪脸上控制不住的震惊,很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冷血的父亲曾对她说过的特殊体质,难道?他就是!! 闭上眼睛,眼中是一片黑暗,但没过多久,就进入了光怪陆离的空间。 孙末缘轻车熟路的以法相控制着火系法力配合着法引燃烧出的气机进攻向晋级阻碍。 眼下还有时间,孙末缘想尝试着把火系也一同突破了,就算最后时间来不及了,也可以及时中断。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孙末缘担心一个金系还不够解决掉黄腾。 毕竟黄腾是资深入法境御能者,即使一直处在低阶,但他的入法级法术早已掌握的很娴熟了,法核也比他凝聚的多,威力也多出不少。 自身又是黄家家主,身上的防御法宝肯定不少,而且黄家家主还不是他真实身份,他背后是主导这场劫难的元凶,谁知道他有多少底牌?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黄腾施展木系的入法境法术呢。 孙末缘只是初入入法境,即使有着法灵的加成,也不敢说稳赢,所以只能再把火系提升上来,有备无患。 他想在这里直接灭掉黄腾,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彻底一绝后患。 有了之前的突破经验,自身又是入法境,这一次破境明显就要比上次轻松多了。 一刻钟后,屏障上坑坑洼洼,孔洞大小不一,随时会四分五裂。 见此一幕,孙末缘决定添一把火,再次暴力冲破屏障。 法力涌动间,幻化出了一张烈焰长弓,相力注入其中,如一双无形的大手拉开弓,射出了势在必得的一箭。 ………… 圆环外,黄腾察觉到这层乌龟壳的气息不稳,知道快要到时间了。 他咧嘴一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在死亡阴影中煎熬的两人,想看一看他们绝望无助的表情,然后无情的结束他们的生命。 黄腾两手一挥,两道箭矢撞向衰弱不堪的圆环,造成震耳欲聋的动静,惊退了周遭游荡的鬼魂。 他等不及了。 水蓝色圆环裂开一道缝隙,随后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最后轰然消散。 李灵泪望着碎开的防护层,脸上既有伤感,又有释怀,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纪念物,如今彻底烟消云散了。 而在圆环破灭的一瞬,一直盘坐修炼的孙末缘,睁开了双眼…… 他竭力的压制着突破带来的气势外露,把眼中的神异收敛,恢复成平平无奇的黑眸,面上不起波澜。 火系突破后,他的相力隐隐间快要越过相末境,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黄腾咧着嘴,冷笑一声:“现在,是时候解决你这只上蹿下跳的臭虫了。” 他两手缓慢合拢,熟悉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天塌地陷般的重压接踵而来。 空气中传来响亮的破空声,一杆暗金方天戟笔直的射向他。 黄腾眯了眯眼,被迫终止法术的蓄力,一土一木两面盾牌挡在身前,抵消了孙末缘的攻势。 他再次镇定自若的释放起法术,知道孙末缘刚才的攻击使用过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来一次,已经没有手段能威胁到他了。 孙末缘见攻击被挡,不慌不忙,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经他观察,黄腾的法术蓄力过程大概要三秒,这还是资深入法级御能者才能做到。 若是初入入法境的御能者,这法术恐怕要蓄力十几秒,期间很容易被打断,完成不了法术的释放。 但孙末缘不同,他末法境时就可以做到瞬间释放,虽然末法境与入法境不能一概而论,可想来也不会差得太远。 当黄愁还在奋力蓄法时,孙末缘的五指间已经出现了灰褐色火焰,整个蓄力过程才进行了一秒。 果然,入法境跟末法境终究是不同,连蓄力时,我都要一秒时间来准备,孙末缘心中感慨。 一枚火核亮起,接着两枚法核,三枚法核…… 当九枚法核尽数亮起,火环闪耀起璀璨光辉时,炽热澎湃的气息便已顺着身体各处汇入掌心。 这火环不仅在精神空间内闪耀,还在孙末缘的身后清晰的映照出一圈烈焰之环,配上浑身瑰丽的灰褐色盔甲,仿佛火神降世。 身披甲胄,手持火戟,背负法环…… “火炙!!” 一团灼热,耀眼的光团出现在孙末缘的掌心,宛如小太阳般夺目,只不过是灰褐色的,散发着炽烈,毁灭般的气息。 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想置自己与死地的黄腾,张扬肆意的火焰驱散了周围黑暗的笼罩,火光映入他的瞳孔,让他染上了几分不羁。 孙末缘任由心中的委屈,不忿,怒火……尽情的释放出来,随着身体流动的法力汇入掌心。 “烈阳!!!” 平静的吐出法术后缀,一团炽烈的灰褐色大日霎时间显现在一脸惊恐的黄腾身后,光是温度就使得他五内俱焚,疼痛难忍。 黄腾一瞬间亡魂皆冒,冷汗“刷”的下来,他真切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一招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顾不上心中翻涌不息的震惊,嫉妒,黄腾赶忙拿出一根白骨杖,轻点地面,一圈白骨之墙垒起,墙身由密密麻麻的枯骨组成,把他包覆在里面。 同时身上土木两层凝甲护身,并且方圆百里的树木迅速干枯下去,被攫取出生命力,附着在护甲上,使得木甲越来越凝实,如同巨木之精打造而成。 这是木系的入法境初阶法术,不过由于时间太过短暂,黄腾能聚集起来的生命力很少,勉强算是锦上添花。 孙末缘冷眼看着黄腾垂死挣扎,就像之前的他一样,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转眼间就轮到他来主宰黄腾的生死了。 第六十七章 平安符 孙末缘狠狠捏爆手心的光团,与此同时黄腾身后灰褐色大日坠落下来,砸在白骨之墙上。 仅仅坚持了三息,白骨被灼热的高温焚烧殆尽,其上附着的冤魂发出凄厉痛苦的哀嚎声,让人听之毛骨悚然。 “咔嚓”声密集如雨点打落,白骨杖上布满着纵横交错的裂口,随着一声巨响,彻底碎裂。 没了白骨之墙阻碍,烈阳与黄腾的肉身亲密接触,一轮大日炸裂开来,滚滚热浪朝着周围席卷,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 仅是余波就已如此恐怖,更别说直面烈阳的黄腾了,此时他身上元素盔甲寸寸破裂,身体各处皮开肉绽,灼痕漆黑,鲜血长流。 他的气息下滑的严重,整个人奄奄一息,摇摇欲坠,但对生的渴望战胜了就此倒地不起。 黄腾踉跄的站稳身体,痛的浑身痉挛,手指颤颤巍巍的拿出疗伤的丹药服下,转身不顾一切的亡命逃跑。 随着奔跑,体内血液不断喷涌出来,不多时,黄腾无力再支撑身体,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匍匐向前,身后是一条血染的通道。 孙末缘冷眼看着,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为防止黄腾临死反扑,他站在远处,手里握着一张灰褐色烈焰长弓,在“咻”的响声中,箭矢穿透了黄腾脑袋。 黄腾蠕动的身体顿时一僵,大脑炸裂开来,脑浆溅得到处都是,没了生息。 虽说凝兵只是末法中阶法术,但此时的黄腾已是强弩之末,配上法灵的加成,他自然抵挡不住。 孙末缘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总算是解决了黄腾,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害怕家人被连累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整个润州都被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覆盖了,我们怎么逃出去?”李灵泪心里稍松,看了眼四周肆虐的鬼魂,问道。 她没有问孙末缘为何还有火系,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遗忘。 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没必要非要刨根问底,偶尔糊涂一下也未尝不可。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试着找一下南离老师,他见多识广,应该有办法逃离这个牢笼。”孙末缘沉声道。 重新背上昏迷不醒的父亲,怀抱白夜,孙末缘与李灵泪在这人间地狱中奔行,试图寻找生路。 ………… 一座死寂的老街,无数冤魂钻出,自相残杀,方圆百里,生人勿近。 南离与众多军能者在此遭遇了黑袍人,双方展开激烈对拼,似是知道南离的厉害,数十黑袍人一触即退,毫不恋战。 “奶奶的,这群畜生跑的真快,再晚个几秒,我就直接轰杀了。”南离盯着一群黑袍人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平道。 “穷寇莫追,这些黑袍人手段诡谲,谁知道还有什么底牌,纵使你是通法境强者,也得当心。”身旁文质彬彬的余庆教官有些忌惮道。 “刚才那黑烟是蚀骨香,就算是入法境沾之也会死无全尸,看来这次他们准备充足啊。”一众军能者纷纷附和,眼里还残存着些许惊魂未定。 要不是南离出手抵御,他们这支精锐队伍恐怕就要出现伤亡了。 “不管他们了,把这里的鬼魂清理干净吧,这座荒地可有不少鬼将,够我们忙一阵了。”南离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 在他们身后,还有被救的幸存者,大约百人,不少人惶恐的跟着,面无血色。 荒凉孤寂的死地中,杂草掩映间,一双双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这群血气旺盛的活人,眼中满是贪婪。 “你们保护好他们。”南离吩咐一句,一马当先向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鬼魂发起冲锋。 身后数位军能者跟随着,还有一部分留下来,负责保护幸存者。 漫天火羽纷飞,数之不尽的鬼魂在这唯美一幕中消散,连披甲执锐的鬼将也被烧穿盔甲,魂飞魄散。 由于鬼枪是鬼力凝成,所以当鬼将被消灭时,长枪也一同散去,无法长存。 就当南离一路摧枯拉朽之时,一道血红长虹迎面而来,杀气腾腾。 在南离视野中,这道虹光是一柄极速袭来的血腥巨斧,斧上还沾染着丝丝血迹。 “不好,这里怎么会有鬼王!”南离瞳孔睁大,感觉到了棘手。 “保护好群众,我去会会它。”南离交代过后,就迎上了被群鬼簇拥在内的鬼王。 周边的鬼魂扑上了幸存的上百活人,鬼魂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南离它们惹不起,众军能者也不是对手,所幸还能欺负一下普通人们。 众军能者在鬼潮汹涌而来时,合力撑起一圈护罩,形似倒扣的碗,把幸存者们牢牢护在里面。 接着腾出手来的军能者们合力清剿扑上来的鬼魂,直到法力枯竭才不甘倒下。 血与魂交织,黑暗中不知还有多少双血眼盯着,法术的光辉被吞没在无边无际的暗夜里,即使璀璨一时,也很快暗淡下去。 冷风阵阵,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 外界天光大亮,润州漆黑一片,新的一天过去,第二天如约而至。 润州的沉寂似乎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至少对世界各地的人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当军方察觉到不对劲时,已为时过晚,派遣御能者军队尚需一些时日,而在这期间,润州数以十万计的人口已是死伤过半,化为亡灵的一份子。 孙末缘与李灵泪狂奔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路上耳边是凄厉的鬼哭狼嚎,入眼是一地残肢断臂,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往常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只有鬼魂游荡。 之所以造成此等十室九空的情况,是因为侥幸活下来的人们都躲藏了起来,妄图以此来躲避死亡的命运。 孙末缘与李灵泪在街道间疾驰了数个小时,别说他们,就算是背上的孙清生也有些吃不消了。 期间孙清生早已醒来过,只有由于身体疲惫,担惊受怕,又昏睡了过去。 突然,前头的孙末缘停了下来,李灵泪脚步一顿,也随之停下。 “怎么了?”李灵泪喘息着,疑惑问道。 孙末缘没有回答,目光凝望着前方。 李灵泪顺着孙末缘目光所向望去,赫然看见了一群身披黑袍的人,仿佛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 李灵泪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借助身上盔甲释放的光芒,孙末缘极目远眺,诧异的发现这群黑袍人竟是跟在一位妙龄少女身后。 离得近了,孙末缘看清了她的面容,少女并没有跟那些黑袍人一样,兜帽遮住脸庞,这也因此让孙末缘大吃一惊。 “唐莹!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孙末缘在疑惑问出口后,就想通了,能跟这群黑袍人在一块,而且还明显是核心,还有第二种解释吗? 少女身段玲珑浮凸,柳腰盈盈一握,一双雪白的玉腿裸露在外,修长笔直,魔鬼般的身材,令人血脉偾张,不过可惜的是,容貌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破坏了那份惊心动魄的美感。 眼前之人,正是那日不告而别,悄然离去的唐莹。 孙末缘心中感慨,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唐莹也是一愣,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孙末缘,旋即嫣然一笑,像是遇见了久别重逢的故友。 “孙末缘,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唐莹略带关切的问道。 “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他们的人,凭心而论,我觉得你并不是残忍嗜杀之人,为什么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孙末缘沉声道。 “毛头小子,我看你是找死。”为首黑袍人阴冷一笑,刚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被唐莹挥手制止。 “笑话,孙末缘,你才见过我几面,就敢说了解我的性格,谁告诉你我不是嗜杀之人。别自作聪明了。”唐莹面露不屑,淡淡道。 “好,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还等什么?动手吧。”孙末缘语气冷冽道。 “不了,现在我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多做纠缠了,下次再好好较量吧。” 唐莹话语一顿,接着说道:“你过来一下,有个东西给你。” 说完,看见孙末缘纹丝不动,笑眯眯道:“怎么,还怕我害你?我要真想害你,你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末缘朝黑袍人队伍里仔细感应,愕然发现那群黑袍人修为最低的也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不少人的修为都完全看不穿。 事实真如唐莹所说,人家想杀他,还真就不怎么费事。 尽管心中万分警惕,孙末缘还是决定上前看看,他想知道唐莹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嗯,没有恶意,孙末缘心道。 突破入法境后,孙末缘凝神之下,已经能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敌意。 孙末缘一步步走到近前,两人四目相对,唐莹拿出一枚玉石做的护身符,符上刻画血红色符画,宛如鲜血绘成。 “这是一枚平安符,可保佑你平安,你要一直戴在身上哦,我可不想下次再见你,坟头草长的比我还高了。”唐莹俏皮说道。 “是吗,真能保平安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用呢?”孙末缘没当回事,权当是一个有趣的小玩意。 唐莹没有解释什么,把平安符塞到孙末缘手上,就带着手底下一群黑袍人走远了。 目送唐莹一行人远去,孙末缘把平安符绑在右手,符面诡异纹路浮现,亮起血红色暗光,吸取了一滴精血,又在悄无声息中恢复原样。 孙末缘感觉到手臂一痒,没有在意,与李灵泪重新上路。 第六十八章 柳暗花明 “那个唐莹是什么人?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路上,李灵泪假装不在意,随口问道。 她可以不过问孙末缘的底牌,但若是与之相关的陌生女子,还是得留心的。 虽说这个唐莹身材很惹火,但外貌很普通,李灵泪也就没有什么危机感,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看他们彼此相熟。 “她曾是我的委托人,只是如今看来,她的身份大有来头,应该是什么鬼府的重要人物。”孙末缘沉声道。 黄腾曾说他是鬼府之人,而且同样披着一身黑袍,唐莹既然能统领这些黑袍人,身份必不简单,因为孙末缘感觉到,唐莹的修为并不比他高多少。 “嗯”李灵泪应声道。 一路无话,孙末缘与李灵泪沉默着赶往姚关,那里是润州与扬州的边界处,想来一部分军方的人也会在那试图破掉屏障。 沿途目睹的各种惨剧,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能帮一把的也帮了,所见所闻,让两人愈发心头沉重。 途中若是遇到鬼将,两人都是绕道而行,依靠孙末缘的感知,老远的就避开了。 非是惧怕,孙末缘虽是初入入法境,但凭借法灵的加成,也足以对付一般的鬼将。 真正令他们忌惮的是,一旦被鬼将纠缠住,很可能会引来更多鬼魂围攻,若是再有两三只鬼将闻声而来,到时想走都走不掉了。 险之又险的,他们曾远远的感应到一股冲天煞气,气息如渊似狱,不过好在两人提前规避,不然此刻也是路边一具白骨,连血肉都留不下。 当然,他们也遇到过军方的人,和各大御能者势力的人,只是两人都不予理睬,对各大组织的天价招揽视若无睹。 开玩笑,灾难之下,就算对你许以重诺,且不说会不会兑现,就算可以,也得有命花。 孙末缘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豁出性命,更不会被世俗道德束缚,他只随心而为,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能把父亲带出去,把白夜救活,才是当务之急,至于其他事,就爱莫能助了。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两人在奔行几个时辰后,抵达了姚关。 阴影中,依稀能看见连绵起伏的青山,黑压压的人群,绚烂的法术光辉,以及漫山遍野的鬼兵鬼将。 明明前方就是生路,迈过去就可以逃出生天,但一道无形无色的屏障就像是天堑一般横亘在众人面前,无论如何努力,始终跨不出一步,不知多少人因此心生绝望。 外面是碧蓝的天空,里面是一片漆黑,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区域,无数人渴望着那片光明,既庆幸活到现在,前方便是生路,又恐惧于群鬼肆虐,难以在动荡中自保。 最可恨的莫过于看到了希望,拼命挣扎过后,还是失败,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军方的人率领着各大势力的高层与弟子们整齐划一的释放法术,合力往屏障一点进攻,只可惜无形屏障连一点涟漪都没泛起,似是不受影响。 一部分军能者负责清剿扑上来的鬼魂和应对一旁伺机偷袭的黑袍人,局面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各大势力破不开屏障,群鬼与黑袍人也奈何不了被保护起来的惊慌失措的民众。 孙末缘在这群人中看到了一些熟人,如往日里活泼好动,如今沉默不语的卜岚,一脸阴沉的赵泉赵淼哥俩,还有南离与余庆等一众曾经的教官…… 他们都在奋力的用法术轰炸屏障,企图打开一道口子,孙末缘与李灵泪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是你们,真好啊,你们还活着啊,咦,你背上背的是谁?还有这只狗?。”南离轻咦一声,瞅了一眼昏迷中的孙清生,招呼着两人过来。 听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我们死一样,孙末缘心中腹诽一声。 “这是我父亲,和我的伙伴白夜。”孙末缘随口介绍一下。 “南离教官,您有没有看到我父母和李家族人?”李灵泪迫不及待问道,这一路,她都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表达出来,现在见到南离教官,顿时忍不住了。 她不是在担心那个冷漠无情的亲生父亲,而是担心那个一手拉扯她长大,记忆中总是温柔待她的母亲。 南离盯着李灵泪,神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灵泪见他如此,心中顿感不安,忙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南离教官,但说无妨,我有心里承受。” “那我就直说了。”南离叹了口气,唏嘘道: “几个小时前,我跟李良和李家几位堂主在跑马山一处坟地中合力围剿一只鬼王,本来打的热火朝天,鬼王就要不支时,一群披着黑袍的神秘人突然跑出来搅局。” “我们与黑袍人群体展开激烈斗争,黑袍人普遍修为深厚,李良与那个武堂堂主李杰联手对付三名黑袍人。” “本来就有些不是对手,关键时候,那李杰竟然出其不意的背刺了李良,打破了他护身的防御法宝。” “对方抓住机会,一举重创了李良,并在四人合力围攻中身死,李家的几位堂主也难以幸免,被黑袍人与叛徒李杰围杀,都来不及逃跑。” “我凭借通法境的修为,勉强带着军能者杀出重围。” “至于你的母亲,我倒没看见,估计跟军方在一块吧。” 此时,孙末缘才注意到南离教官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似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接着,侧头看了眼李灵泪,至亲死去,估计心里很难受吧。 李灵泪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以及一种莫名的解脱,像是缠在身上的枷锁消失了一样。 心里五味杂陈,但就是缺少了身为人子本该悲伤的情绪,甚至还有一点窃喜。 “节哀。”孙末缘轻声安慰。 李灵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孙末缘旋即看向南离,不免担忧地问道:“南离老师,你们有把握破开屏障吗?” “老实说,毫无把握,这是一座很厉害的大阵,即使合众人之力,也没法打破。”南离无奈道。 “那你们还这么卖力?”孙末缘无语。 “总要做点什么,不然就只能等死了,万一成功了呢?”南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孙末缘默然,这确实是当下唯一能做的尝试了,先别管有没有用,总算是有点希望。 有了希望才能让人奋不顾身,拼上性命,最怕的是看不到希望,那才叫人心灰意冷。 “那我和灵泪也来助一份力吧。”两人站在南离身边,各自释放法术,轰向前方光与暗交织处。 李灵泪手中一柄三尺青峰,剑身一抖,一道明晃晃的青光刺向前方,像是撞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掀不起一丝波澜。 李灵泪虽然早已料到会这样,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沮丧。 孙末缘指间凝聚一抹金色短剑,屈指一弹,随着各大势力新一轮的进攻打在屏障上。 短剑缓缓扑向屏障,淹没在众多法术狂潮中,毫不起眼,却在靠近时一点一点探出了屏障外…… “噗通!噗通……”孙末缘的心脏剧烈跳动,万分欣喜浮上心头。 他仿佛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双眼发亮。 场面顿时像是凝固了般,鸦雀无声,安静的只有法术轰击掀起的强烈冲击波,惊醒了呆滞中的众人,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我没眼花吧,刚才好像有一柄短剑闯出了屏障?”卜岚揉了揉眼睛,语气之中有些许的不确定。 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们这么多人的法术轰击屏障,也没见上面有什么波动,为什么一柄毫不起眼的短剑能穿过去?这不科学! 卜岚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妨碍她此时内心的狂喜,这感觉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同时一双妙目灼灼的在人群中搜寻,试图寻找到发出那个法术的御能者。 “把确定去掉,我也看见了,真的有短剑闯出去了,那是金系的末金·凝兵!”南离激动不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较为平缓的语气道。 两人的对话彻底引爆了现场,无数嘈杂的议论声响彻云霄,军方也忘了指挥众人合力攻击屏障,不,是不需要了。 人们仿佛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双眸通红,争先恐后的寻觅着人群中的可疑人物,绝境中看到了生的希望。 李灵泪呆愣在原地,看上去有些娇憨,别人不知道,但她就在孙末缘身旁,看得一清二楚,那柄金色短剑分明就是他发出的。 旋即若有所思,那个唐莹是黑袍人头目,黑袍人又是主导灾难的罪魁祸首,而不久前唐莹给了孙末缘一个护身符…… 两人相视一眼,眸中压抑着兴奋,显然猜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可能。 孙末缘的想法与李灵泪差不多,只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唐莹要送给他一个很可能是活下去关键的东西,按理说,从这些黑袍人的布局来看,应该巴不得人全死光。 从黑袍人对唐莹恭敬的态度来看,她明显是其中的重要人物,若是一意孤行,倒也不是不可以,可理由呢?为什么要放过他? 孙末缘想不通,便先不想了,暂时把此事搁浅,将来或许有机会解开谜题,现在瞎想没有意义。 场中的喧哗声越来越激烈,人声鼎沸,这时,南离一步跨出,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大喝道:“安静!” 这一声,用上了法力,宛如平地起惊雷,压过了滚滚声浪,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接着,南离难掩激动的问出了牵动在场所有人神经的问题:“你们之中,谁刚才发出了那柄金色短剑?!” 第六十九章 震慑 李灵泪震惊的情绪渐渐平复,美眸紧盯着孙末缘,想看他作何决定。 孙末缘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他默立原地,皱眉沉思。 并不是不愿意救他们脱离苦海,而是一旦暴露这一道平安符,很可能各方疯抢,到时候反而把自身置于险境。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丑恶,现实往往比想象之中更加残酷。 但若是放任这些人不管不顾,随他们自生自灭,于他来说良心难安。 算了,大不了不要这道符了,孙末缘心中轻叹,终究是过不了心中这关。 虽然这些人的死活与自己无关,可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这润州也有他在意的人,如南离老师这种领他走在御能者大道上的启蒙老师。 等等,带上这个符也只是初步测出法力能穿透屏障外,但不一定人也可以,还是先不要畅想了。 孙末缘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乐观了,万一还是一场空,岂不是白高兴了? 如果只是法力等一些身外之物能穿过屏障,那么万事皆休,还是坐着等死吧,起码死的舒服点。 许久无人应答,众人焦急的等待着,现场静的只有风声,以及无声的心跳声,此时无声胜有声。 万籁俱寂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穿着廉价短袖的冷俊青年背着老父亲,手环一只大白狗,迈步走出人群,身后跟着貌美如花的少女,两人暴露在大庭广众下。 这怪异的造型,在这寂静的场合显得有一丝古怪。 “是他!还有灵泪姐!”卜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南离诧异的看着走出的孙末缘,一副大跌眼镜的模样。 他本以为是隐藏在人群中的高手,以独特的秘法穿透了屏障,却没想到竟是自己曾经的学生,或是李家大小姐。 “这小子哪冒出来的?看上去这么年轻,刚法启不久吧?来捣什么乱?” “他身后跟着的是不是李家大小姐,李灵泪?为什么跟在那人身后?”李灵泪艳名远播,很快就有人认出,一脸嫉妒道。 “我认得他,他是战胜过赵家大公子赵淼的金六高中那一届最杰出的学生,我曾跟父亲去李家观战过。” “某人啊,没有什么本事,偏喜欢逞强,真以为自己与众不同,别到时候丢人现眼,浪费时间。”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混杂在喧沸的吵闹声中,人群里赵淼咬牙切齿,冷嘲道。 孙末缘充耳不闻,缓步向前,距离屏障不足半米处停下,对着外面仿佛触手可及的光明探出了手。 随着他一根修长手指伸出,众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既期待奇迹发生,又唯恐希望幻灭。 指尖触碰到了屏障,荡漾起了波纹,就这样穿了过去,毫无阻碍。 感觉就像是把手伸入了水里,触感清凉,轻而易举的就通过去了。 身旁的李灵泪同样伸出白皙的手,试探着能否通过屏障。 与孙末缘截然不同的,李灵泪的玉手在触及到屏障后就停了下来,无论如何发力,也不得寸进。 结果显而易见,只有孙末缘可以穿过屏障,其他人都不行,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唐莹送给他的平安符起到了作用。 一众人顿时呼吸粗重,盯着孙末缘背影的目光多了些不为人知的意味。 忽然间,四道螺旋状水浪袭向孙末缘后背,来势迅猛,没有一丝丝防备,就出样出现,带给他“惊喜”。 李灵泪来不及给孙末缘附加上末风·轻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浪一点点逼近。 孙末缘快速放下背上的孙清生,把白夜交给李灵泪。 千钧一发之际,孙末缘体表浮现一层褐色重甲,正是蛮熊铠,替他挡下了攻击。 孙末缘霍然回头,眼神冰冷的扫视着人群,找到了法力波动传来的方向,不出意料,是那赵淼。 赵淼丝毫不惧,冷笑着与他对视,鼓动众人对付孙末缘:“大家与我联手擒下他,他身上必定有能逃离此地的法宝。” “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还等什么?”随着话音落下,不少人立马心动了。 因为他们知道,那年轻御能者未必肯带他们出去,而只要得到那件至关重要的法宝,那他们就都不用死了,总之不能寄希望于别人的善心上。 赵淼要的,也正是这个机会,一旦孙末缘落入他手,就可以借机“不小心”除掉,灾祸面前,一人死活,没人在意的。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找死了,那我就成全你。”孙末缘语气冷冽,看待赵淼时,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本来他以为双方的恩怨止于对战结束,谁曾想赵淼不仅不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想要加害于他,既然如此,孙末缘也就不打算留他一命了。 一张暗金色泽的长弓浮现于空中,与凝兵不同的是,它更加的凝实,宛如金铁铸造,威势更是远远超出。 这确实不是凝兵,而是金系的入法境法术,并且附带上了法灵,就是打算一举灭掉赵淼。 当长弓对着赵淼时,他心中产生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将自己笼罩,无处可逃。 “为什么?这股威势怎么可能是末法境的法术?!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突破入法境?!!!”赵淼心中嫉妒的狂吼,脸色不复阴冷,有些扭曲。 他脚步连连后退,色厉内荏道:“你要干什么?孙末缘,我告诉你赵家的家产都已被我父亲收到空间戒指里了,只要逃脱出去,不日就能再建赵家。 “你可不要想不开,一位通法境强者率领的势力不是你能抗衡的,我答应你,只要你这次放过我,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我可以既往不咎。”赵淼低下头去,掩藏眼里的怨恨。 “可惜你看不到赵家再现的那天了。”孙末缘面无表情道。 源源不断的金系法力顺着他握着弓的手传递,凭空凝聚出一根暗金色,刻繁复纹路的箭矢,箭羽上是密密麻麻的细碎光点。 箭矢自动搭在弦上,身后浮现一轮金灿灿的光环,他挽弓搭箭,身体后倾,微微弯膝,铆足了劲,射出一道暗金流光。 同时心中默念:“金缕·落雨!” 箭矢在空中一化十,十化百,成百上千的暗金流光射向赵淼,照亮了漆黑的天际,寒光耀四方。 密集的光箭攒射,如倾盆大雨劈头盖脸落下,赵淼没跑几步,便被覆盖住,身上的防御法宝瞬间千疮百孔,纸糊一般,一捅就破。 赵淼奔跑的身影僵在原地,浑身上下遍布血洞,宛如筛子,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僵直的身躯直挺挺倒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场面顿时一静,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纷纷收敛起心思,都被孙末缘这一手杀鸡儆猴给震慑到了。 卜岚睁大眼睛,没想到跟自己同龄的校友,如今远远超过了她,已是入法境御能者了。 这让她有些不能理解,不是说他没有资源吗?就算有灵池的帮助也没法助他突破呀,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南离也是一脸目瞪口呆,他震惊的不是孙末缘公然杀害赵淼,后者先挑衅,死有余辜,真正令他双眼放光的,不是入法境的修为,而是孙末缘的资质令他心动。 南离是通法境强者,比入法还要更高一境,他在军方见过的入法境御能者数不胜数,根本不足为奇。 但通法境在这润州就是凤毛麟角,除了三大家族的家主,还有润州御能者协会分会的会长,以及通天塔内戮妖师中的高手外,就只有他了。 这一点,从在场只有他一个通法境强者就能看出通法境的稀少,以南离的眼力来看,凭孙末缘的天资,只要不夭折,通法境毫无问题,甚至可以冲击更高境界。 如果这种天才被他引荐到军方,妥妥的就是一枚种子级人物,而给他的回馈也不会少,所以此时南离心中在暗暗盘算怎么把孙末缘诱骗,不,让他心甘情愿参军。 周围的群众神态各异,有惊讶的,有嫉妒的,有愤恨的,有艳羡的……,众人心中各怀鬼胎,却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第七十章 离去 孙末缘此时所想就没有旁人这么复杂,面色无喜无悲,仿佛死的只是路边的野猫野狗。 他之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赵淼,就是因为一旦他开了头,众人就会对他群起而攻之,所以他只能提前掐灭苗头了。 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至少众人看着他的目光明显有了忌惮,不再像之前那样跃跃欲试。 见状,孙末缘转身,迈步向前,李灵泪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南离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选择相信孙末缘的为人。 当孙末缘接近屏障时,悄然牵起了李灵泪柔软的小手,就这样走了出去。 一伙御能者攻击了几个小时岿然不动的屏障,孙末缘竟然轻描淡写的就走出去了,好像那里根本就没有屏障一样。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御能者极速赶过来,脚底下是一圈青色波纹,正是释放了末风·轻灵,趁着孙末缘一只脚迈出屏障外,也随着他冲向外面,只可惜却被无情的拒之门外。 南离反应慢了半拍,但看到中年人撞得头晕目眩的模样,果断停止了试试就试试的想法。 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果然不行。 在南离看来要想破开这屏障只有三种办法,其一是以暴力破开,不过他们这些人根本做不到,其二是手持信物,就像孙末缘手里的符一样,其三可以用空间法术尝试一下,只可惜他们这边没有人法启空间系。 ………… 入眼是刺眼的阳光,孙末缘用手遮挡住,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才重新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令人压抑的黑暗,青山绿水,飞鸟盘旋,山间生长着几株枫树,树枝上延展开茂密的红叶,山林间花草凋零,却仍有几抹绿意倔强的扎根泥土之中。 孙末缘从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庆幸于夕阳仍留在世间,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大口的呼吸山间的清新空气。 手中传来的柔嫩触感还没消失,说明李灵泪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屏障,这也证实了他的一些猜测。 看来手持平安符,只要与他有肢体接触的人,都能随他一起穿过屏障,不受阻碍。 这也代表他们暂时安全了,这屏障牢不可破,就算此时所有御能者联手攻击他们,法术也穿不过去,只会被屏障通通拦住。 之所以是暂时安全,是孙末缘担心外面会不会有黑袍人守株待兔?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这屏障这么坚固,光凭润州的御能者是摧毁不了的,而他也是得到了李灵泪赠与的平安符,机缘巧合下才能走出去。 黑袍人也不会认为这屏障有谁能攻破,所以自然就没有必要留人手看守了。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孙末缘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转身面朝一众双眼灼灼,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群众。 孙末缘知道他们的心情,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他就是那根救命稻草,所以会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末缘,你能不能……”李灵泪不忍心看着这么多人丧命,小声说道。 只是她没说完,孙末缘就开口打断了:“你放心,我并不是冷漠无情,见死不救之人。” 接着,孙末缘不作停顿,摘下手臂绑着的平安符,朝里面一扔,被南离老师稳稳接住。 “这道符可以助你们出去,希望你们能持此符救助更多的人,如果遇到灵泪的母亲,救她出来,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孙末缘带着李灵泪远去,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众人没有在意,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南离手中的那道符上,只是摄于南离的威势,才没有出手抢夺。 南离持着符,开始安排人们有条不紊的逃离,只留下了军方人员来配合他救助更多的人逃离。 见到久违的光明,逃出牢笼的人们都有种如获新生的错觉,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美好。 ………… 奔跑在山林间,空气中传来树木的清香,这是孙末缘为数不多的跨区,就像挣脱了某种束缚,拥抱新的生活。 以前也只有在学校举办活动时,才能偶尔去外面看看别处的风景。 孙末缘一直偏居一隅,不曾看过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不曾看过蔚蓝大海,碧波万顷,不曾看过广袤草原,牛羊成群,不曾看过层峦叠嶂,隐天蔽日,也不曾看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太多太多想要见识的,世界这么大,也想去看看,落日与黄昏不应该只存在于诗里,画中,还应该映入他的眼中。 他不再关心还在“地狱”中的人们,沉浸在山路两旁桂花的幽香中,轻嗅一口,再也没有一股血腥味,风中,只有淡淡的属于泥土的土腥味与花草的芳香。 “我们去哪?”跑出一段距离后,李灵泪驻足茫然问道。 “灵泪,我知你从前没有自由,一言一行皆受约束,虽过得锦衣玉食,却并不快乐,可是从今以后,你再也无需顾忌,李灵泪,你,自由了!” 最后几个字,孙末缘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孙末缘嘴角挂着浅笑,温和的注视着她。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让一切不好的回忆都停留在过去吧。 李灵泪的父亲死去了,李家也已不复存在,缠绕在她身上的枷锁已经绷断,她不再是李家大小姐,而是有血有肉的李灵泪。 李灵泪心中的茫然渐渐消散,眼中有悲伤、彷徨、无助,但当注视着孙末缘时,却悄然化为了坚定。 “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灵泪,你愿意随我走吗?”孙末缘想征询一下她的意见,李灵泪跟着他走,他也不会抛下她。 “怎么,你要收留我吗?”李灵泪开玩笑说道。 “对啊。”孙末缘无所谓道。 “你的银行卡碎了吧,你身上还有钱吗?怎么收留我?”李灵泪笑眯眯道。 孙末缘一惊,手摸裤兜,发现银行卡早已在黄腾的土衡·天倾下碎成残片,手机也如是,真正身无分文,连乞丐都不如。 没想到刚刚逃出,就变穷光蛋了,好现实呀。 孙末缘轻叹,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因为此时肚子已经在抗议了,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李灵泪莞尔一笑,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嫣然道:“放心,你没钱,我有,我的钱都存放在空间戒指上,没有被压碎。” 孙末缘面色没有一丝舒缓,用女人的钱,不是他的作风,太过窝囊。 想了想,孙末缘开口说道:“我准备去一趟扬州通天塔,先做点任务攒点积蓄,之后……”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孙清生醒了过来。 “爸,你怎样?身体还好吗?”孙末缘关切道。 “我没什么大碍,末缘,我们这是在扬州吗?”孙清生虚弱问道。 他以前经常到扬州拉货,也走过这条小道,只是受到过度惊吓,精神有点恍惚。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鬼怪闯进李家?”孙清生有些惊魂未定,回想起当日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为何,不过我们现在安全了,润州暂时是回不去了,接下来我打算去晴黎求学。”想了想,孙末缘没有把黑袍人的事告诉父亲。 “晴黎好啊,那可是御能者圣地,你要是能考上那的大学,我们祖坟就冒青烟了,爸跟着你一起去。”孙清生很快不再关注润州的事,一门心思转移到了儿子的学业上。 孙末缘本来还有些担心父亲会不会答应,毕竟自打他记事以来,两人就没出过远门,这次直接跨省,他怕父亲接受不了。 不过如今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孙清生在润州本就只有一个租房,唯一的牵挂就是儿子,如今看到他想去外面打拼,不仅没有意见,反而很是欣慰。 第七十一章 伤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城市里亮起了霓虹灯,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静谧的夜色,喧嚣的汽车轰鸣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城市的夜晚,美的令人心醉。 又走了几个小时,三人一狗在一家大酒店歇息,开了两间房,孙末缘与孙清生白夜一个房间,李灵泪单独一个房间。 虽然不愿意花李灵泪的钱,但孙末缘总不能让一行人睡大街吧,所以只好暂时借用,等将来有钱了再归还。 李灵泪是完全不在意的,对她来说,这一点小钱算不了什么,她倒是希望孙末缘不介意这是她的钱,起码这样不显得生疏。 白夜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被雨露维持住的生机正在缓缓流逝,身体不断哆嗦,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哀嚎。 孙末缘请求李灵泪帮助,他现在身上没钱,又不精通治愈之道,不是仁毒系御能者,只好厚着脸皮找李灵泪帮忙了。 他此时脑海中想到的是颜姝供奉,那个入法境的仁毒系御能者,如果有她在,白夜死不了,只可惜她还在润州,不知是死是活,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李灵泪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些疗伤药,一些白布给它包扎了一下,但没有什么作用,白夜的生机正一点点衰败,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 孙末缘心中焦急,坐立难安,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手养大的小白狗死去,总要做点什么来挽救它的生命。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正冥想中的李灵泪醒来,起身开门。 外面正是孙末缘,门开了,他却没有进去,直接开口说道:“我要去通天塔接点委托,赚点钱,麻烦照看一下我爸与白夜。” “我跟你一起去吧。”李灵泪脱口而出。 李灵泪也是一位戮妖师,只是没有完成几份委托,积分还停留在11点,差不多最低的白月一星。 李家是润州的大家族,对孙末缘来说是能获得一笔巨款的委托,在李家家主长女的李灵泪看来却是吃力不讨好。 毕竟李家的资源比那些低级委托强多了,至于金钱,李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钱,而接委托很可能遇到危险,就算不选那些有危险的委托,也多半耗时耗力,并不划算。 所以李灵泪的戮妖师等级还停留在白月一星,很长时间都没有怎么变动过。 “不行,你得留下来,万一白夜有事了,你也好及时救助。”孙末缘一口否决,严肃说道。 见他语气这么强硬,李灵泪也没有坚持要跟着他去,只是心中有些担心,即使他现在已是入法境御能者了。 当孙清生熟睡之时,孙末缘已经行色匆匆的出门了。 扬州通天塔,同样是一座黝黑的铁塔,孙末缘走进时,里面还有不少人,一脸认真的盯着空中的液晶显示屏。 “听说了吗?隔壁润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封住了,里面漆黑一片,暗无天日。”一名身躯瘦弱,看上去有些油滑的青年对着同伴小声说道。 “我知道,现在军方的人都调去扬州边界了,我叔也在里面,听他说润州内鬼物肆虐,已经血流成河了。”身旁同伴回应道。 “不会吧,那可是一区之地,怎么会被区区鬼物攻陷?”在场都是有修为之人,耳力都不弱,有人质疑道。 “哼,我还会骗你不成,那可不是十只,百只鬼,而是成千上万只,是你远远无法想象的。”那人冷哼道。 众人喧哗不已,纷纷加入谈论,原本有些沉静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孙末缘静静听着,作为一名润州鬼灾的亲历者,他才是现场最有发言权的,只是他没有参与进来,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液晶显示屏。 “你们说,那鬼魂会不会杀向我们扬州,毕竟我们离润州这么近。”有人担忧地问道。 “不会的,那些鬼魂被一道屏障拦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那油滑青年说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戮妖师们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该悲哀,他们知道,此刻润州居民正在遭遇着什么,如果事情发生在扬州呢?所以他们此时心情很复杂,又喜又悲。 孙末缘面无表情,挑选到合适的委托就接下,一连接了五份委托,全是应对妖兽,危险度高的委托,加起来有八十万奖金,这种委托来钱快,可助他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接下委托后,孙末缘快速离去,马不停蹄的完成一份又一份委托,直到天色微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酒店。 虽然身体疲倦,但他的眼神里却是兴奋,他终于有钱给白夜治伤了。 兴冲冲的掏出钥匙开了门,刚一进门就看见了等在那里,满脸焦急的李灵泪。 孙末缘喜悦的心情僵在脸上,心中一沉,忙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白夜出什么事了?” “它的生机越来越微弱了,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李灵泪沉声道。 情况如他所料,白夜的生机早就被黄腾摧毁了,圆环内降下的雨露只是为它吊了一口气,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就真的会死了。 孙末缘二话不说,抱着白夜就出门了,李灵泪也没有问他去干嘛,默默地跟在身后。 孙末缘与李灵泪打车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由于天色尚早,那家医院还没有开门。 不做停留,孙末缘又接着去了下一家宠物医院,还是没有开门,接着第三家,第四家……孙末缘急得焦头烂额,直到第七家后,才终于遇到营业的宠物医院。 孙末缘焦急的把白夜抱进去,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年迈的老年兽医,推了推老花镜,叹口气说道:“它的五脏六腑已经破碎了,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体内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维持住了它的生命,只可惜仍是杯水车薪。” “我们无能无力,抱歉。”老兽医歉声道。 就在孙末缘一脸失望的将要离开时,老兽医突然说道:“安宁医院有位仁毒系老医师,你们可以去那看看,说不定可以救治这只白狗。” “多谢。”孙末缘道了声谢,连忙带着白夜去了老兽医口中的安宁医院,只是没有见到那位老医师。 据前台所讲,那名医院里唯一的仁毒系医师,正在给人看病,不过在动用了钞能力后,两人很快见到了那名老医师。 那名仁毒系老医师只是末法境的,在施展法术后,也只能稍稍唤起一些生机,但只是治标不治本,白夜还是救不活。 不过在他坚持不懈的释放法术直到法力枯竭过后,还是为白夜延续了一些时间,没有彻底死去。 这一场医药费就是几万多,但孙末缘给的毫不心疼,对他来说,只要能救活白夜,那点钱算的了什么?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孙末缘心中不可避免的想到,试过这么多种方法,还是无济于事,白夜最多还有一天的性命,来不及去其他地方找境界高深的仁毒系医师了。 孙末缘呆愣地站着,脑海中是那天孙清生从扬州带回来的脏兮兮的小黑狗,巴掌大一只,洗过才知道原来是一只小白狗。 小白狗欢快活泼,一天天茁壮成长,整天无忧无虑的,看上去没心没肺,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能快乐很久。 孙末缘孤独时,它会摇着尾巴,跑过来蹭着他的腿,默默陪伴,发呆时,会围着他转,试图把欢乐的情绪传染给他,迷茫时,会让出自己的狗盆,请他吃狗粮。 他看着它一天天长大,却从没想过有一天白夜会离开他,他忘却了白夜也会生老病死,因为那是很久之后,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孙末缘悲从中来,很久没有说话。 第七十二章 二次法启 李灵泪见他神色呆滞,有些不忍,想上前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节哀吗?这苍白的话不如不说,说顺其自然吗?感觉更像是嘲讽。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老医师想了想说道。 “快说!”孙末缘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忙催促道。 “好像是……”老医师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让我想想………”说完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孙末缘发誓,如果老医师这时候说忘了,那他一定让老医师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想起来了,只要你能法启通灵系,与它达成契约,做你的通灵兽,用通灵之力为它淬炼兽体,那么它不仅不会死,还会脱胎换骨,血脉越弱,脱变越大。”老医师不紧不慢道。 “不过嘛,通灵系法启的概率太低,千分之一不到,所以,莫要强求,听天由命就好。”老医师上下打量了孙末缘一眼,不认为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能法启通灵系,他拍着孙末缘的肩膀,以示安慰。 通灵系是只有入法境以上才能法启的系,即使入法境可以法启了,但概率依旧低的可怜,老医师就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入法境御能者,更不会认为他能法启通灵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医师随口说出来敷衍的一句话,却是令孙末缘欣喜若狂。 他不久前刚突破的入法境,还没来得及二次法启,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法启,不然就要带着遗憾而活,留下心结了。 虽然有一次法启机会,但不一定能法启通灵系,甚至大概率会是别的系,不过起码有了希望,不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无策。 孙末缘付过钱后,就抱着白夜急匆匆走了,他一刻也不想多等,直接打车去了扬州御能者分会。 李灵泪抱着白夜等在门口,孙末缘独自一人进去。 扬州的御能者分会与润州的有很多共同点,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是一样的气派,装修都是那样的奢华,看上去宏伟瑰丽,又不落俗套,不禁让人感叹一声财大气粗。 门口是标志性的碧绿喷泉,散发淡淡幽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一扫身心疲惫,使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只是孙末缘现在没心情欣赏这种美景,他焦急的走在御能者专属通道上,通道尽头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与一群笑眯眯的接待人员。 说明来意,孙末缘很快就被接待人员领着进了四楼的法启室,值得一提的是,接待人员大部分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姐姐,看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 接待他的是一位叫作戈柔的美女,此时她正在偷偷打量着孙末缘,脸颊微红,似是不多见这样的帅哥。 孙末缘没在意,假装没看见有人偷瞄,脑海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成功法启通灵系,对戈柔的小动作,完全视而不见。 “他好冷漠啊,脸也长的这么俊,皮肤也好细嫩,不好,我要沦陷了。”戈柔捂着通红的脸颊,有些不敢再看孙末缘。 如果孙末缘知道戈柔心里的胡思乱想,只会觉得有够无语的。 法启室里是一排排的书架,只不过书架上陈列的不是供人阅读的书籍,而是用来法启的法启书。 室内摆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后是一位中年男性,戴着一副透明眼镜,浓密的头发掺杂着几缕白发,鬓角微霜,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 见有客人来,中年人只是抬头看了眼,淡淡说了声:“第一排都是法启书,自己去拿。”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不好意思,我师傅就这样。”戈柔一脸歉意说道。 孙末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接着,他踱步走到第一排书架处,随手拿起一本法启书,翻开几页,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各系图腾。 法启书每一页都可以用作法启,上面有了图腾说明已经有人用这页法启过了。 孙末缘手指不停,连续翻动,只是翻完了整本法启书也没见有空白页。 他也没在意,径直走到第一排书架中间,从上面又拿出一本法启书,快速翻页。 翻到一半时,总算是看见了空白纸页。 孙末缘却皱起了眉头,法启完全是随机的,毫无规律可言,主要靠的是运气与对元素的亲和度。 但孙末缘有必须法启通灵系的理由,别说千分之一的概率,就算是十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行,事关白夜的安危,他不得不慎之又慎,不敢有丝毫粗心大意。 “请问有提高法启通灵系成功率的法启书吗?”孙末缘问道。 “有的,我带您去找。”戈柔面上带笑,热情的领着孙末缘到了第九排书架区,从上面拿出了一本封面为幽兰色的法启书。 桌案后的中年人诧异的瞥了他一眼,要知道通灵系只有入法境以上才能法启。 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看上去年纪轻轻,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的地摊货,不是大家族杰出子弟,又怎么会在这个年纪达到入法境? 肯定是不了解情况,瞎说的吧,中年人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这是一本刻画通灵法阵的法启书,能加深您对通灵系的感应,提高法启通灵系的几率。”戈柔常年跟着师傅察言观色,看出了孙末缘似是第一次来,贴心解释道。 “不过虽说能提高成功率,但也不是百分百能法启通灵系,只是几率更高了,如果您法启了其他系,还请不要动怒。”戈柔提前打了一剂预防针,防止发生冲突。 这些年她在法启室遇到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有人因为没法启成功雷系,只法启了弱小的木系而当场暴怒,有人倾家荡产想要法启一个火系,没有成功就怒摔书架,虽然很快被制服了,但也给戈柔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虽然不认为眼前的冷峻大帅哥是个缺乏理智的人,但提醒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孙末缘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接过接待美女戈柔递过来的法启书,不紧不慢的翻动起来。 事到临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以心如止水的最佳状态去感应通灵系。 连续翻动,一直到快要翻完时才找到了一张空白的,但泛着幽蓝色微光的纸页。 孙末缘发现,厚厚的一本法启书,大概每隔四十九页,就有一页是幽蓝之门,概率比之千分之一确实是大大提升了。 还不够,五十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太冒险,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起码缩小到十分之一,那样还值得一试。 机会只有一次,不容孙末缘想的不周全,倘若法启的是别的系,这世间可没有后悔药给他吃。 “还有没有提高成功率的办法了?”孙末缘沉吟几秒,向戈柔问道。 戈柔上下打量他一眼,穿着廉价,加起来不到两百块,只怕这次来法启就已经是砸锅卖铁了吧。 “有是有,不过很贵,不知你买不买的起了。”中年人放下书,第一次正眼看孙末缘。 他也想知道孙末缘到底是不是入法境御能者,在对方收敛气息时,他也无法感应到。 如果是,这么年轻的入法境御能者,若是还没有大家族培养,那就当真是惊才绝艳了。 “有什么方法?还有什么东西尽管拿出来。”孙末缘心中一喜,表面沉稳道。 好在还有办法,听那中年人说这东西似乎很贵,但相对的贵,也说明这东西应该能够提升不少成功率。 中年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吩咐戈柔道:“小柔,带他去专属法启室。” “好的,师傅。”戈柔答应一声,带着孙末缘去了内室。 第七十三章 光 专属法启室内很黑,似乎没有开灯,前头的戈柔走了会儿,停了下来。 她拿出一块不知名的石头,黑暗里散发着幽光,轻轻一扔。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怪异的不规则石头竟然就这么融入了地底,星星点点的幽蓝光斑亮了起来,宛如萤火之森,那里升起了一座幽蓝色大门。 不知为何,当这扇门出现时,孙末缘感觉到整间屋子里多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这是纯正的通灵之力,如果在这里法启,再使用通灵法启书,那么概率会提高到五分之一。”戈柔解释道。 这么高的成功率,肯定有不少豪门趋之若鹜,这概率也定是从他们身上得出来的,孙末缘暗忖。 五分之一,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了。 孙末缘打开通灵法启书,翻到那片空白的页数,手掌按上,相力浸入其中,随即意识沉入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空间出现了一抹光亮,接着像是一点火星落入草原,亮起了漫天霞光。 五颜六色的光束,同样的缤纷璀璨,强大神秘,光束内古老的图腾静立在不远处,还有奇异的大门张开,血红的命轮转动等,似是任君采撷。 随着孙末缘心念一动,这些光束争先恐后的向着他涌去,有快有慢,其中蓝色光束,白色光束,幽蓝色光束还有一种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光束并驾齐驱。 那幽蓝色光束想必就是那通灵系了,孙末缘心想。 就在孙末缘着急怎么加快幽蓝色光束的速度时,外面的幽蓝色大门猛然张开,从里面汹涌而出无数通灵之力,融入孙末缘体内。 刹那间,幽蓝色光束的飞行速度就超过了其他光束,并就此一骑绝尘。 “轰”的一声,通灵之门撞入法相之中,留下了烙印,是一个幽蓝色门印。 当其他光束撞过来时,都被弹开了,法相无法再容纳别的系,至此,他算是成功法启了通灵系,此次法启,圆满了。 孙末缘倏然睁开双眼,眼底闪过幽蓝色大门,随后又很快收敛,法启书空白的一页上赫然也印出了一个通灵之门印记。 戈柔一直紧紧注视着孙末缘,此时一看便知他已经成功法启了想要的系。 就在这时,她看见孙末缘脸色古怪,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戈柔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识趣的走出去,把法启内室留给他一人。 在她看来,可能是法启成功太过高兴了,想要一个人静静,缓解一下狂喜之情,这种人她也见得不多,不过可以理解。 “师傅,他成功法启了通灵系。”关上门的戈柔笑着对桌案后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耳朵已经竖起来的师傅说道。 中年人名叫郑庭,年纪已过耳顺之年,但由于入法境巅峰的修为,看上去才只有一些老态而已。 闻言郑庭平淡的脸色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可是知道这个年纪能达到入法境到底有多么惊人,他三十多岁就突破了入法境,在此境一困就是三十年,始终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难以置信,有人竟然可以在风华正茂的年岁就踏入入法境,实在是有些打击人,这也让郑庭一向古井无波的心,掀起了怒海狂涛。 ………… 此时,孙末缘脸上难掩惊喜之色,是,法启成功了通灵系,他虽然很高心,但也不至于失态,真正令他喜出望外的,是精神空间内又传出了震动。 这种感觉让他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 而上一次震动,可还是在那年阳春法启时……… 那次,他可是一次法启了两个系,那么这次也一样吗? 孙末缘顾不上惊喜,意识忙沉入精神空间,只见星海中心,黑书《枷锁禁典》自动翻开了第三页,页上缓缓浮现了圣洁的光图腾。 这是?光系?!!! 孙末缘觉得没错了,这就是光系了,如此圣洁的光芒,不是光系还能是什么?没想到自己的第四系竟是同样只有入法境以上才能开启的第二阶段法启。 法启一共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能够法启的系都不同,如金木水火土这种基础元素第一阶段法启就有,但光、暗这种更深层次的本源元素却要达到入法境才能开启。 他感觉自己被一阵幸福感包围,多出一系的好处不言而喻,更何况他比同境界多出两个系了!这么巨大的优势如何让人不欣喜若狂? 定了定神,孙末缘压抑住狂喜的内心,盯着眼前的白光图腾,按照他的了解,这图腾应该会直接离开《枷锁禁典》,融入他的体内,到时也就有了第四系。 一切如他所想,白光图腾按部就班的走完了“流程”,化为一道白光进入了法相之中,而法相原本金红两色交织的发色也变成了一金,一红,一幽蓝,一圣白色,泾渭分明。 白光图腾在他的精神空间内“开疆拓土”,将一片冰冷死寂的暗淡星空照耀的纤毫毕现,洒落下皎皎圣光,如圆月高悬。 静室内,光芒万丈,一瞬间驱散了满屋子的黑暗,光明的气息渲染了每一个角落,流光溢彩。 不久后光芒散去,屋子里又恢复成漆黑一片。 “咣当”一声,门又被打开了,孙末缘从里面走出。 “你好,请问这次法启费用如何?”孙末缘有些忐忑问道。 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七十几万,不确定这次法启到底有多贵,万一不够,把李灵泪喊来赎人,那才有够丢人的。 之前没在意,是因为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现在任务完成,放松下来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孙末缘惴惴不安,目光紧紧注视着二人,觉得时间有点难熬。 “一……”戈柔刚想说一百万,就被郑庭叫住。 戈柔一脸疑惑的望着师傅,只见郑庭沉思一会儿道:“五十万就行,就当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往后要是需要法启了,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优惠。”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孙末缘。 “好的,多谢。”干脆利落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付过钱后,孙末缘就离开了。 等孙末缘走后,戈柔才问道:“师傅,你为什么……” 还没说完,就又被郑庭打断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给他便宜了一半价钱。” 戈柔点了点头,“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达到入法境吗?” “不止如此,若我所料没错,那青年还是个草根,以草根的背景在这个年纪修成这种境界,那可就相当恐怖了,若是再有大势力培养,比如我们御能者协会,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大能。” “这点小恩小惠又算的了什么呢?”郑庭摇了摇头,浑然不在意五十万的钱财。 “所以师傅你留了一张名片,就是希望日后好拉拢他?”戈柔试探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看上了人家?”郑庭反问一句,打趣道。 “师傅你说什么,一把年纪了,还老不羞的。”戈柔羞红了脸,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郑庭畅快的笑声。 ………… “怎么还没有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千万要法启成功通灵系呀。”李灵泪心中不停为孙末缘祈祷。 就在李灵泪心中愈发焦急时,她终于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她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看到孙末缘平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笑容,她就知道了一切。 “走,我们回去,白夜有救了!”青年阳光下露出由衷的微笑,一如那初升的太阳带来希望,令人痴迷。 第七十四章 启程 孙末缘虽然很想现在就直接救治白夜,但大街上人满为患,在此处缔结契约,很容易引人注目,恐生变故。 他不会在此时莽撞,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了。 赶回暂住的酒店后,孙末缘立马把白夜平放在地上,如何缔结契约在他法启成功通灵系后就已清楚了。 白夜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毫无知觉,看样子气若游丝的,显然快要死去。 孙末缘抬手抚在它额头,掌心间一股幽蓝色的微弱通灵之力传递过去,进入白夜死寂的兽体。 这股通灵之力消弭了黄腾残留在白夜体内不停摧毁它生机的土元素天倾之力,但由于太过微弱,还没清除干净,就没了后续的通灵之力支持。 孙末缘皱了皱眉,他的通灵系刚法启,还没来得及修炼,自然也没有充足的通灵之力为白夜保驾护航,洗筋伐髓。 他当即盘坐下来,炼化了一小时的法能,转化为通灵之力,然后又把这些法力一丝不剩,全部输入白夜体内。 如此往复三次,才总算是把白夜兽体残留的力量消除干净。 但这也只是清除了破坏它生机的力量,白夜的兽体现在还是一塌糊涂的,长时间遭受天倾的侵蚀,此刻不死已是万幸。 只可惜,白夜还不是它的通灵兽,不然孙末缘就可以替它修复伤势,淬炼血脉,强壮筋骨,助它成为一只合格的强大通灵兽。 要想把白夜变成自己的通灵兽倒也简单,只需要凝聚法核,成为一名末法初阶通灵师就行。 通灵师也是御能者,只不过人们一般习惯叫这群人通灵师。 那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缔结契约了。 李灵泪全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见孙末缘停下动作,忙问道:“怎么样了?有办法救它吗?” 李灵泪并不是对白夜关心,事实上她才刚认识白夜不久,之所以对这件事上心,也仅仅只是因为孙末缘在意而已。 “有”说完,孙末缘就盘坐下来,进入修炼状态。 天空湛蓝,阳光明媚,白云悠悠,风卷云舒,落叶萧萧,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从正午到日暮,从傍晚到深夜,从凌晨到天明,孙末缘在一刻不停的修行中,度过了漫长却又短暂的一天。 此时,孙末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精神空间内多出了一枚幽蓝色法核,是的,他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凝聚出了一枚法核!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瞠目结舌,大呼恐怖如斯。 守在旁边同样在修炼的李灵泪,感应到孙末缘醒来,顿时睁开了一双蕴有灵气的大眼睛。 “你只用了一天时间就修到了末法初阶?!”李灵泪震惊的无以复加。 由于孙末缘刚刚突破,气势外露,还没有来得及收敛,自然就被李灵泪感应到了气息。 “嗯。”孙末缘轻描淡写的回应,就好像这在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修炼速度,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 李灵泪跟在孙末缘身边多日,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震惊,此时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调整好了心态。 “你所说的办法,跟突破通灵系末法初阶有关?”李灵泪心中了然,但还是问了一句。 “没错,这样我就可以与白夜缔结契约,开启它的灵智,给予它新生,使它脱胎换骨,从此不再是一只血脉普通,战力低下的白狗,而是吐纳通灵之力的通灵兽!” “原来如此。”李灵泪表示学到了。 孙末缘蹲下身子,掌心浮现通灵之门印记,手掌拍向白夜额头。 随着手掌拍下,幽蓝色的通灵之力如流水般灌入它的兽体,白夜就像是回光返照般“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四蹄抽动,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白夜不要抵抗,这是平等契约,可助你起死回生,重塑兽身。” 似是因为听到主人的声音,白夜的挣扎逐渐减弱,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孙末缘有些担心白夜无法承受住通灵之力的洗礼,毕竟普通动物因为承受不住通灵之力,从而爆体而亡的例子比比皆是,风险太大。 可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放任不管,白夜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老天站在他们一边。 突然,白夜那边有了动静,是一阵奇异的声响。 白夜的兽体传来了“咔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碰撞,衍生,短小的四肢变得粗壮有力,爪子变长且越发锋利,尖尖的牙齿外长出了四根獠牙,漆黑的瞳孔转换成了天蓝色,体型也在增长。 原本高度只到孙末缘膝盖处,现在已经到了小腹,才堪堪停止,整个兽体焕然一新,看上去威风凛凛。 此时的白夜别说搏杀凶狼,都足以压制猛虎了,战力不可同日而语。 孙末缘打量着白夜现在的样子,眼里露出满意,从此刻起,白夜也是一只法妖初期的通灵兽了,不枉他大费周章,险些倾家荡产了。 白夜额头的通灵之门印记隐去,契约正式达成,孙末缘感觉到自己和白夜有了一丝联系,需要时完全可以把它召唤出来战斗。 白夜蹭了蹭孙末缘的衣角,眼里露出人性化的讨好,知道是孙末缘救了它。 孙末缘轻轻摸了摸它的头,看了看此时摇头摆尾,毫无威严气息的白夜,不禁有些失笑。 光芒一闪,白夜去到了通灵之门内,崭新的世界等待着它探索,一个只属于妖兽与通灵兽的世界,比人间更适合它。 现在孙末缘已经收了白夜作为自己的通灵兽,缔结平等契约,并且成了自己的本命兽,不过通灵兽不是只有一只,事实上每提升一阶都可以再收一只通灵兽,直到末法巅峰境为止。 只是再收的通灵兽就只能缔结奴役契约,生死完全在主人一念间,主人死亡也会跟着一起死。 本命通灵兽可以随着主人成长而成长,奴役的通灵兽可以受到滋养,只是无法像本命通灵兽那样,可以获得主人突破境界时的反馈。 相应的,本命通灵兽进化时,也可以反馈一部分力量给主人,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 “接下来,该启程去晴黎了,父亲,灵泪,走吧。”孙末缘对着两人说道。 “嗯。”两声回应,一人是孙末缘的父亲,一人是下定决心跟着他的李灵泪,两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说走就走,当天他们就坐上了通往晴黎的高铁,路途遥远,但孙末缘没有不耐,内心充满了期待。 这将是他人生的新篇章,前方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以前的孙末缘可能会迷茫,对前路堪忧,但现在见识过这个世界不为人熟知的阴暗面后,反而更加坚定了。 只有不断地强大自身,才能在将来面对黑暗时,有一战之力,甚至击碎黑暗,孙末缘的前路就是修行之路,这一点,或许从他第一次法启成功时,便已经注定了。 领票上车,孙末缘坐在靠窗位置,身旁是孙清生,李灵泪在后座。 他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远眺着前方山林,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大江东去,水天一色,大脑渐渐放空,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他沉浸在旖旎风光中,无法自拔,第一次亲眼看见大江,即使是在远处,高铁里,但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周围的乘客却不像他这样,早已见惯了这种单调的风景,一个个都带上耳机,听着音乐,互不打扰。 李灵泪早已闭上了眼睛,外人看来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开始了修炼,她不想落后孙末缘太多,所以就只能争分夺秒,渴望能追赶上他的脚步。 第七十五章 黑幕 高铁呼啸而过,窗外景色飞快闪过,但变来变去,还是青山绿树,看得久了,难免令人审美疲劳。 高铁速度很快,不仅有电能驱动,还有雷系阵图提供能量,风系阵图加持速度,开个一天一夜也没有问题。 孙末缘从窗外收回视线,思考着到了晴黎后的规划。 此去是为了求学,那么在被誉为御能者圣地的晴黎找一所御能者大学自然是毫无问题。 只是去哪一所大学呢?晴黎之内有名的大学很多,按理说随便去一所报名都行,只不过以孙末缘的傲气,要去就去一所最好的。 晴黎最好的大学是哪所?答案毋庸置疑,基本上人尽皆知,而孙末缘也决定了去那里报道,争取能入学。 至于找一家大势力投靠?那是毕业后的事情了,孙末缘暂时不去想这么遥远的事情。 要想顺利入学,还得看个人本事,虽然以孙末缘双系入法境的修为,铁定可以报名。 只是人在江湖飘,凡事留一手,不能把自己的实力都暴露了,总要留一些底牌。 这是孙末缘一直以来奉行的一个原则,能低调就尽量低调,因为这个世界比你强的人多了去了,但若是麻烦自己找上门,躲不掉的话,那就该出手时就出手,并且要一击致命,快刀斩乱麻。 那么要以什么系报名呢?首先他现在有四个系,金系是他已经展露过的,早已记录在档案库里,但也仅仅局限于大学里一些职权高的领导能够查看,学生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距离最晚报名还有一些时日,思来想去,还是趁这个时间把其他系的修为提升一下,好应对接下来的报名考核。 不知李灵泪能否考上,算了,即使考不上那所重中之重的御能者大学,以她的修为还可以选别的次点的大学,也是挺不错的。 想到此,孙末缘也闭上了眼睛,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时间静悄悄溜过,转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高铁静默中驶过,人们昏昏欲睡,不久就睡着了一片,像是时间也放缓了,午后的阳光洒落在车厢内,暖意融融。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车厢内开始有了窃窃私语声,随后越来越大,吵醒了睡眠中的人们,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孙末缘也被惊醒,停下了修炼,睁开了眼睛,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咬了几口,静静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杨帆,听说九曲黄河院一年一度的招生快要结束了,据说还有半个月就停止了,你要想报名,得抓紧了。”身旁同伴张临风担心道。 “放心,我还来得及,这次背井离乡,远赴晴黎,就是冲着九曲黄河院去的,这次我一定可以成功报名。”杨帆的语气中透着强大的自信,在他们那里,他可是第一名,又怎么会考不上一所大学呢? “真羡慕你,不像我只能考一所普通点的大学。”张临风垂头丧气,失落道。 “别这样说,晴黎就算是普通大学,也比外面名牌大学要好,你已经比常人优秀太多了。”青年杨帆嘴上安慰,但眼里露出的得意出卖了他。 “小伙子,听你的意思,好像你考上九曲黄河院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后座的老人似是看不惯他嚣张的嘴脸,发出了质疑。 “难道不是吗?老人家,你可能不了解我的修为,我是一名御能者,重要的是,已经末法高阶了,末法高阶,你懂这四个字所表达的意义吗?”杨帆昂起头,一脸骄傲,故意大声说道。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惊叹出声,赞叹他天赋惊人。 在他们那,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个年龄段达到了末法高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什么大学考不上?报个九曲黄河院还不是轻轻松松。 杨帆听着周边人的夸赞,很是受用,有些飘飘然的,觉得现在自己好像世界中心一样。 但当他转头看过去,发现那个老人却一脸平静,顿时明白了这只是一个孤陋寡闻的老头,没有什么见识。 “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不知道九曲黄河院收学生的最低标准是高阶吗?尤其是现在报名快要截止了,说明招的也差不多了,可能各系也满名额了,就凭你这末法高阶修为,如果没有特殊之处,那么99%的概率报不上。”老年人打击道。 他没把话说的太满,出于善心,还是给这位年轻人留了一点希望,以示鼓励。 “怎么可能?!我可是红枫县第一天才,你骗我!我怎么可能才只是最低标准!这不可能!!”杨帆不可置信,言辞激烈,心态失衡了。 “哼,我不屑欺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夫乃是九曲黄河院的教授,陈山。”陈山一脸傲气,似是作为九曲黄河院的教授很了不起一样。 杨帆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泼到脚,瞬间透心凉,这位自称九曲黄河院教授的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吗? 杨帆默默转过头去,不搭理其他人了,深受打击。 而周围人看着陈山的眼神也多出了敬意,车厢内的闹剧逐渐归于平静。 就当孙末缘觉得此事就此过去时,杨帆又有了动静。 孙末缘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只见杨帆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看,见没人盯着这边后,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红彤彤的钞票,从座位缝隙间递给后座的陈山。 这是,贿赂?!!孙末缘睁大眼睛,虽然不齿,但表示理解。 不过转念一想,那个陈山作为九曲黄河院的教授,应该是有节操的,不会要这些身外之物。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在侮辱我,快拿回去。”陈山义正辞严道。 杨帆咬了咬牙,问张临风又借了两万元钞票,把自己的三万元钞票一起往后递去,讨好道:“陈山教授,别这么死板吗,只要你考核的时候,稍微关照一下就行,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会让你难做的。” 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陈山:“这卡里也有五万,密码六个八,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杨帆内心滴血,脸上笑容满面道。 看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孙末缘有些怜悯,第一次这杨帆塞钱失败,第二次多半也难以成功。 “这样啊……”陈山一脸为难。 老匹夫,杨帆心中暗骂一声,嘴角忍不住抽搐,又从包里拿出了五万元,不舍的递给了陈山:“我在红枫县就一直听闻您老人家的名号了,可以说是久仰大名了,我对您也甚是崇拜,很想考进九曲黄河院,瞻仰您老的风采。” 杨帆一顿吹嘘,说的陈山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渐转柔和,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既然你如此崇拜我,那这些钱,我就却之不恭了,你放心,收了你的钱,等你报考九曲黄河院的时候,我也会多加照拂的。”陈山一副你懂的笑容。 杨帆欣喜的陪笑,他知道这就算谈妥了,虽然心疼那些钱,不过只要能考上九曲黄河院,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孙末缘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想到黑幕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九曲黄河院就是他打算报名的顶尖御能者大学,国内可谓是首屈一指,即使是与其并列者,也极少,他也曾心生向往。 本来他满怀期待前往晴黎,可眼前的一幕无异于给他一记当头棒喝。 如今就已经亲眼目睹了一场黑幕,那整个九曲黄河院还会少吗?难道说内部已经腐烂到这种程度了吗?或者说,这是常态,还是仅仅陈山一人收受贿赂? 孙末缘不知道,他总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第七十六章 九曲城 “你还要去九曲黄河院报名吗?这么伤风败俗的事都做的出来,内部指不定什么样了?”李灵泪也早已醒了过来,并且以御能者的出色耳力捕捉到了他们的谈话,有些担忧道。 “总要去看看的,如果发现不对,我立马退出来。”孙末缘轻声安慰。 “嗯。”见他做出承诺,李灵泪也没再说什么。 车厢里再无喧哗,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吃饭的吃饭,由于高铁上信号很差,玩手机的人倒是不多,乘客们井水不犯河水。 又过了几个小时,窗外林木间染上一片阴影,落日余晖洒落山间,为其披上一层金纱,天色渐黑。 黑夜吞没了最后一点光线,本该一片漆黑的世界却因霓虹灯而闪亮,光怪陆离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晴黎,这座源远流长,人杰地灵的大省,不知孕育了多少盖世天骄,广袤的大地上万族林立,更有大势力总部坐落于此,可谓是藏龙卧虎。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总算是抵达了科技与魔幻融合的梦幻大省,现在三人正位于晴黎省临沂市枣区,不过这仍不是此行的目的地。 据说在十分久远的年代,这里并不叫晴黎,只是经过岁月变迁后改变了原本的样貌,也换了一种称呼。 打车又坐了几个小时,出租车停在路边,三人从车上下来。 这已是九曲城内,不过是外城,而九曲黄河院就在内城之中。 入眼是星罗棋布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大街灯火辉煌,行人如织,车水马龙,繁花似锦迷人眼。 孙末缘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甘愿沉醉于纸醉金迷中,迷失自我,眼前八街九陌的景色,让他也有短暂的失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房子租下来住,不然今晚就只能睡大街了。 酒店当然也可以,但他们并非只住一时,可能很长时间都要待在这里,所以得找个地方安家。 于是三人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租房,夜幕愈发暗沉,一轮圆月高悬,月光皎洁,月色盈盈,已是深夜了,却没有一丝一毫夜的宁静。 九曲城依旧是灯火通明,门庭若市的景象,路旁的小吃店还开着,火锅店内传出诱人香味,一切都仿佛与白天别无二致,宛如一座不夜城。 忙活了许久,三人总算是找到了暂住的房子,租金竟然高达6000元,要知道这个房子并不大,面积只有六十平米左右,装修也挺普通,而且位置偏僻,却要价这么高。 不过暂时能找到的合适租房也就只有这个,孙末缘也就不打算继续折腾了,不然今晚估计就要在奔波中度过了。 孙末缘打听了一下,发现在九曲城这就是常态,一间很普通的房子租金就是这么贵。 没办法,只好忍着心疼,先付了一个月的房费,三人快到凌晨时,才住了下来。 租房两室一厅,布局简约,孙末缘与父亲一间,李灵泪单独一间。 经过一天坐车,又忙着租房,孙末缘已是有点疲惫,并非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当即在房间内盘坐下来,进入修炼状态来缓解疲劳,床上孙清生早已沉沉睡去。 修炼了一个小时后,疲惫尽去,孙末缘悄无声息离去。 他来到了九曲城内的通天塔,这依然是分部,不过这座塔却比孙末缘在润州与扬州见到的都要雄伟。 听说通天塔总部就在晴黎,不知道那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想必应该是高耸入云霄吧。 塔内有不少人,或与同伴交流,或观看悬赏,并没有人在意进来的孙末缘,顶多是偷偷瞥了几眼。 他现在身上只有二十六万了,这点钱对常人来说不算少了,可要想修为快速精进,买一些法宝的话,这点钱就远远不够。 所以,孙末缘想要抓紧时间,多接点委托,以备不时之需。 扫了一圈,孙末缘接下了一个中意的委托,赏金高达50万,赏金高的同时也意味着危险系数高。 点开委托仔细一看,孙末缘了然,是一个拥有了强大力量就迷失了心智的人,几个月下来,犯了不少罪。 大城市也不平静啊,孙末缘本以为九曲城真像表面那样繁荣昌盛,不过现在看来哪里都有黑暗,只是污浊隐于都市下,没有暴露出来而已。 据委托上的信息看,嫌疑犯是名御能者,修为不高,大概在末法境高阶的样子,依靠自身修为又是尾随女子,又是入室抢劫,丧尽天良。 嫌疑犯似乎居无定所,几个月的时间里辗转各处,从不在一处地方逗留太长时间。 孙末缘当即决定接下委托,伸张正义,根据委托上的信息来到歹徒近期经常出没的地区,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他站在原地,隐隐突破相末境的相力涌出,朝四周扩散,感应着方圆十里的动静,寻找着可疑人物。 九曲城兰陵街96号小区,陈薇刚从酒吧出来,脸色微醺,摇摇晃晃的走回住处。 明明已是入秋时节,她穿得却甚是凉快,一身清凉的白色吊带露肩上衣,露出圆润滑腻的肩膀,性感的锁骨,下身是一件火辣的超短裙,腿上套着薄薄的黑丝,脚踩恨天高,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她的长相也不俗,清纯的脸蛋在酒色烘托下,略显妖娆,神态迷离,让人不自觉有些蠢蠢欲动,想入非非。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路灯折射出的影子不知何时成了两道,她却没有发觉。 一路渐行渐远,影子始终跟随着,陈薇凭着本能向前走,夜色下只有她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显得静悄悄的。 不久前,她打电话给男友来接她,却被他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陈薇只好一个人回家,神智不怎么清醒的她,早已忘了打车回去。 走过一处漆黑巷道,监控盲区时,黑暗中猛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陈薇奋力挣扎,但没过多久挣扎逐渐减弱,直到再没声息,阴影里走出一道人影,带着鸭舌帽,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动作麻利的把她拖到角落里,套进黄色麻袋。 正当他要把麻袋扛在肩上走时,寂静的巷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万籁俱寂中格外清晰。 歹徒一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巷口声音传来的方向,见来人戴着黑色口罩,面部依稀可以看到是个年轻人后,松了口气。 “你这是在干什么?”来人疑惑问道。 “哦,我在捡垃圾呢,这里废品还挺多的,看你手上有空的矿泉水瓶,可以给我吗?”歹徒露出淳朴的笑容,看样子像极了长年捡废品度日的老爷爷。 “可以,你们也不容易,我能帮也就帮一点。”年轻人戴着兜帽口罩,看不清面容,也回以和善笑容,一步步走过去,把空的矿泉水瓶递过去。 待到距离近了,歹徒眼中凶光毕露,手中一柄黑暗法力所化的黑色匕首用力向年轻人心脏捅去,一瞬间图穷匕见。 想象中匕首刺穿胸口,扎破心脏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匕首停在了年轻人金灿灿的手掌间。 孙末缘咧嘴一笑,分外冷酷,覆盖金甲的右手牢牢控住歹徒的手臂,左手同样以匕首向对方快速扎去,金色匕首上附带一抹暗光,无坚不摧。 歹徒瞳孔收缩,“你也是一名御能者?” 这强烈的威胁让他嗅到了久违的死亡气息,当即心念一动,黑蟒之铠附身,一股森冷阴毒的气息弥漫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金色匕首刺在黑蟒之铠上,擦出一串火星,孙末缘倾尽全力一捅,顿时传出凄厉瘆人的嘶叫声,黑蟒妖魂破碎,铠甲也被破开一个大洞,彻底报废。 但他手上的金色匕首也耗尽了力量,消散于空中。 歹徒心痛不已,黑蟒之铠可是他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几乎耗光了他身上的钱财,这铠甲由一只法妖巅峰的黑蟒之皮做成,还囚禁了它完整的妖魂于其中,可以说是坚不可摧。 本以为末法境中无人能奈何他,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有法灵的怪胎,这让他怨恨之余,更有些胆寒。 第七十七章 神秘人 孙末缘挥动金色手臂,握掌成拳,凶猛的一拳捶在歹徒胸口。 歹徒狂喷出一口鲜血,倒飞着落向远处,猩红的血液浇在孙末缘的金甲上,温热的气息反而让他的脸色愈发冷漠。 歹徒重重摔在地上,身体却化为了一抹阴影,消失在了原地。 “不好!”孙末缘心道该死,没料到歹徒还有后手。 他也是才发现目标人物,就赶了过来,并没有看见歹徒身化阴影,尾随女子的一幕,否则就不会给他机会了。 孙末缘立马展开相力搜索,但他知道恐怕来不及了,等他感应到了歹徒,歹徒早就逃之夭夭了。 小巷四通八达,歹徒身化阴影,哪里都可去,委托上只说歹徒是一名末法高阶御能者,却没说是暗系的御能者。 现在看来,信息有误,歹徒绝对是入法境御能者,因为暗系同样是达到入法境才可以法启。 那么他的另一系是什么呢?暗系就够麻烦了,可以融入黑暗中遁走,今日若是被他逃脱了,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怪不得赏金如此之高,原来信息根本不全,连歹徒掌握的法系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歹徒是入法境御能者。 这种错误信息很容易害死人的,也幸亏是孙末缘,不然换成其他人,此刻已经含恨而终了。 看来发起这项委托的人应该不是官方机构,也不是大势力,而是私人所为,还真是坑爹啊。 就在他想着如何揪出歹徒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夹杂雷鸣的冷声。 “末雷·怒鸣!” 平地起惊雷!夜空中霎时间电闪雷鸣,绚烂的紫色电弧划破了天穹,仿佛上苍之怒,降下了恐怖的怒雷! “嗡嗡嗡”,孙末缘被震得头晕目眩,双耳短暂失聪,他的相力远超同龄人,却还是被震得暂时失去战斗力,可想而知,其他人遇到了会怎样。 末雷·怒鸣直接攻击的是法相,具有极其可怕的穿透力,一旦没抗住雷鸣震荡,轻则七窍流血,重则法相破碎,当场身亡。 清醒过来后,他蓦然回首,巷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披雷霆战衣,手持雷电化成的长刀,面部覆盖紫电面具的人影。 怒鸣的震荡让歹徒七荤八素,大脑空白一片,七窍渗出血来,从阴影里跌出身形,血迹模糊了面部,看样子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神秘人手中雷刀分裂,化为十几柄短刀,飞速刺入了歹徒身体各处,却巧妙的没有一柄扎入要害。 面具下传出清冷的声音,仿佛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交给你了。” 说完,就毫不留恋的消失在了巷口。 孙末缘有心想询问一下对方,但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任由对方离去。 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他?还是说,她只是为了杀那个歹徒。 一个个疑惑注定得不到答案,孙末缘也只能把疑问压在心底,暂时不去想。 他快步走到歹徒边,查看了一下状态,还好,有一口气,没有死透。 孙末缘把浑身都是鲜血的歹徒拉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随手放在自己口袋里。 他动作迅速的把黄色麻袋里昏迷的女人倒出来,然后把歹徒装了进去,用法力唤醒了女人后,就赶紧扛着麻袋走了。 他有些担心周围居民找来查看情况,虽然那个神秘人把怒鸣的威力压制到很近的范围内,但如此巨响,又怎么可能完全压制得住? 为避免麻烦,孙末缘火速溜了,夜色下,身影渐行渐远。 跑到一处僻静地点,孙末缘直接把麻袋扔到垃圾桶里,拿出新得的手机拨打电话报警,然后忍痛把手机也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就不紧不慢的返回了住处,回去修炼了。 垃圾桶旁,没过多久就来了一群人,这些人穿着黑衫,肩章刻有银杏叶,似乎是制式装,沉默不言。 “不用感应了,那人已经走了。”中年模样,身形高大,国子脸,浓眉大眼,看上去有些粗犷的男子说道。 “还挺谨慎的,做好事不留名吗?”一人笑道。 有人上前翻开垃圾桶盖,打开麻袋仔细确认,对着为首粗犷男子道:“没错,宋队,是那个通缉犯,方杰。” “带回去,好好‘招待’。”宋队淡淡说道。 “宋队,还有一部手机,那人应该就是用这部手机报警的。”宋队手下又从垃圾桶里翻出一部散发恶臭的手机。 “哦,既然人家不想认识我们,我们也别讨人嫌了,好了,收队吧。”宋队轻声吩咐。 ………… 酒店内,孙末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白月徽章,上面果然已经显示委托完成,积分也变成了八十四点,正是白月八星戮妖师了。 至于五十万,那就要去通天塔领取了,这个倒是不急,随时都可以拿走。 他盘坐修炼,恢复着战斗时损耗的法力,脑中回顾自己的过失,反省自身。 天边渐渐出现一抹鱼肚白,太阳从遥远东方冉冉升起,夜色渐渐褪去,新的一天开始了。 距离九曲黄河院报名截止还有十四天,李灵泪早早洗漱完出门了,今天她正式去九曲黄河院报名,孙末缘却没有去。 李灵泪已经上过大一了,这次算是转学。 他准备先修炼一下,不急于报名,反正还有十几天,来得及。 就这样,自从来到九曲城,孙末缘只接了一个委托,然后就全心全意投入到修炼之中。 中午时李灵泪回来了,面色沮丧,不用说孙末缘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转学失败了吗?”孙末缘问道。 “嗯。”李灵泪心情低落,罕见的心不在焉道。 “没事,九曲黄河院转学不了,还可以转别的名牌大学,以你的天资没问题的。”孙末缘安慰道,他说的也是实话。 同时心中难免咋舌,九曲黄河院连一名末法巅峰的学生都不收吗?即使因为快要报名结束,李灵泪大了一岁,孙末缘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看来这九曲黄河院当真是群英荟萃,来自五湖四海的天骄如海纳百川般云集于此,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又经过九曲黄河院大浪淘沙,剩下的自然就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了。 如果说高中是百里挑一,那么好的御能者大学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个地区能够考上名牌大学者寥寥无几。 不过地区相加,那么能报名成功的人就非常可观了,若是两人早点来晴黎,李灵泪或许就能报上名了。 “我来晚了,风系学生名额已经满了,不过雷系,通灵系,光系,暗系倒是还有名额。”李灵泪声音低沉,显然心情不太好。 也是,若非名额满了,末法境巅峰又岂有不收的道理? “我打算再修炼几天,然后去报名,做好万全打算。”孙末缘沉吟几秒后说道。 “那我就提前祝你成功了。”虽然不开心,但李灵泪还是发自内心的为孙末缘祝福。 时光飞逝,眨眼间就是九天过去了。 期间他去了一趟通天塔,取出了五十万。 孙末缘几乎是不眠不休,一刻不停地在修炼中度过,这几天废寝忘食,最主要的是还得忍受孤独的煎熬,属实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这让一向耐得住寂寞的他,都忍不住想出去透透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夜景,感受一下九曲城的喧嚣与万家灯火。 值得庆幸的是,付出与回报成正比,九天的时间,他成功把光系提升到了末法巅峰,也熟悉了光系的高阶法术。 更加可喜可贺的是,他的相力境界提升了,从相末境成功突破到相尘境,相力大幅度提升,如果再面对末雷·怒鸣,那雷鸣声也只能眩晕他一瞬了。 第七十八章 骗 闷了好几天,孙末缘决定喊上父亲与李灵泪出去逛逛。 当两人来到孙清生面前时,他却只是笑呵呵的拒绝了,不打算一同出去。 于是两人只能自己出去,没有骑车,也没有行色匆匆,他们只是缓步走在大街小巷上。 这还是孙末缘第一次好好感受九曲城的夜晚,一种身临闹市的不真实感,夜空中到处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仿佛身处于钢铁森林之中。 霓虹灯交织出梦幻色彩,马路上不时传来超跑引擎发动的轰鸣声,街道上随处可见人来人往,整座九曲城人流量庞大的惊人。 孙末缘与李灵泪漫步在苍山路上,都没有说话,似乎在享受着宁静的氛围,无声的陪伴。 一个小时后,两人都有些饿,于是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吃饭,饭馆不大,并不怎么高档,甚至只是个小饭店,但两人吃的很开心,其乐融融。 吃完晚饭后,李灵泪提议去看电影,孙末缘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两人人手一桶爆米花,津津有味地看着最新上映的大片。 直到10点多,才回到了住处。 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相约下次再一起去鸿运大酒店吃饭,去路光影院看电影。 孙末缘在自己房间内盘坐修炼,孙清生在看书,而李灵泪则坐在书桌前,双手托腮,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夜在静悄悄中度过。 朝阳初升,孙末缘一早就出发前往九曲黄河院,从外城打车到内城,就用了三个多小时。 不过在即将跨过宏伟城门时,被两名守卫拦了下来。 孙末缘对此早有了解,内城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得需要一定的人脉地位才能入住,若是入法境御能者以上,才可以直接进入。 但孙末缘不想引人注目,于是拿出了学生证说明来此报名,守卫检查过后,才同意放行。 就在这时,街边飞驰来一辆跑车,招摇过市,一直到快要越过城门时,才停了下来。 跑车与守卫的距离不足一米,险些就要撞到两名留守在此的守卫。 车上传来一个猖狂的声音:“还不快让开,不要耽误了本少去报名。” 明明他快要撞到人,明明门口这么大的地方,他却偏偏停在两名守卫前,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气焰,着实让人心中不喜。 孙末缘目光隐晦的望车里看了几眼,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穿金戴银,染着一头黄毛。 年轻的守卫大怒,当即就要上前给点颜色瞧瞧,却被身旁年老点的守卫何军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何军赶忙拉着年轻守卫余涛退向一边,让开了地方,目送跑车尾焰消失在视线尽头。 “为什么拦着我,真是太嚣张了,你如果不拦着我,车都给他毁了。”余涛愤愤不平道。 “你知道那是谁吗?贺家的公子,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人间蒸发。” “那就这么算了,我们镇守九曲外城,代表的是整个九曲城的威严,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上报给城主。” “随你便,城主可不会为这点小事与贺家交恶,倒是你,却很有可能被贺家眼线发现,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后果自负,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何军告诫道。 余涛后背一寒,余怒未消,但显然冷静了不少。 孙末缘目睹这一切,他能体会到守卫的愤怒,也能感觉到贺家的能量之强大,让驻守在此处的守卫都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轻举妄动。 他摇了摇头,走在古朴的青石板上,街道两侧是古色古香的典雅建筑,与外城的繁华热闹之景大相径庭。 随处可见百年老树,扎根于泥土之中,盘根错节,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开在路边,争奇斗艳,不受季节影响。 孙末缘一路边欣赏着景色,边不疾不徐的走向九曲黄河院,半个小时后才悠然赶到。 眼前是恢宏的建筑群,却没有丝毫俗气的奢华,而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古老沧桑,透着磅礴大气,气象万千。 如果从高空俯瞰的话,还能看见一条环形大河,波澜壮阔,九曲黄河院也正是依河而建。 门口没有人值守,空荡荡的,当然,也没有人认为哪个不开眼的敢来九曲黄河院闹事,所以守卫也就可有可无了。 不过时不时有人从车上下来,络绎不绝的走进门内,似是来报名的,即使已经到了报名末期,还是有这么多人来报名,九曲黄河院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考核地点就在九曲黄河院内光尘广场上,放眼望去,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此,接受考官的面试。 考官并非一位,而是有很多位考官,分布在广场各处。 在得知元素系除了雷、光、暗系后都满了,不少人都失望的走了。 有些人不信邪,想要被破例录入,但可惜的是,没有达到破例的标准,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达标,被破格录取。 “姓名。”考官格式化问道。 “张临风。” “年龄。” “十八。” “把手放在感应石上。” “好的。” 圆桌上,放着一个水晶球,透明色,张临风把手放上去,只见球中缓缓浮现一个数字,正是十八。 考官点了点头,接过张临风呈上来的毕业证书低头一看,“御能者测试——良,实战考核——良,你可以回去了。”考官淡淡说道。 “哦。”张临风难掩失望,但他没有离开,他的伙伴杨帆还在,得等着他一起回去,顺便看一下他能否被传说中的九曲黄河院录取。 孙末缘也在这支排队长龙中,有些诧异竟然在此时遇到了杨帆与张临风。 杨帆想要报考九曲黄河院他是知道的,这点,在高铁上已经偷听到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来报名,至于张临风,完全是来凑热闹的,可能是抱着试试准没错,万一能报上的心理。 “下一位。”双眼充满智慧的法学教授没什么情绪起伏道。 杨帆还在左顾右盼,找寻着那天许诺关照他的九曲黄河院老教授,但扫了一圈后,还是没有发现。 由于那天把身上带的钱差不多全给了那老教授,杨帆身上只有一点零钱了,连住个宾馆都不够钱了。 这几天,他也不敢告诉父母这么快就把给的钱花的一干二净了,于是只好厚着脸皮向亲戚借钱,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才借来了十万块钱,勉强够用。 在他看来,这都是小事,只要能考上九曲黄河院,那么父母不但不会怪他,反而会夸赞他机智,到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再要几十万,其中十万还给亲戚,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由于借钱耗了一些时间,所以才晚来了几天报名。 “奇怪,人呢?”杨帆眼睛一直在扫视四周,却始终没看到那个老教授。 “下一位。”考官催促道。 “来了。”杨帆赶忙上前,在他看来,那老教授应该是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经过一系列格式化询问后,考官看了一眼杨帆的毕业证书,略显满意。 “御能者测试和实战考核都是优,不错,你把手放在感应石上。” 一模一样的十八浮现,“再把手放在法息石上。”考官简洁说道。 杨帆照做,把手放在法息石上,同时向考官眨了眨眼睛。 考官不明所以,还以为这位考生眼睛里进沙子了。 下一秒,橘红色的法力顺着手指传入法息石中,亮起一阵耀眼的红芒。 “火系末法高阶,达到录取最低标准了,但可惜,火系名额满了,请回吧。”考官带着些许惋惜的语气道。 他也想把所有达到标准的学生都录入,但资源有限,只能优中择优。 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关照呢?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呢?杨帆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考官老眼昏花了,看不清我的名字?”杨帆心中自我安慰道。 “考官,你是不是没看我的名字,杨柳的杨,扬帆的帆,我叫杨帆,你记住。”杨帆两字故意加重了语气,同时又对着考官挤眉弄眼。 “没错啊,杨帆同学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若是出了问题,切记尽快医治啊,好了,下一位。”考官关切一声,然后喊出下一位上来面试。 说完,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人们,迫不及待地把他挤到一边,独留他在一旁风中凌乱,思考人生。 悲催啊!!! 第七十九章 利诱 杨帆似乎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此情此景,孙末缘觉得此处应有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面试照常进行,一晃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轮到孙末缘。 “哇!!!他是入法境修为!你们看他背后的水环,好炫酷啊!”人群中传来惊呼声,吸引了孙末缘的注意。 他朝着另一边长龙看去,赫然看到一人手抚法启石,背后浮现水蓝色法环,环中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那人样貌看着有些眼熟,一头黄毛,竟是孙末缘在内城门口遇到的贺家大少。 “你是要报考水系吗?”考官眉开眼笑,温和问道。 “不,我要报考光系。”贺家大少贺旭语出惊人,语气里收敛了点傲气,但还是难掩几分桀骜道。 “哦?那你把光系法力注入到法启石上,测试一下修为。”考官也是一惊,不过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贺旭依言照做,但法启石上释放的光芒却不是太过强烈。 “光系只是末法中阶,连高阶都不是,达不到最低录取标准,不予录取。”考官给出否决回答。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伊考官还请通融一下。”贺旭想争取一下,看看能否有转机。 他之所以一定要报考光系,就是让那些嘲笑他只是靠家族扶持起来的豪门子弟都看看,自己单独修炼的光系一样能出人头地,扬名立万。 虽然现在可能是弱了点,但凭借他的水系相助,在九曲黄河院能获得资源越多,光系也就能提升的越快,到时谁还敢说他贺旭只会靠家族。 “光系巅峰!又一位入法境的绝世天才,不得了,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一下子冒出了两个入法境怪物。”人群里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考官看过孙末缘的毕业证书后,大吃一惊,实战考核竟然高达卓越,不说史无前例,也起码是凤毛麟角了。 当测出他光系高阶的修为后,又吃了一惊,末法巅峰的修为不算出奇,真正令他惊艳的是,掌握光系就代表着他有一系必定达到了入法境!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同学要以光系报考九曲黄河院,不过那是人家的自由,他们也一向尊重学生的个人决定。 贺旭循声看去,发现是一位入秋了还穿着t恤衫,一身廉价地摊货的穷酸青年,当即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快步走上去,命令式的语气道:“你过来一下。” 孙末缘眉头一皱,不过还是跟了上去,想看一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走到一处无人地,贺旭开口道:“你是自己修炼到入法境的吧,真是惊人的天赋,待会我会跟考官提出与你对战,你只要假装不敌认输就行,事后贺家会给你补偿,给你提供庞大的修行资源。” 他相信眼前之人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拒绝,散修的修炼之艰难,没有资源,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不是所有人都像孙末缘一样,有本《枷锁禁典》。 孙末缘心中冷笑,收了你贺家的资源,就得为你们做事,你们不就相当于收了一个下人了。 不过虽然内心不屑,但孙末缘也没有急着拒绝,表面上露出几分意动。 贺旭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沉默不语,也就当他默认了,顿时十分满意,率先走回了面试地。 果然啊,贺家的影响力,没人能拒绝的了,贺旭心中自我陶醉。 但他不知道的是,孙末缘连贺家都没听说过,不说话,只是在想对策。 待到孙末缘返回时,光尘广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此时已经临近午后,太阳光十分强烈,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孙末缘返回时,贺旭向他使了个眼色,推开正在面试的学生,对伊考官说道:“我要跟那个光系巅峰的人单挑,如果赢了,就证明我比他强,你们就准许我以光系报考九曲黄河院怎么样?” 伊考官看了一眼光尘广场中心的主考官,见对方颔首,也就没再说什么,同意了下来。 哼,以光系末法中阶修为进入九曲黄河院,这算是史无前例了吧,也好让那些家族里的老顽固对自己刮目相看。 还有什么是比踩着一位入法境顶级天才入学还要高调的吗?到时候,他贺旭的名声将响彻晴黎年轻一辈。 两人走到一处空地,孙末缘看着给自己疯狂使眼色的贺旭而无动于衷。 不会真以为我受你摆布了吧? 对面的贺旭想了想后,认为直接认输的话,考官估计不会认账,看来还是得激战一番,才好让对方“不敌”认输。 光尘广场内升起一道圆形光罩,护住了场地,防止因为交手激烈而毁了这里。 两人相对而立,贺旭笑容狂妄,不可一世,好像胜券在握一样,孙末缘面色冷漠,傲立场中。 “开始吧。”主考官有些期待,催促道。 孙末缘手持光絮凝成的方天戟,身披纯白光甲,率先朝着贺旭发起了冲锋。 一道戟光飞向贺旭,被他持着长矛轻松挡下,紧接着孙末缘冲到面前,挥戟猛然上挑,贺旭一惊,长矛猛然下劈,却被震得虎口剧痛,水矛险些脱手而出。 没有丝毫停顿,又是一记凶猛的直刺,贺旭大惊失色,忙手忙脚乱的用水矛横在身前格挡,同时急切又小声道:“收点力,别用力过猛,你想我出丑吗?蠢货!” 孙末缘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眼,邪魅一笑,没有回答。 短兵相接,贺旭不堪重负,脚步连连后退,这才卸去施加在水矛上的力量,而水矛也被光明气息破坏,虚幻了一点。 这时候,贺旭就算再蠢,也反应了过来,这家伙是根本没想与他演戏,自己竟然被一个穷小子耍了,真是奇耻大辱。 “住手,我贺家的能量不是你能对抗的,能得到贺家的赏识,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别不识抬举。”贺旭小声威胁道。 “你自命不凡,真当所有人都该臣服于你贺家脚下?我最看不起的便是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御二代。”孙末缘冷嗤,不理不睬他的要挟。 光戟横扫,势大力沉,戟刃大开大合,一往无前,仿佛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让人难以招架。 “哐啷”一声,贺旭手中水矛斜飞,身体被带的随之前倾,孙末缘抬腿,一记凶悍的顶膝打在贺旭腹部。 贺旭惨叫一声,身体弓成了虾米状,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数米,腹部疼痛难忍。 不过好在有光水两层凝甲防护,这才让他幸免于难,不然这一击足可以取他性命。 贺旭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再不复傲慢,变得有些狰狞。 看着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贺旭就知道只有打败孙末缘,把他狠狠踩在脚下,才能洗刷耻辱了。 他凶恶的盯着孙末缘,狞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贺旭外层水甲迅速染上一层墨色,随后覆盖了整个甲胄:“土包子,没见过吧,这是法灵——章鱼之灵。” “我还真没见过这乌漆嘛黑的东西,倒是跟你很般配,不过,我也有!”孙末缘冷笑一声。 接着,在贺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幻化出了一柄暗金色方天戟,戟尖携带一抹暗光朝着贺旭杀去。 贺旭面色阴沉,他突然意识到这小子是块难啃的骨头,自己在他这边完全不占优势,本以为法灵的加成足以令他所向披靡,没曾想这看上去穿的穷酸的小子也有法灵。 莫非是某个家族的嫡系弟子,故意穿的寒酸,想要扮猪吃老虎?贺旭心道一声晦气。 第八十章 碾压 贺旭赶忙调动体内水系法力,四道螺旋状水浪缠绕在他手臂上,漆黑如墨,像是四条蟒蛇般狰狞凶恶。 孙末缘前冲的身形毫无停滞,手中暗金戟依旧坚定不移地刺向贺旭,想要赶在他释放法术前就解决掉他。 贺旭快速后退,在孙末缘快要接近时,四道黑浪脱离他的手臂,绞杀向迎面而来的孙末缘。 孙末缘右手发力,戟尖点在四道黑浪中心,“哗”的一声,黑浪溃散为黑水流淌在地上。 暗金戟去势不减,锐芒之光稍暗,戟刃寒光森森,雪亮刺目,映入贺旭渐渐放大的瞳孔。 暗金戟还留有余力,不是因为他的金系修为比贺旭强,事实上末法高阶的法术再强也只能停留在九个法核的威力。 之所以他的攻势能在瓦解贺旭的末水·旋浪后还能有力量攻击他,不仅是因为他的暗金戟是由凝兵与锐芒两个末法法术组成,还因为他的黑猫之灵对法术的加成是2倍,而贺旭的章鱼之灵却只有1.5倍。 千万不要小看这0.5倍的差距,有时候这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比如说现在,若是这贺旭没有防御法宝护身,这会他的身体就会被刺穿了,纵使凝甲也防御不住。 下一刻,戟刃打在了一面坚实的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铮铮”声。 是啊,贺家大少又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防御法宝呢? 黄澄澄的土盾宽厚结实,没有过多的花纹装饰,朴素但极其厚实,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盾面却被戳出了一个大洞。 直到这时,暗金戟的力量才耗尽,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在了空中。 贺旭松了一口气,丝毫不心疼损毁的土盾,一双阴鸷的眸子死死盯着孙末缘。 但他没有再上前与孙末缘短兵相接,自知不是对手,与其拉开了距离,脚上一双法鞋,附上了风系的法术末风·轻灵,速度大增。 孙末缘并没有追上去,想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还有什么招数通通使出来,不然你就没机会了。” “能逼我到这种程度,你也算是个人物了,不过别得意,你爬得越高,摔下来也就越惨,今天,你注定是我的踏脚石。”贺旭阴沉道。 伊考官看了看主考官,欲言又止,场中火药味这么浓了,再打上去,他怕出事。 “有我在,你还怕闹出人命?”主考官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轻描淡写道。 伊考官想到主考官高深莫测的修为,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对啊,有蓝主考官在,能出什么事呢? 伊考官只是不忍心看着两个天才苗子生死相向,故而有些坐立难安。 在伊考官分神期间,不知怎的,天突然黑了下来,几朵乌云漂浮在天空中,只不过诡异的是,那乌云黑的瘆人,像是墨水染成。 空气中湿润了起来,多了些水汽,乌云犹如在积蓄着什么,始终在扩大范围。 天色灰蒙蒙的,阴沉压抑,乌云遮住了日光,温度骤降,像是进入了寒冬时节,山雨欲来风满楼。 光尘广场边栽种的老桑树迎风招展,树叶在大风中哗哗作响,奇异的是,如此强劲的风,竟是没吹落下一颗桑葚,整株树完好无损,纹丝不动。 光尘广场上还没来得及面试的学生看着遥远处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再看看近处乌云压顶,暗无天日,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世界仿佛分成了暗与光两处,大风吹起孙末缘的衣角,拨乱他的发丝,一头黑发在风中肆意飞扬,他的眼神犹如一泓寒潭,始终波澜不惊。 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阴天,绝不是巧合,看来贺旭终于要使出杀手锏了,那他孙末缘自然也不能留手了。 天地间一片肃杀,万籁俱寂中贺旭背后浮现黑水法环,声音阴狠道:“水天·凄雨!” 顷刻间,暴雨如注!连绵的雨丝倾斜而下,锐利如刀!凄风冷雨连成一片,阴冷的寒风直灌入肺腑中,令人手脚冰凉,这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杀招! 黑雨打在孙末缘覆盖全身的甲胄,顿时迅速消融着他护体的两层凝甲,不出三息,凝甲必破。 当然这对于贺旭来说,同样是一个很大的负荷,以他目前的修为最多也只能支撑十息而已。 伊考官已经蓄势待发了,一旦发现孙末缘支撑不住,凝甲被黑雨攻破,就会立马救援。 孙末缘感受着如刀锋般锐利的雨丝打在凝甲上,庆幸着凝甲能严丝合缝,不然凭这无孔不入的黑雨,他的肉身早就被切割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了。 虽然御能者的体魄是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他还经历过法灵淬体,但照样扛不住黑雨侵蚀。 凝甲防御弱是弱了点,但功能还是很强大的,起码可以给孙末缘创造一点喘息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暗金长弓凭空悬于空中,孙末缘握住长弓,做出向后拉弓的动作,一根气息恐怖的箭浮现,身体后倾,金光法环轮转,衬托的他宛如天神降临。 “金缕·落雨!” 这一箭没有瞄准贺旭,而是朝着天空中乌云飞去。 争锋相对! 暗金箭在空中分化万千,目的明确的射向高空中不断倾斜黑雨的乌云。 黑雨磨灭着冲上来的暗金流光,暗金箭群也在抵消着黑雨的侵蚀,双方僵持了会儿,随后只剩下百只暗金箭突破了束缚,刺穿了漆黑的乌云。 一束阳光照射了下来,为这片暗沉的天地带来一线光明,之后两束、三束……天光穿透乌云,驱散了一片黑暗。 而黑雨也戛然而止了。 贺旭大喘着粗气,他的水系法力快要耗尽了,这就意味着今日他很可能会输。 “输?我怎么会输?!不论如何,都不能输!!”贺旭心中发狠,想要不顾一切取胜。 他看着孙末缘的目光极其怨恨,就是这个小子,害得他在众人面前如此狼狈,如今更是逼得他不得不拼尽全力,甚至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不过,这是你咎由自取的。” 贺旭手中银光闪烁,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出现在他手中,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毫不起眼。 这把铁剑是一个废掉的法器,里面储存着通法境一击之力,对于当下来讲,足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铁剑刚一出现,就开始疯狂的吞吸着天地间的法能,威势水涨船高。 不好!绝对不能让他把这击发出来,不然我必输无疑,蛮熊铠都挡不住,孙末缘心想。 伊考官眉头一皱,这贺旭明显是作弊了,公平决斗又怎么允许借助他人外力呢?不过转念一想,世上又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呢?连人心都是偏左的。 伊考官已经做好了冲上去救孙末缘的准备,此战不管是输是赢,他都决定了要录取孙末缘,不管他凭哪个系报名。 主考官也不自觉挺直了身子,他发现这青年还没有放弃的打算,身上竟然又涌出了强烈的光明气息! 孙末缘不认为自己会输,并且他从来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他仿佛看见了新生!!今日他孙末缘将不受任何束缚!!! “末光·圣瞳!” 孙末缘的双瞳骤然明亮起来,周围光线一暗,像是被摄取了,他的瞳孔中仿佛蕴含一团光般,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世上无法直视的,除了太阳和人心,现在还多了他的眼睛! “啊。”贺旭惨叫一声,双手捂着眼睛,由于一直盯着孙末缘,所以目光直接接触到了圣瞳,双眼自然灼痛难忍,流出了泪水。 铁剑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贺旭赶忙闭上眼睛,可当他面朝孙末缘时,即使眼睛闭上了,依旧能在黑暗中看见一双目光灼灼的圣瞳。 贺旭转过脸去,不去看孙末缘散发圣光的瞳孔,不过这样自然就落了下风,现在他连孙末缘的位置都不知道了,只能够听声辨位。 忽然间左侧有风声呼啸,贺旭提着光矛挡去,却挡了个空,孙末缘光戟横扫,直接把他打得倒飞出去。 贺旭在空中狂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砸在地上,凝甲碎裂开来,刚要起身,脖子上就被锋锐的戟尖抵住了。 “认不认输?”孙末缘冷漠问道,似乎他不认输就会死一样。 贺旭冷汗从额头滴落,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从小到大贺旭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主宰别人的生死,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生命也会掌握在别人手中,还是一个他看不起的穷小子,这巨大的落差感,几近让他疯狂,不能接受。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堂堂贺家大少,晴黎有名的御二代,竟然阴沟里翻船了,折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着实有些戏剧性。 第八十一章 前夕 贺旭心中不断挣扎,面色扭曲,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他还有铁剑没用,还有护铠没放,但输了就是输了,如此近的距离下,他还没释放法宝就会被割喉。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这位同学是叫孙末缘是吧,恭喜你,成为光系新生的一员。”伊考官拍着手掌过来,笑眯眯道。 孙末缘懂得人情世故,很给伊考官面子,直接散掉了光戟,看都没看贺旭一眼,径直走到伊考官面前。 贺旭咬了咬牙,对孙末缘恨之入骨,他也想偷袭孙末缘,只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位九曲黄河院考官眼皮子底下,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使偷袭成功了,那他也得死,贺家都保不了他。 九曲黄河院一向主张自力更生,想要什么,就去靠自己的双手拼搏,他们不会去过多干涉学生,却有着严苛的规则。 对于触犯九曲黄河院规则者,虽远必诛,而恰巧依靠外力诛杀学院学生就是九曲黄河院所不允许的规则。 贺家虽然势大,但也不是九曲黄河院这头庞然大物的对手,贺旭虽然愤恨,却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否则家族会直接舍弃掉他,这一点足以证明他跟家族内的许多纨绔子弟的不同。 强大的家族是一面坚实的后盾,不过越是庞大的家族也就越是缺乏人情味。 一旦你做出什么超出他们承受范围的事情,为了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弃之如敝履,哪怕是骨肉嫡亲也是如此,对于那些冷血的家族来说,他们只信奉一个原则——利益至上。 有些纨绔子弟不懂这个道理,当招惹了麻烦,被丢弃后,才悔之晚矣。 贺旭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准备先调查清楚完孙末缘的背景再做打算,若真是无依无靠的草根,他有的是办法动用贺家的力量杀死孙末缘。 对于常人来说,入法境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在贺家眼里,只是稍微大点的蚂蚁,随手就可以碾死。 不过即使是大家族也不能明面上滥杀无辜,更何况是九曲黄河院的学生,所以一切都得等到调查后,才能下决定。 ………… “拿好,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学生证,千万不要弄丢了,不然开学时,你进都进不来。”伊考官和蔼说道。 “嗯。”孙末缘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老师,我们学院里有没有一位叫作陈山的老教授啊?” 孙末缘倒是机灵,直接开口就成了我们学院。 当然他现在也是九曲黄河院的新生了,这样喊也没问题。 “你让我想一下,学院里这么多教授,一时半会我还真未必能想的起来。” “不用想了,学院里没有一位叫陈山的教授,老师也没有,难道你从哪打听到这人是我们九曲黄河院的?”主考官直截了当道。 孙末缘心道果然,杨帆被人骗了,花了十五万挤破脑袋想要往里钻,结果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人骗走身上家当,血本无归,真是有够惨的。 不过孙末缘一点也不同情杨帆,谁让这人想搞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混进九曲黄河院,被人骗了,除了心急外也只能说句活该。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孙末缘直接离开了九曲黄河院,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在修炼中度过,直到开学为止。 一连数日,孙末缘都是从早修炼到晚,不分昼夜,精神疲惫了就小憩一会儿,枯燥却也充实。 经过数日苦修,他也把通灵系提升到了末法巅峰,白夜也正式跨入了法妖高阶,不过不知为何,最近身上总是伤痕累累的。 九曲城一如往昔,仍旧是令人醉生梦死的灯火辉煌,街角处灯红酒绿,会所里雪月风花,拍卖场挥金如土,一切的美好,令人不自觉沉沦其中。 孤独时,孙末缘也会唤出白夜,轻抚它柔顺的毛发,白夜则会俯下身子,静静陪伴着他。 通灵之力的滋养使得它的兽体伤口恢复的更快,孙末缘想着会不会是白夜在那个世界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时不时的受伤。 不过白夜也是倔强,不曾告诉过孙末缘难处,似乎想要靠自己解决。 白夜如今的体型已经很大了,超过了成年老虎,力量更是远远强出,大约相当于十几只老虎的掌击力量。 于是它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在小房间内自由自在的奔跑,无拘无束。 不过平常孙末缘也会放白夜出去在小院外溜达一圈,熟悉一下环境。 孙清生一天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孙末缘曾有意询问,但思索再三后,还是没有问。 父亲有自己的生活,孙末缘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父亲,至于其他的,就不能再过问了。 李灵泪明天就开学了,她所报考的大学叫风黎大学,离九曲黄河院最近,而且风黎大学内风系资源更多,很适合她。 虽然不是除九曲黄河院外的第二大学,但是风黎大学也足以排进晴黎前五,可以说是名列前茅了。 当通灵系也达到末法巅峰时,孙末缘就没再修炼了,因为修炼了也没多大用了,破境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他现在身上有七十五万左右,还不够买一份法引的。 这让孙末缘不禁感叹,本以为自己一份委托能赚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也是个有钱人了,结果现在看来照样是个穷人,买不起法引,只能为了赚钱买法引而奔波。 所以接下来几天,孙末缘都混迹在通天塔内,为了买法引而搞钱。 通天塔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不会因为你的修为就对你开放更高级别的委托,他们只认你的戮妖师等级。 白月戮妖师的委托一般都处在末法境能力范围之内,而之上的碧月戮妖师,对应入法境,紫月戮妖师则对应通法境…… 积分达到100才能晋升碧月戮妖师,到时也就能解锁更高级别的委托,获取的报酬也就更多,更丰富。 孙末缘距离碧月戮妖师不远了,只需要再完成几份委托就足够了,他也期待着晋升碧月戮妖师的好处,说不定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这几日孙末缘东奔西走,有时远赴郊区,有时都市除妖,有时离开九曲城采集法石,日子过得忙忙碌碌的。 不出意料,孙末缘也正式晋升了碧月戮妖师,与白月戮妖师不同的是,碧月级别的戮妖师在御能者协会买法引以及其他辅助修炼的宝物时可以打九折。 也就是说,如今他购买法引不再是一百万,而是九十万了,这是对舍生忘死,直面妖魔鬼怪的英勇戮妖师的奖励。 而且悬赏奖励也多出了元素能石,法引,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五花八门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委托中,他曾杀过不少法妖级妖兽,为了验证猜想,他把第一只杀死的妖兽魂魄喂给了光系图腾,果然孕育出了法灵。 不过令孙末缘哭笑不得的是,这个法灵是一只毛毛虫,看样子还很稚嫩,呆头呆脑的。 孙末缘倒也不嫌弃,毕竟外界无数人求之而不得的法灵,他却拥有了,还是三个,若是消息传出,足以令无数人恨欲狂。 十天下来,孙末缘总共赚了400万,要是去接猎杀妖将级妖兽的委托,他赚的还要多。 只不过他没有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自知踏入入法境时日尚短,即使有法灵加成,也无法独自一人杀死妖将级妖兽。 不过这十天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不仅可以买到足够的法引,戮妖师等级也提升到了碧月两星,可喜可贺。 他当天就去九曲城内御能者协会买了两份法引,花了180万,加上他之前手里还有的,余额还剩295万多点。 就在九曲黄河院开学前夕,孙末缘准备突破,两份法引对应光系和通灵系。 并不是孙末缘有多么自大,觉得自己一次就可以破境,而是他觉得买多了万一浪费就不好了,要是不够的话,还可以再买。 第八十二章 开学 晚上六点,九曲城内华灯初上,苍山路步行街上熙熙攘攘,行人穿行其中,摩肩接踵,身影在蓝与紫的霓虹灯照耀下明暗不定。 星月交辉,与霓虹灯光交织出一片目眩神迷的光彩,兰陵天佳大广场led显示屏上播放着御能者之间光怪陆离的对战,广场边停放着一排排车辆,热闹非凡。 广场中有一座造型精美的音乐喷泉,泉水随着音乐的起伏时高时低,瑰丽的粉紫光影交叠中呈现出一片美轮美奂,吸引了不少游客来此观光。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俊男靓女,也是这条商业街靓丽的风景线,甚至专门有人来天佳大广场,就是为了一睹美女芳容,希望结下不解之缘。 不过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似乎总有那么一群人始终在晚上六七点后,准时来到广场边。 这群人开着音响,跟随着音乐起舞时,乐此不疲,年龄普遍偏大,大部分都是女性,跳起舞来热情洋溢,精神焕发。 就连不少路过的年轻人看了都得说一声好。 街上还能看到不少情侣,手牵着手一起逛街,如胶似漆,柔情蜜意,贩夫走卒不辞辛苦,披星戴月,外卖骑手风驰电掣,生死难料……… ………… 秋意渐浓,枯叶落了一地,一阵凉爽的清风刮过,卷起落叶纷纷扬扬。 金桂街里一处破旧的庭院中,一人独坐在木凳上,轻嗅风中传来的桂花香,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夜幕洒下清冷月辉,庭院里一片如积水般澄澈,月色盈盈,对影成三人,不时有轻微蝉鸣声,时断时续,小院显得静悄悄的。 院子红墙黑瓦,青石铺路,中间摆放着石桌,屋檐上挂着一串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夜色越来越静谧了,小院外没有什么人来往,像是与世隔绝了,孙末缘在月光下自酌自饮,醉眼朦胧的看世界,一切景物在他眼中都像是模糊了,看不真切。 钟表上秒针一直推移着,某一刻,孙末缘霍然睁开双眼,用法力驱散了醉意。 黑夜下,一道红光迅速飞来,如流星划过天际,初看还远在天边,再一看就已到了近前。 孙末缘瞳孔一缩,这不是唐莹送给他的平安符吗?怎么又回来了?自己不是把它交给南离老师了吗? 他觉得十分蹊跷,难不成这符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己寻找主人吗?可它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哪呢? 孙末缘不知道的是,平安符偷偷吸了他一口血,这才能以此追踪到他的气息。 他仔细打量着这道符,只见这玉石小符在暗夜里散发着浓郁血光,妖异极了。 相比上次所见,这符上的咒文血光更重,煞气远胜往昔,似是得到了什么滋养一样,愈发凶煞。 平安符落在他的手掌上,孙末缘没有再把它绑在手臂上,而是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选择坦然接受,至少目前来看,这玉符对他是友善的。 当玉符挂在他脖子上的时候,所有凶煞之气尽皆内敛,咒文不再散发血光,看上去朴实无华,就像是路边随手可得的廉价护身符一样。 孙末缘轻抚着玉符,半晌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也就不再关注了。 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这几天他不光是完成委托,还在空暇之余一刻不停的修炼,就是为了今晚突破时多积攒一些法力,以待破境时可以一举成功。 他盘坐在木凳上,拿出一份法引,灌注进光系法力,纸面顿时被渲染的一片耀眼的纯白。 半个小时后,庭院里像是出现了一团光源,亮如白昼,孙末缘的肉身光芒万丈,驱散了小院里无尽的黑暗,掩盖了冷月的清晖,经久不息。 此时此刻,他的体内九枚光核依次融入法环之中,平缓轮转,仿佛世间神圣无比的神明光环降落人间。 体内奔腾着汹涌的光元素法力,滋润着肉身,相力也在茁壮成长,达到相尘境低阶巅峰才停下。 夜色愈发冷寂了,庭院里暗了下来,一弯弦月下,孙末缘轻笑,如那浅浅的月牙般清澈无暇。 接着,又盘坐下来,宛如老僧入定,无声无息。 今晚他不仅是要光系突破,还要通灵系也一起破境,这样四系均衡,孙末缘就有信心应对任何敌手,同辈中立于不败之地。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幽蓝色的通灵之力瞬间盈满庭院,像是漫天遍野的幽幽萤火,组成了十扇绽放幽蓝火焰的通灵之门。 这十扇通灵之门比孙末缘之前召唤白夜的还要巨大,气息也要更加浑厚,不再像是虚拟的,宛如实质。 幸好此处偏僻,不然早就有人惊呼出声,把这突破时的异象发到网上了。 这也是孙末缘为什么把租房选在这荒地的原因,虽不至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也是人烟稀少。 半晌后,十扇通灵之门化为流光融入孙末缘身体,在精神空间的漆黑星宇中开辟出一片璀璨疆土。 与此同时,停滞在相尘境低阶巅峰的相力竟是又在快速暴增,伴随着“噗”的一声,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法相正式踏入相尘境中阶。 汹涌的相力激荡,孙末缘五感同步增强,视线可以看见更加细微的东西,耳朵可以听见更加遥远处的声响…… 他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状态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手中握住的力量,足以令他信心百倍。 这不是任何外力所能达到的,真切的存在于他的体内,他强有力的心跳,坚韧的皮骨,都是佐证。 孙末缘没有再继续修炼,更深露重时在小房子的硬板床上躺下,双臂枕在脑后,静静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夜过后,路旁绿茵茵的草地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剔透的露水映出初升的朝阳,在晨曦的折射下犹如一颗颗光彩夺目的法能石。 林荫小道上落满了枯黄树叶,被堆积在道路两旁,行人走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不时有凉风拂过,卷起落叶纷飞。 天气渐冷,路上行人都增添了不少衣物,但也有深秋时节,还穿着单薄短袖的路人,似是不惧冷风。 此刻,九曲城内大街小巷各处都有不少学生整装待发,怀着对未知的向往与对学院的憧憬,像是百川归海般涌向九曲黄河院。 十月十九日,正是九曲黄河院开学之日。 每当这时,九曲城内就格外热闹,虽说平时也挺繁华,却也远不及今日人流量之火爆。 豪车云集,世家子弟扎堆出现,还有不少随从护卫,九曲黄河院外可谓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来的大多数都是富家子弟,少数才是一些平民草根,这些人家境普通,除了天赋异禀之人,其他人都是拼了命的修行,才好不容易报名成功。 而富家子弟却因为有资源辅助,修行自然要比常人快的多,修为也要更强许多。 所以这里大多数都是有背景的人,草根并不多见。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的,有人天生站在终点,有人努力一辈子才堪堪只能远远看见别人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过好在上天给了所有法启成功者一条路,一条足以逆天改命的路。 但这条路也注定荆棘丛生,波澜壮阔,路途上的风景或许就是他们最大的慰藉。 孤独,血腥,牺牲,背叛,离别,都是所有想要逆天改命者需要承受的代价。 有人畏缩不前,有人一往无前,前方的风景很美,但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美,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向前走,却总有人向前走。 朝气蓬勃的学生,就如那愈燃愈旺的火苗,有些火苗可能风一吹就熄灭了,但也有火苗风助火势,如那星火燎原,燃烧的愈发热烈。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最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岁月,学生们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迈步走进人生的下一站旅程。 彼时金桂正盛,幽香远飘,深秋时怒放着生命。 第八十三章 舍友 ………… 孙末缘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几件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然后就上路了。 在九曲城住了快一个月了,他对九曲黄河院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九曲黄河院分为外院和内院,前者是归属大一新生和迟迟没有突破到入法境的老生的雏鹰区,后者是只有达到入法境才有资格进入的雄鹰区。 听说之上还有整个九曲黄河院的核心区,河心之院,汇聚了整座学院所有妖孽天才的苍龙区,而九曲苍龙区的门槛就是迈入通法境! 要知道整个润州才几个通法境,寥寥无几,而在这却只是苍龙区的准入门票,可想而知九曲黄河院的底蕴多么深厚了。 雏鹰区的环境相对轻松一些,越往上的校区竞争也就越激烈,内卷的如火如荼。 在这里教师们不会逼迫你修炼,全靠学生们自律,看似教学很宽松,但一旦有人放松下来,就会被其他人远远甩开。 所以要想不掉队,就得咬着牙苦修,争夺各种资源,校规不严,但环境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紧迫,不敢掉以轻心。 ………… 孙末缘一路不紧不慢走到九曲黄河院,距离开学还有半个小时,他本以为人不多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人们对九曲黄河院的重视。 院外已经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光是车辆就不计其数了,更别说那成千上万的新生与闲杂人等。 九曲黄河院是不允许家长入内的,所以家长们和随从们只能在门外叮嘱自家孩子或少爷小姐们一些注意事项。 孙末缘穿过人群,径直入内,在门口被校卫拦了下来。 他拿出伊考官给的学生证,那位头发掺杂几缕银丝的中年校卫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下,就放行了。 孙末缘直接去了那天报名的地点——光尘广场,新生办理入学点也正是在那里。 只见光尘广场上各系办理点一字排开,红色条幅印刷着系别,在空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孙末缘找到光系办理点,登记入住。 “你来自润州?!”办理处的学长难以置信。 他可是听说了润州的惨剧,知道幸存者少之又少,可在这位青年新生身上却看不到一点劫后余生的阴影与消沉。 “嗯。”孙末缘倒没觉得什么,浑然不在意旁人心中的震惊。 之后,孙末缘被另一位等在一旁同样有些惊讶的学长领着去了外院宿舍区。 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相对而立,却隔着遥远距离,这是一个让所有男同胞们望眼欲穿的距离。 宿舍中间是一株遮天蔽日的桃树,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粉红的桃花铺满星蓝土,花与土相映相衬,让人误以为来到了仙境。 孙末缘的寝室在a1宿舍305号,当他到来时,寝室内已经来了四人,加上他,刚好到齐。 由于报名的晚,所以原本可以容纳八人的寝室,就只能分给了多余出来的五人。 此时寝室内其余四人纷纷打量起了这个新来的舍友。 他们心中纷纷有了一个念头:“怎么可能?!这家伙竟然帅过我了!”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刘玄扬,主修火系。”一头红棕色头发,长相帅气的青年和善笑道。 “我是郭镕恺,主修土系,那个骚包青年叫赵中天,主修风系。”胖青年笑眯眯道,笑时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喂,说谁骚包呢?”赵中天不服,忿忿说道。 他手腕上戴着昂贵的金手表,内里穿着白衬衫,外面是黑西装,打着灰色领带,下身是件黑色西裤,脚上是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整个人西装革履的,就像是要奔赴一场面试一样。 郭镕恺和赵中天相识,两人从小就认识了,一路从小学到高中相伴,如今更是被奇妙的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我叫吴远,魄系御能者,很高兴认识你。” 孙末缘小小惊奇了下,毕竟在润州那一亩三分地,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魄系御能者。 吴远身材瘦削,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二的样子,热情地对新来的舍友打招呼。 “孙末缘,金系御能者,幸会。”孙末缘简单对各位舍友打了个招呼。 接着,就是分配床位了,孙末缘选了个靠窗的床位,放下行李,刘玄扬选的床位和他相对,这位置一眼就可以看见窗外的大桃树,赏心悦目。 在跟舍友们约法三章后,寝室内几人便聊了起来。 “看样子,我们寝室是混系,那我们不太好交流呀,有谁是入法境御能者?第二系是火系的?”刘玄扬无奈道。 众人纷纷摇头。 吴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盒子,问道:“你们喜欢吃红珠鸡吗?我超喜欢的,你们呢?要不要吃点?”说完,就揭开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吃了起来。 众人:“………” 孙末缘:“………” 谁会闲着没事在背包里带红珠鸡,还随时准备一次性手套啊喂?! “你怎么蹲在地上吃啊?”赵中天一脸无语。 “这样更有味,吃起来更畅快呀,你们不觉得吗?”吴远理所当然道。 寝室四人:“………” 好吧,你开心就好……… “对了,你们听说过九曲黄河院内的天大机缘吗?”这时赵中天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 本来孙末缘不打算参与讨论的,但闻听此言,精神立马专注,认真聆听。 “不就是黄河水吗?据说这黄河水古老年间还是一片浑浊,当时天降异象,蓝月悬空,大劫过后刚好就坠落进了黄河里,从此黄河大变样,仙雾袅袅,龙凤呈祥。”刘玄扬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绘声绘色道。 “九曲黄河院也正是自那时起建校,据说九曲黄河院创始人曾用无上神力截断整条黄河,搬运到了现在的晴黎,从此开宗立派,传承万年。”刘玄扬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向往与敬佩。 赵中天一怔,他只知道黄河水是莫大的机缘,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隐秘。 寝室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吴远一边大口吞咽着红珠鸡,一边不时含糊不清的插上几句话,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 五人建了个群,相约有事彼此联络。 早饭过后,孙末缘就收到了学校发来的短信,要求在班里汇合,开个新生短会。 到达光系教室后,空旷的教室内已经坐了三三两两几个人,四男一女,加上他刚好六个人。 孙末缘倒也不惊奇,毕竟光系只有达到入法境才能法启,眼前坐着的五人可都是入法境修为啊! 来的时间比较早,他干脆闭上双眼,静待时间慢慢过去。 场中不断有窃窃私语声响起,在寂静的教室里尤为响亮,场中五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着陌生的环境。 “他是谁?好帅啊!”场中唯一的光系女新生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而四名男新生目光则审视着刚来的光系新生,一个个如临大敌。 在他们看来孙末缘的到来严重威胁到了自己,打破了彼此间的颜值平衡,影响了他们泡妞,尽管场中就一位女新生。 就这样转眼间过了十几分钟,班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个新生,然后外院光系主任江易光一步跨入门内。 江易光扫了一眼台下的九人,淡淡道:“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场中七男两女,这就是九曲黄河院光系新一届所有新生了。 对于这个数据,孙末缘还是比较惊讶的,不愧是晴黎至高学院,就连入法境这种少年妖孽,光系部就有九个,从此处管中窥豹,就可以大抵想象到整个新生里有多少了。 第八十四章 迎新会 “我姓江,你们可以叫我江老师,那么废话不多说,进入正题。”江易光在黑板上书写了一个大大的江字。 “修炼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其实就是一种积少成多的过程,从法能内炼化出法力,再由大量法力凝聚成一枚枚法核,聚少成多,从而量变引起质变,这就是境界间的不同。”江易光说着往年新生上第一节课时大同小异的话。 “比如十枚法核凝聚一轮法环,只是境界与境界间还有一层屏障,看似脆弱,但常人想要打破,往往需要十几年苦修。” “低境界还好,越往后耗费的时间也就越长,甚至到了高境界后,已经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必须要资质,意志,勤奋、机缘四合一,缺一不可。” 说到这里,江易光声音一顿,目光扫过台下学生,暗含警示。 “你们能考进九曲黄河院,天赋自不必多说,但切记天赋不是唯一,若不好好善用自己的天赋,早晚也会泯然于众人。” “只要你们不懈怠,学院自不会亏待你们,你们想要的资源这里都有,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证明给学院看你们有这个资格。”江易光慷慨激昂的发言令在场学生热血沸腾,畅想着美好未来。 孙末缘面色如常,不受影响,心里也有些触动,若有所思。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演讲后,在场新生们的情绪都被完全调动起来了,江易光才说起正事。 “光系的课业不繁重,算是比较轻松的,每天只需早上听几节课,剩下时间留给你们修炼,中午和下午可以修炼光系,那会阳光正浓,光系的修行更快,晚上可以修行别系,换换口味。”江易光风轻云淡道。 孙末缘悄悄松了口气,毕竟自身要修四系,还得雨露均沾,时间不够可不行。 同时兼修四系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行为,很容易就修成四系都很平庸,毫无突出点,但如果修炼的好的话,多出两系的修为就意味着比别人多出更多手段,也就更加强悍。 “学院里一直有一个习俗,对你们来说算是重中之重了,那就是给所有新一届各系学生举办的迎新会,而我们给光系新生中的优胜者准备了一份葵花籽。” 此言一出,孙末缘分明看到光系新生们一双双眼睛亮了起来,闪过渴望。 六名光系男新生亢奋起来,相互对望的眼神中充满敌意。 他顿时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葵花籽,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如饥似渴了,可他也想不出这九曲黄河院的葵花籽有什么不同的。 同时,他也明白,这就是第一波的资源竞争了,胜者可以得到葵花籽,败者就只能看着胜者吃葵花籽了。 “同学,你好,请问那个葵花籽有什么神奇之处吗?”孙末缘悄悄挪动了一下位置,问向一旁正专心听课的瘦弱青年。 光系的教室很大,座位也才坐着寥寥几个人,还有很多空位,即使悄咪咪换座位也不会引起什么动静。 瘦弱青年惊讶的看向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广为流传的东西,九曲黄河院内还有人不知道,尤其这还是一名光系学生。 其实这也怪不得孙末缘,自从他来到晴黎后就忙着修炼,做委托,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九曲黄河院,所以对学院自然是一无所知了。 “这你都不知道,真没见识。”胡乐很不友好的说道。 孙末缘一愣,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对方了,这语气像是跟他有仇一样。 江易光早就听到台下两人的交谈了,此时开口解释道:“向日葵是普通的向日葵,只是栽种的土壤是学院特有的合光土,而浇的水更是稀释过万倍的黄河水,这样结出来的葵花籽自然不同寻常了。” “那江老师,这葵花籽的功效如何?”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索性孙末缘就直接问江易光了。 “服用一粒葵花籽,一天之内光系修行速度可以提高到三倍!学院给优胜者一人五粒,没有上限!”江易光语出惊人。 本来孙末缘一天可以凝聚出一枚法核,吃了葵花籽后就可以一天凝聚三枚法核,持续五天! 这也就意味着他五天的时间就能凝聚出十五枚法核,再加上他的十枚法核,这就算是离入法境中阶都不远了。 孙末缘也忍不住动心了,这谁听说了不垂涎呢? 这时,又有学生问道:“江老师,迎新会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你们只要静心修炼,等待通知就行了,记住,这是一个能让你们在全校师生面前大放异彩,一鸣惊人的机会。”江易光微笑道,笑容和蔼可亲。 孙末缘也很渴望葵花籽,他的修炼速度够快了,但如果服用了葵花籽后修为短时间内就能突飞猛进,彻底超越所有新生。 资源就是用来抢的,如果现在还不努力的话,就早点回家种田吧。 凭借做委托赚的钱也只能换取少量资源,这世间大部分的修炼资源都握在各大势力、宗门手中,自己真要与他们拼资源,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学校流出的资源,就得分毫必争,否则真没法和氪金大佬比。 ………… 孙末缘一路缓缓走回宿舍,脑中还在思索着迎新会的事。 期间途经那株桃树下,他不经意间看到许多学生拍照留念,在树枝上挂起了红绳,绳上绑着许愿签,不少学生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他摇了摇头,径直走过,回到了宿舍。 刚到305号寝室门口,就听到了门内几人的讨论:“喂,你们写的愿望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赵中天一脸贱笑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怎么不说你的。”郭镕恺反击道。 “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的许愿签上写了名字吧,我随便找都能找到。”赵中天坏笑。 “哇!你真狗!不过你要想找一个许愿签可不容易,这新生里起码有上千名学生,几百人都写了许愿签,你如果这么无聊,不怕引起众怒的话,不妨找找?”郭镕恺气定神闲,丝毫不虚。 孙末缘走了进来,没有理会几人的讨论。 “孙末缘兄弟,冒昧的问一下,请问你写了许愿签吗?”刘玄扬问道。 “没有。”孙末缘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略。 “这人好冷漠啊,要不我们离他远点?”赵中天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虽说是小声,但孙末缘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远点你个头,搞寝室针对是吧。”郭镕恺轻轻锤了一下赵中天的头。 “哎呀,你干什么,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赵中天有些委屈。 “对了,你们说这迎新会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们。”吴远吃着鸡腿,疑惑问道。 这货早上在吃红珠鸡,这都快到中午了,还在吃红珠鸡,这次甚至更夸张,竟然跪着吃红珠鸡。 不过这次倒是在细嚼慢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大口吞咽的冲动。 几人看着吴远,一时间相顾无言。 刘玄扬只感觉上次这么无语的时候,还是在上次看吴远这货吃红珠鸡。 “这位仁兄,你吃东西一直都这么接地气吗?”赵中天斟酌着话语,忍不住发问了。 “不啊,我只是蹲的腿麻了,所以才跪着吃的,有什么问题吗?”吴远理所当然道。 “咳咳,你们有谁知道这次迎新会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学院给我们风系新生中的优胜者准备了小风车,据说这法宝可以接引风元素,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赵中天拙劣的转移话题道。 “每个系都不一样,我们火系好像是走火枫林,能走到哪便在哪停下来,这火枫林本身便是对火系御能者的奖励了。”刘玄扬大大咧咧道。 孙末缘深深看了一眼刘玄扬,这位舍友虽然不怎么高调,但是背景似乎格外的庞大,能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的事情。 第八十五章 唯一 入夜时,孙末缘顺着梯子攀上了学校天台,身影盘坐在凉爽的夜风中,纹丝不动。 抬头就可以看见一轮皎洁明月,朦胧月华洒在楼顶,像是为其披上了一层薄纱。 远处是九曲城的万家灯火,与熄灯后宿舍的冷清截然不同,仿佛两个极端。 孙末缘并不想自己修炼过程被他人知晓,待在寝室里修炼,只会束手束脚,毕竟他可是还有没暴露过的两系,这可不能被人发现了。 正如江易光所说,修行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光系的修炼也不过是从天地间摄取来法能,然后从中炼化出光系法力来,存在精神空间里,等待凝聚法核。 如今孙末缘暂时放下其他三个系的修炼,只专注于修炼光系,为迎新会做着准备。 无形却真实存在的法能被他不断从天地间接引来,炼化成源源不断的光系法力,纯白光点融合在一起,形成法核雏形。 夜深人静时,一枚新生的法核在精神空间内冉冉升起,熠熠生辉。 待到凌晨两点时,他才回到寝室补觉。 ………… 经过几天的时间,孙末缘对305号的舍友们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赵中天与郭镕恺是多年好友,两人之前友情深厚。 刘玄扬是一位低调却活泼的富家公子哥。 至于吴远嘛……说实话孙末缘至今没研究透吴远的脑回路,这家伙总能干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在校的日子过得倒也充实,白天听课,晚上修炼,有时还去图书馆借阅一些法术典籍来看,生活枯燥中透着些许惬意。 从开学到现在,那株桃树上的许愿签更多了,前天孙末缘去看时,红绳已经挂满了枝头。 许愿签上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祈福的,有祝愿的,有求姻缘的,甚至还有白日做梦的………看的人目瞪口呆。 其实挂许愿签是九曲黄河院一直以来的习俗,每年新生入学时,都可以自愿挂或不挂。 最初时新生们都很严肃,通常都是许下前程似锦的愿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画风开始变得越来越清奇,一届又一届的新生不再满足于单调的许愿,逐渐开始放飞自我,现在许什么愿望的都有。 就连学院里的老师,主任看了都忍不住啼笑皆非,暗自摇头。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迎新会如约而至。 绚烂的法术烟花交织,没有硝烟弥漫,却更加醉人心神。 这一天,学院里深居简出的老生们纷纷从雏鹰区各个宿舍里出来,这么重要的节日,他们自然不会缺席,这也算是枯燥乏味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乐子了。 不少自命不凡的新生们都隐隐期待着这次迎新会,渴望一战打响自己的名声。 能考上九曲黄河院的学生,每一位都是各地区的天之骄子,都有着各自的骄傲,自然是谁也不服谁的。 但问题就在于此,由于这里天才太多,从而导致一般的天才看上去稀松平常,没法让人眼前一亮。 天才也是不同的,最怕的就是对比,有些妖孽级天才可以让一群天才们自惭形秽,无颜以对。 “那几个光系新生的修为如何?这次我定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大出风头!”208宿舍内,八人聚在一起,像是商谈着什么机密一样。 “我买通了他们的舍友,据他们说朱长江是光系末法高阶修为,那个胡乐是光系巅峰修为,其他人差不多,听说还有一个光系入法境的新生,叫叶北,我们重点要注意他。”西瓜头的男生很是笃定地说道。 没事,我们暗系可是有三名入法境新生,轮着上都能耗死他。 “不过还有个孙末缘,至今我也不知道他的修为,问他舍友时,那个吴远只知道低头吃红珠鸡。” “后来我给他在学院附近买了一份红珠鸡,他才答应告诉我,他说,他也不知道………”西瓜头男生怨气满满道。 “还有两个女生,一个是末法高阶修为,另一个据说是末法境中阶的修为。”旁边一人不太确定道。 “真的假的?!你确定?学院录取的最低标准都是末法境高阶,一个中阶怎么可能进的来!你打听错了吧。”208号寝室老大惊呼出声。 “不对啊,学院什么时候允许走后门了,一定有问题!” “可能吧,但如果是真的,我们谁幸运的遇上她,刚好可以当软柿子捏,击败光系新生一人学院可是有很大奖励的。” “欺负女生真的好吗?我听说那可是个大美女。” “管她呢,反正我的心里只有周慕。” “你滚一边去,周慕是我的,那是我的女神,谁跟我抢,我就拿谁祭旗!” ………… 学院里各处贴着宣传标语,挂着喜庆的红色小灯笼,还有学院组织的歌舞节目助兴。 从九曲城内请来的大厨们在这场盛大节日上大显身手,由各大世家免费冠名赞助。 这是一种投资,为的就是给这些骄子们留下好印象,以便吸纳天才进入。 吃喝玩乐过后,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下午一点,人潮汹涌着朝梅曲堂方向走去。 孙末缘与舍友们一同步入梅曲堂大门内,里面场地赫然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四面是呈阶梯样的座椅,数以万计,坐上整个雏鹰区的学生绰绰有余,看上去蔚为壮观。 梅曲堂的瓷砖与墙壁刻上了土系阵法加固,防止法术对建筑物造成破坏。 场地中间凹陷下去,是留给新生们展现实力的决斗场,坐在高处的座位上,可以把整个斗场尽收眼底。 往常冷清的梅曲堂,今日却被汹涌的人潮挤满,烘托出一片热闹的氛围。 部分新生与老生们陆续入座,这场迎新会中最重大的节目留在了下午,由元素系新生们率先出演。 而此时的“主角们”,早已在宿舍内换上自认为帅气或漂亮的着装,盛装出席,从后门进入斗场,站立在暖白色灯光下,万众瞩目,静静等待大会开幕。 真正置身于斗场之中,被周围数千人目光盯着,一种难言的压力扑面而来,在场不少学生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手心里甚至沁出了汗。 大脑一片空白,连法启的系都被抛之脑后了。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青春洋溢的妙龄少女与血气方刚的热血少年各怀心思,美好的年华里,少年们为了喜欢的女孩争风吃醋,渴望着得到独属于自己的青睐,少女们则芳心萌动,盼望着邂逅一场甜甜的恋爱。 “好多人啊,我有点紧张,不过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还挺爽的。”光系队伍里,胡乐低声与同伴交流。 “得了吧你,根本没人看你,你顶多算根葱,看我还差不过。”胡乐的损友诋毁道。 “去你的,我要真是葱,那你就是根草,还是绿油油的草……”胡乐不甘示弱,互相伤害道。 孙末缘面色平静如常,似是看不到乌压压的学生们。 朱长江眼睛里露出期待的神情,反而享受起这种场合,几千人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让他有点飘飘然的。 九曲黄河院本就是全国怪物聚集地,若是在这种天才扎堆的地方还能够脱颖而出,就足够证明自己天资独一无二。 高台之上,外院院长茂安出席,手里没有拿着演讲稿,高声道:“九曲黄河院传承数千年,桃李满天下,办学理念一直未曾改变。” 这声音里仿佛有着一种奇怪的魔力,在场所有正在交谈的学生们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倘若你只是想被人尊敬,受人俸禄,却不敢肩负起灭绝妖兽的重担,不敢只身面对这世间的阴暗面,只敢躲在人民后面养尊处优,那么很可惜,这里不欢迎你。” “或许你修为提升没有其他人快,或许你天资愚钝,又或许你没有深厚的背景,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都不重要,我们九曲黄河院一视同仁,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陷阵之至,有死无生的勇气和追求至高法境的无畏之心!” “每一个能从九曲黄河院毕业的学生,必是能独当一面的精英御能者,也是我们学院的骄傲,即使将来对抗妖兽时不幸逝世了,我们也以你们为荣!” 不止元素系新生们,几乎所有的学生眼神都坚定起来,一个个斗志昂扬,恨不得现在就手撕妖兽。 这番演讲无疑是震撼人心的,名利,声望,财富是大多数人所追求的,甚至连孙末缘刚法启时也只是想吃饱穿暖而已。 然而这些在修行路上通通都不值一提,至高法境才是唯一。 第八十六章 火枫林 “又是一年迎新会,我不禁感叹岁月催人老,去年的新面孔褪去了稚气,今年新生却依然朝气蓬勃,让我确切的感受到了岁月的流逝。”茂安唏嘘不已,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满怀一腔热忱的自己,那年他也如这些新生般对未来无限憧憬。 那是一年树木凋零时,背井离乡的他独自踏上前往晴黎的路途,身无分文,心中忐忑,更多的却是期待。 再回首数十年如一梦,他已两鬓微霜,不复当年模样,成了这世间位高权重的少数人。 “真是越老越多愁善感了,你们才是今日的主角,全校师生都在关注你们,新生们,期待你们能够在这斗场上大放异彩!” “现在有请元素系新生站在斗场中央,同系分成一列。”茂安没有长篇大论,直接宣布了开始。 或许很多人来此之前彼此都不认识,但今日过后,他们注定会记住一些闪闪发亮的新星。 一列列新生在全场高呼声中跳入了凹形斗场,那里已经有学院老师在等待了。 “火系新生出列。”火系教师陈黎川开口道。 “看来我们火系是第一个上了,正好,终于到我人前显圣的时候了。”火系队伍中刘玄扬暗想道。 孙末缘淡淡看了眼刘玄扬,他倒是也想了解一下这位舍友的实力究竟如何,是否如他所料般高深莫测。 往常这位舍友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导致孙末缘无法判断出他的具体修为,但他可以感觉出,这位舍友的修为还要在他之上。 现在想来,这位舍友可能一直在等一个亮相的机会,今日这迎新会正是近期最佳时机,所有有心之人自不会错过。 陈黎川大手一挥,一座空间传送阵徐徐浮现在所有火系新生脚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还没等众人惊呼,梅曲堂斗场上空就投射出一面面水镜,透明澄澈,水雾弥漫,映射出256幅面面,赫然是水系入法高阶法术水天·棱镜。 其实火系新生只有六十四位,但为了让梅曲堂四面观众看清,棱镜的四个面也都播放着同样的画面。 刘玄扬睁开眼睛,眼前一幕不禁让他也愣住了。 这是一条羊肠小道,道路两旁栽种着密密麻麻的枫树,枫树叶红的似火,不!那就是一片片燃烧的火焰啊!! 灼热的高温令在场所有火系新生闷热难耐,不久就汗流浃背了。 刘玄扬看了眼四周,就这一会儿,额头就已流出细密的汗珠。 在看到周围连成一片的火枫树后,饶是他见多识广,出身豪门望族,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分明就是王树呀!!!而且还有这么多!一眼都看不到边际,可想而知九曲黄河院的底蕴多么深厚。 要知道市面上一株王树的价格就是十亿!这连绵成火海的枫林价值更是难以估量,这里就是所有火系御能者的圣地啊!! 这就是火枫林吗?!当真是恐怖如斯!!! 道路每到十米,就有一个简朴的蒲团,由蒲草编成,刻有零星火纹,刘玄扬粗略一扫,就看出蒲团总共只有三十二个,越往后火纹也就越密集。 看来本次火系的迎新会就是争夺这些蒲团了,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他们这支队伍有六十四人,这说明一半的人都抢不到蒲团,僧多粥少,他得赶快行动起来了。 刘玄扬刚刚迈出脚步,其他人也纷纷醒悟过来,纷纷冲上前争抢蒲团。 只是越往前,温度就越来越高,滚滚热浪迎面扑来,让这些对火焰有一定免疫力的骄子们都直呼受不了。 好不容易众人冲到第一个蒲团前,刚有人想出手拿走蒲团,却发现这些蒲团不可撼动,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坐了上去。 这位白净的新生惊讶的发现,蒲团竟然还挺凉快的,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拎了下来。 “滚开,那是我的。”一面相凶恶的新生大吼道。 两人当即一言不合就展开了激战。 刘玄扬却没有停留,这第一个蒲团明显是最差的,他刘玄扬可是要坐最好的蒲团,不屑于在此停下。 众人就这样不断前进,每一个蒲团都有人争抢,到一百米时,不少人都感觉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身上的毛发都有快要燃烧的迹象。 一部分人赶忙停下脚步,回头抢夺后方的蒲团,刘玄扬突然意识到,并不是所有蒲团都能被占领的,这温度就能劝退不少人,所以说最后能坐到蒲团上的,很可能都不足二十人…… 蒲团是有三十二个,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蒲团前的,越往后,同行的人越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蒲团的终点,那个第三十二个蒲团处。 此时一百米处还能继续前行的,也就只剩下了入法境的火系新生,一个个咬着牙,汗如雨下,砥砺前行。 随着时间推移,火枫林里竞争愈发激烈,不少人都打出了真火,受伤过重的都被传送出去,失去了竞争资格。 棱镜外,学生们一个个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的盯着,都想看一看谁才是最终赢家。 “延庭同学,这蒲团就让给我好不好嘛。”小道六十米处,长相妖娆的女子娇声道。 “这……”延庭面露为难,这蒲团还是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怎么能说让就让! “不愿意吗?”妖娆女子姜宛瑶一脸失望。 “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请坐!”延庭不忍心看心爱女子伤心,顿时急了,忙说道。 孙末缘张大了嘴巴,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这tm也可以?! 在场男同胞们一个个也长吁短叹,恨其不争,耻辱啊!!舔狗是没有出路的!!! 就连茂安院长看了都摇了摇头,各系老师也都嘴角抽搐。 “快看,陈峰与蒙钰打了起来,已经一百八十米了,那个刘玄扬还没有停下来!”这一声惊呼,顿时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回了棱镜上。 小道一百八十米处,原本的十人就只剩下了一个人还在继续前行,背影在火系新生中渐行渐远,一骑绝尘。 身后是两个人大打出手,绚丽的火光染红了一片天,烈阳的余波尽数被枫林吸收,造不成一丝破坏。 陈峰与蒙钰相视一眼,一起停手,两人联手攻向了刘玄扬。 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没有使用末法境法术,两人一出手就是全力。 陈峰背后两层绿焰法环,蒙钰背后三层黄焰法环,两人自然都有法灵,同时施展火炙·烈阳。 “我奉劝你停下脚步,不然我们烈阳一出,可就没轻没重的,你虽然修为比我们强,但是也不可能以一敌二。”蒙钰轻声警告。 刘玄扬骤然回头,神情不屑:“就凭你们?” 面对如此挑衅,两人自然都忍不了,蒙钰嘴角噙着冷笑,也不再管刘玄扬是死是活了,反正场外还有诸位教师,更有院长在,他可以尽情施展。 就在手中火球即将成型时,两人仿佛心有所感,全都回头望去,背后赫然一连出现了九轮紫日,死亡的阴影近在咫尺。 “火炙·九阳!”清朗的声音宛如催命符般响彻在两人耳边,银光一闪,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梅曲堂斗场中,两人跌落出来,兀自有些心有余悸,刚刚那一瞬,他们是真正感受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浑身汗毛都不自禁竖了起来。 此时斗场中一片寂静,众人还没有从刘玄扬突然展现出火系入法中阶法术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刘玄扬背后五层紫焰法环缓缓消失,迈步继续往前走去,轻描淡写的模样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死一般的鸦雀无声过后,震天响接踵而来,现场一片欢呼雀跃,当然也不乏嫉妒之人。 大家都是十八岁,凭什么你是入法境中阶,而我却都不到入法境! 肯定是依靠家族的资源扶持,嘁,你这是氪金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着周围少女们热烈的呐喊声,不少男青年心里跟吃了柠檬一样酸。 孙末缘并没有大惊失色,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他早就知道这位舍友的实力非凡,平常相处时能若隐若无的感受到一丝气息。 第八十七章 雷鸣花 一百九十米、两百米、两百一十米……两百七十米,走到这,汗水浸湿了刘玄扬的全身。 他大口喘着粗气,调整着呼吸,想要继续往前走,只是刚迈出一步,袖口就燃烧了起来,在手忙脚乱的扑灭了火焰后,他低声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走到尽头,甚至于还差了一段距离。 无奈之下,刘玄扬只好在两百七十米处停下,忍受着灼热的高温,盘坐在蒲团上,与所有抢夺到蒲团的人一样开始修炼。 画面到这,就戛然而止了,漫天棱镜缓缓消散在虚空中。 众人惊叹于刘玄扬的强大,已经超出这一届火系新生一大截,又暗忖如何才能抵达终点。 孙末缘对此洞若观火,恐怕这第三十二个蒲团,没有入法高阶甚至是入法巅峰的实力是没法到达的。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大家都只是刚入学的新生,再怎样修炼,修行速度也不会恐怖到这种程度。 只能说这应该就是学院用来鞭策新生们的手段,让这些骄傲自满的学生们明白,他们还差得远呢,好以此消磨他们的傲气。 “半个小时后,他们自然会被传送出去,接下来轮到木系新生上场了。”陈黎川高声道。 在场几千号观众还没看过瘾,现在听到这话,纷纷翘首以盼,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银光一闪,木系新生也消失了。 迎新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期间数次响起激烈的喝彩声,寥寥几人在这场盛大的迎新会上一战成名,在几百人之中脱颖而出。 这些人自然便是本次迎新会上各系的第一名,至于之后的排名,人们从不会过分关注第二名,更别提第二名之下的名次。 只有一些有心人才会去刻意关注,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各大势力安插在九曲黄河院的学生,纷纷起了拉拢的心思。 在他们看来这些次一等天才虽然不如那些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也都是可塑之才,万一有人是大器晚成呢?那可就压对宝了。 至于各系第一名,那些大多数都是有深厚背景的,中小型家族根本不敢奢望,而一些大世家,则琢磨着怎么挖墙角。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五点,元素系新生们早已坐到了观众席上,毕竟他们也不会在原地杵几个小时,之前登场也只是为了让外院全校师生认识一下他们。 此时正值黄昏,天边晕染开一片火烧云,太阳即将落入海平线。 梅曲堂内依旧灯火通明,时不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迎新会已经过了大半,接下来轮到雷系登场了。 只见一名名雷系新生离开了席位,跳下了凹形决斗场。 “是她!她怎么也来到了斗场!不是说这次迎新会她不参加的吗?!”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惊呼道。 “周慕!!是她!!我的女神!!!”一名染着棕色头发,容貌英俊的男子狂热道。 男同胞们全都热血沸腾起来,情难自禁,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无法自控。 “你起开!挡着我看天仙了!!”原来在场已经有许多男生站了起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这就导致了有人被阻挡了视线。 不止是男生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多数女生也都向她投去羡慕嫉妒的眼神。 孙末缘有些诧异,听现场群情激昂的样子,好像那名女生有很高的人气一样。 于是他也随着众人目光汇集之处看去,下一秒他才总算明白了原因。 映入眼帘的是披散至肩头的如瀑般青丝,淡眉如秋水,一双杏眼里是紫宝石般纯净的瞳孔,唇红齿白,肌肤胜雪,身姿轻柔曼妙,面上不施粉黛,便已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可谓是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自打周慕入学以来,就有不少好事之人将她评为了九曲黄河院绝色榜第一。 其实九曲黄河院里一直是有这个榜单的,只因这座晴黎至高学院美女云集,甚至多年以来,还渐渐形成了一个所有老生都认可的评选绝色榜的权威机构……… 说实话,这些老色批们也真是够无聊的,纯粹是闲着没事干了。 这份榜单很有含金量,也不存在塞钱升排名的事,因为这是全校师生有目共睹的,可不能睁眼说瞎话。 以周慕之绝色,排第一自然是当之无愧,无可非议的,这也难免为她招致了不少嫉妒的眼光。 学院对这个所谓的权威评选机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不理不睬的措施,只要不是闹得过火,就任其自由发展。 开学那天,更是有许多人驻足围观周慕,乌压压的人群挤成一片,逼得少女每次来学院时不得不做点伪装,就像那些成名已久的明星一样。 孙末缘也愣了几秒,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失神了,以往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迎新会就这样因一个人而难以置信的中止了。 “咳咳。”茂院长不得不出面了,再这样下去场面就要失控了。 这两声轻咳就像是一盆凉水从现场所有面红耳赤的学生们头顶浇下去,让得所有人顷刻间冷静下来。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接下来就是雷系新生的舞台了,大会继续。”茂安威严的嗓音震慑全场。 经此当头棒喝,学生们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再也无心观看大会了,一双双眼睛陶醉似的聚焦在周慕身上,两眼一眨不眨的。 脚下银色空间传送阵光芒一闪,雷系新生们再睁眼时就来到了一处小山谷。 山谷四周是天然的岩石障壁,头顶也有巨石严丝合缝,至少遮风挡雨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算周围的噪音,此处就应是山中避雨的绝佳场所。 耳畔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地上分布着零星的小巧紫色花朵,正在“摇头晃脑”,含苞待放的模样煞是美丽。 “这是雷鸣花!”一雷系青年认出了此花。 雷鸣花,未成熟时是非常狂躁的,任何胆敢靠近之人,都要吃上一套闪电五连鞭,而眼前的都是已成熟的,这时雷鸣花就会变得温和起来,收敛所有攻击性。 但一旦有人试图把它连根拔起,就会遭到雷鸣花的疯狂攻击,暴烈的雷电足以把通法境强者都给电成焦炭。 当然大多数人也不会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把它养起来作长久打算难道不香吗? 不过成熟期摘掉它的花瓣倒是没事,雷鸣花一共有九片花瓣,令人眼红的是,每片花瓣服用下去,经过炼化后,都能令雷系御能者增长一枚法核! 这是多么恐怖的功效,一朵雷鸣花就能提升九枚法核,常人要想修炼出九枚法核,都得经过经年累月的苦修,而只要吃下这雷鸣花瓣,修为就能一日千里,没有雷系御能者能抗拒这种诱惑!! 一时间,雷系新生们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的雷鸣花,呼吸都不自觉粗重了些。 同样的,九曲黄河院的老师们都没安好心,地上的雷鸣花根本就不够一人一朵的,他们雷系人少,只有三十四人,可是雷鸣花更少呀!仅有寥寥七朵,远远不够分的。 没人甘心只得到一两片花瓣,都想着尽全力夺得完整的九片花瓣。 又是狼多肉少的局面,注定无法以和平方式解决,这些雷系新生们只能各凭本事争夺了。 从此可以看出,九曲黄河院透露的隐藏规则,资源是可以掠夺的,指望学院施舍给的一点资源只会让你远远落后于人,直到望尘莫及,再也看不到别人的背影。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双双手都伸向了地面上的雷鸣花,然后不出意料的被阻挡住,惨烈的竞争一触即发。 周慕闲庭信步的走在山谷里,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摘下脚边的一朵雷鸣花瓣,淡然的模样就像是随手捡了路边的一朵野花一样。 不是没人注意这朵雷鸣花,只是男同胞们看见周慕在摘这朵花,经过内心激烈挣扎过后,还是于心不忍,没有打扰仙子弯腰折花的风情。 花美,人却比花娇,这一幕美景如诗如画,看得不少血气方刚的青年心神失守。 可笑的是,人人都瞧不起舔狗,人人却都是舔狗! 第八十八章 绝色榜 “轰隆”一声怒鸣,平地起惊雷,空旷的山谷中格外震人心魂。 空谷传响,哀转九绝! 这狂躁的雷鸣声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正火拼的众人身形一滞,双手飞速捂住耳朵,一群人耳鸣目眩,短暂的神志不清。 雷音一遍遍回荡在山谷中,令人心惊胆颤,就在这震天巨响中,一柄雷剑由远及近,转瞬刺向那俯身摘花的少女! 雷光照亮了袭击之人的样貌,竟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只是眼里的狠辣破坏了她的美感。 她是曹萤,君子会评选的绝色榜第四十五,嫉妒排第一的周慕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终于抓住了机会,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出糗,以此来证明这只是一个好看但无用的花瓶罢了。 君子会便是那个权威机构,这些“正人君子”们捣鼓出的绝色榜只列出排名前五十的美人。 正因如此,这让走哪都是人群焦点的曹萤感到极度的落差,从高中时就一直是校花的她,到了这九曲黄河院却只能堪堪排到末尾,这又如何能接受呢? 所以便有了这次偷袭,别人不忍心对周慕动手,可曹萤却完全相反,她恰恰需要这个能踩着绝色榜第一美女来提高名声的机会了。 通过棱镜观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纷纷惊呼出声,不少男学员痛心疾首,恨不得冲入棱镜里当护花使者。 而山谷之中的新生们,由于被眩晕了几秒,现在即使距离周慕最近的也来不及救援了! 不少人看向雷系主任左天,却惊讶的发现他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左老师在等什么啊!这都快要出事了!还这么气定神闲的! 难道这曹萤为今日刺杀提前做了准备,一早就买通了左天?那也不可能买通所有老师啊,并且左天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对自己学生遇到危险而无动于衷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孙末缘瞳孔一缩,难道说这周慕不仅外貌惊人,实力也不容小觑吗?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曹萤赫然看到周慕转过了身,紫眸澄澈纯净,没有一丝惊慌,平静如水。 她的右手食指间,源源不断的雷系法力汇聚,背后升起了三圈雷霆法环! 食指紫光愈发浓郁,其中仿佛蕴含了雷霆之威,孕育出一股天罚般的毁灭之力! 周慕的纤纤玉指本来白嫩无暇,可此时在曹萤眼中却宛如丧钟敲响在耳边!令她冷汗直冒!! “雷霆·刹那!” 周慕檀口中吐出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的法咒。 瞬息间,曹萤只来得及看到一束耀眼的雷光,眼前便是一花,再睁眼时就回到了斗场之中。 她瘫坐在原地,兀自还惊魂未定,只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就回不来了。 刚才那一瞬,她是真觉得自己会死啊!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曹萤的心头,为她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霾。 日后冲击更高境界时,这就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左天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的心神一直紧紧盯着周慕那边,不然以这雷霆·刹那的攻击速度,他恐怕还真来不及救援。 “好好修炼吧,希望你能以此为戒。”左天淡淡扫了眼跌坐在地,浑身止不住颤抖的曹萤,不忘敲打一下。 早先他就发现了这个曹萤心浮气躁的,料想到定是自视甚高,还没有从以前的众星捧月中清醒过来。 在九曲黄河院这种天才遍地的地方,普通天才相对来说也只算平庸而已,所以要想继续高歌猛进,首先必须得看清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后,才能稳步提升。 太多的人被短暂的强大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失去了判断能力,丢失了自知之明。 殊不知真正强大的内心永远都是虚心的,不会为一时的得失而自满,反而会高瞻远瞩,放眼未来。 ………… 山谷内,雷光击打在石壁上,贯穿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孔洞,石块“砰砰”掉落下来。 暮色从孔洞内渗透进来,幽暗的谷中亮起一束橘光,光絮飘散进来,美得令人惊艳。 只是众人都没在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注意力纷纷集中在那比美景还要令人窒息的少女身上。 如果说之前众人那么迷恋她,是因为她那高处不胜寒的娇颜,那么现在她所展现出的实力,同样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 具现出三圈法环,代表着她体内已经有了至少三十枚法核,这种修为已经是在场顶尖的,即便是那个别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实力顶多也就跟她齐平而已。 看着那谷中轻描淡写击败敌人,气质冷傲如雪莲,遗世而独立的少女,不少人怦然心动。 就连一些女生都要把持不住了……… “妈妈,我恋爱了。”一雷系新生喃喃道。 “喂喂,口水流出来了。”身旁女新生嫌弃道。 那脸上还有着青春痘的男生闻言赶忙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只是看了眼那名女新生,目光就又牢牢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宝藏一样,浑不在意她眼中的鄙夷,甚至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女孩挑了挑眉,什么意思?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其实也不怪这名女生,她长的也挺标致的,但也得分跟谁比,若是与周慕比较,那么她瞬间就被秒杀了。 就在这时,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周慕向一群雷系新生走了过来。 雷系新生中,段森心跳得尤其剧烈,因为他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神竟然朝着他走来了,难道我的爱情来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段森心中就被一股浓浓的幸福感包围,觉得自己仿佛在这一刻成为了上天的宠儿一样。 “怎么办?她要是提出跟我交往,自己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段森心里乐开了花,脑补着后续的美好发展。 “把你手中的雷鸣花瓣交出来。”周慕面无表情道。 “好……你说什么?!交出花瓣?!!”段森刚要答应,却猛然惊觉不对,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周慕平淡的声音却是瞬间让他的心情跌落至谷底。 不是啊!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段森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你,还有你,把你们手里的雷鸣花瓣都拿过来吧。”周慕神情依旧风轻云淡,一点都不在意这句话说出口而引发出的热烈反响。 谷内所有参与争夺的雷系新生也都愣住了,此言一出,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梅曲堂的观众们透过棱镜,听到对话后也石化当场,他们有些不理解,周慕到底有着何种底气,才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 但或许是绝色美女天生就有优势,也没人大声嘲讽,谩骂,倒是私底下有不少女学员窃窃私语,说三道四。 此时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教师亦或是主任,乃至于院长都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棱镜,静观其变。 “周慕,我承认你很漂亮,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白白把雷鸣花瓣拱手相让,想要的话,就凭实力来拿吧。”陈真面色冷峻,并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 “难道你想以美色诱惑?省省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另一名女学员安雅不屑说道,心中妒火中烧。 “若只是你先前展露的实力,可不足以支撑你有这样的底气,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女学员吕芷妍也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她也是入法境御能者,却也不敢藐视在场这些精英,吕芷妍实在想不通这周慕意欲何为,难道真的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抢到雷鸣花瓣的人? 在她看来入法境的实力足以抢到一朵完整的雷鸣花了,现在却要因口出狂言遭到群起而攻之,属实是愚不可及。 第八十九章 风华绝代 周慕面色不变,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抬起了一只玉手。 顿时间,在场那些手里有雷鸣花的雷系新生,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地盯着谷中似天仙子般的冷艳少女。 吕芷妍食指泛起了一抹蓝光,夹杂着细密的电弧,在手掌间翻腾,天罚之力重现! 她从没打算让自己陷入被动,一直以来的作战风格也都是先发制人,如今更是带着些许愤怒,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与此同时,陈真,安雅,以及一脸悲愤的段森指间同样亮起了雷光,蓄势待发。 一些还未到入法境却持有雷鸣花瓣者也都调动着体内法力,准备释放末雷·怒鸣来干扰周慕。 一时间,四面楚歌! 段森更是有种失恋的感觉,不,他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被无情打断了,这让他有种爱而不得的恼怒感。 其实纯粹是他想多了,但此时冲动上头的他已经冷静不下来了,准备向这个“欺骗”他感情的人宣泄怒火! 安雅却是一脸兴奋,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慕狼狈逃离的画面了。 “就让这一战,成为你的污点吧,周慕,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安雅心中快意想到。 棱镜外,无数人睁大双眼盯着,不少人心惊胆战,为心目中的女神担忧。 被许多带有敌意的目光盯着,被众人法力锁定着,身在场中,压迫感定是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只是周慕仍旧面不改色,好像对自身安危毫不在意一样。 “只要你收回先前的话,我可以不出手。”陈真淡淡道。 他觉得这样做有些胜之不武了,但陈真不是迂腐之辈,不会虚伪的说什么一对一。 周慕从容自若,神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伸出的素手根根玉指弯曲成爪。 安雅心中不屑,“切,虚张声势,我看你一会怎么灰溜溜滚出去的。” 这时,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周慕身上的吕芷妍心神一震,难道……… “不好!快散开!!”吕芷妍急切大喊道。 听到喊声的雷系新生不知所以,全都一脸茫然。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位入法境新生吗?! “哼,晚了。”此前默不作声的周慕冷哼一声。 陡然间,那弯曲的五指里涌出无数道青雷,像是一道道电蛇般游走于指间,又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扭曲的雷霆噼里啪啦作响!奏响了一曲毁灭之歌!!! 众人骇然看到,那周慕身后赫然升起了六道天青色雷霆法环,映衬的她宛如司掌雷霆的神明一样,却让众人有一种大难临头的赶脚。 此时此刻,仿佛不是他们包围了周慕,而是周慕一人“包围”了他们! “雷霆·诡袭!” 清冷如天籁的声音在众人逐渐放大的瞳孔中响起。 一只青雷巨爪凭空出现,狂躁的雷电构成了五指,其上缭绕着无数粗大电弧,带给人无以伦比的强烈视觉冲击! 中阶!她竟然也是入法中阶!!! 要知道入法初阶的法术上线就是三圈法环,而中阶是六圈! 之前的入法中阶才只有刘玄扬一位啊!现在又多了一位!而且修为还要超过刘玄扬! 雷霆·诡袭的攻击速度只比雷霆·刹那慢了一点,但威力却不可相提并论。 陈真四人的刹那之力打在青雷巨爪上,却只堪堪使其黯淡了些。 “快!释放末雷·怒鸣,干扰周慕!”陈真大吼一声,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们四人刚刚释放一记大招,已经来不及赶在雷霆巨爪拍到他们时再释放出一个末法高阶法术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之前就在调动法力准备释放法术的六名雷系新生了。 雷鸣花虽然只有七朵,但没有人敢把它们连根拔起,所以自然也就有不少人抢到了一片或多片的花瓣。 整整六十三片花瓣,不过并不是所有手里有花瓣的人都对周慕发起进攻了,还有九人自愿放弃了。 或许这就是高颜值带来的好处吧,看脸的世界真是不公平,一容貌平平的女生心中叹息道。 那六名雷系新生个个神色焦急,但也许是越心急越容易出乱子,其中五名雷系新生在调动法力时遇到了一些阻力,没有及时释放出法术。 唯有一人还算冷静,终于在这千钧一发间释放成功了。 熟悉的狂躁雷鸣声响彻在小山谷中,震荡人心魂的力量作用在周慕身上,青雷巨爪的攻击顿时一滞。 但还没等众人喜上心头,周慕就已经摆脱了末雷·怒鸣的震荡效果,空中的雷霆巨爪就在许多人惊骇欲绝的眼光下,目的明确的朝那些正在奋力想要释放怒鸣的五名新生还有刚释放完法术的新生飞掠过去。 六名新生顿感压力,忙不迭的唤出了各自的防御法宝,却在青雷巨爪临身之时尽数破碎。 一连串的银光闪烁,他们又回到了斗场中,六人身体麻痹,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一直等在一旁的仁毒系主任月莉,忙上前给这些惨败的新生治疗,若是传送再晚上一点,他们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梅曲堂内大多数师生向他们投来同情的目光,还有少部分人嘲笑他们不自量力,妄图以卵击石。 这让刚经过治疗清醒过来的六人满脸羞愧,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就在这时,又是连续的银光闪烁,陈真四人也被传送了出来,样子倒是比他们六人好点,但也是个个灰头土脸,甚是狼狈,身上还时不时有电弧流窜。 感受到四面八方那一道道带着戏谑的目光,吕芷妍羞耻心爆棚,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她并不是狂妄自大,而是自信可以以一敌多……… 陈真沉默不言,他没有想到自己与人联手,仍是不敌惨败了,这让他一颗骄傲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安雅则是心中一阵扭曲,她想不通凭什么这女人会比她强这么多,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呀! “轻敌大意,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次就算是给你们敲响了警钟,还望你们勤加修炼,好自为之。”茂院长宏亮的训诫传遍全场。 十人不自觉低下了头,心思各异。 孙末缘却是若有所思,刚来晴黎时他完成的第一份委托,也出现了一位雷系御能者,只是面目全被紫雷面罩挡住了,不过那神秘人声音似也是这般冰冷,但略显低沉。 不过孙末缘也只是稍微怀疑了下,晴黎是全国御能者圣地,九曲城更是重中之重,难保不会哪里就跳出一位御能者,雷系相对润州来说难得一见,但对九曲城来说却十分平常。 此时山谷中,周慕一人震慑全场,经历过先前的战斗,此刻再也没有人敢跟她争抢雷鸣花瓣了。 周慕拾起地上几人掉落的雷鸣花瓣,这山谷中好像有着某种规则,被迫离开的学生手中的雷鸣花瓣都会留下来,无一例外,即使花瓣被收在空间储物器里也一样。 剩下还持有花瓣的九人一脸犹豫,他们手中共有二十一片花瓣,可在见识过周慕那恐怖的实力后,心中都没有底了。 与其负隅顽抗,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这样不至于让女神反感,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些好感,当下不少男学员行动了起来,想要主动把手里的雷鸣花瓣交给周慕。 但周慕仅仅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只是自顾自的把手中的四十二片雷鸣花瓣收入空间手镯内,似是看不见眼前献殷勤的众多男学员。 这些男学员顿时一愣,这是放过我们的意思了?一时间他们分不清此时心情到底是喜还是悲。 这些雷鸣花瓣足够她短时间内晋升高阶了,再多也没什么用了,境界间的屏障不是区区雷鸣花瓣所能打破的。 整株雷鸣花倒是有可能,想到这,周慕认真打量起了雷鸣花。 恰巧这时一阵山风吹来,雷鸣花的枝叶顿时在风中瑟瑟发抖……… 第九十章 规则 确定所有雷鸣花的花瓣都被摘掉后,周慕便静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冷静的可怕,并没有因先前那傲人的战绩而沾沾自喜。 这时,每位还在谷中的雷系新生惊奇的发现身边凭空多出了一团银白色的光洞。 他们意识到,本次的雷系迎新会结束了。 银光接连闪烁间,所有人都回到了那个斗场,只是有些人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而有些人却安然无恙,像是只走了个流程。 不过一些看上去披头散发的人却满面笑容,而那些衣冠楚楚的却一脸沮丧,笑容苦涩,他们可不就是当了个看客嘛,雷鸣花瓣那是一片都没有拿到。 众雷系新生全都面色复杂的看向斗场之中那个一同被传回来的少女。 今日,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天之骄子们,一身的骄傲全被一人,还是女子踩在鞋底,狠狠践踏。 梅曲堂中那一声声高呼周慕的喊声,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进心里,疼得无法喘息…… “会不会打击的过火了?”左天来到茂院长身后,担忧问道。 “火候正好,大火才能烧出真金,我们九曲黄河院不需要平庸者,就得去伪存真,筛出拔尖者。”茂院长不以为然道。 “周慕的修为足够资格进入雄鹰区,成为内院学生了。”左天轻声道。 “你也知道,入法境的学生若是新生,得在雏鹰区待满一年,一年之后就能自然而然的入住内院区。”茂院长淡淡道。 “可也有规定,新生入学三个月后,可自行申请升区赛,如果通过了考验,那就可以提前进入内院。”左天瓮声瓮气道。 “那也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你似乎很关注这个学生?”茂院长瞅了一眼左天,漫不经心道。 左天挠了下头,不假思索道:“这么好的苗子,就应该着重培养,不能让她的天资埋没在资源微薄的雏鹰区。” 茂院长颔首,对此言也很认可。 “既然如此,就由你加以引导吧。”茂院长交代道。 “好的,老师见到她,一定也很惊喜的。”左天憨笑道。 “嗯,伽圣师一向惜才。” ………… 孙末缘心中升起了紧迫感,他虽然四系同系,同境界远超常人,但是高一阶的差距不是数量能弥补的,毕竟一力降十会啊。 那个周慕拿到了足够多的雷鸣花瓣,恐怕不日就能修炼到高阶,到时他将再无与之争锋的可能,即使四系全出,希望也渺茫! 这次迎新会其实就是一次大浪淘沙,冲去无用的沙砾,留下纯粹的金子,所有真金要做的,首先就是不被海浪冲走。 “接下来,有请光系新生与暗系新生一同入场。”茂院长高声道。 迎新会一般不会讲规则,全靠新生们自己领悟,但这次不同,学院竟破天荒的认真讲述起了这场末尾的迎新会规则。 “本场迎新会规则如下:” “规则一:一名光系新生与两名暗系新生对战,胜者可以继续挑战,败者失去资格,胜者队可以获得奖励,败者队则整队失去奖励资格。” “规则二:胜方队员每击败一次敌人,都可单独获得一次奖励机会,多赢多得。” “规则三:若是一连击败三次敌人,可以获得神秘大奖!” “规则四:只允许使用本系。” 这个本系也就是每个人当初报名的院系,孙末缘报的是光系,那么整场对战中就只能使用光系,如果他用出金系法术,则视为违规。 规则还算公平,毕竟光系天生就克制暗系,但一人对两人,胜负就难料了。 孙末缘这边是赢一次,就可以得一份葵花籽,一份是五粒葵花籽,前提是胜者队,而赢三次就是十五粒葵花籽,还能得到神秘大奖,不得不说,孙末缘心动了。 他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那就是再怎样也不能成为败者队,不然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正常来说一位光系新生对应两名暗系新生,但由于暗系新生没有达到人数,所以校方又抽了六名老生过来。 这六名老生从末法高阶到巅峰不等,都是迟迟没有突破入法境而留在雏鹰区的。 此时这些老生满脸亢奋,因为就在刚才校方承诺他们如果战胜了光系新生一方,那么就能获得一次晋升的机会。 虽然不一定就能让他们成功突破,但起码有了希望,这些人被困在末法境够久人,一个个悔不当初,为什么入学时要脑袋一抽,作死报名暗系呢?如果报名自己已经入法境的系,那么现在他们早就在雄鹰区了,也不至于在这里看热闹了。 老生们眼眶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而光系新生们却倍感压力。 这些老生被困在末法境许久,想必对末法境的法术释放也很娴熟了,远不是那些还略显稚嫩的新生可比。 新生队伍里加入暗系老生的话,就对光系新生们不公平了,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大公无私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双方站在决斗场边缘,两支队伍的系主任就在一旁看着。 “决定一下你们的出场顺序吧,谁先上?”江易光问道。 “江老师,我先来吧,就让我给你们打个样吧。”胡乐自告奋勇道。 “韩斌,就由我们两个迎战吧。”暗系队伍里,两名老生出列。 暗系主任裴悯只是静静看着,丝毫没有上前指挥的意思,双方的系主任似乎都想看看,不加干预的话,哪方才能更胜一筹。 “肖煜,韩斌,别下手过重哦。”一位暗系老生笑道。 “知道了。”肖煜头都没回,只是挥了挥手。 三人一同跳上了斗场,无声的打量着彼此。 “你们就是我第一轮对手吧,还是两位老生,够资格做我的对手了。”胡乐率先开口,话语中丝毫没有把对面两人放在眼里,似乎自信可以赢下一轮,再接着完成第二轮。 肖煜与韩斌面面相觑,这个胡乐这么嚣张的吗?连他们老生都不放在眼里,是真有实力?还是哗众取宠呢? 场中因为周慕惊艳表现过后而一度冷场的梅曲堂,此时座椅上的观战者们却又因这一句狂妄不羁的挑衅而沸腾了。 “呵呵。”韩斌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个胡乐有几斤几两,实力是否能匹配他的口气。 “开始吧。”江易光直接宣布道。 肖煜二人身上同时浮现出了暗黑盔甲,手中同样多出了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 胡乐则是一身的光明盔甲,手里提着一把长剑,正在调动法力释放末光·圣瞳。 当末光·圣瞳用出来时,即使对方有两人,胡乐也不惧,只因光系天克暗系。 就在胡乐快速调动法力,准备释放末光·圣瞳时,他突然面色痛苦起来,青筋暴起。 身后一团黑影掐住了他的脖子,虽然被颈甲中的光明法力不断消融,但黑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紧紧锁着胡乐的咽喉。 胡乐直翻白眼,末光·圣瞳的法术筹备也被打断了,韩斌一脸不屑,他才放了个末法高阶法术,末暗·傀影,这个胡乐就要不行了。 韩斌在前,肖煜则融入了他的影子里,两人快速冲向被控制得动弹不得的胡乐,手中的匕首刺出,直指腹部。 就在这时,黑影的双手终于被光明消融掉,胡乐还没从大脑缺氧的状态中缓过来,就要面对两人密不透风的联手攻击。 胡乐手忙脚乱的抵挡着,韩斌与肖煜一左一右,两人匕首从刁钻角度刺出,配合默契,一时间他只能疲于应付。 激战正酣时,猛然间他的大腿被一道影子给抱住了,那黑影用力往后一拉,胡乐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摔去。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摔倒的过程中,胡乐心中哀嚎。 见状,肖煜眼疾手快的擒住了他的双手,而韩斌则挥动暗黑匕首,往他的脖颈刺去。 森然的匕首一点点刺入,由暗元素凝聚的匕首也在逐步消融,当匕首彻底刺进光明颈甲里,也才消失了不到一半。 此时胡乐的脖颈与匕首近在咫尺,他身上冷汗直冒,这匕首再近一点,就要划破他的大动脉了! 第九十一章 局势一边倒 胡乐心念一动,引动精神空间内的烙印,唤出了一件防御法宝。 碧绿色的轻甲显现,暗黑匕首刺在上面,虽然不断令其破裂,但这青木甲却不断愈合着裂口,仿佛在与这锋利的匕首较劲一样。 他震荡法力,双手从肖煜的钳制中挣脱出来,抬手间从虚空中握住一柄光剑,对着正前方的韩斌挥出一道光波。 这柄光剑并不是凝甲幻化出来的,而是一件攻击法宝。 “没想到吧!哥是氪金选手!哈哈!!”胡乐畅快的大笑着,一吐心中不快。 之前一上来就被两人压制,胡乐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憋屈的,虽说是仗着法宝的力量反击,但他却丝毫不在乎。 在胡乐看来,能赢就行了,甭管什么手段。 韩斌心中大惊,刚要下意识躲避,却还是来不及了,距离如此之近,根本没有逃脱攻击的可能。 他虽惊不乱,唤出一面圆盾,盾牌上土黄色光晕沉浮,层层叠叠的土墙挡在韩斌身前,迎接到来的光波。 凌厉的光波斩击在一面面土墙之上,竟是不可思议的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迅速破灭着这堪称铜墙铁壁的防御。 无数土墙崩裂开来后,光波径直斩在土盾本体上,伴随着“咔嚓”一声,这面造价高昂,质地坚硬的土盾竟也随之瓦解了。 就在光波即将命中韩斌的血肉之体时,适时的,一圈光罩护住了韩斌,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两位系主任裁判出手了,同时这也意味着韩斌出局了,失去了竞争资格。 斗场中,就只剩下肖煜与胡乐一对一了。 肖煜面色凝重,他们错估了胡乐的实力,没有防备他的底牌,现在局势对他来说,有些不妙了。 而一击奏效后的胡乐,当即与肖煜拉开了距离,那一击之所以如此势不可挡,就是因为他把体内大半法力输入了光剑内,此时身上仅剩的法力也只够再释放高阶法术一次了。 胡乐有信心,只要他能顺利释放出末光·圣瞳,那么这些什么影子之类的东西在他面前通通无所遁形。 可惜事与愿违,对面的肖煜化为了一团黑影,快速接近着他,他后退的速度远远不如肖煜,很快就被再次近身。 此时迎接他的是肖煜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那手中匕首的黑暗气息陡然暴涨,连周围的光线都微微一暗,像是被吞没了。 这正是法灵的力量,肖煜已经全力以赴了。 胡乐举起凝甲所化长剑,艰难抵挡着一下又一下挥刺,青木甲上多出了不少裂痕,就连愈合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肖煜在胡乐身周辗转腾挪,匕首在他手中灵巧翻飞,连续数下都刺中青木甲同一处,渐渐破开了一个裂口。 随着时间推移,青木甲越来越难以为继了,肖煜抓住时机,刀刃上凝聚凝甲所有的暗元素法力,狠狠捅向胡乐腹部。 刹那间,青木甲彻底裂开一个大洞,匕首正要长驱直入,给胡乐开膛破肚时,却听他一声大喊:“我认输!我认输!你这黄毛小子赶紧住手!” 肖煜挑了挑眉,前天他刚染了一头飘逸的黄发,没想到今天就被人称作黄毛,他真想一匕首捅进去,让这口无遮拦的混蛋尝尝他的厉害。 “哼,先前的嚣张劲呢?你也不过如此,哪来的勇气大言不惭呢?”肖煜冷嘲道。 “切,你们二打一还有脸说,有本事等我放出末光·圣瞳,到时候打你这样的二十个都没有问题!”胡乐一脸不服气,嘴上不认输道。 “你就嘴硬吧。”肖煜回到了暗系队伍里,又喊了一名老生出来,看样子是打算继续迎战了。 胡乐脸色不自然的走回光系队伍中,面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他先前的大话说得很响亮,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他沉默不语的走到队伍角落处,也没有心情与人攀谈,只觉得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他也没想到那两个老生配合如此老练,自己光系巅峰还有两件法宝都不是对手,以往他对战暗系御能者可从来都是轻松碾压的。 “没有实力还硬装,我们光系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光系队伍中,一身材高大,其貌不扬的男学员讥讽道。 “真是没用,接下来还是看我的吧。”短头发,膀大腰圆的冯兆刚耻笑一声,神情不屑。 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自然免不了被一顿嘲讽。 胡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当冯兆刚走到斗场中央时,对面也已站定了两人,一人正是肖煜,另一人眉清目秀,衣着精致,看上去卖相十分不错。 “你们两个最好小心一点,我可不是胡乐那个废物可比的,我们速战速决,接下来还要打第二场呢。”冯兆刚笑容轻狂,露出一排漏风的牙齿。 肖煜暗自摇了摇头,怎么这届的新生都不懂得尊敬学长呢? 他们虽然没有一年之内晋升入法境,可实力却不弱,正相反,经过一年时间沉淀,老生们早已对末法的法术释放烂熟于心了。 “不过正好,你就嚣张吧,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哭出来的。”肖煜心中暗暗想道。 他从不在口头上争锋,因为这些经过挫折的老生们知道,那样没有意义,凡事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对战迅速开始了,有了前车之鉴后,冯兆刚明显谨慎多了,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留心防备。 “末光·圣瞳。” 他飞速调动着体内光系法力,一枚枚光核转动起来,涌出海潮般的法力,一路向上,融入他的双眸之中。 这冯兆刚释放高阶法术竟然只需要两息时间,倒是比胡乐强出不少,看样子修为非常接近入法境了。 霎时间,冯兆刚眼瞳中化为了纯粹的白色光团,周围光线暗了下去,像是被吸入了他的眼睛里。 肖煜和身旁的清秀青年许文涛心中一惊,前者忙催动冯兆刚被灯光映射出的影子向他身体撞去。 影子本是无害的,可被他注入了大量的黑暗法力后,便有了强大的杀伤力。 可惜冯兆刚早有防备,他迅速转身,一双光芒万丈的双眼看向自己的影子,只见那团黑影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周身蒸腾出了不少黑气,惨叫着化为一道死寂的阴影回到了他的脚下。 冯兆刚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自己这末光·圣瞳一出,对面还有的玩吗? 正当他回身,想着以什么样的霸气姿态击溃对手时,他突然感觉到腹部剧痛,紧随其后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身后又是一团黑影撞飞了他。 “蠢货,你是不是忘了我了!”许文涛咧嘴一笑,清秀的脸上不复文静,眼里尽是得意。 原来就在刚刚,在冯兆刚看不见的视野盲区,那才消散下去的黑影又直立而起,悄无声息的接近他,然后一头向他撞去。 “可恶!我大意了!”人在半空,冯兆刚心中气愤难平道。 他倒飞的方向正是肖煜两人的位置,而两位老生手里的黑暗匕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黑棍子。 待到冯兆刚临近时,两人挥舞着黑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招呼”在他身上,场面一时间像是变成了街头斗殴一样,血腥而又暴力。 “别打脸啊!别打我英俊帅气的脸庞啊!你们是不是嫉妒我比你们帅!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冯兆刚惨叫不断,这是真的痛啊,两人一点都没有留情。 听到认输两字,两位老生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许文涛啐了一口,拍了拍冯兆刚被打的碎裂的面甲,阴笑道:“小子,以后低调点,没实力就不要逞能,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冯兆刚唯唯诺诺的点头,在许文涛转身时猛然踹了他屁股一脚,然后飞奔回队伍里。 许文涛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脚,顿时摔了个狗啃泥,起身对冯兆刚怒目而视,却见他躲在光系队伍里扮着鬼脸,也只好火冒三丈的强压下心头怒火,就此作罢。 “冯兆刚在比拼结束后偷袭许文涛,即使最后是胜方奖励也扣除了,若是败方,则停掉一个月的资源供应,以儆效尤。”茂院长威严的声音一下子令冯兆刚爽快的心情低落下来。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在意这点资源,只是可惜了如果是胜方,那获得的资源绝对令他都振奋不已,只是现在这情况,还有可能赢吗? 他们九位光系新生,如今就只剩下七位还能出战,其中一位还是末法中阶,而对面暗系队伍里可还有十七位对手,真的还有赢的希望吗? 冯兆刚在心中不断问着自己,并将问题的答案给出了否定的结果,没可能了!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光系队伍里,再也没有一开始的神气了。 第九十二章 魂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哦,是真没用,还是看我的吧,好威武霸气啊!冯哥,我都要被你的王霸之气折服了!”胡乐阴阳怪气道。 “你…你……”冯兆刚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没想到打脸竟来得这么快。 连续“掉点”两人,光系新生队伍的士气变得低迷,而暗系队伍里气氛却一片轻松。 许文涛与肖煜步入场中,淡淡扫了眼光系队伍,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视。 这已经是他出战的第三场了,肖煜甚至觉得,仅凭他一人,便能把光系队伍打得半残。 这时,光系队伍中走出一人高马大的青年,伴随着他的出现,光系新生低沉的心情仿佛受到了欢欣鼓舞一样,大都振奋起来,而肖煜二人却面色凝重,甚至有些阴沉似水。 此人正是光系队伍中已知的唯一入法境新生——叶北,不管是不是资源堆砌,他在新生中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光环。 众所周知,只有修炼到入法境的御能者才能法启光系,而叶北光系的修为也达到了入法境,这就证明他是双系入法,即使在天才如云的九曲黄河院,也是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 他不得不站出来了,不然凭这越来越糟糕的士气,恐怕难以有取胜的希望,他们急需一场大胜来鼓舞人心。 双方入场后,三人皆沉默寡言着,气氛显得异常凝重,安静的只有晚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防御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使得斗场中落针可闻,刺目的白炽灯光无形中增添了不少压力,叶北沐浴在冷光下,面色肃穆,即使面对的是两名入法境,也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对战于无声中开始,许文涛利用傀影牵制叶北,肖煜则化作暗影快速近身,两人都想快速解决他,不给他释放入法术的机会。 只是两人明显还是低估了叶北,只是一息间,他的双瞳就绽放出夺目的圣光,目光所过之处,傀影消融,阴影显形,凝甲散去。 肖煜与许文涛二人心中都产生了无处可躲的念头,经历过两次粗心大意的例子,叶北明显谨慎的多了,余光时刻注意着脚下,以防影子“叛变”。 叶北右手握住幻化出的长矛,主动向许文涛杀去,却见他双目根本不敢与叶北对视,即使闭上双眼也无济于事,只好扭过头去提着一柄乌剑,与叶北交战。 只是相当于失去视觉的他,也就丧失了方向感,即使肖煜在一旁竭力骚扰,但又怎么可能抵挡的住叶北法灵加成下光矛的元素克制攻击呢? 被圣瞳照射得不断“融化”的黑甲,在一次次摧残中,终于不堪重负,彻底化为光影散去,光矛在即将打中许文涛肉身时,改刺为拍,瞬间抽飞了他的身体。 许文涛身影倒飞出去,狂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暗系主任裴悯怀中,昏死过去。 裴悯身影一闪,把他交给了月莉治疗,没有去看场中精彩的对决,只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仁毒系主任月莉。 月莉主任无奈的看向他:“别老盯着我了,之前你可以更早出手的,为什么要等到许文涛被击飞了才出现?” “我还以为那小子有防御法宝呢,没想到跟我当年一样穷,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月莉,我受伤的心灵急需你的抚慰。”裴悯主任没脸没皮道。 月莉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却不知裴悯主任已经陶醉在那一眼的风情下。 呃…你们是不是忘了晕倒的许文涛了………孙末缘心中吐槽。 想当年,月莉主任也曾是那一届艳冠群芳的大美人,无数学生心目中的女神,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心仪的对象,这就让无数高质量男性觉得有机可乘。 说实话,孙末缘之前一直觉得裴悯主任性子比较冷淡,毕竟他先前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直到看见了这一幕…… ………… 少了一人后,肖煜只能艰难抵挡来自叶北的法术攻击,其实在许文涛出局后,大势就已定了。 结局也是不出所料,叶北终结了肖煜的三连胜,为光系新生这边扳回了一城,重燃了希望的火苗。 光系新生们纷纷松了口气,先前他们几乎看不到赢的希望,现在倒是有了反败为胜的可能了。 “叶北,好样的!”朱长江与一众光系新生们满脸兴奋,为叶北喝彩。 “叶北,太帅了!你是我的神!”一脸上长着雀斑的女生激动大喊。 而胡乐与冯兆刚这对难兄难弟,则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最后还是胡乐脸皮厚点,与众新生一起欢呼。 光系队伍里一片欢声笑语,却见两名暗系新生并肩走了出来,一人神情温和,笑意盈盈的远望着光系队伍,另一人面无表情,平静的目视前方。 光系新生们在看清两人面目后,喧嚣的欢呼声顿时戛然而止,就像是看电影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般那么突然。 这从暗系队伍里悠然走出来的正是那三名入法境新生中的其中之二,一男一女,且是俊男靓女,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相比较于叶北的魁梧,自然是帅气高大的李昌垣与青春靓丽的王葱葱更加引人注目了。 “对战开始!”江易光在全场紧张注视中宣布道。 三人同一时间动了,叶北速度惊人的逼近两人,而李昌垣与王葱葱则不闪不避的迎上来,并不打算以傀影的奸诈来拉扯。 三人竟是在一起贴身肉搏了起来,李垣持着一柄宽刀,攻势大开大合,王葱葱则提着尖细的长剑,不时从斜刺里来上一剑。 两人配合之默契,绝非一朝一夕间所能做到。 事实也正如此,两人在报名九曲黄河院之前,就是在同一所高中的,双方父母也都认识,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双方不止一次联手完成通天塔的委托,默契程度不言而喻。 “昌垣哥,我为你打掩护,你来释放魂灯吧,我的修为还差点,释放的比较慢。”王葱葱语气温和道。 “嗯”李昌垣回应一声,紧接着迅速后退,摆开架势,身后一圈暗环若隐若现,神秘的黑气遮住了他的面目。 叶北心道一声不妙,可惜每次想要冲上前打断李昌垣时,就会被王葱葱死命的纠缠住,在一番前冲无果后,他只好专心停下来对付王葱葱了。 明亮的灯光在穿过一片区域时,仿佛被吞噬殆尽一般,没有照亮哪怕一寸,李昌垣的身影隐匿在了源源不断的黑气下,不见了行踪。 在外人看来,那里好似出现了一团黑洞,在无休止的吞噬着光线,将一切空间陷入永夜。 黑气形成的浓雾中,一盏小巧的紫黑色灯笼出现在了李昌垣手中,这铭刻着暗色花纹的灯笼四四方方的,灯芯由黑气为燃料,却在风中飘摇不定,像是一团黑色的魔焰在燃烧! “暗昧·魂灯,去吧!”幽幽的低语宛如恶魔的呢喃声响起。 漆黑的大雾中,叶北犹如看见了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魔眼在缓缓睁开!入法境御能者的危机预感让他浑身冷汗直冒,肾上腺素在急剧飙升!心脏跳动不自觉的加速!呼吸更是不断加快! 明明面前没有什么危机出现,但叶北就是使用了自身的防御法宝,也不再理会王葱葱对他的“死缠烂打”,心神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可能会出现的危险中。 魂灯在空中划过一缕黑色轨迹,凭空消失在了黑雾中,再出现时,已是猛然飞入了叶北的头顶之中! 如此恐怖的速度,根本防不胜防,哪怕你明知道他在释放魂灯,提前有了准备,恐怕绝大多数人依然会中招。 叶北神情顿时呆滞下来,手上的动作一停,被王葱葱的长剑扫飞,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此时的叶北穿上了天光战甲,就连头颅都被覆盖在了坚硬的甲胄中,王葱葱暗元素凝甲的法术攻击,毫不客气的说就是在给他“刮痧”。 只是叶北的心魂上始终有着一盏紫黑灯笼,每当他想调动体内法环里的法力时,灯笼上都会涌出黑气,把他所有的法力都“污染”掉,现在的他相当于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眼见这一幕,光系新生们的心霎时凉了半截,一个个眼巴巴的盯着,心里期盼着发生奇迹。 只可惜奇迹哪是这么寻常就能有的,在李昌垣与王葱葱这对男女的混合双打下,叶北的天光战甲很快支撑不住,化为一阵光消散了,凝甲也碎裂开,裸露出他再无防备的肉身。 李昌垣抬腿一记飞踢,叶北就倒飞着跌倒在了光系队伍里,被胡乐扶起来,口吐鲜血。 第九十三章 出其不意 胡乐面色严肃,再无半点嬉笑,不止是他,几乎所有光系新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仅仅是因为现在不容乐观的局势,还因为他们之中最强的叶北却被人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踢回来,这相当于是在折辱每一位光系新生的脸面了。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赢得这么轻松,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这届的光系新生远不如我们暗系。”李昌垣摇了摇头,面色平静的像是真的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次的资源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谢谢了。”王葱葱巧笑嫣然的样子却令光系新生们暗自咬牙。 叶北倒下后,在所有人看来光系新生们这边就不可能再与暗系队伍抗衡,局面已经一边倒了,他们自然觉得稳操胜券,有恃无恐了。 “可恶,这两人太嚣张了,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的资源夺走吗?!”光系队伍里,胡乐不甘心的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们之中,就一个叶北有入法境的修为,而对面有三个!现在叶北也败了,我们只能认输了。”冯兆刚垂头丧气,唉声叹气道。 其他人也都摇了摇头,无可奈何,显然都对此事抱着悲观的心态。 “让我试试吧。”一个清脆柔弱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刚刚升起的期待感,顿时灰飞烟灭。 “你?你一个末法境中期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早点认输,免得徒增笑话吧。”冯兆刚话语里透着浓浓的怀疑。 出声之人,赫然是光系队伍里那位唯一的末法境中阶,亦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大美女,只是现在众人陷入绝望的情绪里,都无心注意其他。 “试试总没有坏处,不战而怯才真的令人耻笑,我先上了,你们慢慢商量吧。”柔弱少女春岚微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只是此刻众人却是赞叹她的勇气。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就是春岚吧,似乎你只有末法中阶的实力吧,听我一句劝,自己认输,不然刀剑无眼,伤了你就不太好了。”李昌垣表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其实内心里早已暗暗警惕。 对方敢以这么低的修为上场,说不定有所依仗,不管怎么说,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我就是想跟你们交手,多积累一些经验,输赢无所谓的。”春岚柔柔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 “这样啊,你要想学习一些实战技巧,私下里可以找我对练,今天很不巧,我不可能留手,恐怕会伤到你。”李昌垣也是笑眯眯道。 胡乐一脸鄙夷,这算盘打得他在百米之外都听见了。 其余光系新生也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自家的系花怎么能让别系的人拱了呢? 是的,春岚早已是光系这一届的系花了,虽然光系总共才只有两名女生……但是以她的颜值,即使纵观这届女新生,那也是名列前茅的。 一旁的王葱葱狠狠拧了一把李昌垣腰间软肉,微嗔的眼神盯着他,也不说话。 李昌垣痛呼一声,尴尬一笑。 “不了,两位,请指教。”春岚柔和的表情一肃,竟是主动向对方攻去。 在围观的人看来,这就是飞蛾扑火,力量悬殊如此巨大,又哪里有取胜的希望呢? 不少人心中暗自摇头,只希望李昌垣两人能手下留情,不要伤了春岚一身的细皮嫩肉,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也只是关心美好的事物,又有什么错呢? 李昌垣与王葱葱见春岚冲来,竟是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去,反而远距离操控影子向她攻去。 在春岚脚下,一团阴影诡异的蠕动着,被一道黑气浸染后,居然就这么直立而起,了无生息的靠近,蠢蠢欲动。 而她像是毫无察觉一样,只一个劲的猛冲。 待的距离近了,阴影双拳刚要袭向她后背,却见身前的春岚头都没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小巧的圆镜,往后一照,镜面放射出璀璨金光,黑影顿时如积雪遇见初升的红日般,不断消融。 李昌垣与王葱葱相视一眼,意识到这个春岚是有备而来,提前准备了一件如此克制他们暗系的法宝。 但是,光是这面铜镜可不够,既然傀影不管用了,那就只能亲自上阵了。 两人眼神交汇间,王葱葱心照不宣的冲上前挡住春岚,而李昌垣则调动法力,准备再一次释放魂灯。 在见识了春岚拿出克制他们的法宝后,两人都是十分谨慎,都认定她身上还有更加强力的法宝,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然一个末法中阶凭什么敢跟两大入法境强者交手? 但是春岚却并没有打算与王葱葱纠缠,手上银光一闪,一柄燃烧着光焰的刀就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她灌注全身大部分光系法力到光焰刀上,顿时间刀身乳白光焰大盛,一刀就向不远处的李昌垣斩去,紧接着又催动仅剩的法力,全都注入刀上,又是一刀斩向近处的王葱葱。 李昌垣心神大骇,这刀气斩出的速度令他避之不及,他连忙呼唤出护铠,又用凝甲幻化出了一面盾牌,却在刀气临身时形同虚设。 刀气携带无可匹敌的气势,破灭他层层防御,盾碎铠破后,他身上仅有的一层凝甲也显得有些薄弱了。 岌岌可危之时,裴悯挡在了李昌垣身前,轻松化解了这骇人的攻势。 即使李昌垣小心再小心,也是阴沟里翻船了,他又怎么知道这春岚身上还有一件如此强大的攻击法宝呢?而且专克他的法力,光加火的元素之力,这谁顶得住?! 裴悯把他带出了决斗场。 而另一边的王葱葱,由于刀气上的法力不足,所以才只是受了点轻伤,明显还有一战之力。 见此情景,春岚当即认输,再打下去也没必要了,她的法力已经消耗一空了,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让对方减了一员大将。 于是王葱葱只能恨得牙痒痒的目送春岚潇洒转身离去,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与他们的狼狈模样迥然不同。 光系新生暗爽,此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李昌垣,现在还不是要灰溜溜的离场?! 如今光系与暗系队伍都损失了四人,但是暗系那边还有十四人,而他们光系却只剩下五人。 原定计划是要一人解决两名暗系成员的,结果现在明显出了差错,没有预估到老生的加入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有多大。 不过好歹是把威胁最大的入法境暗系新生解决了一个,但对面还有两个,而他们只有五名末法境。 尽管修为都是高阶到巅峰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中间巨大的差距又该如何抹平呢? 不过出于礼貌,当春岚回到队伍时,众人还是笑着夸赞她的手段高超,深藏不露等等一系列赞美之词,只是多少有点强颜欢笑了,一个个笑得都很不走心。 春岚也不在意,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一处地方,眼里有说不清的意味。 众人疑惑的顺着她目光看去,发现是一直待在角落不出声的英俊青年,看上去很不合群。 “看他有什么用?这家伙只敢躲在角落里当懦夫,屁话都不放一个。”冯兆刚小声嘀咕道。 “不是吧,女神也会犯花痴吗?不啊!这不是真的?!”胡乐痛心疾首道。 “你不是说周慕是你女神吗?怎么春岚也是?!”朱长江调侃道。 “我女神多怎么了?!一看你就是嫉妒我!”胡乐大声反驳道。 “好帅啊!!!”雀斑女生激动无比。 几人面面相觑,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花痴。 “喂,你们还上不上了,若是不上的话就赶紧认输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斗场中,一名老生站在王葱葱身旁,语气带着些嘲弄道。 那名最后的暗系入法境新生没有上场,因为他不确定对面的人里还有没有像春岚那样携带强大法宝的人,打算用其他人探探光系这边的虚实,隔岸观火。 即使光系这边有所保留,那也会被暗系新生消耗掉手段,他稳坐钓鱼台。 第九十四章 一人 “老子这就来!”朱长江烦躁的回应了一声,接着就跳入凹形斗场,与两人展开了激烈对战。 这一次出战的老生仍然是末法巅峰的修为,再加上一位入法境的新生,朱长江打得异常的艰难,虽然成功释放出了末光·圣瞳,但也只是勉强换走那个老生。 人们也都发现了,这个王葱葱似乎只是初入入法境,释放魂灯的速度格外的慢,在对战中基本上很难成功释放,除非有人掩护。 不过她最后关头终于释放出了魂灯,这才一下子把朱长江给“带走”了,但是为她阻挡朱长江的老生却是被圣瞳的法术攻击与一套组合连招给轰出去了。 全程看戏的暗系末法境新生们早已心痒难耐,不少人主动请缨,想要彻底葬送光系新生们的希望。 日头西落,夜幕彻底笼罩了整片苍穹,倦鸟归巢,几只乌鸦停在枯黄的老树上,静立枝头,不少人家生火做饭,九曲城中大片大片的璀璨霓虹亮起,一栋栋摩天大厦拔地而起,抬头四顾,像是置身于钢铁之森中。 夜色侵袭向梅曲堂,却被拒之门外,门内是一扇门都掩不住的喧嚣,灯光映射出人们的脸庞,面色中没有疲惫,只有一种少年的热血沸腾与亢奋。 凹形斗场下,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哀嚎回荡在场中,一个人影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板上。 众人有些意犹未尽,看来这场迎新会很快就要结束了。 “光系这边就这么败了?着实有点惨啊,那暗系队伍里还有九人呢,刚好是他们一开始的人数。” “暗系这一届的优秀学生确实是超过光系,从三名双系入法境新生就能直观看出。” “你们是不是忘了,光系队伍里还有一人呢,说不定他可以力挽狂澜呢?”一吃瓜群众调笑道。 “屁,你真是异想天开了,他要是可以,我把梅曲堂连房带砖块一起吃了。”那人面色粗犷,言辞激烈道。 周围的人笑了笑,显然都不在意这种承诺,毕竟在他们心里,也认为光系这边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了。 而此时的光系队伍里愁云惨淡,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已经完全绝望了。 “算了,早点打完,早点回宿舍洗洗睡了,忙了半天,还不是一场空?!”冯兆刚消极说道。 “这根本就不公平,凭什么对面可以有老生加入,而且还是二打一,还有三名入法境……”胡乐抱怨道。 “要不你去跟系主任或是院长说说?”叶北冷声道。 “算了,这点小事就不劳烦院长与系主任了。”胡乐一下子就怂了。 “喂,孙末缘你上场时别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最好直接认输,省的浪费时间了。”冯兆刚理所当然道。 其他人也没有出声,似乎都默认了这是一场几乎不可能的胜利。 孙末缘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直接跳入斗场中。 “切!这种时候了,还装什么没事人一样!一会还不是要狼狈的回来!”冯兆刚不屑说道。 只有春岚看着孙末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发现从始至终孙末缘一直很冷静,只是不知这到底是因为早已知道结局无力更改,所以坦然接受,还是因为自身有着什么底牌,足以支撑他这份自信? 但是,什么样的底牌才能使他有这样的信心呢?或许只是他习惯了面无表情吧,春岚心中暗自揣测。 一步一步走入斗场中央的孙末缘,却并未如众人所料般心中慌张,因为他早已料到了这个局面,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惊慌的了。 他之所以最后一个登场,仅仅只是因为不让这些新生去斗一场,恐怕最后赢的时候,这些新生会怪他不给机会。 要知道,每赢一场就可以多获得一次奖励机会,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位光系新生完整赢了一场,还是因为那两位暗系新生法力都消耗的差不多,身上还有伤的情况下,才捡了漏。 孙末缘一开始的目标仅仅就只是赢下三场,获得一次神秘大奖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他必须全力以赴了,不然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暗系队伍那边也跳下来两人,与他对峙。 两位男学员看了看他,都不甚在意。 “薛飞,这小子都帅过你了!你就没点表示?!”个性跳脱的暗系新生拱火道。 “陈浩,难道不是帅过我们俩了?这点我都不得不服气,但是帅有什么用,瞧他浑身上下没多少肉的,估计抗不了打。”薛飞面相帅气,性格上却有些老实。 “那这样,我们好好教训他一顿怎么样,也让那些女生看看,在九曲黄河院实力为尊,我们浩飞组合才是最强的。”陈浩眼珠转了转,撺掇道。 “你能不能不提这个名字,你不尴尬,我都尴尬了,你要想教训他就自己来,别拉上我,我跟人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薛飞无奈说道。 “薛飞啊,你别这么死脑筋,我们要是打败了这个美男子,我们浩飞组合的名声不就打响了,到时谁见了我们不得喊一声浩哥,飞哥。”陈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薛飞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孙末缘冷眼看着对方,凭借相尘境中阶的相力,两人的对话自然瞒不过他的耳朵,他听着两人的嘀嘀咕咕,不免有些好笑。 自己似乎没有招惹他吧,没想到这人对自己的敌意还很重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得给你一个“善意”的回礼了。 孙末缘淡然的释放出凝甲与凝兵,乳白光甲覆盖全身,单手提着一杆霸气无比的方天戟负于身后,让他看上去分外英武。 许多少女春心荡漾,发出尖叫声,看得一旁的陈浩十分不爽。 “啊!我受不了了!!我们赶紧把他打下去,这小子严重抢了我们的风头,怎么就没人呼喊我们浩飞组合的名字呢?!”陈浩忿忿道。 薛飞一脸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观众席上,吕芷妍本以为自己对男性的样貌不怎么在意,可这一刻,她还是芳心不可避免的悸动了。 旋即抛开这杂乱的念头,专心的把目光投向场中,想要看看这人是不是银枪蜡头。 一旁有殷勤的男学员给她递上水瓶来,但是她只是礼貌的拒绝了。 本来她座位边是女生来着,不知为什么从斗场回来后,旁边就换成了男的…… 自从她回到座位上,这人就一直喋喋不休的,像只苍蝇一样,搞得吕芷妍烦不胜烦,差点忍不住一把拍死他。 而另一边的追求者杨希见吕芷妍不搭理他,只是目光一直盯着某个人身上,顿时心中嫉妒心爆棚。 “可恶!我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她却对一个小白脸如此关心,凭什么?!他有什么好的?!!”杨希心中怒吼,脸色一刹那的扭曲了,随即立刻恢复正常。 “芷妍啊,我看那小子所在的光系队伍很快就要输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吧,牛排还是海鲜?我请你。”杨希笑容温和,一脸深情道。 吕芷妍皱了皱眉,我跟你熟吗?很反感杨希叫的这么亲密的样子,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不了。” 她的话语越来越简洁了,似是不愿再与杨希多费一句口舌。 见状,杨希自讨没趣,只好闭上嘴了。 ………… “孙末缘记住了,击败你的人会是我!”陈浩手指着孙末缘,大声激昂说道。 薛飞手抚着额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把陈浩埋进去。 太傻叉了!自己怎么会与这种人站在一起,实在是躁得慌啊! 孙末缘有些无语,这货貌似有点中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五章 连战 “末暗·傀影!先吃我一招!”陈浩声音宏亮,语气激昂,整个人兴奋极了。 薛飞想把他的嘴给缝上,你喊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释放大招了吗? 孙末缘留心注意脚下,还真有一团黑影在缓慢蠕动,这时却见迎面一发子弹朝自己打来,好家伙,声东击西? 只见陈浩这货手里拿着一只黑黢黢的手枪,从枪膛里射出一发漆黑的子弹,凝兵竟然也能凝聚子弹?! 孙末缘抬起大戟格挡,子弹穿过戟刃,贯穿出一道小孔,落在光甲上才被挡住。 下一刻,光戟上的缺口就在法力涌动下自动愈合了。 但是身后却有黑影蹿出来,双手环抱,想要禁锢住他的身体,一旦被抱住,对决恐怕很快就要结束。 陈浩也正是算准了这点,先是用一枚子弹吸引注意,佯攻正面,接着趁其被分散注意,再用末暗·傀影控制他的影子袭击,环环相扣,奠定胜局。 正常人根本来不及释放法术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孙末缘,要知道很早以前他的末法术释放速度就是瞬间啊! 黑影一个飞扑,撞上得却是一双纯白的圣瞳,散发着耀目光辉,如那远古神灵般神圣却高高在上,冷漠无情。 瘆人的“嗤嗤”声响起,黑影身形迅速“伛偻”下去,融化成一团粘稠的“黑水”,从中不断蒸腾出黑气,最后逐渐复原成影子,回到他的脚边。 孙末缘提起光戟,向着两人进攻,他不习惯被动,主动出击比任何防守都有效。 眼见计谋失败,陈浩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的末法术释放速度如此惊人,达到了随手拈来的程度,之前新生中释放速度最快的也不过是一秒啊! 同时他的眼睛也留下了酸痛的泪水,惊醒过来后连忙转过头去。 薛飞也是如此,这么刺眼的双瞳,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注视的,两人修为还不够高深,自然无法用法力硬抗。 可这样一来,他们无疑成为了瞎子,结局可想而知,孙末缘一人一戟,配合上法灵的力量,轻松把两人拍翻在地。 为了防止他们还有抵抗力,又连续补了几戟,现场一度鬼哭狼嚎的,直到陈浩抱头认输,他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手。 散掉凝甲后的陈浩,已经是鼻青脸肿的模样,头上还有几个大包,薛飞相对来说受伤轻点,这绝对不是为了报复陈浩之前对他的“友好”,毕竟孙末缘从不记仇。 “孙末缘!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怎么你是想把我们拍死吗?!!还有,凭什么我挨打这么重!薛飞却不痛不痒的!我不服!!朋友就是要有难同当!你得一视同仁!!!”陈浩气愤道。 薛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你是我的福气。 “下一场。”孙末缘没有搭理这人,只冷淡的吐出三个字。 “我靠!你把我们当空气吗?你不要这么嚣张,我陈浩早晚有一天会超越你的。”陈浩见孙末缘不理自己,顿时气上心头。 “哦。”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出于礼貌,孙末缘还是回应了下。 可这不回应还好,一回应陈浩顿时炸毛了。 哦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很可笑吗?! 陈浩抬起手,神采飞扬,手指猛得指着他,口中义愤填膺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直到渐渐无声,只因他看见对面之人眼瞳中又迸发出了圣光…… “怎么?还要我请你们下去吗?”孙末缘冷声问道。 “不用!不用!”薛飞忙拉着陈浩下去,只觉得今天丢人丢到家了,回去一定要找个坑把他埋进去。 陈浩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大声嚷嚷着什么,薛飞几次忍住打晕他的冲动,硬顶着铺天盖地的戏谑眼神,头皮发麻的回到了座位,却是如坐针毡。 从周围人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可以看出,他们今天算是出名了,只是这名声跟两人之前所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暗系队伍中又走出两位新生,依旧只是末法境的,看来那个入法境新生很稳健啊,一直等着其他人来试探他。 之前那瞬间释放末法术的速度着实是吓到了不少人,以至于有人猜测他可能超越了末法境。 经过之前一场场对战,虽说光系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但是暗系队伍里的老生也只剩下一个,入法境也唯有一个人,还是能碰碰的。 “孙末缘,你很强,对法术释放的娴熟远超之前的所有光系新生,甚至还要高于叶北,但是别妄想要一挑九,那不现实,我劝你还是尽早认输吧,由我击败,事后会给你一笔五百万的补偿,怎么样?”说到后来,暗系新生谢培声音越压越低,即使明知道防护罩能隔绝内部声音,也如此。 “呵呵。”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二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谢培率先动手了,身旁眉毛浓密,留着胡须,虎背熊腰的彭龟年也随之一同进攻。 谢培甩出手里短剑,剑身飞旋着杀向孙末缘,而彭龟年则攥着一柄宣花斧,一跃从空中当头劈下,同时两人操控自身影子,黑影竟也幻化出了相同的兵器,一起围攻他。 普通的傀影自然没这么强的作用,即使修炼到末法巅峰,体内有九枚黑暗法核也做不到,这是法灵的作用,从而使得影子也能凝聚武器,两人竟是都有法灵且是同种,一上来就已使出全力。 孙末缘不慌不忙,瞳孔霎时间亮起了强盛白光,连黑眼珠都化为了一片纯白,散发着炽烈的神圣气息。 只是法力覆体的二人明显有了些抵抗力,虽然仍是双眼刺痛,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但还是勉强能看清眼前模糊景象。 一旦四道攻击打中,那这人即便是入法境强者也得饮恨当场。 谢培心中暗笑,这个孙末缘也不过如此嘛,根本花费不了他太大的功夫。 就在两人双影攻击即将命中时,孙末缘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就你们有法灵吗?! 纯白光芒突然强盛了数倍,谢培与彭龟年惨叫一声,双眼短暂失明,黑影更是连孙末缘的衣袖还没碰到就“融化”了,他挥动长戟横扫,慌忙间两人连防御法宝都没来得及释放,就被一下击飞。 毛毛虫之灵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作用,有的只是对元素的升华以及对法术的增幅,末品法灵极致的两倍威力加成。 在法灵加成的光戟重击下,两人直接昏迷了过去,肋骨断了几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孙末缘本以为两人挺抗揍的,没想到也就一般,“轻轻”一戟就解决了。 “谢培,彭龟年败,孙末缘胜!请暗系尽快安排下一场出战人员。”光系主任江易光淡淡道,接着诧异的看了一眼孙末缘,似是惊讶于平时沉默寡言,很不合群的学生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眼中不免多了些赞赏。 经此一战,孙末缘也算是一战成名了,从现场看客们震耳欲聋的反响就足以看出,本来他的颜值就已绝世无双,再加上他那一挑四的傲人战绩,瞬间成为了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热血青年眼红的男生公敌。 但孙末缘却没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待在防护罩里,他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只会哭笑不得,不当一回事。 他的目标从不是成为什么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而只是简单的不断提升自己,可是变强的过程又怎么可能默默无闻呢?终究还是会引起关注,只是这一天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说实话,孙末缘根本不想出什么风头的,奈何队友实在不争气,没办法他只好亲自上阵,毕竟资源是不可能放弃的,而要想有资源,那么首先就得赢下这场光与暗的对决。 形势比人强,任何一点的资源都不容错过,否则下一次这么好的奖励,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而且这次拿不到奖励,难道下次就能?谁也说不准,所以孙末缘只能全力以赴,不浪费任何一次变强的机会。 第九十六章 控心 这次暗系挑选出战之人很迅速,似是不想再给他多余的喘息机会。 两位暗系新生一男一女,眼里明显有着十足的忌惮,二话不说,就直接向孙末缘发起进攻。 不过这次出战的暗系新生比之前几位还要弱点,连傀影的释放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配合上更是毫无章法,自然就被孙末缘轻松解决了。 “他已连战三场,连续释放了三次圣瞳,还要长时间维持凝甲和凝兵,想必法力也所剩无几了,现在成华你跟我上,一鼓作气干掉他。”长相白净,仿佛带着一股书生气的阴柔男子眼睛微眯,看见孙末缘有些喘气的样子,顿觉机会来了。 “嗯。”成华跟在他身后,快速入场。 孙末缘打量着对方,这位应该就是剩下的那位入法境新生了,气息倒是比之前的那两位都要强。 之前的喘息只是装的,为的就是引出这人,孙末缘只是初进入法境,又经历数场战斗,的确如众人所料光系法力所剩不多了。 如果再来一轮消耗,他就不确定剩余的法力还足不足以应付那位入法境新生了,所以干脆示敌以弱,从而引蛇出洞。 虽说他已赢下三场,可以获得神秘大奖了,只不过光系队伍若是输了,那就还是竹篮打水,所以越到最后,他便越谨小慎微。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人不多,就别浪费时间了。”双方对峙时,他面无表情道。 “口气还真是大,连战三场,你已经到极限了吧,除非你是入法境御能者,但据我所知这届光系新生,似乎就只有一位入法境的,那你又是哪来的信心口出狂言呢?”阴柔男子仇殷冷不丁的开口了。 “别以为连胜了三场就可以自满了,你之前能胜,只是因为没有遇见我们,仇老大的修为可不是其他人可比的。”成华讥讽道。 这时,由于孙末缘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导致几乎整个斗场的观众席都听到了这句狂妄至极的话,顿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决斗场内的人听不到外面说的话,但外面的人却可以听见里面之人的谈话。 “他是说笑的吧?!他一定是说笑的?!!之前那些光系新生对战两个都极其吃力,甚至常常落败,而这一组暗系新生可有一位入法境且是修为最强的!他又怎么敢说出全上这种鬼话,嫌死的不够快吗?!” “一定是疯了!之前我还以为这个孙末缘挺沉稳的,不骄不躁,如今一看却是早已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了双眼,变得狂妄自大了起来,哎,路走窄了啊!”总有一些懂哥发表着自以为是的言论。 “这下这个孙末缘要惨了,说出去的话可不能收回来,我看他还怎么收场,原以为他还能逐个击破,没想到却自己亲手葬送本就不多的胜算,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红嫉妒孙末缘出风头的人自然不少,此时纷纷见风使舵,大肆诋毁。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各处不断上演,与反对派产生了激烈的口舌之争,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坐在观众席高处的周慕,闻听此言,百无聊赖的精神也提起了兴趣,神色有些意外,清澈的紫眸看向某处,默默注视。 江易光看向院长茂安,却听他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既然他要三个人一起上,那就如此。” 听到院长发话了,江易光当即不再犹豫:“高共,你也一起上吧。” “好咧!”叫作高共的最后一名暗系新生,顿时喜笑颜开,狂奔着跳下斗场。 他此时内心开心极了,本以为没有出场机会了,却不曾想孙末缘这么一搞,他就有了亮相的机会,真是好人啊。 孙末缘看着高共灿烂的笑容,内心暗笑:“呵呵,希望待会你还能保持这样。” “孙末缘现在你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院长亲自发话,你还能违抗不成?三打一,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啊!但,谁让你作呢?对吧!”仇殷阴测测道。 “没那个必要,对你们还用后悔吗?碾压过去就行了。”孙末缘面色平静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得罪了。”成华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道。 “比赛开始!”出奇的,这次竟是院长亲自宣布。 仇殷待在原地不动,憋着法术,而成华与高共则一左一右,纠缠着孙末缘,不让他腾出手来干扰仇殷。 孙末缘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为了仇殷释放魂灯来拖延时间,他倒也不急,装模作样的跟他们交手。 期间,只释放过一次圣瞳,就把两人逼得节节败退,一戟又一戟下去,高共叫苦不迭,由于失去了方向感,就只能上蹿下跳,以此来试图规避伤害。 于是在众人眼中,高共乱蹦乱跳的模样就颇有些滑稽。 “这个高共在干什么?怎么跟猴子一样到处乱蹦?!” “没看见孙末缘释放圣瞳了吗?成华和高共双眼不能跟他对视,连余光都不行,两人都成了瞎子,所以只能尝试着躲避一下伤害,高共虽说夸张了点,但也情有可原,相对来说,还是成华正常一点。” 可这是无意义的,孙末缘持着光戟一个侧劈就将他拍翻在地,戟刃上一道光痕打出,轻松就破开了他身上的凝甲。 “仇殷!还没好吗?!我快支撑不住了!!”高共趴倒在地,被打得不知道怎么还手。 成华自然也无法幸免,同样被拍倒,与高共作伴,两人双手抱头,惨叫渐渐,就连释放出的防御甲胄都多出了不少凹痕,反映着两人在遭受着怎样的毒打。 一些观众于心不忍,转过头去,也有些观众大呼过瘾,嚷嚷着再来一戟,高共听到了只想说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好了,你们两个让开……吧”由于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调动法力上,所以仇殷无暇观察局面,此时乍一看到他们被放倒在地,痛扁一顿,顿时惊呆了。 啥玩意?!我才蓄了一会儿大招,你们竟然已经不行了?!真是两个废物,仇殷心中暗骂,但当一盏小巧的紫黑灯笼握在手中时,却又充满了自信。 “孙末缘,魂灯一出,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胜者只会是我们暗系!有我在,你翻不了天!!”仇殷阴柔一笑,手中的魂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危险的气息使得孙末缘浑身细胞都在发出警告,但他只是轻笑着,用出了多日来苦修的光系入法低阶法术。 一圈光芒万丈的法环缓缓浮现于背后,如那照亮世间万物的大日般璀璨,纯白光辉泼洒下来,神圣又无比庄严,让人忍不住想顶礼膜拜。 四射的光芒映出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颊,不少人嘴巴张大,瞳孔巨震。 “他!他竟然也是一位入法境光系御能者!原来他跟叶北一样,都是双系入法境!”少数还勉强回过神的,兀自还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 “不!你仔细看,叶北似乎根本就释放不出光庆,或者说释放得很慢,以至于他一直来不及放,可这个孙末缘却释放的极其迅速,天哪!一秒!他只用了一秒就成功释放出了,这是什么恐怖的速度!!!”那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光庆·静心!就用这一击彻底击垮你们!”孙末缘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激动,这是他第一次释放静心,还不知道威力如何。 就在这短暂的惊叹间,孙末缘脑后的光环变得愈发闪亮,如圆月当空,光明气息肆意蔓延,光芒盖过了所有灯光,冉冉升至半空,普照出一片祥和宁静的白光。 仇殷眼睛流出血泪来,即使闭上了眼睛,还是一阵刺痛,同时心中升起异样的安宁,不愿再与人动手,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下去,直到永远。 即使看到了光戟离自己脖颈越来越近,心中也生不起争斗的念头,坦然接受。 成华与高共这两货更是双手合十,躺在地上也是心平气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仇殷意识到不对,想要挣扎时却无从抵抗,这种作用于心的力量才是真正令人恐惧却难以防备的。 当仇殷回过神时,锋利的戟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虽然隔着一层凝甲,但那刃上吞吐的寒芒仍旧惊得他一身冷汗。 “还要继续吗?”孙末缘冷冷一笑。 瞧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仇殷只觉一阵恶寒,这要是点头,恐怕喉咙就要多出一个窟窿啊! “不了!不了!我认输!”即使再不甘心,仇殷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脸色阴沉地快步离开斗场。 “本次迎新会光暗对抗赛,光系获胜!”在大多数人都还在懵逼的情况下,茂院长的声音就如洪钟大吕般惊醒了所有人。 “这就结束了?前一秒他们还打生打死的,这么快就胜负已定了?!”先发声之人还有些茫然,呆呆道。 “我本来以为仇殷魂灯一出,就已分出胜负了,但没想到结局跟我想的正相反,怎么反倒是这仇殷被一招解决了?!”有人疑惑道。 “不怪仇殷,实在是孙末缘释放光庆·静心的速度太快!他才只是初入入法境啊!怎么会释放得这么快?!难道他是什么法体吗?!!!”一位双眼明亮,面相睿智的学生揣测道。 “对了,哥们,我记得你说过他赢了,你就吃了梅曲堂是吧,你想先从哪吃起?!”他身旁同学一脸坏笑地问道。 “这个嘛………”男学员一脸尴尬,本以为随口一说,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谁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强?!双系入法境?!!这是什么怪物?!!!”杨希面色难看,心有不甘。 “啊啊啊!好帅!!你们看到没那最后一下攻击!简直帅得无以复加!这是光明神在世吧!!”有女学生尖叫道。 “他竟然真的完成了一挑九的壮举!”春岚美眸直直的盯着孙末缘,眸中异彩连连。 光系新生们的心情就复杂多了,犹如过山车般起起伏伏,一开始大家都是桀骜不驯,谁也不服谁,直到被现实打击,心绪低落,再到绝望,最后峰回路转,因一个人扭转乾坤而大喜,这中间的心路历程,都可以拍一部连续剧了。 “没看出来啊!孙末缘竟然这么猛!一打多都不在话下。”胡乐震惊不已。 “多亏了他,我们的资源才总算保住了,还可以额外获得奖励。”叶北也是感慨道。 孙末缘没想到光庆·静心这法术如此给力,一手控心之力堪称bug般存在,同阶中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第九十七章 天台对望 第二天就是元素系之外的阳系大比拼了,同样是热火朝天,在傍晚的余晖中落下帷幕。 赛后的日子倒是清闲了下来,每天也就是听课,修炼,大概三天过后,赢下的大赛奖励五份葵花籽就到了他的手里。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能获得四份,但谁让最后多出来的一人也算是一组呢?虽然他是一挑三,可大方的校方还是给他多准备了一份。 在培养人才这方面,九曲黄河院从不吝啬,只要真的有这个能力,那么他们就会不遗余力。 至于神秘大奖,早上上课时江主任就对他说过明天带他去领取,看样子应该是要去一个地方,不然东西直接发在他手里就行了。 光系新生们难掩艳羡的看着他,但也知道这是人家孙末缘凭实力得来的,要不是他,自己连一份葵花籽都得不到。 所以说有时候运气这东西真的很重要,暗系队伍本来对光系队伍是完全碾压的,但谁曾想最后关头杀出个孙末缘,硬生生凭一己之力绝地翻盘,恐怕他们想哭的心都有了。 结束一天的课程后,孙末缘回到宿舍,迎面碰上了刚买回来红珠鸡正边吃边走的吴远,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过后,侧身走进了门内。 寝室的床铺上,郭镕恺与赵中天并排坐着,两人戴着耳机打着游戏,不时互喷一句,或是面色痛苦,心情郁闷。 刘玄扬却是不知所踪,这个时间点大家都下课了,也不知道去了哪?或许是去吃午饭了吧?孙末缘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他在自己的床铺坐下后,直接盘膝修炼,并谨慎的保持气息丝毫不外露,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别人窥探到他的修炼速度,从而被有心人盯上。 孙末缘一直知道这个世道并不太平,也许它表面上看上去人民安居乐业的,如果不算上御能者与妖兽交战的残酷战场的话,确实算是挺不错了,但他是御能者,未来注定要见证更多的血腥,此时不努力,到时泪两行。 就像是他考试时,平时没有下功夫,临时抱佛脚都会抱错,这是个悲剧,但孙末缘希望这样的悲剧只存在于当年,今后再不会重蹈覆辙。 润州灾难发生之时,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力改变什么,如果没有那道平安符,他可能跟所有人一样都要埋骨故土,从那时起孙末缘就坚定了变强的心。 赵中天悄悄看了一眼孙末缘,低声道:“真是有够拼的,人家光系第一都这么努力,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堕落了。” “那你还不快滚去修炼,顺便把号借我玩玩。”郭镕恺若无其事道。 “休想!上次借你玩就掉了好多分,这次你想都不要想,你个菜鸡!”赵中天一脸警惕,像是在防贼一样,把手机牢牢揣到怀里。 “你说谁是菜鸡?!嘿呦!我这个暴脾气!”郭镕恺撸起袖子,作势欲打。 “谁菜我说谁!”赵中天日常作死。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孙末缘还在修炼呢,别打扰到他。”这时吴远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 “哦,哦,不好意思。”喧声戛然而止,两人又恢复了原样,不再打闹。 九曲黄河院有明文规定,不准打扰正在修炼的学生,如造成影响,轻则停掉资源供应,重则逐出校门,永不录入。 ………… 天色渐黑,孙末缘照常攀上梯子,在天台入定,可是没过多久就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目光盯上了。 孙末缘在环视四周无果后,当即法力注入双眼,向着前方漆黑的夜色极目远眺。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飘逸青丝随风飞舞,衣衫摇曳,似欲乘风而起,直上九天的谪仙子。 玉体在夜风吹拂下纹丝不动,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宛如月下的仙子,清丽脱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 秋水为神,冰雪为肌,暖玉为骨,一双紫宝石般的澄澈桃花眼,静默时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正无声盯着他。 两人隔空四目相对,孙末缘只觉得有些尴尬,周慕怎么在对面天台上?明明之前从没来过,或者说其实她早就来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过。 “你怎么在这里?”周慕冷淡问道。 “赏月,你呢?”孙末缘随便编了个理由,随即反问道。 “观星。”周慕面无表情,冷冷道。 孙末缘抬头看了眼月明星稀的夜空,好吧,这理由比他还敷衍…… 打过招呼后,两人也就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只是孙末缘有些担心,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方是否还能感应到他的修炼气息,若是突破时气势外露,她察觉到了,那就遭了。 孙末缘也不是怕光系与金系突破会有什么麻烦,毕竟这次迎新会他就是靠光系出名的,至于金系,他都是光系御能者了,那么自然也就有第二系,这点学院档案也可查。 真正致命的是火系与通灵系,这点才令他头痛,没想到都躲在天台上了,还能被人找到,真是够背的。 不管了,孙末缘拿出一粒葵花籽,把它含在嘴里咽下,这葵花籽这么宝贵,他可不敢一次性吞太多,万一浪费了就太心痛了。 这一粒比寻常葵花籽大上不少的乳白色花籽,顺着口腔进入体内,不需要咀嚼,就慢慢融化了,真可谓是“入口即化”。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庞大的光系法能团被从天地间接引过来,这葵花籽竟是能专门引动光系法能,不愧是天材地宝! 孙末缘一刻不敢耽搁,当即进入修炼状态,炼化着一团团庞大的光能团,这效率比他平常修炼时快了几倍,修行速度快的飞起,堪称一日千里。 周慕惊异的睁开紫眸,在她的感知中,那夜色中的某处好像凭空多出了一个吞噬法能的黑洞,正贪婪的的“拉扯”着天地间的法能,不过好在只是光能。 周慕停下修炼,凝视着前方夜空,光能只可能是光系御能者才能吸收,而之前感应到的那个孙末缘正好是光系的,只是令她都匪夷所思的是,这吸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即使有葵花籽也不可能这么恐怖! “他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周慕心中若有所思。 一夜过后,天色破晓,一缕朝霞刺破阴云,照射在楼顶天台上,孙末缘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下了梯子,准备去吃个早饭。 回到宿舍后,他先是简单洗漱了下,期间赵中天靠近过来,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说道:“孙末缘,你老实跟我们说说,刘玄扬跟你夜不归宿的,你是去干嘛了?是不是跟妹子玩去了?!” 闻听此言,郭镕恺一脸羡慕的看向他,而吴远仍旧是对红珠鸡情有独钟,头都没抬。 “不是。”孙末缘淡淡回了句,没有解释什么。 “真的吗?”赵中天有些不信,但转念一想对方好像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这种事没什么好丢脸的,反而被男生们视为光荣,对方没理由欺骗他的,“那好吧。”旋即他扫兴道。 出了宿舍,孙末缘径直去了学院食堂,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食堂,很是新奇,四处打量。 食堂分为两层,下层是学生区,上层是教师区,学生不可擅自进入上层,但教师们就没有这个忌讳了,想到上层吃就到上层吃,想去下层就去下层。 上层的菜品自然是要比下层更丰富,种类更齐全,还有妖兽皮毛血肉做成的菜,筋骨熬成的汤,喝一口便能大补。 一般来说教师们更愿意去上层吃饭,只是总有些教师喜欢看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一边感叹着岁月无情,一边悄然观察着学生之间的端倪,乐呵呵的吃瓜。 反正食堂的空位置还有很多,就算是教师们全都来下层吃饭,都是绰绰有余。 第九十八章 林间雾 “哪来的穷乡僻壤的土鳖,没见过这么大的食堂是吗?一点见识都没有。”正当孙末缘心情愉悦的到处看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令人厌恶的声音。 孙末缘回头一看,赫然是那日报名时被他击败的贺旭,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进入了九曲黄河院。 贺旭被他当众击败后,带着满腔的怨恨不再执着于报考光系,而是选择了以水系报名,为的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伺机报复。 孙末缘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被一头毒蛇盯上了,随时都有择人而噬的可能。 自己不可能永远防备着他,毕竟千防万防,总有疏漏的时候,得找个机会解决这个麻烦。 “谁家的狗没看好,到处乱咬人?!”极尽嘲讽的话瞬间让贺旭怒气上涌。 “你他妈谁……”话还没说完,待看清了出声之人的面容后,贺旭当即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到肚子里,脸上堆满了笑容。 “原来是刘少,小弟有眼无珠,得罪您之处还望勿怪。”贺旭卑微的语气令孙末缘有些诧异。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现在却乖巧的像个鹌鹑一样,前后反差够大的。 此时贺旭的内心一阵扭曲,该死,为什么这种低贱下人会认识刘少?凭什么?!自己都没有机会,他凭什么?!! 来人一头红棕色头发,正是刘玄扬,他冷哼一声,与孙末缘一同进了食堂。 “多谢相助了。”孙末缘道了声谢。 “没事,都是舍友,互帮互助才是应该的。”刘玄扬毫不在意,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了。 食堂很是宽广,摆放着上百列整齐的乌木方桌,四面是云杉木墙,古色古香,张贴着五花八门的食物海报,甚至一旁还有对食物的注释。 取餐口很多,足有十八号,每个取餐口能做的食物也各不相同,相同的一点是,都在往外飘着冲天的菜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取餐口一到十八号,越往后价格也越贵,不过营养价值也越大,菜也越好吃。 堂内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彼此闲谈着,想来是来得太早,这会还没有什么人或是大多数人习惯了晚起,总之此时食堂里的人并不多。 孙末缘与刘玄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两人各自用手机扫了一下桌角的二维码点餐。 孙末缘点的是十号窗口的,虽然他现在有钱了,但不代表能随意乱花,省着点用才能长久。 似是看出了孙末缘的心思,刘玄扬抬起头漫不经心说道:“我劝你最好点十八号窗口的,贵是贵了点,但也有贵的道理,对我们现阶段身体有补益,可以补充气血,里面有不少菜更可以促进修炼加速,效用甚佳。” 听了刘玄扬的建议,孙末缘思索再三后还是把刚点却还未下单的菜全取消了,改为十八号窗口订餐。 他并不是听不去意见的人,既然这菜对身体有大好处,对修炼有裨益,不是仅仅只是好吃,那么就值得他花钱投入。 钱不能烂在手上,守着钱财一毛不拔那是没有用的,只有把钱花在合适的地方,那才有价值。 可当他看了菜单后,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单上的菜品动辄就要数千,哪怕现在孙末缘稍微富裕了也不能这么吃啊! 先不说他的钱还要用来买修炼资源,就说这天天吃也受不了啊。 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刘玄扬轻笑道:“这十八号窗口的菜品还算便宜了,要是在外面没有个上万块钱,都吃不到一道菜,这顿我请了,怎么样?” 刘玄扬虽是财大气粗,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结交的,迎新会一战后,孙末缘展露出来的实力以及潜力足够他认真对待。 孙末缘看出刘玄扬有拉拢他的心思,却只是轻轻摇头:“不用,一顿的饭钱还是有的。” “那好吧。”刘玄扬无所谓的笑了笑。 两人闲聊时,孙末缘还能感知到不少隐晦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善意的居多,恶意的也有少数。 自从迎新会一战结束后,本来他帅气的容颜就极其吸睛,再加上大会上那傲人的战绩,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待到提示取餐时,孙末缘站起身与刘玄扬一起朝十八号窗口走去,排起了队。 由于孙末缘与刘玄扬订餐的时间差不多一起,所以两人取餐的时间也很接近。 出乎意料的,孙末缘本以为十八号窗口排队的人很少,只因菜品是真心贵,但是扫过一圈后,这里排队的人还真不少,人数仅次于十二号窗台。 孙末缘承认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人,有钱人是真不少,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十八号窗台是真的有奇效,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冤大头来排队的。 就在孙末缘排在队伍后耐心取餐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清香,这香气如空谷幽兰,清而雅,香而不浓,一点也不使人反感,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他回头看去,竟是吕芷妍。 此时她盯着孙末缘宽阔结实的后背,不知在想什么,见他转头看来,当即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 孙末缘转回头,刚好轮到他取餐了,端上餐盘他就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吃了一口牛肉便感觉十分可口,食欲大振。 同时他感觉小腹处多出了一股暖流,滋润着他的五脏六腑,强化着他的筋骨,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吃完早饭后,在宿舍待了会儿,孙末缘就去上课了,江主任依旧是笑容满面的,似乎永远都带着阳光的温润,讲课也是不急不躁的,颇有风度。 课上江主任对孙末缘所期待的事只字不提,待上完第一节课时,才喊了一位光系教师,之后就带着孙末缘离去了。 还在班上的学生面面相觑,羡慕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在与茂院长打过招呼后,江易光领着孙末缘往学生“禁区”走去,那里是学院后方,没有允许是禁止踏入的。 一路上,孙末缘能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一道道隐晦却极其强大的目光投向他的身上,这得益于他相尘境中阶的相力,才能勉强感知。 至于到底有多少道目光,又有多强,就不得而知了,孙末缘暗忖,看来将要去的地方对九曲黄河院很重要啊,不然不会派人这么严密看管。 江易光看着孙末缘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不用胡思乱想了,这里有这么多暗哨,不是为了防外人的,而是震慑内部人员,防止他们监守自盗。” “什么!”孙末缘脱口而出,失声道。 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这九曲黄河院的人如此迷恋,甚至不惜为此疯狂,去铤而走险?! 本来孙末缘才只是有些期待,现在倒是有了浓浓的兴趣,想要好好见识一下。 “你无需太过惊讶,当你亲身体会过,就自然明白原因了。”江易光没有过多解释,给孙末缘留下了个悬念。 在穿过了一片古朴楼宇后,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紫竹,清幽雅致的竹林气息混着花草的芳香扑面而来。 这紫竹林内蕴灵秀,空气极为清新,山林间漂浮的竟是纯净的法力,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朦胧白雾,而且庞大的惊人,浓度就算是吸一口气都能增长法力。 见到这一幕,孙末缘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见识短浅了,要是在这里席地而坐,修炼个几个月,岂不早就能达到通法境了! 走到了这里后,江易光竟是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孙末缘也只好跟着他一路前行,期间还时不时用力呼吸几口,不浪费一点机缘。 江易光看到了,不免有些好笑,但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在前领路。 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光芒驱散了周围的大雾,孙末缘紧紧跟着,生怕走散了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雾越来越浓了,渐渐的清晰度低不可见,周围尽是白雾,即使紫竹就在近前也看不清了,不知什么时候,前方已没有了江易光的身影。 第九十九章 古庙探法心 “江老师!江老师!您在吗?!江老师……!”孙末缘高声呼喊,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无奈之下,他接着高呼道:“江老师!您还活着吗?!江老师………!” 如此呼喊江主任都没有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太能忍了,另一种就是自己真的跟他走散了! 他停下了脚步,身体紧绷,精神立刻警惕了起来。 江老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绝对不是偶然,对方一定有着什么目的,没有学院的指示,那江主任也断然不会如此做,所以,学院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想要对付他,那完全没必要,毫不夸张的说,他与学院的对比就像是蚂蚁与巨龙,对方稍微吐口气都能把他吹灭。 那又是为什么把他丢在这起雾的紫竹林中呢? 难道说……?学院是想考验他?可这考验来得也太猝不及防了,一点准备也没有,而且不是说赢下三场就能获得神秘大奖吗?自己还超额完成了,没听说过还要什么考验呀………? 可如果不是考验,那这眼前的一切该作何解释?在这大雾茫茫中,方向都无法辨明,这紫竹林又这么大,江易光带他深入林中却又把他丢在这,是要他在这自生自灭吗? 这紫竹林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场域,扰乱了他的方向,孙末缘曾在一节紫竹上画上了记号,可他朝着一个方向走时,竟是又回到了那个留有记号的地方。 他不信邪的继续绕路走,可兜兜转转过后还是回到了那个邪门的带有五角星记号的紫竹旁。 又走了一段时间无果后,孙末缘所幸直接盘坐下来,以不变应万变,既然对方把他带到这里,那没道理一直晾着他,所以眼下还是安心等待吧,急也无用。 闭上眼后,孙末缘本以为会陷入一片黑暗,可这次却不同, 眼前是一条乱石铺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寺庙口,明显很久没人来了,杂草都野蛮生长到一人多高。 天边晚霞不断翻涌,似那火海般熊熊燃烧,折射出血色光辉,照在残破不堪的古庙上,镀上一层橘色光晕。 孙末缘沿着石路而行,庙口黑漆漆的,没有落日的温暖,有的只是冰冷的黑暗,像是把所有光线都吞噬了。 四周没有鸟鸣声,只有从远方传来的悠扬铜钟声回荡,在这一片祥和中,反倒显得十分寂静。 附近老树歪歪斜斜的,有些都干枯了,树枝上没有花朵盛开,叶片也都腐败了,落在烂泥里,滋润着土地,等待下一次轮回。 昏黄的苍穹,衰败的古庙,荒凉的杂草丛,一幅萧条景象。 进门一看,几束霞光从寺庙残破的屋顶透出,飘浮着灰尘,空气中传来潮湿腐烂的味道,正中摆放着一尊石像,慈眉善目的,却不是佛像。 奇异的是,石像竟是有三只眼睛,只不过眉心那一只是闭合的,双腿盘坐,手捏印决,典型的修炼姿势。 孙末缘走到另一侧去看时,愕然发现眼前的石像大变样了,面目不再慈善,反而变得狰狞恐怖,诡异的无声笑着,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擦了擦眼睛,仿佛一切都是错觉般,石像还是原来那样安宁,脸上的笑容依旧淳朴,温暖人心。 孙末缘晃了晃头,摒弃掉不好的杂念,认真注视着石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石像眼皮动了动,目光好像也在看着他……… 孙末缘猛然一惊,怎么可能?!石像怎么会动?!而且之前的邪恶狰狞模样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自己已经是入法境御能者了,没有外力干扰怎么会出现幻觉?! 总之,这里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不安的气息。 孙末缘相力涌出,对着石像仔细感应了一番,可无论怎么探查,反馈给他的信息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只是一尊再普通不过的石像,毫无生命气息。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不!孙末缘觉得有古怪,探查不出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目前相力境界还不够,若真是如此,这尊石像绝对十分恐怖! 这不免让孙末缘有些忌惮,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他脚步缓缓后退,就在这时,孙末缘面色大变,只见那正中的石像霎时间面部转变成一半平易近人,另一半却是之前看到的丑陋邪恶模样! 一股庞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压制的孙末缘动弹不得,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全身仿佛被人固定住了,动一下手指头都无比艰难,久违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只感觉这石像似乎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意抹杀他一样。 孙末缘体内法力尽数调动起来,为避免法力冲突,他只能一一调动光、火、金、通灵之力涌向四肢百骸,想要尝试着挣脱这可怕的禁锢,只可惜通通失败。 他的四肢就像是被铁链缠住了,挣不断,也逃不了,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幻化出一柄光戟,想要用它把自己推出庙外,只是光戟刚刚凝成,就被排山倒海般的压力碾成光絮,散落一地。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学院到底要干什么?!!孙末缘用尽全力抬起头,刚好看见石像睁开了第三只神异的宛如黑洞的瞳孔。 一瞬间,孙末缘精神失守,法相好像被吞入了那黑瞳中,神情呆滞了下来,动作也停止了。 庙外刮起了大风,似是幽幽的呜咽,天边最后一点光亮被黑夜吞没,枯树枝被狂风卷动,影影绰绰,如那妖魔乱舞,乌云遮蔽了月光,唯余点点星光透下来,黯淡无光。 庙内寂静无声,良久,孙末缘悚然睁开眼睛,之前他感觉自己法相似乎离体了,而他整个人全身上下,包括法相好像都被审视了一遍,心中的秘密都被窥尽了。 这时,石像半善半恶的石脸又换回了最初见到的慈眉善目样子,只是孙末缘再看到时,已没有了当时的亲切,有的只是心悸。 眼前一花,画面不断倒退,孙末缘恍惚间睁眼,还保持着盘坐的姿势,自己竟是又回到了紫竹林,只是周围却没有了大雾,不,应是从未离开过紫竹林,那一切不过只是幻象! 江易光就站在前方笑眯眯的看着他,孙末缘站起身,向他走去, “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江易光淡笑着问道。 “嗯,为什么我会被带到那里?”这是一定要问的,不问清楚,孙末缘总有些不踏实,虽然他也知道学院并没有害他的心思。 “因为你将要去的地方很重要,学院不希望看到邪宗的人潜入或是心术不正的学生混进来,尤其你还是来自润州,一座被邪宗攻陷的城区,这让我们不得不防。”江易光歉意说道。 “所以你们就用石像检测我?那石像到底有什么作用?”孙末缘没有愤怒,他觉得这在情理之中,换做是他,也会如此,故此才平静问道。 “始祖神像寄托了学院创始人的一缕神念,可以窥探人心,找出其身上是否有邪宗气息,是否有滔天罪孽,是否心怀恶意,若是有,那神像便会是一副恶像,证明你心存邪念,视情节严重,学院会给出不同处罚。” “但是始祖神像竟是完全的善像!正常来说,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有一点邪念,可你却一点没有,说明你的念头非常纯粹,简直就是一颗完美的璞玉!天生的修法种子!!!”江易光的语气中透着对始祖神像的崇敬,也有对孙末缘的赞赏,双眼发亮。 孙末缘并没有因赞美而洋洋得意,冷静问道:“那这神像会不会窥探到我自身的秘密?” 说实话,孙末缘十分担心这点,毕竟他体内还有一本《枷锁禁典》,这东西万万不能暴露啊,否则可能连一向公正的学院都忍不住眼红动心,到时他就大难临头了。 “不会,始祖神像一般不会探测人的秘密,就算知道了秘密也不会告知别人,你不用担心。”江易光知道孙末缘有顾虑,如此安慰道。 “那……好吧。”孙末缘勉强笑了笑。 “走吧,我带你去天水阙领奖。”江易光迈步向前,在前领路。 “天水阙又是什么地方?”没办法,孙末缘实在是有些孤陋寡闻,毕竟他才拿到手机不久,来不及获取网上一些重要信息。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易光神秘一笑。 孙末缘无奈的撇撇嘴,神神秘秘的,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第一百章 蛟口瀑布 穿过幽深的林间小道,走出茂密的紫竹林,眼前出现了连绵的向日葵群,迎着午后的阳光摇曳,像是在对着到来的两人打招呼。 孙末缘心中吃了一惊,这难道就是学校奖励葵花籽的出处,这一片葵花群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有多少,学院未免有些太豪气了吧?! 似是看出了孙末缘的心思,江易光笑着说道:“这一片土地的葵花群只有三分之一的向日葵有着非凡的功效,其余的只有些许灵气而已。” 要不是知道江老师是个正经人,孙末缘都忍不住怀疑他在凡尔赛了,即使只是三分之一的向日葵也很不可思议了好吗?! 那金黄的向日葵群旁,是一座如明镜般的湖泊,其水碧蓝,色泽澄澈,倒映着蓝天白云,阳光照进湖面,看上去波光粼粼的。 “跳吧。”江易光淡淡道。 “跳?跳哪……?”孙末缘一呆,下意识问道,随即反应过来,这还能跳哪呢? “这湖下便是天水阙了,尽管跳便是。”江易光解释了一句,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末缘看着清澈的一眼就能见到底的湖泊,稍微犹豫,然后大步向前,助跑几步,直接“噗通”一声,跳入了湖泊中。 江易光微微一笑,跟着消失在了原地。 仅是一瞬间的湿润,之后孙末缘便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身上被浸湿的衣物也被莫名的法力蒸干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宏的宫阙,蔚蓝色的外观,轻微的波动着,像是海水在缓慢流淌,宫顶竟是一条神武的蛟龙盘踞着,那双凶煞的龙眼栩栩如生,俯视着来此的渺小生灵。 孙末缘只是看一眼,便被凶威所摄,心间如被黑蛟缠住,一点点的裹紧,窒息的感觉如坠深海。 就在他在这“深海”中不断下沉时,一抹金光照了进来,裹挟着他不断上升,直到彻底拉入海面。 孙末缘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惊觉背后已被冷汗打湿,转头看着江老师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带给我如此大的压迫感?!” 孙末缘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这湖泊下别有洞天暂且不论,没想到连这应该就是天水阙的建筑也如此怪异,那黑蛟的双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任何胆敢直视它的人似乎都是对其的亵渎! “这是一头成年期的黑蛟,被我院圣师斩杀,天水阙建立之初,它就一直盘于宫顶,彰显着天水阙的威严。”江易光平淡的语气中多出了些许激动,似是对那段古老的历史十分向往。 孙末缘有些咂舌,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蛟这种生物存在!那么,龙这种神灵岂不是也并非空穴来风?! 他本以为这一切拥有莫测伟力的神兽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现在看来这可能都是真实存在的,这让孙末缘对这光怪陆离的御能者世界又多了些期待。 热血青年哪一位不曾幻想过巨龙?!幻象着有一天骑上龙头驰骋在天地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孙末缘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龙存不存在还两说呢?真的存在的话,以他现在的修为,没准巨龙一个不经意的喷嚏,他就形神俱灭了。 “进去吧,这是天水令,你在里面修行三天后出来,我会在外面等你。”江易光丢给孙末缘一个令牌后,就消失不见了。 孙末缘有些羡慕这来去自如的手段,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此潇洒呢? 随后他收束发散的念头,低头打量起了手里的天水令。 这天水令婴儿巴掌般大小,颜色与天水阙整体一般无二,外形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上刻着天水二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到了这里,反倒没有人守着了,孙末缘走在空旷的宫阙里,穿过外墙,看见了一道“轰隆”作响的瀑布。 奇异的是,明明这么大的水流声,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外面竟然听不到。 孙末缘仰头看去,那道水帘源头赫然是由黑蛟口中喷出!落在地面后,像是被一张巨嘴吞噬掉了,竟是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 瀑布自蛟嘴中喷吐出,又被地面吞掉,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似是延续了上千年。 这里只有一道瀑布,四面墙壁,再没有其余的东西了,看来天水阙的玄机就藏在眼前气势磅礴的瀑布里了。 孙末缘一步步走向瀑布,伸手试探性往前触摸,然而刚碰到水帘,一道水罩就护住了他的身体。 孙末缘若有所思,接着直接把整个手掌都伸进了瀑布里,只见那细密的水珠在碰到他手的那一刻,突兀的从手掌间分开,沿着水罩向下流淌。 见此一幕,他彻底松了口气,整具身体都走进了瀑布中,接受着水流的“冲刷”,可是事实上,没有一滴水落在他的身上。 我已进入了瀑布中,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江老师也不说清楚就走了,害得自己只能瞎琢磨,孙末缘心中稍稍埋怨起了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光系主任。 孙末缘看着浑然一体的护罩,又看了看手里小巧的天水令,一时间有些犯了难,要不尝试着注入法力试试? 他握着天水令的手,陡然注入了金系法力,莲花纹路的花瓣一点点亮起金光,在他身下交织出了一座暗金花纹内敛的莲花台。 孙末缘盘膝坐下,只觉一股玄而又玄的法韵油然而生,而此时那奔腾而下的瀑布也在一刹那被渲染成了金色,连绵不绝的水滴也带上了金光,金元素气息浓郁的化不开。 与此同时,那水罩上悄然分开了一个十分微小大概一毫米的小洞,一滴金水珠就这样落到了他的头顶。 然而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水珠,提供给孙末缘的是难以想象的庞大精粹法力,里面甚至没有一点驳杂的法能,也没有任何其余的元素法力,有的只是适合他的极其纯粹的金元素法力。 谁能想到就这么小小的一滴水珠,浓缩的竟有如此恐怖的纯净法力,一滴就是百分之一的法核,一滴就能省去多少时间苦修?! 而这一道瀑布同样的水珠近乎源源不断,足以令天下任何散修草根为之疯狂,让世家红眼觊觎,然而这种洞天福地把持在九曲黄河院手中,却无一人敢出手,只因这座千百年来始终屹立于晴黎中心的学院那深入人心的威慑。 瀑布“哗啦啦”的宣泄,打在地面上发出“隆隆”的声响,寂寥的宫阙里,唯有流水声作伴,时间的流逝好像都模糊不清了。 几个小时里,孙末缘只是专注的修炼,不曾停下来关注外界的变化,他愈加欣喜的发现修炼速度简直跟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涨,颇有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就这几个小时间,接连不断有新生的法核孕育出,然后十枚法核形成一轮法环,极大程度上增强了他的修为。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共计九个小时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此时他体内第四十枚法核即将孕育而出,且一旦成功,便是踏入了金系入法中阶! 伴随着一滴滴金水珠落入头顶,精神空间内金系法力越来越多,渐渐的点点金光靠拢起来,形成一枚法核的雏形,接着法力填充向那尚不完整的法核,于是乎雏形法核便在金系法力的锤炼下变得愈发圆润,核表面熠熠生辉。 法核一次比一次凝实,内蕴的法力也更加强大,然而这枚法核比其他九枚法核都要大,那么相对应的需要的法力也就越多,足足又过去了十分钟,这枚法核才有了凝结的迹象。 就在这时,孙末缘心念一动,无数金色光点遵从他的心意不断向内压缩,金灿灿的光芒大盛,光点之间有了紧密的联系。 终于,在持续了三分钟后,一枚大型金核照亮了蒙昧的黑暗,闪耀在金图腾下,化为一颗流星“坠落”在一片金色的国度,九枚小金核同样化为九道流光追随着,与那枚大金核合十为一,共同组成了一轮璀璨的金环! 四轮金环沐浴在金图腾的神辉下,散发着永恒的光芒,像是晴空下四颗亘古燃烧的天日,不朽不灭! 孙末缘的气息在这一刻直线攀升!抑制不住的神光外露,许久才平复下来。 轻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几个小时枯坐的孤寂全都吐出,他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几分欣喜,几分惆怅,几分落寞,最终全都化为了坚定。 第一百零一章 另一条路 九个小时的一刻不停苦修,早已掏空了孙末缘的精力,肚子有些饿,也有些口渴。 孙末缘走下莲花台,退出瀑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点饼干稍微充饥,至于喝水,头顶倒是有一道瀑布,只是出水量太少了,渴是渴不死,但是不解渴。 在稍作休息后,孙末缘又是走向蛟口瀑布区,这种机缘太过逆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得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才行。 在手指碰到水帘,形成一层水罩时,他却把手缩了回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既然他能吸收这瀑布里的法力,那么白夜作为他的本命契约兽,应该也可以吧…… 虽说白夜的体内蕴含的是妖力,但实际上不管是法力还是妖力都是殊途同归,人类能吃妖兽强大己身,那么妖兽自然也能通过吞噬人类血肉增强兽体。 通灵兽自然也是妖兽的一种,只不过它们能被人掌控,能与通灵师并肩战斗,仅此而已。 孙末缘唤出通灵之门,召唤出白夜,幽蓝大门中走出一只雪白毛发的脚掌,接着是整个威武的兽身走出,白净的毛上沾染了好些血迹,凌乱不堪,四根獠牙外露,血腥气弥漫,凶威毕露。 但就是这么看上去十分凶猛神俊的通灵兽,在看到孙末缘的一瞬间,眼中煞气立马融化,硕大的头颅凑过来蹭着他的身体,很是亲昵。 孙末缘也在看着它,温柔的抚顺它的毛发:“白夜,待会你跟我一同进入瀑布修炼,希望能助你进阶。” 白夜乖巧的点了点兽头。 它跟着孙末缘来到瀑布前,好奇的想用兽爪戳一下飞溅的水帘,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挡住了。 “不能碰,这东西既是宝药,也是毒药,当心你的手别被撑爆了。”孙末缘对白夜郑重提醒道。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连他都要小心翼翼的,只敢弄出那么小的洞来吸收水珠,那么白夜只是法妖级妖兽,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大片水流的冲刷呢? 白夜似懂非懂的点头,在他看来,主人既然不让它碰,那它就不能碰。 孙末缘向天水令中灌注了火系法力,却愕然发现天水令好像在排斥这股法力的注入,通通逼了出去。 他稍微错愕过后,旋即就想明白了,对啊,水和火如何能共存呢?尽管这瀑布法力占了很大一部分,但仍旧有不少水元素,这是不可避免的。 看来现在火系是注定无法修炼了,不过好在还有金、光、通灵三大系供他修炼,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他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了。 没有过多犹豫,孙末缘向莲花令牌注入光系法力,果然这次没有遇到问题,天水令吸收了他传输的法力后,整道瀑布转变成了纯白光芒,水帘里流淌的到处都是光元素法力。 接着,他大手一挥,一道光系法力气息留在了白夜的体表,孙末缘试探性的抓着白夜毛茸茸的前爪,小心地一点点伸入水帘里。 果不其然,在触摸到水帘的一瞬,不仅孙末缘的手掌出现水罩保护,就连白夜的兽爪也是如此。 这下,孙末缘才放松下来,与白夜往里走,他盘坐在莲花台上,而白夜就趴在脚边,静静陪伴。 这时,头顶开始有水滴落下。 只是一毫米小洞里流出的水滴也只够一人份的,以白夜庞大的体型根本就滴不到。 白夜眼巴巴的看着他,而孙末缘则在思索着怎么再打开一个洞,好让水滴进来,淬炼它的兽体。 思来想去,他把目光放在了天水令上,如果自己瞎捣鼓的话,万一弄破了这层护身水罩的话,大量的法水涌入进来,恐怕自己的身体顷刻间就会不堪重负。 相力涌出,注入到天水令中,孙末缘仔细感应着,心中有了清晰的水罩轮廓,果然,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天水令,这东西简直弥足珍贵! 他在心中仔细观察着水罩,那罩上不出所料有一个微小的洞,孙末缘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相力对照现实中白夜上方的位置开了个洞。 水罩左侧分开了一个直径一毫米的小洞,几不可见,水滴落在白夜脏兮兮的毛发上,由于它毛发浓密,法水滴太小,所以它并没有什么触感。 只有当那滴水珠进入白夜体内时,它才感应到法力转化为一半妖力,游走于四肢,温热的力量悄然孕养着全身。 妖兽是吸收不了法力的,不过却可以同化其他能量,缺点就是,同化的过程会流失许多能量。 孙末缘已是做了决定,白夜原先只是一头普通的小白狗,被他缔结过契约,成为通灵兽后,才受通灵之力进化自身,从而完成普通动物到灵智初开妖兽的蜕变。 但是和那些天生就是妖兽的妖族比起来,仅是通灵之力淬炼全身,肉体固然强大了不少,却没有妖兽相对应的妖力属性。 妖力同样也是有属性的,金木水火土等等,与人类相差不大,白夜的血脉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狗类,由此进化而来的妖兽,妖力自然是没有属性的。 或许往后妖力高了,会自然产生属性,但现在却不可能。 而有没有妖力属性,发挥出的战斗力自是截然不同,金属性的锋锐,火属性的灼热,土属性的坚硬,风属性的灵动迅捷,除非妖境差距过大,不然就是碾压式打击。 孙末缘此时已是决定赋予白夜光属性的妖力,光属性没有火的暴烈,雷的恐怖,暗的诡异,却有着神圣纯净的力量,能净化多数负面状态,可谓至神至圣! 一般来说,一只妖兽大概只有一种属性,但这不绝对,血脉越强大的,掌握的属性也相对越多。 白夜目前为止,最多就只能拥有一种属性的妖力,深思熟虑后,孙末缘从自身有的三种元素中选择了光属性。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白夜雪白的毛发,就如那光之圣辉,自当永远璀璨,一生热烈! 这其中寄托了孙末缘对白夜纯粹的期望,就像每个父母给孩子起名时那美好的祝愿一样。 光系在没进入天水阙之前位居第一,如今被金系反超了,但孙末缘有信心,要不了多久,光系就能追上金系,与其持平。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漫长的修炼过后,孙末缘自身又强大了一截,但他发现白夜的提升却不怎么明显。 它本身已经是法妖高阶的妖兽了,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法水淬体后,也才堪堪刚到法妖巅峰,要想进阶,还不知道要多久。 孙末缘有些苦恼,听说妖族讲究血脉至上,可自己现在又到哪里给它买来提升血脉的东西呢? 他在脑海里认真回想起了自己在学院图书馆读过的通灵书。 妖族的进化,与血脉脱不了关系,血脉越强,进化可能越大,战力也越强,但也不是说,没有血脉就绝对无法进阶了。 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是条件相对艰难的多,那就是用庞大的能量,生生提高血脉的上线,把原本普通的血脉浓缩,不断炼化再炼化,从而产生更强的血脉,直到血脉足够支撑进化的强度。 这无疑是一条难走的进化之路,其中所需要的能量堪称海量,基本没什么人愿意干这种吃力难讨好的事,就算是那些大势力也根本不会浪费资源在一头普通的妖兽身上,有那个资源,花在血统高的妖兽身上不好吗? 不过,这资源不就近在眼前吗?孙末缘抬头盯着飞流而下的白光瀑布,越看越是满意。 之前担心过多的法水流进来,伤害到白夜的兽体,可现在明显能量不够,所以他准备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相力沉入天水令中,孙末缘在白夜上方的水罩上扩大了一下洞口,直径一毫米的洞在相力介入下拉伸到了一厘米。 孙末缘停下了修炼,心神牢牢关注着白夜,一旦发现它承受不住,就立马中止进程,“缝补”上洞口。 但他的担心明显多余了,白夜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享受的眯起了大眼睛,身周腾起一股股热气,血气愈发强盛。 此时它的体内,血液被一股暖流包覆着,逐渐滚烫,而那深红的血液也在不断压缩,被热流淬炼,渐渐有了一丝神辉。 一滴滴水珠落入白夜兽体,化为法力源源不断涌入它的体内,提供给心脏无与伦比的造血能力,大量的血液被熔炼,去其糟粕,留其神性,新生的血液分外鲜艳,心脏跳动的也更加有力。 带着神性的血液流动经过四肢百骸,传遍全身,筋骨被这新生的血液滋润,表面慢慢多了层角质,骨骼莹润。 法力淬炼着它的整个兽体,这时白夜兽瞳闪过痛苦之色,已然是开始了进阶。 在这个过程中,一旦被打断进程或是能量供应不足,就很有可能丧失性命。 孙末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呼吸都不自觉急促起来,心中满是担忧。 “白夜挺住啊!” 他心中不断祈祷,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第一百零二章 进阶,妖将! 孙末缘驱使着幽蓝色通灵之力注入到白夜体内,一股气场逐渐从若有若无到化为圣白光芒笼罩全场。 光芒耀眼得他这个入法境御能者都难以睁开眼睛,也就是这时场中的白夜,气息迅速上升着! “嗷呜!嗷呜……!”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吼叫,孙末缘看不清那光芒聚集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刻对白夜的重要程度无与伦比。 血液的流动声清晰可闻,就连心脏跳动声都是那样的有节奏,徐徐强烈。 不长的十分钟时间等待,漫长的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孙末缘心中备受煎熬,着实为白夜捏了一把汗。 那最初还极度狂躁的大吼,越到后来越是微弱,这会已是有气无力了,奋力喊出的声音都有着难掩的疲惫,虚弱,像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白夜终究是没有经过换血,没有吞噬过妖将妖魂,筋骨也不够强健,这时所有弊端全都暴露出来了。 筋骨尚且能被海量的妖力淬炼,但妖魂却没有这么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买一头还算不错的妖将级妖兽之魂,吞噬掉,壮大自身妖魂,血脉也可以买高等级同类妖兽的来实现换血,使血脉更上一层楼,从而支撑法妖级到妖将级境界间的巨大跨越。 但这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孙末缘手里积攒的钱更是一样都买不起,所以之前根本就没有一点准备,甚至一点晋升的心思也没有,不过谁料这里居然有如此逆天造化,以往不曾有的心思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 本以为有着庞大法力的供应,整个晋升过程会安然无恙的度过,却不料还是低估了妖兽进阶的风险。 果然,妖兽强大的同时承担的代价也相当危险,天地对万物都是公平的。 妖兽生来就有强大的体魄,却需要承受晋升的危险,人类虽然相对安全,可他们却生来弱小。 给你开了一扇门,就必然会关上一扇窗,万物有缺才显得美好,缺失的美才总让人更加怀念,回味无穷。 白夜的兽吼声时断时续,圣白光芒却越发强烈,某一刻,微弱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孙末缘面色凝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不顾酸痛,紧盯着无数光束中央的通灵兽。 只见那万千道光芒交汇处,一头身型足有五米,肩宽体阔,四肢修长健硕,浑身遍布雪白光纹毛发,额头有着一轮日印的妖兽立于场中,俊逸非凡,威风凛凛。 它对着头顶瀑布发出一声肆意畅快的长啸,啸声清越,声势惊人:“嗷!呜……!呜……!!!” 此时光芒逐渐收敛,孙末缘看得更加清楚了,白夜的体型比以前足足大了几圈,肌肉线条更加硬朗,毛发也更加柔顺飘逸,外露的四根獠牙也长了一截,雪亮锋利,令人看之心生寒意。 雪白毛发闪烁着淡淡光芒,以孙末缘一米八五的身高也只能抬头仰望,如今的白夜气质上更添骏猛,庞然大物的体型带来强大的心理阴影,更有一股恐怖的凶气弥漫,这是真实的气场压迫,足以干扰吓坏那些心智不坚的御能者。 从外观上来看,谁能想到白夜会是一只狗?就连世人眼中的猛兽狮子老虎等,在这种妖兽面前都显得那样娇小可爱,毫无可比性。 只是不知进化后的白夜是什么物种?以孙末缘不算如何丰厚的知识储备,对它的种族归属一无所知。 他习惯性的想抬手摸一摸白夜柔软的兽头,却根本够不着,心中有些叹息。 这时,白夜低下了头,硕大的头颅蹭着他的脸庞,孙末缘一愣,随即也面带微笑的摸了摸它暖乎乎的头,一如往昔。 在短暂的熟悉了白夜的攻击防御速度与妖术后,孙末缘做了个总结,除了速度有些突出之外,攻击和防御能力只是普通妖将的数值,倒是它自身衍生出的妖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到了通灵系入法境之后,孙末缘有三次缔结契约的机会,这种契约不是一时的,完全是绑定的,除非一方死去,不然通灵师随时可以召唤出契约兽。 三次缔结契约的机会分别对应通灵系的末法初阶、中阶和高阶,这三只缔结了契约的通灵兽可以随主人成长而成长,通灵师可以选一只契约兽作为本命兽,一生有且只有一只,除非本命通灵兽死去,那时通灵师也会元气大伤,因为二者心神相连。 这一只本命通灵兽,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几乎所有的通灵师都希望选择那种潜力大,血脉纯正古老的幼兽,从小时候就开始培养,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而获得契约兽的方式也很简单,通常来讲一种是在御能者协会或者各大妖兽市场买一只,可以买成年的妖兽,这种往往潜力不够,但对低境界的通灵师帮助却很大。 因为若是血脉高的妖兽,早就被人买走了,或是内定了,哪还会留在市场上给人挑? 还有初生的妖兽或是还没出生的,处在蛋壳里的幼小妖兽,这种就很是抢手,不少大势力都会挑选种族强悍,潜力无穷的给自已族中的少爷小姐从小培养。 毕竟妖兽的饭量很大,不是什么人都能养得起的,要是数量太多,那些富得流油的黑心妖兽商人也会心痛的。 听说市面上还流传着妖兽盲盒的消息,就是把妖兽蛋放在一个材质特殊,能封闭感官、探查的九宫盒里,顾客完全凭运气挑选,有时还真能开出好货,但依孙末缘所想,不过是给些甜头罢了。 那些摆放到九宫盒里的妖兽蛋,商家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自然是早就查验过一番了,挑出里面好的,血脉低的放入九宫盒里,美其名曰——盲盒。 偶尔有血脉高的被人幸运的捡漏,关键是那妖兽盲盒的价格还颇高,完全是按照高血脉妖兽蛋一半的价格来的,偏偏中奖的概率还这么低……… 只能说黑心商人只做一本万利的买卖,真正有良心的却少之又少。 不少人抱着侥幸心理抽盲盒,总以为自己会是最幸运的那个,可结局往往让人大失所望,每每都让不少打算孤注一掷的“赌徒”通灵师痛不欲生,一日散尽家财,血本无归。 另一种方式就是通灵师以法相进入广袤无垠的妖界,游荡在苍莽的大地上,沉入漆黑的深海里,穿行原始密林中………探寻着无边无际的另一方位面,寻找一只愿意与己缔结契约的妖兽。 但除非相力格外强大,妖兽能看得上,不然很大概率是理都不理一下。 孙末缘手抚着额头,精神有些疲惫,连续数小时的修炼,连他这么强悍的相力都有些吃不消了。 他在心中做了决定,九小时休息一次,一次一小时,然后再接着修炼。 重新走入蛟口瀑布里,孙末缘坐上莲花台后,再次闭上了双眼,身旁是匍匐在边缘的白夜,人性化的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随着修炼继续,他渐渐发现了修炼速度的下降,刚开始修炼时每时每刻都能突飞猛进,如今虽然也提升得飞快,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了涌入自己体内的法力在一点点减少。 孙末缘眉头一皱,当即催动天水令把头顶水罩的缺口又扩大了一点,可即使是这样,法力注入他身体的量也没有丝毫增多,反而还在不断缓慢降低。 仿佛那多涌出来的幽蓝神液,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山泉一样,除了有些凉爽和解渴外,便没了什么用处。 “难道是身体有了抗性?吸收过太多的神液导致一段时间内体内“消化”不良了吗?”孙末缘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此时眉头也舒展了下来。 是啊,这种一帆风顺的修炼太过让人沉迷,如果能无限提升,就太过恐怖了,反而让人不踏实。 按照他之前的修炼速度,那可是都能把三系通通修炼到入法高阶的,想想都令人咋舌。 抛开不必要的杂念,他的心神沉静下来,丝毫没有被影响心情,一人一兽开始了孤独地修炼。 第一百零三章 一样的月光 静谧的星光从寂静夜空中洒落,青石板上染上一抹安宁祥和,群星点缀在漫漫长夜,簇拥着中央一轮皎洁的明月。 a2女生宿舍顶层天台上,盘膝坐着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紫宝石般纯净的眼眸像是能映射人心,乌黑靓丽的青丝垂至腰间,她平静注视着对面视线尽头的另一处天台,心中有了些波澜。 今天他还是没来,是刻意躲着我,还是有事,亦或是怠惰了修炼,忍受不了枯燥? 周慕心中思索着,但没过多久就很快把这种小事抛之脑后,对她来说,对面之人来不来都无关紧要,她只是有些好奇。 还差一点,我的雷系修为就要达到入法高阶了,雷鸣花瓣的效用果真名不虚传。 她理了理散乱在夜风中的秀发,紫眸罕见的闪过一丝喜悦,随即迅速平定下来,心境犹如古井无波,合上了双眼。 ………… 另一处月光下,“哗啦啦”的瀑布冲刷声回荡在古朴的石壁间,抬头就能看见震撼人心的黑蛟头悬于宫顶,蛟口中喷吐出源源不断的圣洁瀑布,连成一道道绵绵不绝的水帘,夜色下,更添几分神秘。 两侧的石壁缝隙里,长满了青苔,一片连着一片,铺成绿意盎然的“地毯”,单调的环境中多了抹清新,让人眼前一亮。 孙末缘一动不动的坐在刻有青色花纹的莲花台上,头顶就是那一刻不停奔涌的水流。 奇异的是,这水流泛着白光,在流经他头顶时分为弧状向两侧落下,只有少数的细密水珠顺着裂开一点的小洞滴了进来,落入他赤裸的上身。 精壮的身体竟微微发亮,光芒并不刺眼,反而给人温和宁静之感,沐浴在清冷的微光下,他就像是得道的仙人那样,肌体生光,好似要羽化飞升了般。 白夜慵懒的趴在一旁,呼吸均匀,洁白毛发不时轻颤一下,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着了。 孙末缘睁开双眼,下意识扫了眼白夜所在处,见它安然入睡,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些笑意,并没有打扰它的美梦。 他不得不感叹白夜心可真大,自身还在接受法水的洗礼,竟然也能睡得这么香甜。 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时间越往后,法水对他们产生的作用愈加微乎其微,另一方面自然是修行时间过长,精神难免疲惫,尤其是对妖兽来说更是如此。 他无声伸展了一下手臂,还没来得及掌握自身暴增的法力,就继续闭上双眼,开始了最后几小时的修炼。 天色微亮,一道晨光照进幽暗的山洞里,孙末缘适时睁开眼睛,三天时间已悄然走过。 他轻拍了一下白夜,把它唤醒过后,收进了通灵之门内,而自己则站起身,一边轻吐出一口浊气,一边朝外走去。 他并没有忘记神秘大奖的期限是三天,只是尝过许多甜头后,离去时难免有些不舍。 不过他也知道该出去逛逛了,总闷在一个地方修炼也不行,况且身体内还残余着大量的法力,还没来得及“消化”呢。 而且自身还没适应暴涨了数倍的法力,一些刚获得的法术还没有熟悉,通灵系的灵召还没释放过一次,还错过了不少光系的课程……… 想想就感觉时间紧迫,孙末缘不再耽搁,大步走出天水阙,宫墙外是早已等候多时的江易光。 黑发褐瞳,鼻梁高挺,眉眼柔和,气质温文尔雅的江主任倚靠着大门,见他出来,很是惊讶道:“你的气息比之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具体达到什么境界,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就算是那神奇的瀑布,也没法使人完成如此惊人的跨越?!”江易光越说越心惊,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孙末缘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江易光又哪里知道仅是三天的时间,他的三系就全都跨入了入法中阶,甚至都不是初期,所以气息上自然有了大幅度的增强。 见状,江易光也没再多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小秘密,只要这秘密不危害他人,那么学院就可以接受,尽管它十分惊人。 他平复着心情,告诉孙末缘道:“把你的法力注入到天水令的每一片莲花瓣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孙末缘闻言照做,只见那光系法力化为一道道白色细线,分别注入到天水令的七朵莲花瓣中,而那被法力输入的花瓣上纷纷亮起了浓郁蓝光,花瓣一片片合拢,只是瞬间便化为一道圆环,一阵光影变幻中,就已是传送出了天水阙。 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来,孙末缘短暂闭上了眼睛,待适应了光线的强烈变化,才缓缓睁开。 一直待在那昏暗的宫阙里,出来时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不过那欣欣向荣的向日葵群很快就治愈了他的心情。 依旧是清澈的湖泊,依旧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群,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天空还是那么蓝,树木还是那么茂盛,孙末缘也还是那个坚定向前的青年。 江主任在前方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去,孙末缘快步跟上,与中年儒雅主任并肩而行。 “感受到天水阙的神奇之处了吧?下次还想去吗?”江主任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闲聊道。 “进入天水阙的条件是什么?”孙末缘直截了当道,没办法,几乎没人能拒绝这种实力飞速提升的诱惑。 “外院暂时是没什么机会了,不过你可以等几个月,到时有一场内院考核,可以让你提前进入雄鹰区,成为内院学生。” “内院才是我们学院的核心,里面不知有多少天骄奇才,教学资源也是最好的,即使是以你现在的修为,到了那里也顶多算中等偏下,切记不可自满,要始终怀着一颗谦虚的心。”江主任担心身旁的青年人因为之前的战绩而心生骄傲,故此才决心敲打一下。 “我明白。”孙末缘虚心听着,他知道江老师是为他好,换成别人,恐怕他还不愿意浪费口舌。 “那江老师,我不在的这几天,学院没发生什么大事吧?”孙末缘试探性问道。 他担心潜心修炼的这几天,那个贺旭趁此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孙末缘可从来都没忽视过贺旭的报复心,只是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发难。 “学院一切如常,对了,你缺席这些天漏掉的课程,可以去找叶北补课,他是我们班的副班长,而你默认班长了。”江主任脚步不停,边走边说。 孙末缘却愣在了原地,班长这个职位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不仅要打理日常的琐事,还要关注其他同学,与他们打好关系,先不说他不擅长交际,再说这样一来,会严重耽误他修炼的! 孙末缘眉头不自觉皱紧,就打算找个理由推辞掉。 江主任侧头瞧了一眼自己学生,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轻笑道:“你放心,班长一职只是个虚名,平常不会有什么事情麻烦你的,只是需要以后外出历练之时有个决策的人,并且班长的资源是其他人的双倍哦,怎么样?你愿意吗?” 原来如此,虽说以后还有麻烦的地方,可当下的资源不赚白不赚啊!要知道九曲黄河院给出的资源相对来说算丰厚了,而双倍的资源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以后还要外出历练,这是躲不过去的,既然如此,与其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想通了这点,孙末缘很快答应了,江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浓。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笑意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嗯……怎么说呢?应该是不怀好意……… 第一百零四章 突如其来的历练 回到宿舍后,孙末缘清理了一下自身,接着去食堂简单吃了个早餐,踩着点赶到了空旷的教室,静静聆听着妖兽课。 好在这课程与之前的并不连通,是新课,他听得也不费劲,这就不需要假装出表面很认真,实际一脸懵的样子。 台上的光系教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为他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斯文,讲课有条不紊,通俗易懂,平常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一节课持续了两小时,期间孙末缘没敢离开一次,生怕漏听了什么重要知识,而台上的教师也只是喝过一口水,润了下干燥的喉咙,就接着讲课。 末了,光系教师整理了一下讲台散乱的教材,手提着一叠白纸,没有老师都有的通病——拖课,铃声一响,就十分潇洒的夹起教案,快步离开了。 孙末缘站起身,本想趁这段休息时间上个厕所,眼角余光就瞄见一位身材堪称魁梧的壮汉向他走来。 这人比之他的身高也不遑多让,黑衬衣,浓眉大眼,剃着寸头,气度沉稳,眼眸平和。 “有事吗?”孙末缘疑惑问道。 平常叶北虽不是沉默寡言之人,但也不是性格跳脱之人,没事的话基本上不会主动与人交谈。 难道是江老师提到过的那件事?他来帮我补课吗?一时间,孙末缘觉得他有些太热情了,完全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一周后,我们就要去历练了,作为本次带队的队长,我想跟你聊聊。”叶北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面色平静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等等,什么历练……?不是说还要很久以后吗?! 孙末缘心中茫然,但很快就想起江老师那天站在天水湖畔神秘莫测的笑容,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啊! “历练?”他疑惑反问。 “哦,我忘了,你刚回来。”叶北一拍额头,旋即向他解释道: “你不在的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后,江主任就通知了全班同学准备历练,时间定在一周后,也就是下个星期三。” “具体地点或是历练内容是什么也没讲,说是到了就知道了,搞得神神秘秘的,只说了会有很大危险。”叶北无奈说道,对于这种不知危险来源于何处的历练,一向让人担忧。 孙末缘一怔,这倒是符合江老师的风格……… “他告诉我们说,你是这次历练的光系带头人,我是副队长,所以我想找你讨论一下你有何看法。”叶北神情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能有什么看法?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谁也猜不到潜藏的危险,孙末缘无声腹诽了一句。 “根据江老师透露的内容,历练地点明显不在学院内,而说是历练,不是切磋,那么自然也不会是跟其他名校的学生比试,由此可见,危险大概率不会来自于人类,我想这次历练应是要直面妖兽了。”孙末缘冷静分析道。 叶北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忘了跟你说了,本次历练学院只挑选迎新会各系新生中排名前十的学生,那些没有参加迎新会的学生,直接就被淘汰了,虽然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万一有机缘呢?” “由于我们光系新生人数稀少,都凑不齐十个人,并且都参加了迎新会,可以说每个人都是前十,所以我们光法班九个人都要参与历练。” “不过我们班还不是人数最少的,通灵班听说只有八人,相神班更是仅仅六人,但他们平均实力却要强出大多数班。”叶北事无巨细的通通给他讲了一遍,可见对这即将到来的历练多少是有些不安,想让他多点准备。 “多谢提醒,另外这几天落下的课程也得麻烦你了,我可以给你法能石作为补偿。”孙末缘觉得平白无故浪费时间给他讲课多少会有些不情愿,也许就会急着讲完,从而遗漏一些东西,于是果断决定利益交换。 法能石可并不便宜啊,一万一块,足以支付报酬了。 我获得知识,你获得资源,两全其美。 “不用,不用。”叶北连忙拒绝,表示自己不需要法能石。 孙末缘却是拿出六块法能石,不容拒绝的交到了叶北宽厚的大手里。 他也知道叶北或许并不缺资源,钱对他来说也许都不是那么重要,但该有的态度还是很有必要的。 叶北只得无奈的收下散发微光的法能石,孙末缘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六块法能石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心中不羡慕那是假的,有一个居家旅行必备的空间储物法宝对一位御能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不仅可以储存资源,金钱,还可以存放一些法宝,等着关键时候阴人。 可是市面上的空间戒指价格都昂贵的离谱,动不动就要几百万上下,但储物空间却只有十平方米不到。 好的空间戒指虽然储物空间大一点,但价格已是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那是看一眼都能让人头晕眼花。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枚空间戒指,空间手镯也行,空间扳指我也不介意……孙末缘心中叹息地想着。 夜晚,凉风剧烈刮着,“呜呜”的风啸声响个不停。 孙末缘任由一头黑发被大风拨乱,飘摇在夜空中,今夜无星,月光却分外皎洁。 他下意识遥望了一眼前方,借着清冷的月光,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同样发丝飞舞自身却毫不动摇的雷系学生——周慕。 少女在月光映照下,玉体染上了些许温润,好似披上了一层轻纱,越发的空灵出尘了。 难道她一直都是在天台修炼的吗?与我一样?他的心中不免升起了这样一个想法。 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周慕也倏然睁开美眸,目光平视前方,眸光仿佛无视了距离间隔,看到了远处的青年。 周慕向他点了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后,就又合上美眸,专注于修炼去了。 孙末缘也没说什么,如果换做他人,这会恐怕就想尽办法的与周慕搭话了。 他没急着闭上双眼,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葵花籽,但随即想了想后,又把它放了回去,并谨慎的拉上拉链。 他体内还有些法力残存,没有“消化”干净,转化为法核,不宜再继续炼化法能,提取法力了。 一念及此,孙末缘也是闭眼,精神沉入修炼状态,开始吸收着身体各处余下的法力,并使之凝聚为一枚法核。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待到夜深人静,月光愈发冷清,周围愈发寒冷时,他才总算是吸收完了残余的法力。 这时,孙末缘感觉到疲惫如海啸般涌来,即将吞噬他的理智,强忍着困意,爬下梯子,回到宿舍自己的床铺后倒头就睡,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的清晨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 睁眼一看,赵中天正关上闹钟,精神抖擞的起床了。 见四周不少怨念的眼神盯着,他尴尬一笑,旋即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被铃声吵醒后,孙末缘也没了睡意,脚步轻快的下了床,等待赵中天出来后,进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刘玄扬还是彻夜未归,郭镕恺与吴远醒来后又睡了过去,两人似是通宵打游戏,一夜未睡。 孙末缘出了宿舍,准备去吃个早餐,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朦朦胧胧,隐约还能看见月亮。 路过那株桃树前,他诧异的看到一个人影踮着脚尖,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不知道在干什么。 本来还有些困意的孙末缘瞬间就清醒了,躲在路旁老榆树后,定睛向着那道左顾右盼的人影看去。 第一百零五章 出发 从这个角度看,仅仅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模糊不清。 法力聚拢双眼,孙末缘再次向前看去,已是清晰可见。 那道人影穿着灰色风衣,戴着顶遮阳帽,头发略长,垂至耳后,只是还是看不到正面的样貌。 孙末缘没敢用相力探查,怕那人相力境界高,察觉到了他的窥视。 就在这时,那人影似是不放心的回头张望,见周围没有人靠近,才放下心来。 匆匆瞅了一眼,就迅速躲在树后的孙末缘一惊,那桃树下的人脸型略长,五官偏柔和,容貌中规中矩,赫然是他的舍友赵中天! 这家伙在干什么?一个疑惑不免在孙末缘心头升起。 稍稍探出头去,他内蕴着金辉的双眸远远观察着赵中天的一举一动。 赵中天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伸手把那株庞大桃树树枝上挂着的一张许愿签拉到近前,一个个仔细看了起来,在翻阅背面的名字后,又很快放了回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此期间,他还不时回头看两眼,颇有种做贼心虚的意味。 将这些尽收眼底后,孙末缘更是疑惑。 除了桃树本身神奇,在深秋时都不枯萎外,这许愿签就很普通了,只是一些学生祈祷的期望,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翻看呢?这不免让孙末缘深思了起来。 难道这许愿签上有学院老师留下的什么隐秘吗?可没道理会在这种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地方啊?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前方努力寻找什么的赵中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里握着一张许愿签,面露兴奋之色,挥舞了一下手臂。 “嘿嘿,郭镕恺,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赵中天猥琐一笑,低声道。 不过这微弱的声音还是被耳力惊人的孙末缘捕捉到了,顿时让他回想起了之前刚到宿舍不久时赵中天说过的话。 当时,他好像说过要找出郭镕恺的许愿签……… 摇了摇头,孙末缘没有再继续停留,无声的走了。 吃过早餐后,他回到了宿舍,刚巧碰到赵中天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孙末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今早看到的事情只字不提,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郭镕恺的打算。 刘玄扬难得还在宿舍,这会儿正盘坐修炼,周围没有一人打扰。 中午上完课后,他去找叶北学习缺失的课程,下午时攀上楼顶梯子,迎着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拿出葵花籽,然后习惯性的望了一眼对面。 对面天台上依旧是那袭熟悉的紫衣身影,少女沐浴在金黄的光芒下,似乎连平时的冷淡都消融了一点。 孙末缘收回视线,并没有与对方打招呼,静静的冥想修炼。 转眼间几天过去了,周三,光尘广场上。 一共十三只队伍一字排开,在宽敞的广场上站定,目光注视着高台上的外院院长。 这些队伍多数十人一组,但也有个别队伍八九人一组,人数最少的甚至只有六人一组,但他们却没有少人的弱势,反而有着淡淡的骄傲。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天空上没有阴云,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偶尔有一阵凉风吹来,扬起少年们的发丝。 “学生们,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次历练的任务?”茂院长没有长篇大论的发表感言,直接开门见山道。 他顿了几秒,故意等待学生们交头接耳的讨论,过了十几秒后,才继续说道: “或许你们之中已经有人猜到了此行的目的,没错,本次的历练任务你们将要猎杀妖兽!且可能妖兽的强大远超你们想象,有多危险我就不多说了,需要你们亲身体会。” “现在,有想退出的可以站出来,这没什么好丢脸的,毕竟事关每个人的生命。”茂院长面色平和的俯视着台下一众学生。 又足足等待了三分钟,见无人退出,他才露出一丝笑容道:“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了思想觉悟,不妨告诉你们,此次的历练只是开始,不是最终,日后你们将要一次次面对妖兽,并且可能不会像现在一样多人一组,极有可能孤军奋战。” “这也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在战场上,你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队友,终究要习惯独自作战,但是现在你们大多数人接触的妖兽不多,所以只能靠组队来猎杀妖兽。”茂院长为这些猎妖经验严重不足的学生们提前打了一剂预防针。 孙末缘静默的站在光系队伍最前方,听着四周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担忧或是不安,无畏或是向往,自身却是毫不在意,他一直是一个人猎杀妖兽的,所以并没有单独作战时惶恐的忧虑。 他的目光扫过各组队伍最前方之人,经他观察,那些人就是每组的队长,也是迎新会各系的第一名。 其中有眼熟的,如紫眸淡然的周慕;红棕头发,潇洒不羁的刘玄扬;还有迎新会的对手,气质阴柔,面庞瘦削的仇殷。 当然也有陌生的,穿着黑色外套,健硕身躯,面色凶恶的壮汉;脸上时时挂着浅笑,温柔可人的少女;容颜英俊,气度从容的青年…… “你们将要前往的地方叫青稞要塞,那是一道重要的铁岭屏障,在那里你们每个人都要穿上军装,成为驻守军人中的一员,共同抵御来自妖兽的侵袭,体悟战场的残酷。” “记住!要绝对服从上级的命令,我给你们本次的考核就是击杀妖兽的数量,每只队伍都要消灭三十只嗜血蛮犀,二十只风行豹,十只银羽雕,以及三只妖将,任何种类的都行。”茂院长不急不缓的颁布任务,丝毫不在意台下已经炸开锅的众多学生。 “不是吧!六十多只妖兽?!我真正见过的妖兽也才四只,亲手杀死的更是一只都没有,这一下让我杀这么多,怎么可能办到?”不少人瞬间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 “放心,你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们吗?”他的队友安慰道。 “你?遇到危险,恐怕你跑得比我都快。”那人心中暗自鄙夷道。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祝愿你们凯旋而归!即刻起,出发吧!”茂院长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视线之中。 眼前的景象在不断倒退,一辆辆出租车驶出九曲城,通往春煦镇。 其中一辆出租车上,胡乐不满说道:“咱们好歹也是顶级名校,怎么没有拉风的专车接送呢?这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你当这是度假呢?没让你徒步走就不错了,这车费还是我自掏腰包呢,要不然你们只能自己赶去了。”坐在副驾驶位的江主任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反正,这钱也能报销,他在心中无声补了一句。 听到自掏腰包这句话,胡乐肃然起敬,没有再去质疑自己主任。 总比走过去好,他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这辆车,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了,不久前江主任领着他们在路边随便招了一辆的士,没有理会学生们的目瞪口呆,自顾自的上车了。 学生们虽然一脸懵,但也只好跟着上车。 孙末缘也在这辆车上,他没有闭目修炼,而是正欣赏着窗外沿途的风景。 可惜好景不长,车行到半路,进入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难以再继续向前了,众人只好下车。 胡乐哭丧着脸,为自己的乌鸦嘴懊恼。 “大家停一停,等待其他队伍汇合。”江主任隐含笑意的目光扫过众人。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孙末缘瞬间了然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啊。 没过多久,十三组队伍就集结完毕,总共上百人的群体浩浩荡荡的向着蜿蜒的山路前行。 第一百零六章 路漫漫 又徒步走了几个小时,长久的太阳光照射与舟车劳顿,让这上百人的队伍几乎人人额头见汗,身心俱疲。 “还要走多久啊!这么长时间我连一口水都没喝过,这不是找罪受吗?”冯兆刚抹了下额头止不住冒出的汗水,抱怨道。 “不知道是谁嚷嚷着要第一个完成任务,放下豪言说要一个人斩杀数十只妖兽,怎么?现在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胡乐脸上也有细密的汗珠,一边用衣袖擦干,一边对着前方的冯兆刚说道。 “你是不是想挑事?!”冯兆刚眉毛下垂,恼羞成怒道。 “怎么会呢?冯哥……人家只是把你之前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人家有什么错呢?”胡乐阴阳怪气道。 冯兆刚一阵恶心,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嘴欠的要嘲讽他,现在这小子还记着仇呢…… “好了,有精力斗嘴,还不如省点力气,等会还需要你们出力。”江主任适时的出声,阻止了两人矛盾激化。 “江老师,我们本次历练的任务是击杀三十只嗜血蛮犀,二十只风行豹,十只银羽雕和三头妖将,除此之外,要是击杀的妖兽数量超出了任务需求呢?有没有什么额外奖励?”叶北一路默不作声,此时见已经在去要塞的路上了,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江易光深深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回头轻笑道:“问得好,其实就算你们不问,我待会也会讲的,只不过现在提前了而已。” “首先,我要声明的是,我不认为你们能完成考核任务,即使侥幸完成了,大概率也没有余力再猎杀多余的妖兽。” “江主任,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们了,我们这组队伍可是有叶北,孙末缘两位双系入法境御能者,再加上七位入法境御能者,完成那个什么考核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冯兆刚不服气说道。 迎新会结束没多久,唯一的末法中阶新生春岚也成功突破末法高阶了。 江易光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接着说道:“我要提醒你们的是,战场上你们一旦感觉体力不支了,或是法力快要枯竭了,就必须迅速撤离进要塞,千万不要贪功冒进,否则就连我都不一定能及时救援!” “不过若是你们当真完成了考核任务,并且确实还有余力继续猎杀妖兽的话,那么根据学院的九曲制度,每多杀一头嗜血蛮犀将奖励两点九曲值,风行豹三点,银羽雕五点,而哪怕最普通的妖将也能奖励一百点九曲值。” 此话刚一落下,孙末缘分明看见除他之外的八人各个双眸猛然亮了起来,爆发出惊人的明光,神情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渴望。 “难道就我不知道九曲值是什么吗?不过貌似很有诱惑力的样子。”孙末缘内心有些尴尬地想道。 “你们当中可能有人听过九曲值代表的涵义,但也有人没听过,这九曲值对你们,甚至对所有老师来说都有大作用,它是内院的交易货币,且是唯一!” “唯一懂吗?!内院只承认九曲值买卖,所谓的金钱,法能石交易通通不行,有了九曲值你可以在内院的海天阁内买到任何你想买的,包括但不限于神奇果实,奇珍异宝,绝世法宝,空间储存器以及法灵!”江易光循循善诱道。 孙末缘恍然,怪不得他们听到九曲值时都是一副渴切的表情,只是瞬间,他的心中就产生了获取九曲值,多多益善的想法。 通天塔与九曲黄河院内院有些相似,只不过前者积分与金钱都可以买到想要的东西,而后者却只能用九曲值来消费。 “不仅如此,很多秘境也需要九曲值来开启,如火枫林,雷鸣谷和天水阙!”说到最后,江主任还看了孙末缘一眼,意味深长道。 这让本就已经听得心驰神往的众人,更如烈火遇到沸油,瞬间点燃了心中的欲望,孙末缘也不例外。 旁人不知天水阙那蛟口瀑布的奇效或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但他可是切身体会过的,所以此刻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更加想要获得九曲值。 沉默几秒,他压下心中猛然强烈起来的渴望,心境逐渐恢复平淡。 九曲值好是好,但他也不会为了多得九曲值就以身犯险,置自身安危于不顾,顶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多斩杀几头妖兽。 他对战妖兽虽然有些经验,却从来没有在人与妖兽混杂的战场上搏杀,更没有一次性面对过多头妖兽,这次历练同样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孙末缘隐隐感觉,这次历练会让不少人滋生梦魇,也会让不少人蜕变,化茧成蝶。 “但我必须提醒你们的是,量力而行,否则别九曲值没赚到,反而把命搭里面了。”就在所有人畅想之时,江主任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那要是没有完成考核任务呢?会怎样?”孙末缘比其他人都清醒,冷静提问。 “还没到青稞要塞,你就说这种丧气的话,有没有一点志气?”冯兆刚被胡乐怼过,心中憋着一股火气,此刻听到他询问任务失败的后果时,顿时把气撒了出去。 孙末缘冷冷看了他一眼:“这是必要的询问,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且我要提醒你,别做什么不切实际的美梦,如果队伍因为你涉险,后果自负。”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孙末缘不认为自己哪里得罪了此人,可这个冯兆刚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若是再胡搅蛮缠,孙末缘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 冯兆刚被他冷漠中蕴藏着暴戾的眼神盯得心中一寒,本想继续冷嘲热讽的他识相的把后续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江主任没有在意两人间的争执,自顾自说道:“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后果,顶多就是不能参加几个月后的升区战而已。” 孙末缘对这升区战早有耳闻,明白是外院升内院,雏鹰入雄鹰区的战斗,对于内院,他可是憧憬已久了,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错失的机会。 无论如何,孙末缘都会想尽办法完成任务,进入内院才算是真正的核心,也就拥有了更广阔的天地,各种机缘造化比之外院只多不少。 ………… 山路漫漫,又继续前行了不知多久,有了动力的众人不再感觉难熬,但也只是刚开始。 从清晨走到日暮,途中众人忍受着正午阳光的炙烤,山路的崎岖,又热又渴,叫苦不迭,渐渐变得麻木。 火系御能者还好,并没有多大不适,但其他系的学生都有些烦闷,多数都心浮气躁。 “还没到吗?我皮肤都要被晒黑了!学院也不发一顶遮阳帽戴着。”百人多的群体,木系队伍中,一位女生望着自己干燥的皮肤,忍不住埋怨出声。 此时虽然时值深秋,但正午的阳光依旧炎热,长时间照在身上酷热难耐。 “要不要再给你配辆越野车,开着空调,吃着冰棍去?”木系主任明面关心,实则暗讽道。 那身材娇小的女生顿时住嘴了,被怼得哑口无言。 “快到了!”江主任指着前方,鼓舞道。 “这是您第几次说快到了?我们都走了这么久,青稞要塞到底在哪里啊……?”胡乐不相信的撇了撇嘴。 “这次是真的快到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好好休整一顿,泡泡热水澡了。”江主任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脸红,轻声描绘道。 “太好了!我要好好放松一下,养精蓄锐之后再横扫妖兽!”冯兆刚颇有种终于抵达地点后泪流满面的冲动。 孙末缘怀疑的看向江主任,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 察觉到有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江易光朝着人群望去,却只发现了埋头赶路的众人以及欣赏四周单调风景的孙末缘。 他没有多想,转过头去,悠然自得的走在最前方。 第一百零七章 抵达要塞 凹凸不平的山道上,时不时就有一辆军方运输车尘土飞扬的疾驰而过,“轰隆”的车轮声分外喧嚣,众人从一开始的新奇到适应,只花了不长的时间。 在天边逐渐晕染开的酡红下,孙末缘极目远眺,视线尽头,一座雄伟如钢铁堡垒的铁黑要塞拔地而起,它是那样的突兀,也是那样的震撼!耸立在黄土间,像是太古巨兽般,虎视眈眈。 众人还未靠近,就见巡逻的士兵中,一位像是巡逻队长的士兵小跑出列,在经过严密的身份认证后,才同意放行。 这时,各系主任纷纷对着自家学生交代,光系队伍前方,江易光分发给所有人一枚空间戒指,淡笑道:“这是暂时借给你们的,杀死妖兽后,割其头颅,留作证明。” 孙末缘仔细瞧了几眼外表朴实无华的圆戒,把它戴到了食指上。 “还有,一切行动听指挥,切不可自作主张,军令如山,违抗者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望你们牢记。”江易光半真半假地吓唬道。 “那江老师,如果长官要我们去送死,我们也去吗?”冯兆刚不服地顶了一句。 江主任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命令你们送死的,但若真到了那时候,你们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否则等待你们的只会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孙末缘心神一凛,还未上战场,残酷的气息似乎就已萦绕上了心头。 领头士兵行了个军礼后,众主任就先这些学生们一步进入了要塞,渐行渐远,彻底不管一脸茫然的学院精英们了。 古铜肤色的士兵队长没去看不知所措的众多学生,而是从驻守士兵中唤出一队来,吩咐他们把人带进去,自己则又回到了巡逻队伍,一丝不苟的注视着远处的风吹草动。 孙末缘看得出,这名面庞刚毅的士兵身上并没有法力波动,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的气质却沉稳内敛,像是把锋芒都藏于了剑鞘中。 其他巡逻士兵,大抵也都是如此,再一看我方东张西望,交头接耳,惴惴不安的场景,他的心中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城门口,两侧士兵庄严而立,手中长剑插地,寒光森森,盔甲厚重肃穆,让人不敢直视。 几名士兵领着上百学生进入高大城门,走过一个个叫卖的摊位,大概十几分钟后,军营就近在眼前了。 军营前,有不少穿着军装的军官等在那里,而各位学院系主任也早已换上了一身军装,英姿勃发。 一名短头发,眼眸深邃的军官走来,对着以孙末缘为首的九人组说道:“稍后会有士兵带你们去军舍,十人一个房间,你们八人一组,就不给你们多安排两人了。” “春岚你的营帐在另一边的女军营区,一会儿有人会带你过去。” “军舍里有给你们的军装,赶快换上,战争随时要爆发,你们得做好时刻上战场的准备。” “我是你们的长官,上尉任杞,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是战友了。” “长官好。” “长官好。” “…………”一众光系学生纷纷对自己上级打招呼。 春岚悄然松了口气,她听说军营里男女都是混住的,现在看来,传言果然就是传言,算不得真。 “嗯。”任杞微微颔首。 接下来,众人被士兵们带到属于自己的营帐,迅速换上军装,还没来得及坐会儿,就又被一名军官传唤了过去。 换上军装后的众人明显更有英气了,孙末缘的军装肩章上,有着一颗五角星,代表少尉军衔。 匆匆忙忙出去,孙末缘一眼望去,军营口早已有十三道身影笔直站立,古铜偏黑的肌肤,坚毅的面色,眉眼的凌厉,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走吧,跟我去城墙上转转。”任杞严肃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道。 “现在?我们才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没休息一会儿呢?”冯兆刚忍不住抱怨一声。 “你有意见?”任杞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叶北给他使了个眼色,冯兆刚想起违抗军令的下场,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还等什么?都跟我走吧。”任杞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紧紧跟上。 “哎,你们说这任杞长官不会让我们当炮灰吧,到时候我们怎么办?要不一起违抗命令如何?我们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毕竟法不责众嘛。”冯兆刚怂恿大家,他有些害怕上战场,更害怕可能到来的死亡。 队伍中其余学生明面上毫无异常,心里则暗自不屑,就当叶北副队长想要开口告诫他时,一道浑厚的声音遽然传来:“这位军官,我可是能听到你在说什么的哦。” 声音的主人赫然便是任杞上尉,此时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冯兆刚讪讪一笑,没有回答。 队伍一路前行,孙末缘看到要塞里有不少士兵抬着担架,小心翼翼的把伤员抬回营地,等待治疗。 光从表面来看,这些伤员有的腹部破开一个大口子,像是被什么可怖生物一掌拍碎了,有的脸上或是四肢有深浅不一的抓痕,血流不止,分外瘆人……… 仔细一闻,隔着几十米远,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头好晕,我小时候就晕血,现在一闻到血的味道就恶心。”光系队伍中一名学生面色苍白,身体出现了明显不适。 “你知道自己晕血,为什么还来战场,难道你以为战场上不需要见血吗?”叶北眉头一皱,严肃说道。 “我……”那名光系学生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说,孙末缘也大概明白,这人恐怕带着些侥幸心理,以为不上战场,也能混些军功,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得点九曲值。 见此情形,领队的任杞上尉不慌不忙的叫来几名士兵,带着晕血的那名学生回到了军营,交给了本次带队而来的江主任。 至此,孙末缘这支队伍就剩下了八人,算是出师不利了。 “真倒霉,本来我们就少一人,现在又减一员,完成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啊。”胡乐唉声叹气的,声音里少了往日的活泼,多了些忧心忡忡。 “为什么有的队伍六七人,而有的队伍却是十人一组,这不公平,人数不对等。”冯兆刚还是一如既往的怨天尤人。 “你们也不想想,那些少人的队伍,哪个不是全员有一系是入法境的,相比之下,我们该知足了。”叶北沉声打断了两位队员的牢骚。 “可暗系就有十个人啊,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满员。”冯兆刚不依不饶道。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公平,我们大家都不介意你加入其他队伍,也省的你拖后腿。”叶北觉得这个冯兆刚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话语里也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那还是算了吧……”冯兆刚果断闭嘴。 目睹这一幕的任杞上尉丝毫没有开口劝解的意思,只是独自在前领路,沉默无声。 行走在坚硬的石板路上,耳畔传来不少吆喝声,放眼望去,妖兽卵,灵芝,法能石……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你们可以去采购一些疗伤药,或是买点防御法宝提高一下战场的存活率,我在这等你们。”任杞上尉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眸转过来,望着身后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随意说道。 光系队伍随之解散,分散开寻找自己的心仪之物,与此同时,各系队伍也都或几人一起,或单独一人的分开闲逛,想要买到些好东西。 孙末缘饶有兴趣的四处看看,在一家家摊位前驻足又走开,这里好东西是有不少,只是大多不是他所需要的。 第一百零八章 埋骨何须桑梓地 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随手拿起一枚表面有银色纹路的妖兽蛋问道:“这是什么妖兽的蛋?” 如果价格合适,种族还算不错的话,他不介意买下来,作为自己第二只契约兽培养。 如今他只有白夜一只本命契约兽,还空着两个契约位置,作为一名通灵师,孙末缘自然想补齐这两个位置。 不过从幼兽培养太耗费财力与时间,一时还无法转化成战力,若不是血脉高的妖兽,他更愿意去妖界捕获一只成年的强大妖将,这样还能增强己身战力。 摊位老板是个中年人,下巴处蓄着一撮胡须,闻言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没什么兴趣地冷淡说道:“银羽雕的蛋,一千军功一枚,概不还价。” “这样啊,银羽雕我不太中意,还是到别家看看吧。”孙末缘若无其事的走远,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军功?我连一点都没有,目前来看,只有上战场杀妖兽才能赚到了。” 这些摊主卖的物品里面不乏一些好东西,有些连孙末缘都心动不已,只是苦于没有军功,所以只能望而却步。 接着,他又去几家摊位前转了转,发现所有物品,都需军功兑换,顿时明白了任杞上尉的用意。 他明知道我们没有一点军功,还任由我们逛逛,并不提醒,无非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军功的珍贵,对此产生渴求,好上战场时更加卖力。 用心良苦啊,其实你无需怎么做,我们也会因任务而用心猎杀妖兽的,他心中自语。 一个小时后,分散的众人汇合一处,任杞上尉面色平淡地看着沮丧,眼瞳深处却暗藏火焰的众位光系精英学生:“走吧,青稞要塞的防守还需要你们。” 他没有提军功的事,像是忘记说了。 这次也没有人抱怨还没休息会,就要上战场的事,一个个都仿佛铆足了劲,有了十足的动力。 “战场凶险,队长和副队长可要好好保护我们这些队员呀。”路上,春岚开玩笑说道。 “没问题,既然当了副队长,那你大可放心。”叶北没有多想,随口承诺道。 孙末缘没有开口表态,因为这毫无意义,他只能在心中自语一声尽力而为。 “春岚妹妹,你要是害怕就离我近一点,我会保护你的,指望他这个闷葫芦怕是会辜负你的期望。”冯兆刚见队伍中的大美女发话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一番自己。 队伍中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队伍中唯一且十分美丽的异性很是殷勤,心中都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春岚礼貌性的笑了笑,并在心中对他的称呼感到恶心,但碍于礼貌,只能强装无事。 走了没多久,众人看见一道古老的城墙,目测有三十多米高,矗立于天空中,遮蔽了视线,只能看到一堵高墙和其上的血色苍穹。 赤红的黄昏下,一列列士兵在要塞内来来往往,背着伤员的,拖着妖兽尸体的,搀扶着战友的士兵比比皆是。 这里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众人穿行于其中,听着周围强忍着的哀嚎声与沉重又急匆匆的步伐,似乎也受其沉痛压抑氛围影响,渐渐沉默寡言,不再互相交谈。 “看到这堵城墙了吗?它是由我们晴黎苍山区的着名土系建筑师白心权所筑,有些年头了,那城上的火炮这么多年来,不知阻挡了多少次妖兽袭击。”行至城门口,任杞上尉开口介绍道。 孙末缘早已看到那厚重的城墙四角上各有一门大炮,粗大的口径,三米长的金属炮管,玄铁铸造的炮身,漆黑的炮口,可谓是霸气侧漏的同时又让人莫名心悸。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炮,炮膛内置火属性阵纹,可以高度压缩火元素,使其转化为威力惊人的炮弹。 众人跟着任杞上尉走上老旧的石阶一步步登上城墙,却见他加快脚步,向着一位眉毛浓厚,面色严肃,看上去不怒自威的中年军官走去行礼:“长官好,这是本次九曲黄河院来考核的光系学生。” “嗯。”中年军官审视了所有人一眼,在带队的孙末缘与叶北身上停留了会儿,他的目光即使温和,却也有一种难言的威严,与之对视不自觉就想要移开视线。 叶北坚持没多久,就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而孙末缘却丝毫不受影响,淡然的平时前方,敏锐的注意到了他的肩章上有一片银杏叶,叶子边缘有一颗五角星。 银杏一星,少校!?这种想法在他脑中闪过。 中年军官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我是少校李毅,是这青稞要塞的最高指挥官,我知你们有考核任务,但不可鲁莽行事,需听从任杞上尉的命令,放心,你们会有完成任务的机会。” “妖兽尸体不用交予军方吧?”叶北有些担忧地问道。 “谁杀死就是谁的。”中年军官李毅转过身去,背对众人,眺望远处逐渐黑下来的天空说道:“好了,任杞,你带他们去布防吧。” “收到,保证完成指令。”任杞行了个军礼,带着一群新兵蛋子去城墙的另一角。 于此同时,其余十二组队伍也陆陆续续赶到,被分配在城墙四角,守卫着四处炮台。 孙末缘所在的东北角,此处不仅有光组,还有雷系全员,以周慕为首的雷组,木系全员,以一名叫瑾柠的女学生为首的木组,以及三名土系学生。 光系偏向辅助,木系偏向控制,雷系偏向暴力输出,这种搭配很合理,只是防御有些缺少,所以只能抽调几名土系学生过来做掩护。 只是这也没多大作用,入法境以前,土系御能者的防御都是作用于己身,在群体防御上十分欠缺,不过也能在危急时刻挡在队友身前当个肉盾,也算不错了。 这届的土系学生,达到入法境的才只有二人,连四个墙角各一人都凑不齐,更何况即使是入法境的修为,没有高阶的实力,也是无法释放群体防御法术的。 其实本应十三人一组,每组有一名不同系的学生或是多个雷、火这种强力输出型的学生一组,但考虑到这么多人来自不同队伍,会出现谁也不服谁的情况,战争随时到来,没时间磨合队伍,李毅少校稍微想了想,就没去执行。 三组队伍加三位土系学生各站一边,泾渭分明,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周慕所率领的队伍,即使战争将至,却还是有人无视紧张的气氛,频频望去。 就连城墙上整齐排列,全副武装的大批士兵有些也悄悄投去视线,控制不住自己。 相比之下,三组的学生穿的就很是单薄了,只是身着轻便的军衣,没有穿上厚重的盔甲。 有凝甲在,他们并不需要盔甲,正相反沉重的盔甲可能还会影响自身,适得其反。 孙末缘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大地,城外还有不少妖兽尸体叠在一起,堆成小山,焦褐色土地沾染着斑驳的血液,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暗淡。 士兵的尸骸混杂其中,与妖兽的血肉融为一体,难分彼此,有些尸身四肢都不完好,连头颅都没有了,不知在战场的哪一个角落,只能立下一个无名的墓碑。 收尸的士兵甚至不清楚掉落在一处的手臂大腿等肢体是否为一个人的,也没有时间仔细分辨,就把尸块放进袋子里驮回去。 在来的路上,孙末缘还目睹了一些士兵拿着铲子挖着土坑,然后把兽尸与人尸混合的血肉丢进深几米的土坑里,漫山遍野的土坑被挖开又被填上,而边上的士兵只是眼神空洞麻木的一下又一下挥动着铁锹,不知疲倦。 那些是来不及立碑或是没时间分清楚的混合血肉,只能草草的被埋葬在一个个可能有几十副人兽尸骨的大土坑,无名无姓,无声无息。 城外搬运尸体的士兵已经退进了要塞,在点点星光下步履沉重的回到军营,而那些没来得及运回来的尸骸,不知是否会在下一轮妖兽进攻中被踩踏为肉泥,还是被四角城墙上的火炮轰成焦炭。 这是一座雄踞千年的要塞,也是无数无名英雄的埋骨地。 ………… 第一百零九章 战争打响 头发毛糙,背影高大的李毅少校站在巨石铺成的地砖上,目光沉凝的眺望向远处茫茫夜色。 距离上一轮妖兽进攻才过去三个小时,可他却没有一丝放松,时刻提防着暗处的突袭。 下方惨烈的景象映入眼帘,不忍的情绪只是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身经百战后才磨炼出的坚毅。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继续眺望远处深沉的夜色,每次黄昏后,巡逻的士兵们都知道李毅少校会在此停留一个小时,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 突然之间,李毅绽放白光的双眸清晰映入了一个黑影,接着他看清那是一只速度极快,身姿矫健,通体杏黄附着许多靛青色斑点的风行豹,接着是第二只,三只,二十只……数不清的风行豹蹿了出来,那毛绒的肉垫下仿佛疾风般的纹路浮现,在夜间发出青色微光。 见此情形,李毅并不慌乱,有条不紊的吩咐周围待命的士兵拉响警戒,做好战斗准备,而他自己则从容不迫的观察起这次来犯的妖兽规模。 一队队士兵冲上城墙,训练有素的各司其职,均匀的分布于四角,严阵以待。 操纵火炮的,提着加特林的,披坚执锐的与这些第一次上战场且赤手空拳的九曲黄河院精英学生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有十足的违和感。 此时这些学生在听到妖兽袭击后的第一反应或是期待,或是兴奋,或是畏惧,或是紧张………但战争显然不会以他们的情绪异常而暂停。 荒凉的土路上,大群风行豹迈开蹄子,像是得到了谁的命令一样,凶猛的狂奔着,身后跟着群灰白厚皮,躯体坚硬似岩石,体表覆盖一层浅灰鳞甲,短柱般四肢,硕大头颅,吻部上长着一米多长的尖角,头侧一对眼睛的蛮荒犀牛,只不过相比于正常犀牛来说,兽瞳微赤,体型也要大了不少,双角更是如两柄弯刀,锋利无比,这正是嗜血蛮犀。 在它们的上方,是黑压压的银羽雕群,体型并不如何庞大,只是比寻常的金雕大一点,银色的连黑夜都无法掩盖的羽毛,锐利的鸟喙以及弯曲的棕褐尖爪。 山林间进攻的只有这三大族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仅是这造成的视觉冲击仍是无与伦比的,至少对这群初出茅庐的学院学生来说是这样。 来此之前,他们所有的想象只停留于书本上描绘的场景,老师们的口口相传与电影大屏幕里的虚拟画面,不曾感受过亲身经历是何等的震撼。 嗜血蛮犀群踩踏大地时的“咚咚”巨响,风行豹群奔跑时的呼啸风声,银羽雕群发出的尖锐啼鸣,都是那样的真实,这是任何故事情节所不能替代的。 此时的一众精英学生目睹这凶悍的一幕,呼吸着狂野的空气,心境似乎也在悄然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五百只,上千只……一千二百五十二只,李毅少校准确的感知到了来袭的妖兽具体数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太多,没有妖王坐镇,只有十六头妖将,不算太难对付。 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数目达到上千头的妖兽,光是杀都要杀好久,期间说不定还会被突破防线,士兵们即使有重火力压制,但面对这群皮糙肉厚的妖兽,效果也不会太理想。 好在赶上九曲黄河院有历练任务,希望这群从那走出的学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减少普通士兵的伤亡量,他内心小小庆幸了一下。 视线里,妖兽群越来越近,待到进入攻击范围,李毅少校直接下令开火。 刹那间,早已充能完毕并压缩完火元素能量团的漆黑炮口上迸射出一枚缀着橘红尾焰的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火光。 四门火炮同时向着四个方向袭来的妖兽群轰击,蕴含暴烈威力的炮弹落入兽群中间,顿时炸得狂奔中的数十只妖兽皮开肉绽,抛飞着落下,砸翻了不少妖兽。 后面极速奔跑中的妖兽根本不管前方有没有同伴的尸体,直接践踏过去,速度不减。 全速狂奔的过程中,哪怕只是稍有停顿,前方的妖兽都很可能被当做“垫子”,骨断筋折都算是幸运的。 所以这些灵智初开的妖兽才会这么疯狂,它们没有退路,同样的,为了守卫人类领土的士兵们同样没有退路,因为身后就是他们的家园,退又能退到哪里呢? 在一轮火炮齐射后,并没有影响妖兽群的冲势,它们还在不断拉进距离,可以看到大片尘沙扬起,听到响亮的兽蹄跺地声,闻到空气中传来腥臭的气味。 咽口水的声音在一群学生间回荡,事到临头他们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勇敢,也没有跟人吹嘘时的豪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孙末缘冷漠地看着,就像现在正面临妖兽围攻的不是他一样。 连润州那场大鬼灾都亲身经历过了,说实话,他还真不怕这小场面。 是的,在孙末缘看来,眼前千兽奔腾的场面对比在润州时的遭遇,就只是个小场面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 首先害怕是一种无用的情绪,只会带来负面影响,必要时,就必须果断摒弃掉,其次这不是有那么多士兵和军官在吗?还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少校,最后这里有这么多来自学院的天才御能者,守住一座要塞不是什么难事。 孙末缘冷漠的瞳孔盯着那飞来的银羽雕,地上狂奔的嗜血蛮犀与风行豹,仿佛看到了移动的军功与九曲值。 据他所知,一头嗜血蛮犀一百点军功,风行豹两百点,银羽雕是四百点,而军功也能换算成九曲值,按照学院的兑换比例是100:1。 学院给出的击杀奖励比军方多,这可能是对初次上战场的各位学院天才的一点激励,而且击杀一头妖兽获得的军功与九曲值并不冲突,二者都能拥有。 也就是说,如果击杀一头嗜血蛮犀,可以获得两点九曲值与一百点军功,换算下来也就是总计三点九曲值。 在从江老师口中得知九曲值可以兑换去秘境的机会时,孙末缘冷静的表面下是一颗潜藏的瞬间热血沸腾的心。 那时,他的念头就是多完成些任务,积攒去火枫林的九曲值,好在那里把火系的修为也提升上来,四系均衡。 而且九曲值并不只是开启秘境的钥匙,光从江老师描述中的那样就可以预想出它的重要——九曲黄河院内院的唯一货币! 内院到底有什么好宝物,从外院就可见一斑,外院都有火枫林,雷鸣谷,天水阙这种洞天福地,葵花籽,火枫叶,雷鸣花,千首藤这种天地奇物,那作为整座学院的重地,核心内院,还能差了吗? 孙末缘的精神一时有些恍惚,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但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是战场,绝对不可走神。 他心中告诫自己有什么想法战争过后再去想,当务之急是眼下来犯的妖兽群。 银羽雕尖锐的嘶鸣极具穿透力,它们飞翔在高空中,速度比之另外两大族群快上不少,尖啸声由远及近,层层回荡。 城头扛着各种科技与法力结合的强大火器的士兵一个个都站不稳,手捂着头,面色扭曲,武器也掉落一地。 千米的距离转瞬即近,银羽雕进入了射程范围,李毅少校大手一挥,当即就有无数重火力武器对准这些空中来袭的入侵者,齐齐攒射。 至于那笨拙的火炮,根本命中不了飞行速度极快的银羽雕,李毅少校一开始就没想过让炮弹轰炸空中,只是让操控火炮的士兵专心对付地面横冲直撞来的嗜血蛮犀与风行豹群。 第一百一十章 配合 银羽雕群的啼啸尖厉的近在耳畔,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扑过来,用它们那锋利的爪子,把城上所有人撕碎。 “四角土系入法境御能者准备,释放土衡,天倾!”李毅少校简洁说道。 城墙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各有一位军方土系入法境御能者站出,孙末缘诧异的发现,他们的长官,任杞上尉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面色肃穆,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双手缓慢相合,无形的力场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让人呼吸不畅。 这手势孙末缘再熟悉不过,他清楚的记得那日黄腾就是用这招逼得他和李灵泪陷入绝境,最后他在防护罩中九死一生地突破,才完成了反杀。 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是在这高墙之上,但双方的关系已不是敌人,而是战友。 他所处的东北角那三名土系学生,刚好就有一位是土系入法境,听到命令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正当他要站出来一同释放天倾时,就听见任杞上尉语速极快地说道:“等我撑不住的时候,你再接上,你我一同释放,只是浪费法术。” 那壮硕的土系学生停下了向前的脚步,退回了队伍中。 这时,一股厚重的气息油然而生,难以言喻的压力铺天盖地般笼罩向飞袭而来的银羽雕群。 大片的银羽雕像是折断了翅膀般,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虽努力扑腾着双翼,却仍是无济于事,从数百米高空重重摔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只有其中五头妖将级银羽雕还在苦苦挣扎,抵抗着来自空气中的莫大重压,雄壮的兽躯忽上忽下,摇摆不定。 在压制了如此多的妖兽后,任杞上尉的土元素法力也在飞快消耗,转眼间就要见底。 就在银羽雕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时,虚空中突有一截粗大的藤蔓缠绕向那五头已无还手之力的妖将级银羽雕,彻底捆缚的它们动弹不得。 换做平时,那木系末法高阶级法术末木·缠绕根本束缚不了它们,稍微一用力就能扯开,只是现在被土衡·天倾压制着,难以调动妖力,冲破束缚一时半会还做不到。 “就是现在!王犁,张蓬,你们分别攻击一头妖将级银羽雕,其余来自九曲黄河院的金系入法境军官攻击剩下的三头!务必做到,快!准!狠!”任杞上尉急促的话语里带着一抹凶狠。 “是。” “……”接到命令的几人大声回应,上前几步,身上涌出强烈的金光,六张花纹繁复的长弓浮现。 这其中包括了孙末缘,他没有藏拙,一开始就用上了法灵的力量。 军方的金系入法境只有两人,但学院这边却足足有四人,虽说东北角没有金系队伍,但有些达到入法境的精英学生,第一系或是第二系就是金系。 由他领队的光系队伍,就有一人是光金双系,还是熟人,那就是胡乐。 只不过孙末缘具现出的长弓却与众不同,那虚幻弯曲的弓臂上遍布暗金色的纹路,弓弦是由纯粹的金光凝成,闪烁着微暗的光芒,一枝宛如燃烧着金焰的箭矢凭空搭在了弦上,蓄势待发。 这正是法灵黑猫之灵所带来的不同,从其他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从任杞上尉复杂中又有些吃惊的目光中足以见得它是多么令人垂涎的天地灵物,只可惜,这种宝贝可遇而不可求。 周慕注视着前方,忽然觉得这道气息有些熟悉,稍微回想了一下,惊觉这股熟悉感来源于那小巷子中的一次委托中的偶然路过。 当时她随意出手,阻拦了那被通缉的逃犯遁走,她记得还有一人也在场,只不过被口罩兜帽遮住了面貌,没有看清,不过她记住了那人的法灵气息,这世上拥有法灵的人并不多,能拥有者都不会是寻常人。 不会有错的,他就是当日抓捕逃犯的那个金系御能者,难道他也是一名出生入死的戮妖师?周慕心中自语。 “余星峰接替我释放土衡·天倾,其余六人全力攻杀那五头妖将级银羽雕,把它们消灭了,剩下的银羽雕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任杞的土系法力快要见底,忙命令那名土系入法境学生顶上,并把握时机,下达最佳指令。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纷纷称是。 本就时刻待命的那名土系学生余星峰向前一步,代替了任杞的位置,身上涌出浑厚的土元素法力,竟是比任杞上尉还要更胜一筹。 虽然两人的军衔差了两个等级,但是军衔高的任杞上尉反而没有余星峰这位少尉修为高,这也就证明军衔的提升,实力并不是唯一要素。 当然,这同样因为余星峰这批学生才只是初入战场,没有来得及建立军功,要不是他们来自于九曲黄河院这座古老,神秘,强大的学院,恐怕都没有军衔,只能从最低的士兵做起。 余星峰宽阔的后背处浮现出三圈土环,极速旋转着,令人窒息的天倾之力再次压迫向前方,使得本就不堪重负的银羽雕群又坠落了不少头,羽翼都有折断的迹象,摔倒在满是尘土的坚硬地面上,再难站起身。 而那五头被木藤缠绕住的妖将级银羽雕,像是在与其角力般,不断扇动翅膀,虽在竭力抵抗土衡·天倾之力,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下坠,只不过落下的速度十分缓慢。 见此情景,任杞放心了不少,退到后方补充一下所剩无几的土元素法力。 而那名替补上来的土系学生余星峰面色则有些吃力,真正站到这个位置,用一己之力压制整个银羽雕群,他才知道这有多么艰难,平常相当于一座湖泊的法力,此时就像是有数十台抽水泵同时运作,迅速抽干着他的法力,很快就要干枯了。 要知道,法力空空的感觉可绝不好受,那会让御能者陷入虚弱,精神也会有些刺痛。 不过好在的是,余星峰不止一系,他可以有效的调节这种虚弱感,不至于让它影响战斗。 他从接替任杞释放土衡·天倾后也才过去了三息,然而就是这短暂的三息,他的法力却是飞速见底了,由此可见压制大片银羽雕消耗的法力有多恐怖。 他一边维持着土衡·天倾的释放,一边用眼角余光瞄到了那几位金系入法境御能者已经蓄势完毕,心中不由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再不快点,余星峰相信自己一定会支撑不住的,若是强行在干涸的湖底抽取法力,那么就必然会损伤根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真到那时候,不管那些金系御能者战友有没有准备好,他都会停手,哪怕事后因此遭受惩罚,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好在是在预定时间内完成了,他无需再担心这点。 斑驳古朴的城头上,五道锐利的气息不分先后的爆发了,这并不是他们释放法术的速度一样快,而是五人刻意把法术控制在同一时间内发出。 似乎是察觉到了致命危险,那五头妖将级银羽雕即使还在被两种法术压制着,但仍是拼尽全力的合拢双翼,把躯体护住。 “咻,咻,咻……”五道破空声响起,磅礴金元素之力凝聚的箭矢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射杀向那被束缚压制中的五头妖将级银羽雕。 孙末缘刻意慢了一点,紧接着第六道气息爆发了,暗金色的箭矢更加锋利,气息也要强大不少,似可割裂苍穹,穿透一切! 背后升起三圈金灿灿的法环,暗金色的气流环绕身畔,他的气势已攀至绝巅! 同时,他心中默念一句:“金缕·落雨。” 下一刻,那先前射出的五道箭矢在空中分化万千,对着各自一头妖将级银羽雕狂风暴雨般的笼罩过去,那密集如雨点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 短短四息,五头银羽雕洁白的躯体流出血液,身上仿佛多了许多小洞,漂亮的羽毛被鲜血浸染,宛如一头头血雕,一双翅膀也不再挥动,身体极速下降。 当下降到一定高度后,它们竟又奇迹般的稳住了身体,羽翼上的细密伤口虽在不断滴落鲜血,可伤口却在缓慢蠕动,逐渐愈合。 孙末缘瞳孔一缩,好可怕的恢复速度,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快速止血,不断愈合伤口,再给它们一些时间,恐怕就要恢复的差不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条不紊 五头银羽雕凄厉的嘶啸,身体挣扎的愈发厉害,那缠在身上的藤蔓都险些被扯断了。 正当它们要挣脱束缚时,穿透云层的暗金箭雨分为五股进行灭杀。 骇人的金属性能量在银羽雕们身上破开一道道口子,刚愈合了点的伤口极速扩大,高空中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 狂暴的力量终于穿透了五头银羽雕早已千疮百孔的兽躯,破坏了体内的脏器,使其碎裂开来。 五头银羽雕扇动的翅膀停了下来,躯体瞬间僵硬,直直的往下坠落,砸翻了不少狂奔中的妖兽。 从银羽雕躯体分离的尸体上,常人不可见的五道绿幽幽的魂魄被拉扯出来,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璀璨无边的精神空间内,五道幽魂刚一浮现,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道锁链缠住,所有的凶狠戾气都消散一空,只剩下呆滞的神情,像是被封印了般,再没有半点声息。 孙末缘能感觉到五道银羽雕妖魂的存在,自从他突破至入法境,他与精神空间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稍微感应一下,就能探清楚状况。 他有些欣喜,之前那些图腾都是直接吸收的,根本不会留出时间供他选择,如今他足足有四系,若是哪一系的图腾都想要那五道妖魂,争抢起来,还在守城的孙末缘会很麻烦,甚至不得不停下战斗,找个地方解决体内纠纷。 可这样一来,他无疑会很危险,事后还会被人怀疑,说不定还会被送去检查,若是真查出体内那本黑书,还不知会有什么灾祸。 孙末缘神经放松了些,身体却依旧紧绷,只是眉宇间的担忧淡了些。 他现在在想,学院给的历练任务包含杀死三头妖将级妖兽,而他亲手杀了五头,虽不是一个人杀的,可最后终结生命的是他,那这算不算已经完成了一项任务? 对了,还要割下头颅,把妖兽头颅带回去才算完成…… 可下面全是妖兽,根本做不到去割头,而且那几头妖将级银羽雕尸体快要被嗜血蛮犀群踩烂了,头颅也不知道还完好不?要是被踩成肉泥就没法交任务了。 并且任杞上尉也没有下达可以出城猎杀妖兽的命令,贸然跃下去,只怕有命去没命回,即使侥幸没死,也会因贪功冒进而被送上军事法庭。 冷静思考了下,他很快把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抛之脑后,专注的盯着妖兽攻城。 银羽雕群的溃不成军并没有让任杞神色轻松,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地面,不去管已经没多大威胁的雕群,把它们交给军官们对付。 此时以速度见长的风行豹已开始攀爬城墙,简直就是如履平地,速度快得惊人,四肢就像是长着吸盘,把它们牢牢固定在城墙上,不用担心滑落。 这些身形敏捷,脚底生风的妖兽,好几次都要攀上了城墙,却又一次次被御能军团轰下去。 御能军虽然彼此间配合默契,奈何风行豹的移动速度十分迅速,往往攻击时,才只能擦到些皮毛,造不成多大伤害。 不过好在御能军团里也有不少入法境的御能军,他们联手才能始终压制着这些风行豹上不了城头,次次无功而返。 随后赶来的嗜血蛮犀并没有加入攀爬城墙的行列,事实上以它们那粗短的四肢也爬不上去,恐怕没到一半,就得掉下去。 嗜血蛮犀们聚集在一起,七头首领,妖将级嗜血蛮犀在最前方撞击着城门,“轰隆”的巨响在一片厮杀声中并不引人注目。 那由许多土系建筑师合力打造的城门也不可避免的轻微晃动,在那一下重过一下的巨力中艰难支撑,发出不堪重负的异响。 “快!东北角一半入法境以上御能者快去阻止嗜血蛮犀撞门,否则再过一会儿,城门就要被撞开了!”任杞上尉焦急说道。 孙末缘没有耽搁,跟随队伍小跑至城墙中段,同时他心中有个疑问,风行豹中的妖将级去哪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看着下面一刻不停撞门的嗜血蛮犀和摇摇欲坠的城门,感受着站在城墙上那强烈的震动,他强压下疑惑,黑白分明的眼中刹那间绽放出神圣的白光! 三圈散发皎皎光华的法环冉冉升起,升至高空时合一,像是一轮圆月般无暇明净,普照出一片祥和宁静的“月光”。 在半空美好的“月光”照耀下,那七头正在疯狂撞击城门的嗜血蛮犀动作缓和下来,眼中的凶厉变得柔和,身体也不再狂躁的乱动。 对付相力低下的妖兽们,光庆·静心的作用明显更大,更何况这法术还附带上了法灵之力,威力倍增! 从城下那七头妖将级嗜血蛮犀安静的好像要睡过去的状态就可以看出这一招的效果有多好。 当然维持这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不过他的修为足以支撑不短的时间。 同样跟随而来的叶北副队长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嗯。”他点了点头。 他也有些好奇叶北的第二系是什么,平常他从没有暴露过,孙末缘也无从猜测。 之所以孙末缘以为叶北要以第二系出手,是因叶北展露过的光系仅凭末法级的法术根本伤不了任意一头妖将级嗜血蛮犀,而若是施展入法级法术,不仅和他的法术重复了,且光庆·静心只有控制的效果,并没有太显着的杀伤力。 叶北身上涌出青色气流,一阵微风掀起他的衣角,四周沉闷的空气都变得流通起来,吹起清凉爽快的风,短暂驱逐了污浊的气味。 这是,风系?孙末缘心中自语,并没有惊讶的情绪,叶北作为光系御能者,有第二系再正常不过。 正当他身周气流愈发猛烈时,一道清冷但悦耳的声音却在叶北开口前响起: “雷霆·诡袭。” 孙末缘霍然转身,果然看见了周身环绕电弧,背负六圈青雷法环,绝世之容却面无表情的周慕! 虚空中一只由青雷构建的巨爪浮现,“噼里啪啦”之声响彻云霄,那五指像是上苍之手!说不出的霸道威严!天罚般的气息让人一看就难以升起抵抗的心思。 青雷巨爪的出现,使得周围天空都是一暗,仿佛一瞬之间天气转阴,稍微一动,就有雷暴声“轰隆隆”响起,就这样携带煊赫无匹的气势劈杀向处在与世无争,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犀牛状态中的五头嗜血蛮犀。 剩下的两头由于距离远,所以不被计算在攻击范围内,算是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虽然是第二次见周慕释放这法术,但是依旧给孙末缘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不是因为这雷霆·诡袭看上去很是炫酷,而是因为其所散发的天罚气息和这恐怖的威势,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而且孙末缘总感觉周慕使用的法灵极其不简单,虽没见过具体威力如何,可光是这磅礴的气势似乎就能媲美他所拥有的末品巅峰的法灵。 要知道虽然九曲黄河院这群英荟萃的修行圣院有不少拥有法灵的学生,但他们的法灵一般只能提升一倍或是多一点的增幅,而周慕的法灵却给他一种与自身无论是麻雀之灵还是黑猫之灵等旗鼓相当的感觉。 那可是整整多出两倍的增幅! 似是死亡的预感刺激到了嗜血蛮犀,它们竭力的想抬起四蹄,好像在抗争着无形中的影响一样,微赤的兽瞳转瞬间就化为一片血红,精神意志一点点从安然中挣脱出来。 可这时,青雷巨爪已经近在咫尺,没有给它们挣扎的机会,当巨爪笼罩下来时,五头妖将级嗜血蛮犀稍一接触,坚硬的兽躯就被抓成两截,断口处电弧不断游走,焦黑一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各显神通 前一秒还完好无损,模样狰狞,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嗜血蛮犀,谁曾想下一秒身躯就化为焦炭,死得不能再透了。 而且这可是一下灭杀五头妖将级嗜血蛮犀!孙末缘虽然也一次性杀了五头妖将级别的银羽雕,可他心知肚明,那是在土衡·天倾的压制,末木·缠绕的束缚以及五道金缕·落雨的法术攻击下,他才得以收割掉那些垂死挣扎的银羽雕的生命。 而这次他只是作为辅助,用光庆·静心操控了嗜血蛮犀的心灵,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可她凭借法灵的力量,以一己之力竟是仅仅一招就干掉了比银羽雕防御力还要高出不少的五头妖将级嗜血蛮犀! 孙末缘此时深深感受到了周慕的强悍实力并为之惊叹。 另一边,叶北咂舌之余身周青风气流疾速旋转,冷冽的狂风由内而外刮过,卷起不少沙尘与枯叶。 就在他身旁的孙末缘没有硬撑,走远了几步,感觉告诉他,那里有一团狂暴的能量在急剧成型。 叶北的发丝根根扬起,在狂野的风中凌乱舞动,他也不在意,反而敞开了双臂,像是在享受风的眷顾。 风声剧烈呼啸着,环绕他的青风节节攀高,快要接触到银羽雕群盘旋的高度,这才停止下来,不再“生长”。 遽然,风声停歇了,庞大的风旋也“缩入”了叶北体内,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无声落下的枯叶述说着刚才的遭遇。 孙末缘并不认为叶北法术释放失败了,因为他的相力感应到叶北体内有一股磅礴的法力正在向着咽喉处汇聚,并且其中有着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却莫名的柔和吹拂,没有伤及自身。 叶北张开嘴巴,轻轻吐出一口青气,并伴随一道低声:“风舒·浅痕!” 风舒·浅痕?!孙末缘想起了在课本上看过的描述,初时如风起云涌,敛时如风轻云淡,攻时如风卷残云! 这正是风系入法级低阶法术! 那一口微乎其微的青气在半空中掠过,像是一道浅浅的风痕,似乎与别的风一般无二,温柔的“抚”向那两头心无杂念,在宁静月光下舒服蹲坐的嗜血蛮犀。 与其他五头妖将级嗜血蛮犀一样,察觉到危险到来,那两头嗜血蛮犀也不再懒散,兽瞳一点点染上猩红,竭力想要挣脱出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 它们的潜意识告诉它们该起来抵御攻击了,可半空中的明月借助月光传递下来的意念却是不,你不想。 就在这种意志对抗中,青风已是拂过了它们的兽躯,顺着口鼻耳等吹入了体内。 直到此刻,先前还柔柔弱弱的青风才展露了獠牙,那道风肆意的刮过嗜血蛮犀体内的每个角落,并不断飞速旋转,产生了一团风旋。 青色风旋宛如世间最锋利的刀轮,毫不留情的切割着两头嗜血蛮犀体内的血肉,搅碎着它们的脏器,撕裂着它们的心脏,这里仿佛一片血色糨糊。 而在兽躯表面,仅仅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黑血从裂缝中渗透出,表面看似受伤不大,实则两头嗜血蛮犀已失去了生命迹象。 见到七头妖将级嗜血蛮犀皆已死去,孙末缘本能的想到,如果不能出城割妖兽头颅,那么该如何完成任务呢? 等击退妖兽吗?到时候可能连头颅都找不到了,只能看见一坨又一坨的血肉,可又不能擅自行动,一时间,他有些犯了难。 沉思了几秒,知道自己在战场的孙末缘没有再胡思乱想,忙又加入了守城队伍。 战场局势的演变愈发激烈,风行豹大军前赴后继地攀爬城墙,地面嗜血蛮犀群不遗余力的撞击城门,天空银羽雕群竭尽全力骚扰守城的将士,双方你来我往,互有牺牲。 孙末缘回到了东北角阵地,配合这里的守军与学院学生一起防守。 他时不时就往城下丢一杆长戟,阻挡快要爬上来的风行豹,当银羽雕袭来时,就释放末光·圣瞳,刺瞎它们的眼睛,然后身旁的同伴替他完成收割。 身处这样的环境,他真正有了种并肩而战的感觉,体内的血液似乎都有沸腾起来的趋势。 只是这时,一声惨叫打断了他接下来投掷长戟的动作,孙末缘循声望去,竟是有一头身体遍布靛青斑点的风行豹爬了上来! 此时那只比寻常风行豹还要大一头的妖兽正踩着一位守城的士兵,双爪划过他的脖颈,溅起一地血花。 怎么回事?西北角被突破了,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由于孙末缘注意力一直在东北角这边,认真盯着攻城妖兽的一举一动,所以他自然没发现西北角那边有一只妖将级风行豹借助同族身躯的掩护,疾速跃上了城墙! 来不及支援,他所在的东北角也发生了异变,同样有一只与众不同的风行豹踩着同族尸体,一跃数十米高,扑倒了站在城头的一名拿着火枪的士兵。 孙末缘脸上一瞬布满杀意,他很清楚如此敏捷的妖将级风行豹冲上城墙是什么后果,别说普通士兵了,就算是他们这些御能者也会受到很大的威胁,若是无法牵制它,那将是一场屠杀! 他当即就要释放光庆·静心来影响风行豹,可那头豹子像是提前察觉到了,速度极快的跑远,沿途还撞翻了不少士兵与军官。 即使他已经把光庆·静心的威力修炼至最大,又加上法灵的增幅,施法距离也不过三百米,对这北墙而言,可躲避的空间太大了。 那狡猾的风行豹拉开了一段足够长的距离后停了下来,前肢发力,凶猛地扑倒一名名士兵,用尖爪残忍地割开脖子,任由鲜血喷涌出,对守城的将士大开杀戒,就连御能军团都有不少人在对抗中死去,学院学生因其在重重保护中,才没有什么伤亡,但处境也是岌岌可危。 北墙两处阵地被破,更多的风行豹冲了上来,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戮,守城的将士奋力抵抗,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叶北,给我附加末风·轻灵!不要问为什么!快!”孙末缘面色冷漠,语速极快说道。 叶北知道事态紧急,没有说些多余的话,一言不发的为他施展了末风·轻灵,一圈青色波纹出现于孙末缘脚下,带来轻巧灵动之极速。 孙末缘迈开步伐,身体化为一道青色残影,朝着那些为非作歹的妖兽疾驰过去。 他没有太接近那两只妖将级风行豹,始终保持着三百米开外的距离,待进入风行豹集中的区域,才再次释放了光庆·静心。 高空一轮“明月”绽放出皎洁的圣辉,普照出宁静的月光,像是一首婉转悠扬的乐章,只想让人安静听完,不愿想别的事情。 正扑咬中的二十几头风行豹呆滞在了原地,似乎不愿回想起刚才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粗鲁,全都沉浸在凄美的“月色”中,懒得动一根手指。 守城士兵们趁此机会,用手中火枪疯狂扫射,不一会就把几头风行豹打成了“筛子”,青斑上满是血迹。 可惜,北墙那两头妖将级风行豹见势不妙,早已远远遁开,光庆·静心没有控制得住它们。 孙末缘追逐着那两头风行豹,可又不得不与它们拉开距离,不然近距离下,那风行豹朝他攻击,就没可能躲过去了。 但这样一来,距离足够远,两头风行豹也能察觉得到他的攻击意图,从而早早规避,那样就始终没法有真正施法的机会。 该怎么办?孙末缘心中焦急,可又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游走战场 “孙末缘,有胆量跟我去灭杀那两头妖兽吗?”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身旁传来冷静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一盆冰水浇下,令他急躁的情绪也不知不觉缓和了不少。 他回头望去,一袭军衣,英姿飒爽,紫眸熠熠的周慕映入眼帘。 “你有办法?”孙末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只管向前冲,剩下的交给我,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周慕没有解释具体原因,面无表情道。 就在他犹豫之际,北墙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起,孙末缘眼睁睁地看到一位位战友倒在风行豹的利爪尖牙上,即使再生性冷漠,心中也不免泛起波澜。 “好。”他没有多说什么,发足狂奔向那两头凶残的风行豹。 这次,他没有再顾忌彼此间的距离,只一个劲的猛冲,疾速与一头风行豹接近。 那一头妖将级风行豹刚一爪子解决一位覆盖着火焰甲胄的御能军,抬头就看见了一人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见是之前那个强大的人类,它本能的就想逃离,可突然发觉那人已到三百米之内,也没有攻击的倾向,兽瞳中顿时闪过一抹残暴。 它迈开蹄子,脚底青色纹路蔓延到四肢,速度快得产生了残影,三百米的距离只是转瞬间。 孙末缘披着两层凝甲,手握光灿灿的方天戟,刚要以极限距离释放出光庆·静心,就惊悚的发现一张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鼻而来,妖兽独有的凶残气场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他能清楚的看到身前妖兽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淋淋的人肉!!! 要是被这畜生咬一口,即使有凝甲阻隔,也会当场毙命吧,孙末缘心中沉重想道,但他只能够架起长戟,以做抵挡。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惊天雷鸣响彻!青色雷光爆发出“轰隆”巨响,于交战双方带来强烈的眩晕,精神刺痛感。 不过好在孙末缘相力境界高,率先摆脱了这种状态,望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妖兽,一般人早就被吓得瘫软在地了。 他庆幸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又一刻不敢耽搁的就在妖兽面前释放了光庆·静心! 柔和“月光”洒落,抚平了风行豹眼中的残暴,让它静下心来,不愿再打打杀杀,只想就这么一直相伴明月,无忧无虑。 可惜好景不长,一道粗大雷光的到来,打破了它美好的幻想,青雷光束以闪电般的速度穿透了它的兽躯,令其四分五裂,残躯焦黑。 见此一幕,他才总算放心,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不过很快又提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北墙还有一头风行豹肆虐,这时周慕与叶北也赶了过来。 “叶北,给周慕也附加末风·轻灵,我们两个去消灭重大隐患,你见机行事。”孙末缘冷静交代,说完就朝着另一头风行豹杀去。 叶北点了点头,连忙释放法术,周慕脚下也浮现出了一圈一模一样的青色波纹。 周慕道了声谢,跟随孙末缘一同追赶剩下的那头妖将级风行豹。 自从城墙一角被一头妖将级风行豹破开一个缺口后,局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风行豹冲上城头,与守城将士展开厮杀。 孙末缘一路前行,途中没有停留,因他知道必须斩杀那头妖将级风行豹,不然就始终会收到威胁。 不过好在有刘玄扬,瑾柠,梁薄枫这些各系第一,实力强劲的学生在场,场面才没有彻底失控。 很快,视线中剩下的那头妖将级风行豹愈发清晰,那妖兽见他追来,竟是驾驭着青风往反方向逃跑。 想来,它应该是看见了孙末缘如何灭杀它同伴的,有了警惕心了。 “末雷·怒鸣。”孙末缘身旁一道冷声响起。 青雷密布天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再次响彻,奔跑中的风行豹猛然停下,身躯由于冲力往前翻滚了几圈,它刚要站起身,脑袋就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瞬间又跌倒下来。 此刻孙末缘感觉到一股前所未见的气息散发,他愕然侧头看去,只见周慕纯净的紫眸中荡漾出了一圈圈灰光! 灰色?难道是相神系?!万中无一的相神系?!! 相神系是划分为阳系这个大类里的法系,是一种专门针对敌人精神,法相的系,法启此系,往往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杀人于无形效果最佳的系。 压下心头的震惊,他忙施展出光庆·静心,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风行豹,不出意外的,周慕顺势补上一记雷霆·刹那,成功杀死了北墙最后一头妖将。 望着粗大的雷光从眼前闪过,孙末缘这才有空询问周慕:“你刚才施展的是相神系法术?” “嗯。”周慕没有掩饰,直接承认。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游走支援,碰到难缠的妖兽,还需要你帮忙。”孙末缘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觉得周慕的法术太好用了,碰到狡猾速度快的妖兽,只需要一个精神眩晕,他再接上个控制,这次来袭的妖兽无一例外都得去死。 但是他跟周慕毕竟不熟,这样麻烦她不合常理,可眼下城墙上危机四伏,必须尽早平乱,也就没时间考虑太多。 “好。”出乎孙末缘意料的,周慕干脆地答应了。 他随即从北墙杀到西墙,刚巧碰到一头想要破坏火炮的银羽雕,随手解决后,又与周慕从西墙辗转至南墙,果不其然看见了一头妖将级风行豹在大肆破坏。 孙末缘与周慕相视一眼后,果断杀向它。 半空中的李毅展开一对金光双翼,俯瞰着城头麾下将士与妖兽的厮杀,他并没有投入战斗,而是时刻注意战场的变化,防止不知何时出现一头妖王,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拦截的准备。 他也看见了城头的局势不容乐观,但他深知妖王级妖兽才是心腹大患,并没有心软地参战。 他在百米高空总览全局,惊喜地发现有一组二人小队配合着杀死了城头威胁最大的一头又一头妖将级风行豹,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也颇为欣赏。 那两人他并不陌生,一个是能与他在对视中面不改色的学院光系队长,另一个是神秘莫测的冷傲少女,雷系队长。 这两人都曾给他留下过深刻影响,只是当时他忘记询问他们的名字了。 打定主意战争结束亲自去登门问候后,他的目光重新警戒地看着远方。 随着一声巨响,风行豹躯体被击飞的老远,砸在坚固的城墙上,裂成了不少血块。 这是最后一头妖将级风行豹了,孙末缘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追上它并有惊无险地干掉了。 直到此时,来犯的所有妖将才尽皆被消灭。 在失去了妖将们统领后,银羽雕与风行豹群坚持没多久,就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骸。 唯有嗜血蛮犀群,双眼血红的仍在执着地撞击着城门,孙末缘知道嗜血蛮犀这种妖兽很容易失去理智,兽瞳冒出红光便是征兆! 最后在众守军齐心协力下,数百头嗜血蛮犀倒在了城门外,尸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在夜色下仿佛来到了一片乱葬岗,阴森骇人。 许多士兵瘫坐在地,手脚酸痛,浑身无力,一动都不想动,当高度紧绷的状态稍有放松后,如海啸般的疲惫瞬间淹没了他们。 厮杀声平息下来,只剩下满地的尸骸裸露在外,风行豹,嗜血蛮犀,银羽雕的血肉连成一片,各色血液涓涓而流,夜色下逐渐交融为一片漆黑。 李毅少校落下城头,收起背后双翼,吩咐守城将士下去休息后,新一轮士兵替换了上来,在大片的法术光辉照耀下,打扫起了战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收获丰厚 四周是无数的伤员,一片哀嚎声,有人缺了胳膊,有人断了大腿,有人更是奄奄一息,被士兵们用担架抬起,可能在去救治的路上已经长眠了。 惨不忍睹的一幕,可能在这里已经发生过上千次,上万次了,每次都是以悲壮收场。 人类与妖兽的矛盾不可调和,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且可能永远没有结束的那天。 ………… 在安排好相应事宜后,李毅少校找到了正扶着墙壁,眺望城下的孙末缘。 “这次的城防战中,所有人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尤其你英勇的表现,更是让我印象深刻,如果没有你,这城上会死更多人,乃至血流成河,是你保住了他们的生命,我代他们向你致谢。”说着,这位青稞要塞的最高统领,通法境御能者,少校军官,竟是弯下腰来向他表示感谢。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这些将士抵御妖兽大军,没有叶北,周慕帮助,我也做不了什么。”孙末缘实事求是说道,并没有骄傲自满。 “不管怎么说,你此次的表现无愧于从九曲黄河院走出的学生,甚至你给我一种不像学生,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军人一样。” “我知道你们需要割下妖兽头颅才能完成任务,这战场上的妖将尸体你可以拿走三具,银羽雕,嗜血蛮犀,风行豹这些妖兽的兽尸你也可以取走三十具,这是你应得的,无需客气。”李毅少校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孙末缘有点小小的诧异,这么快任务就完成了吗?他本来以为需要经历好几场战斗的,而且这还只是他一个人所得就已完成了学院发布的任务。 也就是说,即使接下来的战斗他只是混过去,那么也能顺利完成本次历练任务。 超出任务数量的那部分还能换取军功与九曲值,可以说今晚算是大赚特赚了。 孙末缘猜测李毅少校可能知道他们的历练任务具体是什么,因为他给的奖励刚好能助他完成任务的同时还有多余,那应该就是这位少校对他释放得善意。 “对了,差点忘了说了,与你同行的那个女学生也有相同的待遇,麻烦替我转告她。”李毅少校一拍额头,严肃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道。 “你可以回军营休息了,切记钟声一响,立刻上城头。” 说完,李毅少校就步伐匆匆的离去了,似乎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去处理。 孙末缘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在回营的路上,望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士兵们,头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只需要翻开一块白布,就能见证一个人的逝去。 “别睡啊!坚持住!就快到伤兵营了!你要是倒下了,你家人该怎么办?!不能睡啊!!”一名士兵望着担架上身体血肉模糊,失血过多,眼皮止不住合拢的伤员大声呼喊道。 “可是,我真的……很困了,请代我……向家里人……说声……抱歉。”一息尚存的伤员断断续续说着,奋力想抬起的手臂却无声垂落了。 孙末缘沉默的走过去,即使见过战场中不少人死去,也见不惯生离死别,就像那次委托把白风戮妖师的尸体送回去后,他就再没有接诸如此类的委托。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军人的待遇始终要高于普通民众的原因,他们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自上战场那一刻起,生死就完全置之度外了。 街道边的摊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摊主们本就是御能军的一员,只是在城中卖掉一些自己用不到的东西来换点军功。 之前战争打响时,他们全都飞奔向城头,没有一人收拾地上摆放的物品,以至于一些东西被大风吹跑了,散乱在街道上。 孙末缘抬脚跨过一个像是烂树根的东西,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安置他们这些学生的军营外。 即使已到晚上,军营各处依旧是灯火通明,橘黄色灯光有一种温馨之感,让人心头发暖。 他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在经人打听过后来到了周慕所在营帐。 他礼貌性的敲了几下门,,然后就听到门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咣当”一声,门开了。 开门之人是雷系的吕芷妍,此时她见到敲门人是孙末缘后,顿时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找人,麻烦喊一下周慕,谢谢。”孙末缘言语简洁,目的明确道。 “好的。”吕芷妍转身去喊周慕了,孙末缘却待在原地没有动,担心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这是一间女子营帐,却和男子营帐一样简朴,房间里只摆放了九张床,除此之外,只有四面墙壁。 孙末缘等了没多久,就看见天仙之容的周慕款款走来,简陋的房间似乎都因她的存在而蓬荜生辉。 “抱歉,刚才在修炼,你有什么事吗?”周慕疑惑问道。 “刚才李毅少校找过我,跟我说你有份战利品等待领取,分别是三十具银羽雕,嗜血蛮犀,风行豹和三头妖将的兽尸。”孙末缘重复了一遍李毅少校的许诺。 转达过后,他直奔后勤部而去,身后周慕远远跟着。 不久,他根据地名找到了后勤部,并在此见到了皮肤黝黑的后勤部长。 这里的妖兽尸体被整齐的分类,其中不止有银羽雕,嗜血蛮犀和风行豹的,还有许多孙末缘只在课本上见过的妖兽。 说是后勤部,其实就是一间占地面积很大的仓库而已,大到足够摆下体型硕大的几千头妖兽都不成问题。 他与后勤部长互行军礼,互相问好后,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后勤部长刘士笑容淳朴,脸上丝毫不见意外,显然早就接到过指令。 他吩咐后勤兵们抬来妖兽尸身,过了一会儿周慕也走进了后勤部,一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周慕娥眉轻蹙,似乎很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你帮我领取一下战利品,我在门外等你。”说完就退出了门口。 军营里一道道目光失望的收回,继续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孙末缘自然没什么意见,连同周慕的那份战利品一同收入空间戒指,然后再次向刘士部长行了个军礼后,就离开了后勤部。 出了后勤部,他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周慕,她似乎也感应到了孙末缘的到来,转过了身。 少女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下,白皙粉嫩的肌肤蒙上了一层莹光,五官精致的像是上天呕心沥血雕琢的艺术品,整个人仿佛月夜下的精灵那样空灵梦幻,淡漠的神情却又宛如广寒仙子般清冷,美的不似凡尘之人,如同一场镜花水月。 冷漠如孙末缘,心也不自禁一跳,但下一瞬就平静如常了。 他清楚的知道,即使再美丽的女子,跟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自身来说,她们只不过是人生路上的过客,日后不会产生什么交集,所以也就无需在意。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快速把属于周慕的那份战利品拿出,沙发大的近百具兽尸堆满了地面,然后径直走远,身影消失在灯光照不到的幽暗里。 周慕却没有第一时间收起这些战利品,而是停在原地思考,她总觉得孙末缘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是寻常人看她的那种令人厌恶的痴迷,反而是一种视若无睹的淡然。 她从小就是在各种赞美声中长大,而且这些赞美并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只是周慕从来都不屑一顾。 同龄人无一不想接近她,曾经甚至有不少年轻俊杰对她故作高冷,想以此吸引她的注意力,却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孙末缘给她的感觉很不同,他眼里不易察觉得疏离感不像是欲擒故纵,反倒是真的在刻意回避她。 这让她有些不解,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得罪之处,但也就仅限于好奇而已,周慕的心思从不在儿女情长上,只是一心问道御能巅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晶蛋 回到自己的营帐,孙末缘却没有立刻盘坐恢复消耗的法力,而是在房间内七人闲聊了一阵后,才走出了营帐。 这是为混个存在感,如果战争结束后他一直没回到营帐,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要是上报给上级,而他又在修行的关键时候无法中止,那可能会暴露他的秘密! 因为孙末缘这次是去处理那五道妖将级妖魂,事关《枷锁禁典》,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在露过面,众人心里有了印象后,即使他出去了一两个小时,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行走在沥青路面上,孙末缘刻意走往僻静的地方,沿途遇到过几波铁甲森森的军队巡查,随意糊弄过去后,他在光亮不及的黑暗处越走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孙末缘盘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黑黢黢的看不到一点光,就像是暗中有一头怪物吞噬掉了光线。 决定在此修炼后,他静下心来,感受到了山林间的律动,风的轨迹,叶的舒展,心境愈发空幽。 时间似乎在此都放缓了,一阵凉风吹散了战斗过后的疲惫,带来精神上的清新。 孙末缘的精神早已沉浸在修炼之中,从外表看,他眼眸紧闭,呼吸均匀,一动不动,更像是睡着了,唯一奇怪的是,盘坐的姿势却没有丝毫动摇。 浩瀚无垠的精神空间内,与孙末缘长相一致却十分神异的法相霍然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审视着上空那十八道绿光。 它们表面全都束缚着一道道铁黑锁链,不甘的灵魂也只能陷入了沉睡,幽绿的光团,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中,宛如一颗颗点缀其上的渺小星辰。 这些光团有大有小,似乎是根据妖魂强度决定的,五头妖将级银羽雕的妖魂对比其余法妖级的妖魂就像是大豆与芝麻。 孙末缘意念一动,一道妖魂就被锁链拖着来到他的法相前。 仔细一看,这道妖魂裹着浓浓的幽绿之气,内里似乎有一只银色羽翼的小雕蜷缩着躯体,若隐若现。 接着,他又招来两道妖魂,环绕在法相身旁,都毫无异常之处。 望着同样陷入沉睡的两道妖魂,他对那铁黑锁链感到了神奇,要知道这些妖魂原本可是极为狂躁的。 没有偏心,孙末缘给三个元素图腾各“喂”了一道妖将级妖魂,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的“亲儿子”,要一碗水端平。 一道道银羽雕妖魂刚凑近巨大的元素图腾,就被吸到了里面,然后迫不及待地一口吞掉了。 接着,他就听见了锁链崩断的声响,循声望去,三座图腾缠绕的第六道枷锁都在一点一点碎裂。 图腾中心卷起庞大的元素漩涡,化为一颗颗结晶,这些元素凝结的火,金,光大颗结晶连接一处,逐渐化为了三枚气息各不相同的晶蛋。 与此同时,天地间无数法能被接引过来,一瞬就被炼化为纯粹的元素之力。 火,金,光的元素之力如海潮般疯狂的涌向孙末缘的身体,以他强韧的体魄都承受不住,有要炸开的感觉。 不过好在这些元素之力没在他的身体停留太久,全都一股脑的灌注到三枚晶蛋里,在蛋身“雕琢”出了光彩各异的法纹,似是有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海量的元素之力吸入晶蛋里宛如泥牛入海般没掀起什么浪花,也只是让晶片连接的更加紧密了些而已。 如此惊人的异象没有持续太久就接近尾声,在一切停歇下来后,孙末缘快速起身,顾不得检查自身的收获,脚步飞快的离去了。 他这是怕有人感知到异象寻过来,到时候就说不清了,毕竟这异象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 同时他心中也有了个猜测,之前是妖魂被元素图腾吞噬了后就孕育出了法灵,这次也是在吞了妖魂之后,锁链断掉,化为了一枚晶蛋,只不过两者不同的是,前一次喂养的是法妖级妖魂,这次喂养的却是妖将级的。 这是不是说明,元素图腾上一开始缠绕的七道锁链对应着七层境界?可孙末缘记得很清楚,课本记载上永远都只是五大境界,如果真如他猜测得那样,那这第七层境界又从何而来呢? 这让他有些困惑不解,或者说,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其实用法妖级妖魂照样能破第六道枷锁?亦或是,两种方法都对? 不管是何种猜测,他现在都没有办法验证了,而且暂时也不会有时间了。 第一个原因自然是战争随时打响,没那么多时间给他研究精神空间内的秘密。 第二是这次“喂养”元素图腾就已经闹出了大动静,如果继续折腾,还指不定有什么异变发生,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以为第一次不被发现,第二次也行。 好在他走的比较远,选的位置比较偏僻,不然凭这剧烈的元素波动,早就被人发现了。 所幸回来的路上没有被巡逻的士兵堵住,这让孙末缘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营帐。 “队长,你去哪了?”叶北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是趁机开溜了吧。”冯兆刚在一旁讽刺道。 “带上你的脑子,别让自己像个蠢货。”孙末缘冷冷回了一句,接着随口解释道: “去了一趟后勤部,领取了些战利品。” 出口处都有重兵把守,除非能飞天遁地,不然基本没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去。 而一旦被发现逃跑,那就是以逃兵罪论处,这可是重罪,不用上军事法庭,就能直接被判个六七年包吃包住。 被怼了一句的冯兆刚心头火起,刚要怼回来就被叶北严肃的眼神制止。 坐到铺着一层凉席的硬板床上,孙末缘盘起腿,装模作样的修炼起来,实则是在精神空间内观察几枚遍布神秘法纹的晶蛋。 嗯,火系晶蛋很有活力,赤热的温度似乎内蕴其中,一点也没有散发出来,冬天的时候也只能当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火炉。 光系晶蛋太刺眼了,就像一个发光的小太阳,拿出去当灯用,只需要一个,就能照亮整间屋子,还不用耗电。 金系晶蛋也很耀眼,不同的是有股凌厉的气息,仿佛里面孕育的是一柄神剑,能捅破天的那种锋芒!用来切菜应该就不用担心切不动了吧,可惜它只是一枚蛋……… 消耗的法力在之前的元素潮汐中就已补充完,所以他现在有些没事干,为了不被人看出异常,还是坚持着修炼了半个小时。 七点一到,就有士兵准时敲响房门,喊他们过去享用晚餐。 其实本应六点吃饭的,但是之前还在跟妖兽厮杀,耽误了时间,所以只好延迟晚饭时间。 走了几个小时山路,没来得及休息就上战场,高强度的战斗早已让众人饥肠辘辘,此时一听到开饭的消息,房间内的众人都有种苦尽甘来的幸福感。 跟着炊事兵走到一间大食堂,此时这里已经坐满了人,有说有笑的,但不算太吵闹。 这与孙末缘之前见到的森严景象完全不同,或许在这里将士们才能放松一点,精神没有那么紧绷。 拿了一个铁盘子,盛了点白米饭与蔬菜排骨,孙末缘随意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静静享受着可口的饭菜,一点也没有与人交谈的意向。 前方不时传来畅快的大笑声,士兵们彼此闲聊吹牛,说起军中的趣事,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与孙末缘这桌的清净仿佛两个极端。 他一口口的吃着米饭,周围吵杂的声音自动被他过滤掉了,明明是这么热闹的场合,他却完全融不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晨练 人群中刘玄扬端着盘子,目光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才眼睛一亮,向着那里走去。 孙末缘忽有所感,抬头看着认识的舍友一步步走过来坐到对面的位置。 “兄弟,怎么一个人在这吃饭,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刘玄扬神态自若,丝毫没有一点打扰的不自在。 “没有,只是不太习惯。”刘玄扬之前为他解过围,所以孙末缘心里并不怎么排斥他。 “这里的饭菜真不怎么样,一点也不丰富,菜类就只有青菜,白菜,菠菜这种,肉类只有猪肉,虽然挺新鲜的,但做法太过单一,蔬菜汤味道太淡了,清汤寡水的。”刘玄扬随口吐槽,试图寻找话题,不至于让彼此间的气氛太过尴尬。 “荤素搭配,挺好的。”孙末缘简单评价了句。 他知道刘玄扬是富家公子哥,从小大鱼大肉,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到了这艰苦的军营,吃不习惯也很正常。 “驻守青稞要塞三年了,有点想家了,这时候家里已经开始酿造花雕酒了吧,真是怀念它的滋味啊。”两人所在餐桌前方,一名老兵一脸惆怅说道。 “你是想家了,还是想喝酒了?你若真的思念家乡了,可以向队长请几天假回去探亲,顺便把我也带上,介绍给你妹妹认识。”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名老兵露出轻佻的笑容,前半句话听着像是安慰,后半句却不是太正经。 “好啊!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果然贼心不死,说实话,你觊觎我妹多久了,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这只懒蛤蟆!”那名健壮的老兵面色激愤,语气不屑地大声嘲讽道。 “你才是懒蛤蟆呢,我长得这么英明神武,配你妹妹绰绰有余了,你要是帮我牵线搭桥,别说花雕酒了,就是赤血酒我也给你搞一坛尝尝。”对面的老兵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然而粗糙的皮肤,潦草的五官却怎么看都与英俊搭不上边。 “厚颜无耻!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嘛?!你长得黑不溜秋的,还没我帅呢,不过你要是真能弄来十坛八坛的赤血酒,我就把我们村的翠兰介绍给你。”那健壮老兵话锋一转,脸上重新露出友善的笑容。 “滚蛋!当我没见过翠兰是吧,那胳膊比我的小腿都粗!你怎么不自己娶了她!”对面老兵险些气笑了,他觉得对方在侮辱他。 ………… 听着他们的对话,孙末缘有些咂舌,从前他以为军人们之间聊天多是跟军事有关,没曾想如今只是前桌,话题就这么彪悍。 军营里戒烟戒酒,军人们长期驻守在此,自是滴酒未沾,想念美酒的滋味再正常不过。 “花雕酒我听说过,不过赤血酒却是闻所未闻,这种酒很有名吗?怎么那两名士兵提起它时,会一脸渴望呢?”孙末缘不解地问道,他很少饮酒,也不知道太多酒类。 “首先赤血酒价格高昂,一小坛就要数十万,其次这种酒开坛时馥郁芬芳,沁人心脾,喝下去一杯口感醇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最关键的是喝了一杯赤血酒后,身体会迅速变得赤热,血液仿佛都会沸腾起来,抵御严寒有极佳的奇效,普通人喝了,都能无碍地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据说酿造赤血酒的主材料是一朵赤阳花,这种花天生就是赤热的,必须栽种在气温极高的地方,连土壤都不能阴冷,每天必须有十二个小时的充足光照,浇水时也只能用热水浇,由于难养活,所以产量一直都不怎么高,故而赤血酒的价格才会如此贵。” 刘玄扬似乎对此很是了解,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 孙末缘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一株花的生长条件也会如此苛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同时他心中也了然,怪不得赤血酒的价格如此离谱,如果它的效果真如描述中一样,那就还挺合理的。 试想一下,如果你在雪山中探险,身体快要被冻僵了,此时来上一杯赤血酒,马上就会变得元气满满,这可是能救人一命啊! 吃过晚饭后,孙末缘回到营帐,洗漱过就在床上盘坐修炼起来。 一夜无事,孙末缘在六点的号角声中准时醒来。 昨夜一整个晚上妖兽都没有来犯,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九曲黄河院高材生也算睡了个好觉。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用号角,有够古老的。”同样被吵醒的胡乐一脸不高兴地起身。 “这床板太硬了,硌得慌,枕头一点也不柔软,睡都睡不好。”冯兆刚心情比他还差,直接就抱怨起了睡眠质量差。 “这里太无聊了,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手机都不让带,这日子真难熬。”朱长江也是忍不住吐槽起了军营里的生活很是枯燥。 孙末缘没有听房间内众人的不满声,起身到卫生间洗漱了下就出去到食堂吃早饭了。 今天的早饭有白粥,包子,面条等,他打完饭菜,就在热闹的大堂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吃饭。 六点多的时间,这里就坐满了军人,当孙末缘吃得差不多时,某些睡不醒的学生才姗姗来迟,一边抱怨饭菜凉了,一边吐槽菜不好吃。 相比一些学生的怨声载道,士兵们却是谈笑风生,一切如常。 早餐过后,士兵们在号角声的集结下,于一处空地开始了晨练,振聋发聩的口号声响彻在军营之中,嘹亮的仿佛能震散云雾。 天色蔚蓝,空中飘浮着大片白云,温暖的金光从云层中透出,照在窗外的草地上,满是灿烂的光辉。 孙末缘没有回到营帐,而是站在士兵集结地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训练。 他想知道普通人是如何一点点变强的,其中又付出了多少努力与汗水。 不知道周慕是不是跟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孙末缘注意到她也在极远处观察着士兵们进行严格的训练,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从体能训练到搏击测试再到射击模拟,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名军人阻止他观看,就好像这不是什么要紧的军事机密一样。 头顶太阳,承受强烈的阳光直射,做着剧烈的体能运动,没过多久,士兵们就汗流浃背,累得气喘吁吁,却没有一个人喊停,全都在默默地咬牙忍受。 孙末缘看得却是暗自摇头,不是说他觉得这些士兵的训练方式不好,而是他觉得即使如此高强度的锻炼,也依旧无法弥补普通人与御能者之间的差距。 练得再好,也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一丝法力的凡人,碰到任意一道法术,生命都会瞬间变得脆弱。 你有再强的攻击武术,一招凝甲就能让你无可奈何,有再强的防御手段,一记凝兵就能轻松破防。 而这还只是御能者中最初级最低等的两道法术,两者中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两相比较,就能看出御能者到底是有多么得天独厚了,付出不到这些士兵十分之一的努力,就能收获比他们强出成百上千倍的实力,如何不让人唏嘘? 孙末缘并没有看不起这些拼命训练的士兵,相反他很尊重这些人,即使没有与生俱来的法启天赋,也依旧不放弃地日复一日地训练,这种人才更值得敬重。 当然,军营里也并不是只有普通士兵,那些军队里的王牌——御能军,照样要接受严酷的体能训练,只是相比于普通军队训练时间要短一些,因为还要留出时间给他们修炼。 如此一来,自然会耽误这些有修行天赋的军人修炼,不过在参军的第一天就有老班长告诉过他们,首先是军人,其次才是御能者,修炼也只是更好的与现代火器搭配,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威力而已。 真正有修炼天赋的人,早就被调离出御能军,接受更好的栽培,待到能独当一面时,就会被安排在各个重要地区,镇守一方。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灰镰羽王 从清晨到午后,都没有妖兽大军来袭,像是经过昨晚的进攻后突然偃旗息鼓,休养生息了,孙末缘这半天,在悠闲中度过。 到了傍晚,此时城市里华灯初上之时,吃完晚饭的孙末缘准时进入营帐修炼,没有丝毫懈怠。 时间就在静悄悄中走过,不知何时,他倏然睁开双眼,耳畔听到了悠扬苍莽的钟声,给人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各处营帐里迅速涌出大量士兵,穿戴沉重甲胄,提着火器,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的疾跑起来,有条不紊的奔赴城头。 这是,敌袭?! 孙末缘与光系学生们冲出营帐,没来得及思考就快速奔上城楼。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望着兵临城下的妖兽大军,在夜色中乌压压的一片,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这些妖兽们怎么这么喜欢夜袭呢?孙末缘低头俯视起妖兽大军,心中不自觉冒出这个想法。 “砰砰砰”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城墙各处绘刻的法纹一道道亮起,散发出灿烂的白光,照得整座城亮如白昼。 借助城头的光芒,孙末缘总算是看清了城下连成一片的妖兽大军。 数量多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嗜血蛮犀群,赤红的兽瞳在漆黑的远处如同一抹抹燃烧的鬼火,青色斑点密集如萤火之森,脚下青风相随的风行豹群,空中羽翼银白锃亮如寒光,连成一片银色天幕的银羽雕群。 放眼望去,数量最多的当属银羽雕,这些空中猎手大声嘶吼着,比之前凶威更甚,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密密麻麻的妖兽群各处,接近二十头的妖将如一堵堵高墙般令人望而生畏,庞大的体型,强壮的肢体,残暴的气息,即使是在如此深沉的黑夜里也是如此的鲜明,让人只是一看,就会双腿止不住颤抖。 倏地,孙末缘瞳孔一缩,那妖兽大军的上方,黑暗天穹上,羽毛呈现出灰白之色,片片如巴掌般大小,向两侧延伸组成宛如天刀一般羽翼的巨雕冷漠的俯瞰着下方璀璨的城墙。 灰白巨雕羽冠上满是暗沉的灰羽,其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同色纹路,交织出强横无边的恐怖妖力,灯笼般大的灰眸,罩着一层银光,宛如镰刀般颀长锋利的鸟喙像是无情的杀戮机器,怕是一斩之下,万物皆会一分为二。 它高高在上的立于长空,灰白羽翼垂于天际,眼中只有对生命的漠然,仿佛视下方的人类如地上的蚂蚁般。 这是,灰镰羽王?!李毅少校眼神中逐渐变得凝重,身躯陡然紧绷,如临大敌。 在青稞要塞之外的广袤山林间,是无数妖族的栖息地,其中尤以三大族群为首,分别是犀族、豹族与雕族,而三族都有各自的王,其中一头妖王就是灰镰羽王! 几乎每一头妖王都驱使着成千上万的法妖奴仆,数十的妖将精锐,这也是很多妖王难以消灭的原因,光是它手底下的子民都能把一位法力充沛的通法境强者耗干。 灰镰羽王统领的妖兽大军如黑云压城般为每个人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大有不破城门誓不罢休的架势。 李毅少校丢下一句“见机行事”的命令后,背后霍然展开一对闪烁金属光泽的双翼,拍打着迅速升空,迎着灰镰羽王而去。 半空中一道金光一闪而逝,留下了一条划破天际的细线,灰镰羽王眼中闪过凶厉,啼鸣着主动靠拢。 与此同时,底下大片的妖兽群践踏着大地,“咚咚咚”的响声胜似万马奔腾,浩浩荡荡的摧城而来。 无声的压抑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面对近乎无穷无尽的妖兽,城头上所有士兵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尽管知道自身的力量很渺小,对战局产生不了作用,也依旧奋不顾身的投入到守城之中。 在这一刻,他们眼中没有动摇,有的只是坚定,坚定着胜利一定属于己方,即使自己可能无法亲眼看到。 像是要宣泄内心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子弹,火炮向着妖兽群倾泻而去,密集如狂风暴雨,溅起一片片血花。 妖兽大军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狂躁地嘶吼着,纵使前方的妖兽一头头倒下,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此刻,它们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为族中之王破开城门,扫清一切障碍。 火器的咆哮声与法术的怒吼声交织出一幕杀戮盛宴,血腥的蔷薇在战场中盛开,视线所及之处不计其数的妖兽倒下,如同田地里一茬茬被收割得麦苗。 孙末缘站在城头,感受着战场中杀声震天的气氛,血液仿佛再一次沸腾起来,面色却愈发冷漠,脖子上被隐藏住的平安符也透出冰凉的温度。 他手中握着一张花纹繁复的长弓,轻轻拉开弓弦,一支金光灿灿的光箭浮现,箭矢浓缩着暗金光团,仿佛有着无往不利的神威。 三轮法环升起,蕴含着磅礴的法力,闪耀着绝世无双的锋芒,好似能刺穿青天! 这正是金缕·落雨加黑猫之灵加末金·锐芒的组合法术! “咻”的一声,孙末缘松开弓弦,暗金箭携带石破天惊之威,掠过长空化为万千光箭,如雨点般密集落下,“浇”在前方妖兽大军头顶。 只是一个瞬间,前排的风行豹就成片的倒下,头颅被贯穿,倒在血泊中,妖兽大军的攻势都是一缓。 不过很快就有妖兽踩着倒下的尸体,狂奔着跃上了城墙,又在法术轰鸣中跌下去,被当做肉垫跳跃。 在释放出了群体攻击法术后,孙末缘握着具现出来的长戟,把在他这个方向快要攀上城头的风行豹一一打落。 若是一次性袭来的风行豹太多,他的眼中就会绽放出璀璨白光,闪瞎风行豹的兽瞳,然后提着暗金戟,横扫一片风行豹,把它们拍落下去,砸翻不少正在攻城的妖兽。 上空盘旋的银羽雕群尖锐嘶鸣,张开爪子,扑击向城头的一名名士兵,有些被火力覆盖击落了,也有些经过同伴的掩护,成功贴近了城头士兵。 银羽雕们向前一扑,雕爪牢牢抓在士兵们穿着甲胄的脖颈上,然后带着他们升空,在狂风呼啸的高空中抛下,摔死在妖兽堆里。 见此一幕,孙末缘迅速释放出光庆·静心,柔和的月光激荡而出,让闯入这片区域的银羽雕莫名变得温和,呆立着不动。 在夜晚的衬托下,一轮明月在城头升起,皎洁的光芒挥洒而下,宁静空幽的气场油然而生,银羽雕们扑腾的翅膀停了下来,被咆哮的火舌吞没,只留下漫天银羽。 趁此机会,各种枪炮不要钱似的往它们身上招呼,大范围杀伤性法术也紧随其后,共同演绎一场血腥美学。 一簇簇血花绽放,一头接着一头的银羽雕毙命,坠落下黑夜,天空战场的银羽雕被短暂清空了一轮,却又被后续飞扑来的银羽雕补上空缺。 城头轻微的震动着,那是被大群嗜血蛮犀撞击着,可惜整座城墙有法阵加固,坚不可摧,纵使它们撞得头破血流,也依旧无功而返。 不过它们不曾停下四蹄,撞得即使犀角折断了,躯体裂出一道道血痕了,也依旧悍不畏死地冲撞着城墙,就像人族中某些邪教徒般狂热。 维持着这么久的入法境法术,孙末缘的光系法力速度极快的消耗着,见空中,城下的妖兽陷入真空期,城头短时间没有什么威胁后,他果断彻去了消耗极大的法术释放。 在此间隙,他抽空瞄了眼高空战场,孙末缘知道,那才是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关键,若是李毅少校顶不住那头灰镰羽王的攻势,恐怕今日整座青稞要塞都要沦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欲 数百米高空中,李毅少校展开金光双翼,海量法力凝聚金色宛如神灵的巨掌接连不断地拍向庞大的空中领主。 灰镰羽王兽瞳中满是不屑,一点都不把这挠痒痒一样的攻势放在眼里,羽翼朝前一挡,轻松就接下了这威势惊人的攻击。 它扇动羽翼,掀起灰色的罡风,迅猛刮向李毅,灰蒙蒙的一片席卷而来,让他的眼睛微眯起来,身周荡漾起一圈金光涟漪,如波纹扩散般迎上了尖啸的灰色罡风。 相撞的瞬间,涟漪不断消散又重现,生生不息,不断磨灭着层层席卷过来的恐怖罡风,彼此湮灭,交手的余波扩散向四周,掀起猛烈的气流。 李毅眼中亮起一抹金光,目光中蕴含仿佛如利刃般锋利的气息,伸手一抓,竟是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柄蓝金色刀身,蔚蓝羽毛环绕刀柄,如天空般澄澈空灵的长刀。 这一刻的李毅,气势极其煊赫,显然已是动了杀机,决定全力以赴,斩去长久以来的眼中钉。 孙末缘收回注视的目光,在见到李毅少校独自对付灰镰羽王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地面和空中的妖兽战场。 这时,天色忽然昏暗下来,比原本的黑夜更多了些许阴沉,一团色泽古怪,呈翠绿色的云彩漂浮于半空,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没过多久,空中就聚集了大片翠云,浓郁的化不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没有雷声轰鸣,一场翠绿的大雨顷刻间降临,细密的雨水连成丝线,驱逐了污秽的空气,迎来清新的气息,看上去有种朦胧自然之美。 方圆数百米尽数笼罩在翠绿晶莹的雨丝里,所有妖兽包括守军皆在此范围内,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那处在翠云上空的两位正在纠缠厮杀的身影无恙,没有被打扰。 不同的是,对守军来说这雨水很凉爽,即使隔着一层盔甲,也能清楚感受到,就像是正常的雨水一样。 但对妖兽们来说这就如同灭顶之灾一样,连绵不绝的翠色雨丝如一柄柄刻刀般,一刻不停地剜去它们的皮毛,削掉它们的血肉,摧残它们的躯体,最终千疮百孔的尸体无力倒下,在雨幕侵蚀下化为一具白骨。 如此大范围的杀伤性法术,对妖兽大军的伤害不小,不过在各自族群妖将的指挥下,这些妖兽纷纷以同族已死的兽尸为掩护,抓着它们的尸骨挡在头顶,进攻的速度因此稍有减缓。 这就让城上的守军有多余的喘息机会,以做更好更从容的应对。 枪炮轰鸣,受到雨丝的影响威力有些减弱,但御能军的法术输出却无碍,一轮接着一轮地组合攻击灭杀着一群群妖兽。 这似乎吹响了猛攻的号角,铺天盖地的大杀伤性法术如万箭齐发般打在妖兽群上,把泥泞混着血骨的土地犁了一遍,葬送了许许多多的妖兽。 孙末缘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手持一柄暗金弓,腰背弯曲,三轮金环如同神灵的光环般璀璨夺目,浮现于身后,他拉开弓弦,让那仿佛由纯粹暗金光芒铸就的箭大幅度后移,接着轻轻松开了手。 暗金光箭在空中分化万千,远看就像是一场金色的暴雨,洗涤人间,落向这片血雨腥风的大地。 于此同时,城墙四角各有粗大的藤蔓,汹涌的水浪,爆裂的火星以及刹那的雷束,倾覆的重力………法术的光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昙花一现般的绚丽,随之而来的是妖兽群中大片血花绽放,残肢断臂四处横飞,不完整的头颅翻滚着砸在某处,像是刚被磨盘碾碎过,血淋淋到处都是。 明明是这么血腥的一幕,身处其中孙末缘却没有一丝恐惧畏怯,不仅面色如常,且连内心都是冰冷的,就好像眼前不是尸横遍野的场景,而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青草地一样。 孙末缘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一边诧异于自己心如止水,一边环顾一圈,发现不是所有人都与他一样平静。 身材臃肿,手臂粗短,掌如蒲扇,眼睛一眯就只剩下一条缝的冯兆刚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劲,脸色煞白的看着城下,瑟瑟发抖的说不出话来,大手捂着嘴,似要呕出来了,眼中满是恐慌,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其他学生比他好不到哪去,即使经历了昨日那场战争,也依旧是一个个惊慌失措,就连平日里极其熟悉的法力也似乎变得陌生了,调动时出现了滞涩,难以运转自如,及时释放法术。 叶北虽然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但也不至于法术都放不利索,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已能相对不错的压制内心的惧怕。 那木系队长瑾柠面色只是有些苍白,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孙末缘知道她在强装镇定,从法术释放上慢了不少,以及时不时往下瞅一眼确定妖兽位置又很快移开视线就能看出来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冷静。 至于周慕,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至少从表面上,孙末缘看不出她有什么惧意,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就好像她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样,这是唯一令他也捉摸不透的人。 似是感受到有目光盯着自己,周慕美眸循着心中感应望去,一眼就望见了相隔不远,身披凝甲,手持长戟,眸蕴金光,正专注于攻杀的铁血青年。 在周慕望来时,孙末缘就已收回了目光,挥动暗金戟大开大合杀死扑来的银羽雕之时,也不禁心中暗叹她相力境界之高,竟是能感应到对己身目光的注视。 他没再发散思绪,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仿佛无穷无尽,永无休止的妖兽大军上,见到它们又快要攻上北墙时,再一次释放了金缕·落雨,劈头盖脸的“雨点”击落了数之不尽的风行豹,清空了北墙部分。 可这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有后续风行豹狂奔着赶到,继续新一轮攻城。 夜色愈发暗沉,除了城墙附近,远方是死一般的寂静,浓墨一般的黑暗,就像潜藏着什么妖怪一样欲择人而噬。 被黑暗吞没的中央,是一座散发着万道光芒的古老城墙,光怪陆离的术法如人世间最惊奇的幻梦令人迷醉,不忍醒来。 腐朽斑驳的高耸城墙上,已经鏖战两个小时的守军都有些精疲力尽,火炮弹药不充足了,御能军早已被替换了一轮,此时法力也已接近枯竭,即使是再能征善战的将士,在这不间断的攻势下,也会力不从心。 学院出来的精英,如今的少尉们更是不堪,个个气喘吁吁,手脚麻木,就差瘫在地上休息了。 不过妖兽大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漫山遍野的数量锐减到了两百多头,其中妖将只剩下九头,战果算是可喜可贺。 但是守军们也是强弩之末了,无力再阻止妖兽们登上城墙,每一次交手都是血肉之躯的碰撞,生与死只在一瞬间,此刻,人命如草芥。 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怒吼着倒下,眼中失去了光彩,双手无力垂下,躯体有些血肉模糊,有些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孙末缘眼中是一片血色,看到的世界也仿佛染上了鲜血,耳畔传来的惨叫更是加剧了血光的扩散,脖子上那枚古朴的平安符上咒文一点点亮起,殷红如血! 已经激战许久的疲惫之躯再一次焕发出活力,暗淡的法环又一次涌现光亮,杀戮的欲望充斥心间,让他头脑不再清明,一心只想杀个痛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异变 “他奶奶的!这些妖兽发了什么疯?平常一个月也没有几次的袭击,现在都连着进攻了好几天了,支援怎么还不到?!”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位位战友倒下,身上还有不少处伤口的任杞上尉红着眼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溢出,任杞上尉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管会不会血尽而亡,他只知道在倒下之前自己不会停下战斗,哪怕已经力竭了。 那一具具倒下的守军尸体里面就有他相识的,甚至是朋友。 他记得很清楚,曾经在一个军营里闲聊时,任杞问着那时候同样都是新兵蛋子,互不相识来参军的人,“你们是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才来参军的?” 当时不少人都嗤之以鼻,离他最近的新兵更是直言不讳,“保个狗屁,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别人?我到这里是来强身健体的,而且我听说这里包吃包住,顺便还能领一下津贴。” 新兵们都大笑了起来,只有任杞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隔天,这些新兵就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在跑完十公里后,一个个都累瘫在地下,话都不想说一句。 没错,这正是任杞举报的,在所有新兵咬牙切齿的目光中,他悠闲的跑完了一公里,停下脚步,然后笑着看向一个个从身边经过,恨不得用眼神刀了他的新兵们。 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他与这些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出生入死,彼此都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军营里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在经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后,任杞突然发现,那个曾想着混日子,开战时总想着在边缘划水的战友,不知不觉也变得敢于冲锋在前,直面死亡。 任杞怀着好奇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拼命时,那位早已不再嬉皮笑脸的军人是这样回答的,“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的?” 任杞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答案,哪有人会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他在心中默默补了句,“只有总有些东西凌驾于生命之上。” 直到今天,再一次见到他时,却是在血泊中看见了他的面容,那一片艳丽的红是如此的刺眼,一向胆子大的任杞此刻却没有了勇气,害怕的不敢直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像是一团金色流星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没有下坠多久,就在半空中稳住了颓势。 光团化为一道人影,正是李毅,只不过此时的他看上去狼狈多了,军衣破了多处,浑身多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凝重的望向对面。 一身灰白羽毛的灰镰羽王硕大的兽瞳盯着那个渺小的人类,本来洁净的毛发沾上了点血迹,羽毛只是脱落了几片。 从这个结果看,明显是李毅少校落入下风。 正当孙末缘心情沉重时,灰镰羽王在高空中盘旋一阵,嘶鸣一声,扇动羽翼离去了。 与此同时,妖兽大军也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迅速向着茫茫夜色退去,就连最疯狂的嗜血蛮犀也不例外。 这让孙末缘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明明是那灰镰羽王更占优势,没道理是妖兽军撤退啊。 难道李毅少校只是表面看上去受伤重,实则灰镰羽王内伤更严重?也不像啊?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总算又守下了青稞要塞,尽管付出的代价十分惨烈。 望着那一个个露出疲惫笑容,累倒在尸体旁,枕尸而眠的军人们,他忽然意识到战争的残酷,生死的无情,以及希望的可贵。 孙末缘坐在一具银羽雕兽尸上,大口喘息,汗水早就浸润了他的全身,两系法力也已接近枯竭,精神一阵阵刺痛,疲惫的想直接倒下去。 不过在经过这一番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他能感觉到修炼速度的加快。 果然,生死间有大危机,也有大机缘。 没有浪费机会,孙末缘就此盘坐修炼起来,不看不听战后的纷纷扰扰,身心沉入静谧之中。 没有人来打扰他,也未曾有人收起他坐着的银羽雕尸体,所有士兵似乎都有一种默契,那就是绝不干扰正在修炼的御能者! 半个小时后,孙末缘睁开双眼,法力已是恢复完全,疲惫的状态也是一扫而空。 他能感觉到,战争过后带来的修炼加快还存在,只不过正在逐渐消失。 顾不得去了解战后的情况,修为的快速提升诱惑着他再次专注修炼,大概又是半小时过去,他才再次睁眼,体内一枚金核新生。 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孙末缘站起身,慢慢走回了营地,在房间内的简陋设施中简单洗了个澡,就接着在床上盘坐修炼。 房间内很安静,以至于一些稍轻的鼾声都是那么明显,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修炼来恢复疲惫的精神,有些直接就是累得睡着了。 深夜,寂静的山林间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突如其来,冲去了地面上的血污,土地渐渐黏糊,不久一片泥泞。 雨点密集滴落在石砖上,“嗒嗒”的雨声响个不停,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留下无数大小不一的水珠,朦胧了视线,宁静了心灵。 在这样洗涤人心的“旋律”中,世界似乎都缓慢了下来,雨水打湿了来往士兵的甲胄,积水映出了他们忙碌的身影,那一朵朵水花,一圈圈泛起的涟漪,是那样澄澈晶莹,抚慰焦躁的心灵。 天色愈发阴沉,猛然间一道雷声“轰隆隆”大响,银白的电光刹那间照亮了世间,刺穿了夜幕,苍穹上只剩下这道贯穿天地的雷霆。 一道分岔的闪电劈落下来,照得整个军营亮如白昼。 孙末缘一霎惊醒过来,坐起身,捂着胸口,双眼一片血红,吞噬了眼白,他烦躁的抓着头发,脸色狰狞! 于此同时,被雷声巨响吵醒的光系学生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着窗外渐大的雨滴,脸上表情清一色的懵逼。 军舍里忽明忽暗,枝杈状的银白闪电附着在墙上,映出纵横交错的光影,扭曲如同魔鬼张牙舞爪的影像。 冯兆刚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他一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纯白的天花板,而是一个披头散发,只露出一双血色双眼的人影! 一瞬间惊恐占据满了他的眼眶,恐惧的尖叫随之而来,竟短暂盖住了雷声。 似是被这惊天动地的叫声吓到了,那面相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军舍,闪电的影子把他的身影拖长分裂,像是钻出了一道道漆黑的触手,堕落邪异。 叶北望着那靠窗空无一人的床铺,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猜想,浑身打了个寒颤。 磅礴大雨中,一道头发凌乱的人影闯进雨幕,雨水无情打湿了他的躯体,一绺绺头发黏在一起,露出一双泛着血红光泽的双眼,狰狞宛若野兽!!! “怎么会?!怎么会!!我刚才竟然想杀了他!!!不可能!不该的!!!”孙末缘步伐不稳的在污泥地狂奔,内心不断嘶吼否定着,不相信刚才那个将要对同学痛下杀手的人会是自己。 雨天的泥地极其黏滑难走,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中,他很快就被没注意到的泥坑绊住脚,狠狠栽倒在浊水里,湿透的军衣染上了多处污泥。 他痛苦的捂住眼睛,不愿再被蒙上血色的视线扰乱,茫然无助的感觉顷刻间吞噬了内心,仿佛溺水的人找不到救命稻草,一点点坠入无尽的深海。 这时,孙末缘感觉到身上没有雨点打落的冰凉,雨停了?不,周围还有雨声! 他捂住的一只眼睛忍不住移开一丝缝隙,透过血色视线却看到了一双米色长靴。 第一百二十章 血符 血色世界中唯一的那抹不同? 孙末缘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惊诧的连忙抬头望去,一条墨绿紧身长裤首先映入眼帘,衬托出修长纤细的玉腿,同色的普通军衣下,是无法掩饰的动人曲线,玲珑有致,白皙娇嫩的肌肤,朱红的薄唇,小巧的琼鼻,淡漠的桃花眼,灵动绝美的紫眸,无可挑剔的五官,绝对就是人间绝色。 来人正是周慕,令他惊讶的不是这位冷若冰霜的少女会在这里,而是他眼前所见的事物全都染上了血红,却唯独她周围还保持着原样,这就有些令他匪夷所思了。 被杀戮欲望填充的内心,竟然没有多少对她的杀意,这是为何? 墨发紫眸少女撑着一柄紫华荡漾却缺少花纹图案的雨伞,伞身上还缠绕着电弧,一看就是由凝兵幻化而来的,她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望着跌坐在泥潭里,一只手遮住眼瞳,浑身散发出疯狂气息的青年。 那青年也正望着她,一边抵御来自法相深处的魔鬼倾向,一边承受着头脑撕裂般的痛苦,神智在不断下滑,血瞳中的清明被杀欲逐渐替代。 周慕被这可怕目光盯着却视若无睹,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弯下腰,手伸向孙末缘的脖颈处。 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孙末缘本能的警惕,就要往后闪躲,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刚挪了一点距离,脖子就被一双冰凉的手触碰到了。 刹那间,他就要做出应激性反应,但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并没有杀意,内心挣扎过后,还是放下了抬起的手掌,任由那柔软的玉手抓向胸口。 如他所料,那玉手的主人并没有试图攻击,只是拉出了一道玄青护符,其上刻着鲜红符文,此时释放出淡淡亮光,殷红如血。 “果然。”眼前少女仔细打量着手中玉符,嘀咕了句。 然后她松开手,任由那道平安符重新滑落至他胸口。 接着,她取下一直挂在脖颈上的碧蓝玉符,摩挲着符上黯淡的符文,犹如死物般的符文陆续亮起,化为一道蓝光笼罩向孙末缘躯体。 那光束中万灵浮现,仿佛是众生灵魂的聚合体,那些灵体没有丝毫意识,没有一丝浑浑噩噩,然而其所带来的精神压迫,就如同大海般浩渺,苍穹般高远,让人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这万灵光束刚一触碰到他身体,就被刹那腾起的血光阻隔,强盛的光芒包裹了全身,恐怖的气息肆意宣泄,血腥的气味使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许多,眼前似乎不再是坑洼的土地,而是一片尸山血海,其中血肉沉浮,腥水横流。 碧蓝与血红交融在一起,彼此不断湮灭,万灵光束始终无法突破血气形成的护罩,两者僵持不下。 不过这短暂的平衡太过脆弱,随着周慕进一步催动碧蓝玉符,那万灵光束陡然扩大几圈,一重重虚影显现,缓慢却坚定的一点点融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孙末缘痛苦的表情霎时僵硬下来,手臂无力垂下,身体一动不动,呼吸微不可闻,全身变得冰冷,失去了温度,像是死尸一般。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他出手,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能成功,因为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精神空间内,一道流光划过光怪陆离的星空,划过庞大无边的本源图腾,划过一轮轮璀璨法环,一枚枚奇幻法核,穿过一系又一系的疆域,最终来到闭着双眼的法相面前。 跟孙末缘记忆中的神异法相不同,如今的法相早已大变样了。 头发不再是四系四色构成,而是化为了纯粹的血色,近乎透明的躯体可以明显看到纹路纵横,像是一条条血管凸出了,又像是混乱的纹身,看上去极其狂野又邪异,额头多出了一团烙印,宛如蠕动的血肉,其中猩红丝线交错,绘成了一个奇特,令人心颤的符号。 那道碧蓝流光不做停留,径直钻入了那诡异法相的额头,化为一道囚笼困住了那团像是蠕动血肉的符号,使之渐渐沉入体内,暂时封印住了。 与此同时,法相变化为了原样,血发转变成金、红、白、幽蓝四色混杂,身躯上的狰狞纹路也逐渐淡化消失,一切仿佛都随着那邪异符号被封印而重归平静。 孙末缘脸上的挣扎缓和,只觉得心中的戾气散去,可能有些残余,但对心智的影响不大了。 “这枚玉符叫作血符,是邪道至宝,持有此符会被其日渐侵蚀心灵,尤其是身上沾染血腥气,杀伐无数之人堕落得更快,最终只知道屠戮,犹如疯魔,若是被御能者协会,通天塔,主刑司的高层看到了,你会遭遇灭顶之灾,即使侥幸不死,也会被全世界通缉,终日无法活在阳光下。”周慕难得说这么多话,话语里更多的是一种对同学间的告诫。 “血符?”孙末缘喃喃道。 他总算知道了唐莹送的这枚所谓的平安符是什么了,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他真的以为这是能保平安的护符了,毕竟当初他和李灵泪两人就是靠这枚周慕口中的血符才得以逃出生天。 谁知这枚血符或许确实能保平安,但会让人逐渐疯狂也是真的,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唐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当初的委托现在看来充满了蹊跷,也许就是她或者她背后势力的一次试探,至于目的是什么,很可能就与之后润州爆发的鬼灾有关。 可她为什么会送给我这枚血符呢?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她不可能会不知道那是血符啊?如此珍贵的血符啊!当时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只有戮妖师的身份稍微独特了点,但相对于整个润州来说,也算不上稀奇,为何……… 孙末缘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数种可能,却一一被排除掉,有些摸不着头脑。 突然,他心中悚然一惊,这枚血符可是经由南离老师之手的,而且后续肯定用它救了不少人,万一……… 但转念一想,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捉拿他,他也从未看到自己的通缉令,这本身不就能说明问题了吗?那就是认识这玄青玉符的人很少,至少南离老师他们认不出。 不过这并没有打消他的顾虑,现在认不出,将来就难说了,但愿那一天来得没有难么快。 或者说他们已经发现了,正在看不见的地方编织一张天罗地网,防止任何逃跑的可能,表面却是风平浪静,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又能猜到呢?目前的他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一旦被发现持有这种邪物,死罪难逃不说,还很有可能连累家人…… 总之,只能祈祷一切正常,意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遇到,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 果然,只听周慕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血符层次极高,认识的人只占极少数,只要你平时不把它拿出来晃悠,那就基本上不会出事,血符可以收敛气息,除了自身境界极高者能够看出端倪或是一些特殊之人,否则你都可以高枕无忧。” “特殊之人?”孙末缘不明白这具体指什么,当下直接问道。 “比如手持其他玉符的人。”周慕言简意赅道。 其他玉符……!这不咸不淡的声音却像是一道惊雷般炸响在孙末缘心海中,荡起层层涟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直以为这血符只是特殊了点,没想到还有与其相关联的玉符,听周慕所说,这些玉符彼此间似乎能够感应?那他岂不是很危险?若是被持有玉符且修为高深之辈发现,恐怕离死就不远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秘辛 蓦然间,孙末缘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慕淡淡打断了,“没错,我正是持有一枚玉符,它叫灵符,执掌众生灵魂。” 孙末缘恍然,难怪她能察觉到我的异样,并顺藤摸瓜找过来,原来是依靠玉符间的相互感应。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中升起更强烈的困惑:“既然你拥有灵符,可为何我就感应不到你身上有什么特殊?还是说,这就是灵符的不同寻常之处,感应屏蔽?” 周慕绝色的容颜缺乏表情变化,闻言只是平静解释道:“因为族内对它进行了封印,防止气息外泄。” 嘶!这一刻,孙末缘心中控制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冻彻骨髓。 周慕所在的周氏可是正道顶级世家,即使是在宗族林立,豪门大派层出不穷的华夏圣地——晴黎,那也是能名列前茅的! 可就是这样的相当于正道代表的家族,竟然暗地里供养灵符这种邪道至宝!如果不是周慕这位周氏核心子弟亲口所说,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之前他还以为周慕只是恰巧所得,心中存了一丝侥幸,直到他听到灵符封印之事有世家出手,心中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许我想多了,灵符或许跟血符不一样呢?或许灵符是正道至宝呢?也说不一定,孙末缘心中不断宽慰着自己,强迫狂跳的心冷静下来。 似是想要彻底击碎孙末缘的希望,周慕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灵符与血符并列邪道至宝,前者的作用你已大致了解,后者作用是一切血肉的克星,专破肉身,即使是以身躯坚硬强悍着称的魄系御能者,在它面前,也只是一张薄纸罢了。” 虽说想到了这个可能,但真正听到真相后还是让他内心剧震,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些信念不断震动,摇摇欲坠。 谁能想到受万人敬仰的世家大族,背地里却藏着邪道玉符,还真是讽刺啊,这还只是一家,谁知道那些世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藏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孙末缘顿觉前途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有利当然也就有弊,血符可以通过吸收生灵血肉孕育煞魔,这种魔灵天性凶残,桀骜不驯,唯有血符可以掌控,且煞魔化成的魔种可以寄生在御能者的法系之中,但只能一系且只能是阴系类或是暗系,汲取阴邪的法力,吞噬海量的血肉,能够提升任意一种阴系的威力,通俗来讲就是吃的越多也就越强,缺点也很明显,它会让人精神失常,慢慢失控。” 看见青年英俊的脸庞露出茫然,周慕却没有一点安慰的心思,直言道:“你若觉得烫手,可以与我交换,周氏会给你庞大的修炼资源,足够你到达王法境的资源,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得到我族庇佑,日后诸事顺风顺水,名利双收,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一开始就打着它主意吧?既然如此何须跟我说这么多?刚才我动弹不得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拿走,事后只需给一些补偿,没准我还得感谢你的慷慨,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呢。”孙末缘自嘲一笑,面色说不清的复杂。 “我一向不趁人之危,敌人除外,要拿走也得是你心甘情愿,怎么样,打算与我交换血符吗?”周慕没有说太多,她相信孙末缘应是懂得取舍,不会被贪婪冲昏头脑的。 孙末缘没有立刻回应,想了几秒才道:“给我一点时间思考,最迟今晚我会给你答案。” 周慕深深看了孙末缘一眼,这个回答就能看出一些问题了,要么就是他背景也过硬,能够请得起强者帮忙,要么就是他有什么顶尖法宝,能够封印血符,再要么就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机缘,刚好可以遏制血符来自恶念的污染。 “好。”周慕没有多问,得到确切回答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请问像血符这样的玉符还有多少?分别叫什么?”孙末缘这是为了方便以后识别其他玉符,以提前做准备,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一共六枚玉符,我只知道其中四枚,除了血符与灵符还有鬼符与冥符。”周慕没有觉得不耐烦,认真讲解道。 “这样啊……”孙末缘松了口气,好在玉符不多,不然他暴露的风险就会大增。 这种至宝别说邪道会为之疯狂,就连正道也十分垂涎,暗地里或多或少都会派人寻找,这不,周氏就掌握了一枚玉符。 “还有事吗?”周慕淡淡问道。 “没…没了。”孙末缘连忙说道,觉得又被周慕救又打扰她这么长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自记下这份人情。 周慕点了点头,转身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在孙末缘的视线中消失,融入了远处的阴影里。 孙末缘用力握了握手,并没有急于返回营地,而是走远了点,盘坐下来。 他想试试能不能长久封印住那枚血符,总不能一有麻烦就去找周慕吧?那别说她愿不愿意了,自己的脸皮第一个就不答应。 雨水无情冲刷而下,湿漉漉的衣物黏连在一起,冰凉的触感令人极为不适,他抬起手,一面白色光幕挡在四周,遮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暴雨,接着又用火系法力由内而外蒸干了水珠,身体恢复干燥,难受的感觉一扫而空,最后才安心的闭上双眼。 璀璨浩瀚如星空的精神空间内,星星点点的幽绿光团点缀于横贯天际的银光虹河中,沉沉浮浮,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渺小如尘埃。 那是他或亲手或补刀杀死的大群妖兽获得的魂魄,加上之前那两道妖将级妖魂,十三道法妖级妖魂,总计有一百二十九道法妖级妖魂,六道妖将级妖魂,简直是发了笔大财了。 可惜的是被元素图腾吸扯来的妖魂,似乎没法再吐出去,只能用来解锁图腾上的几道枷锁,一夜暴富的事情也就只能想想。 不过此次来并非处理这些妖魂的,在欣赏了一番收获后,他的目光直接投向了星海中央的那本古朴黑书。 硕大的黑书静静躺在一片星辉朦胧的光河中,像是亿万年不曾改变,封面上只有《枷锁禁典》这四个大字,用着铜绿的字体书写,每一页纸张都宽厚得惊人,仿佛承载了人类文明之厚重。 他所有的依仗都是来自这本来历神秘的黑书,在孙末缘看来,如果它都不能压制血符,那么世上应该也没有东西可以封印这邪符了。 不过他还没有摸到掌控黑书的窍门,无论是法力灌注,还是相力入侵,亦或是滴血等等,它都没有反应,似乎就是一本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奇异的死物。 也许这黑书就不是用来封印的法宝呢?或许它只是储存了某些神奇事物从而变得不凡的黑书呢?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也没人会给他答案。 但是孙末缘还是坚持着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的原则,反正最终失败了也还能把那枚血符卖给周慕,不算很亏。 于是他开始了胡乱的试验,企图寻找封印血符的方法。 先是相力操控血符想要往身体里钻,失败,接着激发出血符的一丝气息,看看黑书会有何反应,不出意料,失败,然后又把主意打在《枷锁禁典》上,用尽各种办法,穷尽所有心力,这本黑书仍是油盐不进,没有一点点变化,让孙末缘有一种想一把火烧了的冲动,还是失败………最后他甚至想粉碎掉血符,以此来试探黑书的动静,不过明显是异想天开了,邪道至宝又岂是区区一位入法境御能者能毁坏的。 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孙末缘甚至想就这样交出血符,不再管这个破事了,要知道周慕的封印只能撑一时,一旦封印破了,他的处境就会立刻变得岌岌可危。 血符,既是至宝,也是灾难,一柄锋利的双刃剑,伤人也可能害己,无愧邪道之名。 思绪电转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封印 脑中回想着那枚血符上印刻的符文,孙末缘以相力化笔,在黑书上描绘出来,复杂晦涩的符文交织成稀奇古怪的符号,显现在封页之上。 在他紧张期盼的注视下,黑书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像是漩涡状的黑洞缓缓成型,犹如吞噬巨兽复苏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没有持续多久,洞口很快溃散了,“黑洞”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从没出现过,整本巨大黑书又恢复古朴模样。 这看得孙末缘有些疑惑不解,明明就要成功了,却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抓狂。 他不死心的试了一遍又一遍,得到了失败又失败的结果,每一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然而就是这一点却是咫尺之距,宛如天堑,让他不禁垂头丧气起来,觉得凭自己好像还真难成功。 一定是差了一点什么?之前都快要成功了,到底差了什么呢?孙末缘在心中不断思考,回想自己还有没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突然,他灵机一动,挥手招来几滴自身的血液,相力之笔蘸着血,书写出那个诡异莫测的符号。 古朴黑书表面一阵蠕动,那染着鲜血的符号慢慢下沉,缩入了书页里面。 熟悉的漩涡黑洞再一次显现,不同的是,这一次从中传出了沛莫能御的吸力,要不是这股吸力针对的不是他,否则这以相力具现出的灵体也早就投入到那“黑洞”中了。 孙末缘手中的血符不受控制的钻入他身体内,并没有受到阻隔,一路飞到星海中心,没入黑书内消失。 与此同时,锁链的碰撞声响起,一道道链条疯狂涌出,层层叠叠地缠绕着血符,枷锁印记深深的打入符内,原本还有些鲜艳跳动的符文立马老实了下来,恢复了暗淡的色泽。 这是孙末缘不曾见过的样子,即使那时从唐莹手中接过这血符,其上的符号也已是暗红色了。 他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应该已经封印住了那血符,而且封印的可能还挺完全的,只是不知道它原本的奇特还存不存在,也就是吞血肉孕育煞魔。 虽说孙末缘现在没有一系符合煞魔寄生要求,但是当他晋升通法境时,又能法启两系,可以特意往暗系或是阴系类靠拢,用专门的法启书,配上相应的仪式,概率就能大增。 即使第一次法启的不是想要的系,那也还有第二次机会,总之现在收集血肉是在为将来做准备,孙末缘一向有未雨绸缪的远见。 忽然间,他想起了还存在空间戒指里的那三十头银羽雕、嗜血蛮犀、风行豹和三头妖将级兽尸以及第二次参战时陆陆续续获得的百多具兽尸与六头妖将级兽尸,顿时眼睛一亮。 不知道这么多妖兽尸体“喂”给血符,它会有什么变化,一定能孕育出煞魔吧? 想到这,孙末缘当即睁开双眼,就要试一试效果如何,可是眼前却陡然出现了一张中年脸孔。 他吓得心脏一缩,差点跳起来发动攻击,竟然有人能逼近到面前而自己毫无发觉,那岂不是说这人要是心生歹意,他会很痛快的死去? 但在下一刻他就看清了来者的样貌,认出了那是李毅少校,一颗狂跳的心稍微平缓下来。 “不要紧张,我之所以能无声无息靠近你,修为是其次,主要是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不然你早就去轮回了。”李毅脸上露出不甚在意的笑容,就像是跟朋友聊今天去哪吃饭一样。 孙末缘也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但这样欺身到近前,实在是太过惊悚了,不吓出心脏病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你离开了这么久,你的同学都很担心你,于是上报给我,我可是提上外套就来了,怎么样?够关心你吗?”李毅和善一笑,一双眼睛却不断在孙末缘身上审视,似乎在寻找什么异样。 孙末缘哪信他的鬼话,稍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冯兆刚这小子被吓得不轻,哭爹喊娘的举报了他这个唯一不在场且与他不对付的同学,而李毅少校接到下属汇报,飞快赶到,想要确认他是不是混进来的奸细或是邪教徒。 好在我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不然若是被李毅少校发觉了血符的气息波动,那我就可以考虑怎么有尊严的死了,孙末缘心中自嘲想道。 不过他面上还是感激说道:“谢谢长官惦记着我的安危,打扰您的睡眠了,抱歉。” “你在这做什么?”李毅微笑着问道,但孙末缘却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哦,那是因为大战过后,突然发现修为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害怕打扰他们休息,我就离远点修炼去了。”孙末缘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表面却没有一丝脸红心跳,语气很是真挚,似乎真是在为同伴们着想。 同时他心里自嘲道:“孙末缘啊孙末缘,你真是堕落了,谎话现在说得是越来越自然了。” “哦,是吗?那我为你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可好?免得有什么隐患你没有发现,损害了根基就不好了。”李毅还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对双方间怪异的气氛似是毫无察觉。 “那就再好不过了,长官,有劳了。”孙末缘知道终会有这一关,躲是躲不过去的,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李毅少校点了点头,一股无形的力量汹涌而出,迅雷之势侵入孙末缘体内,不断探索着什么。 他体会到了自己的皮肤、筋脉、骨骼与血液,甚至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都被这道相力扫描过了,正当他的心情愈发紧张之时,总算是感觉到身体内的相力退去了。 目光偷瞄了一眼李毅少校,发现他依旧是面带微笑,只是露出些许思索的表情,孙末缘就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血符的封印很成功,连李毅少校这位通法境强者都未察觉出异样,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孙末缘面无表情问道:“怎么样?长官,我的身体没出大问题吧?看您眉头紧锁,难道我真的留下了什么隐患不成?” 闻言,李毅这才把握着下巴的手拿下,语带惊叹地说道:“不是,你的身体状况很好,有些出人意料的好,骨骼硬度,身躯坚韧程度远超你这个境界的御能者,我也知道法灵能提升身体强度,但你这样的,倒是不多见。” “那又怎样,御能者身躯脆弱是事实,即使我这种肉身去与妖兽硬碰硬,也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只是自寻死路,况且我们擅长的是法术攻击,那基本上是远程打击,肉身强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孙末缘故意说着整个御能界公认的事实,来以此转移注意力,然而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一种系就是以肉身见长的,每个境界修到极致,那可是丝毫不亚于那些躯体强横的妖兽,远的不说,你就是金系吧,可知金系的通法之术是什么?”李毅摆出一副考考你的姿态问道。 听到李毅少校的描述,孙末缘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魄系,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就只有这个系满足修炼肉身的条件,随后作出思考状说道:“炼器?” 雏鹰区的课程里并没有讲到通法之术,这些知识是孙末缘平常去图书馆才看到的。 “没错,就是炼器,炼出一柄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利器,这器可以是刀枪剑戟,也可以是钟鼎塔炉,具体看个人喜好,而这也就意味着通法境的金系御能者需要与妖兽肉搏,至少在通法高阶之前是这样。” “为什么是通法高阶之前?”孙末缘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金系的炼器术对应通法高阶的法术叫作一念,术如其名,到了这个境界,可以一念操纵兵器,杀人于千里之外,你可以略微参考一下仙侠片中的飞剑,这样说,你就懂了吧。”李毅一脸自豪道,他虽然不是通法高阶的御能者,但起码也是金系通法境了,这放到哪里都算是一方强者了,而且金系的通法之术炼器术还挺合他胃口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妖王齐出 飞剑?听闻李毅少校对金系通法高阶法术的大致描述,孙末缘心中难以遏制地产生向往之情。 飞剑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不只是蜀地多剑仙传说,就连各种古籍也频频提及,不少年轻人都曾畅想过纵剑杀敌,快意恩仇的江湖豪情,就连他也不例外。 难道蜀地的剑仙传说是由一群金系通法境或者之上的强者时常出没,从而流传出的?那里其实是专修金系的隐世宗派所在地? 曾几何时,他一度以为所谓的传闻都只是虚构的,不真实的,仅仅只是神话传说,可如今他亲耳听到,无异于神话照进现实,令人心驰神往,热血澎湃。 其实自从他法启成功时,孙末缘的世界观就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原本认为不可能存在的,却一次次显现在眼前,挑战着他固有的认知,他就像一只青蛙翻出了井壁,从原本狭窄的洞口跳出,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 “你已经修炼完了吧?跟我回去吧。”李毅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用相力感知过了,孙末缘的身体内没有任何邪恶气息,也无任何精神烙印,应该不是他所想的邪徒。 再说了,九曲黄河院外院可是有一名法圣看着,如果这名学生真有问题,那位法力通天的圣人会看不出?想到这,他心情稍微放松了点。 孙末缘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原本打算忙完血符的事情,就去看看“晶蛋”孵化得怎么样了,顺便尝试一下向元素图腾“喂”妖魂有什么作用,不过现在有李毅少校盯着这边,暂时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雨还在“哗啦啦”下着,崎岖的山道旁到处都是泥坑,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道路湿滑,很容易一个不慎就摔倒,浑身沾满泥污。 孙末缘与李毅少校走在黏滑的泥地上,如履平地,脚步走得很是扎实。 他撑起一片光幕,挡住四面八方打落下的雨丝,从容的前行,心中没有多少紧张。 森严的营帐中,当孙末缘再次走进那间军舍里,冯兆刚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离他远远的。 显然他也知道了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看见的猩红双眼可能就是来自他这位同学,一时间,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些同学凑上来询问情况,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末缘简单解释了下,稳定了一下惊慌的人心,不久,房间里重归平静。 只是发生了这档子事后,没有人能睡着了,一个个心思各异,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安,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当太阳探出身躯,朝霞放射金色光辉时,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逐渐淅淅沥沥,洗涤过的草木翠绿欲滴,散发出清新的气息,叶片上不断滚落着晶莹的水珠。 一大早,孙末缘就起来吃早饭了,虽然饭菜不怎么可口,但也不怎么难吃。 早餐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急促的钟声回荡,打破了清晨用餐时宁静的氛围。 敌袭?他眉头一皱,很讨厌吃饭时被打扰,但也没有耽搁,快速向城头赶去。 站上城头,远处一片“乌云”密布,细看是铺天盖地的妖魔,天上地下,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犹如漆黑的古老丛林,到处都是参天的巨树,不规则的分布着。 滔天的煞气仿佛凝结为实质,搅散了高空的云朵,狰狞的兽躯,恐怖的气息连成一片,规模起码上万头不止,若是有密集恐惧症患者在此,说不定会当场晕过去。 虽是艳阳高照天,但每个人心中都涌现出一股寒意,被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妖林兽海”所摄,心中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冷汗不知不觉就打湿了后背。 守军们意识到,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能活下来,甚至大概连完整的身体都留不下来,就连这座青稞要塞的支柱李毅少校也不见得能存活。 只因在那“妖兽丛林”前方有三头体型极其庞大的妖兽,数十米高的躯体宛如一座小山横亘在眼前,大如灯笼的兽瞳缓慢转动,冷血的目光扫视而来,瞳孔中藏着源于灵魂深处的嗜血,像是在盯着一个个血食般打量。 这三头明显是首领般的妖兽,其中一头赫然便是灰镰羽王,另外两头也来头甚大,各自都是风行豹,嗜血蛮犀族中的兽王,分别是疾行风王与银角蛮王。 疾行风王兽躯高大,但四肢颇为精壮,不显粗大,没有厚厚的脂肪堆积,只有一层飘逸的毛发覆盖,其上不再是青色斑点,而是一整片斑纹烙印在血肉间,输送着最本源的妖力,身周青风环绕它的躯体,托起四肢,应可御风而行,直上青天。 银角蛮王妖如其名,一对银灰色巨角高耸,雪亮如斩刀,散发着惊人的寒光,但是血脉不够纯,不然它的双角就是单纯的银色了,没有其他杂色,它的四肢与疾行风王截然相反,异常的粗大,充满爆炸般的力量,踩踏得地面“咚咚”作响,险些要崩裂开一道道地缝,浑身布满坚硬的鳞甲,无惧大多数法术轰击,也不怕重火力扫射,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压力,像是在直面高不可攀的大山。 三头妖王带头,接近上百的妖将,数不清的法妖,震天的嘶吼声,隔着很远都能闻到的腥臭味,光是看上一眼,就很难生出抵抗心理,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场面压抑得仿佛要窒息了。 李毅少校一步迈出,在空中舒展金色双翼,一圈圈灿烂如阳光的涟漪扩散出,驱散了守军们心中的恐惧,取而代之的便是旺盛的战意。 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如果连他都心生怯意,那么所有守军的军心也就涣散了,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以从容淡定的姿态面对,来告诉守军们无需害怕,一往无前厮杀到底就行了,李毅与他们同在。 孙末缘望着下方兽山兽海,心中十分不安,他并没有热血上头,以为仅凭一股信念便能支撑到战争胜利。 他只是冷静的分析,认为基本上没有获胜的可能了,若是等不来援军,城破可能就在今日,到时他们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仅是一头灰镰羽王就能压制李毅少校,更遑论三头妖王齐至,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围杀掉他,然后自然是一场血腥的屠戮,妖兽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在它们眼中美味无比的“口粮”。 可是那又如何?难道还有办法逃避吗?既然退无可退,就只能绝地反击了,在血腥之战中等待支援。 孙末缘双目散发金光,极目远眺,想在这场令人绝望的大战中寻找一丝希望,可他很快就失望了。 妖兽们一头挨着一头,阵型相当的紧凑,即使有钻空子的机会,也对整体局势没有太大的帮助。 关键还是那三头妖王,不除掉它们,便没有机会获胜,这种恐怖的生物,一头就足以屠城了。 李毅少校能牵制得了一头妖王,那剩下的该由谁来对付?整座青稞要塞也只有他一位通法境高手,至于那些“护送”他们来的各系主任,早已在当天就悄然的离去了,大概是回到学院了。 孙末缘估摸着,这些系别主任实力应该极强,如果有一位在此,应该就不用惧怕这三头妖王了。 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在近距离相处下,他是能感应到李毅少校大致的实力境界,但是却连光系主任江易光一丝模糊的感知都做不到,似乎对方的修为远远超过他。 眼下没了依靠,就只能豁出命了,说不定还能迎来转机。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籁俱寂 城下,妖兽大军愈发躁动,领头的银角蛮王野蛮冲撞而来,四周泥土溅射,地面龟裂开来,它犀角发光,灿银色妖力汇聚,暴涨数截,像是一柄巨大光刃般劈向城墙。 李毅祭出一柄蓝金色长刀,像是一挂蓝莹莹的湖泊般澄澈,一刀斩去,金芒万重,滚滚而来。 两相碰撞,浩大无涯的法力与邪气凛然的妖力疯狂交织,蓝金刀芒带着无边锋利之气磨灭着灿银光刃,使之寸寸断裂,消失在虚空中,抵住了银角蛮王的妖术。 但此地不只是有一位妖王,其余也随之一起发动了妖术。 疾行风王兽躯上青色斑纹流转,密集交错的斑点纷纷亮起,它仿佛披上了一件缥缈的飓风之衣,青风在躯体两侧凝聚出虚幻的双翼。 它扬起脑袋,山崩地裂的狂啸声肆虐,狂风的力量随着啸声汹涌,青色风痕一波一波的扩散,纵使李毅持着长刀挥出重重刀芒阻挡,也依旧有不少守军中招,身体炸开,四分五裂,从破碎的躯体中依稀还能看到如刀锋般锐利的浅浅风痕。 御能军与各系学生合力筑起一座座土堡,一层层水幕,一片片藤墙……试图以此抵抗,可是风痕无孔不入,只要钻出一点洞,便会有莫大的危险。 即使一些御能军被风痕稍微擦中,也顿时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渗出,不少人身体残缺了,或是躯干或是四肢斜飞出去,断口平整如镜面,血柱喷涌而出,眼看就活不成了。 这还是李毅竭力阻止的情况下,不然局势只会更糟糕,面对三位妖王,他也是有心无力。 灰镰羽王巨大双翼收缩,随后猛然张开,灰白妖力凝结为一枚枚绷直的羽毛,如同磅礴箭雨铺天盖地扫射而来,笼罩了天上地下,覆盖了四面八方,连天空都是一暗,更让所有守军心头都蒙上了一层灰。 李毅手中长刀急速放大,转眼间化作城墙般大小,挡在城头,然而这也仅仅只能挡住一面,剩下三面城墙,完全暴露在箭雨的攻势下。 躲在城墙下的守军也没能幸免,照样被箭雨刺穿出孔洞,身体被扎出无数血窟窿,一声不吭的仰面栽倒,再也没有起来。 相比之下,有凝甲守护的御能者状况就好了不少,由于这是范围性攻击,威力自然不可能多么离谱,纵然能破开凝甲的防御,也不可能出现箭羽一穿多位守军的情况。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不得不说如果躲在同伴身后,以此血肉之躯为盾,倒是能增加几许活着的几率,但几乎没人这么做。 御能者们接连不断释放法术,阻挡空中箭羽射落,尽可能多的守护一些没有法力护身,只穿着沉重甲胄,用火枪艰难对抗的普通守军。 这种大面积覆盖的箭羽自然不可能威胁到孙末缘,他只需挡住一处就可保自身无恙,但为了多救人,他以金缕·落雨分化出万千箭矢,挡住了大片的羽箭。 虽说这样,但城头依旧倒下了许多守军,凄艳的血花染红了一地,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就已经有这么多人牺牲,甚至死前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孙末缘心头沉重,照这个趋势来看,要不了多久守军就会死伤殆尽,失去制约的妖王,对一座城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可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入法境御能者,面对动辄就能轻易屠城的凶残妖王,终究是太过渺小,也太过无力,虽只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却宛若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 似是不想耽搁时间了,三大妖王短暂达成一致,共同对那背生双翼的碍眼男子出手。 灰镰羽王庞大身躯一个俯冲,身影闪烁,快速接近着目标,四爪凝聚灰色妖力,绷直宛如长钩,一击之下怕是能开山裂石,向着李毅抓去。 与此同时,疾行风王妖力化成的虚幻双翼一展,自有一股狂风成型,两肋的风翼脱离身体,卷起骇人的风暴,笼罩向前方,银角蛮王化成银色流光,所到之处大地崩裂,土石飞溅,雪亮如长刀的尖角扬起,一同斩去。 李毅紧握长刀,与灰镰羽王硬碰了一记,身躯连连倒退,似是承受不住这股巨力,风暴之翼由远而近,裹挟狂风的撕裂力量席卷而至,银色流光紧随其后,一头就要撞向那匆忙架刀的男子。 李毅处境不妙,三大妖王合力,只是一个照面,他可能就要身负重伤了,若是被这些攻击结结实实打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身上浮现三层凝甲,代表着他所修的三个元素系,分别是金、水、木,遗憾的是,法启了三次,却都只不过是最基础的五行元素。 除了金系是通法境的修为之外,他所次修的水系和辅修的木系都在入法境,在这种级别的厮杀中帮不到什么忙。 三层凝甲虽然看上去薄如蝉翼,但却十分坚固,可这也只是相对而言,若是面对妖王级别的攻击,再多的凝甲也根本不够看。 李毅明显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指望凝甲能挡住,他周身腾起绿莹莹的光芒,方圆数百里所有草木的生命力刹那被掠夺一空,一瞬间像是经历了严酷的寒冬暴雪,叶片根茎全都枯萎了,不久就腐朽到化为灰尘消散。 “木祭·灵化。”这是木系入法低阶法术,李毅释放出来,也同样没想靠此阻挡,只是多了一些保障而已。 自然之力覆盖了他的全身,随着李毅的心意变化成一副流动蒙蒙光辉的甲胄,由生命力凝结成的防御,只要不是瞬间被破坏完全,那么就会自动愈合,直到吸收来的生命力耗完为止。 但这样还不够,李毅又呼唤精神空间内一枚盾形印记,一面由山妖之脊炼成的巨盾凭空放大,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是足以防住入法高阶法术的盾牌,即使以暴躁破坏力着称的雷、火双系,同样能稳稳防住。 加上他原本就穿在身上以特殊材质兽皮制作的军大衣,这就相当于六层防御,不,如果算上他架起的长刀,那就是七层防御,这可谓是固若金汤了,但李毅却没有一点放松的心情,深知防御手段再多,也不如只有一个通法级的防御法宝有用。 果不其然,风暴双翼临近时,只是一个扑击就把那天价巨盾拍得粉碎,看得李毅心头都在滴血,这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攒够军功买下的防御法宝,没想到一息间就化为乌有了。 失去巨盾的阻挡后,光是风暴双翼周围席卷的狂风都像是无穷无尽的刀子般,气流分外狂暴,若是有境界稍低的人闯进来这个区域,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做千刀万剐了。 很快,风暴双翼就与李毅格挡在前的长刀碰撞在一起,刀身倒是很坚硬,没有出现裂口,也不知道什么奇物炼成的,不过他却有长刀险些脱手的感觉。 疾行风王的妖术太过迅疾,冲击力太过猛烈,撕裂之力太过霸道,只是刚一接触他就有招架不住的趋势,身上最外层套着的三层凝甲纷纷破碎,就连木祭法术化成的生命之衣也一再裂开口子又重新愈合,生命之力消耗的速度十分惊人。 如果没有银角蛮王的法术降临,说不定还真能防住这次致命性进攻。 可惜没如果,当银光如陨石撞击大地而来之时,李毅所做的一切抵挡都显得是那样的可笑。 长刀抛飞而起,银色光团摧枯拉朽般破灭一切阻挡与风暴双翼一同撞击在李毅层层防御的肉身上。 “轰”的一声,李毅如流星划过夜空般疾速坠落,身体撞塌了一处城墙,肋骨断裂了数根,胸口血肉模糊,踉跄着站起,口中咳出大片鲜血,满嘴都是血沫子。 一时间城头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东南,还是西北四墙的守军心头都蒙上了厚厚的阴霾,连他们眼中敬若神人的李毅少校都惨败了,这座青稞要塞还能守住吗?他们还能活着吗?一切的一切都要打上问号,几乎所有人心中都自我否定了。 守军们有些惶恐,他们不是害怕牺牲,只是看不见希望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而没有意义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不少守军丧失了斗志,就连手中的武器握得也不是那么紧了。 三大妖王联袂而来,俯瞰着城头陷入绝望的守军,一双双灯笼般大小的兽瞳只是冷漠的盯着,城外兽吼声惊天动地,妖兽们仿佛在膜拜自家大王的凶威。 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在孙末缘头顶,冰凉的感觉涌上心尖,天地间似乎更加昏暗了,他伸出一只手,紧握成拳,抓不住的雨水从指缝间流下,匆匆而过。 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风刃,羽箭,银色流光从天而降,不甘心的他以自身所修的法术对抗,却看见崩碎的漫天金光,转瞬而逝的皎洁月华,他明白即使四系全出,也依旧不会有太大改变。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覆盖天穹的光雨,绚烂却又致命,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如同一张泼墨磅礴的画卷。 此刻,万籁俱寂!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剑霜寒 “轰隆隆”!仿佛空间被撕裂了,传来阵阵宏大的暴鸣声,一声惊雷响彻云霄,霎时间电闪雷鸣,乌云盖顶,成片的雷云深处电蛇翻腾,一道道雷光闪烁,轰鸣着劈向高空中那无数的箭羽、风刃与银色流光。 一位背负两双蓝焰光翼的高大男子飞来,周身流动炽盛的火光,巨大的四翼燃烧着幽冷的光焰,似是来自地狱的鬼火般摄人心魄,他挥出手臂,山峰般大小的拳印轰向前方,深蓝火焰焚灭了漫天的攻势,天空重归晴朗,只余一些流火溅落。 在他身边有两名同样背生羽翼的男子,一位六翼,另一位与他一样四翼,其中一人正是那打出惊世雷霆的强者,还有一人没有出手,因为他们两人联手就已足够。 背负蓝焰四翼的男子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 孙末缘惊讶,他认出了那人,正是九曲黄河院外院一名火系教师——陈黎川,没想到外院随意一名教师实力都如此高强,让人不得不感叹晴黎至高学院的深不可测,这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另一位强者他也认识,是雷系教师罗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青筋外露,浑身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眉毛浓厚,满脸横肉,整个一凶恶相,像是街头抽烟纹身的恶霸,但其实他平日里言行并不暴躁,相反还挺幽默风趣的。 当然,这些都是偶尔从饭堂里各系学生们的交谈中得知的,他是一位光系学生,平常基本不接触别系的教师。 至于在陈教师右侧的中年男子是谁,他就不知道了,他来到九曲黄河院不久,又不积极与外界交流,自然不可能认识所有教师。 况且就算入学多年的老生也不一定认识所有教师,甚至就连教师之间也是如此,毕竟学院里有许多深居简出,一心投入在法术钻研领域的学者与老教授,平时基本都是窝在实验室里,不出来走动。 恐怕也只有内院院长才能知道学院到底有多少隐世高人了,这些都是九曲黄河院代代相承的底蕴。 不过看样子,这位穿着漆黑甲胄,手持长矛的中年男子也是一位法系教师,三人并肩而立,背影相比妖王的体型来说太过渺小,但却仿若能顶天立地,气吞山河。 在经历绝望过后,突然出现转机,心情上的落差,大起大落,让城头的守军们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纷纷以大吼来释放心中的压抑,庆幸此刻的劫后余生。 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城外还有漫无边际,成群结队的妖兽大军虎视眈眈,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希望了,这样的流血牺牲便就有了意义,可以看见胜利的曙光。 而来自九曲黄河院的一群学生在看到自家学院的教师们终于赶到时,险些泪流满面,发自内心的喜悦,激动,关键时刻,他们得救了。 一名水系学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时还是血淋淋的,昨晚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横竖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残肢断臂横飞,无头尸体血液喷涌的画面,折磨得他一宿没睡,一大早上精神不佳。 刚才他只是强打起精神,其实内心直哆嗦,双腿不停颤抖,只是看一眼城下密密麻麻的妖兽,他就眼晕。 这位水系学生并没有密集恐惧症,只是心中的阴影太大了。 事实上,其他同学也跟他差不多,阴影只是或多或少罢了,在这之前,有些人甚至连鸡、鸭、鹅这些牲畜都没有杀过,一下子让他们经历如此血腥的场面,不吓坏才怪了。 九曲黄河院也没有采取相对柔和的方式,让学生们一步步适应,而就是这么直接的第一次就送上战场,这是在筛选,剔除掉心志不坚者,留下来的自然就是精英了,倒是符合学院大浪淘沙的宗旨。 而且这不是终点,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有更危险的历练,若是有害怕的,学院想尽早找出来,让他们知难而退,安心的过平淡的日子。 退出九曲黄河院的学生并非没有大学上了,多数都安排在相对平和的学校,不用面对残酷的战场。 “哎,这么多妖兽,得杀到什么时候,我还能活到那时候吗?”赵中天叹了口气,话语中透着悲观。 郭镕恺就在旁边,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如直接跳下去喂妖兽吧,这样还省了点力气,免得你在这边唉声叹气。” 赵中天一脸受伤的表情:“镕恺啊,咱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我都这样郁闷了,你连安慰一下都没有,这好兄弟没法做了!” “少来,当我不知道你神经大条?” 在经过短暂的对峙后,三位教师分别迎上一头妖王与之死磕,一时间长空激荡,焰光焚天,怒雷轰鸣……这片地带被打崩了,乱石穿云,风沙蔽天,茫茫法力演绎末日场景,与妖力碰撞产生大爆炸,冲击波向着远处蔓延。 城外漫山遍野的兽潮暴动了,数以万计的妖兽或是迈开四蹄,或是展翼高飞,如一股狂风过境,席卷各地,沿途土石崩裂,声势浩大。 相隔还有千米之遥,孙末缘就挽弓搭箭,这个距离是属于神射手的。 暗金色箭羽如大雨倾盆般落下,屠戮着一头头妖兽的性命,冲在前头的妖将们别看体型大,但也很是灵敏,避开了正面的大波杀伤力惊人的箭矢,偶有零散光箭命中,也刺不透皮毛。 但它们身后的大群法妖级妖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成片的倒下,不止孙末缘一人动手了,漫天的法光闪耀,灿烂无比,整片战场都被法术犁了几遍,大地上全是蛛网般密集的裂缝。 这一下就是将近数百头妖兽殒命,伤残者更是不计其数,给了整个气势汹汹而来的兽潮一记当头棒喝。 虽说一下子杀伤一大片妖兽,但孙末缘眉头却并没有舒展,那领头的数十头妖将很是棘手,几乎没有伤亡,最严重者也只是躯体断裂开一个大口子,但对生命力顽强的妖将们来说,这伤势并不足以致命。 若是任由这些蛮横无比的妖将靠近,恐怕连城墙都不是那么管用了,毕竟这次来的妖将足有接近百头,摧城完全不在话下。 可是一般的法术又难以伤到它们,几乎每一头妖将的自愈能力都极强,若是没能第一时间杀死,它们便会发动最凶猛的攻势。 几乎是瞬息间,就有一头妖将逼近五百米范围内,这头风行豹很是矫健,兽影左闪右躲,不时迂回反复,子弹炮火很难打在它身上,速度快到产生残影,迅速逼近着城墙。 一旦让它得手,干扰守军的进攻,那么等近百头妖将赶到,整个城头瞬间就会溃不成军,严密的阵型会被冲烂。 这头妖将级风行豹似乎不是刚进阶的样子,其实力来到了大妖将这个级别,速度比别的妖将级风行豹还快了一截,极其难对付,一些法术根本就打不到它身上。 周慕眼神一寒,抬起手就准备灭杀这头追云逐电,御风而行的妖兽,这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法力波动,在她的感知中都极强。 她侧头望去,刚好看到孙末缘张弓,金缕·落雨?不对!这法术没有这么强的法力波动,在她凝视间,赫然看到这次架在弓弦上的不再是一根光箭,而是一柄寒光吞吐,锋芒逼人的暗金长剑。 孙末缘拉开弓,一柄数米长的剑身浮现,骇人的锋芒好似划开了空间,点点光纹闪亮,接引来无穷法力,长剑由虚化实,流动璀璨光芒,暗金之光仿佛无物不破,挤压满了虚空。 “金缕·霜寒!”孙末缘大喝一声。 六圈暗金法环在万众瞩目中升起,看得不少人瞳孔一缩,惊呼不已,他猛然松手,长剑飞射而出,迎风暴涨,煌煌剑光照耀世间,巨剑横空,颇有镇压一切之势,向着那头逼近的狡猾妖将狠狠斩去。 “噗”的一声,那头大妖将级风行豹先是头颅飞起,紧接着整具兽躯被震裂,碎成大小不一的肉块,当场毙命。 巨剑余威掀翻了不少相近的妖将,波及到了前方的妖兽大军,顿时间兽仰马翻,一片血色狼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清风拂面 不少学院学生清晰地记得迎新会那会儿孙末缘还只是一轮法环的修为,时间不长,他竟然有了入法中阶且是后期的修为,这种修炼速度是怎么做到的?!简直跟坐火箭一样! 事实上,场中不止是与孙末缘同校的学生震惊,许多御能军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中着实不平静。 的确,御能军中是有达到这种修为的人在,但是他们什么年龄了?三、四十岁,更有年过半百或是正值花甲之年的军人还在奋战,个个老当益壮,身经百战,在血与火的磨砺中才勉强突破入法境那一道艰难的关卡。 而那个年轻人呢,看着顶多就十九岁到边了,却已是入法中阶甚至快要高阶了,在这个年纪他们还远没有达到入法境,甚至都没有末法高阶的修为,两相对比,老兵们不得不长叹一声,“上天何其不公!” 望着暗金巨剑斩杀掉大妖将级风行豹,又接连波及不少妖将,贯穿无数法妖,孙末缘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那般波澜不惊。 在六轮金环的法力提供,黑猫之灵的双倍加成下,他这一招金缕·霜寒威力几乎达到最大了,再强就得在法灵上下功夫了。 可即便这样也才只是杀死了一头妖将,虽说这是一头大妖将,实力比普通妖将强出一大截,但这也足以说明人类在与妖兽的对抗中,其实并不占优,甚至远远不如,因为并不是所有御能者都能拥有法灵,甚至大部分人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大妖将对应人类入法中阶,普通妖将则是入法低阶,而终极妖将与入法高阶同等。 不过这只是境界上的对等,真实战力却不是这么衡量的,有多方因素,法灵只是其中一种因素。 这几天妖兽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却始终没有出现过终极妖将的身影,这是为何? 因为这其实就是一轮轮消耗,消耗得不仅是青稞要塞的防守力量,同样也消耗得是妖兽的数量。 由于妖兽不善生产,族群数量多固然是好事,但过多的话就会造成食物短缺的现象,而想获得食物要么就是与周边其他妖族开战,获得短暂的肉食,要么就是消耗掉一些低级妖兽,以此确保族群不会出现食物危机。 而终极妖将是大多数妖族的中坚力量,不容有失,因为它们有可能更进一步,晋升妖王,那时便是一族双王,甚至更多,若是离族在外,那便可以自立为王! 所以一般打消耗战时,族中妖王并不会派出终极妖将,但自己会亲自上场,因为没有它们压阵的话,那些妖兽虽说是消耗了,但却作用甚微,无法起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 一头大妖将的死亡并没有震慑住狂躁的妖兽军团,三大妖族各派出两头大妖将,死去一头风行豹,奔行中的妖兽里还有五头大妖将,以及九十多头妖将,这是一股非常恐怖的阵容。 密集如雨的法术光辉绽放,微弱不易察觉的火星潜伏,在靠近妖兽后,猛然一连串地爆发,炸得一些妖兽血肉模糊。 墨绿的藤蔓阻路,把一群不灵活的嗜血蛮犀们缠得跟粽子一样,包得严严实实,随之而来的四道水浪汇聚一处,无情绞杀被捆住的妖兽。 一支支沾染着金芒的箭羽飞来,城头上一群金系御能军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有条不紊的放出,精准命中了大片妖兽,血柱从它们断裂的兽躯中喷出,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腥雾。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宛如天公发怒,降下神罚,紫雷横空而过,摄人心魄,震得妖兽们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一些相神系学生瞳孔中闪耀灰光,双眼紧盯着城下那些遭受怒鸣的妖兽,趁它们神志不清,袭击起它们本就脆弱的妖魂。 一道道灰光穿透心灵,打向毫无防备的妖魂,那些妖兽顿时如遭雷击,本就魂魄受创,妖魂又受此重击,它们奔跑中的躯体突兀停下,翻倒在地,表面一点伤痕都没有,但实则妖魂破碎,已经死去。 见到出手的各系大发神威,其他系也自然不甘示弱。 暗系学生操控一群妖兽影子,在它们意想不到或是一脸懵逼时,一头撞去,瞬间就是一大群妖兽跌倒,后方妖兽压倒在前面妖兽的身躯上,突然的转变根本来不及反应,顷刻就有无数妖兽中招,像是叠罗汉般倒下去一片。 就在这时,一轮灼热的烈日出现在它们中间,“轰”的一声大爆炸,炎浪滚滚,四处扩散,中心的温度恐怖的惊人,只是瞬间那一堆堆“罗汉”就化为焦炭,只余灰烬洒落。 一些临近的妖兽,只是被炎浪打中,就立马皮开肉绽,伤口被烫得鲜血淋漓,结成黑疤,身上的皮毛更是引火烧身,在地上打滚都没用,活活在痛苦的煎熬中被烧死。 哀嚎声宛如来自地狱般凄厉,声震四野,这种烈火焚身的疼痛便是连妖兽也受不了。 一些妖兽为了活下去,忍痛用锋利的爪子撕开身上烈火正在蔓延的毛发,可这种火焰非常难缠,如跗骨之蛆般入侵每一寸皮毛,妖兽们一直撕到白骨块都露出来了,才总算摆脱了被烧死的命运,可自身也已半死不活,能撑住一口气便是万幸了。 经历过一轮法术洗地后,虽然妖兽大军死伤惨重,但也更接近城墙,有些大妖将的妖术甚至都能攻击到城头的守军了。 两头羽冠上有点灰羽的银羽雕展翅,妖力覆盖羽翼,手臂长,竹竿粗的羽箭暴射而来,虽不如灰镰羽王笼罩四方的箭雨攻势磅礴,但威力也不可小觑。 大妖将级风行豹御风而行,驮着它像是在腾云驾雾,浓密毛发飘动,青风环绕身畔,从卖相来说非常不错。 它躯体上青斑复苏,浑厚的妖力涌向喉咙,大嘴鼓胀,像是塞进去了一个水缸,而后猛然吐出,一道接天连地的狂风刮来,沿途卷起沙土飞扬,气旋之躯不再纯净,变得浑浊,但杀伤力却提升了,席卷向另一角城墙。 孙末缘持弓,射出一支箭分化万千,对抗袭来的羽箭,暗金箭与银羽箭相互抵消,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但他约莫二只箭才能打掉一支银羽箭,作用没有想象的大,毕竟这只是入法低阶的法术,自然无法与大妖将释放的妖术相抗衡。 孙末缘没有气馁,依旧在张弓,这次他把一柄长剑搭在弓弦上,暗金纹路遍布剑身,闪耀的刺目光芒就像是燃烧的烈焰一样,剑尖有一抹乌光,似是蕴藏着锋锐的煞气,前方的空间都在剑芒吞吐中略微扭曲。 他松开手,长剑“咻”的一声就飞出去了,这次没有放大,而是同样分化出成千上万的长剑,穿透力、杀伤力与攻速都远不是落雨法术可比,一下子就挡住了漫天的夺命银羽箭,甚至还有剩余的一些长剑在妖兽扎堆处掀起血雨腥风。 金缕·霜寒这道法术,可聚合成巨剑,单一杀伤力惊人,也可分化上万,全体覆盖,可群攻也可单对单,实用性极强。 另一边,不止一位土系入法御能者合力撑起天倾力场,试图把那道龙卷风的风力抽离掉,最次也要压制下去,不能让其肆意的刮来,不然会有许多人死于非命。 可惜土系入法境御能者实在太少,并没有能压制得住那道来势汹汹的龙卷风,不过多多少少削弱了一些。 接着木系队长瑾柠释放灵化法术,抽取方圆数百里草木的生命力,但由于李毅之前已经攫取了大半,所以现在她只能获得不多的生命力。 但这并不影响木祭·灵化法术的威力,夺来的生命力只是为了修补化生的物品,使之更加无解罢了。 术随心变,一面藤墙横亘天空,犹如无根之萍般突兀的从虚空中长出,一根根粗大藤蔓交缠,连成一片,像是一处森林堡垒挡在上方。 龙卷风刮来,摧毁了密密麻麻的藤条,不断推进,然而很快便有墨绿巨藤生长出,填补防守空隙,似是能生生不息,越到后来,风力越弱,渐渐的化成一阵清风,扑面而来的不再是窒息感,守军们抬起头,还能感觉到一股凉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冰山一角浮出水面 毁天灭地而来,微风拂面而去,灰蒙蒙的龙卷风散去,让无数人松了一口气。 孙末缘意识到,不能再给这些妖兽机会了,必须先尽快解决掉那些大妖将,这种级别的妖兽危害性太高了。 高空中升起一弯月牙,皎洁明光洒落,万物都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明月灿灿,熠熠生辉,光华浮动间似是有着某种惊人的魔力在衍生。 他身披月衣,背后赫然也有六轮法环,温润莹白宛如一轮轮圆月,下一瞬,所有“圆月”聚合唯一,化为一弯月牙。 “光庆·共愉!”这是光系入法中阶法术,今日他第一次施展。 虽然他有心低调,不愿过于张扬,但他也无法坐视更多坚守在战线上的守军死去,与这相比,底牌暴露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弯如钩的残缺月亮愈发朦胧,如同被一层薄雾笼罩了,温柔似水的月光静谧盛放,仿佛在演奏一曲凄婉的乐章,又好似一片银色星海流淌下来,若是在夜晚,一定是极其梦幻,让人恍惚间好似来到了仙境。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很快就被打破了,当一群妖兽眼瞳里倒映出一弯残月时,它们或是凶残,或是冷漠,或是惶恐的眼神全都归于平静,甚至是有些温柔,不再躁动。 一头浑身涌动血气的妖将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柔和,可它的一双蹄子却残忍地刨开了同伴的躯体,在其体内搅拌,画出一道弧形,那是月牙的形状! 不仅如此,无论是天空中的银羽雕群还是地下的嗜血蛮犀与风行豹群,都一样有不少妖兽中招,一心想着刨开对方,在其体内摹刻月牙,因为此刻它们觉得世间再也没有比之更动人的美景了,这是一种狂热的崇拜! 它们像是着魔了,就算是法妖面对妖将这种血脉上的绝对压制时都不再畏惧,反而眼中满是兴奋,就像是爱收藏之人看到了天价古董,爱美食之人看到了顶级珍肴,爱旅游之人看到了湖光山色……… 一头法妖伸出尖爪努力想给身旁的妖将来个开膛破肚,可惜它太皮糙肉厚,压根就划不开,没办法,这头银羽雕只好向着那头比自身体型还要大上几圈的老银羽雕相对脆弱的脖颈抓去。 可惜,它没能如愿,“噗”的一声,像是某种锋利物划开了破布,这头“小号”银羽雕腹部被开了个大口子,并且这洞还在扩展,沿着胸口弯曲向上,猛得贯穿了头颅,连成一道弧形月牙,喷薄出的血液似乎在为其上色,渲染出一幅妖异景象。 目睹这一幕,孙末缘不禁眼神异样,明明光系是如此神圣的法系,释放出的术法也很唯美,可为何产生出的效果却如此另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邪门,操控心神的力量属实是让人脊背发凉。 作用在敌人身上还好,可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会不会中招?那时,他是否也会如这些妖兽般无知无觉地死去?光是想象出这个画面就有些不寒而栗,让孙末缘发自内心的警惕,暗叹修行如一叶扁舟入海,稍有不慎,便会船倾人亡。 不过他也只是心有感触,手头上却一直维持着共愉法术,如果连眼下的难关都度不过去,那还谈什么以后? 强如两头大妖将级银羽雕,也无法保持头脑清明,瞳孔中有些迟疑,内心在剧烈挣扎,想要摆脱这种魔力,原本它们都要靠近城头,森然的杀气笼罩了一众人,结果现在却突兀陷入呆滞,让在场许多人一颗“怦怦”跳动的心微微平缓下来。 孙末缘望着身旁不远处的周慕,示意她出手,灭杀那两头威胁性极大的银羽雕。 事实上,不用他说,周慕就早已五指发光,蓄势待发。 此时天空昏暗下来,一朵朵白云似是染上了墨汁,变得乌黑,连成一片大幕,死气沉沉的,望之令人心神压抑,惴惴不安。 一道青雷巨爪随着周慕手臂挥动间蹿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肉眼几乎难以看清,只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电弧“噼里啪啦”的暴鸣声。 这道巨爪犹如汲取走了一切昏暗,天地复归晴朗,不远处,两道焦黑如炭的尸体坠落下高空,大风吹起漫天飘零的灰烬,宛如下起了一场漆黑大雪。 两头大妖将级银羽雕毙命,再加上之前被除掉的那头风行豹,总共还剩下三头大妖将,分别是两头嗜血蛮犀,以及一头风行豹。 两头大妖将级嗜血蛮犀先不急,可以最后除掉,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掉那仅存的风行豹,它实在过于敏捷灵动,放任它冲上城头,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然后,他手中就再次浮现一张长弓,目前那头大妖将级风行豹也在光庆·共愉的法术笼罩范围内,应当快刀斩乱麻,不给它挣脱的机会。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一柄巨剑划破长空,带着无坚不摧的锋芒斩向流血的大地,暗金光焰煊赫无比,整具剑体都在发光,经过弓箭的加成,速度快得像是流光,一瞬就来到那片高空从天而降,劈向毫无抵抗力的大妖将级风行豹。 巨剑劈开庞大的妖兽躯体,使其从头到尾一分为二,剑身一震,凌厉的剑气切割着残破的温热尸体,大如磨盘的肉块四射,血雨纷飞,头颅碎块到处都是,崩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烂肉,掉入巨剑轰击地面时造成的大裂痕中。 不仅如此,几头在附近跟随冲锋的妖将也在剑气纵横的余威中身躯碎裂,遍布密集的血洞,周围小溪般的血流交融在一起,汇集成一条青绿色大河。 一道道水缸粗的雷光激射而来,转瞬间就与一头头妖将碰撞开来,有妖将只来得及羽翼合拢,护住自身,也有妖将感知敏锐,略微避开了要害,但还有更多的妖将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刹那间身躯就焦黑了,四肢抽搐,浑身麻痹,被电得死去活来。 不过其他被雷光打中的妖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头妖将级银羽雕翅膀被洞穿,胸口被穿透出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砸落下来,压垮了许多闪躲不及的法妖。 另一边,一头妖将级风行豹仗着自身移速快,稍微侧过了躯体,可由于它实在是体型巨大,兼之雷电光束太过粗大,这一击还是击穿了它半边身子,爆碎开来,虽然妖兽生命力顽强,但妖将级还做不到断体重生,躯体毁坏成这种样子,除非一些稀世奇药与高境界的仁毒系御能者,不然绝对没有生路可言。 不出意料,它脑袋耷拉下来,兽躯再无力支撑,摔倒在一片血泊中,与周围那堆积成山的兽尸别无二样。 接下来,孙末缘与一些入法境守军合力,不算太费力的解决掉了两头只会野蛮冲撞的大妖将级嗜血蛮犀。 说实话,嗜血蛮犀这种妖兽蛮力惊人且皮糙肉厚,躯体覆盖鳞甲,很难打伤,但相对而言它的敏捷性是短板,并且妖术单一,没有什么远程攻击。 如果单独在荒野遇到,可能会非常致命,这些嗜血蛮犀一旦贴身,高一阶甚至是两阶的御能者如果没有防御法宝,都会瞬间毙命。 但在高墙之下,尤其还是多位土系入法境御能者共同凝练,长年加固,时不时添加稀有材料的情况下,除非是银角蛮王那个级数的妖王亲自进攻,不然就算是十几头妖将一起搞破坏,也撼动不了墙面。 至此,六头大妖将尽数覆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绯红 城外兽吼声此起彼伏,惨烈的厮杀不断上演,毛毛细雨渐停,雨水没有冲刷得了满地的腥气,异色血液混着泥土,深埋于地下,滋生着煞气。 战争到了最残酷的时刻,守军与妖兽双方激烈搏杀,血腥的一幕比比皆是,到了这一刻,所有人也跟野兽一样,全都杀红了眼睛。 没有人能顾上身边战友的死亡,因为一旦分心,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许多双爪子抓来。 孙末缘近乎疯魔,他从刚打爆的妖将身旁穿过,青绿的血液溅满了甲胄,沾满了不知道多少妖兽的血,浑身透着一股冲天的戾气。 他一手托着“月亮”,一手拉弓,密集的暗金箭羽如一道道流星划过,射爆了呆滞在原地的大群银羽雕,天空中下起了“兽雨”。 磅礴的银色血雨浇落,一头银羽雕刚好砸落在他头顶,被他用一杆暗金戟挑着,甩飞出去,撞翻了一头偷袭的风行豹。 此际,有六头妖将来袭,意识到他的威胁极大,想要联手撕碎这个让它们都有些心底发寒的青年男子。 孙末缘无惧,手势一变,左手不再托起“圆月”,而是任其高悬在上,化为一轮残月,如水波荡漾的月光洒落,顿时六头妖将开始做着互掏肠子,互画弯月的游戏。 他好人做到底,亲手送它们上路,右手中的长弓不曾消散,此时一柄浑然天成的光剑搭在弦上,流动出茫茫暗光,飞出的刹那极速放大,以横扫之势斩向围过来的妖将们。 其中一头离得最近,率先被剑刃斩中,顿时那看上去坚硬无比的兽躯被横着一分为二,巨剑去势不减,又连着斩开了四具兽躯,到了第五头时才受阻,剑尖没入一半,扫飞了它向着第六头妖兽撞去,一起翻滚。 他的面甲上沾着血,几乎快要模糊了视线,孙末缘伸手拭去,结果这次视线里多出了抹青绿,他一愣,低头看去,发现原来手中已满是血腥。 此时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在同一阵营的守军们都怀疑,那个青年是否杀得癫狂了?若是有人靠近,会不会也要被他视为敌人,一同格杀? 场中血战不缀的青年面甲化成布袋裹着污血远去,随后又一副崭新面甲覆盖在脸上,但没过多久,又是一片血污。 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战到现在,纵使孙末缘法力强大,也不免身上挂彩了,那不是妖兽喷出的银血或是青绿之血,而是属于自己的那抹殷红血液。 他的手臂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清晰的三爪血印显现在皮肤上,无时无刻不带来钻心的剧痛,肩膀上被银羽雕啄了一口,咬下了大块血肉,自身的凝甲早已被打得散去,来不及补充,这还是在穿上蛮熊铠的情况下,可见他此时状态有多糟糕。 事实上,在对战妖将时连放大招,又经历长时间的战斗,他的法力已经快要见底了,此时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周围的妖兽见他快要不支,像是海中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一拥而上,一瞬间,便有十几头法妖袭来,最不妙的是,还有两头妖将扑来,两双爪子掀起的劲风让孙末缘深切体会到了死亡的临近。 怎么办?要暴露其他系吗?生死关头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再不暴露,就没有机会暴露了。 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从异界召唤出白夜时,脖子上挂着的血符微漾,一圈血色涟漪扫向四周,地上的兽尸与妖血竟然随风消散,诡异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孙末缘心有所感,体内似乎涌动着一股暴躁的力量,瞳孔覆上了一层血色,临近枯竭的法力又一次汹涌澎湃,伴着一股极端凶煞的戾气。 说时迟那时快,两双大爪子到了近前,都要碰触到他的喉咙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轮绯红之月悬空,直接出现在两头妖将的头顶,猩红月芒不再似水温柔,而是一波波“狂轰滥炸”,像是魔音灌脑般席卷,又如密集雨点拍落。 殷红如血的月光映照在两头青色皮毛的风行豹兽瞳中,顿时它们全都狂乱了,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躯体,像是两个有深仇大恨的死敌遭遇了,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再没有一丝理智。 连两头妖将都如此,更别提绯红残月影响范围内的宛如海潮般的大群法妖了,一时间这些妖兽好像都回到了未开化之时,只顾着用牙齿撕咬,见面就如同野兽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一日,城头血色月华染红了天边,赤霞漫卷云海,一轮残缺不全的绯红弯月悬挂,其下是无尽的妖兽伏尸,白骨成山,血流成河,兽皮连着兽皮,铺了满满一层,像是某种残忍邪恶的祭祀。 这一幕烙印在不知多少人心里,即使多少年过去了,再回首也依旧印象深刻。 与此同时,高天上的厮杀也愈发激烈,三位来自九曲黄河院的各系教师对战山林深处走出的三大族群之王,彼此都负伤了,但仍旧不死不休的惨烈搏杀,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相对来说,三位教师还好,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没有多么严重的内伤,但三头妖王可就真是伤痕累累了,庞大如山的躯体到处都是火焰烧灼的疤痕,雷电轰炸的焦黑,刀剑割开的血洞,寒冰冻结的四肢,以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看样子要多惨就有多惨,但实际上也并不致命,只是加快了它们生命流逝的速度。 此时三位教师短暂的聚集在一起,都有些大喘气,连续不断的高强度大法术释放,也令他们略有疲惫,想要缓一缓。 三人彼此间眼神交流,稍微缓和了会儿,就又主动攻向远处也各自屹立如巍峨山岳的妖王,那拍打着六翼的中年模样的教师眼底流动银光,瞳孔中跳跃着深奥繁复的符号,灿烂如焰火燃烧,莫测如空间错乱! 这位教师名叫田空,明面上是一名水系教师,实际上当初他的第三系竟然出人意料的法启了十万人中无一的空间系,并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修炼到了极其高深的地步,甚至一度超越了曾经主修的水系。 如今他全力以赴,释放出了这蓄势已久的大杀招,自信这一击威势无匹。 前方灰镰羽王所处的那片虚空突兀的扭曲了,它似位于不同的空间,处在空间裂隙的夹缝中,那不稳固的空间碎片宛如化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刀刃,纵横分裂了它的肉身。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灰镰羽王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体就“离家出走”了,高空上景象十分骇人,强悍无比,不可一世的灰镰羽王竟然被分尸了! 它从头颅往下被竖着斩成两半,又从腹部被横着切开,整具躯体呈十字状裂开,就连妖魂都虚弱的如风中烛火,没过一会儿就熄灭了。 天上血骨块四处砸落,银色掺杂灰色的“瀑布”飞流直下,壮观中带着血腥,下方妖兽们沐浴着王血,恐惧的情绪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转眼间就吞噬了它们继续前进的勇气。 尤其是银羽雕们,自家妖王战死,对它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还盘旋在天空中乌压压一大片的银羽雕直接一哄而散,慌不择路的逃走。 其他两大族群虽然也慌乱了一阵子,但在感应到自家大王还在时,渐渐止住了躁动。 守军们可不会管它们状态如何,恨不得它们越惶恐不安越好,趁现在各种法术,炮火疯狂宣泄,总算是清空了城头的威胁。 而这时,高空中的两大妖王在亲眼目睹盟友凄惨死去,顿时战意全无,拼了命的想要逃走,在身躯上又多了好几处贯穿伤口后,才总算摆脱了追击,在地平线尽头消失。 随着两大妖王的离去,剩下七零八落的妖兽群自然是溃不成军,在留下不计其数的兽尸后,才勉强逃走了零零散散的一些妖兽。 孙末缘倚靠着相对完好的城墙,稍一放松下来,浑身剧痛顿时涌上心头,他望着城下溃散的一股股妖兽,心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惆怅。 按理来说,战争胜利自然是高兴的,但损失了这么多人却属实让他心头沉重。 他也知道战争是肯定要流血牺牲的,但知道是一码事,难受就又是另一码事了,孙末缘也幻想过,独自一人破灭妖兽族群,却也明白此路任重而道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善后 金黄的梧桐叶随风飘落,铺了山林间厚厚一层,正午的阳光透过古木树冠缝隙洒落下斑驳流光,光与影重叠,绚烂夺目,仿佛置身于一片金色海洋。 林间清越的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像是在演奏一曲自然之歌,路边随性生长的野花开得正烂漫,丝毫不惧深秋的寒意,顽强绽放,展现给世人惊艳的美,但花瓣的脱落,叶片的枯萎,预示着衰败的结局。 漫山遍野的落叶,腐烂干枯的树枝,一片萧索,落寞的景象。 凉爽的秋风带走山间的血腥味,本应静谧的山林,却在此时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一列列身披甲胄,戴着头盔的士兵步履匆匆而来,几人一组拖着妖兽尸体返回。 一位领头的御能军队长唤出一件法宝,那是一道无比璀璨的圆环,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像是一轮熠熠生辉的大日,悬于上空,普照着整片山林,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地“清洗”,净化着泥土里滋生的阴煞之气。 另有数十列士兵沿途泼洒驱邪水,他们分别取出一株黄澄澄的葫芦,从壶口里倒出色泽白金,清澈透亮,散发出神圣气息的液体,这是纯阳水,具有克制邪气的效果。 只需一滴太阳花精油,便能造就出一大水缸的纯阳水,但太阳花并不常见,属于稀罕物种。 战争结束后,虽然守军损失惨重,但正在养伤的李毅少校也料定妖兽族群必定也伤筋动骨了,需要休养生息,尤其是银羽雕一族,失去了族中之王,那么日子肯定很不好过,青稞要塞算是迎来了一段不短的和平期。 那么一些战后事宜是肯定要做的,给土地“消毒”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三天来死了不知多少妖兽,有些腐烂血肉混着泥土深埋地下,如果不做清理,那么久而久之借助土里的阴气,血泥的煞气,那么很有可能会孕育出一些阴灵,危害到过路人的安全。 最关键的是,如果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了土里的阴邪之气,布置成养尸地,那会出大问题的。 谨慎起见,他们每次都会定期来“消毒”,把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不给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城头也是一样,守军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处死角,事实上,这里的妖兽尸体更多,没人敢在这动用重火力武器,因为会连我军也一起轰炸掉,所以这里完整的兽尸有不少。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看看城外几乎血肉铺路,没有几具完好尸体的场景就能想象出完完整整的兽尸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但也有些妖兽是直接被法术抹除了,比如火系的火炙·烈阳、火炙·九阳法术,那可真是尸骨无存,都被炸成飞灰了。 诸如此类的法术也有,但整体不多,因为青稞要塞内入法境御能者太过稀少,所以才能留下些不缺胳膊少腿的兽尸。 中午十二点,伤兵营,孙末缘正在接受一位仁毒系御能者治疗,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又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地方缺少了些血肉而已,疗伤还没有午饭有诱惑力。 但是军医硬是要拉着他过来,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过去,处理一下伤口。 此时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正洗着沾血的毛巾,孙末缘坐在一边,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多处深浅不一的血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着实也没想到身上伤口会这么多,主要也是因为一开始受伤时确实挺痛的,但那时的处境根本不允许他查看伤处,反而还要时刻戒备,防止一不小心就葬身妖兽口中,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这种疼痛,也感觉不出哪个地方有伤口,因为全身都疼。 军医浸湿了毛巾,一盆水都被染成了殷红色,周围有痛苦的低吟声,也有压抑不住的哀嚎声,还有奄奄一息的虚弱喘息。 她似习以为常,平静地用湿润的毛巾为孙末缘擦掉血迹,然后指间飞出一只灵蝶,浑身绽放光雨,振翅朝着他而去。 灵蝶首先来到他缺了一大块血肉的肩膀处,触角轻碰,洒落下一些光粉,飘进血淋淋的伤口,顿时那里如枯木逢春般焕发出生机,伤口在缓慢愈合,并且缺失的血肉在一点点生长出来。 孙末缘只是感觉到肩膀那里有些痒,竟没有什么疼痛,顿时有些惊讶地看向对面那位军医,青稞要塞的军营里也会有修为这么高深莫测的仁毒系医师?在他看来,这位军医恐怕达到了通法境! 女军医容貌秀丽,有种文静的气质,在见到孙末缘这副表情后,淡淡一笑:“我不久前刚来这行医,本不是这座要塞的军医,目前居无定所,走到哪,哪有需要,便在哪行医,也许再过不久我就要走了,继续开始我的漂泊之旅。” 孙末缘肃然起敬,这是一位真正的医者,他脑中不自觉地幻想出这么一位光辉伟大的医者形象,因不忍看人间疾苦,于是毅然决定下山四处行医,只为了民众不再饱受病魔折磨。 这种想法还没产生多久,就被无情打破了。 “别把我想得多么品格高尚,我只是比较喜欢旅游,想看看祖国各地的大好河山,行医只是顺带的,偶尔赚一点盘缠。”女军医一副你想多了的口吻。 孙末缘没觉得有什么,这是人之常情,谁说仁毒系御能者就一定要治病救人?只要自己问心无愧,那便没有人有资格指责。 “我比较喜欢去山林间,那里空气很清新,景色很美。”女军医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 孙末缘猜测她可能在说自己经常会去林间采药,因为作为一位医师,药材是必不可少的,而山林间经常会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药,对治病很有帮助。 虽然仁毒系中法启治愈的御能者可以靠本源的治愈能力治疗大部分疾病,但有一些重伤,也是要配合药剂服用的,可以加快伤势恢复速度。 所以他认为眼前这位女军医一定经常去林间采摘一些奇药,用来作为药材储备,同时他意识到,这位女士说话应该很含蓄,不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明确点出。 他不禁脑补出这样一幅画面,女军医独自一人走在僻静的小道上,忍受着路途的枯燥寂寞,周围只有花草树木陪同,酷暑或是严寒,她都坚持不懈的来此采药,从早到晚,在山水间结庐而居,与自然相伴。 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女军医脸上笑容扩大,梨涡更加明显了:“我有些怀念烧烤的味道了,以前我和朋友们结伴去山间野炊,那云林里的兔子分外肥美多汁,烤肉的滋味我到现在还忘不掉。”说完她还轻舔了一下朱唇,似是正在回味。 孙末缘静静地看着她,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女军医看上去温文尔雅,他都要怀疑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士在戏耍他,每次都在他以为猜出真相时,突然来个反转,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孙末缘自行脑补的,如果他不去细思的话,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复杂的念头,但那位女军医加了些引导,让人不由自主去遐想。 治疗完伤势,包扎好伤口后,孙末缘离开伤兵营,去了一趟女营区。 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去吃饭了吧?他心中不确定的想到。 不过好在,他听到了一墙之隔后传来的动静,料想应该是吃过午饭后,有人回来了,他轻敲门,再一次见到了周慕。 两人知道所谈的话题见不得光,于是很有默契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目送他们远去的吕芷妍眼神异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三位玉符持有者? 两人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脚步,孙末缘探出相力仔细感应周围的风吹草动,在确认没有人在附近或是跟过来后才开口道:“非常抱歉,我有办法封印血符。”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拒绝了。 周慕一脸平静,没有一丝不悦:“既然如此,血符你可要保管好了,不要让其他人发现,这是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孙末缘没有一点旖旎的想法,他知道她说的是灵符和血符这件事,两符都是同样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身上有邪物,自然也就不怕对方泄露出去。 “对了,在城头时,我曾隐约有所觉,似乎感应到了微弱的第三道玉符气息,很模糊,似乎相隔极远。”周慕一向平静的面容罕见地露出凝重的表情,可见这件事到底多么惊人。 孙末缘险些震惊的张口结舌,要知道邪道玉符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总共也只有六道,哪能随处可见,而一处小小的青稞要塞就聚集了一半的邪道至宝?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也不见得是在青稞要塞里,毕竟周慕也说了可能相隔很远,或许其主人不经意间来到此地了呢?然后刚好与他们两个手持玉符的人同处一地……想到后来,他自己都没法侥幸下去了,发现事情真相大概还真不简单。 哪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就有一位玉符持有者来此一游?绝对带着某种目的,说不定就是觊觎他手中的玉符,想要占为己有,想到这,孙末缘有些脊背发寒? 因为此前他的血符还没来得及封印,那么对于其他玉符持有者来说这就像是黑暗里的灯塔,是如此的鲜明,所以真要有不怀好意的人图谋,那么大概率也是冲着他来的。 而能拥有玉符的人,除了自己,哪个不是实力通天或是背景恐怖的棘手人物,这种人恐怕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戳死。 细思极恐啊,他似被暗中的毒蛇盯上,冷不丁就会被毒牙咬上一口,最后毒发身亡。 但是对方似乎出于某种顾忌,并没有接近青稞要塞,是在忌惮李毅少校吗?所以那个人应该并不知道是他持有一枚玉符,只是知道玉符的气息曾在这座要塞里出现过。 想到这,他稍微心安了些。 “你多注意。”周慕转身离去。 孙末缘没有动,怔怔地望着树荫下的光斑,出神了会儿,才沿着树影婆娑的来时路回去。 他没有急着回军舍,而是先去找了三位赶来支援的教师之一——陈黎川,把空间戒指里收集的妖兽头颅全都兑换成了九曲值与军功。 早先他杀死的妖兽数不胜数,甚至都有好几头大妖将,只是没有机会用空间戒指装走,现在回思起来,还蛮遗憾的。 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在那种混乱搏杀的场面谁还有空收尸体?敢这么做的人估计现在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 虽说他没有刻意去收兽尸,但他此前其实就已获得了不菲的奖励,再加上随手收走的妖将级兽尸,从而获得的九曲值着实不少。 其中有一百九十六头法妖兽尸,九头妖将兽尸,分别是一头妖将级嗜血蛮犀,三头妖将级风行豹和五头妖将级银羽雕。 按照九曲值与军功的兑换比例,他现在总共得到3254点九曲值,点军功,若是全换算成九曲值的话,合计就是6042点九曲值,这种收获已经很大了,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这么多九曲值刚好够他去火枫林修炼六天,总算是可以把火系的修为也提升上来了。 学院的历练任务结束了,明天他们这些精英学生就要回校了,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完成了学院交代的任务。 有些小队成员不齐心,更有人基本没怎么出力,几次战争打响后没过多久就退回了要塞里,确保自身安全,而他们这些人还保留着相当充沛的法力。 还有的小队击杀的法妖数量达标了,但很可惜没有杀够三只妖将,本次历练任务以失败告终,失去了参加升区战的资格。 孙末缘的底子足够厚,所以才能硬撑着一直战斗下去,但其他人可就没有他这么浑厚的法力,可以支撑着久战,毕竟他也是通过蛟口瀑布的机缘才让修为大幅度提升,一跃来到入法中阶后期。 只可惜,修炼到入法中阶后期后,他的修为提升的就相对缓慢了,不然他早就先促成一系高阶了。 感受到进展慢下来后,他才迫不得已转修别系,因为那时他只有三天时间修炼,任何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当然也不是所有学生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有血勇,只是碍于修为不高,心有余而力不足,战到法力耗尽了才不得不退回要塞内。 总之,十三组队伍,真正完成任务的只有六组,有的小组垂头丧气,也有的小组十分豁达,觉得只是失去升区战的资格,没有什么,因为并不是参加了就一定能胜出,大多数人还是闯不过去,到时候还不是跟他们这些没有参与资格的人一样? 得悉明天就要回去后,孙末缘在午后热闹的街道上闲逛着,他准备在回去前挑选一枚满意的妖兽蛋,作为自己的第二契约兽。 可逛了一圈后,他失望了,这些守军们摆地摊出售的妖兽蛋不是银羽雕的,就是风行豹的,要么就是嗜血蛮犀的,只有一小部分稀奇的摊位出售不一样的妖兽蛋,但大多都血脉不怎么纯净,种族也不够强大。 比如西边那个角落地摊卖得就是岩壳蜥的妖兽蛋,但这种妖兽除了自身坚硬点外没有别的什么优点,而且上线也不高,基本上妖将级别就到边了,没有提升的空间了。 除非花大价钱为它洗礼血脉,重塑妖魂,强壮筋骨,助其脱胎换骨,那或许还有机会达到妖王级,但如果真有人这么做了,那估计就是有钱没处使了,换个血统高的用相同的资源,远比那些低血脉妖兽强多了。 所以他没看上眼,虽然还有两次契约机会,但他也不会随意找个妖兽就缔结契约,这关乎着他的前途,可以说是宁缺毋滥。 在逛完城内所有摊位后,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直接找到陈教师把空间戒指还给了他,反正以后也要还,早点还早省事,现在他已经没有用到空间戒指的地方了。 不过在他转身离开时,陈教师告诉他这样一枚空间戒指需要五万点九曲值,想要的话可以等以后去内院的时候去海天阁兑换。 他知道孙末缘必定能进入内院,因为凡是达到入法境的学生,即使没能通过升区赛跨入雄鹰区,也会在入校一年之后自动晋升内院。 听到五万点九曲值的时候,孙末缘内心刚活跃起来的心思瞬间粉碎了,他在青稞要塞拼死拼活才赚到六千多九曲值,五万点九曲值怕不是要猎杀一头妖王吧?! 他现在也只能想想,即便是积少成多,那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所以说,九曲黄河院里好东西是很多,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拿的,需要相应的贡献。 回到军舍自己的床铺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精神空间内的晶蛋孵化得怎样了,也没有观察里面有多少道妖魂了,只是很自然的盘腿打坐,整整大半天都是在修炼中度过。 清晨,伴着不知从哪传来的号角声,孙末缘一行学生在破晓中离去,许多人对御能者世界的美好向往葬送在这座要塞,一去不复返。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终极考验 归程路上,众人沉默不语,从来时的抱怨,憧憬,忐忑……到如今的一语不发,这中间的过程虽只是短短几天,但其中的经历胜却人生数十年。 蜿蜒的山道,逆着光的拖长背影,石壁间的杂草,轻柔拂过的微风,永远炽烈的阳光,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一切似乎都跟之前没有区别,有人依旧保持着热血,也有人扪心自问,黯然神伤,所有话语皆在无声中。 不过终究是少年心性,有青年心灰意冷后没有一蹶不振,重拾信心,奋发图强,也有少女见识到御能者世界的一角残酷缩影后,畏惧不前,萌生退意,更有人在两者间游离不定,想要退出又不甘心,想要前进又害怕死亡,内心十分矛盾。 路途上渐渐有了声响,部分人试图以轻松的交谈来掩盖沉重的内心,表面上一副欢声笑语的样子,实则心不在焉,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就走神了。 三位带队教师没有一点开导的意思,任由他们内心或是蒙上层层阴影或是自我蜕变,只是自顾自的相互交流,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下。 走了许久,天色慢慢暗淡下来,像是要下雨了,一些蜻蜓低空飞行,也在预示着什么,乌云聚成一片,遮住了天光,阴沉沉的,令人心中压抑。 不久,豆大的雨滴落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风也适时地刮起,附近大树枯黄的叶片晃晃悠悠,抖落下不少,一些枝丫都光秃秃了。 中午时,还没有雨过天晴,相反愈发昏暗了,磅礴雨点浇灌下来,如同天河倾泻,街道上水位都能没过成年人的小腿了,并且还在持续上涨。 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打着伞的,披着雨衣的,躲雨的,狂奔进雨幕中的,甚至有许多以法力撑起隔绝光幕的御能者,在现世中显威,形形色色的人到处都是。 归来的众多学生在九曲城分别,他们有大半天的假期,那是学院专门给他们调整心情,平复心绪的时间。 有人心理阴影太重,黯然办理了退学手续,有人深思过后继续前行,回到宿舍苦修,也有人在经历过战场的血腥压抑氛围后决定放飞自我,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吃喝玩乐,排解苦闷,顺便思考人生。 总之,在这残酷的竞逐中,一些人已率先退出,离开了纷纷扰扰的御能者世界。 九曲城内城,一家装潢得颇有淡雅格调的店铺中,孙末缘点了杯奶茶,坐在红木色高脚凳上,品尝着新奇的分不清好喝还是金钱味道的香草奶昔,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点奶茶喝,以前生活如此拮据,又怎么敢买价格如此之高的奶茶,他通常也只是在店外看一眼而已。 之前他一直有些不解,为什么动辄就要十几块,甚至几十块上下的奶茶会有这么多人喝,与之同体积的一些饮料也才三四块而已,难道这奶茶真就这么好喝?或是有钱人真的太多了? 直到他亲口尝试过后,才不禁感叹,果然有钱人还是太多了,甚至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天一杯奶茶真就不是事,只是那时的孙末缘眼界着实太低,只以为大多数人都在追捧的东西就一定值得,殊不知这其中还有不少大冤种。 孙末缘把喝了几口的奶茶放在窄窄的长桌上,听着店里与雨声混杂的舒缓音乐,心也宁静了不少,一时间竟有些出神了,意识无所觉的放空,在他的脚边靠着一柄收起来却还在不断滴着水珠的黑伞。 也许是暴雨的缘故,店里目前只有他一个顾客,就连店员的情绪都不怎么积极,似是知道雨天生意不好做。 但现如今不少人都习惯点外卖了,所以这家奶茶店今天营业额也不算惨淡。 这时,伴随着“哐当”一声,店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大门被推动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冷风混着雨水冲进店内,几名女子收起伞,身上仍旧有被雨打湿的痕迹,互相抱怨着雨怎么下得这么大,鞋子潮湿的感觉真难受诸如此类的话。 店里的恒温被倒灌进来的凛冽寒风打破,呼啸的风声像是一下子把人从温暖舒适的床铺上拉回到了屋外风雨交加的恶劣环境,这种体验,着实不怎么美妙。 孙末缘没有转头去看,只是低头喝着奶茶,享受着悠闲时光,内心愈发宁静。 三名女子各点了一杯奶茶,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餐巾纸擦拭掉身上的水珠,彼此交谈着,不时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笑声。 虽然他刻意收束了听力,但还是听到了三人间的谈话,这让他有些惊讶,三人全都是御能者,并且都是九曲黄河院的学生,这并不是让他讶异之处。 九曲内城入内的条件之一就是入法境御能者,除此之外,就是身份背景深厚,或是九曲黄河院的学生才能自由出入,可以说,在九曲内城碰到御能者并不是件稀奇的事,同样,在这里遇到学院学生也十分正常。 但三人谈论的话题从一开始的八卦,如某顶级财团弟子为追求绝色榜上的学姐,不惜花费大价钱买来法灵送出示爱,却被无情拒绝,又比如新一届迎新会上榜的学长与同样在榜的学妹交往了,两人强强联手,相约在升区赛上一起脱颖而出,在内院相会等等的讨论变成了从学院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 她们谈到了火枫林的神秘,雷鸣花的奇效,紫竹林的生机如海……这其中最让孙末缘心动的是,据她们所说,每一届新生中如果谁能率先完成每一处秘境的最终考验,就会获得一次神秘大奖! 这让他不禁思忖,难道自己早先已经完成了一次最终考验?因为那时他获得的奖励正是一次神秘大奖,就连葵花籽这种宝物都只是顺带的。 可他现在有些苦恼,不知该怎么跟学院师长解释自己法启金系、光系之后,为什么还会有火系,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火枫林是一定要去的,因为那地方关乎着自身火系修为的快速提升,他是不可能放弃的,但问题在于,到底该怎么合理的解释自己去火枫林的原因?一般来说,不是火系御能者根本不会去那种炎热的地方,也抵御不住那种温度。 目前不应该暴露火系,在没有绝对实力自保之前,他不会让自身异于常人之处显露,三系的天赋太过超常,何况他是每晋升一境,就能法启两系,这样的异端太过耀眼,会让许多居心叵测的人投来目光,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道理。 可如果不暴露火系,那便去不了火枫林,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结,他一时间没有想到好的办法解决。 屋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屋外狂风暴雨,天昏地暗,孙末缘轻叹一声,拿起桌角边的雨伞后起身离去。 听到动静,那其中两名女子循声望去,顿时目光一滞,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这是谁?怎么帅到我心巴上了这个念头。 “那人……好像是迎新会上终结暗系队伍获胜的那位光系学长,果然英俊不凡,气质出众,瑾柠,你快回头看一下,超帅的!”其中一名女子小声却激动地催促同伴去看那在学院中小有名气的青年。 瑾柠与那两名女子相对而坐,此前没有注意到,也没兴趣关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此时闻言迅速转过身,可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面挂着山水画的昏黄墙壁,而人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你们消息落后了,我这个亲历者可是亲眼目睹他在青稞要塞里大开杀戒,尤其是最后一战,他可是把妖兽都杀得胆寒了!”瑾柠美眸中闪过一丝崇拜,她觉得换成自己早就死了几次了,断然不可能像那人一样神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逢 暴雨中,孙末缘撑伞前行,水花没过他的小腿,雨丝斜飘浸湿了衣襟,他像是一个普通人般被雨水无情拍打,如果不是靠法力加持,那连在路边随手买得雨伞都会被大风吹得弯折。 他徒步走在回校的路上,街边的大商场似是丝毫不受雨天影响,仍旧是门庭若市的景象,在拐过一条道后,行人才逐渐少了起来。 途经一家居民楼时,孙末缘看到了一位躲在屋檐下避雨的少女,他没有理会,径直离去。 躲雨少女面色焦急,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的发丝湿漉漉的,衣服紧贴住身体,也早已湿透了,整个人蜷缩着,在寒风中颤颤巍巍的。 “那个,你能送我回家吗?我家离这不远,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躲雨少女小心翼翼地说道,似是因为羞耻而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简直是我见犹怜,无助茫然的神色更是惹人同情。 听到身后传来的柔弱声音,孙末缘回头望去,审视了长相清纯美丽的少女一番,楚楚可怜的样子的确很容易让人动恻隐之心,但他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抱歉,有事。” 他不仅没有停留,反而还加快了脚步,一副真有急事的样子。 躲雨少女一听,明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拒绝,眼见那冷漠的青年越走越远,她急忙追上去,不管不顾暴雨的摧残,执意跟了上来。 孙末缘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什么表示,实则内心慌得很,暗想这人还真是非要盯着我不放了,他觉得世道艰险,走在路上都能遇到这种居心叵测的人。 是的,他认为这躲雨女子不简单,明明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却唯独裤腿那里还是干燥的,而且鞋子也没有进水。 需知现在水位都能没过成年人小腿位置了,纵使此处地势高,可她一路走来,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所以他判定,这人一定是一名御能者,且修为不低,不然无法做到轻松隔绝雨水。 而既然是御能者,那为何会怕这小小的暴雨?一个凝甲法术就能解决的事,没道理会被困在此地,所以,这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孙末缘头皮发麻,越想摆脱的事,麻烦越会找上门来,此处行人不多,如果他要是在这里遇害了,估计执法队接到居民举报赶来时他早已凉透了。 哎!他暗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他想得过于悲观了,如果那躲雨的女子真要害他,完全可以一开始就动手,没必要给他演戏,但或许,这是对方的恶趣味呢? 他身体紧绷,面朝躲雨少女,一旦见势不妙,孙末缘会立刻逃离,眼下气氛还算和谐,若是他跑路了,说不定会提前引爆原本可以避免的灾祸。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紧张?我有那么可怕吗?”躲雨少女似是察觉到眼前之人的异样,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懒得装了,清纯的脸蛋上笑容娇艳,刹那间充满了致命的魅惑。 孙末缘悄然调动着体内光系法力,防止眼前少女图穷匕见,面上却是露出淡淡的微笑,就像重逢了许久不见的好友一般。 “不用假装躲雨了,说吧,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何目的?” 眼前少女似是知道他会问什么,闻言戏谑道:“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喜欢到处旅游吗?如今我只是恰巧在这,又恰好遇到了你,所以说整件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妙,仅此而已。” “你是青稞要塞的军医?!!” 孙末缘万万没想到,这女军医前脚刚说自己要继续旅行,后脚就来到了九曲城,还跟他“巧合”的相遇了,这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关键他记得很清楚,明明女军医不长这样,可对方已经不能称之为暗示,近乎明示的话语,恰恰说明她就是在青稞要塞里给他治疗且包扎过伤口的那个柔和一笑,令人如沐春风的女士。 孙末缘觉得荒唐,竟有法术能改变人的相貌吗?还是说这是什么特殊的法宝?或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蔽手段?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却于今天在他眼前上演了! 思维火花的碰撞只在一瞬间,他的神经还在紧绷着,整个人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同时深感凶多吉少,这个人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冲着他来的,那么应该很了解他,如此还有信心出现在他面前,想必是有很大把握的。 躲雨少女盯着他,似是很喜欢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突地噗嗤一笑,霎时间像是有一朵明媚的兰花盛放在雨天里,娇艳欲滴:“我没有恶意,既然遇到了,便是缘分,那我就顺便提醒一下你吧。” “你身上的血符……”少女刚说到这,孙末缘瞳孔便是一缩,对方果真是冲着它来得吗?不是说没有多少人认识吗?看来最后一战暴露了血符的存在,导致被人察觉到了。 他紧盯着那看上去清纯无比,如同刚出校园般懵懂无知的少女,在观察出对方眼里没有一丝贪婪后,才悄然松了一口气,但心神没有一点放松。 躲雨少女提到了血符的副作用,这些他已从周慕口中得知,接下来,她又问道:“不久前的大战中,你动用了血符的能力了吧?” 虽是不确定的问话,但她的语气却又是那么肯定,似是笃定他一定使用了。 孙末缘回想起那日高悬天际的绯红残月,和与之催生出的邪异画面,应该就是那一刻,血符的气息显露了。 但他也不能抱怨什么,毕竟血符是在他危急关头自主复苏护主的,如果没有它,那就只能暴露出他异于常人的天赋了。 “没错。”他给予肯定的答复。 “青稞要塞里的那群人还好,都是见识短浅之辈,但是整个晴黎卧虎藏龙,强者迭出,保不齐就有人识得血符之力,所以说以后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尽量不要动用血符,不然吉凶难测。”躲雨少女告诫一声,顺带把一群人都贬了一遍。 “我明白。” 这正是孙末缘想的,眼下处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全都隐于波涛之下,一旦血符稍微露出端倪,那他将会被天下共诛。 这并不是说天下人有多正义凛然,只是了解血符的人不管黑白两道,都会有数之不尽的恶狼扑来,暗中还会有无数猩红的眼睛觊觎,防不胜防。 “对了,你小心点,有些特殊的组织专门寻找散落在外的各个玉符,他们有些独特方法,可以模糊感应到邪道玉符的气息,若是没有封印玉符的手段,劝你还是尽早投案自首吧。”躲雨少女也即是女军医妩媚一笑,危险中也透着风情万种。 “特殊组织?也…包括你吗?”孙末缘谨慎询问着这可能是导火索的问题。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静,如果不是风还在肆无忌惮刮着,不是雨还在稀里哗啦下着,就会让人怀疑这只是画面定格的一张不褪色的照片而已。 就在他觉得场中的气氛凝重得要窒息的时候,躲雨少女嫣然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青稞要塞时与你说这些吗?” 难道是因为怕我在青稞要塞里揭发她这个军医的真正身份?可她也知道我的把柄,说出去两人都要死。 或者说她是在来到青稞要塞时才有的军医身份,在经过一些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担任了军医,但其真正根脚来历不明,所以一直被要塞里的眼线重点盯着,担心隔墙有耳,所以才不方便同他叙说? 短短的几秒,孙末缘已经想到了数种可能,但都被他一一否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晶蛋出世 “为何?”他顺着往下问道。 躲雨少女靠近一步,身上如清兰的幽香沁人心脾,她微仰起头,呼出的热气都快扑到脸上,纯净的仿佛能倒映星空的眼眸此时却多了许不可捉摸。 “之前我曾在青稞要塞里感应到了玉符的气息,而且不止一道,一道血煞之气冲天,另一道看似祥和,但我恍惚间好似听到了万灵哀嚎,虽然很微弱,很短暂,但它却真真切切出现过,那么这就说明,整座要塞之内,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拥有邪道玉符!” 这下孙末缘彻底确定这人就是她所说的所谓特殊组织的成员,不然相隔这么远,为什么她还能感应到玉符的气息?必然是有着特殊手段。 同时他有些忧虑,只要这人对外公布出去他是邪道玉符持有者,那么瞬间就会有无数人对他群起而攻之,但孙末缘稍微想了想,就不是那么担心了。 既然这人是特殊组织的成员,那么必然很想要得到玉符,所以就绝对不会向如主刑司这类的执法机构举报,不然即使最后真的成功了,那血符也不会是他们的。 他面无表情的退后几步,避免距离过近对方突然下狠手时来不及反应,随后直接挑明道:“你就是那特殊组织的一员吧,既然你已经知道血符在我手上了,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反倒对我讲这么多?” “哎呀!你有没有点绅士风度,离我这么远,雨都淋到我身上了,如果我明天感冒你一定是罪魁祸首!”少女再次往前走了一小步,小嘴嘟着,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 孙末缘没有被这萌萌的外表所迷惑,开玩笑,一位通法境仁毒系御能者会感冒?这转移话题的说法不要太拙劣。 见他还要继续说什么,躲雨少女抢先道:“好了,有些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只需记得我不会害你就对了。” “可以把我送到前面的公交车站吗?谢谢。”躲雨少女丝毫不见外,展颜一笑,霎时魅惑自成。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把她送到地点,随后快步回到了学院。 躺在宿舍床铺上,孙末缘脑中满是刚才发生的事,一时间忐忑,不安,后怕全都涌上心头,严重扰乱了他的心情。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一切杂念,翻身坐起,意识沉入精神空间,心境归于平和,相力探出,查看那三枚晶蛋状况如何了。 距离凝结成晶蛋的日子大概过去了三天,而这三天之内,除了一开始接引天地元素动静很大外,其余时间这三枚蛋一直很死寂,一点生机也没有。 他能够感觉到这些晶蛋内蕴的力量多么纯净,多么磅礴,只是不知其中的生灵多久才能破壳而出,也不知如果用外力去帮助破壳的话,那生灵还能安然无恙的孕育出吗? 他没有轻举妄动,但这不妨碍进行一些尝试。 浩瀚无垠的“星空”中,点点幽绿光团沉浮,像是衬托夜空的满天繁星,其中有251颗小星星,16颗大点的星子,以及三颗如同磨盘般大小的星团争相辉映。 仔细看每颗星子里面都有一道“沉睡”的灵魂,或是银翼蜷缩的雕魂,或是伏地而眠的犀魂,亦或是青斑密集的豹魂,相同的一点是都在冒着绿光。 他操控着相力推动那颗“星团”,使之快速接近火系疆域上空,那里有一道神焰图腾高悬在上,五道枷锁缭绕,一道比一道庞大,锁住了整个图腾,只余两道枷锁断裂后留下的空隙。 相力化成的无形大手猛得一推,顿时那颗“星团”没入神焰图腾内,无声无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宛如泥牛入海。 孙末缘琢磨着,难道试验失败了?自己白白损失了一道天价的大妖将级妖魂? 正当他为此心痛得不能呼吸时,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孙末缘原本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狂喜。 他看得真真切切,那枚火系晶蛋上突兀出现了一道裂痕,再看看其他晶蛋,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想来必是那道大妖将级魂魄起了作用。 他的火系修为远逊于金与光两系,而三者又是同一时间凝聚得晶蛋,没道理火系晶蛋的孕育时间会比另外两系快,所以这妖魂的作用看来不仅是能破碎枷锁,还能缩短晶蛋孕育的时间。 赤红晶蛋上裂痕越来越多了,一道接着一道,破裂的声响愈发密集,里面新生的生灵似是迫不及待想出来了,用力“撞击”着晶壁。 他能感觉到新生命蓬勃的活力,对此除了一些紧张之外还有满满的期待,上次第一道枷锁破碎时可是化成了麻雀之灵呢。 终于密密麻麻裂口的晶蛋中钻出了一双蓝色羽翼,随即一个小脑袋探出,长着锋利的鸟喙,一双鹰眼犀利无比,四指细长,强劲有力,轻易便能撕开猎物的肉体。 它一声清越的长啸,像是在宣告自己来到人世间,空中散落的晶蛋碎壳全都向着它汇聚,气息一浪高过一浪,在某个极点过后,才终于停下。 当一切都彻底安静下来后,孙末缘与这新生的鹰灵四目相对,彼此无声,在经过短暂的平静期过后,他率先发难,相力交织的大网猛得捞向星空中展翅翱翔的鹰之灵。 他意识到这个鹰之灵恐怕比麻雀之灵还要强大,相对的带给他的增幅也绝对更高,所以说什么也要把它拿下,更何况鹰之灵是在自己的精神空间之内,它插翅难逃。 相力大网顺利困住了鹰之灵,但它懵懂的意识有感,恐怖的蓝焰喷薄而出,霎时摧毁了孙末缘以相力精心构筑的网,并且朝前蔓延,毁灭了他一丝相力形成的魂体。 嘶!孙末缘倒吸一口凉气,这箱子大的鹰之灵这么变态的吗?!仅仅只是护体火焰,便轻松焚灭了他相尘中阶相力构建的大网,这要是法相直接接触了,岂不是连渣都不会剩下? 不管怎样,这鹰之灵是一定要拿下的,不仅因为这法灵可以加强法术威能,还因为若是放任不管的话,谁知道这有一丝朦胧意识的法灵会不会把他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法核全都焚毁?把他性命相连的精神空间也都烧掉。 他放出了麻雀之灵,相力操控着它谨慎接近着鹰之灵,两者同样都是法灵,孙末缘想着也许鹰之灵看到麻雀之灵会亲切一点,也许抵抗之心就会减弱点,毕竟鹰之灵只是有了些初始的意识而已,大概会遵从自己的喜好。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麻雀之灵刚小心翼翼靠近了,谁曾想那凶禽法灵先是一记老鹰展翅,随后猛扑过来,四指齐张,蓝焰缠绕其上,灼热的高温隔着很远都像是要被烤焦了一样,它鹰视狼顾,做出一副要捕食猎物的姿态,全凭本能行事。 孙末缘一看,这么凶残的吗?!这还得了!当即召回自己的小麻雀,并且相尘中阶的相力凝结成层层屏障,阻隔鹰之灵的入侵,这还没完,他又用金系、火系、光系组成三色幕布,罩在相力屏障上,全都用上了法灵的伤害加成,确保万无一失。 他不想失去麻雀之灵,因为这是很好的掩护,它刚好可以应付一些棘手人物,况且白白喂给鹰之灵一个天价的法灵,谁知道是不是肉包子打狗,若是有用还好,就怕溅不起一丝浪花,那就真是亏大了。 鹰之灵撞击在三色屏障上,身形经过短暂的停滞后,那层层防御顿时如雪花遇到沸水般消融,根本就挡不住这暴烈的攻势。 趁此时间,他忙收走了麻雀之灵,而此时所有横在鹰之灵面前的阻碍皆已消失,正当他下定决心要重创鹰之灵时,孙末缘却惊愕的发现,那暴躁凶禽竟然停下了动作,静止不动,只有一双蔚蓝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降服 早先他之所以不对鹰之灵下重手除了不愿伤到这法灵的本源,导致其加成能力削弱外,还因这里是他的精神空间,不宜大动干戈。 孙末缘沉思,他在想是不是这鹰之灵没有受到威胁便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可要想捕获它就必然会产生恶念。 箱子大小的鹰之灵眼珠滴溜溜转动着,似是也在观察着他,只不过其懵懂的意识让它看起来呆呆的,如果忽略掉它浑身腾起的蓝焰,那么还挺萌的。 他以火系法力编织的大网悄无声息的覆盖向那静立不动的鹰之灵,结果不出预料的被那护体蓝焰毁灭,根本就接触不到那凶禽的灵体。 孙末缘不死心,他本想着两者同源,火系说不定能更好的接近鹰之灵,不被排斥,没想到还是异想天开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他直接动用四系法力,并附着上相力,不顾损耗的席卷向前方,五色光芒锁困一方,逐渐收缩,试图以此禁锢住鹰之灵。 可这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无尽的蓝焰汹涌而出,像是滔滔长河般扩散开来,骇人的高温使得精神空间都化为了熔炉,炎浪滚滚,一波接着一波,连各系疆域内相隔遥远的法核都有了融化的趋势。 孙末缘心中骇然,忙调动法力护住整个精神空间,他意识到不能再刺激这头凶禽法灵了,不然今日别说降服它了,恐怕连自身的修为都要保不住了。 他很苦恼,到底该怎样才能顺利容纳这鹰之灵呢?总是惦记却得不到,就像守着宝山却进不去一样,这种感觉实在太令人抓狂了。 静下心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这个不定时炸弹,如果不解决掉,那么即使他在修炼时也会心绪不宁。 精神空间一处角落,发分四色,有些虚幻的法相睁开双眼,这相当于他第二条命,如果毁了,那么他不死也会法力尽失,沦为凡人。 即便这样,孙末缘还是决定进行那大胆甚至是疯狂的尝试,他要以法相亲自接触那鹰之灵! 不过他倒也不是鲁莽,已经提前为自己法相增添了十几道防御,如果实在事不可为,他相信自身法相也能顺利走脱。 法相凌空迈步,一点点接近着,防止鹰之灵突然发难,在此过程中,他强迫自己不想不念,不去思索怎么抓住它,尽量收束自己的念头。 没想到这还真有效,法相慢慢靠近时,那鹰之灵愣是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化为了一座石雕,一动不动。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深怕距离过近时,那鹰之灵直接给他来个狠的,要是焚灭了他的法相,那乐子可就大了。 终于法相与鹰之灵距离不足一步之遥,他操控着法相一指点在凶禽法灵额头,它周身环绕的火焰烧灼着他层层防御,炙热的温度便是连那虚幻的法相都有些受不了,快要燃烧起来了。 这时,鹰之灵没有抵抗,很顺从的化为一道蓝光钻入他眉心,顿时孙末缘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烈火焚身,全身每一处都像是在被火焰烧灼,无与伦比的痛苦霎时吞噬了他每一寸心灵,险些让他昏死过去。 外界,他的肉身皮开肉绽,浑身的毛孔都在喷薄着火焰,口中冒火,身体宛若化为了人形火炬,蓝焰腾起数米之高,鲜血来不及淌下,就被焚为血气蒸腾,弥漫在宿舍间。 浑身上下瞬间就焦黑了大片,毛发早已烧没,皮肉也缺失了部分,露出森森白骨,在大火的煅烧下,愈发晶莹透亮,孙末缘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始终坚持着意识的一丝清明,他紧闭着双眼,已经分不清眼睛还是身体的灼痛了。 要不是他以前身体被三次淬炼过,活性大增,肌体坚韧程度远超常人,就这一下,他已经死于非命了。 即使被折磨的痛不欲生了,他还是用仅有的一丝理智调动大量法力隔绝自身,不然这间屋子什么也不会剩下,只会沦为焦炭。 好在宿舍里的人都不在,除他之外的四人,无论是刘玄扬,还是郭镕恺、赵中天都是刚结束青稞要塞的历练任务,获得半天的休假时间,这会儿估计在哪潇洒呢,至于吴远,大概是在饭店吃着红珠鸡,乐不思蜀呢。 鹰之灵进入法相的瞬间,他被烧得体无完肤,身上就没一寸完好的皮肤,不过孙末缘也知道这法灵并不是要焚灭他的生机,而是要改造他的身体,只不过这改造的方法属实太过激烈了,差点就一口气没缓上。 这种近乎脱胎换骨的剧变,似乎引发了什么莫测的变化,血符无人催动,符文自行亮起,一缕缕没有丝毫血腥味的殷红雾气飘出符面,淹没了他整具破烂不堪的肉身。 刹那间,他竟奇迹般的血肉再生,被烧得血肉模糊,失去一截的手臂生长了出来,缺失了大半皮肉的大腿恢复如初,千疮百孔的身体焕发出新生的气机,更加强韧有力。 骨骼像是被千锤百炼般,透发出森白的寒芒,身体内流动的血液也似更加红润了,输送着磅礴的力量,五脏六腑也被重塑,不再那么脆弱,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火炉般温暖,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幸好血符复苏得及时,不然刚才他已经是一具焦炭了,这火焰太过猛烈,即使以孙末缘的身体素质,都无法承受,刚才要是再晚上一会儿,他的生机就要全被焚烧殆尽了。 即使现在他也还是没有摆脱危险,虽说血肉生长出来了,但很快又被蓝焰摧残得凄惨无比,这次坚持得时间稍久,但还是扛不住火伤,他再一次陷入生命垂危的境地。 这时,血符又一次放出那神奇的雾气,他残破的身体顿时如久旱逢甘霖般贪婪的吸收着,奇迹再次上演,新生的肌体愈发强壮,可还是顶不住那恐怖的蓝色火焰,照样被焚得面目全非,只是这一次坚持得更久。 同时孙末缘也在尽全力炼化那鹰之灵,磨灭它那一丝懵懂的意识,法力疯狂涌动,一窝蜂的包裹向鹰之灵。 就这样经历六次血肉循环再生后,他心情沉重的发现那血雾没了,而他却还在接受蓝焰的烘烤,此时又快要被烧死了。 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他周身绽放出幽蓝色光辉,第一次用出了通灵系的入法级法术——灵召,他的精神短暂游荡于妖界,随意掳掠来一群正在喝水的墨羊,还好宿舍够大,不然都容不下这群漆黑如墨的羊。 这群墨羊只是那妖界食物链底端的生物,其中最强的也不过法妖巅峰,孙末缘祭出一轮明月,轻松就控制了它们,然后一戟一个,全都杀了,然后尝试着把这些墨羊的尸体献祭给血符。 没有让他失望,血符来者不拒,把一群墨羊的血肉全都吸收干净,一滴血都没有放过,然后字符里蒸腾出血雾,再一次把他从濒临死境的状态中拉回来。 又经过三次循环,总共九次血肉循环重生后,孙末缘总算是炼化了鹰之灵,那一丝灵智被磨灭得一干二净,再没有后患。 此时他体内火核比其他三系大了不少,如果说三系的法核是米粒大小,那么火系的法核就是枣核大小,这自然说明他所能施展的火系法术威力又将大幅度增强! 而且他的肉身前所未有的强大,即使不使用法力,徒手撕碎妖兽也不在话下,要知道御能者的身板一向脆弱,能有这样的体魄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足以和魄系末法境御能者比肩了。 稍微感应了下,孙末缘就明白了这鹰之灵带给他多大加成了,五倍!整整五倍!!要知道麻雀之灵才两倍加成啊,威力就足以碾压同辈,更不要说五倍加成的鹰之灵了,这是真正的玄品法灵,足以让他在入法境跨阶战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红叶院 焦黑的死皮褪下,露出晶莹白皙的肌肤,光秃秃的头顶生长出如黑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腰间,若不是他穿着现代服饰,妥妥的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俊美模样。 他默默体会着身体的变化,良久后才活动了下筋骨,顿时响起一阵“噼啪”声,声音清脆悦耳,听得孙末缘心情很美好。 这具新生的躯体带给孙末缘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抗火性又飙升了一大截,如果说以前容纳麻雀之灵后一个末火·炎星对他造成的伤害只有五分之四,那么现在已不足五分之二! 这是多么恐怖的提升,从今以后在这雏鹰区对上任意一位火系学生,他都不怵,甚至到了雄鹰区,如果境界提升上来了,他有信心应对一切敌手。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火系见不了光,只能在确保不会有人发现的情况下使用。 炼化过鹰之灵,体会了它的强大之处后,孙末缘现在最紧迫的任务就是把火系修为提升上来,这样的话,火系就会成为他的杀手锏。 去理发店剃掉一头长发后,他留着干脆利落的短发,整个人英气逼人,少了些古韵,多了些凌厉。 再次回到宿舍后,孙末缘惊奇的发现刘玄扬竟然出现在这,要知道这家伙从早到晚都不知所踪,很少在宿舍逗留,按照他的猜测,这位舍友应该是在外面租了房子。 他跟刘玄扬打过招呼后,提出想要借一件火属性法宝,最好是能承载火元素的那种,为此不惜耗费巨资,开出几十万的高价借来。 在孙末缘认知中,刘玄扬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几乎能肯定出生在富贵人家,而且是有权有势的那种,对方主修的又是火系,身上绝对有几件火系法宝。 刘玄扬摆手拒绝了他付钱的举动,笑着说舍友之间应当互帮互助,然后二话没说就从随身携带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株红皮葫芦,递给了他。 显然他不甚在意,甚至远没有一位潜力种子的友善来得看重,但孙末缘还是有些感激,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只要对方没有歹意,那么获益的只会是他。 感激归感激,他也不想白白欠下人情,硬是转给了刘玄扬二十几万的借取费用,随后带上红皮葫芦,直奔外院事务处。 在说明来意后,头发花白,老眼浑浊的事务处主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扔给他一个令牌并告诉他交予火系主任即可。 孙末缘虽说没有见过火系主任,但他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因为此时校园论坛上刚好有火系主任的公开课直播。 他直接赶去现场,此时公开课已过半,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静待这节课落幕。 孙末缘是光系学生,但学院并没有规定本系学生不能去听别系教师讲课,可以这么说上午课是一定要上的,至于怎么安排,就全靠自己决定。 突然进来一个人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因为孙末缘是从后门进的,又悄无声息的没有发出动静,再加上大部分学生都听得入迷了,他又是坐在最后排,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一个小时过后,这场公开课总算结束了,火系主任和迎上来的同事与领导简单交流了会儿,又回答了几位学生的问题,随后就略微整理了下教案,挎在腰间,提起水杯,转身就走了。 孙末缘连忙跟上,火系主任也不在意,还以为是追上来讨教问题的好学学生呢,直到他拿出那枚令牌,火系主任才停下脚步,认真打量了他一番。 孙末缘想象中的询问并没有出现,那扎着一头火红短发的女主任没有问他什么,他本以为前往秘境时必有一番详细的调查,为此他不惜花大代价借了一件火系法宝,没想到这东西可能毫无作用?他有种想要退货的冲动。 女主任自顾自的在前领路,步伐迈得明明不大,却就是让他有些难以跟上,始终落后一步。 他也不在意,主任走在前面那不是很正常吗,只是让他稍微惊讶的是,此前他还以为火系主任是男性,这是大多数人的固有思想。 这并不是说小看女性,而是法启火系的御能者一般骨子里大多带些热烈因子,而女子天性偏寒,法启火系者自然没那么多,尤其这还是在九曲黄河院这种群英荟萃的地方“杀出重围”,脱颖而出,担任主任一职,可想而知,这短发女子有多么不凡了。 “主任,我们这是要去哪?”路上,孙末缘虚心求教,他来此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都来不及了解。 “红叶院,那里有座传送阵,通往火枫林,需要你手中的令牌开启,”火系主任说话温声细语,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是文静。 此时雨过天晴,阳光再次普照这片潮湿的大地,路边来来往往的学生多了起来,他们刚刚下课,目光注意到一对俊男靓女,顿时赶去吃饭的脚步慢了下来,心中不免惊叹。 “那美女是谁?怎么短发也这么有气质!本来我只喜欢长发飘飘的妹子的,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喜欢好看的。”一路过的青年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旁边的火系同伴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知道那位是谁吗?那可是我们外院火系的系主任,看着年轻貌美,实则已经六七十岁了,只是因为修为高深,才能保持容颜常驻,并且她可是有丈夫的,如果你头铁的话,我不介意你去试试。” “这个嘛……六七十?岂不是可以当我奶…奶……了”后面的话没出口,那人就被一旁的同伴赶忙捂住嘴,开玩笑,虽然他们离得远,但对那种级别的高手来说,这种距离就相当于在耳边说着。 “疯了吗你?你别看这火系主任面善,当初她可是………” 孙末缘偷瞄了眼女主任,见她面无波澜后,顿时暗叹主任就是主任,果然大度,自己不能与之相比。 其他不知情的男同学看着那短发美女身后的孙末缘,虽然两人没有并肩行走,但就是觉得他莫名的不顺眼,恨不得取代他的位置。 部分女同学内心颇不平静,有心想要上前加个联系方式,却碍于害羞从而止步,同时她们也在猜测那面如冠玉的青年是否和那前方的短发女子有些关系,一时间更踌躇不前了。 就这样,在许多人的目送下,那一男一女渐行渐远,逐渐在视野里消失。 只不过那先前嚷着短发女子年龄大的青年头发忽然无风自燃了,他急得连忙使出法力扑灭,却怎样都扑不灭,直到他原本一头飘逸的头发化为焦黑后,才突兀的熄灭了。 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有些更是实在憋不住了,“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随后更多人都绷不住了,那青年自食恶果,在一片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火系主任带着孙末缘在学院里弯弯绕绕,最终在东北方的一处落满红叶的院子里停下。 这处院子不大,四周栽种着错落有致的枫树,每株树都古老高大的惊人,红艳艳的枫叶似相连成一片火海,整片天仿佛都染着红霞,空中飘舞的落叶铺了院子一层又一层,却奇异的没有一丝腐烂。 孙末缘与火系主任踩着沙沙作响的叶片步入其内,院子里除了中央一株足有十层楼高的巨树外,再无其他。 正当孙末缘还在震撼于此树之雄伟时,只见火系主任径直向前,把他递过来的令牌按在了树干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令牌竟然凹陷下去,或者说那巨树的树皮收缩出一个刚好令牌大小形状相同的凹糟,随即一个漩涡显现在树干上,银白耀眼,遍布着空间的秘力。 令牌无声无息的消散,火系主任道:“三天时间,过时每一分钟扣一百点九曲值。” 孙末缘暗暗记在心里,九曲值可不好获得,在兑换了三天火枫林修炼时间后,他的九曲值就剩下了3042点,这要是过时,每扣一百点都会让他心痛。 他朝火系主任点了点头,然后一步就跨入了漩涡中,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 第一百三十六章 闯道 依旧是那熟悉的开满火枫树的羊肠小道,空气中的燥热却是孙末缘第一次感觉到,此地给人最直接的印象就是仿佛一片火海,却唯独没有一丝火苗,只有那红的似火的枫叶。 脚下的泥土也并非黄泥,而是一种色彩偏红的土壤,踩在上面脚底板都有种温暖的感觉,奇异的是没有一片落叶,所以每株枫树看起来都非常茂盛,像是充满了火焰般的热烈,似永不凋零一般。 深吸一口气,炎热的风就灌入喉咙,嗓子都宛若要被烧着了般,火烧火燎的,要是普通人来此,早就因中暑而晕倒了。 这还不算完,距离越往前,温度越高,孙末缘此时已走到了第一个蒲团的位置,但他未做停留,脚步越过蒲团继续向前。 十米、二十米、四十米………一百八十米,这是当初陈峰与蒙钰二人的极限距离,孙末缘已然超过,并且还在继续前进,在他的身体周围有一圈灰褐色火环抵御着无时无刻扑过来的炎浪,即使如此,他也额头见汗了。 这时他取出借来的红皮葫芦,把塞口拔出,注入法力,顿时那葫身上亮起繁复符文,待得刻满的符文激活一半时,葫芦刹那暴涨至水缸大小,黑幽幽的葫口摄人心魄,当全部歪扭晦涩的蝌蚪状符文被激发后,葫芦开始吞吸四周一道道炎浪,灼热的气息瞬间一扫而空。 孙末缘凝重的表情一缓,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迈步,他很庆幸自己借来了这红皮葫芦,如今派上了用场,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两百米、两百四十米、两百六十米,再往前十米,便是当日刘玄扬的极限距离。 红皮葫芦卖力得吞吸着四面八方扑来的炎热浪潮,却根本吞之不尽,道道炎浪不断拍击而来,使得葫芦都有些忙不过来,一些来不及吸收的炎浪撞击在一层灰褐火环上,慢慢熔掉了这层防护。 到了这里他有些难以招架,红皮葫芦能护他再向前九十米的距离,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孙末缘轻轻一摸红皮葫芦,霎时滚烫的葫身让他触碰的手指迅速弹开,他不禁担心这葫芦会不会爆开,先不说伤不伤到他的问题,就说如果葫芦损害了,恐怕他的所有存蓄全部搭里面也赔不起啊。 他赶紧一挥手,一团蓝焰裹在葫芦外面,隔绝灼风炎浪,有了这一层过滤,葫口能吸收的烈风炎潮更多了,且不再器身发烫,算是成功降温了。 感觉到红皮葫芦无恙了,孙末缘才总算松了口气,差点他就要赔得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了。 在小道二百六十米停留了会儿,孙末缘继续迈步,到了这再往前走浑身都有一种将要燃烧起来的感觉,他的皮肤开始发烫,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滴下,整个人像是被缚在火架上烤,燥热难忍。 但他仍然没有退意,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极限,随着他心念一动,体内蛰伏的一股极尽暴烈的元素因子顿时如井喷般爆发出来,滔天蓝焰霎时间席卷十方,四周的炎浪如野兽遇见了百兽之王般臣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正是他炼化得鹰之灵在展露神威,在火焰这个领域,除非遇到与之品级相同或者高出一个品级的,否则火属性法灵就是火焰中的君王! 麻雀之灵之所以不能完全抵御住这里的炎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身火系修为太低,但是换成比末品法灵更高一品级的玄品法灵,就足够弥补这之间的差距了。 更何况还有他借来的红皮葫芦,这法宝可以吸收火焰为己所用,对敌时能把吞进的火焰再释放出去,威力惊人,本是件大杀器,可在孙末缘手里,却纯属被当成了吞火的工具而已。 鹰之灵蓝焰幻化出一副甲胄重合在孙末缘身躯上,这是最基础的法术,仅仅只是凝甲而已,但却硬生生挡住了如狂浪般扑打来的燥热元素,使其烧不毁他的肉身。 凝甲只是小法术,是他为了让蓝焰完全包裹自身才施展的,真正重要的是鹰之灵的本源加成,这才让他一路畅通无阻。 孙末缘迈开大步,脚步飞快前行,沿途的炎浪已经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很快他就超过了当初刘玄扬的距离极限,向着两百七十米外走下去。 道路两旁的火枫树摇曳下赤红的光点,越是往前树木越是粗壮,到了三百米后,这里的火枫树一眼看去有十几人合抱这么粗了,枝杈伸展直欲插进云霄,片片枫叶大如铜罐,灿烂夺目,远远望去宛如一片被晚霞染红的云层。 这时那些参天枫树抖落下零散的火焰状枫叶,顿时此地温度急剧飙升,热气化作白雾迎面扑来,同时四周风火大作,有形的火焰像是一张大口般吞噬而来,还未靠近,就有一种身体要化为焦炭的感觉。 孙末缘并不慌张,他一拍红皮葫芦,大量的火属性法力注入其中,葫口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所有扑来的白雾收入里面,于此同时火焰大口扑了过来,似是想要一口吞下他整具躯体,但刚碰触到身上的蓝焰甲胄就被吸收了,成为其养料,火势愈加凶猛。 孙末缘没有停留,到了这里每一米的距离都是不小的挑战,他估计小道三百米处怕是只有火系入法高阶以上才能到达,而且还必须有一个末品法灵,否则早就被这枫叶化作的火焰吞噬了。 每迈出一步,火枫叶便下落得越密集,也越迅速,一团团火焰交融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赤红枫叶,三十一片枫叶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笼罩下,似有燃尽一切,无物不焚的架势。 小道三百一十二米,到了这再往前八米便是最后一个蒲团了,孙末缘放眼望去,只见那比之前所有蒲团都要大一号的霞木蒲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火焰纹路,那纹路交织成一道道神秘莫测的轨迹,不时闪烁着奇异的赤光,似是与这处空间里的所有火枫树相连,光是看一眼,便有种烈火焚身的错觉,不自觉有些心烦意乱。 孙末缘再次体会到那种浑身滚烫的感觉,随着他心念一动,法力输出陡然加大,护体的蓝焰甲胄顿时愈加炽盛,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森森燃烧的幽冥之焰,再没有任何赤红枫叶能近他周身九尺之内。 此时在这如同熔炉般的火枫林内,孙末缘不仅不感觉炎热,反而心间多了一抹清凉,好似被冰水洗涤过了。 这正是这鹰之灵的神奇处之一,一旦炼化了此法灵,便能使其拥有者不惧烈焰,即使再炽热的环境,也能维持心间如潭水般冰爽。 借着这抹凉爽,孙末缘一口气把剩下的路程走完了,当他离这霞木蒲团近在咫尺时,不由得感叹只要占据它,便算是完成了火枫林的最终考验,也就能获得一次神秘大奖,但就是这短短的三百二十米,不知道挡住了多少人的脚步,此届至今也只有他一人抵临终点。 不知道往年有没有人在那升区赛前踏足这终点,又或者说能有几人?也许一人都没有。 霞木蒲团就在脚下,孙末缘却没有立刻盘坐其上,反而后退出去,回到了小道三百一十米处,在此处蒲团坐下。 他想了很多,小道终点的蒲团势必跟之前所有蒲团都不同,要是真的坐上此蒲团,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异变,从而引起学院师长的注意,到时他一直隐藏的火系绝对就暴露了。 不用怀疑,虽说他事先向刘玄扬借了红皮葫芦,但凭此法宝压根就不足以走到最后,要是学院起了疑心,探查他的精神空间,那么不仅火系会暴露,通灵系也照样瞒不住学院高手的法眼,甚至于最不能被人知晓的《枷锁禁典》同样也会露出马脚! 并非他不信任九曲黄河院,而是这《枷锁禁典》事关重大,神奇的难以想象,凭它每次法启时都可以多出一系的能力就没有哪个势力能够抵抗这种诱惑,他不想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善心里,乞求他们大发慈悲。 思前想后,最终他在三百一十米处停下,为了安全考虑,没有再继续往前,可若是就此止步,又难免不甘心,所以权衡再三,他决定先在第三十一蒲团处修炼,若是进展令他满意,那么也不是非要追求那最终的蒲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雾团 座下蒲团传递着阵阵温热,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孙末缘紧闭双目,心境逐渐趋于平缓,开始了修炼。 那蒲团好似能连通方圆十里的火枫树,接引来近乎无穷无尽的纯净火元素,稍微经过一转化,染上他的气息,就成了独属于他的法力。 漫天“火云”流动开来,霞光穿透云层,化为雾气从他全身每个毛孔飘进体内,每次量虽不大,却像是涓涓细流汇聚成湖泊般长久。 大片枝繁叶茂的火枫树纷纷飘落下叶片,转着圈落在他身上,只是这次火枫叶并没有伤害性,而是很温和的化为一股庞大纯粹的火元素被他吸收。 转眼间两天时间过去,就是这短短两日,他的修为可谓是突飞猛进,原本停留在火系入法初阶的修为经过这几日无休止的吸收火元素,一跃来到了入法中阶! 此刻他精神空间内五轮火环遥遥相对,彼此之间像是一条直线,有着奇异的联系,在那火系疆域上方,还飘浮着一些亮闪闪,苍蓝光芒的圆核,按照一定轨迹排列,既不相融也不相斥。 核与核的距离丝毫没有阻隔它们之间的联系,若是他有需要,这些法环与法核将在第一时间传递给他所需的法力,这些法力凝聚成的法核,十枚法核组成的法环便是他的力量源泉。 孙末缘眉头一皱,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涌入体内的火元素虽然依旧庞大,但对他的提升却在缓慢降低,像是吸收过多,身体饱和了,估计最终只能修炼到六轮法环,想突破到入法高阶,却是困难,远不是一日时间能做到。 虽说入法中阶巅峰的修为已经很不错了,但如果能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没有人会不心动,他手中是还有三千出头的九曲值,那也只够三天时间,如此短暂,大概一样修不到高阶。 要想打破这种枷锁,倒也简单,只需用更庞大的火元素冲刷饱和的肉身,以数量硬生生破除瓶颈,用转化而来的法力凝结一枚枚法核,最终构筑法环,晋升高阶。 只是这说起来容易,但谁又知道这冲破屏障的火元素到底需要多少呢?也许要多出三倍,或是五倍,亦或是……而这就不是第三十一处蒲团能提供的了。 孙末缘暗叹一声,终究还是要面对这最后一处蒲团吗?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修为提升的巨大好处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这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灾难也好,璀璨也罢,很难预测。 沉思许久,他还是没法压抑内心的不甘,但是孙末缘打定主意,若是碰到什么不利的变故,那就立马退回小道两百米处,在那里装作吸收火息,增强法宝威力的样子,那么即使出现一些始料未及的变化,也大概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毕竟众所周知,他孙末缘只有两系,金系与光系,而御能界的常识便是修炼一途每一境只能法启一系,在众人眼中,他修为只是入法境,又不是火系御能者,火枫林的异变又与他有何干系呢? 而要是火枫林刚发生变故,他就迫不及待的逃离了,那么任谁也会怀疑他心中有鬼了。 想明白这些,孙末缘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眼中闪过坚定之色,一言不发向前方那处蒲团行去,盘膝坐下。 当他闭上双眼,进入修炼状态后,座下蒲团好似活了过来,一条条纹路闪动赤红光芒,像是蚯蚓般蠕动起来,由霞木编织的蒲团扩散出一圈圈光环,红霞漫卷天边,引动天上密布的红雾汇聚一处垂下,如同雾气瀑布般飞流直下,而孙末缘所在便是那跌水潭,是所有红雾的承载地。 等了许久,都没见有人来探查,孙末缘渐渐放下心,暗道或许这火枫林也没那么重要,九曲黄河院也许并不是那么在意,随即继续安心修炼。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在这火枫林内有些他不知道的视眼在暗中窥探,可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观察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末缘早就暴露了,此时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如果只是暴露一个火系的话,孙末缘还是相信九曲黄河院不会拿他怎样的,起码不会对他切片研究,探索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毕竟这世间有奇异体质的人虽说凤毛麟角,但以学院万年底蕴,早就见过不知多少天纵之资的人物,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无关紧要。 这时整片火枫林一震,起初微不可查的变化慢慢扩大,逐渐影响到了打坐中的孙末缘。 此时抬头就可以看到,火枫林上方终年不化的红霞滚滚而动,如云雾般不断翻涌,整片天空像是燃烧了起来,赤红之光浓郁无比,久久不散,弥漫在天边,蔚为壮观,望之令人心神陶醉。 在吸收了这么庞大的火元素后,孙末缘的躯体像是承受不住了般微微颤抖,只是他的面色始终不变,保持着肃穆,相力汹涌而出,不仅没有节制一点,反而增强了吸力,更加疯狂的吞吸着这仿佛源源不断却又十分纯净的火元素雾团。 他全身的经脉都收到了冲击,原本发丝粗细的脉络被这股冲力拓宽了不少,约莫有指头大小了,但由于这种暴力手段,浑身各处传来千刀万剐的刺痛,身体毛孔中不断排出血雾,孙末缘脸上青筋凸起,面色狰狞,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双眼血丝密布,瞳孔内一片猩红! 要是普通人遭受这么严重的伤势,早在经脉被冲击的一瞬就已经死了,但孙末缘不同,他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法灵之力淬炼过,坚韧程度远非常人可比,不然此刻他早已一命呜呼了,而这强健的体魄,也是他敢于冒险的底气。 这一刻,他是疯狂的,但他也是冷静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唯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冲破那层看不见,摸不着,感应不到,却又真实存在的薄膜,从而一举突破到入法高阶。 时间不等人,他在此地所剩的时日不多了,甚至不足一日,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疯狂的原因,此地的异变或许还没引起别人注意,但是下次就难说了,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失败了,那他也就错失了此地机缘。 孙末缘心中早有明悟,这最后一处蒲团本身绝对就是这火枫林通过后的神秘大奖,不说别的身体被淬炼了一番的好处,就说这无边无际,源源不断的火元素雾团,对于他这种修为尚低的御能者就已经是莫大的造化了。 若是还有更大的好处,那简直不切实际,至少孙末缘不认为仅是通过了火枫林的最终考验,就能获得什么天大的造化,能有这第三十二蒲团给予的雾气瀑布就已是意外之喜了,他也甚是满意。 人,要学会知足,贪得无厌,终会害人害己。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黄昏时,火枫林的黄昏是绚丽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火云翻涌中遮盖了天空,道道光柱穿透云层,降落林间,顿时颗颗火枫树闪闪发光,晶莹叶片折射出斑驳光点,枝条在微风中摇曳,好似在吞吐那些霞光。 盘坐在蒲团上许久一动不动的孙末缘蓦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放射出一道三尺红芒,身周激荡着澎湃的气息,如狂风般压弯了火枫树的枝干,吹散了天上的红云,甚至连炎息都一扫而空。 在这一刻,他突破了!破境的气息渐渐被他压制住,收敛回了体内,眼中浓郁的红芒一闪而逝,再次恢复成黑白分明的模样,此时此刻,火系修为正式踏入入法高阶,超越了其他三系,距离通法境也不远了。 孙末缘想长啸一声,心中不自觉升起万丈豪情,他一头墨发在破境的余韵中飘摇,身子挺拔如枪,双目明亮,浑身透露出一股意气风发。 渐渐他眼中的桀骜淡去,面色恢复如常,他没立刻在突破后离开这里,而是又盘坐下来,巩固刚突破后的境界,并在内心熟悉一下火系入法高阶的法术,于是火枫林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天边几片云朵懒洋洋的飘动着,静谧无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冬至 清晨的风拂过脸颊,凉意弥漫,落叶打着旋儿飘落,枯黄满地,秋的萧瑟日渐浓重,树木枯萎,花草凋零,在一片落寞中也透着一股深藏的寒意。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严冬就要逼近,路上行人大都增添了几件保暖的衣物,裹紧了身体,火锅店,烧烤店诸如此类的店铺生意逐渐红火起来,老板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洋溢,似那红花绽放开来,喜气洋洋。 往来的客人点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把酒言欢,心情畅快时谈天说地,豪气凌云,醉醺醺后胡言乱语,直抒胸臆,拦都拦不住,像是借助酒精壮胆,把憋了很久的话一吐为快,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 许是时间尚早,学院里人影不多,孙末缘漫步于宿舍楼前,看着那在秋末时节仍旧郁郁葱葱,开得枝繁叶茂的大桃树,脚步一顿,那些粗壮的枝条上挂着一条条红绳,一端系着木质许愿签,签上寄托着学子们的向往与初衷,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各自留下的气息。 孙末缘看了许久,直到有人经过这里,打断了他的思绪时,他才不再停留,仍旧没有在这株大桃树上留下自己那枚许愿签的想法。 就在这时清风拂过,他眼角余光一扫,愕然发现了这些许愿签其中一枚的背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孙末缘有些惊讶,她这么冷冰冰的人也会留下许愿签吗? 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看,可实在是压抑不住那股好奇心,孙末缘想不到她会写下什么,或许是一段坚定的信念吧。 头一次的,他四下张望,见周围空无一人时才松了口气,心中破天荒的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此时他终于明白了那天赵中天偷看郭镕恺许愿签时的感受了。 他忍不住伸出右手,握住了那枚带有周慕气息的古朴木签,签有两页,他翻开了遮挡内容的首页。 定睛一看,上面只有两行娟秀的小字: “火焰是温暖炙热的,可它没有选择我,雷电替天行罚,冷漠无情,却选择了我,若有一日再法启时,我,渴望靠近火光,哪怕如那飞蛾一般。” 孙末缘目光晃动,紧接着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周慕身上曾发生过什么事,但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有些后悔翻看这枚许愿签了,这简短的两行字使他无意中窥探了一个人的内心,果然好奇心太重也不是一件好事,孙末缘只当今日没有看过这签上的内容,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件事。 他转身走远,身影消失在了宿舍楼前。 在宿舍里补充睡眠,躺下没多久,今早的课程就快开始了,孙末缘强打起精神,用冷水冲洗了一下面部,开始了一天的学习与修炼。 一晃眼十几天时间过去了,在这十几天里,他归还了刘玄扬的红皮葫芦,并把落下的课程都学完了,为期数天的假期很快临近,他不准备继续在学院里苦修。 当然他也不是出去游山玩水,而是准备到通天塔接取任务,赚取修炼费用。 这天中午,305号宿舍五人聚齐,几人相约假期去哪旅游,彼此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去霜海怎么样?滑雪场和冰雕都是不错的选择,那里还有水上乐园,离我们这又近,坐飞机的话只需几个小时就到了。”郭镕恺微笑着与几人相商。 “不,那里又冷又冻,只有一堆无聊的冰雕,没什么好玩的。” “我觉得还是去锦丰吧,那的食城可谓是大名鼎鼎,不仅小吃遍地开花,高档餐厅比比皆是,什么五星级餐厅在那里也只是常态,冠级餐厅更是屡见不鲜,而且据说食材也都是顶级的。” “除了普通食材,还有很多肥美的妖兽肉都是从战场一线空运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被冰冻保鲜,不仅味道一绝,对人体也十分滋补,贵是贵了点,但却值得。”吴远越说越激动,喉咙吞咽了口唾沫,似乎还没去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云霞山栖光顶也不错,那里黄昏后整片天都像是海浪翻滚,云层像是大海般潮起潮落,霞光更是犹如火烧般瑰丽。” “听说那里天地间的法能也要比别处更为浓郁,是一处修炼的好地方。”刘玄扬轻声诉说,后半句尤其适合火系御能者修炼他没有讲。 “要我说,我们就去碧麟岛,那里有翠绿清澈的大海,金光闪闪的沙滩,饱满多汁的椰子,惊险刺激的冲浪,还有那一碧如洗的天空,而且我听说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神兽麒麟呢,既有美妙趣味,也有海鲜大餐,又有如画风景,当然最最关键的是,那里还有很多穿着比基尼的各色美女!我们去那里绝对能一饱眼福!!”赵中天说到这不自觉的兴奋起来,眼神里闪着光。 “这,不太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去,明天就走吧,今天赶紧订机票。”郭镕恺上一秒还不好意思,下一秒就换了一副面孔,已经开始期待起了阳光,沙滩,海浪,美女…的美好假期生活了。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显然是认可了赵中天的旅游地点。 “孙兄,你的意见呢,你想去哪旅游,跟我们一起可好?”刘玄扬向角落床铺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孙末缘问道。 “我就不去了,假期我自有安排,祝你们玩得愉快。”孙末缘不为所动,并没有被几位舍友描绘的画面所打动,他早已决定完成通天塔委托直到假期结束,眼下根本没闲心去旅游。 “我们四人都去了,你不去很扫兴的,孙兄,就当给我个面子如何?大不了票价我替你付了。”郭镕恺脸露真诚,劝说道。 “不去正好,省得整日里冷冰冰的,破坏氛围。”赵中天小声嘀咕一句。 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都是修为不低的御能者,这低声自然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顿时场面一静,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郭镕恺当即给了赵中天脑门一巴掌,示意他别乱说话。 赵中天捂着脑袋,装作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似也知道说错话了,于是果断的闭嘴,并且还做了个用拉链把嘴封上的动作。 孙末缘也不在意,主动开口打破僵局:“我是真的有事,旅游之事还是改日吧,等哪天有空闲时,我绝不会推辞,诸位,抱歉。”他一脸歉意,语气真诚。 孙末缘知道这些舍友口中的旅游地点都不是普通景点,那些地方早已被各大组织把控住,要想入内必须要缴纳高昂的票价,动辄就要一百万上下,对于以前的他来说,一百万简直不敢想象,即使现在稍微富裕了一点,他也不舍得如此糟蹋。 他手头上是有二百多万,但那些都是他拼死拼活猎杀妖兽得来的,如果就因为一次旅游就全花光了,那么孙末缘觉得自己心里必定堵得慌。 “冒昧的问一下,孙兄,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忙,舍友之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刘玄扬义正言辞说道,整个人在这一刻透露出一股正气凛然的气质。 “前段时间,我还找你帮忙介绍一下校园里的漂亮妹子,你还说没空的……”赵中天没忍住,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此言一出,果然气氛再次凝固了,305号宿舍内甚至比刚才还要寂静。 不出意料,郭镕恺又赏了他脑门一巴掌。 望着宿舍四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眼里透出浓浓的好奇,孙末缘暗叹一声,自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坦然说了出来:“我准备利用假期的时间去接通天塔的委托,所以没空去旅游,还请各位见谅。” “你修为都那么高了,还这么刻苦,一点都不放松,果然啊,天才不能光像我一样有资质,还得努力,不过孙兄切记修炼当张弛有度,一味高压恐会过犹不及。”郭镕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吹嘘自己,顺带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他。 “我明白。”孙末缘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孙兄你表现的这么奋进向上,衬托得我们好像很不思进取一样,我现在就连去旅游的心情都没有了。”赵中天手抚额头,一副惭愧的样子。 “哦?这么说你是不想去碧麟岛了?那咱们几个去吧。” “去!为什么不去!谁要是阻拦我去看美女…不,看神兽!谁就是我赵中天的敌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凶宅试睡 九曲城,内城,通天塔。 孙末缘与刘玄扬两人并肩走进,入眼便是宽阔的大厅,复古的沙发,满空的液晶屏,以及形形色色的戮妖师们。 一些人披着黑袍,一些人遮住面容,同样的是这些人浑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杀气,有些人身上还依稀能闻到血腥味,应是刚猎杀完妖兽回来,正在通天塔领取奖赏。 更有甚者直接或是拖着,或是肩扛着妖兽尸体回来,引来一大片目光注视,在万众瞩目下随着侍者去二楼领赏。 不过显然通天塔里的众位戮妖师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他们自己就曾拖拽着兽尸进塔,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买不起空间戒指,要想运回来尸体,就只能借助他人,或是自己扛了。 孙末缘目光稍微一扫刚走上二楼的壮汉肩上扛得似狼非狼的兽尸,这种妖兽他在学院藏书室里一本名为妖兽图鉴的书上见过,叫作迷踪豺。 迷踪豺只是法妖级别妖兽,但保命能力极强,一旦它们感受到威胁,立刻就会口吐雾气,这雾气没有任何伤害性,唯独能屏蔽相力,遮挡视线,故此打伤它们很容易,抓获却有不小难度,除非修为高深,能一击致命。 这壮汉能猎杀这迷踪豺除了特殊手段外,修为应是达到了入法境,在御能界这样的修为算是小有所成了,但这样的人在这座通天塔内也只不过是寻常之辈。 而那些肩上扛着兽尸,手里拖着兽尸的戮妖师,他们的修为同样不高,带回的兽尸级别也不过是法妖级到妖将级不等。 至于那些修为高深者,他们猎杀的妖兽尸体悬在上空,跟随他们的脚步一起向前,这些兽尸往往体型庞大,即使死去多时,尸体上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 这是御能者协会卖得飘浮术,由风与空间两系法力组成,可以使得重型物体悬空,最高极限是能把一座几百平方米的别墅搬起,但由于价格高昂,所以多数人都买不起。 再往上那些大法力者,他们大都有了空间储存器,自然就不需要如此显眼的拖着兽尸回来。 孙末缘目光随意在大厅上空的液晶屏上扫过,见都只是些低级委托,报酬不高,于是脚步不停,沿着拐角处的楼梯上了二楼。 身边刘玄扬紧跟着,本来他是要与舍友们一起去旅游嗨皮的,但在听闻孙末缘要去接通天塔委托,于是一脸挣扎的改变了主意,放弃了惬意愉快的旅行,跟着孙末缘来了这里。 据刘玄扬所说,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修炼指标,那就是在三年之内必须达到紫月戮妖师,本来他还想先放松一下,到了大一下学期再多做努力,不过身边既然有人刚好要去通天塔接委托,他也就随着孙末缘一起来了。 刘玄扬的修为在孙末缘看来,很高,有这种强力的队友在,也能少许多危险,而且像这种大家族子弟,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几件保命法宝,所以当刘玄扬找上他时,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组队完成委托。 在二楼一处接待室里,孙末缘与刘玄扬仔细翻阅了大堆委托资料,有些距离过远的,或是危险系数太高的,亦或是情况不明,但资料里一些不全的描述就透露出一股危险信号的委托,直接就被两人丢在一边,不再多看一眼。 还有的委托虽说危险系数不高,但比较耗时,他们假期不算太长,经不起长时间奔波,在九曲黄河院如果未经说明就旷课的话,可是要被记处分的,一旦处分过多,将会直接开除。 在尝了学院这么多好处过后,孙末缘又怎么会因为旷课这种疏漏而造成自己惨被开除,所以他在选择接下委托时,才会慎之又慎,尽量选一些自己能力范围内又不太过耗时的委托。 孙末缘现在是碧月戮妖师,比之白月戮妖师权限提高了不少,能接的委托上线也更高了,他现在翻看的委托资料,不说别的,报酬就是一个诱人的魔鬼,百万级别的委托在这里应有尽有,千万级别的也不少,看得他都得了红眼病,要不是还保持着理智,早就忍不住接下了。 刘玄扬倒是面色如常,对那些报酬一点心动的迹象都没有,他在意的只不过是每份委托完成后的积分,因为积分可以提升戮妖师等级,而达成紫月戮妖师才是他的目标! 刘玄扬的戮妖师等级是碧月一星,相比孙末缘来说也只差一星,他肩上别着的戮妖师徽章上刻着两个字——狗蛋,他的代号是狗蛋戮妖师! 说实话孙末缘第一次看到这个称号时也是一脸古怪,因为他想不通大家族出身的刘玄扬为什么会起这个代号,而刘玄扬也没有解释,他也没有多问,避免触碰到别人的禁忌。 两人在翻看了一会儿后,手里各自拿着一些委托递给对方看,然后经过又一轮筛选过后,剩下还适合他们的委托已经为数不多了。 其中几份委托引起了孙末缘的注意,一份委托是在距离九曲城不是太远的野旷区望月街三十九号,那里有一座独栋别墅,据资料上讲这别墅内曾发生过命案,是一座凶宅,而凶宅的主人想卖出这栋别墅,但苦于凶名在外,于是委托通天塔派人在凶宅内睡上一周,给所有想买这栋别墅却又心有顾忌的人做个样子。 孙末缘一猜就明白了别墅主人的心思,无非就是只要有人能在这发生过命案的凶宅里住上几天,到时他再大肆宣扬出去,证明这栋别墅没有问题,然后装模作样的请几个江湖术士做法消除隐患,就可以着手把别墅卖出去了。 他顺着这页资料纸继续往下看,当见到那标注鲜明的红色字体后,心中顿时一惊。 那资料上显示曾有几名白月戮妖师接过这份委托,但毫无例外的全都一去不复返,自那以后像是人间蒸发了,从此杳无音信。 事发之后,通天塔也曾派人调查过那名凶宅主人,得到的结果是没有问题。 而那引起他注意的第二份委托便是通天塔内部发布,任务便是探明凶宅的异常,如果真有妖邪作祟,能解决就解决掉,不能解决的就回来报信,把查探的情报详细告知通天塔内部人员,这也算完成了这份委托。 不过解决问题根源和告知情报的酬劳不相同,明显前者酬劳更高,比之后者整整多出两倍。 这份委托的正常报酬是五十万或者五十块法能石,而要是解决了问题根源,那么就可以获得一百五十万或是一百五十块法能石的酬劳,在孙末缘看来奖励很诱人。 而且相当重要的一点是这份委托与上一份还有密切的关联,完成这份委托的同时也不耽误上一份委托,简直一举两得。 上份委托的报酬同样不低,一百四十万的报酬与这份委托完美完成的报酬合一就是二百九十万,相当于二百九十块法能石,可以说酬金十分丰厚了。 委托完成后得到的积分也不错,两份委托共计五十点积分,在碧月这种级别的戮妖师中,算是半颗星的积分了。 按照两份委托上的资料表明,有一定危险,但孙末缘觉得这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他最擅长的便是对付阴邪之灵,也早就跟它们打过交道了,当初在润州,他可是见识过万鬼压城的幸存者,至今想起那一幅幅恐怖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孙末缘把两份委托拿起,一起摆在他面前,刘玄扬仔细看了看,目光在两份委托上来回观看,在一字不差的看完后,面色说不上来的别扭,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刘玄扬不确定地问道:“别告诉我你打算接下这两份委托,那可是凶宅,出过事的!连许多戮妖师前辈去了都下落不明,我们第一次组队,就搞这么刺激的吗?” 孙末缘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刘玄扬叹了口气,“你真的决定了吗?不再考虑考虑?” “不了,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翻看大堆资料,不如早做决定完成委托,这样说不定还能再多接一点委托。” “你要是不想接的话就自己找份委托吧,我在这里祝你一切顺利。”孙末缘不会强迫于人,很尊重他人的意见,最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帮忙,就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那好,这次我就拼一把,舍命陪君子了,区区凶宅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在我狗蛋戮妖师面前,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魉,见我都需低眉顺眼,俯首帖耳!”刘玄扬似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于是豪言壮语道。 第一百四十章 扑朔迷离 野旷区,望月街,一处高楼大厦前,一位大腹便便,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时把目光投向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远处街角疾驰而来,车上下来两位英俊无比的青年男子,瞬间就吸引了街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两人一人红棕色头发,面白如玉,温和的面部线条,浓密张扬的眉毛,长而微卷的睫毛,高大的身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阳光的气息,微笑时更是充满了亲和力,看上去风度翩翩,又不失阳刚。 另一人气质则完全相反,仿佛两个极端,他墨发黑眸,脸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冷冽的剑眉,平淡中蕴藏漠然的幽邃眸子,如那寒潭般深不可测,似乎望一眼便会沉沦进去,可那随风飘扬的发丝,修长挺拔的身躯,又给他增添了几分超尘脱俗,一袭白衣似那要乘风而去的仙人般渺然。 这二人皆是穿着休闲装,这种装扮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丝毫不出奇,但两人的相貌注定是融入不了人潮之中,尤其是那冷峻青年,不管在哪,只需看一眼,便会终身难忘,他们正是在通天塔接完委托后赶来的孙末缘与刘玄扬。 孙末缘目光在人群里一扫,相力无声间汹涌而出,覆盖了整处街道,对于此,普通人根本无知无觉,只有少数隐藏在人群中的御能者才略有所查,却不知来源于何处,因为这股相力,无处不在。 没过多久,他就通过相力延伸出去的视觉找到了那与委托资料照片上相吻合的人物,几乎是不分先后,刘玄扬睁开了双眼,两人对视间朝着感知中的方向而去,很快就与那委托人碰头了。 委托人正是那身材矮胖,满身肥肉的秃顶中年富翁,他见来人是两个异常年轻的男子,心中难免有些质疑,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更是笑眯眯说道:“两位尊敬的戮妖师先生快请进,请容我为你们接风洗尘,酒席我已经备好,就等你们来了,酒足饭饱后再聊事情也不迟。” 中年富翁叫关雍,他本是靠加工厂发家,在商界呼风唤雨,身边的人对他也都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再加上他又是从无到有,从一个人普通人到如今事业有成,心中自有傲气,可此时他却姿态摆得很低,不仅是因为此刻他有求于人,还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类人,如果你惹到他了,会分分钟从世界上消失。 眼前的两人,正是那类人! 孙末缘本想直奔正题,但见眼前的委托人满脸热情,倒也不好拒绝,盛情难却下只好跟着进了前方堪称豪华的大酒店。 到了南苑包厢后,关雍轻拍了下手,顿时酒店服务员端着各种珍肴上桌,玉盘珍羞,五花八门,冒着白雾的海鲜一盘盘端上来,似是不要钱一样摆满了桌面,更有坛坛美酒佳酿开封,醉人的醇香霎时弥漫了整个雅间,闻之令人陶醉。 席间氛围并不尴尬,关雍很会活跃气氛,不停地说些经商时的趣事来打破沉默,刘玄扬与之很聊得来,两人相谈甚欢,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相比之下,孙末缘全程默不作声,只自顾自的埋头吃菜,套话的任务完全甩给了刘玄扬。 在两人谈笑期间,孙末缘知道了原来这家大酒店是这中年富翁关雍名下的,他经商出了点问题,欠了一大笔钱,手头上的流动资金不够偿还,又舍不得把这日进斗金的大酒店转让给别人,于是只好把名下多余的别墅卖出去来填补窟窿。 这已经是他将要卖出的第三套别墅了,但因为这套别墅死过人,附近居民更是曾在半夜听到瘆人厉嚎,没过多久就传出了闹鬼传闻,搞得所有想买这套别墅并仔细了解过后的富豪都人心惶惶,这些有钱人大部分都对鬼神存着敬畏之心,最是忌讳这种不干净的凶宅,所以一个个都对这即使降了很大价钱的豪宅敬而远之,任凭关雍如何解释,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也不信他的忽悠。 这些富豪都不是傻子,个个人老成精,他们不信别人口中得来的消息,只相信自己调查和亲眼见到的,关雍越是美化那套别墅,他们的疑心病也就越重。 如果房子真的那么好,那又何须苦口婆心的赞美? 真正的好房子是不需要用过多言语来修饰的,只有问题严重的房子才会用其他一些明显的优点来作为说辞试图盖过其缺点,从而不被人注意。 事实上关雍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能怎样,总不能说这套别墅不好吧?自从闹鬼事件传出后,他就抱着遇到一位人傻钱多的倒霉蛋富豪来骗他买下别墅的心态,所幸破罐子破碎的一味赞美,期望着某一天有位冤大头听信了他所描绘的美好,从而接收他那套有问题的别墅,到时一切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不是没想过用舆论来“澄清”这套别墅没有任何问题,可那些富豪也不是好糊弄的,个个精得很,稍微一调查就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是他关雍在做戏,如此一来,自然没人上当。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还款日越来越近,关雍一天比一天着急,整日都在思考如何把别墅卖出去,不知不觉忧思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头顶都变秃了,这才终于在经过多方打听后,找上了通天塔。 在御能者之间通天塔是很普遍的常识,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极为隐秘的,如果无权无势之人,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听到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 关雍发布这项委托的真实目的其实与孙末缘的猜想很一致,其实就是找在富豪圈传闻中如雷贯耳的戮妖师们来逢场作戏,当他们在别墅住下后,关雍立马就会动用自身渠道把消息迅速扩散出去,好让那些举棋不定的人下定决心。 试想如果对这些富豪来说相当于权威的戮妖师们亲自鉴定别墅没有问题,那么这对外界那些动了心且有足够财力购买的富豪们而言,无疑是释放出了安全的信号,这样一来,就会有大把的富豪来竞争他的别墅,到时这别墅的价格还能再往上提提。 做法虽然很让人不齿,甚至是很阴险,但关雍作为孙末缘的雇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暗自决定此去必把房子问题解决了,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就上报给通天塔内部。 孙末缘也知道能靠自己成为富豪的人基本上就没有简单之辈,手上可能都不怎么干净,但他不会拿有色眼镜看人,而且他会去解决问题根源也不是为了那些人,只是为了自己问心无愧,求个心安罢了。 在一切说开后,孙末缘直接向关雍了解详细情况:“把你所知道的关于这套别墅的所有古怪之处都说出来,这样也好方便我们实施计划,说不定不用试睡一周,我们直接帮你把问题解决了。” “真的吗?!”关雍脸上露出惊喜,这种神情在孙末缘看来,多少有点假。 “那我就直说了。”关雍一改笑容,严肃起来。 “最开始时是我一个朋友在别墅里暂住,他说每当午夜时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惊醒,醒来后就会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那妇女每次都会问他,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出于害怕,我那朋友每次都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到有一天,不知因何,他消失在了别墅,我怎么调查都没有半点消息,就像是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我猜测,他或许是回答了那中年妇女的问题,才诡异的失踪了……”说到这,关雍脸上很不自然,似是有些惊吓。 “后来陆陆续续我的一些生意上的合伙人在那别墅里小住几天,但同样的他们都在午夜时分遇到了同样的境况,不同的是,他们每个人碰到的那像是鬼魂的东西都不一样。” “有人说,他见到的是中年壮汉样貌的‘人’,也有人见到的是稚童样貌,却身高一米多的‘人’,还有人见到了婴儿样貌,但长着一颗比成年人还要大数倍的丑陋脑袋的‘人’。” “我那些合伙人当天夜里就逃出了别墅,但第二天一早却暴毙在了家中,身上却没有任何他杀痕迹,如果不是尸体早已腐烂发臭,那么就会很让人怀疑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在那之后,就是我请来的戮妖师们前去查看那别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按照你们通天塔的等级评定标准,他们都是白月级别的戮妖师,刚开始时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当我以为危机解除了后,可怕的是,第四天早上,这些戮妖师全都失联了,一点信息也没有传回。” “再后来我又不死心的雇佣了几位白月级戮妖师前去探查,没想到当天夜里就出了大事,其中一位戮妖师跟我说,他说……他…看见了已死之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警惕 听到这,孙末缘与刘玄扬面面相觑,前者脸色凝重,深感事件愈发离奇起来,他点了点头,示意脸上残余几许后怕的无良富豪继续说下去。 “那个跟我通话的戮妖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声了,之后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出,但越是这样,我越是恐惧,当时我害怕极了,直接挂断了电话。”说起此处时,关雍那臃肿的面部浮现出一抹心悸,似是还没从那次的惊吓中缓过来。 “隔天一早,我派人去查探情况,我的手下从那座不详的别墅里抬出了四具尸体,样子正是我雇佣的戮妖师们!他们的表情极为扭曲,像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肉眼可见的恐惧更是分外醒目,总之我看了一眼后便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眼,实在是太吓人了!” “本来我已经对卖出这座凶宅不抱希望了,但仍旧存着万一的侥幸心理,没有撤销掉这份委托,现在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等来了两位尊贵的碧月戮妖师。”关雍言辞诚恳,一脸恭敬地说道。 对于这种恭维,刘玄扬一笑了之,他听到过太多这样的吹捧了,压根没放在心上,孙末缘则是置若罔闻,并不会因一句随口的称赞就飘到认为自己一定能完成这份委托。 在他看来,如果关雍所说一切属实的话,那这座别墅就必定有古怪,一旦贸然前往,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在没摸清对方具体实力的情况下,这是很被动的,或者说这是非常鲁莽的。 孙末缘不会傻到为了一份委托而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如果实在事不可为,见机不妙的话,他会果断撤退,大不了赔点违金而已。 只是现在,他还有些情况想了解,于是向关雍问道:“那些死在凶宅里的尸体,尤其是戮妖师的,你这里可有保存?” 关雍苦笑道:“哪能啊,那些尸体早就下葬了,我即使手头上有些钱,也没有那个能力把死去之人的遗体强行留在身边,再说了,我留那些玩意也没用,远离还嫌避之不及呢,还是早点让他们入土为安为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即使心有不甘,也不能找我麻烦吧。” 后面这些话,关雍像是在对那些早已死去多时之人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在他脸上,深藏着一抹惧意,这抹惧意很浓,浓到这段时间他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总害怕半夜会有厉鬼敲门,前来索命。 在商界打拼了这么久,风风雨雨数十年,关雍也听说过不少奇闻诡事,然而越是了解,他便越是敬畏,在犯忌讳的事情上他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此时临到他头上来,自身成为灵异事件的主人公,首次遇到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他瞬间便慌了神。 见此一幕,孙末缘心中了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关雍明显是丧良心之事做多了,所以才会这么心虚,恐怕平时没少烧香拜佛,祈求佛祖赎罪。 事实上还真如孙末缘所想,那关雍每周一有闲暇都会到寺庙里拜佛,每次来还会给不菲的香火钱,到如今已是各座庙宇的常客,然而做这一切,他图得只是一份心安。 虽然心中厌恶此人做法。但孙末缘表面还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接着问道:“那在闹鬼事件发生之前,可有血案发生?又是什么人不幸遇难?生前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死去?与你有关吗?” 这一连串问题抛出,颇有一副警察审问犯人的样子,关雍脸色阴晴不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 不用再问,孙末缘就已然知道这关雍心中必有鬼,恐怕造成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跟他脱不了关系,大概就是间接或直接的关系了。 孙末缘本想再深挖下去,只可惜这关雍圆滑得很,每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岔开了话题,就是不做正面回答。 没办法,关雍作为他的雇主,孙末缘也不能按着他的脑袋逼问他,在多番尝试套话无果后,只好作罢。 这时宴席已到尾声,刘玄扬拍了拍孙末缘肩膀,眼神示意他出去再说,然后笑着向那中年富豪承诺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一定会给他解决后,两人才告辞离去。 等两人走后,关雍满脸假笑立马收起,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无力垂下。 出了富丽堂皇的大酒店,两人寻了一处人少僻静之地,这才停下脚步,彼此相对而立。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早在刘玄扬挤眉弄眼之时,孙末缘就察觉到他有话想说,只是不方便被关雍听到,所以两人才火速结束了饭局,立马找了处无人的巷子口密谋。 “那关雍有问题,他有大问题!”刘玄扬慎重说道。 “我知道。”孙末缘丝毫不觉得意外,那关雍的惊慌全都暴露在了脸上,只要是正常人都能看出他不对劲。 “那家伙把秘密藏得这么深,难道你就不好奇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吗?”刘玄扬一脸神秘兮兮地笑容。 “难道你有办法窥探他的内心?或者读出他心中所想?如果你有这种神通的话,岂不是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孙末缘明显不信,因为那关雍在回想当初之事时,肯定会下意识的想起整件事情的始末,如果刘玄扬会读心的话,那么早就该知道这次灵异事件的前因后果,可从他之前所说的话语里,却明显不清楚。 “我虽然不能读心,但是可以让他自行开口。”在说这句话时,刘玄扬神色中飞扬着一抹自信。 孙末缘皱眉,且不说这关雍会否回答,不再找借口回避,就说他即使真得说了,也不一定是实话,那这样常规的问话将毫无意义,除非……这次问话不同寻常! 孙末缘紧盯着刘玄扬,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明白他应该是有办法让关雍说实话,内心不免有些好奇,面上也不加掩饰地疑惑,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何办法可以了解实情?这关雍为人油滑你也看到了,在他嘴里吐出的话真假难辨,很难去确认。” 此时天色渐暖,小巷子里几乎没人来往,但即使这样,刘玄扬仍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听过这世上有一种法宝叫做相力法宝吗?” “没有。”孙末缘诚实道。 这相力法宝,孙末缘即使在九曲黄河院外院藏书室翻阅了大量的资料典籍也无一本记载。 修为到如今,他早已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对于看过的典籍是一定记得的,而现在没有一点关于这相力法宝的印象,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关于此的记载不在外院藏书室,第二种则是他在外院翻阅过的书籍还是太少了,所以才没看到记载过相力法宝的书籍,第三种也是孙末缘一早就否认的,那就是九曲黄河院并没有关于相力法宝的记载。 开玩笑,这么大一座历史悠久的学院,怎么可能连相力法宝都不知道,那不现实。 孙末缘没有再出声,安静地等待刘玄扬下文。 “相力法宝就是专门针对法相的法宝,此类法宝异常歹毒,专攻御能者性命相连之神,走的是诡异莫测之道。” “我族中有杆摄魂幡,催动时可以吸摄御能者的法相,威力无边,普通人更是对此无可抵抗,一旦魂魄被摄取出来,就会任由摄魂幡操控,到时我们以此幡摄出那关雍的魂魄,再作询问,那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孙末缘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阴毒之物,要知道御能者一旦没了法相,就如同普通人失去了三魂七魄一样,只会剩下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他本以为自从踏上御能者这条不归路以来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御能界的危险性,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如果哪天有人持着相力法宝对付自己,那么自身能扛得住吗? 想到问题的答案后,孙末缘不禁后背发凉,再联想到能随便拿出这种极度危险法宝的同伴,他不禁深深看了刘玄扬一眼。 第一百四十二章 法术符 似是察觉出孙末缘心中所想,刘玄扬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你放心,这摄魂幡因材质受限,顶多对相尘境以下的御能者有些作用,所以说这件相力法宝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恐怖。” “如果你是担心那缺德老头,那你大可放心,摄魂幡的威力在控制下,不会对凡人造成太严重的伤害,最多是让他虚弱一阵,这老东西这么黑心,受点苦也是应该的。”在说此话时,刘玄扬的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愤慨,显然是对那关雍很不满。 孙末缘可以看出刘玄扬应是真情流露,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似乎眼前之人跟他印象里的家族子弟很不一样,并不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能漠视普通人的悲欢。 在他固有的印象中,大多数的家族子弟都是自身没本事,但却嚣张跋扈,只会仗势欺人,这种人被称为纨绔子弟,如那贺旭一类,还有一类家族子弟表面上对所有人,包括普通人都客客气气,看似谦逊,实则心中不屑一顾,看待他们就像是在看路边的蚂蚁一样。 孙末缘不知道刘玄扬是不是这类,但他仔细回忆了下,否定了这个猜想。 谋划完后,两人直奔此地御能者协会而去,此去他是打算买点防御法宝用来护身,以便应对突发危险。 但在看过那一排排标着价格标签的防御法宝过后,孙末缘只得苦笑,有些防御法宝凭他的积蓄的确是能买得起的,但那只能挡得住相当于末法境的法术攻击,对现在的他来说,如同鸡肋。 可要想挡住更高一境法术攻击的防御法宝,无一例外价格都十分高昂,远不是他所能买得起的,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 不过虽然放弃了买下一件防御法宝,但这并没有打消他想要一件护身物的决心。 在大大小小的御能者协会里,除了各式各样的法宝外,还有一种物品深受御能者们喜爱,那便是一次性法术符。 这种出品于御能者协会的法术符据说是由常年浸泡在法力池中的妖王兽皮制作而成,由空间系大师倾力雕琢,时间系大师呕心封存,虽说只能使用一次,但其做工精美,威力不俗,要价上自然也就便宜不到哪里去。 只是相比于那动不动就上千万的防御法宝来说,法术符普遍几十万的价格就显得是那样的亲民了。 之前孙末缘所见的漂浮术便是法术符的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价格不贵,只是一万元,相当于一块法能石,实际上御能者们可以直接用法能石来兑换法术符。 甚至于在国际上,法能石就是金钱上的硬通货,不管在哪个大国,法能石都是可以兑换成现金的,只是比例不一,但总体不会相差太大。 在华夏一块法能石就相当于一万元,这种奇异的石头在几千年的历史沉淀下,早已无声无息的融入国人的日常生活,普通人虽然不知这外观美丽的石头有什么作用,但他们却知晓就是这样一块石头,可以带来不菲的财富。 这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但可惜的是,法能石没法伪造,因为这法能石之所以值钱,便是因为其内有大量纯净的只需稍加炼化的法能,任何御能者,只需一眼便能感应到。 即使如此,这泼天的富贵依旧使得无数人不惜铤而走险,用大量伪造的法能石蒙骗普通人,甚至曾一度掀起过热潮,但在经历了一场大风波过后,这些人全都销声匿迹了,而御能者协会也恰在此时推出了鉴别法能石真伪的仪器,一时间深受许多大企业追捧。 想起这些记录在教科书上的历史,孙末缘不禁有些感慨,仅仅是一块法能石,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走出不同的人生轨迹,对于这种诱惑,难怪会有很多人按耐不住。 脑中回想着往事,但他的双眼却没有闲着,一直在挑选着合适的法术符,从几块法能石的价格,到十几,几十块法能石的价格不等,都是他选定的目标。 在这些被他选中的法术符,无一例外全都是防御性的,在攻击上孙末缘自认自身的法术就足够了,没必要再浪费钱买,他目前最缺的就是防御,可以说此次凶宅一行,他十分忌惮,打算补齐短板。 毕竟有那么多戮妖师前辈都在这份委托中牺牲,要不是没有一位超越白月的戮妖师,他就根本不会去接,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往往更为恐惧。 而既然接了,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免得到时候酬金没拿到,反倒把命送里面了。 在他挑选法术符的过程中,刘玄扬也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他并没有跟着一起选,孙末缘猜测他定是身上有护身物,甚至就是那昂贵的防御法宝。 在刘玄扬的辅助下,孙末缘很快便选中了三种法术符。 一种叫做圈地术,此术可以圈一方山地,接引来无数土石之力,化为一处牢笼,人在笼中,可保己身无恙,抵御入法级法术攻击完全不在话下,三十块法能石的价格,有些许贵,但也在孙末缘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另一种叫做结衣术,此术兽皮上封着木系入法境高阶法术,防御能力自不必说,而且还附带木系特有的生生不息,有此能力在,防御力足可再上一层楼,价值二十六块法能石。 最后一种是铁甲术,是用长青龟王的背甲炼制而成,此妖王的龟甲是其身上最坚硬的地方,即使在妖王行列中,也排的上号,此术上还附有一丝长青龟王的残魂。 实际上只需要一丝长青龟王妖魂和一小部分龟甲,以及一些辅料杂糅而成就可以制作一份铁甲术,而抽出一道完整的长青龟王妖魂,可以剥离出上百道残魂,也就可以制作出上百份铁甲术。 铁甲术的价格比之前面两术来说是最低,只相当于二十一块法能石,但若说防御力,却不会相差太大,毕竟这是以坚硬着称的长青龟王背甲炼制而成,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材料,也依旧坚硬的惊人。 思来想去,孙末缘还是选择了这铁甲术,这价格是其一,效用是其二,如此物美价廉的法术符,他没有办法拒绝。 至于为什么不多买几枚法术符,或是三种都来一样,很可惜买倒是能买得起,但一枚铁甲术就足够了,再多的话心就要滴血了,毕竟这次两份委托的酬金合起来也就相当于二百九十块法能石,一次耗去二十一块法能石暂且不说,就说要是委托失败了,先不说有没有命回去,即使回去了也领不到任何酬金,还白白亏损了二十一块法能石,这就不值得了。 买下防御性法术符后,孙末缘又去看了看神行符,然后不出意料的发现了封着末风·轻灵的法术符。 关于这点,他早有预料,此时眼神只是一扫就略过,看向了其他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法术符,这些神行符多不胜数,种类不一,在显示晶屏上密密麻麻的,看的人颇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孙末缘最终挑选了三份一法能石价格封印了末风·轻灵法术的神行符,付完账后,两人出了御能者协会,回到了暂住的酒店。 他简单熟悉了一下法术符的使用方式,很简单,只需把相力注入其中,冲破其上设下的封印,就可以释放出里面封存的法术了。 一旦冲破了封印,法术就必须及时释放,不然很快就会因没有法力来源而威力渐弱,到时即使破封的法术没有释放,也会消散一空。 在了解了法术符的使用方式过后,孙末缘就一直在静静等待着,与他一同的还有刘玄扬,时间很快便到了日沉西山时。 不同于孙末缘与刘玄扬的平静,中年富豪关雍此时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面色上略有焦躁,脸上多次露出挣扎,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最终关雍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投入到了工作中,这似乎又是普通的一天过去了。 深夜,行人稀少时,两道人影从街边出现,向着某处地点赶去,路灯昏黄的光亮把影子拉得很长,仔细看,那一道影子竟在快速移动! 第一百四十三章 咒杀 夜半三更,寂寥空旷的街道上却不显幽暗,鳞次栉比的店铺里散着烛光,一片接着一片,一家接着一家,晕染着夜色,远远望去,像是一条璀璨的光河奔腾不息。 几只野猫在街角追逐,乌黑的毛发融入四周不多的黑暗,只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露出,不时从拐角处蹿出,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食物,声声喵叫时而急促,时而尖锐,时而凄惨,回荡在夜空中,传开得很远,很远。 夜风也呜呜地刮着,风声低沉,断断续续的如同悲伤的乐曲缓缓诉说,闻之令人心情沉重。 在无人看见的阴暗处,一团黑影蠕动着,两道人影跃出,正是那等候多时的孙末缘二人。 望着在夜色下仍旧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孙末缘拉下兜帽,与同样乔装打扮的刘玄扬悄无声息的潜入,借助影子的隐蔽性,避过巡逻的安保人员,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接近了关雍所在的那栋别墅。 就在这时,藏身影子里的孙末缘突地停下脚步,手捂着胸口,心脏处传来的剧痛好似撕心裂肺,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脏,正在用力的攥紧合拢,瞬间他就疼得冷汗直流,腰背直不起来,要不是惊人的意志力支撑着,换做常人早已瘫倒在地,身体蜷缩在一块了,此时此刻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与此同时,在一间昏暗的密室里,有一张檀木方桌,桌上摆放着一个木雕,这雕刻之人手艺精湛,对于五官的刻画更是活灵活现,仿若真人一般,唯一缺憾的是,这木雕没有眼睛。 在桌旁,一黑衣老者手持着刻刀,在一块乌木上精雕细琢,不时蘸一蘸桌上殷红透着腥味的墨汁,不久一个人形轮廓就被刻画出来,紧接着老者用刻刀在这雏形小人的眼球部分捅了两个大洞,大小跟活人眼珠分毫不差。 在老者身旁还有一名黄发青年紧盯着那木雕,眼中闪过仇恨之芒,若是孙末缘在此,一定能认出这正是之前与他有过过节的贺旭,而那乌木上所刻,赫然就是他的模样! “孙末缘,得罪我贺旭,就是与整个贺家作对,而与贺家作对的下场就是,过了今晚偌大的九曲城将再也没有你的身影,到地狱里去忏悔你的过错吧!哈哈!”贺旭心中的阴暗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被烛光映照的明暗不定的脸庞分外狰狞,犹若恶鬼! 这时老者手上动作一停,木雕的刻画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就差一双眼睛还没有雕刻,可他却收起了刻刀,正当贺旭疑惑之时,老者从手上戴着的空间戒指上取出了一物。 这一物弹珠大小,像是刚从人体内挖出来的,取出时尚还血淋淋的,竟是一双死人眼珠! 老者不假思索,把手里握着的眼珠狠狠按在那木雕的两处空洞上,瞬间这眼珠就占据了这木雕大半张脸,凸在外面,样子十分吓人。 更加诡异的是,随着老者注入一股血色的奇异之力后,那木雕两侧脸颊竟然流淌下了泪痕,这泪水暗红近黑,始一出现,就沿着木雕的脉络往下流去,不多时竟有一阵微弱的心跳声响起! 随着心跳声响起的,还有那蠕动的腹部,此时若是从木人身体内看去就会惊人的发现,一道道血丝互相交织,彼此缠绕不断,构成了五脏六腑! 只是到这里,就再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那心跳声也渐渐弱下去,似有若无。 “可惜,这厌胜之术不完整,若你有那人的毛发或者血液的话,凭我的咒术造诣,可以百分百除掉那只有入法境修为的小辈,如今这媒介,却是差了几分火候。”黑衣老者端详着眼前瘆人的木雕,平静说道。 贺旭一听就急了,忙道。“那怎么办?六叔,孙末缘那卑贱之人竟然敢拂了我们贺家的面子,更是欺辱你侄儿,我们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慌什么?我又没说无计可施,只是可惜了我这水乳花,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老夫多年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了。”黑衣老者话语中心痛不已,瞥了贺旭一眼道。 “六叔放心,让你花费这么大代价,侄儿也很是不忍心,这不最近新到了一批货,全都是上等的炉鼎,六叔随便挑几个,保准你满意。”贺旭内心肉痛,面上却贼笑道。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六叔也向你保证,这次那什么孙末缘绝对活不过明天,我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黑衣老者自信满满说道,阴沉的脸上露出了邪笑,似是很满意贺旭的安排。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想到脑中那不堪入目的画面,身体就罕见的一阵热血上涌,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着手起了收尾环节。 只见银光一闪,一朵粉红色花出现在了老者手中,那花蕊上流淌着乳白色粘液,五片花瓣更是一张一合,喷薄出粉红雾气,看上去美丽的同时又显得十分妖异。 黑衣老者把手中花汁淋在木雕上,均匀的把每个部位都涂抹充分,而那失去了乳白色粘液的粉红花朵像是一瞬间走完了一生,很快就叶片枯萎,凋落殆尽。 再看那大眼木雕,经过这乳白花汁的滋润过后,那乌木制成的身体竟然慢慢软化,脱离了僵硬,木质皮肤逐渐光滑起来,有了肉感!摸上去就如同真人一般! 沉闷的房间传来一阵强烈的心跳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诞生了,这心跳声越来越有力,越来越有活性,似是随着诡异的节奏在跳动,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黑衣老者浑浊的眼瞳中红芒大亮!这种红不是火元素的那种充满温暖的橘红,而是冰冷无情中又透着几分阴森恐怖的血红! 随着红芒的闪烁,整间幽暗的密室都仿佛笼罩在血光中,这血光如水波般荡漾出去,在靠近木雕时骤然凝缩为一枚细针,在针尖位置上有一团黑气附着,黑气中无数怨魂纠缠在一起,厉啸声尖锐刺耳,像是有无边的冤屈来不及诉说,无穷的痛苦难以发泄,从而如此怨气惊天。 望着那团怨魂化作的黑气,贺旭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而黑衣老者却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即使见过这团黑气不止一两次了,但贺旭仍旧是难掩心中的恐惧,因为他知道这些怨魂全都是从活人身上以极其残忍的手段生生抽取的,也只有活着时抽取魂魄,那怨气才能达到最大化。 可想而知那被抽取之人要遭受何种地狱般的痛苦,怕是凌迟之刑都不足这疼痛之万一,但贺旭心中却没有一丝不忍,甚至那些被抽取魂魄之人除了一些凡人之外,也不缺乏跟他作对的御能者,这些人统统都成了他六叔手下怨魂,可以说这诅咒之事,他贺旭干得不是一次两次了。 见此一幕,贺旭眼中闪过快意,他知道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了,要不了多久那招惹他的人就会沦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之前之所以贺旭没有请他六叔施展诅咒之术,是因为那段时间孙末缘基本上都在学院之中,要是在那时孙末缘突然死去,凭学院的本事,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中了诅咒而亡。 到时以九曲黄河院的护短与颜面,定然会大发雷霆,从而彻查到底,贺旭不敢保证自己的阴谋会不会败露,而一旦暴露的话,那个后果不是他所能承担的,所以他就一直隐忍着没有动手。 直到假期来临,在打听到孙末缘外出之时,贺旭立马就动了心思,于是就有了今夜的咒杀一幕。 在外面出了事,可就不归他九曲黄河院所管了,所以贺旭才敢肆无忌惮地请人施展诅咒之术,不怕东窗事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化险 此时那红针上怨魂咆哮,随着黑衣老者大手一挥迅速刺向前方,只听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声过后,针尖扎穿了木雕鲜活的如同真实的心脏,其上怨魂疯狂的扑去,大口啃食起来,如果在远处看,就是一团黑气一点点吞噬掉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随着木雕核心的缺失,整具巴掌大的乌木顿时破碎开来,一瞬间像是遭受了无数利剑切割,残缺的碎肉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席卷,溅得室内到处都是,却诡异的在落地的刹那消散,随之而去的,还有那连接血肉的红丝! 此时此刻孙末缘一手支撑着地面,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全身各处流下,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似乎这样才能减轻些痛楚。 他的表情近乎扭曲在一起,极端的痛苦使得孙末缘几欲疯狂,从而导致他的面部十分狰狞。 他没有能力去想是谁对他下手,也没有能力去思考这带给他犹如酷刑般体验的力量到底来源于什么,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要晕过去了一样。 “不行!不可以晕过去!!!”孙末缘在心中不断怒吼,他知道自己一旦晕过去,就将会彻底丧失生还的机会,所以他强提起涣散的意识,以莫大的毅力忍耐着,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苦思破解之法。 可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就好似一头头噬心的毒虫在残忍啃咬,不断冲垮着他的理智,迫使他心境一片烦躁,更隐隐有不受控制的杀意弥漫。 没有丝毫犹豫,孙末缘知道自己处境已在生与死之间了,他强忍着钻心蚀骨的疼痛,调动起体内的光系法力,庆幸的是他施法速度极快,不然一旦法力因疼痛而没接续上,可就释放不出法术了。 这法术对目前的孙末缘来说最适用,也是他明知道如今事态紧急必须争分夺秒时却仍旧坚持释放出的原因。 一轮皎洁的明月浮现在高空,清冷静谧的月光挥洒而下,月之光辉灿烈无比,银芒醉人,所到之处万物都像是沉眠了,似是都不愿在这如水般的月光下出声,生怕打破了此地的宁静,破坏了这唯美的一幕。 这里静得像是万灵灭绝了,远处若有若无传来的嘈杂人声被隔绝了,风也好似停止了流动,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了眼前那一轮圣洁无暇的明月! 就连身旁刘玄扬急切的呼唤,孙末缘也听不见了,他的内心此刻唯有一片宁静,身体也好像遗忘了那滔天的痛觉。 在这种情况下,孙末缘才总算摆脱了疯狂的念头,有了心神去思考如何避过这次死劫。 这尚是他首次对自己使用光庆·静心这道法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何之前被这招控制住的人会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这股力量近乎魔性,稍有不慎法相就会沾染上,从而陷入昏沉中,故此中招的御能者们才会兴不起行动的意念,只能任人宰割。 但孙末缘作为这法术的施展者,自然能很好的拿捏其中的分寸,既不会让自己丧失意识,又能保持身体不受痛感侵袭,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他也知道摒除痛感只是暂时的,自己身体情况实际上并没有一丝好转,要想自身安然无恙的话,光靠一道法术是远远不够的。 孙末缘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脑中念头百转,仔细回忆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抵御被他初步判定为诅咒力量的物品。 遗憾的是,孙末缘身上法宝少得可怜,一件蛮熊铠还是当初南离送得,即使最近买来保命的法术符也没有一样适合的,他断定这攻击来源于相力,所以他手上那防御性的法术符也没有任何作用,毕竟那铁甲术只能防法力,而挡不住相力。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孙末缘身躯上开始涌现一条条血丝,这些血丝沿着每一条筋脉,每一寸骨骼蔓延,眨眼间就覆盖了他大半皮肤,并且还在不断扩散,仿佛寄生一般刺入血肉里,开始汲取这具躯体的精华力量。 这些血丝更是在疾速攫取中,逐渐逼近心脏位置,看样子是想连心脏也一起“吃掉”。 肉眼可见的,孙末缘的脸色愈发苍白,面无血色,身体有了松垮的迹象,肌肤更是渐渐萎缩,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吸成一具干尸,潦草死去。 在这一刹那,孙末缘双眼怒睁,瞳孔内血丝密布! 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这样窝囊的死去!! 来不及思考,孙末缘把最后生的希望放在了脖子上挂着的血符上,身体内被吸得所剩不多的法力统统灌入到血符中,渴望迎来转机。 但上天似乎偏要绝了他的生路,血符就像是一个挑食的孩子,对于金、光、火或是通灵系法力一概不理会,压根就没有吸取的意图。 孙末缘一颗心直坠入谷底,他感觉到这次似乎真的在劫难逃了,他的一切手段对这诡异莫名的力量都无计可施,就连寄予厚望的血符都派不上用场,只能默默等死。 感受着身体一点点虚弱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走到尽头,可无论如何,孙末缘都不想安于天命,接受必死的命运。 他不是没尝试过向精神空间内那一直占据着中央位置的黑书求助,可是他所有的尝试都像是石沉大海般不起波澜,连一点浪花都激不起,所以他也就不再白费功夫。 皮肉一点点脱离,手臂露出一截森森白骨,孙末缘满心的愤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骨肉分离,如同在经历着死亡倒计时。 孙末缘发誓,若他能活过此劫,定叫那咒他之人以及其相关之人尸骨无存!!片甲不留!!! 带着弥天的恨意,孙末缘一股脑把体内所剩法力全都注入到血符中,也不管此符接不接收,光庆·静心的法术效果正在不断递减,如海潮般袭来的痛苦再次占据了他的心灵,孙末缘此刻已是神志不清,无所谓病急乱投医了。 一股接着一股法力的投入,四色法力光束接连涌入,血符竟是真的有了动静! 就像是嗜睡之人被打扰了睡眠,血符仿佛从封印中苏醒过来,好似暴躁的降下一道猩红之光落在孙末缘临近崩溃的肉身上,顿时那些正在尽情吸食的血丝仿若是遇到了无法想象的天敌一般亡命收缩,可还是快不过猩红光芒的照耀。 霎时间红光过处,血线没有一点抵抗力的消失,与其说是消失,更像是被吞噬掉了,因为血符上散出的猩红之光大亮,把孙末缘的身躯都照得一片妖异。 当最后一道血丝被吞掉之时,血符又恢复了沉寂的模样,但一股反馈之力却是从肉身传递了过来。 残破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奇异的力量,令孙末缘惊奇的是,他原本缺失了血肉的手臂竟奇迹般的生长出来,短短片刻就已恢复如初,流逝的血肉精华也回归身体,甚至还有所精进,从濒临死境到血肉重生,实际上也只过了半分钟。 相力内视身体情况没有问题后,孙末缘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想起刚才的经历还犹自心有余悸,那种难言的疼痛只要体验过了一次,就不会有人愿再承受一次。 此时刘玄扬眼中还残留着震惊,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有些许恐惧,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一个大活人从完完整整到面目全非再到完好如初的整个过程,心中之复杂就像是常人在昏暗的房间内看鬼片,到了最紧张,气氛烘托最为浓烈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却没半点人音的敲门声……那感觉,别提有多么惊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反噬 恢复过来的孙末缘面色有些挣扎,他不确定身旁的刘玄扬有没有发觉出猩红之光的来历,虽说血符的存在很少人认识,但此人出生不凡,说不定就识得也说不一定。 倘若他真的认出了,那自己该如何是好?难道只能采用最保险的办法…… 孙末缘一惊,猛得清醒过来,自己怎么会产生如此阴暗的想法?先不说刘玄扬帮助过自己不少,是他心中认定的朋友外,就说仅仅只是一些气息外露,如果不是曾持有过血符的人或是极度熟悉此符之人,那么断然不可能认得出。 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太过惊慌,他仔细观察过刘玄扬的神情,除了一些正常的惊讶,惶恐,不安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当然也不排除此人心机深沉,表面丝毫不露马脚,外在情绪滴水不漏,天衣无缝,若是这样的话,那此人城府之深,堪称恐怖。 暂时抛下这令人烦恼之事,孙末缘皱起眉头,直到此时他才有空去想到底是谁敢于触犯御能者协会制定的法规,不惧主刑司的裁决,冒天下之大不韪隔空以诅咒之术杀害自己。 脑中飞快搜刮着过往记忆,他自踏入御能者之路以来,自认为得罪的人并不多,从被他杀死的黄腾父子二人,赵泉以及死去的赵淼兄弟二人再到迎新会上扭转乾坤,败尽暗系新生外,便似乎再没有过出格举动…… 当初只有末法境的赵泉不可能有这么恐怖的诅咒之力,至于那些暗系新生,且不说他们修为没有这么强大,纵使他们背后的家族可以做到,但孙末缘自认与他们结怨不大,应该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可这诅咒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身上,如果没人施法,那绝对不可能。 虽说现在危机已经过去,但每每想到那诡异悚然的诅咒,孙末缘都一阵心寒,他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血符存在,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死?或许都不是最可悲的! 是的,孙末缘确认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就是诅咒之力,这股邪恶的力量虽然他自此之前从没遇到过,但在学院课程上却是明明白白的记录和描述着,也只有这诅咒之力才会如此歹毒,相隔遥远都能取人性命,手段更是极其残忍。 他更是知道这诅咒之力来源于阴系这个几乎包含了所有阴毒系别的大分类,咒怨系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诅咒之力的根源! 脑中闪过种种关于咒怨系的记载,孙末缘每多想起一点,面色就愈发阴沉,原因无它,只因那些回想起来的诅咒之术无一例外都十分恶毒,被诅咒之人往往都会痛不欲生,在极度的煎熬中痛苦地死去。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如此怨恨他,竟用这么狠辣的法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可回思一番,却还是不明前因后果,眼中不免多了些许迷茫。 不对!孙末缘思绪电转间,蓦然回忆起初到晴黎九曲城时,在坐落于内城中央处的九曲黄河院内举办的新生考核,光尘广场上,他曾击败过一个想要收买自己配合演戏,从而考入学院的大家族少爷! 贺旭!!! 在这一刻,孙末缘像是拨开了迷雾,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有种直觉,就是此人无疑,不过此事还需要试探,他倒也不会鲁莽。 孙末缘一直以为那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即使后来贺旭挑衅于他,也没有在意,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竟可能是为他招致杀身之祸的导火索。 孙末缘知道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即使意识到御能界的残酷,心中也依旧留存着几许侥幸,总以为世上恶人虽多,但离他甚远,自己很难遇到。 若真是那贺旭所为,他说什么也要让其尝到招惹他的代价,一念至此,孙末缘眼中闪过杀机。 幽暗的密室内,贺旭并没有急着离去,他要亲耳听到孙末缘的死讯,更要亲眼见证他的死亡,这对贺旭来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所以他在明知道木雕碎裂下不会有活口之时,却还是执意想听到自己六叔确切的回答。 其一自然是为了确认孙末缘的死亡,其二就是贺旭很享受这种随意支配别人生死的感觉,这让贺旭心中飘飘然的。 而被贺旭目光注视下的黑衣老者原本一脸从容,认定那人已被咒杀而死,正等待着血丝把所杀御能者的法相带回来。 就在这时,老者面色突地大变,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隐藏在黑衣下的皮肤里血丝显现,这些血线遍布老者背部,根根都有头发丝般大小,不知吸取了多少生灵的血液,始一出现血腥气就霎时间弥漫了整间密室。 随着血线的愈发清晰,可以看出这些以生灵之血喂养出的诅咒细丝并非是杂乱无章,而是沿着奇异的脉络排列组合,构成了一个狰狞恐怖的恶鬼头颅! 这恶鬼眼冒红光,头生双角,一副凶恶邪异之相,常人看之就会心生胆寒,只是此时它一根角断落,其内血丝如同被不知名之物吸走了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导致整幅恶鬼相不再完好,有了缺陷。 与之精神相连的黑衣老者自然免不了受到重创,他眼中露出骇然,一连喷出了几大口鲜血,体内法力迅速运转全身,阻止伤势进一步恶化,又从空间戒指内取出疗伤药,服下后这才勉强稳住了伤势。 此时黑衣老者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他背部的这形如恶鬼的诅咒之灵是他以十池人血,三十池兽血凝缩,再融合了鬼灵炼化而成,此诅咒之灵伴随他大半生,每每用出都是无往不利,几乎没人能扛得住这灵物加持下的诅咒之术,更别提还能反击,致使他重伤了。 但黑衣老者不知道的是,血符此邪道至宝不仅对肉身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而且更是一切诅咒之术的克星,因为血符本身就存在诅咒之力,且层次高出他不知多少,而他对血符持有者施展诅咒之术,实在是自不量力。 “六叔!”贺旭急切喊道,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六叔的安全,而是知道这次诅咒出了问题,心急之下也不顾受伤的六叔,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那孙末缘到底死没死? 黑衣老者一连喷出多口鲜血,眼露惊恐,那恶鬼相与他心神相连,此刻受损,顿时也让他遭受重创。 “你不是说那孙末缘无依无靠,只是个散修吗?”黑衣老者脸色阴沉,心里憋着怒火,要是眼前这人不是他侄儿,不是家主亲子,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早就调查过了,这孙末缘只是一介草根,身后没有什么大势力的影子,要说有什么身份的话,那最多就是通天塔的戮妖师而已。” “六叔,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会受如此重伤?”贺旭隐藏起心中的烦躁,故作担心道。 见状,黑衣老者脸色稍有缓和,却仍旧面无表情道:“那小辈身上定有什么防御相力的法宝,否则凭他的修为不可能在我的厌胜术下存活,更别提反噬我了。” “那法宝就连通法级的诅咒之术都能抵抗,竟还能吞噬掉我的血丝,定是极为强大的相力法宝,若你所说为真,此人没有背景,那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这法宝,如此一来,倒也可以找机会图谋一番。”黑衣老者面色森然,瞳孔中藏着深深的贪婪,一股杀机从体内隐隐透出。 但这老者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并没有鲁莽行事,而是派人前去调查孙末缘身世,一旦确定无误,他就会立刻开始行动。 一场针对孙末缘的杀局无形中展开,悄然无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往事 夜幕愈发深沉,仿若被泼上了一层墨汁,月光如霜般冰凉,寒意刺骨,夜里不知何处的野猫尖叫声也愈发刺耳,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归于平静。 身处于这片别墅区,即使深夜也是灯火辉煌的景象,似是没有一处昏暗地,可这明晃晃的柔光却丝毫无法温暖孙末缘心中的寒意。 他暂时压下心中沸腾的杀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善意的微笑,道:“走吧,今晚不是要探一下这个关雍的底细吗?” 刘玄扬一怔,随即道:“好。”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 一道阴影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的向着关雍所在的豪华住宅潜入,并且以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方式诡异的从别墅地底冒出,显露出两道人影,正是孙末缘与刘玄扬。 此时黑夜已过半,关雍也早就睡下,但别墅里还是没有熄灯,依旧是刺眼的亮光,究其原因,自是因之前发生的怪事让他吓破了胆子,所以才养成了如今的习惯。 这栋别墅共分三层,面积大的惊人,但一楼除了一些下人和保镖居住外,就再没有多余人口,显得很是冷清,这是早年关雍专门用来办事而买下的房子。 整个二楼都是供他娱乐放松的地方,三楼才是他居住之所,在潜入期间还有不少保镖恪尽职守的巡逻,全都是轻手轻脚,唯恐吵醒了屋内睡眠浅的老板。 自从关雍出现财产危机后,其名下多套房产的安保人员就被辞退了,只留下这套别墅还有防护力量,这也是他为什么奢华住处那么多,却经常居住于此的原因。 只是这些守卫人员却全都没有发现在墙角的隐蔽处还有一团阴影无声潜入,当然若是真的发现了,那也会被打晕过去,惊不起什么动静。 在一张宽敞的大床前,两人一步走出,孙末缘看着熟睡中的关雍,向着刘玄扬点了点头。 刘玄扬没有犹豫,在食指戴着得一枚青蓝色戒指上一按,刺眼得银光一闪即逝,随后一杆九尺魂幡赫然出现,顿时就有一片黑雾弥漫。 更是在那幡布上隐隐有一张鬼脸幻化出,但若仔细看这分明就是由无数星点般密密麻麻的魂魄组成,一眼看去分外狰狞,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噩梦缠身,从而精神失常。 不仅如此,随之而来的便是屋内温度急剧下降,本来时日临近严冬,天气寒冷,但别墅内到处都有暖气,却是温暖如春,可现在气温却好似一瞬间从暖春转换到了凛冬,更似有一阵寒风刮起,使得一股阴冷的气息浓得化不开,让人肌体生寒,浑身不适。 屋内灯光更是暗了下去,片刻后倏然熄灭,只余黑暗如潮水般淹没而来,而那摄魂幡上的幽光则如海上灯塔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能看清周围模糊的事物。 凄厉的尖啸声从那摄魂幡上不计其数的亡魂口中发出,在刘玄扬有心的控制下,并没有传出太远,不过却仍是惊动了屋外巡逻的保镖们,与此同时躺在床上处于睡眠状态的关雍眼皮轻颤,似有醒过来的迹象。 此时屋外驻守的保镖们很是踌躇,他们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清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只是每一个听者无不是头皮发麻,汗流浃背,只因那屋内传出的声响似乎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凄惨尖锐,瘆人得很。 要不是签约了合同,担不起违约的代价,不然就凭这些人已经腿软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有勇气还敢停留于此,更别提要去保护雇主,一探究竟了。 此时门外保镖们纷纷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他们硬着头皮要去屋内查看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团黑雾,在这些保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席卷而过,一个个蠢蠢欲动的保镖顿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连同关雍在内,本要醒来,却再度陷入沉睡,其眼眸紧闭,呼吸平稳,看样子就算是此时外面雷雨交加,他也不会在短时间醒过来。 这些黑雾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他们昏睡几个时辰,只不过是刘玄扬为了解决屋外麻烦而略施的小法术而已。 屋内,孙末缘在用相力感知到这些保镖们全部昏迷过后,也就不再关注,而是把注意力投入到眼前惊人的一幕,这对他之前十八年平淡的人生来说可谓是大开眼界。 在此之前他虽也在学院藏书中了解过这些邪术诡事,可这毕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所以心中难免不平静。 更何况这种邪术是被御能者协会明令禁止的,就算必须要施展,也得提前报备,有正当理由,不然就是违反了御能法,只要一经发现就会受到来自主刑司的逮捕。 可现在两人就是在做着违禁的事,虽然并没有害人,但这对一向遵纪守法的孙末缘来说还是有些心情复杂,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把一切杂念全都抛开。 相比之下,刘玄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他体内一股暗属性气息升腾,一窝蜂涌入握在手中的摄魂幡,顿时屋内黑雾涌动,阴风呼啸,无形中给人以莫大的压迫感。 在这暗元素出现的一刹那,孙末缘面上自然,内心却是一惊,这股气息虽然微不可查,但他凭借高人一筹的相力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孙末缘知道刘玄扬乃是入法境御能者,也就自然知道他有两系,这再正常不过,但在那一刻,刘玄扬身上的黑暗气息浓郁程度分明超过了他的火系,这也就是说,他的暗系修为比火系还要高! 要知道暗系除了特殊体质外,一般是作为御能者一系达到入法境时方可法启的,这也就是说暗系几乎都是御能者的第二系,而作为一个第二系,修为却要比第一系还高,要是没有别的原因,那这便足以说明刘玄扬在修炼暗系天赋上的不凡。 随着刘玄扬注入的法力越来越多,摄魂幡散发的幽光也就越盛,其上鬼脸不断蠕动,像是有无数虫子爬动,扭曲得不成人样。 更是在暗属性法力不断注入下,那狰狞的鬼脸仿若活了过来,虚幻的面孔逐渐凝实,但仍是看不清五官,不过经过大量法力的灌输,最终凝聚成了一个黑漆漆的弯洞,看上去如同这鬼脸的嘴一样! 那大口向着床上的关雍张口一吸,顿时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魂体从其天灵上飞出,被那鬼脸吞下,摄入幡中。 在孙末缘的感知中,床上关雍的呼吸突然停止了,连心跳声也趋于平缓,几乎每两三秒才跳动一次,身体机能虽然现在还没问题,但明显在缓慢下降,说不定再过几个时辰就会不可避免地衰落下去,彻底无可救药,到那时关雍也就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了。 “时间紧迫,抓紧问话,这老头撑不了多长时间。”刘玄扬神色凝重,手中幡晃动,一道面容呆滞的虚幻魂魄被召出,正是那关雍之魂。 孙末缘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奇异的魂体,接着不假思索地问道:“那间别墅之前出过命案,是不是与你有关?” 关雍魂体只是一道魂魄,精神状态难免有些浑浑噩噩,此时听到问话,迟钝地断断续续道:“是…是的。” 孙末缘与刘玄扬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今晚这趟没白来,没想到还真就让他们挖掘出了一些猛料。 “具体说说。” “那间…别墅…里…曾经…住着……我…情人,后来…被我…玩腻后…抛…弃了,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再次…看见她时,她穿着…一袭……大红嫁衣…上…上吊…自杀了,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也都死了,都死…了。”说道后来,关雍魂体眼中的呆滞略有清明,似是这一段经历对他影响很大,让他的精神备受刺激。 孙末缘心中了然,怪不得这关雍死活不愿说出具体情况,原来这件事本就很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是猪狗不如。 要是此事被外人得知,那他关雍的名声就会有个大大的污点,更难以对司法部门交代,所以对那时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关雍来说果断选择了隐瞒,直到现在这件事还一直埋藏在他心底,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摄魂 自杀,死婴,这两者综合,其中的怨念可想而知,如此诞生鬼魂倒也不是没可能,可以说这一切都是这关雍自作自受。 “我把她的尸体埋在附近的荒山上,不敢立碑,之后就再也没来过那里。” 应是受到了刺激,关雍魂魄神智不再那么浑噩,总算是能正常回应。 孙末缘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哦?那荒山可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除了那里不管何时都比较冷外,没有其他异常……不…那座荒山上生长的植物全都枯死了,没有一点草木,光秃秃一片,我和王芳平时都不会去那里,她嫌弃那里又丑又冷,还总是神神叨叨说什么听到了猫叫声。”关雍魂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调不自觉加重。 “王芳是谁?” “她就是…就是…别墅里自杀的那个女人,我曾经的情人……不…不是我害你的!是你自己要自杀!对!都是你的错!是你自己上吊的!为何还要来纠缠我!!都死了还不肯放过我!!从我的梦里滚出去!!你这个贱人!!!”关雍魂魄情绪波动剧烈,神色狰狞,像是这段时间饱受精神折磨,隐藏在灵魂中的深深阴影与心中的无限恐惧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化作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吼,就连被摄魂中都有些不受控制。 不过关雍终究只是一介凡人,他的魂魄激烈挣扎没有任何作用,根本就摆脱不了摄魂幡的操控。 但这一举动也导致他的魂魄受损,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开始枯黄,皮肤一点点失去光泽。 就在这时,刘玄扬急切道:“不好,他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必须得赶紧收回了。” 说完,他连忙向关雍体内打出一道柔和的法力,以此来延缓关雍肉体衰弱的速度。 孙末缘知道来不及多问了,于是抓紧时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王芳之墓,你埋在荒山哪里了?” “埋在…荒山西面…第五颗……枯树下。”似是年头有些久了,关雍魂魄认真思考了会儿才回复道。 这时关雍身体的心跳趋于停止,面色一片煞白,体内生机在不断流逝。 刘玄扬手中摄魂幡一招,顿时关雍魂魄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飞回,魂魄回归躯体。 孙末缘被他抓着肩膀,两人一同化作阴影遁出了房间,在别墅外巡逻的安保人员察觉出异常赶来前离开了这里。 回到暂居的酒店,此时夜已深,但两人都没有困意,今晚的打探足以令他们心绪难平。 “我本以为那关雍只是看上去不像个好人,但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他,这种人面兽心之人,帮他?我都觉得良心有愧。”刘玄扬仰躺在白色床单上,双臂枕着头,轻叹道。 “明明这个关雍罪大恶极,我们却要替他办事,有时候真不明白我们这些戮妖师到底是在惩恶扬善,还是在助纣为虐。” “哎你说我们要不要偷偷做掉这个关雍,这样世上就少了一个人渣。”刘玄扬目视着头顶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光,对坐在一旁的孙末缘玩笑道。 孙末缘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御能者是不能对普通人下手的,这是御能者协会制定的规则。” “这我当然知道,你这人真无趣,跟我家里那些老古董一样,只会墨守成规,这些出格的事,想想还不行吗?”刘玄扬撇了撇嘴,心里对孙末缘的观感下降一截。 他一直广交好友,但能志同道合者却是不多,本以为眼前之人算一个,但如今看来过于死板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戮妖师该做的分内之事。” 听到这里,刘玄扬内心不屑。 “不过在我们这份委托的职责中,可并没有包括关雍的死活问题,他如果在此期间死了,只要不是我们下手的,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要想知晓那座别墅里可能存在的鬼魂到底是不是就是那死去的孕妇王芳,那么只需以关雍做饵,我想那鬼魂恨他入骨,定会不顾一切的杀死他,到时我们只需晚一步出手,让那鬼魂除掉关雍,我们再除掉那鬼魂,如此委托完成,我们也顺带解决了他。”孙末缘一脸平静地说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刘玄扬却近乎目瞪口呆,用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的眼神紧紧盯着。 他本是随口说的一句无心之语,没想到这在他看来性格漠然中带着些随和的同伴竟真的给出了一个可行之法,这不由得彻底刷新了他对孙末缘的看法。 对于刘玄扬震惊的眼神,孙末缘没有理会。 许久,刘玄扬调整好了情绪才道:“那明天我们是要去那别墅住?还是去那荒山看一看?” 孙末缘略微思索,随后道:“白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到时你住在那,我去关雍口中说的那处荒山调查一番,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立刻回来告诉你。” “同样,等我回来后,你也可以去那里走走,说不定就能发现一些我没注意到的线索。” “虽说我们的委托任务只是在别墅里住个七天就行,但我总觉得还是要把这别墅里的古怪解决掉才能心安,这是我作为戮妖师的行事准则。”孙末缘轻声却坚定,他像是在对别人,更像是在对自己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以曙光作为戮妖师之名的原因。”这句话并没有出口,而是在他心中默道。 刘玄扬点头,表示认可。 随后两人各自盘膝修炼,吸收法力入体,于是本就不长的夜很快就在静默中度过,直到天光大亮时才结束,被腹中的饥饿引诱着下楼吃早餐。 饭后两人乘着关雍的豪车前往那处别墅,大概数个小时的车程,两人连同关雍与其司机一同下了车。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便是那四层楼高的西欧风格别墅,门前更有一大片规整的花圃,不过许是因太久没人打扫的缘故,院子里杂草繁茂,且因正值入冬,许多原本令人赏心悦目的珍奇花朵,也大多凋零,栽种在庭院正中的杏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可以想象出曾经的这里是何等的美景,但现在也只余满地的萧瑟。 在那高大的铁门旁两尊白玉狮子怒目而视,似是要震慑一切心怀不轨者,这是关雍专门请来辟邪之用,只可惜却是徒劳无功。 关雍望着前方不远处自己曾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家,内心却没有任何温馨,脑海中那一幕幕悚然的记忆涌上心头,顿时让他脸色发白,指节都下意识地攥紧,仿佛以此来缓解自己心里的恐惧。 本来他就因被摄魂而身体虚弱,现又因心神不稳,所以这时他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起来,好似要跌倒的样子,一旁司机见状赶忙扶住了他。 “两位,我就不多做停留了,这一周的生活物资我会让管家给你们送去,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定会全力满足。”说完,也不待两人回应,关雍就步履匆匆的上了车,看那样子就像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去处理一样。 很快伴随着烟尘四起,豪车的影子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孙末缘心想,看来这关雍当真是被吓破了胆儿,恐怕在这里他待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所以才会那样急急离去。 关雍走后,两人无言对视。 “走吧。” 孙末缘率先向门口走去,拿着关雍给的钥匙开门,用力一推,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时恰巧起风了,门内一股奇特的类似消毒水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更掺杂着香灰的味道,甚至于有一股常人几乎闻不到的尸臭味淡淡飘来,刺鼻极了。 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用相力仔细感应了一番,发现没有问题后,才迈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 其实在下车时他早已经用相力探查过了,但出于谨慎,在进门的一瞬孙末缘并没有疏忽。 关雍名下这套别墅很是奇怪,寻常人家的门槛一般都不会超过一根手指的高度,而这里的门槛却足足有成年人小腿的高度,如果个头不高者,甚至需要跨过去才能入内。 屋内的布置也挺符合关雍富豪的身份,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一点都不缺,墙上更有几张关雍收藏的字画,梅雪为景,山川为墨,文雅之韵油然而生。 但孙末缘却皱起了眉头,目前为止这房间内的一切事物在他相力细致入微的探索下都无所遁形,哪怕是凡人肉眼不可见的如鬼魂此类的魂体也会显露踪迹,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房间内除了应有的活人之气外,并没有丁点死气。 生人有生气,那是一种蓬勃活跃的无形之气,死人自然就有死气,这种气息看不见也摸不着,鼻子也闻不到,但它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唯有御能者使用相力才能捕捉到。 按理说这里真有鬼魂存在的话,就一定会存在死气,且因鬼魂的死气浓度,大致就可以判断出一个鬼魂的实力强弱,但这里却丝毫没有死气残留,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若是因鬼魂消散,时间又过去很久,那么就还可以解释为什么这里没有死气的原因,可据关雍所说的最近一次发生的闹鬼事件距今不到半月,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散尽死气的,除非人为。 难道关雍在说谎?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鬼魂?可他编造这个谎言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刘玄扬还特意用摄魂幡验过那个关雍,一切都符合他的说辞,并没有什么问题,顶多细节上有所隐瞒而已。 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孙末缘脑海中闪过重重疑问,这只是他初步接触这次事件,就让他感觉这份委托的不简单,恐怕背后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顿感压力倍增。 刘玄扬从身后走来,抬眼在奢华的房间里四处扫视,同样没察觉出异样,然后随意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着孙末缘一招手,示意他坐下来再说。 孙末缘没有拒绝,在沙发一侧坐下,脑中的思索并没有中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因 “你有发现什么吗?”刘玄扬随口问道。 孙末缘摇头,目前来看别墅内一切正常,可这恰恰就是最不正常的,死过人的房子怎可能一点异常之处都没有。 “听那关雍所说这里死过好几人了,怎么一点怨气与死气都没有,气息上来判断根本就不像是发生过命案。”刘玄扬疑惑道,显然他也察觉出这个问题了。 “排除关雍作假的可能,那这件事必有隐情,我们初来乍到,先多多观察吧。” 两人谈话期间,关雍管家来过一次,为两人运来不少生活物资后离去。 心知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孙末缘果断道:“事不宜迟,我先去趟荒山看看,最迟三小时后回来,你这里多加小心。” 刘玄扬点头道:“你也保重,切记遇到一点危机就赶紧撤回来,为一份委托没必要不顾自身安危。” “此事蹊跷,如果我三个小时之内还没有回来,你就赶紧逃,有多远逃多远。”孙末缘面色凝重道。 “放心如果你当真三个小时之内没回来,我肯定逃得比谁都快。”刘玄扬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孙末缘转身出门,一路直奔关雍给的荒山位置而去,在他法力运转全身以及强大体魄的加持下,不久就到了荒山的边缘处。 在一株干枯的老树前停下脚步,他一眼望去,荒山真不愧如其名,这里仿佛是生命的绝迹处,目之所及完全没有充满生机的绿茵,只有光秃的零星树木,枝杈乱插向天,枝条交织遮盖天穹,仿若囚笼。 在走入这里前,孙末缘还感觉身上暖暖的,那是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传递的温度,但刚一走进荒山区域,天空的光线被密集的枝干挡住,大片的树荫交错重叠,不止是阴凉的感觉,而是凉意刺骨。 这股凉意从脚掌传递到身体里,即使隔着鞋子,也依旧有种浑身冰冷的感觉,就好像这脚下不是土地,而是一整块冰面。 孙末缘眉头一皱,这种情况自然不正常,他是御能者,又是火属性法启者,自身有法力护体,所以这点冷意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但换做普通人恐怕不出一时半刻就会手脚冰凉,浑身僵硬,且这冷意伤身,常人待不了太久就会肌体生痛。 他目光盯着脚下,相力散出涌向下方,想要弄明白原因。 在相力一寸寸下潜中,他的感知也被大幅放大,任何细微的哪怕是一只蚂蚁的活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这地下阻力大,他的相力也散不出去太深。 相力下潜一丈,在他的感知中与寻常土地没什么区别,下潜三丈,阻力渐重,泥土更显厚实,下潜十丈,泥土竟有了些湿润,略有松软,下潜五十丈,泥土坚硬,堪比石块,且有了结冰的迹象,直到下潜了一百多丈后,孙末缘突然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所看见的一幕。 荒山地下一百丈处,被泥土覆盖的下方竟多出了一抹显眼的蓝芒,那是冰晶的光泽,他所见赫然就是一片蜿蜒的冰晶层,与蛇形惊人的相似,那冰层上方硕大的椭圆形晶体就像是它的脑袋,两片棱形冰花如同它的眼睛。 这蛇的头颅上一片环形冰晶高高拱起如珊瑚,密集的冰点又像是嵌入的宝石般华美,看上去更像是一顶冰之王冠,细密的菱形鳞片连接在一起,熠熠生辉,似是蓝灿灿的蛇皮,而那绵延数百里的蛇躯,更是让人看得脊背发寒,颤栗不已。 如果它真是生灵的话,那么此时它紧闭的双眸,像是沉眠,又像是死去多时,庞大的身子一动不动,半点气息均无,但它身躯散发的冰蓝之光又是那么的耀眼,让人分不清它到底是死是活。 孙末缘冷汗直冒,他不敢有一丝轻视,即使那冰晶蛇可能已经死了,但他一想到脚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头恐怖的妖兽后就心神难安,感觉如鲠在喉。 他不敢再继续探下去,深怕惊动了这可怕的妖兽,相力迅速收回,装作无事发生的慢慢后退,在荒山边缘外数十丈处停下。 此时孙末缘陷入了两难之境,他此行目的就是想去察看一下王芳之墓,以御能者的法力尝试挖掘出关雍所看不出的细节,从而得出更多的线索,来推演真相,但这头冰晶蛇的出现却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这就不免让他迟疑起来,犹豫不决的不知该不该迈出脚步。 这时他完全可以调头去找到刘玄扬,借用他的傀影之术来快速找到王芳之墓查探,这样即使那冰晶蛇还活着,且真的对他们出手了,也还是有一丝希望逃走。 但这样一来,关雍的委托就不太好完成了,两人必须有一人待在那座别墅里,这样才算符合凶宅试睡的任务,他可不相信关雍没在别墅周围安排眼线,一旦两人同时离去,那么关雍就可以拒绝支付报酬,毕竟是两人违约在先,通天塔那里也不好交代,信誉分数也会降低。 如果想解开这座别墅隐藏的秘密,那么王芳的墓地是一定要去探的,因为这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切入点,可如此就必须要走进荒山区域,而整片荒山区域其实都可以算作是那头冰晶蛇的地盘,而在妖兽的世界里,闯入地盘,无疑是意味着挑衅。 一想到那荒山地下盘踞数百里宛如一片山脉般的庞大身躯,孙末缘就心头发寒,妖兽的实力往往跟体型挂钩,而这么庞大的妖兽他自问绝非入法境修为可以抗衡,甚至那在他印象中极其深刻,如小山般巨大的灰镰羽王在这冰晶蛇面前都显得太过不堪,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片偌大的荒山寸草不生,处处荒凉,有这冰晶蛇的气场笼罩,哪怕生命力再顽强的青草也长不出芽,生不了根,冒不了头,寒风一吹,任何树木都要凋零,飞鸟也不会衔来花种到此,更别提落地生根,开花结果了。 此处的大地如同冻土,清风刮骨而过,这还是那地下的妖兽无意识下自然散出的气场,倘若它苏醒过来,有意为之,恐怕方圆千里都会刹那间冻结,冰封一切,生灵绝迹。 王芳之墓其实就在那荒山地带往前不远,当初那关雍来此埋葬时身体没有撑住太久,就被冻得浑身直哆嗦,所以草草选了个近处挖土埋尸。 但他没料到这泥土之坚硬,根本就不是带了把铁锹就能挖穿的,努力了一阵无果后,他只得无奈地折返回去,叫上专业人士提前过来挖了个大坑,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背上装着死尸的袋子填入坑中,没有立碑,他也不敢立碑,甚至都不敢让这坟包鼓起。 同时他还留了个心眼,对参与此次行动的相关者全都签署了保密协议,以此保证万无一失,虽然这会让一些人起疑心,但在那份协议的天价赔偿下无人敢动心思,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世上有一名叫作王芳的女子悄然离世,他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对那些他十分畏惧的戮妖师们也都闭口不言。 对王芳年迈的父母那里,他也没有疏忽,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再加上王芳一向与父母关系不睦,早年就搬出去住,两老又年事已高,这些年下来基本断了联系,两老又因操劳过度,积郁成疾,没过多久就相继长眠了。 这件事就成了埋在他心底的秘密,关雍本以为自己会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事实上他直到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但不巧的是这件事被孙末缘二人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这就注定了他不幸的结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后果 此时孙末缘早已在视线内看到了那第五颗长得歪七扭八的枯树,在四周还有许多一样歪斜干枯的树木,这棵树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想来关雍把死尸埋在这也是随意为之。 在这颗丑陋的枯树下,王芳之墓就在此埋葬,此处土地平实,与别处地面没有不同,就连地上的碎石也一点都不突兀,摆放得杂乱又不显刻意,与周围环境融合得恰到好处,显然当初关雍埋尸回填时花费了一番不小的心思。 任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处不起眼的黄土地,平常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的地方,竟然埋着一具积怨极深的尸骨。 孙末缘松了口气,幸好这关雍没有走进荒山太远埋尸,这个范围没有超出他的相力感知区域,如此也可免去涉险了。 他再次后退十丈,拉开与荒山的距离,这个位置如果见势不妙,可以立马开溜。 接着相力汹涌而出,朝着一个方向全速蔓延,在此期间,他的心神还分出一部分警戒地下那恐怖妖兽的一举一动,一旦感应到哪怕一丝的气息波动,孙末缘都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关雍虽说进入过荒山,但他只是一介凡人,但御能者若是贸然入内,可就保不齐会否引起变故了。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心跳不自觉加快,“砰砰”声更是清晰入耳,时间就在这样煎熬的境况下度秒如年,三息的时间仿若数个时辰般漫长。 在孙末缘恍惚中感觉心跳如擂鼓声大时,扩散出的相力总算接近了那片区域,迅速靠近着那颗枯树,随后钻入地下,向着深处席卷。 此时不知从哪刮起的风打在身上凉嗖嗖的,他面色凝重,一语不发,两眼紧紧盯着前方,神经高度紧绷,相力向着地下持续探索,一丈、三丈、十丈……但直到探索到三十丈后泥土硬如坚冰时,他也愣是没有看到一具尸骨,就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一样。 孙末缘眉头一皱,这王芳尸体才被关雍埋了几年?不可能现在就已腐化分解掉,但他相力已经探入如此之深,却依旧还是没有找到那具女尸,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首先王芳已死,不可能还活着,死人是不会自己移动的,其次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被活埋后逃出,最后一点就是地下三十丈的深度如果都没有的话,那么他不认为更深处会有,再往下挖,就需要特殊手段,孙末缘不认为关雍有这个能力,或者说舍得付出那么高昂的代价而仅仅只是为了埋一具死去的尸体,这种事想想也不可能。 但秉持着谨慎的原则,他还是扩大了相力感应范围,同时往更深处探索,直到感应到下方一抹极寒气息后,才急忙收回相力。 至此孙末缘完全确定王芳尸体不见了,他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关雍记错了位置,实际上埋尸地与此有偏差,但他认真思考了下,否定了这个想法。 关雍当初来埋尸时必定是惊慌失措,同时他肯定也对此事极其在意,那么自然就会牢牢记住自己处理的一切细节,更不用说埋尸地点这么重要的事了。 孙末缘沉吟许久,唯一的线索断了,一切重新回到原点,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目前唯一明了的一点是: “王芳尸,不翼而飞了!”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修炼中的刘玄扬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时间点,他的同伴回来很正常,但其身上有钥匙,无需敲门,而这方圆几里又没有人烟,邻居不可能串门,关雍又对这里很恐惧,压根不会亲自来此,不久前更是派人来运送物资,按理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打扰了。 那么门外会是谁敲门? “咚!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且这次一下比一下急促。 “刘先生您好,我是关总的管家小纪,请您开门,我会为您讲解一下居住的注意事项。”门外传来管家浑厚的声音。 管家?刘玄扬之前见过这人,他不是前不久刚来送过物资吗?为什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带着些许疑惑,刘玄扬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瞧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大钟,时针已走到十点,而距离孙末缘离开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就在刘玄扬迟疑期间,管家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咚!咚!咚!刘先生,您在吗?” 现在是大白天,光线刺人,任何鬼怪都不敢显形,心中一遍遍回想着御能者常识,刘玄扬为自己壮着胆,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所以现在即便事出反常,他也决定打开门看看这个管家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想通后,刘玄扬大步走到门前,一把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一道缝隙,灿烂的阳光顿时从屋外侵入,晃得刘玄扬一时间都睁不开眼睛。 待他稍微适应片刻后,这才看清来人。 门外所站之人是一中年男子,身材瘦弱,体型中等,面部微长,嘴唇略薄,稀疏的发丝白了大半,气色有些发黑,看上去给人一种精神不佳的感觉。 此时他面容上露出一贯温和的微笑,配上阳光的衬托,很容易就把其脸上的不自然忽略掉。 “请进。”刘玄扬彻底把门推开,侧身让开了路。 许是门开掀起的风,原本温暖的屋内在这一刹冷气逼人,光线不知怎的,也莫名一暗,纪姓管家嘴角笑容愈发和善,只是在进门时却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他低下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你看我这记性,关总找我有事都忘了,那注意事项我回头找人给你,不好意思刘先生,我先去忙了。” 话毕,纪管家行色匆匆的走了,徒留下刘玄扬盯着脚下那块木质的门槛若有所思。 纪管家走后不久,孙末缘就神色凝重地回来了,刚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一道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视线的主人正是刘玄扬,两人四目相对,表情均都十分严肃,张口欲言,显然是都有要紧事与对方交谈。 “你先说。”孙末缘自然会意,想先听听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刘玄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如此认真。 要知道平时的刘玄扬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是一种玩世不恭的姿态,在他的印象里基本上少有这么正经时。 “刚才你不在时那关雍的管家来过两趟,第一次来是送些生活物资,还挺齐全的,第二次来说是为了给我讲一些什么住房事项,还偏偏挑你不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最关键的是,刚才他就要进门时,却被门槛挡住了,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这管家,绝对有问题!”刘玄扬话语铿锵道。 孙末缘眼神一凝,听完刘玄扬所说,他自然也察觉出那管家的反常之处,只是这点还有待试探。 随后他把此行所见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包括自己的猜测以及荒山地下冰晶蛇的存在也没有丝毫隐瞒。 “你是说,王芳尸体不见了?”刘玄扬一脸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明白一具死人尸体有什么好盗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孙末缘也不解,那埋尸地这么隐秘,关雍按理来说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荒山气候又那么恶劣,平时基本无人往来,所以几乎不存在碰巧的可能,况且一具死尸有什么用?这也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他脑中念头极速转动,想要思索出一个答案,却碍于线索太少,很难拼凑出真相。 难道?!忽地,孙末缘在思索无果后换了一个思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需要人尸,那么这类人必定就是邪修! 而且一些邪修对死尸的气味很是敏感,能感知到荒山地下那具女尸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问题就在于此处荒僻,邪修所修一般都与活人有关,所以大多数邪修都会寻一处人多之地,而此片区域,人烟稀少,明显不符合。 孙末缘大脑飞速运转,念头像飞絮般纷杂,冥冥中他像是抓到了什么,想要顺藤摸瓜,思绪攀着瓜藤往上爬,行至一半却发现藤条已断,思路接续不上。 第一百五十章 拨云见雾 这种格外令人抓狂的感觉并没有扰乱他的心境,孙末缘静下心来,周身一切杂音都被隔绝在外,脑中灵光乍现。 既是邪修,又曾来过荒山,如果不是碰巧,那这人绝对与关雍有所关系,因为此地只有一个住处,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平常也只有关雍和其下属会来,那么不妨大胆推测,这盗走王芳尸体之人会不会就是关雍身边亲近之人? 此人身为邪修却潜伏在关雍身边,必定有所图谋,或许某次跟着关雍来此时,无意中发现了那股怨气深重之地,从而取走了那具女尸也说不定。 这些虽是他的猜测,但孙末缘却认为真相大概与其推断的八九不离十,而顺着这个思路往下,一切迷雾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结合刘玄扬之前所说,那么这个可能存在的邪修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孙末缘心神一震,猜测出真相的他忽觉事情有些戏剧性,但这假设却是目前唯一具有说服力的。 他把自己的猜测与刘玄扬所说,对方不出意料地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你是说?关雍身边那个管家,就是盗走王芳尸体的邪修?”刘玄扬语气透露出惊讶,他没想到之前见过几面的纪管家竟然如此危险。 同时他回忆起刚刚纪管家前来登门时的场景,顿时心中一寒,这才觉得对方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现在还不好确定,我先打电话给关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孙末缘也不好肯定,此事有待验证。 刘玄扬没有追问,把满脑子的疑惑压下,安静地等待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没过几秒,里面很快传出关雍的声音:“您好,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孙末缘理了理思绪,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好,关老板,我这里的确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关乎着你的人生安全,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 见孙末缘语气严肃,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才传出关雍那明显有些紧张的声音:“曙光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您尽管问,我关雍绝对知无不言。” 他认得这个声音,即使与其接触不多,更没多少话语,但这声音里自带的冷漠在他所相识的人里属实很少。 他知道孙末缘和其同伴是戮妖师,也知道戮妖师这类职业对于一些奇诡的事十分在行,他联想到自己名下那套不干净的别墅,料定两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为了彻底解决那套急需出手的别墅诅咒,他唯一能抓住的也只有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关老板,你身边有其他人吗?如果有,还请回避。”孙末缘并没有急于询问,而是以其一向谨慎的性格提醒,在事情没有明了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此时在一间办公室内,关雍一手拿着电话,在听到孙末缘的提醒后,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入眼却只有四面白墙,没有半点人影。 与此同时在墙的另一边,员工办公室内,一群高层领导正在专注办公,纪管家也在内,他打字的手突然停下,眼里闪烁奇异之光。 另一边关雍从办公椅上站起身,他对此事极为看重,虽然室内没人,但他还是担心隔墙有耳,于是脚步匆匆地出了公司,找了一家普通酒店,要了一间隔音房,直奔卫生间而去,反锁住了门,这才重新拿起手机,歉声道:“抱歉,曙光先生,让您久等了。” “无妨。” 虽然等了许久,但孙末缘并没有不耐烦,他知晓此刻关雍必定是在一个自认安全的环境中,所以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纪管家跟在你身边几年了?” “纪管家?”电话那头关雍不确定地问道,但他并没有质疑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三年,小纪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而且要的工资也不多,为人更是本分,难道…他有什么问题不成?” 说最后一句时关雍语气一颤,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事实上这一刻关雍感觉身体很冷,这种冷并不是来自皮肤,而是其心神如坠冰窟。 他不敢想象这三年来朝夕相处的管家如果真的存在问题,那他每天岂不是与魔鬼为伴?!一想到这种悚然情景,关雍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孙末缘并没有多作解释,而是任由关雍胡思乱想,心神备受煎熬,此人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那房子的门槛从哪得来的?” 关雍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忙调整了一下不安的情绪,道:“在通天塔,我发布委托时,曾向那里的接待人员寻求辟邪之物,她向我推荐了那木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像是能辟邪的样子,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买下。” “之后还是会有接到我委托的戮妖师前来,他们同样会莫名死去,这木槛根本就没用,价格还如此昂贵,要不是那里是通天塔,我早就投诉他们了。”关雍话语里带着些怒意,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孙末缘听到这眉头皱起,按照刘玄扬所说,就是因这木槛的存在,方才把这纪姓管家拒之门外,如此又怎会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我愤怒又无可奈何,同时也害怕那灵异事件有一天找上我,于是在听闻石狮子能镇邪时,我怀着万一的心思果断买了两尊,渴望噩远就此散去。” “结果还是如此,骗子!全都是骗子!” 许是担惊受怕久了,关雍一股脑的把心中的恐惧化作愤怒吼出,妄想以此来缓解不安。 孙末缘内心轻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倘若那时关雍没有抛弃王芳,也许就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他自作自受。 接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问道:“这木槛你是在何时安上去的?那纪管家又可曾如我们这般替之前的人送过生活物资,你又可曾亲眼见过他进入过别墅?” 孙末缘一连三问,让关雍都不得不仔细回忆了下,在这件事上他可不敢有一丝疏漏,许久才道:“买下木槛后,我第一时间就安上去了,时间大概在半年前,至于生活物资我都是让小纪去送的,那座别墅这些年来我一直不敢靠近,所以也不曾看见小纪进没进去过别墅里。” “不过曙光先生和您同伴的到来,却是让我有了勇气破例去看了一眼,对此我十分感谢。” 关雍的回答,让原本就对纪管家产生怀疑的两人更是在这一瞬深信不疑地认为,纪管家,绝对有问题! 孙末缘与刘玄扬相视一眼,两人均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同时更有一种兴奋,一种即将揭开谜底的兴奋。 刘玄扬紧盯着他,他想知道这位同伴会采取什么措施。 孙末缘念头转动,很快就计上心来:“关老板,麻烦请你把纪管家约出来一见,我们有重要之事与他当面详谈,切记话术要自然点,不要显露一丝刻意。” 刘玄扬眼神一亮,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位同伴,主动出击永远比被动好,到时这纪管家有没有问题,一试不就知道了? 他们只需用摄魂幡一探,若是那纪管家有抵抗之力,则铁定不正常,但若他不抵抗,也可借由摄魂幡拘禁出其魂魄,一问不就知道他是不是这起灵异事件的始作俑者了? 两人一拍即合,不需开口,只是眼神间的交流,就已心照不宣。 关雍混迹商场这么久,本身早已是老油条,此时也是一点就通,当即心领神会道:“好的,曙光先生,我这就联系小纪,还烦请您稍等片刻。” 挂断电话,关雍深呼吸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的找到了那个电话号码,他在心中一遍遍不断地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致使声音在开口时不会走调,然后缓慢地按下了通话键,拨向了那个如今熟悉又陌生的人。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关雍心中一颤…… 另一边,孙末缘听着电话一端传来的忙音,知道关雍已经开始行动了,眼下唯一需要做的,便只有等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半登门 奇怪的是,没过多久,原本挂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孙末缘接起电话一看,发现正是关雍打过来的。 “关老板,事情妥当了吗?”他语气不确定地问道,这么快的时间电话就打过来,他敏锐的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 一般情况下,上层讲话总是要先嘘寒问暖一顿,接着再进入正题,尤其是这次关雍可是带着目的去谈,肯定是要先铺垫一番,闲聊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此才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但现在电话挂断前后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三分钟,属实是有些不正常。 几乎就是他刚一说完,关雍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好了,曙光先生,我方才联系不上小纪了,各种通讯手段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我问了公司前台,她说不久前纪秘书有事出去了。” 孙末缘能听得出关雍话语里的焦急,恐慌,他知道关雍这是怕纪管家察觉到了什么,从而对他下手。 想了想,他问道:“你接电话时位置是否隐秘?四周有没有这纪管家?” “没有!我敢保证没有!我都是离开公司,找了个隔音间才接电话的,不可能还会被人偷听!”关雍言之凿凿道。 在听到关雍信心满满的电话声,别墅内正准备以迅雷之势拿下纪管家的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知是何处走漏了风声的原因,还是有其他意外发生,总之现在再想要先下手为强就已成空谈了。 如今纪管家不知去向,好不容易有了个计划却只能搁浅,孙末缘轻叹,那为今之计便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结束了通话,两人各自回房修炼,整座别墅再无声息,这里虫鸣、鸟叫声俱绝,陪伴他们的便只有对法道的追求。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黄昏之光穿进窗来之时,几道赤霞透过孔隙照射在地板上,红艳艳一片,火元素似乎都比平常更浓郁了些,在霞光中异常活跃。 刘玄扬对这一情况并不陌生,每当这时候他总能吸收更多的火元素,修行速度也相对的更快一些,但今日他却有些疑惑。 在他的感受中,明明这时火元素的浓度远超其他时段,可他能吸收到的火元素却反而不如平时,刘玄扬内心惊疑不定,不知怎的目光看向一旁同样修炼中的同伴,随即摇了摇头,把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除去。 他当然不知道身边之人也是一位火系御能者,更不知道的是对方对火元素的吸收力更要强过他,对于这异常,刘玄扬没有过多细想,就再度闭上双眼。 ………… 日落西沉,冷月初升,天穹染上一层浓墨,群星黯淡无光,黑漆漆的大幕垂下,夜色悄然降临。 山里无光,一到晚上便看不着路,且路难走,坑洼又多,虎豹豺狼也不知会不会出来觅食,以及歹人或许隐伏于此这些原因导致这里几乎没人会来,而关雍的别墅就是建在这样的环境中。 不过当初那座别墅,可是从外到里配备了不知多少保镖,安全性不成问题,只是因一场意外,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此时别墅内仍旧静悄悄的,要不是月光洒落,否则很难看清盘膝的两道人影。 对于御能者来说,时间的流逝往往无知无觉,一次修炼可能就是数日的光阴过去了。 这一天的生活很是平淡,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两人都是在修炼中度过,但孙末缘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夜晚才是最难熬的。 一片黑暗中,孙末缘倏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刘玄扬也是如此,两人盯着门外,那里传来了有节奏的“咚咚”声。 四下又四下的“咚咚”声连续不断传来,隐隐竟有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敲门声幽幽回荡,人语却无半点,在寂静中发酵出诡异的气氛。 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始终不曾停顿,而且愈发急促,那动静就像是要把门砸烂了。 别墅内的两人均都心神一紧,孙末缘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他知道麻烦终究会找上门,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要知道他们才在这住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已。 不过既然有麻烦上门,他也不是胆小如鼠之辈,不然当初也不会接了这委托。 孙末缘内心冷笑,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他润州鬼灾的大场面都见识过了,又何惧这区区小鬼。 不过他也没有鲁莽的直接开门,而是先释放出相力向着屋外延伸,试图看清敲门之人的面容,究竟是人是鬼。 只是这一看,却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无边黑夜下,一袭黑袍离地三尺,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乱舞,露出一双森然手臂,无皮,无肉,无血,完全就是一截白骨! 这骨块五指细长,略显秀气,像是女子手骨,而那黑袍下的躯体赫然是一副森白的骨架!头骨突出,眼窝空洞,黑的瘆人,两排锯齿状牙齿如刀尖般锋利,枯瘦的躯体没有一丝血肉,如同一具骷髅! 这骷髅脚不沾地,身上罩着与体型极不相符的大黑长袍,眼窝处冒着幽光,一截骨臂伸出,机械般地一遍遍敲着大门。 孙末缘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震惊,目光转向刘玄扬,发现他一脸目瞪口呆,显然受惊不浅。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用说,刘玄扬立马做好战斗准备,炙热的气息不断攀升,驱散了阴寒之气。 在之前的相力探查中,孙末缘在发现了门外的骷髅后,并没有立刻收回相力,而是又把感知范围扩大了些。 他不相信这骷髅在没人操控的情况下,会自己跑过来敲门,所以那躲在暗处的邪修一定就在附近。 可任凭他相力散出极限范围,也仍旧没有发现一道人影,就好像这骷髅真就是自主过来的一样。 但孙末缘不会相信,他肯定那邪修此刻一定就躲在某个角落,控制着这具骷髅前来敲门,目的暂且不说,但一定是来者不善! 至于这邪修的身份,他和刘玄扬早有猜测,不出意料地话应该是那潜伏在关雍身边的纪管家,此人身为御能者,且是邪修,却甘愿为一个普通人当管家,如今看来,果真图谋不轨。 同时能驱使骷髅为己用,在孙末缘的认知里,只有一种法系能做到,那便是法启四大类中归属于阴系这个类别里的骨系! 骨系的修炼便是以人之尸骨,妖之兽骨为根基,吸收其中的死气,壮大自己的**来一步步提升,可以说骨系的进阶与尸体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骨修没有尸体就相当于元素系御能者吸收不到法能一样,修为只会原地踏步。 所以说,这也解释了王芳尸体为什么会被盗走的前因后果。 王芳生前虽只是一个普通人,死气较少,但她自尽后的滔天怨念不散,残留下来,化作了浓郁的怨气,这种怨气对骨修没有多大用,但对法启了咒怨系的御能者来说,却无异于珍宝! 孙末缘思及此处,突然瞳孔一缩,他脑海中一个骇人的想法浮现。 难道?!这纪管家是一位骨系与咒怨系双修的极阴邪修!!! 不然一具凡人尸骨,尤其是还逝去多年,死气散得都差不多了,这对任何一位有点修为的骨修来说,都没有多大价值,没必要浪费炼化的功夫。 所谓极阴,便是自身有两种阴系类中的法系,这种御能者若为邪,则极其可怕,手段阴险毒辣,诡异莫测,时常让人防不胜防,稍一不留神,连实力高出一截者都要中招,饮恨当场。 孙末缘心中打定主意,必须要把这纪管家从暗中揪出来,不然对他们两人的处境来说很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意外发生。 为了自身以及同伴的安全,孙末缘此刻已然动了杀意,他大手一挥,大门直接破开,露出了门外披着黑袍的森白骷髅。 第一百五十二章 骷髅围攻 在门开的一瞬,孙末缘体内三道光环疾速旋转,一股股柔和神圣的法力流经全身,一轮圆月升腾而起,高悬于空,与天穹之上那弯月相映成辉。 月光轻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向着四周迅速席卷,所到之处大地皆被月色覆盖,黑夜被银芒取代,从远处看去,这里仿若仙境。 那门前骷髅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就深陷在月光中,眼窝处幽光立刻不再跳动,迟缓下来,就连它的肢体似也受到了限制,无法移动分毫。 抓住这个时机,刘玄扬身上火元素气息爆发,手心一抹炙热光团浮现。 那被控制中的黑袍骷髅身前一颗燃烧火球突兀出现,如同一轮小太阳般散发着骇人的高温,一下就砸在了它骨身上,击飞了数百米之远。 见黑袍骷髅离别墅距离足够远后,刘玄扬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光团,瞬间那裹挟黑袍骷髅倒飞的火球骤然爆开,恐怖的焚烧之力肆意宣泄开来,方圆百米都被火光映照,绚烂无比。 这火光持续了数息,仍然没有散去,照耀出散落一地的骨块,这本是完整的骨架,如今却十分残缺,也不再洁白,而是如焦炭般漆黑一片。 任谁一眼看去,也很难发现这黑乎乎的东西曾经是一具白骨。 但诡异的是,这些漆黑残缺的骨块突然像是有了吸力,彼此在半空中聚在一起,相互拼接起来,很快一副缺了胳膊,少了半截腿,剩下半边身子,头颅不全的黑骷髅重现。 它骨架破烂,浑身还冒着火焰,眼窝处的幽光更是忽明忽暗,似乎就要彻底消失,这骷髅发出一声嘶吼,然后转身就逃,但由于骨体不全,所以其跑起来踉踉跄跄的,似乎再过不久,没有人动手,它也会自行解体。 见此一幕,刘玄扬就要迈出门,给予这苟延残喘的骷髅最后一击,但他双腿刚要跨过门槛,就被孙末缘伸手拦住了。 刘玄扬疑惑地看向他,眼神里透露着询问的意思。 “这骷髅身上死气不重,并非太难对付,只是杀之有些费劲而已,那躲在暗处的敌人以此来试探我们,恐怕别有用心,目前我们待在门内,可以静观其变,那纪管家在暗,我们在明,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行动。” “纪管家之所以不在别墅内动手,很可能就是关雍在通天塔内购买得木槛起到了作用,让他心生忌惮,所以才会先派出一具骷髅来引诱我等出去。” “别墅外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呢,现在出去可能就是自投罗网。” 孙末缘条条是道地分析着,他的眼里隐藏着担忧。 自从判断出纪管家是骨系与咒怨系双修的御能者后,他就非常不安,倒不是因为他是极阴御能者,而是因为骨与咒怨皆是入法境才能法启的系别,也就是说如无意外,纪管家会是三系,通法境强者! 那么他会是哪一系达到通法的修为呢?或者两系也说不定!甚至三系也有可能!!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一想到这,孙末缘就头皮发麻,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就算是想溜走,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更何况他也并不畏惧,反而内心隐隐有些期待与一系通法境强者交锋,如今以他的修为再辅以法灵的增幅,孙末缘有信心即使不敌,也能凭借兜里的轻灵神行符逃走。 刘玄扬点头,显然他也认同孙末缘所说,没有再追出去。 在两人视线中,那被烈阳之火不断灼烧的黑骷髅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在逃出几百米后,“轰”的一声就散架了,骨头彻底被火焰吞噬,原地只留下一地灰烬,再无复生的可能。 孙末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清楚纪管家既然对他们下手了,就不会只有这点手段,此时他相力大范围探出,一直在附近搜索,试图寻找出纪管家的踪迹。 先不说纪管家通法境的实力,就说他隐藏在暗处这点就很让两人无奈,找不出他的位置,那两人永远都只能被动挨打,而不能实施反击。 但孙末缘不急,他在等纪管家下一轮攻势,希望在那时可以捕捉到他的气息,从而确定他的方位。 孙末缘也不顾冰凉的地板,直接盘膝坐下,刚才那一战虽然消耗不多,但他预感到今晚可能是一场持久战,所以他要时刻让自己的状态保持在巅峰,从而寻找机会一击致命。 但就在他刚刚坐下时,不知从何处又袭来一具骷髅,这骷髅同样披着黑袍,骨身高大,手里提着杆骨杖,眼窝处冒着浓浓幽光,似可吸摄人心神,大踏步而来。 在另一边,竟还有一具骷髅一同杀来,白骨碰撞地“咯嚓”声,大地震动地“嘭嘭”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从远处看去,寻常人也只能看到四团幽光在昏暗中飘浮。 孙末缘身上金、光两层甲胄护体,手中一杆金灿灿的长弓凝聚出,他一把拉开,弓弦弯曲似要折断,随后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以肉眼难寻的速度向那正前方手持骨杖的高大骷髅砸去。 短短时间,他就释放出了凝兵与凝甲,相力感应内,这两具骷髅身上的死气只相当于法妖巅峰,所以孙末缘并没有用出威力更强的入法之术,而是凝兵辅以金系锐芒法术就足以灭掉一具骷髅了。 金系本就是以凌厉,极致的杀伐着称,或许它并不是破坏力最强的,但它一定是最一往无前,攻无不克的。 金系末法之术威力凝于一点,这对单个目标造成的伤害远不是其他系所能比拟,故此金系末法阶段也被誉为全元素系杀伤最高之系,没有之一。 所以此刻当凝兵幻作的箭矢,锐芒附着的箭头打在那架起骨杖抵挡的骷髅身上时,就像是豆腐般轻而易举地就穿过去了。 这具骷髅躯干处破开一个大洞,坚硬的骨架被这箭矢的冲击力一震,顿时四散开来,白骨块洒落得到处都是,就算是再重新拼凑上,也不会是骨体完好的骷髅了。 而另一具骷髅也好不到哪去,被刘玄扬法灵加成下的末火·炎星给炸得四分五裂,骷髅头滚落在地上,眼窝内幽光散去。 刘玄扬在抬手消灭了一具骷髅后,轻骂道:“纪管家这老梆子,也不知藏哪去了,他派出这些骷髅做什么?” 孙末缘眉头紧皱,他也不明白纪管家究竟耍得什么把戏。按理说以其通法境的修为,没可能惧怕两个入法境的低境御能者,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现身,这其中一定有他所不了解的隐情。 正在他思索之际,新一轮四具骷髅兵分别从别墅四面杀来,在他相力感知中,于脑海清晰呈现。 孙末缘迅速回神,投入到新的厮杀之中,他虽面色如常,可心中却是一沉,数量越来越多的骷髅兵,杀了一波又来一波,不知多少才是极限,这恐怕是一场车轮战。 要么是对方的骷髅兵先耗尽,要么是他们的法力先枯竭,总之双方必有一个先坚持不住。 而孙末缘要做的,就是挺到最后。挺到对方再无骷髅兵可使,忍不住现身时,那时才是决胜之时。 四具骷髅同样对两人没有造成威胁,仅仅是片刻间就在法术神威下毁灭,当那光芒散去,黑暗再次遮蔽天地时,远处竟又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这次一点恢复时间都没有,八具骷髅就从不同方向扑来,每具骷髅都有半步妖将的实力,且左手臂上都长着柄骨刀,它们口中尖哑的嘶吼不断,左臂骨刀高举,看那架势分明是要把人活生生劈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可曾后悔? 这八具骷髅嘶吼不断,尖锐的厉啸似形成了扇形音波横扫开来,两人处于正对面,首当其冲的受到了音波袭击,顿时脑袋刺痛,感觉天旋地转,世界仿若颠倒过来一样。 不过两人相力境界皆都高深,这种本来能使人七窍流血的骷髅尖啸对两人作用并不大,只是一瞬间而已,两人就恢复了正常。 但这也给了那些骷髅接近的机会,八具骷髅趁这个时间拉近了不少距离,目测再有十丈就能到达。 孙末缘再次召出一轮圆月,使此地化为一片银色,那疾冲而来的八具骷髅不约而同的身影一顿,动作迟缓下来,抬头仰望高空一轮皎洁的,散发着圣辉的明月,凹陷的幽瞳里倒映出月影。 一次性控制八具半步妖将的骷髅,对孙末缘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但凭借光庆·静心的威力,或许就是能快速杀死这些骷髅最好的办法。 在这些骷髅身体被控时,分处于不同方位的八具骷髅头顶都刹那出现了一团火球坠落下来,紧接着滔天火光冲天而起,恐怖的爆炸声即使隔着数十里仍能听闻。 在爆炸中心,一圈圈热浪向着四周扩散,所过之处任何花草树木皆化灰烬,地面更是塌陷,裂开几道大洞。 这正是火系入法中阶级的火炙·九阳法术,显然刘玄扬用出此招,也是想迅速解决战斗,不然纠缠下去,消耗的法力也许更多。 孙末缘刚才在出手制住这些骷髅时,心神还分出一部分始终在感应方圆十里的异常波动,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这些骷髅真就是无人操控,自主进攻的吗?他绝不相信! 若说之前那一批批骷髅死气深似海,产生了灵智也就罢了,可它们分明就只是法妖级而已,死气虽说重,但也远远不到尸骨生灵的地步,所以场中就必须要有骨系御能者掌控,以此来命令它们进攻。 可现在不仅肉眼看不见,就连相力探测也失去了作用,找不出潜藏之人的踪迹。 莫非这纪管家会隐形不成?可就算是隐形,气息也还是存在的,不至于丁点没有,除非…… 想到这,孙末缘瞳孔一缩,就要拉着身旁刘玄扬后退,可这时变故突生! 视线里,一身大红嫁衣的鬼影飘忽而来,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鬼魅般袭来,一只尺长鬼爪伸出,向着他脖颈狠狠抓去。 阴冷的寒风呼啸间,瞳孔中一道红影眨眼即至,由于距离太近,孙末缘根本就来不及释放法术,兜里保命用的铁甲术也来不及拿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只苍白的鬼爪,一点点靠近他的喉咙。 在此一刻,孙末缘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知道那只鬼爪如果真的抓在了自己咽喉上,那么即使他身上有两层凝甲也抵挡不住。 在经过多次法灵淬炼后,他的身体本已远超常人,就算是与末法境魄系御能者较量,恐怕也不遑多让,可喉咙处仍旧是他身体较为脆弱的部位。 如果换做法妖级的鬼魂袭击,哪怕是法妖巅峰,也可无碍,但这只大红嫁衣女鬼身上怨念深重,鬼气冲天,明显已达到了妖将级,如此级别的杀伤力,就不是他这具身躯所能抵挡的。 在这生死关头,一层金色光罩霎时升起,璀璨的光芒刺得那红嫁衣女鬼滴血的双眸睁不开来,眸中又有更多血泪淌出,就连它即将抓来的鬼手也停滞在了半空。 一顿过后,它又不顾一切的抓来,但当它鬼爪伸进门里时,却被一层金光之罩挡住,寸进不得。 此刻孙末缘就距离门口一步之遥,他盯着距离自己咽喉不足几寸的鬼爪,额头险些冒出冷汗,庆幸着自己没有出门,不然现在恐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没错,这救了他一命的金光之罩正是来自他脚下的门槛,一种不知由什么木料制作而成的防御法宝,而且是专门针对死尸,鬼魂,亡灵,这等阴邪之物的防御法宝。 就在刚才这木槛感应到了鬼气的存在,于是自主复苏,展开了防御。 此时这金光之罩不再局限于门内,而是猛然扩大,将整座别墅笼罩住,更是把其外的红嫁衣女鬼震开几十丈,连带着某处一具骷髅也显出了踪影。 这骷髅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会突发变故,它本想着红嫁衣女鬼一击如果还没得手的话,再去补一刀,却未料到这不起眼的门槛暴露了它的行踪。 孙末缘冷眼看去,刚才他命悬一线,如若不是木槛起到了作用,就早就身首异处了,所以此时他虽面无表情,但心中杀意已如江河般滔滔翻滚。 对突然显形的骷髅,它并不多么惊讶,只是奇异的是,这骷髅举手投足间竟很是灵性,被金光之罩震退时居然手掌撑地,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地,属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而且孙末缘注意到这骷髅眼窝中没有幽光,完全是两团空洞,且其骨身上穿着深蓝冰甲,散发着阴寒之气,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降到冰点之下,连地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不知怎的,他突发奇想,对着那具冰甲骷髅脱口而出道:“纪管家?!” “你认识我?”冰甲骷髅口中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 孙末缘与刘玄扬当即一惊,后者还没从那突兀的刺杀中缓过神来,接着就听到了这匪夷所思的消息,一时间有些呆愣。 孙末缘也很是惊讶,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冰甲骷髅直接就承认了,实在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红嫁衣女鬼来到冰甲骷髅身旁,匍匐在地,对着它磕头膜拜,像是非常畏惧一样。 “别逗了,那纪管家我见过,长得人模狗样的,绝不是你这种鬼样子。”刘玄扬在经过最初的心灵震撼过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出言讥讽道。 这番话看似是不信,其实是在套话,他试图从眼前这冰甲骷髅,实则是纪管家之人口中得到更多情报,若是对方因愤怒而产生情绪波动,那么套话的过程会更容易。 纪管家轻轻一笑,但由于他是骷髅之身,所以这笑容就显得很是阴森,随后从容不迫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我之前明明是人形,这会儿怎么是骷髅样了。” “告诉你也无妨。”纪管家骨手对着脚下一招,顿时红嫁衣女鬼如同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身影飘动到冰甲骷髅背后,躯体弯伏下来,弓背跪地,就像是一张鬼形凳子般。 纪管家毫不客气地坐在红嫁衣女鬼身形弯曲的鬼凳上,然后才慢悠悠开口道:“我本是一孤儿,年幼时被圣宗门人捡到,从那时起,我的身体里就被植入了一具白骨架,差点令我命陨,不过我也是幸运的,和我同时期被改造的孩童大都死去了,唯有少数几人活了下来。” “在那之后,我在圣宗稳步修行,期间也一直在温养身躯里的白骨,每一次那骨架改造我体内时,都令我痛不欲生,好在我熬了下来,同时这随之而来的力量更是令我沉醉,能够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哪怕比这再痛苦十倍,我也能忍下去!” “但由于体内长存这圣骨,我的身躯也早已与常人不同,比那些蝼蚁之人强大得太多了,也因此在十八岁那年,我出乎预料的,或者说意料之中的法启了骨系。” 孙末缘心中一惊,他本以为纪管家是三系通法境强者,但却没想到原来是以如此悲惨的遭遇换来的第一系就能法启骨系。 同时他也对这圣骨的来历很是好奇,只是一具白骨,便能使一名普通人在初始阶段夺造化般的法启骨系,这种神威足见其尸骨主人身前何其强大了。 但这也让此前从没听说过圣宗这个势力的孙末缘心生警惕,能以幼童为试验对象,可以预想此等组织是多么的残忍,绝不会是那什么圣宗,而是灭绝人性的邪宗! “圣骨改造身体的痛苦令我时常不堪忍受,故而在我为圣宗一次次办事效劳后,终是获得了晋升入法境的资源,而这已是数十年之后了……”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的身躯几乎是每隔半月都要忍受一次非人的折磨,但是那又怎样呢?我再次法启了,咒怨系…果真如我所想,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纪福生来就是强者的料!”说到后来,纪管家状若疯狂,骷髅脸凸起,面目狰狞道。 孙末缘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好似发疯般的纪管家,口中淡淡道:“那你可曾后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全力出手 “后悔?”纪管家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乐事般大笑出声,“我为什要后悔?我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为什么要后悔?!”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圣骨融合得不彻底,否则今日站在你们面前的便不是只有入法境的纪福,而是一个强大到你们只有匍匐在地才可免去一死,自身万法随心的通法境大法力者!” 孙末缘暗自叹息,纪管家为了力量已经疯魔了,即使身体成了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模样也不在乎,这种人只会在邪道路上越走越远。 “知道我座下的这女鬼是谁吗?”纪管家笑声渐歇,手指着跪伏的红嫁衣女鬼傲然问道,接着不等两人回答,又再次邪笑道:“这就是我那关老板死去的小情人,怎么样?漂亮吗?” 他一只手拨开红嫁衣女鬼凌乱的发丝,顿时一双血红的双瞳映入眼帘,在弯月的微弱光芒下,一张煞白中有着些许秀气的面孔露出,靓丽中也带着点稚气未脱的感觉。 孙末缘一眼看去,这女鬼面白如镜,光可鉴人,其眼窝肿胀,血红一片,脸上神情时而呆滞,时而痛苦,虽说生前美丽动人,但化为厉鬼后也只会令人毛骨悚然,而无一丝绮念。 纪管家骨手挑起红嫁衣女鬼下颌,空洞的眼窝盯着看了会儿才悠悠道:“可惜啊,就算再漂亮的女子也会化为白骨骷髅,到头来都不过是一抔黄土,而我恩赐了它们新生,赋予了它们强大的力量,我之所为对它们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造化?” “这女鬼原先毫无修为,只是一死去多年的普通死尸,但其怨念之重,十分罕见,我以极阴之地滋养许久方才令其具有妖将级实力。” “小辈们,走出门来,成为我的骷髅将吧,我可以不计较你们杀死我这么多骷髅的错失,还可以给你们更加强大的力量,相信我,以你们的修为,我可以让你们达到半步妖王的级别!” “呸!”刘玄扬啐了口唾沫,气笑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怎么不过来让我们杀了,一了百了呢。”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向你们引荐圣宗,到时成了我宗门人,可是好处多多,再也不需为修炼资源发愁,你们意下如何?”纪管家循循善诱道。 就在这时,孙末缘冷淡出声:“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等我们脚下这木槛的防护时间过去了,才好对我们下手吧,我说得可对?” 冰甲骷髅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很好,你的头脑比上一个戮妖师聪明许多,但这并不代表你就不会死了。” 纪管家骷髅身躯猛然站起,眼窝处森白之光一闪,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从之前的随意转瞬变得阴寒,似是这一刻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地面一阵蠕动,土皮仿若翻卷过来,一截截骨臂从地下探出,把两侧泥层用力扒开,接着白森森的骷髅头冒出,团团幽光在昏暗中发亮,竹竿般的骨躯随后冲出,根根肋骨沾着土灰露出,狰狞无比。 如果细数过去,怕是不下几十具骷髅破土而出,使得此地一瞬间阴气森森,死气如风般横扫八方。 “怎么样?两位,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礼物,相信你们会喜欢的,因为很快你们就要做同伴了。”纪管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对着两人阴笑道。 他很自信,因为这堆骷髅兵中最低都是法妖高阶,其中有十几具妖将级骷髅,更是有三具大妖将级别的,是他手底下骷髅兵里精锐中的精锐,是他耗费了很多精力才打造出的如此规模,杀伤力自不用多说。 这次纪管家没再废话,而是大手一挥,几十具骷髅嘶吼着冲杀而来,沉重的脚步掀起尘土飞扬,如同踏在人心头般步步惊心,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借着月光才能看出点大致轮廓。 骷髅吼声愈发尖锐,像是由远及近,四面八方都回荡起了这足以穿透耳膜的声波,一声盖过一声,响成一片,令得金光之罩都似水面般荡起一层层轻微的涟漪。 若非孙末缘与刘玄扬二人是御能者,目力惊人,更有相力感应的话,恐怕现在也分不清骷髅站位如何。 孙末缘眼中白光刺目,相力分散开来,把所有杀来的骷髅都囊括其中,但他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先与刘玄扬说了句稍安勿躁后,双目就紧盯着前方。 他想要看一下这金光之罩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高,是否牢靠,值不值得放心。 此时此刻,几十具骷髅赶到,手提大刀向着前方用力砍下,空气中音爆之声乍响,威势骇人。 孙末缘目光追寻着几十柄骨刀同时落下,这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旦发现这层金光罩有一丝破碎的迹象,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反击。 震荡声轰隆响起,如此剧烈的攻击竟只是令这层金光罩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而表面却没有什么损伤,但与之相反的是那几十柄骨刀被一股大力震开,抛飞出去,碎成了几截。 见此一幕,孙末缘放下心来,同时也惊叹于这金光罩的坚固,居然能防住这么多骷髅进攻,其中不乏妖将级别,甚至还有大妖将级骷髅。 不过他也敏锐地察觉出就在刚刚那一瞬金光罩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要不是他一直紧紧盯着那里恐怕还真发现不了。 这让他意识到这金光罩并不能一直保他们无恙,终究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他们必须得在脚下木槛作用失效前解决战斗。 说实话之前那红嫁衣女鬼刺杀失败时,就已经让孙末缘心中杀意沸腾,现在更要面临你死我活的境地,所以他此刻不再留手,动了杀心。 显然刘玄扬与他所想一样,身子向前一步,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孙末缘就可以尽情出手了,不用留有余力。 两人在同一时间背后升起六轮法环,只不过一个是圣光煌煌,另一个却是焰光冲天! 灿如星河的纯白光芒洒落此处,方圆十里竟再无一处黑暗,大地都盖上了一层朦胧,远观好似水波荡漾的湖面。 在光芒最盛的区域,十几具前冲的骷髅突然停下身子,眼窝处的幽光从平缓逐渐趋于静止,头颅不受控制地仰起,只见在那一望无际的夜空中,一轮残月缓缓探出头来,垂在云朵之上,随之更加圣洁的月光泼洒下来,如同海上大浪般拍击在那些僵直不动的骷髅身上。 那三头大妖将级骷髅由于冲在最前方,此时自是无法幸免,但大妖将毕竟是大妖将,它们的头颅只是微微抬起,眼窝幽光跳动得尤为剧烈,似是在跟不断入侵体内的意识顽强抗争。 孙末缘这一招直接就囊括了半数的骷髅兵,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刘玄扬就紧随其后,补上了致命一击。 在这宛如黑夜白天颠倒过来的天空中,一下竟冒出了九轮紫阳,全都散发着骇人的高温,凉如水的夜间因这九阳的存在,而变得奇热无比,就好像下一刻大地就会被炙烤得干裂开来。 九阳连成一条直线,在空中一字排开,由于距离不远的缘故,孙末缘视线中几乎挤满了紫色大日,在他的注视下,一轮紫阳飞速下坠,随后其余八阳逐一坠落,速度快得就像是流星从眼前划过了一样。 每三阳砸在一具大妖将级骷髅身上,仅是爆炸的余波就把周围的法妖级骷髅炸成黑炭,更是掀翻了远处未曾受到共愉法术影响,正在冲杀而来的骷髅兵们,骨头架子又散落一地,缺胳膊少腿的,怕是六七具骷髅残肢才能拼成一具完整的骷髅。 剩余的半数骷髅却仍是一往无前,手中拖着缺了几截的骨刀,咆哮着大踏步杀来。 孙末缘散去对他来说消耗极大的共愉法术,转而手中持弓,一柄数尺长的暗金长剑搭在弦上,惊人的锋芒迸发,弓臂上暗沉的花纹亮起,更磅礴的法力从他体内涌出,注入到弓身上,刹那间,剑锋所指,杀气四溢! 他拉弓如满月,剑尖犹如承载了无穷法力般,一瞬就脱离了弦上,在残月消失,黑暗再度来袭之时,一道占据了整片苍穹的金光撕裂茫茫夜空而来,如果近观就能发现,那庞大的金光其实是一柄巨剑! 暗金巨剑对着那片骷髅成群的地带斩下,天地间巨剑虚影一晃,剑起,剑落,不过是短短的瞬间,一处土地就已被削去几层,而再一看,又哪里还有什么骷髅的影子,恐怕连些碎骨都丁点不剩。 在所有人看来,那巨剑在斩尽骷髅后,从剑尖处依次瓦解为点点金光,飘散向天边,剑身依旧停留了一会儿方才渐渐消散,如此一幕,分外震撼人心。 只是孙末缘心中却一叹,要不是那纪管家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远处,他早就催动霜寒法术,斩灭他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巨型骷髅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们了,竟有如此修为,不过这样的你们做成骷髅会如何呢?” “等我擒住你们,相神抽了养鬼魂,皮肉剥了饲邪兽,最后的骨骼我也不会浪费,绝对会把你们制作成我最得力的骷髅将的。”纪管家森然一笑,毫无血肉的骷髅口扯动,说不上来的恐怖。 刘玄扬不屑一笑,大拇指伸出,随即翻转朝下:“说什么大话呢?你这些骷髅兵也就是看着还行,实际嘛…不咋样,我看你也没什么招了,还不如自我了结,免得等你刘爷爷亲自动手。” 冰甲骷髅也不恼,只是轻摇了摇头:“再不使出些真手段,你们还真当我对你们奈何不得了?” 他手中虚空一握,一柄白骨法杖就已在其手中,杖头悬挂着三颗骷髅头,眼窝深陷,空洞无比,杖身更是由活人脊骨生生抽出铸成的,光洁惨白,这骨杖一出现就自有一股阴冷之气弥漫,不自觉便让人脊背发寒。 “放心,你们的头颅很快也要悬挂在我的骨杖上,到时我的亡灵法术还能大增!”冰甲骷髅大笑,手中白骨杖朝地面一杵,顿时地上那些散落的骨块飞起,朝着一处汇聚,与此同时地下又破土而出了三十几具骷髅,同样崩解为骨块,与之前所有白骨融合。 不消片刻,一具骨架高大,披着一件乌黑斗篷,头生双角,提着门板大小骨刀的魁梧骷髅从空中砸下,地面都被它踩踏得凹陷下去,其气息居然十分接近终极妖将! 这头骷髅落地后,发出一声响震四野的尖啸,身体凌空跃起,一步就抵常人百步,一起一落间,往往就是几尺深的坑洞成型,力道之重,骇人听闻,足以让见者毛骨悚然。 孙末缘自然不会让那巨型骷髅接近,他手拉弓弦,暗金流光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密集的金光又如雨点般向着那骷髅每一寸骨躯疯狂拍落。 但那骷髅把手中骨刀甩出,整柄骨刀极速旋转,如同化作刀轮般挡向铺天盖地袭来的暗金光箭。 光箭一撞在刀轮上,立马被碾碎成空,看起来这漫天的箭雨反倒像是在飞蛾扑火般,造不成一丝破坏。 而那零散打在骷髅斗篷上的光箭也如同挠痒痒般根本就无法让它脚步停下哪怕一下。 骨刀回旋,又落入巨型骷髅手上,它一只骨手拖着,刀锋与地面摩擦得火花四起,“铮铮”的宛如金铁交击的声音像是响在人心头,令人不自觉胆寒。 孙末缘有些诧异,他这融合了法灵的落雨法术,虽只是入法低阶,但却是极致的三轮法环催动,又有黑猫之灵两倍加成,怎会被如此轻松化解? 刘玄扬也动手了,依旧是试探性的一次攻击,硕大的火球在巨型骷髅背后爆发,紫色火焰霎时吞噬掉了它整具骷髅身,飞溅的流火点燃了大地,土皮都冒着滚滚紫火,威力之巨,可想而知。 但在那爆炸中心,一具浑身散发火光的骷髅速度不减地冲来,它只是斗篷一展,一盖,那附着其身的紫火便尽数熄灭,而再看它那被乌黑斗篷遮住,隐隐从其中透出森白的骨躯,连一丝发黑的骨块都没有,就知道它其实没受多大伤害。 孙末缘与刘玄扬两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讶异。 “这冰甲王八这次召唤出的骷髅怎么这么棘手?看它身上的斗篷,我怎么感觉这东西好像能一定程度免疫法术攻击呢?”刘玄扬有些疑惑,战斗进行到现在,他心头也不免升起了火气,此时虽然纳闷,但他更想把那个一直躲在远处,操控骷髅的纪管家给抓住,然后一拳打碎他的骷髅头。 “全力出手,试一下这骷髅的极限在哪,如果实在不是对手,再想法子逃跑吧。”孙末缘目光转回巨型骷髅身上,紧盯着其身上披着的乌黑斗篷,皱紧了眉头。 冰甲骷髅侧躺在鬼凳上,手撑着光秃秃的骷髅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很惊讶是吗?那乌蓬衣可是来自于冥界黑土麻,其特性不惧元素攻击,以你们的法术威力,是破不开这黑土麻制成的防御法宝的。” “你得意啥啊?我们是毁不掉这骷髅,可你不照样拿我们没办法?你有办法杀得了我们?那就赶紧来啊,别跟头乌龟一样只会缩着头不敢冒出来。”刘玄扬嘴上嘲讽着,手上也一点没闲着,他还真不信自己对区区一具骷髅无可奈何。 在经过长达五秒的法力调动过后,火炙·九阳法术便再次被他释放出来,九轮紫阳重现,对着巨型骷髅前冲路线砸下,这次九阳并未逐一坠落,而是在巨型骷髅身体外围成一个圈,随后同时合拢。 显然刘玄扬是打算用最暴烈的手段轰炸死那头骷髅,不给它留有一丝机会。 与此同时,在巨型骷髅头顶,一弯残月浮现,半遮着云雾,清冷空明的无暇月光洒下,瞬间令那巨型骷髅提刀的骨手一顿,无力垂下,其眼窝处的幽光原本跳动个不停,但如今却安分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围成一圈的九阳猛然彼此相撞,当那些滚烫的火球贴近其粗壮骨躯时,恐怖的大爆炸刹那间就吞没了巨型骷髅的身影,余波更是席卷了方圆数里! 一波波热浪不断扩散,仿佛没有尽头,没有始终般持续朝着远方蔓延,若是有人朝这边看来,即使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火光冲天而起,整片夜空都好似化作了白昼,黑暗被驱逐一空,光与火成为了此处的主旋律,常人看上一眼,眼睛就要被刺瞎,听到一声爆炸巨响,耳膜也会被震破。 “这一招下,我不信你还能活着。”刘玄扬自信说道,但话语里有些喘息,显然是法力消耗过多,还没来得及调息。 孙末缘也没好到哪去,他虽有四系傍身,但金系与光系在经过长时间战斗,释放了许多强力法术,消耗庞大法力的情况下,剩余的法力储备已不足一半。 不过他终究还是有另外两系接续,情况上自然要比刘玄扬好的多,所以此时他只是稍感不适,并未气喘吁吁。 两人都没调整自身状态,而是四只眼睛紧紧盯着那浓烟滚滚,凹陷下去几丈的地方,都想知道那骷髅死了没有。 在那一处塌陷地带,坑洞里燃着熊熊紫火,并未有熄灭的迹象,反而愈燃愈烈,即使土石遇上了,也被烧成灰烬,深坑一塌再塌,似是一眼望去见不到底了。 可就在这时,被紫火充斥的洞穴蓦然传来一声可碎金裂石的愤怒尖啸,比猿啼更凄,比狼嚎更瘆,在这寂静无人的僻壤地,现在又是深夜,若是有过路人听到了,只怕会吓得肝胆俱裂。 当这声波从坑洞传出,散播向远方时,正紧盯着这里的两人心中俱是一沉,精神绷紧再绷紧,都快绷成一根弦了。 不过当两人把目光投向护住整座别墅的金光罩上,心神又莫名的一松,是啊,有这层防护在,他们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就是不知,这金光罩还能维持多久,能坚持到天亮吗?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落时,无论是阴灵也好,还是骷髅也罢,都会如积雪遇到暖阳般消融,它们身上的死气,会与阳气产生冲突,鸡蛋碰石头,碎得是哪个自然不用多说。 至今为止,孙末缘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只敢在太阳底下行走的阴邪鬼怪,那润州曾经发生过的鬼灾,也是用海量鬼雾不断填充的情况下才遮住了天光,不然即使强如鬼王,也会毫无悬念地魂飞魄散。 可现今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时辰,真有能得见曙光的那一刻吗? 两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当下必须得竭尽全力,才能有希望。 或者说两人都有恃无恐,刘玄扬有自己的保命手段,孙末缘有自己的底牌,所以他们都无所畏惧,心中都有着少年心性般的何惧否的念头。 望着那从坑洞里跃出来,斗篷破损,一些白骨裸露出来的巨型骷髅,两人眼中都有着坚定流转。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通天之梯 孙末缘与刘玄扬两人借着金光罩的防护,与巨型骷髅展开了攻防战,大概就是巨型骷髅死命进攻,而他们不时用法术轰击一下。 至于为什么不任由巨型骷髅提刀狂砍,那是因为金光罩也是由法力维持的,消耗尽了自然会散去,而这接近终极妖将的骷髅每次劈砍,都会让金光罩震荡一下,显然它的攻势并非无用功。 这一战持续了很久,期间金光罩不时如骤雨落湖面般激起圈圈涟漪,有时又如惊雷降平原般忽地炸响,但也有时毫无波澜,寂静如死水。 巨型骷髅身上的乌蓬衣破损了多处,完全遮不住它那具高大的白骨架,在它的躯干部位是密密麻麻的小窟窿,左边骨臂被齐根砍碎,躯体各处还燃着紫火,骷髅头盖骨包括两根长角都被削去,看上去模样更加狰狞,活脱脱就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恶亡灵。 虽说这骷髅一副受伤过重的样子,但实际上并未如何影响战斗力,它右手提着骨刀,只要一有机会,必定对着那屡次阻挡它的那层金光罩狠狠砍下。 原本头上的双角是它的利器,只要一往金光罩上一捅,就会有剧烈震荡传出,但在后来孙末缘二人合力,利用大量法术狂轰滥炸下,才总算毁掉了这对他们威胁极大的武器。 此时别看巨型骷髅模样凄惨,但在金光罩内的两人也早已是气喘如牛,身体内不断涌上来的疲惫,长时间精神的高度紧绷,都让两人苦不堪言,隐隐有些无法承受。 不过两人没一个放松身心,全都紧咬牙关,提振精神,深怕有未知的变故发生,而自己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纪管家这瘪犊子还有完没完了?!都打了这么久了还能耐得住性子,你说他上一世是不是王八投胎?等老子抓住他了,非得扇他几个大巴掌才行。”也许是无聊,也许是倦意袭来,刘玄扬看似问询,实则是苦中作乐地自言自语道。 从黑袍骷髅敲门一直到现在,孙末缘的精神就没放松过,他此刻瞳孔布满血丝,虽深感疲累,但手中动作不曾停下。 他一会儿张弓,射落满天光箭,一会儿又手势变换,掌心朝上,做出托月状,唯一的休息时间,也仅是盘膝坐下,恢复耗损颇多的法力,不过好在他体魄异于常人,不然早就吃不消了。 在经过孙末缘二人一轮又一轮的爆发攻势下,熬到天将破晓时,那巨型骷髅才总算是倒在了一柄暗金巨剑贯穿下,骨头都被碾成碎末,再无复生的可能。 其实之前他们几度把那巨型骷髅打得散架,但苦于此亡灵生物可以重组躯体,所以杀起来也就格外费事,且由于乌蓬衣的存在,那骷髅并不是特别怕光、火这种至刚至阳的法系,自然也就难以消灭,不过好在骷髅终究非不死生灵,想杀还是能杀掉的。 在消灭了巨型骷髅后,孙末缘与刘玄扬二人朝着同一处方向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原本坐在鬼凳上看戏的冰甲骷髅已是鸿飞冥冥了。 但却有一道声音传入两人耳畔:“明晚我还会光临哦,希望你们还能如今天这般热烈欢迎。” “兔崽子跑得还挺快!别被你刘爷爷逮到,不然有你好看的!”刘玄扬大声回应道。 可空中却再未有声音传来,这让一直散出相力企图找出纪管家位置的孙末缘大失所望。 又等了许久,确认纪管家真的走了后,刘玄扬才一屁股瘫倒在地,强撑的精神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无穷的疲惫瞬间淹没了他,让一向爱干净的刘氏少主都顾不上冰冷的地面,直接躺倒,很快呼吸就变得均匀,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孙末缘虽然也很是困倦,但他还是强忍着盘膝坐下,通过吞吐法力来一点一点恢复精气神,别墅内难得的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直到正午道道阳光照进别墅,暖意融融时,孙末缘才悠悠睁开眼睛,感觉到流逝的精力又回来了。 他拍了拍身旁刘玄扬,呼唤其醒来补充法力,那纪管家可是说过今天还要来“造访”的,所以他们马虎不得,必须得抓紧时间恢复至全盛状态。 刘玄扬醒来后,二话不说也盘坐起来,显然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清楚什么时候该放纵,什么时候该克制。 可这时刚闭眼打算恢复法力的孙末缘就再次睁开双眸,语气急促道:“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刘玄扬刚进入修炼状态,就被迫终止,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纪管家的邪徒身份,他自然也就清楚是谁提供的情报,那么他继续潜伏在关雍身边也就不太现实了,所以,为了防止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老板泄露更多消息,你猜,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孙末缘在经过短暂的情绪波动过后,很快就平静下来,因为即使关雍现在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说,那纪管家要对那无良富翁下手了?!”刘玄扬也反应了过来,当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接听,直到提示音结束后,才自动挂断。 刘玄扬刚想要再重拨一遍,就听孙末缘阻止道:“不用再打了,关雍肯定是出事了,在我们把他身上可能要发生的危机告知他后,以关雍的性格必定会时刻带着手机,即使吃饭,上厕所,手机都会二十四小时不关机,而这么久都不见他来接电话,必是遭遇不测了。” “那这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呢?我认为这应该算是好事吧?毕竟世界上少了一害。”刘玄扬稍微琢磨了一下,发现事态并不糟糕。 “可这也让那纪管家行事更肆无忌惮了,没了名义上身份的约束,他只会更加丧心病狂。”孙末缘理性分析道。 “怕什么,反正他首要是对付我们,大不了等今晚他再来犯的时候,就把他永远留下,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祸害其他人。”刘玄扬反倒无所谓,一副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模样。 关雍的死活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随后都在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恢复法力,以应对晚上即将到来的大战。 虽说关雍已死,但他发布的委托却不会因此终止,而是会按照委托上的内容继续进行,当戮妖师完成委托上的要求时,酬金自不会少分毫。 为了酬金,也为了戮妖师自身的评级与信誉,两人算是豁出去了,即使明知待下去会有很大风险,也硬是要待满七天,恐怕现在除了天塌了,否则就别想让两人在期限内出来。 刘玄扬其实并不在乎这份委托完成后的奖励,他背靠庞大氏族,海量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根本就看不上这一点苍蝇肉,主要是昨晚一战,他属实打出了火气,决心要跟那纪管家死磕到底,从小到大,他还真就没怎么怂过。 至于孙末缘,那是真的缺钱啊,他的通灵系至今还空缺两个契约位置,以他目前的财力,根本就买不到血统强大的妖兽幼崽,就更别提成年通灵兽了。 而且白夜的晋升也需要花费大量财力,先天血统的弱小,就要用无数稀珍的资源去弥补,在强化这条路上堪称无底洞。 再说他自己,至今也没有一件趁手的攻击法宝和一件合适的防御法宝,能使修炼速度加快的法石,能长年佩戴在身的吞能法器,能治愈伤势的灵丹妙药,哪样儿不需要大把大把的金钱? 孙末缘之所以对这些委托这么上心,完全是因为这一份份委托就是他们这类毫无背景之人的晋升之路。 也许一份委托改变不了什么,但当那些涓涓细流汇聚成大海之时,命运也会因此而转折。 通天塔,通天塔,顾名思义,就是为天下御能者构筑了一条通天之梯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早等晚等 当天边最后一抹晚霞隐去,黑暗再度如潮水般袭来时,微弱的月光照进山间,才能勉强看得清路。 而在那四下无人的荒野之间,在枯树林立,怪石错落的包围中,竟矗立着一座偌大的西式豪宅,漆黑的房顶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惨白的光泽,从房内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四周一片死寂,毫无生气,只能看清近处的一些景物,再远处就是模糊一片,如同被墨汁覆盖了一样。 整座别墅死气沉沉的,一到晚上就像是有鬼怪栖居于此一般,瘆人得很,也不知是不是凶宅的缘故,这里夜间的温度很是阴寒,不是刺骨的那种冷冽,而是后背发凉的感觉。 而就是这样一座阴森的别墅,在下一刻竟变得灯火通明,一瞬间就好像驱散走了心头所有的不安,变得温暖起来,昏黄的灯光溢出屋外,似乎把山石都渲染得分外柔和。 屋内,刘玄扬手捧一杯热茶,象征性地吹了一下,就见白气顺着杯口盘绕回旋,他浅尝一口,咂吧几下嘴,脸上说不清是陶醉还是满足。 但当他望向外头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轻声叹息道:“哎,早知道就跟赵中天他们一起去旅游了,这会儿他们或许早就躺在长椅上,享受着日光浴,看着各色各样的比基尼美女,小日子别提过得有多么滋润了,哪像我们这样还要跟纪管家那老杂毛周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兮兮。” 孙末缘还在打坐,并未理会同伴的牢骚。 也许是适应了他的无趣,刘玄扬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这鬼地方荒无人烟的,不知道当初关雍脑子抽了才会买下这套别墅,昨天连一个人都没见着,妖魔鬼怪倒是见着了不少,我不是说你不是人啊,实在是这里信号也不好,玩个手机也一卡一卡的,憋屈死了。” 或许是因为太无聊,身旁又只有孙末缘一个大活人的缘故,刘玄扬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种收不住的趋势,嘴皮子除了喝茶的功夫,就没停下来过。 “那老乌龟,老王八怎么还没来?刘爷爷都等他好久了,真不孝顺……” “你说他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昨天那一战吓得屁滚尿流了?早说嘛,只要给爷爷我磕一个响头,那我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乖孙一般计较的……” “哎…?你别说今晚月亮还真挺圆的,又大又白,那门口石狮长得挺俊,不多不少刚好是两只,奇怪?它们怎么是互相对望着的,还隔着一座桥,你说,它们是不是一个叫牛郎?一个叫织女呢……” “……………” “老孙,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都深夜了,人还没来,那狗东西耍我们呢?” “哇呀呀,纪管家,拿命来,看你刘爷爷怎么取你项上人头……” “好了,刘兄,稍安勿躁,我们再等等吧,或许纪管家就是要等我们心烦意乱时再出手呢,别中计了。” 孙末缘不得不出声阻止了,他怕再这么下去,刘玄扬会无聊到把别墅拆了。 他也在猜测纪管家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这都午夜十二点了,还不见人影,不,骷髅影,难不成是想等到凌晨三点阴气最重时,发起突袭? 刘玄扬听到此话,也不再闹腾了,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端着茶杯豪饮一大口,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可直到他杯中茶见底,左等右等都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时,他又去倒了杯热茶,忍下满肚子的火气,一杯续着一杯,肚子都喝撑了。 见刘玄扬此刻如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般,孙末缘不免有些好笑:“你先去睡吧,白天再来接我的班。” “那好吧,你若是见着了那老乌龟,一定要第一时间叫我,我非得把他的秃头拧下来当球踢才解恨!”刘玄扬放下茶杯,眼藏怒火地看了一眼外面漆黑渐转灰蒙的天色,最后才无奈转身,上了二楼休息。 孙末缘一愣,骷髅头可不就是光秃秃的嘛……… 随即他在圆凳上盘起腿来,眼睛一闭进入修炼状态,但并不是深度冥想,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感知。 两人必须得有一人盯着,而他就负责守夜,也谈不上多么辛苦,只是比较枯燥而已。 ………… 夜间的温度冷的跟冰块一样,常人哪怕身上裹着棉袄,里三层外三层,也会感到寒冷,若是风再一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当然也没谁会来此,毕竟这里山沟沟的,没维持生存的小店,没路灯照射的光亮,没热闹的人间烟火,也没赏心悦目的风景,更没任何可以称道的地方,即使是有人想隐居,也不会选这么一地。 这里只有常年不见绿意的枯树,一到雨天就格外难走的土路,嶙峋单调的怪石,每走一步都能踩死一大片虫蚁的黑土地,还有那见鬼的气温,若是那山间的别墅再残破点,倒是挺适合来探险的。 孙末缘盯了一晚上,天色大亮也始终没见冰甲骷髅来袭,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既然纪管家不打算来找麻烦,那为何还会留下那句话?难不成只是为了戏耍他们一下? 天空很快就从黑转白,就好像有人把一块黑色的幕布揭了下来,换上了画上云朵,点上金光的白纸。 山间的空气分外清新,虽然没有城市里新鲜出炉的包子香气,路边摊的煎饼焦香,熟食店飘散的肉香,瓜果蔬菜的芳香,但也无街上污水横流的臭气,无香水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的浓香,更无呛鼻的汽车尾气,若是不考虑其他,倒也满自在的。 养点鸡,养点鸭,种点果树,闲来无事摘来尝尝,晴天时架起烧烤架,也不用在意烟火味熏到谁,想烤肉就烤肉,想煮茶就煮茶,雨天时躺在摇椅上,听着穿林打叶声入眠,亲人在旁,白夜为伴,这是孙末缘曾经最真挚的幻想,但如今随着逐步接触御能界,他才知道一切都不过是奢望。 就像他所经历的,若不是有血符的保护,恐怕他早就莫名其妙的死去,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离奇古怪的事情,要想生活过得安分,那就要有应对一切变故的能力,才能不用担心飞来横祸,不用害怕哪一天因为莫须有的问题而离开住地,从而被迫搬离。 孙末缘喜静,他其实一直想过的都是朴素的生活,但生活总是逼迫着他向前,以前是没能力,现在是必须咬牙拼搏。 他对通天塔的每份委托都很重视,因为一个完成不好,就会影响信誉,而一旦信誉过差,就接不了高品级委托,也就得不到更高的赏金,而得不到高赏金,他的修为就无法有更大的提升,而要是修为提升缓慢,就应付不了更艰险的危机,可谓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孙末缘本着能完成则死命完成,不能完成也尽量找机会完成的想法,一直勤勤恳恳地做着一位尽职尽责的戮妖师,而刘玄扬则是可有可无,满不在乎的态度,要不是家族那边给的任务,他才对委托之事一点都不上心呢。 以前刘玄扬完成的每份委托都有手下人帮着去做,可直到他自己亲身参与了,才知道每次酬金的获得是有多么的来之不易,现在虽然还没完成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参与的委托,但他心中却有了珍惜的念头,几百块法能石的酬金而已,却让他比随意得来的上万块法能石还要在乎。 他们两人在经过两天的相处中,不自觉除虚假的利益往来外,生出了些许的友情,不多,但起码真诚。 这或许就是源于对纪管家的同仇敌忾,总之两人现在都想见着他,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孙末缘起身,去卫生间捧起凉水洗了把脸,出去时刚好见到走下楼来轮班的刘玄扬,两人见面打了个招呼,无需多言就都会意了。 刘玄扬接替他的位置,坐下来嗑着瓜子,不时往嘴里塞几块面包,喝几口泡着上好茶叶的热茶,目光百无聊赖地看向远方。 孙末缘则上了二楼,进了另一处房间,并未倒头就睡,而是盘膝调养精神,进入略深层次的冥想,时间也就这么不经意间过去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闲来无事 一连四天,都无事发生,那天夜里的大战就像是不存在一样,要不是两人记忆力都远超常人,怕是就要慢慢淡忘了。 一周的最后一天,刘玄扬侧躺在客厅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有时也因一个搞笑的片段而笑出声来,在他左手边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果盘,看到兴头上了,他便抓起几颗樱桃放进嘴里咀嚼,而他脚下那一片已被果核堆了整整一层。 似是感到口渴,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即眉头微皱,有些不适应这苦涩的滋味,吐槽道:“你说这咖啡谁发明的呢?这么苦,还有这么多人喝?真是不理解,提神醒脑没感觉到,不过苦倒是真的。” 接着,他又拎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嚼了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说道:“这樱桃也好酸,好涩,比我吃的没熟的橘子还酸,还是车厘子甜。” 他手向着果盘里一伸,回来时就见两颗紫黑圆润的车厘子躺在手心,一口一个,清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瞬间就盖住了之前的酸苦,那软脆香甜的果肉咬上一口,心情就会好上许多,让人想要吃了一个再一个,停不下来。 孙末缘瞥了他一眼,见其一副悠闲的姿态,就知道刘玄扬可能早把纪管家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琢磨,始终想不通为何在他们两人入住别墅的第一天就来袭击的冰甲骷髅纪管家,会在之后的几天销声匿迹。 今天就是他们委托的最后一天了,那纪管家肯定已从关雍口中知道了他们委托的内容,知道他们会在这待七天,所以那纪管家要想出手的话,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今晚若是他现身的话,攻势只会比第一天来得还要猛烈,甚至会穷尽一切可能不择手段地留下他们。 因为作为邪修,尤其还是骨修,在碰到他们这两个上好的人体材料,又损失了这么多骷髅兵的情况下,定会不计代价地捉住他们,挽回损失。 不要小看邪修的狠毒,也不要小看他们的复仇心,任何沦为邪修者,心理早已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对世界抱有仇视,对所遇之人皆都怀有恶念,这,才是最真实的邪修。 虽然时隔五天,但孙末缘从来不曾疏忽过,他清楚知道只要再坚持一天,即使他们杀不死纪管家,也能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天大地大,或许双方再也不会碰面,这也就避免了很多危险。 有木槛的守护,再怎样也能坚持到明天,这是他内心的想法,但孙末缘并没有表露出来,以免同伴太过放松,不当一回事。 白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闲得无聊下起了棋,不是五子棋,也不是围棋,更不是军棋,而是象棋。 在孙末缘的印象中,象棋还是他以前观摩街边老大爷下棋时才学会的,一开始他啥也不懂,看棋如两眼一抹黑,只觉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但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已熟知了基础规则,但却从未跟人对弈过,一直是在旁观,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些心得,只是不曾实践过,也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何,不曾跟人下过象棋,也就衡量不出自己的水准到底是一桶水,还是两桶水,亦或是半吊子水。 如今总算是有了机会,这让对象棋一直很感兴趣的孙末缘不免有些期待,自己棋力是刘玄扬对手吗? 然而一个下午的时间,他都在输个不停,事实证明理论与实践终究是有出入的,他再怎么熟知规则,再怎么费劲心思,最终还是难逃一输,可他并没有泄气。 直到快临近傍晚时,他才出其不意的以一车一卒形成封锁,以马断其后路,最后才以明将这一招险棋侥幸胜出,随后就罢手不下了。 本来刘玄扬赢了几十把对局,心情十分愉悦,没想到临了输了一把,这让他感觉就像是走在路边脚底踩到了一坨粪便一样难受,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非要拉着孙末缘再来上一把。 此刻刘玄扬的心里就如同百爪挠心一般,很不自在,他早已看出孙末缘是棋道新手,输给他丢脸是丢脸,但最不能让他接受的就是,偏偏最后一把明明大好形势,却被这人兵行险招,以孤注一掷的不要命打法给翻盘了。 他现在就感觉浑身上下有一把火烧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之说什么也要再来上一把,才能消除心火。 孙末缘虽说面上喜怒不形于色,但心中直乐,此前他见刘玄扬一副游刃有余,戏耍捉弄他的姿态,还有点窝火,但如今算是“报仇”了。 当急不可耐的同伴抓住他手臂,就要按着他坐下来再开一局棋时,却被孙末缘巧妙抽开,以纪管家一事为由给拒绝了。 “老孙啊,那老王八还没来呢,我想今晚也不会来了,我们趁早再开一局,说不定你又赢了呢?我赌十块法能石,输了也不用你给,怎样?”刘玄扬急中生智,知道孙末缘很需要资源,以此为饵,不怕他不上钩。 果然,那人一听有法能石拿,立马就咬钩了,不用他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看这架势,显然是要再战一局了。 刘玄扬嘿嘿一笑,脸上得逞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心中盘算着怎么以最解气的方式还以颜色,就在他心中浮想联翩时,孙末缘已经先下手了。 刘玄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转而变得无比严肃,神情分外的认真,那专注的姿态简直比听自家圣师讲法时还要用心多了。 孙末缘偷偷瞧了眼如同临战状态的刘玄扬,不免有些心虚,毕竟上一把赢他完全是对方轻敌,加上运气问题,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输了也没什么损失啊,赢了还能赚十块法能石,何乐而不为呢? 他知道刘玄扬并不缺这点法能石,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说实话他大概率会输,因为孙末缘能感觉出,这把的刘玄扬已经状态拉满,火力全开了,那眼里就差没冒火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在刘玄扬全神贯注下,孙末缘一方棋局很快就兵败如山倒,被杀得溃不成军,短短的十几手,就败势已定,这局面怕是象棋大师看到了也会直摇头。 若是没有奇迹发生,恐怕是难逃一败了。 孙末缘手里拈着棋子,悬停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知棋规落子无悔,一旦落实就不能再更改,也不可再悔过了,所以才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观看棋局,寻找一剑封喉的契机。 可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把脑中所想的一切可能都算尽了,也未找到破局方法,不禁心中暗叹:“得,又要输回去了。” 刘玄扬见某人长时间还没有落子的意图,也不着急,这会儿反倒是不急着分出胜负了,他一只手托着下巴,并不催促,只是面含笑意地欣赏着同伴的表情,在他看来,那张平静的容颜下,现在绝对已经慌得不行了。 其实他猜得也不错,孙末缘确实有些汗流浃背了,见时间过长,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棋,在结局已定的败局上越走越近。 棋盘上一步接一步,不久已至收尾,刘玄扬手执红棋,步步紧逼,从零散棋子四五枚中取大将首级,孙末缘手握黑棋,一退再退,但见敌军包围四面楚歌,险象环生。 “怎么不下了?老孙?”刘玄扬搁下红棋,目光看向对面,嘴角因为憋笑都快抽搐了。 孙末缘看了,有些郁闷,但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他不再下得如龟爬一般缓慢,既然已经注定输了,那就没必要再耽搁下去了。 当这最后一枚红棋落后,刘玄扬几乎是忍耐不住兴奋,他只要再挪一棋,对方黑将必然无路可逃,胜局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就在他提棋将要落下,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道阴冷声音:“我纪福再来拜访,各位还不出来一见!” “遭了!是纪管家!” 孙末缘猛然站起身,不经意间掀翻了棋盘,他迅速冲至门口,敞开大门,与门外的纪管家对峙。 刘玄扬却是一呆,随之反应过来后发出一道怒嚎:“啊啊啊!!!纪管家你这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祸起传闻 在一扇足有常人两倍身高的白漆大门外,冰甲骷髅纪福端坐在鬼凳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孙末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一团硕大的紫火球迎面抛来,恐怖的高温令周围空间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那冰甲骷髅却是老神在在的,只是轻摇了摇头,身形以鬼魅般的速度闪开,竟是躲过去了这道攻击。 但那紫火球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接二连三地冒出,八团紫阳封锁了四面八方,把那冰甲骷髅的所有后退路线都断掉。 八个方位的紫火球如同编织了一张巨网,虽然这网有不少空隙,但用来捕捉冰甲骷髅却是绰绰有余了。 而被“网”兜住的纪福,骷髅脸上却未见什么惊慌,只是原地不动,任由紫火球围拢过来,直到整具骷髅架子完全被燃烧的紫火遮住,再也看不到为止。 下一瞬,紫火球纷纷爆炸,但却不是法力催动造成,而是在一截森白的骨臂挥舞一圈后才炸裂开来,很难想象,这看上去纤细的白骨手臂,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轻松就把那些巨大火球戳爆。 冰甲骷髅从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中走出,身上居然没有一处焦黑,也没有一丝火焰燃烧的迹象,他那徒手硬抗九阳法术的骨臂不可思议地完好无损,就好像刚才被紫火球包围的不是他一样。 纪福缓步走来,骷髅脸上人性化地露出一抹讥笑:“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当真有些过于热情了呢。” 孙末缘见此一幕,心中顿感不妙,这纪管家好生强悍! 他赶紧激活脚底下的木槛,相力一股脑地注入其中,瞬间一层金色光罩笼盖住了整座别墅,把冰甲骷髅隔绝在外。 而在他身旁的刘玄扬却正愁有气没地方撒呢,当即扯开嗓子骂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老王八终于有胆露面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是上赶着给你家爷爷拜年来了吗?” 纪福轻笑,只是眼窝里闪烁起了幽光。 “刚才那烟花挺好看的,还有吗?” “你想要我便给你,站那别动,接好了。”刘玄扬怒了,虽然知道自己的法术可能对那冰甲骷髅造成不了伤害,但还是无法忍受被人轻视的感觉,这次出招更是不留余力,用上了火系全部修为。 随着他背后六轮紫火环的出现,火炙·九阳法术的威力已被推至巅峰,刘玄扬大手朝着空中一招,九轮紫阳逐一坠落,对着纪福轰砸过去。 如果从地面往天上看,那巨大的紫火球就像是占据了整片天一样,把眼中的世界全都挤满了,而人若与其相比,渺小的不值一提,在这种仿若天罚一般的灾难下,心中只会升起无力感。 但纪福却看都不看一眼,根本就没闪避的打算,他平静地坐在鬼凳上,跷起了二郎腿,不屑说道:“没用的,别说你们这种入法境御能者了,就算是通法境大法力者,也别想伤到我这圣骨一分一毫,这种雕虫小技,就别拿来献丑了。” 其实只有纪福自己知道,当初植入他身体里的圣骨不过是很少一部分,仅仅是指骨与其全身骨骼融合,但就是这一点点圣骨,就让他的身体金刚不坏,水火不侵,雷打不动,坚硬程度令人发指。 以往对敌时,他的皮肉都被打烂了,但骨头却不曾有过一丝损伤,就是靠着这圣骨,他才一次次在生死大战中活下来,走到今天这个高度。 在紫火球临近头顶时,纪福探手一握,一捏,那由无数火焰交织,缠绕在一起组成的巨大火球直接被掐灭了一角,随后像是有股巨力自下而上崩裂了整轮紫阳,使之化为四散的流火飞溅。 “太弱了,就只有这点威力吗?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纪福干脆不再抵挡,任由紫火球炸开在他的骷髅头颅上,即使爆炸的火光吞没了他,却仍有嘲讽声传出。 一连八轮紫阳爆开,大量流火溅落,天空中仿佛下起了火雨,砸在地下坑洞无数,别墅前的院子大坑挨小坑,看上去满目疮痍。 孙末缘内心一沉再沉,逐渐沉入谷底,他发现自身任何手段似乎都奈何不了这纪管家了,不论是控制,还是攻击,都无法对他造成有效伤害,他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对手。 那金光罩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竟然能挡住纪管家的攻势,可这法宝能量终究是有尽头的,不可能一直挥霍下去,也许撑不到明天那护罩就没了。 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烟尘渐散,冰甲骷髅果然没被炸成灰烬,他依旧坐在红嫁衣女鬼背上,对着孙末缘二人勾了勾手。 刘玄扬大怒,火爆脾气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当即就要再送冰甲骷髅几轮紫阳吃吃,但却被孙末缘及时制止了。 他向刘玄扬投去一个冷静,冲动是魔鬼的眼神,随后故作疑惑地问道:“纪管家,不是相约好第二天晚上再见吗?怎么到今天你才来?莫不是失言了。” “非常不好意思,这次是我纪福违约了。”冰甲骷髅从鬼凳上站起身,竟是弯下腰鞠了一躬。 “你惺惺作态啥呢?还当你是那关雍管家吗?你个邪徒,装什么绅士呢?”对于冰甲骷髅装模作样的道歉,刘玄扬很是看不惯,直接呵斥道。 纪福没有被激怒,反而笑着道:“我其实并非言而无信,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不过好在我来的也不晚,今天就是你们委托的最后一天了吧?我总算没有错过,好好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因为不久你们就要彻底告别了。” 刘玄扬嗤笑一声:“吹什么牛呢?我们奈何不了你,你就能奈何得了我们?有本事你就来攻破金光罩啊,如果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大放厥词,让我们以为堂堂邪徒,就只会说大话。” 纪福轻笑,笑容有些神秘,他阴恻恻道:“我是打不破这护罩,但谁说我就一定要对其毁坏呢?” 刘玄扬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信:“不打破这层金光罩,你怎么对我们下手?难不成,你还会隔山打牛?” 孙末缘却是瞬间警惕起来,纪管家不像是会无的放矢的骷髅,那么他的依仗是什么?杀招又在何处? 就在三人谈话间,在这处人烟近乎绝迹的荒郊野岭,竟然罕见的来了生人,那是一队四人,全是男人。 这四人步履缓慢地向前走,不时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害怕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蹿出来,他们背靠着背,鼻间的呼吸异常粗重。 即使四人手中都有手电筒,那光束也只能照亮一个方向,还照不太远,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已是极限,再往后就被浓墨般的黑暗淹没了。 四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分工明确,一旦哪个方位照亮的地方出了什么状况,都能迅速得知。 他们是一群探险爱好者,不久前刚听到传言,说这里有一座废弃许久的别墅,重点不是那座别墅,而是别墅地下,据说埋葬着别墅主人生前大半财富。 本来他们是不信的,但不知怎的,在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上,曾有少数同行说起前去探索过,但当四人一问起收获如何时,却都闭口不言了。 这就让四人不免心痒痒,若是那些人说什么大有收获,什么金山银山这些胡扯的话,他们反而觉得是在坑人,可那些同行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四人当即决定动身,在准备充足后,他们趁着天黑换上一身黑衣,蒙上面罩,想着来查探查探,若是真有大收获,一辈子或许就吃穿不愁了。 四人中的为首者见气氛凝重,所有人神经都绷的很紧,开口鼓舞道:“兄弟们,为了以后的好日子,我们这次必须得拼了,都有老婆孩子吧,那就别害怕,为了自家也得奋力搏一把。” 听到这话,其余三人都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系着的手枪,惊慌的神情中也多了些许坚定。 “老大,你说这鬼地方黑灯瞎火的,真有一座废弃的别墅吗?我总感觉不真实,不会是什么陷阱吧?”四人中一个子最矮的瘦猴问道。 “应该不是,泥瘸子他们没理由骗我们,总不可能是这些不是一路的人联起伙来欺骗我们吧?我杨屯人缘还没差到这种地步。”四人中的老大杨屯一边仔细观察着手电光照亮的地方,一边安抚同伴。 “老大这话在理,再说我们来都来了,何不一窥究竟?我们手上有枪,不怕别人耍手段。”四人中的身高体壮者不像那瘦猴一样心中忐忑,反而充满期待,他觉得这或许是一次翻身的机会。 “我们每人枪里只有三发子弹,省着点用,这玩意金贵着呢,就算有钱也买不到。”杨屯出声告诫,他是真的心痛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共十二发子弹耗了他多少人脉,散了多少家财,才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为了这次的探险,反正他是豁出去了。 “明白。” 其余三人也知老大此行付出的代价很大,并没有人觉得他小气的。 不过杨屯却不知,那三人望着他背影的眼神却都有些阴暗。 随着前行,远方视线尽头竟有了亮光,四人睁大了眼睛,全都不可置信。 他们全都加快了步伐,那为首的老大杨屯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对着远处一看,顿时一股狂喜的情绪直冲脑门。 “是别墅!别墅啊!!!我们快过去!!” 其余三人一愣,随即也大喜,跟着自家老大向着一个方向狂奔,此时他们再也顾不上其他,也不再害怕四周的黑暗,一个个都如打了鸡血般亢奋。 处在精神高度兴奋状态中的杨屯不会在意,为什么来之前自己得知的消息是一座废弃的别墅,这会儿看到的却变成了一座闪着光的别墅轮廓,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这里真的有座别墅,另一个则是发财的时机到了! 而在他们心心念念的别墅内,孙末缘一直散出的相力在感知到了有凡人的气息出现后,当即面色大变。 纪福却笑了,笑得有些肆意。 “我等的机会,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人心叵测 孙末缘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来,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的相力感知中那些人分明就是冲着这个方向来的。 他目光不禁盯着冰甲骷髅,纪管家所说的机会,难道就是这个吗?当真令人头疼。 可惜他和刘玄扬两人被困在别墅内,无法阻止那些人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兴冲冲的凡人跟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奋不顾身地冲过来,一步一步坠入魔掌。 纪福阴笑道:“你们可以不救他们,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为了不相干之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就太不值得了,对吗?救苦救难的两位尊贵的戮妖师?” 这是只要是正常人都能一眼看穿的阳谋,但就是这再浅显易懂的计谋,却把孙末缘二人给难住了,摆在眼前的似乎就只有救与不救两个选项。 刘玄扬纠结的目光看过来,让他内心的挣扎更加剧烈,出了门,没了金光罩的保护,就必然会遭到纪管家的毁灭打击,而不出门,漠视那些凡人被纪管家屠戮,就更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孙末缘与刘玄扬两两相望,眼神中似乎都坚定了什么,貌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四人组老大杨屯带头向着前方冒着金光的地带冲去,心中只感觉那地方福气冲天,金闪闪的煞是晃眼,却让他挪开不了视线。 就在这时,耳畔似有枪声响起,杨屯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身体就跌倒在地上,他低下头看去,腹部鲜血喷涌,钻心的绞痛随之传来,令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费劲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去,就看到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三位同伴此刻面色冷漠地看着自己,杨屯愤怒地想质问他们,却说不出话来,口中不断溢出血来。 最后他还是倒下了,葬身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三人中那最沉默寡言,也是个性最凶狠的壮汉开口道:“放心老大,你的妻儿我们会帮着照顾的,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 那瘦猴男子却是一脸不耐:“好了,跟一个死人废什么话,现在杨屯死了,我们三正好平分等会儿的收获,先说好,待会谁都不要想着内讧,不然我们可能都会没命的。” 剩下两人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不会。 其实他们这三人,算上死去的杨屯,都是从不同地方聚集过来的探险爱好者,四人组成一队,在一起探过不少危险地区,也曾收获过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而之所以这三人对身为队长的杨屯动了杀心,主要是因为每次探险他们四人都是一起,吃苦受难是一起,脏活累活也是一样没少干,可凭啥这杨屯每次探险的收获都要拿大头,剩下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给他们挑挑捡捡,实在是不公平,所以今日之事,也不是完全的利令智昏。 四人组剩下的三人从杨屯的尸体上摸出一把手枪,由于这多出的一把手枪不好分配,三人当即决定弃之不用,转而掏出弹夹,把里面的三发子弹取出,一人一枚。 那开枪的壮汉心中略有不满,因为自己比之其余两人少了一发子弹,但寻宝在即,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别墅中刚要踏出去的两人却脚步一顿,继而面面相觑,刚才发生的的事情自然没逃过他们的相力感知,对于这自相残杀的一幕,孙末缘不免有些咂舌,他忽然觉得这批凡人,并不值得被救。 他虽然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但会对同伴下手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纪福脸色先是阴沉,他觉得那蒙脸蝼蚁坏了事,不过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恢复成了他那标志性的淡笑:“无妨,既然四个蝼蚁不起作用,那就再来一群吧。” 在这名为避鸟岭一带的地方,此时却来了许多不速之客,都是直奔着那传闻中废弃别墅的地下财富而去,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世上从不缺投机者。 “好了,两位,我请你们看一场好戏。”纪福森然一笑,话音刚落地面就一阵蠕动,随后一截截骨臂刺破地表,狰狞的骷髅兵从地下冒出,眼窝处都闪着幽光。 他冷漠命令道:“去,把那些蝼蚁都解决了。” 这些破土而出的骷髅们顿时向着后方杀去,奔速奇快无比,手里提着的骨刀柄部都足有常人两个脑袋大小。 孙末缘相力覆盖下的区域,原本只有三个凡人生命气息,但如今却多出了二十多个,他再也无法袖手旁观,果断地从门内踏出,左腿皮肤上贴着的神行符直接被他用相力激活,速度快若闪电地追逐着那些骷髅兵,准备祭出杀招。 刘玄扬也没有一丝犹豫,跟着他一同杀去,身上泛起青光,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宝还是法术符,速度竟丝毫不逊色于他。 金光罩可以阻挡外来人的靠近和进攻,却阻止不了里面的人出去,孙末缘在木槛内留下了自己的相力气息,不怕到时候无法进去。 纪福见目的得逞,脸上笑容愈发狡诈:“两位,看戏就好好看戏,不要逾越。” 他身形一闪,明明体型如此巨大,却迅捷灵动的宛如风行豹,这冰甲骷髅本就离别墅不远,此时见两人出来,只是往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挡,就让原本想绕开他先去杀骷髅兵的孙末缘二人难以跨越。 不用多说什么,二人当即一人朝左前方,一人朝右前方分开,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奔着消灭那些骷髅兵去的,此时这两人都把自身安危抛之脑后了。 孙末缘原本内心是十分挣扎的,但他突然记起自己是一位戮妖师,一位代号为曙光的戮妖师,如果自己不能给人带来曙光,又怎配如此称号? 而刘玄扬心思就简单多了,纯粹是心中善念驱使,并未有多余的复杂念头。 纪福见到了,不恼反喜,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用几个低级骷髅兵和一群蝼蚁为代价换取他们从乌龟壳里出来,并且还能单独对上,实在是太划算不过了。 不过纪福可没打算让这两个戮妖师这么痛快的就杀掉他的子民。 他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令人憎恶的玩味,笑道:“别急啊,有个老朋友要与你们一见,二位不妨见上一面?” “你们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会失约吗?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招待这位老朋友,现在也该到他与你们见面的时候了。” “别故弄玄虚的,还有什么把戏统统都使出来,看你刘爷爷能不能接着。”刘玄扬看着那欠揍的骷髅头,恨不得一拳头招呼上去。 “既然如此,关雍,出来见见老朋友吧!”纪福手中重现白骨法杖,挥动间只听一声厉嚎如夜鬼啼哭般响起,厚重的土地直接被掀翻大片,一比寻常骷髅兵足足大上三倍的骷髅将跃出,看那面容赫然就是关雍的模样! 但此时的它只有面部保留着血肉,而头颅往下全是森森白骨,看那样子反倒比寻常骷髅还要恐怖,还要狰狞数倍! 不仅如此,它那唯一保留血肉的面部,也是十分诡异,眼球凸出,嘴唇发紫,鼻梁塌陷,脸上不见血色,煞白一片,近乎看不出人样,要不是孙末缘记忆力出众,又有纪管家亲口说出,否则他还真辨认不出。 它那白的瘆人的骨躯上,套着一件与夜色完美交融在一起的乌黑铠甲,一白一黑,都是那样的鲜明,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它手中提着一柄大刀,仅是刀柄就有一丈,刀身更是长达四丈,比许多古树还要高,难以想象如此之巨的骨刀完全是由累累白骨炼化而来,这得多少人的尸骨,一百人还是上千人? 在这骷髅将现身的一瞬,孙末缘心中一惊,他惊的不是这以关雍身体为主糅合许多骨块而成的巨大骷髅,而是其骨躯上散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终极妖将的程度! 孙末缘虽然没遇到过终极妖将,但他曾经可是亲自感受过妖王的恐怖威压,以及杀过不少大妖将,他知道这股远不如妖王,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可又比大妖将气息高出许多的,应该就是终极妖将无疑了。 纪福看向身旁恭敬侍立的红嫁衣女鬼,语调古怪道:“去,跟你的老情人会合吧。” 一身大红嫁衣的女鬼领命,身形迅速飘移向那关雍躯体的骷髅将,居然就这么进入了他的体内,随后那骷髅将面部倏然生出大量邪异纹路,几乎爬满了整张脸,那双死寂的眼珠仿佛突然有了魂一般,变得生动起来。 那凸出肿胀的眼球迅速缩回,转而遍布血丝,化为一双猩红之眸,那被附身的骷髅将口中发出一声厉啸,不再嘶哑,而是如女子般尖细。 长啸过后,骷髅将血眸猛然盯向孙末缘,骨腿一跺地面,身形瞬间弹起,它抬起骨刀,明晃晃的冷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力劈向下方。 而纪福则拦住了刘玄扬,怪笑道:“怎么样?我尊敬的戮妖师大人,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难临头 最先一批的瘦猴三人组正要继续往前冲,忽然间感应到有手电筒的光从远处照来,他们回头看去,发现是有同样蒙着面,肩挎背包的黑衣人来此。 “坏了,那些鬣狗闻着味就来了,我们赶紧过去,抢占先机。”高个男子急声道。 三人加快了速度,向着那处闪着金光的地方狂奔。 而后头赶来的探险者一看,都心知没有来错地,若不是有情况,那三人何以跑得这么快? 这些黑衣人紧紧跟在三人组后面,穷追不舍,谁都不愿意落后,生怕真找到了遗落的宝藏时,已被瓜分干净了。 而更后方的人通过望远镜一瞧,见这两伙人全都着急忙慌地朝着一个方向猛冲,稍微一琢磨也就想明白原因了,于是一个个都疯狂了,眼里闪烁着渴望,活像饿了几天的野狼。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冲在最前头的三人组却突然停了下来,那瘦猴男子迟疑道:“不对劲,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还有这地面怎么好像有点震动?” “不是好像,是地面就在剧震!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大型野兽群游荡啊?”高个男子不明白,他还以为这越来越强烈的“地震”是什么野马,野牛群奔腾而过呢。 三人中的壮汉俯身趴在地下,耳朵贴在地面,但他的眼睛却正对着另外二人,深怕被暗害。 但他只是刚听到一声巨响,就立马起身,捂着耳朵,面色痛苦,刚才那一瞬他的耳膜险些被猛然的震爆声炸破,到现在还脑内嗡鸣,头脑不清呢。 不用他说,剩下二人已切身体会到地面晃动,天旋地转的感觉,三人身体左摇右晃,跟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那瘦猴男子更是直接跌倒在地,恍惚间像是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在操场上被一位同学用篮球不小心砸中脑门的感觉,那时也是如现在这般,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兽群造成的动静,地面震动每隔三秒一震,什么野兽奔跑时三秒才落地一次?而且这震动如巨石坠地,且还震荡得愈发剧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一样?他娘的!又来了!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高个男子也撑不住了,身体随着地面震动而有节奏地摇晃,让他忍不住骂出了声。 体壮男子找了颗枯树撑着,勉强稳住了身体,他坚持着直起腰,焦急说道:“情况不对,我们先撤吧。” 瘦猴男子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那别墅下埋藏的财产怎么办?我们杀了杨屯,坏了规矩,付出这么大代价,又怎么能无功而返?” “你急什么?我又不是说不去找了,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地震的来源在何处,又是谁引起的,情况暂时不明,先让其他人去蹚一蹚浑水吧。”体壮男子驳斥道。 “还是你有招。”高个男子竖起一个大拇指。 瘦猴男子心有不甘,他担心失了先机,到时好东西都被抢光了,但见其余两人都有避退的打算,也只好作罢。 可就在他们打算撤退时,“咚咚咚”的声响更近了,近到他们耳中全都回荡着沉重的脚步声,体壮男子努力让自己不倒地,抬起头看向声源传来的地方。 由于在之前的晃荡中,三人手中的手电筒早已掉落在地,所以现在他们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景物,甚至即使近在咫尺的地方,也看得分外模糊。 在这壮汉奋力睁大眼睛,看向远处的视线中,似乎是因为太过森白,与周围黑夜格格不入的缘故,他竟看到一截惨白的骨架,明明不是这么清晰,却在壮汉眼中分外醒目!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他看到了什么?怎么好像是有白骨块自己在动?朝这边飞过来? 壮汉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连忙艰难地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朝着前方一照,当他看清楚时,饶是壮汉胆子够大,也不免大叫起来。 “鬼?!鬼啊!!不对…是骷髅!!!怎么有骷髅自己会移动?!!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 这突如其来的喊叫,顿时吓到了其余二人,当他们骂骂咧咧得顺着壮汉视线看过去时,也个个被吓得面无人色。 三人动作如出一辙地掉头,不假思索的亡命逃跑,此时恐惧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他们整个心灵,什么宝藏,什么一夜暴富,这些念头都刹那烟消云散,现在他们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几条腿,跑得这么慢。 而与三人相距不远的第二批探险者却很是不解,明明之前这些人还一个劲地往前冲,这会儿怎么都像是逃难一样?跑得比之前还快,看上去就跟有什么人在追杀他们一样。 由于天实在太黑,他们即使借着手电筒的光也看不清逃难三人的面容,就算能看清,也看不到他们面罩下的表情是有多么惊惧,否则这些人断然无法像现在这般从容。 他们也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但只当是寻常,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眼见着那三人跟他们越来越接近,这第二批七人组反倒欣喜,还以为那三个同行是事到临头,突然怂了,所以才后退的。 当两组人擦肩而过时,他们总算是感觉到了不对,在近距离光线照耀下,那三人面罩下没有被遮住的眼眸里露出的那满满的惧意,让这一行七人深感不妙,可当他们反应过来,但还没来得及询问三人时,那噩梦般的沉重脚步声就炸响在耳畔,一切都晚了! 而另一边的战场中,孙末缘虽在跟红嫁衣女鬼魂魄寄居的骷髅将交手,但他还同时分出了一部分相力,感知那些被纪管家放出的骷髅兵动向。 在见到这些骷髅兵接近那群活人时,他心急如焚,可无奈眼前的骷髅将一直缠着他,根本脱不了身。 在之前的对决中,他也用过不少杀招了,无论是光庆·共愉,还是金缕·霜寒,这些法术,孙末缘全都不吝啬地打到这骷髅将身上,只是作用不大,最多也就是把这骷髅打裂了几根骨头,压根就杀不死它。 但孙末缘并非黔驴技穷了,他还有更大的杀招,只是这道法术一旦使出,会有不可估量的后果,他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心中难免有些迟疑,不过也仅仅是迟疑了一瞬。 骷髅将迈开大步,一步数丈,手握骨刀凌空斩下,一道灰光从刀身绽放,让生人万分厌恶,不适的气息流露,如一挂匹练般飞扑出去。 孙末缘脚踩青色波纹,奔速若疾风,他以相力为心眼,目光还没看到刀光袭来,身体就本能地向侧方一闪,躲过了那活生生把一块巨石劈成碎末的骇人攻击。 可这还没完,那骷髅将一击落空,又挥刀劈出数道灰光,每一道都是由厚重的死气凝聚浓缩而成,常人沾上一点,就会体患灾厄,大病难医,更不要说这形如飞瀑的巨量死气了。 即使以孙末缘那样强悍的体质被结结实实击中了,虽不至于当场毙命,但体内生气也会染上死意,倘若抵抗不住,被转化为大量死气,那身体将会不可逆地走向衰亡。 这头骷髅不愧是达到了终极妖将的程度,已经能初步运用体内死气,将之释放出来,比之骷髅里的大妖将来说,可谓杀伤力大增! 孙末缘借助末风·轻灵法术的疾速,身影闪转腾挪,在一道道灰光交错的空隙中有惊无险地避开,可或许是死气如风,在他躲闪时还是有一些黏附上来,侵蚀着身上的凝甲。 仅仅只是那么一丝死气,就让光元素甲胄破开了一个指头般大小的洞。 他催动法力填补上了这处缺口后,却见那骷髅将张口发出厉鬼尖啸,由于距离与其过近,孙末缘算是直面那恐怖的声波,一时间他感到头晕目眩,精神阵阵刺痛,不过好在他相力之高,远非常人可比,不然就是这一下,就早已魂归天外了。 在他精神浑噩之时,那骷髅将趁机发难,它双手握住刀柄,迅速连斩十八刀,挥刀之快,竟是产生了残影! 其中九刀封退路,剩下九刀,一刀叠一刀,几乎不分先后,向着他的四肢,躯干,头颅斩去,一旦命中,怕是就要四分五裂,惨无人样! 感受到死亡的接近,孙末缘彻底清醒过来,精神复归清明,可这已经来不及了,他根本就来不及闪躲了,那九道死气刀光把他的所有闪躲路线都囊括了,以他现在的移动速度,铁定没法及时逃出去。 硕大刀光迅速接近着,离得近了,孙末缘都能感受到其上的死气是何等的旺盛,更令他浑身发颤,这种颤抖不是他畏惧了,而是身体本能在排斥,在抗拒。 视线中只剩下了灰光,下一刻似乎就要被淹没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灰日压空 在这生死瞬间,孙末缘左臂贴着的铁甲符亮起,其上复杂晦涩的纹路似是勾勒出了龟壳的印记,更是在他身体上空浮现出了一只巨龟虚影,那墨绿色的龟甲仿佛一座山般顶天立地,似是撑起了一方净土。 一道灰光裹挟浓郁死气率先劈来,气势如虹,像是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下,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感又像是蟒蛇缠身,让人不自觉直打哆嗦。 这道灰光“砰”地打在龟甲上,但那巨大的龟王虚影却连颤都不颤一下,似是这点威力对它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接着连续八道刀光如海浪拍打礁石般冲刷不断,但不管这浪潮如何凶猛,掀起多大水花,那礁石始终纹丝不动,大浪过后,仍旧屹立如初。 孙末缘悬着的心总算落下,虽然这铁甲符乃是长青龟王背甲所炼,但却是很小一部分甲壳,之前毕竟没亲身体会过此符的防御能力,心中难免不踏实。 所幸这符靠谱,本来二十一块法能石的价格还让他心疼了一阵,但如今看来却是物超所值,毕竟再多的法能石,跟生命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又回来的孙末缘,并未有时间庆幸,他眼睛死盯着前方,兴许是那骷髅将死气消耗过多,在一轮攻势爆发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挥出刀光,这也就意味着他孙末缘反攻的机会来了。 巨龟虚影在坚持了六息后散去,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当初他挑选的三种法术符中,明明铁甲术防御力最强,却卖得最便宜的原因。 那另外两种法术符无论是圈地术,还是结衣术,维持的时间都足足有一个时辰,远比铁甲术要长久,但今日却未必能挡得住这死气侵蚀。 骷髅将见攻击都被挡住,被厉鬼操控的身躯像是狂怒起来,口中连连尖啸,拖着数丈长的骨刀就冲杀过来,刀锋之上明晃晃的寒光摄人心魄,只要看上一眼,就会令人心胆皆寒。 可它还没冲太远,就陷入一片月光之中,那如梦似幻的皎洁银辉覆盖在它骷髅骨躯上,似是连这森然的白骨都变得祥和圣洁起来。 这头骷髅呆呆地站在原地,眸光也随之黯淡,它手中的大刀“唰”得一下砍下自己的头颅,然后双手捧着,仿佛要献给空中那一轮残月。 这骷髅即使头断了也没死,不愧为亡灵生物。 但没过多久,这副虔诚的画面就被打破,那断掉的骷髅头眼窝处血光忽闪,猛然强烈起来,随后竟然自动飞回到脖颈上,安回原处,看上去居然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孙末缘早有预料,他自然不会异想天开到一个入法中阶法术就能解决掉终极妖将,况且之前他也试过了,结果就是这道法术也只能限制这头骷髅将短暂的时间。 要不是那寄居在骷髅将骨躯里的红嫁衣女鬼魂魄不够强,否则他的法术还真不一定起到什么作用。 深呼吸一口气,当他心境再无波澜时,孙末缘周身腾起了橘红色火焰!只是一刹,灰褐取代了橘红,隐约间,还有麻雀灵体若隐若现! 灰褐色火光冲天而起,似是压抑了太久,直欲把这夜空焚烧,高空被染成层层灰蒙,仿佛一片火海从天降临,要毁天灭地! 与此同时,另一处战场处,刘玄扬讶异地看着天空,他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火元素在汇聚,在孕育,而当他看到那满天的灰褐火焰后,更是震惊得有些失神。 “这…这股气息?难道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这里除他与那个老王八外,也就只剩下一位御能者了! 他不再在意纪管家的攻势,而是目光朝远处望去,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距离他不远处,纪福也停下了轰砸那片怎么打也打不破的蒲扇叶子,他眼神阴沉地看向空中,只觉那里的能量每一息都在变强许多,逐渐攀升到了连他都骇然的程度。 他知道这么强大的法术一定是有人操控的,而这明显是火属性法术,此地除他外只有两位御能者,而其中一位虽是火系御能者,却没有这种修为,在他看来,以这道法术的气息波动来看,必是达到了入法高阶无疑。 那么…纪福眼窝处幽光暴涨,即使以他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也无法相信脑中那荒诞的猜测,为了否认这个想法,他也顾不上继续轰击蒲扇叶了,忙转动视线,骷髅头颅甚至站着不动转了一圈,当找到目标时,身体才随之转过去。 可当纪福看清楚时,他一向镇定的内心犹如掀起了千丈海浪,庞大的骨躯更是不禁一颤,口中如同疯癫般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而在更远处,那来不及逃跑的七人组早已是手脚分离,曝尸荒野了,在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即使死后,也不曾合上眼睛。 此时那最先逃命的三人组也没有幸免于难,那瘦猴男子被一头骷髅兵拎住脖子,活活掐断,粘血头颅滚落在地上。 高个男子紧握手枪,对着那如野兽般扑来的另一头骷髅兵疯狂开枪,只可惜却连它一根骨头都没伤着,当枪里再无子弹后,他惊恐地丢出手枪,砸向骷髅,自己则不要命地拔腿狂奔,同时悔恨的情绪如海啸般一波波淹没了他。 可还没等高个男子跑出太远,就被一头骷髅扑倒在地,随后他就被一只锋利的骨爪残忍地剖开肚子,顺着撕裂开整个身躯,但却没伤及骨头,很快他就没了生息。 最后仅剩的壮汉也被提着脚砸向地面,随着“轰”的一声,他整张脸都碎裂了,只是一下便已死透,这还是那骷髅兵收力的情况下,要不是为了骨骼的尽量完好,不然这壮汉的身躯早已是一滩烂泥了。 但在解决了这三人后,这些骷髅并未再去追杀那些探险者,而是身躯一动,朝着反方向退回到主人那里。 劫后余生的探险者们倒在地上,早已是体力不支,若非意志强撑着,恐怕早已累趴在地,昏睡过去。 “天啊!那空中的是什么东西?!”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把所有人都给吓得不轻。 这些探险者们还以为那些恐怖的骷髅们杀了个回马枪过来,或者是又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袭来,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地看过去,更有甚者已是起身,做好了随时逃命的准备。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们神情俱是呆愣住,之前只顾着逃跑,哪有空关注其他,现在危机消失,那空中的异变自然再也瞒不住了。 在这些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中,天上赫然像是燃起了火灾,只是这火的颜色不太对,灰褐近黑,看上去怪阴翳的,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人心头,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望无边的天际火海中,像是出现了三十六处海眼,把满天的灰褐火焰吸扯过去,吞噬一空。 当那漫卷天边的火之海洋散去时,却见一轮轮灰褐大日悬挂其上,挤满了长空,那些探险者目之所及,唯余燃烧的大日驱散了夜色,释放着永恒炽烈的光芒。 即使这群探险者离得很远,却仍旧感觉到身体滚烫无比,如同要自燃起来,不仅如此,脚下的大地也变得灼热起来,像是要化为熔炉,而他们却经不起煅烧。 这些人来不及休息,嗷叫着,龇牙咧嘴地站起身,立刻再次亡命逃离,似是脚下的滚烫时刻提醒着他们,所以没人敢放松,都撒丫子狂奔,再没人敢回过头观看天象。 跑出很远,在感受到大地清凉后,他们才总算停下身,今日一波三折的经历足以令这些探险者们终其一生难忘。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火系终显 在这一刻,一轮,两轮……七轮!灰褐火环冉冉升起,炙热的波动层层递增,逐次高升,与空中群日遥相呼应,威势惊天。 原本昏暗的天空一下变得异常明亮,因这群日的存在而如白昼一般,光芒耀得人不敢直视。 孙末缘头顶灰天,背负圈圈燃烧法环,身披威武金甲,活像天神一般英气盖世,他眸中蕴火,手中长戟直指骷髅将,口中高喊:“火炙·焰满空!” 三十六轮大日纷纷一震,被一片灰光席卷,先是一轮灰褐大日似是承受不住而陨落下高天,拖着长长的尾焰划过天穹,在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火苗,久久不散。 霎时,仿佛捅了马蜂窝般,满空的灰褐大日在那道光过后,像是被狂风扫落的叶子坠地而来,投下大片阴影,这一副景象仿若末日降临。 骷髅将依靠本能,感知到了巨大危机,在这一道法术下,别说它骨躯保不保的住了,就连附在其身上的红嫁衣女鬼魂魄都得灰飞烟灭,一丝残魂都不会留下。 它竭力想摆脱这魔性的月光,双腿刚要抬起却又放下,眼窝中的血光如同风吹的火苗,忽弱忽强,反反复复,它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越是想挣扎,便陷得越深。 若是再给这头骷髅一点时间,定能挣脱这种无形的影响,可现在它就只能停在原地,老老实实地迎接满天火阳洗礼。 当那灰褐大日靠近地面时,才发觉它竟比想象中的还要巨大,近乎有六层楼这么高,且散发着难以估量的高温,把大地都炙烤得干裂开来。 本来完整的地面裂成一块块,更有道道地缝纵横,看上去狰狞无比。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荒无人烟的避鸟岭,哀传十里,似是厉鬼在哭嚎,尖啸伴着风声,一阵强过一阵,如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让闻者无不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一轮轮大日轰击在骷髅将骨躯上,它浑身被灰褐火焰包裹,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证明着它还活着。 当接连十轮大日轰下时,哀嚎声变得有些嘶哑,地面早已被砸出一个大坑,随着一轮又一轮大日的沉降,坑洞便会陷入更深,逐渐深不见底。 最后一声爆鸣消散于风中,此时早已没有那听得人心发慌的惨叫声,唯余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作响,天空复归黑沉,为数不多的一点亮光来自于那坑洞中燃起的烈火,避鸟岭一带又恢复了久违的寂静。 孙末缘探出相力向着那处坑洞延伸,他要确认骷髅将到底死没死,按理说刚才那道法术威力如此强悍,杀死这头在终极妖将中偏弱的骷髅应该没什么问题。 即使那骷髅将粗壮的白骨上裹着的铠甲全是用冥界黑土麻制作而成,可他的入法高阶法术照样是有法灵的力量加成,火系这种至阳法系,也十分克制阴灵死物,如无意外,这会儿那骷髅将应该死透了。 可他还是在地下极深处的坑洞底部,感应到了死气存在,虽然微弱的如风中烛火,但毕竟还未曾熄灭,也就意味着骷髅将并没有死去。 孙末缘并没有补刀的打算,因为他感应到那骷髅将的骨躯已经被烧灼成焦炭样,之所以还有死气残存,是因之前被那关雍躯体保护在内的红嫁衣女鬼魂魄在没有了附身灵体后,暴露了出来。 由于当时法术接近末尾了,这具骨躯才彻底毁灭,所以此女鬼受到的伤害并不多,可它毕竟只有魂魄,没有肉身,而且还是阴灵,气息最多也才只有普通妖将的程度,它的承受能力自然也远远无法与骷髅将骨躯相比。 所以这女鬼哪怕只受到一轮灰褐大日的轰击,也依旧被重创近死,现在还有不灭的火焰持续燃烧着它的魂体,让其痛苦不堪,可这具魂体已虚弱的将要散去,就连哀嚎声都微不可闻了。 不到一会儿,这没了房屋遮风挡雨的烛火就彻底熄灭了,再无复燃的可能。 孙末缘收回了相力,不再对此关注。 如果一个人魂魄都灭了的话,那即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来了,何况即使有法子能救,他也不认为凭纪管家一个入法境御能者能做到,这是不可能的。 “砰砰砰……”一阵铿锵的骨骼碰撞声响起,纪福拍着手掌,啧啧道:“精彩!太精彩了!!!没想到我纪福有生之年也能碰到一位特殊体质者!这样的人法体一定很惊人,那么做成的骷髅也一定极其强大!” 刘玄扬收起护住全身的蒲扇叶,向着同伴方向快速靠拢,当双方距离不足三步之遥时,他一只手搭上孙末缘肩膀,另一只手锤了其胸口一下,惊叹道:“可以啊老孙!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啊!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惊世骇俗的天赋!!以后出息了,可要多罩着我点哦!” 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可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就好像是相处多年的两个穷小子,其中一个有一天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这心情别提有多么复杂了。 之前明明大家都是九曲黄河院的高材生,都是通天塔的优秀戮妖师,都是两个法系的好孩子,咋滴你就摇身一变,多出了一系,高人一等了? 不管刘玄扬表现的再如何谦逊,再如何平易近人,再如何没有架子,他终究还是氏族少主,骨子里始终是有着一股优越感,这点无可否认。 本以为自己这个顶级御二代与一位草根出身的天才相处是不拘一格,谁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路边顽强生长的杂草,而是一条金鳞,一条能跃出水面的金鳞啊!!! 作为长存于世的氏族内一份子,在从小的耳濡目染下,他远比常人知道得更多,多出一系的优势有多大,刘玄扬再清楚不过,低境界可能并不明显,但随着境界的提升,多出一系就意味着多一种攻击手段,多出一倍的法力,甚至于获取机缘的可能都要大的太多,说是再多出一条命也半点不为过。 人都言,资源难求,唯舍命一搏,空有天赋,而无资源,便如木桶里的水只有两三滴一样,但对于刘玄扬这类人来说,资源不过是伸手可得。 祖辈开疆扩土,早已经历过抛头颅洒热血的过程,打下了足以给后辈乘凉的偌大基业,他根本就不需要为此而烦恼。 所以在他看来,资源易获,而天赋难求,好的天赋配上足够的资源便是如虎添翼,刚好刘氏就有海量资源,他们缺得一直都是天才。 刘玄扬一向自诩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可以挖掘出暗处的人才,可他身边这位同伴不一样,那是浑身都冒着金光呐,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天才了。 只要是个有远见,不差资源的人,都能看见那灿烂得足以刺瞎人眼睛的金光,刘玄扬并未有太多嫉妒之心,他反而是想着怎么把这位绝世天才引进族内,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发光发热,光耀万丈时,整个刘氏也会得到反哺。 “你放心,今日看到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包括之前你身体血肉重生之事,我也当没发生过,只要你不主动说出去,我便不会提及,我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嘴巴严,记性差,对于不该记的事通常只有三秒钟的记忆。”刘玄扬收敛起了玩笑语气,一本正经说道。 “不过你要是想借此成名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传播开来,让整个御能界都知道有这么一位绝世天才横空出世了!”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认为孙末缘这人比较低调,要是想出名,早就能出名了,何必等到现在?毕竟其修炼火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也达不到这么高的修为。 正如他所想,孙末缘听后婉拒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暂时并不想过于张扬,今日之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多谢了。” 刘玄扬一口答应。 “没问题。” 第一百六十四章 僵持不下 “小心!” 刘玄扬惊呼一声,连忙把一片掌状叶子抛出去,那蒲扇叶在空中极速放大,转瞬就化为一丈高,刚好把袭来的阴寒之气给挡住。 “容我提个醒,你们好像把我纪某人给忘了,我这样打个招呼,二位不会怪罪我唐突了吧?”纪福手杵白骨法杖,向前一步步走去,在双方距离不足百丈时方才停下。 这个距离在常人眼中看似很远,但实际上冰甲骷髅真要攻击的话,也只需一息就可抵达。 孙末缘二人自然不会容许冰甲骷髅靠得太近,他们脚步都连连后退,不留一丝可乘之机。 开玩笑,他们两个都不是皮糙肉厚的魄系御能者,近身搏杀欺负一些低阶对手倒是可以,但要是遇上同级别诸如妖兽之类的躯体强横者,就是以卵击石,根本毫无胜算。 纪福虽然曾经是活人,但如今他的身躯已是亡灵化了,生命形态早已非人,肉身强度也绝非凡体可比,跟他近身,无异于找死,两人自然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可他们这谨慎的行为,落在纪福眼里,却像是畏缩了。 “我本以为二位浑身是胆,在这之前你们也的确气势凌人,怎么如今倒是胆怯了?难道二位刚才所有的勇气不过是来自于那道金色光罩吗?” 刘玄扬呸了一声,不屑道:“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满肚子的黑水,憋着什么坏,当别人看不出来吗?” “你这老杂毛,头顶秃了也就罢了,还这么没脸没皮,活得跟千年老王八一样长,却都过到狗身上去了,我要是你,早就拿块豆腐撞死自己,省得哪天被人看不过去,一把掐死。” “你说你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出来干嘛?不好好在你的地下待着,咋的?你是不喜欢泥巴床了?还是觉得腻了,想换一张新被子?” “天冷了,刘爷爷这里刚好有些多余的火焰,够给你造一座火棺的了,为了让你睡得更暖和些,火不够大还可以给你加点。” “………………” 刘玄扬出口如连珠炮般,把纪管家里里外外骂了个遍,要不是被一声重重的冷哼打断,或许他能一直骂到天明。 孙末缘心中暗自咋舌,身边这位同伴的脏话持续输出了这么久,却几乎没有重复过一次,让他都不免有些佩服。 谁言文字无杀伤性?其实语言才是最锋利的那把刀刃,至少现在纪管家一张骷髅脸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周身的气场却十分沉凝,近乎阴郁得要滴出水来。 “你这张嘴我很喜欢,待会我会亲自拔下里面的舌头,装在我的口中,我还要扒下你身边这位曙光先生的人皮,披在我的身上,这样我纪福又会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哈哈!”纪福轻笑着,只是这笑容却分外阴森。 “拉倒吧你,别说你没可能,就算你披上了人皮,难道你就是人了?不,你仍旧是一头骷髅。” “一天是骷髅,你这辈子都只是骷髅!还想当人?别做梦了!”刘玄扬对着它骨躯指指点点,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随后眼睛上下扫了眼,又摇了摇头,语气很是轻蔑。 此话的杀伤力比打在纪福身上的入法级法术还要来的大,的确,它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当它自愿放弃血肉,与体内圣骨完全交融时,它就已经算是亡灵生物了,之所以能行走在阳光下,那是因为它披上了人皮,又有圣骨庇护,所有才能短时间抵挡,可这具骨躯却经不起长时间考验。 它眼中闪过森冷的杀意,挥动起手中那怨气盈天的白骨法杖,一道夹杂着一丝淡金混合着冰霜的庞大死气在半空化作骷髅头的样子,飞扑向二人。 “呦呵!恼羞成怒了,老孙你看他,长得这挫样,还不许人说了!” 刘玄扬虽然调侃得正起劲,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在这骷髅头袭来的一瞬就立马放出了蒲扇叶,那叶片合拢,围成一个圈,把两人稳稳守护住。 这个由死气凝成的骷髅头与之前冰甲骷髅发动的很多次攻击一样,都对此片宽大的叶子奈何不得,它就像是一只蚍蜉一样,妄想用触角去摇晃大树,结果自然不用多说。 纪福神色阴沉地盯着那蒲扇叶,就是这该死的叶子,一次次地挡住了它的进攻,跟那个金色光罩一样可恶,偏偏自己还真就拿其没办法,这就让一直以来杀人害命得心应手的纪福十分不痛快。 它暴虐地嘶吼了一声,口中发出的声响不似人音,打到现在,纪福的耐性也要耗光了。 “我还真不信你这法宝可以无限制催动,操控这片叶子一定很费法力吧,等你的法力枯竭了,我看你们还怎么龟缩!” 远处忽有奔雷声炸响,原来是之前纪福派出的骷髅兵们赶了过来,这些骷髅没有回到主人身边,而是朝着那片叶子冲了过去,手中骨刀重重砍在上面,发出一声声巨响。 不仅如此,那冰甲骷髅不知使了什么招,只是见到那骨杖上挂着的三颗骷髅头其中一颗,从那空空的眼洞,耳洞,鼻洞,口中喷薄出浓浓的灰气,如同撒豆成兵般化作了一头头骷髅兵,但缺少活人尸骨依附,这些死气也就宛若无根浮萍般在一点点消散。 纪福心疼地看了眼那一颗骷髅头,随后用手掌果断捏爆,碎裂成一块块的白骨,并没有散落地上,而是被一股灰气托着,飙射进一头头死气凝成的骷髅兵体内。 顿时那些骷髅兵像是活了过来,眼窝里冒出了幽光,躯体一动,随之一同提起骨刀,在强劲的破空声中重重劈下,一时间蒲扇叶四周尽是雪亮刀光,连绵如骤雨。 “不劳老王八费心,小爷的法力要多少就有多少,别说一天了,就是再坚持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刘玄扬嘴上不认输,但他心中也有些担忧,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这僵持着吧? 他那法宝蒲扇叶防御力没的说,但每一息消耗得法力也不低啊,也许一时半刻还能撑住,可要是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子民,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这位曙光先生给我一截骨头,哪怕只是掌骨,我都可以不予追究,立马消失。” 纪福这时竟然改口,不再咄咄逼人,显然它也意识到眼前这两人跟以往遇到的所有对手都不同,格外地难缠,它也没有很大的把握能拿下,所幸也就退让了一大步。 在纪福预想中,体质特殊者即使只是一小块骨骼都弥足珍贵,能造就出能力特殊,异常强大的骷髅王,对于那时的它而言,实力算更上数层楼。 “你怎么跟狗一样?追着人要骨头,别急,我今天早上刚好吃剩了些牛骨,你拿去啃吧。”刘玄扬轻描淡写道,丝毫没有为它的让步而松口。 “嘴上逞能不算本事,我纪福一向是喜欢正面杀得尽兴,我那些子民手中大刀也早已饥渴难耐,待攻破你那破叶子后,便是饮血之时。” 冰甲骷髅不再废话,挥手招来一头骷髅,直接坐在其趴伏的背上,它一只手撑着头颅,眼内幽光尽敛,像是闭眼小憩了。 两人见状,面面相觑,刘玄扬率先开口道:“老孙,这老王八太欠揍了,你有什么招数可以给它来点狠的吗?” 孙末缘斟酌一会儿道:“没辙,纪管家浑身上下俱是铜墙铁壁,毫无破绽,唯一的弱点只可能是法相,但它的法相隐于骨躯内,不毁了它的躯体,就灭不了它的法相,可我们根本就奈何不了它的躯体,此乃死环,除非我们是相神系御能者,可以直击它的法相。” 刘玄扬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相神系御能者,对于那个十分稀有的法系,他曾经也动过不少心思,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并没有能如意。 但随即他见孙末缘面上有些犹豫,就知这位同伴定是有什么好法子,不过看其为难的样子,恐怕多有不便。 “说吧,老孙,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承担什么代价?若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我早就看这老王八很不顺眼了,你要是能除掉他就不要留手了。” 孙末缘心中一叹,自己的底牌是多,但大多见不得光,他是有手段收拾纪管家,但这能力每多用一次,就多增些许暴露的风险。 但他已经决定使用了,原因无它,就是不准纪管家这种祸害留于人世。 这个世界至少表面来看已经够平静的了,少一分污浊,就多一分清澈。 也许不会有完全清澈的那天,因为那样就是一潭死水了,但假若污秽太多,也会是死水。 孙末缘没有那份侠义心肠,想救天下苦难人,但就在他眼前的淤泥,却不会放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合力杀敌 “待会我会用光庆·共愉法术控住纪管家,但他相力境界之高怕是达到了相尘境中阶,共愉法术也无法完全限制他,顶多让他的反应迟钝一点罢了。” “你的第二系是暗系吧?一会儿你再用暗系入法级法术中断他的力量来源,但仅是魂灯这入法初阶法术的力量可能不太够,不知你……”孙末缘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刘玄扬的暗系修为到何种地步了。 “我暗系已修炼至入法中阶,应该够用了。”刘玄扬自然知道他想得是什么,于是不假思索说道。 “那好,马上你先撤去这法宝,等我先手,你再立刻释放法术,争取最快。”孙末缘一脸严肃道,因为这事关己身的安危。 刘玄扬应了一声,在得到孙末缘眼神示意后,手掌轻触叶片,那蒲扇叶子就迅速缩小,落到了他的手心,被收进了空间戒指里。 纪福眼神一眯,还以为那叶子终于支撑不住了,相力连忙对着那些离得最近的骷髅发号施令,顿时白森森的骷髅兵们一拥而上,几十柄雪亮长刀一同斩下。 但早在蒲扇叶消失的那一瞬,就已有一张暗金长弓等在那了,密集的光点激射而出,细如发丝,却利若尖刀,似万千雨丝般铺满了四周,只是一个刹那,所有扑上来的骷髅兵骨躯都被摧残成了千疮百孔,在轰然一声中彻底散架。 孙末缘没有停歇,右手长弓刚一散去,就立马升起一道光团,被他托起抛至半空,分裂成一轮残月,月光荡漾,所有清辉皆洒落一处。 纪福身形闪动,可任它有鬼魅般的速度,也依旧没有能逃出月光笼罩的范围,但好歹是避开了核心区域。 身陷在魔性的银芒中,纪福的心灵如同被一层看不见的迷雾遮住了,思维有些许不连贯,但它并未彻底失神,不过反应终究还是比平常慢了不少。 但纪福却丝毫不慌,在它看来自己就是站在这给他们打,也可无大碍,之所以躲避,是因为没谁愿意一直挨揍,那样过于憋屈。 它倒要看看这两人要耍什么把戏。 见状,刘玄扬迅速调动体内暗元素,一团团黑气从他浑身毛孔喷薄而出,包覆住了身躯,在经过长达六息的时间后,周围原本被残月照亮的空间再次被染上浓墨,毫不夸张的说,在这黑雾中即使是有人面对面,也看不清彼此身影。 在那黑雾的中心,刘玄扬手捧着一盏灯笼,却没有一丝亮光,无数黑气涌入其内,化为一团圆球状灯芯,燃起了熊熊魔焰,他脑海中想着纪管家的模样,那紫黑灯笼内竟奇异的多出了一团灰气灯芯! 于此同时,纪管家心神“咯噔”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剥夺了一样,它连忙用相力扫视自身,发现散于体内各处的死气都被聚集在一处,化为了一团灰球。 “没想到吧老王八,这可是小爷为你准备的惊喜,怎么样?喜不喜欢?!”刘玄扬一脸得意道,其实他最为了得的不是摆在明面上的火系,而正是这暗系,他最喜欢的也同样是暗系,原因无它,只是够酷…… 纪福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那又如何?我站这给你们打,你们能破得了我防吗?尽管来试试!” “等你们两人法力耗尽了,我看你们拿什么跟我斗,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回到那乌龟壳里,最终你们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纪福一番话自信满满,事实上它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它认为这两人除了保命能力强之外,对自身根本构不成威胁,只需再过不久,两人法力全都枯竭了,不就成了待宰羔羊了吗? “暗昧·幽烛!”刘玄扬大喝一声,气势澎湃如海浪击天。 他最是看不惯冰甲骷髅一副嚣张的姿态,决定给点苦头尝尝。 在纪福念头还在一点一点转动,思考着擒住两人后该怎么折磨时,刘玄扬手中紫黑灯笼已经丢出,淹没在茫茫黑雾中,根本看不清如何出招的。 而再出现时,已是在冰甲骷髅颅顶,没有任何声响的就一下进入它的身体,沉入深处。 原本它是可以反应过来的,至少能及时闪躲,怎奈何心神被控,念头转动过慢,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它大惊却不惧怕,尝试着动用体内的死气冲破无形的束缚,可这不动用还好,一动用死气立马被凭空冒出的黑气侵蚀掉,怎么也无法为己所用。 这还没完,身在黑雾中,踪影不见的刘玄扬看着手里的小巧灯笼,坏笑一声道:“看爷给你点厉害瞧瞧!” 他心念一动,黑气灯芯似是魔焰太旺,越过了界限,竟朝着旁边的灰气灯芯倾轧过去,如同水与火相触,谁也不容谁,两者疯狂磨灭着彼此,像是两头凶狼互相厮杀,你咬我一块肉,我抓你一层皮般。 纪福有感,自己身体里的死气在快速泯灭,似乎被什么东西生生抹去了一样,这让它心里不再淡定,要知道死气不仅是它的力量来源,还是它的生命源泉啊!所以此刻身体里流逝的每一丝死气都是在要它的命啊! 不过好在它骨躯曾融合过圣骨,虽带给过它地狱般的折磨,但也让其体内死气如海,但它真正能掌握的死气却是微乎其微,不然早就凭此冲破屏障,一举迈入通法境了。 纪福仔细用相力感应了一番,发现以体内死气消散的速度,自己最起码还能撑一个月,这还是无休止,不停歇的情况下,它可不相信那只有入法境的小子能长时间维持这道法术,估计能坚持半个小时都悬。 它心中放松下来,不忘挖苦道:“这就是你们精心筹划的杀招?不过如此,若只有这点程度,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放弃抵抗,接受现实,成为我骷髅子民的一员吧。” 孙末缘没有出言,而是又激活一张神行符,脚下消散的青色波纹重现,再次给予他追风的速度。 他朝着冰甲骷髅的所在处全速冲去,心跳加快,血液流动迅猛,整个人处于一种担忧却又莫名兴奋的奇异状态。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已在脑海中演练了许多遍,却还是不能保证一举功成,因为这里面有个不确定因素,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孙末缘深吸一口气,压制下躁动的内心,脚步飞快地接近冰甲骷髅,同时他扯下脖子上挂着的玉符,把它紧紧握在手心。 体内四系法力与相力如流水般涌入玉符中,他希冀着此符还能像之前被唤醒时那样大发神威,把纪管家给直接抹除。 据那天周慕所说,此符名为血符,是一切血肉的克星,而且还专破肉身,虽说纪管家全身已无一丝皮毛血肉,但骨骼也是肉身的一部分,尤其是它的骨躯中还有那什么圣骨,凭此纪管家才能无所顾忌。 而作为邪道至宝的血符,想必应该对这具躯体很感兴趣吧。 孙末缘心中不断思索着,可脚步却不曾停下丝毫,随着他与冰甲骷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股阴寒之气随之侵袭而至,让人浑身发凉。 他感觉这阴寒之气有些熟悉,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来,当下杀敌在即,也就抛开这杂念了。 就在这时,手心传来温凉的感觉,随后在短短几息间降至冻骨,就好像手心里握着的不是一枚玉符,而是一块冰一样。 孙末缘不惊反喜,因为他知道这是血符苏醒的征兆,没想到自己还没投入太多的法力与相力,就已经“吵醒”了此邪符。 他感到有些反常,这次血符似是受了什么刺激,自主复苏的,而不像是他死缠烂打,用法力相力不停“骚扰”才“不耐烦”地给出回应,这也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想。 看来血符是“饿”了很久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煞魔 纪福面色猛然一变,平静如水的内心顷刻卷起了惊涛骇浪,它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里一道青年身影倏然传出滔天煞气,宛如屠戮了亿万生灵般才能有如此磅礴又骇人的凶煞之气,让它一眼望去,险些肝胆俱裂。 更致命的是,它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仿佛遇到了天生克星般恐惧无比,纪福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身体竟会产生害怕的反应,尤其还是融合了圣骨之后。 “不可能!你这是什么力量?一定是使用了某种幻术迫使我惧怕,别做梦了!我才不会上当!”纪福大吼道,似是想以此掩盖内心的慌张,却反而欲盖弥彰。 孙末缘没有回答它,而是冲着刘玄扬喊道:“闭上眼睛,收回相力,我这招威力太大,你若看到了,必会被其所伤!” 刘玄扬一愣,见他说得神乎其神,心中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听话照做了。 可嘴中却不免小声嘀咕道:“什么法术威力这么强?看一眼就要被伤到?难不成是光系的圣瞳法术?那也没这威力啊。” 在刘玄扬双眸紧闭,缩回相力的瞬间,一道狼烟般的煞气直冲上空,把整个苍穹都染成血红一片,下一息却又刹那凝缩,化为一道庞大血光,如同凶兽张开了巨口般吞向冰甲骷髅。 在这一刻,纪福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中不断攀升再攀升,就像年幼之时面对父母挥下的巴掌那般无助,他瞪大了双眼,不信这血光真能杀得了自己。 同时它右手艰难提起,想抵挡这袭来的血光,可光是把手抬高,就耗去了三息的时间。 受月光影响,它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缓慢键,好不容易抬起手,要调动体内死气时,又被不知名的力量吞掉。 纪福心中气恼,眼窝幽光近乎要蹿出三尺长,它望着那弥天血光,发出一声怒吼:“没…人…能杀得…了…我,没…有…人!” 回应它的,只是血光透体而过。 没有任何凄惨的叫声传出,当那道光散去时,冰甲骷髅的身影就不见了,突兀的与那血光一样,说散就散,说没就没。 刘玄扬耳朵微动,在听闻场中再没声音传出后,就尝试性地半眯着眼睛,发现视线中没了纪福的身影,又朝另一边看去,还是不见行踪。 直到他扫视完一圈过后,仍旧没有找到一丝异常,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纪福这个人一样,要不是小院前那遍地的大坑小洞,不然他真会怀疑这几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孙末缘却不会认为那是一场梦,因为血符的异常时刻提醒着他,在他的相力感知中,此符煞气内敛,却未完全隐于符内,且重新被戴回脖子上的血符更冰凉了。 他悄悄催动火系法力流转全身,抵御寒冷,左手拉起被衣领遮掩住的血符,仔细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只见那玄青玉符上一丝丝诡异符文绽放出血芒,一截指骨被包裹在中央,逐渐被蚕食,那淡金色的骨头上漾出阵阵光圈,一缕圣威显露,似是蕴含了大道无情,以天地众生为蝼蚁的真谛。 他的相力每次靠近都会被震碎,即使只是一截指骨,也仿佛拥有不容挑衅,不可冒犯的威严,让孙末缘心中大为震撼。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层次之高与他对比就像是井底之蛙仰望九天皓月,差距不可以道理计,而且这仅仅只是一块指骨…… 可就是如此圣威不可侵的指骨,在血光之下也只有被“一口一口吃掉”的下场,转眼间就狼吞虎咽的一点碎骨都不剩。 而符上血光似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停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黯淡下去,那些扭曲怪异的符文恢复了原样,就连温度也升回了常态。 可就在孙末缘感觉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时,那血符中万千煞气刹那汹涌,疯狂汇聚于一处。 在那血光最稠密处,一只暗红手臂倏然伸出,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魔纹,每一道纹路都透出浓郁的凶煞气息,似是在血缸中浸泡过了一样,只是看到,便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不过好在这全都是在血符内发生的变故,至少表面看上去此符没有一丝异常,若非孙末缘是其主人,恐怕也根本感应不出此刻血符的反常。 “那老王八人呢?怎么一睁眼就没了?难不成跑了?” 刘玄扬走过来,一脸疑惑道。 “不,他死了。”孙末缘轻描淡写道。 “什么!他怎么就死了?!现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好歹这老王八壳硬,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刘玄扬心绪难平,觉得今晚实在是太过于魔幻了,各种怪事接踵而来,让他这种见过许多大世面的顶尖御二代都头脑发晕,感觉很不真实。 他目光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下身边这位同伴,这才感觉其深不可测,原以为这就是一个草根出身的天才,没想到后手之多,堪称恐怖! 不对劲!刘玄扬猛然后退一大步,相力全速涌出,朝着孙末缘反复探测过去,神情中满是凝重与肃杀。 他突然记起族中长辈讲过的一种邪术,就是能够变幻样貌,改变气息,从而达到出其不意,趁其不备的效果,而再联想到自己闭上双眼,相力不出的那段不可预测的未知时分,就悚然一惊。 孙末缘微愣,随即念头百转,隐约猜出了事情真相。 看来自己杀死纪管家之事终究还是太过惊骇,最重要的是偏偏还没留下任何残骸,以至于刘玄扬难以相信倒也正常。 他手中一缕火苗浮现,随着心念一动,向着对面飘去。 刘玄扬一怔,抬起手把这丝火苗招来,握在掌心仔细感应,疑虑顿消。 不用怀疑,这就是最纯真的火元素气息,身为一名火系御能者,他是不会认错的,更何况纪福再怎样也不可能伪造元素波动,他还没这么大能耐。 想明白后,他脸上露出笑容,上前拍着孙末缘肩膀,如释重负道:“老孙,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那老王八给干掉了,还好…还好…” 孙末缘看着他这浮夸的演技,也不戳穿,只是平静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过了今晚,我们此次的委托算是圆满完成了。” “好。” 刘玄扬答应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径直向着前方走去,而保护整座别墅的金光罩早已在孙末缘相力操控下散去,要不是别墅内还亮着灯,否则周围定是黑的看不清路。 他目送着刘玄扬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向着黑漆漆的远方走去,待到足够远后才停下脚步,似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一团光球在上空浮现,照亮了四周,孙末缘低头看去,发现竟是一具无头尸体,眼角余光还瞄到远处的头颅,看大小赫然与这具瘦猴样的身体适配。 他轻叹,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害人者终被人害,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 他并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在一旁盘坐下来,即使身边躺着具尸体,心中竟也不曾感到瘆人,对于死亡,孙末缘算是愈发看淡了。 在用相力扫视过周围无人后,他紧接着就把大半注意力都投入到脖子上挂着的玄青玉符上,但仍未忘记留出一部分相力警惕四周。 玉符内,海量煞气从四面八方涌出,向着一处不断聚集,化成了一双狰狞魔手,紧接着躯干部位也迅速凝实,在那腹部邪异魔纹之上,竟生长着一只黑洞洞的魔眼!正诡异地张合着!看得人心脏狂跳! 煞气交织,如同一针一线缝出了一只粗壮的左腿,又穿针引线般牵动凶煞之气勾勒出另一腿轮廓,在血光填充下,很快就由虚幻化为实质。 孙末缘默数,四肢与躯干,接下来应该是脖颈与头颅了,可这时煞气并未朝着胸口之上汇聚,反而在双肩位置停留,再次被血气淹没了。 他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看了下去。 对于这在煞气中孕育而出的魔物,孙末缘心中早有预料,或许,这就是煞魔! 他双目紧紧盯着,生怕遗漏一个细节,只见那煞魔双肩位置一阵蠕动,居然长出了又一双手臂! 那煞魔伸展着四只手臂,胸口魔眼一睁,狞恶的眼神望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寻踪觅迹 孙末缘心神一震,只感觉一股浓烈的恶意朝自己不加掩饰地袭来,就像是身处孤立无援的战场上,上万双满含杀意的眼神盯了过来,那难以言说的凶煞直冲法相,似一股洪流般要摧毁沿途一切阻挡! 魔眼翕动间,如同心脏般“砰砰”作响,却比之常人心跳声快多了,更音若雷鸣,听得人心险些随着一起律动,造成损伤。 更甚的是,他的眼睛很是疼痛,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几下,又来回搅动个不停,泪水顷刻间就淌了下来。 只是一眼,便是数道杀机齐至,让得孙末缘都难以招架,刚以强大的毅力克服精神上的不适,心脏的跳动便越发不正常,隐约要偏离原本的规律。 煞魔周身血气尽散,露出那满是魔纹的躯体,如同暗红的山峦起伏,又似嗜血的冥花绽放,无头却挥舞着四只手臂,吼声狂乱,像是不甘受困于此,欲要挣脱囚笼。 孙末缘急忙收回相力,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得精神错乱了。 自那日从周慕口中得知世间有煞魔的存在,他就曾幻想过是何模样,凶神恶煞?或是表面人畜无害?直到亲眼所见,方知庐山真面目。 煞魔不愧为魔之一字,其本性就透着嗜杀,任何进入其视线之人都免不了受其残害,本就是在煞气中孕育的凶魔,又何谈向善?或许自它诞生一刻始,就是为杀戮而生。 孙末缘也只会把它当一柄杀敌的利刃,不会沾上纯洁的鲜血,只会浸透肮脏的污血。 许是煞魔挣扎得剧烈了,玄青玉符上闪过一道血光,若不是他全程盯着,不然还真看不清。 奇异的是,自这之后血符中真的再没传出来响动,就好像里面的煞魔疲累了,正在休眠。 孙末缘相力小心翼翼探入其中,打定主意一有异动就立马退出,毕竟煞魔一直被封存在血符里,想什么时候观察就能什么时候观察,可要是自己法相被这魔物沿着相力之间的联系施加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就追悔莫及了。 血符内部并非是一片虚无,也有厚实的陆地,也有广阔的天空,只是地上没有野花绿草,没有涓涓河流,没有飞禽走兽,更没有屋舍一座座,自然也就没有袅袅炊烟。 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白云,只有那唯一的红月,闪着暗沉的光,把整个世界给映照得死气沉沉,缺乏生气。 孙末缘曾在一处留下过自己的气息,以此为坐标,很快就找到空间点,相力延伸过去,却不见了煞魔的身影。 他留下的坐标距离煞魔很近,当时就算被影响了精神,也不可能会出错,而现在煞魔却消失无踪了。 也许是去别处了?怀着这样的想法,孙末缘继续在血符内的世界里探寻,不知不觉便已是数个时辰过去了。 这么长的时间,仍是没有寻到煞魔踪迹,他不免有些怀疑,难道此魔已脱离血符掌控,逃向外界了? 可他转念一想,既然煞魔是血符孕育的产物,那么没道理束缚不住它,其所有的力量来源都出自此符,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不成? 照他猜想,若是煞魔没有从血符内离去,又会去哪呢?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这么久的搜索,令他精神有些许疲惫,孙末缘暂时收回深入血符内的相力,抓紧时间调养,争取最快时间恢复完精力。 半个时辰后,他的相力重新探入符中,可又是一轮搜索无果,难不成煞魔真得逃出去了? 孙末缘不信邪的再次修养过后,开始了第三轮寻找,这次他很仔细,一寸一寸地探寻,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只要是能感应到的地方,都会被他的相力扫过。 血符内天并不高,不足千丈,在之上就像是有无形的漩涡吞噬掉了相力,任他如何努力,可在接触到那层临界点时,仍旧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同样地也有极限,在那暗红色土地下,厚度仅有五百丈,看似深不见底,实则对一界来说算是很浅了。 但血符内的世界不能以常理揣测,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孙末缘对此一无所知,他也在慢慢了解这里,试图揭开眼前所有的神秘面纱。 相力一遍遍地扫过天地,在每一处都逗留了不短的时间,孙末缘脑海中放映着一幕幕画面,精神沉浸其中,认真找寻着每一个被遗漏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微小的可能。 虽然他也知道煞魔那么大的体型,没必要如大海里捞一枚针那般细微,可之前仔仔细细搜寻过这么多回都找不到,那么也只好耐住性子了。 脑海画面断断续续闪过,在暗红大地上探索不断,一路所见很是单调,地面分外平坦,连一些凸起的大石都没有,更别提连绵纵横的山脉,唯有死寂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不过此处并不是毫无变化,时不时有血气从暗红土地升腾起,朝着天空无休止汇聚而去,最后消失在他感知到的天之尽头。 这里似乎没有活人?也是,血符内部怎么会有人呢?我在想什么呢?孙末缘在枯燥地寻找之余,脑子里突然产生了这么个想法。 他自嘲一笑,随即摒弃掉杂念,再次专注地投入到搜寻煞魔中。 由于之前相力收回,他并不知道在那道红光闪过之后,血符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孙末缘猜测这应该就是煞魔失踪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煞魔,那是因为此魔可以成为他修行上的助力,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暗系,更没法启任何阴系类法系,但将来就不好说了。 再者煞魔不是什么良善者,若是让其脱困,孙末缘自身安危先不论,那或许会有许多无辜之人惨遭毒手,为了心中踏实,不管怎样,都要确定煞魔行踪。 有时他也在想,煞魔会不会已经前往天之尽头,或是沉入地底之渊,去往未知地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此猜测,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寻找,总要亲自验证下,才会心安。 在相力又一次扫过暗红土地某处,在脑海画面将要闪过时,孙末缘一愣,随即相力不再向着远处蔓延,而是猛然停下,他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 此时在他的感知中,那一成不变的暗红土地终于是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处地面上,静静躺着指甲盖大小,看上去像一颗种子的东西。 这颗“种子”看上去并没什么稀奇的,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气息散发,外表也很是普通,可落在这片土地上,就注定着它的不普通。 孙末缘看过这么多处地方,却只有这一处是不同的,由此可见,这颗“种子”到底是有多么独特了。 可让他不解的是,难道这“种子”就是煞魔吗?可煞魔何时变得这么小了?而且那股凶煞的气息波动去哪了? 他再次回想,终于记起周慕提起过的魔种,莫非就是这颗“种子”。 不管是不是,他都决定一试了。 相力直接向着地上的魔种席卷过去,如同化为了一双大手般握在空中,猛然合拢,可那似是魔种的东西却没有一丝碎裂的迹象。 孙末缘一喜,相力再次陡增,大手压力巨变,似是非要那颗“种子”碎掉,可无论他再怎么投入相力,哪怕倾尽全力,也奈何不得。 但他并不恼怒,反而异常高兴,这恰恰证明了那“种子”八九不离十就是魔种了。 他端详着魔种,暗红的外皮,跟这符内的土地挺搭的,也难怪一时没有注意到,其上没有花纹,也没有图案,就一再平常不过的圆核,若是丢在全国某个角落,也没人会去捡。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种子”,里面竟然可能封存着煞魔,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孙末缘倒也没有太过吃惊,毕竟见过的古怪事多了,也就不如一开始那么懵懂。 在观察了一阵过后,他尝试着把魔种带出血符外。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古怪现象 相力所化大手拖拽着魔种朝外拉,用力之猛,近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天之尽头,然后意料之中的被拦在了那层临界点之外。 孙末缘的相力可以自行散掉,这样就能退出血符内,可他不能让实物也随之一起散去,所以这种方法就行不通。 但他换了一个思路,猜测或许这所谓的天之尽头隐藏着退出血符的道路,于是裹挟着魔种冲天而上,想要把此物带出去,结果还是遭遇了不可抗拒的阻力。 他没有轻易放弃,相力大手向天重重一撞,企图破开天之幕,可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尽管看上去威势不俗,可根本就撼动不了丁点。 孙末缘心中发狠,相力如流水般挥洒出去,那双无形大手猛然一凝,扩大数圈,即使是常人肉眼也可看见,向着那囚笼般的天之尽头速度飞快地一遍又一遍撞击。 相力大手五指合拢,紧握成拳,像是要打破一切束缚般重拳相击,但这笼子太过坚硬,似非人力所能撼动。 在经过上千拳的轰砸过后,孙末缘不得不服,血符无愧至宝之名,即使是其内空间也依旧牢不可破,他已经这么卖力了,却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原地踏步,那天之幕连一丝裂痕都没有,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果然还是不足以造成伤害。 他一叹,弱就要多修,等哪一天真正掌控血符时,再想着把魔种捞出来吧,现在强求也无济于事。 收回了相力,孙末缘感到脑袋有些发晕,许是相力消耗过巨引起的,他沉下心来,再次依靠修炼恢复状态。 这一打坐,便又是数个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渐亮起,阳光微熹,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迎着山间初绽的日光,孙末缘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情不自觉开朗起来,他站起身,回望前方冰凉的尸体,一脸从容地走过。 ………… 两人像来时一样乘着出租车回去,到了九曲城后,直奔通天塔而去。 两份委托完成后的报酬相当丰厚,即使对半分,孙末缘也能得到一百四十五万,算是一笔巨款了。 但以此次委托的难度来看,他觉得标价三千万都不为过。 两人向接待的侍者阐明了情况,在知道有邪徒作乱后,这位女侍者当即从面带笑意转为严肃,吩咐其他人来接替她的位置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替换上来的依旧是位貌美女性,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带领着二人前往一楼结算室。 委托报酬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而是需要时间等待核实,不过孙末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到时领取酬金。 在接待人问及是需要现金,还是法能石时,刘玄扬抢先回答要法能石,孙末缘没有否决,他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原因。 在离开了通天塔后,路边一处空地上,孙末缘开口问道:“现金与法能石不是一样的数吗?为什么你好像更想获得法能石?” 刘玄扬解释道:“不一样,虽说一万块钱相当于一块法能石,但有时一万元却兑换不了一块法能石,在有的黑市中,更是三万块才能买到一块法能石,所以它价值更高些。” “原来如此。” 孙末缘心中反思,自己果然还是太缺乏常识了,等回到学院,得好好恶补一下知识了。 ………… 假期一晃眼就过去了,陆续有旅游归来的学子走在九曲黄河院的林荫小道上,原本冷清的校园一下子热闹多了。 院旁的池塘中盛放着荷花,娇艳的花瓣片片粉嫩,绿叶清新宜人,剔透的露珠在花叶间滚落,阳光下闪烁着晶光,像是稀世的珍宝般格外晃眼。 奇异的是,这处池塘扛过了凉意渐浓的深秋,面对到来的寒冬,也似学那梅花般苦苦抗争,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会惊奇于这池荷花的顽强生命力。 实则不然,了解真相的学院学生们都知道,每当靠近那处池塘时,无论是初春,还是秋末,都会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好像把人一下子拉回到了炎热的夏天。 起初学生们还不解,为何这处池塘这么古怪,一年四季都似乎停滞在夏季,而栽种的荷花也不曾有过一丝枯萎,反而越长越艳丽,好像不会有衰败的那天。 但当他们问及学院师长时,却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唯一的提醒就是等修为提升上来了,自然会知道。 这就让大批的学生更加好奇了,有人从家族长辈那里得知了答案,却默契的没有公开,有人多方打听,但大多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更多不知情的人想破脑袋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随着时间一长,也就逐渐适应了,只能把这份好奇埋藏在心底,希冀着有朝一日可以拨开云雾。 不过池塘里的荷花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绽放,有时也花瓣合拢,收敛起惊世的美丽。 风从一侧吹来,冷冽的寒风在经过那片池塘时奇异的化为了暖风,温柔地拂过每个路过的人,这强烈的气温转变突兀中好像也是贴合自然。 此时在学院正门口,赵中天三人戴着墨镜,提着行李箱走进去,一行人俱是眉飞色舞,脸上可谓春风得意,三人互勾着肩膀,哼着小调,脚步轻快,不用多说,这趟旅行必是极为舒畅的。 他们一路走过早已见怪不怪的荷花池,穿过长长的街道,路上不时瞅着几眼青春靓丽的妹子们,但不敢紧盯,深怕被恼怒的少女们拉去斗法台教训。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人很快就拖着行李箱到了宿舍楼前。 站在楼下,赵中天感慨道:“虽然我们没有见到瑞兽麒麟,但玩得还蛮开心的,快活似神仙,要是学院也有碧麟岛那样的地方就好了,可以在修炼之余,又不缺乏娱乐,简直美哉!” “得了吧你,就你那德行,我们三人中就数你玩得最花,学院里要有这种地方,你还有心修炼吗?心思不全被那一片白花花的山峦勾引去了吗?”郭镕恺损道,但他的心中也有些恍惚,仿佛还没从那金闪闪的沙滩上回过神来。 “我警告你,大哥别笑二哥啊,不然你的那些荒唐事也做的不少,嘿嘿,我悄悄给你拍了一箩筐照片,小心我发到网上让各地网友都来欣赏欣赏。”赵中天奸笑道,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郭镕恺闻言却没有慌张,切了一声道:“你以为就你拍了照片吗?老子也有,只要我想,明天满大街的人都会知道你百女侍陪的光辉事迹了,我看到时候你还怎么找女朋友!” “好啊你!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抓我小辫子!枉我带你体验了只应天上有的神仙生活,看来终究是错付了…”赵中天捂着胸口,一副情伤颇重的样子。 “去去去!别搁那丢脸,没看别人看你跟傻子一样吗?你说对吧,吴远…”郭镕恺恶心坏了,忙不迭转移话题。 同行的吴远没有搭理他们,这次手里并没有抓着鸡腿啃,脑袋瓜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蹦出一句:“你们说,我们提前两天回来,刘玄扬他们应该还没回宿舍吧,真想快点听听这两人执行委托时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说不定比我们这趟旅行还要来得刺激。” “不见得吧?他们两人接的委托大概都不怎么惊险,我们都只是学生,谁会为了区区一份委托铤而走险?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光明前程吗?” “大家背后都有世族依靠,没必要拼命的,所以我断定他们这几天过得一定很无聊,说不定不是在哪个偏僻地方采集元素能石,就是在帮某个不知名的富翁看家护院,日子过得平淡的很,哪有我们潇洒?” 赵中天持有不同意见,他的想法跟大多数御二代一样,活着才能长久享受荣华富贵,何必找罪受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宿舍联谊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两人假期内一直在接委托,应该很少享乐,要不我们趁他们还没回来,办个305宿舍联谊会怎么样?这样可以增进彼此间的友谊,听说对面女生宿舍早有很多漂亮妹子愿意与我们宿舍聚一聚了。”郭镕恺话锋一转,为自己提出的想法感到十分激动。 那来联谊的妹子里,可有他朝思暮想的女神啊!而且还不止一个…… “老郭啊,你简直就是天才!竟能想出这么惊为天人的方式,这次,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这联谊会必须办!费用由我赵公子全出了!” 虽然在碧麟岛上看过数不清的美女了,但学院里的可大多是清一色的水灵,远不是外边浓妆艳抹的女子可比,更何况校园里可是有多位公认的绝色美女,这可是在那座被誉为温柔乡的海岛上都是难得一见的。 “赵公子大气!”吴远吹捧道,差点没让赵中天尾巴翘上天。 不过下一秒这位赵公子却扭捏道:“要不就我们三个?别让那两人来了,他们不太适合。” 郭镕恺眉毛一挑,哦了一声:“怎么个不适合法?” 废话,当然是太抢风头了! 不过这话他也只在心里想想,面上却是一副义正辞严说着: “刘玄扬家财万贯,人又长得挺俊,这么一位帅气多金的青年不缺女友的,说不定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我们就别多此一举了。” “至于孙末缘,我承认他是很帅,可却太过冷冰冰了,只会一味修炼,不懂生活的美妙,一看就是个榆木脑袋,不讨女孩子们喜欢的,找他过来,完全就是在破坏气氛,别到时候因他冷场了。” “你说的或许有点道理,但……” 郭镕恺轻轻一叹,面色略显无奈。 “但什么,你说啊!”赵中天急得冲上来摇晃着他的肩膀,势必要问出个答案为止。 “停!停!停!别摇了,那我真说了?听完可别伤心哦。” “快说!”赵中天催促道,脸上满是迫不及待。 郭镕恺受不了他炽热的眼神,只好说道:“据我所知,那些漂亮妹子似乎都是冲着他们来的,真正单纯想来聚会,增进同学间友谊的人近乎没有……” “换句话说,也就是那两人一旦没出现在联谊名单上,恐怕这次聚会还真不一定能办得起来,大概率是要黄的…” 他没把话说死,就是担心打击到身边兄弟的自尊心。 “不公平!这不公平!帅了不起啊!我赵中天也是英俊潇洒的好嘛,为什么就没人看得上我!我一定是被上天嫉妒了!该死的贼老天,你还我的桃花缘!”赵中天大声嚷嚷,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省省吧,别在这鬼哭狼嚎了,人家孙末缘实力也比你强的好嘛,在迎新会与青稞要塞中的表现这么亮眼,你哪能与他比?我还差不多。”郭镕恺见好兄弟难过了,不忘在伤口上继续撒盐,不愧是损友。 就在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打闹中,很快就登上了三楼,几人这才收敛了些言谈,可嘴巴却还不得闲暇,似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尽的趣事要讲,在这短短几十步的路程中,三人笑容就没淡过。 “哎你们说,是不是有谁欠了老孙钱啊?不然他怎么平日里老是一副冰块脸呢?该不会是面瘫吧?哈!哈!哈!” 走着走着,就接近了宿舍门口,赵中天走在最前面,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脚跨进去,然后脸上肆意的笑容就僵住了。 “怎么跟见鬼了一样,傻站着干嘛?”郭镕恺疑惑问道,同时心中稍感不妙。 他也紧随其后越过了宿舍门,虽然有着赵中天的背影遮挡,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靠窗床铺上盘坐的舍友。 赵中天脑子当即就有些宕机,前一秒他还在编排人家,后一秒没想到就见到了正主,这么近的距离,还有可能听不见吗? 他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心情可谓忐忑不安,心虚不已,做好了被惹怒的舍友还击的准备。 其实以他们的相力境界,完全可以察觉到屋内有人,但由于这里是九曲黄河院的宿舍楼,三人都比较放松,也就没有散出相力查看,况且周围也没有对自己浓烈的恶意,也就没有必要浪费精力了。 孙末缘一笑置之,假装没在意道:“刚才我在修炼,没有太在意你们说了什么。” 赵中天刚要松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装作无事发生地走向自己床铺,却因他说出的下句话而停下脚步。 “但我也会笑,不是吗?” 那一刻,赵中天心脏狂跳,只觉空气中仿佛多了数之不尽的无形重力,压得他难以呼吸,一种说不清的冷意划过他的皮肤,顷刻间遍体生寒。 他是知道眼前这位看上去格外冷漠的青年性子是如何的暴戾,青稞要塞那一战就曾亲眼目睹,可自己竟然当着人面说坏话,实在是有些上赶着找死。 宿舍内气氛骤然凝固,孙末缘起身从铺上下来,把窗户打开,一股冷风从屋外刮进来,使空气开始流通,沉闷的气氛也因风的到来而冲散了不少。 刘玄扬一直憋着笑,心中暗爽,叫你小子一直在背后嚼舌根,他尽量忍着笑意,可嘴角还是免不了上翘,揶揄道:“小赵啊,一直站那干嘛?不累吗?来来来,坐我旁边,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怎么个联谊法。” 虽然在走进宿舍楼时,三人已刻意压低了不少声音,但还是被耳力超凡的刘玄扬给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到了。 对于郭镕恺提出的联谊会,不用多说,他很难否决,但对于参与这次聚会的人选,就有很多说法了。 雏鹰区美女众多,新生老生混杂,学姐学妹各有千秋,有些出身低微,有些来自寒门,还有大把世家千金,豪门的掌上明珠,但不论这些女子背后家族是落魄,还是风光,他刘玄扬都不甚在意,因为那些都不如刘氏。 真正令其心动的,无非就是女子美貌能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刘玄扬可谓是万花丛中过,但只取桃花四五朵,这点放在顶尖世家的继承人中无疑可以称之为非常洁身自好了。 但要知道,他虽所碰不多,可都是百万里挑一的天然美人,有些更堪称绝色,但比之君子会列出的绝色榜前二十名来看,就要逊色了不少。 现在刘玄扬就十分期待,这次联谊的人里会不会有绝色榜前二十的美人?如果有,当真是令人心潮澎湃。 见有人开口缓解尴尬,三人也不杵在原地了,各自在床铺坐下,唯独赵中天吃到了苦头,面上还有些不自然,刚从碧麟岛回来时那股飘飘然的气焰被打压了不少。 郭镕恺凑过去,壮实的身躯朝那张靠窗的床铺走去,在刘玄扬身旁坐下,嘿笑道:“听说对面b1女生宿舍406雷寝早就有意与我们举办一场联谊会了,还有213的火寝……光寝的春岚,木寝的瑾柠,风寝的御清琼,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绝色榜前二十来了几位!光是想想都让人热血冲脑啊!” 赵中天一脸不信道:“是吗?那些女神怎么会跟我们寝室联谊?平时不都很高傲吗?怎么会看上我们?你不会是为了让我们兴致高昂,用心筹备这次聚会,好让你追自己看上的妹子,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郭镕恺有些心虚,表面却是一本正经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郭镕恺是那样的人吗?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可能也有一点小假,但那并不碍事。” 事实上他真正确定的参与者,除了受他忽悠而来的心仪女神外,并不多,也不可能每个都去询问,但气势这一块还是要给足的,不然工具人舍友不够卖力呀,无法创造自己和女神相处的绝佳环境。 “切,别骗人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十成里只有五成是真的,有时还不足五成,你还是说实话吧,到底有多少妹子有意愿。”赵中天不给面子的拆台道,他和郭镕恺相伴已久,自是熟悉好兄弟秉性的。 郭镕恺面露为难,搪塞道:“这个嘛…都差不多的,反正就是这次联谊会妹子多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所以我们寝室五人都参加吗?有人不来吗?我肯定会去。” “我参加!”赵中天率先举手示意。 “参加!”刘玄扬附议。 “我也一样。”吴远也同意。 最后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向唯一没有表态的孙末缘,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一百七十章 星辰之力 孙末缘虽然闭着眼睛修炼,而且并没有散出相力,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多道目光朝着身上汇聚,他假装不知情,实则心中在思考着合适的拒绝理由。 其实他并不是非要不合群,只是自从委托结束回来后,体内一枚晶蛋就传来了异动,似是即将破壳而出,时间应该就在近期了,到时可能会闹出些动静,所以他抽不出空也不能来参加这什么联谊会。 况且他觉得这联谊会无非就是同学之间聚聚,积攒些人缘而已,可有可无,远比不得多一天修炼来得实在。 孙末缘刚打好腹稿,准备出言婉拒,就听郭镕恺抢先说道:“我们赵公子难得大方一回,要在九曲城青穹厅大办一场,届时美酒珍肴,佳人作伴,整个学院的男同胞们都会羡慕我们的。” 话音刚落,他朝着赵中天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你懂的。 赵中天嘴角抽搐,心中肉痛,这青穹厅可不是什么低档餐厅,而是那云海阁中消费最高的包间之一,虽然值这个价格,但仅是包下一天就要花掉他一个月的零花钱。 赵中天恶狠狠朝郭镕恺看了一眼,这混蛋这么坑他,但无奈拉不下脸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旋即换上一副笑脸,豪气道:“没错,明晚青穹厅,我赵公子承包了,别的不说,就说多结识一位千金,日后的路途就好走一点,多点朋友多条路嘛。” 刘玄扬暗自摇头,看来你们还是不够了解这位舍友,他干咳一声,打断了赵中天喋喋不休的废话,“青穹厅立于云海之上,建成已有百年之久,要价高昂,客人却源源不绝,之所以能长盛不衰,不在于云涛翻涌,火霞燃天的壮观,也不在于体贴入微,细致周到的服务,甚至不是清幽雅致的用餐环境,美妙可口的餐品甜点,而是在于穹顶刻画的星芒阵。” “星芒阵?”孙末缘从未听过,但云海阁能凭此声名远播,想必此阵绝非俗物。 “此阵算是云海阁的招牌了,一到晚上,便可汇聚周天星辰之力,从穹顶孔洞穿过,化作星光照亮昏暗的青穹厅,听说那包间从来不需要开灯,用的从来都是天然的光源。” “仅是这样也不足为奇,神就神在被星芒阵接引来的星光可以洗涤肉身,潜移默化地促使身体发生良性改变,貌似长此以往下来生命层次可以质变,但估计就是个噱头,我去过这么多次,没见与常人哪有不同,也没多出第三只眼,长出三头六臂,但身体确实是比以往强健了些。” 听完刘玄扬的描述,孙末缘对这九曲城的云海阁多出了几分兴趣,星辰之力?前所未闻的力量,真如传言那般可以强身吗? 此事听来固然玄乎,可那些花大价钱订下青穹厅的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若那包间没什么神奇之处,又怎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呢? 不得不说,孙末缘动心了,他决定去一趟看看,体验一下星辰之力的独特,与自身所修的法力到底有什么不同。 睁开双眼,他看着众人,简洁道:“我也参加。” “噢耶!我们305宿舍总算聚齐了,到时我可要多认识几个妹子,兄弟们也别吝啬,到时候互相帮衬一下,说不定明晚都可以抱得美人归。”赵中天兴奋地大叫,连带着宿舍几人都有些抑制不了的喜悦。 “赵公子威武!”吴远大拍马屁,他觉得自己到时可以敞开肚皮饱餐一顿了。 …………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懒意,无精打采地照在昏黄的街道上,孙末缘从路口拐过,往西直行走进一家旅馆,开了一间房。 房间内灯光明亮,布局简约,干净整洁,倒挺符合他心意。 在床下坐下后,他迅速闭上双眼,意识进入精神空间内,相力一扫,就见两枚晶蛋正在不安分地震动。 其中一枚表面上已经有了裂痕,呈不规则的网状密缝,但这些裂缝还不够深,或者说蛋壳太厚,还看不清里面的生物。 另一枚蛋身并无异样,表面布满浓郁的金元素,看上去十分光滑,找不出一丝裂口,只是里面不时会传来连绵的轰击声,像是有莫名生灵要出世了。 孙末缘盯着两枚晶蛋,陷入了沉思,看样子光系晶蛋要比金系晶蛋要更快破壳,只是他无法判断准确时间,要是明天参加联谊会时,突然发生了变故,那就不妙了。 所以今天他就决定把这两枚晶蛋都给“孵化”出来,为此不惜耗费妖魂来催熟,以确保晶蛋内的小生灵顺顺利利地出生。 根据之前的经验,孙末缘算是试出了妖魂可以加快晶蛋破壳时间,而且据他猜测,可能妖魂越强,作用也就越大。 一道大妖将魂就能直接使晶蛋孕育完成,那么过去了这么多天,应该用不到这么珍贵的妖魂了吧? 市面上一道大妖将魂魄少则数百万,多则几千万,不同血统的价格不一,有时短缺稀罕的更能卖到上亿的天价,虽说他精神空间内的大妖将魂魄不能带出去,但也不能随意挥霍了。 所以他决定先拿普通的法妖魂魄试探一下,看看光系晶蛋还要多少妖魂才会破壳。 先是驱使相力拖动着一道法妖魂魄投入光系图腾,很快这妖魂就被圣洁光芒消融掉,“吞”得一点都不剩。 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光系晶蛋的震动还是与先前一样,也没什么特殊的变化,似是法妖魂魄根本就不够光系图腾“塞牙缝的。 孙末缘没太在意,这次直接投了三道法妖魂魄进去,终于靠着敏锐的感知察觉到了光系晶蛋震动节奏上的轻微不同。 见状,他心中一喜,自己果真找对了方法,但不知还要多少道妖魂填进去,才够晶蛋孕育完全,破壳而出的。 在清楚妖魂有作用后,孙末缘干脆添了一把猛火,二十道法妖魂魄朝着光系图腾扑去,幽绿光团昙花一现般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猛烈的轰击声。 于此同时,他炼化的毛毛虫之灵居然有些不受控制,从光系疆域内显出真形,缓慢爬动起来,看那方向赫然是光元素晶蛋所在! 对此他没有阻止,因为并未感觉到此光法灵有脱离自身的趋势,孙末缘能隐隐感觉到,这对自己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只是以这龟爬的速度,不知要多久才能到光系晶蛋旁边,他再次加了一堆“干柴”,也只是让毛毛虫之灵快了一点。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五十道法妖魂魄就这么搭里面了,但发挥的作用却不如人意,所谓量产引起质变,那这量到底该多少呢?一百道还是两百道? 眼见需要消耗得妖魂这么多,孙末缘不免动了歪脑筋,他操控着相力分散至毛毛虫之灵周边,然后向前猛得一推。 不出意料,没动。 孙末缘一下子就泄气了,法妖魂魄果然作用甚微,恐怕五十道还没一道妖将魂魄有用呢。 目前他的精神空间内有之前猎杀的十六道妖将魂魄,全是在青稞要塞时积攒的,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 无形相力化为一阵风般裹挟着一道星子般的幽绿魂魄,朝着光系图腾飞速靠近,三息不到便被光芒吞没,随后就寂静下来。 但没过多久,毛毛虫之灵的躯体下,忽然环绕着一股绿光,带着它加快爬行,越过一片片璀璨的星河,直通晶蛋旁。 孙末缘看着那架起一道长桥般的绿光,皱了皱眉头,按照这个速度还是不够,看来还得多投入妖魂才行。 毕竟有付出才有回报啊。 这次他直接又给光图腾“喂”了两道妖将魂魄,反响比预想中还要理想。 那绿光长桥从虚空处延伸,直接就连接到了晶蛋上,且毛毛虫之灵就像是穿上了溜冰鞋一样,从溜冰场般的绿光长桥滑行到了另一端,“咻”的一下,就撞到了晶壳上,但却没有碰撞声传来。 那毛毛虫之灵竟然在不伤及蛋壳的情况下,就这么穿进了里面,随后壳内传来的猛烈撞击声骤止,变得格外安静。 孙末缘屏住呼吸,知道很快就要发生异变了。 同时他心中也在反思,是不是可以少投一道妖将魂魄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破茧成蝶 就在他紧张注视下,孙末缘愕然发现光元素晶蛋表面居然冒出了许多细线,覆盖在晶壳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看样子就像是一层茧。 虫茧?难道是要化蝶了? 孙末缘心中猜测,可无奈看不清晶蛋内发生的事,也就不好确定。 他耐心等待着,一等就是半刻钟,期间茧丝不断从晶壁上吐出,把晶蛋裹上一层又一层,正当要裹上第四层时,丝线才覆盖一半就停了下来,似是无以为继了。 难道是光元素不够了?看到这副情景,他当即又“喂”了一道妖将魂魄给光图腾,毕竟这事可马虎不得,关乎着他的实力提升,此时自然不能吝啬。 好在“吃下”妖将魂魄后,晶蛋又开始了吐丝,没留任何缝隙地裹完了第四层,这才终于停下。 此时在晶蛋内部,毛毛虫之灵正在蜕皮,从坚硬的外壳中艰难爬出,挣脱出来,原本指肚粗细的躯体变大了一圈,它张开口器,啃咬起最内层的茧膜,随着每一口落下,蜕变的毛毛虫之灵身上光元素气息便强上一分。 当吃完一层茧膜后,它又开始了蜕皮,躯体比之前更大,生命层次也逐渐发生变化,朝着更高处进化,茧膜也在它的啃食下,变得越来越薄。 孙末缘只能干着急,因为他看不清虫茧内的情形,哪怕用相力查看也无济于事,这层层茧膜太过厚实,似能阻挡窥视,相力根本穿透不过去,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茧内,毛毛虫之灵已经蜕皮了三次,躯体已足有手掌大,头部长出了一双复眼,顶部生出了一对触角,这时它来到了虫生的第三阶段——蛹。 在这蛹吃完更大一层茧膜后,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层,这层茧膜比之前几层都要大的多,如果说把前三层比作芝麻绿豆苹果的话,那么这层茧膜就是大西瓜。 在吃下茧膜后,蛹的躯体迎来了最后一次蜕变,它即将化蝶,所需的光元素堪称海量,如果仅靠孙末缘自身所修,那恐怕把他吸成人干也供应不足。 在蛹灵最终蜕变时,外界的光元素如同被一双遮住天穹的大手抓握走,使得方圆千里的光线都暗了一下。 走在街上的行人还以为太阳落山了,对此无知无觉,只当是寻常之事,修为低微的御能者也察觉不出,唯有法境高深者才略有所知,却也不知事出何因。 九曲黄河院外院,一件办公室内,院长茂安把茶杯放下,突然“咦”了一声,目光似是相隔遥远,朝着某处凝神望去,在看清一切时,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于此同时,院中的系主任们纷纷有感,但他们只是冥冥中感知到了大致的方位,但由于距离过远,所知太过模糊。 此时孙末缘在一愣过后,心道:“果然还是惹出大动静了。” 他快速朝房间内丢出一道法术符,这是他之前就在通天塔内部购买的,卖价十枚法能石,这还是身为碧月戮妖师的友情价。 这是一道材质上佳的敛息符,近距离下足以屏蔽通法境强者的相力感应,可以维持半个时辰,有此符在,能够规避许多潜在的危险。 一层法力之障罩住了整间房,从此刻起,外界除法力通天者,否则将不会听到里面的任何一丝动静,就连相力入侵都会被阻挡在外,窥探不出任何画面。 远在九曲黄河院的各系主任有些疑惑,他们感知到的那股沛然的光元素大潮涌动仅仅只出现了一刹就消失了,要不是确定自身不可能会出现错觉,否则还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感知出问题了。 光系主任江易光感受最为深刻,他的光系修为高深莫测,近乎半只脚跨过圣槛,刚才那种感觉绝不会有错,似是有大能瞬间摄取走了极其庞大的光元素,那种手段,让他心底都有些发寒。 他收回了感知,心中并无不安,在九曲黄河院的坐镇下,管你是什么样的角色,泥鳅也好,天龙也罢,一样得盘着,胆敢搞事,就等着遭受灭顶之灾吧。 ………… 孙末缘布置妥当后,精神再次集中在那虫茧上,在他的全神贯注下,包裹最外层的茧膜破开了一个小洞。 在这小洞出现的一瞬,他迫不及待地散出相力从洞口进入,这次总算没被阻拦,顺利的看到了内部情况。 只见那只蛹完成了最后的蜕变,长出了一双银白翅膀,折叠着还未展开,躯体缩在茧中,一动不动,仿佛在沉睡,像是在消化着体内磅礴的光元素。 孙末缘没有打扰,静静等待着,深怕发出一点动静惊醒了这只圣洁无暇的蝴蝶,他仔细打量着,越看越是欢喜,有了这光法灵的助力,自己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 就在这时,那只蝴蝶倏然睁开眼睛,道道白光从它躯体中绽放,轻易就穿透了厚厚的茧膜,蝶灵从中翩翩飞出,一双羽翅伸展如覆月光,轻灵舞动,姿态美极了。 但孙末缘却没有被其迷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根据之前收服鹰之灵的经验来看,是免不了一场大战的。 可让他疑惑的是,蝶之灵直线朝自己飞来,并未露出任何攻击意图,似是十分温和,远比当初暴躁的鹰之灵要和善多了。 但孙末缘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自己的法相可是容不得一丝伤害,不过他也没有贸然进攻,而是紧紧盯着此法灵的一举一动,一旦察觉它有所异动,就会雷霆出手。 蝶之灵轻盈飘来,绕着他的法相周身飞舞,似是十分欢快的样子,在足足环绕十几圈后,才停下,振翅朝着他身体撞去。 孙末缘并未感到危险,也就任由蝶之灵触碰自身,不出意料,在两者相撞的刹那,蝶之灵融入了他的体内。 一股灼热自身体升腾而起,好在并不强烈,远没吸收鹰之灵时那般痛苦,他感受着身体内一下充盈的光元素,整个人圣芒四溢,险些连敛息符都掩不住。 浑身每处毛孔都在喷薄霞光,改造着四肢百骸,肉身对光元素的容纳性大幅度提高,免疫力也强出一大截,精神空间内的光核更是全被淬炼了一番,变得愈发纯粹,透出神圣无比的气息。 跟之前一样,每被洗筋伐髓一回,他的身体素质就会猛增许多,估摸着这次应该相当于魄系御能者末法中阶的身体强度了。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即使他从十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仅凭肉身强度也可毫发无伤,这种身体机能早已非人,足以与法妖媲美,算是弥补了御能者身躯脆弱的短板。 在最后一缕光束收回体内时,孙末缘只感觉身体十分轻灵,对力量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一拳砸向旅馆墙壁,但还未触及,就又迅速停下。 他手掌贴着墙壁,用正常力道轻轻一推,顿时蛛网状裂痕遍布墙身,孙末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只需再用力一点,整面墙就会倒塌了。 他暗自心惊,这股力量若是控制不当,可是一种灾难啊! 定了定神后,孙末缘抛弃杂念,继续盘坐下来,尝试着“孵化”金系晶蛋,但这次不管他怎么“投喂”,这枚晶蛋都没有什么变化,震动节奏还是一如既往。 在他忍痛喂了一道妖将魂魄无果后,孙末缘果断放弃了“催熟”金系晶蛋,心疼起了自己那打水漂的五十道法妖魂魄与一道妖将魂魄。 他算是看出来了,金系晶蛋还要一段不短的孕育时间才会出世,自己还是不要拔苗助长了。 孙末缘并没有什么不满,今日收获已经很大了,自己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退了房间,多给了旅馆老板一些钱用以修复被他损坏的墙面,自己则闲逛在渐暗的繁华大街上,找了家饭店填饱了肚子就回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翌日一早,孙末缘从楼顶天台下来,回到宿舍准备洗漱一番,刚进门就见四位舍友一个不差的都已醒来。 平常假期时,郭镕恺与赵中天都喜欢睡懒觉,吴远不会这么早起来,刘玄扬经常夜不归宿,像现在这样四人聚齐,实在是难得。 而且在他一眼扫去,舍友居然都在精心打扮,摆弄着自己的着装,甚至还有人喷了刺鼻的香水。 赵中天对着衣柜里一排西装挑挑捡捡,明明都是做工精致,出自大师之手,却仍是一个都不满意,不过他还是从中挑了一个最符合自身气质的出来。 但很快他又犯难了,面对抽屉里各式各样的名贵手表,不知选哪个才最吸引女孩子们目光。 他的头发从乌黑染成了蓝灰色,顺便还换了个发型,而且破天荒地戴上了玫金眼镜,赵中天觉得这样比较儒雅。 他脖子上挂着的是沧月明吊坠,散发着淡淡的毫光,这是一款价值连城的吞能法器,不仅实用还非常美观,俘获万千少女们的芳心不在话下。 郭镕恺也挑选了一件合身的西装,是不久前量身定做的,他刮去了邋遢的胡子,连一点胡茬都不留,脸上生长得过于旺盛的痘痘也被用护肤品掩盖住,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不多的头发被梳理得清爽利落,整个人看上去比原先顺眼了不少。 吴远则更为夸张,头顶戴着不知从哪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爵士帽,身上穿着廉价的灰色礼服,就连嘴唇都被口红润色了一下。 他跟赵中天正好相反,这次取下了一直戴着的蓝框眼镜,估摸着许是这样显得双眼比较大的样子。 刘玄扬就更不用说了,锦衣华服贴合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双手戴着六枚戒指,煞是晃眼,无需过多装扮,就自有一股贵气袭人,公子哥风范十足。 孙末缘看着这群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的舍友们,一时心中有些无语。 即便是为了今晚的联谊会,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他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床位,眼尖的郭镕恺在看到他后,惊奇道:“孙兄,你怎么还没收拾一下自己?晚上六点聚会就要开始了,早做准备才不会到时候手忙脚乱。” 孙末缘无所谓道:“聚会而已,穿什么不一样?我还是觉得休闲服比较自在。” “你不会打算就穿着这身地摊货去吧?”赵中天也有些诧异,他这么认真捯饬自己,就是为了吸引学院美女们的注意,可这人倒好,似是完全不在意一样。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孙末缘这趟目的不是冲着交友去的,而是为了体验星辰之力的神奇,所以也就无需太过讲究。 郭镕恺还想再劝一下这位舍友,可却被赵中天拉住了,他小声嘀咕道:“人家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可……”最终郭镕恺还是没再出声,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所说再多恐怕都只是废话。 ………… 在众人的期盼下,转眼就临近了晚上,期间除孙末缘外,四人已陆续离去,赵中天是东道主,自然要提前过去交代事宜,其余三人纯是凑热闹去了,宿舍内只剩下他一人。 在屋内一片昏暗时,孙末缘睁开了眼睛,眸中金光迸现,一刹亮起又转瞬消失,困着他多日的桎梏总算是被破开了。 金系修为突破了原先的高度,再上一层楼,正式迈入了入法高阶的范畴,在他的体内足有七圈金环轮转,相映成辉,令人炫目。 他心情大好,眼中的兴奋持续了许久才逐渐压制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孙末缘觉得如果修炼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起身看了眼墙上的种,惊觉就快迟到了,正当他要出门参加联谊会时,门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了阵阵“咚咚”声。 孙末缘心中疑惑,这个时间点了,会是谁来敲门? 他走到墙侧,打开宿舍灯,同时相力朝外蔓延,这是完成凶宅委托的后遗症,到现在他还心存警惕。 在看清来人是一名学院青年后,他有些奇怪。 这人孙末缘认识,在迎新会上露过面,似乎战绩还挺不错的,可令他不解的是,两人之间几乎从没有过交集,难道是来找其他舍友的? 尽管心生怀疑,他还是前去把门打开。 “咔”的一声,门开了,孙末缘率先问道:“你是来找谁的?宿舍里就我一人,他们都有事走了。” 门外之人视线并没有朝屋内看去,而是眼神扫视着眼前的青年,嘴角上扬,轻笑道:“不,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孙末缘皱眉,这人的笑容很是古怪,看上去很不舒服,而且其眼神中竟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怜悯。 这就更让他纳闷了,直觉告诉孙末缘,此人来者不善,但他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招惹过这人,可为何……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不管怎样,他还是决定先问清楚再说。 长相还算帅气的青年一脸傲气道:“我是你学长,名叫蔡兴化,来此是想通知你一声,联谊会地点变了,不在云海阁青穹厅了,改在学院里的白雪堂了,请你赶快过去。” 改地点了?孙末缘心中最先升起的是不可能的想法,结合那自称为学长的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心中已有所猜测。 他故作疑惑问道:“怎么可能,赵中天他们没有通知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改换聚会地点呢?” 对于这个问题,那蔡兴化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丝毫不见异样地说道:“哦,他们就是请我来相告的,你的那些舍友们都先一步去了白雪堂了,他们在那边还有事要忙,抽不出空来知会你。” 孙末缘装作不悦道:“那为什么连一通电话都不打?这个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吧?” “这…”蔡兴化一时语塞,但很快就想好了说辞,搪塞道:“他们说你正在宿舍内修炼,怕电话铃声太响了,惊扰到你。” “是吗?”孙末缘不信道。 “没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蔡兴化面不改色道。 “可是他们没有我电话号码啊,又怎么会想着打电话给我?”孙末缘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之人。 蔡兴化顿感压力山大,额头险些冒出冷汗,他才知道之前这位校友抛出的问题实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有些支支吾吾道:“那…那一定是他们记…记错了。” 实际上宿舍五人都是有彼此的联系号码的,孙末缘只是随便试探一下,对方就露出了马脚。 他心存疑虑,决定再探一下口风,对着蔡兴化假装嫌弃道:“我还是打电话问一下舍友吧,感觉你说话都不利索,跟结巴了一样,与你交谈太费事了。” “别!”蔡兴化脱口而出,他嘴中险些喷出老血,自己被人羞辱也就算了,但拿了别人好处,就得把交代的事情办好,要是一不小心搞砸了,后果绝对不敢想象。 蔡兴化心中急切,恨不得把这人绑着抬过去,但表面还得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道:“他们都在白雪堂了,你就别多此一举了,赶紧去吧,晚了聚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恐怕你都进不了场了。” “说的也是,我没去过白雪堂,还要烦请你带路了。”孙末缘像是被说通了,又或许是觉得时间紧急,没有再多问了。 见状,蔡兴化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就快要伪装不下去了,好在这人总算被他糊弄过去了,一旦到了那边,他的任务就结束了,至于此人下场,又与他何关? 蔡兴化走在前方,他看不见的是,在其背后的孙末缘眼神愈发冰冷,近乎无情。 对方既然摆好了局,他又岂会缺席? 但若是妄图加害他,又可曾想过承担得了自己的怒火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聚会进行时 白雪堂位于学院东面,隔着两座教学楼,一条长街,建立在层层台阶之上,占地足有十亩,周围种植着许多玉兰花,不少枝杈垂在屋顶上,乍一看像是积雪覆盖。 正向有两道银梨色大门,高一丈有余,中心有一对兽头铜环,人面羊身,怒目圆睁,似是长时间承受风吹雨打,生出了大片铜绿,腐蚀掉半边纹路。 门前是一方空地,落满了白雪一样的玉兰花瓣,也无人打扫,丝丝缕缕的清香透出,沁人心脾。 蔡兴化领着孙末缘到此,迈过重重阶梯,走在覆地一尺的“雪花”上,用力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门内的景象并不如孙末缘所想那般无闲杂人等,而是竟然有许多道倩影穿梭其间,穿着打扮或妩媚妖娆,或优雅端庄,或朴素无华,一脚迈入门内,像是走进了人间仙境那般。 他一眼望去,看到了不少认识的人,如身着白裙,冷艳孤傲的吕芷妍,一袭青衫,古灵精怪的春岚,绛紫礼服,温柔可人的瑾柠…… 这种倾城佳人单独一位就已是勾魂摄魄,聚在一起更是令人如陷幻梦,美得如此不真实。 也难怪孙末缘刚一进门时,被晃了一下眼,他深感美色简直就是一把刮骨刀,乱法心,摧意志,要不得。 场中并非只有女子,也有少数的男人,其中便有从头到脚都处心积虑以盛装出席的贺旭。 此时他正跟一名貌美的火系少女交谈,脸上全程露出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也都彰显着绅士风范,言语间不时插上几句自以为幽默风趣的笑话,逗得邻座女子娇笑连连。 贺旭眼中藏着得意,殊不知对面火系女子心中很是无语,面上只好配合着尬笑,然而脑中念头飞转,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摆脱。 不过很快她就得救了,面前总以龌龊眼神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打量自己的恶心男人总算移开了视线,转而盯着别处。 女子本以为贺旭又盯上了哪个美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愕然发现竟是一个青年男子,一个长得令她都忍不住犯花痴,英俊无比的青年。 她疑惑地看着贺旭的侧脸,从那一只眼睛中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寒,女子瞬间心知肚明,怕是这两人有仇啊。 她来了兴致,美目也随之一同落到那青年身上,凭借女人的第六感,火系女子觉得今晚的聚会将会变得有趣多了。 孙末缘刚进门不久,就感觉到一股恶意满满的视线投注到自身,他顺着冥冥中的感应朝着一处望去,这才恍然,原来是遇到老熟人了。 双方目光相碰撞的一瞬,贺旭嘴角微勾,玩味一笑,口中无声翕动,似是说了些什么。 孙末缘神色一动,耳边传来一道阴声:“可惜那天你没死在诅咒下,要不然今晚就不会遭受蹂躏之耻了。” 他原先面色平淡,听完更是转为冷漠,心中杀心大起,果然,曾遭受得血肉剥离之苦就是拜其所赐! 贺旭本没有传音本事,之所以能单独对话,只因手里攥着一道私语符,他为了今天,可是蓄谋已久了。 不惜伪造假消息,吸引来学院雏鹰区多数美女,要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下令他颜面扫地,从而使其耻辱退学,到时失去了九曲黄河院的庇护,还不是杀之手到擒来? 孙末缘身上的宝贝,贺旭可是垂涎多时了,能抵得住通法级诅咒之力的侵蚀,岂会是凡品? 眼见对方满含杀意地盯着自己,贺旭心中却十分痛快,他要的就是这股愤怒,甚至希望再愤怒一点,这样当被踩在脚下时,那种羞辱感才更加强烈不是? 孙末缘稳住杀心,如今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贸然出手,不然会坏了学院规矩,遭到严重惩处。 深深看了一眼贺旭,他移开了视线,这才发现身边的蔡兴化不知何时已经离去,无需多想,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再清楚不过了。 孙末缘目光朝着场中仔细扫去,果不其然没有刘玄扬四人的身影,这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局,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发难的对象,防不胜防。 同一时间,等待着的305号宿舍四人全都傻眼了,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还是没有一位妹子前来,不禁让四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再三确认此处就是青穹厅后,四人面面相觑,一般来说参加聚会都要提前十几分钟就到,很少有掐着点来的,即使有,也不可能全都是啊!更别提现在还超时了。 “赵中天!你是不是与她们说错地点了,否则怎么一个人都没来!”郭镕恺怒斥一声,心中很是纳闷,在他印象中,赵中天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会在这么点小事上犯错。 “怎么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地点没错啊,可能她们有事耽搁了吧…”此话出口时,赵中天也满是不信,毕竟总不可能所有人都临时有事吧? 望着空荡荡没有一道靓丽身影的房间,四人顿时都提不起兴趣了,但还是不信邪地等着…… ………… 聚会过了一个时辰,气氛逐渐热烈,舒缓的音乐换成了婉转的曲调,一盘盘糕点甜品被端上了桌,更有曼妙女子献舞一支,丽人白玉素手抚琴,弹奏华美乐章,一幕幕俱是赏心悦目。 贺旭摇晃着手中红酒杯,向身边黄裙美女微笑着邀请共舞一曲,可不幸的是却被告知早已有约。 他笑容微僵,心中恼怒却不表露出来,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口中说着随意。 然后他就看到另一名娇媚女子牵起黄裙女子的手,拉着她共赴舞池,两女身姿翩若惊鸿,在光与影的晃动下格外诱人,看得贺旭眼中直冒邪光。 心中盘算着怎么把两女搞到手,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某处,这一看,顿时令他妒火大起,嫉恨难忍。 循着他目光所向,角落处一冷酷青年独坐,面无表情地品尝着香甜的糕点瓜果,不时端起一杯调好的饮品喝上几口解腻。 他完全没有出入高档聚会时该有的矜持,只是一味消灭面前的点心,也不与人交流,行为与众人格格不入,显得极为古怪。 可就是这么一个怪人,身边居然围绕着一群绝美少女!他贺旭一身名牌,穿金戴银,举止谦和有风度,笑容还这么暖心,却还需自己腆着脸去搭讪,但那人是凭什么?! 一身廉价的不能再廉价的破烂衣服,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足上千元,穷酸味他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而且还只顾着吃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再加上那张冰块脸,贺旭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如此财貌双全,怎会输给这种人? 在他嫉妒得能喷火的双目下,孙末缘却是面色如常,周围的喧嚣似与其无关,隔离在身外,沉默的好似一位旁观者。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谁也没招惹,只是静静地在这里观赏,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引来了这么多女子,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孙末缘,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静坐?大家都是来结友交流的,难道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春岚柔声开口,善解人意问道。 她之前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边上的孙末缘,秉着对同学间的关心,或许还有些莫名的因素存在才会上前询问。 “没有,我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孙末缘张口胡说,为了避免麻烦,只能如此。 “那你要多保重身体。”春岚坐在他旁边,面上露出同学间的担心,竟好似真的相信了这番拙劣的说辞。 孙末缘感到一股香风袭入鼻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一时间分辨不清这人到底是真呆萌,还是假天真。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福消受 围在他身边的人不止春岚一位,共有七人,各有各的风情,随便挑出一个拉到街上,都是最令人瞩目的风景线。 孙末缘表面淡定,内心却暗自吐槽,他感觉全场已有大半的目光朝着这边投来了,自己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场聚会都不太现实了。 这倒也正常,毕竟一名男子身边围绕着七大国色,此事本就透着古怪,女子们眼神中自然是好奇,而为数不多的男青年们则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时,七女之一的吕芷妍上前一步,正色道:“孙末缘,我代表吕家向你发出邀请,聘用你为我之一脉执事,不需要族内贡献,就会向你倾斜大把资源,你意下如何?”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降低,此话一出,全场都近乎听到了,顿时引起了不小的哗然。 要知道吕家即使在卧虎藏龙的晴黎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族中有存活了上千年的王法境老祖,称霸一方。 麾下光是明面上都有十大通法强者,底蕴根基可谓深厚,而且产业遍及数州,手中掌控着几条能石矿脉,每年仅是开采所得就已是富得流油。 没想到这种大势力竟对着一位不到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抛出了橄榄枝,实在是少见,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那青年的天赋是何等的卓绝,不然也不会引得此等眼光毒辣的家族动心。 事实上之所以有如今这一幕,完全归功于吕芷妍的诉说,她的父亲是吕家家主,在听到自己女儿对一位年轻人如此推崇时,可是诧异了好一阵,甚至还打趣她说是不是有心仪的人了。 吕父很清楚自家女儿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从来没有对哪一位青年俊杰给过笑脸,可这个叫孙末缘的,却明显受到青睐,所以他亲自去了解了一下这人究竟有什么傲人的事迹,得出的结论就是,此子可堪大用! 面对吕芷妍给出的诱惑,孙末缘却是不为所动,他想要的资源可以自己获得,没必要靠他人施舍,而且成为一族执事,说好听点是族中一份子,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家臣。 什么是家臣?那是要任劳任怨,脏活累活苦活样样都要干的,遇到好的家主可能还会随手丢块骨头给人啃,遇到天生凉薄的,很可能就不把外人性命当一回事,这年头送死的活是天天都有,可又有谁为那些人立过一块碑?流过一滴泪? 反正他是不会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中的,人活一世,如果身上缠着层层枷锁,岂不悲哀?如果可能,他会自立门户! 孙末缘面上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婉拒道:“不了,我这人自由惯了,不喜欢条条框框,感谢你们的看重,恕我不能答应。” 吕芷妍一脸遗憾道:“无妨,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不过若是你什么时候有意向了,吕家的大门会为你敞开。” 听到孙末缘拒绝了,周遭的围观者神色各异,多数都觉得他是不识抬举,自视甚高,连王法境老祖坐镇的家族都敢不从,错过了一飞冲天的机会,实在是愚蠢。 也有少数人觉得他应是志存高远,面对一族之邀都显得不卑不亢,宠辱不惊,若能保持这股意气,将来未必不能步步登天。 贺旭大松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那人的蠢笨,要是他加入了吕家,那贺家想要对其动手都会麻烦许多,因为吕家势力丝毫不逊色于他们,今天也就不好借机发难了,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可那孙末缘自寻死路,失去了唯一的活命机会,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下狠手了。 人群中,贺旭与一人对视,隐晦地使了个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另一边,围在孙末缘身边的安雅悄悄离开了,她本是看这人面相极佳,剑眉星目的,不自觉就被吸引了,但在听到那句在她耳中格外猖狂的话语后,顿觉此人没有上进心,所以就打消了上前交谈的念头。 但除她之外,其余人都没走,木寝的瑾柠一身华美礼服,莲步轻移间摇曳生姿,她噙着一抹淡笑,玉颜娇美动人,如同海上的皓月,明艳了四方。 她在孙末缘另一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抿一口,朱唇上沾着水光,看上去格外诱惑,不自觉令人吞咽口水,想尝上一尝。 沉甸甸的风情搁在长桌上,两片雪白被一层严实的布料束缚着,只能看清饱满的欲要撑破衣领的轮廓,瑾柠一杯红酒下肚,双颊染上了丝丝红晕,她眼中似有水波流转,吐气如兰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瑾柠,木与仁毒双修,是一名碧月戮妖师,此番前来,就是想要问一下你,可否与我组队接委托?我自身控制、防御、保命是足够了,可是缺乏强力攻击手段,希望能弥补这个不足。” 两人距离不足几步之遥,一个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孙末缘很不适应与女子贴得这么近,有心想要拉开距离,可他左边是春岚,右边是瑾柠,后方是墙角,前方是四女,实在让他不知该往哪躲。 看着他略显尴尬的神情,瑾柠莞尔一笑,让目光死死盯着这里的男人们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心碎了一地。 但孙末缘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子了,已经见识过一些大风大浪,心绪很快平定,沉吟了半分钟才道:“可以,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他也早已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不足,破坏和控制完全足够,欠缺的是防御,更重要的是疗伤。 孙末缘最看重瑾柠的,不是她引以为傲的木系,而是仁毒系,前提她是走了治愈这条路,而不是毒系那条不归路。 在外接委托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怪事,大多猝不及防,受伤才是家常便饭,有些伤势来不及治疗,恶化得严重了,便是神仙难救。 而身边随时带着一位仁毒系御能者就不一样了,那是对生命多了一层保障,所以在戮妖师的团体中,仁毒系才会这么受欢迎。 就在两人互换联系方式时,春岚也加入了进来,随后四女竟然也跟着交换起了,让孙末缘有些懵,难道这玩意也能传染? 这一下子他就有了六大美女的电话号码,实在很难不被人嫉妒,在春岚的带动下,除瑾柠外六人轮番自我介绍。 不算早就熟悉的两女,孙末缘还认识了金寝的张逢念,水寝的凉沂,筱虞,还有风寝的凌星降,同时他也大大方方的介绍了自己。 在这闲谈中,他知道了水寝与风寝三女的来意,原来是见识过自己在青稞要塞时的表现,觉得可以结交相识,未来说不定还能一起并肩斩妖。 至于张逢念,完全是抱着想与他切磋的目的来的,她听闻孙末缘不仅被誉为九曲黄河院雏鹰区新一届光系魁首,还包揽了金系第一,属实是让她有些不服气。 在迎新会时,她才是金组最后的胜者,那时也毫无悬念地拿下了第一人的称号,可没过多久,张逢念就发现自己头顶上的桂冠居然被人轻而易举地摘走了,不管那人是谁,她总要挑战一次,才会心服口服。 而且在她看来,一个新生能以自身所修的金、光双系分别夺得两项第一,实在是有些过于优秀了,她也想掂量一下,此人究竟是真有实力,还是徒有虚名。 说实话,孙末缘也不知自己为何被推上了双系第一的风口浪尖,对于此等虚荣,他向来是不在乎的,但若是这种头衔,能够带来足够的好处,那他绝对会当仁不让的。 对于张逢念提出的对战请求,他一笑置之,完全没有能和大美人私下切磋的喜悦,怕就怕此女输了以后会不服气,从而缠着他一直挑战,那就头疼了。 孙末缘看出来了,这位来自金寝的女子骨子里就有一股好战精神,被她盯上的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七人相谈渐入佳境,彼此交流间也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拘谨,有说有笑的,这环肥燕瘦的一幕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可好景不长,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融洽的气氛: “孙末缘,你给我滚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云突变 这声大喊是如此的突兀,更是极其的响亮,一下子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场中不温不火的气氛也骤然降至冰点,要不是还有乐声回荡,则必是一片沉静。 孙末缘脸色阴了下来,像是晴转多云,大雨在积蓄,雷鸣在酝酿,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彻底爆发了。 议论声四起,各种猜测谣言满天飞,对于这突发的变故,部分人抱着排斥的态度,部分人存着看戏的心思,也有少部分人担心局面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人群中,两人昂首阔步地走出,一人黄发眯缝眼,面色虚浮,一副纵欲过度,毫无节制的模样,自是贺旭,他眼神挑衅地看着孙末缘,另一人正是之前出言不逊的高大青年。 此人浓眉方脸,额间有疤,身高一米九,视觉上就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而且体格魁梧,肩膀宽阔,胸肌硕大,把礼服都给撑得鼓鼓的,双臂裸露在外,可以看到条条青筋交错,如同盘虬的枝丫,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觉得蛮劲十足。 他是贺旭的表哥,九曲黄河院雄鹰区学生,精英中的拔尖者,在内院都有不低的排名,这次从那里走出,面对在他眼中雏鹰区的幼鸟,自然是有种天然的傲气,觉得彼此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在一个高度。 孙末缘目光无视一脸戏谑看着自己的贺旭,只是直直地锁定那黑衣壮汉,此人的气场很强,而且没有刻意收束,完全是外放出来,如山岳般沉重,迫人心神。 “你是谁?”他眸光凌厉,冷声问道。 周围女子们指指点点,对这三人的恩怨大多一头雾水,只有少数人才知晓大概,把所知的详情讲了出来,众人这才恍然。 原来在还没入学时,其中两人就已经发生了矛盾,贺旭身为贺家大少,被人当众击败,自然是脸面全无,尤其那人据说还是一介草根,根本没什么背景,这就更加耻辱了,所以在她们看来,今晚这贺旭怕是想找回场子。 “那贺旭身边的人是谁?看上去好凶啊,我感觉他手臂都有我大腿粗了,真吓人!”一瘦弱女子向身边朋友问道,却一样不知情。 与此同时,那些千金,贵女们也都在猜测那人的身份,可仅凭外貌却无法准确判断,尽管壮汉的特征很是鲜明。 “我叫宋睿,听说你以卑劣的手段打伤了我的表弟,致使他卧床数周,无法参加这一届迎新会,心性如此狠辣,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壮汉一脸愤怒,像是真有其事。 “有种就跟我到斗法台比拼,一起签下生死状,我也不是要你的命,只是必须教你好好做人。”宋睿拿了贺旭的好处,答应不会取人性命,但残废就另说了。 孙末缘看着这人的丑恶嘴脸,只是冷笑,竟然能这样无耻的颠倒黑白,脸皮该有多厚? “宋睿?难道是内院载灵阁土榜排名第四百三十八名,总榜前五千名的宋睿?!要真是这位学长,那孙末缘就铁定要遭殃了!”人群中,安雅惊呼一声,道出了壮汉身份。 顿时间,哗然一片,在场之人都是九曲黄河院的学生,自然都是知道内院代表着什么,那可是只有天才中的翘楚,才有资格进入的。 而在内院中,有决定学员实力的榜单,虽然不是绝对准确,因为肯定有人蛰伏,等待一鸣惊人的机会,但含金量这块不用多说,没有多少水分,毕竟所有内院学生全都是在万众瞩目下从末尾一步步打上来的。 土榜四百三十八名看似不高,但在群英荟萃的载灵阁中已是颇为不凡,在这张榜单上每升上一名,就意味着干掉了一位从万千天才中脱颖而出的强敌,天赋之变态,让人望尘莫及。 而内院载灵阁共有上千名之多的土系学生,宋睿能跻身前五百,实力定是十分强悍。 也无怪在场之人这么惊讶,她们都只是雏鹰区的新进学生,面对在内院摸爬滚打多年的学长,自然是极为尊敬的。 不少心地善良的女学生们都对孙末缘投去怜悯的目光,毕竟在场中几乎所有人看来,得罪了宋睿,他的下场只怕会很惨。 享受着周围带着敬意的一道道视线,虽然不是对他,但站在身旁的贺旭还是感觉脸上倍有面子,内心爽快无比。 “等着吧,孙末缘,今日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灰溜溜地滚出九曲黄河院!!”他暗自邪笑,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角落处,金寝,水寝和风寝的四女都退到一边,选择了冷眼旁观,她们本就与孙末缘交情不深,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甚至金寝的张逢念还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大概是心中想着看笑话吧。 雷寝吕芷妍思考了一小会儿,还是让开了身子,既然他没答应成为吕家执事,这事她也就不好插手,在她想来还是先静观其变,等事态不可控之时,再出面救下他,到时定会让其心生感激,从而为她吕家卖命。 五女这一退,空出了地方,露出了一脸淡定自斟自饮得孙末缘,在他身侧,两女都没有避嫌,似是坚定了立场,站在了这一边。 春岚甚至还想为他打抱不平,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孙末缘拦住了。 他并不想连累别人,况且他也不觉得这个宋睿能威胁到自己,真要动手,他完全不惧。 “孙末缘啊孙末缘,枉你身为男人,竟然还想着躲在女人后头,想让她们替你出头,如此窝囊,我要是你,早就自裁了!”贺旭摇头晃脑的样子,口中长吁短叹,看着面目可憎! “你说什么?!”即使以春岚的好脾气也怒了,忍不住想拍死他。 宋睿一步步走来,在十步之外停下,面对面与孙末缘对视,身高带来的优势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圆凳上的英俊青年,两人谁也没开口,彼此间似有无形的力场碰撞。 围观者跟着心跳加快,她们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都知道事到如今肯定是无法善了的。 孙末缘冷哼一声,一层金光自体表升起,把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力破除,他看着逼近的宋睿,面无表情道:“我可以与你斗法,立生死状也没问题,不过是不是得来点赌注才好啊?” 宋睿心中小吃一惊,从这手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他收起了眼中的不屑,可还是不够重视。 “你想要什么?我手上有件玄级中等防御法宝海潮门,不知是否足够?”宋睿手中出现一道方形小门,蓝汪汪的,里面似有浪花翻涌,潮起声清晰传出,让人有种仿佛置身海岸旁的错觉。 法宝也分末、玄、命、王这些等级,末级对应御能者中的末法境,玄级对应入法境,以此类推,而在级别中还细分了上中下三等,也对应御能者境界里的高中低三阶。 玄级中等就相当于入法中阶的品质。 对宋睿来说,这海潮门为族中所赐,他身上这种级别的法宝也很少,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就拿出来,一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输,二是因自身防御过硬,少一件防御法宝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这就让孙末缘犯难了,他身上可没什么等值的物品,远远超过的倒是有,但不可能拿来作赌,总不能把身上的蛮熊铠剥下吧?那也不对等啊。 他对宋睿手中的海潮门很是眼馋,但无奈自己穷的叮当响,竟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见对方窘迫的模样,宋睿一猜就知定是身上没什么值钱的法宝,他心中刚提起的警觉立刻散去,转而化为轻蔑一笑:“算了,你那点破烂货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反正你也赢不了,不过你要是真想对赌,大不了我准许你不加赌注,海潮门依旧算战利品,如何?” “不必,若你不嫌弃,我身上有两百块法能石,可以作为赌注。” 孙末缘倒不是正直,主要是怕宋睿输了不认账,毕竟如果他不出赌资,双方也就不算打赌,这样的话对方完全可以有理由赖掉。 宋睿高看了他一眼,两百块法能石在一些富豪眼中可就算是一笔不菲的资产了,但对于自己来说,还是不足挂齿,于是无所谓道:“就这样吧,麻烦在场的学妹们做个见证,我与他的赌约谁都不得违背!” 宋睿很是兴奋,脸上笑容也因扯动了疤痕而显得格外狰狞,想起表弟答应的修炼资源与三个上佳炉鼎,就让他此时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然后去尽情地宠幸那些玩物。 ………… 晚间,一场风波席卷了整个雏鹰区,在校的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都闻声赶到学院斗法场,想要见证外院与内院两人的对决。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生死台 斗法场中央有一座圆形高台,其上左白右黑一阴一阳相合共组太极图,在那两处鱼眼位置,分别站着一道人影,隔空对望。 台下外院在校的各系学生源源不断地赶来,四面八方都有年轻面孔落座,几乎没人缺席,原本冷清的斗法场也因众人的到来而爆满,一眼望去,人头滚滚。 随着一人的到来,整个斗法场人气霎时高涨,声势如钱塘大江涨潮,又如九天怒雷轰鸣不断,继迎新会结束以后,又一次再现了全场人声鼎沸的盛况。 墨发紫眸的周慕,从斗法场入口走进。 本来观众这么多,会有人来此半点不稀奇,可那来人是周慕啊!是那个从上百绝色中登顶绝巅,绝色榜第一的周慕!!! 她的到来,直接把现场气氛推至高潮,不少人仰着脖子,或是跳起身,把身边的人推开,只为能看心目中的女神一眼便满足了。 那女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只是恬静地向前走,就已经吸引了全场目光,甚至都没人再看那斗法台上即将交战的两人,似是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台上的孙末缘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周慕会来观战,在他印象中,此女心性淡漠,不像是会来凑热闹的样子。 旋即他认真一想,大概明白了原因。 其实现在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前来捧场,不外乎就是其中一人是外院的金、光双系魁首,而另一人则是内院载灵阁的优异学长。 这些外院的学生都想看看,内院之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跟他们中的领头羊相比如何? 而周慕所想,估计是为不久后的升区赛做准备,想提前来摸个底,好心中有数,毕竟如果成功入住雄鹰区,内院之人都会是她的竞争对手。 于是乎这也是为什么往日里时常有意见不合就上斗法台对决的学生,却唯独今天这么火爆的原因。 在那台上阳鱼所在处,宋睿本来还在享受着被众多视线汇聚的美妙感觉,这令他精神都有些飘飘然的。 可不知何时,他却发现众人目光偏移,朝着一个方向转去,而且看那样子还颇为激动,比盯着他时情绪高昂了不知多少。 这让宋睿的心中很是不爽,他不明白的是,在这外院有谁人气这么高的?比他对面的小子还高? 在此之前,他是有调查过孙末缘的,知道他有金、光双系,更隐隐有外院第一人的称呼,甚至连其容貌都在资料中鲜明的标出,今日一见,果真是名副其实,俊的令他都感觉震惊。 但现在宋睿才发现,原来外院人气最高的不是孙末缘,而是一个叫周慕的人,在他的双耳捕捉下,知道了其身份,竟然是绝色榜第一! 宋睿难以想象,绝色榜贯穿内院与外院,作为入学多年的老生,他对这份榜单一直是很垂涎的,只因他见到过几位其上有排名的女子,确实是绝色之姿,美得令人一眼难忘。 他恨不得把所有入榜的美女都给揽入怀中,霸占个遍,可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傲气得很,压根就看不上他,从外院到内院的这三年以来,别说绝色榜前五十了,就连一些貌美女性,他都没有得手过。 宋睿也知道原因,他不过只是土榜四百三十八名,在他之上还有那么多实力极强的天才,而且内院也不止土榜一张,比他实力强的,长的帅的人海了去了,与之相比,自身难免相形见绌。 在他印象中,绝色榜之首一直是被内院的一名学姐占据着,宋睿虽然没见过,但能登顶榜首的美人,姿色必是绝佳,而能超过她的人,容颜该有多美,天仙吗?! 宋睿眼神炙热地随着众人目光看去,却被层层人影挡住,根本看不清那道倩影。 他立马散出相力,朝着那边延伸,在穿过人潮之后,总算是见到了新绝色榜第一的真容。 宋睿顿时呆住了,如喝了一缸子烈酒那般面容迷醉,身体一动不动的,好似石化了,过了好半天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即使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夺尽了场中一切光彩,令天空灰暗,令皎月无光,令花草失色,令群芳自惭,那绝无仅有的样貌让宋睿心中一瞬间升起了无穷贪念,迫切想要占为己有。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自己只要在此次对决中大获全胜,说不定就能得到此女的青睐,毕竟她还没见识过内院天骄的风采,眼光或许不是很高,一想到这,宋睿心中就抑制不住的躁动,想要在仙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周慕并没有落座,而是就站在斗法场一角,美眸向着一人望去,静静注视。 宋睿本是狂喜,因为仙子朝这边看过来了,但很快他就无比愤怒,心神被一团妒火吞噬。 只因她没有看向自己,而是望着另一人,阴鱼所在之处。 不过这可就苦了孙末缘了,他身上倍感压力,除了宋睿盯着自己满是狠毒的眼神外,还有许许多多带着敌意的目光,有些恶意丝毫不逊色于他此刻的对手。 害人不浅啊,他心中腹诽,但并无惧意。 在全场气氛被点燃时,一中年大叔从斗法场正中走来,沿着一条笔直的通道直达台上,站在阴鱼与阳鱼交汇处,他是本次对决的裁判,是外院的裁决人,不同于一般的师长,地位特殊。 “我是裁决人葛庄,你们二位今晚站上阴阳生死台,是否表明有不死不休的仇怨?是否要全凭自愿签下生死状?”中年人神色肃穆,语调宏亮,声音未经扩音器增强就已传遍全场,压过了所有嘈杂。 在裁决人进场后,整个斗法场的喧哗倏然中断,观战的众多学生都意识到,战斗就要开始了。 斗法台其实不止一座,斗法场也不止一处,但只有这里雕刻着太极图的斗法台才称之为阴阳生死台。 登台者无一例外都是有巨大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才会上台,而一旦站上鱼眼处,就意味着双方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必须签下生死状,如若后悔,也会同样遭到重大处罚。 “没错!”分处阴鱼眼与阳鱼眼的两人同时回道。 裁决人葛庄看着两人,目光尤其是在阴鱼眼上那个年轻人身上停留了会儿,心中大感可惜。 两人的名头他都是听过的,但纵使是外院学生中的双系魁首,也绝不会是内院各榜排名前五百天骄的对手,差距太大。 身为学院的裁决人,他也很是无奈,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今晚注定要陨落的年轻人,这么好的苗子,将来未必不能在内院闯出一番天地,但如今却要过早地折在这座冰冷的生死台上了。 他内心长叹一声,手中一张血红之书出现,其上铭刻着两人名字,葛庄收起复杂的心绪,沉声道:“把自身气息注入其中,留作证据。” 孙末缘盯着这血红书页,只觉滔天的诅咒之力在翻涌,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无声无息。 他深呼吸一口气,相力散出,在书上留下印记,以作证明。 宋睿比他慢了些许,显然是被血红之书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放出自身相力,涌入书内,如此原本黯淡的两个名字骤然有了光芒,约定达成! 看着这一幕,远在看台一角的贺旭心中别提有多么畅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孙末缘手脚折断,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凄惨模样。 血红之书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台上升起了一层光幕,笼罩住了两人,也把现场所有观战者都阻隔在外。 这既是一种保障,守护众人不被交战双方的法术轰击到,也是一种防范,阻止有人暗中干扰,虽说这不大可能,但学院高层是不会容忍这种低级错误发生的。 台上,两人目光对望,皆有杀机,战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战老生 孙末缘身上金、光两层凝甲浮现,手中提着长戟,直指前方。 宋睿见状却是嗤笑一声,一副岩铠出现在他魁梧的躯体上,把头颅都给包覆住,看样子就像是一面峭壁般突兀地立在台上。 他的岩铠可是玄级中等品质,而对手却只是用最初级的凝甲法术护身,随随便便几个小法术就能破除掉,所以宋睿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穷鬼。 孙末缘大步向前,速若奔雷,选择主动出击,长戟携万钧之势当头劈下,刺破耳膜的破空声在台上炸响,持续轰鸣,任谁都能看出这一击的凌厉。 宋睿忽觉心惊肉跳,他本是对这试探性的攻势不屑一顾,但当亲自感受到戟尖那一抹锋芒,以及无可阻挡,一往无前的气势后,一下子就有些慌了神。 不过宋睿终究是在内院征战多年的老生,只是一瞬就平息了心慌,他手持一根表面布满尖刺由土元素化作的狼牙棒,也一同冲了上去。 交战首要忌讳的就是怯场,如果内心畏惧了,就会不攻自破,这是宋睿在内院悟到的道理,源自一个深刻的教训。 暗金戟与狼牙棒激烈碰撞的刹那,竟有人影连连倒退! 孙末缘这一戟不单单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糅合了多种力量,再加上自身的气力,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这不,对方连一回合都撑不住,手中狼牙棒都险些脱手飞出。 宋睿此刻心中满是惊骇,这暗金戟上哪怕有凝兵法术,锐芒法术,还有法灵增幅也一样伤害不了他,毕竟自己身上穿着岩铠,而且同样是有土系法灵加持的。 真正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戟上传来的力道,竟如此之重!在这股怪力下,宋睿不得不退,甚至都快要跌倒在地,但好在他努力平衡自身,这才没有出糗。 他眼神阴沉地看着孙末缘,心中想着难不成这人是魄系御能者?不然为何会有这种媲美妖兽的巨力? 可这绝无可能!他调查得很清楚,对方是金、光双系御能者,不达通法境是铁定法启不了第三系的,那此人肉身的力量该作何解释?怎么会强成这样?! 斗法场的观战者无不是惊呼出声,这刚一交手,就落入了下风,而且还是那从内院走出的学长,实在是让这些外院新生们感到匪夷所思,同时也很过瘾。 于是场中一片寂然的氛围瞬间被打破,犹如平静的湖面落下一块块大石,巨响此起彼伏,惊叹与喝彩声混杂,场面十分火爆! 吕芷妍却是眉头紧锁,这跟她认知的不符,金系与土系虽然同为元素系,但二者肯定是有差别的。 金系在进攻上分外凌厉,杀伐气更重,而土系就偏防御,且会一定程度上强化肉身。 按理说,如果近身交战,应是土系御能者力气更大些,可眼前一幕,却明显违背了她的认知。 那个孙末缘身为金系御能者,身材修长还有些瘦弱,却出乎意料的蛮力惊人,居然远胜那一身肌肉的宋睿,这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坐在斗法场西面的春岚松了口气,她还担心那个与其同系的校友吃亏呢,没想到孙末缘近战这么猛,她美眸中多了些异彩,视线紧紧锁定着他的身影,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住了。 而另一边正聚精会神观看着的金寝张逢念却有些不满,心中暗道那个宋睿真没用,好歹也是内院土榜前五百名的高手,连个外院新生都压制不住,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还想看有人虐一下这个孙末缘,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呢,结果倒好,反而瞧见了他展露霸气的一幕,这就让张逢念之前的窃喜转而化作了憋闷,心中很不痛快。 她嘟着嘴,有些生气,暗戳戳地看了一眼孙末缘,只觉那张冷漠的脸是那么的可恶,却并不厌烦。 瑾柠托着腮,只是安静地看着,默不作声。 斗法台上,宋睿感觉颜面尽失,自己可是老生,在土榜上都排名不低的,却被一名新生逼退,真是奇耻大辱! 眼见对面这个可恨的小子还想冲过来与他近身战,宋睿当即后退,拉开了距离。 在见识过此人的肉身之力后,他不会再自不量力地与其对拼,但心中却在冷笑,想靠蛮劲取胜?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后撤的过程中,他手势变幻,一手朝上,一手朝下,两掌缓缓相合,厚重的土元素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填充了整座斗法台,使之天上地下如陷泥沼,重力陡增! 宋睿对这招很有自信,因为自己对土衡·天倾法术的运用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了,只需四息时间就能完全施展出,在常人看来,已经极快了。 可惜他碰上的是孙末缘,在其面前,宋睿引以为傲的施法速度不值一提,稳操胜券的自信也会被粉碎得一干二净。 就在他还在酝酿法术之时,一轮满月却突兀的挂在了高空中,道道月光洒落,凝成一股照射下来,斗法台上仿佛有一道圣光之柱连接了天地,似是能直达仙宫! 宋睿呆住了,面色僵硬,手中动作停了下来,一脸痴迷地仰头望着天上那美好纯洁的月亮,浑然不觉自己正在斗法台上与人死战。 孙末缘感觉到空气中的重力极速散去,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中招的宋睿,脸上杀意涌现! 一张暗金长弓在虚空中凝结,刻满了繁复的花纹,本是无形的锋芒却在此刻具现化,成为了光焰煊赫,寒光森森的长剑! 剑在弦上,从弓臂的那些复杂纹路上传递来一股磅礴的力量,使虚幻的剑身更加凝实,威力再次暴涨! 在剑尖处,一抹暗光流转,如果不是近看,就根本发现不了,也正因这道光的存在,此剑的杀伐气攀升到了巅峰,一旦释放出去,必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孙末缘没有丝毫犹豫,拉弓至弦弯曲近乎断折才松开了手,看着那柄长剑在空中膨胀到十丈之大,携带无比恐怖的杀气朝着宋睿飞速斩下! 在紧要关头,宋睿相尘级的相力境界救了自己一命,头脑略微清醒后,他立马就启用身上戴着的手环,一股冰凉的感觉霎时弥漫心间,如同浑身泡在了冰水里,寒意甚浓,但是驱逐了昏沉的状态,使他恢复正常。 在看到那压盖视野的暗金巨剑就要落到自己脑门上之时,宋睿吓出了一身冷汗,背后都被完全打湿了。 这一剑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能感觉到真要结结实实斩在自己身上,怕是穿着岩铠的躯体都会被直接分成两半,他宋睿可没有几条命,死了就真去见阎王了! 不过既然仗着冰心环摆脱了那种诡异的状态,那他宋睿自然是有办法应对此等凌厉攻势的,或许外院之人不知,在内院他有一个相当响亮的称号——肉盾! 他愤恨地看着孙末缘,被区区一个新生逼到这种程度,实乃耻辱,同时他心中暗骂自己那个表弟,不是说此人才初升入法境吗?怎么都到中阶了?!这情报未免太过落后了吧? 而且最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一个老生施法速度竟远远不如一个新生!那人竟然可以两息就能释放入法之术! 其实这两息还是孙末缘故意拖延的,为的就是不太过张扬,他一心只想着低调行事,却怎奈麻烦偏要找上门。 他不惹事,也不会怕事,胆敢招惹自己的,必须要付出惨痛代价,这宋睿只是其中一个! 第一百七十八章 游刃有余 顾不上再端着老生的架子,宋睿使出了之前被他看不上眼的凝甲法术,体表浮现出了橙黄与浅绿两层薄薄的护甲。 “末土·岩鳞!”焦急的喊声自他口中发出。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如岩石一般的肌理迅速在全身扩散,一块块角质鳞片在全身凸显,就连脸部都没能幸免,五官渐渐模糊下去,密密麻麻的石化颗粒覆盖其上,甚至头发都根根竖直,坚硬无比。 此时若他没有护甲遮盖身躯,那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岩魔啊! 这还没完,宋睿身上涌动的气息多了股盎然的生机,大量的木元素环绕在他身边,只是一息的时间,就衍生出了巨藤,并没有去试图捆缚住巨剑,而是守护在旁,里三层外三层地缠裹着四周,如同一条大蟒盘踞。 短短的几息,他就给自己叠了四层防御,再加上开战前一直穿着的岩铠,自身防守可谓是固若金汤。 但孙末缘的霜寒法术也非吃素的,由六轮法环催动,威力已达最高,宋睿的防御手段看似很多,实际上真正强力的只有他的岩铠。 这是一次矛与盾的较量,究竟是矛更锋利点,还是盾更坚固些,就看此轮碰撞的结果了。 宋睿还有些不安,手中动作未停,想要释放出灵化法术,再次加固一下防御,可他体内法环刚调动一半,头顶巨剑就猛然斩下! 这一剑是如此的强势,轻而易举的就斩断了围成一圈圈的粗壮藤蔓,向着宋睿横起的岩臂重重劈下。 “轰隆”的巨响传出,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全场都能听见,让观战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台上浓烟四起,遮住了视线,由于有一层光幕防着,他们无法散出相力查看,就只能干着急,但谁都听得明白,台上必有一人吃了大亏。 贺旭面色阴沉,怎么感觉刚才这声惨叫这么像表哥的?绝不可能!他心中连连否认。 表哥在内院可是有“肉盾”之称,岂会被一个外院的新生伤到?!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烟尘渐散,率先显露出孙末缘的身影,只见他安然无恙的笔直站在台上,眼神冷冷地看着某处。 这下什么结果,不用多说了。 贺旭浑身一颤,身体发抖,他还是不愿相信,认为自己表哥也一定没事的,望着场中那傲然挺立的身影,他头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尘雾散去大半,众人看到一人躺在阳鱼上,身上护甲裂开,裸露出大片岩鳞状肌肤,像条死去多时的野狗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起来!别装死,否则我会让你真死!” 冰冷的声音传来,随后那看似失去抵抗能力的“尸体”快速起身,虽然脸色看不清,但从那脸部不时抖动的鳞片可以知晓他此时很是痛苦。 孙末缘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土系很少见女学生,看了一眼宋睿现在的模样,就了然于心了。 宋睿刚站直,还没来得及观察自身伤势,就见大群光箭密集攒射而来,在他眼中如同下起了暗金暴雨,令其喘不过气来。 双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全身各处不断涌来剧痛,让宋睿的理智一点点被蚕食,随之而来的是极端的狂躁! 石化只是波及了他的身体,但并没有影响五感,所以宋睿依旧是有着对痛觉的感知。 他嘶吼一声,身上法力开始暴走,一圈圈木环从背后升起,足有五环,奇异的是,其中一轮木环燃烧着璀璨的光焰,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中透出,强盛至极! “这是你逼我的!!!”宋睿眼神极度怨毒地看着孙末缘,像是与他之间有杀父之仇一样不共戴天。 “他疯了吗?!竟然自燃法基!!!这样虽然可以换来短暂的强大力量,但过后却会法环破碎!需要从头再修!!”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内院学长竟被我们外院新生中的翘楚逼得彻底疯狂,当真是……大快人心!” “对!谁让这些内院的人总是看不起我们外院学生,就好像他们当初不是从外院过来的一样!” 斗法场哄然一片,居然是叫好声多过一些女同学泛滥的怜悯声,想来这些外院的新生或是滞留在雏鹰区一直没有突破到入法境的老生是积怨已久了,借助这场对决,才痛快发泄出来。 “可宋睿在燃烧法基的那一刻,会获得远比平时强大的力量,孙末缘能抵挡得住吗?他现在可是我们外院的排面了,不能就这么败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又不是他,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后手?反正这一战他要是赢了,我就把他当成我的偶像!” “我也一样!之前我还一直不服气的,听说他是什么外院第一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我连入法境都没达到,他都快到此境高阶了!怎么修炼的啊?!” “打的好啊!那些从内院出来的老生个个对我颐指气使的,还扬言要我做他们跟班,为了结交那些人,我还答应了,现在一看我还不如投靠孙末缘呢?他才是我们新生的众望所归啊!” 听着全场那刺耳的议论声,宋睿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孙末缘身上,他满脸狰狞道:“木祭·莲衣!” 刹那间,以他自身为圆心,一圈无形波纹扩散出,席卷方圆上千里,在此范围内,众多花草树木一瞬间枯萎殆尽,生命力被掠夺一空,但学院内的一切绿植都完好无损,显然宋睿还是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 在汲取足够多的生命力后,绿莹莹的光芒淹没了他的躯体,一道道由生机组成的细线在全身交织,一笔一画勾勒出了一副墨绿莲衣。 在那胸口部位,一朵十瓣莲花绽放,平缓转动,浓得骇人的生气内蕴其中,吸一口气,似乎就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而腹部莲衣上的墨绿纹路,似乎就是那莲花的根茎,一直延伸到脚底,宋睿身上的伤势在缓慢愈合,岩肤被护住,近乎断裂的双臂也在生机的注入下一点点复原。 面对近在咫尺的箭雨攻击,他没有闪避,就这么站在原地,挥舞着狼牙棒还击。 这狼牙棒本是他木元素凝兵法术化作,自然抵抗不住入法术,但在十瓣莲花传输的生机下,竟硬是抵住了没有破碎,还有许多来不及挡掉的光箭,宋睿也不在意,任由其打在莲衣上,然后崩断又散去。 在这一轮箭雨攻势终止后,一柄雷锤突现,被他紧紧握住。 宋睿自身防御很足,但攻击手段太过缺少,这柄玄级低等法宝品质的雷锤便是他唯一强力的取胜依仗。 别看只是低等,但往常他以土衡层次的法术控场,再辅以雷锤轰击,斩落过载灵阁不少天才,但今日他却频频吃瘪,只因对方的施法速度比他快! 宋睿满含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对方,这场厮杀他即使最终胜出,也会成为人生中的污点,大概很难抹去了。 “孙末缘!给我去死!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要你面目全非的痛苦死去!!” 他身上厚重的气息再次涌现,周身土元素却比之天倾法术还要浓郁数倍,显然是准备不留余力,祭出杀招了。 听着宋睿的咒骂,孙末缘冷哼道:“这生死台上的确会有人死去,但…只可能是你!” 他手托一团白光,高举空中,身后三轮法环齐出,明月重现于苍穹! 宋睿看到后,只是大笑:“又是这招?没用的,我有冰心环,你的法术对我无效!” “孙末缘!你该不会是黔驴技穷了吧?!”他不断挑衅,试图掩盖心中的不安。 “谁说我是要用静心法术了?” 孙末缘回敬他一声冷笑。 听到这话,宋睿眼皮狂跳,强烈的危险预感从浑身冒出,有种死到临头的恐慌不断在心底发酵。 他赫然看到,对手背后的法环从三轮一下子达到了六轮,这是入法中阶法术!!!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海潮门到手 “光庆·共愉!” 随着话音落下,天穹之上的明月骤然分裂,碎成了两半,互相重合,化作了一轮残月,光芒不再皎洁,而是变得深邃,似乎能直照人心。 黑夜,偌大的斗法场四角只是各有一根柱子散发出亮光,但却能透出数十里远,十二座斗法台分布其中,中心是那座阴阳生死台,也是所有斗法台中占地最大的。 冷光经过一些斗法台到了这里,已经略显薄弱,光芒不再强烈,仿佛是行将就木的老者,气息奄奄,而被这光照到的生死台看上去反倒显得阴森,死气沉沉的。 可就在下一刻,整座阴阳生死台就被炽盛的白光铺满了!瞬间就驱散走了所有的幽暗,只余满眼的璀璨,耀得人无法直视! 沐浴在这强光下,宋睿却是动弹不得,他悚然发现,自己的大脑与身体不协调了! 就好像体内有了两道意识,一个叫他赶快行动起来,一个令他待在原地不动,在这种矛盾下,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呆住的模样。 受冰心环影响,他的意识并未完全受控,还保留着些许清明,不过这时的他,别说攻击了,连移动一下身体都格外费劲。 “该死!他怎么光系也达到了入法中阶?!而且每系都是中阶巅峰!修为比我一个老生还高!!贺旭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狗东西给我埋坑!” 他内心歇斯底里地咆哮,自燃法基换来的力量却只能窝囊地还不了手,这是何等的憋屈?宋睿能感觉到自己苦修而来的那一轮木系法环正一点点衰弱,最终会被烧成虚无。 孙末缘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手心中的悲愤,但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甚至于嘴角还扯出一抹嘲笑,还以颜色。 内院土榜前五百名?不过如此! 看着他讽刺的浅笑,宋睿似是从那笑容中听到了自不量力的话语,令他更是气急攻心,要不是这会儿动不了,否则早就冲出去与其拼命了。 深感无聊的孙末缘,身上涌出凌厉似刀锋般的气息,冷冽中包含着肃杀,六轮金环在身后现出,煌煌如天光降临,他握住凭空诞生的暗金长弓,手指轻轻搭在弦上,随后猛然拉开,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无声无息中,一柄细剑承担了拉弓的力道,承接了弓臂灌注的异力,承载了其主誓杀的决心,就这么划过一道金虹,从三尺长短暴涨至百丈之大,向着宋睿肉身重劈而下! 这一刻,全场惊呼! “不会吧?宋睿就这么败了?内院学长就这点实力?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也不看看他面对的是谁?换你上试试?撑得住六秒都算你小子好运了,还好意思在这边站着说话不腰疼。” “孙学长好帅啊!实力还这么独领风骚,我宣布了,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男友了!”有女学员发出刺耳尖叫。 “胡说八道,他是我男友!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敢抢我老公,我看你是厕所里点灯!” “你俩都别争了,就因为你们这些污蔑,他就要跟我解释好久,昨天才哄了我一宿呢!” “别做梦了!他是我姜宛瑶的!你们这些女流氓抢别人老公算怎么回事?!当心我告你们诽谤!” ………… 斗法场喊声震天,在此之前观战者们没人会觉得这是一场碾压式的胜利,尤其还是新生碾压内院精英老生,在他们看来这一战会打得有些胶着,会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可万万没想到双方实力差距竟然这么大! 当巨剑劈下的那一刹那,也就有了结果,纵使宋睿身上有莲衣,有破损的岩铠护身,都被那锋利的剑刃斩开,最后还是石化的皮肤才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命。 见此一幕,春岚心中松了口气,玉颜上露出甜甜的微笑,发自内心的为孙末缘感到开心。 瑾柠也是如此,这是她很少欣赏的极富魅力的男子,只是或许是不怎么爱笑的缘故,她喜悦的情绪并没有表达在脸上。 而金寝的张逢念却很是郁闷,本想着那个内院老生宋睿能挫一挫孙末缘的锐气,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他的威风。 在看清他的实力后,张逢念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她金系才只是入法初阶,次修更是不如主修之系,这不免让她叹了口气,感觉那人有些望尘莫及,但自身斗志却更加强盛,似乎是把孙末缘当成了超越目标,有了更加迫切的变强欲望。 雷寝吕芷妍此时却有些懊恼,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不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虽然不一定能使其加入吕家,但也能收获到此人的友谊。 按照他如今展现出的潜力来看,吕芷妍断定其往后成就不会低于自家老祖,其实她哪里知道,孙末缘还有许多隐藏的底牌没有出,不然她定会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至于水寝与风寝的三女则或多或少有些悔意,虽说她们与孙末缘非亲非故,不仗义执言再正常不过,但若想结交真正的朋友,就必须明白取舍,以得罪一些人为代价,从而换取别人信任,这就非常考验自身眼光了。 显然三女刚才是走眼了,或者说是犹豫不决,错过了一个好时机,说不定日后就会因今天的举动而肠子都悔青了。 看台上,在众人都沉浸在震惊的氛围中时,某个角落,周慕悄然离开,至始至终,她都未曾与人说过一句话。 孙末缘手中提着长戟,缓步走向趴在地上口吐血沫的宋睿,在他抬头仰望时,戟尖落到了他的头顶,距离眉心不足一指处。 霎时间,宋睿额头冒出了冷汗,怎么都止不住,他感觉到那戟刃带着寒光,只需向前轻轻一刺,他失去防御的头颅就会被捅出一个大窟窿。 而对手身上也有着让他恐惧的杀意,宋睿毫不怀疑那人是真会下死手啊! “孙末缘!你敢?!你要是敢杀了我表哥,贺家绝饶不了你,整个晴黎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的!!”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观看宋睿最终下场时,一道大喊夹带赤裸裸的威胁响彻斗法场,让闻者无不错愕。 谁敢在九曲黄河院公然以势压人?怕不是活腻歪了?! 果不其然,全程在一旁默默观战的裁决人葛庄冷哼道:“贺旭,你胆子很肥啊?眼里可还有学院规矩?若是被我发现你有任何迫害这场厮杀胜出者的意图,别说你了,连你背后的贺家都会被一并铲除!” “九曲黄河院建校至今,灭过的世家不计其数,难道你贺家想成为下一个?!” 极其霸道又极度自信的宣言从裁决人口中说出却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在场所有学生都是一愣,面对这份强势,他们不觉抵触,只是十分安心,心中对学院的归属感又多出了不少。 贺旭面色大变,被这响亮的话语震慑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慌忙补救道:“前辈别生气,您就当小辈刚才一番话是放屁,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您息怒。” 他的面子掉了一地,却只能强忍着怒火,因为在晴黎,甭管你背后能量有多大,都大不过九曲黄河院,除非想自取灭亡,否则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卧着。 面对这种庞然大物,贺旭心中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他只能把所有的怨愤都转移到孙末缘身上,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拔除这个眼中钉。 而此刻最受煎熬的自然当属宋睿,他顾不得关注自己愚蠢的表弟,眼神紧紧追随着头顶的戟刃,深怕一不留神,脑袋就搬家了。 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剧烈无比,常人都能清晰听闻,好像要蹦出胸口了一样。 “你看我还有救吗?”宋睿喉结滚动,苦涩说道。 “交出海潮门,可以饶你不死。” 孙末缘倒不是突发善心,只是这毕竟是在学院里,如果真杀死了一人,纵使是签了生死状,有裁决人见证的,这些没见过多少生离死别,见不惯血腥场面的脆弱学生说不定也会给他安上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他的舍友呢?难免会受到牵连,所以此人还是能不杀就最好不杀的好。 原本已不抱希望的宋睿,闻听此话,瞬间大喜过望,想都不想就忙唤出海潮门,双手捧着,艰难抬起。 他顾不上心疼,捡回一条命的狂喜充斥满了心间,对宋睿来说,此时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了。 孙末缘蹲下身,从他手中拿过海潮门,轻易就抹去了宋睿留在其内的气息,换成了自己的印记。 他对着裁决人葛庄谢道:“多谢您的见证,晚辈甚是感激。” 与对待贺旭时的不同,裁决人葛庄严肃的面容上露出淡笑:“这是我分内之事,无需道谢。” “后生,我很看好你,将来你的成就不会低于我的。” “借您吉言。” 孙末缘向裁决人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了生死台,不理会身后那山呼海啸的喝彩声。 第一百八十章 寒谷月阴花 离开斗法场后,孙末缘见路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静静等候,他心中一动,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 “找我有事?”他平淡说道。 女子转过身,紫眸映入眼帘,令人怦然心动,她轻启樱唇道:“看你生死台上还能对人保持理智,没有下死手,从这一点来看,血符对你的影响微乎其微。” “你想说什么?”孙末缘皱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的样子。 “四月八日,血符魔性暴增,如若不想被同化,就去找到月阴花,躺在冰棺内口服之。” 撂下这句话,周慕就走了。 孙末缘本想上前追问,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周慕帮过他多次,自然不能逼问,可自己又实在想搞清楚她说这话的意思。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没有追上去,原本到手海潮门这件趁手防御法宝的喜悦,也被一下子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心思。 “四月八日…魔性暴增?月阴花又是什么?还有那冰棺,难道是用冰打造的棺材吗?”他轻声呢喃,一层阴影罩上了心头。 不知怎的,他又来到了那株桃树前,驻足观望,遇到烦心之事时,总喜欢静静独处。 就这么默默看了好一阵桃花,心情不自觉转好,这才慢悠悠离去,返回了宿舍。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进寝室,四双眼睛就齐刷刷瞪了过来。 “你们这是?”孙末缘疑惑询问。 “老孙,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们去了真正的聚会地点?!赵中天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冲上去与之理论。 面对舍友的质问,孙末缘也是一愣,他之前没有多想,但如今看来这四人怕不是被人半路截胡了。 这次联谊会就是一个陷阱,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陷阱,而布下蛛网守株待兔的始作俑者们自然不希望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存在,所以才玩了一出调虎离山计。 殊不知他们准备狩猎的其实不是一只幼虎,而是一头体格健壮的虎王。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些舍友满心欢喜的去聚会,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场空,这中间的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 乘兴来败兴归,莫过于此了。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这四人在青穹厅等了很晚,也不见一人来,直到手机上传来新生与老生斗法台大战的消息…… 在点开网站仔细观看后,四人惊讶地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舍友吗?于是不再等下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是想问清楚原因。 “老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受我们邀请来参加联谊会的人一个没来?而你却参加了别的聚会?”郭镕恺质问道。 其余两人目光也紧紧盯着,显然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放鸽子,同时他们都意识到了此事很蹊跷,绝无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孙末缘也知道他们有很多疑问,当即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了好一会儿。 听到他的分析,四人原本郁闷的表情逐渐转化为惊讶,然后是愤怒,最后才是恍然大悟。 “狗日的贺旭!竟敢设计坑害我们寝室的人,要不是你修为过硬,不然今晚就要栽一个大跟头了。”吴远大怒,恨不得手撕了贺旭为他出气。 刘玄扬却是若有所思,那晚他见到的一幕很有可能就是诅咒术在作祟,至于什么人干得,原本他还毫无头绪,现在心里却有了个人选。 他心中不禁冷笑一声,贺家真是胆大包天,敢对无辜之人动用咒术,若是被主刑司的人发现了,只怕会被连根拔起。 “这贺旭真该死!害我们白忙活一场,他一定是散播出假消息,说我们临时改换地点了,真是用心险恶!” “有这种校友在,将来与妖兽搏杀时,怎么放心把后背交给他?!”郭镕恺也是怒不可遏,对贺旭厌恶到了极点。 赵中天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所要讲的话全被舍友说了,只好又痛骂了贺旭一顿,勉强出了一口恶气。 孙末缘在说明前因后果后,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打算静心修炼。 说实话,刚才那一战,他根本就没有全力以赴,打得一点也不尽兴,内院土榜前五百名的老生,让他失望了,但相信前一百名定能与其酣畅淋漓的一战。 就在他准备闭眼调息之时,却发现刘玄扬凑了过来,坐在他一旁,搓了搓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孙末缘见其有些扭捏,心感好笑,直接问了出来:“你有什么事?” “你不是去聚会了吗?那里的妹子怎么样?谁的身材最好?脸蛋最漂亮?有绝色榜前十来了吗?”他一脸期待地问道。 “………” 孙末缘有些无语,看他犹犹豫豫的,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问题。 “没太注意。” 他说得的确是实话,毕竟一到聚会地点自己都只是在品尝美食,至于那些围在旁边的女子,都是她们主动上前结交的,孙末缘没有搭理的意思,但又不好将之赶走,就只能任其待在身侧。 “哦,这样啊…”可以看出,刘玄扬明显有些失望的样子。 “呃…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凌星降吧?此女是风寝的,你要是想追她,可要趁早了。”孙末缘随便想了一个,在他看来其实都差不多,真要说仅凭容颜就能绝对压制的,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位。 刘玄扬闻言立马来了兴致:“绝色榜第十三,凌星降?!” 仅凭名字,就能精准定位绝色榜排名,看来他是熟记整张榜单了。 “应该就是她了。”孙末缘语气却没什么起伏,一点也不激动。 闻言,刘玄扬一脸羡慕,纵使身为刘氏少主,这种级别的美人他也很少见,不禁感叹起好兄弟的福气。 孙末缘准备修炼了,对于此事他一向不怠惰,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再度睁开。 他忽地想到刘玄扬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解其心中困惑。 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舍友洗漱得洗漱,吃饭得吃饭,聊天得聊天,没人在意这里,于是压低了声音,对刘玄扬说道:“你可认识一种花?名为月阴。” 刘玄扬听后认真思索了会儿,终于是有些印象:“如果跟我认知中的月阴花没有重名的话,那就没错了。” “此花长在霜海深处寒谷中,那里与外围不同,极度危险,有一群雪鲨守护着,实力普遍都在妖将级,更有大量王级妖兽,甚至还有大妖存在,危险系数不言而喻。” “月阴花据说本质极寒,可以吐纳冷月之精,滋养自身,同时也可以散发出阴气,反哺天地,而雪鲨一族可以吸收这股阴气,借此不断进化,所以就成了此花忠诚的守护者。” 把脑中关于月阴花的记载一股脑说出后,刘玄扬眼中带着询问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嘛?莫非……” 孙末缘点了点头。 “不是吧?!你还真要去抢月阴花不成?!那里可是有大群雪鲨的!而且寒谷外还有不同的海妖族群!数之不尽的危险!以你的修为不是去送菜吗?!”刘玄扬一脸激动说道,刚才讨论妹子时他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由于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下寝室内三人都听到了,一个个都投来讶异的眼神,一会儿看着刘玄扬,一会儿看着孙末缘,都甚是不解。 “这是怎么了?什么雪鲨寒谷的?你们要去哪里?不会是霜海吧?”赵中天替自己,也是替其余两人问道。 孙末缘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起身挥手示意他跟上,然后出了宿舍,爬上了楼顶天台。 只留下三个舍友一头雾水,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了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魔念滋生 迎着天台凛冽的寒风,孙末缘站在前方,脚下是十楼百堂交融的光晕,他回头望去,刘玄扬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 “说吧,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你脑子抽了才会去霜海寒谷里虎口夺食。”刘玄扬刚才在寝室就一直想问了,但碍于室友都在,所以才暂时压抑住内心的疑惑。 “月阴花关乎着我一件重要的事,至于详情就恕我不能明说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此花我势在必得,哪怕再危险也必须去。”孙末缘一脸平静,可话语里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坚定。 “真的非去不可吗?” 刘玄扬轻叹一声,其实心中早已知晓答案,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知道这位舍友一旦作出决定,便会坚定不移地执行,旁人很难使其动摇。 孙末缘通过他的描述,也知道寒谷此行必是危机四伏,一不留神就会丧命,可他没有办法,更不能把真实原因透露出去,哪怕再亲近的人都不行。 血符的影响往常还能压制住,那是因为有体内黑书设下的封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觉到封印愈发薄弱,自身时不时就会有莫名的杀意冒出,要不是靠着理智守住本心,不然早就变得嗜杀成性了。 就比如刚才在生死台上,他抑制不住地想要斩去宋睿的头颅,看那血液喷涌如柱的画面,甚至更渴望滚烫的鲜血浇在身上,淋满每个毛孔。 孙末缘知道这绝非自己本意,他只是被血符感染了而已,不过好在并不强烈。 而据周慕所说,四月八日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那天血符会魔性大增,何谓之魔?依照血符的特性来看,应是杀念侵染心灵,使人彻头彻尾的堕落成只知杀戮的魔鬼。 到那时封印还能镇压得住爆发的血符吗?孙末缘心中没底,为了保险他也只能亲赴寒谷,摘得月阴花才可安心。 虽然不知月阴花为什么能抗衡血符魔性,可仔细一想周慕也没理由坑害他啊,毕竟当初她要是想,完全可以趁自己神志不清时拿走血符,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但他心中也非完全信任周慕,毕竟自己对其了解甚少,万一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这些大世家出身的千金们,心思自然单纯不到哪里去。 或许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出门在外,多一点防备总比少一丝戒备要好。 他看着刘玄扬担忧的神情,不像作假,显然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了,孙末缘心中一暖,安慰着道:“放心,我命硬,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吱个声儿,我绝对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对了,顺便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发?”刘玄扬意味莫名地询问道。 孙末缘思索了几秒道:“等我从通天塔那里查阅一下更多,更详细的有关月阴花的资料,我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大概三天时间。” “嗯,那就好。” 接着他又道:“我还需要空间戒指,市面上的买不起,只好向你租借一枚,放心,我只用几天时间。” 孙末缘看过御能者协会里售卖得空间储存器了,动不动就上亿价格,贵得离谱,他这么出生入死的完成委托,手上也不过只有三百多万,连买一件次等的空间储存器都遥遥无期啊。 刘玄扬一脸不开心,孙末缘还以为他不愿意,就决定先转移话题,不提此事。 谁料对方拍着他的肩头,气愤道:“好啊你老孙!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呢?我们可是一个学院一个宿舍的!朋友之间说什么借不借的?你要是付我租金,那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孙末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拒绝岂不是太矫情了? “那就多谢了。” 晚间的风刮得更剧烈了,呼呼声如同恶鬼嘶嚎,学院里一间间寝室的灯陆续熄灭,周围如同墨汁倾泻,乌黑一片。 月亮被阴云遮住,群星黯淡,四下无光,不知何时,刘玄扬已经离开了,独留下孙末缘一人盘坐于楼顶天台,没有修炼,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 在他的视线里,虽然漆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但那一双紫眸却是如此的醒目,倒映在瞳孔内。 忽地他感觉身体有些燥热,浑身都变得滚烫,似烈火灼身又明显不同,身上并无半点异样,可偏偏感受上十分痛苦,如同灵魂被小火慢煎,逐渐升温,快要烧化了一样。 疼痛每时每刻都在加剧,就如同有上百块通红的烙铁印在他全身各处,催挎着理智,孙末缘面色开始扭曲,强烈的狂躁感涌上心头,让他几欲疯癫。 眼眸内血丝密布,短短几息就把整个瞳孔占据,他再也保持不住盘坐的姿势,手扶着墙体,连喘口气都是那么的剧痛,好似吸入鼻间的是岩浆一样。 他想要大吼!想要狂啸!想要一拳砸碎墙壁!以此宣泄无穷的痛苦,但孙末缘真正想要的是以静心法术抑制住心中不断滋生的疯狂,可他不能这么做! 这里是九曲黄河院,此处是学生宿舍楼顶,稍有异常就会被发现,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他只能强忍着,再疼也得坚持住! 他支撑着再次摆好盘坐的姿势,尝试静下心来,心中连续催眠着自己:“我不痛…不痛…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孙末缘一边自欺欺人,一边试着适应这股灼痛,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可每当他快要麻木时,就仿佛有更多的稻草砸在背上,重量成倍增加,快要把他的脊背压垮了。 可以看到他的皮肤开始发红,汗流不止,如同正被蒸烤,身上青筋一点点凸出,绷得笔直,邪异的血纹悄无声息的在胸口蔓延,扩散至四肢百骸。 孙末缘拳头紧握,咬着的牙齿近乎碎裂,此刻他脑海中一直有个念头回荡,那就是杀!见人就杀! 对屠戮的渴望,侵占了心神,似是引他沉沦在残杀的快感中,迷失自我,或者说释放真我! 就在这时,他狰狞的神色僵住了,只因本是晦暗的天空竟一下明亮了起来,可却被一层血光染色。 仅是如此还不足为奇,但在那层层云朵交汇处,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孙末缘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居然由血云组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脸孔,看那样子赫然就是贺旭的模样! 这一看,孙末缘心神险些失守,一股滔天的杀意简直要透体而出,他很想一拳粉碎这张令人无比厌恶的脸,但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他,这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他掏出脖子上佩戴的血符,果然看到其表面符文闪亮,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了。 没有犹豫,孙末缘一把抓住血符,想要扔到一边,缓解自身临近崩溃的状态。 但这时的血符就像长在肉里了一样,牢牢黏在他的脖颈上,甚至像蟒蛇般死死缠住,勒得他都有些无法呼吸。 真要用力拔出,怕是脖子也要跟着一起移动… 没有任何可行之法,他所幸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脸,苦苦守着灵台一丝清明。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天上的脸孔无声蠕动,悄然散去,消失前像是在笑,诡异至极! 时间眨眼过去了半个时辰,期间剧痛恰似狂风肆虐,海潮席卷,一波波不断对着脆弱的防线摧残,不过这看似不堪一击的防守,却出乎意料的坚韧,竟顽强地抵住了每一轮猛攻,实属惊人! 正当他以为总算要挺过去时,倏然一道阴厉的声音响在耳边,犹如恶魔之手把死守的清明拖拽入了深渊。 “孙末缘,别挣扎了!一旦你的秘密暴露了,整个世界都容不下你!你所珍视的一切!你的父亲!!甚至包括李灵泪都会被逮捕!承受非人的折磨!!!” 这魔音响在他心底,外人根本听不见,像是一把刀般扎入了此时脆弱的灵魂中,把他隐藏极深的恐惧给一点一点扒出来,鲜血淋漓! “闭嘴!” 孙末缘低吼,内心愈渐烦躁,杀戮的欲望充斥脑海,让他险些入魔!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疑似女剑仙 说来奇怪,在他嘶哑的吼声中,所有的杂音全部消失了,身体上的痛苦也来无影去无踪,就好像刚才他睡着了,做了一场梦,梦中的一切尽皆虚幻,醒来时自然无知无觉。 但孙末缘肯定自己绝非做梦,因为自从修炼以来,他就没有再做过梦了,而且他对“梦”中的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不过最能提醒他的,还是湿透紧黏在身上的衣物,那是被汗水打湿的。 当他缓过神来后,猛然意识到不对,不知什么时候,缕缕清香朝着鼻间钻去,根据香气的浓郁程度来看,距离很近! 孙末缘倏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身上浮现金、光两层凝甲,同时手中出现了刚到手的海潮门。 要不是没感到恶意,否则共愉法术早就被他直接施展出来,但有没有恶意也是可以伪装的,在学院藏书中甚至记载了某些法宝有隐藏恶意的作用,所以他防备手段虽然没有过激,但也没有掉以轻心。 不过真正令他安心的,还是此处是学院内,任何邪徒歹人想要进来都很困难,而他打算释放共愉法术的想法也没错,因为此刻即使惊动了学院师长,事后也可把这一切推脱到自己的防备心上。 看清楚来人后,孙末缘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在他身旁是一头墨发紫眸的女子,正眨着那双纯净的眸子盯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有些好奇,两个宿舍之间的距离不下十里,如果不想在学院引起轰动的话,御能者到这也要几分钟的时间。 而且这里可是男生宿舍…… “飞过来的。”周慕依旧还是言简意赅。 孙末缘却心头一震,飞?飞过来的?难不成她有一件飞行法宝? “看来我话说早了,你根本就压制不住血符的魔性,恐怕用不了多久,不用四月八日,你也会被魔念彻底支配,沦为只会杀伐的行尸走肉。”她的声音犹如天籁,说出的话却格外骇人。 “所以你来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还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孙末缘自嘲道,总觉得周慕与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留给他的印象很是古怪。 这么说吧,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就比如他孙末缘,外表很冷漠,对人对事也总是带着疏远,而内在却很平淡,可如果是对待家人时又会变得温热,很是矛盾。 但周慕给他的感觉就是表里如一,外在淡漠,内心也是如此,好像没有她在意的人一样,也或许是她把自身的情感深深地锁住了,不愿解开。 “我没这个兴趣。”周慕面色平静,接着说道:“记住,血符的封印如果松动了,最迟也是一周发作一次,最快三天一次,要是忍不下去了,还是那句话,可以转让给周氏,保你前路一片坦途。” “到时再说吧。”孙末缘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即把憋在心底很久的疑惑问出了口: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事不明,周…周女士……” “叫我周慕吧。” “周慕,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呢?我就是一无家世背景的草根,只是有点修炼天赋而已,如果我死在血符影响下,你不就能得到这至宝了吗?而且还不违背你的本心。” 孙末缘知道这个问题不太妥当,也知道很可能不会有回应,但平时总是按耐不住地去想,所以才想问清楚,从而解开自己的疑惑。 “你觉得呢?”周慕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问题又抛回了过去。 孙末缘思索了一下自身有什么优点,难道也是如那吕芷妍一样看中了我的潜力?可世间天才如过江之鲫,周氏见过的定是数不胜数,拔尖的都不少见,仅以他目前展露的天赋来看,媲美者不是没有。 那是为何呢……他脑中念头飞转,排除一个个可能,筛选到最后好像都没找到任何合理的点。 他试探着说道:“难道你是想看我在血符的持续影响下能走多远?这是你的一个实验?” “我没那么无聊。”周慕否认道。 “那就是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一个生命消亡?” “不是。” “或者你觉得我修行太快,拥有驾驭血符的资格,而玉符每人只能认主一枚,所以你才会成人之美,希望日后能有助力?” “邪道六符并非只能认主一枚,如果可能的话,一人可以同时拥有多枚,全部也行。”周慕解释道,她也知道那人在故意套话,可她并不在意。 孙末缘心中暗惊,原来玉符可以全部被一人掌控,但随即他就苦笑一声,光是血符就折磨得他精神失常,那六符齐聚,他不得疯疯癫癫,患上精神病吗? 风声更狂,撩得人衣袖飘飘,空旷的天台上,放眼望去黑乎乎的,只能依稀看见站着两道人影,在夜色的掩埋下,几乎看不清面容。 周围只余大风在耳边呼啸,听来狂躁,却显寂寥,不见人声,喜静的人更愿意待在此处。 孙末缘与周慕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眸中看到了各自的身影,前者沉默不语,望着那双足以令人沉沦的宛如星河般的紫眸,似是想看穿其纯净湖面下隐藏的暗流。 “请你明说。”他沉吟许久,还是猜测不到原因,所幸直接询问。 周慕也不故弄玄虚,抬手把被风拨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道:“我需要一个同行者,那个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其他人,总之目前来看,你最适合。” “同行者?”孙末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学院校友们还不是同行者吗?这里到处都是啊。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或是猜中了他心中所想,周慕冷笑道:“我需要的不是那种经不起风浪,一拍就散的懦弱者,也不是那种见不得血腥,一受伤就哭哭啼啼的象牙塔学生,而是与我志同道合,不畏强权的奋进者。” “至于我为什么需要,现在告诉你还不行,当有一天你达到我的要求时,我会对你明说,到时你再决定是否与我同行。” 周慕的话语冰冷无情,不像是一个弱女子,而像是个铁血男儿,此时她浑身透露出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犹胜世间多数男子。 孙末缘有时也暗自在想,若是她身穿男装,那岂不是全天下青年才俊都要尽皆失色,在其面前只会黯淡无光。 当然他也只会在心中想想,不会表露出来。 “周慕,那你的要求是什么?需要我的修为到何种境地?通法境还是王法境?”孙末缘开口问道,有了目标才有更多动力。 周慕轻轻摇头,没有任何言语,却反而令他心头剧震。 这副样子不就表明了强如王法境的修为也依旧不够?他不知自己理解错了没,但孙末缘感觉事实就是这样。 他慢慢平复着心绪,王法境之上又如何?终有一天自己会达到,这是他的自信!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于他来说,周慕的恩情是一定要报答的,为了符合她的要求,孙末缘会加倍努力地修炼,争取早日达到那个他不知道的目标。 之所以如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慕帮过他许多忙,要是到了收债的那天,自己还不上,岂不成老赖了? “嗯。”周慕只是淡淡回应了一个字,就驱使着飞行法宝离开了。 当看到那御剑远去的一抹流光后,孙末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心神一直沉浸在刚刚的一幕中,甚至面容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女…女剑仙!!!”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发布委托 静静看了许久,即使那抹流光早已消失在视线中,他仍旧盯着那个方向,心中满是羡慕。 夜深露重,星芒渐淡,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晨曦照耀在空旷的天台上,却不见了其上本该盘坐的身影。 305号寝室内,孙末缘清洁完自身,没有在床铺上修炼,而是出了门,离开了校园。 就在刚才通天塔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是酬金已备好,请他前去领取。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连早饭都没有吃,直接就赶去了九曲城内的通天塔,此塔离学院不远,正常步行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刘玄扬也收到了消息,两人在通天塔大门前碰面,一同进去领取应得的酬金。 女侍者领着两位戮妖师,一路穿行到了结算室,然后把早就准备好的法能石抬了上来,请他们确认数目。 刘玄扬摘下食指戴着的一枚空间戒指,交给了孙末缘,口中毫不在乎道:“喏,承诺借给你的空间戒指,里面有一百平米的空间,应该够用了。” “多谢了。”他正愁该怎么不显眼地把这些法能石带回去,而空间戒指绝对是一个好办法。 在把一百三十七块法能石和一块小一点的法能石收入自己借来的空间戒指后,他并没有与刘玄扬一同离去,而是待在了通天塔休闲区。 这里没有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的液晶显示屏,纯粹是为戮妖师们服务的闲适区域,在这里能够方便交流,可以互相谈及自己猎杀妖兽时的经历,交换心得体会。 “我都说了掠野狼是群居妖兽,而且天性狡猾奸诈,可是老翔他就是不听,执意要追那头落单的掠野狼,铁了心要拔下狼牙做法宝,结果被五六十头掠野狼包围住,撕扯致死。” “当时我就在远处看着,没有勇气向前,哎…要是我那会儿强硬地拦下老翔,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一脸浓密胡子,略显老态的大汉颓然叹气,面色怅然。 在一处方桌前,围着七人,多数中年模样,也有花甲之年的老者,闻言皆是叹息一声,对那位逝去的老伙计感到可惜,但或许是习惯了生离死别,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伤感。 脚步声传来,几人回头望去,发现是一名长得很俊俏的年轻人朝这个方向走来,他们没有在意,又移回了视线,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当中。 “青碧色满月,一柄长剑,三颗红星,他是碧月三月戮妖师!”方桌左边一名中年人惊呼道。 说是中年,其实这一桌人每个年龄都不低于六十五,只有由于修炼的缘故,看上去才年轻了点。 他们猎妖了半辈子,到头来不过也只是碧月这个级别而已,这还是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生死换来的,而此人呢?年纪轻轻的就站在了与他们一样的高度?好不公平! 无一例外,这七人心中全是鄙夷,猜测着估计是哪个大家族的少爷托人完成的,所以才能有如此高的等级。 不过尽管心中再怎么看不起,七人也没有表露出来,数十年的人生阅历早已教会了他们谦卑隐忍,明白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他们选择视而不见,但却发现那年轻人越走越近了,完全就是朝着这一桌而来的。 七人纳闷,他们也没把心声说出来啊,那这年轻人靠过来干嘛?总不可能是找他们叙旧的吧? 虽不明白原因,但七人心中都各自多了些警惕,体内法力暗自运转。 他们不再缅怀过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来的年轻人,试图以这种无形的气场压迫逼其畏惧,从而不敢冒犯。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眼前年轻的像是还在学院念书的青年并不怯场,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是淡定从容。 这种气质,他们只在那种猎杀了成百上千妖兽的戮妖大师身上感觉过,而这人…… “你们好,我想请问一下各位,从通天塔调阅资料需不需要价钱?”年轻人平静问道。 七人心中暗松一口气,原来是来询问的,而且看其有礼貌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找事的。 其中一老者轻笑一声,竟带着些许嘲讽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进到这通天塔哪样不需要花钱?除了接委托外,就说这休闲区吧,占一个桌子半天都要千元,这还是我们身为碧月戮妖师的福利,才缩减了百分之十的租金,再要算上那些服务,餐饮费用,花销海了去了。” “你要想调阅资料,视重要程度而定,寻常的一次百元,普通的一次千元,珍藏的一次一块法能石,绝密的更是高达上百块法能石!当然这也不绝对,但大致价格是如此。”老者侃侃而谈,显然很是了解通天塔的一些内部情况。 孙末缘暗自咋舌,抢钱啊!只是一些文字而已,竟然就要这么贵?而且那绝密级的竟然要一百块法能石!!那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百万啊!!! 文字终究只是文字,并不是可以到手的资源,孙末缘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报价格可以贵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要知道即使你获得了准确而且足够惊人的消息,也不一定能转化为实质的利益,但花出去的钱可就真的没了啊,很难再生的! 同时他心中也在感慨,这通天塔内部的情报买卖当真是个暴利的行业。 就拿寻常级的资料来说吧,可能就有个十万,百万份的,而且这些资料又不是只能利用一次,完全可以反复利用,一天可能就有几千份寻常级资料卖出去。 这还只是一座通天塔的收益,也仅仅只是寻常级资料所得…… 方桌旁七人对那青年的猜测更加肯定,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之前或许都没来过通天塔。 不自觉的这些老一辈的戮妖师都把这青年当做了还没猎杀过一头妖兽的纨绔公子哥,心里都十分不待见他。 “多谢各位告知,那晚辈就不打扰了。”孙末缘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 “你们看到没?那小子的戮妖师徽章…”见人走远,一背坨老者跟老朋友们打趣道。 “看到了,曙光?代号起得倒是挺有志气的,只是这人呐?配不上。”另一位皮肤黢黑的老者不屑笑道。 “这些年轻人总喜欢起些很有范儿的代号,都不管自己能不能担得起,没有那个德行,最后只能徒惹笑话。”一桌人中年纪最大的戮妖师摇头轻叹,为那曙光一词感到惋惜。 ………… 孙末缘缓步走到接待厅,随意唤来一位侍者询问月阴花资料的价钱。 那男侍者想了想,告诉他月阴花资料为珍藏级别,价值一块法能石。 对于这个价格,孙末缘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月阴花的隐秘值这么多钱,于是先决定回头去学院藏书室看看,说不定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我要发布一项委托,你给评估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次来通天塔,他是抱着两个目的,第一个想法破灭了,那就先完成第二个。 侍者笑容温和,恭敬询问道:“好的,尊敬的曙光先生,不知您要发布的委托具体是什么?” 孙末缘来之前已经想好,此时不假思索道:“我要打造一具冰棺,碰到高温都不会融化的那种,最好一周之内就要完工,而且还要持久,能坚持起码三个月的时间。” 侍者心中微惊,但面色不变,他见惯了各种离奇的委托,早已见怪不怪了,比这更奇葩的他都见过不少,所以说这种要求在他看来也不算是太过奇怪的。 “曙光先生,请您等我一些时间,我会很快给您答复的。” 显然,对于这种不常见的委托,此侍者也不能准确判断,需要去询问一下专业人士。 没有让他等太久,侍者很快返回,带来了通天塔专业人士的评估:“曙光先生,依您的要求,本塔给出的建议是两百一十六块法能石。” 侍者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孙末缘险些失态,多少?你说多少?!他很想问一下那评估人员,你到底是依何判断的。 但他稍微一想,通天塔没理由坑他区区一个小小的碧月戮妖师啊,再说了其一向公正,虽然黑了点,但诚信这块没得说。 没办法,他只好忍痛把今天刚到手的还没捂热的法能石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然后自己又补了许多法能石,才发布下去了他在通天塔的第一项委托。 之后才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赶去学院翻阅有关月阴花的资料。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交流生 九曲黄河院,满是木架透着浓重古老又略带腐朽气息的书室内,孙末缘向年迈的管理员申请调阅来月阴花的资料,坐在一处角落仔细观看。 让他欣喜的是,学院藏书室果然收罗万象,令他担忧的是,仅是外院的记载,是否详细呢?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记录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草木植物的书籍,一页页地往下翻,几乎是一目十行,终于在翻到近一半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孙末缘凝神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深怕遗漏了一处细节,对于月阴花的记载并不是太多,除了之前刘玄扬提到过的,还有几点比较重要的。 【月阴花——形似长蛇,常态下生有六瓣,色偏蓝,四月初开,五月枯萎,花期只有一月时间,绽放过程中会不间断地释放寒霜,百里之内,生人绝迹。】 【月阴花本身有一股异香,常人闻之无味,却十分吸引妖兽,目前已知的月阴花都生长在冰天雪地般的险境,对环境要求格外苛刻。】 【摘取月阴花时,需要连根拔起,不然失去根部滋养的花朵会在三息内凋零,摘下后,必须置放在超低温的容器内,否则同样会很快死去。】 看完关于月阴花的介绍后,孙末缘的内心一片沉重。 四月方才开出花朵,五月就要凋谢,这也就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七天多,因为血符的异变在四月八日。 短短一周之内,就要穿过凶险的海妖封锁,越过层层守卫的雪鲨族群,在其眼皮子底下摘得它们视之为圣物的月阴花,这难度,若没有通天的修为,绝对会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必死的处境。 这如何能让他处之淡然呢?关乎着自身性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紧张。 但紧张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升起解决的念头,如何在不惊动雪鲨族群的情况下摘取月阴花,成了他一直苦思冥想的事情。 所幸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思考,虽然不是太过漫长,但好在还有缓冲的期限。 孙末缘曾想过以自己手头上的所有钱财再发布一项委托,就是雇人替自己取来月阴花,但这念头只是刚升起,就被他否定了。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他囊中羞涩,怕是付不起天价酬金,毕竟在通天塔,单单要查看月阴花的资料都要一法能石,而要想到手,代价必然高到自己难以承受的地步。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把命运完全交给一个寄予厚望的委托,那要是接下委托的戮妖师失败了呢? 那位戮妖师顶多是承受些许不良后果,而自己就可能被血符影响得性情大变,丧失真我了,所以即使失败,他也得失败在自己手上,这样才不会悔恨,但遗憾是不可避免的。 轻叹一声,孙末缘合上书本,放回了原先的书架,与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此后的几天,他始终过着平淡的生活,早间专心上课,午间遍览群书,晚间彻夜修炼,看上去很是悠闲,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股紧迫感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随着一天天的逝去,愈渐强烈。 在此期间,他看了许多书,却没有一本有记载解决之法的,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江主任,得到的答案很不理想。 如其提到的万里摄物术,这是一枚空间系法术符,可行是可行,只不过远远超出了他可承担的范围,若是在通天塔或是御能者协会买上一枚,他得负债整整十亿! 十亿啊!!光是想想这个数字,孙末缘就有些头晕,以他目前的戮妖师等级,不知要完成多少份委托才能凑齐,即使能分期付款,每天都得跑断腿。 这是他心底最后的预案,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就算背上山岳般沉重的债务,也得咬牙忍下。 又过了两天,冰棺被送到孙末缘曾租下的房子内,冒着冰冷的白气,被他抽空回去一趟收在了储物戒指里。 也是在这一天,他感觉到自身光系的瓶颈有些松动,料想应是有了突破的预兆,于是就先放弃看书,把中午光线最为充足的时间段也用来修炼光系,进展快出不少。 ………… 寒意浓,冷风吹,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些刚学会飞翔的雏鹰们汲取先贤的教训,在日复一日的教导中慢慢有了成为健壮雄鹰的潜质。 他们有了分辨常见妖兽的知识,也学会了一些应对技巧,懂得了多数灵植的作用,对自身法术的掌握也在练习中日渐娴熟。 修为的不断提升,更是令他们滋生出了狂傲之气,本就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自然谁也不服谁,于是在斗法场上可以时常看到火爆的对决,但很少有启用生死台的,这里一度成了当下外院最具人气的地点。 可不知什么时候,讨论最多的不再是谁谁斗法台胜出,或是谁谁又连胜了几场,而是关于一群外国交流生的到来,引起了极大的风波。 这群外国交流生来自历史悠久的兰斯学宫,从世界十二大洲中裂洲的英落帝国远道而来。 共有十人,七男三女,个个生的金发碧眼,肤色白皙,别有一番异国风情,其中一位女子即使以华夏人民的审美看待也是美艳绝伦,吸引了众多外院学生的注意。 但这群交流生全都傲气得很,似是觉得自己比这些黄皮种高人一等的样子,来了九曲黄河院后就不停地挑战外院出名学生,名义上是切磋,但却极尽羞辱,好像他们不是到了别人的地盘,而是在自家主场一样。 雏鹰区学员们自是不服气,纷纷上台与交流生们对决,却每每落败,丢尽了脸面,而这些外国人开始不满足与普通外院学生对决,找上了迎新会时各系魁首切磋。 即使这样也依旧是赢多输少的局面,而那十人中却始终有三人未尝一败,这点成了交流生们高傲的资本,却是长在所有外院学生体内的肉中刺,把他们原本心高气傲的劣性慢慢纠正,认清了自己。 九曲黄河院,雏鹰区,院长办公室内,各系主任竟是罕见地聚在一起,坐在一桌开会,首位正是茂院长。 “这次与兰斯学宫之间的交流来得正是时候,可以好好磨砺一下这群孩子的个性,有时太过有锋芒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茂院长语调平淡地开口,召集各系主任前来开会果然是为了最近的交流生事件。 “早就该如此了,要我说就应该三天两头的把这些学生拉去战场磨炼一番,这样保管就不会有什么争强斗狠的心思了,我看他们就是过得太舒服了,生活缺乏激情!”魄系主任瓮声瓮气道,他嗓音浑厚,一开口整间办公室都回响着他的话语。 若不是刻意压制自身,在他话音响起时整片建筑都会被顷刻间震塌,足以见得其肉身之力的可怕。 不过在座的没一个是弱者,都是各系的主任,对这种没有刻意释放就已经令寻常御能者窒息的威压却都能谈笑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火系主任哼了一声,显然对其不满:“你说的轻巧,上次青稞要塞的历练不就是依你的要求吗?那次要不是我们的人去的及时,否则早就出现大规模伤亡了!” “我们是为了培养学生的,不是让他们去送死的,等到这些孩子逐渐适应了,再去历练也不迟,你何必这么焦急呢?” 面对媳妇的质问,魄系主任龚伟一脸尴尬,只能弱下声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为他们好嘛,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如果一早就被风刮雨淋,将来遇到更恶劣的天气时,或许还有抵抗的能力。” “放屁!你这样是拔苗助长,只会把原本长势良好的禾苗废掉,你替那些学生们想过没?!”火系主任怒气冲冲,要不是院长在场,否则这会儿她早就揪着龚主任的耳朵教训他了。 很难想象在学生们心目中一向知性冷静的火系主任竟然气愤得爆出了粗口,由此可见,她是真的愤怒了。 龚主任自觉理亏,也不想再惹媳妇生气了,于是连忙换上讨好的笑容,态度诚恳地认错。 其余主任们暗笑不已,感叹着龚伟平常这么刚烈的一个人,在自家媳妇面前却成了鹌鹑,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古色小店 “咳咳…”茂院长轻咳一声,把话题又拉回到原本的轨道上,“我们还是聊一聊近日来兰斯交流生引起的轰动吧,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光系主任江易光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面露思索之色,理性分析道:“这批交流生应该就是兰斯学宫新一届的顶尖苗子,不然没可能连挑我院迎新会数名魁首,目前水系,土系,金系,暗系,通灵系五系新生之首都已战败,火系与木系胜出,现在还剩风系,雷系,光系,魄系,相神系没有出战过,至于治愈系则不算在其内。” “什么?!才2:5的胜率?那不就被兰斯学宫狠狠压了一头吗?!这样岂不是向各大洲透露出一个信号,说明我们九曲黄河院培养的新一届天才不如他们的?”雷系主任左天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诧异,显然还是刚听说这个消息。 金系主任扫了一眼全桌神态不一的主任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可能就是事实吧,我系的种子级学生张逢念都败了,你们系的有些都不如她,而交流生那边可是还没派出最强选手呢,如果他们继续挑战下去说不定还真能败尽我们新一届所有好苗子。” 江主任看向他,反驳道:“别忘了我们新生中还有一个孙末缘,前段日子可是连内院老生都轻松战胜了,派他去,必能好好打击一下这群目中无人的交流生们,让他们明白学院的威严不可触犯。” “但他只有一位啊?即使再加上周慕那位雷系魁首,比分也追不平,这不还是表明我们这一届整体不如兰斯的吗?”金系主任似是不认可他的说辞,发出了质疑。 “兰斯学宫多年来一直被我院压制,这次似乎是出了几个了不得的苗子,所以才急着派出交流生过来耀武扬威,如果不是对自家学员十分自信,又怎会做这番可能自取其辱的举动呢?” “哼,那又怎样?我校可还没有输呢?在新生一代的比拼下,我们从不落下风,更不能让那群外国佬小看了。” “说的对,弱人不能弱气势,让迎新会各系魁首与这些交流生一一对决,我还真不信了我们这一届的新生会不如兰斯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要是最后真的输了,以兰斯学宫的尿性,必定会满大洲的宣传,以此来显摆他们的教学水平,想想就头疼。” “兰斯这次来的交流生中似乎是以一位女学员为首,至今还没看过她出手呢,据我猜测,此女应该就是对方的王牌了,只要击败她,我想那群交流生就会安分不少了。” “说的也是,那该派谁去呢?要不让光系魁首,或者说真正的金、光双系魁首孙末缘去吧,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交流生,使其明白我们的待客之道。” “我看行。” “就这么办吧。” “同意,让兰斯学宫那些老家伙们知道知道,他们就算再发展上千年,也永远不会是九曲黄河的对手,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 各系主任议论纷纷,最终达成了统一的意见,竟然是让一人前去“擒王”。 这或许就是名气带来的麻烦吧,如果让孙末缘知道这件事了,绝对会哭笑不得,因为他不想再出风头了,只想安安稳稳地修炼一段时间,以应对即将到来的血符之祸。 茂院长见各位主任讨论得都差不多了,抬手示意,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道:“各位,我收到消息,兰斯学宫要玩一场大的,他们来我院只是先行试探,不久就会离去,然后挨个拜访晴黎以内所有御能名校,最终会邀请每个学院年轻一辈中前十天才来参加交流大会,地点就在风黎大学迎风斗场,时间定在三月四日。” “兰斯那帮老家伙们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让他们的年轻后生来压制我们晴黎所有新鲜血液吧?未免太过自大了!”魄系主任不忿道,话音震得人耳朵轰鸣。 “他们到底有什么依仗?敢开这种名义是交流,实际是擂台战的大会?就凭他们那些交流生?” “兰斯学宫沉寂了数百年,看来终究是不甘寂寞,想要重新站上潮头,这些交流生在晴黎取得的成绩或许就是他们打响名声的第一战。” 疑惑,不屑,惊愕的声音在会议室内接连响起,显然茂院长的这番话引发了不小的反响,让各系主任都不再淡定。 ………… 空旷寂静的天台上,孙末缘独自盘坐,耳畔只有风的呼吸声,他像是被定格了,许久都没有动作。 如果靠得极近的话,便可以隐约感知到这具身体内潜藏的如江河般浩然的法力,更有仿佛要刺破青天般的凌厉蕴含,极致的锋锐令人不寒而栗。 在天色漆黑时,他才睁开眼眸,一缕金光隐现,似要把眼前矗立的白墙都给割裂开来。 早在几天前,他就成功突破到了金系入法高阶,随后用了三天的时间稳固,总算是在今晚大功告成。 孙末缘伸了个懒腰,轻吸了一口天台上寒冷的空气又吐出,多日来埋头苦修的疲惫仿佛也随之散去。 他俯视着下方高耸林立的建筑群,心胸也变得开阔,这一刻好像所有烦恼都不见了,定定地看着许久,直到肚子发出了异响,才把他从走神的状态中拉回来。 摸了摸肚子,他自嘲一笑,人是铁,饭是钢,御能者也是人,自然也要吃喝的。 九曲城,繁华的街道上,孙末缘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扑打在面门上的冷冽寒风中夹杂着浓郁的烟熏味,还有许多饭店内飘出的独特鲜香,光是闻一闻就让人口水止不住大量分泌,恨不得把这些美食都尝个遍才过瘾。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学校食堂早就关门了,所以他才出去吃饭,否则才不会舍近求远,放弃物美价廉的食堂。 望着一排排生意红火的饭店茶楼,都散发着不同的香气,似乎是想把食客都吸引到自己那来,孙末缘倒也没有选择困难症,只是随意走进了一家看上去古韵十足的小店。 此店无名,开在九曲城罕见的人流稀少地带,青砖黑瓦,古意盎然,但似乎不谙接客之道,店内没有任何诱惑的浓香飘散,平时的客人也少得可怜,却从来不曾改变,似乎怎么也学不会与这个世道妥协,在这座不夜城内显得格格不入,很是怪异。 来往的客人们大多都并不喜欢这种冷清的氛围,通常只是在远处看上一眼,就移开视线走过去,很少有为之停留者,即使短暂驻足也只是觉得奇怪,而进店者却寥寥无几。 可偏偏孙末缘对此无比适应,感觉与自身十分契合,或许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想都不想的直接进店。 掀开门帘朝里面走去,可以看到店内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狭窄,根本无法与九曲城内处处都是的高档餐厅比较,也看不见一来就对你笑脸相迎的迎宾员们。 整间小店的布置很简单,两张桌子,八张方凳与一个柜台,地面铺着红木砖,墙上刷着简朴的鹅黄漆色,虽不豪奢,但却有种温馨的格调。 虽然生意冷清,但这店面居然打扫得非常干净,似是一尘不染,由此可见店主应该是个勤快的人。 在那每张桌子上,还有用木牌做成的菜单,孙末缘拿起一看,发现竟都是手写的,笔迹有些秀气,可不知为何这些字很不对称,完全不在一条直线上。 他心中产生了好奇,这木牌上只是写了些家常小菜,没什么独特的,但这字绝对是一笔一画写出来的,看去很是漂亮,足见其用心之处,那为什么会这么凌乱呢? 一眼望去没见老板身影,而店内还有一道敞开的门,那里应该就是后厨了,想来店主大概就在里面了。 他没有冒失地去门内看看,也没有出声呼喊,只是默默坐在原地,静等老板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敞开的门内传出了脚步声,很轻,若不细听,近乎无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店主 在孙末缘的视线里,那棕木色门框里探出来一只白皙的小手,五指细长,根根如素玉,在摸索着什么,当触及到门的边缘时,才安定下来,随后一条长腿迈了过来。 他总算是见到了店主,但与自己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却又好似在情理之中,之前的一些疑点,也有了解释。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咖啡色围裙与少许露出来的浅蓝长裙,垂至膝盖,满头青丝用一根木簪束着,有股淡雅的气质,不点而红的朱唇,挺翘的瑶鼻,唯一遗憾的是,看不清那双注定美丽动人的眼眸。 他心中轻叹,原来是位盲女,世界的光明被一块白布遮盖住了,难怪菜单上的字写得不错,却不整齐。 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是不速之客,从而受到惊吓,孙末缘主动开口道:“老板,来碗葱花面。” 语气即使很平淡,可似乎还是令女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静悄悄的屋子内突然多了一个人,不过倒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说完,就退回到后厨忙活了。 孙末缘有些奇怪,好像整个店里就只有一人经营,没有帮手吗?还是下班回家了?不然一个盲人独自开店,必然是艰辛无比的。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现在自己只是一个肚子饿了,想要吃饱饭的顾客而已。 没过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面就被端了上来,一开始他还担心店主看不清路,会不会打翻了托盘,但后来才发现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失明女子应该在这开店有些年头了,即使眼睛看不见也对店里的布置熟悉得很,但还是在孙末缘的提醒下,才放对了桌子。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很淡,只有一点点的盐味,似乎就再没放其他调料了,但有葱的增香,不算难吃,只能说有股平淡朴素的滋味。 “是不是很难吃?”听到吸面的声音,失明女子带着些歉意问道。 “还行。”他中肯地评价道。 “这碗面不收钱,如果您下次再来光顾时,可以尝尝孙叔的手艺,他做得面比我好吃多了。”似是觉得自己糟糕的厨艺怠慢了客人,她诚恳说道。 女子的嗓音很轻柔,如一朵纯净的白云,未受世俗污染,听上去悦耳极了。 孙末缘却是心中一动,他一边吃着面,脑子里却在想着此人提到的孙叔。 父亲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早起有事,晚上才回来,要不是看到他脸上没有什么疲惫和任何负面的神情,否则自己铁定是要调查一番的。 此处距离他租住的房子不远,步行大概都不到一小时的路程,而父亲煮面的手艺又是一绝,再根据其良善的性格,是很愿意帮一位双目失明的柔弱女子,所以说这孙叔可能与自己有关? 一念至此,孙末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问道:“你那个孙叔叫什么?” 失明女子回忆了一下才道:“孙叔跟我没有提起过,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 他没有逼问,不管此女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隐瞒,这都不重要,是真是假,明天早点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屋子里的两人没有再继续交谈,失明女子坐在另一张桌子旁的凳子上,静静地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孙末缘则是不紧不慢地把整碗清汤寡水吃完,然后抽了张纸巾擦嘴,最后把一张十元钞票压在碗底就悄悄离开了。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在学院演法场单独开了一间训练室,熟悉一下自己新学会的法术。 练习了大概半小时,他停下了轰击那用特殊法石打造而出的拒术墙,肉眼可见的那原本摆在雏鹰区算是大材小用,历届新生怎么也造不成一丝伤痕的棕红墙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都有手指粗细,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若是打在人身上,想想都毛骨悚然! 消耗了大量法力,身上也出了不少汗,孙末缘决定先回宿舍冲个凉,然后再着手修炼通灵系。 目前他三系皆是入法高阶,都是七轮法环的修为,唯独通灵系还困在中阶,为了保持四系均衡,从现在开始,他就只能把法能炼化为通灵之力,直到其也提升到跟其他三系同等的高度。 虽说通灵系不能显于人前,故而他对敌时从未施展过,看上去作用不大的样子,但孙末缘明白通灵系的强悍之处,除了白夜外,他还剩两次契约机会。 如果市面上没有称心如意的妖兽蛋,那就只能驱使法相游荡于妖界之中,试试能不能抓捕一只血统强大的壮年妖兽。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接近新一天的样子,孙末缘开门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本以为宿舍熄灯了,室友早就睡下了,可没想到刚打开门就有一双双被手机灯光照亮的眼睛盯了过来,让他颇为尴尬。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孙末缘已经体会到了宿舍生活的多有不便,倒不是说与舍友之间相处得不愉快,而是就拿洗漱来说吧。 刘玄扬不计算在内,剩下四人晚上都要洗澡,刷牙,时间很容易重合,而且只要宿舍内有一人修炼,就必须噤声,不能打扰,或许这也是赵中天对他颇有微词的原因吧。 再说修炼之事,在宿舍内他不能放开手脚来修炼,自己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实在不方便,所以每晚只能躲上天台去修炼,可恰巧的是,周慕也跟他一样,孙末缘还真怕她相力境界高深,察觉到什么。 综合以上原因,他决定近期搬出去住,虽然早就在晴黎租下了房子,但过于简朴,他想再租个好点的,毕竟有能力的前提下,没人会愿意吃苦的。 而眼下面对六只眼睛齐望过来的场景,他却只是淡定的从自己衣柜里取出一套换洗的衣物,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当冲洗完后,他就打算前往天台修炼,三位舍友还没休息,而是如火如荼地讨论着什么,丝毫没有困意,反而精神很亢奋的样子。 他即将走出浴室的脚步一顿,打算听听详细。 “哎,你们说三月四日的那场交流大会,咱们学院能赢吗?这外国来的交流生嚣张归嚣张,但真有实力,已经击败了我们学院迎新会那时很多排名第一的各系翘楚了。”吴远嘴里嚼着什么,咯嘣咯嘣说道。 “你消息太落后了,迎新会只是刚开学时的排名而已,现在经过数月修炼,已经有人超越了那会儿的本系第一了,所以那些交流生不见得是真把那些外院各系最强者给击败了。”郭镕恺身为学院一员,自然对那些交流生怀着天然的敌意,此时一听有人夸赞他们,顿时不服气道。 “即使这样也很了不起了,想当初我赵中天都没拿得下风系第一,却没想到比我还厉害的风系学生竟然也被那些交流生击败了,还是轻松碾压的…”赵中天却在感怀,他觉得自己已经有够天才了,却没想到暂时比他还强的人都败了,心中不由得升起无力感。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脸上露出猥琐笑意道:“听说交流生中有位队长,还是一名女生,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只可惜就是气场太强了,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住,他们的副队长都这么厉害了,至今未尝一败,更别说那洋妞了,我看这次学院要丢大发了。” “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 其余两人都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兴奋,不免疑惑询问。 “瞎说!” 赵中天连连否认。 第一百八十七章 众望所归 天台的风依旧还是那么的冰凉,这段时间一直陪伴着他,早已熟悉,每当感到枯寂的时候,风声便是他最好的慰藉。 今晚也是一样,在狂躁肆虐的大风中,孙末缘的内心反而十分安宁,他盘坐的姿势不变,精神反而更加容易沉入修炼状态之中,并很快就隔绝了身周一切声响,只余留一丝相力警戒。 就这样,一夜飞逝,当暖洋洋的金光洒落天台时,他才起身准备吃个早餐再去上课。 当走在校园一条熟悉的街道上时,看着近处的食堂,他脚步停下,面上露出思索之色,并没有迈步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到早餐和上课的时间挨得很近,在这期间怕是没有外出的机会,于是不再犹豫,直接进了食堂。 一眼望去,没想到在离门口最近的一排座位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在第一排差不多中间的位置上,刘玄扬与两人同坐一桌,正在交谈着什么,不过看那两个与他舍友差不多岁数的青年一脸拘谨的样子,就可以看出这两人应该是忌惮或者更确切来说是畏惧着对面之人。 在孙末缘走进门的一刻,刘玄扬就发现了他,热情地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这边坐下。 食堂里就坐的学生这会儿还不算多,但仍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轻声呼唤着身边同伴,小声交流着什么,不时还拿手点指他,面色都有些火气,他却能感觉到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隐隐又有些兴奋的样子,十分古怪。 他疑惑地对上了众人目光,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学院难不成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昨天晚上在宿舍听到的谈论,莫非…… 在他所望之处,男性校友们投来期待的眼神,而一些少女们则慌张地转过头去,心中小鹿乱撞,不敢对视,还有一些妩媚女子面色羞红,眸蕴水波,盈盈望来,目光中除了满溢的倾慕外,竟也有许多期盼,就好像在看着救星一样。 孙末缘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他属实感觉到今日食堂的气氛很是怪异,尤其是在他走进来后更是如此。 此时见着刘玄扬向其挥手,心中想着他或许知道真相,于是直接走了过去,在那一桌空余位置坐下。 “你现在可是我们外院万人迷了,真叫人羡慕!”刘玄扬笑着调侃道,虽是戏言,却也是真心话。 在说话时,他还眼神示意二人离去,对面两青年果真一言不发就走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如地位低下的家臣一般随意。 “别拿我开玩笑了,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吧?你消息那么灵通,肯定知道。”孙末缘不理他的打趣,而是问着刚才怪异现象的缘由。 “你不知道?”刘玄扬诧异反问道。 在他看来学院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清楚了,毕竟九曲论坛上各种惊人的消息满天飞,稍微一浏览,就能明白具体始末,即使不看手机,舍友总有吧,这段时间大部分学院学生都在讨论这件事,哪还会有人不知晓? 孙末缘自是清楚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这些天一直在修炼,下了课后很久没回过宿舍,昨天修炼得差不多了才回去了一趟,从舍友口中只是听到些只言片语,对近况还不太了解。”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要换我老早就受不了了,顶多修习个三天三夜,就得放松一阵,不然我感觉自己会憋死!”刘玄扬一脸感叹,虽说早知他修炼刻苦,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如果让他一周甚至更久时间都闷在一地,啥也不做就是苦修,他想自己铁定会疯掉的!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想,难怪其身后没有庞大背景支撑,也能修炼得这么快,除了绝世的天赋外,看来也跟沉得住气脱不了干系。 孙末缘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刘玄扬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润下喉咙,才轻笑道:“很简单,你现在算是众望所归,他们都把你当成屠龙勇士了。” “现在随便在校园里一打听,就能听到交流生猖獗的种种事迹,只因我们学院目前跟兰斯的比拼一直处于下风。” “外院那些有名的天才几乎都被那些外国人挑战了遍,并且大多都是败绩,如今大家都指望着你能像不久前击败的那个老生一样狠狠打交流生们的脸,为学院出一口恶气。” “原来如此,那你与我说说那些交流生有什么厉害之处?”孙末缘心道果然是交流生的到来引发的异样,同时他也有些吃惊。 九曲黄河院作为晴黎至高学府,里面到处都是天才,没想到竟会被一群外国学生压得抬不起头,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们那个队长,由于没人见过她出手,所以没人知道其具体实力,但能成为队长,实力自然毋庸置疑的。” “光论他们两位副队长,目前都是无一败绩,事实上,那些交流生切磋到现在也才只败了三四人而已,该说不说,还真挺有两把刷子的。”刘玄扬唏嘘道,他就曾击败过一位向自己挑战的交流生,虽然相对轻松,但整个外院又有几个他? 听完刘玄扬的讲述,孙末缘觉得这些交流生确实是有狂傲的资本,能在天才遍地走的九曲雏鹰区取得这样的成绩,算是相当不凡了。 “据我所知,那两个副队长应该有接近我的水平了,至于他们那个队长,更是深不可测,虽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总给我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就像是带刺的玫瑰一样,谁碰谁扎一身血。”提起这个,刘玄扬面色一肃,显然是对那交流生中的队长十分忌惮。 孙末缘手指不自觉摸了摸下巴,这是他一般思索时做出的下意识行为。 他此时在想,能让刘玄扬都感到压力的存在,必是极为了不得的人物,有机会的话,倒很想见识一下。 “不过有你在,那些交流生肯定嚣张不起来了,他们这些日子给我们外院的耻辱,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倘若你战胜了他们那个队长,绝对别忘记拍一下她的翘臀!看看是否弹性十足,到时那些交流生看到他们队长被人当众打屁股,说不定一个个脸都绿了!哈哈!!”刘玄扬贼笑两声,似乎是想象到了那个画面,表情煞是激动。 孙末缘看着他很不正经的笑容,有些无语,自己要真在大庭广众下干这种事,那个交流生队长岂不恨得想杀了他?一个贺旭就够麻烦了,再多一个纯粹自寻烦恼。 况且他也不想做那羞辱之事,胜了便是胜了,何必要践踏别人的尊严呢?除非对方自找,否则他绝对不会多事。 一顿饭的时间就在两人闲谈中溜过,转眼早课也临近尾声,在那空旷的光系教室中,孙末缘收拾了下笔记本,准备下了课后就尽快赶到那家小面馆,验证心中猜测。 可偏偏这时候主任喊住了他,虽然内心急切,但又不得不回头面对,属实无奈。 他暗道一声倒霉,平常不见有事,早不来,晚不来,正正好有急事的时候来了,这就是天意弄人吗?! 看到江主任那一脸温和且夹杂一丝莫名意味的笑容,孙末缘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每当这个笑容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大麻烦等着自己了。 果然江主任把他带到了办公室,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孙末缘被他盯得心中发毛,于是主动开口道:“江老师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主任此话惹来他心中一阵腹诽,你几时客气过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交流大会 “交流生的事你有所耳闻吧?近期兰斯学宫里那些老家伙指派他们开办一场交流大会,地点就在风黎大学的迎风斗场。” “目前选中晴黎前五的名校派出十名学生参加,时间就定在三月四日,学院打算让你去赢得胜利,最近你应该没要紧事吧?”江易光眼含期许地看向他,透着让人不容拒绝的魔力。 孙末缘沉默了几秒,看似正在思考,实则是想着怎么拒绝,三月四日不就是三天后吗?距离血符之祸不足一月,他不想在此期间节外生枝了。 在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他满是惭愧道:“我知道作为学院的一份子,为学院取得荣誉本就是每个学生义不容辞的重任,但很不巧,最近……”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能为学院着想这是好事,那么学院自然也能体恤学子们,院长说了,只要参战的学生都有奖励,为此学院还特意列了一份清单,若是谁能击败交流生队长,拔得头筹,更是会有大奖!”江主任若无其事地叙说着,忽地一脸惋惜道: “不过你既然有事,学院自不会强求于你,真是太不凑巧了…”他一声叹息,像是真在为自己系上的杰出学生感到可惜。 看着演技精湛的江主任,孙末缘有些头疼,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很难收回,但他还没表态呢,不过为了防止被坑,他还是谨慎问道:“江老师,清单上的奖励都有些什么,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 见他上勾,不,是动心了,江主任脸上笑容更盛,存心捉弄道:“哎?我一把年纪了,记性不太好,这个奖励都有什么的来着?” 看着江主任成熟但还不到中年的帅气面容,孙末缘有些无语,光从外表上看,谁能看出眼前之人是一个可能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修为达到这种地步,记忆就像是生根在了脑海里,除非把根茎铲掉,否则根本不可能遗忘。 他是知道修为高深的御能者寿命也会多出不少,尤其是像江主任这种浑身不露丝毫气息,却给人仿佛被大雾覆盖住,看不清摸不透,从而显得神秘莫测的绝世强者。 可就是这样一位活了几个世纪的“老人”,竟然还有这样喜欢逗弄别人的一面,心态不可谓不年轻。 不过孙末缘偏不服输,他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表现出一副很焦虑的样子,在第三个来回后才停下,语气沉重道:很抱歉,我最近有个急事,可否向江老师请个长假?” 这句话说得真假参半,他虽的确有急事,但不是当下非去不可,但如果江老师真的同意了,他也无所谓,那样就有更多时间来从容应对血符之事了。 但这却让江主任不淡定了,本想逗一逗他,没想到反被自己学生将了一军,他不确定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者完全就是编造的,他只知道不能把院长交代给他的任务搞砸了。 下一秒,江主任立马换上一副真诚的笑容,语重心长道:“末缘啊,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也是我们整个外院光系部中最得力的天才,现在学院面临挑战,你忍心不管不顾吗?” “我知道你有急事要去做,但如果不是太着急的,老师还是希望你能参加这场交流大会,不过为了补偿你,老师自掏腰包,只要你能参加,不管取得怎样的成绩,都给你一件心仪的法宝如何?或者其他的一些包括末品法灵也行。” 孙末缘心中一惊,没想到江主任为了让他参加竟然真的不惜下血本,要知道一个末品法灵就需要几千万的高价啊!这是多少家庭不吃不喝穷其一生都赚不到的金钱啊!更是以往的他想到不敢想的数字。 这违背了他的本意,一开始的回绝只是为了反击江主任的戏弄,而不是为了从中捞好处,所以他感到受之有愧,直接开口拒绝道:“江老师您无需这样,我会把急事先搁置一边……” 岂料话还没说完,就见江主任摆手制止了其继续说下去,随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给我一个答案,去还是不去?” 孙末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 从办公室出来后,他直奔那家地处偏僻的小面馆而去,只为验证心中的猜想。 可好巧不巧的是,当他赶到时,店门已经关了。 望着那紧闭的铁门,孙末缘轻叹,终究还是耽搁了,不过根据昨天的情况来判断,这家店晚上应该也是营业的。 他转身回了学院,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就按部就班地修炼,把中午的时间留给光系,一直到了晚上却没再继续转换别系。 静谧的夜色渲染着整座九曲城,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孙末缘从一条条街道上路过,不是去往繁华地带,而是走在为数不多的人少处,他就像是逆着人群,在冷清的小道上前行。 没过多久,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家同样冷清的面馆,别的门庭都是红红火火,人来人往的,可这里却门可罗雀,不要说有车辆停靠了,就连过路人一看这阴森森的小街就心慌慌的,谁还敢多做停留呢? 怕不是一看到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在夜色阴影里枝杈乱晃的粗壮树木,死寂的街道,忽明忽暗的路灯和那间破旧的房子,就只会升起远离的想法,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家面馆生意如此惨淡的原因。 但孙末缘却好像毫无察觉一样,径直就向着面馆门口走去,他已经看到了,门是开着的,从那缝隙中还透出不少光亮。 隐隐约约的,有收拾碗筷的动静传来,还有他熟悉的声音响起,却不是那失明女子的。 他脚步加快,掀起门帘朝里一看,只见那面上蒙着白布的女子与一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对坐,两人面前各摆着只剩些汤汁的大碗,显然刚刚都吃过晚饭了。 那中年人端起两个碗与两双筷子,就要拿去后厨清洗,但却被身后的声音给叫住了。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末缘很确定,他光是看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就能认出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父亲,但让他不理解的是,来这里吃饭也就罢了,可看其拾碗收筷的举动,分明就是店里的员工。 他记得自己在去学院前,曾给过父亲一大笔钱维持生活,难不成用完了?但印象中父亲一直都是勤俭节约的性格,应当不会这么快就用干净了,而且即使花光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孙末缘断定此事一定有隐情,他紧紧盯着父亲缓缓转过来的身体,打算问个清楚,同时他也十分心疼,都忙碌了半辈子的人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干嘛还要来面馆打工受罪呢? “末缘?” 孙清生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在面馆干活的事竟然正好被儿子撞见了,不禁脸上有些尴尬。 他知道儿子不忍心看自己受苦,可这份工作完全是他自愿的,并且还乐在其中,虽说儿子给的钱根本就不愁吃喝,但孙清生也不想整天无所事事,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走进了这家面馆。 在看见店主是位盲人,却仍开着面馆坚持生活后,孙清生备受感动,而刚好自己煮面的手艺不错,于是就决心留下来帮助她,并承诺自己不收任何工资,管饭就行。 可那失明的可怜女孩一听,却急着拒绝了,倒不是不同意招人,而是不认同不给工资这个说法,孙清生拗不过女孩,只得提出一千工资一月的要求。 要知道这点工资在寸土寸金的九曲城,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失明女子虽然不太了解九曲城的物价,但也知道这种工资属实太低了,有心想要给他涨些,却被孙清生连连拒绝。 由于亲眼所见,他是知道这家店生意是有多差,一千元一月的工资可能对九曲城任意一家店铺来说都是非常廉价的数额,可对这失明女子来说却无疑是一块大石压落。 可不收钱,那善良的女孩心中又过意不去,所以他只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孙清生本想着凭自己的手艺为面馆招揽来更多的顾客,打响名声,没想到现实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整整三个多月了,接待的客人还没别的面馆三天多。 他正想着如何改变这种困局,吸引来更多的食客,却不料先等来的居然是自己儿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葱花面 “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 失明女子认出了这到店之人,正是昨天来的顾客,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此人竟是孙叔的儿子,而且听他们所说,好像只是偶然碰到的。 她对这人印象还比较清晰,因为她的面馆很少有人光顾,每天只有寥寥几人,对仅有的几位客人自然记得,而她又双目失明,但对听觉却更加灵敏了,另一层原因则是她明明说过那碗很素的葱花面不收钱,可那人还是偷偷把十元钱塞到碗底,与其他客人很不一样。 孙末缘看了过去,失明女子还是围着件咖啡色围裙,身上却与昨天不同,穿了件淡蓝棉衣,她婀娜的身姿被臃肿的衣物包裹住,双手或许是经常接触凉水的缘故,已经冻得有些发紫。 她双手相握着,唇间轻吐热气,温暖着被冻僵的手掌,看上去很是令人心疼。 孙末缘是御能者,可以不惧酷寒,但普通人却得遭受疾苦,就如同此时的父亲一样,虽然穿得暖,但冷风一吹,脸上照样会通红一片,一双手由于要干活,所以戴不上暖和的手套,被冻裂开几道血口,看着都疼。 身为穷人家出身的人,他知道店主没钱用暖气,也没钱安装热水器,这个小店必定是夏热冬寒,每年都是靠身体硬撑过去,不过既然他来了,从前不论,至少现在自己已经有了改变的本事了。 一股热流自孙末缘身体外扩散出去,满屋子的寒冷顷刻被驱赶出去,就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温暖的春天,室内之人皆都通体舒泰。 孙清生感到十分愕然,前一秒还浑身冰凉,下一秒就变得温热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奇迹,但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名御能者,有这种神通也不算难以理解,所以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至于失明女子,由于眼睛看不见,她不清楚为何室内突然温暖如春了,感受着一点点恢复知觉的双手,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可能跟孙叔的儿子有关。 在九曲城生活多年,耳濡目染下她是知道这世间有一些奇人存在,不说别的,就说那晴黎至高学府九曲黄河院可不就座落于此?别的都可以不认识,但只要是在九曲城生活过的富商显贵可以说是无一人不知,无一人不晓。 而九曲黄河院里最多的是哪种人?关于这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毋庸置疑。 “你是御能者?”失明女子柔和问道。 孙末缘自然知道她是在问谁,本想点头,但想起眼前女子双目失明,于是改成轻嗯一声。 “谢谢。”失明女子道了声谢,在知道他是御能者后,她就明白了这怪异的气温变化是因何缘故了。 “还没吃饭吧?我下碗面给你吃。”孙清生关切问道,显然是看儿子这会才来吃饭,料想他之前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怕他饿着了。 看着父亲熟练地把碗筷收起,孙末缘想也没想道:“我来吧。” 很自然地从父亲手中接过没洗的碗筷,他直接拿去后厨清洗,然后自己动手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葱花面。 孙清生一脸欣慰,悄悄从口袋拿出一张十元钱,就要放入柜台抽屉里,却不料明明已经轻手轻脚了,还是被那目盲女孩察觉到了。 “孙叔不必如此,一碗葱花面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失明女子柔声说道,显然洞悉了他的意图。 孙清生放下的手没有停滞,脸上笑容依旧:“一码归一码,不能他是我儿子,我是店里员工,就能不付钱了,这不合规。” 失明女子没再开口,似是默认了。 没过一会儿,孙末缘端着刚出锅的葱花面坐在父亲对面,不顾滚烫的温度,大口吃了起来。 孙清生慈祥地看着,一家两口没人说话,享受着难得的幸福时光。 饭后,父子二人在室外单独谈话,这里很冷,但待在儿子身边,孙清生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反而身体暖烘烘的,连手脚都是温热的。 “爸,我最近打算在晴黎重租个房子,手头上的钱足够租些大一点且冬暖夏凉的房子了,离九曲黄河院近点优先,您觉得呢?”四下无人时,孙末缘向父亲说出最近规划。 “怎么突然要搬家了?”孙清生明显吃了一惊,被这突然的消息给吓了一跳。 他知道父亲心中疑惑,于是解释道:“我在想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九曲城,总不能一直居住在那个又小又窄,墙皮还发霉的小房子里吧?为了以后着想,还是得搬进一间舒适的房子里,起码设备齐全的那种,至于租金这块,您就无需担忧了,这些日子我接了不少委托,赚了大钱,足够支付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用戮妖师专属的账户,没有面额限制的阻碍,直接转了五十万给父亲。 在这之前,他早已把一部分法能石兑换成了电子货币,就是为了方便转账,不然父亲拿着法能石消费太过显眼了,容易招来横祸。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孙清生从口袋里拿出仔细一看,面色不见喜悦,反而很是无奈:“乖儿子,你上次转给我的还有一大半没花呢,爸用不了这么多钱,你收回去吧,自己多存点,将来好攒钱娶媳妇。” 孙末缘心中一暖,口中却不以为然道:“爸,您甭替我省,钱不拿来花就是废纸一张,人生在世,应当活在当下,所以您也得学会游山玩水,这才不辜负世间的美好。” “你这孩子…”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感动,孙清生拍着儿子肩膀,看着他比自己长得还高的身体,心中满是骄傲。 “搬家的事我没意见,只是希望离面馆别太远,爸还要在这上班。” “爸……”孙末缘不忍看父亲继续劳累,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赚钱的能力,那往后余生,他只愿父亲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在忙碌中度过。 “别再劝我了,不干点活,我这身老骨头迟早得生锈了,面馆的工作挺轻松的,累不着人。”孙清生笑呵呵说着,接着叮嘱儿子道: “还有那女孩挺可怜的,双目失明,好像是天生残疾,父母也不在身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有空你得多过来照应一下,别让人受欺负了。” 孙末缘本想说外人之事,与我们何干,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出口,而是化为了一声:“好。” 既然是父亲交代的事,他自会记在心里。 父子二人聊起了家常,孙末缘讲述起了自己在学校里的所见所闻,外人听来很是无趣,因为把学校里的竞争与矛盾略过后,他的生活便是平淡如水,没有太多波澜。 孙清生原本忧虑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他本还担心儿子去了晴黎最好的学校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和舍友相处得不愉快,会不会不适应校园生活,但现在听下来,一切都好。 校园氛围很轻松,同学也很友善,朝夕相处的舍友们都挺热情活泼的,学校还会不定时举办一些有趣的活动,比如去什么青稞要塞参观之类的,还有那迎新会,听上去就十分不错的样子,总之一番询问下来,孙清生算是放心不少。 就在父子二人聊完天后,孙末缘本要跟着父亲进门时,忽地感到体内一阵燥热,像是有火焰在身上蔓延开来一样。 他强忍着不适,脸上挤出一个勉强正常的笑容,告知父亲自己有急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待得父亲目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孙末缘提气狂奔,不顾速度过快造成的影响,一口气冲入一家酒店,急速完成入住登记,领取了房卡,就一路直奔房间,冲向浴室。 此时他再也按捺不住,体内不断涌起的炙热使其汗如雨下,精神状态不断下滑,明明身上无火,却好似要被烧得神志不清了。 孙末缘明白,这是血符发作的征兆。 第一百九十章 异变之初,死亡追逐 来不及多想,孙末缘一把扯碎上衣,坐到浴缸里,打开花洒,冰凉的冷水浇灌在他滚烫的身躯上,略有缓和。 空气中弥漫着水雾,很快就充斥满了浴室,甚至之外都有雾气飘荡,整个房间都变得朦胧起来,湿润的水汽到处都是,若是有人乍一走进,恐怕还以为升仙了。 痛苦每时每刻都在加剧,渐渐的水滴已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身体炽热无比,就像是一团火焰,常人摸上去只会迅速缩手。 孙末缘喘着粗气,努力维持着盘坐的姿势,然而心中的烦躁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让其心智浑噩,萌生出想要杀戮的冲动。 他在不断抑制着这可怕的躁动,就像之前那许多个日夜一样,艰难地抗争着,不向这股原始欲望妥协。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回忆起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它们就仿佛无尽黑暗中仅存不多的光源,不至于让他迷失。 血符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对他的影响也愈加严重,从刚开始的一周一次,到现在的四天一次,每次都带给他强烈的痛苦,或许哪一次,身体就先支撑不住了。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次,他已经隐约意识到血符的恐怖来源于何处,那股酷刑般的折磨尚还在其次,真正令他心惧的是血液的异变。 就如同此刻一样,他体内的血液好似沸腾了,不断地升温,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被烫得剧痛不已,被烈火烧灼一般,更悚然的是,那流动的鲜血居然真的有了蒸发的趋势! 往常到了这一地步,血符带来的影响就会被体内黑书的封印以及自身四系法力给硬生生压制下去,可今日不同,这股异变还在继续,大量血液被蒸发成雾气,融汇成殷红云层,覆盖在了颅内各处。 孙末缘口中低吼着,浑身难受得想要自我了断,痛感如浪潮般一波波袭来,逐渐冲垮着他的理智。 低空升起了一轮残月,轻柔的圣光似水波般荡漾开来,温和地净化着内心的狂躁,试图唤醒他的人性。 借助这短暂的清明,孙末缘丢出一道敛息符,封锁了浴室内的气息,不让其外泄出去,也把那即将涌出屋外的雾气给牢牢困住,局限在方寸之地。 做完这一切,由于刚才刹那的放纵,血液瞬息滚烫了数倍,表现于外在的就是他的皮肤红了起来,如同煮熟的虾一样,可能还要更加艳丽,因为在那松软的红皮肤上一道道诡异幽暗的纹路开始蔓延,汲取着血符内的煞气,孕育魔胎。 他的肉身愈发鲜红,近乎要滴出血来,仿佛被煞气完全填充了,一股股孙末缘陌生却又莫名有些熟悉的力量缓慢改造着全身,甚至更有向四系疆域扩张的趋势! 恐惧一时间占据了内心,有种再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的挫败感,但他被共愉法术洗涤的神智十分清醒的知道,这是一种无益的情绪,于是他压下了惶恐,尽量让心境平稳。 血符每次发作的威力都比上次更加强大,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到了如今已是难以扼制,凭他自身的力量怕是很难制止,所以必须要借助外力。 而他身上的物品能够压制血符的,孙末缘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神空间内坐镇中央的黑书! 思及此处,他心头火热,可转念一想血符肆虐至今,那黑书都没有一点动静,不免心凉凉的,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了,若是也起不到作用,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管了,拼了!”孙末缘双瞳猩红,咬牙低吼着,声音不似人语,而像是某种野兽发出! 要时刻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比剥皮之刑还要残酷,又要保持思绪连贯不零散,这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 此时他能不痛晕过去,还是多亏了共愉法术在支撑,可这样一来,每一分每一秒的剧烈疼痛都会清晰无误的传递到他身上,这种折磨足以令人癫狂。 但孙末缘只能如此,不然昏厥过去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一觉醒来就不再是自我了。 说不定是换了一道灵魂,占据他身体的“自己”出现在他所有亲朋好友面前,每每想到这个后果,孙末缘都觉得不寒而栗,所以他坚决不能昏过去。 现在支撑他不倒的是强烈的求生本能,以及父亲等待着自己回家的慈祥笑容,或许隐约间还有一道倩影。 忍受着每时每刻钻心的剧痛,孙末缘艰难集中精神,把意识沉入奇幻空间内,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黑书所在处。 它还是那么安静地“躺”在星海之中,从不曾挪动分毫,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很本分。 不过下一刻这份死寂就被打破,孙末缘运转自身相力化作灰色大手,直接对准黑书拍落下去,试图逼迫其复苏。 可直到手印撞击到黑书被震散后,它都没有一点反应,似乎对其来说,那只不过是拂面的微风而已。 孙末缘不管不顾,瞬间凝聚数十只灰手向着黑书全方位如狂风暴雨般拍击,只是一会儿功夫,相力就耗去十之六七,却仍不停歇,势要引动黑书变化,这是目前唯一的自救办法了。 惊涛拍岸般的攻势接踵而至,不给一丝喘息机会,像是要把黑书生生击成碎末,一眼望去,只余灰手印默契地向着某处齐齐轰至,场面震撼人心。 或许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当看到自己倾尽全力的攻击皆化作泡影之时,心中顿时就有种无力感涌起。 孙末缘暗叹一声,愈发无法抵抗身体的异变,这是一股狂潮,足以吞噬一切。 在这种大势下,他就像是海中的小鱼小虾,只能随浪花被卷入高空又落下一样无力反抗。 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从他接手血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命中会有此一劫,而且日后更会劫运缠身,多灾多难。 可如果不是血符,他早就死在了那场鬼灾中,所以说因缘这东西真的很奇妙,让人又爱又憎。 孙末缘终止了攻击,他总算知道自己不管凝聚再多的相力大手都没有用,其实一开始他就料到了,可终归是抱有一丝侥幸。 而且由于相力的大量消耗,他的神智有些昏沉,若是平常自是无碍,但现在今非昔比,任何一个微妙的举动,都可能是打破天平的关键,也是彻底把他推下深渊的助力。 辛苦维持着平衡,孙末缘还没有放弃,还在寻找着自救之法,但浑身的剧痛常常把他的思维给打断,使之无法深想下去。 就在一次次凭借意志挣扎中,蓦地,他想起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十分通俗易懂,那便是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吃饱,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就是没有喂养“饲料”的原因? 想到这,孙末缘颇有种明悟的感觉,第一时间就顺着这思路往下延伸,猜测着哪种“饲料”才是那本黑书爱吃的。 此时血符的威胁已经很大了,再不采取措施的话,等到他血液多半都被煞气侵染过后,魔化的过程就将是不可逆的!而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最多只剩一分钟的时间了! 一分钟换做平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太短,然而现在却是死亡的追逐!太过短暂,让人几乎很难在这么匆匆的时间内想出对策。 可孙末缘却必须要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想着即将面对的死亡,而是把心思全都投入到思索中,念头飞转。 相伴了这么久,他对黑书的喜好也算是有了些了解,自身无论是法力还是相力都很难打动这本口味挑剔的黑书,而要说真正能令其有兴趣的,只有一样东西了… 这么一想,又是十秒钟过去了,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血符之灾,迫在眉睫 黑暗冷寂的星空中,不时有流光划过,璀璨刹那,又在须臾间黯淡,似乎在这里光只是短暂驻足,匆匆如过客。 而在这无边黑幕里,还是存在着微弱的亮光,虽然只照亮很小的一片范围,却始终不曾熄灭。 它们像是一颗颗星辰,悬浮在夜空中,透着幽绿色光芒,根本看不清具体,因而神秘莫测。 这些幽绿星辰并不是一般大小,外型上也有所差异,但若从远处看去,就都只是一些闪烁的星点。 此时那其中最大的一颗“星辰”像是被巨力推动着,朝着某处飞去,速度还在不断加快,似乎很是急切的样子。 随着接近,那颗足有磨盘般大小的幽绿星辰如同乳燕般投入到一本躺在星海中的古老黑书中,顷刻就没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孙末缘把浑身上下透出的血符凶煞气息汲取出一点,用相力包裹着,涂抹在那黑书上,希望此书能给出回应。 可让他失望的是,那大妖将级别的魂魄是吞下去了,可还是没有什么反馈,依旧是那副寂静的模样。 这一幕让即使被血符折磨着的孙末缘都不免有些恼火,这什么意思?光吃饭,不干活?这还了得?! 虽然心中不满,但他也知道自己拿这本黑书没办法,再加上死亡的威胁,时间的紧迫,孙末缘不得不忍痛放手一搏了! 于是下一刻,那些原本安静发亮的星辰们都仿佛被海潮卷着,朝着同一处涌去,数百星辰齐齐划过暗宇,如同烟花般绚烂,却远比之壮丽,从不同方向撞入到黑书中,也是消失不见,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孙末缘只能寄希望于此,他可是把自己所得的全部妖魂都献给了这本禁典,若是还不成功,那就真没辙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待这场命运的宣判…… 在他做完这些后,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不到,若是过时了,那么或许就算黑书限制住了血符,恐怕他的身体也会因完全魔化的过程被中断而遭到反噬,到时一具破破烂烂的肉体,哪怕意识再清醒,也活不下去了。 深知这其中的可怕,孙末缘只能祈祷自己这场豪赌不会输,他还有很多未了的心愿,不想就此逝去。 这些心愿并不是多么强烈,只是每个正常人对生命都有所眷恋,他也不例外,若就这样死了,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当然,若是最终实在无能无力,他会在彻底走向魔化的前一秒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数着仅剩的几秒,对自己的生命倒计时,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至少孙末缘心脏一直都在剧烈跳动着,像是要炸开一般暴躁。 他知道这是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即使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也依旧不受控制,所幸他已经尽力,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也就任由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 当体内的血液从各处被抽离,条条血溪向着颅顶精神空间所对应的位置漫过,即将全部被上空不知名的漩涡吞噬掉,转化为迥异却更加强大魔性的血液时,孙末缘的灵魂也像是落入到了那庞大漩涡中,有些失神……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已经凝聚起了金色短刃,没有再留恋地看一眼,只是心中多了些歉意。 今日过后,这家酒店怕是要受到不小的影响,甚至是一场飞来横祸,但他已经来不及去找一个无人的角落了…… 手臂挥动,孙末缘不再犹豫,在魔化的前一秒对着颈部猛然扎下! “锵!锵!锵……” 熟悉的锁链碰撞声传来,让得他自刎的动作一停,随即便是一阵狂喜,如同刚才只是经历了一次噩梦般! 不知何时,从那本黑书中伸出的锁链已经缠绕在了他脖子上挂着的血符,形成封印融入了符内,透着血光显得分外邪异刺目的符文也变得安分,黯淡下去,不再作怪。 只是瞬间,血符的所有凶煞气息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又恢复了那副古朴的模样,而颅顶的那层漩涡更是戛然而止,莫名散去。 而在失去了漩涡的吸扯后,聚成一道长柱般的血液立刻分散,开始回流,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鲜血变得更加红艳,也更加滚烫,似乎是蕴含着更旺盛的活力,更蓬勃的生命力。 血液重回身体各处,让孙末缘原本干瘪松垮的皮肤慢慢饱满起来,通红的肤色逐渐褪去,恢复成了原样,只是他的脸色很是苍白,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还没痊愈。 今日的经历让他生出了万分迫切的心思,如此惊险差点就命陨的险境使得孙末缘真正意识到寻找月阴花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可以说是刻不容缓! 要不是答应了江主任自己会参加交流大会,否则现在他就会启程,好在此事时间上来说与月阴花盛开之日并不冲突,不然他也不会答应江主任的请求。 既然应下了,那么现在也只好先把这事解决了。 ………… 一场大雪过后,晴黎各地白茫茫一片,道路上的积雪虽被清理干净,但许多人家屋檐上仍是被厚厚一层白雪覆盖,看上去别有一番壮丽。 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天寒地冻只是常态,大多数人都不愿出门,更愿意缩在被窝里再睡一小会儿,也就一些贪玩的孩童才会裹着棉袄出来嬉闹。 可今日不同,街上的人不仅多了起来,许多有头有脸在平常根本见不到的人物也齐齐现身,朝着一处聚集,就好像那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近日来街头巷尾也时常可以听到激昂的议论声,以御能者居多且多为年轻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九曲绝色榜中又有哪位传出桃色绯闻了。 全城轰动,只要在这里有点身份背景的御能者都渴望前去观看那一场很可能预示未来强者阵营的比拼,不仅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们,也有正值壮年的中年老牌强者,就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也不在少数。 也许是想看个热闹,也许是想替家族寻找好苗子,或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总之现在形形色色的人都聚集在了一座占地极广的斗场之中,正是风黎大学的迎风广场,也可以称之为斗场。 广场四面坐席足有近万,然而对于那些前来的宾客来讲还是太少了,有些在常人眼中难得一见,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都只能站在一旁过道上,在这里仿佛成为了地位最低下的底层人士。 能入座者无不是在九曲城有一席之地,要么是哪个大家族的高层,族长之类,要么就是各大学院的精英师长,若是纯以实力来论,那么最低也得是通法境以上的强者才有资格入席。 距离开赛还有一个小时,晴黎十大名校学生代表与裂洲兰斯学宫的外国交流生们皆已悉数到场,此时双方都坐在参赛区中,隔空对望。 此次各大校均派出十人,加起来总共一百人,而交流生们一共只有十人,所以自然是不会混战和车轮战的,因为那样太不公平。 为了体现公平公正,经过各位院长深思熟虑后,一致表明战期分为十天,每一天交流生们都需要挑战一院,如果输了,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因为晴黎院方出战顺序会按照明面上的实力排行,也就是各大校学生阵容越强的排序也就越靠后,而压轴的自然当之无愧的是九曲黄河的学生。 如果说连前面的都战胜不了,那么自然也就更不是排名靠后的对手了。 此番比拼并不完全是带着切磋性质的,据那些交流生为一些兰斯学宫老家伙们传话的意思来看,若是各大校每输一场,败下的那个学院都要给予他们兰斯学生相当于一个亿的修炼资源! 倘若全输了,那么晴黎一方不仅要交出十亿资源,更要把这些兰斯的人送到九曲黄河内院进修,享受跟那里学生一样的待遇。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兰斯学宫一方如果最终输了,不管是在哪一院止步,都会赔偿一大笔资金,而且越早输掉赔得也就越多。 稍微打听过的人都知道,兰斯若是第一场就输了,赔金可是高达两百亿!之后逐次递减二十亿,由此足可以看出兰斯那些老家伙们对自家学生的自信,似乎是有着必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