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眼瞎了》 第1章 走上仕途一 近来苏州城发生了一桩怪案子,吓得太守钱库辞官迁居外地,至于是什么案子,无人得知详情,只知道怪。 消息传到了天子脚下皇城,太后娘娘耳中,引起了她的高度重视,决定将此事提上朝堂商议,不为那怪案,只为填补苏州府太守的空缺。 这天早朝,潜龙大殿内是一片哗然,文武重臣正为南地苏州府首席执行官(太守)之职议论着,太后要他们推举出一个上上人选。 帝皇厉人龙只有五岁,正摇晃着两手中的拨浪鼓,满脸童稚的笑容。厉人龙左手边坐着他的亲娘也就是太后国母--况稚,右手边坐着国母她老爹,也就是国丈兼同天书阁圣龙台平章事(右宰相)况钟心。 此时的况稚已是权倾朝野,把持朝政只手遮天,唯二的敌人便是“手握”华夏兵权的左丞相--丘史和他老爹,这俩人乃是文武众官之首,在大殿内总是和她唱反调。不过,二老对华夏朝野衷心不二,刚正不阿,尤其是左丞相丘史,不单武功高强,文才也不输况钟心太多。 况钟心呢,身为右丞相自当位极人臣,可他女儿况稚却想伺机而动废了厉人龙,做华夏大地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皇帝!他着实不愿与少不更事的帝皇平起平坐,奈何他女儿执意如此,是不得不从。他已是花甲之年,膝下仅此一女能搬上台面,对这个祸国殃民的女儿也只能听之任之……他还有个儿子,名叫况石,是个怪胎,一双眼睛,白天看东西如在浓雾中看花,夜间倒是比正常人看的还清。在终日忙碌国事的况钟心眼里,今年二十二岁的况石基本是一无是处,整天只知道带几个下人在大街上东西浪完浪南北,是浪的不亦乐乎。 可是,况石再差劲也是他亲儿子,在况钟心内心深处,儿子还是最好的宝贝。 他已经和群臣商定,为了国祚安宁,社稷不改,在今日朝堂之上,就要废掉她女儿这个国母之位。不过呢,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些私心,他想将况石送上苏州太守之位。苏州地方富庶,贪官污吏遍地皆是,是一堆禽兽在吃着国家俸禄,放眼天下,也就这个官适合他儿子了。两天前,况稚告诉他前苏州太守钱库居然主动辞去了太守之职,也没有举荐任何接班人,她决定用自己权势为弟弟争取一下。这一次,父女俩难得达成共识,况钟心同意了。 钱库为人很是精明,朝野不止一次派出巡龙史去监察他的吏治,得到的回复都是勤政爱民、为官清正。若不是发生了怪案,你就是拿宰相来换他的苏州太守,他都不换,那地方如同油锅一般,遍地都是油水。 况钟心藏着这份私心,也没有和任何官友提起求助,他实在是拉不下老脸来,好在有况稚一手『操』办,料也无妨,直到此时,这位老丞相仍是哀声叹气不断。 在潜龙大殿外站立着一个青年男子,生的眉清目秀,年纪轻轻下巴上留着一捋长须,穿着一件粉红丝质长衫,腰间悬挂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红玛瑙玉剑,一束长马尾辫子直垂『臀』部,双目紧锁,这位便是尊父亲命令在殿外等候宣召的况石。 况石脚下,蹲坐着一只高大威猛的狼狗,但见这只狼狗头戴金盔(打磨光亮一些的铜盔),身着金甲,就连爪子都穿着特制战靴,除了牙齿之外是全副武装,看起来和装的斯斯文文的况石是一文一武,乃是况石白天的导盲犬,名曰黄豆。 况稚虽然把持朝政,却最疼爱她这个弟弟,这只狼狗是她差人从海外重金买来的导盲犬幼犬,从小跟随况石,已有五年了。这时间,况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很满意在皇城的日子,你苏州即便再富庶,能比的上帝皇脚下的千古皇城吗?什么鸟太守,他才看不上眼呢。 ”黄豆,潜龙大殿人不得擅入,你进去看看,看看我爹在搞什么鬼?”况石已是忍无可忍了,说完松开了狗链子。 黄豆很通人『性』,准确的说,是通况石的人『性』,得着命令一步一哗啦地朝潜龙大殿而去。 门前侍卫见是黄豆,纷纷躬身行礼,这只狗有国母太后的特权,见它如见国母岂有不敬之礼? 黄豆进入殿内,众大臣忙回到各自位置,分两班站定,不再讨论了,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方才不过是做做样子,让未来女帝看看他们是如何『操』心国事。只见,黄豆直奔况稚跑了过去,在况稚身边“汪汪”了几声蹲坐下来。 况稚没理会黄豆,她此刻内心是疯狂的,她已得知左右两大丞想要废了她的事情,眼下众人只是心照不宣。她是太后,早在文武两班大臣中发展好了忠实的亲信,只等将她弟弟送去苏州先,她不愿意让弟弟掺和进权利斗争中来。 见众人都静了下来,况稚先是和颜悦『色』地没收了厉人龙手中的拨浪鼓,在这孩子耳边耳语道:“王尊,该议事了。” 厉人龙撇着嘴,无奈道:“好吧,娘亲。” 况稚起身冲众文武道:“前苏州首席执行官钱库辞官,苏州府不可一日无主,众卿可为王尊商议出了上上人选?” 话音一落,吏部尚书葛魂率先出班跪倒,禀报道:“回太后,吏部所有大小官员皆已有官位在身,实无闲人可以差派。” “什么!”厉人龙按照母亲事先交代的话发怒道,“朕养活你做什么吃的,居然连个闲人都找不出来,给朕退下。” 葛魂忙叩首道:“臣知罪,臣这就退下。”说完,退回右班第三位站定,推了推身前的圣龙阁院士--白书海。 白书海忙出班跪倒,禀报道:“臣举一人,必能永镇苏州,保证苏州百姓更加富足。” 况钟心闻言又发出一声长叹。左班第一人丘史闻言扭头看了看白书海,冷哼一声将脸甩回,他是武相在任命官吏这种事上一般是不发言的。 “此人为谁?”厉人龙问白书海。 “此人乃是右丞相大人之子姓况名石,字五渊,号夜猫仙圣,年岁四十八,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宇宙之机,足以胜任区区苏州,只怕右丞相大人认为这是牛鼎烹鸡,不肯放人。”仙圣!白书海就是这么说的,至于众人会不会听成先生,那他就管不着了。说完,文武两班除丘史之外的人全部出班跪倒,口称臣等附议,就是全部赞同的意思。 丘史回头一看群臣,又抬头看向况钟心,面『露』怒『色』,忍无可忍道:“右丞相,令子不过是一市井无赖,只有区区二十二年岁,且白日不能视物,如何能治理苏州府上下八城,数十万之生灵?焉能为官?王尊,若用此人,天下必大『乱』矣,老臣苟请陛下三思啊!!”说完,丘史跪倒一个头磕倒在地。 厉人龙无奈,只得看向况稚。况稚脸上已经『露』出了怒『色』,身旁的黄豆也『露』出了满口獠牙,直恨不得咬死这个糟老头子。 况钟心心里也气,奈何他儿子就是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货,没办法,乃开口道:“感谢诸位对犬子的错爱,他确如左丞相所说的这般不成器啊。” 白书海见状抬起头,带着一脸笑意禀报道:“王尊,太后,看吧,相爷果然还是舍不得孩子离他远去啊。右相爷,你竟如此埋没人才,岂不知,食君禄请为君分忧啊!”白书海知道顺着太后的意思办事准没错,是完全不理会丘史。 “你!”况钟心点指白书海,“你枉为圣龙阁院士。” 况稚怒视着她那个老不死的父亲,让况石接任苏州知府你可是举双手赞同的,本太后一番运作猛如虎,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又不配合了? 第2章 走上仕途二 丘史已经看出朝堂之上风向不对,他身后那些武将军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今居然也跪倒与白书海等人同一个鼻孔出气!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他们都已经投靠了况稚,觊觎着他的左丞相位置,厉家维持了千年的天下怕要完了。 况钟心知道女儿的野心,看到丘史的手下一个个跪倒奉承他儿子之时,便知大势去矣,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丘史和况钟心都是在官场斗争多年的老油子,知道屈服于时局的道理,二人几乎是同时跪倒在地,齐声道:“老臣附议。” 厉人龙听众人都没意见了,又急着下朝去玩,催促道:“拟旨,封况石出任苏州府首席执行官之职,退朝。” 退出朝堂,丘史在门外等到况钟心,劈头盖脸骂道:“你这个『奸』贼,为了你儿子演了一手好戏啊。” “不错。但是,左丞相,你以为我是派犬子去享福的吗?你可知那钱库为何放弃苏州太守之职?”况钟心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不是家里的钱库已经装满,没再贪下去的必要?”丘史冷哼道。 “苏州出现一桩怪案,钱库府中出了事,不得不辞官退隐。”况钟心说出了实情。 “你不必巧言令『色』。苏州地界有什么案子是钱不能解决的?哈哈哈哈,况钟心,厉家乃是龙神的后代,你况家势力再大,纵然得到皇权也必遭天谴,老夫已经决定效仿钱库辞官退隐了。”丘史说完,发出阵阵长叹,拂袖而去,眼下形势,恐怕也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祖孙三代的安全。 况钟心目送这位老同僚离去,心里有苦说不出,不禁也有了退出朝堂的心。见朝堂门边,况石已经靠着一尊白玉腾龙石像睡着了,自己又被丘史误解,是憋了一肚子火,看一眼况石怒火不禁就大上一分,上前一脚将之踢醒。 “谁呀?”况石『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好不容易才认出是父亲,忙起身问道,“爹,我的事成了没?” 音未落,况稚牵着黄豆走出朝堂大门,接话道:“有姐姐为你做主,能不成吗?” 况石循声看去,带着一脸失望和埋怨道:“姐,我在皇城挺好的,你和爹这是要干嘛啊?” 况稚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头,从袖口取出一份身份文牒交到况石手中:“这是你的新身份文牒,记住,无论谁问起你都要说自己四十八岁了,不可说真实岁数,知道吗?想做太守起码要先当十年以上的县官,还得有良好官声才能提拔,而且还不能越级擢升。你现在虽然被百姓尊为少丞相,然那不过是虚假称号,没有一丝权利。为了让你平步青云当大官,姐姐没少费心呐。” “我不去!不去,不去。”况石头摇的像拨浪鼓。 “住口!”况钟心怒道,“由不得你,给我立刻滚回家收拾行头,即刻动身去往苏州。” “姐……你帮我劝劝父亲嘛。”况石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只手,抓着这只手摇晃着。 况钟心板着脸低头看着儿子摇晃着他的手,抬手就是一耳光,这一耳光竟打在况稚脸上。 “老夫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生出你们这对冤孽儿女来。”说完,跪倒在地,冲上拜道,“历代先帝啊,老臣况钟心愧对你们,愧对华夏子民……女儿呀,放弃你的野心吧,天下自古以来都是厉家的,没有我们的位置,好好扶持少帝,让他成为一名贤德之君。爹,求你了。” “哈哈哈哈哈!”况稚大笑着说道,“已经晚了,小皇帝每天都在吞吃慢『性』毒『药』,他已经保不住了。”她没有说实话,只是想气一气老爹,厉人龙可是她的亲骨肉,纵然她想座龙椅,也没必要杀自己的儿子。再说了,就算朕做了女皇帝,若杀了亲儿子,朕死后,皇位传给谁去?还不是历人龙?到时候天下不还是历家的?! “你!!!”况钟心听罢是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出,用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手点指着女儿,很快,身体便缓缓倒了下去。 况石眼睛…就那个样子…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以为父亲数落完他又要数落他姐,心头还在愤愤不平,哪里注意到老父亲已经昏厥在地,甚至都不知道当今帝皇是他亲外甥!况稚知道弟弟眼睛看不清,乃下令到:“来人,送相爷回府。” 殿前卫士都是他的亲卫兵,看的清清楚楚,怎会不知道况稚是什么意思,来了两个人将况钟心抬往御医院去了。 况稚目送卫兵抬走父亲,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再回朝堂和她做对了,那她的敌人就剩下了左丞相丘史。丘史和她老爹争吵时她也听到了一些,心说丘史你若真辞官,朕便饶过你全家老少之命;但是,你若不能辅佐朕,朕必杀之。打定主意,回头冲况石说道:“弟弟,帝皇金旨很快就将送达苏州府,你快去上任吧,咱爹是丞相,姐姐又是太后,好好当官,你可不能让我们丢脸啊。” 这种话,况石听了太多了,从那些市井小民嘴里说出来的次数最多,无论谁说出来,在况石听起来都像是在嘲讽,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他并不认为自己比任何人差,只因他这双倒霉眼睛,让他注定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注定无法被正常人所理解。 “好吧。姐姐,父亲年迈还有病在身,我走了你要多多照顾他老人家啊。”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小到大,父亲天天骂你废物,甚至不拿正眼看你,你不恨他吗?”况稚有些吃惊。 “有时候恨,不过他毕竟是咱爹啊,娘亲没了,除了三个叔叔,他是咱们唯一的亲人了。姐,你在宫里一定要保重啊,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哒!”若不是有个大姐姐疼爱他,况石恐怕生活不到现在,他不愿意去苏州有一半原因是舍不得远离姐姐。 况稚将弟弟抱在怀中,眼圈湿润了,心头有千言万语想要嘱咐,嘴上却没能说出一个字。苏州的情形她是知道的,虽然知道弟弟每夜也都在抱头苦读,还拜过一个穷困潦倒的山野老道为师,学了些武功;但她不认为况石有这个能耐查清那个怪案,只是派弟弟过去挡挡接连不断的奏折,等她座上座稳龙椅之后再派能人去苏州收拾残局。 “弟弟,切记,此去千万不要赶夜路,到了苏州夜间也千万别离开府衙。”况稚最后叮咛了一句,擦拭着眼角离开了。 “姐……姐……”况石伸手四下『摸』索着,直到一个好心的卫士告诉他太后已经走了,才有些失望地缓缓迈步向前走着,他记得前方六米外是阶梯。 黄豆见状忙拖着铁链子回到主人身边,汪汪叫了两声示意况石牵着他。 况石拾起狗链,在黄豆在引领下出了帝皇宫,上了一直等着他的相府马车,驾车的是老家奴况兴。 “少爷,去哪里玩?”况兴知道况石的秉『性』。 况石『摸』了『摸』胸怀,还有一叠银票,相府有他老爹坐镇,他又没什么好收拾的,衣服脏了就买新的,乃道:“快马加鞭,直奔苏州府,少爷我要当官了。” 第3章 怪案 苏州府,位于千古皇城正东南方一百里外,骑快马半日也就到了,若是驾马车避免颠簸,怕是要走上一个昼夜,况兴是知道的。他跟着况钟心已经三十多年了,从一个伺候人的下人成了而今的管理府中的头号家丁,对况钟心是忠心不二。 况兴看着小少爷一点点长大,深知这位年轻人的秉『性』,他们这位少爷在漆黑的房间里孤身苦读的辛苦也只有他能体会到,也深知老爷况钟心对小儿子无比严厉的良苦用心。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况兴不禁是老泪纵横,“少爷只用在苏州熬上几年,后必能入朝为大官。” “诶?兴叔,此言差矣,洒夫我将永镇苏州,再不回这千古皇城伤心地。”洒夫是况石惯用的自称,是洒家和士大夫的合简写,意思是告知旁人他况石乃是文武双全才。 “好好好……少爷坐好,老奴我们这就动身。”况兴坐上马车正要离去,一辆马车迎头挡在了他们马车前方。 况石耳朵还算好使,见状示意况兴为来者让路。 况兴本想发火,奈何少爷都发话了,只得调转马头准备绕开。 “马车中何人?还不滚了出来,我们大人有话要问你。”对面马车上的年轻车夫用马鞭点指况兴,颐指气使到。 况兴不禁火了,点指着那年轻人道:“瞎了你的狗眼,认不出这是右丞相况大人的马车吗?” 年轻车夫一听不禁身体一抖,扭身探头入马车车帘子里进行汇报说:“他们说前边马车里坐着丞相,大人,丞相是什么呀?有您老官大吗?” “你这个饭桶!”“啪!”马车里一只手将青年车夫从马车上打将下去,紧接着帘子掀开了,一个身着黑『色』官衣的中年人满脸惶恐地窜出了马车,跳下车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下官张太和叩见老相爷,下人无知,还请相爷不要怪罪!!” 况石面前一片雾霾,倒是黄豆冲张太和汪汪叫嚷着。 “黄豆,别叫了,我知道了。”况石听出了黄豆的愤怒,将狗链子交给况兴牵着,人则是循声上前,尽量装作正常人行走的样子,准确无误地『摸』到了张太和的臂膀,将他搀扶了起来,『露』出了『迷』人的笑意道:“官家来势匆匆,必然有紧要之事面见帝皇吧,不过您来晚了,已经退朝了。” 张太和见扶起他的是个年轻人,猜出是右丞相况钟心的独子,而况钟心必然坐在马车中,忙躬身行礼道:“下官苏州府下辖污江县令张太和拜见少相爷,我有要事求见老相爷。” “哦,苏州府下辖啊,那就是我的下属了。有什么事,和本新任苏州太守说就行了。”况石一拍胸脯,晃了晃脑袋,张太和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 张太和听罢『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府之太守啊,最起码也得先像他这样当个十年县令再加上朝中至少两位大臣举荐才有机会啊!不过呢,人家是丞相的儿子,右丞相况钟心又是当今国丈,一切皆有可能,忙又一次倒身下拜:“太守大人,我们可盼到你了,整个苏州城已经人心惶惶一团『乱』麻,有很多富户纷纷扬言要离开州城,形势十分险恶啊。” “县令大人不要急躁嘛!发生了什么事,给本官详细道来。”况石淡定道,他活了二十二年,除了黄豆在白天走丢之外,还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慌张。 张太和不过一污江县令,对皇城大官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在他看来况石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才,忙起身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大概一个月前,苏州前任太守钱库的老娘不幸去世,享年五十六岁。钱库虽然是个贪官,本人却极其孝顺父母,老母亡后,他下令全苏州城家家户户都要挂丧,各家各户都要关门闭户,为他娘默哀三日。 老百姓对钱库是深恶痛绝,奈何又不得不从。钱库则是花重金,为他娘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守灵堂七天,直守得尸体出了异味才依依不舍地下葬了,尸体就葬在张太和所在的污州县城下辖的大王庄村外的一处(张太和本想留给他娘的)风水宝地中。 这座坟北面十里外有青山一座,南面立有石碑,碑石正对着二十米外大王庄村外小河的青水桥,四周乃是一片绿油油的原野,可以说是占尽了风土山水。 一开始一切都平安无事,到了五七那天,出事了。 钱库在苏州城请四方宾朋吃完五七大宴鸣锣列队直奔污州县,要去为老娘扫墓,张太和率县衙之众早早等候在城门外。 接住了钱库后,一行人直奔大王村而去,抵达墓地时正是午时三刻。见坟头上已经长满了野草,钱库当时就决定亲自去拔草净坟,随行上下无不感太守大人至仁至孝,在心里奉为标榜。 钱库绕到坟后没多时,突然大叫一声,紧接着快步跑向前方怒斥张太和治境不严,居然让盗墓贼盗了她娘的墓,一个漆黑的盗洞就在墓『穴』后方。 张太和心头没起太多波澜,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你钱库一个大贪官,不倒你娘的斗倒谁的?嘴上却自称罪过祈求饶恕,众人则是劝说钱库看看他老娘尸骨是否还在。 钱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整个苏州府的百姓有多恨他,将他老娘尸体倒出来挫骨扬灰都是正常现象。当即在大王庄找来了几个成年劳力,挖开坟头『露』出了棺椁。打开棺椁,棺材仍旧完好无损,椁中陪葬的金银宝器依旧与棺面堆平,并未失窃,钱财都在,自然也没有开棺查看的必要了。这让在场之人无不啧啧称奇。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那个通往棺椁的洞『穴』土壁上沾满了野兽那一寸长的白『色』『毛』发,经过商议,众人一至认为是山里的野兽干的就没在意。重新圆了坟,钱库命匠人在坟头上又加盖了一层石版外衣用土桨封堵的严严实实这才离去了。 本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不料想,七天后,张太和接到大王庄村长王大富的紧急公文,文中说已经有不止一个村民不止一次听到太守娘亲坟墓里有怪异的声响。 张太和接到公文后,不敢轻视,立刻派人送到了苏州府呈交给钱库。 钱库看罢回文怒斥张太和,限张太和三天之内查明原因,否则罢官免职处置。 张太和接到回文后大惊,忙找来师爷马金斗商议,二人决定花钱请几个道士联合府中衙役夜间去大王庄守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也是这么做的,第一天得到的回复是根本没有异常响动,是大王庄村民在胡闹。张太和看罢大怒,将王大富唤到县衙打了三十板子,声称谁再敢无事生非就要他狗命。 第4章 走上不归路 王大富被抬回村里,怒斥向他报信的村民不值一提。就说张太和打完王大富,本想撤了人手,想了想决定让这些人守满三天再撤。 这一下就出事了,之后的两天他没得到任何回音,三天后,他派人去叫守坟衙役问话,这才知道那三个衙役早已卷了铺盖举家跑到外地去了,房子都便宜处理了。衙役都跑没了影,就更别提那三个道士了,音讯全无。 大概是五天前的三更天,张太和被一阵击鼓声惊醒,不得不起来升堂问案。 刚起来没多久,就见到城门卫的队长周建满头大汗地被县衙门卫引了进来。周建走起路来都不怎么利落,见到张太和立刻就说出了最近三天关城门时,他们不止一次在东门外见到一个浑身白『毛』的人沿着正东的官道走远。周建问过四门守卫,原来那白『毛』人是从西门来而后到北门再到东门之后取东面官道直行而去。 张太和哪里肯信,当夜,他决定亲自上东城门楼看看。城门一般亥时关闭,他还叫了五个胆子大的衙役在城门内埋伏,一旦那白『毛』人过来便即行抓捕。 亥时,城门楼上张太和和周建瞪大眼睛看着,果然城门刚关,一个白『色』的身影便沿着城墙走了过来,站在城楼上他也看不清,乃一声令下:将那人逮捕起来。 五个衙役得着命令,拔出大刀开了城门便窜了出来,正赶上那白『毛』人从门前经过。 五个衙役刚出了门,便发出一声声惨叫,扔了手中刀飞野似的朝城中跑去,而那个白『毛』人则是若无其事的继续东去。 张太和吃惊不小,让周建唤来那五个衙役一问,不禁是『毛』骨悚然,那一夜是彻夜未能睡眠。衙役们说他们见到一个长着五寸长兔子牙,面目铁青的老女人怪物,除了脸干净以外身体上下都长满了白『毛』,眼珠子凸出眼窝,很是吓人。 次日白天,张太和让衙役去城里各家各户问问有没有缺失人口牲畜之类的。衙役门查了一天,竟没一家丢失财产,这才明白那个怪物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城,从污水县往东去,有五个大村子,过了五个村镇,那可就是苏州城了,那五个村子也属苏州府直接管辖。 苏州府有钱大人,自然也轮不着他过问,只要这玩意不进他的城就行。经过慎重考虑,张太和张令全城,自即日起城门申末(晚上七点前)关闭,让各家各户好声安排时间,引得不知情的百姓是一片怨声载道。 然而,衙役也都是百姓啊,那一张张嘴,白『毛』老妖婆的事情很快便传的满城风雨,吓得居民是人心惶惶,人们更是联名请愿让张太和将城门在申初(下午五点)就关闭。张太和岂有不照半之理?午时关闭都行啊! 昨天他得着消息,称钱库突然辞去太守之职,拖家带口搬到了千古皇城的房产居住去了。为此他还快马加鞭去了一趟苏州城,城里人对钱库的离开无不欢喜,并表达着对新任太守的担忧,听了片刻他算是明白了,百姓也不知道钱库为何会突然辞去太守职位。 后来,还是太守府中的护院易行船说走了嘴,原来昨夜钱库她老娘长着一身白『毛』突然回到了家,当着钱库面吃了他的十四姨太林氏。可怜林氏年方二零,被吃的只剩下了一个小拇指。好家伙,这话一出口,是一传十十传百,引的苏州城人惶惶不安,以后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张太和快马加鞭回到污州城府中已是正午了,找来马金斗说出了他的听闻。马金斗建议派两个胆子大的去大王庄再看看太守母亲的坟,张太和同意了。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人回报说,坟墓北边又出现了一个黑窟窿,很是吓人。张太和和马金斗听罢像烂泥一般瘫软在各自的座位上,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死尸长了白『毛』复活,这种事情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后来,马金斗建议张太和赶紧去皇城,将此事亲自报知在朝官员知晓,让皇城派出能人干掉这白『毛』老妖婆。 况石听罢马尾辫子已经竖了起来,就连老迈的况兴的双腿都在瑟瑟发抖。 “坑,这绝对是坑啊。”况石得出了结论,突然转过身,冲黄豆喊叫到,“快带我去见我姐姐,我不要当苏州太守了。” 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况兴循声看去,原来是皇城圣龙府衙的府尹--钱满仓。华夏共分十三个州,各州州衙为当地最高机构,太守为首席执行官。圣龙府衙乃是皇城的衙门,是独立机构,府衙归府尹统辖,主要负责皇城内外的治安,是皇城百姓得父母官,府尹的品级也与各州衙太守对等都是四品。 钱满仓也已经五十多了,居然骑着马来朝,想来必然是有急事。 张太和不认得况石,却认得钱满仓,这位可是他们苏州府上下官员在皇城的保护神,钱库的亲叔。见马停了,忙和颜悦『色』地迎了上去,跪倒在地口称拜见钱大人。 钱满仓脸上的肉在颤抖,适才他侄儿媳『妇』来报案,说钱库和他老父亲昨夜被他老娘化成的白『毛』厉鬼给吃了,而且还知道了钱库之所以辞官就是因为她老娘在苏州已经吃了他的十二姨太林氏!钱满仓听罢不禁是大惊,不敢接审这件怪案,他已经去过丞相府,闻听况钟心还没下朝,这才快马加鞭直奔皇宫而来。 一见张太和,钱满仓气的身体一抖,怒斥道:“拜什么拜,你跑皇城来做什么?” 张太和只得将适才说于况石的话粗略地又说了一遍。 钱满仓听罢吓出了一身冷汗,口称:“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新任太守况石大人很快就要到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啊。我这就去见帝皇,这件案子,恐怕将由新任况大人来指导侦办了。” 况石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一听这话,收住了脚步,拽住黄豆,转过身,循着声音来到了钱满仓近前站定。 “钱大人,不带这样玩的吧?”况石冲钱满仓苦笑着。 见是况石,钱满仓忙抱拳拱手道:“呀,原来是少相……啊不,应该是太守大人,况大人不离开皇城去提领苏州府,竟在此地逗留,实在不该啊。” “什么鸟太守,我才不去呢。”况石冷笑着说道,“我正要去找我姐姐,让他收回成命。” “诶,况太守有经天纬地之才,区区苏州实不该推辞啊。再说了,太后与帝皇陛下当着满朝文武已经搬下金旨,岂有收回之理?”钱满仓笑道,“张大人,还不快头前带路,引新任苏州府首席执行官大人去往苏州?” 张太和口称是,忙来到况石面前做了个恭请的姿态。 况兴见状也上来劝说道:“是啊少爷,老爷要是知道了,又要骂你了。” 况石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怪不得他姐姐临走时可以叮咛他夜间不要离开府衙半步呢,原来出了这种事情。可他又不想被父亲指着鼻子臭骂,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上了马车,由张太和的马车头前带路,况石在后,没走出多远,忽然想起了他好像曾在路边听一个老要饭的说过一个汉古装的故事,和这件案子有点类似,只是年代多了,他记得不太清楚了。 第5章 抵达苏州 从小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中的况石和正常人还是不一样的,别人白天不怕的东西他有点害怕,别人晚上害怕的东西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他不想去苏州是舍不得在皇城的闲散日子,更不想一上任就去审案子,太守要管理的是整个苏州府的百姓,而苏州府的治安自有下属去依法循序管辖,用不着他太『操』心;至于查案这种小事,自有苏州城衙知事负责,他只用关注一番案情进展就可以了,这些官府的基本规制之类东西他早就烂熟于胸了。 至于汉古装,那是违背一种上古的忌讳后尸体遭到诅咒的产物。况石记得好像是,家中死人后,亲属哭泣时必须远离死者,不能让眼泪落在死者尸体上,一旦落上,尸体入土后,逐渐变成一种叫汉古装的东西。汉古装不单模样吓人,而且一旦成熟从棺材里蹦出来,就会开始吃人。汉古装只有一个意识:家人舍不得他,我必须将他们也带走。因此,它会从自己的家人开始吃起,吃完了家人就轮到邻居,接下来是邻居的邻居,若吃人超过尸体上沾上泪滴数的十倍,汉古装就不不吃人了,改咬人,被咬到的人会死,而后慢慢也变成汉古装。杀死汉古装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在白天找到它,将它抬到太阳下暴晒,晒到它变回尸体为止。 除了汉古装,况石还听他师父天狗道人说过不少僵尸的故事,无非是一些丧户下葬家中死者时选错了墓『穴』、入土方位等导致尸变,这都是道士们用来坑人请他们看地做法事的谋财手段,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发现这都是无稽之谈,世上根本没有汉古装,更没有僵尸之类的东西,反正他没见过的就是没有。 在马车中,况石已经做出了两种假设,第一,本案乃是人借助传说故事来吓退官府查案,从而达到逍遥法外的手段;第二……那自然就是真有尸变这种事情,他可不希望是这一种可能,若真是这样,案子就太简单了,完全没有调查的价值。当然了,还存在第三种可能,也是况石最喜闻乐见的,就是前两种可能并存的情况下,有人故意让钱库她老娘尸变,好为他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况石探出脑袋,冲况兴道:“兴叔叔,催张大人走快些,争取天黑之前赶到苏州。” 况兴听罢笑了笑,他们已经走的很快了,不用天黑就能到苏州府。他们走的快,主要是因为张太和走的急,看来这位县令大人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他的污州县城。 抵达苏州西城门时已是下午两点半了,况石在颠簸中睡了一路,黄豆倒是精神的很,一路上将脑袋探出车窗,见人就狂吠几声。 马车停住,张太和下了马车来恭请况石,城门外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见来了一辆气派的檀木马车,都停下来围观,想看看里边的是个什么人。 “汪!”最先探出头的是黄豆,它很不高兴张太和搅扰主人睡觉。 张太和被黄豆吓的不轻,只得问况兴:“太守大人喜欢养狗?” 况兴摇了摇头道:“我家少爷眼睛有问题,白天什么也看不清楚,此乃西洋导盲犬,是我家少爷的眼睛。” “神马!!!”白天都看不清,晚上你还看什么?你直接说瞎子不就完了嘛!张太和惊得下巴差点没脱臼,一个瞎子来当他们的太守,还是在这种危急时刻!! 张太和这声尖叫惊醒了况石,身手『摸』到了狗链,不耐烦道:“何人吵我休息?” 听到这个声音,张太和忙换一副和颜悦『色』,挤出一脸笑容道:“回太守大人,我们已经到了苏州了。” “是吗?听说这里美女如云,本大人……算了。”况石失望道,皇城美女也不少,可惜他能看见东西的时候美女根本不上街,乃走出马车,站直身形,冲四方宣布道,“大家听好了,我就是新任苏州太守况石,今年刚刚四十八岁。本官知道,城里出现了吃人的案子。想必大家都知道,吃人的怪物就是前任太守他老娘!我要说的是,大家不必惊慌,该吃吃该喝喝,这只怪物呢,就交给本太守全权处置。我况石向诸位保证,一定做一个勤劳爱民的清官,大家期待我的表现吧,好了,可以鼓掌了。” 四周的吃瓜群众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不禁是冷笑不止,你四十八?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这人一看就没什么能耐,刚走了个大贪官,又他娘来了个『毛』头小子,这叫什么事儿啊!鼓掌?鼓个『毛』,是各走各路,人群很快便零散了。 张太和本还吃惊新太守是个瞎子,转念一想,这对他们七个县城的县令来说来说是好事啊,钱库平时里对他们也只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位干脆啥也看不见,只要给足孝敬钱,那在他们各自的辖区岂不是可以上天翱翔一番了?可是,太守虽然看不见,随从况兴却不瞎,看面相给人一副很正派的感觉,而且似乎还是况瞎子的叔叔,还是等收拾完白『毛』老妖婆在作计较吧。 按理说他应该先将太守大人引进馆驿歇息,可他总觉离天黑不远了,乃请辞道:“太守大人,下官府邸远在污州,请容许下官先行告退。” 况石没听到掌声,正不高兴呢,一听张太和想走,想了想说到:“张大人,本官随你同去污州,今夜你我一起去会一会那白『毛』老妖婆,看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你安排一下。” 张太和听罢大惊,况兴也吃惊不小,二人都认为况石疯了。 “大人,万万不可啊,您老乃是相爷独子,太后亲弟弟,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下官等百死莫赎啊!” “是啊,少爷,张大人所虑极是啊!” “洒夫主意已定,立刻动身。”况石说到,他必须做些好事先博得治下百姓的认可,然后再娶一苏州美女回皇城也好在那些带着女朋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狐朋狗友面前找回一些面子。想到这里,不禁嬉笑两声,而后回身『摸』索在就要去上马车。 况兴见状忙将况石扶上马车,况石坐定后,从窗户中探出脑袋,摇头晃脑曰:“初上任兮,唯有黄阳绿柳相迎,不美,是悲戚也。张大人,头前引路,争取天黑之前抵达污州县城。” 第6章 污州 张太和本想赞美一番况石的唱辞,不料对方脑袋已经收了回去,无奈只得看向况兴,摆出一个无奈的手势。 “走吧,张大人,没听见太守大人的命令吗?”况兴才不怕呢,反正也是你张太和与况石去见那白发老妖婆,又没我什么事。若是有贼人敢行刺况石,那他为况石挡刀护行二话不说,你自己偏要作死去找老妖婆,老奴可不敢去。 张太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只得说了声遵命,而后上了马车,爬上马车时,忽见一妙龄女子从旁经过,脑中不禁灵光一现,已经有了计较。 抬起马鞭,催动马车沿着环护城河路直奔西城门而去。 他们是走了,况石任苏州太守的消息已经像病毒一般在城中传播开来…… 就说张太和示意马夫快马加鞭,一路西去,抵达污州县界碑时,太阳已到山头位置了,这就预示着申时已到。 “快走快走,还得一刻才能到东城门呢。”张太和催促到,一路上他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他决定在接风宴上让他女儿张张伪装成风尘女子来勾一勾这位年轻太守的心,马金斗自然也要来陪酒,也好试试这位新任太守究竟有多深水,究竟是个什么品行。 半个时辰后,污州城东门外,车夫声称到城外了。张太和探出车窗看了看,见城门果然已经关闭,就连护城小河的吊桥都给升起来了,不禁是大怒道:“穆忑七,给我叫开城门。” 穆忑七便是这位年轻车夫的名字,别看这货有些傻愣傻愣的,身手可是不错,反正保护它张太和在污州城的安全是绰绰有余。 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穆忑七在皇城被丞相吓飞的威风也回来了,快走两步来到护城河边,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里边的人听着,县令大人回来了,还带来新任苏州太守况大人。” 城门内,两个老门卫正在对坐喝茶,一听这声音,一个秃顶老兵忙拿起拐杖,撑着早已不能动弹的右腿,一瘸一拐地来到城门边,顺着门缝看了看,见果然是穆忑七,忙冲同伴喊道:“老西,快来帮我一把,县太爷回来了。” 被称作老西的老头子听罢迈着罗圈腿朝城门而来,二人慢悠悠地上到二楼摇动咕噜,放下了吊桥,放吊桥不费什么力气,他们还是能做到的,而后下楼将大门闩抬下,老西示意秃顶老者让一让他来开门。 穆忑七见吊桥落下,早驾着马车上了吊桥,况兴也跟着上去。门打开后,二车一同开进城中,两位老人低着头站在城门边也不敢抬头,见马车走远了,二人忙关了城门上了门闩,上楼试着去搅起吊桥,这哪里是他们这样的老家伙能做到的?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回到城墙边的小棚子下继续喝茶闲聊。 自从有了那白发老妖婆后,城中卫队里的军士便没有人敢守夜了,县太爷又不在,师爷马金斗急中生智,找了几个穷家伙守夜,只要给足他们钱,相信他们愿意承受这份恐惧。东城门这俩老人,就是来赚这份钱的,他们两个一个八十三一个八十四了,都是孤寡老人,身体虽然有残疾,五脏六腑却非常健康,平日里靠去荒野砍柴、割草换几个铜钱过日子,算是非常艰苦了。 且说张太和引着况兴到了污州县衙大门前时,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人正在门口团团转动着,看那样子,给他套上笼头就能拉磨了,是急成了一头驴啊。 听到车轱辘声,马金斗终于停下了脚步,捋了捋胡须,脸上的急躁表情渐渐变成了稳重和文气。 张太和下了马车,整了整官衣官帽,刚想迈着大爷步朝马金斗走去,忽然想起身后还跟着太守大人,忙弓下身带着一脸恭维的笑意一路小跑来到马车前。 “况管家。”他推测况兴最多也就是个管家,事实也是如此,见况兴表情没有变化,这才继续说道,“到站了,恭请太守大人。” 马金斗在不远处听的清楚,忙快步跑到近前,也弓下身抱拳拱手恭请新任太守大人。马车是新的,车夫老人穿的可是圆领丝布长衫,马金斗推测,这位新太守肯定来头不小。 况兴忙推开车帘,见况石果然又睡着了,黄豆也睡着了,只得推了推况石,口称少爷少爷到县衙了。 况石闭着眼睛缓缓座了起来,说道:“兴叔,我并没有睡着。”说完,左手『摸』到狗链子拽醒黄豆,右手『摸』到况兴的手,将狗链子交给况兴,出了马车后双脚一蹬马车是纵身而起,在空中来了个转体七百二十度轻飘飘落地,正落在县衙门口鸣冤鼓旁。 马金斗在况石出马车时翻着眼皮看了看,还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这位便纵起一丈多高,不由得带着一脸惊叹看向张太和,张太和也是一脸懵『逼』,一路上他都没看出这位新太守大人还是个练家子。 况石大口大口吸着这陌生的空气,伸展双臂欢喜道:“洒夫终于走出千古皇城了。” 况兴听罢低声为张太和解释说:“我们小少爷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皇城半步。” 张太和见状忙为众人引荐马金斗:“太守大人,况管家,这位乃是下官的师爷,马金斗先生。” 马金斗不等对方先招呼,一听对方姓况,见对方乘坐的马车比县令的要排场奢华十倍还要多,已经能猜出对方的出身了,忙跪倒叩拜道:“拜见,太守况大人。” 听见声音在身后,况石说道:“免礼了,兴叔,快去给我准备茶饭,光记着赶路了,都忘记饿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 张太和一看,忙迎上来,说道:“太守大人来我污州县,下官岂敢妄自尊大让太守请客吃饭,实在是折煞下官了啊。请太守大人到花厅奉茶,师爷立刻去聚缘楼定一桌上好的酒菜,要快!” 马金斗得着命令,忙抱拳道:“二位大人放心,不才亲自去办。”说完,快步朝南面街道跑了过去。 “兴叔!将银票交给县令大人,洒夫可是要做一个清官,绝不吃手下的白饭。”况石义正辞严,满脸严肃。 况兴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近前耳语道:“少爷,上官到下属家中,对方必定要好酒好菜招待一番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并不是贪赃枉法。在苏州府,少爷你官位最大,若是你此时再回到皇城,那你最多也就是和皇城府尹钱大人平起平坐,钱大人是朝堂里最小的官,连在潜龙大殿站班的资格都没有。” 第7章 三把火轮流烧 听完况兴的话,况石将银票塞回怀中,大声说道:“我岂会不知,我只是想要告诫一番张大人,自即日起,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过往的错误作为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切莫要效仿钱库这样的贪官污吏。” 张太和听罢一抖,跪倒在地,惶恐道:“下官对县政从不敢有一丝懈疏忽大意,上任七年来,每日都不敢有一丝懈怠,为民请愿不亦乐乎。” “本官问你,污州县民生如何?”况石板着脸问道。 “百姓富足,岁有余粮,夜不闭户,是一片安定祥和啊。”在从苏州到污州的途中,张太和早料到这位新太守极有可能会过问他的县政,早就想好了对答之词!真不愧是况丞相的儿子,当今太后的弟弟,帝皇陛下的亲娘舅啊,果然是不同凡响。 “城中犯罪率如何,可有江湖绿林草莽草菅人命?”况石又问道,他心里清楚,在华夏大地只有在皇城江湖人不敢任『性』妄为,朝野中高手多的是,任谁也不敢轻易造次。 “太守大人多虑了,污州小县,江湖人多志向高远,岂会选择在此地流窜?至于犯罪率,太守大人,这是无法避免的,在任何地界都有好人恶人,我污州也不例外,每年县衙要处断大小案件三百余起。”张太和撒谎道,那是他上任第一年时的政绩,随着他只认钱不认理的作风传扬出去,近几年已经很少有人来县衙告状了,百姓们有恩怨多为私下里自行解决,或大打出手,或你死我活。 “嗯,张大人不愧是圣龙王朝的官吏,若苏州每一位县令都能像张大人这般治理辖地,当是百姓之福。”况石眼依旧闭着,天还没黑,对他而言,睁眼闭眼都是一个样子。从小到大,每当他爹应付来访官吏的时候总会强令他在旁陪伴,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席官面文章,就是从父亲那里耳濡目染来的。 “谢太守大人谬赞,下官必将一无既往,上不辜负皇恩,下不辜负百姓的信和依赖。” “张大人请起。”况石循着声音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将张太和搀扶起来,嬉笑道,“本官身为太守,适才不过是职责之内,实在是不能不问啊。” “是是是。”张太和已不敢再多说话了,他发现这小子的“水”不浅,怕是很难和他们沆瀣一气去捞油水啊,等这位回苏州上任时,他势必要去苏州城衙找到知事刘大人好好商议一番怎么对付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帝皇陛下的亲娘舅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在苏州府,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正这时,马金斗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跪倒说道:“已经安排妥当,请太守大人移驾聚缘楼。” “况大人,我让下人先带你过去,下官不能穿着官衣出入酒楼不是,为了祝贺太守大人降临苏州府,下官还为大人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呢。”张太和说完,指着一直低着头看地的青年车夫说道,“这是我府中三班衙署的班头,穆忑七,让他引领大人先去聚缘楼,下官马上就到。” “诶?张大人太客气了,那洒夫就先行一步了。”说完示意况兴将他领上马车。 穆忑七牵着况家马车,缓步正南而走。 张太和见马车走远了,这才叹息道:“好一个太守大人啊,本官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马金斗听出了危险的味道,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太和冷哼道:“适才太守大人问起了本官的民政县政,还好没问粮田赋税啊。” 马金斗眼珠子在三秒钟内转了十五圈,不解道:“按理说,太守应该立刻去往苏州馆驿,与先行抵达那里的传旨官会面才对,怎会直奔咱们污州县来了?” 张太和哦了一声,叹道:“适才被他一问,我方寸大『乱』,看来我太小看他了。他是为那白『毛』鬼而来,声称今夜要亲自会一会那白『毛』鬼呢。” “啊?”马金斗惊叹道,“这是个什么人啊!” “此人来头可太大了,乃是右丞相况钟心的独子。” “这……可是国舅爷啊!怎会屈尊来苏州府当这个小小太守呢?” “小小太守!亏你说的出口!” “是卑职失言……国舅爷当苏州太守,莫不是帝皇陛下盯上咱们了?” “我哪里知道去,咱们也不要杞人忧天,这样,我修一封书信,立刻派人一千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城城衙钱大人那里。至于这小子,本官倒想看看他过不过的了今夜白『毛』鬼那一关。哈哈哈!”说到这里,张太和快步朝后庭院走去。 马金斗忙跟上,继续问道:“大人说要送他一份礼物,是什么?这可是丞相府的少爷,啥东西没见过,咱们这里有人家能看上眼的东西吗?” “放心吧,去绣楼请小姐过来见我。”张太和越说走的越快。 抛开污州县衙不说,就说况石这时间已经在聚缘楼二楼雅间坐定与况兴喝茶闲聊着,穆忑七则是在酒楼门口等着县令大人来。 “兴叔,你看我方才威风吗?”况石对自己适才的牛刀小试表示满意。 “少爷啊!咱们现在可不是在皇城,这里是苏州府,您还是低调点吧,你想处置他们最起码也要先站稳脚跟啊。”况兴无奈地劝说道。 “我低调?我这样身份的人,你告诉我如何低调?”况石对自己的出身还是很自豪的,“放心吧,摆平他们不过是小事一桩。” “少爷啊,你就听老奴一句劝吧。你这个样子,别说老爷放心不下,就连老奴都不敢轻易离开你半步。” “怎么兴叔,你还要回皇城吗?”况石惊讶到。 “是呀,出府前,老爷特意叮嘱我,要我将你送到苏州后立刻返回皇城。”况兴也叹息着,“老爷他想让你能够独当一面,而不是天天以太后和老爷为荣啊,少爷你也该体会体会老爷的良苦用心了。” “兴叔!放眼天下,还有人比我姐姐和我爹更有权势吗?我以他们为荣有错吗?”况石不以为然到,“我知道我爹让我当苏州太守就是为了看看我的能耐,我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这……好吧。”况兴语塞,人家说的对,任谁父亲是丞相,姐姐是太后,也会以家人为荣的,况钟心一心想要让儿子超越他的成就,超越了他,那岂不是要当帝皇嘛,这怎么可能!即便是将来况石做了宰相,也最多就是和他平起平坐?况兴实在想不通这些大权贵之人的内心,他也不愿去多想。 第8章 迷之眼瞎 主仆二人沉默了片刻,况石闻到了蜡烛的味道,睁开眼一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无奈道:“兴叔,把蜡烛吹了吧,在暗光线的屋里我或许能稍微看清一些。” 况兴听罢笑了,将墙壁上桌案上的蜡烛全部吹灭,屋子里登时暗了一些,不过还没到黑的地步。 “少爷好些了吗?” 况石摇了摇头,用手撑着脑袋,满脸失落之『色』。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是个天生的白天瞎子,为何不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在阳光下雨『露』中? 况兴不止一次看到少爷脸上这种表情,知道这孩子又在为眼睛的事情犯愁了,他追随况钟心已经三十多年了,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其实,况石两岁以前和正常人一模一样,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后来有一天清晨,况石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哭一直哭个没完,当时他还只会喊爹娘等一些简单的话,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况钟心中年得子,见儿子一直哭是心疼不已,以为生了病,带着儿子跑遍了皇城大小医馆,一番诊断下来,所有大夫都说况石没有病可能是受了某种惊吓。 后来,小少爷渐渐不哭了,每天一睡醒便伸手四处『乱』『摸』,走起路来总是莫名其妙地撞到屋中家居,况钟心这才发现儿子的眼睛瞎了!这件事对整个况家上下的打击都很大,随着小少爷越来越大,他们才知道这孩子只有在白天看不见,晚上却看的很清楚。况钟心带着儿子又是一番访医治病,所有的大夫面对况石的怪病都只有摇头,不知道病因在哪里。 一番折腾下来,况钟心不得不放弃了。况石的母亲也正是因为儿子的怪病无处医治,愁出了一身病,终于在况石八岁那年撒手离世,临终前还不断地说自己对不起况钟心,对不起况石,对不起整个况家。后来在老夫人的遗书中,况钟心才得知了真相,原来是她带着况石去寺庙烧香,回来路上赶上下雨天,无奈只能找了棵大树避雨,不料这时候,一道落地雷劈头盖脸打将下来,正落在况石面前。 老夫人当时吓呆住了,眼也花了很长时间,恢复视觉后才发现况石双目被雷光闪出了血,这导致况石眼睛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知道况石对她家老爷的意义,是一直隐瞒着也没敢说。 况钟心一直拿况兴当兄弟一般看待,在一次应酬归来酒醉时,才无意间说出了这件事。为了不影响况石的成长,他们一直都只能善意地欺骗这况石,说他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其实,真正知道真情的只有况钟心父女和况兴,况石的三个叔叔一直认定况石得了某种怪病。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了张太和的敲门声。 况兴开了门,将张太和与马金斗让进屋中,一番客套间,小二开始上菜,没多时便上得满桌酒菜,七荤八素外加特『色』菜--狗烹。 所谓狗烹不过是三盘狗肉外加一盘狗骨汤,三盘狗肉分别以红烧,『药』炖,炭火烧制成。 况石是饿极了,催促道:“先吃饭再说话,兴叔。” 况兴挨着况石坐着,在相府时有丫鬟伺候况石吃喝,眼下也只能他来喂了,忙夹了一块红烧狗肉送到况石嘴边。 况石饭量不大,没吃多少便觉饱了,催促况兴为他倒酒解渴。 况石连喝三碗后将酒碗放下道:“张大人,你也喝点吧,免得见到白『毛』鬼被吓出屎来。” 张太和不喝酒,本想劝解,马金斗已为他满上了一碗:“大人,太守大人让酒,您不可推辞啊。” 张太和无奈只得捏着鼻子喝了,一碗酒下肚便觉脑子晕晕乎乎的,起身道:“太守大人,下官还有一份礼物没拿出来呢!” “什么礼物?”况石问到。 “师爷,叫如花姑娘来。”张太和说。 马金斗起身下了楼,没多时便领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进到雅间,少女口称民女如花拜见诸位大人。 况兴抬眼看了看如花,模样还行,若比他家大小姐,当今太后娘娘,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况石不禁挤了挤眼睛,问张太和道:“这位小姐莫非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不错,此乃……”张太和正要引荐,话语已被况石打断了。 “嗯!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兴叔,替我签收一下。”况石也有点上头了,自觉应对的还算得体。 姑娘一听,不禁『露』出了怒『色』,见到她头都不抬的男人几乎没有,这位新太守非但没看她一眼居然还把她当成货物签收,真是气死人也。 况石可不傻,你张太和会无缘无故送我一个女人吗?肯定没安好心。 “张大人,礼单何在?”况兴猜测这肯定是张太和的美人计,想要『迷』『惑』他家少爷,乃顺着况石的话说到。 张太和听罢差点没气吐血,只得舍弃原计划,改口道:“事实上,这是小女张张,若太守不嫌她手笨貌丑,可让她跟随左右,也好聆听教诲。” “这样的话,那好吧。我当是谁,原来是令千斤张大小姐啊!没问题,本官向来毁人不倦,明日就随我同去苏州吧。”况石说到。 张张一双大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况石,你还别说,这小子真帅!而且还出身名门。临出府的时候,父亲交代的清楚,要把她安在太守身边当个眼线,若能被太守相中娶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张张年方一十八岁,一开始是死不同意,直到父亲说出不是钱库是个年轻人这才答应打扮成风尘女子过来看看。原计划是由她先歌舞一曲而后再灌醉太守,不料想这位一张嘴他爹便演不下去了,把实话抖了出来。 “乖女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敬太守大人三碗酒?”张太和不满道,让你来就是为了把这小子灌醉的,免得今夜还得陪他去看白『毛』鬼。 张张闻言忙挑起酒壶,带着阵阵花香轻慢步来在况石身后,举止优雅地为况石满了一碗。 “太守大人,小女敬…”说到这里,况石已经端起酒碗一口喝了。 张张无奈只得又倒了一碗,还没开口,况石又拿起喝干净:“谢谢小姐美意,好事为双,两碗足矣,多一碗便不吉利了。” “是。”张张轻声细语地应承着,后退两步站定。 “太守大人,真海量啊!”马金斗赞叹道,“学生也敬您两碗。” “慢!我家少爷饮酒是有原则的,逢酒只喝八碗,一碗不能多,一碗也不能少,他已喝了五碗了,还剩三碗酒。”况兴说出了况石的怪癖。 第9章 不祥之兆 “是,却是为何?”马金斗问道,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按数喝酒的。 “岂不闻,称心如意八大碗!?”况石说着拿起碗就要喝第六碗,这一回他一滴也没喝着,原来是张张敬了两杯后没有为他满上。 张张见状自称有罪,正要为况石再斟满,况石已拍案而起。 “这是不祥之兆啊!”况石惊呼到,“看来今夜本官要空手而归啊!” “少爷指的是什么事?”况兴知道况石曾跟一个道士学过一些占卜之术。 “太守大人真大神也!莫不是已经算出今夜那白『毛』老妖婆不会出现?”张太和说出他的期盼,若是他想这样,今夜就能安生了。 “不错。”况石说着缓缓坐下,张张忙为他把酒碗斟满。 况石低头看着桌上模模糊糊的酒碗,拿起又一次一饮而尽,而后说到:“原计划取消,今夜我们去大王庄,钱库他娘的坟墓勘察。张大人,回县衙准备一番,我们这就出发吧?” 这句话一出,张太和的酒立刻就被吓醒了,就连张张也觉心肝直颤,她也听说了白『毛』鬼的事情。这回好,不看白『毛』鬼改看坟了,这位新太守大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怪气。 正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何人?”马金斗问道。 “老爷不好了,出事了!您小舅子被人大卸八块了。”穆忑七急切的声音。 “什么!”况石最先拍案而起,“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马金斗开门将穆忑七放了进来,穆忑七来不及行礼说到:“凶手是城南何秀才,就是他挑着尸体的肉块到县衙自首。” “舅舅!我的亲舅舅啊!”张张哭了,“爹,你一定要重处这个恶人。” “太守大人,您看这…”张太和指着只吃了一半的酒席。 “给我打包!黄豆还没吃呢。”况石冷冷到,“本太守方才上任居然就已经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本官要亲自夜审此案,定还死者公道,让恶人伏法。” 张张听罢忙叩谢况石,张太和心里不痛快,若不是况石在,他肯定要把何秀才全家抓来,判罚连坐死罪,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 马金斗太了解张太和了,偏偏太守大人抢着要审案,他们除了靠边站还有什么办法? “一切全凭太守大人做主。”张太和无奈道。 “给我倒酒!”况石恶狠狠道。 张张见状忙起身为况石倒酒,况石连喝两大碗,凑够八满碗,这才下令道:“回县衙。” 离开聚缘楼,两辆马车直奔县衙而去。 到县衙时,天已苍黑了,况石眼前的雾气也消散了不少,能见度大约五米左右,五米外还是模糊一片。 进到黑咕隆咚的公堂内部,一切都显而易见了,各式刑具,公案,令箭堂木。 “张大人,何秀才何在?”况石不止一次参观皇城府衙公审,知道审案流程。 “已被关入大牢。”穆忑七回复说。 “张大人,把你官服拿来我穿,传令升堂!”况石厉声道。 衙役们早就准备就绪,听到声音纷纷进了公堂分列两旁边;马金斗在师爷位坐定,张太和则是走入相位进去,离了开公堂,直奔后院卧房找出那一套没舍得穿的新官服,叠好了,出门赶奔公堂而去。 到了公堂,亲自为况石穿衣。况兴在堂下牵着正在狂吠的黄豆,见他家少爷头一次穿上官服,还别说,有那捋胡须的衬托,还真有点县老爷的意思了,乃满意地牵着黄豆出了公堂。 “张大人,你要堂下听审吗?”况石紧了紧腰带问张太和。 “太守大人审案,下官作为污州县令,自当堂下陪审。”张太和说道。 “好吧,我担心此案审讯会对你不利啊。”况石捋了捋胡须,俨然一副老太爷的姿态。 “这怎么会?”张太和一脸疑『惑』地看着况石。 ”公堂之上,一切皆有可能。“况石说道,”来人,提杀人犯何秀才到堂上问话。”一听要开始升堂了,张太和忙搬了个椅子于堂下右侧上位坐下。 没多时,两个衙役驾着一个身着米『色』囚服的男子进到堂中,这男子生的瘦骨嶙峋,脸『色』蜡黄,表情有些木纳。 站定后,忽然发出阵阵沉闷的笑声,而后点指正堂骂道:“张太和!你这个狗官,没想到吧。” 说完,这才发现坐在太爷位的不是张太和,而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张太和坐在堂下。 张太和哪里受的了何秀才当堂辱骂他,本想下令掌嘴,可现在不是他说的算,只得向上拱手道:“太守大人,此人竟无缘无故辱骂下官。” “啪。”况石摔响堂木,“下站者是何人?” “正是学生!”何秀才就叫何人,冷笑着说。 “我问你是谁!”况石说完又拍响堂木。 “哼!蠢官!我只恨手无缚鸡之力,杀不得苏州府上下所有之贪官污吏。”何人面不改『色』,冷哼道,“人是我杀的,又何必审,速杀速剐。” 况石听罢大怒,呵斥道:“你这厮三番两次藐视公堂,还辱骂龙朝命官,来人,掌嘴二十再行审问。” 三个衙役上前,两个将何人驾起,一起手持木板开始掌嘴,二十木板下去,何人已是顺嘴流血,怒视着况石,心中虽有千恨,也不敢再骂,反正就要死了,没必要死前再受刑苦。 “本官再问一次,你是何人?”况石板着脸道,心说看别人审案很轻松,真正坐在官位上,还真不是那么回事,这些罪犯真是恨人呐。 这回何人才算听懂了,只得答复说:“学生姓何名人,何人便是我名。” 况石听罢不禁面红耳赤,气愤道:“为何不早说,害本官错打了你,自已也吃了冤枉板子。本官向你赔礼道歉了。”说完,起身冲何人抱拳拱了拱手。 这话一出,引得张太和与两班衙役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况石,无不张大了嘴巴!别说堂堂四品太守大人,就连七品县令即便判错了刑,也不用当堂向罪犯认错啊。 第10章 审案八大块 何人也吃惊不小,心里还认定这太守不过是虚情假意,不过,还是屈膝跪倒在堂中接受最后的审判。 “何人!你为何要残忍地杀害县令大人的小舅子?”况石问。 何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哪里愿意提这件事,只是说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学生已经准备好了。” 况石冷笑几声,又问道:”你既是秀才,想必知道我圣龙王朝律法明文规定,罪恶不赦者,死,家人以教唆杀人罪名连坐,判终身劳改。“ 何人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了慌张之『色』,他还有老父母在家两个兄长在外,这要是连累了他们,那他注定死不瞑目。 “太守大人,我家人并不知我杀人,还请大人宽恕他们。”说到这里,何人哭了。 张太和忙附和道:“太守大人,决不可宽恕此人,大人有所不知,这厮是个落第秀才,平日里高不成低不就,常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四下邻里皆可为证。” “何人,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况石没理会张太和。 张太和忙替何人答复道:“有老父亲名叫何五里,母亲方氏金线,皆是斯文败类,还有两个哥哥,在北地当官,也都是贪官污吏。我那小舅子周文成,勤劳善良,乐善好施,连续三年获得县衙颁发的三好良民锦旗。” “哦?张大人,你怎会对他的家谱如此熟悉?”况石发现了疑点。 “污州小县,上下不过三百五十一户,下官不才,能说出每一户人家的详细家谱。”张太和这还真不是吹牛,要是他没这个能耐,还怎么捞钱? “张大人,此案涉及人命官司,断然不可草率定案。”况石板着脸说道,“你所说之事,本官会详细调查,若真属实,自有公断。何人,你为何要杀死周文成?” 何人听罢大笑不止,点指张太和说道:“张太和,你小舅子仗着你是县令横行霸道,强霸我妻,还三番两次将我殴打成伤,今日,我把他切成八大块,送来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善良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说完,还嫌不解气,点指况石骂道:“钱库,你这恶贼,仗着叔叔是皇城府尹,唆使手下官员对百姓巧取豪夺,若不是苏州府田地肥沃,又盛产蚕丝,织造繁荣,恐怕百姓早已倒戈造反了。” 张太和听罢暴怒,本想亲自去掌嘴,又怕失了身份,只得冲上拜道:“太守大人,此人污蔑下官不要紧,居然污蔑您,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骂的是钱库,非是本官。”况石笑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何人冷笑着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回不是骂钱大人了。”张太和提醒况石。 况石是宰相家的公子,宰相腹中能撑船,他的度量也没那么小。张太和一心想要治何人于死地,那就表示何人确实是被『逼』无奈才选择杀人,若是这样,那还有情可原,不必处死。眼下,他在张太和地盘上,若是不依法定他死罪,怕难有宁日;再说还有白『毛』老妖婆一案待查,还真是有点小麻烦呐。 “何人!你屡次辱骂本太守,我岂能让你好过!”况石突然拍案而起,“来人,将罪犯还押大牢,派人去他家中将他父母也一同抓来同囚一处,明日一早,将他一家押解到苏州,本太守要亲自监刑,退堂!” 况石将堂木恶狠狠地摔向堂下,是甩袖出了公堂。 公堂内,张太和『露』出一脸『奸』笑,缓步来到何人面前低声耳语道:“这回好了,全家死光光啊。不过,你也给我做了件好事,我也早就看周文成不顺眼了,他死了,我能省不少心,我谢谢你啊。”说完,大笑着出了公堂。 何人是一通仰天讽笑,哭喊道:“华夏无青天,时时皆黑暗,哈哈哈……”伴随着疯狂的笑声,两个衙役将他架出公堂带去了大牢,剩余的衙役则是回到班房,拿了柳叶刀,直奔何人家中而去。 马金斗将堂审记录拿在手中,吹了吹上边的墨迹,眼珠子是来回转动着。你还别说,这位年轻太守大人审案还真像那么回事,轻重尺度把握十分准确,虽然有个别处置不当之处,但绝不像是一个初登公堂的堂官,这让他不由得是唏嘘不已。 见张太和出了门,天又黑了下来,忙唤人挑来了灯笼,从正门离开了公堂,在门口遇见况兴,忙招呼况兴一起奔后院花厅去见太守。 此时天『色』已暗,在况石的视野中如同白昼一般清晰,出了县衙,将身上官府脱下,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咆哮道:“真气死我也!” 张太和出来,正好听见,劝说道:“太守大人应该是初次审案吧,这样穷凶恶极的罪犯,下官倒是见怪不怪了。来,大人我扶您去花厅奉茶。“ 况石回头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张太和的嘴脸,此人身材高挑,小眼睛,带着一脸奉承,轻微有些驼背,脸上还带着『奸』笑,自以为他看不见。 “张大人,头前带路即可,我的眼还没瞎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况石笑道,“我喝茶可非常挑剔的呦,只喝南云晨『露』,如果没有,白开水也可。” 张太和听罢一惊,南云乃是华夏的茶乡,属那里出的茶叶最好,至于晨『露』,那边是清晨取带有『露』水的优良茶树新叶摘下,而后立刻蒸制成的茶叶,价格昂贵,市场上很难买到,多进宫入帝皇宫供皇家享用,他哪里能整的来,倒是借助钱库的光喝过一次,那滋味确实非同寻常!万幸,这位也喝白开水,这就好办了,哎!这位太守大人的癖好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啊,要么喝最好的茶,要么喝最次的白开水,真真是让他琢磨不透,只得头前带路。 到花厅门前时,发现马金斗和况兴已经等候着了,众人一同进屋坐定。厅内灯火明亮,况石的视野一时间又模糊了不少,不过比在白日天光下要好的多,二十多年下来,在灯火屋中,他已经能看到两米范围,不过呢,和一千度近视眼看东西差不多。 “来人,去烧一壶上好的白开水来。”张太和下命令到。 两个婢女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同用疑问的目光注视着张太和。 张太和火了:”用老爷我储存的巫山泉水烧啊。” 婢女终于明白了,连声称是,忙退下。 “巫山远在北地群山之中,看来张大人也是个讲究之人啊。”况兴忍不住赞叹到。 第11章 大事不妙了 “岂敢岂敢,下官在北地有些朋友,托朋友不远千里弄来了几坛。”张太和谦虚到。 “哦,运送巫山之泉水,需要冰车保护,没想到在南地也能喝到巫山之水,不说水价,运费都不是一番人能掏得起的。”况石家中也有一些,水极容易变质,一般送来几天便烧茶用完了。 马金斗『插』嘴道:“太守大人有所不知,县令大人就是巫山县人,离家数十载,思念故乡山水,故托本乡人送来了两坛。” “原来如此。那就喝两杯,而后立刻动身去往大王庄吧。”况石急不可耐,不知为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白『毛』老妖婆的坟。 “大人即便要看坟,大可明天白天前去,晚上去多吓人啊,这万一打扰了坟主人安息,跳了出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张太和劝说道。 “抱歉的很,我家少爷,白天看不到东西。”况兴替况石说话。 “晚上能看见?”马金斗问况兴。 “不错。”况石答复到,”你们在我手下办事,也要晚上来。明天晚上,苏州府一城七县官员要全部到太守府来,本官要混个脸熟先。” 马金斗和张太和又一次面面相觑,口称遵命。张太和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大人,在宫门前我和大人说过,前太守的十二姨太就是在太守府被白『毛』鬼吃了,住太守府怕不干净,也不安全。” “什么他娘的白『毛』鬼?!若本官判断无误,那应该是汉古装。”况石为众人开解道,有时候他说话也爱带上几个脏字,以此来彰显他雅俗共赏,细中有粗。 “汉古装?”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张大人,你是钱库的下属,他为老娘办了七天葬礼,你应该也曾过去吊唁过吧?”况石问张太和。 “当然了,这是下官的本分啊。下官非但去吊了孝,还在钱母灵前哭了一天。” “你哭的时候,眼泪是不是落在了死者身上?” “男女有别,下官哪里敢呐,趴在尸体上哭的是钱大人。每当有人来吊孝,他就要趴在老娘身上痛哭一番,哎,钱大人是我见过的最孝顺的人了。我老娘去世的时候,我可没他哭的那么惨。” “原来如此。”况石捋着胡须,开始思索案情。 “大人,什么是汉古装啊?”张太和问出了其他两人的疑问,况兴从小看着况石长大,没想到少爷还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诸位想必知道,家中有丧的时候,家属哭泣时要尽量远离死者,眼泪不得落在死者身上的忌讳?”况石的思绪被打断,只得问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马金斗毕竟是师爷,也曾走南闯北,知道不少风俗之类的东西:“我好像在东海附近听过一些类似的忌讳,不过,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这就是了。”况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传说,人死后,中阴身在没有投胎转世之前,不会离开躯壳,还总是眷念着自己的亲属,执着自己的那个尸体,认为那个尸体是自己的。一旦眼泪滴在尸体上面,中阴身就会悲伤,认为家人不愿意离开自己,而后就会引发尸变,变成你们见到的白『毛』鬼!这就是汉古装。” “这……这……”张太和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金斗也觉头皮发紧,忙回忆他爹娘老死的时候,有没人眼泪落在尸体上,想了半天,才确认没有。 况兴岁数大了,参加过不少殡葬,也见过不少死者的家属趴在死者身上哭,也没听说他们的家属尸变啊?乃道:“少爷,这是传说不能轻信啊。” “所以说,我才要亲自来看一看,开棺查看尸身是否有变,若无有,这白『毛』鬼则是人为。”况石撸着胡须说道。 “钱大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太守大人,那咱们也没必要晚上去啊!更没必要亲自去啊!这样吧,明天一早,我立刻派人去大王庄开坟验尸。”张太和说道。 “嗯?对呀!此言有些道理。”况石说道,“那今夜我岂不是无事可做了?” “大人奔波劳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回来时,我已让小女亲自为您铺好了床。”张太和喜笑颜开道。 “好吧。”况石已经习惯了,晚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日子,本来一腔热血想要为百姓做点事,看来果然还是和他爹说的那样,他确实很没用,世上要是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孤独。 这时,婢女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进入屋中,为众人各倒了一碗白水。况石喝了两杯,去了趟厕所,而后由守在厕所外的张太和亲自引到卧房中,张太和在门口留了两个执夜的衙役,让况石有事就叫他们。 况石牵着黄豆进了屋,关上房门,吹灭了屋中烛火,一个人坐在床上,思绪飞腾着。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白天睡后半晌,晚上子时苏醒看书,不过确如张太和说的那样,奔波了一天,确实有些困倦,再加上喝了八碗酒,这会儿酒劲发作起来,无奈只得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午时了,睁开眼睛,面前又是一片雾茫茫,看雾气的浓度,况石也能推测出时辰,起身叫嚷道:“来人,伺候本少爷……”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相府了,不过还是来了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太和。 张太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早晨他派人去大王庄开坟开棺,得到的回复是,棺材里空无一物,棺材底板上有一个大窟窿,棺材内板上沾满了白『毛』,去的人还带回了一攒白『毛』供县太爷参考。 看到这攒『毛』发,张太和差点没吓晕过去,忙让穆忑七收着来见况石,闻听屋里有呼噜声,不敢搅扰只得干等着,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了。 张太和一进屋,立刻跪倒,诉道:“太太太……守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 张太和将大王庄坟墓的见闻结结巴巴地说于况石。 况石听罢也吃惊不小:“『毛』发在何处,拿来我看。” 第12章 州府会群官 穆忑七拿着布包的那只手已经抖了两个时辰了,骨头都快散了,一听忙上前将布包放在中央的圆桌上,捏着鼻子打开,示意太守大人查看。 况石『摸』索着来到近前,问道:“在哪里?” 张太和见状,忙将况石的手引到布包前。 况石将布包『摸』到手中,而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直到手指碰触到『毛』发,这才捏起一小攒,拿在眼珠前观瞧,还是看不清楚,不过已经能够闻到这『毛』发上那股淡淡的尸臭味。 “外边可有太阳?”况石问到。 “有,烈日当空。” “将它拿在日光下暴晒。” “愣着做什么,快拿出去。”张太和命令穆忑七。穆忑七无奈只得从况石手中接过那包白发,快步跑了出去,将布包放在跨院中间,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 白『毛』被日光一照『射』,立刻开始缓慢变短,并冒出了黑『色』烟气,见到这一幕,穆忑七已吓的接近魂飞魄散,整个人呆住了。 这时,况石牵着黄豆在张太和的引领下出了房门,一出门,黄豆便开始狂吠不止。张太和见穆忑七站在布包前一动不动,不禁上前瞧了瞧地面,一看之下便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况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忙问张太和怎么了。 张太和说:“白『毛』发在日光下缩短,还冒着黑烟。” 况石听罢不由得也打了个寒颤,排板道:“错不了,是汉古装!” 张太和浑身瑟瑟发抖,颤颤巍巍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说完,还扇了自己几耳光,后悔当初主动现好,让钱库将这么一个瘟神埋在了他的辖区内。 “不要慌张,更不要害怕!此物怕光必躲在黑暗处,这附近可有山洞之类的黑暗去处?”况石说。 “污州境内,只有一座大王山,就在大王庄北,不过那座山上没有洞!对了,城东门外有一处废弃的砖窑,窑洞里黑咕隆咚的,胆子小的,白天也不敢进去。”张太和说道。 “砖窑?我只在书中见过。立刻洒出人手,备好火把去搜查窑洞,若发现它,将之拖出来暴晒,他吃人不多,还未成精,料也无妨。”况石说到。 张太和回头看了看穆忑七,点头道:“是,太守大人,下官这就去办。何人一家三口已经装入囚车,况管家已经在县衙外等您多时了,还请太守大人,速去苏州。” “好!”况石说着,牵着黄豆就走,张太和忙上前搀扶。“不必了,张大人,速去办正事,无论结果如何,派人来苏州告知本官知晓。”说完,在黄豆的引领下准确无误地出了院门,就连上台阶的距离都把握的和正常人无异,这得益于狗链子与不同地面摩擦时响声的不同,这早已成了况石的生存本能。 目送况石离开,见穆忑七还在发愣,张太和气急败坏地甩了他一耳光,穆忑七终于回过神来。 “立刻调集人手,去搜查东城门外的砖瓦窑。” “大人,搜那里做什么?抓蛇玩吗?”穆忑七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叫你去你就去,本官也随你同去。”张太和无奈道,盘算着反正我也不用进去,只用发号施令。 张太和下令的时间,况石已经出了县衙门,被况兴接住,囚车上何人一家三口一见况石,老父母大口喊我儿冤枉,何人则是一声不吭。况石没理会这三口人,在况兴引领下坐上了马车,方才进入,便闻到了一股暖暖的花香,还听到了一个细弱的呼吸声。 不用看,肯定是张太和的女儿张张。 “张张小姐,昨日本官是开玩笑的,并非真个要你,你回去吧。”况石好不容易『摸』到车侧的座位坐下。 “你能看见我?”张张问况石。 “我这双法眼虽然看不见,可心眼还没瞎。”况石认为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太守大人,您好厉害啊,那张张就更应该跟着您啦,若能学到大人本事之一二,必然受用终身。”张张笑着说道。 “好吧……,本官之才学博大精深,你求学之时,定要虚心一点。”况石也笑了,“兴叔,出发。” 一路上,檀木马车里是一片死寂,况石在寻思着如何应对苏州城中大小官吏,张张还在考虑自己的清白会不会被况石玷污之类的事情,三年前,她的第一次差点就归了钱库。后边何家老少自知时间不多了,一路上见到人就喊”苏州无青天,遍地是赃官。” 路人甲乙丙丁最多也是同情一下车上这三位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囚犯,你说你文绉绉的说这些人尽皆知的道理做什么呢。 抵达苏州西门时,发现门口已经摆满了鲜花盆景,还悬挂着一面大锦旗,上书欢迎太守况大人,几个百姓模样的人在旗下是载歌载舞,周边没有一个观众。 况兴看着城门口那些人,不禁笑出了声,也没理会,驾着马车直奔城中而去,刚进到城中,便看见两个头戴虎头盔,身着龙鳞甲的军士笔直立于城门边,正被一群路人围观着。况兴能够理解这些路人,这可是皇城的火龙卫队,华夏朝野的最高战力,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中的高手。 火龙卫队分龙狮虎三大营,虎营的人多为帝皇的传旨官。因此,一见到这二位,况兴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忙停住马车,来到近前,抱拳道:“让二位久等了,况大人就在车内。” 由于二人穿的都一样,身材也差不多,在这里先用甲乙区分一下。火龙卫甲回头一看,认出是况兴,忙回礼道:“无妨,况太守是我们军头的好朋友,换做旁人,必不饶恕。况管家请随我们去往馆译。” 在两个火龙卫士的带领下,马车直接开到苏州馆译停住,况兴将况石请出。两个卫士则是直奔内部,叫出了一个同样穿着龙鳞铠甲却没戴头盔的大汉出来,这件这位生的狮头环眼,脸上刀疤一条挨着一条,满脸胡,身后跟着十个火龙卫士。 大汉一见况石,忙抱拳道:“八碗老弟,你可是让哥哥好等啊。” 况石刚落地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禁是欣喜道:“九碗老哥!你竟亲自来颁旨,真是折煞小弟了。”说着迎了上去,二人撞在一处,是你拍拍我肩头,我拍拍你肩膀。 “有八碗兄弟执掌苏州,这里的百姓总算要有出头之日了。”被称作九碗的大汉由衷地夸赞到。 “惭愧惭愧啊!我已经被身后那几位骂了一路了。”况石苦笑。 第13章 再断何人 九碗大汉回头看了看马车后的囚车,这三人这会儿都很安静,乃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卷,举在头顶。 况石见状就要下跪,被九碗拽住:“你我弟兄就不必走这样的过场了,接着吧。本想和你大喝一顿,你老弟一来就去勤劳公事,看来是没时间了,我必须尽快回宫复命了,告辞。” “如此不敢强留。”况石接过金旨交给况兴,冲兄弟抱拳道。 这时,手下火龙卫士为九碗大汉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大汉上了马冲况石道:“若有人不听话,托人到皇城给为兄的捎个口信。兄弟,保重。”说完,大汉骑着大马绝尘而去,一镖火龙卫士也纷纷上了坐骑跟上。 这时馆丞领着两个身着红『色』官衣的官员,带着一脸笑容迎了出来。馆丞是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另外两位,一个身高一米五,面带富贵相,留着长须乃是苏州通判闻人才疏;另一位身材显胖,白脸的,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乃是长史陈东方。 二人见新任太守果然是个年轻人,心头不禁是阵阵欢喜,乃齐声跪地,唱到:“下官苏州通判闻人才疏-长史陈东方拜见太守况大人。” “二位大人免礼。”况石客套道。 二人站立起身,闻人才疏率先禀报道:“况大人,下官已通知下辖七县官吏,要他们正午到太守府听教。” “不,让他们等着,天黑之后再来见我。苏州城衙知事何在?”况石哪里有空去见他们,手下案子重要。 “刘知事在南门恭候大人行驾呢。”陈东方回复说,“为了欢迎大人驾临苏州府,下官等在腾云阁略备了些水酒,还请况大人赏脸,允许下官等为您接风洗尘。” “没问题。”况石随口应承着,“陈大人,引本官到城衙,本官要亲自主审身后那三位要犯。” “是。”人家新官上任要烧三把火,陈东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哪里有不照办之理?就这样,陈东方引着况石去了城衙,闻人才疏则是直奔南门去通知知事刘正义,让他尽量赶在太守之前回到衙门。 苏州城自有一番别样的繁华,百姓们虽然被一代代官员剥削盘剥,然手中仍有不少余钱,城中还是百业兴旺,百姓奔走于市井之间,忙碌的不亦乐乎。 没多时,便到了城衙门前,门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等身材老者,老者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师爷和三班衙署,为首的乃是城衙知事刘正义,那师爷也不是旁人,乃是他儿子刘中正。见马车到了,刘正义引领众人跪倒,齐声唱到:“恭迎太守况大人。” 出了马车,况石牵着黄豆,有气无力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这句话他已经说烦了。 刘正义忙起身,让众人让开,亲自引着太守大人到正厅落座。 到正厅,况石与黄豆坐于正中,张张、况兴侍奉在侧,刘正义,陈东方,刘中正坐于客位,下人上茶毕,况石正要开口,忽然闻到了南云晨『露』的香味,不禁是摇了摇头。这群人不愧是官场的人,真一群老油条啊,恐怕早已将他的喜好等查的清清楚楚了。 “太守大人请用茶。”刘正义毕竟是家主,率先恭请到。 况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正要开口,陈东方指着张张问道:“这位姑娘莫不是污州县令张太和之女?” 张张忙屈身见礼,说道:“正是奴家。” ”不愧是太守大人,一来苏州府便马不停蹄深入民间查访民生,况大人实为我等之楷模啊。”陈东方大赞道。 “是啊,是啊。”刘家父子笑脸附和着。 况石听完心里也美滋滋的,捋了捋胡须道:“这都是份内之事,不足挂齿。本官初到苏州府,若有哪里做的不周到,还请二位大人多多指点啊。” “岂敢……岂敢……”二人连连摆手。 “刘大人,闻听前太守的十二姨太被一只白『毛』鬼吃的只剩下一根小指头,当真有这样的事吗?”况石佯装恐惧道。 刘正义一听忙看向陈东方,见陈东方不看他,只得说道:“确有此事,此案涉及鬼神,下官虽有心查办,却无能为力啊。” “当真?来路上,我听城中百姓欢声笑语不断,完全不像闹过鬼的样子呀。”况石对答道。 陈东方听罢不由得变了脸『色』,城里百姓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尽量为新太守大人呈现出安乐祥和,不料想居然成了画蛇添足,欲盖弥彰了。这又能怪谁呢,他们只得知况石是个睁眼瞎,却忽略了瞎子的耳朵一般都比正常人好使的多。 见二下属不做声了,况石说道:“我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鬼呢,还白『毛』鬼,肯定是心怀叵测之人在编造谣言。” “大人所言极是啊,下官即刻下令彻查,若抓住造谣之人,必教他难受一番。”刘正义顺水推舟,哄骗小孩子,为了避免况石再问起白『毛』鬼,忙试着转移话题,“大人,与您同来的三辆囚车中囚禁的是什么人啊?” “是杀人犯,他们杀了我舅舅。”张张神情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中间,“求各位大人为我做主啊。” 方才提起白『毛』鬼,让况石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忙起身道:”陈大人,传令升堂。” “来人呀,升堂问案。”刘正义一声令下。 陈东方见状忙请求道:“可否容下官在堂下听审,也好跟大人学一些审案经验啊。” “没问题,学东西时,一定要虚心。”况石说道。 “是,下官等不敢不虚心。”陈东方低着头,说话时嘴角带着一丝『奸』笑,抬起头时,这『奸』笑便消失了。 没多时,府衙公堂上,况石一身粉红『色』衣装坐定,堂下坐着陈东方和刘正义,师爷位乃是始终一言未发却带着一脸鄙视表情的刘中正,在他看来,况石别说问案,你听审都未必听的懂。 一切准备就绪,况石拍响堂木,厉声道:“将何五里方金线夫『妇』给我押上堂来。” 没多时,何五里方金线被带上公堂,屈膝跪倒,见公堂上这阵势,吓得老两口身体颤抖不止。 “来人,为二位老人赐坐。”况石下令。 陈东方和刘正义听罢对视一眼,同时捂住嘴免得笑出声音,师爷位的刘中正不禁撇了撇嘴。他们在嘲笑太守居然在公堂上给平民赐坐。 太守大人下令,衙属岂敢不听,忙搬来了两个座椅放在堂中,请二老人落座。 第14章 中断审 二老哪里敢坐,连连磕头道:“我儿何人冤枉啊。” “他冤不冤枉本官说了算。”况石指着鼻尖说道,“本官让你入座,你们就坐下。” 二位老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先后坐了下去,是如坐针毡一般。 “公堂之上,一问一答,皆有备案。何五里,令子何人可有妻室?”况石问。 “回大人,有妻金氏莲花,成婚后第五天便被恶霸周文成强抢入府当了侍妾。”何五里无奈的声音。 “抢走多久了?” “两年了。” “来人,将张张小姐带上堂来。”况石下令道。 张张和况兴正在堂外门边听审,由于何五里声音不大,她只能听到况石的声音。一听这话,迈着碎步进到公堂,跪倒在二老身后,口称:“奴家张张,叩见太守况大人。” “张张,你舅舅有几房妻妾?” “五房。” “两年前,他可钠有一妾,名叫金莲花?” “有,他是我舅舅的五姨太,舅舅最疼爱她。” “好!你下去吧。” 张张带着一脸疑问,瞪了前方何家老夫妻一眼,下了公堂。刘中正和陈东方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们原以为张张之所以跟着况石是被况石看上了呢,不料居然是这个缘故。 “来人,带何人上堂。” 何人很快便被带上了公堂,这人一入公堂,立刻来到父母前面,背对堂官跪倒给父母磕头道:“爹,娘,孩儿不孝,连累你们受苦了。” 何五里夫『妇』见状,不禁又一次开始抽泣起来。刘正义和陈东方见这厮居然藐视公堂,心里虽怒,不过他们更好奇太守大人会怎么应对。 何人将同一句话连说三次,这才转过身跪倒在地,一声也不吭。 况石看不到何人的无礼,反而还被何人诚挚的声音所动容,不过这里是公堂,岂容你们哭哭啼啼。 “公堂之上,不得哭啼!再不停止,本官要治你们藐视公堂之罪。”况石厉声呵斥着。 何五里夫『妇』忙停止哭啼,改为抽泣。 “何人,你是如何杀死周文成,给本官细细道来。” “哼,狗官,要杀便杀,问那么许多做什么。” “你一个落地秀才,手无缚鸡之力,我看你根本杀不了周文成,再不招供,本官可要用刑了。”第一眼看到何人,况石便对他杀死周文成有所怀疑,直到现在他还是认为何人是在为人顶罪。 “杀他还不容易?他夺我妻子,我佯装不介意,让他认为我非但不恨他,还要巴结他。哈哈哈,昨天夜里,我请他到我家中饮酒,将他灌醉后,『乱』刀砍杀。你是不知道,我砍他的时候,比金榜题名还要兴奋,我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他的血味道太美了,不亚于琼浆玉『露』。” “何秀才,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况石唏嘘道,“如此美酒,为何不留下一碗,让本官也尝尝呢?” 这话一出,又引得满堂皆惊,一双双眼珠子纷纷转向况石,最为吃惊的当属何人,一时间公堂内气氛居然凝固住了。 正这时,府门外传来阵阵“咚咚咚”的击鼓鸣冤之声。听到这个声音,况石不禁笑道:“主角终于登场了,也不枉本官拉着你们一路来到苏州城。来人呐,将金莲花给我带上堂来!” 这话一出,满堂之人更加惊叹了,尤其是刘正义和陈东方,若来的真是金莲花,那这位就太……太他妈料事如神了。 衙役得着领命,出了公堂,没多时,便领着一个圆脸俏『妇』人进入公堂。 这『妇』人一入公堂,立刻跪倒在地,口称:“妾身金莲花叩见大人。” 一听这话,何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果然是他妻,不禁急了:“莲花,你来做什么啊!” “夫君!我不能看着你和爹娘被我连累啊。”金莲花说话间已是泪流满面,说完冲上说到,“大人,杀死周文成的乃是妾身,并非我夫君。” 况石见状站起身来,拿起堂木说道:“本官饿了,来人,将这一家四口关进两间牢房,金莲花住单间,饭罢再审。退堂。”说完,拍响堂木,起身下了公堂。 见况石出了公堂,刘中正看着手中的堂供,不禁拍板叫到:“大妙!为防止亲属互相承担死罪扰『乱』公堂审讯进度,提前终止审讯,让他们去大牢冷静一番后再审。嗯!不愧是太守大人,有两下子。” 刘正义被儿子吓了一跳,怒斥道:“妙什么妙!……陈大人呐,我看是大事不妙了!这位新太守肯定是心如蛇蝎,手段凶残的主啊。真不愧是丞相之子!”他至今还没忘记况石要何人分他一杯血喝的那句话。 “淡定,一定要淡定!”陈东方向下推推手道,他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心说还好来听审了,要不然太守大人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恐怕会直接烧到他头上,万幸,现在有大案发生,太守大人还没空查看州政,他还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做人、修改府库各方面账本账册。 “刘大人,本官身体不适,就由你去陪太守大人赴宴吧。告辞。”陈东方说走就跑,他要赶紧回府安排后路。 刘正义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位在断案上有些能耐,若查起了城衙累年案宗,发现了问题,他的乌纱帽肯定要碎了。 刘中正冷眼看着亲爹,说道:“爹,我看您老身体似乎也有些不适,就由孩儿代您老去招待太守大人吧?我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语言。” “混账,太守大人年岁四十八,你什么眼神?”刘正义斥道,“不过为父确实身体不适,你要好好向太守大人为父亲赔罪啊。” “放心吧。”刘中正说着将供状押好,整了整衣冠,自堂门而出,见况石正在和况兴闲聊着,忙上前说了腾云阁酒宴的事情,况石声称头前带路。 抛开况石吃饭再且不说,就说大牢中,何人一家进到大牢中后,也陷入了沉默。 “我看这位新太守大人不像是贪官污吏的样子,人儿,你可知大人姓名?”何五里率先打破沉寂,说出了对况石的印象,“他看起来年轻,然一切早已成竹在胸,莲花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金线点了点头,问何人道:“人儿,周文成的确罪该万死,他真是你杀的吗?” 何人先回答父亲的问话:“在县衙牢笼中,我听狱吏议论过,他叫况石,乃是当朝右丞相况钟心之子。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像了,在馆译时,那些威武的皇城将官都和他称兄道弟。”说完,又看向母亲说:“娘,人确实是我杀的。” 第15章 真相 何五里发出一声长叹,他们老夫妻俩对整件事虽然一无所知,然在公堂上听太守大人一番审讯下来,也开始怀疑周文成是不是他儿子干掉的了。谁家父母不疼爱亲儿子?他们又这把岁数了,虽然还有两个儿子在外地当官,可这俩逆子自做了官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何人是他们唯一的仪仗,若儿子被判死,他老两口也没必要在活下去了。 “人儿,你以为太守大人为何要将莲花与咱们分别关押?”何五里不得不提醒儿子,“又为何要突然中断审问?” “他不是说肚子饿了吗?现在的官吏不都是这样?”何人不以为然。 “哎!你呀。这是太守大人的攻心之计,你枉读了一辈子书。”何五里又发出一声长叹,“他是故意的啊。” “啊?”何人惊呼一声,细细一品,你还别说真还是这么回事,“难不成,他怀疑是莲杀死了周文成?” “难道不是吗?”何五里冷哼道,“父亲太了解你了,你城府不深,面对周文成,你是绝不可能有好脸『色』给他。” 听到这里,方金线也算是回过味了,急切地问道:“人儿,你和娘说实话,究竟是谁杀的周文成?” “是……是……是……是我!”何人这句话一出,在他老爹看来已经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老人家听罢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怒道:“你还撒谎!莲花在咱们何家虽然只有短短五天,可为父知道她是个贤德的好媳『妇』。可是,他如今已经为周文成生下了一子,早就不是咱何家的人了,你居然要为她顶罪去死,你对得起我和你娘吗?” 何人听罢也知道瞒不下去了,不过他替爱人去死的心已经化作钢铁,是断然不会变的,乃激动道:“不,那孩子是我的,是我和莲花的骨肉。爹,娘,孩子可以无父,但不能无母啊!!” 方金线听罢感动的已是泣不成声,何五里听完不禁是暴怒,又一耳光打在儿子脸上,气急道:“好哇,孩子可以没有爹!是不是?” 何人这才醒悟过来,忙道歉道:“爹,孩儿不是说您老啊,我是……。” “够了!”何五里打断儿子,语气缓和了不少,“少时到了公堂上,你不要说话,杀人之罪,爹一手揽下来……你住口!在公堂上你若敢再把命案往自己身上揽,爹就一头撞死在顶梁柱上。” “爹……”何人知道他老爹是个倔脾气,顿觉万箭穿心,好不痛苦,心中是悔恨不已,奈何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已是覆水难收了,只得咒骂苍天,为何对他一家如此不公。 另一间牢房中,金莲花屈膝蹲坐在墙角,早已是心『乱』如麻,眼泪哗哗流淌着,她是做梦也没想到何人居然会挑着周文成的碎尸去县衙耀武扬威,又偏偏撞见了这位精明的新太守大人。时下,一切都晚了,周文成确实是她亲手所杀。那一夜周府上下只有他和周文成,杀了人之后,她连夜逃到了何人家中,将事情说给爱人,本想让爱人带着他远走高飞,不料这位倒好,非要跑到周文成家中,将尸体剁成八块解恨。 解完了恨,二人一同烧了锅滚水,将碎尸在滚水锅中烫的不流血了,这才由想要亲口吃了周文成的何人挑着急匆匆地离去。 出了城,连夜往东方逃走。何人身单力薄,又挑着周文成,没走多远便累的走不动了,正赶上路边不远处有一处破砖窑,只得进去暂时藏身。不料想刚走到窑洞口,从中走出了一个『毛』茸茸的怪物,金莲花吓得掉头就往家跑,何人呢,直接被吓昏在地。 金莲花跑了一段路,发现夫君何人没有跟来,有心回头去找,可那个白东西最终还是让她没敢回头,无奈只得回到东城门,靠着城门楼是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被城门卫发现,送回了家。本想伺机离开,忽然想起昨夜走的急忘了将儿子一同带走,只得留在家中,此时家眷已经发现周文成失踪,房间里遍地是血,四邻也将周家围的水泄不通,她便再也走不了了。 家人见金莲花一脸憔悴和不安,不禁是问东问西,她谎称昨夜有个白『毛』鬼闯入屋中,吃了周文成。周家上下一听不禁是大惊,白『毛』鬼这件事已经在城里城外传的沸沸扬扬,以为是她周家良心坏的太多,也被鬼盯上了,是纷纷卷铺盖另投外地亲戚去了。 金莲花到『奶』妈房中找到一岁多的儿子,看着天真无邪的儿子是一阵痛哭,本想将儿子交给何人父母抚养,不料想,到何人家中时正赶上官差抓走老两口,一打听才知道何人挑着周文成去投案自首了,新太守判他全家连坐要带去苏州砍头。无奈之下,她只得先回了趟娘家,将儿子交给外公外婆抚养,而后直奔苏州而来。 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将一切揽下,而后去死,这些年若不是想找个机会亲手杀死周文成,她早就上吊以保节了。公堂上,她本想将一切全部招供出来,谁知这位太守大人突然中断审讯,这让她着实不解。 抛开这些位暂且不说,单说聚缘楼中,况石与刘中正可谓是一见如故,二人相谈甚欢,所说的事情都与公事无干,都是一些苏州城中的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 况兴和张张在一旁听着,不禁都是乍舌不已。方才还在审案,这会儿,居然对案子只字不提,单说哪里好玩……况兴知道这就是他家少爷的秉『性』,让他惊奇的是,这个刘中正居然也是这副德行,而且谈吐风雅不落俗套。 “太守大人,说了这么多,不知您对前太守十二姨太的死有何看法?”刘中正终于提到了正事上。 “当然是先去太守府现场看一看。”况石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别看他与刘中正谈的欢,心里还是有底的,怎么会真个和初次见面的他过心? “原来如此,十二姨太剩余的小拇指就在城衙停尸房中,我看过伤口,创面参差不齐,指头上还残留着浓烈的腐臭味道。学生推测,这乃是被白『毛』鬼咬在嘴里后随口吐出在地上的,哎,钱大人作恶太多,最终果然难逃报应。这只白『毛』鬼为何吃十二姨太却不吃与她同床的钱库呢,太守大人,可否为学生指点一二?” 况石摇了摇头:“这你得去问白『毛』鬼,我无法给你解释。” “哈哈哈,太守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来,我再敬您一碗。”刘中正说着拿起酒坛子就要去为况石倒酒,倒了一半,手忽然一滑,致使酒坛子落在桌子上,而后向东方滚了出去。 第16章 直娘贼 “对不起,对不起。”刘中正忙道歉,起身去将差一点落了地的酒坛子扶正,好在坛子内酒已经没剩多少了,没溅到这位太守大人。 刘中正倒酒的时候,况兴一直看着,他看对方也不像是故意的,忙问道:“少爷,这可是什么不祥之兆吗?” 况石听罢不禁笑了:“兴叔,你还记着在污州时那第六碗酒的事情啊?您老糊涂啊,我是故意那么说的,哪有人盼着去见白『毛』鬼的,我只是借机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去污州就是为了看看一看周边县城的民生如何。啊,哈哈哈,不用夸奖,少爷我的手段就是这么高明。” “少爷……不得不说,你还真有老爷当年的影子啊。”况兴说到。 “不错,右丞相况钟心在四十年前也曾在苏州府担任太守之职,治理苏州十年,哼,比起钱库也没差多少,实不怎么样。不过命就比钱库好的多,女儿被选入宫中做了妃子,丞相大人也被调入皇城为官,越级擢升为二品圣龙阁谏议大夫,没多久便成了首辅右丞相。哼!老丞相到京城后改头换面,一摇身成了而今忠君辅国的大臣,其实也是贪官出身。”刘中正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实话实说,而且什么都敢说。 这话一出,况兴不由得大惊,刘中正看起来和况石岁数相当,不想居然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不过,他还是缓缓将脑袋转向了况石。 况石一字一句地听完,直气得左边脸红,右边脸青,强压着体内的怒火,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道:“原来我爹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太守大人不会官报私仇,为在下说了几句实话就要想法整死在下吧?”刘中正也笑着说道,而且口称在下,实在提醒况石,老子也是官场的江湖人。 “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况石见头扭向刘中正,嘴角已经泛起了一丝邪恶的『奸』笑,你若敢烂嘴胡说侮辱我爹,我不弄死你才怪!在他眼里,全天下只有他爹绝不可能是贪官。 “刘某虽不才,但绝不会血口喷人,更别提当着太守大人的面说这些话。”刘中正起身又拿来一坛酒,揭开盖子,继续为况石倒酒。 况兴看着刘中正那张脸,也压制着怒火,心说你小子年纪轻轻,靠着老爹当了一个小小城衙师爷便不知天高地厚,等老子回到皇城见到太后娘娘便教你知道厉害。 “太守大人,请满饮此碗。”刘中正恭请到。 况石将酒碗端起,一口喝了,这正是第八碗酒,喝完将酒碗随手向后一丢,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回城衙。” 况兴冲刘中正冷哼一声,而后扶起况石夺门而出,张张忙跟上,在方才的紧张气氛下,她也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都被屋中那三个男人给忽略不计了。刘中正目送二人离去,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笑意,自说自话道:“爹,对不起了,咱刘家终于要大祸临头了。” 就说况兴将况石送上马车,见张张出来,示意她跟着刘中正一起回衙门,交代完,扬鞭催动马车。 路途中,况兴见况石一声不吭,回头说道:“少爷勿虑,这个狂徒蹦跶不了几天了。” 况石正在考虑这位为何要说那些话,这货看起来不像是个说话不计后果的人,难道就是为了激怒他,找他家的麻烦吗?不管出于什么居心,你想利用你家太守大人为你达成任何目的都是痴心妄想,乃回复况兴道:“不必了,兴叔,我自有计较。” “少爷,此人太过张狂,不治怕以后您在苏州不能顺利啊!”况兴说道。 “兴叔,现有白『毛』鬼案迫在眉睫,比起这件案子,他刘中正算的了什么?”况石笑道,“他想激怒我,我偏不怒。” 听完这话,况兴不禁吃了一惊,你还别说,他家这位少爷还真和他爹尤其他她姐姐不太一样。就拿这话来说,若他回去告知况钟心,那况钟心必然大怒,至少也要让刘中正一家当不成官,反正苏州地界也只有贪官污吏;若是告诉况稚,况稚必然会派人来彻查刘中正一家,即便你是百世青天,也会给他罗织一身的十恶不赦,最终将他满门抄斩。 正思索间,又听况石问道:“兴叔,你老实回答我,我爹在苏州时真个也是贪官污吏吗?” “这……”况兴虽有心欺骗少爷,可他知道少爷对他的话向来不怀疑,想了想,还是答复说:“我跟随老爷时,老爷刚好卸任苏州太守之职,我也不知道。” 况石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着实气人。”说完不禁笑了,他已经有了一个借助刘正义整刘中正的办法。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经回到了城衙时,刘正义正在门口翘首以盼,见马车停下,忙上前恭迎。 况石下了马车,『露』出一脸笑容道:“刘大人,既然身体不适,就没必要亲自来迎接本官了,快回去歇着去吧。” 刘正义听罢长出一口气,回道:“早上吃坏了肚子,腹痛难忍,已喝下『药』汤,好多了。”说完,带着笑意看向况兴,见况兴板着老脸,怒视着他,又不见他儿子刘中正,不由得就是一惊。 “刘大人,咱们客厅说话吧?”况兴搂住刘中正肩头道。 “是是是……” 一行人到了花厅,分宾主落座,况石自然是强宾压主,坐在正中。 “太守大人对饭食可还满意?”刘正义试探着问。 “当然满意,尤其是令公子,一番谈论下来,令我受益匪浅啊。”况石保持着淡定的笑容。 刘正义一听,再联想到况兴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一二,这小子肯定是在太守大人面前胡说八道了,忙噗通一声跪倒,慌张道:“太守大人,犬子年幼无知,若有冲撞大人之处,还请饶恕他这一次吧?” “啊……本太守岂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况石捋了捋胡须,“他无非也就是说我是个瞎子,不配当太守;又无非说我长着一张苦瓜脸,审案的时候都不知道笑一下;还无非说我当不了一个月肯定得滚蛋咯。没事,我一点也不介意嘛。” 刘正义听着身体是接连颤抖三次,一半脸吓便了形,另一半脸气的扭曲,是连连磕头替儿子说着好话,声称等他回来一定好好教训他。 第17章 计算某人 “刘知事不必气愤,他年纪还小,你下手可不能太重啊。”况石说着站起身,“我在公堂上等着他,他什么时候来了,我什么时候升堂问案。”说完,拿起桌案上一个别致的瓷瓶,恶狠狠地摔在地毯上,后直奔公堂而去。 刘正义又是一抖,气的是老泪纵横,仰天长叹道:“逆子啊,逆子!!来人,去府门口接少爷,一旦回来立刻给我捆绑结实,押至大牢,鞭刑五十带去见太守大人。” 刘中正这样的人在府中基本上没人看他顺眼,平日里狂傲的很,根本不把手下人看在眼里,衙属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是欣然领命而去。 且说刘中正在聚缘楼结了帐,出得门,见况石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张张。张张好歹是个美女,他本是骑马来的,乃舍弃骑马,让张张坐在马背上,他则是牵着马缓步奔城衙而来,一路上与张张闲聊着。 走了两刻,才回到衙门口,刚要将张张扶下马,由打门口窜出十几个人,不管不顾,上前便将他按倒在地,很快便捆成了一个粽子。 “反了,反了,你们要造反不成?”刘中正怒斥下属。 一个生的虎背熊腰,脸上长满雀斑的中年人乃是班头--苏豹,上前抓住绳索,一只手将刘中正捡起,说道:“师爷,抱歉了,抓你是老爷下的令,跟我们去刑房吧。” 到了刑房,五个人将刘中正绑上邢架,苏豹拿起荆棘鞭,冲刘中正抱拳道:“师爷,得罪了,老爷下令要鞭笞五十,一下都不能少。你放心,我不会下手太重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刘中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哼哼!我们哪里知道去。来人啊,拿块木头让师爷咬着,免得疼。”苏豹说道,说的好像咬着木头就不疼了一般。 很快,刑房里便传来了“啪啪”之声,没多时,刘中正浑身血淋淋的走出了刑房,眼角还含着泪水,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若不是他从小外炼了筋骨皮,这他娘还得卧床一个月啊?刑房门外,刘正义正板着老脸等着他,见儿子一身鞭伤,心里虽疼,脸上却怒道:“太守大人正在升堂,你立刻过去录供。” 一听“太守大人”四个字,刘中正算是明白过来,肯定是况石在他爹面前说了什么,这才让他挨了鞭子。可叹,他本来还想借助酒席上那一席话,让况石迁怒于他全家,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位太守大人显然不会连累无辜啊。 这时,苏豹走了出来,冲刘正义指着师爷汇报道:“大人,行刑完毕了,您看看,还满意吧?” 刘正义瞪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道:“教你管不住自己的臭嘴。”说完扬长而去。 目送父亲离开,刘中正恨的牙根痒痒,心说你这个祸害一方的昏官,等着吧,看我先整死你,还是你先整死我。刘中正说完,一瘸一拐地奔公堂去了,他一心想要整死亲生父亲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后文再说。 单说刘正义进到公堂内,见况石正侧躺在老爷位上,况兴则是侍奉在侧,只得上前道:“大人恕罪,学生来迟了。” 况石听在耳中,佯装睡着。况兴见状在况石耳边低语道:“少爷,看他模样是挨了不少鞭子了。”说完,况兴出了公堂。 况石一听忙站起身,看向堂中脚步声消失的位置,”一看之下”,忙乍舌道:“刘师爷,你这是怎么了?碰见劫匪了吗?怎么伤成这样?” 刘中正恨的牙根痒痒,只恨对方比他官大,心说好小子,你给我等着,嘴上却说道:“没事,不小心碰的。” 这话一出,两班衙役都是忍俊不禁,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适才况石已经在公堂里说出了这件事。 “碰的啊,那就没事了。师爷,快就位,本官要问案了。”况石说道。 “是!”刘中正叹息着,奔了师爷位坐下,这时间周身上下是痒疼难耐,只得咬紧牙关硬挺着。 “来人,带金莲花上堂。”况石下令。 此时的金莲花已经换上了囚服,原本光鲜的脸面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比先前老了十岁。 “民女金莲花叩见太守况大人。” “前番审问,你自称杀死周文成,是这样吗?” “是。” “你可知杀人乃是死罪?” “民女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替何人顶罪?就因为你们那五日夜的夫妻情分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民女与何人命贱,有此五日,平生足矣。大人,我之所以苟且偷生两年,就是为了将周文成……” “住口!这已经不重要了。本官问你,你一弱女子,是如何杀死周文成?” “民女是趁他睡熟,将发簪用锤头打入他心脏之中,一簪子下去,他连声都没吭,只是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而后眼睛再也没闭上。” 况石站立起身,指着心口问道:“是这里吗?” 金莲花知道心脏在左胸,一看对面的况石,错觉让他认为指着的右胸,忙否认道:“不对。” 况石指向右胸口,“莫非是这里。” “一点不错。” “嗯,这里确实是心脏的位置。”况石话音一落,就听师爷位上那位发出一声冷笑,紧接着是又发出声声哎呦,遂继续问道,“你既已杀死了周文成,为何又要将他碎尸八块?” “民女对他恨之入骨,岂能让他得了好死?只有将他分尸才能消除我恨。” “那为何只分为八块,而不是九块,十块,二十块?” “这……大人,你管民女分得多少,人已经死了,只用判死民女即可。哼,反正我早已生不如死。”金莲花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得随手胡诌着,何人分尸的时候,她是一眼都没敢多看,太残忍太血腥。 “竟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来人呐!将金莲花拖出去,重打一十大板候审,带何人上堂。”况石下令。 两个衙役托着金莲花出公堂时,正赶上何人进入,二人一见面是情绪十分激动,就要挣扎着拥抱在一起,后被衙役残忍地拒绝了,就这样金莲花出,何人进。 况石没有着急着审讯,而是让何人先听听他爱人的惨叫声再说。经过对金莲花的审问,况石还无法判定究竟是谁对周文成发动了致命一击,而且在问起分尸的时候,金莲花显然是在撒谎,说明这件案子,还另有枝节。 门外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堂中何人听在耳中疼在心里,奈何他们一家三口已然商定,要将一切都推在他爹身上。 只得忍着心疼,一个头叩在地上:”学生何人,拜见太守况大人。” 第18章 父亲来访 “哦,是何人啊。”况石单手撑着脑袋,听到声音佯装睡梦初醒,说道,“金莲花已经招认了,本官已经判定,是她杀死了周文成,你们一家无罪开释,全部回家去吧。” “你!”何人点指堂中,冷笑道,“你这个无能的昏官!” “本官说过,你们有没有罪我说了算。”况石又一次点指鼻尖,牛气哄哄地试图激怒何人。 何人一听气急败坏冲上去就要跟况石拼命,多亏前排衙役眼快手更快,一板子打在何人小腿上,将他打跪在地上。 “何人啊,你当本官不知,此案乃是你与金莲花共同做下的吗!”况石冷笑着,以言辞试探何人,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何人毕竟就是一个秀才,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上公堂,哪里架得住况石『逼』问?一听这话,知道没必要再狡辩下去了,能和金莲花当一对亡命鸳鸯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乃重新跪好招认道:“大人法眼如炬,学生招了,不错,谋杀何人的乃是我妻金莲花,分尸的那个是我。大人,这便是实情,只求您放过老父母,砍头之时,让我先死。” “你们两个谁先死当交给命运来决定,行刑之前,会给你们一次抓阄的机会。”况石淡淡道,他还没决定好最终判决,他要慎重考虑一番是不是依照王朝中的十大特赦律令,给予这二人一次活命的机会。他恩师天狗道人传授他武功的时候,没少教它悲悯众生的道理,只是他这位师父行踪飘忽不定,他想学东西,只能等老师夜间来相府找他。此时此刻,他人虽已在苏州,可始终感觉天狗道人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行。 “谢大人,大人,学生斗胆,临死之前替苏州百姓向您请命,请您善待百姓,严惩下属昏官,还苏州百姓太平安宁吧!”何人说着,一个头叩在地上。 这话一出,着实令况石感动,就连师爷位的刘中正也因为这句话的精神冲击而暂时忘却了疼痛。 “好!本官向你保证!”况石站起身,冲何人抱拳行礼。 何人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到:“我相信大人。大人,临死之前,学生还有一事必须禀报。”紧接着,何人说出前夜他们逃命时在污州东城外砖瓦窑见到白『毛』鬼的事情,他也知道白『毛』鬼正在苏州附近作恶,希望况石能够抓到并除掉这个妖邪。 况石听罢点了点头,寻思着若砖瓦窑真个就是汉古装的临时巢『穴』,那张太和那边必然有消息。眼下,这件案子必须做出宣判了,正要拍板定案,忽然想起了师爷刘中正,乃问道:”师爷,你认为该如何宣判何人与金莲花。” 刘中正强撑起身形,冲上抱拳道:“太守大人,学生以为,可暂押大牢,派出人手暗查周文成是否真个十恶不赦,若属实,可依十大特赦律例,给予一次特赦轻判。” 况石冲刘中正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就由师爷去办这件事如何?” “学生遵命。”刘中正说道。 “好,来人呐,带金莲花上堂,将堂供取下,让他们画押。”况石下完令,又一次撑着脑袋坐在太爷位上。 没多时,衙属将被打得已经站不直的金莲花托上公堂,在堂供上画了押,而后与何人一起被带回了牢房之中。 回到牢房时,何五里还在哀求狱吏让他们去跟太守大人说说,让他过去受审,狱吏一开始好言劝说了一番,见这位喋喋不休遂不再理会。见儿子,儿媳『妇』又被带了回来,而且表情不是那么悲戚,二老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何人金莲花被关进牢房后,先是面带庆幸的喜悦跪拜爹娘,将太守大人的判词说于二老知晓。 何五里听罢激动的跑到牢笼边扑通一声跪倒,声泪俱下道:“草民谢谢太守大人!谢太守大人啊!” 狱吏听着不禁挤了挤眼睛,来到近前一问,这才得知了判罚,不禁也替这一家四口人高兴。何家人都十分高兴,唯有金莲花高兴不起来,她已经陪伴了周文成两年,实在是无颜面对何人一家,比起活着,她现在更希望被判死。 单说,退了堂,刘中正忽然叫住况石,居然开口为在酒楼出言不当而道歉。 况石听罢笑道:“你其实不用道歉的,我害你挨了鞭子,咱俩算是扯平了。” 刘中正苦笑,嘴皮子一开,又说道:“你爹在苏州的官声确实不怎么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况石道:“你莫不是又皮痒了?” 刘中正捂了捂嘴,而后说道:“失言,失言,只要太守大人能一直为民请命,打死学生,学生也不说二话。”这一个案子下来,彻底改变了刘中正对况石的认知,他原以为富家子弟最多只知道吃喝玩乐,当了官爷不过是个饭桶,这位确实有些能耐,而且能看的出他心中却实有百姓。 正这时,况兴欣喜若狂地跑进公堂,口称:“少爷,少爷,老爷来看你了。” “啊?为何不早说?”况石一惊,忙捋了捋头发,拍了拍身上,生怕有一丝衣衫不整惹他老爹不高兴。 “老爷在城衙客厅呢,你快去吧。”况兴催促着上前,拉起况石便走。 况石他老爹,那便是右丞相大人,刘中正醒悟过来,不过况石交代了他公务,乃出了门回卧房换了便装,挑了匹快马出了衙门口,直奔污州而去。 且说况石在况兴的引领下,来到花厅,一进门立刻跪倒在地,口称拜见父亲大人。 正堂中,坐着一个『射』着青衣的白胡子老头,满头银丝,一张老脸上是沟壑纵横,身材微微显胖,披散的头发被一个正中嵌有紫『色』宝石的发箍箍住,仪态端庄威仪甚足,赫然便是右丞相况钟心。身旁,刘正义带着一脸奉承的笑容侍奉在左侧,右手边站着一个圆脸小胖子中年男人,脸上也带着笑容,赫然就是皇城城衙府尹钱满仓。 况钟心的头发原来不是全白,被女儿气晕之后,在御医院被御医(其实是圣医,为了方便理解,文中还以太医和御医来表达宫廷中的医生)用针扎活过来,回到相府是辗转反侧,一天没出门,直到钱满仓来拜访他,声称钱库父子在皇城被白『毛』鬼吃了。一听又是白『毛』鬼,况钟心不禁是『操』劳起了国事,吩咐钱满仓要严查此案加强皇城城防。钱满仓则是声称白『毛』鬼最早来自苏州,此案当从根源查起,应该交给苏州太守查办。送走了钱满仓,况钟心不禁又想起即将领盒饭的外孙厉人龙,一夜之间惆怅不已,似睡非睡,早晨起来梳妆时发现竟已是满头白发了。 第19章 父债子偿 今日早朝后,况钟心找女儿商议白『毛』鬼一案,将钱满仓的建议说了出来。况稚哪里肯让况石去查白『毛』鬼,当时是严辞拒绝,还骂他爹一点也不疼亲儿子。父女俩一番争吵后,况稚决定给钱满仓一道金旨,让他去往苏州府协助苏州太守况石查白『毛』鬼一案。钱满仓领到金旨的时候,兴奋的差点没抽过去,这哪里是让他去查案,分明是让他去收钱去的啊,正要领着手下直奔苏州府,来了况钟心,声称要和他一起去一趟苏州府看看儿子。 就这样,二人现在坐在苏州城衙的客厅之中。况钟心来了一会儿了,听说他儿子正在审一桩小案子,只是点了点头,说审完后让他来见我。 这时间,见到况石,况钟心心里美滋滋的,表面上却板起了脸:“听说你正在审断一桩命案,可审完了?” “不审完哪里敢来见父亲大人?”况石说着站起身来。 “是什么样的命案啊?”况钟心问刘正义。 刘正义忙答复说:“区区民间小案,岂敢让相爷过问。回相爷,乃是污州小县的一桩命案,太守大人一来苏州府便立刻前往污州清查县政,碰巧赶上了这桩命案,便接了过来。” 况钟心听罢点了点头,而后指着钱满仓说道:“儿呀,钱满仓钱大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况石一听这个名字,不禁就想起了钱满仓的嘴脸,顿觉浑身不舒服,但还是礼见道:“钱大人。” “况大人。”钱满仓知道况石现在是和他同品的官员了,再也不是少相爷了,乃还礼道,“下官……啊不,本官乃是奉帝皇金旨来苏州府协助况大人彻查白『毛』鬼一案的。白『毛』鬼已经闹到了皇城,帝皇陛下对此十分震怒,万分重视。此案已迫在眉睫,不容有一丝懈怠啊。” “原来如此。况石才疏学浅,有钱大人相助,必能一帆风顺。”况石对答着。 “况大人过谦了。” “咳咳”况钟心干咳两声示意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乃道:“二位大人,可否容本阁与犬子小叙片刻?” 钱满仓和刘正义听罢连连称是,而后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爹,你要说什么?”况石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 “你这玩童!来到苏州竟跑去污州玩耍,害的古将军等了你一夜,你真是混啊。”况钟心骂完还补充了句,“不气死我,你不甘心。” “爹,你错怪孩儿了啊,我去污州就是为了追查白『毛』鬼一案,不料被碰上了人命官司,这才中断了查案。”况石说完,将他在污州的见闻说于父亲知晓。 “这件事你做的没错。”况钟心道,“任何时候都要以百姓事为先,民富则国盛,国盛则天下宁。” 况石撇了撇嘴,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早就烦了。 “知道爹为何要让你当苏州太守吗?”况钟心语气终于平和了一些。 “知道。”况石随口答复说。 “你知道个屁!”况钟心火了,呵斥道。 “一开始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况钟心的话让况石想到了刘中正的话,一个答案已经浮现在脑海中了。 “你知道什么了?”况钟心被儿子气笑了。 “父债子偿嘛,还有什么。”况石说出了他的答案,只是不知道对不对,不对的话最多就是挨两巴掌,有什么呢。 况钟心听罢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个父债子偿?” “说错了,你可不能打人啊。”况石认为还是先把后路铺好为上。 “你说吧。”况钟心手心已经有些发痒了。 “爹,三十年前,您老是不是已经当了十年苏州太守?”况石问道。 “这……”况钟心吃了一惊,老脸不禁开始发热,“你怎会知道,我从来没和你说起过这件事,你兴叔他也不知道啊。”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我听刘大人的儿子说起了,您在任十年没能在苏州留下好的官声,好评。”况石说道,“你让我当上苏州太守,就是为了让我好好干,来偿还您老那十年的过失,对吧?” 这话一出,况钟心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确实是他恬着老脸让女儿将儿子扶上苏州太守的初衷啊,早知道他儿子有点鬼点子,没想到竟已经参透了他的苦心。 “不错!”况钟心说道,“石儿,你不会怪父亲吧?” “父债子偿,理所应当。”况石叹息道,“我没想到我一直引以为荣的父亲居然也曾经是个贪官。” 况钟心听罢有些想发火,但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说道:“混小子,爹可不像你,我十年苦读,高中榜眼才得到了此职务,初上任那年我只有二十五岁,比现在的你大三岁。寒窗苦读,金榜得中的苦爹不指望你能体会。到任后,爹本想一心为民请愿,奈何铺天盖地的礼物,都往爹身边堆过来,爹是穷苦出身,一开始还能顶住诱『惑』,时间长了,我便不能自控了,慢慢成了自己曾经深恶痛绝的那种官吏。” 况石知道父亲之所以千里迢迢来和他说这些,就是让他引以为戒,不要重蹈覆辙,乃笑道:”放心吧爹,我可不是能让这些东西打倒的呀。” 况钟心听罢一耳光打在儿子脸上,怒斥道:“天真!” 况石『揉』了『揉』脸,心头不禁又一次火起,反正不管他事做的再好在用心这个老头子都能找到打骂他的理由,一气之下是夺门而出,飞野似的走了。 “儿呀!记住这一巴掌吧,这可能是爹打你的最后一巴掌了。”目送儿子走远,况钟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说到。 这时,况兴进入厅中,不解道:“老爷,您是不是又打少爷了?” “不错。”况钟心有气无力地坐下,“他太没用了。” “老爷呀……”况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替况石鸣不平道,“少爷来到苏州后,可是一刻都没停息,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思考着案子,老奴我从未见过少爷对一件事如此认真过。” “身为地方首座,如此做事理所应当的。”况钟心板着脸道,“况兴,你就留在苏州府,辅助少爷吧,有你在这里,我还放心些。”说到这里,况钟心叫来了钱满仓,让钱满仓的车夫驾车送他回皇城去了。 主仆二人说话时,刘正义和钱满仓都在门口听着,在钱满仓眼里,况石是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出身不错之外没什么能耐,每天就是牵着一条狗在皇城里来回浪而已;刘正义可不这么想,他认为不愧是丞相大人,况石在他眼中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要被老父亲打。 第20章 发现老妖婆 这让刘正义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整天和他作对的儿子,他也没少大骂,只因这小子总是坏他好事。比如,有商户来给他送礼,只要被这家伙先见到,肯定会把人赶走;再比如每次皇城派来巡龙史(钦差大臣)的时候,总是说一些着三不着两的话,来暗示他是个贪官污吏。世上没有无因的果,造成父子俩这般地步的原因只有一个,五年前,刘中正看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采桑人家的姑娘,二人情投意合,很快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当刘中正拉着姑娘来见父亲的时候,刘正义一问姑娘出身,立刻是咬死了不同意,任刘中正怎么说都没有用。姑娘的父亲呢,又是一个谄谀小人,闻听女儿极有可能嫁给县令大人的儿子,是天天在左邻右舍炫耀,得知不成后。这位父亲居然亲自带着大礼屡次求见刘正义,每次都被刘正义将礼扔了出去,最后一次竟让衙役将姑娘父亲打成了残疾。 姑娘不服就闯到城衙来告状,要求赔偿,刘正义只当姑娘他爹是条狗,别说打残就是打死了也不会赔他一分,姑娘含泪负气而走,亲戚们也劝说她吞下这个窝囊气算了。这件事让她与刘中正的感情之火也瞬间熄灭了。 这件事后,姑娘一家成了四下邻里的笑柄,很快便成了整个苏州城的笑料。姑娘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被人另眼看待,捣后脊梁骨,时间一久,便疯癫了;姑娘疯了,她爹娘没多久也双双病死。 得知姑娘疯癫后,刘中正自知愧对她,花钱为姑娘父母完了丧事,而后买了个下人让她伺候姑娘起居。没想到这件事又被他爹知道了,刘正义差点没气死,在前城衙师爷的煽动下他买通了几个江湖人,将姑娘杀死在家中。 得知姑娘死讯,刘中正是气急,亲自前往调查,最终查出是他爹主使师爷出的主意。那一个夜晚,刘正义正和师爷商量公事,刘中正拿着砍刀闯进屋中,二话不说,先一刀砍死了师爷,在准备砍死亲爹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看着师爷的尸体,刘正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跪倒在地哀求刘中正饶他一命,还劝说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下次就算看上要饭的,爹也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了。 就这样刘正义保住了『性』命,至于被儿子砍死的师爷,被他以想不开『自杀』草草结了案。自这天起,儿子再也没对任何女人上过心,反而成了师爷,亲自监督他审理的每一件案子,父子俩的关系也变得扑朔『迷』离。 此时回想起来,刘正义还是悔恨不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久前,听况石说他儿子怎么怎么骂他,刘正义是想都没想,正好借此机会教训一下这个总是想借旁人的刀整死他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刘中正和况石走的太近。 万一这小子把前边那些称谷子烂麻豆的事在新太守大人那里说了,他可就彻底完蛋了。想起儿子,刘正义这才发现自从堂审后,儿子便再也没出现过,不由得心里是七上八下,忙叫来下人问少爷去了哪里。 下人们打听了一圈才得知,少爷奉了太守命令去污州取证去了。正这时,门官拿着一封信称是污州县令送给太守大人的密函。 正要去找太守大人,忽见况兴背着一个嘴里直哼哼的青年男子回来了,边走边说道:“少爷,你眼睛不好使,以后切莫再要义气用事了,这回撞到门口的树上,下回指不定撞在哪里呢?这里不是皇城,不是相府啊。” 况石听罢不以为然:“我至少在没有黄豆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跑出了城衙大门,算是不错了,哎呦。” 刘正义似乎听明白了,忙上前将手中信呈交在况兴面前,见没有钱满仓,问道:“钱大人不是和你们一起送老相爷了吗?怎不见他回来?” 况兴说道:“钱满仓嫌你的府衙庙太小,装不下他这尊真神,已经回馆译去了。” 刘正义点头称是。 “管他呢,兴叔,快念给我听。”况石催促到。 况兴放下况石,将信拆开,一字一句地念着:“太守大人,下官污州县令张太和参拜。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您老走后,下官率人马不停蹄赶到城外破窑洞,亲自领队进入窑洞搜查。果然在中心甬道中见到了那个白『毛』老鬼。这白『毛』鬼甚是凶恶,下官带队对他发动了三波攻击,最终被它杀死衙属一名,打伤十几人,下官冲在最前边,被它一拳打断了三根肋骨,下属无能让您老失望了。张太和亲笔。” “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还能亲笔写信,张大人真是好官呐。”刘正义听罢率先评说到。 况石听罢不禁笑了:“张大人若敢率队进入窑洞,我以后就跟他姓。刘大人,率领衙属,本太守要亲自去会一会那白『毛』老妖婆。” 况兴听罢急了,正要劝说,忽见况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这才没开口。 “对了,去馆译通知钱满仓大人,让他也带手下也去污州。”况石说着,『摸』了『摸』腰间的玛瑙石剑。 “少爷,不可莽撞啊。”见刘正义去调集人手,况兴这才说道。 “兴叔,放心吧,到时候我只站在窑洞外指挥。”况石笑道。 “这还差不多。”况兴长出一口气,去马厩牵马套马车去了。正这时,张张找到了况石,一见面劈头盖脸就问:“你为何没下令处死何人和金莲花?他们可是杀人重犯啊!” “住口!本官依法断案,岂容你来指点是非!”况石厉声呵斥道,“你爹被白『毛』鬼打断了三根肋骨,我正要去污州,你跟着回家去照顾他。”他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姑娘,有一个恶霸舅舅居然不以为耻,反而还来质疑他的判罚,况石认为这个姑娘在人品上估计也有问题。 张张听罢大惊,退在一旁,心里纵有不满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这时,况兴牵着黄豆过来,况石示意张张跟上,三人一同奔门外而去。门口刘正义在官轿前等候着,只等况石发号使令;说实在的,他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这回定要去开开眼界。 况石上了马车,将脑袋探出车窗示意张张上来,张张无奈只得上了马车。 “出发。”况石一声令下,况兴驾着马车正西而走,衙门口的民众们对着阵势是一脸不解,不禁是议论纷纷。 闻听得马车出了西城门,况石这才开口道:“自己失去亲人时才知道悲痛,你的亲人让旁人失去亲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张张,你告诉我,你舅舅周文成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21章 到现场 “回太守大……“张张不敢不回答,刚说四个字,便被况石打断了。 “张姑娘,洒夫希望你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回答我的问题,说出真心话。如不嫌弃,可以称呼洒夫为况叔叔。”当况石以洒夫自称的时候,那便是他想要平易近人的时候,他时刻都没忘记临行前,姐姐的叮嘱,四十八岁…… “张张不敢……”张张说话时试图在她与况石之间挖掘出一条可以逾越的鸿沟,说完不禁笑了,她没想到这位年轻太守大人还有没事充大辈的习惯。。 “咦,你笑什么?本官的话很可笑吗?”况石不认为自己曾说了什么搞笑的话语,为了防止姑娘不说,这才自称本官。 女人一般都非常心细,闻听况石突然变了自称的方式,忙答复说:“没,没什么……” “你撒谎!任何精神正常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笑,你知道金莲花为何被打了十板子吗?” “她撒谎了?” “不错!” “好吧,回太守大人,你不觉得你让我称呼您为叔叔有些太过分了吗?您老比我大不了十岁。”张张说道。 “原来如此。“况石捋了捋胡须,“公岂不闻,鹤发童颜?白发人看起来尚且有青年人的面孔,何况洒夫只经历了区区四十八年岁月呢。” 张张才不信呢,笑道:“小女子没听说过,我爹才四十五岁,你看起来比我爹要举止洒脱的多。” 况石一拍脑袋:“本官纠正下,你应该称呼我为况伯伯才对。“ ”是……况伯伯!“张张揶揄着说,在心里已经开始感觉这位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了,至少她已经了解了这位的说话套路。 况石说完学着父亲的样子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道:“现在可以和伯伯说一说你舅舅了吗?” 张张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关于周文成私下里她了解的也不多,乃说道:“我是小辈,只知道舅舅对我很好,除了五舅妈对我不冷不热之外,其他四位也都很喜欢我。舅舅对五舅妈是百依百顺,没想到她居然……” “那么你知不知道,你五舅妈原是何人刚过门五天的妻子,被他看中后强抢入府?” “这……”张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说这不可能,奈何对方对她的态度闪烁不定,这让她不敢轻易开口。 “在皇城,每当钱大人公审案子的时候,洒夫都会去凑凑热闹,有时候还会被请进圣龙府衙公堂当个陪审。说实在的,洒夫我见过许许多多的大『奸』大恶,类似你舅舅这样的人我也见过不少。”说到这里,况石哼笑一声,继续说到:“世上有一种人就是喜欢偷抢来的东西,认为那才是值得自己真心对待的宝贝东西,身边拥有的一切都是废物,哈哈……还好洒夫我是个半瞎子,我很珍惜我能看的东西。” “太守大人教训的是。” “呵呵,从小到大我爹总是教训我,因此,洒夫并不喜欢教训旁人。我只是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我说,你听,至于听不听的进去,都无所谓。”况石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点小女子就比太守大人强些了,我是我爹的心肝宝贝,她从来都不打骂我。”张张说到。 “哈哈哈哈!”况石忍不住仰天大笑一通,笑罢说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本官并没有决定要饶恕何人和金莲花,针对此案,还要进行一番详细的查访和取证才会做出最后的判决。” “大人英明。”张张说着,“大人,您兴师动众的去污州县就是为了取证的吗?” “不是,取证之人早已派出。”况石说道。 “哦。”张张说话时声音很低。 “侄女啊,回到县衙,你也不必告知张大人这些了。因为,等你告诉他的时候,我派去的人已经取证完毕了,我相信以他的精干,一定能收集齐足够的人证。”况石带着一抹『迷』人的笑意说到。 “我……”张张一惊,况石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早就知道她是他爹安『插』在太守身边的眼线,只得屈膝跪倒,祈求道,“求大人饶恕小女吧!” “跟随本官的时候,本官就提醒你要虚心一点,我看你似乎没听明白,所以这一次给你挑明了。”况石叹息道,“你起来吧。” 张张颤颤巍巍地站立起身,不敢再看况石,这位太守大人比前任年轻却比那位强大太多。她认为自己没成功,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况石是个瞎子,根本不吃美人计这一套,看来这一回,她是帮不上她老爹什么忙了。 半个小时沉默后,马车在一条东西走向官道上停住,道路南边乃是一片野生树林,北面有千亩良田,在距离路边十米外有一处砖瓦窑,砖窑一圈共有小门十二扇,内中光线微微暗。砖窑附近,站满了穿着污州县衙公服的差官,将窑洞包围的严严实实。 包围圈外的草地上,盘腿坐着一个中年人,生的五大三粗,面带愤恨,这位表情不是很好看,肩膀上绑着一块白布,白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乃是污州县城城防营的的军头--周建。 见来了一大队人马,周建忙起身向官道跑来。 况石牵着黄豆下了马车,与刘正义以及后来才跟上的钱满仓聚在一处。 “太守大人请看,那便是信中的砖瓦窑,看情形已被张大人的手下包围住了。”刘正义指着砖瓦窑让况石看。 钱满仓见状笑道:“刘大人,不用指了,况大人若是能看的见,恐怕现在已经在朝堂上为官了。”钱满仓最恨这种借出身走捷径步入仕途的人。 况石头都没扭,钱满仓他并不陌生,不过他得承认自己审案那一套有一半都是从这位那里学来的,这位在审案上确实有一手。 正要开口,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而且对方身上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况石推测是一个带着刀的人,脑细胞随便一动,这人的身份便已浮现在脑海中:若他猜测的不错,这位应该就是张太和在皇宫门口曾和他提起过的,污州县守城卫队的头领--周建。 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让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钱满仓闭嘴,在听到脚步声距离自己只剩下五米的时候,况石向北走了几步后停住,问道:“周军头,里面情况如何?” 第22章 单挑汉古装 这话一出,刘正义倒是不怎么吃惊,太守大人来过污州县,没准见过周建,自然认识。钱满仓毕竟是皇城来的官员,怎会和刘正义这样的饭桶一样,他原本也认为况石和那个被他称作周军头的人认识,可看周军头那一脸懵懂的脸『色』,显然是不但不认识况石,还好奇况石怎会认得他!不过也不排除,况石认得周建,周建不认识况石的可能,可况石是个睁眼瞎啊,钱满仓认为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正不解间,周建带着一脸疑问,冲况石抱拳道:“阁下是……”他看况石打扮不像一般人,也只能试探着问道。 刘正义听完心说原来你们不认识啊,忙上前为周建介绍说:“还不快拜见新太守况石况大人。” 周建认得刘正义,一听忙拜见况石。刚站起身,钱满仓又走了过来,刘正义又说出了钱满仓的官职,他只得又一次跪拜钱满仓。 “周军头请起。”钱满仓看着周建的伤口,不由得心疼下属。 “且慢起身!”况石高喊一声,惊的已经起了一半的周建又跪了下去。 牵着黄豆,况石缓步来在周建身前,低头伸长脑袋嗅了嗅,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乃道:“周军头可是被那白『毛』鬼所伤?” 周建发出一声叹息:“卑职无能,敌不过那老鬼婆,可她似乎是不死之身,刀捅进去仍旧可以活动。卑职不小心,被它在肩头抓了一下。” “伤口可曾包扎?”况石问道。 钱满仓不满道:“受了伤不包扎,难道让血流干死掉不成?况大人,你何故问出如此低等之问题。” “回答我的问题。”况石脸面绷紧了些,一脸的严肃认真之『色』。 “包扎了。”周建只得回答说,对这位新太守也没什么好看法,还是人家钱大人体恤下属,你简直莫名其妙。 “伤口处可是奇痒难忍,疼痛感微弱。”况石又问。 周建听罢说道:“是!一点皮外伤,不打紧。” “立刻将绷带去掉!将伤口暴『露』在日光下,什么时候感觉到疼入心扉,再行包扎。”况石抬高了嗓门。 “况大人,是不是还得再撒点盐?”钱满仓来到况石身旁冷嘲热讽着。 “那就不必了。”况石说道,“周军头,照此执行不得有误,传令下去,所有被抓伤者,都要如此。” 周建无奈地笑了笑,口称是大人,而后站起身,将肩头绷带解开,但见周建衣服被撕裂五道口子,右肩上有五条血淋淋的血口子,伤口边缘翻上来的肉已经有些发黑了。周建身体十分强壮,伸手将身上公服撕烂,随手扔掉,光着膀子冲窑洞喊道:”太守大人有令,所有负伤者,都要解除包布,将伤口暴『露』在日光下照晒。” 听到周建声音,有几个轻伤的听话的,赶紧将伤口包布取下,有一个年轻留着一个小辫子的官差被白『毛』鬼抓破了靴子,连带这脚后跟上有一道一寸长的伤口。对于周建的命令,这位很不以为然,心说神经病,难道要老子倒立起来晒脚后跟吗?是一动没动。 光着膀子,在日光下一晒,周建原本发痒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心里是有百般不解,他是个直『性』子,开口问道:“太守大人,您要惩罚卑职也不必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吧,您干脆一刀把我剁了吧。” 况石正在侧耳倾听前方军士们的动静,他听出有八个人接到命令后有所行动,加上周建也不过才九个人,这与张太和信中回报的伤者数字不符,乃又问周建:“是不是有伤者被抬回了县城?” 周建想了想说道:“有一个肩膀上被老妖婆咬下了一块肉,昏死过去了,被抬了回去城中医治去了。哦,对了,沈六被白『毛』老妖婆杀死了,尸体没能抢出来,哎呀。”说完,周建只得咬着牙忍受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 “周军头,你可敢再进窑洞?”况石『露』出了笑容。 “有何不敢?”周建撇着大嘴,但很快嘴就恢复了正常,叹气道,“可是我打不过它,哎呦呦……。” “好,引本官前去。”况石将狗链子举过头顶,示意况兴过来牵着。 况兴在不远处听着,一听少爷要进去,早就跑了过来:“少爷,周军头都不是它的对手,您这是干什么呀!” 周建听罢也劝说道:“是啊,太守大人,甬道里十分狭窄,根本施展不开,谁进去了都是白给。” 钱满仓听罢不禁笑了,上前搂住况石肩头道:“况大人,您老还未娶妻吧?”语气中带着轻蔑,颇有激将之意但更多的是嘲讽,他认为况石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根本不敢真个进去、 “兴叔!”况石板着脸说着,晃了晃手中狗链子。 况兴无奈只得接住狗链子,心一横道:“少爷,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以太守的身份命令你,你留在外边,听听钱大人又要说些什么,等我出来的时候告诉我知道。”况石笑道,“周军头,扶本官进窑。” 刘正义在旁不得不看脸『色』行事,钱满仓是他们的保护神,虽然没了钱库,可他们还是要依靠这位,况石呢,又是堂堂太守,不管怎样,他也得表个态啊。 “太守大人,切莫进去啊,那东西……它吃人啊……”刘正义说完把自己吓出了一头冷汗。 张张在马车附近远望着,距离虽远,可也听到了况石的大嗓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这位不会真个进去吧? 况兴正要开口继续劝说少爷,钱满仓说道:“况管家,太守大人可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宇宙之机,区区白『毛』鬼,何足道哉?本官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况大人乃是一州之太守,理应身先士卒。若此时是在皇城,本官早就冲进窑洞了。” 况石听罢不禁火了,心说不想搭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整你。 “钱大人,告诉本官,你因何来到苏州府。”况石问钱满仓。 “奉帝皇金旨,来协助太守大人彻查……白『毛』鬼……一案。”钱满仓说着说着心跳便开始加速了,不好哇,听这货的口气是要官报私仇,只怪自己嘴太贱,没考虑到后果。 “好极了,本官命你,随我一同进窑,协助我抓捕白『毛』鬼。”况石厉声道。 第23章 只身入洞 钱满仓听罢苦笑,心说果然如此,你自己作死还想拉上老夫为你垫背,别做梦了。 “好!本官义不容……哎……哎呦……哎呦……我这肚子,太守大人稍等,待我出恭一下,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钱满仓说走就跑,跑到官道上,叫了手下人,指着南面树林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周建和刘正义带着一脸呆萌的傻愣看着钱满仓跑了,周建一个武夫,认为这位钱大人和大部分官员都一样贪生怕死,刘正义却不这么想,他认为钱大人还是聪明啊,随便一句话,便能破解了太守大人的假公济私。 “周军头,我们走。”况石伸手示意周建过来搀扶。 周建看况石眼睛圆睁,站着不动朝他伸出手,实在不知道这位想干什么。 刘正义见周建愣着,乃呵斥道:“傻愣着做什么,太守大人目不能视,还不过来搀扶着,引太守大人进入窑洞。” 周建听罢,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苍了个天呐,我的亲爹太守大人,您老是想玩死我吗?面对白『毛』鬼我自保都成问题,再带上一个瞎子,这不是去送饭吗?您再瞧瞧您老这身装备,带把玛瑙石头剑,您就不能尊重下里面的那位吗? 在心里抱怨归抱怨,人还是上前让况兴抓住了他的手臂,示意太守大人慢点走。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况石能感觉到周建的手臂在发抖,不禁笑道。 周建听罢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刚留下来的“汗水”,用哭腔说道:“嗯,有太守大人同行,卑职心里热乎乎的。” 况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身后刘正义听况石还能笑出声,不禁是伸长了脑袋,脸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囧”字,况兴则是挤了挤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黄豆早就看旁边野花上那几个不把它放在眼里的花蝴蝶不顺眼了,这时间挣扎着要去教训那几只蝴蝶。 到了窑洞对着官道的门口时,周建停住了脚步,问况石道:“大人,要不把兄弟都带上,也好保护您啊。” “不用了,带一捆麻绳,等下捆绑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干脆利落。“况石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些信心的,要不然也不敢跨着一把石头剑在人前装『逼』。 周建冲手下人喊道:”来人,将麻绳带来,给我点一个火把。”周建一声令下,来了两个衙役,一个扛着麻绳一个拿着火把。 周建将麻绳套在肩膀上,接过火把,对两个属下说道:“回城的时候,记得告诉我老娘一声,不用等我回家吃饭了。” 况石听罢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准确无误地递到了其中一个红脸官差面前,笑道:“将这一百两也交给周军头的娘亲。” “大人,才一百两啊,卑职两年就能赚够了。”周建不满到。 况石轻轻拍了拍周建受伤的肩头,疼的周建哎呀一声,这才说道:“放心吧军头,一百两是你协助本官抓捕老妖婆的奖金。” “但愿不是抚恤金。”周建叹息道。 “哈哈哈哈!”况石又笑了,“就算是抚恤金也是本太守私人给你,你老娘还能到县衙按律法领到五百两呢,你就放心吧。” “五百两?哼!他能给我五十两就不错了。”周建冷哼着,说完问况石是否要进去。 周建这句话况石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装的和没事人一般说到:“五十两也是钱啊,熄灭火把,带我进去。” 对于况石,周建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手将火把扔掉,反正那白『毛』老妖婆即便躲在黑暗里,对他而言也很好辨认,遂引着况石进入了砖窑中。 进入门中,况石眼前的『迷』雾立刻就淡了一些,但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窑洞内是一处两米寛环形过道,过道内一片狼藉,有人动物的粪便,有蛇皮,碎砖瓦块到处都是。过道的里边的实体土墙内才是烧砖的烧砖室,四壁上开有很多通风口,烧砖室四方各有一个向上的洞口,洞口处有阶梯,顺着阶梯便能进入中心甬道。 周建带人进去了三次,每一次进入那个白『毛』老妖婆就一动不动地躺在甬道中间睡觉。 “大人,在您面前有一处向上阶梯,上去后,便是中心甬道,那老妖婆就在甬道中间地上躺着。”周建说话时嘴有些不利索,说真的他被老妖婆挠的有些害怕了。 “我们走。”况石说道。 在周建的搀扶下,二人上了六阶阶梯,在上到第三阶时,况石面前的雾气便全部消失,周建的手抖得越更厉害了。 “军头,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况石深吸了一口气。 “太守大人,使不得,卑职怎能……” “这是军令。”况石回头看向周建,这回看清了,周建的形象和他想象中的差别不大,只是眉『毛』比他想象中的更浓烈一些。低头看了看周建肩膀,伤在右肩,周建的腰刀则是挂在左侧,看血淋淋伤口附近的皮肉还有些发黑,继续说道:“看来本官要快些,伤口附近的皮肉还有些发黑,你必须继续在太阳下照『射』。” 况石打量他的时候,周建也一直看着,虽然有些黑,他也能感觉到况石异样的目光,不禁叫嚷道:“太守大人,原来您是装瞎,吓卑职一跳啊。我说嘛,朝野怎能派来一个瞎子当太守嘛。” “我眼睛天生就是这样,有光亮的地方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在黑暗中,一切都尽收眼底。”况石说道,“所以我才让你熄灭火把,免得影响我的视线,好了,听我的命令,等我叫你,你立刻拿着麻绳上来。” “遵命。”周建声音很大,在窑洞里回响着。 况石则是抬腿来到阶梯尽头,前方果然是一条甬道,他站在甬道里,头发刚好擦着顶,不过这里倒还算宽敞,有一米半左右,长约十五米。抬眼看去,一阵淡淡腐臭气息铺面而来,害得他是连连干呕了几下,抬眼看去,但见得甬道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毛』茸茸的人,这人身高约莫一米五六,体态胖硕,虽然头朝里,不过上下牙床上一共四根长长的沾满血的尖牙还是显而易见。 况石加快脚步来到甬道中间,屏住呼吸,抬头看了看地上那位的脸面,面皮确实很黑,眼珠子也确实突出,已经腐烂成一片肉盖住了眼窝子,头发杂『乱』不堪,嘴边到处是血。再看身上,确实是赤身『露』体上生满了无寸长的白『毛』,双手指甲很长呈弯钩状。还别说,确实挺吓人,不过还真吓不到况石。 人往往只害怕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况石也害怕,可他就是不害怕黑暗中他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太守大人驾到,您老不起来迎接一下,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况石平淡的声音,说完还取下玛瑙剑敲了敲白『毛』老妖婆的脑袋。 第24章 二次入洞 老妖婆被这一敲打醒,站立起身,张开嘴,嘴角淌出一条血线,发出一声沉闷悠长的叫声“拔……嘎……”。叫完,伸长脑袋在四下里嗅着“阳”气(从人体内呼出的气体)。 况石听天狗道人说起过不少僵尸的故事,这种尸变产物本质上还是尸体,没成精之前,它们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中阴身全靠一丝怨念维持着呼吸能力,能嗅到的也只有活物的内气。况石屏住呼吸的原因就是在此,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闻到老妖婆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 见老妖婆果然看不见他,况石心里便有底了,蹑着脚试图绕到老妖婆身后,而后先攻击其腿关节将之击倒,再将她双手反转到背后便可以收工了,即便被指甲挠上几处伤口也没什么。 刚在老妖婆站定,正准备按计划行事的时候,这老妖婆突然莫名其妙地抬腿朝前方阶梯方向走了过去,速度不快不慢。况石只知道老妖婆嗅不到自己的内气,却不知楼梯口上还站着一个周建,老太婆已经锁定了周建的方位。 况石见状只得加快脚步上前,伴随着一声:“无敌飞腿!”就要纵身而起,他认为想要一击将老妖婆击倒,至少也要从五米高的位置俯冲下去才行。脚刚离开地表,脑袋便重重地撞在甬道顶步,发出了“咚”地一声。 好家伙,这一下撞的是头晕眼花,到处都是星光闪闪。 “哎呦……长的高真没什么好处啊。”况石『揉』着头叫嚷着。 这一声叫嚷,引得老妖婆收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已经锁定了况石,双手握爪,叫嚷着拔嘎便朝况石冲锋过来。 况石并没有疏忽防范老妖婆,可脑袋实在是太疼了,还是先退出去『揉』『揉』脑袋再说,忙双手捂住口鼻,缓步朝甬道入口方向走了过去,从老妖婆身边经过时,老妖婆还在左右转动着:她又丢失了目标。 下了阶梯,见周建已是一头冷汗,还在原地等着他,乃说道:“军头,引本官出去先。” 周建无奈,只得搀扶着况石从原路出了窑洞,来到日光下。 况石见面前雾气回到了正常水准,一屁股蹲坐在地,抱着脑袋狂『揉』不止,嘴里叫嚷着:“哎呦呦……疼死洒夫了。。” 况兴见状忙牵着黄豆来到窑洞口,扶住况石,激动道:“少爷,少爷,您伤到哪里了?” 周建肩头火辣辣的疼,他站在入口阶梯上也听见甬道内发出那一声闷响,当时猜测是况石使出了某种内家功夫引发的强烈爆炸,见况石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算是明白过来。不过,你还别说,这位能淡定的进入甬道,又淡定地退出来『揉』脑袋,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呢。 这时候,况石脑袋终于不晕了,扶着况兴手臂站起神来,气愤道:“甬道太矮小,果然不适合下手啊。刚才不算,周军头,引本太守再去会那老妖婆。” “遵命。”周建说着,又一次引着况石来上甬道入口阶梯上,和上一次不一样,太守让他在阶梯入口等着他,况石大摇大摆地上去进到甬道中。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况石决定在甬道口引老妖婆过来,然后使出一记抱摔滚到窑洞外室中,而后和周建一同将它制服。 来到甬道口,况石大口大口出了气,冲甬道里那个刚要躺下的老妖婆叫嚷道:“本太守大人又来了,快来受死。” 老妖婆闻到了活人的味道,就在甬道入口处,稳住身形,快步朝况石狂奔而来,很快便来在近前,双手握爪直取况石脖颈。 况石脑袋一缩,弯腰迂回到老妖婆身后,右手抽出腰间玛瑙剑的同时咬破左手食指,将血擦在剑身上,口称:“道法无量,敕令,风!”说话间,指尖仿佛『射』出一道红光附着在玛瑙石剑上,对准老妖婆的脑袋便削将过去。 老妖婆感觉到况石绕到了她身后,敏捷地转过身,刚转过身,脖颈处便有一阵凉风袭来,随即它感觉自己脑袋好像滚落在后方,心里寻思着:脑袋没了,这可咋办呢?拔嘎,我还是干站着吧。 就这样,老妖婆失去了脑袋,身体直立在甬道入口处,是一动不动了,地上的脑袋也表现的非常安静。 况兴见老妖婆不动了,将左手食指塞进口中含着,后退几步,使出一记标准的侧踢,将老妖婆身体踢飞倒阶梯口,老妖婆的无头身体沿着阶梯滚落下去。拾起老妖婆的脑袋,况石轻漫步下了阶梯。 老妖婆尸体滚落下来的时候着实吓了周建一跳,是连连后退,见老妖婆没了脑袋身体一动不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正这时,况石左手扛着玛瑙剑右手提着老妖婆的脑袋下了阶梯,因为他看不见,在下最后一阶的时候被老妖婆身体绊了一下,发出哎呀一声,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这位突然用左手剑撑住地面,稳住了身形紧接着使出一记前空翻,轻飘飘地落了地,落点距离砖窑外室的外墙只有半尺距离。 况石落地后,回眸一轻笑道:“哼,想绊倒洒夫,可没那么容易。”说完,潇洒地一转身,抬腿便走,一步还没走完,脸便与墙壁来了一次亲密切除,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万幸这一次只是撞酸了鼻子。 周建见状忙上前搀扶住况石,引着况石出了窑洞,到门外周建将手中麻绳交给手下差役,说道:“太守大人已将老妖婆首级砍下,你们几个捆住它双腿,取将它拖出来。” 闻到新鲜的空气,况石随手将老妖婆人头扔在地下,老妖婆脑袋一接触日光便冒着黑烟,滚了几圈后,四颗尖牙便全部断了。掉落在地上的尖牙,很快便碎作白『色』粉末,粉末渐渐也冒着黑烟消失殆尽。 在场的每一个人见状,无不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少时间,两个差役将老妖婆尸体拖拽出来,扔在阳光下,尸体就像是刚被水浇灭的木头,是黑烟滚滚,发出呲呲的声音。 况石将这声音听在耳中,不禁长叹道:“果然是汉古装。”说完,又为一脸懵『逼』的众人解释了一番什么是汉古装。 钱满仓听罢不禁惊呆了,呆了半天才摇晃着脑袋说道:“这绝不可能!” 第25章 最终成型 “有什么不可能!”况兴对这个钱满仓早已是十分不满了,心说在皇城时可没见你对我家少爷这般无礼过,不要以为现在你与我家少爷官职对等了,你就可以信口雌黄。 况石刚刚斩杀了汉古装,这时间正兴奋呢,一听这位又想来讽刺他,不禁笑道:“钱大人,有何高见?” “太守大人!旁人不知这种东西,老夫却知道,叫汉古装是没有错。你所不知的是,促成汉古装的条件十分苛刻,可不止家属眼泪滴落在尸体上那般简单,还要有一个活人祭品陪葬在一处风水极佳的墓『穴』才可以。” “神马!!”众人异口同声到,都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经过钱满仓的提醒,况石终于回想起了,一点不错,当年跟他说汉古装的那个老乞丐也说过很多类似的话语,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好奇钱库为何也知道汉古装的事情了,这件案子已不止是一个老妖婆那么简单了,一定还有人参与其中,况石的思绪在快速奔腾着:皇城门前张太和为他讲述的钱库扫墓时的情形又一次在耳边响起,钱库看到盗洞的时候,便接受手下的提议挖开坟墓查看,这一点当时听起来他并没考虑太多,此时想起来,确实有些非同寻常。 人入土为安,见到盗洞便要挖开亲娘的坟墓确认一番陪葬品以及棺材有没有被人偷盗,这样的事情怕是普通老百姓的孩子都做不出来吧?一般人正常思维下的做法应该是,找人将盗洞堵住,而后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加盖石板外衣保护一番。说起加盖石板外衣,在皇城听到张太和讲述的时候,况石心里便有所怀疑,你钱库堂堂太守,贪污了多少钱财,休说以加盖石板外衣,你就是以青铜汁浇筑一番也不再话下,他为何不在老娘下葬的那一天就将石板外衣穿上?此时想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钱库早就知道不用多久就得开坟查看,这才没脱裤子放屁。 至于钱库及其家人的死,那就说明他或许不知道自己一手『操』作下来是在为某个给他提出丧葬建议的人培养汉古装!若真是如此,世上当真只有这一个汉古装被培养成功了吗?这恐怕未必吧。 况石越想越觉这件案子非同寻常,非同一般,适才被撞疼的脑袋又一次开始作疼起来。 见况石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众人也不敢打扰。 “刘大人,是何人让钱大人如此安葬他老娘?”况石终于开口问了。 “这……下官哪里知道去?钱大人自己必然知道。”刘正义说道,他不明白况石怎会突然关心起这些来了。 “立刻查明此事。钱大人,张太和曾言钱库迁居在皇城,你立刻派人去皇城将他抓来苏州府。”况石下令到。 钱满仓冷哼道:“不用了,钱库和他爹钱桩都已经尸骨无存了,被白『毛』鬼闯入皇城住处吃掉了。” “这……你的意思是,吃掉钱库的乃是这只汉古装?”况石指着身后不远处仍旧刺啦作响的位置。 “难道不是吗?”钱满仓冷哼道,“皇城治安有本官坐镇,倘若有另一只汉古装作祟,本官岂会不知!太守大人,你莫要为本官强加罪名。” “钱大人,苏州府都能出现一只汉古装,皇城外围风水宝地极多,出一只汉古装又有何不可?”况石说道,“皇城北面圣龙山中的天河长廊两岸上悬棺无数,东北面的龙尾岗更是皇城人挤破头皮的长眠之地,西北面的圣龙口更是历代帝皇的陵寝。一道圣龙山脉上便有如此之多的风水宝地,在亲人身上哭几滴泪水,再花钱买上一个奴才陪葬于每年的六月初六这一天的午时两刻很难吗?”况石说出汉古装成形最主要的两个时间因素。 况石这话一出,引得身旁众人心里七上八下,除了况兴、钱满仓、周建之外,其他人无不这样想:这位太守大人太可怕了,居然知道的这般详细,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汉古装会不会就是太守大人或者钱满仓做下的呢?为什么他们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汉古装的事情呢? “况大人,你忽略了,只有血亲的眼泪留在血亲的尸体上才能缔造出汉古装,比如说你……”钱满仓本想拿况石举例,想了想还是选择刘正义,“比如说刘大人的老爹过世了,本官纵然在他爹身上哭出十斤眼泪,也无法触动中阴身的情绪。” “这才是本案最蹊跷的地方,世上之所以从未出现过汉古装,原因便是在此,诸多条件少任何一环都无法促成。”况石说道,“钱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汉古装的事情?” “哼!不要以为世上只有你喜欢读那些奇怪的书籍。别忘了本官不仅仅是圣龙府衙府尹,还是圣龙阁大学士,知道这些有什么值得稀奇的?”钱满仓冷哼道,他认为况石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是听一个乞丐讲起的。那位的模样,我实在记不起了。”况石轻叹着,“钱大人,有些事情不可不防备,你速回皇城,彻查钱库住处,派人保护它所有直系亲属的安全。”说完,况石刻意睁大眼睛,为的是提醒钱满仓,不要忘了,你可是钱库的亲叔叔。 “不用你交代!”钱满仓怒道,“我自有道理,既然如此,本官当即可返回皇城。”确实不用况石提醒,当他确认老妖婆是汉古装的那一刻,内衣便已经被汗湿了,这东西可是先吃家属的啊。对于汉古装一案,他所知道的细节还没有况石多,对于况石一番思考后做出的判断,他也是听的一知半解。不过呢,这就是查案之人必须有的能耐,只要自己明白案情的详细进展就已足够,其他人只用等真相大白即可。他嘴上虽然总是和况石唱反调,不过心里对况石对皇城是否有汉古装的见解还是非常赞同的,回到皇城将这一切报知丞相左右两位老丞相,让他们协助他办案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从况石只身两次闯入砖窑的那一刻,钱满仓对况石的看法便已经开始转变了,提着老妖婆那凶恶的脑袋出窑洞的那一刻,钱满仓仿佛看到自己的乌纱帽即将飞到况石头顶,他就是不能容忍一个纨绔子弟做出任何一件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钱满仓得着命令引着手下人快马加鞭走了。 “周军头,给我汇报一下尸身的情况。”况石听见四周安静了下来,猜测尸体上的白『毛』必然已经全部被阳光照化了。 第26章 伤情跟新 此时周建对况石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忙上前查看详细查看尸身,尸体上背对地面,黑烟已经很淡了,原本肥胖的身躯干瘪下来,只剩下黑皮包着骨头。 “来人,将尸体翻转过来。”周建认为有必要看看背部。 两个差役用腰刀将尸体翻转过来,背部果然还是白『毛』一片,随即开始冒烟,众人忙退避开来。周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找到老妖婆的人头,人头倒还好,调转前后看了看,头颅已然干瘪,在天灵盖上少了一小块骨头,内中蛆虫翻涌着,不由得摇了摇头,回到况石身旁回报说:“尸身背部正在接受阳光照『射』,头骨天灵盖上有一处缺口。” “什么!”况石惊呼一声,“刘大人,钱库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寿终正寝,走的很安详。”刘正义听罢也有些疑『惑』了,闻听钱库老娘死了,他立刻准备了一千两礼金去吊孝,其他的倒是没多想。 “周军头,你们进攻窑洞时,受伤的人数的具体数字是多少?”况石知道,被僵尸抓伤的人若不以糯米辅佐以毒蛇撕咬伤口以毒攻毒的话,必然变成半人半僵尸的怪物,这汉古装也是尸变的东西,还是小心点好。 周建听罢想了想,回答道:“轻伤十人!重伤一人,共一十一人。” “嗯?”况石突然板着脸看向周建,“送重伤之人回衙门的是几个人?他们有没有受伤。” “回大人,是雷小五和陈老三送回去了沈五一人,他们两个都没入窑洞,怎会受伤?“ “剩余的差役可都在此地?” “是的,一个都没走。” “将他们唤来,检查所有人身上,还有一个伤者,没有将伤口接受日光照『射』。”况石面『色』凝重到,“查出此人,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这就不必了吧。别说他们,卑职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将伤口接受日光照『射』啊。”周建无奈道。 “周军头,这还用问吗?伤你们的是什么,它怕什么?”况石反问周建。 周建听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是恍然大悟,伤他们的是汉古装,怕阳光,汉古装的爪子上难保没有毒啊,冲手下人喊道:“列队。” 在场还有差役二十五人,得着命令,忙排成一字队形,周建一看,果然有四个光着膀子的是上身被抓伤的,还有四个将裤腿撸起的是腿部受伤,加上他,共有九个人,其他人依旧衣冠整肃。 “混账!”周建先怒斥一声,接着说道,“还有谁受了伤没有脱衣服的?给我站出来。你自己被毒死了没关系,别祸害大家伙。” 众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小辫子官差一听可能中毒,忙出班单膝跪倒:“回军头,我脚后跟被老妖婆挠了一下,不疼不痒,所以没动。” “来人!将王七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将靴子脱掉,接受日光照『射』。”周建命令到,“林同,周亮,你二人速回城中,找到沈五,让他也接受日光!留点血总比死了好啊。” 况石长叹道,“如本官所料不错,重伤沈五和死去的沈六应该是亲兄弟吧?被汉古装抓伤的人还有救,被咬到的,你也看到了它的毒牙有多长,怕是必死无疑。” “大人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是亲兄弟。”周建对自己下属那都是当兄弟一般看待,哪里能接受沈五六兄弟得了这么个结果,忙问道,“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啊,是那个跟我说汉古装的老乞丐说起的。至于是真是假,无从印证。你让他二人速去查看,然后找一人回来将情况报告我知。”况石命令到,“人入妖邪腹中,骨肉钝化为精元,是连渣都不会剩下的,军头,你让没受伤的手下立刻撤差窑洞里的每一个角落,一定要搜查仔细。本官不能确定他是否真个吃了沈六,若没吃,很快便又是一只汉古装。” “你你……你们两个留下照顾王七,没受伤的挑起火把,彻查窑洞不得有误,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周建下令到。 “是!”十三个人得着命令立刻去行动了,另外两个没受伤的,将王七靴子拽了,果然,左脚后跟伤有一道一寸长的抓痕,整个脚后跟已然发黑。 王七自己抱着脚一看,不由得哭了:“我的娘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况石听在耳中,不由得还是有些火大,他不明白为何世上总是有这种自作聪明的贱货,比起打他板子,还不如让他趁着天黑之前多沐浴日光,乃道:“板子免了,让他伤脚对日,什么时候伤口不黑了,命就保住了。” 话音一落,王七忙感谢太守大人,躺在地上,将左腿伸直,对准西部天空与地面只剩下四十度的太阳,其他受伤的人也不敢轻视,直恨不得直接跑到太阳身边,直接接受照『射』。 况兴从马车里找来了水袋交给况石:“少爷,喝点水休息会儿吧。” 况石喝了口水,让况兴倒水洗了洗手,仰天长叹道:“兴叔,本官也是生不逢时啊,一上任就遇上这样一个鬼案子,若不是我总是不耻下问,苏州府怕是危在旦夕。” 况兴毕竟岁数大些,当他看到钱满仓回京城的时候,心中便已经七上八下了。 “少爷,我扶您到马车上休息下,老奴我有话要说。”况兴说着便去搀扶况石。 刘正义忙恭维到:“太守大人手刃老妖婆,肯定很疲惫,还请多多休息啊。” 况石知道况兴又要说他闯入窑洞的事情,不过还是跟着况兴朝官道走去。到马车前,况石又闻道了张张的味道,不禁诧异道:“张张,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适才汉古装那一幕让他至今心有余悸,这晚上要是没个人跟她一起睡觉,怕是都不用睡了,听况石问她,忙答复说:“太守大人不必理会张张,我在等我爹来接我呢。” “好吧。我相信那两个差役回去,你爹肯定会来的。”况石说完在况兴的引领下坐进了马车,马车里黄豆趴伏在地,一副轻松自在的姿态。 主仆二人坐定后,况兴低声道:“大人,皇城那边怕不容乐观。” “哦?为什么?”况石也压低声音,他知道况兴接下来的话不愿意被外人听见。 “钱库被汉古装吃了,大人你又对汉古装如此了解,钱满仓会不会在皇城四处散播流言,说是咱们况家为了将你扶上太守之位,故意制造汉古装吞吃钱库呢?”况兴说出自己的担忧。 第27章 这人怪的很 况石听罢撸了捋长须,想了想说道:“兴叔多虑了,钱满仓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万一触怒了我姐姐,他的下场只有人头落地。” 况兴将脑袋伸长贴近况石耳朵说道:“说是这么说,然此事一旦渗透入民间,正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咱们况家的声誉来说不是好事。” “兴叔,未雨绸缪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杞人忧天。人做事一定会又目的,我不相信钱库已经疯癫到缔造出汉古装『自杀』的地步,此案一定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至于目的……”说到这里况石停住了嘴,不好啊,就目前所有的线索来看,一切都似乎指向钱库一家,可这又有些说不通,要杀一个钱库恐怕还用不着缔造出一只汉古装吧?找几个江湖人各种明枪暗箭冲钱库尽情招呼不就够了?等等……据张太和讲述,钱库十二姨太林氏被吃之时,她与钱库乃是在同一张床上。当时,他就好奇为何最先死去的不是钱库,而是林氏!哭在汉古装身上的眼泪是钱库的,难道汉古装不该先吃钱库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因何人一案耽误了他一些时间,他还没能到一线现场去详细查看一番,还有,林氏剩余的断指还在城衙停尸房中,他也必须详加查验一番,这一切必须在今夜进行。 “少爷可是已经参透本案核心?”况兴还是没忍住问况石。 “并没有,兴叔,叫刘大人过来我要问话。”况石说道。 况兴扶着况石出了马车,下了马车,就听况兴抬高嗓门叫来了刘正义。 “太守大人,您叫下官?”刘正义带着一脸疑问。 “有个叫易行船的人,你可认识?”况石问道。 “哦,他呀,他是太守府的护院,下官当然认识。”刘正义带着笑容回复着,他笑的非常客气,是笑给况兴看的。 “立刻将此人带到城衙!待今夜本官查看林氏死亡现场之后,再审问于他。”况石说道,正要继续说,忽听刘正义的声音响起。 “太守大人,这人是张狗皮膏『药』,根本就不用抓,钱大人离开太守府之后,所有家丁也尽皆遣散了,唯有此人至今还赖在太守府不走,说什么他生是太守府的护院,死了还是太守府的护院。”刘正义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人人品如何?武功又如何?”况石问道。 “人品不知道,这个人怪的很,一天只说十句话,十句话说完即便是钱库和他交谈也是爱答不理。至于武功,此人在苏州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竟有这样的人?本官倒想和他切磋一下。“况石挤了挤眼睛,又问道,“钱库多大岁数?任苏州太守多少年了?” “和太守大人同岁,任太守六年,没有指掌苏州府之前,曾做了十年污州县令。” “我知道了。刘大人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已接近申末了。” “时令为夏,七月天,日落在酉末戌初,传令下去,将汉古装遗体以火烧化,不得有误。”况石下令道。 刚下完令,由打东边官道上传来了马蹄声以及马车轱辘与地表摩擦的哗哗之声,没多时,两个差役率先赶到,见太守大人在官道上檀木马车旁,忙上前单膝跪倒:“报太守大人,沈五……他已经全身发黑中毒身亡了。” “哎,果不出所料。”况石叹息道,“你们县令大人呢,让他来见我。” “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两分钟后,一辆马车停住,这一次驾车的居然是两个人,穆忑七和一个青年差官。车一停,穆忑七率先进入马车中推出了两根木头,青年差官将木头向外拽出,赫然是一幅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身着黑官衣嘴里直哼哼的中年人,正是张太和。 张太和下来后,马金斗也跟着下了马车 况兴只见穆忑七和青年差官一人抬起担架一头,小心翼翼地朝况石这边而来,担架上张太和捂着右胸肋骨,表情呆滞,嘴里哎呦哎呦叫疼不止。 周建远远地看见他的上司,不禁是冷哼不止,这位确实受了伤,不过是看到沈五肩膀上被咬掉一斤多肉被吓的落下了马,刚好软肋碰到地面上两块石块,挫伤了骨头。一点轻伤,这位便拿来大做文章,说什么他是被老鬼婆子打了一拳,断了三根肋骨,哼,不得不说,张太和是周建平生见过的最厚颜无耻之人。 官道上,况石靠着车辕一直侧耳倾听着,他只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一个是马金斗的,另一个是穆特七,还有一个陌生人的脚步声,张太和发出的只有越来越近哼哼之声,奇了怪,这位是怎么过来的……哦……明白了。 穆忑七和青年差官将张太和抬到檀木马车前放在地上,马车后的张张见老爹表情痛苦,捂住肋叉子,不禁是心疼不已,顾不得礼节,扑倒在担架边,哭喊道:”爹,你怎么了?“ 张太和缓缓转过头,见是女儿,挤了三下眼睛才挤出一滴泪水来,有气无力道:“女儿,爹……爹……爹恐怕要嗝儿屁了!”说完,缓缓伸出手,继续说道:“扶我……起来,我要给……给……太守大人见礼。” 张太和有一半是装的,有一半是听说沈五被老妖婆一咬之下中毒而吓的。 张张一听哭了,泪眼汪汪地看向况石,况石又看不见,倒是况兴看在眼中,正要开口去劝说少爷,就听况石说道:“张大人,您老受伤严重,不必见礼了。” 刘正义看张太和一脸生无所恋的样子,不禁也是摇头不止,嘴上唏嘘不已。 “谢太守大人!大人,下官无能……敌不过那老妖婆,请太守大人恕罪啊。”张太和躺在地上抱拳拱手道。 “张大人莫怕,老妖婆已经被本官斩杀了。张大人,回城后将死去的沈五双手双脚捆绑结实,待明日日出之时便置于阳光下照晒,皮肤恢复正常颜『色』之后方可下葬。对沈家兄弟的家人,要按律发放抚恤金,不得有误。还有周军头等几位轻伤者,最好明天继续沐浴阳光一日。刘大人,你留下等待衙属搜查结果,若发现沈六遗体,带回城衙,而差人报告我知。兴叔,打道太守府。” 况石说完抬头看了看天,天际之上万里无云,可惜他看不到,在况兴的搀扶下坐进马车中,发出一声长叹道:“天尊保佑,明日也有今日这般天日。” 第28章 双月来客栈 若无有阳光,那对伤者死者而言就是灾难了,在场的况兴和刘正义都明白这个道理。刘正义忙跪倒在地,仰面拜天道:“老天爷啊,求你庇护苏州府黎民百姓吧!” 况兴将况石送入马车,策马原路返回苏州城。 长话短话,回到苏州城时,况兴四下里一打听,问出太守府居然不在城中,在城西的羊头嘴镇,那人还说钱库可会享受的很,在城南旧太守府住了一年,便舍弃旧居在羊头嘴镇斥资五十万两白银建造了一座占地百亩的新太守府,毁了百亩桑田,真是黑瞎了心了。 况石听在耳中,不禁冷哼不止,当即下令:“本官入住城中太守府,待本案完结,必拆毁新太守府还百姓桑田。” 况兴嗯了一声,调转马头,直奔羊头嘴镇而去。刚要走忽然想起况石今夜要召见州府及下辖七县的官员,忙提醒况石。 况石说不急着见,让他直奔羊头嘴镇。 到镇上时,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无奈之下,只得先找了一家双月来客栈住下。 小二将马牵进马厩饮水喂料不提,就说况石在况兴的搀扶下进入客栈之中,内中是热闹非常,找个个没人的桌子坐下,况石不愿再喝酒,便只要了五盘素菜说是要斋戒一番。 坐定后,况兴巡查着四周,见大多都是佩刀带剑的江湖人,不禁有些反感,寻思着:赶紧吃完好去太守府。 况石则是侧耳倾听着身后一桌人的谈话。 “咱苏州城的前景黯淡啊……”一个男人的声音。 “管他娘的……官场的事情与咱们何干?”又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新太守是个瞎子啊。”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话一出,引得桌上人齐声欢笑,笑罢,一个女人说道:“瞎子好啊,看不清账本,没准能少贪污一点。” “我只恨不得一剑将他捅死,奈何易行船这条走狗对太守府不离不弃,哎!” “兄弟,这位瞎子太守可是来头不小,你可万万不得造次啊?” “笑话,他有什么来头?无非是一个小地方的赃官买通朝中官员得到的官位。” “听说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啊,丞相的儿子。不单机智过人,武功也不弱。” “那可是当今国舅爷啊!国舅爷会屈尊来咱苏州府当一个小小太守吗?笑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啊?” “我刚从污州到这里,路上我见到城衙刘知事正在砖窑那里指挥烧一具尸体,城衙官差里有我一兄弟,我是听他说的,他还说这位新太守大人只身闯入砖窑杀死了白『毛』老鬼婆。” “神马…………” 听到这里况石忍不住捋了捋胡须,心说现在知道洒夫的厉害了吧,还不算太晚。 “天下乌鸦果然是一般黑啊,白『毛』老妖婆吓走钱库,为苏州府百姓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百姓们无不对它感激涕零,不想竟已被……哎……我还指望老妖婆把新太守也赶走呢。。。”议论声又一次响起。 “那不是老妖婆,听说是什么……装,老子也记不清了。” “死了也好,我倒想看看这位瞎子太守又能在咱们苏州府玩出一些什么花样来。” 听到这里况石拍案而起,转过身冲身后那桌人道:“洒夫就是新任苏州太守况石。” 这一声犹如惊雷洪钟,震的整个餐厅所有的江湖男女都转过了身,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况石,况兴被惊得不轻,心说你小子又发什么神经,人都有一张嘴,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不就行了。 在况石身后,坐着两男一女,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岁上下,一个身着青衣披头散发,一个是光头,左脸上有一条刀疤,女的也是个中年『妇』人,穿的很是透彻,引男人注目,脸上浓妆艳抹。 光头听罢率先带着轻蔑的笑意打量了一番况石,而后又看了看况兴,见二人衣着光鲜,气质沉稳确实像官场的人,乃道:“不知太守大人也在这里打尖,得罪得罪啊。”说完,还伸手在况石面前晃了晃,见况石眼都没眨,不禁笑道:“果然是个瞎子啊!哈哈哈哈哈……” 他一笑,满堂江湖人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听着这熟悉的嘲笑声,况石忍不住也仰天大笑起来,笑的比堂中每一个人都狂,都响。 况石笑了,屋中的江湖人笑不出来了,这时青衣散发男子起身离座,来到况石面前抱拳打招呼道:“在下申公虎见过太守大人。” “哦?听你口音,好像也是皇城人啊。”况石能够听出这位口音和自己的相同。 “不错,少相爷的威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了。”申公虎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诸位,请听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的新太守况石况大人,这位在皇城名气可大了。比如,夜闯天上人间客房搅扰旁人寻欢作乐,夜间在城中像孤魂野鬼一般游『荡』,白天牵着狗见女人就调戏一番,等等等等……” ……哈哈哈哈哈……申公虎说完,引得哄堂大笑,况兴听完都不禁低下了头,这确实是五年前他家少爷的作为,况钟心都差点没被他这儿子气神经了。 况石倒是不以为然,最近这五年来他忙于读书都忘了曾经的自己,经这位一提醒,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张张画面,还别说,那段无法无天自由自在的时光还真令他无比怀念呢。 这时,申公虎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还有更猛的料要爆出来。 众人见状忙收住笑声,申公虎说道:“一年前,先帝驾崩后没多久,两岁的少帝厉人龙继位,这位国舅爷爷居然夜闯后宫六院,趁虚而入,调戏嫔妃整的后宫鸡犬不宁。若不是他姐姐是太后娘娘,这位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哈哈哈哈哈!况石听罢抢在众人之前仰天大笑起来。饭堂中的江湖儿女们呢,前番那些小事屋中江湖人还能当做笑料来听,然而调戏皇妃还能不死,这个人就太过邪恶了,不禁都怒视着况石。 况石能够感受到屋中顿时便紧张的气氛,收住了嘴,轻声道:“笑啊,怎么都不笑不来了?都被本太守昔日光辉吓傻了吧?”说完,恶狠狠地打出一耳光,准确无误地揍在申公虎脸上。 申公虎吃了一耳光,原打算『揉』『揉』脸就算了,可他的身体却被这一耳光上附着的强劲内劲直接打飞,整个人冲破窗户飞了出去,落在墙外脑子晕晕乎乎的,是顺嘴流血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去天上人间客房寻欢作乐,是因为那里曾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不肯卖身遭歹人杀害而阴魂不散;我夜间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城中游『荡』就是为了尊师命驱赶亡魂,劝说他们早日投胎,不过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至于我牵着狗调戏女人,那是因为黄豆年幼时调皮捣蛋,我不得不跟着上去;至于夜入后宫,乃是为了宫中五个嫔妃相约上吊『自杀』为先帝殉葬一案。说我调戏嫔妃要拿出人证,勿要单靠臆测血口喷人。”况石淡淡地说道,“苏州府有本太守坐镇,你们这些江湖人最好不要妄动私刑,否则无论谁是谁非,杀人者都难逃国法的制裁。有不平之事,尽管到城衙刘知事那里击鼓鸣冤。” 第29章 天狗现身 况石字字咬牙句句切齿,再加上一巴掌将申公虎打飞出去,整个饭堂登时是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间,二楼阶梯口处发出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走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只见这位金『色』褂子没有系扣子,『露』出发达黝黑的肌肉,下身穿着银『色』短裤,脚蹬草鞋,圆脸黑如锅底,剑眉虎眼,豁子嘴;左手提着一个大酒坛子边走边往嘴里灌,右手拄着一根拐杖,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这人一出现,饭堂众人纷纷各回各座,堂中更加安静了。 况兴将这位看在眼中,不禁也觉后背发凉,除了左丞相丘史之外,他很少见到有人能有如此气场。 况石能听出下来了一个人,他听的清楚,这位每走一步,脚下的木质楼梯便是一阵卡啪作响,显然是为了彰显自己内功深厚故意这么做的;而且这位还是三只脚。 “兴叔,来了个什么样的人?”况石刚问出口,便觉一阵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子酒气。 “刚才在楼下口出狂言的人,是不是你?”方才还在楼梯上的老头竟已到了况石面前,发出低沉沙哑又辨识度很低的声音。 况石听懂了,不由得也是一惊,他还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跑到他面前来的,不过既然你发问了,岂有不回答之理? “正是洒夫。” “你说你是新任苏州太守,你还说你要惩治我们江湖人,是这样吗?” “是!江湖人也是我圣龙王朝的子民,江湖人也要遵法守法。” “要是我不守法呢?” “那么,就请你离开苏州府。”况石怒了。 “哈哈哈哈!敢在我混元剑神车中间面前大言不惭的人还真是不多,你算一个。” “好的。”况石轻描淡写道。 “嗯?到底是国舅爷,有点魄力。”老人有些上火,他认为况石没有给予他足够多的尊重,不过呢,况家人在皇城的实力不容他小觑,也不能说太过分的话,乃继续说到,“五嫔妃殉葬一案诡异至极天下闻名,乃是钱满仓大人一手勘破,不想国舅爷竟也有参与啊?” “帮了点小忙,不足挂齿。”况石叹息一声,“其实那件案子并不诡异,乃是人借幽冥之威风作案。鬼不可怕,在那些『奸』诈恶毒之人心里的鬼才是最可怕的。” 车中间听罢点了点头;“有理,看来太守大人也深谙断案之道了?” “一般般吧,比起审案,洒夫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浪『荡』,如果有谁让我非审案不可,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法办!” “到底是年轻人,你可知苏州府有多少贪官污吏?一般百姓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又知不知道,苏州府之所以还能呈现出一丝祥和都是我们这些江湖人的功劳?有我们在,那些赃官做事便不敢明目张胆,更不敢肆意妄为,否则他们知道是什么下场。”车中间连连拍打胸口三次。 况石听罢不禁笑了:“听你口气,似乎可以容忍官员小贪一笔?既然有你们这帮英雄豪杰坐镇,为何还会有赃官呢?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官匪勾结,沆瀣一气?真英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对于这样的人本太守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那些携私报复,宵小恶徒,本官绝不饶恕。” 这话一出满屋江湖人除了车中间都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这个车中间的混元门一直和钱库等州城官吏之间的肮脏交易,只是敢怒不敢言。 况兴已是满头大汗,他觉得况石的口气有点太大了点。在皇城,有火龙卫队给正义官吏撑腰,他们腰杆子就是硬,可还是那句话,这里是苏州府,强龙不压地头蛇,哎,再这样下去怕况石非出事不可啊! 车中间将况石的话听在耳中,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难以察觉的怒意,发生哼哼两声闷笑后说道;“听说况大人斩杀白『毛』老妖婆,想必修为武功一定别出心裁,老夫不才,想要向太守大人讨教几招,还请不吝赐教哇。” “本官没空。”况石说着转身就要坐下,刚转过身,不料想左肩头已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顿觉左手臂麻软无力。 况兴见状点指车中间厉声道;“你要做什么?还不放手?” “前任太守钱大人也得给老夫三分薄面,况大人,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车中间冷笑道,“老夫乃是江湖人,认你,你是大人,不认你,你就是堆狗屎。” 况石试着扭动身躯挣扎,一动肩头便传来剧痛,他知道这是锁骨功,以强劲指力锁死对方关节要处,使之无法动弹。要是面对面,还有法破解,可他偏偏是背对着车中间,怕只得任人摆布了。 围观者也不禁替况石捏了把汗,你车中间以大欺小算什么能耐?心里虽怒,嘴上还是不敢说话。 “有种放开洒夫?”况石试着用言语来为自己解围。 “你破了老夫的锁骨功自然就自由了。”车中间笑到,“放了你又如何,你还能上天不成,小辣鸡。” 况石听罢不由得怒道;“暗中偷袭别人,你这种老辣鸡也真是罕见。” “说什么别人偷袭你,还不是自己学艺不精?” “老东西,洒夫就是拼了左臂不要,今日也要和你一决雌『性』。”说完就要强行从透测向后转动身躯,刚准备动,被申公虎冲破的窗户外边响起了熟悉的铃铛声音,这让他收住身形。 “叮当…叮…叮…”铃声沿着墙壁渐渐到了客栈门口,紧接着进来了一个身着黑『色』八卦长袍,头顶狗皮帽子的老道士。 只见这位长湖脸,一字眉,大耳垂,樱桃嘴,身高七尺,体态健硕,左手布幡上书天狗道三字,右手挑着浮尘,颈部挂着三个小铜铃,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出头,实际上已经八十一岁了。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况石的授业恩师天狗道人。 天狗道人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饭堂内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别说这位还真有些道骨仙风,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俗人。 “老师,快来救我。”况石门口方向喊到。 况兴一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只知道他家少爷老师的名字,却从未见过本人,此时见到不由得是点头不止。一开始听说天狗道人四个字的时候,他和况钟心一样恼火,认为况石肯定拜了一个江湖术士为师,不过难得况石肯花时间学道,况钟心也没有反对。 “无量天尊!贫道日观天象,见威风竟能推动白云,料定徒儿你有此劫数,故而现身在此。”天狗道人说着冲况石缓步走来。 第30章 太平山人间洞 车中间见来人仪态不俗,对方旗幡上的名号又非常陌生,不禁冷哼道:“徒弟不成器,师父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天狗道人走的不快,不快到脖颈下的三个铃铛没能发出任何声响,然人很快便已来到了况石身边,找个个空座坐下,见桌上只有碗筷没有酒菜,不禁拍案道:”小二,菜呢?“ 三个小二和店掌柜一直在柜台后看戏,饭堂窗户是一个星期前才换的新的,饭堂中的桌椅已经换了十多套了,他们早就习惯了江湖人醉酒闹事打杂饭堂。 掌柜的是个小眼睛四十多岁的男人,闻听道士要菜,忙推了推身边一个呆头呆脑的年轻小二:“还不赶快去后厨,将客爷的菜端上来?” 小二恍然大悟奔了后厨,倒是车中间眯起了眼睛,他娘的,徒弟和师父都是一幅德行,完全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可是被名满苏州府的混元剑神啊!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苏州了?”况石忍不住问天狗道人。 “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要是都丢了,那我也太没用了。”天狗道人说完,扭头斜视了车中间一眼,叹了一口气,“松开,松开,差不多就行了,坐下喝一杯,或者离开,自己选一样。” “老夫倒想问问阁下尊姓大名?”车中间呲牙咧嘴道,对方的淡定让他不敢轻视,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贫道无名无姓,自称天狗真人,道场在人间山不平洞。” “人间山?不平洞?”车中间撇着大嘴说道,“世上没有这样的山,也没有这样的洞,你这话什么意思?” 天狗道人一听忙站起身,出手抓住车中间搁在况石左肩的右手,只一用力,便将对方力道卸去,而后拉着车中间坐在自己身旁。坐定后,语重心长地说:“人间山,指的便是这圣龙王朝治下美好人间的大好江山,至于不平洞,乃是江湖人口中的抱打不平之处,我就在那里修道。”说完,还冲车中间挑了挑眉『毛』。 况石『揉』了『揉』疼痛中的左肩头,不满道:“老师,你直接说满世界浪『荡』不就行了吗?文绉绉的说这些做什么,他又听不懂。” “此言差矣啊……贫道好歹也是个真人,怎能像尔等凡夫俗子一样讲话?!”天狗道人不满道,说完一转头,才发现况兴也在,唏嘘道,“早知况管家也在,贫道『露』脸做什么!。” 这话一出,况兴和车中间不由得都是一惊,况兴惊的是,天狗道人似乎知道他的过去,车中间惊的就是况兴,他知道这个人,非但知道这个人,而且还知道况兴并不是真个叫况兴。 “道长认得老奴?”况兴试着问到。 “当然认识了,相府每一个人我都认识,只是认得我的只有我这孽徒一人而已。”天狗道人说完,扭头冲车中间说道,“就好像我认识车掌门,他却不认得我一样。” 车中间的威风被天狗道人适才那一抓给给抓没了,他能感觉到这道人内力的之强劲已经超过了他师父太多(已经入土为安)了。 正这时,小二们开始上菜,很快便端齐了五道素菜。 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天狗道人不禁仰天大笑;“看来徒儿早就知道为师会出现啊,哈哈哈…” “并不是。”况石摇了摇头,“这都是我想吃的,既然老师来了,自然是您老先请了。哦,对了,车掌门,你看着就行了。” “你!”车中间气急败坏到,这回好,老夫的老脸全是丢完了,好小子,算你命好。 天狗道人取来一双筷子,正准备夹菜,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冲满屋江湖人抱拳道:“诸位英雄请赏个脸,听贫道为尔等歌唱一曲,如何?” 众人见状忙起身离座,纷纷回礼,说什么能听道长歌唱是三生有幸之类的话。 “好!”天狗道人说完便开始了歌唱,词曰:天狗道,天狗道,我是天狗道人;人间道,地狱道,还有天狗道…抬头有天道,低头看人道,看人道哇………旺旺………天狗道…… 说实在的,天狗道人的歌声不怎么悦耳,且五音不全,整首歌唱下来发音最标准的表示那一声如同乌鸦悲鸣的“哇”以及两声汪汪狗叫声。 歌声一落,满屋江湖人无不被感动的一脸懵『逼』、落下热泪;况石听罢难以掩饰内心中的兴奋之情,惊呼道:“老师,这是您的新歌吗?叫什么名字啊?” “嗯,有见地。不错,歌名乃是天狗道!此曲必将流芳百世。”天狗道人晃着手中幡带着一脸的骄傲和自豪刚准备坐下吃饭,车中间已经彻底受不了了,说了声告辞,拄着拐杖是夺门而出。 “嗯,老师不但道法高强,在音律方面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兴叔,我老师厉害吧?”况石问况兴。 这么多年了,况兴已经习惯了他家少爷的品味了,只得点头称是。 “徒儿,要不你也唱一首,让为师听听你的唱功是否有进步?”天狗道人显然意犹未尽。 “我今夜还有公事在身,赶紧吃完饭办正事要紧啊!”况石现在根本没心情唱歌,尤其是方才被车中间一番侮辱之后。 “有什么事?比唱歌还重要吗?”天狗道人不高兴了。 况石凑到师父身边将最近接手的两个案子说于老师知道。 “什么!汉古装?”天狗道人惊呼道,说完掐指一算,算罢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麻烦了,接下来苏州府将会有为期七天的雨水天气。” “皇城天气如何?”况石已经想到将所有伤着死者转移到晴朗的城市里去。 “皇城受龙神庇护,向来风调雨顺。徒儿,有些事情,老师不便对你透『露』太多,而今你已提领苏州上下八城,为师不可能也不能事实都为你指点,这件事你可要好自为之啊,出不得一丝差错。”天狗道人唏嘘不已。 “老师似乎话中有话啊?”况石说着挤了挤眼睛,其实他明白天狗道人是在说他姐姐况稚。他也知道况稚的野心,不过呢,他非常支持况稚这么做,无论况稚做什么在况石看来都是对的,毕竟,那是他最最亲爱的姐姐啊! 第31章 蹭饭者 天狗道人皱了皱眉头,吃了些菜,这才说道;“没什么话,龙神乃是正义的化身,任何奉行正道之人都可以获得它老人家的青睐。” “哦!”况石虚心聆听教诲。 “徒儿,你是怎么知道汉古装这种东西的啊?” “我是听一个正在跟小孩子讲鬼故事的老乞丐说的,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啊!” “哈哈哈…你生着一双法眼,居然不相信这些,实在不该啊。” “我有法眼?什么是法眼?” “法眼者,心眼也,能瞬间洞察一切不法之人、事、物。” “那我为何不能一眼就看穿一个人的善恶,也看不出一些案子的真凶呢?” “哦…哈哈!哈哈…你还年轻,法眼还没开呀。”天狗道人有边吃边说的习惯,这让况兴有点无法接受,不过也不得不接受,这位道人说话透着玄机,反正他是这么认为。 天狗道人说完连连招呼小二送来了三碗米饭,随即开始了狼吞虎咽,桌上五盘菜被他一个人吃的只剩下了汤水。 吃完了饭菜,天狗道人打了个饱嗝儿,又一次叫来小二问了厕所的位置,问明后说;“徒儿,为师去个厕所,等我回来啊。”说完,拿起幡布擦了擦嘴,一步一叮当地去了后院。 况石起身离座,冲天狗道人背影抱拳直到对方离开饭堂,天狗道人行踪就是这样,走的时候生怕别人知道,总是有各种借口。 况兴示意小二撤了盘子,重新做五盘来。掌柜的亲自迎上来,跪拜况石说这顿饭他要请。 “掌柜的,您老可是本地人?”况石问到。 “回大人,确实如此。” “新太守府在哪里?” “出了镇子,往北走半里地桑田外围便是。” “谢谢。” “太守大人客气了。”说到这里,掌柜的偷眼看了看门外,见天『色』已暗,不由得开始背后冒凉气,嘀咕着说道:“今日这天怎会黑的这么早?”对于那些江湖人口中说的白『毛』老妖婆的死,他和大部分人一样还是半信半疑,此时直恨不得关门大吉。 况石听罢扭头看了看,果然雾气腾腾的饭堂大门以及窗外已是清晰可见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阴了。”况石提醒完,问道,“前任太守钱库平日里可是居住在镇外的府邸之中?” “好像是吧…草民只知道按月缴纳无毒安全银等赋税,得到府衙印章便能安身立命,太守大人的私事不敢打听。”掌柜的说道。 “无毒安全银?”况兴惊呼,“这是什么?” “兴叔有所不知,凡我圣龙王朝的以卖吃食为生的挂牌经营者都要向当地官府缴纳此银,经公门检查合格者,给予吃食售卖权。此乃商税之一,每月五十个铜钱。” 掌柜的听罢是冷哼不语。 “苏州城下辖村镇的无毒安全银应归城衙负责收缴,怎会是交给苏州府衙?”况石不解到。 “哎!草民哪里知道去,官家让交给谁就交给谁,不交就查封。”掌柜的说到。 “每月交多少?” “五十两起步,若官差指出哪里不干净还要罚钱。” “哼哼!不愧是钱库,本官知道了。”况石说罢站起身,“兴叔结账。” 况兴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拍在餐桌上,而后过来搀扶住况石。 “少爷菜还没上呢?”况兴指了指桌案上的银子,“我可是付了十盘素菜钱。” 掌柜的看了看案上的银两,一眼便认出那是二十两重的,不禁皱了皱眉,在心里无奈地说,二十两,你们打法叫花子呢,不看菜单的吗?还十盘菜钱?人家钱大人来我店里一顿饭花一千多两眉头都不皱一下。 况兴拍的很响,况石能听出银子的分量,虽然模糊,他也能以自己的方式分辨出银子的质量。 “二十两?兴叔,你打发叫花子呢?这里每月无毒安全银就要交五十两,每年的地银,经营银就更不用说了吧?再加上工人工钱,或许还有房租,十盘素菜下来起码得一百二十两银子。客栈赚一百一十两,剩余十两为全部本钱。”况石带着淡定的笑容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客栈总归是要盈利的嘛。” 这话一出掌柜的不禁是面红耳赤,嘴巴开开合合,好半天才低声问道;“太守大人也开过客栈?” “这不重要。我只是好奇堂中诸位江湖人的钱都是哪里来的,难道苏州府有摇钱树不成?”况石厉声到。 这家双月来客栈的掌柜便是老板,乃是通判闻人才疏的至交。通判主管整个苏州府的粮田水利,国营织造厂,其官职虽然略微次于况石,却拥有监管况石等官员办公的权利。总体平衡下来,几乎可以和太守平起平坐。 这个闻人才疏在皇城还有一层关系,是火龙卫队长-火龙上将丘风中姑家表兄,而丘风中乃是右丞相丘史的长子。 此人『奸』诈的很,唯利是图,手下养了一群江湖人,保护他的同时替他卖命,任何人在他面前不老实都只有死路一条。论皇城中的关系,闻人才疏虽然通到右丞相,却远不及前太守钱库在皇城的关系。 钱满山不单单是钱库的亲叔叔,还是况稚较为倚重的忠臣,钱满山是况稚亲自为先帝举荐的皇城府尹,上位以来深受皇城百姓爱戴以及江湖人的拥护,颇有青天之名。钱满仓呢,私下里结交外地官员,在皇城不敢贪赃枉法就把魔爪伸向偏远的地县,侄子钱库不过是他的财源之一。 “回太守大人,苏州府拥有一双巧手的姑娘便是摇钱树,在座的诸位家中或一或二或十,都是守着女人吃软饭的主。”掌柜的冷笑着说到。 这话一出引得满屋江湖人不高兴了,纷纷拍案离去,直奔后院客房而去,没多时,偌大的饭堂就剩下了了掌柜况石三人,以及忙碌在碗盘之间的小二们。 “蝉翼一方鬓边白(叹的是织造一平方薄如蝉翼的丝布需要消耗很长时间)!这些人也算是找到了吃饭之道。吃软饭总比一些吃『乱』饭的主强,掌柜的尊姓大名?”况石看向门外问道。 第32章 屠龙阁卧龙厅 “草民丁堰。”掌柜的答复道,“白丁之丁,飞沙堰之堰。” “丁堰,双月来,有意思。”况石捋了捋胡须,从怀中『摸』出一百两银票拍在桌案上,示意况兴头前带路。 看着饭桌上的银票银两,丁堰是收也不是,还也不是啊!只怪他心黑,把饭钱定的太贵了。 况石出了客栈的时候,丁堰早吩咐小二将喂好的马牵了过来,正在套马车,马车里黄豆的叫声此起彼伏,显然是没见到主人不高兴了。。 况石忍不住扭头四顾,见双月来客栈正位于一处十字路口,朝北面看了看,街道边各家各户红灯笼高挂,房舍内灯火辉煌,大街上一人无有。 “兴叔,我来驾车,您老去车中照看黄豆,我倒要看看钱库的太守府是个什么所在。”况石说着上了马车。 “啊…………”况兴惊呼一声,无奈道:“好吧。”他太了解况石了,坐这位驾驶的马车,至少要被颠簸掉半条命,不过他还好了。 况兴将马鞭交到况石手中,进到车中坐下,将黄豆叫在身边,一件一件为黄豆卸去“官服”,刚摘掉头盔,边听得啪地一声,紧接着他身体便是向后一个趔趄。 马车开动了。 马车上况石笔直站着,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持马鞭,马尾辫子在身后随风飘摆,无论在哪里他都会有一种错觉:他师父天狗道人以及那个属于他的未知女人正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他那飒爽的英姿。 马车一路招摇过市,拉车的黑马吃饱歇足了,屁股上又挨了一鞭子,这时间正玩命地正北跑着,它才顾不得身后的蓬车轱辘是在地上还是在空中。 马车中况兴和黄豆算是倒了血霉了,一人一狗是人上下翻飞,只觉屁股都快被颠成两半了。 出了镇子,但见桑田遍野,一条两米宽的平坦土路直通北方一处庄园之中,况石又一次摔响马鞭,黑马闻声朝前方狂奔而去。 五分钟后,一座规模庞大的院墙出现在正前方,与道路相对有一道朱漆大门,大门两侧龙飞凤舞地写有一副对联,门前两遵一米高的赑屃兽石像侧目相对,正门上有块扁,上书:屠龙阁三个大字。房门檐下挂着两个亮着光的灯笼,钱库已经死去多日,这就说明这里边依旧有人,极有可能是易行船。 “吁……”况石在距离大门还有十米的位置勒住缰绳停住马车,跳下马车。 车中的况兴腹中泛恶心,见车终于停住,忙将脑袋探出车窗是一阵干呕,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扭头四顾,只见得四下里漆黑一片,微风吹动道路两旁桑叶沙沙作响,好似有无数条爬虫与地面摩擦着身上的鳞片一般!正北方有两个微弱的红『色』亮点,好似恶魔的眼睛,再联想到汉古装曾在这里吃过人……不得不说这气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况兴忙将脑袋缩回马车之中将窗帘拉起,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少……少爷……你在哪里?”况兴好不容易才想起了况石,黄豆也跟着汪汪叫了两声。 况石正注视着大门以及四周的桑树林若有所思,听况兴声音叫他,转过身来到车窗边,将脑袋探进车窗回答道:“兴叔,我在这里。” “啊……”“汪!”况兴和黄豆都不禁惊呼一声。 “兴叔,不要害怕,下来跟我进府。”况石笑道。 黄豆最先拖着两米长的铁链下了马车,紧接着是况兴,况石忍不住看了看他的黄豆,『摸』了『摸』额头,正这时,黄豆突然转过头,冲房门方向开始狂吠起来。 “来了。”况石哼笑一声。 一听这话,脑袋已经探出马车的况兴又将头缩了回去,停顿了一下,这才心一横,出了马车,模模糊糊地能看到况石的位置,忙来到身后站定。 “住在桑田之中,岂有不出事的道理?钱库,你还真是个谜一样的太守。”况石自言自语地打趣说。 “桑田……奔丧之田,少爷,是不是这样?”况兴问况石。 “岂止如此,住丧地,吸丧气,喝丧水,敢住在这里的人,心是真大啊,洒夫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着地!门前有霸下压镇便自以为可安然无恙。”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话间,房门缓缓向内打开,打开后门内一片漆黑,竟无一人,吓得况兴忍不住又靠近况石一些。 “兴叔不要害怕,这是活人用内功扯开房门,意图吓走我等。”说完,冲府门高声喊道:“洒夫乃新任太守,易行船,还不出来接驾?” 话音一落,门前又出现了一个红光,在况石眼中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人,看模样好似二三十岁的汉子,背后一把长剑,身高七尺,身材瘦长但四肢健硕,额头高鼓,周身上下充满阳刚之气。 冷峻的眼神以及他那坚定的步伐,足以说明此人的意志之坚毅,一手挑灯一手背后,足见此人多少保留着一丝书生气,头梳发髻,戴白头巾不知是在奔丧还是就是偏爱这样装扮。 这人用这种不快不慢的步伐走到况石身边,挑起灯笼照了照况石的脸,看了又看,而后又看了看况石身下蹲坐着的黄豆,直到黄豆刺啦气了牙发出呜呜之声,才退后两步单膝跪倒,用浑厚的声音参拜道:“属下易行船,拜见太守况大人。” “请起。”况石本想搀扶他,可这位的气场太强,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谢谢大人。” “你怎知我姓况?” “属下也曾混迹皇城,早见过况大人,只是大人不认得属下而已。”易行船说道。 “生是太守府的人,死了还是太守府的人,易侠士,这是你说过的话吧?” “是,属下愿追随况大人出生入死,绝不退缩。” “为什么?你为何必须追随苏州府太守呢?”况兴觉得这人有病。 “这位是?”易行船问道。 “是我的管家,况兴,我称呼兴叔,你我年纪相当,也跟着这么叫吧。” “是!回兴叔,因为我生是太守府的人,死也是太守府的人。太守大人,请大厅奉茶。”易行船礼让况石。 “茶就不喝了,你是这里的护院,当知道钱库十四姨太死亡的过程,给本官细细道来。” “原来如此,大人似乎对在下已了如指掌,果然高明,于十米外等待属下,为的便是试探属下的听力、功夫如何。事情是这样的……” 第33章 成精了 事情是这样的,四天前的夜晚,钱库在双月来客栈喝了个酩酊大醉,随行的有长史陈东方和通判闻人才疏二位大人以及易行船。钱大人建造此屠龙阁并不是为了自己居住,因为此地属阴,屠龙阁乃是太守上任六年来新添的十五房妾侍居住,他本人只在白天来此寻欢作乐。 这夜,钱库喝的有点多,就有点想他那最漂亮的十四姨太了,正好又离这里近,是执意来屠龙阁过夜。 陈东方和闻人才疏也没有劝说,他们也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易行船护送着钱库的官轿一路上来到屠龙阁,将钱库背到了中央卧龙厅门前,命令侍女叫来了十四姨太,然后二人便亲亲我我的进了屋关了门,吹了蜡烛。 听着屋中战斗的声音,易行船一个汉子实在遭不住,无奈之下,只得转移到府门前守卫。整个屠龙阁的建筑乃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布,共八座双层阁楼,每座阁楼按顺序居住着两位侍妾,中央太极位的第九座阁楼便是卧龙厅。 整座庄园分明叫屠龙阁,主楼居然叫卧龙厅,这不是自己屠杀自己吗?这当然不是,我们的钱库大人是个一心向道之人,平日里自学道家法门,这座庄园便是由他亲自设计监造而成的,钱库说这是为了『迷』『惑』这片积阴之地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让它们自以为户主早晚自己克死自己,继而达到以毒攻毒式的克制阴邪的效果;最主要的是而今是圣龙王朝,屠龙阁三个字是对朝野的大不敬,自己住卧龙阁也能抵消皇城对他的疑虑。说到这里时,易行船对钱库的道行是大赞不止,而后继续说着。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易行船还没抵达大门口的时候,门口便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紧接着两个负责看门护院的女侠便发疯似的逃进府中,边逃还边往后看,以至于与易行船撞了个满怀。 易行船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二女神『色』紧张,已经说不出话来,推开易行船自顾自的逃走了。易行船还在奇怪,忽听门外三十米外有脚步声,正在向屠龙阁『逼』近。 拔出背后宝剑,捋了捋肩头的发穗,板着脸也迎了上去。他到门前的时候,来人也到了门前,二人四目一对,易行船的脑海之中立刻就是一片空白,来的乃是一个和钱库他老娘长的一模一样,青面獠牙的恶鬼。 十分钟后,易行船终于回过神,想起还要保护钱库,转过身就要去会一会那老妖婆,刚转过身,又与行凶完毕、满脸鲜血的老妖婆撞了个面对面,登时脑海之中又是一片空白。 老妖婆没理会易行船,径直离去。 又过了十分钟,易行船又回过神来,直奔卧龙厅而去,进到厅中,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见屋中只剩下了钱库,赤『裸』着的身躯上沾满鲜血靠着床是一动不动。钱库整个人双目圆睁像是被吓死了。易行船上前试了试脉,有脉,忙传入内力强脉,再掐人中,好不容易才将钱库救了回来。 钱库的内心十分激动,令易行船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命,只要能帮他度过今夜,他愿意将屠龙阁包括里边的女人都送给易行船。 易行船是个有洁癖的人,怎会接手那些二手货?就这样,易行船和钱库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天明。 天亮后,钱库撒脚如飞,徒步从羊头嘴镇跑回太守府,收拾了收拾,留下了一封辞官文书,带着家眷是急匆匆地逃走了。钱库走了,易行船则是选择留下来,在城中太守府与屠龙阁之间来回游『荡』着守卫,家丁们以及钱库剩余的十五个姨太都卷铺盖回了娘家。 况石升任太守是火龙卫来太守府宣读金旨时他才知道的。 易行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到这里嘴巴便合上了,任况石再问也一言不发。 “房舍居然是钱库亲手建造,很好嘛,易侠士头前请带路,本官要去彻查现场。”况石命令道,“带个路总没问题吧?” 易行船听罢转身便朝府门方向而走,他一天只说十句话,今日已经破例了,这时间是口干舌燥,嗓子发紧。 在易行船的带领下,况石沿着一条正北的青石小路吸收着两旁边各『色』花香来到一座直径至少十米的圆形阁楼前,这里便是卧龙厅,最高的地方离地八米左右,厅内一片漆黑,门上还有苏州城衙贴下的封条。 况石见状纵身而起,轻飘飘落在屋顶之上,先巡视了一番整个屠龙阁,整座庭院的院墙也是乃是正圆形,确实呈八卦方位排布有八座阁楼,正对四方的乾巽、坤艮四位的阁楼要高处其他四位一米多。这样的布局实在是大错特错,阴晦之物断然不会走正四方位,应该让离坎兑震四位高楼高才对。时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跳下阁楼,况石来到门前,撕了封条,见大门上着锁,乃回头冲易行船说道:“钥匙何在,打开。” 易行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况石知道这位的怪癖,乃伸手抓住铜锁,用力一扯将铜锁连同穿条一同拽了下来,推开房门,粗略检查了一番大门,见双扇门闭合处有指甲抓痕,乃直奔房中而去。 一进门,脚下便出现了一道环形水池,池中中飘满粉红『色』的荷花,房屋中间摆放着一张直径六米的圆形石床,床上红『色』丝绸锦被搭配金『色』八卦铺垫还在,有枕头一十六个,见到这一幕况石有点想哭:钱库不会是城里人,真会玩,这显然是他以一对十五的战场啊。闻着荷花香气,同时面对十五个角『色』佳人的感觉,怕历代帝皇都没享受过啊。 然而,此时的卧龙厅之中,淡淡荷花香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 看到这里,况石忍不住鼓掌不停,嘴上叫好不止。 “好……好哇……妙…嗯…妙!” 况兴也上前探头看了看,屋中漆黑一片,隐隐约约嫩刚看到一张圆形大床,不禁问况石道:“少爷,何妙之有?” “哦,没什么,没什么。”况石说完纵身越过水池来到床边,命况兴和易行船也进来将周边窗户打开,也好散散阴气,说完忽觉喉咙一恶心,又干呕了一次,这里的腐臭味已经远大于门口。床靠门口方向确实有一大摊血块血迹,血腐败的臭气不同,而且维持不了多久,这应该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可能是房屋闭合太久,致使恶臭弥留。 整个卧龙厅也开有八扇窗户,正对着屠龙阁中八座阁楼的方位,况石也帮忙打开了两扇窗户,而后示意二人到门口,稍等片刻再进来。 第34章 查看 况石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声说道:“钱库既知道法,想来也晓奇门之术,亲自建造屠龙阁,内中必暗藏乾坤。我方才在内中闻到了尸臭之气,易侠士,你可曾亲眼看到白『毛』鬼吃十四姨太。” 易行船摇了摇头。 “整件事你都是听钱库说的?” 易行船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如本官所料不差,这座石床必然有机关通道,钱库如此注重享受,居然会睡石头床着实令人难以接受啊。” “机关?”况兴惊呼一声,想了想说道,”钱大人当夜逃过一劫,莫不是躲在机关暗道之中?”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汉古装进屋,钱库当机立断开动机关自己进去后留的十四姨太林氏在外,二人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林氏身上满满都是钱库的气味,被汉古装误认为是钱库吃掉,此为可能一。还有可能二,汉古装咬死林氏后发觉她不是钱库,抛弃尸体离去,床上的那摊血迹可以佐证这一判断;汉古装走后,钱库偷偷出来,出于未知的原因,他将林氏尸体拉入机关暗道之中封存起来,此为可能二。”况石说出自己的分析,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便不是旁人而是钱库,他况石也敢断言,钱库并没有在皇城被汉古装吃掉,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惜钱大人躲过了初一,没有躲过十五,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死。”况兴暗自感叹到。 “死有余辜。”况石冷哼道,说完又回头看了看屋中的大石床,他甚至能看到钱库在床上战斗时的情形,这让他十分嫉妒。 “少爷,您老快查完没有,完了,咱们赶紧回馆译去吧?”况兴催促到。 “不急,不急,易侠士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吗?” 易行船点头。 “最近三天你可曾见过那白『毛』老妖婆再次来到屠龙阁?” 点头。 “她有没有伤人?” 摇头。 况石对这个一天只说十句话的易行船也实在没什么好感,若不是他也算半个江湖人,肯定要用官职强制易行船回答问话,江湖人总喜欢给自己养成一些怪癖来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更有甚者还抛弃爹妈给他的名,改用怪癖来当他的名。 况石本想进去找寻机关消息,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曰了一句:“不好,兴叔,快走,我们回羊头嘴镇。” 况石说走就跑,况兴忙牵着黄豆没好气的跟上,他家少爷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也是由来已久。易行船见状也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况兴这一次执意要他来驾车,况石无奈只得遵从,和易行船与黄豆坐进马车后,催促说:“兴叔,越快越好。” “没问题,少爷您坐稳扶好,会很颠簸的啊。驾……驾……驾……”况兴摔响马鞭,黑马迈开蹄子,虽然多了个人,不过对他而言还和没拉东西一般,是一路狂奔直奔南边而去。 马车中,况石易行船、黄豆二人一狗是上下翻飞,一会儿脑袋撞到车顶,一会儿屁股从半空中蹲坐下来,一会儿向左倾倒,一会儿又向右倾倒。车中人就好像杯中『色』字一般被况兴这个赌徒疯狂地摇晃着,对此况石并不介意,易行船却受不了了,起身出了马车纵身而起,跳下马车跟着跑步直奔羊头嘴镇而去。 到羊头嘴镇时,大街上仍旧空无一人,各家各户依旧灯火通明,漆黑的行道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气氛,黑马的速度自动慢了下来,口中发出轻微嘶鸣之声。 “少爷,气氛有点不对头啊。”况兴也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低声冲身后说道。 “当然不对了,兴叔,我疏忽了这里,如我所料不错,钱库他老娘怕已经成精了。”况石长叹道,“没吃到钱库,钱库又举家迁移,老妖婆还接二连三地造访过屠龙阁,它在屠龙阁吃不到人,自然就会轮到屠龙阁的邻居--最近的羊头嘴镇。” 马车后,易行船听着况石的声音,不由得也觉头皮发紧,一点不错,钱库走的当天晚上,老妖婆确实造访了屠龙阁,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原路走了。 况石伸出脑袋看了看,见马车刚进北部村口,马儿似乎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乃示意况兴停住马车,跳下车,况石直奔一户灯火辉煌的家门而去,敲了敲房门:“有人吗?” “咔嚓咔嚓…呜呜…”屋中发出这样的声音。 况石听罢马尾辫子不禁向上一翘,使出一记回旋踢,一脚将房门的粉碎,内力激起一道疾风,吹灭了屋中的烛火。 蜡烛一灭,况石见到一个浑身上下长满白『毛』发,满头长发飘飞的少女的身躯被一副漆黑的人骨架锁住全身,少女的天灵盖上还咬着一个漆黑骷髅头好似一定骷髅帽子,四根长长的尖牙已经将少女脑壳贯穿,少女这时间,正在像吃甘蔗一般啃噬着手中的一条人手臂,整个房屋地面上都是血水。 一见到这位,况石腰间的玛瑙石剑立刻泛起了红『色』光晕,这把剑是纯阳之物,遇到阴晦之属,会自动放光提醒佩戴者小心。 少女正在“啃甘蔗”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扭头瞪大已经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向况石,少女被尖牙贯穿的额头还在淌血,嘴角泛起一丝恐怖的笑容说道:“拔嘎……又是你。” “哦,能被汉古装记住,倒是本太守的福分。”况石说着,将腰间剑解下拿在手中。 “嘿吼吼吼吼吼……”汉古装尖尖的笑声,伴随着笑声,身躯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了。 况石一惊,忙转身四顾警惕着四周,四下里已是空无一物,至少他没看到什么,手中剑上的红光渐渐消失了,老妖婆走了。 将玛瑙剑重新绑回腰间,长叹道:“真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他必须要一心处置汉古装了,至于那些贪官污吏,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兴叔,易侠士,将黄豆留给我,你二人速回苏州馆译,如我所料不错,各级官吏必然在那里等候着洒夫,让他们快马加鞭来双月来客栈见我。洒夫要留在这里,布下陷阱,引诱汉古装来自投罗网。” 况兴和易行船本来还在奇怪为何况石的玛瑙剑会发光,不过他们也确实听到了一个慎人的笑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况兴将黄豆交给况石,而后说道:“少爷,你可要当心啊,老奴我很快就回来。”说完,让易行船坐进马车,策马狂奔直奔南方而走。 况石目送马车走远,可叹他现在孑然一身,他需要朱砂狗血画符,同时还需要一把桃木剑,上哪里去弄呢?正彷徨间,一把桃木剑和一个锦布百宝囊从头顶掉落在他面前,抬头一看,但见屋顶上站着一个道士,赫然是天狗道人。 “老师,你是来帮我抓捕汉古装的吗?”况石兴奋到。 “徒儿,为师在西部蛮荒地带还有两场法事要做,户主可是给金叶子的啊?区区汉古装,你好自为之吧。”天狗道人说完,一挥浮尘从袖口掉落一颗烟雾『药』丸,在房顶激起浓烈的白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咳咳咳……”白雾中天狗道人的咳嗽声在渐渐变低,雾气消失之后,天狗道人已然去向全无。 第35章 召唤老虎 况石取了桃木剑在手,另一只手拿起百宝囊来回翻找着,内中有符纸若干,三个葫芦分别装有朱砂,狗血,醇酒,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日月星盘。 看到日月星盘,况石不禁哇了一声,这可是施展“日新月异”道法颠倒乾坤必备的媒介啊!只可惜以他那点可怜的道行最多施展一次,不过一次足矣,方才若有此星盘,那汉古装必死无疑。 不过呢,对付区区汉古装哪里用的着日月星盘呢,这不是牛鼎烹鸡嘛!汉古装来自西边,只要早东南杯中四处村口布下日炎玄阵(又名八乾摄魂阵),待汉古装进村,再火速在西门布下一阵,开坛启动五道日炎玄阵,必能杀死汉古装精。 问题是,汉古装精已然有了神通,他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一处地方,这是最棘手的地方。汉古装吃人,是由近至远,疏散镇民,留他一人做诱饵,便能万无一失。 打定主意,将桃木剑别再腰间,背起行囊,况石直奔双月来客栈跑去,边跑边叫嚷着:“镇民们听着,不要躲在房屋中,都到街上来。” 喊道镇十字路处,况石嗓子都喊哑了,然而没一个响应他号召的,这也难怪,家,再很多人眼中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况石无奈只得转身来到双月来客栈门前,见大门紧闭,内中灯火辉煌,上前敲了敲门,喊叫道:“丁掌柜开门,是本官。” 屋中柜台旁,丁堰正在拨弄着算盘计算一天的收入和支出,听到况石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步来在门口,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况石。”况石不解对方为何这样问。 “况大人呐,您老怎么还敢在街上逗留啊?”丁堰一边说着一边挪动着顶门柱子,拿着柱子方在门口,转过身正要去去门闩,眼前突然便是一片黑气弥漫,黑雾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女,头上顶着骨头帽子满脸是血的少女,整个人立刻呆住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况石正焦急地等待着,黄豆突然狂吠不止,又见腰间剑发起红光,哪里还有时间去吃惊,当机立断,一脚将客栈大门踹开,闯入屋中。由于屋中灯火明亮,他的视野又一次模糊了起来,只听得右手边发出“吼吼吼吼”的女人笑声,笑声渐渐消失了。 况石扭头一看,闻到恶臭的同时,也看到了黑气,不由得低下了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看来他已经被这只汉古装精盯上了。丁堰方才还有声音,这时间整个前厅饭堂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就说明…… “老鬼婆,在洒夫面前杀人,你这是自寻死路!”况石咬牙切齿道,说完,拔出腰间桃木剑,催动内力,使出了一记回旋斩,一道猛烈的剑风将屋中点着的至少一百根蜡烛全部刮灭。 回复了视觉,况石本准备去搬最近的一张饭桌,走出一步,脚下发出啪一声,好似才在了水上,低头一看,乃是血水,从右侧门口的定门柱便流淌过来。 丁堰体内所有的血『液』! 况石心头的怒火更盛了,抓住一张方桌,一只手将之托出了客栈,而后又从柜台上找来了一个空酒坛子,取来六只瓷碗。将桌子搬在客栈门口处,取出醇酒葫芦,在呈正六边形摆放的瓷碗中各倒入了一些。 而后将桃木剑重新塞进腰间,解下了玛瑙石剑在手,一双眼中闪出一丝邪恶的光芒,嘴角也泛起了一丝邪恶狰狞的笑容。从行囊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和『毛』笔,回身,站着门槛后丁堰的血在符纸上写下敕令二子,而后又龙飞凤舞地在下方写上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转身回到方桌前。 只见,况石将符纸卷在右手食指上,快速分别在六个酒碗中沾了一下,而后拿在眉心,催动内力大喝一声:“火!”轰的一声符纸燃烧起了血红『色』的火焰,况石又一次重复沾酒动作,用符纸同时将六个酒碗引燃,六个酒碗立刻燃烧起同样诡异的血『色』火焰。 况石将空酒坛子倒扣在六个酒碗中央,而后持舞动玛瑙剑:“血天血地,怨气怨息,上有天道,下有邪道,恭请冥血虎帝!唤魔道法,火,起!!” 一声令下,四周登时阴风皱起,酒碗中的血『色』火焰焼的更盛了,如同烟火一般直冲上空,在高空中融为一个大火球,而后坠落下来,落地后,从烈火中走出了一只全身红『毛』的小老虎,若不是额头上有一个王字,谁都会把它当成是一只猫。 此时的黄豆一直盯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况石发呆,它的眼睛也看不到这只小老虎。 况石一看召唤出的玩意,手中剑落了地,嘴巴上下开合着:开什么玩笑,幼崽?难道是我的怒气还不够吗? 火焰熄灭后,小老虎纵身一跃跳到“法坛”上,蹲坐下来,用前爪剔了剔牙,开口道:“凡人,召唤本大帝搞什么啊?” “我…说虎哥,我召唤的可能是你爷爷,你会不会搞错了?”况石问来虎。 “我就是我爷爷。”小老虎晃了晃虎头,“有屁快放,老子可是很忙的。” “好吧!”况石只得妥协,“这镇上有只汉古装成了精,你帮我找到她,我要亲手干掉她” “啊呜……”小老虎发出一声愤怒且稚嫩的嚎叫,叫完咆哮道,“你竟敢侮辱本座,我要吃了……罢了,你去找冥犬做这件事吧,告辞。” 小老虎说完跳下法台,刚要走,突然扭头,一双虎眼绿光一闪,紧接着团团黑雾再十字路口中央出现,黑雾散去,那“少女”又一次出现了。 “吼吼吼吼……”少女的笑声还好,只是笑容让人无法接受,黄豆一看这张脸,也爬在地上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显然是在藐视你我!”况石按着桌面上的剑柄使出一记前空翻落在小老虎身边持剑站定。 “我也听出来了。”小老虎哼笑道,“这小丫头『摸』样不错啊,你应该娶回家去。” 况石哼笑一声,没理会小老虎,说道:“若不是她会妖法,来无影去无踪,我一个人就干掉她了。” “来无影……去无踪?”小老虎发出一声哼笑后,突然发出一声仰天长啸,一声叫嚷,况石吃惊地发现整个羊头嘴镇不见了,变成了一片漆黑又狭小的世界,脚下只有房源五米的黑『色』陆地,陆地外乃是黑暗的海洋。 “这回她跑不掉了,干掉她。”小老虎又一次蹲坐在地。 第36章 制服它 况石也顾不得环境的变化,持着又一次红光绽放到极致的玛瑙剑直奔汉古装而去。 汉古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正在试图逃走,可是无论她施法逃到哪里,都会被一股强大力量推回到那片圆形空地中来,是无处遁逃。眼看着况石仗剑而来,只得出爪对敌。 况石见汉古装身躯若隐若现,疾走上前,对准她的脖颈便是一剑。 汉古装下意识伸爪格挡,然而此时的玛瑙剑已经不是他那双阴晦的手能够挡的住的,但见得一道红光掠过,少女脑袋掉落在地,双手飞起一尺多高,随地也掉落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况石知道这样无法杀死汉古装,这才事先准备了一个空坛子,他准备用灵符封印在坛子中,待哪天日出,再倒出来照『射』,这样才能彻底干掉老妖婆。 “虎哥,是不是可以放我出去了?”况石回身看向小老虎。 小老虎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况石,哼笑道:“为了这么一位就召唤本王前来,小伙子,你真行啊。” 况石低下了头,施展这种唤魔道法所借助的乃是人的精元,精元亏损是要折寿的啊,至于折多久他也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 “召唤你并不是我的原计划。此物一日不除,就会有很多人为之丧命,比起这些,我折损些寿命又何足挂齿呢?”况石说完发出阵阵无奈又爽朗的笑声。 “好人呐,地府中的短命鬼大部分是好人。”小老虎淡淡道,“本王喜欢你,我在下边等着你,你可要早点死啊?”小老虎说完身形渐渐消失了,伴随着小老虎的消失,羊头嘴镇又一次出现在况石面前,十字路口处,少女身上的骨骼外衣也从中间断裂,碎成两半散落在身边,脑袋上的骷髅头,也张开了嘴掉落。可怜这少女的业已身首异处,这具尸体也必须搁置在日炎玄阵之中,一旦尸变法阵自行启动,将之体内的寒气驱散,届时方可入土为安。 打定主意,况石回到法坛边,伸手又沾了些丁堰的血抹在坛口。就在这时,地上老妖婆的尸骨竟又一次站立起来,四肢拼凑在一起,脑袋也重新安好,骷髅口中发出“吼吼吼”的笑声。 况石正在写封印符,听到笑声,也侧脸冲骷髅架子一笑道:“啊,你醒了?“说完,将酒坛子拾起,坛口对准老妖婆,口称收,但见坛口丁堰的血迹发出幽幽红光,正罩住老妖婆。 老妖婆发出阵阵拔嘎的叫声,尸骨被收入坛子里,况石将新写好的符纸盖在坛口,而后取一瓷碗盖住了坛口后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村东传来了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况石猜测是况兴带着七县衙属来了,乃取出朱砂混合狗血醇酒,取出一大张符纸写了一张灵符,而后又以桃木剑在少女尸体周边画出八道?(乾卦),以桃木剑穿透符纸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刺入了少女咽喉直『插』入土。少女已然身首异处,只要控制住脑袋,她的身躯便不足为虑。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况兴已经驾着马车,引着身后八顶官轿赶到近前,官轿后跟着一百多差役手持火把护卫。 见况石站在一尸体旁,况兴不禁就是一惊,收住马车,拿着火把快步来到近前,一看地下被桃木剑贯穿嘴部的恐怖少女尸身,不解道:“少爷,这姑娘是你杀的?”说完,这才发现少女衣服上渗透出了一层细微的白『毛』,不禁又是一惊。 “兴叔,叫刘正义过来回话。”况石精元损耗,这时候浓浓的疲惫感袭来,他只想赶紧找一张床睡觉。 “刘大人,太守大人叫你呢。”况兴冲刚下得官轿的刘正义喊道。 刘正义一听忙快步上前,身后刘中正为他打着火把。 来到近前一看地上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的少女,不禁就是啊了一声,刘中正拿着火把的手也在颤抖。 “参参参……参参见太守大人。”刘正义跪倒是磕头不止,他也认为是况石杀了地上那个少女。刘中正则是发现尸体上有一张灵符,少女身体周围还画着八道三横线印记,认为此事非同一般。 这时,陆陆续续来了七个穿着官衣的中年人,纷纷跪倒口称拜见太守大人。 “刘大人,那樽酒坛子要派重兵把守,万万不得解开盖子。”况石指着客栈门口的酒坛子,“这少女的尸体也要派人查看,待其身上白『毛』消退,以火烧化。叫易行船回到屠龙阁看守,发现异常,立刻前来报知本官知……”说到这里,况石眼前一黑,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少爷……”“太守大人……”众人是一片哀嚎,都以为况石挂了。 况兴上前将少爷拥抱在怀中,探手试了试鼻息后才长出一口气,将况石抱起直奔马车而去,刘正义等人忙跟在后边,看况兴有什么指示。 “回城中太守府,刘大人,通知州衙所有衙属、下人,全部太守府护卫、伺候。”况兴下令道。 刘正义忙口称是,他马上就去安排,说完示意儿子跟上,率先走了。其实太守府的下人以及护从闻人才疏早就安排好了,都是他的亲信。 见刘正义离去,况兴又打量了一番张太和等七县县令,说道:”太守大人只是劳累过度,刘大人暂时来不了,就由你们先代替他看护这一坛一尸体,太守大人的话你们可还记得?“ 七个人忙抱拳哈腰口称遵命,记得。 “这件事非同小可,出了差错,乌纱帽掉了都是小事。”况兴说完就要将况石送进马车,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易行船走了过来,抓住况石手腕号了号脉,况兴见状也带着一脸期待地看着,这位莫非懂医术不成? 一分钟后,易行船指了指地面,示意况兴将况石放在地上,他发现况石脉搏很快切『乱』,显然是内气混『乱』所致,必须尽快运功调制。奇怪的是,一般脉象混『乱』的人,绝不可能会昏『迷』,况石偏偏陷入了昏睡之中,这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第37章 是非之地 况兴看懂了易行船的意思,无奈道:“易侠士,您就不能破例,多说几句话吗?我家少爷都这样了,你还打什么哑谜?” 易行船苦笑,心说你他妈当老子不想说话吗?我要是说超过十句话体内的毒就会发作,到时候苦的人可是我啊。乃张开嘴,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昏『迷』中的况石,而后摊了摊手。况兴哪里看的懂易行船在表达些什么,若是况石在,一定能瞬间明白易行船是中了毒,一种让他不能多说话的毒。 见况兴一脸疑『惑』的样子,易行船只得出手将况石抢在怀中,而后将况石摆成打坐在地的样子,后蹲坐在况石身后,一手扶住况石肩头,一手催动内劲缓缓推向况石后背之上。 况兴这才看明白了,原来这位是号出他家少爷有内伤,要为他运功调息啊!你说你不说谁知道去?忙以感激的目光注视着易行船。 张太和见状也长出了一口气,其余六县县令也听说了况石的能耐和品行,这时间是大气也不敢出。张太和毕竟接触过况石,了解的比其他几位多一些,脑袋像转盘一般来回转动着,时而看着不远处的女尸呲呲牙,时而又看向客栈门前那个奇怪的酒坛子,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玩意,居然值得派重兵把守。 迈着官步来在客栈门口处,围着酒坛子观赏着,转到客栈门口见内中一片漆黑,伸头看了看内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得将脑袋又探了回来,冲守卫在轿子附近的两个差役命令道:“来呀,进屋将烛火点着。”他寻思着,干站在外边做什么,何不进屋中去,好歹有个座位,他就不信掌柜的不出来招待他们。 两个差役虽然不是张太和的手下,可人家好歹也是县令大人,是不得不从,拿着火把进了屋。二人找到柜台,点燃了柜台上的蜡烛,而后见每一张饭桌上都沾着三只蜡烛,只得又随手点亮了几只,正准备出门去回报张太和,在门口发现了一大摊血迹,不由得头皮就是一麻。 一个尖嘴猴腮的叫喊道:“诸位大人,你们看门口有血!” 况兴闻言忙迈步到门口观瞧,见果然有一大摊血,已经结成了血块,不由得胃中便是一阵翻涌,忙将脸甩了过去。 张太和以及后来的六个县令也纷纷在门口各看了一眼,他们都见过不少命案现场,这滩血又算的了什么呢。 张太和撸了撸胡须,分析道:“诸位不必大惊小怪,事情一定是这样的。”说完,指着少女的尸体说道:“这位拙嘴笨腮的姑娘想必是出言不逊惹怒太守大人,而后又拒不认错……又或许是刺客,意图刺杀太守大人……最终和太守大人打了起来。不料自己修为不够,被太守大人一剑砍掉脑袋,这血便是从少女断颈处流出来的。太守大人杀死她之后,将尸首搬运至十字路口处,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其他六个县令听罢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有些还不屑地认为张太和自作聪明:你以为就你能看出来吗?命案现场现场只有一具尸体、一滩血,不是少女的难道还是别人的不成? 况兴听罢不禁都笑了,心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忍不住问张太和道:“张大人,那门口这张桌案,以及桌案上的酒坛子与五个酒碗又该如何解释?这也是命案现场的一部分。” 张太和听罢脸一红,借助屋中烛火,来到桌案边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拿起酒碗闻了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酒气,而后又伸长脑袋趴在酒坛子口闻了闻,这一闻便问道了一股浓烈的焦臭之气,整个人立刻开始呕吐起来。 门口众人则是面面相觑,等张太和不吐了忙问怎么了。 “这坛子里装的乃是人骨,被烧过的人骨头,知事大人焚烧老妖婆尸体的时候我也在,就是那种味道。”张太和惊呼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为何今夜热的很。 其余六个县令又一次面面相觑,什么老鬼婆,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倒是听说了钱库的妾侍被他那死而复生的老妈吃了的事情。 太仓县令金正那双一字眉让他注定是个急『性』子,最先开口问道:“张大人,你说的老妖婆可是钱库大人的老娘?” 张太和点了点头。 “啊!”金正惊呼道,“老妖婆的尸骨怎会在此处?” 张太和听罢脸刷地红了,只得抬眼去找刘正义,没找到人才想起刘正义回去给太守大人安排下属去了!焚烧老妖婆尸体的时候,他也在现场,由于刘正义比他官大一品,他主动要求自己负责烧尸,遂叫周建调集污州衙属去找了一堆柴火,用绳索将老妖婆的身体和脑袋拽到柴上引燃。 看着老妖婆被冲天烈火吞噬,在场每一个人无不欢呼雀跃着,这堆火足足烧到了黄昏时分才熄灭。张太和令人去敲开碳灰查看一番,这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老妖婆只有皮肉被烧化,一副被烧黑的骨架还完好无损地躺在仍旧火红的木柴余烬中。 张太和将发现告诉正在轿子边乘凉的刘正义,刘正义哪里肯信,亲自过来看了看,看罢也是一头冷汗,当即下令手下人将尸骨拖出来,用棍子敲碎。 四个差役得着命令也不得不找了几颗不太粗壮的树木砍断,去了枝杈做棍来到现场,将老妖婆尸骨拽出来,而后举棍便捶打,可是,棍棒都打碎了,尸骨依旧完好无损! 刘正义看着是汗如雨下,自知不妙,又怕担责任,眼下着就要天黑,只得将一切都推给张太和,让张太和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尸体敲碎,然后再派人报告他知道。 交代完,刘正义便率队回了苏州城,留下一脸懵『逼』的张太和。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张太和无奈只得下令让手下随便挖个坑将尸骨给埋了,埋完,张太和这才和女儿一起率队回到了污州县城,一进城门,立刻下令关闭四门,升起四门吊桥。 这时间,张太和心里不单有数,还在扑通扑通跳着,此事一旦太守大人查问下来,他该如何交代呢?对了,太守大人让刘正义负责这件事,肯定也会最先责问刘正义,他只用将一切罪过都推在刘正义身上,再自承无能,必能蒙混过关。 张太和有他的心思,况兴却是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在北面镇口况石在民宅里见到了什么,还有那奇怪慎人的笑声,地上死去的少女?老妖婆被封在罐子里的尸骨……天呐,这苏州府还真是个是非之地啊。 第38章 短暂平静 众人正各自寻思间,一阵凉风自北面吹了过来,吹得整个羊头嘴镇内一片逛『荡』作响,紧接着是阵阵此起彼伏犬吠,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吓得在场睁着眼睛的人都是一抖,唯有蹲坐在地的况石和易行船不为所动。 紧接着,阵阵滚雷之声才提醒了众人:要下雨了。 天空之中还有零星星光,团团黑云正从四面八方方包围过来,风也越吹越大。况兴抬头看了看天际,又看向仍旧被易行船救治中的少爷,他是亲眼看着况石长大的,虽然嘴里称呼况石为少爷,心里早不知羞耻地将况石当成了儿子一般看待,此时是心疼不已。 一天前,他家少爷还是皇城里有名的浪『荡』公子,日子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短短一天时间,况石便已累的昏『迷』不醒了。 五分钟后,易行船撤回手将气息还回丹田,松开况石的肩头,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此时的况石,已经能够自行保持坐姿了,其实他早就回复了意识,只觉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道不断涌入他的身体,知道是有人为他调息,这才没有动。 唤魔道法以及收老妖婆的怨血封邪术乃是丧尽阴德的去借助新死之人怨气满满的血『液』所施展的道法禁术,伤人深伤已更深,天狗道人传授他这些道法的时候是要他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使用,让况石始料未及的是,他才刚来苏州一天便遇到了这种”『逼』不得已“的情况,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想到这里,况石发出一声长叹,缓缓睁开了眼睛,也抬头看了看天空,果然已是乌云密布凌风肆虐,不知为何,看到这天像,他有点想哭。 况兴最先看到苏醒的况石,不禁是又惊又喜:“少爷,你醒了。”说完,又对气喘吁吁的易行船是千恩万谢,易行船挥了挥手,意思是不客气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嘛;为了救醒况石,他足足消耗了七成功力,需要至少七天调息才能恢复过来。 “兴叔,你都谢过了,我就不多废话了。哎,易侠士,你就不能让洒夫好好睡上两天吗?”况石苦笑着说道,说完站起身来,一扭头便看见了张太和,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张大人,焚烧老妖婆尸骨的时候你一定在现场吧?” 况石料定张太和不会赶在刘正义之前离开现场,毕竟刘正义乃是州城城衙的五品知事大人,你七品县令岂有不陪同办公的道理? 张太和一听,忙上前跪倒在地,口称下官有罪。 “你何罪之有?”况石板着脸问张太和。 “我……我……”张太和吱吱唔唔,本想把一切都推在刘正义身上,可是一看况石那双犀利的眼睛,他的脑海立刻就是一片混『乱』,纠结于是实话实说,还是坚持原计划。 “让本官来说吧。”况石冷哼道,“本官走后,你立刻从担架上站了起来,先是告诉刘知事你没有受伤,而后声称要帮刘大人处置老妖婆的尸体,是不是这样?” 张太和听罢不禁就是一惊,猜测是矿石在刘正义的手下里也有眼线,一定是这个眼线将这件事密报给了况石!既然这样,那他除了实话是活还有什么办法?遂将自己如何从马上掉落下来,确实撞到了肋骨,以及焚烧尸体的过程说于况石知晓。 “哎!”况石发出一声长叹说道,“张大人请起吧,此事也不能怪你们,都是本官疏忽大意。你曾说,每当有人去给老妖婆吊孝的时候,钱库都会在他老娘身上痛哭一番,是这样吗?”况石也就是被张太和这句话蒙蔽了,如果是这样,那钱库在他老娘身上哭的眼泪起码得有十斤,那得吃多少人才能成精啊?所以他才轻视了老妖婆,认为它没有成精。 “这……”张太和不禁又看了看况石的脸『色』,见对方一脸严肃之『色』,心头便是一震,忙答复说:“确实是这样,不过……不过……” “不过钱库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干打雷不下雨,并不是真心哀悼他老娘!”况石厉声呵斥道,“张太和!你可知你一句胡言『乱』语,又害死了多少人?” 客栈门口六个县令此时都是一脑袋问号,如坠梦境一般,他们实在不明白况石发火的原因在哪里。 他们不明白,张太和也不明白,可人家是太守,又十分了解汉古装,说他做的不对,那他就是不对,没什么好辩解的。 “下官知罪,只是下官不知钱大人是真哭还是假哭,和老妖婆尸骨砸不碎有什么关系?”张太和为自己辩驳说。 “如果钱库在他老娘身上只哭了一滴眼泪,那么老鬼婆只用吃掉十个人,就会成精拥有法力。被成精后的汉古装挠一下,人就无『药』可救了,死后会变成老妖婆的爪牙。”况石说道,“只怪本官当时和你一样心存侥幸,这才致使老妖婆成了精。” “原来是这样,那坛子里的……”张太和试探着问道。 “是老妖婆的尸骨,被洒夫以道法封在内中,能够杀死汉古装的只有日光,在太阳未出现之前,这酒坛子一定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况石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此时此刻,他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这是一种奇怪的第六感,以前每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挨况钟心的骂。此时此刻,老妖婆已被封,虽然还有两个死难的衙役有可能尸变,不过那也需要一段时间,他实在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指的是什么。 想不明白的暂时就不去想,眼下有两件事必须尽快查明,一就是皇城方面,钱库父子是否真个死去,是否真实被汉古装吃掉,被汉古装吃掉现场一定会留有一大摊血水,就像丁堰那样;二,必须解开十四姨太死亡之谜。 钱库父子之死,有钱满仓负责料一定能水落石出,这位在查案上确实有能耐,况石之所以被钱满山出言中伤也不回嘴的原因便是在此;至于十四姨太的死,以及石床内的密道,这必须由他亲自去查。眼下查查羊头嘴镇究竟丢失了多少人口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诸位大人,可知这羊头嘴镇的亭长是谁?”况石问众人。 第39章 全镇 圣龙王朝的官员最低的便是县官,一般乡镇级别的单位都是由当地乡绅来充当个里长、亭长之类的负责。是的,没错,就和我们所在的世界的古代一『毛』一样。 七个县令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羊头嘴镇那可是苏州府的名镇,谁还能不知道这里的村长是谁呢?他们都曾在这里招待过钱库。眼下,这位新太守大人看起来极不好惹,你看把张太和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没有一个愿意先开口,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甚至想以此来告知况石,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羊头嘴镇。 这七位县令大人诸位已经认识了污州令张太和,以及太仓令金正,下面介绍一下其他五位。 左一昌树县县令刁秋临,生的五大三粗,是七位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圆脸长颈,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是注视着别人,是一个一离开自己辖地事事都得听从别人安排的人。 王家岗县县令朱立业紧挨着刁秋临站着,业曾在海外留学,至今也没改掉海外国家的口气,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跟李逵似的,平日里则是一副文弱书生的姿态,喜欢收藏各地名家的扇子。在王家岗纵然是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只要送给他一把扇子,立刻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挨着朱立业站着的乃是昆山县令北地,此人出身凄苦,爹娘在他出生后就没了,是被一对乞丐夫『妇』捡剩饭养大的孤儿。然而这小子十分好学,最终考中进士,身体瘦弱嶙峋,个头也是最低的一个。进士及第后,得到先帝召见,在潜龙大殿一问出身,先帝深为动容,任命为昆山县县令。昆山县地广人稀,境内河网密布,洪灾频发,居民也多以打渔卖鱼为生,是苏州府的鱼仓,算然不及其他六县富足,比起北地一些山区县令这里算的上是天府之国了。北地这个名字是乞丐夫『妇』为他起的,他一直沿用至今,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将他生在天地之间,也不想知道。 跳过张太和和金正,右二站定的乃是海上县县令沈有山,此人同样来自于北地,生得眉清目秀,身体健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这位不是旁人乃是车中间的女婿,自己武功也不弱,他和他的家人在海上县早已是横着走路,而且还暗中自拟了一套海上律法,在他的辖地的居民不必遵守圣龙律例;是个无法无天的超级狂人。 紧挨着沈有山的体重至少两百五十斤的大胖子,那是上霖县县令周事通,这位的出身富户,官位是花了五十万两白银从钱库手中买来的,上任不过才两年。这人没当官之前,是县城里有名的恶霸,上任后反而变的胆小如鼠起来,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丢了官位。平日里只懂吃喝玩乐信佛,对县内治安是不闻不问,他也不知道怎么问,是全权交给手下师爷酌情处置。上霖县是苏州府最混『乱』的一个县,每天至少要因为各种纠纷死去五十人。 比起以上五县,污州算是苏州府少有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县城了,张太和虽然贪财,却还是个能为百姓办事的官。而太仓县则是整个苏州府中唯一的一股清流,金正是个廉洁奉公处事公明的好官,钱库屡次想将他拉下水都没能成功,就属太仓百姓过的最好。 最不幸的当属苏州城的百姓们了,若不是这里居住的都是富商大贾,经得起官府的一层又一层的盘剥,这里又是整个苏州府的中心地带,城里怕早已无人了。城中江湖人与商人和官方的关系也十分微妙。 见众人都不开口,金正上前两步,冲况石抱拳道:“回太守大人,羊头嘴镇的里长,乃是大地主苏全镇。” 苏全镇是绰号,原名苏真,此人养着一群无赖手下,又打点好了苏州城里上到太守下到知事大人,巧取豪夺将整个羊头嘴镇的桑田全部收为己有,原来的农户们则是为他打工每月赚取一份微薄的工资。 农户们没了田地一开始闹的很兄,被打手们打死了几个人之后,这才学会了在家养蚕,而后抽丝剥茧织绸贱卖过日子,聪明点的经营些擦楼酒肆之类的店铺用来赚江湖人的钱财。 “苏……全镇?什么意思?”况石问金正。 金正正要回答,由打西面来了刘正义,刘正义急匆匆地下了马车,见况石已然醒来,忙和颜悦『色』地过来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请太守大人回去休息。 况石确实有些疲惫,寻思着来日方长,乃道:“诸位大人的相貌我已记下,请为洒夫做个自我介绍吧。” 七位县令忙依次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况石将他们一个个的声音都记在心里后,而后说道:“明日正午,到苏州府来见本官,本官有很多事要了解一下。刘大人,明日一早,通知苏全镇查查羊头嘴镇缺失了多少人口,这具尸体要重兵把守,贴出告示,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此阵还差一步才能最终落成。”况石说完看了看天,后来到客栈门口将酒坛子抱在怀中,示意况兴回太守府。 上马车时见易行船依旧气息不顺,着实不愿再让他去看守屠龙阁,乃道:“易侠士,也随本太守一同回太守府吧,上车。” 易行船点了点头,心说你这货心肠还不错,也不枉我生是太守府的护院,死也是太守府的护院呐。 就这样,刘正义让刘中正引领着况兴直奔苏州府而去,见况石走远了,七个县令把刘正义围了起来,是问东问西,都是一些新太守究竟是个什么人的问题。 刘正义被问烦了,一伸手道:“好了,都消停些……” 对于况石,张太和心里可是有数的,张张回来可是把况石夸了个天花『乱』坠,什么智谋无双胆识过人所有她知道的好词都用在了况石身上,张太和听完也高兴的大汗淋漓。 见众人安定下来,刘正义捋了捋胡子,『揉』了『揉』脸,想了想说道:“这位太守大人可不是钱库,来到苏州府随手便明断了一桩杀人碎尸案,这一点张大人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而后又只身闯入砖瓦窑将为祸苏州府的老鬼婆斩于马下。今夜,这里,诸位也看到了……此人心狠手辣,处事果敢,诸位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丢官罢职恐怕都是轻的。” 第40章 七县令 “这可如何是好啊……”七县县令纷纷摊手无奈地嘀咕道。 “诸位不必惊慌,我们还有通判大人呢,况大人怎么也得给闻人大人一些脸面吧?”刘正义劝说道,眼下长史陈正义都已经缩卵了,除了闻人才疏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指望谁了。 “哼!”沈有山撇着大嘴冷哼道,“我看他是活腻了,我们几位敬着他他就是太守,若他给脸不要脸,哼哼!”说完,伸手做了一个向下砍杀的动作。 “哎呦,我的沈大人,这位可动不得啊!”张太和劝说道,“这位可是右丞相况钟心的独子!杀了他,你还活的了吗?搞不好还会连累我们诸位。” “什么他娘的右丞相独子,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人,在苏州府,我老丈人让谁今夜死,他就活不到明天。不用诸位费心,我立刻去城里岳父大人家中,先知会他老人家一声,告辞。”说完,沈有山牛气哄哄地冲他官轿走了过去。 刘正义看着这位的背影,心说你以为你老丈人是谁呀?去吧,你狗日的肯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朱立业听了片刻了,开口道:“easymaneasy……”正要开口说中文,已经惹起了众怒。 “朱大人,你就别卖弄那些鸟语了,有什么话直说吧?”刁秋临被这位气的不轻。 “少在本官面前装『逼』!”刘正义大骂朱立业。 “ok,ok。“朱立业面红耳赤道,“这世上有很多样的人,不爱钱的我还没见过一个,我昨天刚花五万两银子从皇城买到五代帝皇用过的银扇一把,只要将这把扇子奉上,我就不信这位太守大人不照顾我。” 话音未落,由打客栈门口发出一阵阵大笑声。众人循声看去,但见得一个身着青衣腰间带剑的中年人,右脸上还有一个很显然的巴掌印,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被况石一巴掌扇飞的申公虎。他也是住店的,听到客栈门口有动静,这才决定起身过来看看,来到饭厅正听见朱立业说要送礼。 “你是什么人?”刘正义点指申公虎。 “在下申公虎,见过诸位大人。”申公虎抱拳冲众人行礼。 “你方才为何发笑?”朱立业问申公虎。 “我笑诸位大人不知况大人的喜好。”申公虎抱着膀子淡定道。 “哦?你知道?”刘正义撇着嘴问道。 “难道他不喜欢扇子?”朱立业不信这世上还有不爱扇子的人。 “不不不……”申公虎冲朱立业摇了摇手指,继续说道,“这位大人,你们可知况大人腰间的玛瑙玉剑价值几何吗?”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怎么看,他们也认为那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玛瑙石雕刻成的剑,吹上天也最多值一两银子。 “值多少?”金正冷哼道。 申公虎双手十指交叉摆成一个十字,轻声道:“十万两银子。” “哈哈哈哈……”众人是一通大笑。 申公虎嘴角也浮现出一丝贱笑,抬高嗓门道:“这样的剑在华夏大地共有八把,乃是取皇城被圣龙山脉内极其稀有的龙血玉精北而成,龙血玉看起来和红『色』玛瑙石一模一样,你们这帮土包子当然不知道了。” “龙血玉!!!”刘正义最先惊呼道,他可是见过的,钱库有一个龙血玉佩,那可是无价之宝啊!连他老娘死的时候都没舍得当陪葬品。龙血玉只有圣龙山脉有,而且还极其稀少,一个玉佩的价值便已不可估量,更别提是一把剑了!十万两要是你能买到一把龙血玉剑,那买到的那个人恐怕能兴奋死。这种东西乃是纯阳之物,坚硬无比,还能让长期佩戴者百毒不侵。在千年前还存在诸侯的年代,曾有一任侯爵用一座城交换到了一把龙血玉如意,其价值不可估量。 只不过,近千年来,圣龙山盗矿者极多,龙血玉在民间也开始多了起来。 在场的每一个大人都知道龙血玉,听罢都不禁张大了嘴巴,这东西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见众人终于认清了这把剑的价值,申公虎笑道:“说十万两怕都说少了吧,这可是先帝赐给宠妃况稚的宝物,先帝驾崩后,况稚将之送给了他的弟弟。况稚是谁,就不用我告诉诸位了吧?” 一听这个名字,刘正义立刻跪倒在地,其余七位官员也纷纷跪倒。况稚在民间有个绰号--最接近男人的女人。而且,早有传闻,先帝驾崩后,况稚早晚会坐上帝皇之位。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时间况稚坐在龙眠殿中,已经穿上了那套早就准备好的金『色』龙袍,厉人龙还在夸奖况稚穿龙袍好看,满心欢喜地支持着娘亲替他当帝皇管理天下,这样他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了。 况稚决定在去圣龙山脉历代帝皇陵墓拜祭,拜祭完若天『色』无异样,便要立刻宣布登基为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大赦天下。大赦天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树敌,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过来谋她的权,而后将他们定为祸国殃民之徒一一歼灭,以此来夺得民心,让百姓暂时忘记厉家朝野的恩德。 况稚夺权与本书关系也大,也不大,这些以后再说,双月来客栈门前,申公虎见已经镇住了众人,这才又说道:“太守大人因为眼睛的问题,至今还是单身,苏州府美女如云,我相信太守大人没有拒绝的理由。怎么做,那是诸位大人的事情。”说完,申公虎说完转身就走。 刘正义怒视着申公虎的背影,冷哼道:“无稽之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若是他能成为太守大人新婚的媒介,不说可以升官发财,至少可以保住知事大人的官位也未可知啊。 其他七位县令心里也各有各的计较,可叹他们只是个县令,明天回去后,想见太守只能等况石去他们辖地时差公务时才行,不过也得早些做好准备,男人嘛贪财好『色』总是得占一样,更别提这位还是根光棍了,洞房花烛的美好感觉可不是这样的人能够拒绝的。 申公虎走远后,刘正义示意七位县令也去馆译歇息,他还有公务在身,不能离开。 抛开这些位不提,就说况石在马车中,一路上探出头与刘中正交谈着,问的都是何人一案的证人之事。刘中正声称经过他的明察暗访,一切都已水落石出,他找来了三个不同程度被周文成伤害过的人作证。 第41章 通判的安排 “那么师爷,这件案子就由你来宣判如何?”况石实在无心在接手这件案子了。 “学生乃是师爷,无权宣判。”刘中正不解况石此举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况石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乃说道:”这样吧,到太守府,我写一纸判词,让你爹照办。” “如此甚好。” 说话间,西城门已然出现在眼前,正门口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乃是城衙三板衙署的军头苏豹。 苏豹是奉命在这里迎接太守大人的唯一一个人,早些时候闻人才疏也在等候,这位官架子很大,说什么新太守不做镇太守府州衙居然到处『乱』跑,让诸位官吏等他,实在是过分至极。对此,苏豹不以为然,对他而言上边交代了什么就照做,至于人家做什么去,与本军头有何关系? 见以刘正义为首的车队赶了过来,苏豹忙带着手下迎了上去。 刘中正一看见苏豹就想起了这位打他时的情形,哪里会有好脸『色』,怒道:“头前带路,去太守府。” 苏豹应了声是,头前引路直奔城南的太守府而去,一路上他时不时就会回头看况兴一眼,表情很不自然,有些话他想说但实在是张不开嘴。其实,刘正义回到城衙上下全部集结起来后,本想全部调往太守府暂且当做下人,不料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太守府早已有了守卫和下人。这些人都是闻人才疏安排下的,虽然穿着公服却却都是江湖败类,其中几个苏豹是认识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就这样,刘正义只得带着人撤了回来,让苏豹带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太守大人和刘中正,还吩咐刘中正早些回城衙先替他管事。 马车中况石显得很安静,他在想方才小老虎施展的那个招数,他要能学会的话就好了,那就太牛『逼』了。马车里,易行船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黄豆趴伏在地,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时不时冲况石身边用手按着的酒坛子汪汪几声。 五分钟后,马车在一处府院门口停住,刘中正示意况石等人下车。 易行船一听,率先下了马车,待况石下车后,一行人才太守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这座建造在城中的太守府只有两进,占地十亩地左右,前院乃是自钱库上任后就一直锁着门的府衙公堂,后院看不到。太守府门前,摆放着两个呆头呆脑的狮子石像,院墙上,被百姓用朱漆写满了污言秽语,字迹一个压着一个,最底层的至少有四百年历史。 能在黑暗中看清墙壁的只有况石,看罢不禁是摇了摇头。 府门前,站着四个门子,有两个坐在石像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弹腾着腿带着一脸若无其事看着新来的那辆马车和几个官兵;另外两个正在府门口为脚下一坛酒的所有权划拳。 况兴一看这阵仗不禁就火大,厉声道:”太守大人回来了,还不过来伺候?” 一声令下,四个守卫衙属,这才睁眼看了看况兴,而后带着一脸极不情愿的样子,一摇三晃地来迎接况石。 况石将这几个人看在眼里,不禁挤了挤眼,轻笑道:“这几个人好大的排场,比潜龙大殿的殿前侍卫还牛。师爷,这就是刘大人为我安排的下属吗?” 苏豹知道的事情,刘中正自然也知道,忙来到况石身边耳语道:“是通判闻人大人一手安排下的,这些人眼生的很,不知道出自哪个衙门。” 四个门子吊儿郎当地晃到况石面前,冲况石抱拳道:“拜见太守大人。” 正常的衙署见到官吏行礼应该是单膝跪地的军礼,这几位抱拳时还是右手搭左手,这他娘是吊孝时才有的起手式。 易行船将眼前这几块料看在眼里,早已手心发痒了,旁人不认得他却认得这几个,只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况石挨个巡视了一番四人的相貌,个个面皮白皙,双手青筋暴起,脑袋耷拉着,眼珠子时而看地表对面人的脚尖,时而又挑眼看了看面前人。看到这里,这四个人的职业他便已经看出八成了。 “四位好汉免礼。”况石轻声道,这四个人若不是专业夜间偷盗行凶的绿林草莽他况石愿意倒立走路十天。 四人一听,不禁耷拉着脑袋互相交换了目光,而后才抬起头,与况石一对视,忙将眼睛移到一旁。这一扭便看到易行船那张冷峻的脸,心头不禁就是一抖。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马车迁进去?”况兴认为这些人也太没眼力见了。 “不必了,兴叔,还是您老亲自去办这件事吧?”况石笑道,“我怕他们将马车分解了拿到黑市上卖檀木,四位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洒夫不需要人看门。” 况兴听罢带着一脸懵『逼』看向况石,一旁的苏豹一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位新太守大人不愧是老江湖,一眼便看出了这几个人的出身。易行船听罢吃惊不小,他还在替况石忧心! 四个门子听罢不禁气的是呲牙咧嘴,妈的,给脸不要脸,爷爷什么时候给人看过门?若不是看在通判大人面上,你就是请都未必请的来爷们。 “好!弟兄们,我们走。”一个短发壮汉冷哼一声,将身上公服和佩刀脱下,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后扬长而去。 “大哥,等等我……” “这衣服我得留着……“ “这种狗皮留他作甚?” 四个人嘀咕着是扬长而去。 在短发壮汉脱下工服『露』出腰间暗器带的时候,况兴终于明白况石为何要这么对待手下人了。 “少爷,闻人大人这么安排究竟是什么意思?”况兴问况石。 “此人官职与我对等,自城门迎接后,便再也没『露』过面,自然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了。”况石轻笑着说到,“哎,原以为我苏州府人才济济,看来没一个像样的对手啊。师爷,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城衙吧,刘大人回来之前,就由你暂代知事一职,何人一案你现在可以做主了。” “谢太守大人。”刘中正拜谢况石,而后请辞,领着苏豹一行人直奔城衙而去。 “少爷,这几个门子是江湖人。”见刘中正走远了,况兴才低声在况石耳边说道。 “是绿林人士。这样的人,一般轻功暗器很好,有些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值一提。”况石摇了摇头。 第42章 案情分析 见那四个人走远了一些,况石本想带头进入府中,不料易行船拦住了他,站在况石面前板着脸晃了晃脑袋后,转身快步进入府院之中。 况石上下眼皮在打着架,哈欠连连,哪里有心思去猜易行船在打什么哑谜,正要跟着进去肩膀被况兴拉住了。 “少爷,易侠士让咱们在外边等着他回来。”况兴说到。 “要等你等,黄豆跟我进……”况石回头怒视着马车正说着,一道闪电瞬间将他的视野带入一片模糊,紧接着便是雷声滚滚,随之天空便开始滴起了大雨点。 一看下了雨,况兴忙扶着况石试图往府门方向走,然况石原地站定举目看天,是一动也不动。 “该来的终于来了,大阵终于落成。”况石唏嘘长叹,他已经能够联想到羊头嘴镇刘正义那不知所措的可笑的模样,身后马车里黄豆显得异常安定。 老妖婆的尸骨坛子就在马车内靠后的长凳上,此时也显得十分安详。万幸,相府马车所用的这匹马乃是宫廷战马,置身在雷雨天下是岿然不动。 况石身体虽然疲惫,脑子却飞速转动着,思考着整个事件的各种可能『性』,自他接受这件案子(姑且称之为案子)以来,整个汉古装案分别发生了以下事件:钱库母亲尸变后杀死十四姨太致使钱库迁往皇城房产避难,皇宫门口张太和的讲述,污州城外砖瓦窑斩杀汉古装焚尸不得,屠龙阁卧龙厅,羊头嘴镇汉古装成精,暂时收服老妖婆以及目前这突如其来的该死天气。 整件案子由钱库开始,是疑点重重,到目前为止可以短暂画上一个分号(如果能将善后工作做到百无一失话)。最大的疑点便是桑田中的屠龙阁,这座庄园若是某个退休的富商大贾所建造居住,那还多少有些合乎情理,这样的人老迈无用又有花不完的钱可能会想找出幽静的所在安度晚年;可它偏偏是一个在任还精通道法奇门的太守督建而成。钱库其人,况石没有见过自不敢妄下定论,在卧龙厅时他还在嘲笑钱库道行差连看风水选地都不懂,此时被那道雷电一闪,突然开了窍:那座屠龙阁建造在桑田环抱之处必有其特殊用意! 最让况石介怀的便是此时天上浓厚的雨云,他信天数,总感觉这乌云来的太过凑巧!恰巧是他费尽气力两次干掉汉古装之后。 难道有歹人做法召唤雨云?这不可能啊,世上若有人时够做到这一点,大可到西方贫瘠大地上靠人工降雨赚钱花啊,那些地方滴水贵如油。 眼下,他只有孤身一人,急需两个得力助手,一文一武,武的暂时可以由这个不愿透『露』内心的神秘人--易行船来担任,这个文的又该去找谁去呢?他原以为刘中正可以充当他的文助,可经过他观察,此人虽然心怀正义又敢说敢言,可智谋上有些不足!至于文助的人选,还是等明日召见完七县县令后再作定夺吧。。最可恨的是这个闻人才疏,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跟他过不去,找了一堆江湖人来“吓唬”你老子,他娘的,真是气死人也,这样的通判大人本太守他妈要你何用啊? “兴叔!您老怕是要辛苦一趟,我要你连夜赶回皇城!先去城衙见钱满仓,告诉他本案十分严峻复杂,将钱库及其父亲死亡查案的案宗抄写一份给我,然后再去面见我爹,陈述苏州通判闻人才疏之过失,让他面见帝皇争求搬下金旨,以贪污渎职之罪将闻人才疏罢官入狱!明日正午之前回来。”况石考虑了前前后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让况兴去皇城衙门提案宗,是为了提醒钱满仓本案的严重『性』,提醒他一定小心办理;至于不审不问直接托皇城关系将闻人才疏罢官,实在是因为况石没有心情和这些州城官员玩耍了,再说他也无权罢免通判的官职。 初来苏州的路上,况石对苏州大小官员是十分敌视的,一路上都在盘算要杀掉几个以儆效尤,可见到张太和之后让他改变了原计划,张太和对他诚惶诚恐的态度以及他女儿张张为了父亲在她面前耍的那些雕虫小技,让他着实感慨颇深。正如他爹临走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一般,他是靠着父母才平步青云,没有感受过逐级会考的辛酸;也正如车中间所说的那样,整个苏州府目前的局势还算是稳定的,这些人配的上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这些人从明日午时起洗心革面,那便可以继续留任县衙,否则,一概革除,闻人才疏的作用便是杀鸡敬猴。 况兴一听让他赶夜路,不禁就是头皮一紧,不过少爷交代的都是正事,自然是没问题了。 “那好,少爷,你自己要小心啊。”说完,况兴钻进马车,先将酒坛子小心翼翼的抱将出来交在况石手中,又将黄豆牵出,冲况石道了别后上了马车策马而走。 况石目送马车走远,马车走的越远,他的内心便越发的空『荡』;况兴毕竟是他在苏州唯一能信任的人,这位一走,他况石的身边就只剩下了他爹口中常说的那种官场上的阿谀奉承和尔虞我诈。 在华夏大地,历来都不是当官的说的绝对算数,那占了华夏子民五分之一的江湖人也是十分有话语权的存在。江湖人与官场人之间也是相互勾结、沆瀣一气、互相成就着彼此。 这时,雨点开始密集起来,况石忙引着黄豆跑到房檐下,坐在太守府门槛上观看者越来越大的雨幕。忽然,坛子里发出哗啦哗啦之声,况石低头看了看坛子,这种声音,应该是老妖婆拼劲全力试图摆脱封禁的动静。 “只要你肯帮我做事,我或许会考虑定时放你出来的,现在别烦我!”况石对坛子带着一抹『奸』诈的笑意说到,他之所以敢在明天正午就办苏州府的通判闻人才疏,所依仗的就是坛子里的汉古装精,这个害人的东西赫然已经成为他的护身符!闻人才疏长什么模样他还没见过,此人居然找了一群江湖人来太守府充当家丁想来和江湖人来往密切,苏州府高手可不少,不说旁人,那个车中间就够他喝一壶的。干掉闻人才疏之后,万一遭到强敌的报复,只要放出汉古装精,一切都将迎刃而解。这就是天狗道人常教他的“阴阳有别亦无别”的道理。 这时,身后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听声音况石只能推测出那是一群人,走在最前边的那个脚步和别人不在一个拍子的并不是易行船! 第43章 迎接噩耗 况石缓缓转过身,原来是一个师爷装扮的老家伙,引领着二十多个衙役以及八个低着头羞答答的年轻侍女。 单说为首这个老头,一张圆脸红中透黑,留着一赞花白的山羊胡,一双不大不小的野驴眼炯炯有神,脸上带着笑意,绷紧的面皮好似皱纹让他苍老了不少;身着褐『色』丝衣,头发披散在肩头,身高六尺左右。 这人一见况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抱拳拱手道:“太守大人,您终于来了,下官太守府文房知事韦不才率太守府卫队以及侍女丫鬟恭迎太守大人。” 况石打量了一番身后的太守府卫队,个个站姿端庄,平均年龄在二十八岁左右,又瞅了瞅站在右手边的侍女们,清一『色』粉红『色』低胸裙装,放眼望去,但见得峰峦迭起,波光嶙峋,沟壑纵横…再加上雨水打湿了她们的薄衣,是好一派『迷』人又肃杀的景象啊,看的况石都有点饿了。 韦不才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况石,见况石脸上已然泛起了红晕,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八个年轻姑娘可都是华夏绿林中一等一的美人,犹如朵朵外表美丽娇艳的食人花,任何贪恋美『色』的男人到她们面前都将难逃一死。 “所有的侍女,都抬起头来。”韦不才说完问况石,“太守大人,您看一下,有哪个不满意的,下官立刻着手调换。” 韦不才声音一落,八个姑娘缓缓抬起头来。 况石甩眼一看,模样没看清,只看到了一双双电光四『射』、含情脉脉的眸子,霎时间是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嘴角还闪出了一丝『色』眯眯且狡黠的笑意。 “好噢……好……好……”况石『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韦知事,谢谢你为我找来这么多美女,我有点困了,我现在需要一张床。” 韦不才听罢怒斥前排一个浓妆艳抹,头上『插』满大小金簪的姑娘:“桃花,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侍奉太守大人睡觉?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去打水让太守大人沐浴。” “是!”桃花发出一声沉闷的男人声音,一步一扭腰朝况石走了过来,到近前伸手便要去搀扶况石胳膊,见况石抱着一个酒坛子,这才做了个恭请的姿态。 况石只觉一阵温暖的花香扑鼻而来,香味很浓,很让人恶心。 “头前带路!”况石屏住呼吸说着。 桃花无奈只得头前引着况石绕过一座上着锁的高楼,进入后庭院中,沿着一条曲折的花园小路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太守大人,我们到了。”桃花示意况石进屋。 况石已然疲惫不堪,正准备进屋,从内中走出了易行船,易行船指了指房门,而后冲况石点了点头。 这一次况石瞬间读懂了这位的暗示:属下已经详细检查过,房内没有问题,请放心居住。 “易侠士,我讨厌光……你也早些睡吧。”况石将本该说两次的话一次『性』说完了。 易行船听懂了,进到房中将蜡烛全部吹灭,而后纵身跳到房顶上,他决定暂时睡房顶,明日一早再赶往卧龙厅守卫。 “桃花呀,你也早些歇着吧,本官要睡觉了。”况石说完迈步进到了桃花眼中黑乎乎的卧室中,黄豆不喜欢雷雨天气,到了这陌生的环境里也表现的十分安定,跟着况石进到屋中。 太守府的卧房装修的还算可以,比相府他的房屋还要排场不少,卧房在里屋,外屋显然被人重新装修过,墙壁上挂的山水字画干净整洁,正中央一张八仙桌,北面有一张书案,案上文房四宝应有尽有,显然是太守大人批示府政的所在。 况石将酒坛子放在八仙桌上,而后进入里屋,里屋布局相对简单一些,一张双人床,一张方桌两把凳子,还有一个空『荡』『荡』的古董架。 没多时,又来了两个挑着灯笼的侍女为况石端来了洗脚水和一套血红『色』的正四品圣龙官服以及便装五套。 “这才像个当官的样子。”况石苦笑,在相府的时候,况石几乎事事都必须亲力亲为,从来没人伺候他的起居。 洗了个脚,换上了一双新靴子,脱下他最爱的这套粉红『色』衣装叠板正了放在床头,躺倒在床,示意侍女们可以出去了。 听到侍女们带上了房门后脚步声渐远,况石这才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次日中午,况石正在梦中擒龙伏虎,忽然被况兴推醒了。 “少爷,七位县令大人都在花厅等着你呢。”况兴说到,说完,从方桌上拿起红『色』官服抖擞开来,看了看前后的龙图案,不禁欢喜道:“少爷快穿上,让老奴看看。” 况石面前已然恢复一片白茫茫,伸手『摸』索着。 况兴见状忙上前将况石扶下床,为况石穿上靴子,换上了官服,而后将一个白银发箍套在况石额头上。这白银发箍便是圣龙王朝的官帽,正中镶嵌宝石的贵贱代表着佩戴者的官品,况石是四品,额头上顶着的是一个绿『色』猫眼石。 穿好官服,况石学着他老爹的样子架着膀子抬腿牛气哄哄地迈起了官步:“兴叔,我神气吗?比起我爹怎么样?” 一听这几个字,况兴的眼睛湿润了,很快便开始抽泣起来。 听到哭声,况石脸上的得意没了,心中腾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兴叔,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老爷……没了。”况兴说完大哭起来。 这句话对况石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转过身就要去找况兴,因为看不见,直接撞倒了方桌,顾不得疼,厉声问况兴:”这不可能,我爹身体健硕!怎会说没就没了?兴叔,你在骗我!“ “少爷……我本不想告诉你,你姐姐已然废除少帝历人龙坐上了龙椅,老爷在小姐夺权时劝说不得,一头撞在潜龙大殿的柱子上…想以自己的死来打消太后娘年的野心…“况兴说到。 况石听着,不禁回想起不久前父亲造访苏州府,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淌出来。 “爹…姐…”况石真真是哭笑不得,父亲居然被他姐姐『逼』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少爷……这是老爷留给你的信。”况兴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 第44章 遗言说 “给我“况石伸出手,用另一只手卷起衣袖擦了擦双眼,感觉到手中多了一个轻盈的纸包后才缓缓抽回手,握紧信封的手在颤抖。 ”少爷,小姐说你还小,要你留守苏州不得回皇城奔丧,全力追查汉古装一案。“况兴唉声叹气到,这是他一手编造的,他怕况石无法接受这份打击。 ”我……我……“况石哑口无言,他不敢相信这儿是他最为挚爱的姐姐下的命令,登时脑海中是一片混沌,在”父亲不该阻止姐姐称帝“与”姐姐不该在父亲以死相『逼』的情况下执意登基“之间左右矛盾着。 “少爷,七县县令大人都等着你呢?”况兴提醒况石。 “呃……他们等我做什么?”况石满脑子都是父亲生前的画面,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少爷……是你要召见他们几个啊!”况兴急切地说到,“好像是为了那件案子。” “让他们滚!我不想见任何人!你也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况石咆哮道。 况兴太了解况石了,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坚强,然而内心却十分脆弱,一旦遭遇猛烈的心灵冲击,况石整个人便会陷入低沉之中,而这个时候能让他走出低沉的那个人只有况稚--那个他最为依赖、最为信赖的姐姐。 这一次,对况石造成心理冲击的那个人正是况稚,看着垂头丧气、泪流不止的况石,况兴也老泪纵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刚刚失去老父亲的人,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他的父亲,他只能离开,决定自己替况石去会那七个县令大人。 卧房里,况石仿佛置身在浓雾的海洋之中,无边无际,没有风,没有雨,没有任何标示,有的只是他这条孤身只影,犹如巨浪奔腾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永远孤独的小舟般无奈,无助。 这时,黄豆呆头呆脑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拖着铁链来到主人身边,用脑袋顶了顶况石的大腿,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感觉到黄豆的存在,况石立刻回想起姐姐送她黄豆时的情形,不由得暴怒,抬腿便是一脚正踢在黄豆脑门子上,黄豆发出一声惨叫,被踢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摔落在地上,铁链也从脖圈上脱落下来,继续“哇哇”叫着疼。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逼』死父亲!”况石冲黄豆叫嚷到,叫嚷完又低声哭道,“你就不能先哄哄他老人家,晚几天再称帝吗?” 黄豆被况石吓的不轻,往日里况石的话它都能听懂个大概,这一次它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见没有回音,况石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再苏州太守府的卧室中,握着信封的手松了松,扭头四顾着,见『迷』雾中有一块长两米宽半米高一尺方形实地,知道这是床底忙快步钻了进去,钻到床下,况石身体蜷缩再一起在胸怀中遮挡出一片对他而言清晰可见的位置,而后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十有八九已经归位了。爹死后,一切从简,将我尸身烧化,骨灰洒入上龙江中喂鱼,爹一声活的太过拘谨,想走的洒脱一些…… 儿呀,你可能不知道,每次你夜间闭关苦读的时候,爹就在你隔壁。对爹而言,世上没有什么声音能比听着儿子读书声惬意。爹知道你拜了一个江湖术士为师,爹没有拦着你,因为我相信我的儿子看上的人绝不会差。 爹最不能放心的便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可能不知,主动送女儿上门提亲的大户人家不计其数,爹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都给你推掉了,爹不会强迫你娶一屋子你不喜欢的女人……(看到这里,况石哭的更惨了,我的爹啊,你就不能问问我再做决定吗?我早就想娶上个三妻四妾了,只要是女人就行啊!) 言归正传,你姐姐野心太大,爹实在管不住她……她看到爹的尸体,或许会有所收敛,石儿,爹是为了全忠义而死,并不是你姐姐的不是,你若是因此记恨你姐姐,爹将死不瞑目。 至于你手上的案子,爹自然有话要说,钱库并不姓钱,他本姓历,乃是先帝在苏州府游玩时与城中姑娘生下的野生龙种啊!先帝一直派能人暗中保护着她们母子。钱库也不错,考取了功名,当上了县令。六年前,钱库污州任满,得到前圣龙阁院士(正二品谏议大夫)丁大人保举为江宁府太守,然先帝问明钱库母亲身份后,居然破天荒地将钱库升为富庶之地~苏州府太守,原苏州府太守现为北地山区江宁府太守曾一刻。 哎,你知道,我外孙保不住了,这世上仅剩的厉家血脉也被吃掉了,哎……一切似乎都是天意…… 石儿,爹死后,你姐姐必为华夏帝皇,你姐姐『性』情暴戾,又是大小姐出身,从来不知真正的民生疾苦,必是独一代暴君,你不得和她同流合污。将你扶上太守之位后,爹心里便没有一刻安宁过,生怕你又任『性』惹事生非。 看到你一心为民,处断周密,爹忍不住想要感谢一下你那位不知名的老恩师,可惜没有机会。 总之,你读封信的时候,爹是含笑九泉的,希望你能一直走下去,不要让爹死不瞑目。 最后,你的眼睛……墨迹…墨迹(后面什么也没有了)。 况钟心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写进去,可真正拿起笔的时候,那原本的千言和万语便成了只言片语了;这就是他的告别方式。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和况石真正用心交流过,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况石就必须听什么,不听就打,这封信算是他头一次将心里话告知儿子同时也没忘记帮助儿子查案;至于最后,他本想将况石眼睛白日失明的真正原因写上,几次尝试最终还是决定将笔放回砚台,将写好的信装入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之中,留在了书案上。 看罢这封信,况石释然了不少,至少眼泪不留了。他原以为父亲没把他这个“败家子”当回事,没想到他做的一切父亲都在密切关注着…… 躺在床下,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长出了几口气后爬出床底,站起身来,冲房梁高声喊道:“我一定能行!”喊完整了整头发,拍了拍衣冠,在心里低声说到:“待孩儿破了这汉古装案后再去您老灵前请罪”,嘴上则是高声喊道:“兴叔!带我去见七县县令!” 声音被伺候在卧房门前的两个侍女听见,二人对视一眼,后一同进入房中,缓缓带上了房门。 第45章 各方这一夜 况石睡这一觉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在这里一一来说一下。 首先,羊头嘴镇,开始落雨的时候,刘正义便已然注意到了『插』在尸体口部那把桃木剑上的符纸,当时没有能人在身边,无奈之下刘正义只得将随护官差喊来了几个商议。 几个官差看了看,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来,自然不敢发表意见,这万一出了差错,罪过可是不小,是纷纷表示不知道。 刘正义无奈只得又撩起符纸看了看,字迹潦草难认,思之再三,这才叫来一个岁数大些的差官赵明拿着雨伞遮住桃木剑,声称若是让符纸淋湿严惩不贷。将事情推给手下人后,刘正义则是进到客栈之中,让手下将饭桌拼凑成一张足够容纳他身躯的床,而后躺了上去,示意身边人有事就叫醒他。 赵明得着命令,找来四把雨伞撑开,将桃木剑和人头完全遮盖在内中,为怕风大吹跑雨伞,还特意将了刘正义的官轿抬了过来放在人头北面遮挡北风。 雨一直下到拂晓时分才渐渐停了,天空上雨云还很厚,随时都有可能继续下。见雨彻底停了,赵明小心翼翼地挪开一把雨伞,桃木剑上符纸依旧干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羊头嘴镇的镇民们也纷纷打开门户,来到街面上,互相庆幸着昨夜老妖婆没有登门造访。 刘正义躺在饭桌床上睡了一夜,早晨一醒来便觉头疼脑热、浑身发冷,看来是着凉了。 顶着发烧的脑壳出了客栈,叫来赵明一问,而后又亲自到路口中央看了看。只见,少女的尸体表面白『毛』清晰可见好似凝霜,不由得便是一惊,见雨伞下符纸依旧干燥,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 刘正义留下两个手下看守女尸,自己坐回轿子回到苏州城,先找了个大夫抓了些汤『药』,而后便急匆匆的去太守府复命。到了太守府上下一问,得到的回复是太守大人没空见他,让他回府等候传召。 刘正义正想回府躺床上呢,是欣然离去,他哪里知道,况石说的最后一步便是让雨水将他的灵符、桃木剑、以及地上的原始八乾卦连为一体。 说实在的,这事还真不能全怪人家刘正义,世上有些人…尤其是那些修道之人最爱故弄玄虚,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让人莫测高深,况石算是半个修道之人。 另一方面,况兴连夜赶回到皇城,在城门边叫门不开,无奈之下只得找了一个无人的地带以轻功窜上五丈多高的城墙,一跃而下进入城中,而后到城门卫找到队长师五湖,一问才知道是钱库下的命令,夜晚子时过后皇城四门必须有帝皇金旨才可以开启。 况兴无奈只得说他的马车就在城东门外停放,让守卫留心照顾一下,师五湖答应了。 况兴并没有捉急赶回相府,直奔城衙而去。 到衙门口,门卫认出是相府的管家,忙迎上来,况兴表明来意,门子示意况兴等候片刻,他去叫醒钱大人。 五分钟后,钱满仓亲自出来迎接况兴,将况兴接近花厅说话。 况兴问起钱库一案,钱满仓是摇头不止,声称他回到皇城后太后娘娘急招他入宫,而后便发生了废少帝女王登基以及况钟心以死报效厉家朝廷的事情。 一听他家老爷死了,况兴便坐不住了,当即告辞,顾不得疲惫一路小跑回到相府。 相府大门紧闭,内中漆黑静悄悄的一片……况兴还是不信,纵身跳进府院之内,跑到老爷的卧房推来房门一通呼喊,没有回音,点燃烛火后,这才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封写有“况石亲启”四个字的信封。 书案上的砚台内残留着一些墨汁,这不是况钟心的习惯。见到这一幕,况兴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了,将书信收好,关了房门来在院中打坐直到今日清晨才起身直奔东城门而去,他本想去见一见况稚,想了一夜最终决定不去,在东城门外找到马车一路直奔苏州府而来。 一路上这位老管家都在考虑着如何告诉况石父亲死亡的事实,经过深思熟虑,他编造了一套自以为完美的谎言。 然而,在况兴离开皇城的时候,潜龙大殿内,况稚已然龙袍加身坐在正中心,殿下右班第一位站着的乃是新的右丞相白书海,第二位站着的是钱满仓,左班人员没有任何变动,为首的仍然是丘史。 此时的钱满仓已经被擢升为二品谏议大夫。就在方才,皇城的城衙也被况稚改为了三法司台,三法司台将成为圣龙王朝最高的衙门,执掌三法司台的人被称为圣龙提刑官,居从二品,暂时由钱满仓兼职。 其实,包括钱满仓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官位是况稚为弟弟况石预备的。这一次,钱满仓并不介意,他已经是谏议大夫,你况石纵然当上圣龙提刑官也比我官小那么一点点。 新王登基,当然免不了会大赦天下,清空牢狱,而后通告全国百姓举行各种欢庆活动。 退了朝,况稚在三位火龙卫队长的保护下散步在花园之中,她终于成就了野心,成为华夏第一人,可此时她却高兴不起来,每当她看到潜龙大殿右边第一根顶梁柱的时候,总会看到况钟心在冲她投来鄙夷的目光,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她爹阴魂不散。 不管如何,况稚也从来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一切,毕竟为了达成目的,她所承受的、付出的没有人能够理解。 比起况钟心,况稚更加介意况石知道真相后的感受,弟弟临走时说的那番关于父亲的话她至今没有忘记,比起姐弟俩之间可能出现的隔阂,她更在乎况石的前途,她希望况石能够在苏州府做出成绩,让她为弟弟升官时能更有底气。 另外就是太守府的清晨,闻人才疏得着属下的通报悄悄来到了太守府外,坐在官轿子里将一包『药』粉交给了韦不才,要韦不才想办法喂况石吃下。 这是一包失魂汤,是江湖匪类在不杀人的情况下灭人心智的邪恶毒『药』,这种毒的解『药』只有一种--残月花。 残月花是一种在华夏南部沿海地带原始丛林中遍地可见的一种野花,花瓣呈灰黑『色』,花蕊之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气,这种臭气无毒,然其花瓣上自带的一层淡薄的粉末却是剧毒之物,任何人吸进一定剂量便会全身溃烂,最后死的苦不堪言。用残月花解失魂汤时用『药』量必须对等才能以毒攻毒互相化解,多一分,少一分都会让中毒者身中两种剧毒,继而无『药』可救。 韦不才接到这包『药』粉后,找来了在绿林道上代号为清风、明月的两位侠女交代了这件事。 此时此刻,清风明月已然进去了况石的卧房中,那包失魂汤就在明月的袖口之中,韦不才的原计划是让二人先做一碗粥而后再将这无『色』无味的毒『药』混入粥中端给况石喝。可惜,而女侠都不会做饭,只懂杀人越货,清风认为饭中下毒太麻烦,她有自己的方式,临行时,还在韦不才身前立下了军令状。 第46章 行刺 况石所在的太守府卧房乃是左右两个通间,前文我们已经交代过。此时,内室中,况石听到了两个相同的脚步声,以及节奏和力度几乎对等的呼吸声,这让他感到无比诧异:外厅里来了两个什么人?而今的太守府乃是是非之地,这让他立刻变得机警起来。 进入外室的自然是清风和明月二“侍女”,这二女乃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分同秒生的双胞胎姐妹。这二姐妹在未学习绿林武功之前那可以称之为姐妹花,入了绿林之后就成了杀人恶魔,不知道是自己还是组织需要,二人左脸上都纹了一条『色』泽很淡的粉红『色』蛟龙图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非但不丑,还能为这对姐妹那张干涸的脸上增添一些姿『色』。这二女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十分接近,唯一的不同便是清风的胸部如同入云高山,明月的则是如同乡野丘陵一般。 这份不大不小的区别在她们穿着的低胸仆人衣服的衬托下,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显而易见的,当然了,白天的况石例外。 姐妹俩关上门后,一直站在门后,她们在等况石继续叫嚷才肯进入,可此时的内室偏偏十分安静,唯有一个肆无忌惮的呼吸声显得十分突兀。 这是黄豆懒洋洋地趴伏在地发出的呼吸声,况石一呼一吸十分缓慢均匀,见外室没了动静,呼吸声也渐渐微弱,便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了。 一个如此简单就暴『露』了自己意图的人,武功修为肯定不怎么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来人呀!来人!”况石突然大声喊叫道。 这一声喊叫,吓的明月一抖,清风柳眉一颤,二人不禁又对视了一眼。 清风捋了捋秀发,挺了挺胸膛,迈着小碎步朝内室的珠帘小门而去,明月忙跟了上去。 二女一进屋,床脚的黄豆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眼睛猛然睁开,蹭地爬起身。 “汪……呜……哇……”黄豆发出了一声悠长的这样的叫声,它本想冲陌生人狂吠,可一看来的是陌生女人立刻就想起了况石对它的殷殷教诲,紧接着便改了音调。 一听黄豆发出这样的叫声,况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来的是两个年轻女人。昨夜,他可是一一观察过闻人才疏给他预备的那些“侍女”,说实在的,他昨夜并没有太注意八个侍女的相貌,净顾着看姑娘们脖子以下两寸左右的位置了。 “奴婢小桃拜见太守大人。”清风说到。 “奴婢小梨……”明月低着头这样说到,不知道为何自从昨夜见到况石之后,她的脸总是红彤彤的。 “小桃啊,给我打水洗漱、通知厨房准备午饭,小梨,去将我的管家况兴叫来见我。”况石命令的。 清风听罢紧走两步上前,凑到了况石身边,用风『骚』的语气说到:“奴婢先为太守大人更衣……”说完,伸出小手按在况石腰带上,见况石没有反对,这只手便像灵蛇一般沿着腰带开始游走,当这只手有向下移动的趋势的时候,况石出手攥住了清风的手腕。 “小桃啊,你以前是不是在青楼干过?”况石带着一脸坏笑问清风。 “太守大人说笑了,人家就是想伺候您嘛,您一开心,将小桃娶在房中,小桃也就不用再伺候人了嘛!”清风的声音依旧风『骚』,摄男人的心魄。 “你走开啦!立刻去给我打水。”况石将清风那细嫩的手甩再一旁,说完,伸手准确无误地点指明月带着一脸恶笑道:“你还不错,不必去忙活了,留下伺候本太守大人。” 明月一听脸上『露』出了怒『色』,正要开口拒绝,忽见清风对她挤着眼睛使眼『色』,只得住了嘴,气的小嘴撅起老高。 她们早就听说况石白天是个瞎子,在一个瞎子面前自然没必要掩饰什么,清风直接将袖口那包失魂汤取了出来,先答应了况石的要求,在经过明月身边时将『药』包交在明月手中,而后板着脸冲况石甩了甩脑袋后缓步出了内室。 拿着失魂汤的明月是一脸的不情愿,可她姐姐已经立下了生死状,无奈之下,只得学着姐姐的样子,上前轻轻地抚『摸』况石的腰带。 明月的动作很机械,在况石腰带上来回摩梭着,她显然没有清风娴熟,根本不懂得如何勾起男人的欲火。往往这样的女人更能勾引起有经验男人的欲火,可惜况石并不是一个有经验的男人。 “你会不会伺候人?擦手呢?”况石低声斥责明月。 明月此时对况石已然有些厌恶了,只恨不得拔出绑在小腿上的短剑给况石来一下,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尤其是当官的,特别是那些当大官的。气归气无奈之下,只得放慢了些动作。 “你不叫小梨,她也不叫小桃,你们究竟是谁?”况石随手撩开明月的手,转了个身低声说到。 明月一听,脸又红了,但还是狡辩说到:“小梨乃是婢名,奴婢的真名自当不是如此。” “在本太守面前最好不要撒谎,否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本官对女人可能会多一些怜惜,可律法可分不出男女,行刺太守大人可是凌迟处死的罪行。”况石突然转过身,面皮紧绷一脸严肃之『色』。 明月一听忙将拿着纸包的手背在身后,像一个犯了错的羞涩少女一般,连连摇头道:“不,奴婢不敢,打死奴婢也不敢行刺太守大人啊。” “你瞒不过本官的‘眼睛’。”况石冷哼道,“江湖上有一个专门培养良家女子用女『色』勾引男人的隐秘绿林组织,名叫寡『妇』门。寡『妇』门人的脸上都用特殊『药』水纹有一条血蛟,这只雪蛟平日里根本看不到,只有在寡『妇』门门人看到血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明月听罢忙下意识就去捂脸,整个人是连连退后。她们二姐妹确实都来自寡『妇』门,只不过清风入门五年多了,明月是上个月才被姐姐强拉进去;寡『妇』门作恶太多,在江湖上早已是臭名昭着,况石听说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况石瞬间便认定她们是寡『妇』门的人。 “江湖上利用女『色』行凶的门派还有两个,离『骚』和春梦,你们三个小门派行凶都有自己的特『色』,尤其是在『色』诱男人时候的手段,就属你们寡『妇』门最简单暴力,直奔主题。在千古皇城衙门累年案宗里,寡『妇』门制造的凶杀案便有三十起,洒夫我对你们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况石淡淡地说到。 第47章 分析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明月继续否认。 况石听罢一笑,右手打了个响指,这是对黄豆发出的命令,意思是来我身边。 黄豆听懂了,起身来到况石右腿下蹲坐在地,脑袋正好到况石跨步。况石伸手『摸』到黄豆脖圈,见没有捆绑铁链,不禁就是一楞。在熟悉的环境里,他已经不必牵着黄豆了,可眼下他在太守府卧房中,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从下了床到现在,他只是原地打着转,一步也没敢动弹。 眼下也只能抓住黄豆脖圈弯着腰走道了,必须趁况兴将七县令送走之前将几人截回来。不过呢,他现在更想揭穿明月:“小梨啊,昨夜本官见过你们,你们一共有八个女人。本官相府大少爷出身,下人见过太多。伺候人的侍女初次见到主人,尤其是当官的主人时的姿态应该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得着命令便会立刻着手去做。而你们两个呢,完全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本官安排下事情,化名小桃的女子居然要过来勾引本官。伺候人的婢女多出身贫寒,无奈这才到大户人家伺候人赚钱养家糊口,纵然是天资国『色』也绝不可能自信到认为主人会看上她的地步。这是小桃犯的第一个错误。第二,从你二人进屋的那一刻本官便已经注意到了你们的存在,你们没有立刻来见本官,而是站在门口观望……说是观望实际上是为了聆听里屋动静,你们应该能听到了一个呼吸声,我可以告诉你们,那是我这条狗的呼吸,本官早已压制住了气息。第三,小桃走的时候在你身边有所停留,还交给你一个纸包,你们显然知道本官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这才如此肆无忌惮。殊不知,本官的耳朵能听到方圆百步内针落地的声音。江湖上,只有那些夜间做偷鸡『摸』狗勾当的绿林人士做事才蹑手蹑脚,所以本官便断定了你们的身份。” 明月听罢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她们姐妹有意小觑况石,实在是韦不才说况石就是一个瞎子泼皮无赖,不过你耳朵再聪敏又怎样,瞎子就是瞎子。 “哦,原来如此。”小梨冷笑着说到,“你为何认定我们来自寡『妇』门?” 况石听罢不禁笑了:“你这姑娘笨的可以,当然是因为寡『妇』门就在苏州府境内了,闻人才疏要对付我这样一个泼皮无赖,又怎会舍近求远呢?” “你……你……你……?”明月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昨夜本官便已看穿了你们所有人的大概身份,说真的本官不想理会你们。”说到这里,况石抬高嗓门道,“小桃啊,别贴着窗户了,进来说话吧。”况石料定化名小桃的那个姑娘不会按他的要求做事,一定在外边聆听里边的动静,万一屋中有变,她可以随时做出选择:抛弃队友独自逃走或者闯入屋中与队友合击目标。 事实也是如此,清风就背靠着窗台,脑袋贴在窗纸边聆听着屋中况石的高论,越听脸越热!原来这厮早就看透了她们,方才是在玩弄她们姐妹俩。清风一个靠出卖身体杀人吃饭的人自然不介意自己被玩弄,可她妹妹目前还是冰清玉洁,她绝不能容许一个像况石这样的人戏弄她妹妹。 拔出裙摆下的短刀,清风破窗而入,站定后发出阵阵阴沉的笑声:“本不想杀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像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洒夫一直就是这样聪明,是你们两个太蠢。”况石笑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闻人才疏给你们多少钱买我的命?我可以付你们双倍的钱。” 清风一听,收了战斗姿态,眼前这个看起来又老又年轻的家伙面对她们居然表现的如此淡定,这让她不得不考虑考虑再动手。哎,这位一开口便打消了她的战意,她们姐妹确实是为了钱才来太守府淌这趟浑水,韦不才和她们说的好好的,事成之后给她们五千两银子。 “你不需要知道!”清风怒道,“我们就是靠杀人吃饭的,谁给钱都是一样。然而,信誉对绿林人很重要,我们不可能要你这狗官的钱。两条路给你选,第一,服下『药』粉,你会疯掉但可以活;二,被我杀死。” “哼哈哈哈哈!!本太守若服下『药』粉发了疯,你以为你们两个还能活吗?交差的时候,你们拿不到一分钱,还必然被灭口。”况石实在受不了,原以为小桃比小梨要聪明一些,没想到二人是不相伯仲。 清风笑道:“这就不用你这个死人『操』心了。” 明月听出味道来,苏州府太守被人『药』疯,朝廷会善罢甘休吗?肯定会派人来查。即便来人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查出真凶,闻人才疏在苏州权势滔天,也定会事先杀死她们姐妹二人灭口来确保万无一失。 “姐姐,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明月说到。 “妹……”清风刚说出一个字便被况石的高嗓门打断了:“你们居然是姐妹!对呀……我早该想到的,洒夫脑子真是生锈了。一样的气息,一样的脚步声,不一样的『性』情,嗯,绝对错不了,你们两个是一对极其危险的双胞胎杀手姐妹。”况石说完点头不止,他对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非常自负的。 这话一出,明月已是彻底被况石折服了,就连清风也吃惊地张开了红唇,一时之间卧房中气氛便的有些尴尬。 见镇住了二姐妹,况石便开始洋洋得意起来:“看样子我没推断错,嗯,洒夫我就是这么神。现在你们肯相信我的话了吧?” 明月低下了头,脸又红了,不因为什么,可能就是因为况石的帅,她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清风开始怀疑况石是不是在装瞎,对行刺况石的兴趣也越来越小,无奈地长叹道:“怪不得闻人才疏如此忌惮你,非要害你不可,你果然是个非常讨厌的人。” “果然是他!”况石呲牙到,只恨老子在苏州府没一个亲信,连个能使唤的手下都没有,若是在皇城,马上就叫你伏法。 这时,窗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况兴一路小跑直奔外厅门而来。 第48章 欲擒故纵 听到陌生的脚步声,清风下意识将短刀收回裙摆下,至少在她看来,况石对她们姐妹俩并没有太大兴趣或敌意。 单说况兴推门闯入外室,先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屋中央桌上的酒坛子,见无有异样,这才开口呼喊况石。 况石听在耳中,低声回复道:“我在里屋呢,兴叔。” 况兴来到内室,见况石站在床边,身边恭恭敬敬地站着两个侍女,不禁就是大怒:“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打水伺候太守大人?” 明月听完哦了一声,本打算起身去打水,结果被姐姐清风拽住。 “明人不做暗事,太守大人要怎么处置我们姐妹?给个痛快吧。”清风冷冰冰地说到,她姐妹二人身份已被识破,还如何伺候太守?你况石敢让我们这样的人伺候你吗? 况兴听罢一愣,只得问况石:“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况石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方才不过是互相做了个自我介绍,认识了认识而已。二位姑娘,请随意。兴叔,你这么急匆匆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况兴眼睛瞪的更大了,这……这……这是刚死了亲爹又不能回去吊丧之人该有的姿态吗?显然不该是,况石真是越来越超乎他的想象了! “哦……是这样的,老奴本想替少爷会一会七县县官,不料闻人才疏来了,这人狂躁的很,怒斥老奴没资格替代少爷,要少爷您亲自过去。”况兴说到。 “原来如此?小梨呀,把你手中那包『药』给我。”况石冲明月伸出手。 明月不知道况石又在耍什么花样,只得看向清风,清风也不明白,不过她倒是想问问:“太守大人莫不是要带我们去和闻人才疏对质?” “我要当着闻人才疏的面,吃下这包『药』,你们两个爱上哪里上哪里去,本官希望你们从这一刻开始,改头换面,否则下一次我们会在公堂上见面,公堂之上,一切以法为重。。你们懂的……”况石说完发出『奸』诈的笑意。 清风听罢心中不以为然,老娘做事还轮不着你来管教,再说你敢吃这『药』,咱们便没有下次了。清风伸手将明月手中的『药』粉夺了过来交再况石手中。 况石将『药』包放在袖口,低声问况兴:“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况兴摇了摇头,在况石耳边低声说到:“得到老爷死讯,老奴我五脏俱焚,哪里还有心思?” 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兴叔,你没和我说实话。你的办事能力我最清楚,你既然见过我姐姐,肯定不会忘记我交代你的事。你根本没入皇宫,我姐姐也没说过那句话,对吧?” 况兴听罢是面红耳赤,果然一句话没说周全,他的谎言便被拆穿了,乃道:“对不起少爷,老奴我擅作主张,不让您回去吊丧是老奴我的意思。” 清风和明月听这主仆二人说话如同听牛叫一般,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官家的事自然不知道最好。 “大人,如果没事,我们姐妹俩就先走了。”清风抱拳请辞。 “走吧,别忘了我的话呀。”况石语重心长的说。 “好说。”清风答复完率先出了内室,明月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姐姐也走了,她不想走。 况兴将明月的举动看在眼里,明月离开后,冲况石笑道:“少爷,可以啊,一来就征服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啊。” 况石苦笑:“她们俩是来『色』诱我企图毒疯我地,这样的女人,洒夫我可不敢随意征服。没拿到金旨也没关系,兴叔,抱着外屋的酒坛子,这就是咱叔侄俩在苏州府的护身符,比帝皇金旨还牛的护身符。” “少爷,那里边装的是什么啊?” “汉古装精!” “啊?”况兴脸登时白了一半。 “走啦兴叔。”况石伸出手示意况兴扶他去花厅。 就这样,况兴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搀扶着况石,出了阁楼,绕过花园中间的荷塘,直奔花厅而去。 花厅门口,张太和正在焦急地打着转,好不容易才见到况石和况兴抱着昨夜双月来客栈门口那个酒坛子而来,不由得是头皮一紧,吓得走道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是跌跌撞撞地迎了上去。 况兴离开花厅后,正堂上一直坐着闻人才疏,闻人才疏让他们七县令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有他在,况太守便不敢造次。 “下…下官张太…太和拜见太守大人。”张太和情不自禁地跪迎况石。 听到张太和的声音,况石随口说到:“张大人,你我已不止一次见过,就不用进去了,回污州去吧。” “不,下官有要事要请教太守大人啊。”张太和哪里敢起来,沈五的尸体已经生出了白『毛』,上颚上已经长出了两根尖牙,恐怖至极啊;还有就是城门卫的军头周建自昨夜开始便高烧不退,昏『迷』在床,再有就是王七,这厮回去居然找了个江湖术士要了三碗符水喝了下去,没想到驱毒不成反而被符水给毒死了,尸体上也长出了白『毛』。沈五和王七包括他们的家人都已被张太和驱逐出了城,被重兵看护在城南的一处破庙之中。自今天早上发现这一切后,张太和和马金斗在县衙客厅里面面相觑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决定来苏州府请况石过去。 张太和是第一个来到太守府的,进府后便听说况石还没睡醒,无奈只得在花厅里干坐着,直到其他六位县令陆陆续续到来。 况石听罢,下意识抬头看天,天气很是清凉,显然是阴天,一路上他踩到不少水坑,说明不久前还下了雨,再加上张太和这么一说,况石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兴叔,皇城今日是何天气?”况石问况兴。 “也是阴雨天。”况兴记得很清楚,他昨夜一夜都再雨中赶路。 “西部荒凉之在必然有日光,张大人,立刻将所有异变的人快马加鞭送往西部有日光之处。”况石下令道。 张太和听罢是如梦初醒,忙磕头道谢,谢完起身就要走,此时已是午时,想要道西部荒凉之地,从苏州府走,骑最快的马恐怕也得两天路程?不过呢,只要是晴天白日的地带就行,没必要一定去那到处尘沙飞扬的荒凉之地。 一听要走,况石忙叫住张太和,怒斥张太和没把具体情形汇报上官便想离开。 张太和忙将异变的那几个人的事情说于况石知道,说到周建和王七的时候也没敢隐瞒实情,说完,原地站着等候况石骂他。 “派人查出是哪个江湖术士,依法惩治不得有误!你这么做,对周军头虽然残忍了些,可你做的没错。此去西域怕需要两三天,沈五的情形怕今夜便会尸变,王七刚死,至少要两个七天才能尸变成功,不足为虑。问题是沈五…哎!这样吧,你让马师爷将沈五运到太守府来,本官亲自收拾他。此时你要亲自去办,这一次你若再敢玩忽懈怠…你懂的…根本不用本官处置你!!所有在砖窑负伤者都要随行。” “下官遵命!下官谢谢我的亲爹太守况大人啊!!”张太和是感激涕零。 第49章 按捺不住的歹心 张太和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花厅里坐着闻人才疏和其他六县县令,七个人自况石到门口时便一直注视着门口。 六个县令早屡次想起身出门迎接都被闻人才疏板着脸一声“嗯?”吓得坐了回去。 闻人才疏坐在正厅偏左位置,这时间正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水,他已经和钱满仓有过好几次接触,自以为对况石了如指掌。 况石目送张太和离去,示意况兴进屋,黄豆尾随在后。 见况石主仆二人步入厅中,六个县令忙挑眼去看闻人才疏面皮,见对方仍在淡定地抿着茶碗,只得各自将脑袋耷拉下来看着地毯发呆。 况石看不见,况兴已经被正厅中间闻人才疏气的肝都要炸了,厉声道:“太守大人驾到,尔等居然坐着,是何道理?” 况石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原以为这些人是站着不说话,一听况兴的话不由得火起,松开况兴的手,像后一躺躺在地毯上,翘起二郎腿,高声道:“来人,跟我捶腿…” 闻人才疏余光将况石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也是十分恼火,见门口进来了两个“侍女”,闻人才疏甩手示意二人下去,他今日就是要杀一杀况石的威风。 “怎么着,闻人才疏,你比太守大人官还大吗?”况兴厉声呵斥到。 闻人才疏终于站起身来,冷哼道:“本官乃是通判,对太守大人有监督之权,太守大人玩忽职守,本官启能坐视不理?” 况石听罢笑了,弹腾着二郎腿说道:“我何时玩忽职守?还请通判大人明示一下。” 闻人才疏撇着大嘴道:“太守大人,既要召见七位县令大人,赖床不起也就罢了,居然让手下家奴来代为会面,岂不是玩忽职守?” “我想问六位县令大人,本官与尔等约在几时会面?”况石笑到。 金正起身答复道:“午时。”其它五人也忙起身确认了午时,尤其是沈有山,这位昨夜去见了他老岳父车中间说起了要对付况石,本以为岳父会欣然帮助他,不料却被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至今他还是一脸懵『逼』。 “通判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况石问闻人才疏。 闻人才疏恶狠狠第瞪向金正,谁知这位根本不甩他,无奈只得去咬况兴:“此事就罢了,你为何让况兴来会见诸位大人?” 况石缓缓站立起身,脸上的笑容没了,从袖口『摸』出了从清风那里要来的纸包,沉声道:“本官起床后,叫下人伺候洗浴,不料居然来了一对双胞胎,这二人意图『色』诱本太守强迫本太守吃下这包能置人疯癫的毒『药』。通判大人,为本官准备侍女的人是你吧?” 闻人才疏听罢脸上的嚣张气焰没了,他居然把这茬儿给忘了,他确实交代了韦不才这件事…双胞胎那应该是寡『妇』门的赖家姐妹,这二人对付男人很少失手,难道这一次…失败了?眼下除了先狡辩一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确实是本官安排,不过…” 况石打断闻人才疏的狡辩:“你不就是希望洒夫疯癫吗?洒夫我满足你的愿望!金大人,给我倒杯水。”说完,着手打开了纸包,『露』出了内中米白『色』的『药』粉。 金正听罢身体瑟瑟发抖,明知道是毒『药』,你让本官给你端水,这不是要害我吗?他哪里敢动弹?忙跪地道:“太守大人珍重身体,切不可以身试『药』啊!” 闻人才疏冷哼一声,转了个身,亲自为况石倒了杯水端了过来,笑到:“太守大人一定是在戏弄我等,这是糖粉吧?” “既然是糖粉,你我一人服下一半如何?”况石笑到。 闻人才疏怎会不认得这包『药』,他哪里敢喝:“下官有消渴之症(糖『尿』病),不敢吃糖太守大人请用茶!”闻人才疏带着一脸『奸』笑将茶碗递在况石面前。 况石将水接过来,而后将『药』粉倒进茶水之中,用手指搅了搅匀,拿在鼻子下嗅了嗅,忍不住夸赞到:“好毒『药』!无『色』无味。”说完,先喝了一小口漱了漱口吐掉,而后将剩余的『药』水一口服下,喝完还打了个嗝儿。 况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也泛起一丝笑意,看到『药』粉的那一刻便认出这是失魂汤,且不说况石从小佩戴龙血玉剑早已百毒不侵,就算不是,这种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人才疏和其他六位县令,尤其是躲藏在屏风后的韦不才见状已是魂不附体了,这位的一举一动透着诡异,一行一语让人无从理解。 喝完『药』水,况石提高嗓门道:六位大人,回到治下县城,要盘查所有在今年六月六日午时两刻下葬之人的墓『穴』,若发现空坟,立刻报我知晓。我要和你们说的也不多,自即日起,过往的一切,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各位都是知法之人,我希望你们能够依法善待治下百姓,望各位详之(谨慎地考虑一下,免得触雷)。” 六县令听完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这位太守大人显然不是钱库,钱库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是“苏州府地大物博,有史以来名家辈出,本官最爱古董文玩字画以及秀『色』美食,望诸君详之。”喜的是,这位通情达故,给了他们一次改头换面的机会。 “本官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希望各位还是移一下本『性』,否则,你们懂的…”见六人不说话,况石又补充说,“兴叔,出去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动身去往皇城走一趟!” “哈哈哈哈!”闻人才疏听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喝了失魂汤,你还想去哪里呀?乖乖留下等死吧!” 况兴没理会闻人才疏,将手中酒坛子交在况石手中,而后出门去准备马车去了。 一见酒坛子,除了沈有山之外的五个人额头上便开始冒汗了。 “闻人才疏,等本官回来,就是你的末日!识相的,立刻离开苏州府。”况石淡淡地说道,语气不亢不燥,让闻人才疏听不出是玩笑话还是真话。 闻人才疏知道况石指的是什么,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自然要当机立断干掉况石,免得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太守大人,你果然也就是个浪『荡』公子,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苏州府吗?”闻人才疏冷冷到。 况石没有回答,带着一脸邪恶的笑意拿掉了扣在酒坛子上的瓷碗,被符纸压制住的酒坛子口立刻开始飘逸出白『色』的寒气,霎时间整个花厅便显得阴凉无比。 第50章 放出坛中骨 忽地,一个黑一块白一块的骷髅脑袋顶着坛口的灵符像雨后春笋一般缓缓探将出来,这张符纸对骷髅脑袋而言好似千钧巨石一般,在骷髅头鼻骨『露』出坛口之时,脑袋又被瞬间压进了坛子里。 脑袋往外钻动时与仅仅成人拳头大小的坛子口摩擦所发出的“咯吱吱”的声音是好不刺耳,好不慎人!闻人才疏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眼中,一张脸登时变得青黄白不接,心跳如同重锤敲打响鼓之声,两条腿也有些发软,这他娘是个什么玩意啊!!! 两侧坐着的六个县令也多多少少看到了几眼,额头上也都或多或少地结了些霜! “闻人才疏,你可认得此物?”况石泰然自若道。 闻人才疏已经方寸大『乱』,多次扭头看向身后,怀疑现在到底是不是白天,这要是白天,他怎么就见鬼了呢?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克服了对酒坛子的恐惧,当下已是覆水难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少张狂,想吓唬你闻人爷爷,有那么容易吗?”闻人才疏心一横,抬起双手击掌三次! 掌声未落,由打门口轰轰隆隆窜进来十八人,共十二男六女,十八人各有各的兵器,一进屋立刻将况石围在正中。 况石将人数听得是清清楚楚,不等这些人扎好架势人已纵身而起,在半空中将酒坛子口的符纸取掉,而后躬身撞穿房顶后轻飘飘落在房顶之上,后对准前方被他撞出的大窟窿翻转坛口。 坛中汉古装精看到空隙,立刻使出缩骨法,脑袋…肋骨叉子…手腿…胯骨…脚…零零碎碎地落入了花厅之中。 花厅里那些杀手还没来得及去追况石,便看见一堆碎人骨散落下来,正惊奇间,骷髅脑袋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亮起了幽幽绿光并飞了起来,地上其它部位的碎骨也纷纷飘飞起来,在很快便拼凑成了一具完整的人骨! “拔嘎!”骷髅口中发出了一声凄惨悠长的叫声,一声叫嚷,六个县令立刻晕倒了五个,唯有沈有山还有意识,只是裤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湿了。十八个杀手呢,男人还好,那六个年轻女人是浑身发抖,强撑着站姿。 屋顶上况石听到汉古装精已经复活,向前方探了探脚,没能踩踏到任何东西,遂纵身跳了进去,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汉古装精身边。 汉古装精扭头看了看,见又是况石,不禁冷笑道:“小鬼,你屡次坏我好事,好不容易才将我收服,如今又为何放我出来?”说实在的,两次交手下来,汉古装精被况石吓得不轻,尤其是昨夜况石召唤出那只老虎,她完全不是对手。 “我要你干掉那些手持兵器的人。”况石低声道。 “啊…乐意效劳!”汉古装精说完,骨头上涌现出团团臭烘烘的黑雾,很快便将整个房屋笼罩成漆黑一片,黑暗中况石恢复了视觉,至少能看清整个花厅内部。 黑雾中,汉古装精开始了他的表演,一口一个很快便将那十八个原地傻愣着不知所措的杀手咬死在地,而后张着大嘴直奔况石飞咬过来。 况石一直在观察汉古装行凶,见此情形,只待汉古装精的脑袋快到他喉咙位置时,出手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灵符按在了汉古装精的额头上!汉古装精被灵符镇住后不得不落在地上,是再也动弹不得,口中拔嘎不止。 “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会放你出来吗?”况石冷笑道。 “哼!”汉古装精冷哼一声。 “现在是白天,虽然阴霾,世间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的酒坛子是你唯一的归宿!把这十八人给我吃掉!”况石将符纸拽下,这些杀手已经死了,与其留着尸身让他们尸变还不如给汉古装精吞了,它顶多增加一些法力,然好过再多出十八只汉古装。利用汉古装精来对付闻人才疏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眼下必须立刻赶赴皇城,求它姐姐给他调拨一些可靠的手下。 汉古装精恢复了自由,她虽然更想吃况石,然这位显然是最难肯的骨头,最可怕的是那把被况石藏在官服中的龙血玉剑,这把剑砍它的身躯简直跟切豆腐一般。 汉古装精张嘴以法力吸食尸体不值一提,就说闻人才疏,置身在黑雾中是呼吸也不是不呼吸也不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房门。出了门两腿依旧发软无力,腹中翻腾不止,将早上吃的饭全部呕吐了出来后才舒服了一些,拖着疲软的身躯就要逃走,刚跑出两步来便撞上了况兴。 况兴回来了一会儿了,见屋中黑烟滚滚、惨叫声不绝于耳也便没敢进去,后见闻人才疏狼狈不堪地滚了出来,知道况石肯定没事,一看闻人才疏想跑,是闪身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通判大人,哪里去?”况兴龇拉着牙沉声问到。 闻人才疏见是况兴,没好气到:“本官去哪里轮的着你发问吗?” 况兴听罢,突然出手扼住闻人才疏脖颈,将他举过头顶,恶狠狠道:“跟老夫说话最好客气点,我家少爷在时,我会当你是官,少爷不在,你就是一坨屎。”说完,随手将闻人才疏扔在地上。 闻人才疏那胖身板起码有一百七十斤,在况兴手中居然像拿个沙包一样!不过,如果他知道况兴曾经的身份的话,就不会『露』出惊惧的表情了。 况兴身份以后再说,就说闻人才疏被扔在地上那一刻,死的心都有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况石居然如此犀利,手下还有骷髅魔将!!这一回他怕是要死翘翘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花厅的地毯已被杀手们仅剩的鲜血浸透,汉古装精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到了酒坛子里,被况石又一次用灵符压住,趁着有黑雾的时候况石抱着坛子来到门口站定,黑雾消散后立刻就被况兴发现了。 见况石毫发无损,屋中只剩下了昏『迷』中的六个县令,况兴是长出了一口气,迎上来探头屋中。屋中还残留着浓烈的臭气,见黄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忙问况石。 况石这才发现自离开卧房后,他便没注意黄豆,黄豆身上没有铁链,指不定跑哪里浪去了。 事实上,黄豆尾随况石到荷塘边,见荷塘边凉亭里有一只小黄狗,立刻就掉了头找同类玩耍去了,到那一看,居然是只母狗,不由得是大喜!黄豆早就到了交配的年纪!!一路上,况石主仆二人一直『操』心着正事,就把黄豆忽略了。 其实,这只母狗是闻人才疏安排下的,还有两个黑衣人就藏身在荷塘边的大柳树上伺机而动,钱满仓跟他的讲过,想干掉况石首先必须干掉他的导盲犬!闻人才疏在见过黄豆之后是深信不疑,这才布下了这一陷阱。 况石原地呼喊了片刻,没有回音,只得静下心倾听方圆百步内的动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不好,黄豆怕是出事了!兴叔,快带我去找找!”黄豆对况石的意义几乎和家人对等。 地上的闻人才疏听罢大笑道:“不必找了,你的狗已经在我手下的汤锅中了!嘿嘿…哈哈哈哈…” 第51章 杳无音讯 听罢,况石扭头怒对闻人才疏,咆哮道:“你为何连狗都不放过?” 反正就要完蛋了,他闻人才疏还有什么不敢说:“它是你白天的眼睛,我要对付你,当然要先杀死它!” “兴叔!将这老贼捆绑起来一同带去皇城,交给火龙卫队狮营审讯!”况石不认为闻人才疏会出于自己的想法对一只狗下毒手,一定有人指点他。 前文说过,火龙卫有三大营,虎营多为传旨官,狮营乃是天牢卫队,负责看守、审讯那些高度危险的江湖要犯!而龙营等同于御林军,专职专业保护帝皇及其妃子的安全。 狮营的刑房是号称“没有翘不开的嘴”的去处,各种审讯手段层出不穷,是恶徒以及含冤莫辨之人的噩梦! “况石,别忘了,这里是苏州府,绿林之府,这里是大富大贵与卑鄙无耻之徒的聚居地,就算我闻人才疏倒下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也别忘了!只要有我况石在,这里很快就会是遵法守法、安居乐业之人的聚居地,每一个人都有好日子过。” 闻人才疏语塞,轻轻地平躺在地上,他是从火龙卫虎营队长古云口中得到况石出任苏州太守的消息。 古云可是一个驰名华夏的人物,不说其它荣誉单火龙卫队一营之长便已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这位居然亲自来传旨,当时况石还不在苏州馆驿,没想到这位居然不生气,甚至还干等了况石一夜。 那一夜,他多次去馆驿试图请古云出去喝点,都遭到了拒绝,无奈之下只得问了古云一些与况石有关的事情。 谈起况石,古云说了很多官面文章,没说出一句对他有用的话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钱满仓那里。钱满仓已经接到了张太和的信,看信中满满都是对况石的担忧,钱满仓是大笑不止,也没有回这位小小县令的信。见闻人才疏也问怎么对付况石,钱满仓这才回了书信一封,在信中将况石说的一文不值,要闻人才疏将心放在肚子里,他知道况兴与况石同行,只在结尾处写了一句“对付况石只用打死他的狗就够了,不过要尽量避开况兴”。 收到回信时已是前日半夜,看罢,闻人才疏是长出了一口气,为了能够随时掌控太守府,他集结了一伙江湖匪类让他们充当太守府家丁护卫。 然昨夜,刘正义来找他,说起了况石手刃老妖婆时赞不绝口,后又提起况石在羊头嘴双月来客栈杀死一个少女,还提起了何人一案。听完这些,闻人才疏听了并没有在意。 之后,刘正义说他还有公务在身就要走,闻人才疏问大半夜有什么事,刘正义将况石交代的女尸一事说于闻人才疏。 闻人才疏听罢让刘正义回羊头嘴镇后招呼丁堰过来见他,等了一个时辰等来了一个官差,说找不到丁堰。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促使他去害况石,真正让他决定动手的乃是今天早晨飞到他屋中的那只信鸽,信鸽腿上捆绑着的字条上只有三个字:杀太守。 看到这三个字时,闻人才疏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的小日子过的很和谐,两个儿子都在皇城吏部任职,然这写这三个字的人非同小可,他不得不照做。 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这辈子没能站在官场食物链的顶端,为了家人和自身的前途,他不得不充当别人的刀! 他想咬舌自尽,免得真被送到皇城受审,可是他没有这份勇气就这样放弃自己毕生之家业,他认为如果上风肯保他的话,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且说况兴听到况石的话语,本想照做,苦于没有绳索,无奈只得点了闻人才疏上身三处大『穴』将其治住后说道:“放心吧少爷,有老奴看守他,他跑不了。” 况石眼睛看不见,此时满脑子又都是黄豆,自然没留意到况兴的举动,听完无奈道:“问问他是如何加害黄豆。” “说!”况兴上去就是一耳光,打的闻人才疏一愣一愣的。 “呸!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事先准备了一条母狗在荷塘边的亭子里,在亭子外的高柳树埋伏了两个弓箭手!哼,去亭子里看看吧,你的黄豆现在一定被『射』成了刺猬!” 况兴一听指着花厅门前二十多步外荷塘边的凉亭说道:“就在那里,少爷我带你过去。” 说完拽着还算老实的闻人才疏引着况石来到凉亭中。 一进亭子便看到了散落在地面上黄豆的铠甲碎片,地上有点点血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闻人才疏看完现场冷笑道:“可怜的狗啊!” 况兴将现场情形说于况石知道,听完,况石心里凉透了,双目呆滞直恨得浑身发抖。 “闻人才疏,算上在馆驿那次,咱们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对吧?”况石低声质问闻人才疏。 “是又如何?” “你根本没有孤注一掷非要整死我的理由!是谁主使你来害我?” “……”闻人才疏不得不沉默了片刻用作思索,想了半天才扯谎道,“我和你爹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将你…” “住口!不要欲盖弥彰!如果我是你,我会说我是因为看你不顺眼才杀你。”况石点破闻人才疏的谎言,“既然和我爹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为何不去皇城害他,既然你恨不得将我…,我在苏州府游『荡』两天了,你若选择在昨夜之前动手,你或许已经得手了,现在,我敢说我天下第一。”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 “你…”比起况石手中的酒坛子,闻人才疏更惊奇喝下失魂汤的况石至今仍能保持清醒,“我明明看到你喝了失魂汤…为何没事!你为何没事?” 况石撩起衣摆『露』出腰间此时看起来血红血红的龙血玉剑。 闻人才疏一看是怒火攻心,一激动再加上被点了『穴』,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呆若木鸡。 “少爷,我看还是去求求小姐,再给你买一只导盲犬吧?”黄豆生死不明,他们还有要事在身,况兴认为没必要在一只狗身上浪费太多表情。 “兴叔,去城衙!闻人才疏,我要公审你!”况石从牙缝里挤出后面三个字。 公审,顾名思义就是公开审理,任何百姓都可以到衙门口听审观审!公审一般是用来平民愤的手段,被公审过的人注定要身败名裂。 第52章 收何人 一听况石要公审,闻人才疏是大笑不止,逮到你老子我还不秘密押走,居然公审我,你是真不知道爷爷在苏州府的势力,怕是自己找死呦。 “况石,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种现在杀了我,侮辱人算什么本事?”闻人才疏佯装害怕,意图激况石一定要公审他。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况兴冷笑道,“早知今时,何必方才?” “兴叔,我们立刻动身!”况石催促到,对于闻人才疏这样的角『色』,况石可不敢给予轻视。之所以要公审闻人才疏,为的还是黄豆,如果黄豆没有被杀,他或许有机会见到,到时候,他愿意用黄豆交换闻人才疏。在况石眼中,黄豆的价值要远高于杀死闻人才疏。 况兴应了一声,本想去捉闻人才疏,不料这位冷冷说“我自己能走,上刀山下火海老子都不眨眼”。就这样,况兴让闻人才疏头前带路,自己扶着况石来到太守府门前,将况石和闻人才疏送上了马车,马车直奔城衙而去。 到城衙门口,门卫已经认识况兴了,忙迎接上来,问有何公干。 “让刘中正出来迎接!”况兴沉声道。 门卫示意二人稍候。 况兴将况石请下马车,方才站定,忽听身后有四个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转过身。 况兴见况石突然转了个身,也忙转身一看,见来了四个人,这四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午被刘中正特赦释放的何人一家。 刘中正考虑到何人一家的安全,刻意将他们驱逐出苏州府让他们去其它地方安身立命。何人一家欣然接受判罚,然他们知道是况石救了他们,是执意留在城衙门口,为的就是等着跪谢况石。 四人到近前,噗噗通通全部跪倒,齐声唱道:“谢谢太守大人救命之恩!” 一听声音,况石心里便有数了,忙说道:“诸位请起,快快回家去吧。不过,洒夫建议你们先去外府投奔亲戚一两年,给本官两年时间重整州政!” 何人听罢说道:“大人一心为民,何人敢不遵从?未来的某一天,大人若有用的着学生的地方,学生愿效犬马之劳!” “好说…咦…何人,若本官没有记错,你应该是落地秀才出身吧?”况石对何人印象颇深,这位临死之前还为苏州百姓在他面前请命,一般人可没这样的境界! “学生惭愧,寒窗苦读十数载,苦于无有门路,赴考六次,次次落榜!而后便发誓终身不考了。”何人说话间惭愧难当。 “本官太守府还缺一个文房主薄,有没兴趣试试?”况石带着诚挚的笑意问何人。 何人一听愣住了,倒是何五里反应迅速,忙磕头道:“若太守大人不嫌弃我儿才疏学浅,拙嘴笨腮,他是一百个愿意啊!” 方金线也忙磕头道:“谢太守大人,人儿,还不快叩谢太守大人?” 何人满脸为难之『色』,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金莲花! 况石看不见,急匆匆地又问何人:“你到底愿不愿意?给句痛快话吧!” “我…我…”何人犹犹豫豫,支支吾吾,他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可是他现在更加介怀金莲花,这女人总觉自己不干不净已经配不上他,出公堂后是好几次想『自杀』未遂。 金莲花听何人犹豫不决,忙开口道:“何人,你去吧,爹娘还有孩子,我来照顾!” “是啊…是啊…”何五里老夫『妇』二人喜欣若狂道,他们一至地认为,何人跟着况石绝对前程似锦。 “太守大人,可否让学生与妻子商议片刻?”何人还是不放心金莲花。 “快去吧!”况石催促着。 何人起身将金莲花拉在城衙对面一处墙角,二人低声说了几句,金莲花告诉何人在况石招募他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不死了,而后又对何人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好好辅佐这位难得的太守大人。 何人这才引着金莲花回来,夫妻二人又一次跪倒,何人道:“学生才疏学浅,还请太守大人多多指点!” 况石点了点头,忽然问何人:“再见到那个白『毛』老妖婆,你还会被吓晕吗?” “呃…啊?”何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况石听罢不禁大笑起来,正笑间,忽听身后刘正义的声音:“下官刘正义,不知太守大人降临,有失远迎,罪该…” “好了刘大人,客套话还是免了吧!派人顾辆马车,送他们一家离开苏州府。”况石命令到。 “是是是…来人…”刘正义叫人安排了马车后,又来问况石为何来城衙。 “洒出人手,满城告知,本官要在丑时公审通判闻人才疏,如果有人肯送还我的狗,我今天可以放了闻人才疏!”况石厉声道,“最后一句话,一定要给每个人说明。” 这一个命令震的刘正义傻愣了一分多钟,直到况石二次下令,才诚惶诚恐地安排去了。 况石在门口等到了城衙马车,亲自送走了何人父母妻子后才准备进入城衙,刚到门口便出来了刘中正。 刘中正见过况石之后,见何人还没走,不解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现在是太守府的文房主簿,师爷,叫人将马车中那位打入大牢换上囚服,我们去吃饭!”况石早就饿了。 刘中正说他亲自去办,到马车上一看认出是闻人才疏,不禁就是一惊,不过还是说了声得罪将之请了下来,带进了城衙。 牢房里,闻人才疏让刘中正去通判府知会他的护院一声“他被况石抓了”,让他立刻去皇城见他表弟丘风中,还说只要他送这个口信,必有重谢。 刘中正没敢答复闻人才疏,出了牢房,缓步朝城衙门口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权衡这件事。帮闻人才疏对他肯定有好处,可况石其人十分精明,一旦事发肯定会瞬间联想到他的身上,这对他是没有一丝好处。 一路上,他都在权衡况石和闻人才疏谁更胜一筹,直到见到况石,也没得出结论,况石要吃饭,他只得先引领况石再去聚缘楼! 此时的聚缘楼内是人生鼎沸,各『色』人比比皆是,有江湖人有富商大户,男人多女人也不少,就连二楼雅间都满了。 到门口,刘中正率先进去,找到掌柜的一问,这才发现是人满为患。 刘中正让他立刻马上腾出一间雅座,他要请的还是太守大人。 掌柜的一听,哪里还敢不从,立刻跑上楼去,经过一番交涉,一对双胞胎姐妹十分客气地说愿意太守大人和她们一同就餐,她们请客。 第53章 故事书残卷 掌柜的回报刘中正,说有一对江湖人姐妹声称愿意请客。 “什么样的女人?”刘中正问到。 “是一对双胞胎!”掌柜的凑近刘中正低声道,“楼上雅座的都是江湖人,小的实在惹不起他们。” 刘中正无奈只得出门请示况石,一听是双胞胎,况石立刻就想到了小桃和小梨二姐妹,这俩人为何要请他吃饭,没道理啊!哦…明白了,她们一定是被哥的帅征服了。 “洒夫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刘师爷,头前带路。”况石随口应承说,说完让况兴去马车里请出封有汉古装精的酒坛子同行。 从现在开始,这只酒坛子怕是必须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了,坛子里的东西能保护况石的安全,它也能随时看着老妖婆,免得它夜间冲破封禁逃走为祸人间。 刘中正得着命令,忙引着况石一行人进到酒楼之中,诸位别忘了,况石身上还穿着正四品官服。树大招风,一进门立刻就被掌柜的和一楼坐着的富商大户们注意到,这些人纷纷起身冲况石抱拳,七嘴八舌地请着安。 况石是左回一句,右客套一句,好不容易才上了楼梯,何人何时见过这份排场,跟着况石也享受到了不少尊崇的目光,想到自己寒酸的衣着和扮相,只觉无地自容。 来在二楼,掌柜的才跟了上来,指了指白云阁的大门说道:“诸位大人,她们就在白云阁!我先去知会一声。” 说完,掌柜一路小跑到白云阁门前敲了敲门喊道:“太守大人来了。” 门很快便打开了,白云阁里走出了两个白衣飘飘,皮肤白嫩,如同白云一般的女子。 二女看起来二十出头,衣着,扮相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一个面『色』正常,一个面颊白里透红。 这不是旁人,正是绿林代号为清风明月的二杀手姐妹。 “在下清风,这是我妹妹明月,恭候太守大人多时了。”清风冲况石抱拳到。 “适才是桃,梨,现在又是清风明月,也罢…相逢何必曾相识,洒夫太阳有理了。”况石冲前抱拳道。 况兴见过这姐妹俩,对她们也没什么好感,表情上也没有给予任何回馈。倒是何人,见况石给人家姑娘见礼,也在后边冲二女抱拳。刘中正没想到况石居然认得这对双胞胎,怪不得人家要请客呢。 “诸位大人,请!”清风请况石屋中落座。 况兴将况石引入,找了个座位坐下,况兴挨着况石落了坐,刘正义挨着况兴,何人在刘中正旁边。雅座里空气清新淡雅,用的还都是上乘家具,这么排场的饭店他何人还是头一次进,不禁有些自惭形愧。 掌柜的示意点菜!况石说他要吃素,苏州府出了阴邪之案,他必须开始斋戒,也好将道法威力发挥到最大。 太守大人说吃素了,谁还敢说吃肉?刘中正大包大揽道:“将你店里所有的素材糕点都给我往这里端!” 掌柜的连连称是,问喝什么酒。 况石摇了摇头:“我最近要戒酒,要喝你们喝。” “大人要戒多久?”刘中正知道况石的酒量很大,喝酒最忌讳一口闷,这位能连闷八碗不动不摇。 “戒到案子最终结束为止!”况石无奈地笑了笑。 清风和明月听完对视了一眼,她们没听说苏州府最近有什么大案子,唯一震惊全府的事就是钱库他老娘吃人以及羊头嘴镇每夜都会失踪四个人。 何人方才加入,一听况石又接了案子,不禁有些期待。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逻辑推理高手,自从妻子被霸占而他又无力改变,再加上他在求学之路遭遇的一次次失败,让他整个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沉默寡言往往是阴暗内心的开端。分尸周文成便是基于这种『性』格,然而,这并不是他的本『性』。太守府的文案主簿,官品为六,主要负责太守府事件的记录、往日卷宗的分类、储存,以及账房账册的查验封存等工作。 这些事看似简单,实际上里边的水也很深,这对于初次进入官府的何人而言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这个职务是况石对何人能力的初步印证,如果他能游刃有余,他可以考虑让何人跟在他身边,协助他办案。 无论哪个年代,一个断案如神的官吏或者一个执法如山的官府是降低犯罪率的基本条件。 何人有心问问况石案情方面的,可眼下有两个外人,自然不能开口。 况石口中的案子在刘中正看来指的乃是闻人才疏以及羊头嘴镇那个莫名其妙死亡的少女。 “大人说的莫非是羊头嘴镇的少女?”刘中正认为这件事没有保密的价值。 “昨夜今晨都下过雨,那少女根本不足为虑。”况石根本不当少女是个问题。 “那姑娘是被谁杀死的呀?死的太惨了!”刘中正说话时翻着眼皮看着况石。 “是兴叔手中坛子里这位。”况石说道,“你应该注意到,她的脑部前后各有两个血窟窿,这是被老妖婆獠牙咬穿的。老妖婆成了精,咬死她之后,尸骨附着在少女身上,利用少女身躯杀人吃肉被洒夫看到,后将其一剑两断。”况石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穿喉咙而过的桃木剑和灵符,已经地面上的八道乾卦是怎么回事?”刘中正最奇怪的就是这一点。 况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何人低声说:“这位大人说的应该是雨『露』八乾摄魂阵!” “哦………?!”况石惊喜道,“你居然说出了它的全名,难道你也会道术?” “不…不…学生不会!”何人连连摆手,“学生年少时曾读过一本道术残卷,名曰《阴阳天道》,内中有很多鬼故事,颇为有趣,可惜,那本书破烂不堪,不知作者为谁!” “阴阳天道…少爷,这不是你八岁时整夜通读的那本书吗?”况兴回忆说。 “呵呵!不错兴叔。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说书先生,名叫林之林,你不会不知道他吧?他是一个流浪说书人,满世界搜罗故事,再加上自己的添油加醋,就成了那本《阴阳天道》。此书最后一卷说华夏大地有六个上古魂鬼,分别是贪、嗔、痴、颠、饿、苦,这六个魂鬼法力无边、无人能敌,最终被华夏龙神杀死在六个未知的深渊之中。这个故事最有意思,我看了至少五遍,每年看一遍。” 第54章 又是羊头嘴 况石张口闭口都离不开道术和鬼,清风姐妹根本『插』不上嘴,已经想离席了。她本来是想和况石道个歉再致个谢,毕竟她们要行刺人家,人家还放走了她们姐妹俩。看来也只能改天了。 “原来太守大人喜欢鬼故事,学生为大人推荐一本朴素先生的着作《无聊》,以及王家岗县令朱立业大人的《生化丧尸考》。”刘中正说道。 况石说:“《无聊》这本书确实无聊,内中满满都是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故事,尤其是书生。说实在的洒夫还真想被狐狸精勾引几次,可惜没遇见过。至于《生化丧尸考》,朱立业大人也算是为华夏大地做出了一些贡献,至少我们以后遇上什么病毒丧尸的时候知道用枪打穿他们的脑袋就能杀死它们,至于书中说的什么工司,鸡引啦,细包啦…等等…字眼在我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我不同意太守大人的说法。”何人起身冲况石行礼后说道,“《无聊》这本书故事虽然都是些无聊的情情爱爱,然作者的文风如同一弯山溪,时而风平水静,时而激流勇进,且辞藻华美逻辑清晰,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至于朱立业大人书中描写的西方列强国家,我认为大有可取之处。书中说西方的医术与我圣龙王朝的大不相同,他们通过改造…” “够了…够了…”况石示意何人别往下说了,“我只知道西方的狗和华夏的不同,至于医疗方面,我听说西医治表不治本,我还是更喜欢圣龙王朝的医术,采集天地阴阳凉热之物来强化身躯,再辅佐以强身健体之修炼,足以根治各种病症。在我看来,西方国度戾气太重,他们的皇帝不注重修身养『性』,反而扶持各种杀人武器的制造,什么火枪…炸『药』…烟雾弹…这些都已经流入圣龙王朝了,以至于西域出现了很多极其危险的枪手门派和『自杀』爆破鬼,这些门派的出现削弱了轻功的重要『性』,让华夏人更注重步法以及反应的速度的锻炼,用来躲闪火枪口迸『射』出的杀人钢珠子。” 刘中正说道:“火枪手只能在西域活动,一但越境,必被群起而诛之,太守大人不必顾虑。” 清风听罢笑了,说起江湖,她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火枪手到处都有,多为绿林人使用,不过内地的不擅长瞄准,不常用罢了,能做到百发百中者寥寥无几。” “清风姑娘说的对极了!我的兄弟古云的枪法之绝,反正我是五体投地。”况石感叹到。 “铁面剑~古云!!”清风明月一同惊呼道,“他…他不是死了吗?” “哈哈哈…所有加入火龙卫队的江湖人对外都会以死亡宣称!”况石为清风扫盲,“兴叔,我若是问我姐姐要古大将军,你认为能成功吗?” 况石哂笑两声,心说有老奴我在你身边,你还要什么“自行车”,不过嘴上却不愿暴『露』自身:“小姐最疼你,肯定没问题。不过少爷,人家堂堂火龙卫队一营之将官,前途无量,你把他调来苏州太守府,他肯定要骂你的呀!古将军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洒夫还是少相爷呢,不也来了吗?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况石『奸』笑道。 刘中正听的心跳加速,出身好的人就是他妈不一样,这古云要是来了苏州,再随便带来几个火龙卫,谁他娘还敢在太守府造次啊?不过呢,你牛什么?人家闻人才疏的亲戚那可是火龙卫队中郎将丘风中,你古云怕是差点意思吧? 这时,小二们推门进屋,陆陆续续地将菜上齐了。 “洒夫饿了,我可顾不了你们,我先吃了,兴叔…”况石吃饭一直都是个问题。 况兴无奈,只得将酒坛子放在桌上,刚碰着桌子板,坛子里便发出一声怪异的“呜哇哇…”之声,惊的屋中众人都是一抖,尤其是何人,他挑着周文成逃走的那天夜里听过这种声音。 “大大大…人人人…这这…声音…就就…就就就就…”何人的舌头在打结。 “大家淡定,有洒夫在没问题的。”况石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惊慌,冲何人笑到,“本官不是问过你那个问题嘛?哈哈…吃吃吃…大家都吃。” 况兴也被吓的不轻,抱着坛子的时候况石正在高谈阔论,注意力不在坛子上,这时间你让他如何能淡定?拿着筷子的手是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夹起一块桂花糕,还没送到况石嘴边,便掉落在桌子上。 清风见状起身来在况石身边道:“还是我来伺候大人吧!”她不知道坛子里是个什么玩意,以为是某种野兽,没什么好怕的。 一听是清风,况石不禁是摇头不止:“你让洒夫有些不习惯,让明月来伺候我,如果她愿意的话。” 明月当然愿意伺候况石,只不过她还是有些娇羞,羞的一动也不能动。 “明月!”清风呼喊低着头,带着奇怪笑容的明月,她对况石已经没了任何芥蒂,况石眼睛看不见她也是知道的,自然不会介意妹妹伺候况石。 “姐…”明月终于抬起了头。 “还不快过来伺候太守大人用餐?” “是…是…” 明明只有五步距离,明月却是小跑过来,从姐姐手中接过筷子,加了两片藕送在况石面前。。 况石张嘴接住,吃完后,又张开嘴,明月见况石张嘴了,这才又优雅地夹了两片… “明月呀,筷子给我,你把盘子递给我,再要两碗饭。”况石是饿极了。 明月无奈只得将盘子端来递在况石手中,而后出门去问小二要饭。 门方才打开,便看见门口躺着一个穿绿『色』官府的中年人,这人双目无神,双腿颤抖着。 屋中人也都看见了,刘中正认出是他爹刘正义,以为他爹中了暗器,忙迎上来呼喊道:“爹,你怎么了?是谁伤您?” 况石正要疯狂地往五脏庙中装莲藕,听罢不得不住了嘴,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通令全城公审的事情吗?咋还被人暗算了? 地上刘正义被儿子一呼唤,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抓紧儿子的手臂,嘴角颤抖着说:“大大…大事不好了…” “爹,发生什么事了?”刘中正这才发现老爹脸『色』惨白,是受了大惊吓所致。 “羊…啊羊…羊…”刘正义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就这俩字。 “羊?咱府上没羊啊…”刘中正思索着,“羊头嘴镇!爹,是羊头嘴镇出事了吗?” 刘正义嘴扭着嘴唇,像中风了一般,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况石听的清楚,羊头嘴镇出事,那肯定是少女的尸体,这不可能啊!难道她也成精了?不由得是拍案而起,“把糕点给我打包路上吃,兴叔,何人,随洒夫直奔羊头嘴。” 况兴收拾了酒坛子,让何人端着两盘糕点跟上,引着况石下楼去了。 刘中正目送况石离去,他也想去看看,可他老爹又站不起来,无奈只得扛起刘正义下楼去了。 在扛起刘正义的瞬间,他才发现看起来身形富态的父亲实际上轻的很,而且周身上下软的像面条一样,不由得又开始可怜起父亲来。 众人走后,清风取出二十两银子拍在桌案上后问明月:“你是不是看上太守大人了?” “就他…哪有的事儿?”明月在清风面前还是很正常的一个姑娘。 “没有就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清风心里有数,嘴上不忍羞臊妹妹,“走,我们也去羊头嘴凑凑热闹。” 第55章 总是这么突然 出了聚缘楼,况石立刻叫嚷道:“兴叔,你们两个上车,我来驾车,你太慢了。” 况兴一愣,苦笑着将况石往车中扶,被况石挣脱,况石板着脸道:“相信我,兴叔!” “少爷啊!我又不是没相信过你。我相信你能准确无误地架着马车去往羊头嘴镇,可现在大街上路人遍地,马车穿行,您老还是坐车吧!”况兴叫苦不迭。 “是呀,太守大人,路上人蛮多的啊。”何人试着进入自己的角『色』。 “好吧,好吧。”况石被说服了,扒着车辕,上了马车,自己钻了进去。 何人见状,也笨拙地进到马车之中,况兴策马扬鞭驾车直奔北面中央大道而去。马车方才离开,清风明月姐妹俩便出来了,见马车走的急,也匆忙叫住了酒店门口一辆雇佣马车说是立刻马上去羊头嘴镇。 这车夫一听来了活,兴奋极了,见二女坐好了,策马而走。 两刻钟后,羊头嘴镇,双月来客栈门前,一辆红木马车在门口停住。马车抵达羊头嘴的时候,一路上源源不断的喧闹之声便消失了,整个镇子死一般的寂静,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显得无比诡异。 客栈门口,女尸已然不见了,地上还躺着两具官差的死尸,尸体仍旧保留着恐惧的表情,尸体周围还又一套破烂不堪的女人衣服。况石和何人先后下了马车,况石方才站定,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何人方才站定便看见了两具死尸,心头不禁就是一震,他并不怕尸体,毕竟这位曾也是碎尸过周文成的男人, “汇报现场请况,要详细。”况石低沉的嗓音。 况兴上前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何人见状也上去煞有介事地开始勘察现场。 五分钟后,况兴汇报说:“少爷,十字路口处有死尸两具,死者为二三十岁的男『性』官差,死的太惨了。” 何人见状补充说:“死者脖颈处有五个窟窿眼,左边四处伤口,右边一个,应该是被佩戴铁爪之人以右手猛爪刺穿咽喉、扎断血脉致死。依据死者伤口以及地面上的血『液』发黑的程度来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个时辰零三刻钟左右。十字路口附近,有三对脚印以及一套千疮百孔沾满血迹的女人衣装,经学生检查,发现其中两对脚印乃是死者死前留下,而那女『性』的衣装,与一副小脚印应该属于一个女人。” 况兴听罢忍不住对何人刮目想看,这位了不得啊。况石也难以置信这位居然对验尸还有研究,不禁拍手叫绝:“你们祖上是不是干过仵作?” “回大人……学生也不知道祖上是否有人干过这工作。”何人挠着头说到,“学生读过一些刑案录,其中有些章节是教人如何通过尸体发现线索的,学生对这些知识颇有兴趣,曾花了半年时间攻读这类书籍。” “好,正好为我所用。”况石兴奋道,“通过你的描述,洒夫已经能够还原现场的情形了。事情或许时这样的,两个死者被安排在原地负责看守地上的一具女尸,不料这女尸突然复活成妖物,二人惊呆在原地,被妖物突然以指甲尖长的右手杀死。二人差役被杀后,被同伴发现,这些人落荒逃窜,直奔苏州城衙将此时汇报给了刘正义。刘正义听完大吃一惊,这才决定来找洒夫,来到雅间门口时终于因惊吓过度倒在了地上。何人,再去现场看看,看看那只小脚印往哪个方向去了。” 何人哦了一声,又到现场看了看,这才发现那行小脚印在一片泥泞中正北蔓延过去,每一个脚印之间的间隔足足有一米远,这……一个行走时脚印跨度为一米的人那是多高的人啊!!!看罢忙将这一发现告知况石。 “咦……这倒是出乎了洒夫的预料啊!”况石捋着胡须若有所思说,“一个刚刚成型的汉古装居然能大跨步跳跃着行走,这不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况石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马车,马车中还放着那个酒坛子。 “兴叔,将酒坛子取出来,我有些话要问它。”况石正『色』道。 况兴无奈只得上了马车,将酒坛子抱了出来,交在况石怀中。 “喂,怎么称呼啊?”况石低着头问坛子里那位。 ……酒坛子已经陷入了沉默,而且坛子的重量似乎突然轻了一些。 “不好!”况石发出一声惊呼,将手中坛子恶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啪嚓一声……吓得况兴和何人都是头皮一紧。 坛子碎了,坛口的灵符也破碎了,碎瓷片中已经空无一物。 “啪!啪!”况石连扇自己两记耳光,打完是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地面。 老妖婆逃走了!而且还是借助羊头嘴镇那具被它咬过的死尸以法力逃走。这能怪谁呢?是他为了对付闻人才疏的人让老妖婆吃了十八个人,他太小看老妖婆了。 见坛子里空无一物,况兴和何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坛子里那个骷髅头以及发出怪叫的东西呢? “少爷,坛子里的骷髅呢?”况兴忍不住问况石。 “逃走了!我明白了,在雅间里它发出的那声叫声便是在向洒夫告别!”况石恨得咬牙切齿。 “少爷,咱们快找到并把它抓回来吧?”况兴建议说。 “没那么容易了,眼下已然有了两个汉古装精!这个少女和老妖婆!”况石哀叹着说到,“它们本可以吃掉这俩人,可它们没有这么做,是故意留给洒它的。” …………况兴和何人相视无言,汉古装这种东西何人还是知道一些相关的传说故事的,故事中说,汉古装一旦成了精她们所在的地方便会常年乌云密布,大雨不断,继而引发洪水灾害。 “完了,整个苏州府完了,除非有人能够杀死汉古装精。”何人连声嘀咕着,“完了……完了……” 况石循声看向何人,这位居然也知道汉古装,这位读书不少,没准知道些他不知道到的,忙问道:”何人,你何出此言?“ “太守大人何必明知故问,羞臊学生啊。”何人认为况石的才学必然在他之上。 “快说。”况石急了,嗓门突然抬高了不少。 何人无奈只得将汉古装成精后可能造成的危害说于况石,又抬头看了看天补充说:“看天『色』,故事应该是真的。” 况石听罢如同拨云见日,何人的故事瞬间解除了他最大的疑『惑』!世人口中的故事多如牛『毛』并一代代地向下传颂着,有些故事或许就是古时候的真事。 况石蹲坐在泥泞的地面上盘腿而坐,闭上眼睛的同时,双手解开了腰带,『露』出了左侧腰间的龙血玉剑以及右侧的百宝囊,苦笑道:“老师,世上的事情果然事反着人的期盼来的,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学生不得怕是不动用日月星盘了。” 第56章 炸雷 况石蹲坐在地的时候,由打东边又来了一辆马车,车夫事个光头,边走边扭头四顾嘴里嘀咕着,这会儿正是闲的时候,这羊头嘴镇每每到这个点,街面上可是很热闹的啊。 这让你老子我怎么拉回头客啊! 正骂间,忽见中心路口处双月来客栈门前有三人一马车,忙问车厢里的姑娘:“二位要到哪里?” “双月来客栈。”一个声音说到。 “好嘞!”车夫说着又给了身前马一鞭子。 十字路口处,况石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伸进百宝囊中的手又缩了回来。 “兴叔,叫那马车原路返回!” 况兴还没想明白为啥,马车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从车中下来了一对长的一模一样的姐妹。 况石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不得不站起身冲二姐妹喊到:“不管你们是看热闹还是来帮忙的,请立刻马上回…哎…兴叔,让她们过来吧…”况石本想说苏州城,可眼下有两只汉古装精,整个苏州府都是是非之地,或许在他身边还安全一些。 况兴无奈只得说:“太守大人叫你们呢!” 二人已经付了钱,听罢朝十字路口方向而来,车夫点齐了碎银子,上马本准备离开,忽听况石的高嗓门:“你也过来!” 况石怕这位在半路上被汉古装抓住当饭吃,他现在神经高度紧张,不能容许自己再犯下任何一个小疏忽。 车夫不认得况石,以为对方要坐车,可人家身边不远处就停着一辆豪华马车呢,难道… 想到这里,车儿牵着马车跟在两个姑娘身后也来在十字路口处。到近前,车夫才发现况石居然穿着和钱库同款的官服,不禁问到:“你是新太守况石大人吗?” “是我。”况石答复到。 车夫听罢满脸警惕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而后才凑近况石说到:“小的在没伺候这二位姑娘的时候,拉了两个男人,这俩人在车里嘀咕了一路,我听到了一些,他们俩要暗害大人您。” 况石听罢冷笑一声,问道:“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车夫想了想说到:“俩男的,看起来三十来岁,猎户打扮,其中一个背着一个麻袋,里边不知道装着个什么玩意。” “猎户……麻袋?”况石若有所思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上的马车?” “嗨!说来也怪,太守府西院墙外,小的正对着院墙小解,这俩人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执意让小的拉他们到聚缘楼。这俩人恶的很,下车小的问他们要车钱,他们非但不给,还给了小的两嘴巴子,呜呜呜……小的一个跑马车的,招谁惹谁了这是……哎……“车夫说着哭了起来。 小二说话的时候,况兴一直在盯着这位的脸,他见这车夫说话时眼睛总会时不时向上飘,眼珠子来回转动着,心里就已经有底了。哼娃娃,在你况老爷面前玩花样,你还嫩点,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当年是做什么的。 想到这里,况兴突然出手抓住了车夫的脖子,板着脸皮问:“说,谁派你来的?” 车夫大惊,是连连摆手道:“没人派小的来,小的就是个拉车的,谁会派我啊?” “看来不让你受点罪,你他妈是不肯说实话了。”况石说着就要掌掴这车夫。 清风见状忙去拦挡况兴已经打出去的左手,她格挡时力道发的很足,可她的手还是被况兴打耳光的手给弹开了,不过多少卸去了一些力量。 “啪”清脆嘹亮的巴掌声。 况兴见清风居然拦挡他,不禁火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清风摇了摇头:“他确实只是个车夫,我们可以证明,我姐妹是来看况大人如何办案的。这位大人,你何必和一个车夫过不去?” 况石终于听明白了,他兴叔一定是认为这位和要害他的那两个是一伙的,呵呵,这怎么可能呢?这位说了他是在太守府西墙外拉的那两个“猎户”,如果这位真的和他们是一伙的,会不知道这俩人在太守府做了什么吗?又怎敢在他面前造次。不过,也许有人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兴叔也不是一个喜欢胡『乱』忖度人的人,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兴叔,放开他。”况石建议说。 “少爷!这种『毛』贼放不得,待老奴我先打断他的腿!”况兴怒道。 “放开他!”况石怒道。 况兴无奈,只得松了手,手刚松开,一阵黑气便出现在车夫身后,黑雾散去之后,出来了一个骷髅架子和一个全身长满白『毛』,眼睛绿油油的少女,少女的脖颈上有一条红『色』印线。 何人一看这架势就想晕倒,考虑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太守府的文房主簿,这才没敢晕,是强撑着瑟瑟发抖的身躯。清风明月看罢已经傻了,各自捂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况兴则是退到了况石身边站定。 “少少爷,它们……它们来了。”况兴提醒况石。 “谁?谁来了?”况石没听到任何动静,身长鼻子闻了闻,终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臭气,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 “正是我!况石,我们在暗地里观察你半天了,你为何非除掉我不可?”骷髅架子发出一个苍老且空洞的女人声音。 “拔噶!”一旁的白『毛』少女发出一声叫嚷立刻就要冲上去咬况石,被骷髅架子拽住,而后骷髅架子便像流水一般“流”到了少女身上,与少女融合成一个穿着骷髅架子的白『毛』少女。 “果然是两个!”况石冷哼道,“哼,你们吃人,我必须杀死你们。这还用问吗?” “哦?你送给我十八个人的时候,为何没有这么说。”少女发出了少女该有的声音。 “那些杀手不配活在世上!是我送给你的。”况石答复道。 “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只吃杀手,不吃好人,这样总行了吧?”少女问况石,目前他还是老妖婆的意识。说真的,老妖婆算是被况石玩怕了,这位砍它两次了,最后一次还把它装在罐子里是走到哪抱道哪里,当你老娘我是什么?酒?酸菜? “不行!”况石斩钉截铁,“你必须回到坛子里,没我的命令不准…………”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之声从北边传了过来,打断了况石的所有思绪。 第57章 越发的诡异了吧 这一声响有些太过突然,震得在场的每一个生灵都是一抖,而正在谈条件的汉古装精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邪恶、恐怖的笑容。 “嘿哈哈哈哈哈哈!”汉古装精实在压抑不住内心中的兴奋之情,是原地仰天大笑不止。 况石循声北望,但见浓浓的白『色』雾气海洋的北面出现了一股浓烈的冲天黑雾,这雾气诡谲异常,又听汉古装精突然开怀大笑,不禁问道:“老妖婆,你在高兴什么,那团黑烟是什么东西?” 黑烟?哪里有黑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注释着北面道路的远方,除了漫天乌云之外是什么也没有。汉古装精虽然有了常人的视野,它也看不到什么黑烟,不过呢,它却知道是什么东西制造了方才的动静。 “哈哈……告诉你们,你们就要大祸临头了,有人打穿了龙神封禁,放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存在。”汉古装精声音有些疯狂,点指况石继续兴奋道,“方才的条件全部不算数,我要去投奔它老人家了。”汉古装精说完化作黑气正北飘走。 刚飘出两米远,由打双月来客栈房顶『射』出一道八卦状金光罩住了半空中的黑气,但见得金光越来越盛,黑烟渐渐汇聚成了老妖婆,老妖婆渐渐分裂成一个少女和一具骷髅架子,两只汉古装精在金光内发出呜呜哇哇地惨叫声,身形在渐渐缩小,很快便完全消失了。 况兴不光看到了这一幕,还看到了客栈房顶上站着一个身着金『色』道袍的白发老道,老道一手撑着写有“天狗道”三个字的旗幡,一首拿着一个八卦阴阳镜,赫然是况石的师父天狗道人。 “少爷,是你师父……他老人家出手干掉了老妖婆和那少女!”况兴激动到。 “咦?”况石惊奇道,“这不可能啊,老师已经离开苏州府去赚金叶子了啊,怎会还在,兴叔,你会不会看错了。”话刚说完,就觉一阵风扑面而来,赫然是天狗道人从房顶飘落在况石面前。 “傻徒儿,为师就你一个徒弟,你可比金叶子值钱的多,为师的怎么可能离开你呢?”天狗道人笑着拍了拍况石肩头,“以你的修为而言,已经做的不错了,那些自责的话,就不必说了。” 听到天狗道人的声音,况石有些小泪纵横,委屈道:“老师,这些天,真苦死我了啊!” “更苦的还在后头呢,乖徒儿。”天狗道人说着冲北而望,表情上的轻松自在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你把老妖婆干掉了吗?”况石还是没忍住问这个问题。 “是的,不过呢,一个比汉古装精棘手百倍的货出世了。”天狗道人能够闻道北风中那股浓烈的阴气。 “什么货『色』?”况石问天狗道人。 “徒儿啊,你糊涂啊!当然是北面屠龙阁下边镇压着的那位啊!”矿石视察屠龙阁的那天晚上天狗道人也躲藏在暗处,他们走后,天狗道人才进入了庄园之中。那天晚上天太黑,他也没看出任何破绽来,由于没地方去,就索『性』在坤位阁楼中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又一次漫步在庄园之中,在走到卧龙厅的时候,他吃惊的发现这座阁楼下层的基石上居然篆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有诗歌有名字,然更多的是在感谢圣龙神的庇护,而搭建在基石上的木质房屋所用的木料却是年代不多,进到屋中翻开石床上的被卧这才发现石床表面上居然篆刻有一些神秘的古老文字。 他老人家阅历丰富,很快便认出这是龙神传授给华夏人民的第一代文字,也是神明的文字。 见到这些,天狗道人又一次来到卧龙厅房顶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四周房屋以及桑田的布局,这才发现是八楼聚阴阵。八楼聚阴阵,乃是一种以四方高楼阻挡四方阳气流通,放偏四方阴晦之气进入府院的奇门建筑之术是用来封禁那些极难对付的纯阳妖物所用。 发现了这一点,天狗道人忙纵身而起看了看八方的阁楼的基石,砖块虽然旧,然不过三四年历史,这八楼是后来被人为建筑而成的。那么八楼将四周桑田内浓烈的阴气都汇聚在了卧龙厅之中,厅中圆形石床上有有上古文字,难道里边封禁着什么妖怪不成? 天狗道人也不明所以,正要离开卧龙厅,迎面便遇上了易行船,二人并不认识,易行船一见陌生人闯入屠龙阁是不管无顾,抬手便打。 天狗道人无奈只得迎敌,二十五个照面后,天狗道人将易行船制服在地,还忍不住夸赞了这位几句,在得知易行船是这屠龙阁的护院后,天狗道人放开了他,开始了审问。 不料易行船倔强的很,任天狗道人软硬兼施是一个声也没坑。天狗道人无奈,只得表明了身份,自称是苏州太守况石的师父,说这庄园有古怪,要他实话实说,否则怕早晚出现灾难。 一听是况石的师父,易行船这才张了张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见这位似乎知道些什么,天狗只得声称他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他肯说话为止。这一等就等到了午时,易行船还是一言没发。 天狗道人实在受够了易行船,是甩袖离去,来到羊头嘴镇本想直奔苏州城找他徒儿况石,不料镇中心十字路口处发生了命案,他相信他徒儿一旦得到报案肯定会来,便选择在双月来客栈里等候。 等候的时间,还遇上了汉古装精。老妖婆本想吃了天狗,两下一照面,这才发现这位比况石还犀利,天狗道人手中举得那道幡上居然用水银写了数道驱魔符,它一接近这幡便『射』出霞光万道,照得它什么也看不见。 天狗道人对这种低等汉古装精没兴趣,这位正好留给他徒儿进行实战演练,便和汉古装精谈起了况石。透过老妖婆他知道况石曾动用过幻魔道法和怨血封禁术,不禁开始可怜他这个即将短命的徒儿起来。他实在想不通,对付区区汉古装精怎么会用到唤魔道法!这不是用宰牛刀杀鸡吗? “徒儿,我至今也不明白,你为何要动用禁术?”天狗道人将自己的发现全部分享给况石后发了问。 况石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它当着我的面吃了双月来客栈的丁掌柜,我实在是气急了,就挑大招放了。” “你呀!”天狗道人长叹道,“年轻人就是脾气暴躁!做事不计较后果,哎……也怪为师错估计了你,谁会想到你堂堂丞相之子会来当这狗屁太守呢!早知道,为师就带着你在世界上游历几年了。” 第58章 在雨中 “老师,世上真个有鬼神吗?”况石问道。 况石第一次学习道术的时候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不知不觉啊,十二年都已经过去了,这让天狗道人是感慨万千:“徒儿呀,你相信这世上有龙神吗?” “这是当然的,龙神不止一次在世上显灵过。”况石说道,众人听罢无不点头表示赞同。 “有阴就有阳,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龙神存在,妖魔鬼怪自然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天狗道人嬉笑道,“徒儿,你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屠龙阁吗?” “我要今夜去。”况石晚上才看的到东西,再说了,那边现在阴气很重,他又什么都看不见,去了指不定会栽跟头,眼下,他还得去公审那闻人才疏,乃继续说到:“兴叔,你立刻折返皇城去见我姐姐,要他分派火龙卫士给我,记住要古云将军。” “徒儿不可害人,待苏州府局势彻底倒向活人之时再调兵前来为上。”天狗道人撸了撸胡须笑道,“为师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用不着火龙卫呀。” 这倒也是,眼下苏州府不知道出了个什么玩意,古云虽然修为牛比,可毕竟不会道术,怕是跟着白白受惊,况石对此表示了赞同:“那好,回苏州城衙,公审闻人才疏。” 清风听罢吃惊道:“太守大人,您老将闻人才疏抓起来了?” “怎么,我不能抓他吗?”况石从清风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担忧的意味。 “此人雄霸苏州府与钱库狼狈为『奸』由来已久,我建议太守大人将他直接处死。此人在苏州势力很大,若公审,怕会有天大的麻烦啊。” “哼!我倒要看看,他闻人才疏究竟有多大能耐!今天本官必将他绳之以法,除非有人肯拿我的狗来换他的狗命!”况石始终没忘记黄豆,这句话是说给那车夫听的,如果他真的和那两个“猎户”打扮的人是一伙的,或许黄豆还有救。说完发出冷哼一声,伸手示意况兴扶着他上马车。 天狗道人接过徒弟的手,亲自扶着况石,二人一同上了车,况兴叫上自天狗道人来了之后便一言不发的何人调转马头直奔苏州城而去。 车夫一直在旁听着,眼珠子逆时针打着转,心里寻思着一些事情。 一旁,清风明月看着地上那两具面皮发黑的尸体,不禁又遥望况石远去的背影,清风感叹道:“什么太守啊,命案现场还没处理,就跑了。” 明月认为况石不会忘记这两具尸体的事情,说到:“太守大人亲自处理尸体才是怪事吧?他回到苏州一定会安排人来此处置尸体的。姐,我们去哪里呢?” “废话!跟上他们,我要看他如何公审闻人才疏。”清风说到又冲那车夫道,“拉我们回苏州。” 车夫思绪被打断,他什么也没听清楚,又问了清风一次这才示意二姐妹上车,而后掉转马头策马直奔苏州成而去。 况石赶到城衙门前之时,天空又一次下起了瓢泼大雨,刘正义刘中正父子正撑着伞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见太守大人马车归来,忙迎了上去。 况石率先下了马车,正要问刘正义一切都准备好没,忽然想到了羊头嘴镇那两具被汉古装精挠死的尸体,不由得拍了拍脑袋:“哎呀,本官居然将那两具尸体忘记了!”能再见到天狗道人况石内心十分激动,这一激动再加上听了屠龙阁的事情,他就忘记了倒在泥泞中那两具尸体的事情了。 这时,天狗道人出了马车,听到徒儿的叫嚷,不禁笑道:“徒儿,你这顾此失彼的『毛』病已经由来已久了啊。放心吧,汉古装精已死,尸体内的毒素必将演变为普通尸毒,它们尸变至少需要五个七天。” “真的?好吧。”况石还是不敢相信,不过他现在更想处置闻人才疏,他娘的,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要等老子要公审的时候下雨,老子这是得罪谁了?况石抬头向上看了看后说到:“不等了,传令升堂。” 公堂之上,况石坐在正中,天狗道人对公堂没什么兴趣,他选择打着雨伞蹲坐在公堂房顶上,任谁劝都不为所动,声称这就是他的风格。何人呢和况兴站在门口旁听,城衙门户大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观看审讯。 况石一直问堂下的刘正义为什么没人来,刘正义声称他已经挨家挨户的通知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何没一个人愿意来,最后将罪过推在下雨上。 况石发出一声长叹,正要甩响堂木,两个姑娘急匆匆地进入了城衙之中,来在了况兴和何人身前站定。 况兴见又是这对双胞胎,不禁是皱了皱眉,不是你兴叔泼你们冷水,你门二位这长相怕还入不了我家少爷的法眼呐。不过嘛,女人只会追着有魅力的男人跑,这说明他家少爷就是这么有魅力。 见来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姑娘,刘正义蹭地跳了起来,冲况石说到:“大人,来了两个美女耶!” “美……”况石说着用手捋了捋头发,生怕发型『乱』了影响了形象,捋的差不多了,这才拍响了堂木,一声令下,“带闻人才疏。” 两个差役得着命令去大牢请来了闻人才疏,从大牢淋雨淋到公堂的时候,闻人才疏的衣服已然湿透了。 见门口站着一对双胞胎姐妹,闻人才疏不禁冷笑道:“怎么了太守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审吗?就两个观众?”还都是我的人,当然了前边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大胆闻人才疏,见了太守大人为何不跪?”刘正义“怒”斥闻人才疏,他不得不做做样子,城衙好歹也是他的地盘,又有太守坐镇公堂,你闻人才疏也太放肆了点了吧?就不能给老夫点面子吗? 闻人才疏听罢撇着嘴怒视刘正义,冷笑道:“哟吼?刘大人什么时候和新太守大人穿一条裤子了?” “你!”刘正义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重新坐了下去将脸甩在一旁。 见镇住了刘正义,闻人才疏带着一脸淡定的笑容抬头看向况石:“你不是要审本官吗?审呀?” 况石捋了捋胡须,淡淡地下令道:“来人呐,将他给我打跪在地!” “谁敢?!”闻人才疏巡视四周拿着堂木的衙役。 衙役们哪里敢动弹啊,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门外况兴见状气急,甩着膀子怒斥冲冲地迈过了门槛,直奔闻人才疏而去。 第59章 伪证 况兴来在闻人才疏身后,一脚将之踩在左腿腘窝处,闻人才疏发出唉呀一声不得不单膝跪倒在地,回头怒视,见是况兴,正要开口,左右又各被打了一嘴巴子。况兴打完是一声没坑直奔公堂门口而去。 况兴走后,闻人才疏试着再站起来,可一动膝盖就会传来钻心疼痛--左膝盖骨碎了。为了减轻疼痛,他的右腿不得不也跪了下去,本想再骂况石几句,疼痛让他没敢张嘴。 对于况兴的举动,况石也又些吃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蛮横霸道的况兴,不过若不是他兴叔,这闻人才疏还不知道要狂到什么地步呢!终于可以审案了。 “下站者何人?”况石发了问。 “哼!又何必问!” “来人,给我掌嘴……” “不……不必,本官乃是苏州府从四品通判闻人才疏。” “嗯!通判大人,本官且不问你官政,这些本官早晚会查。本官就问你,因何要行刺本太守大人?” “并非行刺!本官听说太守大人也曾浪迹江湖,本官只是想试一试大人身手而已,还请太守大人不要怪罪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听闻你在苏州府什么都不怕,想必砍头对你而言也不过是洒洒水而已啊。来人,将此人托出去砍两刀看看。” “不……不……太守大人,本官怕被砍头啊,不能试啊!” 刘正义在棠下谁说话就看向谁,看的是一脸懵『逼』,见闻人才疏已经服了软,忙劝说道:“太守大人,下官可以作证,闻人大人怕砍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师爷位刘中正听罢不禁开始担忧起老爹来,你说你没事瞎掺和什么,看不出这俩人都恨不得吃了对面吗? 况石白了刘正义一眼,而后说到:“那就不砍头了,改五马分尸吧?托出去!” 衙役们个个低着头,是一动也不敢动。 听不见有人动,况石将脸转向了刘正义所在的位置,问道:“刘大人,你的手下是怎么回事?只听你的命令吗?” 刘正义一听忙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倒在地,诉苦道:“下官不知啊!” 刘中正冷哼一声,起身冲况石抱拳道:“太守大人,闻人才疏在苏州府势力庞大,我爹都不敢得罪他,就更别说这些当差的人了,还请体谅一二。” “嘿嘿……哈哈哈哈”闻人才疏压抑不住内心中的兴奋之情,“况石,审啊,你接着审啊?” “对于一个要刺杀本官的人,还有什么审的必要?”况石问闻人才疏。 “说我行刺你,证据何在,又有谁看到了?”闻人才疏记得清清楚楚,他的人都被况石放出的妖怪给干掉了,眼下是死无对证。 况石本想说他亲眼所见,话到嘴边化做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让汉古装精留下一个活口了,只怪他当时没考虑到现在的局面。活口,对呀,七县县令都曾看到杀手将他包围起来,找这些人来作证不就行了。 正思索之间,忽听门口一个熟悉的女声说到:“太守大人,民女可以作证。” 明月的声音。 明月说着进入了公堂,任清风拉都没能拉住。 明月步入公堂,点指闻人才疏道:“是此人将一包失魂汤交给韦不才,后由韦不才交给在下,要在下姐妹陷害太守大人。” “韦不才,通判大人为我安排的文房知事。明月啊,我感谢你出来作证,不过证据已经被我吃了。”况石苦笑着说到。 闻人才疏听罢不禁笑了,年轻人就是可爱,你明明拿到了失魂汤,不留做证据,居然为了在老子面前装『逼』自己吃了,你说你蠢不蠢?乃怒视明月:“你是何人?竟敢出来做为证污蔑本官,你长了几个脑袋?” “你!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为何不敢承认是你主使我们毒害太守大人?”明月继续辩驳说。 “来人呐,将这个做伪证的草民给我轰出去!”况石甩手怒道。 这回衙役们终于动了,四个人将明月请出了公堂,明月背对公堂大门站定,撅着小嘴,满脸怒『色』。人家明明在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轰人家出去。 况兴见这姑娘不高兴,不禁笑道:“姑娘是江湖人,不知律法,一定在生我家少爷的气吧。说实在的,以我家少爷的『性』格,只将你轰了出来,还让老夫我颇感意外呢。” 清风听罢冷笑道:“我妹妹好心帮他,甚至不惜得罪闻人才疏,竟被无缘无故轰出来也就罢了,怎么好像还是为了我妹妹好了?” 况兴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家少爷一旦坐上公堂,眼里便只有律法,纵然是老夫我犯了罪,我家少爷也绝不会有一丝偏袒!明月姑娘,你既是作证,就必须有理有据,不出真实证据,被人反咬,那便是伪证。公堂之上为了帮案犯拜托刑罚,作伪证的已经屡见不鲜了,因此圣龙王朝律例明文规定,做伪证者轻则重大一百大板,重则割舌。少爷将明月姑娘轰出来,就是怕闻人才疏咬着她不放,一旦伪证罪名坐实,者一百大板,明月姑娘你是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公堂里果然传来了闻人才疏的尖叫声:“况石,你和那寡『妇』是什么关系?你居然徇私舞弊?他明明做了伪证,你居然放走了他?” “寡『妇』?我不认识寡『妇』。”况石笑道,“闻人才疏啊,像你这样的人我在皇城见过太多了。平日里作恶时,总认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凌驾于律法之上;到了公堂上,到了临死之前,又开始钻律法的空子,企图用我圣龙王朝的律法来保住你的命。呵呵,我的通判大人,你就是这样玩弄我圣龙王朝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律法的么?” “笑话,我闻人才疏尊法守法,从来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自然受律法保护,就连伟大的圣龙神都会庇护我这样的优质后代子孙。”闻人才疏对况石的话虽然无比赞同,却不得不继续为自己狡辩着。 况石听完不禁笑了,缓缓伸手掐指算了算时间,算罢发出一声长叹。 “况石,你在算什么?算自己什么时候死吗?”闻人才疏嘲讽道,“钱库大人也和你一样,自以为知天命,结果如何?被自己老娘吃了,哈哈哈,你们这些蠢货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已经算到,你今日能捡回一条命。通判大人,这是笑话吗?”况石嘴角弯处一丝笑意。 第60章 以狗换命 “这……这……这还用你算吗?”闻人才疏冷哼一声,“本官怎么可能倒在你的手里?” 话音方落,一辆马车在城衙门口停住,从车中急匆匆地钻出了两个背着弓箭的中年人,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麻袋,二人落地后,是直奔公堂而来。 况兴将来人看在眼里,上前一步板着脸迎接二人。 二人没理会况兴,绕开况兴来在公堂门口,肥头大耳的探头一看,见闻人才疏跪倒在地正在接受审判,忙喊叫道:“呆,堂上那位听着,立刻释放闻人大人。” 况石抬起头看向声源,闻人才疏则是扭头回看,见是他安排处置黄豆的牛七和马八,不禁是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老子非死在这两个傻『逼』身上不可。 刘正义也看见了,起身质问到:“你是何人?竟敢扰『乱』公堂?” “我是你马八爷爷。”肥头大耳的牛气冲冲到,他才不甩刘正义呢。 这时,身材稍微瘦些戴着鼻环的牛七开口了:“上座的可是新太守况石大人?” “正是本官。” 牛七听罢示意马八进去,二人一同来在闻人才疏身边,一左一右站定,冲上抱拳道:“在下上山神龙牛七,在下下山猛虎马八,拜见太守大人。” “上山神龙……下山猛虎……”况石重复着二人的绰号,很是霸气,只是不知伸手和长相怎么样,乃问道:“二位是来救闻人才疏的吗?” 牛七又一次抱拳道:“敢问太守大人,他身犯何罪法犯哪条?” 马八附和道:“对呀,我闻人哥哥犯了什么罪?” “将江湖人安排在太守府意图监视暗害太守,乃是严重渎职、居心叵测;派杀手围攻本太守企图将我至于死地,乃是犯下蓄意谋杀圣龙王朝官吏之罪,这两罪,任何一个都是死罪。”况石将闻人才疏的罪行一一列出,而后继续说到,“不过,本官命大,躲过了一劫。既然本官躲过了这一劫,也可以给他一次渡劫的机会,只要有谁将我的导盲犬黄豆活着带来,我今日就可以饶他不死。” 闻人才疏一听,终于明白况石方才说他今天死不了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位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马八听完,将身后麻袋放在地上,解开了绳扣,打开袋口,『露』出了被捆绑住四条腿身体瑟瑟发抖的黄豆。 况兴见真是黄豆,不禁是欣喜若狂,闯入公堂之中,为黄豆解开绳索的时候,发现黄豆脊背上有十多条血淋淋的鞭痕,不禁怒视着马八,问道:“是你打的?” 马八上下打量了一翻况兴,见不过是个管家打扮的老家伙,乃撇着大嘴道:“正是老……。”子字还没出口,人已被况兴一脚揣在心口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府院之中,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踢飞了马八,况兴又牛头怒视着牛七,呲牙问道:“你有没有打?” 看到了马八的下场,牛七哪里还敢说打过,是连连摇头摆手,口称没有没有都是马八那个贱货打的。 这时,黄豆睁开了眼睛,最先看到了况兴,嘴里这才发出了嘶嘶的叫声。 听到这个声音,况石一颗沉重的心终于落了地,受了伤总比死了好,黄豆终于保住了,乃站起身,『摸』索着就要下公堂去抱黄豆,刘正义见状忙上前搀扶况石。 刘中正在师爷位,看着况石脸上那一抹庆幸的欣慰表情以及湿润的眼珠子,不禁又看了看地上正试着站起身形的狼狗,他有些难以置信一只狗居然对一个人如此重要。 下了公堂,况兴从刘正义手中接过况石,引着况石来到黄豆身边。黄豆闻到主人的味道,终于站起了身,拖着酸疼的腿脚跌跌撞撞地来到况石脚下,发出了汪汪两声叫嚷。 况石听罢,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哭笑数落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好『色』!” 牛七见时机差不多了,冲况石抱拳道:“太守大人,您老可要遵守诺言啊。” “你带他走吧。”况石甩了甩手。 闻人才疏抬起了头,带着一脸不解问牛七:“什么诺言?”他不敢相信况石居然会如此轻易地放他离开。 牛七听罢感谢了况石,而后才和颜悦『色』地告诉闻人才疏:“太守大人放出话去,说只要有人肯放回他的狗,他就饶过您老人家啊。小的们是好不容易才替大人您买来这条狗,这不,立刻就带着狗来换您老了嘛!”其实多亏刘正义通知的及时,要不然黄豆已经在汤锅里了。接到刘正义通知的时候牛七马八还在半信半疑,直到它们的眼线回来确认了这件事,二人这才急匆匆地赶来了城衙。 “你……他妈!!!!!”闻人才疏感觉自己受到人生中最大的一次侮辱,颤抖着手点指牛七,吓得牛七忙捂住了嘴将脸也转了过去。 闻人才疏见牛七不看他,用扭曲得脸上那双杀气腾腾的眼怒视着况石,咆哮着:“你……你……你……”他此时只恨不得吃了况石。 况石蹲坐在地,正抱着黄豆身体『摸』索着,他已经『摸』到了五条长长的鞭痕,这时间心里也憋着火:“你什么,趁本官没有发火改变主意之前,立刻给我滚!闻人才疏,本官可以跟你把话说明了,今日放过你,为的就是将你在苏州府所有的党羽全部铲除。” 牛七听罢一抖,闻人才疏则是点指况石怒道:“况石,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给我等着。我们走!” 牛七见状就要搀扶起闻人才疏,听对方发出一声惨叫,这才发现闻人才疏的左膝盖前已经被鲜血浸透,只得抱着闻人才疏出了公堂,先将闻人才疏送上了马车,而后又来到院中抱起一息尚存的马八,这才离去。 马车中,牛七被闻人才疏连扇了五记响亮的耳光! “你为何不杀了那只狗!!!况石!况石!”闻人才疏在马车里疯狂地咆哮着,“好小子,好小子啊!”他终于明白了,况石为何突然要在城衙公审他,原来就是为了救他这条狗。他况石心知肚明,想要对付他就凭他和况兴根本做不到,如果他的手下没带着狗过去,他顶多也就是确定自己的狗已经死了,如果他手下带着这只狼狗去换他,然后再将他放走,那对他闻人才疏而言必定是奇耻大辱。偏偏他那两个手下就上了况石的恶当,成了况石往他脸上抹的那坨屎。 不过,临走的时候,况石说的清清楚楚,放走他就是为了将他彻底打败,说的信心十足。闻人才疏已经不敢再小看况石,可方才的奇耻大辱正再啃噬他的理智,他不得不暂时压制着这份冲动。 公堂之内,况石心情也不是很好,先在况兴耳边耳语道:“带着黄豆去宫中见我姐姐。”况兴一听就明白了,心说闻人才疏,等着吧,天威马上就要降临到你的头上,是抱着黄豆离去。 “刘知事,密密派人出去,将闻人才疏手下用狗换他活命的事情散播出去。”况石板着脸命令道,“何人,你回太守府等候本官,刘师爷,驾车引着本官直奔屠龙阁。” 刘中正应了一声,正要着手准备忽然想起了不久前,污州县师爷马金斗曾派人送来了一具捆绑成粽子一般的尸体,忙将这件事告知况石。 第61章 天狗回忆录 “啊!!”况石甩了甩脑袋,感叹着当官后事情的繁杂,真什么事情都得他来亲力亲为啊,乃说到,“带本官前去看看,顺道看看十四姨太的指头。” 刘中正扶着况石奔停尸房而去暂且不提,单说屋顶上天狗道人举目向南方看去,但见得整个苏州城阁楼林立,一眼难及尽头,感叹着这里得富庶的同时,不禁又挑目西看,在视野的尽头有一两片模模糊糊的楼影,这或许就是羊头嘴镇了。 他老人家久历四方,原本也是北地一座知名道观的掌教真人,奈何世间以降妖除魔为职业的道士多如牛『毛』,什么妖魔鬼怪都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这一行是越来越难干了,以至于弟子们纷纷还了俗,他也不得不出来四处浪『荡』谋生。十八年前他才转行当了江湖术士,靠嘴皮子为人看风水点吉凶赚点小钱糊口,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况石,那一年况石才五岁。 当时况石正一个人在街道上转着圈哭哭啼啼,边哭边伸手四处『乱』『摸』着,嘴里呼喊着一个叫“小兰”的丫鬟。况石衣着很是光鲜,一看就是某个官宦富户家的少爷,路人在经过况石身边的时候也只是给予同情的目光,没一个敢轻易上前搭话的。 从况石脸上、眼中,天狗道人瞬间察觉到了胆怯、无助、孤独,这让老人家深为动容,上前好心好意地要帮助况石去寻找小兰,不料这位抵死不从,放言让他滚。 天狗道人怎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见这位目光呆滞双目无神,断定这位少爷是个瞎子,这才问况石你家在哪里,爷爷带你回家。 况石更怒了,连说了三声滚,说完从眼角滑落一行泪水,嘀咕说这世上除了他姐姐和小兰他谁都不信。 天狗道人正无奈间,一个丫鬟打扮的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提着菜篮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姑娘到近前时天狗立刻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荷花香气,这香气让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这女子便是小兰,见况石哭哭啼啼,没好气地来到近前,拉住况石小手拽起便走,连看都没看天狗道人一眼。 况石感受到了熟悉人,这才破涕为笑,哭着问小兰去哪里了,为何丢下他一个人。 小兰说她去买菜了,菜市场坏人多,这才没带着况石一起过去。况石哦了一声,说以后再也不出来玩耍了…… 天狗道人目送这主仆二人远去,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一种强烈的错觉促使他尾随着况石而去,不知为何他就是可怜这个孩子,总感觉这孩子需要他的教导和引导。 这一跟就跟到了右丞相况钟心的府邸,见小兰引着况石进入门厅,门子又对况石以少爷相称,认定这位便是况钟心老年得到的那个孩子。这就怪了,丞相的儿子,怎会看起来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胆小,还『迷』茫呢?况石这岁数的孩子不都应该是调皮捣蛋,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吗?最可疑的是,儿子是一个瞎子,况钟心居然放心让儿子跟一个丫鬟上街! 想明白了一些,他老人家便晃着幡上前让门子通报,他有要事要见况钟心。 门子见是一个衣着破旧的老道士,哪里有好话给天狗,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骗吃骗喝到别处去。 天狗无奈,只得暂时离去,当夜他摘掉了脖颈上的铃铛项链悄悄潜入了相府,原以为找到况石很难,不料想,这位居然一个人在相府花园里拿着一把红『色』的石头剑砍着园里的花朵。 老人家当即从房顶飘落下来,正逢况石扭头回望,由于天狗道人背对月亮,飘的又很慢,居然被况石错误地认为天狗道人是从月宫里下凡的仙人了。 天狗道人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落了地,况石则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二人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你是神仙吗?” “贫道不是。” “你骗我,我都看到了,你刚从月亮上飞下来的,老神仙,你带我去月亮上去吧?” “我是刺客,我是来杀你爹的。” “为什么你是刺客就要杀我爹?” “嗯……?你不是瞎子吗?怎会看到贫道?” “你才是瞎子,我晚上可不瞎!” “这……这……来,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让你看可以,看完你要带我飞。” “你给我过来吧!……嗯……嗯?……哦……原来如此,少年,只要你肯拜我为师,我愿将必胜所学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你。” “只要你带我飞,我就拜你为师!” “好吧。” ………… 就这样,天狗道人背着况石以轻功飞檐走壁逛了大半个皇城,累的跟孙子一般回到相府后,意犹未尽的况石这才随口答应了愿意拜他为师。 天狗道人原本想让况石给他磕个头,忽听到相府守卫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这才叮嘱况石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以后每天夜里子时就在这里见面,说完便离去了。 为了考验一番这小子是否有诚心,一开始的三个晚上,天狗道人都是早早地到来,藏身在花丛之中,见况石果然傻乎乎地等在老地方举目看天,月亮在哪里就看哪里,是一声也不吭,这才安了心,从第四天开始与况石相见一直到况石长大成人学有所成。当然了,为了留在皇城,他免不了要吃他这位徒弟的,况石总有办法给他偷出一些银票出来。其实况兴早就发现了天狗道人,也不止一次暗中监视过天狗道人,确认了这位确实是有些传道给他家少爷之后这才回府让况钟心放心,至于那些银票,是况钟心特许况石“偷”的。 其实,每次况兴跟踪天狗的时候,天狗道人都知道,他本想去亲自见一见况钟心,可后来想想自己教授况石一切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便没有去。 看着徒儿又一次远去的身影,天狗道人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揉』了『揉』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低声自言自语道:“也不枉贫道为了你胖了四十多斤啊。”嘀咕完,又闭上眼睛感受着城里的清风。 此刻的清风依旧清凉,天知道入夜之后会如何呢? 第62章 听尸 天狗记得清楚,况石进入了后院北部的一处跨院之中,看清楚行走线路后,乃纵身落地去找况石。 抛开天狗不提,城衙停尸房里,况石一进屋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熏香气,以及停尸房里那削除不掉的淡淡的陈年尸臭气。 刘中正为况石介绍说:“死者名为沈五,二十八岁,据污州县衙给出的验尸报告说,此人乃是被一个老妖婆咬到肩头中了尸毒致死,学生推测应该就是汉古装吧?” “汇报尸体外观。”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面『色』乌青,嘴唇发黑,上下颚各有两个两寸长的尖牙,脖颈……颈部生满了白『色』『毛』发,其余部位被绳子捆缚严实,看不到。”刘中正将自己能看到的全部说于况石。 况石听罢也只能摇头,他毕竟也是头一次见到汉古装,这东西尸变的具体时间他也拿捏不准,好在这东西行凶有固定套路:从家人开始吃起。 眼下,有他老师在汉古装根本不在话下,乃说到:“十四姨太林氏的断指在何处?拿来给我。” 刘中正得着命令,从南墙边的储物架上取下来一个楠木盒子,打开盒子看了看,一根已经腐烂发臭的断指还在盒子里。 况石嗅到了臭气,不禁转了个身,问刘中正:“这是一根什么指?” “指头细短,有三处关节,学生断定乃是小指。骨节偏右,乃是右手小拇指。”刘中正答复说。 “我知道了,将此手指继续封存起来。”况石说完继续说到,“通知停尸房的看护,沈五尸变必在夜晚,一旦发下尸体有异动,不得靠近。” 话音方落,门口响起了天狗道人的声音:“无量天尊,徒儿,此尸尸变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况石对天狗道人的话是深信不疑,忙问到:“为什么要这么久?” “尸变必须在阴冷的黑暗中。时下虽为阴雨天,乌云之上,太阳永远悬挂着,纵然不如晴天烈日,百日里的光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日光,暴『露』在微弱的日光里,只会削弱汉古装的成长速度。停尸房中阴气太重,若此尸体留在这里,只会加速尸变,因此,东方为阳,将尸体放在院子东方不必理会。”天狗道人解释说。 “现在是阴雨天,东方还是阳位吗?”况石问。 “纵然是阴雨天也要放在院落的东方。”天狗道人捋了捋胡须。 “刘师爷,照此办理不得有误。”况石对刘中正下令,刘中正领命出去安排。 见刘中正走了,况石这才问天狗道人:“老师,您指点我一下如何对付汉古装嘛。” “唯有阳光能敌,不过汉古装精就不同了,只要是纯阳道法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它们。对我们这样的修道之人而言,宁愿遇见汉古装精也不愿意遇见那些汉古装,这玩意在黑暗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不过嘛,你腰间的那把剑能够斩杀一切妖魔鬼怪。我早该告诉你的,这把剑乃是稀世珍宝--龙血玉剑。”天狗道人唏嘘着说到,“世上曾又八把同样的剑,每一把的剑柄上对对应着八卦中的一卦,随着时间推移,世上完好无缺的龙血玉剑仅剩下了你手中这把了,你这把剑的价值,可以敌得过这整座苏州城。” “神马!!!!”况石惊呼一声,不禁回想起他姐姐送他这把剑的时候,况稚只是听说况石没事喜欢拿把棍子当剑砍花园里的花朵便拿着这把剑回了府,送给况石的时候可是连眼都没眨巴一下,只是叮嘱况石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带着这把剑。况石一直都很听他姐的话,长大后,他还专门找他爹和况兴鉴定过这把剑,二人都说这不过是一把普通道没边的玛瑙石剑,带着出门根本配不上他少相爷的身份,要他扔了。况石哪里肯,这毕竟是况稚从小到大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用的上的物品,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把龙血玉,剑啊。 一座苏州城就绑在他的腰间,况石顿觉腰部多了千斤重量,连抬腿都不敢抬了。 “还记得为师为何教你唤魔道法吗?”天狗道人轻笑道,“就是因为你有这把剑,召唤出的妖邪即便再强大,也不敢祸害你,老师就没你命好了,若是召唤那些比我强大的阴邪东西出来,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和要对付的东西同归于尽。此玉乃是龙神阳血的结晶,是任何阴毒之物的克星。” “老师,你别说了,说的我以后都不敢轻易使用它了啊。” “放心把徒儿,此玉比钢铁还要坚硬,唯有天雷可断,你只用切记这一点就够了。而且此物有灵『性』,追随一个人久了,便会和此人的命脉链接在一起。就是说……”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况石说着八个字时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低。 “不错。”天狗道人唏嘘着,“这把剑能帮你斩妖除魔,让你百毒不侵、延年益寿、避免一些小疾病,也有可能断送你的小命。放心吧,你只要不上天,不做亏心事,是不会被雷劈的,断剑的几率微乎其微。” “老师,你就损我吧,唤雷符咒和奔雷道法不都能召唤天雷吗?” “傻徒儿,那种伎俩召唤出的天雷只有施法者和鬼魅能看到,只对鬼魅有也杀伤作用,对活人、实物是一点屁用都没有啊。”天狗道人苦笑着说,要是道法对人有用,你师父我现在就敢自立为武林至尊。 说话间,来了四个公差,见过况石后将沈五搬出了停尸房,天狗道人也引领着况石出了停尸房,而后问况石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屠龙阁看看……不好,易行船!”说到这里,况石突然想到了易行船,这位早上曾和他师父照过面,被制服后应该还在屠龙阁,那屠龙阁发出爆炸声的时候,这位应该也还在那里,会不会出什么不测? “放心吧,以他的伸手,不会有事的。”天狗道人和易行船过过招,这位的伸手甚至要比那日在双月来客栈见到的拄着拐棍的老家伙还要强一些,过招的时候,他便发现这位内力亏损严重,很多招数都无法发挥到正常的破坏力,要是易行船有十成状态,他天狗想制服这位,怕是要费些力气。 “此人救过我一次。”况石说完,将自己用完唤魔道法后遭遇反噬的事情说于天狗,并夸赞到:“这家伙虽然怪异,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生太守府的人,死也是太守府的人……”天狗道人嘀咕着这句台词,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有旁人说过类似的话语呢,在哪里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浪费心情去想,这就是天狗道人的生活道理,他已经将这个道理灌输给了况石,乃说到:“走吧,为师还是头一次和你一起去……去……算是去查案吗?” “就算是吧。”况石也闹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 第63章 烧塔 就这样刘中正备了辆马车,天狗道人驾着车,师徒俩不紧不慢地奔了羊头嘴镇。 话且说回屠龙阁,天狗道人走后,只留得易行船一个人蹲坐在地,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苏州府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位,人家徒手连浮尘都没用,他却拔了剑,最终还战败。他也曾混迹皇城,天下高手齐聚的地带,他自负在皇城也能受到一些人的尊重,比他强的人也不过就是内力更深厚一些而已…然而这个道士,他却是头一次见到。 最令他恐惧的是,这位居然是况石的师父,有这么流弊的师父,那他徒儿的功夫能次到哪里去?你让他还如何继续…下去? 易行船不动不摇考虑了半个时辰,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屠龙阁中央的石床上,钱库临走之前和他交代过,要他一定要看守好这石床,任何企图调查石床的人都可以杀死。 他追随钱库多日,钱库每次进入屠龙阁时人就会变得神神叨叨的,他十五房姨太都害怕他。关于这张石床,易行船还是知道一二的,他不止一次见到钱库从床中间缓缓冒出来,每次出来时钱库总是面目狰狞,眼珠子都是绿『色』的。这显然是机关暗道,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开启石床的机关消息居然是床周围环形荷花池中一朵最小的假莲花。 知道归知道,他还是没敢进去过,然而这一次,天狗道人走后,易行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脑海中总是播放着一些自己被人杀死的画面!后来,他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进入了卧龙厅开启了石床的机关。 机关开启后,整个房间立刻便黑了下来,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之声迸发开来,将他整个人连同卧龙厅一同掀飞,易行船整个人飞出了屠龙阁落入北边的桑田之中。落地后喷出一大口鲜血是不管不顾仓皇爬起身正北逃窜,头都没敢回。 一路上他都没想明白,开启机关的瞬间,屋中为何会突然变的阴暗无比,总之,他要离开苏州府,纵然是毒发身亡也绝不再回头。 话说回卧龙厅,爆炸声渐渐散去,土石、木屑崩碎激发出的浓烟也渐渐被风吹散,卧龙厅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和那道环形荷花池,整个石床碎作石灰满地。屋子的中心地带,有一个直径一米黑烟袅娜的深洞,洞底非常狭窄,一个身着白衣长裙的女子全身贴着洞壁立定一动也不动,然胸前已然开始均匀地上下起伏着。 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钱库的十四姨太林琅,即便是死了七天了,那小模样仍然是十分标志,脸蛋自然白而不嫩,少女的额头上有一个十分醒目的黑『色』印迹:贪! 此时外界还是白昼,她只得用浓烈的阴气遮蔽着洞口,只待夜幕降临,她便要开始行凶作恶! 另一方面,在苏州城北面一座古旧废弃的十层佛塔外来了一个师爷打扮的男子,赫然是刚刚送走况石师徒的刘中正。 刘中正面无表情地来到塔下,从腰间『摸』出一把铜钥匙,开启了佛塔小门上的锁,走了进去,关闭了塔门。 刘中正进入佛塔,踩踏着依旧坚固的木质楼梯上到了第八层塔室之中。整座塔楼的其它楼层都被尘封,唯有这一层内十分整洁,墙壁上挂满了八卦镜和各『色』灵符,正中心一章圆桌上摆着九个烛台,八坐短小烛台上的蜡烛围绕着中心一根已然熄灭的粗壮的烛台,就好像屠龙阁的建筑布局一般。 刘中正一看烛台燃烧的情况,脸上的肉立刻开始因愤怒而扭曲变形,恶狠狠地一拳头砸在圆桌上将整张桌子砸穿,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况石!你一件又一件地坏了我的大事,我要你死!死啊!!!”伴随着最后一声“啊”刘中正掀翻了整张圆桌。 刘中正说完气的肚子一鼓一鼓,好半天才垂头丧气地从墙壁上摘下一盏油灯,下到一楼引燃了两侧灰尘满布的窗帘,到门外关闭塔楼门上了锁,而后扬长而去。 就说况石让刘中正给他找来了一辆马车,天狗道人驾着车不紧不慢地朝羊头嘴镇而去。 此时的羊头嘴镇民已是彻底惧怕这座镇子了,活着的无不拖家带口举家搬迁,唯有村长苏全镇不以为然,舍不得家业还留在镇上。 他才不在乎什么尸变不尸变,认为世上敢找他苏全镇麻烦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府上有几个狗腿子一听苏全镇都不走,自然也不愿意离开,跟着苏全镇天天吃香喝辣自然是极好的。 苏全镇还找人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两个年迈的法师,二法师一个自称有五十年道龄,另一个自称死在他手里的妖魔鬼怪已不下万只,经过商议二法师决定接受苏全镇管吃管住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报酬。 有了老法师的存在,苏全镇的老爹老娘以及三个儿子也有底气了不少,最终决定全家留守羊头嘴。 苏全镇之所以一定要留在是非之地~羊头嘴,实在是因为他舍不得毕生经营下来的家产,他已得到风声,新太守况石上任苏州可能要变天了,这次若是离开后,他怕再回来的时候羊头嘴镇会不属于他。毕竟,这镇子离苏州城太近太近了。 抛开这些人不提,单说天狗道人和况石刚到西城门外,被一行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一行一共八个,个个生得虎背熊腰,手持鬼头大刀,怒目横眉。他们都是闻人才疏的好“兄弟”,听说他们闻人哥哥被况石用狗侮辱后,当即便扬言要剁了况石。 闻人才疏劝说几人等等再动手,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八人哪里等的了,私下里一商量便来在了城衙门口的一座小茶棚里潜伏着,见况石和一个道士出了城衙正西而走,是一路尾随着。天狗走的不快,这些人实在等不及了,忽听天狗说什么要去羊头嘴镇,他们便骑着大马超过马车来在城门外等候着,这不正好和况石天狗撞上了。 天狗什么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八个不怀好意的人,见几人先走了,原以为能免去一场纠葛,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几位好汉,请让一让,让我们过去。”天狗冲八人抱拳,满脸和颜悦『色』。 第64章 过过招 这八个人,武功修为差强人意,曾几何时在各自的门派中也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存在,然他们却是一些极其容易满足自己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往往宽于律己,严以待人,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做的只要和他不一样就是不可取的“傻『逼』”行径。他们沉醉在自我满足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这不,八个同类汇聚在了一处,这几位平日里看起来关系不错,实际上谁也瞧不上谁的手段,私下里总以为自己是八人中最强的一个。 他们从来没有切磋过武功,只是一个人发招亮式以求收获那些初学者以及不懂武功之人的欢呼呐喊、掌声之类的东西,这是他们最喜欢听到的声音,正是这些声音,促使他们在原地踏步、缓慢前行的路上越陷越深。 每一个成型的人都是一部影片中的小故事片,又好比是一面镜子,有些人总感觉镜面里播放出的故事就属于故事的主角,却从来看不到,自己和故事中某些小人物以及一些发生了悲剧的人物有很多相似之处。 就比如这八个人,平日里总能看到同伴的缺点,并认为那些同伴身上那些自己身上也有的『毛』病不属于自己。几人看似情比金坚,凑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听到天狗道人的话语,这八个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先开口,他们不认识天狗,以为驾车的乃是况石身边那个穷凶极恶将闻人才疏膝盖骨踩碎的况兴。 天狗道人一看这八人那熊样,对他们便失去了兴致,干咳了两声说到:“善哉善哉,几位快让开,否则别怪贫道要无情了呀。” 况石听到师父的声音,像黄豆一般四肢桌底『摸』爬着将脑袋探出车帘,鼻子上下动了动,嗅了嗅前方的气息,不禁问道:“老师,他们几个人?” “有八个呢!”天狗道人凑近况石脑袋佯装惊呼一声。 “哇呀,这么多人,我好害怕,咱们该怎么办?”况石也佯装恐惧,他知道天狗的能耐有多大,也知道自己能耐有多小。 “要不你过去给他们磕几个响头赔个罪试试?”天狗建议到。 “不可,不可,洒夫我只跪天地父母帝皇,其他人就不必痴心妄想了。” “那只有使出咱们师徒的看家本领了。” 况石听罢咧了咧嘴,想了想说到:“那好吧,您老先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再说。” “好,我帮你问问。”天狗说完转头看向前方八个江湖人道,“几位好汉,这样吧,由贫道师徒为尔等免费高歌一曲,几位听完若是满意的话,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八个人又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俩傻『逼』还镇投缘,怪不得人家是师徒呢。 “好!”一个额头上有一条刀疤的大汉冲天狗说到,“给爷爷们好好唱,若是恶心了爷爷的耳朵,就别怪你爷爷我的刀快。” “是是是……诸位大爷请睁大耳朵听好了。”天狗道人说完突然喷笑出一声,而后又凑近况石大声问道,“徒儿,是唱镇魂曲呢,还是唱裂魂曲?” “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吧,我来干掉他们。”况石说到,双手双脚一用力,人蹭地窜出马车,准确无误地再马头前站定,问前方的浓雾,“你们一共有几个人?” 见出来了个『毛』头小子,刀疤大汉将刀从背后拔下来,其余七人也纷纷带着一脸不屑地拔出了刀。 这些细微的声音已经足以告知况石对方的人数,不多不少一共八人,听出对方拔了刀,况石也解开腰带,『露』出白『色』内衬和腰间的龙血玉剑,并解下了刀柄上的丝带绳扣。 对面八人一看况石腰间那把血红『色』的长剑,不禁都瞪大了眼珠子,这小子看起来其貌不扬居然有一把这么排场的剑?本来只想教训教训你狗日的,这一次,看爷爷不宰了你。 刀疤大汉已经受不住身边这群队友了,他决定先去抢为强,乃持刀纵身而起,使出一招下手式直取况石脑门子。 听到有人沉重的吸了一口气,况石便已知道这位要来了。地面上,没有一丝脚步声,这就说明这位一定用了轻功,只可惜对方拔出兵器得时候他分辨不出是剑还是刀,不过都无所谓,他要做的就是闪避和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的一记回手刺击。 耳听得一阵风声越来越近,在距离自己只剩下一米的时候,况石灵巧地使出一记弧形后转身的同时倒卧剑柄回手刺出一剑,他确信这一剑不会刺空,也不能刺入对方的体内,至于桶住什么地方,那可就管不了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半空中刀疤男手中刀眼看着就要捣烂况石的脑袋,这位突然一溜烟跑到了他落点的后方。刀疤男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扭头看去,扭头的功夫,他的脚已自然蹬直准备着陆了。就在他脚尖刚碰触到地面的瞬间,况石回手剑便已到了他的『臀』部,脚面彻底沾着地面之时,他看到那把血红的剑又往前前进了半尺左右,紧接着腚眼部位便是一阵疼痛,好像有个粗大的异物突然钻了进去。 ”哇呀!“刀疤男来不及缓缓下蹲来化解一些下降的力道,双腿绷直落了地,好家伙这一下震得他小腿骨一阵刺痛,脚底板一阵麻木,身体还条件反『射』地向前走了两步而后撅着屁股跪爬在地,疼得他是额头冒汗、龇牙咧嘴。 况石这一剑刺得快收的更快,感觉告诉他,好像刺入了对手的身体里,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听对方哇呀惨叫,他也是一脸懵『逼』地转过身,左右晃动着眼珠子,尽量保持气定神闲,他不能分心,毕竟对手是八个人。 其余七个大汉只有五个人看清楚了刀疤男为何受伤,那两个没看到的是因为他们与刀疤男几乎站在一条线上,被刀疤男下落的身体遮挡住了视线。 五个看到的不认为况石有多厉害,反而认为刀疤男太垃圾,这么简单的回手刺击都避不开,你说你狗日的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是怎么混的?况石也是,你要是随便整一把锋利点的铁剑,这位怕是以后拉屎都成问题吧? 天狗道人见况石居然捅了别人的腚眼,不禁也觉屁股一紧,这一下怕不是得肛裂了吧?这小子就是喜欢改他教的招数,将一些简单的招数改的复杂化,复杂到适合他这样的人在白天使用。 就拿这招而言,况石胜在步法与出剑时机的完美结合上,让对手一点反击、破解的机会都没有。 第65章 我要提速了 “可以嘛,徒儿,这应该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和人真正交手吧?”天狗问况石。 “当然不是了,我在皇城混了那么久,跟不少人打过架啊。”况石嬉笑道,“在夜晚,我还从没输过别人呢。” 天狗道人点了点头,而后翻滚起身落了地,随即施展出飘逸、风『骚』的独门的北斗七星步法,身形飘忽不定地在剩余七人身旁掠过,而后回到了况石身边。 七个大汉直觉肩头被人重重地点了一指而后背后被拍了一掌身体不得不发生了位移,紧接着下半身便陷入麻木状态。待天狗站稳之时,七人的站位刚好呈勺子状。 天狗的动作很快、很轻,不过身体与空气摩擦的风声还是被况石听在耳中,他太熟悉这种身法了。为了练这北斗七星步,他每天晚上入夜后便在街上呈勺子一般快速俯冲着,每一次都被路人当成是神经病一般地观赏着,练了一年多,终于小有所成,此步法乃是以轻盈的步伐迅速跨出三大步四小步,是天狗道人七剑摄鬼阵的基础招数。 至于七剑摄鬼阵需要准备的物品太多,首先要有法坛,法坛上要有七碗清水,中央要有天星图以及星火符,而后还要有七把金钱剑。天狗道人说此阵乃是用来对付那些会隐身的邪祟用的,是一种借助星光驱邪的上乘道法。 况石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任何妖魔鬼怪,他腰间的龙血玉剑能够让一切邪祟不敢接近。不过呢,他对天狗道人的道法却有着浓厚的兴趣,比如用内力引燃油纸能让他省去随身带火折子,比如用阴阳镜反『射』月光用来戏弄女孩子,再比如用陌生人的随身物品配合傀儡草人巫术整蛊一些他想作弄的人之类的。 当然了,这都是况石年少时爱玩的东西,后来他突然就对查案审案这种烧脑的事情有了兴趣,五嫔妃殉葬一案(此案可能在番外中出现,也可能不会有番外这种东西。),是他第一次尝试使用道法驱鬼,再那次之后,他便没遇到过任何与幽冥有关的案子了。 天狗道人的道法多为八卦、五行大阵,总之一切都离不开八卦以及八门,当然了唤魔道法已经怨血封禁之类都是极其危险的禁术。 话说回来,闻听老师动用了七星步将七个人推动,七人停止的方位刚好又与天空中北斗七星相同,不禁疑『惑』道:”老师,你这么要……“况石刻意将要字拉的很长。 “没什么就是为了好玩罢了。”天狗道人还真是在玩,他认为如果是七个人的话就必须按照这样的阵型站立才合理。 刀疤男将天狗道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在他眼里天狗的动作虽快,然还没快到让人愣着被点『穴』的地步,他早就看出他那七个同伴武功很垃圾,没想到居然垃圾到了这种地步。这回好,说好的教训况石,结果却是被人家教训了一顿,万幸闻人才疏不知道他们吃了憋,回到通判府,他们还是除护院车年糕外的第二位。 车年糕是车中间的小儿子,年方二五,剑法却已出神入化,是车中间两个儿子中武功稍次的一个。 这时间,他腚眼的疼痛感消失了一些,用刀撑起身体,转过身怒视况石师徒咆哮道:“你们两个不要得意,等下便让你们知道厉害。” “回去告诉闻人才疏,他就要大祸临头了。”况石冷哼一声,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而后钻入车厢内。 天狗道人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步上了马车,催动马车绕开八个人,正西而走。 一路上,他看到各『色』路人背着行囊或者推着板车是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正东而去,这些人边走边议论着一些女尸复活、羊头嘴镇呆不下去要投奔什么什么地方远亲之类的话题。 天狗听着表面上面无表情,内心里却十分怜悯这些人,不过也为这些人做出正确的决定感到开心。他来到苏州已经五天了,四处游『荡』着为人看风水,对各种民间人的议论声听的也比较多,不过他并没太在意,毕竟汉古装这种东西很容易对付,别说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就连北地阴寒边境附近的平民都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东西。 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的徒弟况石一到苏州便接手了这件案子,他太了解这小子了,毕竟这小子身上很多『性』格和观念都是他养成的,尤其是为官之道。天狗道人早就知道况石这样身份的人成人后肯定会步入官场,所以早早地为华夏子民培养出了一个他认为还不错的官员来。 况石只要按照现在的轨迹继续走下去,很快就能扬名天下,至少能得到一方百姓的拥护。在苏州府这种贪官污吏存在了千百年的地界,如果能出现一个清明的官吏且将民生彻底颠覆到正轨,势必能青史留名受万世景仰。历史上,能被百姓代代相传的好帝皇寥寥无几,然而那如同凤『毛』麟角的有能力的清官的名字和肖像总能一代代地传下去。 他的徒弟况石如果能成为这样的人,那么他的成就将超越他的父亲,甚至超过他那个谋权篡位当上华夏第一任女皇的姐姐况稚。作为况石的授业恩师,天狗为人却是十分低调,他最喜欢一个人浪『荡』在山河湖海之间,享受最清新的环境和空气,以及最寂静的气氛,他不喜欢喧嚣的人群。若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赚个棺材本,他或许仍旧在独守着师父留给他的道观。而今,他有了一个徒弟,而且又过了古稀之年,他愿意为了成就况石付出一切,包括他那不知道还剩下几年的生命。 “徒儿,你认为羊头嘴镇的巨响是什么造成的?”天狗问况石。 “我还不知道,不过一定和前太守钱库的十四姨太有关,这个女人被汉古装咬过,我怀疑他的尸体就在卧龙厅石床中的机关暗道中封存或者说培养着。这女人在八楼聚阴阵的中心,从事发到今日怕有七日之久,怕已经尸变成功。然而,八楼聚阴阵已经被钱库落成数年之久,再加上卧龙厅基石历史悠久,那绝不是为了给林氏准备的,老师,我担心里边有更邪恶的东西,邪恶到动辄便地裂山崩的地步。” 天狗道人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称赞况石道:“你的推测为师很赞同,然而,还是让事实说话吧。坐稳扶好了,我要提速了。” 第66章 开始动吧 天狗道人说提速就提速,况石的马车他老人家还真不是第一次驾驶,你还别说这好车好马和破车懒马之间的区别确实挺大的,两个人一马车托着一条不深不浅的车辙很快便到了羊头嘴镇中心十字路口处。 路口处,那两个官差的死尸已经不见了,天狗猜测是被他们的家人认领了回去便没有理会,一拽缰绳马车正北奔驰。 出了镇子来到百亩桑田间的小路上,天狗道人放慢了车速,坐在马车上掏出腰间水葫芦正要喝些北地山泉水,忽然发现了周边桑叶有异样:面前北风带着零星雨点迎面拍打着,田中的桑树却是向北方摇摆着身躯。 刮北风,树叶仍旧北飘!这太他娘奇怪了。 天狗正惊奇间,眼前方已经能看到一堵院墙,在院墙内部,有一道黑烟好似黑龙一般与天际的乌云链接在一起。见此情形,天狗制住了车前马。 “好重的邪气!”天狗能够感觉到迎面风中有一股逆向气流正快速向南方流动着,准确的说是向八楼聚阴阵的阵中流窜着。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阵中有一个妖邪正在汲取四周的阴晦之气。 马车里,况石正闭眼思索着况兴会怎么带话给他姐姐,她姐姐又会如何对付闻人才疏,忽觉马车停滞不前,忙又一次将脑袋探出车窗,睁开了眼睛。 好家伙,眼前白茫茫的浓雾中出现了这样一幕:但见前方的地面好似一片黑『色』的湖面,湖水正快速流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更加阴暗的“地心空洞”中,就好似阴雨天积水的下水道口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况石惊呼着说到。 天狗听罢回头看了看况石,天『色』虽然暗可此时毕竟是白天,时辰最多也就是申时中段(下午四点半)左右,这种时刻况石应该是什么都看不到才对。不过呢,第一次见到况石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况石双眼瞳孔白天与夜晚完全不同,白日里况石的瞳孔放大到极限,且边缘呈规则的多边形结构,这与常人那绝对圆形的瞳孔大不相同;但是到了夜晚,正常人的瞳孔都会轻微放大,况石的反而如同针孔一般。他老人家博览群书,尤其是那些杂人写的野史奇闻,其中在一本与龙神有关的书籍中,作者对龙神的眼睛有过一些描述。 书中言龙神的眼睛异于人,瞳孔白昼放大夜间缩小,且散发着金『色』光芒,这与况石的眼睛虽然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像,况石眼睛不会发光。在当今世界存在的描述龙神的书多为华夏最早的那一匹人所着,华夏人自称为龙的传人,有传说说第一任帝皇厉便是龙神的儿子。 第一任帝皇的能耐被后人吹的神乎其神,甚至都强过龙神了。不过厉的眼睛却被一些多事的人用抽象的图形画了出来并流传至今,与况石的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传言中厉的眼睛白日能看到千里外的一根针,夜晚更是如同白昼一般,而况石白日里却只能看到浓雾。 正因以上几点,天狗才经常告诉况石他有一双法眼,法眼这种东西是那些信佛人口中的神目,能够洞穿一切人心中的邪恶。这世上白天看不到东西夜晚能看到东西的人况石是头一号,这也是天狗看重况石的根本原因,他就喜欢独一无二的人。 “徒儿,你看到了什么?”天狗认为况石一定看到了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 “在我眼中,咱们好似立足在一片黑暗的海面上,所有的黑水都汇聚在那里。”况石点指前方视野中一处细小的空洞。 天狗一看,确定况石指着的便是屠龙阁,准确的说指的就是那条黑气柱子所在的位置~卧龙厅。至于况石看到的,应该是浓烈的阴气,毕竟屠龙阁就是八楼聚阴阵。想明白了这一点,天狗心里美滋滋地:我果然是真人,真人从来不会看错人。 “徒儿,你看到的乃是阴气。”天狗告诉况石。 “不会吧!”况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如此有浓烈的阴气!那他上次来为何什么也没看到,上次来的时候可是夜晚啊,他看东西最清晰的时候。 “管他会不会,我们必须尽快毁掉八门聚阴阵。”天狗表情更加严肃了,说完『摸』了『摸』背后,什么也没『摸』到,”咦,为师的行囊哪里去了?” 况石听罢从腰间『摸』出“百宝囊”问道:“是这个吗?” 天狗道人一看这才想起了,那夜他将行囊送给了况石,伸手接过百宝囊,在里边『摸』了『摸』,『摸』出了符纸若干,又回手去『摸』『毛』笔,『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乃问况石:“徒儿,笔呢?” 况石低头看了看,有捋着长须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乃道:“前夜我封汉古装精的时候还写了符,可能是忘在了双月来客栈门口。老师,要『毛』笔做什么?”况石是明知故问,试着用卖萌来转移话题。 天狗抬头看着身边站在马车上装傻充楞的徒弟,直气的嘴角微微颤动着,没好气道:“那可是为师最爱的一只笔,罢了,没笔也没关系,把手伸过来。” “凭什么是我的手?”况石一听忙将双手缩回衣袖,天狗让他伸手自然是为了取血画符,况石不止一次吃过这样的亏。 “因为你是苏州太守,你必须为你治下的百姓流光最后一滴血。”天狗晓之以理。 “你还是我师父呢,为徒儿流一点。” “你给我过来吧你。”天狗没时间磨蹭,又舍不得咬自己的手,是一把将况石拽在怀中,拽出况石右手,分出食指放在口中便是一口。 “哎呀!”况石发出一声惨叫,实际上没多疼,他是心疼,心疼自己的血。 天狗道人从囊中取出黄布四卷,先画了四道辟邪条幅,而后将况石的手甩了过去,拿着只剩下半壶的醇酒葫芦混入了些朱砂、狗血,跳下马车灌入了些许雨水后摇匀了,而后抬头看向况石的檀木马车道:“徒儿,没时间准备法坛了,只能用你的马车暂代一下了。” 说完,也不管况石同不同意,用手站着葫芦嘴,在马车车厢外开始涂抹着一些奇怪的道家符文代号,而后又跳上车顶在顶端画了一个八卦太极图。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天狗怒视前方道:“由我闯入屠龙阁将四道辟邪幡挂在四方高楼,徒儿,见阴气不再流动之时,你立刻着手开坛召唤阳五雷击打八楼。徒儿,一旦阴气被阻,里边那玩意定会察觉,我们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你要做到万无一失。” 第67章 桑田放歌 况石点了点头,只是要动用阳五雷击打八楼至少得将马车开进屠龙阁吧,方便他精准制导目标。 “老师,阳五雷击打楼阁不是没有用吗?”况石心里没底,他先问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当然没用,但能冲毁阵脚,让阴气重返桑田。”天狗说着,跳下马车,“你不必进去,雷击的位置我已用文字标记好了,你只需要启动这临时法坛就够了,咱们师徒联手,纵然是上古六魂也不在话下,放手去干吧。”说完,天狗道人拿起驾驶位的四道符幡是正北而走。 况石侧耳聆听者天狗的脚步声,直到听到天狗以轻功落入了屠龙阁后脚步声才消失了,耳畔只剩下了风声以及一个陌生有节奏的好似鼓点的响动。 这世间独自一人置身于陌生的桑田小路之上,身边没有任何任陪伴,甚至连条狗都没有,这样的环境是况石最恐惧的,每当他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心情立刻就会变得消极,对做一切事情都会失去兴致,认为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干,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声音都好似是杀手『逼』近的脚步声。 不过,天狗道人为他想出了一种治愈孤独症状的办法---放声歌唱天狗道人的歌谣,唱着天狗的歌,至少不会感觉到孤独。天狗专门为况石写了一首歌,歌词几经修改,最终落成,曲风为天狗特有的道家风格。 况石纵身下了马车,双手握住剑炳倒『插』身前,深吸了一口气唱响了一首名为《哥不瞎》的歌谣,词曰:他说哥瞎,她说哥瞎,哥,不瞎,他们,瞎! 哥双目欲穷千里,哥意志攀山隔岭;哥能看到北地越北越白的山川,南地越南越甜蜜的青果,东部大地边缘的远洋,西部贫瘠地下的矿藏。 哥的目光如电,如刀,如飓风,如美梦,如同宇宙中的群星。 哥!不瞎!!!!!!!瞎的是你们!!!!!瞎的是说我瞎的人!!!!!! 整首歌歌词中规中矩,然而对唱腔和唱功要求非常高,是专门为况石这样的天生高嗓门量身定做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要求撕心裂肺的喊出来,用来发泄、抨击那些总喜欢对他况石眼睛议论纷纷的人。 这就是天狗唱法,类似于我们世界上的硬核摇滚。不同的是,在华夏大地能够欣赏、赞美天狗唱法的人只有况石师徒二人。 小雨中,马路上,况石顶着风撕心裂肺的嚎叫着,直喊得雨越下越大;拉车的马实在受不了况石的歌声,不得不连连发出犀利的马嘶,意思是告知况石,可恶啊,老子要不是被缰绳捆绑的结实,我非踢死你不可。 况石听见马斯,以为是马儿与他美妙动听的歌声产生了共鸣,正在充当他的伴唱,不禁更兴奋了,嗓门更高了,高到都没能听到身后来了一辆枣红马车。 驾驶枣红马车的是个青年男子,穿一身黑衣,留着发髻,脖子里金链子,耳朵上银耳环,双手十指除拇指带翠『色』板纸外是戴满了大金戒指,一张白净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恶相。 这人正看着在风雨中放生唱着一些莫名其妙歌词的况石的背影,对况石的第一印象是神经病,第二印象是这位穿的衣服好像在哪里见过,第三印象是问问车里的人。 “爹!你看……”年轻人本准备将脑袋伸进车厢里,不料一个头戴嵌满宝石草帽的胖脑袋带着一脸不耐烦探处了车窗。 这脑袋一伸出来,立刻愤怒地咆哮道:“是哪个天杀的在叫唤?家里死人了吗?“说完立刻看到前方挡住去路的檀木马车和仍旧在昂首歌唱的况石。 “他妈的,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叫唤,守镇呐,去把他赶走。”胖脑袋忍不住骂到,骂完拖着肥胖的身躯处了马车,抬头看向那道在风中蜿蜒向云中的黑烟,不禁是挤了挤眼睛。 这位便是苏全镇,他就是被这黑烟吸引过来的,驾车的是他儿子,苏守镇。苏全镇苦心经营才成了羊头嘴镇唯一的大地主,为了彰显自己得能耐和地位,他干脆给名为苏全镇,顺便也将他最看重的儿子得名字改为守镇,意思是老子死后家产迟早要由你接手,你只用守住这份家业便能一辈子安然享乐、吃喝不愁。 苏守镇一听从车辕的行囊中拽处一把雨伞,撑开伞下了马车,本想怒气冲冲地奔况石而去,忽然看到况石背后的龙神图案,不禁大惊,忙回到马车边,在父亲身边低语道:“爹,您老看那人的衣装,应该是官服吧?” “哦?待为父一观!”苏全镇说完甩脸看向马车边的况石,一看衣装和那条在风中飘摆的长马尾辫子,心中不禁就是一震,惊呼道:“快扶为父下车。” 他认得况石,在况石第一次到苏州馆驿的时候他就见过,当时他不过想先认认新太守大人的模样,最近几天关于况石的传闻在羊头嘴镇多了起来,而且刘正义还特意来让他去查羊头嘴镇最近的失踪人口的事情,他派了他大儿子苏无镇去负责这件事,不料这货居然借此机会带了几个杀手向居民巧收银钱,说什么只要他苏无镇说镇上有你这个人你才有,不交钱我可以杀掉你然后说你失踪了,反正有那个晚上出来作祟的老妖婆顶罪,谁也不会查到他身上。 他这个儿子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收银子将这件事拖沓到羊头嘴镇镇民全部搬迁走,也没办成,至于有没有伤害人命,他还不知道。 下了马车,苏全镇从儿子手中夺过雨伞,快步直奔况石而去,由于路滑,在距离况石只剩下两米左右的距离时,脚下一滑,“啪”一声摔倒在了泥水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被况石听到,猛然转过身,收住嘴的同时,厉声质问道:“什么人摔倒在我身后?” 苏守镇见父亲摔倒,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苏全镇这一下摔得不轻,他用手背护住了雨伞,生怕摔坏了雨伞。 站起身后,苏全镇顾不得身上的泥泞,冲况石抱拳道:“草民苏全镇拜见太守况大人。” 苏守镇一听对方是太守,忙抱拳躬身行礼:“草民苏守镇,见过太守况老爷。” “太守大人怎会在此处放歌?草民有幸聆听到大人美妙的歌声,此时此刻直觉心旷神怡、激情澎湃。”苏全镇满脸奉承的笑容,昧着良心夸赞况石道,“太守大人驾临羊头嘴,草民竟然不知,草民有罪,有罪啊!” “你没罪,本官问你,你们来此作甚?”况石不解这两位为何还不离开羊头嘴镇。 第68章 费事 “草民父子无意间看到了那到黑烟柱子,因不知是何物,特来观赏。至于不离开,草民世代都是这羊头嘴镇人,实在不能离开故土啊。”苏全镇说的情真意切,他没说假话,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之一。 “思恋故土,留恋故居的人,多为善良长者,这样的人总能造福四邻,本官为羊头嘴镇有你这样的人感到无比的欣慰啊。”况石夸赞完,正『色』道,“对了,不知二位可否愿意为本官跑一趟苏州城衙?” “太守大人差遣,草民不敢不从。” “苏全镇,你是这羊头嘴镇的镇长,你和钱库是否认识,交情如何…?”况石说道,“要实话实说。” 况石补充的那句话,足以让苏全镇心头一惊。很明显,太守大人根本就不信任他,非但不信任,甚至对他整个人持怀疑的态度。他不但认得钱库,就连屠龙阁的地皮都还是他送给钱库的,你说二人的关系能不好吗? 苏守镇在旁低头旁观着父亲的脸,他也能从况石口中听出话中话来,不过呢,对方显然是在试探『性』说话,言辞闪烁,他爹肯定知道怎样对答。 “草民确实认得钱大人,大人为何突然问起他来?”苏全镇发现况石一直都没拿正眼看他,这位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 “钱库的十四姨太林氏是何方人士?” “就是这羊头嘴镇人,林员外的小女儿。”苏全镇答复说,林氏被吃他是知道的,太守问这个应该是在查案。 “哦?”况石颇感意外,继续说道,“那就不必麻烦刘大人了,麻烦你去请他们一家来这里见我。” 苏全镇父子听罢是面面相觑,见苏全镇点了头,这才由苏守镇说道,“回太守大人,草民听说林员外一家早在一个月前便离开了苏州,去向不知。” 况石听罢发出声声冷笑,心说钱库啊钱库,你狗日的算盘果然敲的乒乓『乱』响啊,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了。铺垫了这么多,甚至建筑八楼聚阴阵,老子就不相信你会如此轻易地死去,老子就不相信你此时此刻会不在羊头嘴镇附近欣赏自己的杰作。至于林氏一家,肯定也是钱库的杰作,至于这位是不是想用他们来喂养林氏,现在还不好说。等老子收拾了里边那两位之后,一定把你狗日的揪出来千刀万剐。 见况石若有所思,苏全镇不禁挤了挤眼睛,试着问到:“太守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啊。” “唉!看来林氏之死已经无从查起了,罢了罢了…就以悬案结案吧!”况石唉声叹气间,忽见脚下黑水停止流动,这才想起了正事,拔出已然红光绽放的龙血玉剑是纵身而起,刚站上车厢顶端便听得前方传来一声尖长的女人哀嚎之声。 好家伙,这一嗓子,吓得苏全镇父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全身汗『毛』倒立起来。 况石已经听过类似的声音,对此是不为所动,正要仗剑掐诀启动阳五雷,头顶的云层突然以那条烟柱子为中心快速向四面八方变得更加黑暗,天『色』也跟着黑了下来,这一黑况石的视野便进入了夜晚模式,四周的桑田,前方屠龙阁映入眼帘。 “你们两个,立刻进入我的马车里!快。”况石冲身后苏全镇父子喊叫道,顺便撇了一眼父子二人,都是一副令人厌恶的土财主打扮。 苏全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是不知所措,一时间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苏守镇好歹年轻一些,况石手中剑足以告知他们马车的位置,忙扶着身体发抖的父亲往马车里钻。 钻进马车里,父子俩立刻问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檀木香气,闻『摸』『摸』车厢两边各有一排铺垫着软『毛』皮的座椅,只是内中漆黑一片,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无奈只得随身蹲坐在底板上依偎在一起。 “这难道便是丞相才够资格享受的薇叶紫檀木香车吗?”苏全镇能闻出此马车的不同来。 苏守镇岁数不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玩意,他现在心里是七上八下,那声怪叫后天『色』突然黑暗下来,这他妈不是撞鬼了吧! 车厢顶端,况石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淋透,脚下的八卦太极图也花了,好在还有些轮廓,乃举剑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催动道法和内力大喝一声:开! 但见得整个车厢上出现了红光符号和文字,紧接着八道红『色』雷自屠龙阁八个方位奔腾而起,直奔天际而去,发出声声清脆的咔嚓之声。 八道雷光转瞬即逝,冲进云层,在乌云上打开了八个直径两米左右的空洞,八道倾斜的日光『射』入东边的桑田之中。 然而云层的空洞很快便被黑压压的乌云黑云淹没,八束久违的日光也渐渐变细最终消失了。 八道雷光的位置,如此准确无误,开坛的位置又在二三十米外,这是绝不可能的,很明显,他师父在卧龙厅的那一夜也没闲着,至少八张阳雷符肯定是事先就放好的。 跳下马车,况石敲了敲车厢,示意二人可以出来了。 苏全镇父子听到况石声音,将脑袋探了出来,见外界仍是一片漆黑,忙将脑袋又缩了回去。 “苏全镇你是这镇上的镇长,钱库建造屠龙阁肯定会知会你做地皮上的安排吧?”况石问道,“你号称全镇,令子又名守镇,在整个羊头嘴镇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苏全镇做梦都没想到,这位居然已经知道了他和钱库之间的一些勾当,乃狡辩说道,“草民不过是此地的地主,钱库是太守,草民不敢得罪他,他向草民要什么,草民只能给他,还请太守大人体谅一二。” “你不给他,他难道还敢杀了你不成?”况石冷笑到。 苏全镇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苏州府一个钱库一个闻人才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况石既然要查钱库,你会不知道这些吗?又何必明知故问啊。 “钱库让草民今夜死,草民就活不过明天。苏州府百姓有谁不恨他入骨?!”苏全镇哀声叹气到,钱库和他表面上是好友,其实这位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每次到他府上看中什么就要什么。而且,这都是白拿,你找他帮点小忙的时候,还必须另出办事费,少则千两多则万两。 第69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看苏全镇这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华夏首富呢,没想到居然如此惧怕钱库。惧怕钱库这一点到底是真是假,况石暂时还无法确认,还是那个问题,他从来没见过钱库其人,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还不能妄下定论,至于这个苏全镇,还是劝说他早些离开比较妥当;至于如何去了解钱库其人,况石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而今钱库已死,看你的样子,似乎对他仍心有余悸。”况石淡淡地说到,“羊头嘴镇已经是是非之地,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难道还不能让你举家迁移,离开苏州府吗?” 苏全镇听罢点头如捣:“是是是,草民这就率全家离开羊头嘴。可是大人,这苏州府上下八城百姓不下六七十万,他们又该如何呢?” 况石正要开口,忽听前方庄园里又一次发出了女人愤怒的哀嚎之声,这一次吓得拉车马都身体一抖。 “立刻离开此地。”况石来不及和这位嚼舌根了,说完,持剑直奔屠龙阁跑去。 马车里苏全镇没听到况石回答,又低声喊了两声太守大人,还是没有回音,不禁疑『惑』地挤着眼睛。苏守镇见状将脑袋探出车窗,外界漆黑一片,只见得路北面有个红『色』的条状物一动一动地向北移动着,他何曾陷入过这样的境地,忙将脑袋缩了回来,抱怨道:“爹,我早说让两位法师同行,您老偏偏不允,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全镇此时也后悔没带着法师来,出门的时候他还想着朗朗乾坤带法师出来,还是在他的地盘上,这不是丢人现眼吗?这下好了,咦……有了。 “守镇呐,你出去调转马头,咱们这就走。”苏全镇低声说到。 “啊?!爹,这可是太守大人的马车啊!”苏守镇还不敢造次。 “管不了那么多了,回到府上,咱们再还给他,眼下还管的那么许多啊!!!”苏全镇咆哮到,“到时候,爹自由赔罪之法。” “啊,对呀。”苏守镇一拍脑袋,先将脑袋探了出去用耳朵听了听,见没有什么动静,忙钻出马车,『摸』到缰绳,拉动车前马掉头。 车前马早就想走了,感觉到有人拽它,立刻听话地转了个圈头朝南方站定。 “都说老马识途、认主,看来这匹马不是老马。太守大人的马还如我的青鬃卷『毛』。”苏守镇可是个爱马之人,冷笑着说到,“爹,坐好了。”说完伸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车前马发出一声长嘶,拨动蹄子一个加速便是五米开外,同时还准确无误地错开了停在路边的苏全镇的小叶檀木马车,马车里苏全镇算是倒了血霉了,翻着筋斗脑袋正装在车厢后板上,装了个头晕眼花。 抛开这对父子不提,单说况石来在屠龙阁门前,见大门上着锁,不禁就是火大,卯足内劲一脚将三米多高的双扇大门揣破,后只身进入屠龙阁内,沿着一条象征着坤位的石路直奔卧龙厅而去,绕过坤位高楼,又走了二十多米,终于见到了卧龙厅。 此时的卧龙厅只剩下了一圈一米高围墙,围墙内黑烟缭绕,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一个哗啦哗啦的声音。 况石扭头四顾,视野能及的范围内没见到天狗,奇了怪,他师父跑哪里去了? 正惊奇间,黑雾中窜处了手持拂尘的天狗道人,天狗在半空中连纵两次身形,这才酿跄落了地,落地后,用手捂着前胸口,腰微微弯曲,看样子似乎是受了伤。 况石见状忙跑向天狗,听到况石脚步声,天狗突然扭过头厉声道:“不要过来!” 声音未落,一个摘除上下牙床上尖牙后才能貌美如花的女子从黑雾中走了出来,额头上有一个闪烁着紫『色』幽光的“贪”字。 这女子身着粉『色』花凤蝶衣,『裸』漏在外的部位白『毛』最少有半尺长,垂直向下耷拉着,除了一张煞白的瓜子脸还算干净。 “『骚』道士,你还有两下子,这样都能不死?”女人的声音非常瘆人。 “魔女!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天狗道人说完,不得不咳嗽了两声,每咳嗽一下,胸口便是一阵刺痛。只管他自负其能,间况石启动了他早在八楼中放置好的阳雷符,他便只身来到卧龙厅附近,见卧龙厅已毁内中黑气弥漫,便病者呼吸进去一看究竟。他记得厅中的布局,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越过环形莲花池时这才发现,池子里边并没有黑气,原本的石床变成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地洞。 来到地洞口探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这地洞时倒金字塔结构,越往下越狭窄,下边更时黑的出奇,正疑『惑』间,下方突然出现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珠子,当他看清这眼珠主人那张恐怖的脸的时候,胸口已然中了一爪,这一击将他整个人打飞了起来,若不是他功力深厚身体结实,这一击怕是能将他身体打穿。 “一个死人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女子说完,突然伸出右手,这只手像皮筋一般突然拉长直奔天狗脖颈而去,速度极快。 天狗反应还算快,在女子手距离他脸面只剩下一尺的时候,出手抓住了女子手腕,制住了这只手延长的趋势。 五米外,况石见状,使出反向七星步法快速上前,对准女子那伸长的爪子便是一剑…… 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嚎叫声,龙血玉剑将女子长臂斩断,女子只得将断臂收回,继续嚎叫着。 天狗见况石果然还是来了,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万幸啊,有龙血玉剑,要不然今天怕他们师徒都活不成。 少女嚎叫声很快便停止了,断臂处喷出阵阵黑气,待黑气散去后,断肢已然回复如初,她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又一次泛起了绿光,这绿『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况石手中那把红光绽放到能够照亮四周的剑,上下牙床不停碰撞着。 她害怕这把剑! “算你们走运!不过,你们不会每天都这么走运。”少女说完,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声,身躯化成一团黑气消散了。 少女一走,况石手中剑的光芒立刻就暗淡下来。 天狗见状,一口黑血喷处,他老人家早就启动了内功体内毒素向外『逼』着,这世间终于得着机会。吐完血,仍掉手中女子的断肢,盘腿坐立在地,继续运功『逼』毒。 况石看的清清楚楚,天狗右胸口有四个血窟窿。天狗『逼』毒,他不能打扰,只得将目光定格在地上女人的断肢上,看五指排布,这是右手,果然这只手缺少一个小拇指,那么这女子的身份和他前番预料的一样--林氏。 看这女人表象,是比老妖婆成长的还好的汉古装,看手段,显然已经成了精,只是这女人头上那紫『色』的贪字是个什么玩意?老妖婆成精前后,头上都没字啊。 第70章 案发现场 带着满心疑问,况石想要问天狗,可此时天狗正在运功疗伤『逼』毒,外人自然不便打扰,无奈只得举目看向卧龙厅。 卧龙厅只剩下了边缘残破不全的一米二左右的基石方形框架,框架内部,黑气已经被风吹散,『露』出了那道环形荷花池。荷花池表面还残留着五六朵花瓣黑黢黢的花朵,池子内部石床不见了,好似有个大窟窿地洞。 况石本想持剑进入“卧龙厅”,考虑老师受了伤,怕林氏去而复返,忙将玉剑『插』在天狗左手边一米外的地面上,而后纵身跃入围墙内部越过了莲花池。 来在地洞口,况石伸长脑袋看了看内中,在他眼里地洞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外口为圆形,内中为越往下越狭窄的倒三角体结构地洞,表面十分平滑,表壁呈淡红『色』,洞内还残留着一丝恶臭。况石挤了挤眼睛,再联想到曾经这地洞口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石床,难道这地洞就是石床下的机关暗道?这真的合乎情理吗?他钱库再石床下建造这么一个越往下越狭窄的地洞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培养林氏?这显然不可能。天狗曾言在石床表面他发现了上古文字,这文字是后期篆刻还是与石床一同被造成的呢? 况石见过那座石床,由于当时床上那摊血迹太过亮眼,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那座石床,此时想找石床却不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出去,忽觉脚下被什么东西搁了一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有一快白『色』的小石子。 捡起石子,仔仔细细看了看,他对石头没什么研究,分辨不出这白『色』的石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很像是石床上掉落的碎块,本想随手丢弃,想了想还是塞在了袖口。抬腿缓步往正南的一处原本是门的缺口走去,边走边扭头找寻着,越过莲花池的时候,他发现围墙内测角落里有白『色』的粉末状物质,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地面,地面上已经积了水,又蹲下身看了看身前荷花池的表面。池水表面果然有一层白『色』的漂浮物层,被雨点打出一个一个点状空缺。 联想到白天时那声巨响,况石心中便有了一个推论:他和天狗在羊头嘴镇十字路口邂逅之前,天狗处置了两只汉古装精,可能是这两只汉古装精的死,又或许是其他的某个原因触怒了封存在机关中的林氏,这位爆发了体内的法力将正要石床震碎成粉末状。剧烈的爆炸冲毁了卧龙厅,却没能冲破房屋得基石,致使碎末残留在墙角。林氏冲毁石床后并没有着急着离开,可能是因为当时还是白天的原因,又可能是为了在八楼聚阴阵里获取更多的阴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一次他在来路上看到了阴气倒流入屠龙阁。 当然了,还有一个人,易行船,这位究竟是被炸死了,还是逃走了,他还真不知道。比起林氏离开后会去做什么,易行船根本不值一提,奇了怪,林氏死后若一直在石床底下,没吃过任何人,她他娘又是怎么成的精啊? 带着种种疑问,况石出了卧龙厅,见天狗面前地面上又多了一滩黑血,是长出了一口气。 “徒儿,你查出了什么?”天狗闭着眼睛说到,带况石这样的徒弟带久了,他老人家也对听力的强化注重了起来,他一直聆听着况石的脚步声以及四周任何可疑的风吹草动,生怕女人去而复返。 况石将自己的发现以及担忧告知天狗道人。 天狗听罢点了点头,说到:“为师也不知道女子头上的贪字是何物,汉古装是否成型,看的乃是身上『毛』发的长度。前翻老妖婆以及这少女都和钱库有关,这位又懂道法,甚至知道八楼聚阴阵的反向用法,此人所攻读的必然是江湖上那些邪门妖道的术数。徒儿,道法用于正道则是正,反着用则和妖魔鬼怪无疑,比如唤魔道法,就是这一类。” “道术反着用?他娘的,这世上为什么总有些人总喜欢和好人对着干呢?”况石发出一声惊呼,这并不难理解,钱库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徒儿,你他娘可是修道之人,不可口吐污言秽语。”天狗以左手中浮沉撑起身体。 “老师,你没事了?中了汉古装的毒可不是小事,用内功是『逼』不出的,我建议您老快去西部找寻有日光之处吧?”况石劝说道。 “不碍事。为师若去,你小子一个人能找到她,对付她吗?”天狗将况石的龙血玉剑拔了起来,当他的手碰触到玉剑的时候,剑身上立刻泛起了红『色』的流光。天狗见状将剑扔向况石,又说到:“到底是你的剑,别人碰不得呀!” 况石接住龙血玉剑将剑重新绑缚在腰间,这才发现他早已成了落汤鸡,而且此时还置身在雨中。眼下,没了少女的动向,天狗又伤情不明,还是早些回太守府比较安稳。 “老师,我们先回太守府吧,来我扶您老。”况石说着欲上前搀扶天狗,被天狗拒绝了。 “一点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天狗说着示意况石边走边说,“你发现没有,你砍断她手臂之后,她立刻就走了?” “对呀。”况石说完,回头找到地上林氏的断肢,将之拾起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尤其是断裂的小拇指处,一看不由得便是一惊,林氏小拇指端口处十分平整,显然是被利器一击砍下。 城衙中的断肢,据刘中正说,伤口残破不齐,像是被咬过。城衙里还有断肢证物,只可惜他去看的时候是白天,少时间路过城衙的时候,他少不了要去亲自眼看一番。如果两向都属实,那断指头必然被人动了手脚,是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徒儿,你是不是又有发现?”天狗见况石盯着林氏那节断臂若有所思,不得不问到。 况石将自己的发现又一次说于天狗。 天狗听罢发出一声长叹道:“这俨然一惊成了一桩人与汉古装纠葛成团的案子了啊,徒儿,此案必须尽快侦破,找出幕后真凶,否则后患无穷。” 况石点了点头,搀扶着天狗出了屠龙阁,一路南去,直到他看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第71章 谁的马好 到近前,这辆的马车做工和用料虽然也还可以,然况石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苏全镇的马车,奇了怪,难不成苏全镇父子驾着他的马车走了? 天狗虽然只驾驶过一次况石的马车,然车前马身形的差距还真是不小。这辆马车上的马,『毛』『色』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见,是匹白马,身材还算健硕,只是个头上比起况石的拉车马要小出一号来。 “徒儿,我们就乘坐它吧?”天狗建议到。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我们可以在羊头嘴镇逛逛,我相信能找回我的马车。”况石说着朝马车走了过去。 天狗道人伤口还很疼,只得坐车并示意况石开慢些。况石让天狗放心,他可是快慢都能驾驭的全能型车夫。 上了马车,见车辕娄里有马鞭,拽起缰绳,轻轻地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说到:“驾!” 白马纹丝不动。 况石无奈只得连拽了两次缰绳,见白马只是来回扭动着头部,不禁来了火,甩动马鞭对准马屁股恶狠狠就是一鞭子。 “啪”地一声,白马后跨立刻多了一条血淋淋的鞭痕,腾的他前蹄腾起老高,原地蹦窜起来。 好家伙,驾驶位况石被直接掀了出去,摔在泥水汤子里,马车也向后倾翻;马车里天狗道人是直接从后车窗滚了出去,也落在了泥土里,若不是他老人家眼疾手快躲的及时,肯定免不了被东西扭动的马车碾压。 汤水里况石一个后翻滚起身,见白马仍旧不安分地窜动着,忙向南方躲闪片刻,见天狗也一身泥巴汤,况石摇了摇头道:“这匹马有问题。” “应该是只认主的老马,徒儿,这一点它比你的马强了不少,啊,哈哈。”天狗苦笑着说,“看来我们只有步行回去了。” “这……您老还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况石也笑的很苦。说完,师徒俩只得肩并肩,冒着中雨朝南方走去。 泥泞的路,很滑,二人走的很快,也很小心。一路上天狗心情十分沉重,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内还有不少余毒,这东西必须靠日光来驱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目前最适合的是乘车或者静止不动,这样毒素才不会在体内扩散太快,然而,他必须在徒弟面前装作安然无恙的样子,免得这位太守大人在他身上分心。 况石是个话匣子,他现在更好奇如何对付林氏,一路上是问东问西,一向对他知无不答的天狗却总是摇头,只是说这只汉古装精非同小可,除了龙血玉剑之外没有其他东西能将之杀死。 一听是况石腰间剑,况石不禁兴奋了,这把剑能断林氏手臂,必定能将之斩杀。只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汉古装精被他砍过一次,对他这把剑肯定会特别留神,估计下一次没那么容易得手。 抛开师徒二人渐渐无话的路程不提,先说况兴离开羊头嘴镇取了通往皇城的官道,是快马加鞭地赶着路,黄豆一直被他抱在怀中,还算安分。 眼前距离皇城只剩下了五里地,一队人马挡住了前方的去路,看仪仗队举的牌子,最前排是闲杂人等回避自不必说,再往后是圣龙阁院士兼皇城什么提刑官。 提刑官?这是个什么官职?难道是他家小姐登基后新立的官位?圣龙阁院士,白书海白大人的行驾吗?见状,况兴下了马车,站在马头前。他认为白书海的手下人应该认得他。 走在仪仗队两侧的有两个身着铁甲的带刀卫士,一看前方有人以马车拦路,忙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二人一同策马迎了上去。 二卫士在况兴身前勒住马,拔出佩刀齐声喝斥道:“是何人拦路?还不速速让开?” 况兴冲二人抱拳道:“在下况兴,乃是苏州府太守况石大人的管家。敢问军爷,这可是白大人的行驾吗?” “况……兴……”两个卫士对视了一眼,姓况的人现在可了不得,不能轻易招惹!一个体型偏小的卫士说到,“此乃谏议大夫兼皇城衙门提刑官钱满仓钱大人的队伍。您说的白大人,应该是现在的右丞相大人吧?” “什……!”么,他白书海一个溜须拍马精也配当右丞相?也配和我家老爷况钟心平起平坐?朝中无人了吗?后边的话况兴没敢说出口,他可不想得罪人。 “可否通报钱大人,就说况兴求见。”况兴冲卫士抱拳到。 身材更威武雄壮的那位从头盔里发出了一个浑厚的嗓音:“况管家稍等,我去为你通报一声。” 这个声音!况钟心太熟悉了,此乃是右丞相之子,火龙卫队中郎将丘风中的声音。况兴也是个习武之人,跟着况钟心的时候火龙卫中的高手他都见过,尤其是丘风中,这位内力之浑厚使得他的声音都比常人更加深沉。堂堂火龙卫头领,为何会穿着普通军队将官的铠甲,而且还充当钱满仓的随行护卫? 两个卫士一个是丘风中,另一个身材稍微次些的会是谁呢?怕也是火龙卫之一吧?钱满仓带了这么多牛『逼』人,此行必然不善啊。 正思索间,高大卫士已然回来了,冲况兴抱拳道:“钱大人有情。”说完,下了马将马交给另一个卫士,自己则是领着况兴直奔后方的八抬大轿而去。 轿子前,钱满仓已然下了轿子,见真是况兴忙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况管家,久违了。”钱满仓抱拳奉上礼数。 况兴忙回之以礼,并恭喜钱满仓荣升高官,正道喜间,忽然发现在轿子两边分别站着一个白发老道士和一个秃头白胡子老和尚。老道士身后跟着男女道童若干,老和尚手持金禅杖,脖子里挂着罗汉珠,孤身一人。 钱满仓这阵势有点诡异啊。 “况管家要见本大夫兼提刑官有何贵干呀?”钱满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官有多大。 “哦,特来问问,皇城近况如何?”况兴见天空也是一片阴霾,不过比起苏州城的天空自然是好了不少,至少无雨。 “百姓安居乐业,治安井井有条。”钱满仓自豪到。 “我是问,有没有汉古装?”况兴压低了些声音。 “汉古装?当然没有了,有本大夫兼提刑官坐镇皇城,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轻易现身。”钱满仓嗓门越来越高。 “那老奴我就放心了。”况兴是被汉古装恶心怕了,“欸,钱大人,您这风尘仆仆的是要去哪里啊?” 第72章 追溯 钱满仓道:“本大夫兼提刑官乃是奉了帝皇金旨,专程赶往苏州暂时替代况石况大人当个太守,另外帝皇有密旨一道要当面交付况大人呐。况管家,您急匆匆的要回皇城做什么?” “老奴我只是想抽空去看看我家老爷,给他老人家上上香。”况兴知道他家少爷交代的事绝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悉。 “怎么?前番回皇城,您没去吊唁老相爷吗?”钱满仓发出一声惊呼。 “那日我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返回苏州,没来得及。”况兴撒谎到。 “哦,既然如此,来人呐,给况管家让开道路。”钱满仓抬高嗓门招呼众人给况兴让路,况钟心没了,当今帝皇况稚最关心的人就只剩下了况石,况兴又是况石的随从,他还不敢在况兴面前造次。 得着命令,钱满仓的队伍纷纷靠边站,为况兴让开了一条道路。 况兴道了声谢,上了马车是一刻也不愿耽搁,快马加鞭直奔皇城而去。 钱满仓目送况兴走远,而后问站在他身边的高大卫士:“丘将军,此人走的如此之急,莫不是要去见帝皇陛下?”况兴急匆匆地去见况稚,说吊唁怕是假的,况钟心刚死他都没急着去吊孝,此时又过了些时间,这时候又怎会是专程回皇城吊孝的呢?苏州府那边自从闻人才疏和张太和先后来了封信之后便没了消息。不过呢,他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着苏州府的动向,苏州城衙的三班军头苏豹就是他的眼线。他临走的时候还专门给苏豹使过眼『色』,苏豹当时也会意的点了点头,可最近他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至于那个高大卫士,正是正三品火龙卫中郎将丘风中,这位听说他奉旨要去苏州暂代太守顺便彻查钱库老娘一案,居然主动请旨随行。丘风中说什么要保护他这个二品谏议大夫的绝对安全,钱满仓猜测这位去苏州是别有用心。他知道闻人才疏想要对付况石,以这位在苏州的势力以及况石初到苏州的立足未稳来判断,这位肯定给况石带来了不少麻烦。 不过呢,他对闻人才疏有多大能耐心里是有数的,对况石这个混蛋小子的能耐心里更有数,况石曾不止一次旁听他审案,还不止一次协助他破案,每次破案况石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好在,这小子心气高,从来不屑于在他面前邀功请赏将一切好处都给了他钱满仓。五嫔妃殉葬一案,更是况石查出原由,处置了鬼魅找出幕后主使这才得以还后宫以安宁,最终案宗上以及说书人口中的这件案子的破案者是他钱满仓,这使得他几乎名满天下,这些才是他对况石不满甚至有点小恨的根本原因。 钱满仓推测,况兴此次回皇城,或许是为了见况稚,禀明闻人才疏的犯上举动,要求况稚收拾闻人才疏。闻人才疏呢,又是丘风中的亲戚,丘史妹妹的儿子,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提醒丘风中,你老表处境非常险恶。 丘风中听罢没发出任何声音,转身便朝队伍前列走去,边走边说到:“钱大人,你先去苏州,我随后就到。”说话间,丘风中已然从另一个卫士手中接过缰绳上了高头大马,调转马头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钱满仓目送丘风中离开,嘴角泛起一丝狡诈的笑意,看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切也都在不言中啊。 且说,丘风中脱离队伍是快马加鞭,边走边丢盔卸甲,摘下头盔,『露』出了一张愤怒的黑四方脸,脸上的剑眉倒立着,肌肉抖动着,嘴角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卸去胸甲和护腿,『露』出一身紧致的黑『色』便衣,并『摸』了『摸』腰间的暗器盒。他不能让况兴见到况稚,对于闻人才疏的行动,钱满仓不知道,他可是了如指掌,毕竟,闻人才疏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老爹丘史亲手策划的。 罪魁祸首乃是丘史,况稚夺权后,丘风中最先得到了况稚的召见,况稚要求他回去劝他老爹继续为朝野效力,否则她将采取行动。 丘风中虽然武功不弱,可他想要害况稚,她心知肚明自己还欠点火候,首先况稚会武功虽然不强但也不弱,其次,当时在朝堂之中,文物百官都已朝拜况稚,他就算浑身是铁又能碾几根钉?再者他并不反对况稚当帝皇,况稚对他很好深为器重,他没有一丝反抗况稚的理由。他也知道丘史有告老还乡的想法,就他自己而言,他当然还是希望丘史能够继续出任左丞相之职位,乃领旨回家去了。 回到左相府,见到父亲丘史时,父亲正跪倒在院中祈求着龙神宽恕他的罪行,他没有能力维持住厉家朝廷。丘风中太了解他这个誓死效忠龙神后裔的父亲,他选择和父亲跪在一起,也说了一些和丘史相同的话。 丘史见儿子回来,问了儿子朝堂上的事情。丘风中告知丘史,厉家的一切都完了,况稚在拜祭完历代帝皇后便宣布登基为帝,群臣俯首拥护,无人能够阻挡。说完,还借着话风,开始劝说他爹继续效力况稚。 况稚把持朝政已经一年多了,他在后宫时对先皇后人的手段之残忍丘史也心知肚明,这女人心比钢铁更硬比蛇蝎更毒。她想要做的事情,总会做到极致。一听儿子的话,丘史就明白了,肯定时况稚的要求,只得叹息到他愿意继续和况钟心共事。 丘风中知道他爹和况钟心虽然一文一武,私下里却互相尊重,虽然没有过多来往,却是对方心目中的好友。乃将况钟心以死来『逼』迫况稚的事情说与父亲知道,并评价说可怜况钟心非但没说动帝皇陛下,还枉送了『性』命。 丘史听罢是哭笑不得,抱拳送别老友况钟心后是不停地咒骂况稚,将况稚骂了个体无完肤,说这种丧尽天良之徒必然是暴君。 片刻后丘史骂累了也想通了,换上了朝服和儿子一同去见了况稚,面对况稚丘史还和以前一样,声称愿意继续辅佐新朝。况稚对他返朝表现的非常开心,完全不想是刚死了爹的人。 下了朝堂,丘史坐轿子回家,一路上都在想要如何整治况稚,让她付出一些代价,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况石。这个纨绔子弟是唯一能够触动况稚内心的人。况石目前是苏州太守,想要整死他,丘史立刻就想到了闻人才疏。回到府中,丘史找来心腹写了一封信让他送往苏州交给侄儿闻人才疏。 可怜闻人才疏接到信只考虑为丘史办事,却从没想到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让他一败再败。 信送出好几天了,没得到闻人才疏的捷报,丘史渐渐坐不住了,只得在今日下了朝后,来到火龙卫队司见到儿子丘风中将这件事说了,丘风中听罢大惊失『色』,轻声斥责父亲糊涂,况石的能耐可不小,闻人才疏哪里是他的对手?丘风中是火龙卫中郎将,况石又经常出入皇宫和火龙卫称兄道弟,尤其是五嫔妃一案他丘风中可是一直协助况石办案的那位啊! 第73章 两相交接处 丘史有两个女儿儿子仅有丘风中,他儿子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骄傲,两个女儿命不怎么好,嫁给了江湖浪人。不过呢,他两个女婿都还算正派,在武林至尊手下办事(这两位的事迹在留魂居卷再讲述,此时还请一笔带过)。 儿子居然对他丘史眼中的纨绔子弟拥有如此高的评价,这倒是让丘史破为吃惊,忙问儿子口中的况石和他说的况钟心的小儿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丘风中说废话,在皇城还有第二个况石吗?他也是在五嫔妃一案后才改变了对况石的看法,认为虎父无犬子。 丘史听罢沉默了良久,况石有这么大的能耐,或许是圣龙王朝的福分,他居然要害一个……想到这里,丘史又问儿子况石品行如何。 丘风中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些他知道的,爱结交朋友,为人十分洒脱,有所为有所不为,江湖气很重;武功平平,道法精绝。丘风中之所以认为况石道法精绝是因为他对道法一窍不通。 丘史听罢只是点了点头,正要说要不然取消刺杀况石的计划,不料丘风中抢先说到,况石和火龙卫虎营队长古云关系最好,要丘史等他片刻,他叫来古云问问况石再说。 见父亲点了头,丘风中命人叫来了下属古云,和古云东拉西扯一通后提到了况石,问古云对他这个结拜兄弟有什么看法。一提起况石,古云似乎心情立刻好了不少,当着丘风中将况石夸的跟花一样,还说起了他与况石斗酒时以一碗险胜况石的事情;后来况石不知到被谁要求的便的十分自律起来,喝酒必须喝八碗,他古云听说后立刻就改变了自己喝酒的习惯--逢酒必须喝九碗,反正是要比况石多一碗才行。丘风中又问古云知不知道况石当了苏州太守,古云一听是拍案不止,说这小子越混越差,他亲自去苏州颁的旨他怎会不知道。 提起况石官品,古云是摇头表示不知道,他这兄弟以前就是个无有实权的少相爷,现在有了权力,他哪里知道这小子会在苏州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就这样二人结束了谈话,送走了古云,丘史从后堂步入客厅声称你们的对话为父已经完全听到了。说完,对丘风中说起了今日朝堂上况稚要求钱满仓去往苏州府替况石查案让况石返回皇城的事情。丘风中问父亲要怎么办,丘史说你表兄闻人才疏怕已经和况石干上了,你去尽量调解一下二人的矛盾,等况石返回皇城爹会亲自见他,对他考察一番再做最后的决定。 事情就是这样的,况兴若将闻人才疏对付况石的事情说于况稚,那他这位表弟有十条命怕都不够死,丘风中深知这个道理,他必须拦住况兴。他认得况兴,和况兴不止一次照过面,他是个练家子,况兴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他能看的出,况兴的武功绝对不差,至少不比他的副将葛令差。 要对付况兴,他只能用些卑鄙手段,不必取他『性』命,让他昏睡几天就行了。 况兴走的急,丘风中走的更急,没多时便看见了况兴的马车,见状丘风中在马背上纵身而起,使出空中行走加快俯冲的速度,在距离况兴马车剩下二十步距离的时候『摸』出了腰间的暗器盒,从中取出了一根用『迷』『药』喂了一年多的针以内劲朝马车打了出去。 马车上,况兴只注意到了皇城就在前方,哪层关心过身后,忽听身后发出砰砰两声,紧接着脖子便是一疼,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一歪晕倒在马车上。 丘风中落地后又连续纵身两次,追赶上速度慢下来的马车,见况兴后颈中阵,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有些担心自己发力有些过重,钢针会打穿况兴的脖颈。 拔出钢针随手扔掉,将况兴推进车厢里,他则是架着马车直奔左相府而去。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仓黑了,门子见是少爷引着马车从后门进到府院中。丘风中见到正在院中练功的丘史,说了路上的事情。 丘史听罢称赞儿子做的对,问儿子要如何安置况兴。丘风中说他已经想好了,将他送到已然封禁的右丞相府去,让他在自己府邸苏醒,想找打晕他的人都找不到啊。 丘史催促儿子立刻去办。 就这样丘风中将况兴送到了右丞相府,随便找了一个有床的房屋,放在床上便离去了。 一路小跑出了东城门,在路上找到他的马骑着马快马加鞭去追钱满仓的行驾去了,半个时辰后,他发现钱满仓的队伍居然停在路边,随行之人杂『乱』无章地站立着。 下了马,来到队伍前排,见钱满仓和随行的皇城圣龙贯的掌教腾龙真人正指着前方议论着,忙凑了过去。刚走出两步,便发现了这样一幕:但见钱满仓站立的地方乃是一片傍晚的微暗,且无风无雨,前方一尺外居然如同暗夜一般黑暗且大雨倾盆,丘风中不由得是惊奇不已。 随行得仪仗队和个别官差此时都是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前行半步。 丘风中见状上前问钱满仓道:“钱大人,这是何地界?” “哦,大将军您回来了。”钱满仓虽然比丘风中大一品,然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位在皇城的能耐几乎和左右丞相对等,哪里敢不敬着,答复说,“此地名为苏北坡,乃是苏州与皇城地界的交汇处,大将军请看,前方黑暗且大雨倾盆之地便是苏州地界,我们所在的位置,还属于皇城管辖。” “夏日雷雨天气隔沟无雨岂不是正常现象,因何停滞不前?”丘风中说完冷哼一声。 “大将军有所不知啊,腾龙真人说苏州府阴气很重,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其中,这才致使天空黝黑大雨倾盆。”钱满仓说完已是一头冷汗。 白发老道见状也稽首道:“无量佛,贫道久历四方,似这般明暗阴雨间隔之天象还是头一次见到,云层中阴气很重,必有厉鬼作『乱』苏州府。” “那苏州百姓岂不如同累卵一般?钱大人,你可是来苏州为百姓请命的,又有真人与智障禅师随行你何惧之有?传令立刻去往州城。”丘风中哪里等的了,他才不在乎什么鬼不鬼的,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豪杰。 钱满仓可是亲眼见过汉古装的人之一,眼下又这副天像你让他如何能够不惊怕?不过呢正如丘风中所说,有两位降妖除魔的大能人在,纵然是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又如何? “启程,加速前进,直奔苏州进发。”钱满仓发号施令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有气魄了。 第74章 阴阳再相逢 随行的侍从们有些只是旁听到了钱满仓与腾龙真人的部分谈话,私下里再你传我我传你的添油加醋一番,致使每个人心里都好像灌了几百斤铅一般沉重。怎奈何主子发话了,谁敢不从啊,只得该站前排的站前排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一直闭幕嘴里默念佛经的智障禅师睁开了眼睛,说到:“弥陀佛!老衲适才看到佛祖显圣异样,佛祖告知老衲回头是岸。钱施主,前行一步必然是地狱,退后一步则海阔天空啊,还请三思而动。” “智障禅师言之有理。”腾龙真人心里也没底,不敢轻易趟这趟混水,能回头自然是最好,乃说到,“一旦踏入黑暗,再想回头怕难上加难。” 丘风中急着去见他表兄,顺便还得宣读圣旨,哪里受得了这两位:“二位法师,钱大人此行乃是奉了帝皇金旨暂时接管苏州,谁敢违抗?谁敢退后,谁敢造次?” 钱满仓大惊,原本还想找个因由退回皇城,丘风中这么一说,他的后路就没有了,只有黑暗的前路。 “加快脚步,直奔苏州府。”钱满仓又一次下令。 丘风中见状,踢了胯下马屁股一脚,提起缰绳本准备向前狂奔,不料白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腾起老高;若不是丘风中及时抱住马脖子非掉下去不可。 丘风中的马是一匹斑点马,黑『毛』白斑,很是特别,站在远处看,像极了现在的『奶』牛。这匹马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详的东西,是连连退后,蹦跳不停,任丘风中怎么踢打也无从驯服。 钱满仓刚准备回到轿子里,听见声音,见状额头上立刻泛起一层密集的汗珠子。 见丘风中马惊了,前排的另一个侍卫忙下了马,上前使出内劲抱住马头,斑点马头动弹不得,索『性』四蹄一蜷缩卧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将军,这可是宫廷战马,它尚且不敢上前,我看我们不如回去吧?”卫士气喘吁吁道,制服斑点马费了他不少力气。 “住口!马不中用,我们就跑步过去。葛令,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小了?”丘风中怒斥手下。 “是!”被叫做葛令的卫士笔直站立服从安排。 钱满仓在仪仗队后方也听的清楚,只得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腾龙和智障,二人是撇着大嘴恨的牙根发痒。 无奈,钱满仓只得坐回轿子里,腾龙和智障则是若无其事地护卫在轿子两侧,哼,有鬼魅的话反正又吓不倒老子们,不听老子言你吃亏就在眼前呐。 丘风中回头见队伍都准备就绪了,喊了一声出发,是率先闯入了黑暗之中,雨水拍打在脸上,似乎格外的冰凉。葛令一身盔甲密不透风,反正雨也淋不到,是自由自在地奔跑着。 这个葛令可是一个愣头青,而且一根筋,对上风的命令能做到百分百的绝对服从。 抛开钱满仓一行冒雨前行赶赴苏州不提,单说苏州城外东南方有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座荒凉的土地庙,一条一米宽的长满短草的小路直通庙门口。在这条路上,有一个年轻的人正低着头前行着,雨下的很大,这位却没有打伞;身上的白衣已然湿透,零散的长发沾得满脸都是,左手挑着一个大红灯笼照不出片面光亮,让这个人在黑暗中看似像人更像鬼。 十分钟后,这人来到了破庙门前,推门进入庙堂之中。庙堂很破很破,房顶如同漏勺一般,屋外大雨,内中也下着中雨。堂中只有一座高两米的金身佛像还算完整,保持着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 这人进屋后,带上了房门,跳上神龛,来到佛像身后,纵身而起在佛像后脑部位拍打了三下后,下方立刻传来了石头摩擦的声音,等这人垂直落在神龛上的时候,佛像背后出现了一个方形小门,门内是一个垂直向下的方形地洞。 这人向前一步进入地洞之中,经过三米左右的垂直降落,这位落入了一个长三米高三米宽三米的地下室。落地后,这人将灯笼撕烂,取出内中的白蜡烛,找到墙壁,点燃了四壁上两相对立的四根长蜡烛,地下室里立刻亮了起来。 整间地下室空无一物,只有四个被捆绑成粽子的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四个人乃是一对老年夫妻,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女头发凌『乱』,脸面乌青嘴唇上有几条血疤。 这人缓步朝四人走了过去,沾满发丝的脸面上『露』出了一丝破碎的邪恶的笑容。到近前,先是踢了老男子一脚。 老男人被踢后身体立刻就是一抖,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片刻后才看清了来人的脸,不禁发出了阵阵凄苦的笑声,笑到咳嗽起来时才停止了,咳嗽完,怒视来人道:“钱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你就是化成灰,老夫也认得你!” “当然,我相信,因为我给你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这人说到。 “老夫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畜生啊!!”老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们林家跟你究竟……有何仇怨?我……你把我女儿林琅怎样了??” “哈哈哈哈!”钱库大笑着举手拓天豪言道:“天下,很快天下都是我的,我将成为新的帝皇,哈哈哈!” “你把我女儿……咳咳……”老男人想咆哮,奈何声音连呐喊都算不上。 “林琅,我最爱的可人儿,我把她缔造成了……最完美的……永生不死的……嗯嗯,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我也十分想念她。”钱库手舞足蹈话音有些癫狂了。 “你……”老男人刚想咒骂钱库,地下室中的烛火变了颜『色』,变成了绿『色』,很快室内变得绿油油的……紧接着,一团黑气在钱库右手边的地面涌现出来,待黑雾消散后,一个女子笔直地站立在钱库身边,赫然是尸变后的林琅。 地上老男人一看这张脸,惊得瞪大了双眼,老脸上的皱纹在加深,呼吸越来越急促,很快便一口老血喷出抬起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贪魂!见到你的主人还不跪下。”钱库斜眼看着身边的林琅,冷冷说到。 林琅一听,双腿机械地弯曲跪倒在钱库身边,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刚刚气绝身死的老男人,嘴角口水滴淌着。 第75章 难以置信 林琅跪倒后,钱库又开始疯狂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地下室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刺耳,甚至都传到了地面上的庙堂之内。 钱库的笑声惊醒了老女人和另外两个少女,两个少女一听到这个笑声,立刻也跟着疯狂的尖叫起来,这个笑声让她们想到了那个下体撕裂的夜晚,那个痛苦的夜晚。 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叫声,钱库不禁有些反感,冲林琅说到:“它们都是你的了,享受你的第一餐吧。”说完,这位纵身而起,踩踏着地洞的墙壁出了佛像后背上的小门,而后又一次纵身而起,同样在佛像后脑上拍打三次,再次落地时,佛像后背已然严丝合缝的闭合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跳下佛龛时,地下又响起了两个少女的惨叫声,不过这声音已经很弱很弱了。 钱库满意地出了破庙,关上了庙门,又一次踏在了软绵绵的草路上。 在讲述这些『插』曲的时候,况石已经和天狗回到了羊头嘴镇十字路口处,二人四处观望着,况石一眼便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车辙直奔南面而去。 “南面。”况石指着地面说到。 天狗根本不用看,在追踪方面跟着他徒弟的指引肯定不会有错,这位心细如发,而且有着常人没有的第六感,以及对大危机的预知能力。 况石引着老恩师,沿着车辙向南方走出半里地后又不得不朝东方走去,又走了十来米,来到了一处排场的府门前,车辙才消失了。 况石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的清清楚楚“羊头嘴府”。 “羊头嘴府?”况石看罢不禁被气笑了,瞬间明白过来,苏全镇自称全镇,意思是整个羊头嘴镇都是他的,他的府邸居然不叫苏府居然直接以羊头嘴镇命令,搞的好像和千古皇城的城衙“千古府”一样。 天狗对这些功名利禄的事情看的很淡,不愿做出任何评述,上前敲了敲门。 “是是……谁?”里边一个苍老结巴的声音响起。 天狗回头看向徒弟,况石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吱声。 天狗看懂了,非但不出声,还屏住了呼吸,又一次敲门,力度比上一次大出不少。 “啊!!!!来了……来了……老……老爷……来了……”一个受惊过度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况石听的清楚,不禁又一次笑了出来。天狗闻声斥责道:“徒儿,你吓人能吓死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里边那位肯定以为是汉古装登门造访了。” 况石不以为然道:“分明是您老第二次的敲门声吓走了他,何必假惺惺来消遣为徒?” 天狗白了况石一眼,很快二人便一同仰天大笑起来。 正笑间,院子里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况石一听,冲天狗无奈地摊手道:“哎,打手来了。” 天狗笑道:“放心罢,它们来了也是白来。”说完,捏着嗓子又敲了敲门才叫嚷道:“开门呐,本官是苏州太守况石。” 院落里站着十个带刀江湖人护院和两个身着八卦道袍的中年道士,单说这俩道士,都留着长八字胡,一听门外传来了人的声音,不禁是对视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后擦了擦额头,收回手中金钱剑和身上的战斗姿态,头戴金钱道帽的道人冲后方人说到:“是人,你们去开门。” 一个脖子上带着大铜珠子成罗汉珠的光头大汉闻言扔了手中的红缨枪,大摇大摆地直奔大门而去。拽下门闩,恶狠狠地拉开了房门,见门外果然站着两个活人,不禁骂道:“哪里来的狗,半夜来羊头嘴府,差点吓死你爷爷们。” 况石一听不禁笑道:“这时候不过方才入夜,怎会是半夜?叫苏全镇出来见我。” “你是哪根烂葱,也配我家苏里长亲自来见?”大汉撇着大嘴道,见二人身上泥巴一个比一个沾的多,一个比一个更像落汤鸡,哪里会有好话往外说。 “我是况石。”况石自报家门道,“你若是不聋的话,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什么他娘的况石?无名鼠辈!”大汉本准备说些更难听的,一个岁数稍微大些,穿着黑衣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下了台阶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况石的着装后,忙抱拳道:“哎呦,不知是太守大人驾临,恕罪恕罪啊!” 光头大汉见居然是太守大人,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上前道歉道:“太守大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再说您这衣服……还请不要怪罪啊。” 况石一甩手道:“不知者不罪,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去叫你家老爷出来,顺便把我的马车还回来。” “马车…对对……在下这就去通报。”光头大汉说完一溜烟跑了。 黑衣中年人见况石立足在雨中,忙恭请道:“太守大人请进。” 况石对造访苏全镇的府邸没什么兴趣,只得看向天狗。 天狗走了很长一段路,想休息休息,乃随口道:“雨这么大,咱们就叨扰一下吧?” “好吧,顺便蹭顿饭吃。”况石说话就这样,从来不避讳。 中年黑衣人一听就懂了,忙说道:“太守大人请。” 跨过门槛,况石立刻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些人,站在最前排的居然是两个道士,这让他颇感意外,忙停住脚步问黑衣中年人:“这两位是?”说完,指了指两个道士装扮的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做自我介绍。”黑衣人冲道士颐指气使到。 二道士一听,忙冲况石抱拳道:“贫道易上天,贫道朱下水,拜见太守大人。” 况石见状凑近天狗低声问到:“老师,你看它们装备精良,道法应该不弱,您老有没听说过?” “华夏有名的真人为师都认得,没听说过他们。”天狗声音压的比况石还低。 况石点了点头,正准备稽首问好,头顶金钱花『色』道帽的易上天开口了:“太守大人,羊头嘴镇有长牙恶鬼作祟,您老怎敢夜间来此啊?不过呢,到了这里您老就安全了,有贫道在此坐镇,任何妖邪都不敢接近此地。” 朱下水也不甘示弱道:“是呀太守大人,贫道自幼降妖除魔,您老今夜不如就留宿在此,待明日天亮再回府如何?” 第76章 不明黑点 况石听罢忍不住将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稽首道:“二位道兄,抛除太守的身份,洒夫也是道门中人,洒夫道号夜猫,这位乃是我的恩师,道号天狗真人。”况石指了指身后的天狗。 天狗也稽首道:“不才正是贫道。” 朱下水和易上天闻言不禁是相视一笑,你况石是太守道爷们自当尊敬着点,不过说你身旁的人是修道之人都有些牵强,更别提还真人了,落汤鸡还差不多。 “太守大人既然也是修道之人,那贫道倒是有不少问题想要当面请教一二?”易上天冲况石抱拳道。 朱下水没有吱声,后方的江湖人的注意力全在况石身上,对这位看起来又老年轻又老的家伙是各有各的看法。 正这时,由打庭院中来了苏全镇,身后两个下人撑着一把大伞,生怕一滴雨水迸溅到主人靴子上。今夜,苏全镇穿的很是简便,一件紫红『色』花纹的丝衣外套,头带着一个普普通通的青藤草帽,肥头大耳上满满都是恭维的笑意。 这个笑容一直维持到了况石面前,一见到况石还站在庭院中,苏全镇先是扭头怒斥手下人不懂礼数,而后躬身示意太守大人花厅上座。 下人们原本要为况石打伞,被况石谢绝了,说我已经湿透了,再淋下去也不会更湿,让苏全镇头前带路。 花厅之中,况石和苏全镇中堂对座,花厅的布局不如就用雕梁画栋、珠光宝气、灯火辉煌来形容,总之能够尽一切奢华。在明亮的花厅里,况石不得不自动启动了瞎子模式,扭头问苏全镇:“里长啊,你怎么驾着我的马车走了呢?你的马车还在屠龙阁前,你的马脾气太倔,你看我们两个这一身泥,都是让它给摔得。” “实在对不起太守大人,当时草民实在是被那突如起来得黑暗吓得一动也动弹不得,只得出此下策。”苏全镇起身离座一躬到底赔罪说,“原本打算亲自送马车去太守府顺便赔礼道歉,不料太守大人居然找上门来。” 况石听罢不禁笑了:“原来是这样啊!你做得对,至于赔礼道歉就不必了。” “谢太守大人。草民已命府中厨子去准备皇城风味的吃食,皆是草民必须自罚三杯赔罪。” “好吧。”况石点了点头,而后说到,“你府上既然有厨子,可有府医?” “这……这倒没有啊。”苏全镇说到,“那些医生很难伺候,要钱又多,医术还不怎么样,没请的必要。” “徒儿,为师不要紧,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天狗知道况石想让他先获得治疗。 一听下座那个人居然是况石的恩师,苏全镇忙上前行礼道:“不知仙师身份,未曾迎迓,有罪,有罪啊!” “先生言重了。” “您老既然是太守大人恩师,想必武功必然是出神入化了,怎……”苏全镇也看到天狗右胸部位的四个血印,只得试探着关心一下。 “里长。”况石接过话来,“本官此来只为取回马车,顺便蹭你一顿吃喝。” “太守大人驾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草民理应招待,还请太守大人莫嫌弃饭菜低次才是。” “我相信羊头嘴府的饭菜一定不会次。”况石带着笑意淡淡地说到。 这话一出,满堂原本等着做自我介绍的江湖人不禁都是一机灵,纷纷看向带着一脸蹩脚笑容的苏全镇。 苏全镇的脑浆在快速奔腾着,太守大人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还是提醒,又或者是警告?这货说话总会时不时给人一棍子,往往这一棍子能将人瞬间打懵。 “太守大人谬抬(抬举错)草民了。”苏全镇说话的时候只恨不得灵魂出窍去门外砸了府门上的牌匾,这块匾还是钱库亲笔书写给他的;钱库当时说是送,不过在苏泉镇塞给他五百两银票谢礼的时候,他并没推辞。 “好吧,你不愿意漏富我也不勉强,不过呢,本官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再有钱,你也买不完此时天空上的乌云,立刻迁离此地。”况石指了指房梁。 见苏全镇又一次陷入难堪的境地,朱下水站了起来,趁机将话题引到天上:“无量天尊,太守大人,贫道朱下稽首了。” “哦?原来是朱道兄,有话请直言。”况石说到。 “民谚有云,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太守大人想必也看到了,今日后半晌的天『色』突变,以及那条凌驾于天地之间的乌龙柱,敢问这可是国破的前兆?”朱下水说到。 “什么是乌龙柱?”况石先向朱下水求教,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他已经瞬间联想到了卧龙厅那道链接天地的黑气。 易上天一听就站了起来,发出两声笑声后才说到:“所谓乌龙柱,乃是阴气倒灌天际时的异象,千年难遇。” 况石听罢问天狗:“师父,是这样吗?” 天狗本不想说话,可徒弟的话不能不回,乃说到:“阴气倒灌天地形成的云雾柱子,道家人称之为地气龙,佛家称之为浊龙,至于乌龙柱,乃是龙神以云雾形态显灵时才有的异象,乌龙柱的颜『色』取决于当时天空中云层的颜『色』,的确千年难遇。地气龙也好,乌龙柱也罢,有些人活一辈子也不可能亲眼目睹,所以为师没教你这方面的知识。” 天狗这话一出,引得朱下水和易上天同时看向天狗,朱下水本想难为一下况石,不料这位身边还真有真人啊。 “哦,原来如此啊,那朱道兄为何说屠龙阁中那道与天际相连的黑雾是乌龙柱?而易道兄,又以阴气阴气倒灌天际来为本官解释呢?二位,莫非是想调戏本官不成?”况石带着平淡的笑容问二道士。 朱下水一听说到:“太守大人误会贫道了,道可道,非常道,各地有各地对于各种异象的叫法,乌龙柱在我们苏州府,指的就是北面那条黑烟柱子。” 易上天忙附和道:“然也,然也。” 苏全镇一看这俩臭道士想抢他的主角位置,不禁有些上火,老子是这里的主人,你他娘谈你妈的道术啊!这不是故意堵老子的嘴吗? “二位法师,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来人呐,上茶!”苏全镇厉声冲门口叫喊到。 两个侍女已经提着水壶挑着瓷器在门口恭候多时了,闻言忙进到屋中,先为正坐上的两人摆放了茶具,倒满了香喷喷的率绿茶。 苏全镇见状忙端起茶杯递在况石面前:“太守大人,请喝完热茶吧。” 况石接过茶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茶香,正要放在嘴边喝,余光看到他嘴前应该是茶碗之中有一些黑乎乎的颗粒状不明物质,不禁是站了起来,直奔房门方向快步走去。 第77章 天龙天狗真人 况石一动,满屋子人忙跟着也动了起来,纷纷起身跟在况石身后,唯有天狗道人一动不动。况石喝茶的时候,苏全镇提供的乃是华夏最好的绿茶~圣龙麟,不过呢,他这个徒弟只喝明前陈『露』,其他的茶连碰都不碰,原本以为况石改变了习惯,见况石看茶水后表情严峻,他心里就有数了:阴气倒灌去天空的乌云中,乌云又不停的降雨,阴气又来源于八楼聚阴阵的中心,林氏的母巢,怕不是雨中混合邪气,雨水再渗透进地下水、井口,再被人喝进体内,人轻则病,重恐会变呐! 这种形式下,必须尽快将林氏揪出,除掉,否则整个苏州就保不住了。 说况石来到房檐下,视力恢复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手中茶碗,果然有很多好像生有腿脚沙子状不明物混在茶水之中,闻听苏全镇跟在他身后,忙说到:“把适才负责提水烧水之人带来见我。” 苏全镇听罢是一脸的不解,他没让人往茶水里下毒下『药』啊,忙问道:“大人,这茶有问题?” “你自己看吧!”况石将茶水递在苏全镇面前。 苏全镇结果茶水拿在面前左看右看、远看近看这都是一杯冲泡的恰到好处的一级绿茶啊! 身后朱下水等一干人也纷纷上前,看罢一致地认在况石在无中生有。 “太守大人莫不是怀疑草民有害您之心?打死草民也不敢呐!”苏全镇直恨不得给这位跪下了。 “你们看不到水中那数不清楚的黑点吗?”况石吃惊地说着将茶碗又接了过来,还是黑点满布,见天狗不在人群中,只得说道:“你拿去让我师父看看。” 正堂的小方桌上有两碗茶,天狗正在研究苏全镇那一碗,茶水确实清澈,然茶香入鼻温中带凉,确实不太寻常。至于况石口中说的黑点,他也看不到,考虑到况石眼睛异于常人,再加上自己那强烈的感觉,可以断定这茶水必然有问题。 “茶水,乃至天上的雨水有问题,乃是汉古装寒毒。”听见苏全镇的脚步声,天狗率先答复说,“两位道兄,必须立刻净化云层,否则整个苏州的百姓都将受灾。” 易上天和朱下水一听,面『色』立刻就变得严峻起来,一同出了门举头观天,天空之中流云攒动,云雾下还有阵阵黑气漫游着,看罢只觉腿肚子转筋,脸皮子发紧。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二法师发出同样的哀叹声,朱下水又补充说:“此时已然入夜,纵然云层之上繁星闪耀,皎月…” “你给我住口!”况石怒斥朱下水,“少在本官面前舞文弄墨!你什么破解之法,直截了当的说。” 朱下水又是一惊,他还真拿捏不准况石的脾气,怎么解?老子哪里知道去? “除非华夏五大真人联合做法,否则无从谈起!”在道家行当混饭吃,这句话是最好最高的片汤话,既能让事主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又不至于太贬低办事法师的能力,是一句完美无缺的借口。 “五大真人都是谁,道场何在?” 况石急切地问。 天狗听罢是哭笑着摇了摇头啊,五大真人都有两个道号,纵然混迹在人海之中也没有人能认出他们,这两个笨蛋怎么可能知道去? 易上天接过话茬儿:“五大真人,又称五龙真人,分别是,玄龙、紫龙、河龙、天龙、圣龙五位真人,这五位不但道法精绝无人能比,武功也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然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无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对对对,就是这样。”朱下水附和到。 “哈哈哈哈!”天狗道人发出从低到高的笑声,笑完说道,“徒儿不必忧心,哪里有妖魔鬼怪哪里就有五龙真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徒儿,你囊中的圆盘能帮你找到他们的位置,拿来给我,我敢说他们此时就在羊头嘴镇。” 况石接来腰带,『露』出腰间左右的家伙事,从囊中『摸』出了日月星盘,带着一脸懵『逼』看向屋中的浓郁:“老师,这玩意找鬼都不行,能找人啊!” 朱下水和易上天最先注意到况石左腰间那把红光闪烁的玉石剑,而后目光立刻就被况石手中那青铜圆盘边缘的五条盘龙装饰吸引住了目光,一张嘴是越张越大,一双腿一弯便跪了下来,身体瑟瑟发抖,好似突然中风了一般。 “二位道长,你们怎么了?”况石也有些吃惊。 这时,浓雾中走出了天狗真人,从况石手中接过日月星盘,弹动中央指针,使指针快速转动着。长叹一声看了看跪倒在地的朱下水和易上天,冲况石说道:“你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了吧?” “我才没有哩!”况石甩脸到,二道士是看到他师父的星盘后才抽风跪下的,这件东西一定很特殊,一定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别装了,为师太了解你小子了。”天狗哭笑着说,“不错,为师未曾浪迹天涯四海之前乃是北地天龙山天龙贯的掌教,道友们送号天龙真人。” 况石听罢也抽起了风,天龙,五大真人之一!他师父!那个平日里总没正形爱唱歌的老家伙! “你小子似乎很吃惊嘛!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你会说,天龙真人才够资格当我况石的师父呢!”天狗笑着说到。 况石忍不住兴奋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真希望您老一辈子都是天狗真人!” “天狗即天龙,天龙即天狗!”天狗说到。 “真人恕罪啊,贫道不知真人身份,适才造次胡说,还请恕罪啊!”易上天磕头哀求着。 朱下水还在继续抽风之中。 “修道之人四大皆空,真人也罢,入门也好,除师徒之外皆是对等,你二人对我下跪,说明你们六根不静,与凡尘纠葛过多,哼,你们的修道之路,难有成就。” 易上天忙站起身说了声谨遵真人教诲。 天龙真人、太守大人同时驾临他苏全镇得府邸,这是何等的恩泽啊,苏全镇说话也有些磕巴了:“太守大人,真人,外边雨大我们还是回屋吧?” 天狗点了点头说道:“我与其他四人得有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召唤来他们,徒儿,我们在这里稍等片…” 天狗正说话间,一个老迈的下人小跑过来,见苏全镇立刻跪倒,禀报到:“老爷,门外来了一个唱戏的大花脸,说要找府中的一个人,小的问他找谁,他只说是找一个人,而且只找那一个人。” 第78章 和尚还是道士 苏全镇听罢大怒道:“请他离开,这里没有一个人。” “是!”下人说完起身就要走。 天狗长叹道:“玄龙最爱唱戏,肯定是他没错,苏先生,这位可不喜欢雍容华贵的地方,我们也不留了。徒儿,跟为师去见见你这位师叔吧。” 玄龙真人,师叔!太好了,自来到苏州以来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提起他的兴趣来了:“走走走,我们快走。” 一听二位要走,苏全镇忙挽留道:“大人,酒菜皆已备好,何不用完再走?顺便请门外那位也进来喝上一杯?” “他不喝酒。”天狗说到,天狗太知道玄龙了,这位逢酒必喝必醉,怕耽误了正事。 “谁说贫道不喝酒?”一个洪亮的来自南方的戏曲声调从前方传来。 众人忙抬头看去,但见一个身着黑『色』戏服,背后四面护背旗是迎风飘扬,配上高大雄壮的身形,以及脸上画着的大花脸,真戏台子上的高级武将。 只见这人脚尖点地,步伐轻盈无声,远处看去,好似双脚离地飘飞而来,看的况石目瞪口呆,这位的轻功显然是顶级啊。 五秒钟后,这位在天狗面前站定后,捋着假胡须笑道:“霍哈哈哈哈哈,天狗,一年多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嘛,这次又伤哪了?” “玄虫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懂规矩呢,这里可是羊头嘴府,不是你家。”天狗回怼玄龙。 “家?吾辈四海为家,有朋友的地方便是家,什么羊头嘴府,千古府道倒是听说过。”玄龙一双丹凤眼从来没离开天狗真人,仿佛天狗身后那一群人都是空气一般。 “玄虫道弟,你对头顶那些玩意,有什么看法?”天狗不想说那些无聊的事情,是直奔主题。 “我眼睛近视,看不清楚。”玄龙真人『揉』了『揉』眼睛后问天狗,“发生什么事了嘛?你这伤像是被僵尸或者汉古装精挠出来的嘛。伤口雪茄有些白点,这是寒气结晶,看来这里有一只连你都奈何不得的汉古装精啊。” 这话一出,况石都不禁惊呼一声,这不愧是五大真人之一,一看伤口便知道了一切。 天狗无奈地摇了摇头:“贫道无能,只得请四位道兄前来降伏汉古装精。” “你都干不过,贫道肯定也帮不上忙,要不我先走?”玄龙真人继续打趣说。 “道弟慢走,恕不远送。”天狗带着一脸笑意稽首到。 “不送,告辞。”玄龙说走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后,一转身发出阵阵“哇呀呀呀”之声又回来了,扭头看了看四周,撇着嘴问道:“听说道兄近十来年都将心思花在一个少年身上,这人是哪个啊?我怎么看着这里一个比一个岁数大呢?” 况石闻声忙屈膝跪倒道:“师叔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玄龙上前托起况石下巴将脸贴近了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而后退后两步退回方才他站立的位置,板着脸道:“起来吧!” 况石挑眼看了看玄龙,见对面黑脸上一脸的肃杀之气,不由得心里就泛起了嘀咕,怎么这是看不上洒夫么? “这位乃是家主苏全镇,是这羊头嘴镇的里长。”天狗忙为玄龙介绍一番家主表示一番尊重。 苏全镇差点都以为自己置身在道观中,天狗的话让他如梦初醒,忙冲玄龙抱拳道:“拜见玄虫真人。” “哇呀呀呀呀!贫道乃是玄龙,不是玄虫啊!!!!”玄龙嘴前的假胡子在颤抖着,双目怒视着天狗。 苏全镇一听忙连连道歉,正逢下人到来,声称饭菜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这才吩咐下人去准备餐具上菜,而后示意天狗等人移驾花园别亭。 天狗一直盯着手中的星盘,但见得指针正在缓缓自西向东抖动着,不禁笑道:“稍安勿躁,苏先生,还有身后的诸位,你们先去吧,接下来要来这两位纵然带着面具,也不愿见到任何不相干的人,还请体谅一二。” 苏全镇已经领教过了玄龙真人,其他三位他还是不见为好,免得当着手下的面被更多人无视。哎,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华夏就算不是首富也能拍在前十,今夜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再华夏大地究竟算个什么东西了,他必生的基业加起来怕也买不到况石腰间那把剑啊,这些年他果然是一直在坐井观天啊。 “少时间,我让下人在花厅为几位真人背上一桌斋菜,诸位有什么需求尽管说一声,只要苏某人有,全部供应。”苏全镇说,“你们跟我走。” 苏全镇说走就领着人走了,很快便出了一道矮院墙,前院就剩下了况石天狗玄龙三人。 玄龙见这些人走远了,也从胸怀中『摸』出了一块日月星盘,贴着脸看了看中心的指针,见指针抖动的方向和位置,不禁笑道:“圣人龙不愧皇城大道观的人,永远都是反应最迟钝的那个。” 在玄龙真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州城东门前钱满仓的管教右侧的老和尚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孔,『摸』了『摸』腰间的行囊,从内中『摸』了一块边缘盘卧着五条金龙的纯金星盘,见指针一秒钟转动一圈,而后指向西方停顿一秒后继续重复转一圈,看罢将邢星盘散回行囊中解下腰间行囊冲对面的道士喊道:“智障兄,贫道有事就要先行一步,少时间再与尔等汇合。” 轿子里钱满仓一听,忙将脑袋探出右车窗,见是光头智障禅师,忙又将脑袋探出左车窗问道:“真人欲往何处?” 道士打扮的人发出阵阵笑声后,突然右手竖立胸前,口称:“弥陀佛,钱大人,你认错人了,老衲乃是智障,智障才是圣龙。” 钱满仓被气糊涂了,不过皇城里这两位除了帝皇确实很少有人能够见到,忙又问右边的僧人:“师父可是圣龙真人?” “无量天尊,不错,贫道是圣龙,圣龙不是智障。”话音一落,这位纵身一跃,人已在城墙之上,紧接着身形便消失了。 丘风中听说过太过关于圣龙真人和智障禅师的传闻,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心里夸赞二人道:“真是两个老智障!” 和尚打扮的圣龙走后,钱满仓的队伍是直奔城中而去。 话说回羊头嘴府大门前,两个白发身形瘦长的青衣道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一个带着白银老虎面具的将一把小雨伞遮挡在鼻子前生怕口中的烟袋锅子被雨淋到;另一个面带青铜恶鬼面具的正打着伞,一双眼死死盯着手中一卷书,边看边用另一只手擦着眼角的泪水,表情十分凄苦。 第79章 聚齐 见到这两位,况石终于点了点头,二人虽然带着面具,不过姿态和打扮看起来都十分符合修道之人的气质,肯定也是三大真人之一。 嘴部打小伞的道士最先看到了两个熟人,抱拳时伞依旧被内力催动在贴着鼻子的部位,说道:“天龙、玄龙,两位道兄,好久不见了。”这位声音很是磁『性』。 天狗也抱拳道:“紫龙道兄,别来无恙?” 玄龙冷哼道:“他能有什么变化?河龙啊,你能不能别看那些无聊、幼稚的东西了?” 恶鬼面具人一听,用手擦干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前方,忽然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位,不禁指着紫龙惊呼道:“你是何人?怎么跟鬼似的?” 紫龙发出一声长叹,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贫道与你一同踏入这羊头嘴府,你居然说没看见我,河龙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竟有此事!”恶鬼面具男又一次斜眼看了看手中书,看了两行后才感叹道:“太感人了,他们的爱情太感人了,哎,贫道忍不住又想哭了。” 其余三位真人听罢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修道之人不是不允许谈恋爱嘛,这河龙真人这把岁数了,怎么还会被爱情故事感动的落泪呢?况石忍不住甩了甩马尾辫子上的水,他对这几位有了一个初步认识。 “老师,怎么不见圣龙真人呢?”况石问天狗。 “他酷爱装『逼』,一定在为自己准备出场仪式所需要的物品呢!比如鲜花、树叶,有一次还满天撒蚂蚱,这老道,能把人活活气死…”玄龙抱怨说。 天狗苦笑道:“圣龙师兄毕竟是皇城出身,可以理解。” 况石说话时,紫龙和河龙已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位能被一生不收入室弟子的天龙看中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过,目前他们还没发现任何这人的过人之处的位置。 “二位师弟,这位乃是我徒弟,况石,现任苏州太守!”天狗为河龙紫龙引荐徒弟。 况石忙先行礼拜见两位师叔。 河龙和紫龙见状点了点头,紫龙说道:“贵为太守,居然如此抬举我们这些山野散人,不错,是天龙的徒弟。” 河龙也点了点头,正准备也夸赞几句,忽然发现了天狗胸前血口子,忙将手中书合上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后,来在天狗近前,唏嘘道:“怪不得,你要召唤我等前来,你不是去过一个叫屠龙阁的地方?” 紫龙也注意到了,说道:“连天龙师兄都奈何不得一只汉古装精吗?” 这两位早就来到了苏州府,原本想纵情在河谷之间,不料出现了钱库他老娘复活吃人一事,这才没有轻易离开。 况石忙冲四周抱拳说:“师父,三位师叔,请帮助晚辈除掉此孽畜,拯救苏州黎民百姓!” “当然了,师侄。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来此?”玄龙说到,“有地气龙的地方,必有魂鬼级孽畜,若是阴寒魂鬼附着在汉古装精体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河龙叹道:“事情怕远比玄龙师兄说的严重的多,浊龙升起的位置位于人为八楼聚阴阵的中心地带,若是阴寒魂鬼,其法力怕你我四人联手也不能敌啊?” “地气龙升起的位置往往就是魂鬼出世的位置,居然在八楼聚阴阵的中心,是什么人在帮助魂鬼?难道是那些邪魔外道?”玄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敢断言,此人乃是前苏州太守钱库。”况石斩钉截铁地说。 “钱库不是死了吗?”除天狗外的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说。 “他绝对没死,而且还在苏州府,或藏匿,或易容改扮。”况石说到,“可惜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目的,否则一定能把他引出来。” “这个孽障!”紫龙真人怒道,“必遭天谴!” 河龙冷冷道:“既然是魂鬼,我们摆出五行轮转大阵,以五行雷击之此能引他来此!” “正有此意,现在就差圣龙师兄坐镇了!”天狗说完问众人,“几位师弟都吃了吗?” “废话,你看我像吃过的人吗?”玄龙抱怨到。 “确实不像,玄龙师兄吃完饭的话,此时应该在地上躺着。”河龙冷哼着说。 紫龙不得不发话道:“玄龙师兄,今夜你一定要控制一下酒,今天这玩笑可开不得。” 玄龙一拍肚皮道:“没问题,我什么时候因为喝酒耽误过正事?啊?霍哈哈哈…” 况石见状抬高嗓门冲东方的小门喊道:“来呀,上酒、饭、菜、茶。” 苏全镇早安排了一个下人在小门内听候传唤,这人听见声音,忙应了一声,而后快步来过来,进入花厅在中间摆上了一张圆桌、靠椅八把,而后示意众人落座,酒菜马上就到。 况石引着四位真人到花厅落了坐,而后出门等候下人们上菜。十五分钟后,下人们端齐了十二道菜与三碗汤,况石落座,按照四人的要求将正座留给肯定会来的圣龙真人。 就这样,五个人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吞着口水,玄龙免不了要抱拳圣龙托大。况石在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况兴又不在,他总不能让天狗伺候他吃饭吧?他还在发愁自己一会儿要怎么吃饭。 又过了十分钟,玄龙掏出日月星盘看了看,见指针终于有了动静,乃叫嚷道:“吃剩饭的来了,几位道兄,我们开始吧?” 屋中接连响起了四声好,然后便发出了推杯换盏喝酒吃菜之声,况石时而也拿起筷子,而后又不得不把筷子放下,他不知道该夹哪里。 这一举动被紫龙真人看在眼里,不禁问到:“师侄,你怎么不吃?饭菜挺好吃的呀!” 紫龙一开口,河龙和玄龙也注意到了,天狗是如梦苏醒,忙和其他三人说了况石眼睛的问题。 三人听罢无不啧啧称奇,正这时,一阵风带着一个身着袈裟手持禅杖的和尚闯进屋中,吹灭了屋中所有的蜡烛。况石得着机会,忙拿起筷子,开始了狼吞虎咽。 “圣龙师兄,你总是一鸣惊人!”紫龙无奈的声音。 “哎!”天狗似乎更无奈。 “我已经习惯了!”玄龙语气平淡。 “哇呜呜…”况石吃饭的声音。 第80章 五人开坛 “无量寿佛,诸位师弟,你们果然在这里幽会!”一个沉闷亢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而且吃饭从来都不等为兄到来。” “算了吧师兄,数十年来,咱们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啊?”玄龙在黑暗中嘀咕道,“犯不着一来就玩个鬼吹灯什么的。” 紫龙真人得着机会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引燃了刚刚才重新安在嘴角的烟袋,猛抽一口后说到:“妙哇!” 河龙真人笑道:“方才我们还在议论师兄会不会来呢,这不说师兄师兄就到了。” 天狗坐回原位,见况石正在疯狂地扒拉着吃喝,斥责道:“徒儿,你师伯降临,还不起来迎接?” “师伯?嘎吱嘎吱……哦……对对对……咕咚咕咚……嗝儿”况石起身离座转过身来,但见得一个老和尚站立在门口,而且这戴着铜罗汉珠子的和尚面熟的很,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是谁,只得扭头回问天狗:“师伯在哪里?门口的禅师是谁呀?” 天狗发出一声长叹道:“师兄啊,这么多年了,你这『毛』病就不肯改改吗?别没事和那个老智障交换位置了行不行?” 门口圣龙听到了师伯之类的字眼,吃惊的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天龙,你居然收徒了!!!!!” “对呀,而且还是个富家少爷。”玄龙撇嘴到,他早就发现天狗最近几年看起来吃的白胖白胖的。 “哦!让师兄瞧瞧是谁?”圣龙说着,从怀中取出符纸一把轻喝一声,符纸立刻燃烧起来,而后随手一洒来了个“圣龙散火”将屋子照亮。符纸在空中只燃烧了三秒左右便化作纸灰散落在圣龙面前。 这短暂的照明,已经让他认出了况石,那张嘴张的更大了,脸上还带着些许愤怒,大声叫嚷道:“况石,你……你不拜贫道也就罢了,为何要拜天狗为师?” “咦?”圣龙这句话让况石想起了一件事,两年前,有个光头人说要收他为徒,被他拒绝了,这个人难道就是圣龙!!…… “哦?就连圣龙师兄也看中了这个少年?”玄龙惊呼到。 圣龙的话语引起了天狗的不适,上前对质道:“师兄,凭什么不拜你,就不能拜我?他五岁时就已经跟着我了,你什么时候看上的他?” “师弟,你这个江湖术士只懂四处招摇撞骗,这位可是当朝右丞相况钟心的独子,他两岁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他理应拜我为师!”圣龙调门更好。 一直没发话的河龙忍不住笑了:“师兄,一定是你拉不下老脸去主动收徒,想让人家况丞相主动送子上门,这才被天龙山兄捡了个便宜啊。” “谁说不是呢!”圣龙气得直跺脚。 “我来澄清一下。”况石说到:“师伯想收我的时候是两年前,我半夜在街上练习七星步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拜了师,不可能再拜师伯为师了。至于两岁前的事情,我不记得。” “哎!不说了,吃饭喝酒。”圣龙说着又引燃符纸将屋中烛台点亮,亮后巡视了一圈这花厅,惊呼道:“这户主还挺有钱啊!” “那是当然了”玄龙说到,“这可是苏全镇的家。” “苏全镇,没听说过。”圣龙不等众人请,已经自动落在主坐上,冲况石说到:“师侄,快来给你师伯倒酒,不要以为你当上个太守就很了不起,师伯这护国天师的官位可比你大的多啊,你爹看到我,也只敢以弟自居。不过,况钟心已经驾鹤西去了,哎,好人呐!” 圣龙的话足以让况石心头最后一丝星星点点的希望之火熄灭了,不禁是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天狗对况钟心的死也颇为吃惊,乃起身拿起酒壶为圣龙斟满一碗:“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我这个当师父的替他为你倒酒。” 天狗倒满一碗,也在自己身前倒了一碗,然后将酒壶交给挨着他坐的玄龙。 玄龙一看这阵势,不禁笑道:“到底是大师兄,对一切怕早已了如指掌了。”说完也在身前倒满一碗,和圣龙天龙一样,酒水与碗面吃平。 紫龙和河龙明白圣龙的用意也如法炮制,各满一碗后竖指胸前,缓缓闭上眼睛。 况石什么也看不到,听几人突然安静下来,而且气息均匀知道这几位要有动作了,忙也压制住气息。 感受到况石居然下意识做出配合他们五人的举动,圣龙实在受不了了,叫嚷道:“啊,天狗,你气死我啦!” “哼!谁叫你爱装『逼』。”天狗不以为然。 “好了,师兄,大局已定无从更改,我们还是做正事吧。”紫龙笑着说到,说实在的况石适才的举动确实是天资不错的体现。 “咳咳,我先说两句。”圣龙说到,“此间北面十里外有地气龙一条,足见此地有魂鬼作祟,从天龙的伤口来看,乃是一只汉古装精,能够刺穿天龙师弟身躯的汉古装精,必然已经和魂鬼融为一体。面对如此强敌,天狗师弟召唤吾辈前来自当是情有可原,我已经原谅他了,几位师弟也应该原谅他这一次。好了,现在启动五行雷劫天道阵,我主金,你们以此类推,师侄,离开法坛,也就是饭桌。” 况石忙起身,扶着桌子出了花厅同时将房门带上,充当起护法来。五行雷劫天道阵,必须由五人坐镇五角启动,以道法召唤天上神雷击杀阵脚附近的妖邪之属,纵然是已经经历过雷劫的妖物,面对此阵也会倍感压力,足以让一切妖魔邪祟全部『逼』出,修行差的被会雷击为粉,道行高且已经渡过雷劫的肯定知道这是人为,会冒着雷击来找寻施法之人。这确实是『逼』出林氏最好的办法。 这位圣龙真人不愧是所有人的师兄,一来立刻着手正事,连饭都不吃。况石此时也就是吃了个半饱,不过比没吃强,乃站在屋檐下,昂首看天。 忽见得身后屋中光线忽明忽暗,天空之中立刻雷声大作,已有线状闪电游走在云层之间。于此同时,在苏州城的街道上,一个头发散『乱』的行客,正骑着马缓慢地行走着,他的头也注释着天际上那突如起来的滚雷之声,并且还注意到雨越来越小了。 这人的眼神在渐渐变得犀利,伸出左手闭目掐指算着,五分钟后,猛然睁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全镇!!你一定是活腻了!!!”他已算出,是苏全镇府邸内有高人做法。 第81章 贪污之源泉 说完,此人调转马头是原路返回,也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已开始雷鸣电闪,闪电无情地肆虐着天地之间。他清楚,这不全是真正的闪电,大部分乃是五行雷击道法促成,然而,面对此雷,他的造物纵然在地下,怕也在劫难逃。他必须尽快返回破庙,在破庙中升起法坛,再联合林氏一同对付在天际上兴风作浪的苏全镇。 另一方面,况石被天上密集的雷电闪花了眼睛,不得不低下了头,这五龙真人果然厉害啊,而且大阵还没有完全展开,少时间,免不了是雷霆万钧,击碎一切邪祟。 破庙中,林氏方才享用完亲人的骨血,地面上只剩下了四捆绳索和四套服装,它不吃这些。感受到天际之上雷声滚滚,林氏抬头傲视头顶,暗室顶端隐隐可见电花奔流,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看来有人想『逼』迫我离开此地。”林氏说到。 “尽管出去,这种雷电根本伤不得我们。”一个沧桑老迈的声音在林氏额头上的贪字表面响起。 “可是,主人让我们暂时留在这里。”林氏自言自语到。 “它不配做我的主人,也不配做你的主人。”贪字的声音在暗室中回想着。 “不,我怕他。”林氏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极其蹩脚的恐惧表情。 “有我在,你谁都不用怕。这些年我假意臣服他就是为了让他帮我恢复法力,他做的不错,我兴许会考虑留下他的狗命,然而,所有沐浴在我的恩泽中的人,在明日清晨都将臣服于我,哈哈哈哈。”贪字说完,林氏头顶紫光绽放,紧接着这个贪字带着阵阵黑气窜了出来,很开便在暗室里汇聚成了一个黑黢黢的人形身姿。只见此人高八尺,周身上下由阴气凝聚而成,身体上有很多坑洼,这些坑洼呈元宝状。 “你……你是什么人?”林氏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主更加恐惧。 “我是鬼……没有魂魄的魂鬼……我只对元宝和钱感兴趣,元宝,钱,金、银,我需要八百万两黄金来重塑上半身,另外还需要八百万两白银来重塑下半身,钱库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他们。我贪只用附着在他的体内,很快就能重返人间了,哈哈哈哈……然后,我就可以放出我其他五位兄弟,最后,我要让龙神庇护的人间彻底覆灭,哈哈哈哈。你呢?小姑娘?” 这位便是上古六大魂鬼之一,贪字当头,除了钱,他对世上的一切都没有兴趣,他喜欢能为他提供填补身体空缺必备的金银的人,讨厌穷人。 “我?我就是吃人,吃那些主人希望我吃的人。”林氏说到。 “跟着我吧,我可以让你每天吃掉一百个穷人。” “不可能,我只服从主人。”林氏说到。 “在我的身躯完全恢复之前,我不能离开这座地宫,至于头顶上那些白『色』的爬虫,就由本座来处置吧。”贪说完,身体渐渐升起钻入了地宫顶部,而后从破庙的地下冒了出来。 立足在雷霆之下,贪发出阵阵沉闷的笑声时,双手拓天。但见得阵阵黑气从贪体内涌出将破庙完全覆盖住后像一条冲天柱子一般直冲苍穹而去,于此同时,在苏州城四个城门口升起了同样规模的四条黑气柱子,同样直冲天际,钻进了天际的乌云之中。 这五道柱子升起,立刻引得漫天雷电一同攻击柱子,雷电打在黑气柱子上之后不得不消逝了,根本不能穿透“柱子”。 破庙中,贪身躯缓缓沉入地下宫殿之中,而后又一次钻入了林氏体内,林氏的双眼立刻亮起了夺目的绿光,待黑气完全进入后,绿光消失了。 令一方面,羊头嘴府花厅内,饭桌上,五个酒碗正被五人以道法催动摩擦着桌面顺时针转动着,忽然酒碗中的酒自燃起来,发出“轰”的声响。 这一声响,引得五人同时睁开了眼睛,收回了手。 玄龙惊呼道:“好厉害的魂鬼!” 天龙捋了捋胡子说到:“至少我们锁定了五个位置,这是魂鬼惯用的虚无之地,想引诱我们过去自投罗网。” 紫龙点了点头道:“天龙师兄说的对,魂鬼以阴气封堵住了苏州城四门,以及南方的一处破庙。” 河龙说到:“魂鬼手段虽然不错,可他逃不过我的法眼,它就藏身在破庙的地下,我的雷光找到了它。” 圣龙发出一声长叹道:“四位师弟,五道地气龙齐出,魂鬼可以肆意施法转换位置,它为何只唤出了五道地气龙?莫非它已然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这究竟是何用意?” 门外况石将几人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乃推门进屋,眼前立刻就是一片雾霾,忙问道:“师叔、师父、师伯,发生什么事了?” 天狗正想请况石进屋帮他们分析一番,乃道:“适才我们五人以五形雷击大范围搜寻整个苏州府地界,你河龙师叔发现了林氏在苏州城南一处破庙的地下发现了林氏,之后破庙便被地气龙保护住,与破庙地气龙一同升起的还有苏州城四门各有一个。我们以雷电猛击这五条地气龙,地气龙居然毫发无损,反倒让桌上的酒碗起火,反冲破坏了我们的阵法。” “明白了,五条地气龙,四条在苏州城四门,一条在破庙,不多不少刚好五条。师父,魂鬼也是能掐会算,料事如神的吗?”况石问天狗。 “这绝不可能。”五人同时摇了摇头。 “魂鬼者,天地间歪风邪气汇聚而成,无魂无魄,却和常人一般有自己的意识。”况石说出天狗教他的和魂鬼有关的知识,见众人无不点头,这才又说到:“魂鬼分为人魂鬼,人魂鬼乃是由人身上的贪嗔痴恶诈以及各种歪风邪气汇聚而成;另外还有妖魂鬼,乃是由妖身上的精、怪、法、魅、『惑』等邪气汇聚成,总之,只要世上有恶人,魂鬼便会永远存在,对付他们唯一的办法便是封而不杀,同类型的魂鬼在世上不会存在第二个。老师,我们初次见到林氏的时候,林氏额头上的若隐若现的贪字你还记得吗?” 天狗听罢点了点头,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了,惊呼道:“对呀,这应该是只贪魂…………鬼!!!”说完,天狗的目光已经开始闪烁着惊恐之光了--世上的唯一的一只贪魂鬼便是传说中上古年间被龙神封禁在未知地界的那位。 玄龙也听明白了,别说天狗恐惧,就连一直自信满满的他也都开始看不清前路了,说到:“怪不得苏州府千百年来总是出现贪官污吏,原来是贪魂鬼封禁在此的缘故!” 第82章 自食恶果 况石说道:“你们算错了,对方一共弄出了六条地气龙,还有一条在卧龙厅。” “对对,还是师侄儿记『性』好。”河龙真人夸赞到,他们差点因为新出现的五条而忘记了最原始的那条。 “如果真是贪魂鬼,那该如何是好?联手召唤龙神大人么?”况石说到。 “龙神大人能一己之力敌对六魂鬼,此贪鬼,有我五人足以。”圣龙说道,“对了师侄,丘风中将军带来了帝皇金旨,好像是陛下召唤你回皇城为令尊…吊丧。”圣龙认为况石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撞柱身死。” “哼!”况石发出一声冷哼,“乌云不散,我是不会回去的。” 圣龙听罢一愣,只得看向天狗,说道:“真有其师父必有其徒啊!师侄不可造次,那可是帝皇陛下啊!” “他只是我姐姐!”况石调门提高了不少,在况石心目中,况稚只是他姐姐,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乃继续说道,“我身为苏州太守,在此紧要关头,我不能离开我的人民。” “你已经不是了,钱满仓大人已经奉旨前来暂代你的太守之位。”圣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于了况石。 “这…也是我姐姐的命令吗?”况石惊愕万分。 “你说呢?帝皇陛下对苏州的情形了如指掌,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你。”圣龙替况稚说话。 “我要见钱大人!”况石表情十分严肃,说完转身就去走,进到后院呼喊苏全镇还他马车。 花厅里五大真人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还是玄龙最先打破沉寂:“我说天狗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攀龙附凤了?怪不得我们这么瘦,你这么胖!” 紫龙也说道:“这位居然是那个祸国殃民篡位夺权女人的弟弟,天龙,你眼瞎了吗?” 河龙也开始嗤之以鼻:“天龙师兄,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天狗低头不语,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诸位师弟,你只知况石乃是况稚的弟弟,因何不问况石还是况钟心的儿子?这位老丞相为保历家朝廷,不惜以身殉死,是为真正的忠良之臣。”圣龙冷冷道,“我看上的人,再加上天狗师弟从小言传身教,此人绝不会错。尔等,不可在此嚼舌根。” 玄龙『摸』了『摸』大花脸,他就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说完就完,又说到:“总之,我不可能支持况稚,这种丧尽天良之徒!” “对!对!”河龙和紫龙附和着。 “这一点我也不赞同,可他已经发生了,就连丘史都无可奈何,吾辈世外之人,何必在乎这些?”圣龙叹息到。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紫龙说道,“诸位,我们眼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我料江湖人已对此事开始有所谋划了,一场混『乱』风暴随时有可能席卷华夏大地。” “这才是我最担忧的事情!”天狗说到,“不过,圣龙师兄说的对,我们必须先除掉贪魂鬼,一旦遭遇,我愿打头阵。” “瞧瞧你自己这幅德行,汉古装毒唯日光能解,天狗师兄,你还是早些离开苏州去追寻日光吧?”玄龙说到。 “对呀,师兄。”河龙和紫龙齐声说到。 几人正说话间,况石引着苏全镇来到正厅门口,对苏全镇说道:“适才五位真人做法,极有可能已经曝『露』了位置,你们的处境什么险恶,再不听劝你们都得死,本官命尔等立刻离开羊头嘴府,将这里交给我们。” “可是太守…”苏全镇还想说,被况石一声断喝吓退。 “走!” 苏全镇只得离去,朱下水和易上天原本在后庭院小门口,见状忙上前算说到:“苏爷,这时候不走,怕你必死无疑啊!快听太守大人命令,带着家人走吧。” 苏全镇扭头看着他的家业,还是有些依依不舍,而后心一横冲况石说道:“太守大人保重,某这就离开。” “徒儿。”天狗听完况石的话,不得不出门说道,“苏州城乃是出入苏州府的必经之地,此时四门被地气龙封堵,他绝出不了苏州城。” 况石此时心烦意『乱』,突然醒悟道:“对呀,我也可以以此为由暂时不回皇城。” “徒儿,我们俩是不是换身衣裳?这湿衣服贴久了,容易着凉啊!”天狗说到。 “老师,我有一计,可以引诱出林氏!”况石带着一脸坏笑说道。 “哦,快说说。”玄龙最先窜了出来。 “由我返回卧龙厅,进入地气龙中拉一泡屎。”况石说出自己的点子。 玄龙听罢挤了挤眼睛,不解道:“然后呢?” “然后重启八楼聚阴阵!”况石说到这里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要让那魂鬼亲眼看看自己的价值,不过是和我的屎完全对等!他若是看见,非来不可。而后由我坐镇八楼聚阴阵中心,以唤魔道法牵制住他,再由诸位真人施法封印此物!” “唤魔道法!”圣龙真人惊讶万分,“天狗,你安敢如此?” “我做事自有道理!”天狗难得怒到,“诸位对况石的计策可有不同看法?” “你牵制住它,之后呢?”河龙问到。 “之后,就看各位真人的本事了,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况石摇了摇头。 “我们是跟你一起去呢,还是留在此地?”紫龙真人问到。 “留在此地等候,如我所料不错,钱库今夜必将现身这羊头嘴府,介时希望几位合力将他拿下。”况石说道,“到时候还请诸位全力以赴啊!” 玄龙真人一听就不高兴了,发出哇呀呀呀的叫声,点指况石:“你这小斯甚是自大,钱库有什么好对付的?你凭什么独自面对上古魂鬼?” “玄龙师兄所言极是啊!这小子太狂了。”河龙说道,“这样吧,由玄龙师兄拉屎,吾辈重启八楼聚阴阵。你小子在此负责钱库!” 天狗也表示赞同:“徒儿不得逞能!这可不是小事。” “放心吧老师,八楼聚阴阵是被咱们两个破坏的,我敢断言,贪魂鬼绝对没有以前的实力,他还没到预计中出世的时间。”况石带着笑意说道,“另外你们想过没有,钱库为何要培养着汉古装和上古魂鬼,肯定是为了为自己所用达成某种目的!哼,我估计他会自食恶果!” 第83章 定下 “这只是你的猜测,你这么说毫无依据。”天狗指着胸口的四个窟窿眼说到,“这次的对手太危险了,我连她的动作都没看清楚,我只看到林氏眼睛绿光乍现,然后我便遭到了重击,之后我便被打飞了出去,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老师,你忘了我有这个。”况石又一次解开了腰带,『露』出了腰间的玉剑。此时的龙『穴』玉剑只是暗淡的红光时隐时现。 圣龙一看,是无奈地摇晃着脑袋。即便你有这纯阳龙血玉剑又如何?唤魔道法召唤出的魔物也固然强大,可它们在人间的一举一动消耗的都是施法者的精魄。 人体的精魄与寿命息息相关,一旦失去再想弥补几乎如同在往大海之中浇水,男人肾好则命长,这些是不无道理的。除非是会道法的妖怪另类,这些东西可以通过吃人来获得精魄,以及一些专门吸食人阳气精魄的阴魂厉鬼。对正常修道之人来说,这是一种破釜沉舟时都不得不慎重考虑周全才能施展的道法禁术! 不过呢,上古魂鬼也有被人神话过度的可能,也许它们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强大。传说中六大魂鬼出现在哪里,那里便没有白昼,终日阴雨连绵;这一点似乎已经被此时的天象所证实。被魂鬼所在区域降水淋到的人会渐渐『迷』失自我,成为魂鬼的手下;这一点若是被印证,那就太可怕了。魂鬼在得到诸多手下之后,便会藏匿其来,在暗中『操』控着那些无法驱除自身邪气的人开始四处行凶作恶,或杀人放火,或自相残杀。最可怕的时,魂鬼无魂无魄,普通的道法根本碰触不到它,能够杀死它的唯有满月之光。 奈何魂鬼不死,它所在的区域乌云将遮蔽住一切,日月根本无法穿透云层中那密密麻麻的阴气,杀死魂鬼根本无从谈起;唯一的办法也只是封禁。 传说,龙神封禁六大魂鬼之时,是全力以赴,大战过后在世间陷入了永恒的沉睡,直到身躯化作了几乎包围着千古皇城的圣龙山脉,人们最早也是在圣龙山脉中挖出了龙血玉原石,并以此来佐证龙神是真实存在的神灵。 “师侄,不可造次胡为,你这把剑面对邪祟确实威力无穷,然而在普通人眼中,它就是一把值钱的收藏品,在皇城居民几乎都认识你,知道你的身份,于公于私都不会或不敢任『性』胡为。我不止一次见你佩戴此间招摇过市,它至今仍旧归属于你可以说是一个奇迹。然而,在皇城外的地方,你最好低调点,那些江洋大盗的眼睛总是盯着那些能发光的东西。你师父是天狗,天狗是我们五人中武功最弱的一个,你的武功肯定也好不哪里去。”圣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完继续说到,“魂鬼乃是由气汇聚而成,这把剑根本奈何它不得。” 其他三位真人自然也是识货之人,不过它们的表情都异常淡定,它们虽然无有龙血玉剑,每一个人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龙形龙血玉挂坠,这是华夏五大真人身份的象征;听了圣龙的话,他们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况石说到:“那要怎么办?此物躲藏在地气龙之中,难道要我们逐个去搜寻六条地气龙吗?” “万万不可。”紫龙真人说完猛抽一口气,“我料对方盼着咱们分开。” 玄龙呢,谁说话时就看向谁,听到这里实在受不了,连连挥手道:“我们连魂鬼都没见到,你们能不要嘴上谈兵了吗?务实一点吧!” “我看咱们不如,就按师侄的计策试试?不过,由我们去屠龙阁,师侄儿在此对抗钱库。”河龙说到。 “河龙师叔,你这是要害死我啊。”况石苦笑着说到,“我的武功对付一些普通的江湖人还能将就,苏州府高人可不少,有个叫车中间的我真不是他的对手,钱库在苏州多年,党羽绝对比闻人才疏要多,此人绝不会单独前来,也不会带队前来,诸位武功高强,对付他肯定没问题。而我,自信能将魂鬼引来此地。” 天狗对况石的“计策”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了,听完况石的话说到:“就这么办了!徒儿,你要好自为之。” “是,师父。”况石说完,直奔府门方向而去,适才下人说会将马车停放在门口。 五龙真人年纪最小的也七十多了,个个目送着况石,在除天狗外的四人眼中,况石怎么看也都是个喜欢摆弄外在的年轻富家公子哥,他不该有独自去面对魂鬼的魄力!可是这位偏偏就是若无其事地走了,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我封禁过一只哭魂鬼,我知道这东西都多难对付。”圣龙真人仰天长叹到,“我当时甚至不得不亲手杀死了我最为器重的大徒弟。四位师弟,如果此次,我被魂鬼上了身,你们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魂鬼入体必走两侧太阳『穴』,我们只要互相关照着彼此,他根本不可能得逞。哎,唯一不用担心被上身反倒是咱们这个做事不按路数的师侄儿了,我能看出,龙『穴』玉剑已和他的血脉在无形中相通,任何邪祟都无法上他的身。”玄龙说到,“这也是天狗师兄敢让爱徒前去孤身犯险的原因吧。” 天狗摇了摇头:“如果仅仅是如此,况石必死无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贫道最初对他的看法没有错误了。哎!” “天狗师兄,你能别卖关子了嘛!能明说吗?”玄龙都快急死了,他现在也有些担心况石的安危了。 “我说的是他的眼睛!”天狗说到,“头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好像拥有龙神的眼眸。” “什么叫好像,天狗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头一次见到况石的时候,他刚学会说话,还能在白天看到东西。”圣龙说到,“后来突然就莫名奇妙的瞎了,况老丞相还带着况石专程来找过我,我当时仔仔细细的看过,他这双眼睛确实非比寻常。” “什么!这小子居然敢骗我,说他的眼睛生下来就是这样。”天狗发出一声惊呼。 “天狗师弟,你糊涂啊,况钟心自己都不知道况石眼睛是怎么瞎的,见我是为了让我看看他儿子有没中邪什么的。哎,况老丞相为了儿子的眼睛几乎跑遍了华夏,甚至还去过海外一些国家求医,最终都没能治好。” 第84章 对话林琅 对于况石的眼睛问题,五人又商议了片刻,都没有定论,暂且不提。 且说苏州城南破庙门前草地上,那位披头散发的行客又一次去而复返,此时正立足在那条冲天黑柱下,他已经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音。 行客无奈,只得挑着灯笼纵身闯入地气龙内中,眼前也只剩下了黑暗,他只能撩开眼前的发丝,眯缝着眼,用另一只手『摸』索着前进。 突然,他『摸』到了一个熟悉的软绵绵的馒头状的物体,紧接着前方黑暗中亮起了两点绿『色』灯火,行客一看忙向后翻,跳出了地气龙。 “魂鬼,还不出来迎接主人?”行客说到。 话音未落,由打雾气中出来了双目绿光幽幽的林氏,一见来人立刻单膝跪倒,口称拜见我的主人。 “哼!竟敢姗姗来迟,真是可恶!”行客怒到,“你居然用地气龙堵住苏州四门,立刻给我撤了。” “主人这般厉害,自己可以打散它们啊!”林氏说到。 “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行客点指林氏。 “我为什么不敢?你可知本座是谁?”林氏缓缓站立起身,同时伸手掰断了上颚上那两根很不和谐的尖牙。 “看样子,你似乎认为我控制不了你?”行客冷笑道,“没有十成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会帮你恢复力量?苦之魂鬼!” “哈哈哈哈!吾乃贪字当头,并非苦中作乐鬼!你被骗了,傻小子,你之所以拥有今日的财富,都是拜我所赐。”说到这里,林氏又搬掉了下颚上的尖牙,牙根带走一大块肉,撕裂了林氏那『迷』人的下巴。 “贪字当头!贪魂鬼!!”行客的惊讶表情也被发丝割碎了。 “看来,你听说过本座,那么你要怎么做呢?”林氏脸上的嘲笑的表情已经不完整了,然额头上那个醒目的贪字却非常完整。 行客看罢脸上的表情在扭曲,问到:“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我的一切?” “这不过是个小目标,我想要的东西,你永远也猜测不到。”林氏没有开口,说话的乃是一个紫光幽幽拖鞋长长黑气已到钱库面前的贪字。 “不,除了我,我什么都给你。”行客说到。 “不,有了你,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去取!”贪字说完,身体只一扭动便咱入了行客太阳『穴』中,行客双目圆睁,身体僵直,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对面林氏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是无动于衷,内心里竟十分平静。 一分钟后,行客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贪字,一双眼突然绽放起绿光,周身上下黑气四溢,正要伸展双臂仰天长啸一番,忽然意识中,某个他感知能及的范围内出现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小伙子,这位居然只身闯入了他的封禁地中…解开腰带,『露』出『臀』部…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吧!”行客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声音中充斥着愤恨!叫唤完,他发现那小子用随身携带的树叶擦了擦屁股,之后便跳出了他的“地宫”,站在卧龙厅中开始了边搔首弄姿边歌唱着:“来呀,快活呀,反正你能看见我;来呀,打我呀,反正你也不敢过来…” “卧槽他马勒戈壁!”行客被气的嘴歪眼斜,点指林氏咆哮道:“你!立刻去往卧龙厅,把那个随地大小便的畜生小子给我干掉!” “遵命,主人!”林氏说完一摇身体化作黑气消失了。 林氏走后,行客坐在地上,隐退自身意识,开始进入行客的意识世界里。他最先发现了钱库的钱库的位置,之后才发现了适才的雷击乃是羊头嘴府里的苏全镇所为,本不以为然,可当他意识到苏全镇府中金银数量也不少的时候,立刻就决定去会一会苏全镇,乃一纵身拖着阵阵阴气直奔羊头嘴府而去。 先说,卧龙厅中况石正舞动间,腰间剑突然红光绽放起来,忙收住动作,拔剑在手。 忽然,在他身后一团黑乎乎的气息带着阵阵阴风呼啸的声音涌现出来。 况石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挥剑便刺杀过去。 “乒”的一声,黑雾中林氏尖长且黑气四溢的指尖已经结结实实地卡住了剑尖,任况石怎么用力也无法再向前刺出分毫来,剑身上的红光也已经绽放到了极致,映红了况石那张原本白皙的脸。 “呜哇!”林氏冲况石呲牙咧嘴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一阵剧烈的口气直奔况石而去。 况石刚才注意到林氏上下嘴唇有明显的黑血痕迹,不料对方居然伸长脑袋冲他张嘴,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便扑鼻而来。面对这气息,况石忙关闭呼吸功能,抽剑向后退出数步,直到感觉到自己踩到了环形荷花池的边缘才站住脚步。 “我说姑娘,是人的话就堂堂正正地和我来场决斗,用口臭恶心人算什么本事?”况石忍着奔腾中的胃,说完,还是没忍住,原地干呕起来。 “小子,今日你『插』翅难飞!”林氏点指况石怒到。 况石听罢抬眼看了看林氏,见对方额头上的贪字印记不见了,开口道:“放心吧,我不飞。姑娘,开战之前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免得你我死的不明不白,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你侮辱了我主人,主人要我来杀你。”此时的林氏似乎还保留着一些原始的本『性』,况石无论问什么,她都有回答的欲望。 这只汉古装精有点意思,况石在心里说道,既然能交谈,那不妨再往深处问问:“你主人是谁?是钱库吧?” “主人的名字你也配问?”林氏冷笑着答复道,“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有一个问题,你额头上的贪字哪里去了?” “他是活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它现在我主人额头上。”林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它现在控制住了你主人?”况石笑道,“那你主人岂不是很危险?你不去救主,反而来杀我,你该不会也盼着你主人早点死吧?” 第85章 被困了 “我主人非常强大,它绝不会死!死吧,傻『逼』东西!”林氏咆哮着突然一甩蛆虫满布的蓬松秀发,这头飘逸的长发立刻变得更长,是直奔况石而去。 况石见状纵身一跳,人已离地七尺左右,踩踏着已经到身下林氏的发丝,仗剑直奔林氏而去,速度还可以。 林氏看的清楚,原本想伸长双手捉拿况石,考虑到况石的剑,这才没有动手。眼看着况石越来越近,甩出去的头发还没能收回来,只得伸展双臂,震碎身上的花凤蝶衣,『露』出了一副娇小的『毛』蓉蓉的躯体。 况石见状,忙侧翻身落了地,他知道“冒进使人付出代价”的道理。你还别说,这女人不穿衣服就是比穿衣服的时候好看一些,这一身白『毛』好似一条纯天然羊『毛』衣一般洁白、柔顺。你们知道,况石的眼睛在晚上比正常人好使太多,透过不算十分密集的白『毛』,他吃惊的发现,林氏的皮肤居然还是白『色』,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况石怀疑林氏是被人杀死的,死后尸体还被做了防腐处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林氏故意停顿了一秒后才说到,“你会怎么死。” “被你杀死么?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呀。”况石嬉笑着说到。 “主人说过,很多人都是死于话多。你的出现,完美的印证了这句话。”林氏说完,身体竟然垂直向上飘飞起来,是直奔头顶的黑云之中而去。 什么招数!况石只能目送林氏一飞冲天,他虽然会点轻功,可必定还是无法摆脱重力的束缚。 正疑『惑』间,头顶的云层已发出“轰隆隆”的雷声。但见得头顶的乌云开始盘旋流动起来,似乎是要行成一个大云漩涡。 事实也是如此,林氏在云层中拖动着身躯快速盘旋着向上高飞,拖动着云雾跟着她的身躯流动着。短短一分钟,一个大黑漩涡便在天际形成了。 “很不错…”况石鼓掌叫好到,扭头看了看四周,地气龙统治的范围也随之扩大了数倍,他已经能看到八楼聚阴阵的正四方的四座高楼了。只是,他实在闹不明白林氏究竟想做什么! 不管她想做什么,这么大的动静,他若是干等着,怕是不死也得重伤不起,该如何应对哩?找个地洞或者地缝钻进去躲一躲?地洞只有中心那个刚被他拉了屎的那个,地缝就算有也钻不进去啊。以道法应对防御,又没有物件开坛。 怎么办呢! 正踟蹰间,头顶的大漩涡突然像锅盖一般朝下方落下,坠落的速度很快。况石想要冲破地气龙逃走,可他深知为时已晚,地气龙的覆盖范围已经增大了许多。 漩涡落地,况石立刻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撕扯着他的身躯。他的身体不得不缓缓向上悬浮着,求生意识促使他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对抗着这股力量。 好在,一时半会儿还能顶的住,只是身体,实在是做不了任何多余的动作了。 就在这时,一股黑烟将林氏送到了况石的胸膛。 站立在况石胸膛上,林氏缓缓低下了头,用绿光绽放的眼眸注视着脸面胀的通红的况石,笑到:“娃娃,你适才的威风哪里去了?”一个苍老深沉男人的声音。 况石注意到林氏额头上又一次出现了贪字,不禁是苦笑不止:“上古魂鬼,果然法力高强,洒夫死而无怨,动手吧。” “你还不配让我出手!”林氏说话时,眼睛时不时就会瞟向那把已经脱手却依然停留在况石手边的龙血玉剑。 况石发现林氏已经注意到了他即将使用的飞剑术,不禁心凉了大半,这回算是碰上硬茬子了,今日他恐怕要卒于此地!只可惜,他治下的百姓…但愿五大真人能够及时干掉贪魂鬼! “动手吧!”况石眼睛一闭,希望对方给他来个痛快。 “在这里,你粉身碎骨不过是时间问题,我要让你筋疲力竭而死!”林氏说完,身躯化作黑雾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况石置身在漩涡中间,身体还在向上漂浮之中。 况石能感觉到他全身的骨骼已经开始咔嚓作响,想呐喊,又不甘心发出失败者的喊叫声,只得强忍着痛苦,强撑着身体。奈何他的内力在快速损耗之中,他最多再撑两分钟。 抛开况石暂且不说,就说羊头嘴府,苏全镇已经和五大真人接上了头。 五人毕竟都是得道之人,对他还十分客气客气,玄龙将况石为了苏州百姓只身前往卧龙厅的英勇举动说于苏全镇,并希望如果苏州府渡过了此劫,要他一定要出去大肆宣传一番新太守大人对苏州府的恩泽。 对此,紫龙和河龙嗤之以鼻,出家人理应远离名利,你玄龙实在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他们都没吱声,只是心里不满。圣龙真人认为仅在苏州府传送况石的功德还不够,应该再添加一点神话气息在华夏各地广为流传才够气派,他决定亲自去办这件事,只要况石能从卧龙厅地气龙之中幸存下来。 天狗对这些虚名没兴趣,他知道况石对这些更没兴趣,这小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他一样,终日游历四方,品尝天下美食美景美『色』。万般不由人,况石偏偏出身官宦人家,做官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他这辈子很难离开辖区去世间浪『荡』。对于玄龙的提议,天狗不能苟同,他这个徒弟不像他,最讨厌管闲事,如果真华夏闻了名,那他一天到晚还不得被华夏各地的各种麻烦找上门啊! 天狗也没发声,只是示意苏全镇尽量让府中人分散一些,不要组团,等会儿会有个大家伙要来,还为他们在羊头嘴府做法连累了苏全镇一家道了歉。 知道真正原因后,苏全镇心里有数白只草泥马疯狂的奔腾着,嘴上却只能说,有五位真人坐镇我苏全镇必能安然无恙,说完便带着那群看不见的草泥马转身离去了。 天狗目送苏全镇离去,感叹道:“我这个徒弟啊!我刚明白过来,他执意留我们五人在羊头嘴府,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这一府上下无辜的百姓!” “这个混球!”玄龙笑到,“这不是『乱』来嘛!” 河龙和紫龙只是点了点头,圣龙一直闭着眼睛,作为大师兄,他理应警惕着附近的风吹草动,就在玄龙说话的时候,他听到一股猛烈的气流自南面而来。 “诸位师弟,做好准备,它来了。”圣龙睁开眼睛,催动内力震碎手中禅杖,一根纯金把柄的浮尘出现在了手中。 第86章 汉古装(八十六) “咦嘻嘻嘻嘻嘻嘻嘻……”一阵阴沉但不失美妙的声音开始响彻整个羊头嘴府。 前厅门外,五大真人的表情渐渐变的严峻起来;后庭院中,苏全镇一家老小立足在花厅门前,脸『色』煞白。花厅前那些护院们的意志在渐渐动摇,纷纷施展轻功越墙而走,只剩下还没拿到工钱的易上天和朱下水。 “苏老板,你放心,我朱下水是不会走的。”朱下水回头冲苏全镇表忠心。 “我们与你同在。”易上天也来了一句。 “两位道长真仁者,仁者必将无敌,有劳二位无敌道长了。”苏全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家人也纷纷表示赞同,个个点头如捣蒜。 忽然,花厅西边的院墙传来了“咚咚”的声音,好似有人在砸墙…… 朱下水从腰间拔出金钱剑在手,一双眼注视着西面那座正在瑟瑟发抖的院墙。 “轰隆”|…… 两声过后,两个长着尖长牙齿的官差打扮的男子冲破院墙闯入了庭院之内,两个人的尖牙……脸上……都沾满了鲜血,一看就知道刚吃过人。 这两位不是旁人,正是被林氏尸变后咬死的那个官差,二人尸变成功时整个羊头嘴镇空空如也,二人直奔各自在苏州城的家而去,吃完了重病在床的老母后便在羊头嘴镇游『荡』者,寻找新的食物。终于,他们来到了羊头嘴府,里边食物散发出的美妙香气促使他们冲破院墙闯了进来。 “汉古装!”朱下水立刻就认出了来者的属『性』,并说出了应对的办法,“唯有日光能够杀死。” “道兄,现在是夜晚。”易上天不得不低声提醒同伴,“怎么办呢?” “对呀,怎么办呢?”朱下水反问易上天。 易上天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锦囊,带着一脸轻质的笑容打开了锦囊,从中得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下山前,师父给了我这个锦囊,要我在危机关头打开……”易上天边说边打开了锦囊,借住房中透『射』出的微弱烛光,看到了纸上画着一个桃子。 “什么意思?”易上天问已经凑到他身边的朱下水。 朱下水接过纸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上边的桃,眼珠子打着转,突然明白了:“道兄,快把你身上的神桃拿出来,对付这两个汉古装吧!” 易上天『摸』了『摸』身上所有能装东西的部位,没有桃子,这时,两个汉古装依然同时迈步朝二人跑来。 见此情形,长子苏无镇转身冲身后的父母和弟弟大喊道:“快进屋躲起来,我挡着他们。” 次子苏守镇明白过来,忙推了推父亲和岁数和他差不多的后娘朝花厅而去,一行人进到屋中后关上了房门,但关不住苏全镇呼喊大儿子的声音:“无镇,无镇,你要做什么?” 苏无镇立足在门口,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爹,打开窗户,走侧边立刻逃离府邸……别管我。”说完,从腰间淡然地拔出了佩剑,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步来到朱下水和易上天身前。 “二位道长,不用猜了,桃子的意思就是逃跑,快依计而行吧。”苏无镇早就受够了这两个智障。 朱下水和易上天一听,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纸上的桃子,终于明白过来。 “谢谢苏少爷指点,告辞。”易上天难得抱拳到。 “后会有期。”朱下水也抱拳,说完,二人手挽着手,纵身而起,很快便钻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真是智障!”苏无镇恶狠狠地冷哼一声。 “弥陀佛……”一声响亮且浑厚的声音从身后花厅顶端传了下来,“老衲仿佛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呼唤,来自求生意志边缘的呢喃。” 苏无镇闻声回头上看,正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黑发白胡子老道士轻飘飘朝他飘飞过来,两个汉古装也停住了脚步,来者身上的阳刚之气有些咄咄『逼』人,让他们不敢再轻易靠近。 道人轻飘飘地落了地,左手持浮尘,右手向佛树立胸前,低语道:“善哉善哉……” 苏无镇被来人的气场惊的不轻,他不明白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为何是这幅德行。 “敢问道长……”见汉古装不动了,苏无镇试着问来者。 “不错。”道人打算苏无镇,“老衲正是智障,智障禅师。” 智障禅师!!!!苏无镇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个和华夏五大真人齐名的神僧罗汉,对方的名头瞬间让他无言以对。 “施主,这两个孽畜交给老衲处置,我要你用你最快的速度去往屠龙阁,将这串佛珠亲手扔进地气龙内部。”智障禅师从胸怀中『摸』出了一串红光绽放到极致的佛珠手链,递交在苏无镇面前。 “遵命。”苏无镇接过佛珠,而后纵身而起,在空中连纵五次身形,踏着屋顶直奔北面而去。 “每一个有勇气的男人都与我佛有缘,施主,放下家业,立地成佛才是正途。”智障才不管苏无镇是否能听见,他就是要说,说完,抬腿直奔那两个汉古装而去。 智障每向前一步,两个汉古装便后退一步…… 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同时,前厅院内早已打成了一窝粥,五大真人一开始轮流上阵对付一个烂嘴少女,见不能敌,这才合力以各自的龙血玉挂坠使出了龙神五行封魔阵,这时间正气喘吁吁地注视着阵中疯狂挣扎的少女。 紫龙,河龙,玄龙是长出了一口气,唯有圣龙在担忧,天龙受了重伤,他的阵脚很是薄弱,一旦被妖女发现封印必将被冲破。 “呜哇哇!你们这个五个虫子,以为自己比龙神如何?”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从女子破烂的嘴里发出,女子的脖颈,双手,双脚正被五条小红龙死死咬住,身体黑气蹦散。 天狗真人胸口的伤痕的疼痛感正在从蚕食着他的专注度,咬住少女脖颈的那条龙的嘴巴时而松开时而又闭紧,他只得咬着牙坚持着。 阵中少女早就感觉到了他脖颈处的那条龙不是特别稳定,只是他不知道这条龙出自谁的手,忽然他想起了在屠龙阁被他打伤的天狗道人,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立刻转向了天狗真人。 第87章 汉古装(八十七) “你此时……啊啊……应该承受着和我一样的痛苦,难道你没看到了,你的胸口在流血,放弃吧,不要为了我牺牲了自己。”少女试着瓦解天狗真人的意志。 天狗怎么会不知道,胸口那方才愈合的窗口在往外淌血,冷笑道:“别做梦了!魂飞魄散吧。” “啊嗨嗨……嗨嗨!!”少女疯狂地断断续续的笑着,他虽然无魂无魄,身躯由歪风邪气汇聚而成,然而一旦他的身躯被这种含有龙神之血的道法产物咬断,势必无法再次重组,无法重组的身躯对于魂鬼而言便意味着死亡。死亡就意味着将这些歪风邪气还给世间人,贪婪的歪风邪气。 “你们敢杀死我吗?啊?”少女说完继续断断续续地笑着,“龙神曾言,我的存在为世人减少了贪婪的本『性』,哈哈哈,是你们缔造了本大爷。放手吧,本大爷可以给你们无穷无尽的财富。” “出家人四大皆空,我们要那些做什么?”玄龙冷哼到。 “你们五个不需要,不代表其他人不需……”少女正说间,喉咙突然被卡住,好半天才又能继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那个手持龙血剑的少年,此时正置身在与我同样的境地之中,是你们的同伴吧,他恐怕撑不住了……。” 天狗真人一听如遭晴天霹雳,少女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担忧况石的安危,甚至已经注意到了北边的地气龙的直径突然膨胀了数倍,以至于他一直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对付少女。就是这一怔的功夫,咬住少女脖颈的红龙松开了嘴巴。 “天龙师弟!”圣龙厉声冲天狗叫嚷着。 天狗如梦惊醒,视野回复的同时,面前便已经是一片黑暗。脖颈被松开的瞬间,少女体内的魂鬼已经从少女口中窜出直奔天狗而去,只剩下少女的身躯被剩余的四条红龙咬断了四肢,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天狗真人奋力挣扎着,双手死死捂住两侧太阳『穴』,他不能让魂鬼走太阳『穴』上他的身。 魂鬼见无法侵入天狗太阳『穴』,无奈只得经鼻孔进入了天狗道人的身躯,直到黑屋散去,天狗道人的双目亮起了幽幽的绿光。 “天龙师弟!”圣龙撕心裂肺的呐喊。 “嘿哈哈哈哈哈!!”天狗真人举手烧天,仰天大笑不止,笑罢撤下脖颈上的龙血玉坠而后猛然握紧手心,发出咔喳一声,后甩出一把红『色』的粉末,“少了我,你们四个就不那么难对付了,受死吧。” 话音一落,天狗真人带着一脸邪恶的笑容纵身而起,挥动手中浮尘直取离他最近的河龙真人。 河龙见状只得退后退到其他四位真人身边。 “怎么办?”河龙问其他三人。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玄龙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圣龙。 “看我做什么,被魂鬼上身意味着什么,还用我告诉你们吗?”圣龙咆哮到,“天龙师弟已经驾鹤西去,这里只有魂鬼。” 紫龙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旦被魂鬼走太阳『穴』进入身体,宿主的大脑便会出血崩碎,纵然魂鬼被剥离出来,附体者纵然武功高强也会成为无意识的活死人。这样的活死人不会张嘴,不会呼吸,不会移动,死亡也是早晚的事情。 “没有天龙师兄,我们如何四个,要如何对敌啊?”紫龙问到。 “诸位不必惊慌,贫道来也。”后庭院门口,智障禅师一手夹着一个官差的尸体傲然站立着。 圣龙一眼认出来者,不禁苦笑道:“智障,你老小子果然还是来了。” 智障听罢笑道:“能让堂堂圣龙真人放弃公差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老衲岂有不来凑凑热闹的道理。”说完,纵身而起,在空中来了个转体七百二十度翻滚十次落地。在翻滚的途中,头上的假发已经脱落,落地后,『露』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脑壳,头顶上有一个醒目的卍字戒疤。 “我已经派了人过去救北边地气龙中的那个少年了,这小施主勇气可嘉,就是有点鲁莽。”智障无奈地摇了摇头。 “智障,你来了多久了?”圣龙问道。 “不久,不久,好似候鸟……” “住口!”玄龙也认得智障,他不喜欢『乱』打比喻的人,“既然来了,就打头阵吧,按照我们的原计划,你负责制服天狗师弟,我们四人负责封印他。” 智障循声看去,认出是玄龙,不禁笑道:“这不是大花脸嘛,你唱戏就好比是月『色』下草原上的孤狼。” 对面天狗真人见来了一个穿着道袍的秃驴,不禁拿穿着袈裟的圣龙和他对比着,这俩人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手段。适才的打斗,圣龙一直在战场外指挥其他四个人对他,这个圣龙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迷』。 “师兄,天龙没了,你老人家还不打算出手吗?”紫龙实在受不了圣龙了,心说你装『逼』也得有个限度。 “嗯!”圣龙沉声看着脚下一字排开的五面日月星盘说道,“五面星盘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白昼降临了。”说完,猛然一拍大地,将五面星盘全部震到空中,随即盘腿而坐,双手食指小指相对,大喝一声:“日新月异,乾坤颠覆,转夜为昼!” 话音一落,五面日月星盘绽放起了浓烈的金光,照亮了整个羊头嘴镇。 照的天狗真人的脸一阵阵抽搐,忍不住伸手遮挡这耀眼的金光,最终只得从体内释放出黑气来规避着金光,天空中那原本已经被众人忽略不计的大雨也瞬间停止了。 见道法发动,玄龙最先起身,以内力震出背后那四面原本是降魔杵的护背旗,而后以道法驱使四根降魔杵直奔天狗真人而去。 黑气中,天狗看到这一幕,非但不躲闪,反而伸开双臂迎接这四根降魔杵。 见到这一幕,紫龙真人最先反应过来,鼓起全力,双脚蹬地,身形倾斜飞出,在半空中,快速纵起身形,连拨带踢弹开了三支降魔杵,最后一支角度太过刁钻,他只是左右中指碰到了一点,这一碰改变了降魔杵的飞行角度。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根降魔杵擦着天狗真人的脸颊钉在了身后的实地上,于此同时,北边的天际开始泛红。 第88章 汉古装(八十八) “紫龙,你!”玄龙不明白他这个师弟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险些杀了天狗师兄。”紫龙冲玄龙咆哮到,“天狗师兄不止一次与魂鬼斗过法,被煞气覆盖岂会不知保护两侧太阳『穴』?” 在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夸赞多亏紫龙反应敏捷。 见害死天狗没能成功,天狗本想施法,伸出的手突然停滞了,脸缓缓转向了北面的天空,天际之上血一般的通红,他的地气龙不见了。 “这不可能!!!!!”天狗发出了沙哑浑厚的声音,而后身躯化作黑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他去了哪里?”见天狗突然没了,玄龙咆哮到。 智障禅师嘴角泛起了睿智的笑容,说道:“用你们最快的速度跟随老衲来,这一次一定要敢上。”说完,抢先正北而去。 圣龙真人目送智障远去,命令道:“三位师弟,立刻前去,我在此维持着道法,在我道法耗尽之前,你们一定要封印魂鬼。” 玄龙也好,紫龙河龙也罢,他们与圣龙并肩作战过很多次,知道听这位的指挥一定没错,乃纷纷纵身而起,施展各自的轻功追赶智障去了。 五分钟后,百亩桑田南边,屠龙阁门前,玄龙等三位真人先后赶到,见现场只有他们三个人,玄龙不禁疑『惑』道:“人呢?” “师兄,你走在最前边,我们都是跟着你来的。”紫龙不解到,“你不是跟着智障么?” “笑话,我的轻功,一纵十里,智障虽然佛法精绝,轻功却并不擅长,我跟着他?”玄龙冷笑道,“别开玩笑了,他跟着我还差不多。” 紫龙和河龙看着玄龙的样子,只得眨巴着眼睛,恨的牙根发痒。 突然,庄园内部,发出一声凄惨的人叫声,吓的三人忙再次纵身赶将过去。 屠龙阁内部,天狗真人右手正抓住一个中年男子的胸口,五指已然钻入了男子体内,男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手中剑掉落在地。中年男子身后,一个长发少年侧躺在地,嘴歪眼斜喘着粗气,嘴角淌着鲜血,身边一把红光绽放到极致的剑横『插』在地。 “老师,你……”少年好不容易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实在不能容忍他的恩师杀死了那个刚刚救了他的还不知名的中年人。 少年正是况石,被刺透前胸的正是苏无镇。 苏无镇从智障禅师手中接过龙血玉佛珠后,是直奔屠龙阁而来,施展轻功用了十五分钟才算抵达。到地气龙外,他本想把佛珠扔进去,想了想还是整个人闯了进去。越过黑气,进入内中,立刻就听到一个凄惨声音在他头顶回『荡』着,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另他胆寒的一幕:况石在漩涡中无法控制身躯。 见到这一幕,苏无镇只得将手中龙血玉佛珠扔了上去,佛珠进入漩涡被内中无规则的力量扯碎,很快便卷入了漩涡的顶端,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道金光束自上而下照『射』下来,罩住了半空中的少年,少年在光束中身体快速下坠,重重地摔落下来。 苏无镇正要上前,忽然夺目的金光从身后的黑气中『射』将进来,很快四周不断上涌的黑气没了,天上的云雾漩涡也停止了转动,金光照亮了这座屠龙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无镇还是试着上前,来到况石身边,问对方是谁,有没有问题。 金光下,况石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金光,以及金光内所有的景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光明中的世界,甚至都忘记了全身好不容易才重新闭合的骨缝所带来的酸疼之感。 听到苏无镇的声音,况石强撑起身形,表明了身份,得知是苏无镇救了他的时候,是千恩万谢。 苏无镇正要说自己是受了高人指引,一团黑舞便出现在他和况石中间,紧接着是一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咽喉。况石看到黑气想躲闪,身体却无法控制,只能眼整整地看到一只拳头正揍在面门上,身体被击倒在地,脑中一片眩晕。 待眩晕感回复了之后,就看到了前边那一幕。 “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杀死你了!”天狗道人回过头,用绿油油的眼珠子看向况石,表情已被愤怒扭曲,扔了手中的苏无镇,右手再次握爪恶狠狠地拍向了况石的头部。 况石对这一幕已经免疫了,是淡然的看着。眼看着,这只魔爪距离他的脑壳只剩下一尺的时候,三阵风从身后袭来,两只脚从他头顶踢出,正踢在了天狗身上,将天狗踢飞了出去。 这赫然是及时赶到的玄龙等三人。 见况石被打的不成人形,玄龙冷哼道:“这就是你小二强出头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河龙和紫龙试着扶起况石,一碰况石手臂这才发现,况石全身的骨骼关节处一碰就会脱位,只得放弃。 “这……”紫龙怒斥前方已经爬起来的天狗,”对一个孩子,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天狗拍了拍胸口,同样怒视着玄龙三人,咆哮道:“你们这些虫子,若不是我的法力没有完全恢复,岂能容尔等放肆,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话音一落,真真黑『色』气雾开始从天狗鼻孔往外钻出,很快便汇聚成了一个黑雾人影,天狗真人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你休想!”地上况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以左手『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在地上快速画出了一个井字,而后将手拍在了井字中心的口部位。 “师侄儿不可!”玄龙等三人都认出了这是道法禁术:邪魔共生的起手式,可惜意识只给了他们出口阻拦的资格。 话音一落,血淋淋的井字的京口部位窜出了浓烈的红『色』气雾,钻入了况石的体内,随着越来越多的气雾进入,况石一双眼珠子也亮起了红『色』的光辉。玄龙等人见状,只得退避三舍,毕竟此时的况石已经失去了人『性』。 贪字当头魂鬼已经彻底从天狗身上剥离出来,本想离开,见一个小鬼头居然敢藐视他的权威,只得低头看向地上的天狗,双脚下的黑气像灵蛇一般流向了奄奄一息的天狗到人两侧太阳『穴』之中。 就在这时,天狗道人恢复了意识,眼看着两条黑雾直奔他而来,忙一个后翻滚起身,站定后,又见面前徒弟双目发红,身下一个井字不断涌出邪魔的气息,不由得大惊:“孽徒,住手!以你目前的修为,你会死的啊!!!!!” 第89章 汉古装(八十九) 况石站起身,自身的意识在减少,面前老恩师那张焦急的脸在模糊,只得挤出一丝苦笑,轻声说道:“老师,我……我别无选择。” 便随着况石的话音,屠龙阁的一切在渐渐消失,被血水淹没……情急之间,天狗道人直奔况石跑了过去,身后那两条黑气灵蛇仍旧在追着他。 终于,天狗来到了徒儿身前,快速出手一掌打破泥丸宫,用摇摇欲坠的意识双手死死抓住了况石的双肩,他要将毕生所学全部灌入的况石体内,只有这样,他这个徒弟才能保住。 远方玄龙等三位真人见到这一幕,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狗师弟,如果将来有人说况石是你的私生子,贫道一定深信不疑。”玄龙说完纵身而起,直奔南方而去。 紫龙和河龙没有说话,也纷纷离开了屠龙阁,再不走,一定也会被牵扯进邪魔的统治范围,到那时即便是他们也别想全身而退。 天狗道人用坚定又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徒弟那双冷峻且血红的眼眸,直到这双眼睛里的冷峻消失并流出了血泪,这才欣慰的闭上了眼睛,而他两侧太阳『穴』上,两条黑气正在往里边肆无忌惮的钻着,直到完全进入,天狗道人才又一次睁开了绿光绽放的极致的眼眸,而此时,他们已经置身在一片血海的海面之上。 “难以置信,凡人已经拥有了与幽冥共生的能力。”天狗发出了贪字当头魂鬼该有的声音,“真是比我还要贪婪十倍!” 透过血红的双眼,况石伸手擦了擦眼角,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少废话!受死……”说到这里,况石低下了头,他记得老师说过,即便是龙神都只得封禁魂鬼,不敢轻易杀死他们的事情。 可是,要如何封禁魂鬼呢?!既然不知道,就索『性』杀死它吧!总比让他活着作恶要好,想到这里时,况石身躯依然出现在了魂鬼身后,并挥手使出了一记刺击。当这一击即将打中天狗后心的时候,况石有心停住,奈何进入他体内的幽冥没有停止的意思,手还是刺了出去。、 “噗”的一声,况石的右手贯穿了魂鬼的身躯,并抽了回来。 天狗低头看了看心口的血窟窿,冷笑道:“了不起的力量,可惜,这样是伤不到我的,幽冥的攻击,只能伤到有魂魄的人,比如这具躯体的主人,你好像不知道我是什么做的?” 况石退后两步,试图平心静气,奈何体内的邪魔已经被激怒,他无法压制住,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又在老师身体上捅出了两个窟窿。 正这时,一个神圣的声音从外界传来:“真是胡闹,圣龙佛法-净界!”伴随着这个声音,血红『色』的海面上,渐渐浮现出了不计其数的“卍”字佛光。佛光下,况石双目的红光在闪烁,血红『色』的海洋渐渐没了,而天狗真人则是淡然站立在佛光之中。 待血红『色』的幽冥世界被佛光驱散后,卧龙厅的断壁残垣又一次出现在况石的视野中,同时还看到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光头道士,原以为是圣龙真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要胖一些。 “佛法牢笼!”和尚突然大喝了一声,四个巨大的卍字佛光瞬间从四面封锁住了况石身后,正要对他发出偷袭的天狗真人。 “快,用你的剑,送走幽冥邪魔!”光头道士冲况石喊叫到。 况石一愣,不过还是瞬间领会到了和尚的意图,不用回头,缓缓一伸手,龙血玉剑立刻有灵『性』地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纵身而起,在空中快速甩出四条剑气,在卍字牢笼外围画出了一个大井字裂痕,从随身百宝囊中『摸』出了一搭黄纸,在半空中咬破手指画了四张禁魔符在手。 落地后,将其中两张扔向光头道士的同时向后翻滚落地,光头和尚得着灵符,快速上前与况石一同将四张禁魔符放在了四方井口处。 “堕入西方劫狱吧!邪魔。”况石双手握住龙血玉剑剑柄,恶狠狠地刺向了西方的禁魔符。随着禁魔符起火燃烧,道道红光在将地面上的井字裂痕灌注,而后以越来越小的井字红光轨迹向地下蔓延,红光掩盖了一切,唯独没有掩盖贪字当头对尘世依依不舍的声音,直到最渺小的井字成一个红点,红光才消失了。 “开。”光头和尚解开了佛法牢笼,牢笼内,天狗道人眼中的绿光没了,只剩下了千疮百孔的身躯,倒在了地面上。 拔出龙血玉剑,况石还在警惕着四周,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做对了。 光头和尚见状长出一口气道:“送走邪魔,乃是道法禁术邪魔共生的收手式,以此来送走与自身共生的劫狱邪魔,这也是你们修道之人封印魂鬼唯一的方式。弥陀佛,天龙……或许你命中有此劫,你……哎……你曾说你想要寂灭在歌唱的路上,你知不知道,每一个听过你歌唱的人都巴不得你那时就寂灭啊!!” 光头和尚的话语让况石顿时将视线转向了老恩师,腿一弯跪了下去,一个头磕在地上,是泪如泉涌。一个汉古装案,他失去了两个亲人,一个是生身之父,一个教养他成人的老恩师。 “是我杀死了老师!是我亲手杀死了老师!!”况石声音哭变了声音,双拳恶狠狠地捶打着地面。 “弥陀佛,逝者已矣,我们把天龙安葬了吧。”光头和尚说完,上前抱起天狗真人的遗体。、 “大师,您是?”况石终于抬起了头。 光头和尚点了点头,说道:“老衲乃是智障!” “我听我姐姐说过您。”况石冲智障鞠了一躬。 “你一点也不像况钟心,更不不像况稚。看到你,老衲就感觉天狗真人还活在世间一般,你拥有他一切的品质。”智障捋了捋白胡子,“天狗我带走了,我直到他最想要的长眠之所是哪里,你立刻赶往太守府,钱满山大人有话要和你说。”说完,智障抱着天狗的遗体,纵身而起,正北而走。 况石目送智障禅师的身影落入北面桑田之中,收拾了龙血玉剑,找到并扛起倒在一旁花坛边苏无镇的尸体,踏上了回苏州城的路。 第90章 汉古装(九十) 抵达太守府时,已是次日清晨了,天空中的黑云已全部散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太守府门前,碰巧遇见丘风中送闻人才疏出门。一见到闻人才疏,况石抬起了头,冷笑道:“我正要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况石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染红,这闻人才疏不禁一抖,不过这时候他有丘风中撑腰,不禁冷哼道:“你又能怎么地?” 丘风中打量了一番况石,以及况石肩头的死尸,不禁问道:“你是何人?” “苏州太守况石。”况石看向丘风中,悲伤了一路,一时之间没认出这位来。 “吾乃圣龙王朝火龙卫队队正丘风中!”丘风中表明身份,“太守大人因何擅离职守?” 丘风中,火龙卫队唯一一个看不上他况石的人,和他老爹丘史一样,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予鄙视的目光。 况石没理会丘风中,他此时只想立刻揪出钱库,昨夜一路上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极为可疑的人,抬腿直奔太守府而去。 “站住!小小太守,居然敢目无上官?”丘风中怒斥况石,手已经『摸』到了佩刀之上。 “无量天尊!”一个声音从上空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袈裟的光头带着三个道骨仙风的老人“从天而降”。 丘风中一看来人,不由得一惊,忙行礼道:“天师,您回来了。” 圣龙真人板着脸打量了一番丘风中,冷哼道:“我来告诉你,他为什么可以目无上官。首先,太守隶属圣龙阁右丞相统领,你虽然是皇家卫队队正,却无权干涉地方最高官员的一举一动。另外,他是我们这四个老不死的师侄,乃是世外之人,你未还出世,道不同不相为谋。” 丘风中听的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昨天还将他视为忘年之交的圣龙真人居然会这么教训他,一时间是面红耳赤。 “三位师弟,你们辛苦了,七日之后,北地天龙山下相会。”圣龙真人呲牙咧嘴道,说实在的他想骂街,况石已经将魂鬼封禁也没人到羊头嘴府通知他一声,害得他维持日新月异道法到今天清晨,收了道法后差点没虚脱,他现在只想睡觉,睡几天算几天,就算一睡不醒也没关系。 玄龙无奈地笑了笑,与剩余两位先后纵身离去。 且说况石来到太守府,见到钱满仓,二话不说,要他立刻前往苏州城衙逮捕刘正义、刘中正父子二人,连同闻人才疏一同押入囚车,通知全城百姓,他要公审钱库。 钱满仓本想传旨,奈何况石根本不理会他,叫了两个下人直奔浴室而去。 半个时辰后,苏州府城南菜市口已是人山人海,有江湖人,有商户,有普通的百姓,房顶上,树上到处都是人。人群中央,三两囚车上,刘正义身体在瑟瑟发抖,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刘中正倒是面无表情,闻人才疏则是冲人群中那些江湖人眨着眼睛,意思是:情况不对,立刻来劫法场。 囚车周围,站着丘风中和十个火龙卫手下,个个怒目横眉,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丘风中那张接近扭曲的脸被他的头盔掩盖着,没有人看的到。 “大家让一让,太守大人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忙让开了一条路,让进了一辆被衙役们团团护卫的马车。 马车停住,钱满仓铁青着脸将况石一路搀扶到公审台的太师椅上坐下。 “肃静!”钱满仓只得拿四周聒噪的人群先撒撒气。 一声令下,四周渐渐安静下来,钱满仓斜眼瞥向况石:“太守大人,可以开始公审了。我要提醒你,你今天要审的乃是两位圣龙王朝五品城衙上官和一位从三品通盘大人,你最好人证物证俱全,否则本官可不能容你在此放肆的呦!” 况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扶案站立起身,带着一脸微笑“巡视”四周“苏州城的百姓们,你们好吗?” 这一句问,问的在场每一个人都是一脸懵『逼』,好半天才想起了低沉的回应: “好。” “太守大人万万岁” “太守大人好,我们就好。” “女……子……” 云云……声音此起彼伏,发生者都好似没吃饱饭一般,没有一丝气力。 “听起来,你们都不好。”况石说话间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你们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么?和你们一样,非常不好!”况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直恨得呲牙咧嘴。 “月前……”况石抬高了嗓门,“前任太守钱库的母亲与世长辞。前太守钱库,一个孝子,为这位了不起到生出钱库的母亲举办了一个月的丧事,并要求全城百姓家家挂孝与他共享丧事。孝期满,钱库才依依不舍地将他老娘安葬在了污州太守张太和极力推荐的一处风水宝地之中,连同一个无辜的人一起埋入了这块地中。果然,没多久,钱库便迎回了尸变为汉古装的老娘,并让人放出消息,说钱库十四姨太林氏被吃掉,钱库大惊之下举家去往了皇城苟延残喘。没多久,皇城又出现了汉古装,钱库他老娘又飞到了皇城将钱库一家全部吞吃,没有一个人目击这一切的发生,负责探查此案的,乃是钱满仓,钱大人,下满有请钱大人为诸位讲述一下案子的细节。” 况石说完,坐了下去。 钱满仓感觉嗓子里突然多了一坨鸟屎,他做梦也没想到况石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重提这件事,粗略回想了片刻后,起身说道:“不错,确有此案,当时本大夫还是千古府的府尹大人,此案理应秉公办理。报案的乃是钱库皇城家中的一个侍女,名叫李小小,她亲眼目睹了事件的整个过程。接到报案后,本官立刻去往现场勘查,现场血流成河,污浊不堪,曾经的圣者只剩下了生前衣物,惨不忍……” 钱满仓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被台下囚车里仰天大笑的刘中正打断。 第91章 汉古装(终章 ) “你笑什么?”钱满仓怒斥刘中正。 “他在笑你愚蠢,皇城里的一切不过是钱库故意做下来『迷』『惑』你这位府尹大人的假现场而已,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况石冷笑这说到。 “你凭什么说那是假现场?”钱满仓点指况石。 “就凭钱库还活在世上。”况石怒目横眉。 “什么!”钱满仓和四周的人都被这句话引燃,是引论纷纷。 况石又一次站起身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待四周安静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在羊头嘴镇北面桑园中,有一座新太守府,名为屠龙阁。屠龙阁内不多不少一共有九座阁楼,外围以八卦方位筑起八楼,中心一座卧龙厅。” “那又如何?”钱库冷笑道。 “不如何,顶多就是造成昨日的风云突变,以及封堵住四门的黑气柱子而已。”况石怒道,“这都是钱库一手策划的。不单他没死,林氏也并没有被钱母吃掉,她紧紧被钱母咬掉了一个手指而已,这个手指现在还陈列在城衙之中。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卧龙厅之中。据钱库的护院易行船招供,林氏断指之时,正在卧龙厅中和钱库进行着鱼水之欢。呵呵,这还不是事实。真相应该是这样的,钱母咬断林氏手指后,被精通道法的钱库以道法吓走,而后钱库杀死了林氏,将她的尸体放在了卧室中心石床下的一处暗道之中,用来培养。” “无稽之谈。”钱满仓打断况石,“太守大人,本大夫可没时间听你编故事。” “无知之徒,你可知道,那卧龙厅乃是八楼聚阴阵,百亩桑田本就是极其阴晦之地,钱库建造屠龙阁就是为了将四面八方的阴气灌入到林氏体内。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昨天看到了那四条黑柱子,以及漫天黑气。”况石怒斥到,“我与林氏包括钱库他老娘大战了数次,我师父也死在了她手中,钱大人,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能置身在朗朗乾坤之下?啊?” “谁能证明你曾和林氏战过?”钱满仓冷哼到,“我不信,这都是你编造出的无稽之谈。” “我!”人群中发出了一个苍老且响亮的声音,引得众人循声看去,每一个人都认出了这是羊头嘴镇的头号霸主--苏全镇。 苏全镇大摇大摆地来到人群中间,跪倒在地,磕完头说道:“我可以证实,太守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我这条老命也是大人救下的。” 钱满仓怒视着苏全镇虽然气愤,却已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苏里长请起,现在阴云已经过去,本太守不想再提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今天公审也与此事无关,闻人才疏,你勾结江湖败类刺杀本官,你可知罪?” 囚车中闻人才疏撇着大嘴,怒视况石,冷哼道:“我只恨没杀死你。” 丘风中闻言,回头怒视他这个愚蠢的表兄,适才他们说的好好的,要他狡辩一番再由他出面讲情,一定能落个轻判,这厮怎么这么蠢? “钱大人,刺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况石问钱满仓。 “株连全族!” “嗯!”况石接着说道,“刘正义,你可知……罪?” 刘正义一听身体就是一抖,用下巴练练磕碰囚车顶,说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他认为况石一定是掌握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你知什么罪?”况石质问刘正义。 “我……下官贪赃枉法,制造冤狱……收人孝敬,充当他人保护伞。”刘正义已经被吓破了胆,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招供出来了。 “我说的不是这些。还有其他的!”况石再次施压刘正义。 “啊?大人连我包养的十五个小妾也查出来了么?”刘正义带着恐惧反问况石。 “你他妈的!我说的不是这些!”况石大骂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儿子反常的?” “我……我没有……中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刘正义说话时直摇头。 “来人呐,给我掌嘴一十!”况石下令到。 一旁衙署见状打开了囚车,拽出了软如面条的刘正义正要掌嘴,人被丘风中推开,他早就受不了了,脱下手甲,恶狠狠地扇了刘正义十个耳刮子,只打得刘正义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况石恨得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桌案。 刘中正听不下去了,笑道:“太守大人,要问什么,直接冲我便是,打我爹算什么本事?” “住口!本官未曾审问于你,不得开口。”况石呵斥刘中正。 一旁的刘正义听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蜷缩再地上,低声道:“正儿,爹早就发现你不对了,你绝不是我儿中正。若是中正,他看到我挨了耳光,一定会拍手叫好的。” 刘中正听罢一怔:“爹,你胡说什么,哪里有儿子看着爹挨打,还拍手叫好的?” 刘正义苦笑道:“那个孽障啊,中正检举揭发我的种种罪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对我恨之入骨。从我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的那一天,我们父子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中正原谅了我,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中正喜欢吃肉,而你却不吃肉专吃素;中正每天晚上都在看书,而你每天晚上都在雾中打坐;那日你居然说起了太守大人父亲在苏州府任上的故事,中正啊,这件事连爹都不知道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呀!!太守大人怕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怀疑你了。” “哼!那一刻我并没有怀疑他,只是奇怪,像我爹这么处事周密的人,怎么会留下一些污点在故地而不抹平,更可恨的是,这件事居然从一个小小城衙师爷嘴里说了出来!一开始我以为是刘中正故意编造谎言用来侮辱我,直到我爹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我才开始怀疑你!只不过,我当时忙碌于汉古装案子。直到昨夜,我才又一次想起了你,刘中正,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你不是刘中正,正是整个案件的首凶巨恶--钱库!!”况石掷地有声。 “哈哈哈哈!纵然我不是刘中正,你就那么确定我就是钱库?”刘中正冷笑着说到。 “钱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接触过汉古装,更被魂鬼有染,你体内早已不洁净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况石说完,从腰间拽出龙血玉剑举过头顶,“这是一把石头剑,只能斩杀世间邪祟的石头剑,它是不是绽放着红『色』的光芒?!” “还真是……” “天呐,这是什么宝物?” “这是……这是……这是……呕……呕……额”一个喜欢搞收藏的行家当场晕倒在地。 每一个人都是议论纷纷,唯有刘中正看着龙血玉剑『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钱库!”刘正义的呐喊,“我的宝贝儿子呢?你把他还给我!!” 刘中正俯眼蔑视了刘正义一眼,笑道:“他呀,作为我娘亲的第一个祭品,和我老娘一起下葬了啊,当时你也在场,你不是哭的很伤心么?” “你这个禽兽!!啊!!!我要吃了你!!”刘正义说完,爬起身形就要冲向刘中正,被衙署们拦住只得大骂不止。 “听判!”况石做出最后的判决,“闻人才疏,你作恶多端,搅扰地方安宁,食君俸禄,欺我圣龙王朝子民,判斩立决,家族男丁全部放逐西海无人岛,女子送往青楼为『妓』!刘正义,你之罪不轻,待本官查明证据,酌情判决!钱库,你制造汉古装,培养上古魂鬼,意图祸害天下苍生,你他妈……你狗日的罪恶百死难赎,判五行火剑窜心之邢!你给我着家伙吧。” 行刑的画面就不描述了,在撕下刘中正伪装后,况石以龙血玉剑飞剑术连同五行火符道法,引导飞剑贯穿了钱库的心脏,而无形火符缔造的道法火焰将他体内残存的阴气全部燃烧殆尽。 此案过后,况石接受了钱满仓的密旨,在潜龙大殿见到了况稚,汇报了汉古装一案的始末。况稚大喜,就要擢升况石为千古皇城的提刑官,不料况石说苏州府贪官污吏极多,还需要继续整顿,待苏州百姓安居乐业后再回皇城不迟。 况稚无奈,只得接受了右丞相白书海的提议,将况石官品提升到从二品,继续任苏州太守。 况石在皇城总共停留了三天,在父亲陵在守了三天,才带着况兴和黄豆回到了苏州,开始了对苏州府官吏的清查工作。由于他刚刚处置了钱库,钱库的余党见到他都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再加上百姓日渐拥护……这让一切都变的十分顺利。 第92章 留魂居(一) 皎月似血,又似陈芳那双带着仇恨的眼眸,藏身在大树上,陈芳正用这双眼眸正注视着前方一座亭台下安静抚琴的老人古城,手中的暗器盒已经饥渴难耐了。 古城的琴声时而低沉晦涩,时而高亢激昂,好似风雨中的海面,大浪此起彼伏,孤舟摇摇欲坠。 古城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亭台后方枣树上的那个陌生人,他试图用这种琴声来劝说那人知难而退。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声响起,经验丰富得陈芳果断在这一刻『射』出了五根毒针。 这五根古毒针在悠长的猫叫声的掩护下,肆无忌惮的直奔古城后心而去,陈芳认为这一次纵然是神仙也在劫难逃。 可他哪里知道发出叫声的这只猫就在古城脚下,而且尾巴在古城鞋底下。 古城在江湖上浪『荡』了一生,对于刺杀的各种手段是了如指掌,踩了猫尾巴的同时,手指轻拍琴弦,使出一记空翻。 翻滚途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五根钢针钉在了他的琴桌之上。落地后,老人淡然站立着,冷哼道:“年轻的刺客,这已经是你第十五次来刺杀老夫了吧?到底是为什么?” 见果然又失败了,陈芳发出一声长叹,十五次了,前十四次他都被古城吊打一顿后放走,这一次他实在没脸再下去丢人现眼了。 “古城,我为杀你而生,既然杀不了,我只有死!”陈芳说完,从腿上拽出随身短刀,恶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房…死尸从树上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古城缓缓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第三十个了,哎,老夫退出江湖才一个月…这已经是第三十个『自杀』在我庄园里的人了!每个人都说他们是为了杀老夫而生,那些年轻的也就罢了,那三个比我岁数还大的人…老夫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吗?” 正自言自语间,左边厢传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古城两个儿子领着家丁挑着灯笼赶了过来。 长子古有灵,次子古有云,二人最先看到了陈芳的尸体,然后才看到了在亭台下满脸愁容德父亲。 “妈的,一晚上都不让人消停!”古有云骂到。 “弟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接替父亲做武林盟主,有很多人不服气啊?”古有灵说完摇头不止。 “谁敢不服?”古有云怒目横眉,说完,疑『惑』道,“不对呀哥哥,不服你的人没理由来行刺咱爹呀!” “啊,是吗?哈哈哈…”古有灵用俏皮的目光看向他那个直肠子弟弟,后示意下人将尸体抬走送到千古城衙安置。 “混账!一条人命也就罢了,三十条…这里戾气太重,已经不适合人居住了。”古城听到了儿子们的闲话,怒斥到。 兄弟二人听罢,忙挑着灯笼来到亭台内。 “爹,这个人就是你说的被你一天内劝退十四次那个刺客吗?”古有灵问到。 “没错。老夫一生行得正,坐的直,这些人为何不远千里要来杀我?我与他们有何冤仇?” “不远千里?他们难道都是边塞的浪人不成?”古有灵问 “不是,钱满山已经查清了,战败『自杀』在我庄园里的人都来自苏州府,而且都是一些手段一般的江湖人。” “苏州府,我兄弟在苏州,发生这样的事,他必须给个说法。”古有云怒到,“我立刻动身去往苏州府。” “你兄弟?谁呀?”古有灵不认为弟弟堂堂火龙卫一营之长会在苏州有什么兄弟。 “况石呀!”古有云说道,“我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听说他把苏州上下官吏都换了一遍,打理的很不错。”古有云自豪到。 “况石…没听说,他江湖绰号是什么?”古城问儿子。 “爹,您老糊涂了?”古有灵唏嘘道,“我弟弟是大将军,他的兄弟,肯定是官场中人呐!” “哦…老夫不问官场事由来已久,倒是孤陋寡闻了,云儿,不必麻烦人家了,爹决定了,贱卖庄园,回老家居住。”古城发出一声长叹。 “你哪里也去不了,留在这里吧!”古有灵说完,双眼凶光乍现,一把匕首从袖口滑落的同时,恶狠狠地刺向了古城的心脏。 “噗”的一声,古城还没来得及吃惊意识便消失了,身体也倒了下去。 “三十人必留魂,三十一下一居-钟声起!”古有灵说完,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咽喉… …… 古有云,也就是古云做梦也没想到兄长会手刃父亲,哥哥『自杀』的时候他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他还没弄明白自己该不该出手阻拦的时候,哥哥业已杀死了自己… 宁静的夜晚,一轮血月高高挂在天上,无风…无云… “兴叔,今夜必有血光之灾,传令城衙巡城营,加紧戒备,不得松懈。”刚刚批示完州府各地公文的况石一出门便仰观天象,得出了这个结论。 “少爷,整个华夏大地就这么一轮月亮,你会不会太多疑了?”况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一年来,一切不都挺顺利的嘛,现在的苏州府繁华富庶,越来越多的人来少爷的治下安居乐业,少爷,老奴我真的从你身上看到了老爷的影子了呀!相信老爷泉下有知,也十分欣慰了。” “切,无聊至极,他们倒是安居乐业了,少爷我不还是根光棍吗?”况石将马尾辫拽到身前翻了翻,继续抱怨着,“妈的,又多了两根白头发,我已经未老先衰了,不行,我得向姐姐告假休息两年,我要出去浪,不是每天坐在这间屋子里!!” “少爷啊,小姐让你去皇城做官,你为什么不回去?皇城不比这里强太多了?”况兴还是比较留恋故土的。 “好了兴叔,快去办正事吧,明天我还要去城衙坐堂呢!”况石说到。 次日清晨,况石在况兴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穿上了官服,刚打开房门,况兴便看到了门子一脸急匆匆的跪在门口。 “老爷,不好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彪形大汉扛着两具尸体站在门口,堵住了太守府大门!” “这简直是胆大包天!”况石怒到,“兴叔,随本大人出去会一会他!”况石抬腿便走,脚立刻被门槛绊到,摔了个狗吃屎。 第93章 留魂居(二) 太守府门大门左侧柱子上,一根长长的细铁链拴着一只高大的狼狗,这只狼狗目前正蹲坐在一个衣衫单薄的大汉身边。大汉生的圆脸,一双剑眉微微颤抖着,脑袋耷拉着,面『色』黝黑,面部表情显得十分复杂,有愤怒、埋怨、疑『惑』,眼角还有泪水,两侧腰间各夹着一具尸体。 两具尸体乃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老人满头花白的头发,长须依旧黑白交间,身体稍显偏瘦,脸上依旧带着死前的惊愕;另一具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方脸阔口,死相倒是十分安详,脖颈处还『插』着一把短刀,伤口处已凝结出厚厚的黑血痂。 大汉身后,一群碰巧路过太守府的过路人都停下了脚步,低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兴叔,我怎么没听到黄豆叫嚷?莫非来人黄豆也认得么?”伴随着这声抱怨,况石被况兴引来了门口。 况兴板着脸一看门口那大汉,又见黄豆居然蹲坐在大汉身边,不由得便是一惊,问道:“你是何人?” 听到熟人的声音,大汉终于抬起了头,睁开了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睛,见是况兴和正在侧耳倾听的况石,腿一弯身体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仰面朝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啊……”。喊着喊着,喊叫声就变成了哭声。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在太守府面前放生痛哭,若不是蒙受了巨大的冤屈,怕这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 况石侧耳聆听着这哭声,从哭声中他并没听到冤屈的成分,听到的只有无奈,可这个哭声他并不熟悉啊!莫非是那些我从来没听过他们哭泣的朋友……黄豆见他不狂吠,又从来没哭过的人,还有这声音……想到这里,况石身体便是一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兴叔,快请我九碗哥哥去花厅说话,关闭府门。” 况兴还没认出来者是谁,一听他家少爷这样说,不由得也吃了一惊,上前一看,不由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者果然是古云!古云双臂上夹着的两具尸体……赫然是…… “少……少……少……”况兴都想哭了,脸上带着的全是吃惊…… “花厅!”况石说完,转过身,凭着直觉直奔前院会客厅而去。 大门前,况兴伸手将古云扶起来,本想叫人来帮忙搬运尸身,接过被古云厉声拒绝,古云依旧夹着父亲和哥哥进了太守府;门口况兴将黄豆解下,示意门子关门,而后直奔花厅而去。 五分钟后,花厅门前,况石站立在门前面『色』凝重,在听到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时,是无奈是摇了摇头。 “况石!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看到况石古云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我?”况石指了指自己,不解到,“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况兴一路小跑过来,见到古云立刻问道:“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放眼天下,能杀死这两位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吧!!” 古云缓缓放下父亲和哥哥,一屁股蹲坐在地,开始讲述起了昨夜的种种…… “哥哥,你是说是古灵大哥杀了古城大伯?”听罢况石说完嘴巴还没听合上,他虽然没去过古云的家,然整天在皇城浪『荡』的他,也听说过亘古剑帝古城的名号,更听说过千古剑风-古有灵是何等的侠义风骨。 “哥哥杀死父亲的时候,我就再身边!”古云怒道。 “古将军,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阻止令兄啊!”况兴唉声叹气到。 “兴叔,倘若是我要杀死你……”况石认为没必要说下去了,况兴应该能明白。 “这……确实是。”况兴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古有灵为何要突然杀死古城呢?行凶完毕后为何又拔尖自刎呢?” “这也是九碗哥哥为何连夜赶来找我的原因吧?”况石叹息到,“可惜,我最近比较忙,我治下有一个神秘的绿林组织,最近经常作恶,我必须把他们揪出来,全部法办。” “你!一个月以来,三十个来行刺我父的人都来自你苏州府,你要如何向我交代?”古云站起身冲况石咆哮到。 “什么?都是来自我的治下?那些『自杀』在你家的江湖人么?”况石问古云。 “那些人,每一个都自称是为了杀我父亲而生,每一个都是屡次行刺不成『自杀』在我家中!”古云苦笑着说,“三十个死者有些尸体快腐烂,已经安葬了,最近七天的死者全部在千古府停尸房里,死者身份已经被钱大人查明了,都来自苏州府。八碗老弟,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哥他一定是中了『奸』人的毒『药』,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我爹退出江湖之前是什么身份吧?” 况石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只知道古城很牛『逼』。 “少爷呀,古城老爷子已经稳坐武林至尊二十多年了!”况兴不得不提醒况石,“武林至尊被亲生儿子杀死,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古家的江湖名誉非常不利啊!少爷,要不手下事先放一放,先查一查这件诡异的案子吧?” “哦?”古云将脸转向况兴,“况管家也认为此案有蹊跷么?!八碗弟弟可能知道,哥哥乃是火龙卫虎营之长,一年只有一个月零零碎碎假期,我不在家时,父亲一直和我哥住在一起,倘若是我哥哥想要杀我爹,会等到我回来吗?”这些都是昨夜在来路上,古云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的。 “这倒也是,莫非又是一桩玄案不成?可是哥哥,弟我现在执掌苏州,怕无法分身去查此案。”况石手上目前还有一件杀人案要查,另外今年入秋以来雨水极多,昆山县发了洪灾,治理洪水的每一笔款项他都必须亲自过目,他已经多次亲往灾区,那里的实在是惨不忍赌。 “少爷,这里的案子,大可交给尹栾暂时管理,我看这位新的城衙太爷能力很强,不愧是状元郎出身啊!”况兴认为没有什么能大过古云的案子。 “是呀,弟弟,哥我可是连夜一路狂奔跑来苏州找你啊!”古云激动到。 况石寻思了片刻,只得说道:“好吧,兴叔,你即可前往污州,让县令何人暂代我当一天太守,把黄豆给我,我换便装随哥哥回皇城。” (本章完) 第94章 留魂居(三) “有劳八碗老弟了,我相信以弟的能耐,一天便能为兄解除心结。”古云出手紧紧抓住况石肩头说到,这一抓吃惊地发现,况石的肌肉结实了许多,看来他并没有因为当上太守忘记修炼。 况兴一听不高兴了:“何人当太守?好吧,也就是糊弄一天,我先去为你们备车。”说完,况兴转身离去。 目送况兴离开,古云静下心聆听了一番太守府的动静,他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动静,不禁吃惊道:“兄弟,你这府上怎么就一个下人啊?” 况石回复说:“是的,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是月前我从昆山带回来的。他的命很苦,有两个儿子,一个因为田地纠纷被当地的恶霸打死了,另一个被打成了残废,这位老人家已经五十多岁了,仍旧在打零工照顾残废的儿子……即便是如此,老天爷也没饶过老人家,不久前,一场洪水淹没了老人所在的村子,老人家因为外出在田里干活才幸免于难。我去昆山时在县衙门口看到了他,知道这一切后,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吃住都在我府上,衣食住行我全管了,在昆山像他这样的老人还有很多……” “那你为何不把他们都带回来?”古云问况石。 “因为只有这位老人在遭遇灾难后没有痛哭,县衙招工去修河坝的时候,他一瘸一拐地排在队伍第一位。”况石说完发出一声长叹,“我的太守府只欢迎那些以百姓为重的人来居住。” “老弟,你好像变了。以前的你……”古云有些吃惊。 “不,我依旧没有放弃浪迹华夏的梦想,在我不做官之时。”况石带着本想笑一笑,可地上的两具尸体让他笑不出来,“哥哥,你把他们两个带进花厅,关闭大门拉上窗帘,我先验看一下尸体。” 古云点了点头,先将父亲和哥哥送进花厅,而后又引着况石进入,之后放下了门帘和窗帘,整个花厅内部立刻就黑暗了下来。 黑暗中,况石视觉恢复,立刻着手查看尸身,经过一番检查后,况石才说道:“事实确实如你所说,银针测验的结果表示,你哥哥并未中毒。我的龙血玉剑也没有反应,就表示古灵被没有被邪祟上过身。九碗哥哥,你哥和你父亲是否有什么仇恨?” “这,绝对没有,爹将武林盟主之位都让给了他,他有什么理由仇恨父亲!”不经常在家的古云只能凭自己的猜测这样说。 “你和我一样是条光棍我是知道的,令兄这般岁数,应该有妻有妾,有儿有女吧?” “不错,我嫂子叫贾玲,温柔贤淑,为我哥生下一儿一女,女儿为大,今年十岁,侄儿年方六岁。”古云说道。 “事发之时,他们可在场?” “不,不在,嫂嫂领着侄儿侄女去皇城赶夜市了。” “哦!”况石点了点头,“另兄杀死令尊的之时表情如何,可说过什么话语?” 古云听罢一怔,想了想忙说道:“当刺客『自杀』的时候,我爹好像说庄园里『自杀』的人太多,晦气的很,要贱卖庄园,搬回南地老家居住。刚说完,我哥说他哪里都去不了,留在这里吧,然后就……当时我真的惊呆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就在这个时候,我哥拔出那把短刀,说了一句……说了一句……好像是一句诗……是什么来着……” “你快想想!” “嗯……锄禾……不对,人之……好像也不是……兄弟,哥哥一介武夫……实在想不起来了。”古云唉声叹气到,忽然想起了一个三个字,忙说道:“钟声起!对,有这三个字!” “终生气?” “是钟声起!!” “钟声……起……?” “对!” “怪哉!”况石捋了捋小胡子,“钟声起,钟声响起?一个人『自杀』之前,怎么提起这三个字呢?” 正思索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少爷,车套好了,你在里面吗?” “是的,我在。”况石答复完,对古云说道:“我们即刻动身,争取正午时分到皇城!哥哥,你只管回家料理丧事,此事交给弟处置,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我坚信,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查出真相的人就是老弟你,五嫔妃殉葬一案在哥哥看来真是绝了。”古云夸赞到。 “哦,是吗?所你,你是因为这个才连夜来找我?不是来责怪我治境不严啊?”况石点了点头到,“包在我身上好了。走!” 古云又一次扛起两具尸体,出了门,将两具尸体放在马车内部,示意况石上车。况石本不想和两具尸体座在一起,好在他看不见,黄豆也不反对,只得上了车,古云拽住缰绳,马车冲出太守府,直奔西方而去。 正午时分,一辆马车在皇城西边的杏花村最大的一处庄园--无剑山庄门前停住。杏花村北面有一座小山,无剑山庄的北院墙就在山脚下,因此这座庄园虽然在村子居民区,也对的起山庄二字。 这正是古城的庄园。 此时的山庄门口,已经被衙役团团围住,门前停着一顶官轿,轿夫的衣着上写着千古府字样,一旁的路边围满了好奇的村民。一见这阵势,古云恨得牙根痒痒,是哪个杀千刀的报的官? 马车里,况石感觉到车停了,在黄豆的引领下跳下了马车,一下车立刻就听到了四周一片嘈杂,忙回手将车帘子放了下来,呼喊古云。 古云虽然恼怒,不过还是下了马车将况石接到车前同坐,而后驾车直奔庄园门口而去。 到门口,两个当差的立刻拔出了佩刀挡住大门:“大胆,官府正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闲杂人等?”古云恨得嘴皮子上翻,“瞎了你的狗眼,看看本大爷是谁?” 两个衙役打量了一番古云,还是不认得,只得看向况石,打量了一番不禁又对视了一眼,最终二人发现了爬伏在况石大腿上的黄豆,不由得就是一惊,忙让开了道路:“大人请进。” 古云发现了这一点,低头看了看黄豆,差点没气死过去。不过你还别说,黄豆这样的狗,在华夏大地可能仅此一只,在皇城内外谁不认得?眼下不是为这些受气的时候,乃驾着马车直奔庄园内部而去。 (本章完) 第95章 留魂居(四) 无剑山庄并不大,二十亩地左右的三进庄园,古云驾着马车直奔庄园深处,最北边靠山的花园别院而去,那里是他爹的住所,昨夜的事情就发生在花园里。 到花园时,远远地看到一个俏『妇』人正在聆听一个穿着白『色』圣龙王朝官府的胖子说着什么,一旁树下陈芳的尸体旁有两个仵作正在验尸。 勒住缰绳,将马车听在花园外,古云最先跳下马车,马被勒疼发出了一声长嘶,引得俏『妇』人和胖子官员同时转过了身。 『妇』人最先认出是古云,忙小跑过来,行礼后问道:“小叔,怎不见你哥和父亲大人呢?” 古云听罢低下了头,良久后,才说道:“嫂嫂,我不想瞒你,他们二位都在马车里,你去看看吧。” 俏『妇』人一看叔叔脸『色』,不由得慌了,小跑到马车后方,打开车帘一看,一声凄惨的“啊”瞬间将天空撕裂,紧接着是『妇』人昏『迷』倒地的声音。 “嫂嫂!”古云无奈只得过去呼唤嫂子。 胖子官员一看,忙小跑过来,跟古云示意后,掀开车帘一看,不由得也觉汗『毛』倒竖,转身问古云:“将军,这是何人所为?” “钱大人,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古云对着胖子没有一丝好感! “你!”钱满仓气急,甩袖道,“传令,回城衙!哼!”说完转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了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小青年,怎么感觉有些脸熟,乃又一次来到马车前,看了看,认出是况石后,一张老脸恨得是瑟瑟发抖,站在原地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钱大人,好久不见了。”况石笑道,单听声音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大胆,小小苏州太守,见到本大夫居然不跪,你目中可还有王法?”钱满仓点指况石怒道。 “汪!”这句话惹怒了黄豆,噌地弹起身冲钱满仓狂吠起来。 “钱大人,我姐姐曾说过,见黄豆如见她,您老是不是也太目无王法了?”况石不得不提醒钱满仓。 钱满仓一听忙倒身下跪,声称万福金安,说完爬起身形,点指况石道:“见到上官还不跪迎?” “上官?”况石冷笑道,“钱大人,你官品几何?” “哼,本官乃是从二品谏议上大夫,你小小三品太守,因何不跪?”钱满仓怒斥况石。 “钱大人好生健忘,我虽然是太守,奈何官品和你一样,也是从二品。你我同品,有何必要跪迎呢?” 钱库登时语塞,确实,一看到况石他就来气,一气之下居然忘记了况石是况稚破格擢升的从二品太守,憋了半天才转换话题道:“你还知道你是苏州太守,因何擅离辖地,擅离职守?” “我回来拜祭一番父亲,还要提前通知你钱大人一声么?”况石怒道,“当然了,这只是个借口,你可以将这话禀告帝皇知晓,顺便告知她一声,我要揽下这座庄园里的杀人案子。” “你!”钱满仓又一次点指况石,“你给我等着!”说完,示意手下人离去。 “仵作留下!”况石高声喊叫到。 两个仵作本来也想收家伙走人,他们早就看出死者是『自杀』,一剑穿心,可钱满仓非要让他们仔细看看,简直是莫名其妙,一听况石让他们留下,只得看向钱满仓,见钱满仓满『色』铁青地走了,也只得留下了。 跳下马车,况石闭上眼睛嗅了嗅这花园里的气息,各种鲜花的复合香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确实是案发之地。 “两位辛苦了,验尸的结果如何?”况石冲着空气说道。 一个岁数大些的仵作缓步来到况石身边,行礼后回答道:“大人,死者乃是『自杀』,树上的血迹表明,死者『自杀』的位置乃是在树上枝叶繁茂之处,死后尸体掉落在树下。死者随身物品有暗器盒一个,身上携带剧毒飞镖十五枚,短刀两把分别绑在两侧小腿上,一把未动,另一把就是死者『自杀』时所用的那把,一刀穿心致死。” “死者应该是绿林杀手,这样的人居然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能刺杀当今武林至尊,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两位再辛苦一趟,将杀手尸体送去千古府衙,交给钱满仓大人,要他立刻查明死者身份,来自何方。”况石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另一个仵作拿着一个小本上前来,带着笑意说道:“大人,进出皇城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身份文牒是必不可少的,能不走城门潜入皇城的人至少也得是江湖上的顶级高手,这个人显然不是,这是他的身份文牒,请您过目。” “念给我听。” “是,陈芳,男。苏州府,污州县人士,生于圣龙四五五一年,现为圣龙四五八七年,死者年岁三十六。” “据我所知,『自杀』在这座庄园里的人已有三十人,前二十九位的验尸工作可是你们两个做的?” “不,我们只负责了其中十五人的验尸工作,每一个死者的遗物中都包含身份文牒,不过那几位来自何方,小的们就不得而知了,您得去问钱大人。”老年仵作回复说。 “我知道了,两位请回。”况石说到。 两个仵作欢欢喜喜地抬着陈芳离去了,一路上还在讨论着这个年轻的官员是谁,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对下人这么客气的官吏,真想投奔这位大人手下做事。 况石和仵作聊天的时候,古云已经将嫂嫂送到了前院卧室,并叮嘱下人好生看护回来了。 “怎么样,兄弟,查出什么没有?”古云急切地问道。 “刺杀失败『自杀』的那个人又是苏州府人士,来自我辖地的污州县,这应该不是巧合,哥哥,要想弄明白此事的始末,首先就要查明这些人为何要来刺杀令尊,一切就从这个陈芳开始。”况石终于找到了苗头。 “不愧是我的兄弟!哥哥相信你,兄弟,哥哥该怎么做?”古云此时是一点主意也拿不定了。 “死者为大,颜面之事乃小,哥哥,当满门挂孝,立刻举办丧事,我进宫一趟,给你请假。”况石说到。 “好!我听你的,我让下人送你进城。”古云说道。 (本章完) 第96章 留魂居(五) 古云让下人将父亲和兄长的尸体抬出马车,摆在前厅,而后吩咐所有人着手挂孝请丧,随后派出人驾车送况石去往帝皇宫。 抛开杏花村不提,单说帝皇宫门前,况石送走送他的那位下人,站立在门前,不禁回想起他初任苏州太守的那一天……转眼之间已经快两年了,感叹着时间过的真是快啊。 撒开一节铁链,示意黄豆带他进宫。 黄豆对这里太熟悉了,迈着缓慢的步伐,直奔宫门而去,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早有守卫快马飞奔去报况稚了。况石来到潜龙大殿下方时,况稚也换了一套便装,在两个火龙卫士的陪护下蹲坐在殿前台阶上已经等着她最亲爱的弟弟了。 见黄豆带来了况石,况稚的脸上流出了一个姐姐才有的笑容,一路小跑下去迎接弟弟。 “姐姐,好久不见了。”况石早就听见了姐姐的脚步声。 下了台阶,况稚不管不顾,一把将况石抱在怀中,只是抱着没有开口。在姐姐怀中,感受着这温暖的关爱,况石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还是治理洪水的银两又不够了?”况稚强忍着眼角的热泪。 “都不是。”况石嬉笑着说到,一年多了,他对况稚的恨减少了不少。 “那是因为什么?说吧,无论是什么,姐都帮你办到。”况稚松开了况石,带着一脸埋怨问道。 况石将古云一家的遭遇全部说于况稚。 “古将军一家如此遭遇,姐姐自当准假,不但要准假,还要拨一点金钱给他处理丧葬。”况稚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他而言,古云家那点事还不值一提。 “姐姐,古将军希望由我来查这件案子,我已经答应他了,可是苏州那边,您是知道的。”况石说完发出一声长叹。 “不许你查案!”况稚轻怒道,“上一次,你差点命丧屠龙阁,你忘记了吗?” “姐姐,你怎么知道了?”况石吃惊道。 “圣龙真人回来都告诉我了,吓死姐姐了。什么也不用说,以后不准查案,听见没有。”况石轻点况稚额头,“你见过哪个州府太守亲自查案的?你手下那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 “姐姐,你刚才还说什么事都答应我的呀!”况石说完发出一声长叹。 “你呀!姐姐不能离开宫殿,哪里看的住你啊。查案可以,不过这一次我一定要派个人保护你。”况稚无奈到。 “没事,有兴叔保护我就够了。”况石笑道。 “来人,传丁宁见驾!”况稚冲身边人下令到。 一个火龙卫士得着命令离去。 “丁宁是谁?火龙卫我差不多都认识,没听说他呀,男的女的?”况石问到,他认为况稚给他派保镖,最起码得是火龙卫。 况稚『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带着一脸欣慰说道:“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了,也该有个伴侣了,姐姐可比你还要『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哦,你说丁宁是谁?我正寻思着,怎么把她安排进苏州太守府呢,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啊?”况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嘴巴上下开合着,脸颊居然红了。 “以姐姐对你的了解,此女肯定合适你。”况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当然了,不合适,姐也不勉强,还有五十多个候选人呢。” “姐,您一天『操』心着国事,居然还为我……”况石感动的不行,“可是姐姐,据我所知,最年轻的火龙卫是三十一岁,她真的合适我吗?” “哈哈哈!”况稚发出爽朗的笑声,这笑声里已经有了帝王的霸气,笑罢反问况石,“一个需要被女人的保护的男人,还会是我弟弟吗?” 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夸赞道:“不愧是姐姐,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话音一落,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衣,梳着和况石同样发型的圆脸少女,娇滴滴羞答答地跟在一个铁甲护卫身后下了阶梯,见到况稚倒身便拜:“拜见陛下。” 况稚没有转身,只是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这位大人,他要是有任何闪失,你知道什么下场。” “是!”少女答应的很干脆,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况石,一看之下忙将头低下了下去。 况石眼珠子瞪的贼大,奈何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得伸长鼻子去闻,只闻出来了这姑娘没有涂脂抹粉。 看着况石的样子,况稚强忍着笑意,最后还是没忍住笑道:“走吧,我的太守大人,查案之事,明日早朝,我被给你安排明白,在苏州府等着接金旨就行了。不过,这一次,你要答应我,案子结束后,立刻前往皇城执掌千古府衙!” “好吧!”况石上一次之所以不愿意来皇城是因为父亲的死,他对姐姐十分不满,逝者已矣,姐姐毕竟还是姐姐。 “男人掷地有声,你到时候反悔的话,姐姐可要强制执行的呀。”况稚说完,又一次发出爽朗的笑声,笑罢挥手下令回寝宫去了。 况稚走远了一些,况石正要拽铁链,手臂突然被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耳畔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大人,去哪里,我扶您过去。” “你……知道我看不见?”况石吃惊到。 扶住他的自然是丁宁,见况石吃惊,不禁笑道:“知道,您是陛下的弟弟,我还知道,你晚上能看到。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 况石听罢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写的囧字,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走吧,去宫门,雇车去往苏州府。” “大人,您不用雇车,帝皇陛下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一切都在宫门口呢。”丁宁也笑了。 “原来,姐姐早就知道我来皇城了啊。”况石终于明白过来,“诶,丁宁,你真是来保护我的吗?” “对呀。” “我能感觉到,你的手很温柔,你怎么保护我呢?” “我是太医之女,从小学医哦。” “哦……”伴随着一个悠长的声音,况石终于明白过来姐姐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了,哦完不禁也仰天大笑起来,笑罢说道,“我们走。” 第97章 留魂居(六) 出了宫门,门外停放着一辆华丽的檀木大马车,马车边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壮汉,年龄都在三十到四十岁中间,一个腰间挂剑,另一个腰间挂满了飞刀。 “太守大人,好久不见了。”挂剑男子先冲况石苦笑着打招呼。 “肖正老哥。”况石听出一个人名。 “还有我呢。”挂飞刀男子也苦笑着。 “李不欢。”况石又听出来了。 “一年多了,我们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呢。”李不欢头摇的像拨浪鼓,“拜你所赐,老子堂堂火龙卫被贬职成了太守府护院。” “哎,我对不起我那刚刚十四岁的儿子啊!”肖正也锤头丧气地附和了一句。 “哈哈哈!有两位老哥入住太守府,我以后就不寂寞了。”况石兴奋到,才不管他们两个是不是被贬职了。 “老子倒是要寂寞了。”李不欢笑的更苦了,“好了,太守大人,上车吧,我们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太守府。 况石被丁宁搀扶进了马车,肖正骑马,李不欢驾车直奔苏州府而去。 一路上,黄豆和往常一样,脑袋探出车窗,见人就叫嚷几声,好不容易才叫累倒头睡着了;丁宁则是很负责任地为况石号了号脉,在得知况石只是有点上火,这才长出一口气。 傍晚十分,一辆马车在苏州城太守府门前停住,况兴和何人正在翘首以盼,见下来了况石和一个俊俏的少女,况兴是乐开了花,将况石拉到一边是问长问短。 况石只得实话实说,然后让况兴为新太守府的两位新成员安排住处。况兴这才发现了还有两位呢,一看二人那张铁青的脸,不禁是大笑不止,拉着二人先行进了府院。 何人见状忙向况石请辞。 “何人,你且慢走,我有事要问你。”况石说完指了指府门方向,“花厅说话。” 何人一惊,以为是他经验尚浅,又在哪里出了错误,忙跟着况石过去。 五分钟后,花厅中,况石居中而坐,丁宁则是站立在况石身边,何人浑身不自在地站在花厅中央。 “前污州县令张太和被贬职为县丞后,官风如何?”况石先发了问。 “好多了,办事很卖力气。”何人答复。 “污州县城中上下不过两百多户人,张太和能随时说出每一户人家的姓氏以及交际关系,你如何?” “学生自然不敢落后于张大人。” “好极了,有一人姓陈名芳,年岁三十六,你可知他家住何方?” “啊?”何人一惊,“大人怎会突然问起他来?” “他死了,死在皇城外的杏花村中。”况石说道。 “原来如此。太守大人,此人家住县城东部的上阳街,家中有老父陈有才,母亲周氏大蓝,二老都已是花甲之年。二老仅有一子陈芳,此人向往江湖人生,二十岁离家,之后每四五年才回家一次,上一次回家乃是一年前,据说是发了财,到家接了老父母去了一个叫江宁的地方享福去了。” “江宁?什么地方?”况石只知道皇城以及苏州府周边的地理。 “大人,江宁乃是南地江宁府的主城,我们老家就是那里的啊。”丁宁回答况石。 “哦,离我苏州府远吗?”况石问丁宁。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是头一次来苏州府,这里比我们老家要繁华太多了。”丁宁一路上都在看苏州美景,一路看到苏州城。 “何大人,回县衙后,立刻派人清查城中户口,看有没有其他人家丢失了人。死在杏花村的苏州府人共有三十名之多,都是江湖人。” “啊!!”何人大惊失『色』,“学生立刻着手清查,大人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你回去吧。”况石说完站起身。 何人离开后,况石又一次座了下来,将这件案子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共『性』,结果只找到了一个,就是“江湖”,『自杀』的和被杀的都是江湖人。钱满仓有一句名言,当官的不问江湖事,江湖人自有江湖规矩,他们做事官府能管则管,不能管就不管,反正这些人也不和当官的来往。 见况石坐在原地发呆,丁宁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搭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看越觉得况石帅气,越看越庆幸自己不顾父亲反对去了宫内选秀女并被选上。储秀宫那些姐妹们每天都在议论女皇选秀女是为了什么,而且还让她们天天练习照顾瞎子,现在她是明白了。 其实,储秀宫里每一个秀女心里都跟明镜一般,她们都来自名门望族,知道况稚有一个弟弟,是个睁眼瞎,更明白这些秀女将来肯定都是给况石的,谁要是嫁给了当今帝皇最宠爱的弟弟,那她这辈子肯定是享不尽的福气了。唯有丁宁对此事一无所知,她是因为厌倦了在家天天学医才参加选秀的。 丁宁正观赏间,况兴进到花厅,喊叫道:“少爷,开饭了,肖李两位将军正等着你喝酒呢!” “额……哦,来了来了。”况石思绪被打断,忙答应到。 五分钟后,太守府后花园中央空地的石桌边,况石等五人落座定,新来的两男一女都呆呆地盯着桌案上唯一的一盆大杂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家不要客气,放开了吃啊!先吃点垫垫肚子,我们再喝酒!”况石拿起筷子示意众人动手。 “况管家,菜上齐了?”肖正问况兴。 “对呀!”况兴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表面上也只能学况石那厚脸皮了,谁叫况石不会做饭,他呢,只会做着一道菜呢。 况石根本无心吃饭,他现在最想就是天赶紧黑下来,他好看看丁宁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恨的是天就是不黑。 李不欢受不住了,拍案道:“兄弟,你两位哥哥头一次到你的地盘,你这菜里可是透着不欢迎啊。” 况石挤了挤眼睛,笑道:“抱歉的很,府中没有厨子,我不会做饭,兴叔呢,就这一道拿手好菜,我都吃一年多了,你们看看,我胖了很多呀。”况石撒谎不眨眼,他们这一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下馆子吃饭,去哪个饭店人家都不收钱。人家不收钱,你让他们主仆俩还怎么『舔』着脸再去呢?无奈只得在府中自己做者吃了。 “你不会雇一个厨子吗?”肖正抱怨道,“为什么不早说,我可是……”说到这里肖正忙住了嘴,况石可是知道他烹饪的手艺,经常到他家混吃混喝,从火龙卫降成了护院就已经够憋屈了,这要再从护院降成一个厨子,那他妈到哪里说理去? “你怎么样?”况石和况兴带着一脸『奸』笑看向肖正。 “我可什么都不会啊!”肖正将脸甩到一边。 “好啦!”丁宁受不住了,“不会做饭也不早说,我可是很在行的哦?” “哦?是吗?”肖正乜斜着眼看向这个新来的丫鬟,“居然敢在本将军面前大言不惭?我可是火龙卫里厨艺最高超的一个,厨艺界武功最高的一位,你丫头片子,说话时就不知道注意点嘛!” 第98章 留魂居(七) 肖正不友好的表情吓得丁宁不轻,以为自己得罪了人,忙起身冲肖正连连道歉。 丁宁的反应让肖正很是尴尬,无奈只得座了下来,问况石道:“兄弟,这位小姑娘是?” 况石笑道:“她是我的私人大夫,从小学医,医术很高。” “哦,我还以为是丫鬟呢!”李不欢苦笑。 “无论是谁,在我太守府里的都是我的家人。”况石带着笑意“巡视”四周,听出老汉门子不在,忙问况兴,“林老伯呢?” “他说他一个庄稼汉,不配和各位大人一起吃饭,在厨房整理厨具呢。”况兴答复说。 “见外了不是,我肖正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我去请老人家过来。”肖正一拍胸脯起身就要走,起身后不得又问况兴,“管家,厨房在哪里?” “算了,大家慢慢都会熟的,来日方长嘛!”况兴示意肖正坐下。 “这倒是。”肖正说完座了下来。 李不欢心头一直有一个疑问,不得不说出来:“况老弟,你在苏州都负责些什么工作啊?我们俩能帮你做什么?” “嗨!我家少爷啊!!”况兴狂拍石桌,继续说道,“这一年都快把我忙死了,你们两个还怕闲着?我家少爷,最爱审案,上下八城的衙门,哪一个他都座过,断了不少案子了。对了,少爷,古将军的案子……” “我已经接下了,自家兄弟的案子,岂有推脱之理啊?”况石说到,“可这件案……” “古将军?哪个古将军?”肖正和李不欢异口同声地问道。 况石只得将古云的案子简简单单地和二人说了一遍,又补充说:“就现场的情形看来,此案已然可以结案了,古灵出于一个未知的原因杀死生父,而后畏罪『自杀』。” “什么!古队!”肖正和李不欢如遭晴天霹雳! “确实,放眼天下,能杀死古城的人,恐怕也只有古灵了。”李不欢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古灵也算相识,此人侠义心肠,绝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除非他疯了。” “杀人一定要有目的,古灵为什么要杀他老爹,老人家不是将武林盟主传给他了么?他还想要什么?”肖正说到。 “肖哥,如果古灵杀父是为了某种目的,他为什么要『自杀』?”况石说道,“这件案子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更奇怪的是,在一个月内居然有三十个绿林刺客先后行刺古城,因行刺不成,全部『自杀』在无剑山庄。这三十个人都是手段一般的江湖人,居然去刺杀当今武林第一人,这太不合理了。” “发生这样的事,古队一定心如刀绞!”肖正说到,“武林至尊丧命,此事一旦公开,江湖上怕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浩劫。” “嗨,谁不想被人尊为至尊呢?”李不欢冷笑着说到,说完问况兴要酒,他现在也是满心愁苦。 况兴将桌下的酒坛子一个个全部搬了上来,共六坛。 肖正伸手以内力吸过一坛在手,去了封子,是抱头牛饮起来。李不欢见状也如法炮制,惊的丁宁捂住了嘴巴,心中感叹这不愧是皇家卫队的人。 “若是老师还活着就好了,他老人家久历四方,必然能给我们解除疑『惑』。”此情此景,况石不禁又回想起了恩师,一脸悲痛瞬间浮现出来。 这件案子,让气氛一下子变的很是压抑,之后每个人随便吃了点烩菜便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次日天微微亮,况石自然苏醒过来,『摸』索着穿上了摆放在床脚的衣物,瞪上靴子,呼喊黄豆。 黄豆站起身,拖着铁链来到况石身边。 捡起铁链,况石被黄豆引出卧室,来到庭院里,撒开黄豆,开始了打坐练功。他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想要和他本身那微弱的真气交融在一起,他非常排斥这份力量,毕竟这是天狗真人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 这一练就练到了旭日东升,太守府里所有人都起了床,况兴还是准时准点过来伺候况石洗漱,简单的早餐吃罢,况石来到前院太守工房,紧闭门窗,开始在黑暗中,批示昨日递来太守府的公文。 一上午的忙碌下,终于收到了一个令他欣慰的消息,昆山那边洪灾稳定住了,百姓们也得到了应得的安置。剩余的一些,都是各地官吏对当地百姓一些恶习的抱怨,并提出一些新的律令。 “真是无聊!”况石恶狠狠地甩了手中笔,古云那件案子,才是他烦躁的关键。 正烦躁间,门外响起了况兴的声音:“少爷,钱大人来了,脸『色』很难看,你是不是又得罪他了?” 一听钱满仓来了苏州,况石想起了姐姐昨天说让他等圣旨,忙一路小跑上去,扯了门帘,打开房门,面前立刻又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门外,钱满仓已经带着两个火龙卫进来了,见到况石脸上的肥肉立刻开始颤抖,举起手中金卷,厉声道:“况石接旨!” 况石一听,只得屈膝跪倒在门前,有一些规矩必定还是要守的。 “哼,你小子终于跪倒在本官的身前了。”钱满仓哼笑着,说完打开金卷,开始了朗读:“圣龙帝皇有旨,况石身为苏州太守,玩忽职守,擅离辖地,实在是罪大恶极!自即日起,免官罢职,削为平头百姓。苏州乃国之重地,不可无人执掌,朕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天下官吏之中,唯有……唯有谏议上大夫钱满仓……可以胜任,爱卿立刻执掌苏州太守,官至三品;为朕分忧,不得有误。”念到后边的内容,钱满仓是一脸生无可恋,人也跪到在地。 况石听罢也是一脸的不解,老子好不容易才将苏州治理到今日模样,姐姐你怎么让这个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微臣接旨。”钱满仓将手中金卷抱在怀中不禁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心里有数百万只草踏马在奔腾着。 “钱大人,让一让,该我宣读帝皇密旨了。”钱满仓身后一个身材瘦高的火龙卫厉声到。 钱满仓只得将肥胖的身躯挪了挪。 只见,瘦高火龙卫从腰间竹筒中又取出一纸金卷,举过头顶,见况石仍旧跪着,乃打开了金卷。 第99章 留魂居(八) “奉天承运,帝皇诏令,曰:杏花古村,无剑山庄,两命冤亡,哀哉悲怆!古有城之,城有剑之,侠义无双,痛怵上苍,望弟量力而查。朕知弟在苏州一年余之功勋,特准假期若干,并特赐圣龙宝剑一把,所到之处,如朕亲临,肖正、李不欢即刻返回火龙卫不得有误。况石,接旨。” 况石无奈只得站起身,上前接过金旨,不禁有些失望。 “况石,陛下如此恩泽,你怎么不高兴?”瘦高个不解到。 “我的苏州府……”况石唏嘘道,“现在只是表面上安定,百姓依旧生活在恐惧之中,要我现在交出金印,给这个人!!!!”最后四个字,况石叫的很大声,手指向身旁的钱满仓。 “你以为本官想来么?”钱满仓委屈道,“我堂堂谏议大夫,现在成了太守,况石,这都是拜你所赐!” “不,我要进宫,苏州绝不能交给姓钱的执掌!”况石说完,呼喊况兴。 瘦高个见状忙将况石拉在一边,低声道:“陛下早知道你会如此,特意让我告诉你,古将军昨天被人吊丧之人暗算身受重伤,现在仍昏『迷』在床。” “什么?”况石大惊,“凶手抓住了吗?” “当时在场的人很多,他哪里逃的了,人现囚禁在千古府大牢之中。”瘦高火龙卫说到,“以队长的武功,居然被那样的人……哎!” “行刺我古云哥哥的人也是个三脚猫功夫的人?”况石问瘦高个。 “你可以问一问钱大人。”瘦高个指了指钱满仓。 “问他?”况石苦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道:“我姐姐赐我的圣龙宝剑呢?” “你糊涂啊,不是早就赐给你了么?”瘦高个指了指况石腰部,“陛下特为古云一案听取了钱大人的意见,钱大人认为这件事是江湖人之间的恩怨,陛下之所以罢免了你的官职,就是让你进入江湖之中,彻查此案。” “奇怪,姐姐怎么会突然对江湖事这么上心了?”况石嘀咕着,“好的,我明白了,少云哥,你快回去吧。” 瘦高个一听不由得身体一抖,他和况石只有过一面之缘,这位见谁都喊哥,他自然没理由不接受,没想到就是这一面,他的声音便已经被这位记住了。 “不愧是我们队长的兄弟啊!”瘦高个感叹道,“也难怪队长在昏『迷』中一直呼喊你的名字。我走了,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进宫找我。”说完,瘦高个甩手示意收兵回皇城。 况兴负责送火龙卫出苏州城,肖正和李不欢自然是领旨回去了,一路上是骂骂咧咧,话里话外透着对况石对古云一案的依依不舍。 众人离开后,太守府里就剩下丁宁搀扶着况石以及摇头晃脑的黄豆了,钱满仓也站起了身,一个人对着地面上的野草哀声叹气着。 “钱大人,死在无剑山庄的二十九人都是哪里人?”况石不得不问钱满仓。 “都是苏州人。”面对案子,钱满仓还是愿意和况石研商一番的,“昨天的那位也是苏州人。” “苏州哪里人士?”况石又问道。 “巧的很,祖籍都是污州人。本官已经差人问过污州县令何大人,这些人都是早已移居他乡了。那个陈芳,我想信你已经调查过了吧?”钱满仓对况石的能力还是有分寸的。 “不错,此人是一年前带着家眷搬去了江宁府。” “是吗?对于污州你有什么看法?” “三十个祖籍全是出自污州,自然不会是巧合,我并未展开任何调查,不会妄下定论。” “呵呵,有我的风范。”钱满仓自豪到,他心知肚明,况石那点办案的本事是从哪里偷学来的,“我已经传古灵之妻贾氏问过话,她说古灵一直非常尊重孝敬老父亲,并没有杀古城的理由。” “这不可能。”况石用坚定的目光瞪向钱满仓所在的方向,就好像他能看见对方一样。 “有什么不可能?”钱满仓哼笑着问。 “父亲与儿子之间不可能一点矛盾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古城曾打过古灵一耳光,都有可能被拿来佐证杀人的事实。”况石说到,“钱大人,请你实话实说,莫要试探于我。” “好吧。贾氏和我说起了一件事,古城因为传位儿子时,遭到江湖同道们的强烈发对,其中有一个叫钟声起的,甚至还和古灵进行了决斗,比试的结果是,钟声起险胜。然而,亲眼目睹了儿子与钟声起比试的古城却认为是儿子故意输给了这个人,让他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脸面无光,回家后和古灵发生了激烈的口角,父子俩险些刀剑相向。呵,江湖人就是……” 况石不得不打断钱满仓,问道:“你说的钟声起,是哪三个字?” “铜钟之钟,声音之声,起身之起。” “钟声起是一个人?”况石想过古灵死前说的这三个字是他原话中的一部分,也想过这是某种江湖暗语,甚至还想过这句话是某件东西的暗示,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是一个人。 “嗯?不是一个人名,还会是什么?” “此人现在何地?” “本官不知,江湖人的事情,我向来嗤之以鼻。贾氏听当时在场的古有云说起,古有灵临死之前,特意提起了这个人。呵呵,很明显,就是这个钟声起导致了古有灵对生父痛下杀手,起因自然还是那场比试,此案本官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正要结案。”钱满仓冷哼道,“现在我成了苏州太守,这个功劳就让给你吧。” “多谢钱大人。”况石冲钱满仓抱拳致意,“临走之前,我有一桩案子要劳您侦办,丁宁,你去堂中,帮我把公案上那个紫『色』的木盒拿过来。” 丁宁哦了一声,去堂中取出了一个紫『色』的长木盒交在况石手中。 “近来有一个十分隐秘的绿林阻止,经常在夜间作恶,杀人放火,采花辱人,是罪大恶极,我希望您能帮我找出他们的老巢所在。”况石说完,将紫『色』盒子递交在身前。 钱满仓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内中装着一盒蛇状飞针,每一根针上都有血迹。 “这是凶手伤人用的暗器,是我从二十个案发现场取下来的,现场的情形在我的断案录上都有详细的记载,劳您费心。”况石说到。 “交给我吧。”钱满仓合上了木盒,正逢况兴驾着马车归来,是转身直奔太守工房而去。 “钱大人,公案上还有一个青木盒子,里边的东西,您一定要仔细看看。”况石冲钱满仓叫喊到。 钱满仓并没有回头。 对于钱满仓的断案才能,况石一直都是十分认可的,他知道钱满仓对他不满是从嫔妃一案就开始了,再他当着钱满仓面处死钱库的时候,这份不满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在清查苏州前任官吏的时候,况石已经掌握了许多对钱满仓不利的证据,他本想进宫搬倒钱满仓,后来因为事物繁杂便搁置在了公案上,用一个青『色』木盒子收存着。他之所以提点这位,是因为他实在不愿意整死钱满仓,希望这位能够『迷』途知返。 毕竟,他年少的时候,钱满仓对他很不错。 第100章 留魂居(九) 坐上马车,告知况兴直奔皇城后,况石耷拉着脑袋。一年多前,父亲和姐姐莫名其妙地让他去做苏州太守,当时他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不得不上任。 今时今日,在经历了汉古装一案后,随着百姓们对他这个太守越来越拥戴(就连车中间都开始严格约束门人了),看着百姓们能够生活在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里,况石开始越来越钟爱这份差事了。 姐姐一连两份金旨,意图很明显,给予他足够多的方便去查古云这件目前能不能立案都还很模糊的案子,又为他日后回皇城做下了完美的铺垫。在况石看来,帝皇脚下的皇城根本无需任何人执法,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几乎都是大人物,没有人会为了几斗米偷窃,更不会有人为了多赚几个铜钱动歪脑筋,看钱满仓的体重就能知道,千古府府尹是个什么样的差事。 若是平时,他此时应该是在去苏州城衙的路上,然后去断最近才开始多起来的各种民事纠纷案子。 “少爷,记得前天你还说想满世界浪一浪,现在一定非常兴奋吧?你准备去哪里?”况兴将脑袋探入车厢兴奋到。 “我准备…去哪里呢?”况石苦笑。 “啊?大人,您堂堂苏州太守,该不会连家都没有吧?”丁宁惊愕到,他怎么看况石现在都像一个刚刚赔的一无所有的商人。 “谁说的?”况石循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丁宁,“本大人的家在皇城呢!” “哦,大人,您是不是叫况石呀?” “神马!你还不能确定我的姓名?丁宁,我姐姐没告诉过你么?” “您说帝皇陛下呀?陛下她经常和我念叨你。我意思是,我没进宫以前就听说过大人了。” “是么,嘿嘿!本官在皇城还真是小有名气呢!” “不是,是我爹。我爹叫丁沧桑,他可是为你治过眼睛的呀?我爹说,他这辈子唯一没能治愈的病人就是大人,到现在,恐怕每天晚上都还在研究眼疾方面的医书,他这个人很固执。” “哈哈哈,我的眼睛生来就是这个样子,没病的呦,你爹当然治不好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苦命的老爹呀。”丁宁仰天长叹,替父亲虚度的光阴赶到不值。 “是么?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明天吧,我一定去拜访他老人家。” “你去干嘛?” “道谢呀。” “没必要了,大人你这么忙,我爹他白天在宫里呢。大人,您有几房妻妾了?您几个儿女?”在丁宁眼中,况石至少也是个也三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了,毕竟一州之太守,话里话外从来都是各种案子,从来不提其他方面的事。 “啊?丁宁,在你看来,本官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本官年岁二十二,还是根光棍呢!” “这…”丁宁吃惊不小,不禁又打量了一番况石,那胡须…你还别说,这一仔细看吧,确实年轻了五岁左右。 “我果然已经未老先衰了,哎,是该好好保养一下容颜了,丁宁,你有帮人年轻的『药』方么?” “男人面衰多因肾亏,大人肾脉坚实有力,应该是劳累过度所致,需要的是静心休养。” “一定是这样的!好,丁宁,接下来就跟着本大人周游华夏大地吧,吃喝用度,我全包了。” 废话,人家都被帝皇陛下赐给你了,你不包我谁包我?”丁宁在心里说,嘴上只是发出了会心一笑。 “你笑什么?”况石不解对方听了他的话为何发笑,他说的可是真心话。 “没…没什么。” 车厢外,况兴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不禁也是会心一笑。不过呢,在他看来,这个丁宁不一定合适她家少爷,况石不单道法有造诣,而且才思敏捷,心细如发。越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家碧玉到了况石身边越是很难过关。你比如张张,在况石决定整治张太和时,这位甚至笨蛋到在公堂之前要用身体来换她父亲的前途,结果被况石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口大骂了一顿后轰了出去,后将张太和罢官入狱。 只因,张太和在劳改时表现不错,苏州府又缺官员,半年后才被释放,这才得以在何人手下当个县丞以观后效。 在况兴看来,能入他家少爷法眼的女人,一定得是那些出身江湖名门,『性』格刚毅且模样俊美的侠女。你丁宁虽然懂医术,况石有龙血玉剑护体,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大病,怕是格格不入呦!不过这天丫头模样不错,他家少爷又单身许久,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伴儿,朝夕相处,有很多事情是很难讲的。 事实也是如此,听丁宁说了没什么之后,况石便再也找不到话题给丁宁,他现在更忧心的是他的兄弟。 见况石不作声,丁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她对官场,对断杀人案是一无所知。 一路无话,回到皇城曾经的丞相府已经换了牌匾,名为“况石府”,府门外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车外站立着一个披麻戴孝的俏『妇』人,正焦急地观望着四周。 况石府门户大开,况兴远远就认出在门前守卫的四个军士,这都是以前丞相府的原班人马。看来,她家小姐早就料定了一切,并为况石准备好了一切。 况兴将马车停在府门口,下车将况石搀扶下来,黄豆早早地窜了出去,是直奔府院而去,重回故居它显得比谁都兴奋。 下了马车,况石闭眼聆听四周的动静,瞬间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感觉,只是少了那个总爱骂他的父亲。 “况管家!”一个女人哭啼的声音从东边传来。 况兴循声看去,见是一个陌生的『妇』人,且披麻戴孝,马上就想到了古云,忙推了推已经睁开眼睛的况石。 “少爷,我猜应该是古云的嫂嫂。” “扶我过去。” “这位可是我古云叔叔的弟弟,况石,况大人?”不用况兴过去,『妇』人已经来到主仆二人身前。 “是我,嫂嫂,我古云哥哥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人在皇宫圣龙医馆,生死未卜。” “嫂嫂是专程外等我么?” “嗯。我去千古府衙报官,师爷大人要我来这里等您,说这件案子是大人主办!” 况石听罢冲况兴苦笑:“得了,兴叔,咱们哪里都不用去了,我恐怕已经在执掌千古府衙门了。” “少爷执掌千古府,我看行!”况兴自豪到。 “好了,请嫂嫂『吟』风听雨阁说话吧!”况石说完转身便奔府门方向而去。 丁宁见状下意识就要去搀扶,被况兴拦住:“不必了,我家少爷从小生活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一清二楚。你随我进府。” 第101章 留魂居(十) 少时间,『吟』风听雨阁内,况石习惯『性』坐在正堂右侧的一张小板凳之上,况兴与黄豆一左一右伺候着,贾玲坐在右边客位,丁宁也是在门外等候着。 下人上茶完毕,况石优先发问:“嫂嫂怎知我回了皇城?” 贾玲定了定神,擦了擦眼角,这才说道:“不瞒大人,昨天下午,钱大人突然到访,说出了况大人可能主审我家的凶案,并说了您今日必然归来,妾身自午时便在此等候大人了。” “你等的时候我们方才从苏州出发,苏州到皇城快马加鞭也需要近两个时辰,嫂嫂久等了。”况石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古云哥哥是何时被何人行刺?” “大人可知家父,家夫身份?” “知道,我还知道,昨天来登门吊丧的江湖人士,嫂嫂未必能够认出一半。” “…不错,正如大人所说。我与叔叔守孝在父夫两侧,『妇』道人家多有不便,每有人来吊丧,由古云回礼迎接。大人知道,叔叔乃是官场中人,未入宫之前也是江湖剑客,有一些朋友。叔叔入宫后,便与曾经的江湖朋友断绝了往来,一心为公。但凡来客,不论贵贱,叔叔都一视同仁。直到那两个男人拜祭完,其中一个在叔叔上前扶他起身之时,拔出匕首突然刺向叔叔。叔叔未曾防备,又没穿盔甲,被匕首刺入左胸,后被人送入了宫中圣龙医阁医治…大人,家里男人都遭遇横祸…我一『妇』道人家…我…我…呜呜呜…” “嫂嫂莫哭,你出来,家里的事…” “大人…出了这样的事,丧事已无法继续下去,经过众亲朋的商议,我们决定明日便入土下葬。” “也好!少时间,我们去千古府,亲自去审问那个杂碎。” “大人,叔叔被刺后,弥留之间,忽然想起了一句诗,要我一定要传到况大人知道。” “什么诗?” “三十人必留魂,三十一下一居,钟声起!奴家也不知道念的对不对…” 况石听罢坐不住了,噌地站了起来,瞬间明白过来,在匕首刺入胸膛的瞬间,古云的意识被带回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这句话,必然是古有灵临终前所读的那句诗。 三十人…这句话无论怎么发音也不会被人误听,意思肯定就是三十个人,三十个『自杀』在无剑山庄的人!至于必留魂这三个字,况石一时之间还无法参透内中奥妙。三十一…瞻前顾后,说的应该是第三十一个『自杀』的人,指的必然是古有灵自己,下一居…这三个字就更莫名其妙了。至于钟声起…钱满仓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乃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必刘婚…下一句…必留浑…瞎依据?”况石嘀咕完,只得问贾玲:“嫂嫂,前两句的最后三个字,是哪三个字啊?” 况石这么一问,倒是把贾玲给问懵了,从古云嘴里听完,她便认定是“必留魂”“下一居”,可此时她也不能确定了,只得说到:“妾身也不能确定。在妾身看来,头一句的最后三个字应该是必然留下魂魄的意思,江湖人杀人有要命夺魂之类的说法,留魂的意思应该就是留命的意思。至于叔叔说的下一居是哪三个字,妾身也无法确定。钟声起,乃是南地江宁府第一剑客,偶尔在皇城出现,大部分时间,行踪遍满江湖。” “必留魂…必留魂…『自杀』,杀人…再『自杀』…留…魂…”况石开始捋着小胡子边说边思考着,想来想去说到,“倘若这句话是三十人必留魂,那么显然是在说,『自杀』在无剑山庄那三十个人的魂魄依旧还留在那里,嫂嫂,昨夜,山庄里可有什么异常吗?” 贾玲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昨夜是我守夜,没有异常。” “嫂嫂先回去,我会在天黑之后就到,今夜就住在庄园里,还请嫂嫂安排一下。” “是,大人。那么,妾身告退。”贾玲说完起身行礼。 “嫂嫂慢走,恕不远送。兴叔,派车,直奔千古府。”况石厉声到。 抛开况石送走贾玲不提,就说况石将丁宁就给侍女照顾,后由况兴驾车带着黄豆直奔千古府衙门而去。 二十分钟后,也是黄昏时分,况石在府衙公堂上坐定,早就得着风声的师爷夏文对况石是毕恭毕敬,三班衙署也做好了堂审的准备。 “带…那个谁…那个谁…那个刺杀古云的杂碎上堂!”况石拍响堂木。 这一句话让师爷位的下文手中笔是颤抖不住,这是按原话记录呢,还是稍微写的文明写呢?毕竟这东西吏部尚书大人可是要定期抽查的呀。想了半天,没敢下笔。 棠下一个年轻的衙役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况石的话,说话时是强忍着笑意。 公堂门口两个侍卫听懂了,是直奔大牢而去。 没多时,侍卫便抬进了一个满身鞭痕,双目似睁非睁,表情木讷的三十出头的男子进了公堂。 这人的脸已经爬满鞭痕,无从分辨相貌,嘴角淌着血,双手双脚都上了镣铐,胸口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掌印。 由于此时天还不黑,况石只能根据此人被按归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听出对方身上有镣铐,从对方微弱的呼吸判断出此人目前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从刚刚多出的淡淡血腥中闻的出此人已经受过严刑拷打。 “下跪者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人犯听罢缓缓翻动眼珠向上,见是个没穿工服的和自己岁数相差不多的汉子,不禁冷哼到:“你又是什么人?当官的审案不都得披着狗皮吗?你的狗皮呢?” “我的狗皮…”况石重复了对方的话语,说完拍案到,“居然敢藐视公堂,藐视官吏!来人,给我掌脸二十!” 两个衙役闻声上前,一人打一人数数,查到第二十时,二人退回原位。再看那汉子的脸,那些好不容易才愈合的疤痕被打烂,血流的满脸都是。 “叫什么名字?” “狗娃子!要杀便杀,费什么话!大爷的名号,你也配知道?” “你他妈!”况石怒骂道,“恐怕还不知道,上一个在本官面前装『逼』的人是什么下场吧?” “哦?什么下场啊?老子不怕死,也不怕你们来折磨,还有什么手段,只管拿出来,我赵长江要是眨一下眼,我就是你孙子!” (本章完) 第102章 留魂居(十一) “赵长江…”况石捋了捋小胡子,继续问道,“此时此刻,你的内心一定非常骄傲吧?看到没有,我赵长江在千古府衙是何等的威风八面,何等的不畏惧权势!又是何等的光明磊落?对吧?” 听了这话,赵长江脸上刚准备结痂的条条伤口又一次渗出了鲜血,脸上很疼也很热。况石说的是一点也不错,老子堂堂江湖人,别说你小小千古府府尹,就是帝皇面前也绝不示弱!你们这些当官的会什么?严刑『逼』供、拿钱消灾、不问黑白是非,有什么资格审问老子? “少废话!爷爷杀了古云,杀人偿命,你动刀便是,少在这里浪费时间。”赵长江冷冷到。 “你凭什么认定古云死了?就凭你,能杀死火龙卫一营之长?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况石问赵长江。 “什么!不可能,我那一匕首刺中的位置,他不可能不死!”赵长江的调门并不大,说话时目光闪烁,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夏师爷,此人可曾携带身份文碟?” 夏文闻声忙起身答复说:“没有,他身上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 “凶器何在?” “大人有所不知,古将军被刺中后,击出一掌正打在赵长江胸口,然后自己拔出匕首在手,以内力将匕首震成了碎片!” “原来如此!”况石猜测古云当时是愤怒过头,认为自己太过大意遭人暗算,这才震碎了匕首。就目前看来,匕首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乃继续问赵长江:“赵长江,你可是来自江宁府?祖籍乃是苏州府污州县?” 赵长江一听心里就是一震,夏文也是虎躯一震,用惊叹的目光看着况石。其实,赵长江的身份钱满仓早就从与他同行的另一个江湖人周青嘴里问清楚了,确实如况石所说。他本该将这一切都提前告知况石,奈何钱满仓临走的时候说过,这件事况石不问绝不能告诉他,钱满仓想看看况石有没有能耐撬开一张他都撬不开的嘴。 赵长江被钱满仓审问过三次,钱满仓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信息,在他看来这个新来的和大部分官员一个样,喜欢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当官的都是这幅德行。” “就是说,我猜测的没错了。”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认得一个叫陈芳的人?” “不认识!”赵长江确实不认识什么陈芳。 “夏师爷,『自杀』在无剑山庄里的其他二十九个人中,可有赵长江的亲朋好友?” 听到况石这么一问,夏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赞叹的微笑。他在千古府当师爷已经十八年了,也是亲眼见证着况石如何一步步成为罪犯之敌的。与钱满仓不同的是,他对况石没有一丝成见。 “回况大人,钱大人早已将人犯查清,此人的父亲赵大河便是无剑山庄第二十八个『自杀』之人。赵长江以为是古城杀了生父不远千里来为父报仇,半路上闻听得古家的遭遇,这才决定来刺杀古城之子,古有云将军。” 况石听罢点了点头道:“果然不出所料,无论是三十人,还是三十一人都已够数…” “况大人?你是哪个况大人?”赵长江突然打断况石。 “大胆,大人之名,你也配问?”夏文怒斥赵长江。 “我凭什么不配?”赵长江怒视夏文。 夏文本想说些更难听的,忽听况石自报家门,只得住了嘴。 “苏州太守况石况大人?”赵长江继续问。 “正是本官。”况石说到,“你也认得我么?” “在下也是苏州府人士,当然听说过大人威名!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赵长江冲况石抱拳请罪。 “无妨!”况石说到,“适才师爷所说之事,可属实么?” “回况大人,属实。我此行确实是为了替父报仇,我知道自己杀不了古城,也打不过他的两个儿子,所以我一开始的目标也不是他,我本来要杀的,是古有灵的儿子,杀一个六岁的孩子对我来说还是易如反掌的。”赵长江说到,“在闻听古城被儿子杀死后,我别提多高兴了,不过我也不能便宜了他的后人,所以就以吊丧为名伺机而动。在拜祭仇人之时,我想起了父亲的死,哭的很伤心。我做梦也没想到,古云居然亲自来搀扶我起身,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抓住了这次机会…大人,这就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江湖人,果然心狠手辣!”况石唏嘘道,“你父亲赵大河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古城又有何冤仇?他为什么要来刺杀古城?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够杀死古城呢?” “况大人,若是其他官员,休想听我说半个字,但是您不同,我说,我必须说!”说到这里赵长江嗓子有些沙哑了,只得说到,“大人,可否给口水喝?” “来人,奉茶。”况石下令。 下人们为赵长江端来了茶水,赵长江连喝了十碗之后,才继续说道:“我祖籍污州县治下的清河镇,父亲赵大河年轻时遍访名师学了些武功,后回到家乡,在污州城开办了一家长江镖局,大人应该知道我家。” “长江镖局?污州只有一家镖局名为威震镖局呀?总镖头林震泽人品不错,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况石回忆着说。 “林震泽的镖局是我父亲一年前转让给他的,父亲有一次到江宁府运镖,在那里买下了一座更大的庄园,之后,我们便举家迁往江宁。到了江宁,长江镖局又一次开张营业,然而初来乍到,生意并不好,一个月最多能接两躺近镖,镖局有一大堆人要养活,每天都在赔本。一家人坚持了半年多,终于坚持不住了,只得卖了镖局,本想回污州老家,不料这时候也就是两个月前,城南的李府全家被人杀死在城外,只有其子李成功幸存下来,后来这位也不知去向。后来才知道,李成功将李府贱卖给了官府,得了笔钱。父亲寻思着刚刚出了事的府邸肯定很便宜,先买下来,住几天冲冲丧气之后再高价卖出赚上一笔,就去了官府问价。一问之下,还真不贵,三十亩地的大庄园呐,才三千两银子。父亲当时就付了钱,拿了房契。之后,我们一家老小十口人便住了进去,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后来我发现,父亲自住进李府以后像变了一个人!”说到这里,赵长江的双目有恐惧之光在闪动。 “变成什么样了?”况石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迫切想问的问题。 (本章完) 第103章 留魂居(十二) “父亲最恨绿林人士…认为那是卑鄙无耻下流之属,住进李府后居然天天练飞刀毒『药』之类的手段,甚至还对我吹过『迷』香…,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在饭菜里下毒…见我们中毒后再喂给我们解『药』。”赵长江越说笑的越苦,脑袋不停地摇晃着,“一开始,我们以为父亲是老糊涂了,再加上镖局赔钱心里不痛快就没在意。后来,我发现父亲半夜起床,对着中庭院的一口井说着同一句话~我……”说到这里,赵长江的表情僵住了,一双眼瞪着前方,身体保持直跪两秒后向右歪倒,是一动也不动了。 况石看不见,听到赵长江所在的位置有动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衙役见状上前扶起赵长江,试了试鼻息和脉动不由得便是一惊。 “大人,他死了。”衙役冲况石汇报说。 “什么!”况石大惊失『色』,拍案起身,后侧耳聆听整个府衙的动静,没有异常的风吹草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长江怎会突然死亡?难道真的会这么巧吗?这位刚要说到重要的部分就死了?世上绝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一定是人为…可四周又没有异常动静…水!赵长江说话前喝了十碗茶水! “来人,传仵作验尸!将适才送水的下人叫过来,来同水壶茶具一同带过来!”况石下令。 四个衙役领命离去。 夏文明白况石说的是什么意思,起身离座来到赵长江尸体旁一看,赵长江的嘴唇依然开始发黑,这显然是中了毒。 “大人,赵长江确实是中毒而死,他嘴唇已经开始发黑。” 况石听罢直恨得呲牙咧嘴:“好家伙,居然把手伸进千古府衙,好大的胆子!” 况兴在门口听了很久了,见状也进来看了看赵长江的死尸,看罢摇头不止。 正这时,一个衙役闯了进来,一进门倒头跪倒,声音颤抖道:“大人,老秦伯,就是送水的下人被人杀死在茶房,脸皮…脸皮…被剥去了!!” “妈……!善后抚恤一定要做到位。”况石恨得嘴皮子上翻,凶手早已潜入千古府,可叹他们居然毫无察觉,在况石的印象里,皇城恐怕许久没有发生过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案子了。 “况大人,皇城已经二十年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了,要不要奏本帝皇陛下知晓?尸体怎么办?要…”夏文声音也有些颤抖,心里埋怨钱满仓怎么在这种时候偏偏不在呢。 “师爷,尸体按衙门程序办理。上奏就不必了,就古云将军一案起草案宗,本官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将真凶全部法办!”况石握拳,直握得关节啪啪做响。凶手虽然丧心病狂,然而并没有出古云一案的圈子,凶手杀死赵长江的目的难道不是怕他查出李府中的端倪么?而李府中的端倪又和李大河刺杀古城的原因息息相关。千古府衙门平日里戒备都很严密,审案时各方戒备更会提升一个等级,凶手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衙,甚至敢易容亲自进入公堂送毒茶,可见这位的手段和胆识都不一般,绝『逼』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一个能让顶尖高手出手灭口的案子,绝不会是钱满仓说的那么简单。此时再回首最初,古城父子蹊跷的双双毙命,这两位是什么人?前与今武林盟主!这件案子的深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况石最初的预期。 想明白了这些,况石的身体竟不由自控地开始颤抖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人喜欢搞阴谋,大家和和睦睦的平安共处就那么不好么? 赵长江被人灭口,让夏文不禁也觉后背发凉,哪里还敢怠慢,忙回到师爷位着手立案工作。 少时间,两个仵作前来,衙役们将赵长江运进了停尸房,仵作开始了工作,况石呢,则是让况兴引着他进了宫。 进了宫,来到圣龙医院,古云伤口已经包扎上『药』,血是止住了,奈何古云失血过多,仍旧处于昏『迷』之中。 况石叮嘱太医几句,并要求守卫加紧戒备之后,才动身赶赴无剑山庄。 一路上,他无数次警告自己:敌暗我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赵长江是听说他况石的名头之后才开了口,也是因为开口而被人灭口,显然,敌方对他办案的能力也有所忌惮,这件案子怕是很难再像以前那般顺利了。不过这一次也怪他疏忽大意,下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对手如此轻易地在自己眼前做恶。 眼下,对手恐怕已经知道他会去往江宁调查李府,尤其是中庭院那口井,肯定不会让他顺利。对此,况石决定先不去江宁,想来想去,他决定先去见一见那个叫钟声起的人,预感告诉他,他能在无剑山庄见到这个人。 思想间,马车已然停在无剑山庄门前。 此时的无剑山庄和往常不同,门庭挂孝,门口有两个头戴白布的江湖人巡逻而且已经注意到了他的马车,门内有位老人坐在桌边收礼金,庭院内有很多穿孝之人来回走动。这些人应该是古家的远近亲戚、朋友。 由于已经天黑,这一切都被况石在车窗里看的清清楚楚。 这时,两个守门的缓步来到马车前与况兴接上了头,况兴自曝身份后,二人忙到车厢恭请况石。 况石跳下马车,『摸』了『摸』身上,一分钱也没带,去苏州时他带了两万两银票,今年夏末他领到了俸禄八百两,如今这些银子全被他捐给了昆山百姓,多亏况兴留了一手他们才有钱买菜做饭吃。 “兴叔,你去填礼单,我先去吊唁古城大伯!”况石说完,直奔庄门而去。 况兴目送少爷远去,拽出腰包,从散碎银子里颤抖着手拉出他们最后的五十两银票,一双老眼居然湿润了。这要是两年前,况石递五十两银子礼钱,回家肯定被他老爹况钟心骂死,现在不一样了,这五十两递出去,他家少爷的身家就剩下这不足二十两的散碎银子咯!你小子又被罢了官,怕娶媳『妇』都成问题喽。 抛开这些不提,就说况石拜祭完,出了灵堂,贾玲因为得留守灵堂便叫贴身丫鬟小梅子陪况石去调查府院。 小梅子年方一十八,生得胖乎乎,长着一双浓眉大眼,见况石穿着便装以为是个江湖跑腿的,便没好气地引领着况石步入了后庭院。 (本章完) 第104章 留魂居(十三) 第二进府邸属于古有灵,三座阁楼分别坐镇南西东方向,阁楼大门正对着一片演武场,演武场的四周中满了各种奇花异草。 看这布局,颇有些武中有花,花中有冰刃的意思,足够证明妻子在古有灵心目中与自身接近对等的地位。 “小梅子,夫人她武功如何?”况石认为能让古有灵如此对待的女人不应该是普通人。 小梅子一听这位一来就打听『妇』人的事,不禁对况石起了戒心,没好气道:“不知道。” 况石一听不禁就火了,咆哮道:“好个刁蛮的丫头,回答本官的问题!” “官?”小梅子被况石的嗓门惊到,呆了半天才问到:“你说你是官你就是官吗?”他不相信况石敢在无剑山庄像她这样的大少爷家最受宠丫鬟的面前放肆,惹火了本姑娘,看我不教训你。 “哎呀!…”况石挽起袖口,脸上『露』出不高兴。 小梅子见状也扎起了马步,五指并拢为掌,做出了防御姿态。 见姑娘不甘示弱,况石倒有些懵了,这里毕竟是无剑山庄,丫鬟有些手段自然也是正常的。自汉古装案之后,他便再没有和任何人交过手,一般只负责动脑。 “好男不和女斗,本官饶了你。既然你不回答我的问话,你跟着只会碍眼,回去伺候你家夫人吧,离我远点。”况石甩了甩手示意小梅子消失。 “呸!『毛』贼,我看你是想偷东西吧?”小梅子依依不饶。 “偷…东西…”况石苦笑。 “哼,不是吗?看你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好人。” “姑娘,你可真有眼力,我太佩服你了。那么我问问你,那三十个江湖人为啥要在这里『自杀』呢?死了这么多人,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害怕他们阴魂不散吗?” “头三四个『自杀』的时候,我们是很害怕,晚上都不敢单独出去。”这句话触动了姑娘的内心,收了架势低声说到,“后来天天死人,大家都习惯了。” “山庄里有几口井?” “嗯?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刚还在问死人,怎么突然又问井?” “是吗?我这个人说话就习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姑娘,带我去井边看看如何?” “真是个怪人。”小梅子感觉自己无论怎么说眼前这位,这位都不生气,着的确很怪,乃回答道,“山庄里没有井,我们吃的水都来自去圣龙山上的山泉。” “圣龙山!离这里少说八十多里,你们不嫌麻烦吗?” “那是家丁们干的事,老爷只管享受现成的,才不麻烦呢。” “这倒是。”况石说完,缓缓闭上眼睛,伸展双臂,感觉有阵阵凉风自北边吹来,这季节一般不刮北风,这显然是阴风,“后边的庭院里有人吗?” “应该…没有…” “我要去后院,你带我过去。” “啊?”小梅子发出一声惊呼,连连摇头,“我不敢去!” “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况石也不愿意小梅子跟着一起,他最受不了小姑娘那一惊一乍以及黑暗中动不动就往男人身上贴,他更不想害小梅子,后院给人一种不干净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的感觉和以往进入幽魂住所的感觉有些不同,这是一种新的冷感,冷的陌生,陌生的连况石都有些犹豫了。 小梅子打着灯笼,见况石表情凝重、若有所思并又一次想让她走,不禁来了小脾气,冷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走吧……”说完,向东方一个上了锁的小门方向抖了抖手中灯笼。 “少爷……少爷……你在……?你在这儿啊,老奴我可找到你了。”伴随着况兴的声音,一个老迈却麻利的身影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见况兴到了身后,况石揶揄道:“兴叔,你好慢啊。” “刚遇见了几个熟人,闲话了几句。”况兴嬉笑着说到。 “你……你……你是少爷?”小梅子见况兴的衣着十分光鲜,且气质不凡,不禁有些吃惊。 况兴一听,上下打量了一番小梅子,不禁笑了:“在皇城不认得我家少爷的姑娘可不多,你这丫头,好没眼力。”事实上却是和况兴说的恰恰相反,况兴这么说就是为了抬举况石。 小梅子听罢等大眼睛将况石又打量了一遍,看罢还是不能相信况石会是什么名人。在五剑山庄,她见过太多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高手,那些人个个气宇轩昂,眼前这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平头百姓。 “兴叔,别扯这些没用的了,看到那扇门了吗?”况石指向通往后庭院的小门上的一把铜锁。此时他们距离小门有三十步远,就是这么远的距离,况石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把铜锁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三角形印记,说完,直奔小门而去。 况兴见装忙跟了上去,小梅子目送主仆二人上前,犹豫了片刻,忙挑着灯笼跟了上去。 来到隔墙下,小门边,况石看的更清楚了。这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单扇小木门,没什么特别之处,乃拿起锁以寸劲一拽,便将铜锁扯开在手。拿在手中仔细翻看了一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个指甲盖大小的三角形红『色』印记上。三角印记乃是刻痕加红『色』『色』粉填充而成,这种『色』粉在染坊随处可见。 看了又看,况石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小梅子贴心地将灯笼打在况石手边让况石的视线开始模糊,才不得不将视线转向小梅子,见小梅子也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手中锁,不仅笑道:“这种带三角印记的锁是哪家锁店所制?” 小梅子摇了摇头,正要说我不知道,众人前方的小门居然自己打开了,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好家伙,这突发的一幕,让况兴瞬间汗『毛』倒竖,小梅子脸『色』煞白,手中灯笼脱落。唯有况石不动不摇,及时出手挽救灯笼的同时,心里也难免咯噔一声。 “少爷,门……门门门…是不是…自己咳咳咳……咳了?”况兴吓得发音都发不正常了,他本想说开了。 “是的。”况石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不要大……” “啊!!!”小梅子用这一声尖叫打断了况石,况石况兴都是第一次来到无剑山庄,况石倒是好说,况兴能够淡定也是因为他第一次来,类似场景,小梅子亲眼见过一次,听丫鬟姐妹门私下里说起已经不是三次四次了。 小梅子这一声叫嚷,吓得况石和况兴都是一哆嗦,况石不怕鬼,不过这人吓人确实能吓死人啊。 “早说了让你回去,你偏跟着,被吓到了吧?”况石惊魂未定到,“真是受不了你呀。” “有鬼,有鬼呀。”小梅子的双腿在颤抖,说完,撒丫子便往回跑。 (本章完) 第105章 留魂居(十四) “拦住他!”况石冲况兴下令。 况兴得着命令,直到他家少爷不会无的放矢,纵身而起在空中连续踢腿数次顺利地落在了小梅子身前,小姑娘收身不及,直接撞进况兴怀中。 况兴本想安慰怀中小梅子几句,忽觉胸口好似连中了十几次拳击,腰身不由得开始向后拱起的同时,意识便开始模糊了其来。 在小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况石便联想到了诸多可能:首先,门绝不会自己打开。其次,开门的,必然是留在这五剑山庄里的亡魂。他有龙血剑护身,任何邪祟也都上不了他的身,非但不敢上他的身,反而会感觉自身安全受到威胁,这时候,小梅子和况兴就会成为他们附身逃走的载体。门打开的时,小梅子已然受惊,却没有发出惊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况石有些吃惊。这种请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梅子受到了二次惊吓,这惊吓有外因,也有可能是自己回想起了一些和眼前这一幕雷同的情形所致。 这就是况石让况兴拦住小梅子的原因。 就说况石见况兴拦住小梅子的时候,便已撩开裙摆,解下了龙血玉剑在手,玉剑的表面已然有微弱的红光在流走着。况石靠这把剑多年,深知剑身光泽越亮邪祟力量越强,这种红光流走的请况乃是遇到普通亡魂的迹象。 “不想魂飞魄散的话立刻滚出来。”况石怒视着仍旧拥抱在一起的小梅子和况兴。 事实也是如此,在小门打开的时候,有二十个男人的魂魄窜了出来,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况石,奈何况石的双眼以及腰间悬挂的物体让它们不敢接近,它们只得一拥而上全部钻进了正在尖叫的小梅子的身体里。本想借助小梅子逃出这个它们始终无法摆脱的庄园,奈何况兴拦住了它们,几个透钻的顺势便进入了况兴的体内。 亡魂们本想借助二人身躯逃走,便听见了身后况石的声音,显然是已经发现了它们的存在。这些亡魂生前都是绿林豪杰,深知猎物被猎手盯住之后逃跑是毫无意义的道理,乃分别选出二人体内最强的一个完全附着在二人身体之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小梅子说话间推开了况兴,声音依旧是女声,不过已经多了一些慎人的味道。 “你无需知道我是什么人。”况石板着脸怒到,“人死当立刻堕入地狱,尔等因何在此逗留……”况石问完自己都觉的可笑,地狱有接引人在凡间行走,听说有一黑一白专门抓新死之人的魂魄,这几位没被抓走,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哼!”况兴发出一个老人的冷哼,“老夫一生行得正坐得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无愧于仁,我为什么要下地狱?”说话间,眼睛是不是瞟向况石左手里握着的锁。 况石何等的心细,自然瞬间就注意到了,伸展左手『露』出了手中其貌不扬的锁,正要问对方为什么对这锁如此芥蒂,况兴和小梅子表情突然扭曲,身躯像触电一般颤抖起来,没多时,二人才恢复了正常。 况兴恢复正常后,摇了摇头,晃了晃脑,看了看四周,见况石正低头看着左手,不禁疑『惑』道:“少爷,老奴我怎么在这里?” 小梅子被适才一折腾,忘了先前发声的事,听况兴抱怨,撇嘴道:“我怎么知道。” 况石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把锁有蹊跷。至于蹊跷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出来。 正看锁思索间,视野又一次被灯笼的火光模糊,紧接着是一声大叫:“好哇,你果然是个贼。”话音一落,况石手中的锁便被一个小手夺了过去。 这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小梅子,况石猛然抬头怒视小梅子:“把锁给我!” 小梅子一愣,退后两步冷哼道:“怎么,偷不成,改了抢劫了是不是?” 况兴见状忙上前打圆场道:“小侄女,我家少爷是官,他既不会偷也不会抢地,再说了一把铜锁而已,有什么……” “住口!”小梅子打断况兴,“肉眼凡胎,无剑山庄里用铜锁?你当我们是你家吗?” “什么!”况石吃惊不小,说真的他只注意到锁表面呈弱黄『色』,确实没注意其材质,这不是铜,“金锁!是金锁吗?” “废话!”小梅子眼睛瞪得贼大。 “兴叔,去请嫂嫂过来,我有话要问她。”况石下令到。 “稍等。”况兴接着命令纵身而起,直奔前远阁楼而去。 见况兴轻功不错,小梅子惊呼道:“没看出来,你这手下功夫还不错啊。” 况石低头看了看手中龙血玉剑,剑身已然恢复血红石头,没有任何『色』泽了,显然亡魂在他亮锁之后才不知去向。正要把剑系回腰间,小梅子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石头,啊不,玛瑙石头玩具剑啊!大叔,你还真是幼稚啊,哈哈哈哈……” 况石带着一脸窘态看向小梅子,在心里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弱智?骂完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连自己也一起骂了嘛,两年前他不也把这把剑当成是玛瑙剑。 少时间,贾玲在况兴的引领下迈着斯文优雅的步伐来到了小门边,见到况石立刻就问:“叔叔,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啊……哈哈,我倒是没查出什么,倒是小梅子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我是个贼呀。”况石带着笑意说到。 “这……胡闹!梅子,快给大人道歉……”贾玲柔声斥责小梅子。 “夫人,他……他真是当官的?”小梅子还是不敢相信。 “无知!”况兴火了,“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前苏州太守……现……况石况大人!你家二爷古云将军的结拜兄弟。” “欸?兴叔,这都是虚名……虚名而已啊!不值一提……”况石恬不知耻地配和况兴戏弄小梅子。 小梅子听罢是面红耳赤,她不知道什么鸟太守的官位,不过他家二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要是知道她怠慢了自己的兄弟,耳光是免不了的,只得跪地赔罪道:“小梅子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不要告知二爷。” “哼!让我古云哥哥知道你如此蛮横无理,你肯定会被驱逐出去。”况石沉声道,“不过,算了,洒夫……不,本官怎会和你计较?适才不过是玩笑了。嫂嫂,像这种金锁,在用的,一共有多少把?”说完,况石指了指小梅子的手。 小梅子见状忙将手中锁双手捧在身前,贾玲看罢立刻就想起来了,回答的很干脆:“八把,庄园为三进,前两进庄园各有小门一个通往内宅,唯有父亲所在的第三进庭院院墙上,东西南各有两座小门,锁门用的锁都是这样的金锁。” (本章完) 第106章 留魂居(十五) “八门,金锁!”况石苦笑着说,“不会这么巧吧?” “少爷,有什么这么巧啊?”况兴不解到。 “兴叔,你糊涂了?十大阵法不是你教我的吗?”况石反问况兴。 “八门金锁阵?”况兴带着一脸惊愕,说完笑到,“少爷,八个门加八把金锁就是八门金锁阵吗?那战场用兵倒是简单了。” 小梅子在旁,谁说话就看向谁,越看越觉得况石像个官员,同时,还和贾玲一样带着一脸的不解。 “不,这或许是八门金锁锁魂阵。嫂嫂,兴叔,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去后庭看一看,少时间我去前庭找你们。”况石说到。 “后庭院乃是家父的居所,只有阁楼一座,其它的便是奇花异草,荷塘亭台。”贾玲为况石介绍说。 “我知道了,小梅子把锁给我。”况石伸手要锁。 小梅子本想将手中锁递交况石,忽见锁条折断,忙告状道:“夫人,这位大人破坏了金锁。” 况石忙道歉说:“实在抱歉得很,我这个人有一些坏『毛』病,扯锁就是其中一个。嫂嫂可知,这八把金锁来自哪家金店?” “这…这得问蔡管家,管家他告假回老家了,七天后才能返回。”贾玲说到,“要不我差人请他回来?” “可以,顺便带上香纸,说不定有用。”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我所料不错,蔡管家已经完蛋了。” “这…叔叔何出此言?”贾玲问解。 “这锁有蹊跷。适才…”况石不得不住了嘴,万一他将看到亡魂的事情说出去,肯定会闹得庄园上下人心惶惶,只得又说道:“你们先去前厅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少爷,我和你一起过去。”况兴不放心况石一个人。 “兴叔。”况石说完干咳了几声,他认为况兴能懂。 况兴一听,知道后院非同寻常,只得改了口说不去。 贾玲还得继续守夜,让小梅子将灯笼交给况石,引着况兴和小梅子离去了。 况石目送三人走远够,这才八灯罩打开,吹灭蜡烛,之后挑着熄火灯笼走进小门之中。 一进门,面前便出现了一条长五米正北窄路,走到道路尽头向左一转弯,沿着院墙又走了三十多米这才看到了一个拱门。 拱门内是一片清幽得竹林,竹林里有三条石头小路蜿蜒通入内院。 况石本想选最左侧靠西方得道路,想了想,决定纵身而起来到竹林上方,以清宫踩踏着竹梢越过了竹林落入一片花园道路中。 此时的后庭院只有风声和花草枝叶摇晃时发出的哗啦之声,除此之外静得可怕。 沿着花园路直奔北方而走,很快便来到一方荷塘边。 塘边荷叶之香沁人心脾,时不时有鱼儿打水做乐,荷塘对面有一座凉亭。 凉亭高三米,直径两米左右,亭台有圆桌一张,桌案上有七弦琴一把。 这座亭子应该就是案发之地,况石在前天白日曾经来过,并在这里和钱满仓有过一面之缘。他记得古云是驾着马车一路直奔这里。这就奇了怪,他这一路走的都是小路小门,马车根本进不来呀! 不过呢,他对无剑山庄并不熟悉,没准是自己走错了偏门进了后庭院。 越过荷花池,况石轻飘飘地落在亭台内,来到琴桌旁,四下里仔仔细细地勘察了一番,见琴桌正面有五根钢针以倾斜的角度钉在上面,乃顺着钢针往反方向的斜上方看了看,这一看就看见了一颗枝叶茂盛得松树。 来到松树下方,一滩黑『色』血迹映入眼帘,黑血旁还有仵作以石粉撒出的尸体方位轮廓。 轮廓显示,陈芳的尸体是呈侧躺方式,掉落外地时,双手依旧在胸口,仍旧握着『自杀』用的短刀。 据古云所说,案发时间离子夜不远,这古城也是奇了怪,三更半夜干嘛一个人在荷塘边抚琴呢?应该是有了前番『自杀』『性』攻击的经验,古城坚定陈芳夜间还会来刺杀他,这才故意抚琴等待。 至于琴桌上的钢针,这应该是陈芳的暗器攻击没能得手,一击不成,就意味着位置暴『露』,直面古城江湖上应该没有人有十成的把握。就这样,陈芳自知无法如愿,选择在松树上『自杀』,而后死尸落地,之后就来了古云和古有灵。 这是况石通过现场简单的证物所做的一番推敲,再结合上古云的讲述,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按常理说,案子查到这里就可以结案了,毕竟凶手死者杀人者都十分明确,且已经死去。然而,方才的亡魂,以及刺杀古云三十人故居的共『性』,以及适才的阴魂不散已经将这件案子变的玄而又玄,赵长江被灭口让这件案子更加的扑朔『迷』离。 假如:这一切都是人为?那主谋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杀死武林盟主取而代之?复仇?假如这一切乃是亡魂附体所致,那三十人必留魂就一点也不成立。魂魄人根本就看不到,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只能以柳叶『露』珠擦拭眼皮才能短暂看见魂魄,『露』水干后魂魄消失。因此即便是再垃圾的绿林人,想附体古有灵杀死古城都是易如反掌,绝不会等第三十个人死了之后才这么做。 最蹊跷的是,那上了况兴和小梅子身的亡魂突然不知去向,是见到他况石被吓得逃走了吗?况石并不这么想,如果亡魂们惧怕他,为何在开门后不逃,偏偏脱裤子放屁要附身在人身上逃走? “对了!”况石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亡魂们要离开后庭院,为什么还要开门?”也就是说,是他破坏了金锁才导致了后续一切事情的发生。 想明白了这些,况石再一次撩开裙摆看向龙血玉剑,剑身无任何异常反应。 “明白了,金锁才是亡魂的牢笼,是我放出的他们,没错,我再次展开金锁时亡魂们消失不见,应该是又被金锁封了回去。”况石在心中自言自语到。 正为自己揭开了一些疑点而庆幸的时候,忽略有一只手从后方搭在了他的左肩头,身体本能的就是一抖,条件反『射』地使出了一记前空翻落了地,怒视前方得同时厉声呵道:“什么人!” 说话时,他看得清清楚楚,前方空无一人。话音刚落,左肩又被一只手搭上了。 (本章完) 第107章 留魂居(十六) “阁下好身法!”况石忍不住夸赞到,很显然这是轻功进阶功夫--贴身靠,对方复制着他的动作以更快的动作来躲避他视觉和听觉的盲区,是一种戏弄人的手段,会中招的自然只有那些轻功身法很差的人。况石并不是一个轻功很差的人,不过他心知肚明对方的手段比他要高的多,对方也只是拍打他的肩膀,若是想刺杀他,恐怕他到死都感觉不到疼。 “能得到况大人的夸奖是在下的荣幸。”一个浑厚且殷实的难中音。 话音一落,况石肩头的手收了回去。转过身,但见得一个留着唏嘘胡茬子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只见这位个头不高,七尺偏上,体型彪悍背后斜『插』宝剑一把,脸『色』黝黑,嘴角那一抹微笑被那双带着得意的双目神韵一衬托就成了一种“我胜利了”的『奸』笑。 况石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很差,奈何对面手段比他高,忙抱拳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先别忙着问名。”大汉一甩手,带着笑意将况石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江湖传闻,苏州太守况石况大人,手刃白『毛』妖婆,破钱库诈死大案,武功精绝、断案如神。今日一试……竟是如此不堪入目……大人既然断案如神,何不拿出断案手段,断一断在下的姓名呢?” 况石听罢无奈地笑了笑:“这都是谁在外边瞎传啊?这不是坏我名声嘛!让阁下见笑了。我还有点事,请稍等片刻,等我忙完了,再慢慢猜你的名字,如何?” “尊你一声大人已经不是我平日里的风格,要猜现在便猜,不猜的话,你只用随我去见家主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就行了。”大汉脸上的笑容没了,说话时嘴角在微微颤抖,显然已经火了。 “好吧,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就试一试。猜人名,我实在是不太在行……”况石注意到此人说到家主二字的时候,目光突然变的柔和了一些,很明显这位口中的家主不是古城,也不是古有灵,更不是古云,乃是一个女人。在无剑山庄里够得上家主的女人……在当今的形势下还能是谁呢,自然是贾玲了。这位敢这么说,显然是根本没把古家的男人们放在眼里,一个敢不把古家人放在眼里的男人,偏偏承认贾玲是家主,这内中如果有原因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吧:这位对贾玲有情。再者,这位的贴身靠能够将他玩弄的找不着人,伸手必然是江湖上的一流之人。 想明白了这些,况石佯装从头到脚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汉子,而后是长吁短叹不止,开口说道:“本官阅人无数,发现人的姓氏有一个规律,就是十个陌生人凑在一起的话,他们的姓名都不一样。” 这句话一出,那汉子『露』出了一脸呆萌之象,眨了三次眼之后,咆哮道:“这不是废话嘛!我跟你的名字还不一样呢!况大人,你该不会是用这种话来消遣在下吧?” “岂敢岂敢!”况石笑道,“你让我猜你的姓名,这不是在为难我嘛!不过没关系,我这么回答你吧,那日你和古有灵论剑,究竟是不是他让着你,你才赢的?” 这话一出,对方立刻『露』出了一脸惊讶之『色』,这话别人听不懂,他不能不懂,好半天才惊叹道:“不错,我是钟声起!况大人,你……那日你是不是也在场?” 况石摇了摇头:“你既然认得本官,应该知道本官的出身,我怎么可能去看你们江湖人那无聊的比试?” “这不可能,你这个骗子!”大汉点指况石。 “来之前,我还有预感,今夜能在无剑山庄见到你,我本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找来了。”况石笑着说,“你是来吊丧的吧?” “你要见我?不,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钟声起还是不敢相信。 “是你告诉我的。我不光断出了你的名字,还端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你是不是对我贾玲嫂嫂有意?”况石带着笑意试着问钟声起。 “你!”钟声起眼睛瞪的贼大,身体下意思回头看了看四周,脸上已经泛起红晕。 “看来我猜对了。”况石长叹道,“你们这些江湖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的故事,本官听了不少,有很多横刀夺爱的故事。武林至尊的论剑,古有灵都敢放招故意败给你,想来他对你有所亏欠。而今我古云哥哥重伤,古城与古有灵都已作古,你让我去见家主承认自己沽名钓誉,呵呵,说这样的话,就表示你从来没把古城和古有灵放在眼里,不过呢又对贾玲颇为爱敬!江湖上如果有一个人敢不把这二位放在眼里,恐怕也只有曾经击败过古有灵的钟声起了吧!” 钟声起听罢,轻轻打了自己一耳光,唏嘘道:“况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多一句嘴居然已暴『露』了我的身份和……”说完,还是摇头不止,摇着摇着忽觉不对,立刻冷淡道:“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害得古有灵杀死父亲吧?” 况石听罢苦笑道:“你还没这个能耐!” “你!”钟声起又一次点指怒视况石,不过眼中的愤怒很快就被失落替代,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能耐。” “阁下比我大些,我尊你一声兄长。兄长不要生气,我并没说你技不如人的意思!这件案子蹊跷诡异至极,不是你能想象的。”况石说到。 “哦?愿闻其详。”钟声起带着期待的目光等待况石讲述案情。 况石直视钟声起良久,这位武功很不错,就是脑筋有点不太灵光,只得说道:“查案乃是机密之事,本官不能对兄长说起,兄长若对此案有兴趣,可等待本官破案之日前来千古府衙听审。” “这倒是,大人,不知在下有什么能帮助你的么?” “这还真有,古有灵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诗,『吟』诗完毕后,提起了你的名字!”况石说到,“趁着现在没人,你能跟我说一说你与古有灵之间的恩怨情仇么?” “什么!什么诗?” “三十人必留魂,三十一下一句,钟声起。” “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108章 留魂居(十七) 况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又一次要求钟声起讲述他和古有灵的过节。 钟声起想了想这才低声说道:“十年以前,我与古有灵情同兄弟,曾是亲密无间的好友。贾玲,曾是我的未婚妻,我因为痴『迷』古家的剑法,每日邀请他到我家中练剑,不料想贾玲她……居然和古有灵一见钟情,向我提出了悔婚!我和他之间的兄弟之情,也就在那时破裂了,我真没想到他是这般无耻,居然夺我所爱。一开始……” 况石接过话头道:“一开始,你认为是贾玲移情别恋,不料想事实却是,古有灵早就相中了贾玲,这才以教你古家剑法为名天天留连在你家中吧!” “大……大……大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恕弟直言,兄长你武功虽高,然智谋上实在有些欠缺。古有灵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况石说完长叹一声,“这件事,古有灵确实做的不厚道。常言说,情场无兄弟、战场无父子,这话果然不是胡『乱』说的。古有灵为了情感动了些歪心思,也是有情可原的。这件事让你至今耿耿于怀然而却不足以让你报复古有灵的原因,应该是古有灵对贾玲是真心的吧。” “不错!”钟声起对况石以及见怪不怪了,“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恩爱,我实在不愿意搅扰他们,主要是不愿意伤害贾玲。至于那次比试,我原本打算死在他的剑下,没想到,古有灵从一开始就让着我,习武之人最恨这种对手,我只能将他战败,而后一声不吭的离去。这件事后,我曾在离开江湖一段时间。因实在受不了隐居生活,这才改头换面,重出江湖,终日以酒为伴,行走在山水之间。” “改头换面?这不是你的真容?”这回轮到况石吃惊了。 “对不起大人,我不愿意直面贾玲,这当然不是我的真容。”钟声起说道,“耽误大人查案,在下实在抱歉,还请大人不要揭穿在下身份,钟某在此谢过。”说完,钟声起冲况石抱拳作礼,礼毕人纵身高飞。 目送钟声起离去,况石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感叹着,江湖人生果然与普通人不太一样啊。眼下还是查案要紧,就案发现场来看,可以确定的是:古城对于儿子会突然杀死自己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就表示,他与儿子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任何不愉快;古有灵杀人后『自杀』必然也是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也绝不是他的本意。 确定了这些后,他就没必要再去古城和古有灵的房间里翻看什么文书了,至于剩余七把金锁的位置,况石认为暂时还是不要妄动为好,免得放出那些被地狱弃收的亡魂,它们逃走后作『乱』人间。眼下,有一把已经被他拽坏的金锁,将这一把研究透彻之后再来动剩余七把不迟。 打定主意,况石动身原路返回,来到前庭院,在灵堂外见到了正在焦急等待他的况兴,忙迎了上去。 况兴一见到况石,立刻将手中金锁交出,低声说道:“少爷,夫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夫人在中庭院照顾孩子呢,守灵的是古城的外甥,我不认识。” “哦,兴叔,咱们回去吧。”况石说到。 “怎么少爷,你不是说今夜要住在这里嘛,夫人已经为咱们准备了客房。”况兴不解到。 “白天我对案情不是很了解。现在不必了。” “少爷,你已经……”况兴知道这事就算他想问也得等回府再说,乃引着况石出了无剑山庄。 出了庄门上得马车,况石立刻紧闭双目,静心聆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猜测那个监视着他一举一动的人肯定会跟着他。马车开动,况石又聆听了片刻,还是没能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无奈只得放弃,只得睁眼翻看着手中的金锁。 抵达府邸时已是亥时左右,下了马车,况石直奔浴室方向而去,他要沐浴一番,而后睡觉。二十年了,况石一直顺应着那些视力正常人的脚步,保持着正常人的作息生物钟,只因他无法习惯孤独,无法适应孤身一人。 洗刷完毕后,况石直奔他昔日的卧室走去,位于中庭院东边的单独花园别院之中,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马尾辫子少女坐在石桌上以手撑着脑袋睡着了,少女身前摆放着一个茶碗,茶碗里是一些颜『色』微微发黄的茶水。少女身后爬伏着已经被解下链条的黄豆,黄豆懒洋洋的爬在地上,耳朵时不时动一动,它显然听到况石回来了,它也知道况石晚上不需要它,索『性』就不起身。 黄豆居然睡在一个少女身边,这让况石感觉非常不可思议,这可不是黄豆以往的作风,这他娘是谁? “丁宁?”况石自言自语说出了一个名字,他确实还不知道丁宁长什么样子呢。 想明白这些,况石放慢放轻脚步来到石桌边,坐在丁宁对面,伸长脑袋试图看一看丁宁的模样,奈何只能看到半边脸,无奈只得干咳两声。 这两声干咳起了作用,惊醒了丁宁。 丁宁『揉』了『揉』眼睛,见四下里漆黑一片,不禁就有些害怕,呼吸都有些开始急促了。 黑暗中况石终于看清了这个正在惊慌的姑娘,“漂亮”二字立刻就要脱口而出,被他捂住嘴憋了回去。他知道丁宁为什么害怕,毕竟他的院子是禁止灯火的,这时候天很黑,即便只有一米的距离,丁宁恐怕也看不清他。 “你怎么还没睡呀?”况石尽量让声音柔和一些,以免惊吓到丁宁。 听到声音,丁宁呼吸停止了两秒左右,但很快就恢复了,循声看去,见石桌对面果然坐着一个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大人,你这院子里怎么不点灯啊?黑咕隆咚的,怪吓人的。” “有光的地方,我的视力就会消失。”况石说到,“座啊。” “不……不……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丁宁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你不在,我就一直等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奔波了一路,你一定很累了,住处兴叔给你安排了吧?” “安排了。”丁宁边说便『摸』,好不容易『摸』到了『药』碗,拿在嘴边尝了尝,“『药』凉了,你等着,我再给你煎一碗来。” “喝什么『药』,我又没病。”况石笑道。 “大人你确实没病,只是有些上火,这是为您败火的。” “您?”况石觉得这个字有些刺耳,“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不要大人大人的。” “不不不!”丁宁自进到况石府后,顿觉自身渺小卑微了许多,他不敢相信,况石居然有这么大这么排场的府邸,无论站在哪里都感觉浑身不自在。说完,找到院门的位置转身就要离去,忽见一个人挑着红灯笼进入了院门。 (本章完) 第109章 留魂居(十八) 来人乃是况兴,没进院之前就已经听到了况石和丁宁在说话,进院后带着一脸笑意问道:“少爷,您已查到无剑山庄的秘密了吗?” 况石知道况兴也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主,你要是不告诉他,他今天晚上极有可能失眠,乃示意况兴过来坐下。 况兴来到石桌旁挑个个座位坐下,将灯笼放在桌案上,引得况石双目又开始模糊起来,虽然模糊,但至少能看清周围以及石桌边的有两个人影。 “怎么说呢?丁宁,你怕鬼吗?”况石先问丁宁。 丁宁不明白况石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只得反问况石:“你不怕鬼吗?” “我不怕!既然你怕鬼,你就先回去睡吧,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不适合你听。”况石带着笑意说到。 丁宁也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况石是不想让他听他们接下来的话语,这才拿鬼才搪塞,起身端着『药』碗先行离去了。 况兴目送丁宁走远,而后冲况石语重心长道:“少爷,你这么对姑娘,怕是很难得到人家的倾心啊!” “为什么?”况石认为自己没说错什么啊。 “人家丁姑娘都没说自己怕鬼,你为什么就堵了人家的嘴?”况兴说道,“堵女人嘴可不是个好行为,你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让姑娘多说一句话,你也能和她多相处一句话的时间不是?” 况石听罢挠了挠头,确实丁宁离开的时候他有些依依不舍,乃道:“兴叔,你怎么不早教我这些呢?我哪里知道去?” “你也从来没问过我啊,我还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呢!”况兴笑道,“人都走了,下次你注意着点就行了,好了少爷,快和老奴我说说,你都查出了什么吧?” “哦。况石从怀中取出那把被他折坏的金锁放在石桌上,而后又从腰间拽出龙血玉剑平方在金锁边,果不其然,玉剑表面开始有了红光流动的痕迹。 况兴一看汗『毛』就开始倒竖起来,惊呼道:“少少爷,你怎么把这不祥之物带到咱府上来了啊?” “兴叔,你还记得在后庭院,我拽断这把锁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况兴想了想,拍了拍脑袋,后说道:“我记得,当时小梅子被吓跑,少爷你让我拦住她,我挡住了她,挡住她之后……挡住他之后……” “挡住他之后,你被亡魂上了身。” “神马!”况兴惊呼一声,“是男鬼还是女鬼?” “男的。” 听罢,况兴长出一口气,庆幸道:“幸亏不是女鬼……” “此话怎讲?被女鬼上身有什么不好吗?” “听说男『性』被女鬼上身的话身上就会少去阳刚之气,变得不阴不阳,不男不女。” “是吗?”况石倒是没听说过类似的传闻,“我在后庭院勘查案发现场的时候还遇上了钟声起。” “钟声起?就是古有灵临终提起的那个?” “不错,一番交谈下来,我感觉这个人很是不错。” “少爷,你究竟查出了什么呀?” “今夜无剑山庄之行,这把金锁是唯一的收获,我相信只有先解开这锁魂金锁的『迷』之后,才能再进一步。” 况兴听罢本想伸手去拿过金锁看看,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去,而后点了点头,问况石道:“少爷,你读书无数,可知这锁为什么能封锁人的魂魄?” 况石摇了摇头:“这种封禁法我从来没听说!我决定明日去宫中,让我姐姐行个方便见一见智障禅师和圣龙真人,我相信他们二位能为我解开疑『惑』。” “对!二位都是得道高人。”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害死古家父子二人呢?兴叔,我实在想不通这一点,还有在千古城衙杀死赵长江之人的身份。此人一直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现在你我的谈话。” “这……”况兴坐不住了,起身举目四顾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异常,只得问况石:“少爷,难道以你过人的听力,也无法发现这个人的存在吗?”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试过了,没用,这个人的藏身术很是高明。”况石摇了摇头。 况兴低头想了想,忽然问况石:“少爷,监视咱们的那位,会不会不是人?!” “不是人!”况石被况兴这么一点拨,不禁也坐不住了,对于自己的听力,况石一直是很自信的。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能逃过他的耳朵,参考桌上的锁魂金锁,你还别说,凶手拥有『操』纵亡魂的能力也说不准。『操』纵亡魂与召唤地狱亡魂上身助阵这都是道法禁术啊!尤其是『操』纵亡灵,这更是禁术中的禁术,就连他老是天狗真人都无法做到。不过就目前的种种,还不足以让况石自负到认定就是有人『操』控亡灵监视着他,江湖之大,一山更比一山高,或许真有人能够避开他过人听力也未可知。 “少爷,这件案子太可怕了。”况兴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了。 “兴叔,在我们没有足够的证物来佐证这一切之前,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况石说完捋了捋胡须。 况兴点了点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起了不久前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此时想来,那不就是古城父子发生悲剧的那个夜晚吗? “少爷,还记得血月吗?当时你说有血光之灾,老奴还不信,没想到在距离苏州府百里外的皇城应验了啊!” 况兴这么一说倒是让况石回想起了,血月乃是一种自然现象,它的出现毫无预兆,却总是能为血『色』月光下的某个人带来灾祸,从古到今从未有一次例外过。此时,他虽然弄明白了一些无剑山庄的疑『惑』,然而这与古城父子相残又没有丝毫联系,更与凶手那未知的目的毫无关联……这一切都发生在江湖,恐怕只有深入江湖之中,才能找到一些答案吧。 “兴叔,反正我也被罢了官,明日之后,我就去闯『荡』江湖吧?” “闯『荡』江湖?除暴安良?打抱不平?劫富济贫?恩怨情仇?行侠仗义?少爷,你不查案了吗?” 况石笑道:“闯『荡』江湖便是查案,查案就是闯『荡』江湖。皇城的江湖人都认得我,我决定重回苏州府。” 况兴知道他家少爷不会随便做出任何决定,乃道:“少爷在哪里,老奴我就在哪里,要不要带丁姑娘一起去?” (本章完) 第110章 留魂居(十九) “江湖险恶,她又不会武功,带着她岂不是累赘?”况石说的很干脆。 况兴听罢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少爷呀,你这是注孤生的前奏啊。不错,以况石的出身,妻妾成群不过是况稚一句话的事,然而以况石的情商,或者说事事以案子、民生为先的『性』格,怕是很难娶到自己真心想要的那个人。不过呢,这或许也是他家少爷的过人之处,毕竟有些人的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出生的,这样的人往往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谋福利。 “好吧少爷,你早些休息吧,明天老奴我先进宫与小姐知会一声,你在府中等我回来就可以了。老奴告退了。”况兴说完挑着灯笼转身离开了。 况石也站起身,推开了房门,他屋里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样,一百平方米的正堂大厅被他用书架摆出了一个八门『迷』宫阵,看到门口三个入口,况石不禁想起他老爹曾经被困在阵中的情形,脸上『露』出了笑意。 走最左侧的四门进入屋中,带上房门,况石轻车熟路地走休门进入自己的卧房之中,上到床上,又回想了一遍整个案子的过程,最终也没找出一个突破点,直到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昨天折腾了一天确实累坏了。 睁开眼,便听见左边书房里有这样的抱怨之声: “跟着你,年都过差,气死老衲了!” “这个混球,怎么在还在正堂里摆阵啊?再给贫道一炷香时间,我就要找到生门的位置了。” “老衲已经给你二十炷香了,圣龙,你连个小孩的阵都破不了,反正老衲是服气的。” “别急嘛!要怪就怪况管家,怎么不拦着点贫道呢?” “呦呵,不是你逞能非要入阵的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智障,嫌我不行,你怎么不自己走两步呢?” “哼,走就走!” 听到这里,况石苦笑,忙边穿衣服边喊叫道:“圣龙师伯,智障大师,你们别动,待我带你们出去。” 不错,被困在阵里正是圣龙和智障。 “别过来!被小辈领出去,你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徒弟们?”圣龙的声音,“我要不能自己走出去,我圣龙就死在里边。” “况施主,快来领老衲出去,老衲都快转晕了。”智障才不理会这些呢,他早就受够了这间正厅,若不是不想破坏东西,早打破书架或者房顶窜出去了。 “好,我这就来。”况石急匆匆地穿了衣服,蹬上靴子,走出卧房进入正厅,听着内中的脚步声最先找到了圣龙真人,一见面忙道歉道:“实在抱歉。” 圣龙真人见况石果然找来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板着脸道:“天狗就教你就这么待客的吗?” “师伯,待客在前厅的『吟』风听雨阁,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啊。”况石嬉笑着说,“智障老禅师呢?” “我在这里。”身后智障的声音响起,“别理他,快带我出去。”智障说完从伸手抓住况石的手腕,这一抓吃惊地发现,况石体内居然存在两股真气,且其中微弱的那一股正在全力抵抗者那股强大的真气流入奇经八脉。 况石则是感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手腕,乃冲圣龙真人说道:“师伯,我们先走了啊。” “走吧。”圣龙甩了甩手。 况石只得领着智障东乖西绕最终由死门出了房门,房门外况兴正在院中石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听到况石出来,忙迎了上来:“少爷,这不能怪老奴,我劝过他们二位,他们偏要入阵。” 智障刚出门圣龙便跟着出来了,见自己居然从死门走了出来,不禁恼怒道:“我早该猜出死门就是生门的,这是天龙师弟惯用的手段,真气死我了!” 况石听罢笑道:“阵口三门分别是生死开,此为『乱』八门阵,只有布阵者知道破阵之法,师伯,我看您老就是故意要消遣智障禅师吧?” “一点也不错!”圣龙终于『露』出了笑容。 智障听罢直恨得脸『色』铁青,好半天才问况石道:“听陛下说,你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要让我们看,快拿出来吧。” 况石从腰间『摸』出了那把铜锁,按照声音的位置展示给圣龙禅师观看。 圣龙见状一把夺过金锁在手,智障忙凑到近前,二人看罢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圣龙摊手示意智障来讲述。 智障禅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况施主,这把锁看似铜锁,实际上,乃是纯金打造,虽然锁扣被人折断,不过仍旧价值不菲啊!” 圣龙点了点头补充说:“如果能到金店,让匠人稍加修复,其价值可以翻生许多,不过,要比以前稍微低一些,毕竟修补过。” 况石和况兴听罢都不进眨了眨眼,感觉头顶好像刚飞走了两只聒噪的乌鸦。况兴忍不住了,问道:“以二位之神通,难道也看不出这把锁有鬼吗?” “什么?有鬼?让贫道再看看……咦……啧啧……嗯?……没鬼呀!”圣龙真人带着疑问的目光注视着况兴。 智障从圣龙手中夺过金锁又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而后又拿在鼻子下闻了闻,最终也是摇了摇头。 况兴无奈只得将昨夜况石说过的话语又说了一遍。 圣龙和智障听罢又一次将目光锁定在智障手中的金锁之上,表情立刻变的严肃了不少,看罢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而后又会心地点了点头。 “错不了!”智障禅师浑厚的嗓音响起与方才说话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了,“况施主,另外七把金锁何在?” 况石一听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在无剑山庄,我没敢擅动它们。” “你做的对!”圣龙真人开口道,“此为佛法秘术--金光八锁伏魔圈的媒介!是一种以无辜亡魂困禁邪魔的佛法,无剑山庄必有邪魔存在,智障,你我立刻动身前去除魔,赶在它伤害人命之前。” “师伯,你们不用去了。人命已经没了,死在无剑山庄的人共有三十二人,除古城被古有灵刺杀之外,剩余三十一人皆是『自杀』。” “什么,古城!”圣龙和智障同时『露』出一脸的惊愕,“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倒不是这二位孤陋寡闻,实在是因为他们岁数都不小了,平日里除了一心向道、此后佛祖之外几乎不介入世俗之中。 (本章完) 第111章 留魂居(二十) 况石将无剑山庄的血案前前后后又说了一遍,说完补充说:“我用的龙血玉剑只有亡魂被放出时才有反应,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强大的邪祟的存在。” “这……”圣龙和智障又一次陷入了疑『惑』之中。 “会不会是邪魔达成目的后离去了?”况兴问到。 “绝不会!”况石说到,“金光伏魔圈的媒介昨夜才被我破坏,当时我的龙血玉剑并没异常!” “这就怪了啊!”智障唏嘘到,“施主,你有没查出是谁人布下这金光伏魔圈?” “没有,负责置办金锁的乃是山庄的管家,事发之日,那人刚好告假回家了。我猜测此人并非主谋,而且此时也已不在人世了。”况石说到。 圣龙真人冷哼道:“龙血玉剑居然都无法感知到的邪祟之物,会是什么呢?有一件事绝对错不了,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佛门中人。” 智障一听就不高兴了:“圣龙,你干脆说是老衲做的不就行了。” “我说智障,佛门之中,就你一个人不成?”圣龙对答智障。 “师伯,禅师,谢谢你们为我解开疑『惑』,查主谋之事就交给晚辈的去做吧?”况石冲二人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礼。 “言之有理,告辞。”圣龙说完口称无量天尊,旋转身形激起狂风阵阵直冲天际而去。 “居然敢污蔑老衲,圣龙,你别走。”智障冲天际喊叫着,将手中金锁抛给况兴纵身去追圣龙去了。 目送二人离去,况石不得不问况兴:“兴叔,人是不是岁数越大,头脑就越简单啊?” “不全是。”况兴将金锁塞回况石手中,抬头看着智障身影在消失在视线中,也觉这两位高人挺有意思的。 “哎呀,忘记问智障禅师我师父的长眠之所了。”况石拍了拍脑袋,汉古装案后,智障禅师带走了天狗真人的遗体,况石至今都不知道师父被安葬在了何地,为了纪念恩师,他只得在师父阵亡的地方修了一件衣冠冢,埋葬着的乃是恩师的百宝囊。 见况石心情又要低沉下来,况兴忙说道:“少爷,要不要再去无剑山庄?”汉古装案后,况石低沉了一个星期左右,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不问公事抱着黄豆在太守府发呆,从早发到晚。后来,若不是长史陈东方因害怕自己被况石查办开始纠结七县令兴风作浪,况石还活在梦里。 “我就不去了,兴叔,你跑一趟,问问贾夫人,是谁让古城在无剑山庄后中庭院的院墙上开了八道小门,还要以金锁锁门。”况石此时内心里有些烦躁,他想静一静。 在苏州府一年多下来,大大小小的案子况石也经办过不少了。那些杀人案子,凶手杀人都有动机,通过现场也能勘查到一些凶手作案时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古家这件案子……凶手偏偏就在眼前,你不查吧?内中疑点重重,你查吧,又找不出任何线索来,真真是棘手无比。就目前他所掌握的一切,甚至都不能用来完全佐证“古有灵杀死父亲非是本意使然”。越想,况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兄弟古云,古云比他年长十多岁,给予了他况石足够多的信任,可他却至今没能查出原因……这些些种种都足以让况石烦躁不安。 正烦躁间,一个尖长的声音从院门口响起:“王储驾到。” 王储……况石抖了个机灵,这不是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侄儿吗?姐姐不是说……毒……,想到这里,况石无奈地笑了笑,忙单膝跪地,高声道:“草民况石拜见王储陛下。” 但见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带着一脸童稚的笑容一路小跑直奔况石跑来,身后两个火龙卫也只得小跑跟着这小子,这还能是谁,况稚的亲儿子--历人龙。 “舅舅!”历人龙童稚的嗓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况石抬起头,笑着答复说:“回陛下,昨天回来的。” “你怎么不来宫里找我玩啊,舅舅,你都快吧龙儿想死了。我好几次都想去苏州找你,结果被娘亲骂了一顿。”历人龙摇晃着况石的手臂说到。 况石将历人龙拉在怀中,怀抱着侄儿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他怀中抱着的乃是他爹到死的那一刻都想守护的人,开口道:“舅舅在外地做官呢,忙的很,没时间进宫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念书啊?” “嗯!放心吧舅舅,等我长大了,一定也能像你一样了不起的。”历人龙小手紧紧抱住况石还算宽阔的胸膛。 “像我怎么行,你可是要做帝皇的呀!”况石笑的很苦。 “好。”历人龙说道,“舅舅,难得娘亲准我来找你,你带我去城里玩吧?” “舅舅很想带你去,可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你骗人,娘亲不是已经罢免了你的官职了么?你怎么还那么忙啊?” “舅舅怎么会骗你呢?”况石抱起历人龙,记得上一次抱这位的时候,这位还在襁褓里,比起那时候,历人龙确实高了不少,身体非常硬朗。 “好吧,等你闲了,一定要来宫中找我玩哦,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历人龙带着一脸期许说,“对了,舅舅,舅妈呢?” “舅妈?你哪里来的舅妈?”况石挤了挤眼睛,面前的雾气好像开始流动了。 “谁说的,娘亲要我向舅妈问好呢?”历人龙哪里肯信。 况石眼珠子转了转,心说姐姐你在搞什么鬼,想了想不禁又想起了丁宁,乃恬不知耻地笑道:“对了,有舅妈,有舅妈。来人啊。” 听到况石声音,两个伺候在院门口的丫鬟进到院中问有什么吩咐。 “去把丁宁请来。”况石说到。 没多时,丁宁一路小跑来到院中,见况石正在和一个小孩有说有笑,身边还站着两个火龙卫,忙端正了一番态度,上前行礼道:“大人,您找我。” 历人龙一听,回头一看,见是个美丽的女人,忙起身离座,小跑到丁宁身边,拽住丁宁小手问道:“舅妈,你猜我是谁?” 这话一出,把丁宁吓的一抖,将历人龙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原以为是家里来了人,见不认识,只得问况石:“大人,这位是?” 历人龙一听就不高兴了,冲况石不满道:“舅舅,你是不是从来没和舅妈说起过我?” (本章完) 第112章 留魂居(二十一) 况石哪里敢回头,佯装扣耳朵没听见。 他倒是装的很像,丁宁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羞得是面红耳赤,撒开历人龙一路小跑而走。 两个火龙卫见状不禁对视了一眼,二人一致认为况石的夫人太过无礼了! 历人龙目送丁宁跑远,带着一脸不解问况石:“舅舅,舅妈怎么不搭理我呀?” 况石干咳了两声后,佯装发火道:“无礼的泼『妇』,焉敢如此?看我怎么收拾她!”说完,拔腿便冲院门方向跑去。 刚跑出两步,忽听到历人龙横移了两步挡在他身前,忙收住了脚步。 “算了舅舅,饶了舅妈这一次吧?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我不告诉娘亲就是了。”历人龙为丁宁说情。 “好,舅舅听你的。”况石佯装火消了,“如果我姐问起你舅妈,你会怎么回答呢?” “我就说舅妈对我可好了,给了我很多好吃的。很多好吃的哦……”历人龙说完带着一脸『奸』笑冲况石伸出了手,开启了讹诈模式。 况石看不见,不过从这小子口中听到了敲诈的气息,不过这能怪谁呢,谁叫他利用人家丁宁装『逼』之前没考虑后果呢。原以为历人龙小孩好糊弄,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会和人讲条件的地步了! “好好好,等下兴叔回来,我让他买给你,行了吧?”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历人龙答应的很干脆。 况石正要抱怨,忽听见门子王家的脚步声,忙抬头准备问话。 “少爷。”王家躬身禀报说,“圣龙府衙(也叫千古府)师爷夏文夏大人求见。” “哦,将夏大人请进客厅奉茶,我马上过去。”况石说到。 “是,少爷。”说完,王家转身离去。 历人龙将这些听在耳中,无奈只得叹息道:“舅舅,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去了。” “好吧。过两天,我会带着好吃的去宫里找你。” “一言为定哦,不然就别怪我告诉娘亲舅妈的事情。” “一定一定。”况石说吧抱起历人龙本前庭院走去,一路上又和历人龙玩笑了几句,送走了历人龙和火龙卫,况石直奔『吟』风听雨阁而去。 进入客厅,夏文正焦急地在雾中走动着,听见况石到来,忙跪地行礼道:“况大人,不好了,城衙停尸房昨夜着火了,内中所有的尸体都被烧成了焦炭。” “竟有这种事?可有重要人证的尸体被烧毁?” “那倒没有,除了『自杀』在无剑山庄的十个江湖人的尸身之外。” “那几个人的验尸报告何在?” “下官本想带着一同过来,然那毕竟是城衙案宗,下官不敢妄动,还请大人移步城衙过目。” “夏大人,我此时没有官职,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人?再说了,府衙失火,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自己不能处置吗?” “这……失火下官自然可以处置,只是那些尸体和大人负责的案子有关,这才过来请教一二。” “焦尸全部埋葬了就行了,他们和陈芳一样,我查陈芳一人足矣。送茶下人的死亡现场勘查文书何在?” “不用文书,大人昨日离开后,下官派人亲自勘查了案发现场。死者名叫秦三和,今年五十九岁,皇城人士,在府衙打杂已有十五年了。死尸倒在查房中炉灶边的柴堆上,头骨碎裂,是被人一掌击顶杀死。死者脸皮不在,脸面血肉模糊,查房上下无有任何蛛丝马迹。” “是吗?”况石冷哼道,“你们可曾仔细勘察?”亲三和被人以掌力拍死而后又被人剥去脸皮,如此复杂的工作,凶手居然不留任何痕迹,这怎么可能?况石才不相信呢。 “大人若不相信,可以亲自去查。”夏文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好。”况石说着就要走,刚转过身忽然停住了脚步,挥手继续问道:“秦三和的尸身是不是也被烧毁了?” “是的。”夏文回答的很干脆。 “你刚才说道尸体脸皮不在,血肉模糊,是这样吗?” “是……的。” “那么你是如何肯定,你看到的死者就是秦三和?” “这……”夏文顿觉面红耳赤,当时有仵作在,仵作又不认得秦三和只是负责勘验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这一点他确实疏忽大意了。 “夏大人,你他妈还真是马虎大意啊!立刻带本官去现场勘查。”况石怒到。 “是。”夏文撇嘴到,心说你批评就批评,干嘛骂的那么难听嘛。 就这样,况石在夏文的引领下出了府邸,上了夏文的饺子,轿夫抬起况石,夏文则是一路小跑着催促轿夫速速敢去城衙。 二十分钟后,城衙门口,一顶官轿停住,况石被轿夫搀扶出了轿子,一出门就骂不绝口,他早就听见夏文半路上就掉了队。只恨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对城衙又不熟悉,又不好意思招呼门前守卫带他进去。 门前守卫见官轿里出来的不是夏文,不禁迎了上来,冲况石行礼后一个小胡子试着开口问道:“这位大人是?” “我是况石,你是谁?” “原来是况大人,卑职乃是城衙护卫林上。” “林上,立刻带本官去往府衙查房。”况石下令到。 林上一听就明白况石的来意了,说了声大人请,请了半天见况石冲他伸出了手却不走出一步,不禁呆住了。 “扶我去茶房。” 林上无奈只得搀扶着况石进了城衙,查房位于府衙东北角,好家伙这一路走,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才算到了地方,查房门已经被贴了封条。 “况大人查房到了,小的告辞了。” “别告辞,我看不见,你帮我看,我让你看哪里你就看哪里,把看到的情形说于我听。” 林上无奈,只得说道:“查房已经被封,没有夏大人的命令,小的不敢擅自开启。” 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闻到四周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香之气,乃闭上眼睛听了听,但听得在西南方五十米的位置有人正在用铁锹铲着什么,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停尸房的所在。 “林捕头,昨夜负责看守停尸房的工人现今何在?” “小的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也被烧死了。” “哦,如此的话,那停尸房失火必定是人为造成的。你是什么时候来城衙当差的?” 林上一听,双目之中立刻寒光一闪,这寒光很快就消失了,答复说:“一年前。” “你确定是一年前吗?难道不该是两天前吗?” 一听此言,林上的手下意识就『摸』向了佩刀,沉声道:“大人,何出此言,卑职确是一年前才进入府衙。” “看来你没给钱满仓留下深刻印象嘛,钱大人接替我担任苏州太守府可是带走了不少城衙的老人,居然没带上你。”况石说话时嘴角已经泛起了笑意,这位自以为他看不见,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家况爷的掌控之中。 “哦,钱大人位高权重,哪里看的上卑职呢。”林上哂笑着说到。 (本章完) 第113章 留魂居(二十二) 况石也笑了笑,一个衙役居然都敢对本官『摸』刀,再联想到秦三和的死,以及停尸房被烧,况石似乎有点明白了:杀死秦三和的人并不是外来者,而是府衙内部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他身后这位。想明白了这些,一个新的问题就又出来了:这些人杀死赵长江是为了阻止他查案,费劲心机杀死秦三和之后又焚烧停尸房又是为了什么呢? 随着尸体被焚烧,就连秦三和是否真个死去都让人不能实锤定案。 正思想间,夏文气喘吁吁地姗姗来迟。 “大人呐,下官年迈实在赶不上你们,让大人久等,还请赎罪。”夏文说话时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夏大人恐怕不能休息了,立刻开启封条,我要进入厅堂查案。” “是!咦,你怎么在这里?”夏文发现了林上。 “是况大人让我扶他来此。”林上实话实说,说完还冲况石斜了斜眼睛。 “你下去吧。”夏文示意林上离开,而后亲自上前揭开封条,推开了查房大门,后退到况石身边搀扶况石进屋。 查房里的摆设倒是非常简单,一方土灶,一张摆满水壶的长桌案,剩余的位置堆满了木柴,提供人活动的区域只有五个平方。 一进入查房况石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柴火味道,在前方还有老鼠钻动的声音。 “大人请看。”夏文指着土灶添柴口对面的一张小板凳说到,“秦三和就死在土灶边,尸体背靠后方柴堆,脸面对着房梁。” “那个位置正上方可有顶梁柱?” “有,不过我已让手下人上去仔细查过,房梁上累年堆积的尘土依旧,尘土上没有任何脚印。这足以说明,凶手行凶前并不是藏身在房梁纸上。” “衙门的茶房,内中堆积的木柴一定很多吧,柴堆可曾清查?” “查了,木柴堆积整齐,里边并没发现空『荡』到能供人藏身的地方。” “地面可有血迹?脚印?” “没有。” “我知道了,我们出去吧。“况石转过身,“传负责验尸的仵作前来见我。” “走,我引大人去客厅。” 夏文将况石搀扶进客厅,让下人奉茶并通知仵作前来。仵作正在停尸房附近统计干尸的数量,很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仵作便被带进了花厅之中。 “小人赵大钢拜见两位大人。”赵大钢跪地行礼,他见过况石,在无剑山庄查验陈芳尸身的时候。 “是您老人家?”况石立刻就听出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在无剑山庄他听到过。 “赵大钢,立刻将秦三和的死亡信息告知况大人。”夏文板着脸吩咐到。 “死者秦三和,男,五十九岁,死亡时间乃是……昨日未时一刻,死于石板之类的平面凶器击打头顶。”赵大钢说话时一直低着头。 “你能确定死者是秦三和吗?” “小人与老秦关系不错,他虽然被人剥去了脸皮,不过我可以确认查房中的死尸就是他。老秦手腕上有一条长两寸的累年刀疤,这一点是无法复制的,大人。” “未时一刻……”况石说道,“那应该就是本官审问赵长江的时间,好了,你下去吧?” “小人告退。”赵大钢转过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步离去。 况石将赵大钢这一举动听在耳中,本来已经相信了这位话语的他不仅又产生了怀疑,乃厉声断喝到:“赵大钢!” 好家伙,这一声呵斥,吓得赵大钢身体一抖,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忙稳定了情绪,转过身和颜悦『色』地问:“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小人的吗?” “我要你再重复一遍,你适才的话语。”况石使出了钱满仓惯用的测谎方法。 赵大钢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这一次说的很顺畅,不过语速慢了许多,这是内心紧张所致。 夏文在旁吃惊地看着况石,和往年一样,他仍旧不敢确信况石究竟是不是真瞎。 “我奉劝你再想想,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在本官对你用刑之前!”况石板着脸厉声说到。 “啊?”赵大钢听罢整个人懵了,无奈地摇晃着脑袋,紧咬着牙关,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着想着老泪不禁涌出了眼眶,哭道:“大人,小人能说的已经都说了,我……我……嗯!!!!!”这一声嗯是赵大钢咬断舌头后发出的闷哼,很快整个人便仰面倒在地上,脑袋捧着石头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可怜这位仵作,昨天夜里被一个黑衣人闯入卧室,黑衣人以他家小的生命威胁他忘记一些事情。此时在花厅,老人家在况石的『逼』问下,知道已经骗不下去了,可又不能说实话害死自己的后人,无奈只得咬舌自尽。 夏文被吓得不轻,见赵大钢嘴角涌出鲜血,忙对况石说到:“赵大钢他咬舌自尽了。”声音里带着怨恨。 在赵大钢咬舌自尽的时候,况石就已经听到了,他当时也懵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老人家居然这么禁不起吓唬。不过呢,他可以肯定赵大钢对他撒了谎,他为什么要隐瞒和秦三和死亡有关的事情呢? 这突发状况,让况石已经无心再分析案情,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他『逼』死了这位无辜的老人,他此刻心里充满了内疚,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夏文见况石也是一脸懵『逼』,心里不禁是气急,心说老子就不该请你狗日的过来。事实上,他请况石来府衙就是为了让况石去将停尸房失火这件事报知况稚知道,若是他起草奏章,况稚看罢大怒,他这个师爷的官位就保不住了。 眼瞎,夏文虽然怨恨况石,可也不得不提停尸房的事情,乃道:“况大人,人死了就死了,善后工作由我来做。不过大人,停尸房失火之事事关重大,下官拿不定主意,还请大人为我一决!” 况石听罢想都没想说到:“这件事一旦被帝皇知晓,你难逃失职之罪,被降职都是轻的。我已有足够多的理由来佐证,停尸房失火乃是人为,由我出面去告知帝皇陛下。” “谢谢况大人。”夏文跪谢况石。 况石不想再留在城衙了,只得『舔』着脸对夏文下令道:“送本官回府。” 夏文忙搀扶着况石出了客厅,吩咐门口两个亲信手下处理赵大钢,而后一路将况石送出了府衙大门,让轿夫送况石回去。 (本章完) 第114章 留魂居(二十三) 就这样,轿夫们将况石抬回了太守府。 府门前,早有况兴在焦急地等待着,见况石出了官轿,忙上前来搀扶。扶住况石手臂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况石的身体在颤抖,不由得便是一惊,忙扶住况石往『吟』风听雨阁而去。 坐定后,况兴正要汇报他从无剑山庄里得到的讯息,忽听况石双目无神道:“兴叔,我杀人了。” “神马!”况兴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况石将适才审问赵大钢的事情说于况兴。 况兴听罢是长出了一口气,劝说道:“是他自己要『自杀』,关少爷你什么事?少爷,你莫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当时若是不『逼』问他老人家,老人家或许就不会死……兴叔,你说他为什么要『自杀』啊?他明明说了谎!”况石说话时眼角已经流出了一滴眼泪。 “他肯定说了谎!”况兴义正辞严,“倘若他没说谎,大可挺直腰杆与少爷据理力争,为什么要『自杀』?哼!我看这人死不足惜~!” “对呀!”况兴一句话点醒了况石,也让况石想起了赵大钢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瞬间让他拨云见日,“我明白了,有人威胁赵大钢,让他隐瞒秦三和的死亡原因。而今,停尸房被焚,想要再查秦三和,恐怕只有神仙可以了。” “对!不过少爷,区区一个送茶的,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吗?”况兴发现了疑问。 “事实摆在眼前,肯定是值得的,至于为什么,我还不知道。”况石拍板到,“就目前看来,城衙灭口案有这么几种可能。第一,秦三和就是灭口赵长江的那个凶手,此人乃是对方埋伏在衙门中的眼线,见事情败『露』,秦三和畏罪『自杀』,脸皮乃是被府衙里的同伴剥去的。第二,另有他人利用秦三和灭口赵长江,这个过程应该是先杀死秦三和,然后剥去脸皮易容城秦三和来公堂送毒茶,送完茶水后此人伺机逃出府衙。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停尸房会失火,因为只有尸体被毁坏才不会被人查出秦三和的死亡时间。第三,对手在千古府不止安『插』了一个眼线,对方早就知道我会提审赵长江,故而事先准备了杀死秦三和,易容代替伺机灭口,灭完口,谢去伪装继续潜伏在千古府,而被杀死的秦三和的尸体就被抬了出来。第四,秦三和是对方阵营中一个关键人物,留在查房的死尸乃是伪造,停尸房起火是为了让秦三和可以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却又真真实实地活在世上。” “区区一个秦三和……少爷,你会不会把案子想的太复杂了呢?你不是说过,推理断案容易被手段高明的作案之人利用吗?”况兴不敢相信,一个秦三和居然有这么多种死亡的可能。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兴叔。乃是钱满仓血的经验,是他告诉我的。倘若真是这样,那剥皮和焚烧停尸房就是为了误导我故意做下的。哎,只怪我当时没把秦三和当回事,昨天我应该亲自去现场勘查才对。”况石懊恼到,“我当时还自负的认为,秦三和被灭口是正常现象呢。咦……不对,不对呀兴叔,赵大钢之所以『自杀』不就是为了隐瞒秦三和尸体的真相吗?” “少爷,古家的案子你还觉得不够烦吗?府衙这件案子管它干嘛?”况兴实在搞不懂况石。 “对了,兴叔,你去无剑山庄问出了什么没有?”况石忽然想起了金锁的事情。 “问了,贾夫人说,在院墙上开小门挂金锁是古城去年自己要求的。”况兴说到。 “肯定有人误导古城!”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甚至还问了贾夫人古城生前有没有和什么和尚有来往,贾夫人回答了一串少林高僧的法名,少林位于华中千松万柏山顶,在武林中威望很高,尤其是方丈智空禅师在江湖上可是与智障禅师齐名的存在啊!武功极高。无剑山庄和少林派关系十分友好。”况兴说话时表情上带满了对少林的敬畏之『色』。 “什么,少林!”况石发出一声惊呼,他听说不少少林寺的传闻,若不是入门必须出家当和尚,他甚至都有拜师的冲动。 “是啊少爷,倘若是少林寺的某位大师误导陷害古城,那此案可就太可怕了,恐怕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少爷你也无可奈何的。”况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过少林高僧一直都是德高望重,少林在江湖上也是名门正宗,他们与古城关系很好,又怎么会害他呢?” 况石听罢没有作声,在心里做着一些最坏的打算。 “少爷,贾夫人说,明日就要将古家父子入土安葬了,她希望你能过去。” “这是当然的,兴叔你安排一下,明日我穿一身白『色』过去。” “好,少爷,我们是不是自昨日从苏州回到皇城以来还没吃过饭啊?”况兴早就饿的受不了了。 “诶?你这么一说,我怎么也饿了啊?”况石苦笑,“快去,叫上丁宁,咱们去龙腾八荒大酒楼!” “还龙腾八荒呢?”况兴叫苦道,“少爷,咱们的家产就剩下不到二十两了啊!” “神马!”况石也吃惊不小,“我的银票、我去年的俸禄都整哪里去了?” “哎?”况兴冲况石摊手到,“少爷,你可别跟老奴装糊涂啊,搞的好像我把钱弄丢了一样。” “是嘛!”况石说完大笑了几声,“二十两就二十两吧,我们省着点用应该能坚持到年底吧?” “还年底呢!少爷,这府中上上下下光下人一个月就得五百多两往外支出啊!”况兴是叫苦不迭,“我还特意进宫问了小姐,小姐说你没有官职,她才不管你的吃喝用度呢!要你自己想办法。” “天爷啊!!!!!”况石惊叫到,“这可咋办呐?” “遣散家丁,可就算遣散人家,这个月的工钱还是要付的啊!”况兴也急的上下直蹦。 “对了兴叔,你跟随我爹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吧?先借我点?”况石忽然想起况兴的存款。 (本章完) 第115章 留魂居(二十四) “我……”况兴一听忙勒紧裤腰带,“我一个月才十两银子,都不够我喝酒用,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攒了一百两棺材本,你可别打我这一百两的主意。” “一百两也不够啊!怎么办呢?要我去抢劫不成?”况石是哭笑不得。 “只有一个办法了,少爷,你立刻跟小姐说,你要执掌千古府。”况兴说到,“你不好意思说也没关系,我去和小姐说。” “不行,兴叔,说实在的,我始终放不下苏州府,我想回到那里去。毕竟老师还在那里。”况石说出了他不愿在皇城为官的根本原因。 况兴知道他家少爷的秉『性』,只得摊手道:“那没办法了,等着被人天天追着讨债好了,反正传出去,丢的又不是我的人。” “兴叔,你看看我爹的古董还有没有,先当一两件……” 况兴示意况石不要再往下说了:“咱们府就是一个空壳子,老爷的遗物估计都被小姐充公了。对了少爷,你不是会道法吗?咱们出去给人算卦『摸』相赚钱不就行了?这一行宰死人不偿命啊。” “这……这……我没干过啊!”况石苦笑,不过你还别说,他身上那点能耐除了这一项能挣钱之外,还真找不出别的来了。想了想,你还别说,这件事还真可以有,就当进入江湖的初步演练了,“好,兴叔,你准备一下,明天参加完古家丧葬,咱们就立刻去骗……阿不,去挣钱。” “少爷,我看你还是带着丁姑娘一起去吧,府中没我这个管家在多不合适。你也好趁机多了解了解人家丁姑娘啊。”况兴才不想跟着况石出去丢人呢,你不要脸,老子还得要脸呢,毕竟老子在皇城也是颇受人尊重的。 “好吧,你去知会她一声,千万别说少爷我算卦是为了挣钱啊。”况石叮嘱到。 “放心吧少爷。” 况兴说完离开客厅去喊丁宁了,况石坐在座椅上头一次感觉无事可做,只得拽出龙血玉剑开始了耍剑,一直耍到况兴领着丁宁到来。 “少爷,走,出去吃饭了。”况兴冲况石叫嚷着。 丁宁一见到况石不禁就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不敢直视况石,只得装作看别的地方。 听见况兴的叫嚷,况石收了剑,一路小跑来到况兴近前,示意况兴领着他。 况兴早让下人将况石的檀木马车准备好,出了府门,况兴驾车,况石和丁宁坐在车厢里,况石好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张嘴,是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在一座装潢排场的酒楼门前。 门子一看来车以及车上人,忙和颜悦『色』地迎了上来:“呦,兴爷,您老可有年头没光顾咱们酒楼了。” “哦,我有事在苏州呆了将近两年,去,准备一个雅间,酒菜还和以前一样就好。” “好嘞。”门子一路小跑进了酒楼去安排去了。 门子进去没几分钟,三个衣着华贵的胖子便窜了出来,一见真是况兴,忙连拉带拽纷纷扬言要请客,直到听见马车中况石的干咳声,况兴这才让那三人下回再说,到车门边抚出了况石和丁宁。 “龙腾八荒!”丁宁一下车就看到了酒楼的牌匾,惊呼到,“皇城最好的酒楼。” 况石一听顿觉肚子一紧,想问问况兴搞什么名堂,可又不好意思张嘴,只得接过丁宁的话茬儿:“差强人意了,走,咱们进去。” 丁宁下意识就想去搀扶况石,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况兴见状忙扶住况石往门口走去。 三人刚进门,立刻就被柜台上的老掌柜看见了,忙出来迎接:“呦,贵客降临,三位快楼上请,楼上请。” 就这样,在老掌柜的引领下,三人进入了一酒楼最大的一间雅间,侍女门是招呼前招呼后伺候三人坐下,况石和况兴倒是没什么,唯有丁宁是十分不能习惯。 “少相爷!”老掌柜躬身行礼,“吃什么尽管点,这顿饭,我请。” “这可是你说的。”况兴带着笑意看向老掌柜所在的方向。 老掌柜一听如同吃了一个苍蝇,憋了半天才说道:“是,是小人说的。” “少爷点菜,咱们可千万别给老张爷爷客气,他难得肯请人吃饭啊。”况兴兴奋到。 “……” 见况石不说话,况兴也不敢再说什么。 “诶二位大人稍等,我这就吩咐下人来……”老掌柜察言观『色』之下,说完退出了雅间关上了房门,下楼时还带着一脸懵『逼』,奇了怪,这况家大少爷吃饭不是最恨别人请客吗?怎么一年多没见变了?这要是真让我请,我这个月可就全白干了。 不过呢,这件事还难不倒掌柜的,只要把况石来的消息告诉他那正在陪别人喝酒的老板,肯定是没问题的。想明白了这些,老掌柜开始着手为况石安排酒菜去了。 就说雅间里,况石翘着二郎腿,双目紧闭静心聆听着酒楼内部的声音,他知道能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官即商,非富即贵,一般人只能在门前徘徊。听来听去,还和往日一样,吃饭的人嘴里议论的都是一些他们自己的事情,无聊至极。 况兴倒是没太注意他家少爷,见丁宁一进来就座的很端正,不得不问道:“丁姑娘,你很少来这种地方吧?” 丁宁点了点头,笑了笑。 “其实,我和兴叔也很少来这里吃饭。”况石接过话茬,“这里人多眼杂,我不喜欢这种地方。” “哦。”丁宁终于说了一个字。 “兴叔,咱们是官场里的人,你还是尽量少和那些做买卖的来往,搞不好哪一天你就会被他们所害。”况石提醒况兴。 “兴叔心里有数,少爷,你就放心吧。”况兴笑到。 “不行,我不能让别人请吃饭,兴叔,咱们走。”况石拍案而起。 “来都来了,少爷,就吃一顿饭,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况兴不解到。 况石一听这才发现此时的况兴跟在苏州的况兴有些不一样,没有错,在皇城的时候,况兴并不是主要伺候他,经常陪同他爹一起外出,追随在况钟心左右,他对况兴在皇城的行事风格是一无所知。就拿今天来说,他们刚才还在算家底,况兴居然选择龙腾八荒酒楼停住了车,这种事情况石是无法接受的。 不错,论出身,人家酒楼肯定不会收咱们的钱,可那又如何,人家开酒楼不用钱的吗?给你做菜的菜以及做菜的人不用出钱的吗?你怎么好意思吃人家的白食? “兴叔!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不走,我自己走。”况石板着脸起身就要走。 况兴无奈只得扶住况石出了雅间,丁宁跟在后方,她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主仆俩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16章 留魂居(二十五) 来到一楼,正逢掌柜和一个头戴大沿帽的男子说着什么,注意到况兴一行要走,老掌柜忙迎上来问为什么。 “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改天再来。”况兴有些面红耳赤,也有些不高兴,也就是况石,他无话可说。 “我的酒楼随时欢迎诸位,。” “谢谢东家美意,告辞了。”况石替况兴答复说。 “三位慢走。”大沿帽躬身恭请三人离开。 出了酒楼,况兴伺候况石和丁宁上了马车,问道:“少爷,咱们去哪里吃饭?” “安泰街。”况石说到。安泰接是皇城北面的一条热闹街道,那里是小贩门的天堂兼菜市场,喜欢去哪里的都是工薪阶层,很少有大户人家或者官家子弟去那种地方。 况兴听罢只得应下,开动马车调转马头正北而去。 马车中丁宁见况石自坐下以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心里有些疑问,想问却不愿意主动张嘴。 “丁宁,你看我像不像一条神棍?”况石不愿意再去想况兴为什么会去靠脸面混饭吃,他对于明天去街上为人算命有了兴趣。 丁宁以为况石是在说适才的事,答复说:“大人不是神棍。” “我知道不是,我问的是像不像个神棍,就是大街上举个幡,自称知天命算吉凶的那种。” “现在看起来不像,不过大人,你若是穿上布衣,再披头散发的话,或许就有点像了。”丁宁顺着况石的话聊天。 “就这么办,今天晚上我就做个幡。”况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大人,你要装成看命的?”丁宁还不能确定况石是不是吃饱撑的。 “就算是装吧,兴叔和你说了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况石说完脸上的笑容又没了,思绪又转到了无剑山庄。 少时间,况兴将马车开到安泰街口,见街口就有一家名为兴隆的饭店,指了指说道:“少爷,咱们要不就在这里吃一顿吧?” 况石应了一声,感觉马车停住,自己先行下了马车,下得马车就听见阵阵嘈杂之声,都是一些买与卖之间的吆喝与伦价钱。 丁宁下了车,跟在况石况兴身后进入兴隆饭店中,饭店门口早有小二看到了况石的马车,见马车里下来的人朝他家饭店走来,不由得便是一惊,撒丫子窜进店里。见到掌柜的,小二结结巴巴道:“老板娘,不好啦,有当官的要来查咱们饭店。” 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材十分丰满,一双大眼睛即便是看着手底下的算盘也总是含着一股春意,一听此言,不由得也是一惊,忙出了柜台,正要去门口先打探一番,但见得一个老人搀着一个青年进入了饭店里。 见二人衣着光鲜,老板娘忙点头哈腰到:“二位老爷来小店有何贵干啊?” 一进到饭店里,况兴立刻就闻到了一股酒腐烂的臭气,差点没吐出来,巡视了一圈,里边还有那么两桌客人看那样子好像是正在等待后厨上菜,乃板着脸道:“带我们去你这最好的雅间。” “回老爷的话,小店小本经营,没有雅间啊。”小二边说边赔笑,心说要雅间你们来我们这里做什么,真是。 “兴叔,就座大厅吧。小二,先给我来五个馒头,四碗酒。”况石说到。 “是是是,马上来!”小二一听忙去了后厨,老板娘慌忙之间拿过抹布,擦着她昨天才换的一张新餐桌示意三人到这里来座。 三人刚座好,小二便端上来了馒头,老板娘正在为况石打酒。 “三位吃点啥菜呢?” “随便上六道菜,全要素菜。“况石抢在况兴之前报了菜。 “真的什么都可以?”小二有点难以置信。 “还不快去!想饿死我们吗?”况兴实在受不了了,只得拿小二撒撒气。 小二被况兴吓的不轻,忙去后厨报菜去了。 况石早就饿的受不住了,这时候居然闻到了馒头的香气,顺着香气一手拿过一个就往嘴里狂塞,这一举动让刚刚端着两碗酒转过身的老板娘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丁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一个拥有那么大府邸座那么好马车的人居然能这样吃盘子里那些黑面馒头。 两个馒头不到三十秒便被况石解决了,顿觉口有点干,只得叫嚷道:“拿酒来。” 老板娘如梦初醒,忙端着酒碗放在况石身边,况石循着酒碗与桌面接触时那点声音,准确地『摸』到了酒碗,由于他下手太快,左手还『摸』到了未来得及抽回手的老板娘的手,见感觉不对,况石左手又在老板娘手背上划拉了几下左右『摸』了『摸』,确定是一只手后,抓住这只手停顿了片刻,才笑道:“不好意思,我俄的实在受不了了,我先喝为敬。”说完,先喝了右手中的酒。 老板娘被况石拉着手,不由得脸皮开始发热,轻轻抽回手,嗔怒道:“大人,您坏。” 况兴见状『舔』了『舔』嘴唇,你还别说这老板娘有点风味啊,是他喜欢的类型,等下他一定要效仿况石也趁机『摸』一把。 “老板娘,给我也来四碗。”况兴带着笑意说到。 丁宁看了看况石,又看了看况兴,不禁撇了撇嘴,果然当官的都是这幅德行。 听老板娘走远了,况石放下已经被喝干的酒碗,低声说道:“兴叔,老板娘年岁在三十出头,被人休过,目前只有一个人,我刚才『摸』的那只手缺少了半截小拇指。” 况兴和丁宁听罢不由得呆住了,况兴还以为他家少爷平日里也喜欢轻薄女人,没想到况石抓住人家手是为了分析。 “少爷,等下我问问。”况兴不敢相信,你就『摸』『摸』人家的手,居然就『摸』出了这么多事情? 这时,老板娘又端着两碗酒过来,况兴见状忙和颜悦『色』地起身接酒,接的时候,免不了也『摸』了『摸』老板娘的手,软软的,很光滑细嫩。 老板娘被况石抓完,见况兴也是如此,本想发火,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转身要走,忽听况兴然他站住。 “老板娘,你今年可是三十出头,曾被人休过,目前还是单身只影?”况兴撸着胡须煞有介事地问老板娘。 老板娘一惊,转回神,带着一脸吃惊问况兴:“官爷怎知我家事?” “哼哼!分析!”况兴撸着胡须自豪地笑了笑,笑罢示意老板娘可以走了,自己则是座回板凳上。 (本章完) 第117章 留魂居(二十六) 老板娘带着一脸不解回到了柜台后,站定后一双眼直视着不远处况兴的背影,脸上的吃惊还没完全消失。 “兴叔,装的一手好『逼』啊!”况兴说分析二字的时候,况石差点没笑喷。 “嘿嘿,跟着少爷多年,也总得让我也沾沾光嘛。”况兴嬉皮笑脸到,“少爷,你是真么分析出她……” “对呀,对呀。”丁宁符合到,这况石也太神了吧,『摸』『摸』人家的手就知道人家有没有婚配,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很简单啦,一般由女人掌柜的酒店,掌柜的都是单身。因为酒店里鱼龙混杂,常有好『色』之徒喜欢调戏老板娘。呵呵,倘若是个有『妇』之夫,那么他男人得多大心才放心自己媳『妇』掌柜呀?”况石淡淡到,“其次,生意人为了自家酒店生意兴隆会不择手段,你有没发现,老板娘越漂亮越风流,她酒店的生意往往就越好。因此,十个老板娘九个风流,我之所以断定她曾婚嫁过,只不过是因为我『摸』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以及对男人的态度综合预估出来的,我并不敢十分肯定,只敢肯定六成。兴叔,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赌博,不过呢,只要胜率超过五成以上,我肯定敢偶尔赌上一两次。趁饭菜还没上来,兴叔你还有时间去老板娘面前装装『逼』。” “少爷,你都还没娶妻,怎么对结婚之事这么了解呢?”况兴难以置信到。 “哼哼!少爷我自幼苦读,无书不读,过目之书已不下千卷,再加上本大少久历四方之人情,破大小案不计其数,虽然不敢自称万事通,自称为百事通已经没问题了。”况石大言不惭到。 “对对对,老奴都把这些忘记了。”况石将脑袋凑近况石,低声说道,“少爷稍等,我装『逼』的速度很快的呀。”说完,况兴起身装的像没事人一般向柜台凑了过去。 见况兴走远了,丁宁带着一脸虔诚之『色』问况石:”大人,装比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句脏话,女孩是不可以说的。”况石笑道,“至于什么意思,你没必要知道。” “哦!大人你也说脏话啊?”丁宁问到。 “是的,我老师教过我,只会文雅不懂俗语脏话的男人容易居高自傲!反之,满口污言秽语的女子只会是青楼女子。”况石答复说。 “大人,你真是太厉害了,紧紧『摸』一『摸』她的手就知道她两件事,我还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人。”丁宁由衷地夸赞况石。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钱满仓大人审案。这方面,钱大人比我厉害的多,这还是我的弱项哦。”况石觉得有必要在丁宁面前将自己吹一吹。 “啊?”丁宁惊的张大了嘴巴,“大人,你最厉害的是什么呀?” 况石用左手捋了捋胡须,右手双指树立解除道家起手式:“降妖除魔!拿鬼封魂!” 这话一出让丁宁对况石的崇拜之情又上升了三个维度,吞了口涂抹,就差问况石要亲笔签名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大人真乃神也!” “不敢当,不敢当!我还年轻,要学的还多着呢。”况石正要继续吹嘘,忽然听到身后的食客们开始了议论。 “听说古城父子明日就要下葬了,就埋葬在无剑山庄后的无剑山下。” “哎,古老爷子多好的人,江湖上又损失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高人。” “是啊,我小的时候,古老爷子还救过我们全家的命呢。可恨古有灵,在江湖上装的人模人样,居然连亲爹都下的去手!幸亏这个败类『自杀』了,让他继续当盟主,早晚『露』出本相!” “尔等孤陋寡闻之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人短长?”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令一张桌子上响起,这句话一出,引得满堂再座纷纷将目光转向角落里,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色』披风之人,这人说完依旧在夹着面前的花生米。 “前辈说我等无知,晚辈们倒要聆听前辈之高见。”一个方脸中年人冲斗笠人抱拳请教。 斗笠人正要回手夹菜,听到这句话手停住了,放下筷子,拿起酒碗满了一口后,问众人道:“你们可知古城一家有几个男人?” “三个,古城,古有灵,以及古云。”一个年轻剑客最先答复说。 “古城和古有灵是做什么的,古有云又是做什么的?”斗笠人声音压低了一些,不过还是清清楚楚地送到了每一个人耳朵里。 况石听罢一怔,斗笠人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没错古城和古有灵乃是江湖人,古云乃是圣龙王朝的火龙卫:江湖人最不齿的官场中人!!!可这又如何,人家父子三人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吗? “古家兄弟情义很深,世人皆知。纵然一个在江湖一个在官场,却从没有不合的传闻,前辈有话能否直言?”况石忍不住『插』嘴到。 “哼哼!娃娃,有很多事,只有内人知道外人是不知道的。况稚废少帝之事,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斗笠人冷笑道,“古城和古有灵都是侠义之人,自然知道天下自古都是历家的,而古云却不顾家人反对屈膝投靠况稚,帮助况稚座上帝皇大位!你要是古城,你会对这样一个逆子满意吗?” “不错,况稚夺权之时,古城曾召开过武林大会就此事展开过议论,意图围攻皇宫援助少帝。江湖各大门派对这件事有嗤之以鼻的,有抱中立态度,有人更是直接反对,毕竟在这之前每一个江湖人都还在以入选火龙卫为容耀。江湖上除了那些真正无视名利的,大部分高手目前都是况稚的鹰犬。最着名的就是五龙真人之首圣龙真人,以及少林寺智子辈高僧智障禅师。”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也『插』嘴到。 斗笠人听罢冷笑道:“其实,古城两个儿子,古云比古有灵要强很多,只不过这位一心想要当火龙卫,要不然古城指不定将武林盟主指不定是谁呢?古城号召群雄不成,顿觉自己威望已经不够统领江湖群雄,这才决定退出江湖传位长子。不料想,古有灵以武论剑之日居然被钟声起战败。钟声起不屑于当盟主,他才得以屈居。这样的武林盟主上任之后直接导致目前江湖各大门派四分五裂,各霸一方,古有灵的武林盟主一直都是名存实亡,甚至成为天下人的笑料。换成是老夫,早拔剑自刎了,他居然能『舔』着脸活到现在才『自杀』,哼,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现在,你们还认为他们德高望重吗?” (本章完) 第118章 留魂居(二十七) “原来是这样,谢谢前辈指点。”屋中零零落落坐着的七八个江湖人纷纷抱拳冲斗笠人致敬。 况石听的是一头雾水,要斗笠人说的事情属实,那古有灵杀父后『自杀』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了。不过呢,你还别说,这斗笠人说的在情在理。 正思想间,斗笠人又打开了话匣子:“诸位有所不知,古城退出江湖后,似乎还跟着古云一起进宫见过况稚。况稚似乎还封了古城一个什么虚职,古城好像接受了。在我看来,古家上下早已成为况稚在江湖上的鹰犬了!下个月十五在少林寺有一场论剑大会,据说会选出一个新的武林盟主,本次论剑的发起人乃是方丈智空禅师。” “智空禅师佛法高深,修为更是深不可测,由他老人家发起,定能让天下人信服。” “对对对,这个月只剩下一天了,就是十六天后,我一定要去看。” “我也要去,我支持智空禅师当选。” “住口!”斗笠人突然厉声呵斥屋中人,“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再人前提起自己支持谁,最近有一伙从西域来的胡人怪门派,扬言要在论剑之日一统江湖。我和他们中的一个交过手…”斗笠人说到这里聊起左裤腿,左小腿上有一个直径一寸的透明窟窿,见众人看到了,这才将裤腿放下。 况石正听的入神,忽然听不到声音了,正要开口问,听见况兴回来了,忙问况兴:“他腿怎么了?” “腿肚上被人打出一个透明窟窿。”况兴答复说。 况石正要开口,小二过来招呼老板娘为客人上菜。 由于况石一行是后来的,等到饭菜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吃完饭,丁宁抱怨不如她做的好吃,况石无奈只得让况兴带着丁宁去街道里买菜,自己则是孤坐在饭桌前单手撑着脑袋发呆。原以为饭店能清净片刻,不料想原先的江湖人食客走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吃饭的,店铺里满满都是小二吆喝以及忙碌的声音。况石不喜欢聒噪的场所,之所以还没走,就是为了等那个斗笠人。这位一番高谈阔论已经让他对无剑山庄的案情无从把握了,他必须留下这个人,测一测这个人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个人的猜测,又或者是道听途说。 确认这些很简单,问问他与古城的关系,试试他的身手。 十分钟后,斗笠人终于站起了身,压低了斗笠低着头,用随身长剑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朝酒楼门口而来。斗笠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况石在等他,双目余光一直注视着况石的背影,甚至故意从况石身边路过。 “老先生显然已经知道了我在等你。”况石能从对方那试探『性』的脚步中听出敌意。 “哦?”斗笠人紧走两步来到况石身边靠桌坐下,淡淡地说到,“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只想问问老先生高姓大名,出身哪里?”况石说到。 “我姓江,名湖人,出身江湖。”斗笠人轻描淡写到,声音中充满对况石的不屑一顾。 “呵呵,原来是江兄。”况石对答道,“自我介绍下,在下姓官,名场,出身官场。” 斗笠人斜眼看了看况石,不禁笑道:“原来是官兄,官兄等着老夫,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些吧?” “当然不是,我想问一问江兄,适才关于古家上下那番话语,你是听谁说的?” “看来官兄很关心古家的事情嘛。” “是的。倘若我是江兄,一定不屑于接那些无聊之人的闲话。” “哈哈哈,你姓官又不姓江,我姓江的行事,你是无法理解的。古家的事在江湖上人尽皆知,老夫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江兄祖上应该也姓官吧?”况石冷笑到,“古家的事江湖人人尽皆知自不必说,然江兄还说了不少皇宫中的故事,不是么?” “官兄有话还请直说。”斗笠人说话时已经屏住了呼吸。 况石忽然听到不到对方的气息,也忙做好了战斗准备,人则是继续冷笑道:“语多必失的道理江兄似乎已经明白了。” “是吗?我失在哪里?” “你本来一切都说的很完美,奈何最后你提起了古云曾接受帝皇封赏之事。”况石笑道,“倘若你真的姓江,你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一听况石这么说,斗笠人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淡定道:“况大人,你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可怕,说真的,我并不想杀死你,希望你能好自为之,有些事,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查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不是吗?。”话音一落,斗笠人脚一蹬地,身体瞬间以倾斜的角度划出饭店门口,而后向上翻飞而走。 况石有心追赶,奈何现在是白天,站起身后又缓缓座了下去,屁股刚挨着板凳,顿觉身下一轻,伴随着哗啦咔啪之声,板凳崩碎况石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况石低头用脚扫了扫身下,碎木发出哗啦儿哗啦儿之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显然是斗笠人临走之时以内劲击打的,为的是给他一个警告。 况石不记得上一次被人警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禁是冷哼一声,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确实天天都被人盯着,无论走到哪里。对方已经对他发出了警告,此时此刻如果执意和对方对着干,对他不利。好在,对手冒着暴『露』的危险出来警告他,那就表示他已经接触到了案件的核心内容,可是这个核心究竟是什么呢?是生死还成谜秦三和,或者是城衙中对手的潜伏,又或者是知道金光伏魔圈? 适才对方故意说起古家在江湖上的种种肯定是为了误导他查案的条理,不过呢,对方说的一些事情听起来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不得不说,对手还是技高一筹,用几句话就已经干扰到了他接下来查案的侧重点。 该怎么继续下去呢……腿上透明窟窿……西域胡人……倘若对方腿伤这件事不是假的,那就表示对方不止他况石一个敌人!想到这里,况石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打草必惊蛇,对手这一次对他发出警告实在是太冒失了,这就说明,他们也快坐不住了。相信这些人很快就会进行下一步计划,届时必然又是一件惊天大案子。 (本章完) 第119章 留魂居(二十八) 就说斗笠人一跃而上,在空中纵起身形,轻飘飘落在兴隆饭店房顶之上,背对正午的烈日,举目南望,一眼望去数不尽的繁华落尽。皇城外一道蜿蜒曲折的山脉绵延不尽,好似一条身躯弯成弓形的睡龙,皇城就在这条龙的身躯之中,就好似母亲庇护着怀抱中的胎儿一般, 那是圣龙山脉,古往今来历代帝皇的陵墓所在地,斗笠人不认为那山脉中有况稚的一席之地,更不认为那里只属于历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所以眼睁睁低看着螳螂捕蝉,黄雀并不是只吃螳螂不吃蝉,它不过是在增加自己了猎杀螳螂时的成功率,顺便让螳螂帮它捕到蝉。 最终的胜利往往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斗笠人认为自己就是这种人,而且他就要成功了。 眼下,他成功路上还有很多绊脚石,他已经除掉了古城父子,接下来会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然而况石,那个他始终看不上眼的纨绔子弟,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他前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他并不是一个十分爱才之人,如果况石不听他的劝告,那么他一定会挑选一个合适的契机,干掉这个混蛋小子。 这时候,一阵北风从身后吹来,吹困了斗笠人,缓缓蹲坐下去,斗笠人平躺在屋顶之上,缓缓合上了双目,呼吸和此起彼伏的南风一般时有时无,心跳的频率在每分钟六十次左右。 单说酒楼饭厅之中,况石与斗笠人针锋相对之时并没有太过引人注目,甚至连老板娘都没注意到,此时他双手撑面,聆听着这皇城一角基层人们的民生,从这些人的吆喝声中,他吃惊地发现,这些生活在基层的百姓并不认为自己活在基层,他们对有权势之人嗤之以鼻,甚至将这些人抛到九霄云外之中的另一个他们可以视而不见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智慧以及那一点荣辱得失沾沾自喜着,每一个人都对自己信心十足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强的那个。 一山还比一山高,同时,一山又比一山低--------天狗真人教授况石这句话的时候,况石八岁,天狗告诉况石随着你年轻的增长慢慢就会明白后一句话的含义了,直到今时今日,况石终于明白过来:确实是,人没有最强大的,也有没有最弱的,一些原本不强的人,只要眼中只有哪些比自己弱的人,那么他就会认为自己是最强的;相反,那些原本就很强的人,眼中总是看着那些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他们就会认为自己很弱。两种看法,常常能造就两种不同的人生脉理。 天狗常常教导况石,人生短暂开心快乐最重要,尽量让自己每一天都过的开心快乐;这个世界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想要开心快乐首先得让自己成为强者,在自己不再是一块弱肉的时候急流勇退,舍弃一切荣辱得失,然后才能在剩余的时光开心快乐。对于这句话,况石深信不疑,这也是他一直追求的人生。就目前的他而言,已经当过一州太守,即便是现在没有官职,也能在她姐姐的羽翼下被天下人所敬仰!“这该不会就是我况石的人生巅峰吧?”况石在心中无数次反问自己,“不,我还年轻,还不到急流勇退的时候。我不想总被人称为况稚的弟弟,况钟心的儿子,而是况石。”况石这样回答自己的提问。 正暗自给自己打气的时候,况兴回来了,结了饭钱,将况石扶进马车中,驾车直奔况石府所在的方向而走。 况石一进马车,丁宁立刻开始为况石介绍他们置办的蔬菜粮食,以及分别能做成什么好吃的,说完饭菜又说起了方才一路上的见闻,况石随声附和着,对丁宁的好感在渐渐丧失,这女人一天到晚都在关心些什么无聊的事情嘛!要是有个女人能帮我分析案情,对我忠心不二就好了。 说着说着,丁宁也自觉没趣,索『性』闭上了嘴。 回到府中,况石回到卧室里,趟在床上,进入私人的世界里。他无法不理会适才斗笠人的警告,又无法不继续将查下去,他倒是不怕死,不过他害怕身边的至亲因他而死,天狗真人就是为了救他才丢了『性』命。 该怎么办呢?对方武功太高了,而且显然不是一个人,他杀死我就像踩死一只臭虫那般简单……我太弱小了。 越想越认为自己没用,直到自己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睡梦里,况石梦见自己被数百黑衣人弓箭手从天上地下四周团团围住,每一个人都开满了弓,只等人群外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发号下令。包围圈里,况石绝望的扭头四顾着,试图从这十面埋伏中找到一个突破点脱逃出去,奈何他找到的只不过是一双双带着寒光的眼睛! 绝望中,况石两腿一弯跪倒在地,闭上眼睛开始狂笑起来,他认命了! 正这时,那个背对着他的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让况石笑声戛然而止的脸,赫然是天狗真人。 天狗真人的表情很是轻松自在,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徒儿,没想到吧?” “是……是……你!”况石吃惊的声音。 “嘿嘿哈哈哈哈哈!不错,是为师。正是为师设计留魂居杀死古城和古灵,哈哈哈,徒儿,我给了你查案的机会,不料你太不中用了,到这一地步都没查出凶手是为师么?”天狗真人说罢狂笑起来。 “我怀疑过兴叔,怀疑过我姐姐,可我从来没怀疑过您老,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况石冲天狗咆哮到。 “为什么!你居然现在才问我为什么?“天狗真人巡视四周,“在你马上就要死的时候?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呢?” “我……“况石愣住了。 “我可怜的徒儿,你太自负了,总想自己背负一切,所以才会中了我的圈套!下辈子,学聪明点。”天狗真人笑道,“送他上路。” 天狗一声令下,所有弓箭手同时『射』出了手中箭矢,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四面八方朝况石飞了过来! “啊!!!!”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况石从床上滚落在地,惊醒后『摸』了『摸』身上,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本章完) 第120章 留魂居(二十九) “好险好险!”况石『揉』着被磕疼的额头站起身来,试着回忆方才梦境中的一幕幕,他很少做梦,这一次是真把他吓坏了。 记得梦境里,天狗曾说是他设计的……杀死了古城,是什么,况石拍了拍脑壳,三个字脱口而出:”留魂居!!!!!” 对于留魂居这三个字况石可并不陌生,这是天狗游历华夏时遇到的一件他至今都无法解释的事情。记得好像是,天狗曾在北地一个村庄里一户牛姓人家里借住过一个月,牛家人听说天狗是得道真人,这才同意了。村里人都喜欢养狗,牛家也不例外,天狗第一天入住便被牛家喂养的一只小黑狗偷袭,咬破了衣袖。这只可怜的小黑狗因为咬了天狗,第二天便被夹住牛老五推出院门斩首剥皮了,这件事让天狗内疚了三天。 三天后,牛老五将弟弟家里另一只『性』格温顺,生人到家都不叫嚷的白狗抱了回来,说是家里不能没狗,这只狗虽然笨了些,有总比没有好,剩饭剩菜也好让它吃了,免得浪费。天狗对于这只白狗并没有太在意,不料想七天后的一天正午,他正在院子里教牛老五一些风水方面的知识,这只狗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死死咬住天狗那刚被牛老五媳『妇』缝好的衣袖疯狂地撕扯起来,直到天狗无奈地用内力震退这只白狗才算罢休。 这一次白狗的突袭引起了天狗的注意,果然这只白狗也没逃过被处斩的命运。又过了五天,牛老五从城里卖菜回来,从城里买回了一只刚满月的花狗幼犬,看到这只狗的时候,天狗真人不禁看了看自己那已经上了补丁的衣袖,当时就预感衣袖不久肯定还会被咬,事实也是如此,三天后,这只刚一个月零三天的狗便在天狗睡觉的时候疯狂撕扯着他道袍衣袖山的补丁。 见到这一幕,天狗不敢予以轻视,试过以『露』水擦眼看前两只狗的亡魂是否还在牛家逗留,结果是没有。经过分析,天狗认为是黑狗在死的时候将一些自身的本『性』留在了牛家,就好像世人的贪婪促成了上古贪魂鬼那般,黑狗将自己撕咬天狗衣袖的那点本『性』留在了牛家,以至于后来的两只狗入住后没几天便被这习『性』上身,然后撕咬他天狗真人。 发现这一点后,天狗让牛老五将花狗送给邻居张家抚养,而后天天去张家看望那只花狗,一连看了七天再也没被花狗攻击过。为了确定他的推测,七天后,天狗又将花狗要回牛家,果然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故意将手压低,那只花狗又一次对它的衣袖发起了攻击。 这不禁令天狗啧啧称奇,不过他并没有对牛老五提起,离开牛家后,天狗将这一奇怪的现象称为无形魂鬼之留魂居。 想到这里,再联想起无剑山庄的种种,那些自称是为了刺杀古城而生的三十个绿林人,战败后纷纷选择了『自杀』,难道这无剑山庄也是一处留魂居不成?三十人必留魂……三十一下一……居……下一居……钟声起…留魂、居…锁魂金锁……三十人(『自杀』者的数量)必留魂……三十一(古有灵第三十一个『自杀』之人)……下一居钟声起……赵长江的父亲赵大河自从住进李府后『性』情突变…… 想到这里,一个答案已经在况石心目中形成了:凶手人为制造留魂居杀死了古城和古有灵!首先派出三十个被“为杀死古城而生,杀死杀不死就『自杀』”的人去无剑山庄刺杀古城,而后用金光伏魔圈将这三十人死后身上那共同的“怨念”连同魂魄封留在无剑山庄之中,陈芳『自杀』之后……被金光伏魔圈封存的怨念被人释放出来,碰巧流窜进了古有灵的体内,这登时让古有灵『性』情大变,不受控制地杀死了生身之父,而后同样『自杀』。死之前留下了新的怨念“三十一下一居,钟声起。 会是这个样子吗?难道一个人的怨念还不足以『迷』『惑』古有灵吗?一定要三十个人不成?还有金光伏魔圈封存的怨念是被谁放出来的?蔡管家吗?还有就是古有灵『自杀』前的怨念会不会留在无剑山庄里,这份怨念又会被谁赶上? 想到这里,况石认为此案心急不得,目前这一切都还只能建立在推测之上,想要印证他的判断是否正确还需要两个事证来佐证,第一,菜管家是否被人灭口,倘若是,那么前幡推论就又七成的可能成立,第二,钟声起会不会成为新的悲剧对象,倘若钟声起也遭遇了一些不寻常的攻击,那么留魂居三个字才能完全成立。 想到这里,况石『露』出了睿智的微笑,自认为自己已经接近了问题的核心,同时也明白过来,对手为何要派人当面警告他,这显然对手是对手高估了他,若不是老师天狗入梦,他至今都还在『迷』失在破碎之海里。 留魂居三个字是天狗无意间发现并自创的一种现象词,没想到居然已经成了别人杀人的手段,这让况石不由得是唏嘘不已,很明显,凶手对留魂居有更高更深层次的见解。 此时此刻,况石这几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惬意地躺回床上,正要闭上眼睛静一静心,忽然又想起自己梦中被十面埋伏时的情形,好家伙,这事若是在现实里发生,那老子他妈也死的太惨了,记得天狗下令处死他之前曾说他自负,总想一个人背负起一切。仔细一品,你还别说,老师就是老师,即便是在梦里也对他了如指掌,这确实是他的弱点。 “我一定要改掉这个缺……”况石在心里下决定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老师遗留在他体内的毕生功力,不禁又一次座了起来,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少时间才自言自语到:“老师,一定是你托梦给我的,谢谢你的指点。今后的日子,就有老师和徒儿一起面对吧!”说完,况石双腿合拢,无心朝天,气运丹田将自身真气灌输进全身之中。 况石内力被消耗,体内被他内力死死束缚着的天狗真人的毕生修为立刻变的不稳定起来,也纷纷朝况石奇经八脉流窜而去。打坐中,况石顿觉浑身发热,全身肌肉疼痛难忍,他知道这会有短暂的痛苦过程,必须咬着牙挺过去。 (本章完) 第121章 留魂居(三十) 丁宁协助下人将菜蔬放在厨房内,发觉还缺少油盐酱醋,只得再去找况石,刚到跨院门口,但见院子中央的房屋窗户突然崩碎,紧接着一阵疾风从崩碎的窗户涌出,迎面吹来,吹得丁宁连连后退,口中难免发出求救的呼喊。 这一声呼救,恰巧被正准备外出的况兴听在耳中,以为来了刺客,慌忙朝东边跑来。 来到院门口,见丁宁人还在倒退,忙紧走两步上前扶住其肩膀,这一扶立刻就感觉到了那股猛烈的气流,抬眼一看,但见得不断有碎纸片从况石卧室窗户中飞出,不由得也是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少爷是不是还在里边?”况兴问丁宁。 丁宁受惊不小是摇头不止,她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况兴无奈只得让丁宁不要靠近,人则是硬着劲风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呼喊况石。好不容易来到窗边,劲风忽然停止,但见得漫天纸片横飞,况石房间里蚊帐不翼而飞,凳倒桌翻,一片狼藉,而况石呢,正盘腿坐在床上做着内功的收手式。 此时此刻,况石感觉身上的痛感消失了,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的雾气好像比过去更加浓烈了,以前人离的近了,他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现在面前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下了床,站立在地上,只觉浑身有使不尽的力气,原本沉重的身躯轻如鸿『毛』一般。 “少爷,你在做什么?”见况石的表现,况兴还以为况石是在发癫。 听到况兴的声音,况石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说到:“没什么,兴叔!我只是接受了一些我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话音一落,况石脚一蹬地,身体以倾斜的角度像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了屋子,后在半空中做了个空翻身体轻飘飘地落了地,双脚着地时激起一阵尘土轻扬。 看到这一幕,况兴心头不由得就是一震,他家少爷的功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况兴还不知道天狗真人为了救况石将毕生功力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了。 “兴叔,备车,叫上丁宁,我们立刻动身前往江宁。”况石这句话说的十分硬气。 “诶少爷。”况兴机械地答复着,正要说马车已经备好了,一看太阳这才发现天『色』将晚,赶夜路不是他的强项,忙将这些告诉况石。 “没有关系兴叔,晚上由我驾车,你们尽管睡觉。”况石笑道。 “那好吧,不过少爷,你怎么突然想去江宁啊?”况兴问况石,“江宁距离皇城千里之遥,往返一次至少要七天时间,咱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对对对……差点忘了,我们先去城衙,提『自杀』在无剑山庄里那二十九人的案宗。”况石现在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那个斗笠人,他想让那位再警告他一次试试。 “好吧。”况兴无奈到,“他本准备趁况石睡觉的时间出去拜访几个朋友呢,看来一切又泡汤了。” “对了兴叔,去江宁是否能路过苏州府?”况石又问况兴。 “不走苏州城,能路过王家岗县城。”况兴说到。 “王家岗离苏州八十多里,兴叔,我们绕道苏州城,我要看一看钱满仓最近在做些什么。”况石首先是不放心苏州府,第二,他此行想要带上张太和同行,毕竟死者都来自污州县,张太和对污州县人的户口熟悉程度要远胜过县令何人。之所以带张太和是因为,这位执行上级命令从来都不打折扣。 “一切都听少爷的,少爷稍等,老奴我这就去安排。”只要有事情做,况兴也不会去顾及什么私事,这也是他能够追随况钟心三十多年的根本原因。 在况石做这一项安排的时候,另一个位置皇城的某间宽大的密室里,斗笠人高座正中,中堂站着两班人马,一遍个个轻装身背刀剑,一看都是江湖人。另一般个个金匮铁架都是圣龙王朝军队里的将官,每一个人头上都顶着和斗笠人一模一样的斗笠。 “主上,是时候了,举事吧。”江湖人方阵里,头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冲上抱拳到。 “是啊,父亲!”武将方阵第一人也急切到。 斗笠人低头看了看他最得意也是最强大的两个手下,冷哼到:“二十年了,二十年我都等了,还会在乎再等一两年吗?你们太小看况稚了,她对敌人的嗅觉十分敏锐,似乎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这都怪老夫对古城心慈手软!以至于他见到了况稚!!”斗笠人说完恶狠狠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父亲,再拖下去,王储怕就保不住了。” “哼,哈哈哈哈……谁说为父要保那历家最后的独苗了?”斗笠人大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是让况稚感觉到我是想复原历家天下,以况稚的狠毒,即便是亲生儿子……啊?哈哈哈……” “主公英明!”堂中众人纷纷抱拳盛赞斗笠人。 “我唯一忌惮的就是钱满仓和况石这两个人,钱满仓这种小人可以用钱买通……况石!!!”斗笠人说完陷入了沉思,不错他确实警告了这小子,不过他担心自己根本吓不住这位,他已经了况石激战上古贪魂鬼的事了,一个能够为了一州百姓牺牲自己的人,斗笠人实在舍不得杀死这位。这个况石,年轻,聪明,果敢,除了白天不能看到东西之外还没有什么致命的缺点,确实十分棘手。在兴隆饭店,斗笠人一直在恻耳监听着况石主仆几人的谈话,『摸』一『摸』手便『摸』出老板娘婚姻状况,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这虽然无聊,不过已经是十分可怕了。 “主公,我现在就带人去杀了那小子。”健硕男又一次抱拳意图为主上分忧。 “我再说一次,况石由老夫亲自对付,尔等只管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就行。记住,好好管束你们那些手下,不要让他们再惹事生非!谁再干让灭口赵长江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就要了谁的狗命。”斗笠人训示手下众人。 “是!”一呼百应! “爹,那股胡人怎么办?” “不用咱们『操』心,况石会引领为父找到他们,届时我们再动手将他们一网杀尽。现在,我们可以期待一下少林寺论剑大会,让那些不愿归顺我之人自相残杀吧,哈哈哈哈!小的们……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为主公而生,为主公而死!!”堂中除武将第一人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齐声唱到。 “嚯嚯嚯嚯……哈哈哈哈……哈哈……哈……”斗笠人和他的儿子听罢不禁是仰天狂笑不止。 30 (本章完) 第122章 留魂居(三十一) 就说况兴安排府中事,只留了二老三女负责看守打扫府院,把其他人全放了假。被放假的工人问起了工钱的事情,况兴不耐烦地告知每个人都是带薪休假后,这些人才欢欢喜喜地离去了,为了解决经费紧张问题,况兴给了这些人两个月的假期。 自况石入住这曾经的丞相府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况兴越发觉得那些丫鬟下人们碍眼多余:况石毕竟不是他老爹,况钟心岁数大又是文官,事事都得有下人伺候,平日里呼来唤去已经成习惯『性』,而且丞相府自然还要讲究一些排场。况石就不同了,年轻小伙子,文武俱佳,遇事喜欢亲力亲为,甚至白天都尽可能不叫任何人协助,只要他况兴一个人伺候着就行了;他家这位少爷,当太守这一年多下来,似乎也习惯了他一个人侍奉,以至于回到老家这些天来从来没理会过任何一个下人;当然了,忙是最重要的原因。 安排完回见况石将一切都汇报了一遍,他想听一听况石怎么看,毕竟这可是六进大府邸! “兴叔你安排的对,咱们主仆二人住这里确实有点雀占鹰巢的意思啊,我决定让给白书海了,毕竟人家才是左丞相。”况石淡淡地说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记忆里。” “少爷不可以!”况兴劝说道,“这是老爷留给你的遗产,岂能拱手让人?” “兴叔,这是先帝的恩赐,理应归还皇家,我要自己给自己整一座宅院!”况石兴奋道。 “小姐不会同意的。”况兴无奈只得拿况稚说事。 “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们这就…咦…兴叔,两个月后,下人们找我要工钱,我怎么办?”况石忽然发现了问题。 “管他呢,先欠着好了,咱们又不少给他们一分。”况兴随口说着。 “我没欠债的习惯,到了江宁,我看看有没机会赚点钱。”况石无奈到,“我们出发吧,兴叔,你去和丁宁说一下,我们这一次去江宁是以江湖人身份出行,兴叔,从现在你就是我和丁宁的亲叔叔,我呢,就是她的亲哥哥!” “对,还是少爷想的周到,她就在院外我和她说。”况兴说完转过身开,转念一想,我何不…对…就这么办,给少爷一个惊喜,说完带着一脸贼兮兮的笑容出了院门。 况石立在院子里,在心理对旅途中可能会遇到得危机做着一些未雨绸缪的心理准备,直到况兴带着脸红的像番茄一般的丁宁过开这才示意出发。 上了马车,况兴见黄豆不在,只得去找寻,只留得况石和丁宁再车厢里。 “丁宁…啊不,为了亲切一点,我以后就叫你宁儿妹妹…或者直接叫宁儿,你试着习惯一下,你呢,就称呼我石哥哥好了…千万不能叫我大人!”况石认为有必要从现在开始就改变称呼。 “嗯!”丁宁声音压的很低,头也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了。 “我说宁儿呀,我们此行必定难以顺利,你不能离开我和兴叔…啊不,咱叔半步,遇到危险就靠近哥哥我,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当然了,如果我受伤了,记得为我治疗啊。” “嗯!”丁宁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带上你吗?” “不知道呢。” “因为江宁是你老家所在,我和咱叔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全靠你为我们带路。” “哦!” “嗯!”况石发现这姑娘怎么在她面前花越来越少了?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呀?既然这样,我还是少说点吧,免得招人不待见。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直到况兴将黄豆塞进马车里,说了声:“侄儿…侄女,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出发了。” “快走吧!”况石催促到。 “要不要知会贾夫人一声?” “不必,她若来府上找我,下人会告诉他的。至于古城的葬礼,也只能错过了,查江宁要紧。”况石说到。 况兴点头表示赞同,驾着马车直奔府门方向而走,江宁位于皇城南,一路上,他们必须过金银铜三座关城,在王家港县坐船而后顺江直下抵达江宁渡口。 长话短说,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况石一行终于来到了江宁渡口。 渡口距离江宁城还有十五里路程,附近只有两家客栈。 一登陆,况兴顿觉两眼一抹黑,是人生地不熟,一路上三人一狗省吃俭用也花费了十两银子,在船上况兴就已经打听清楚了,渡口这两家客栈一家比一家价钱高,柴房住一晚都要三两银子。 客栈为了赚黑心钱,严禁私人跑马车的在方圆五里范围内活动,以至于那些坐船到江宁的外来客商都不得不坐客栈的出租马车。从渡口到江宁城北门,张嘴就是五两银子,如果随身物品多,还必须加钱,拉人有拉人的价钱,拉货有拉货的价钱。 这些事情就连平时足不出户的丁宁都听说过,见天『色』将晚,也是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下船,况石就听见了前方二十米外有跑堂子的在往店里喊客,这三天来,为了省钱,一直都是他和丁宁住一间客房,这让他很不习惯,本以为人家姑娘肯定不同意,不料想丁宁居然不发表意见,用默许的方式同意了。三天来,两人一共睡了三张床,有大床有小床,天天坐马车,以至于况石总是一沾床立刻就睡着了,俩人之间自然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在这里描述。 “兴叔,我们是不是到渡口了?”况石问况兴,“我已经了解过,这两家客栈很黑,我们不如步行去城里吧?” 况兴也表示赞同。 “他们不会让我们这样的外地人走的。”丁宁说到,“船老大也是客栈的人,他早就将咱们的底细告诉客栈里的打手了。这两家客栈的老板是一个人,据说是江宁长史邓大人的表兄孙铁,没人敢惹他的。” “你怎么知道?”况石不认为丁宁该知道这些事。 “两年前,爹爹带我回老家时,听爹爹说的。”丁宁说到,“我们是白天到这里,去城里花了十两银子。” “哼!这样的客栈若是在皇城,这个姓孙的有十条命都不够死!”况兴冷哼到。 “我倒要会一会这位长史邓大人!”况石笑到,正要走,忽然感觉少了一个人,忙问道,“张太和呢?” “我在这里呢!”船上,一个背着包袱的老头冲况石招手,张太和这一路上都没敢接近况石,他还不知道况石为何谁都不要专挑选他同来江宁。 (本章完) 第123章 留魂居(三十二) 张太和人本就不胖,劳改半年出狱的那一天她女儿都认识他了,整个人面黄肌瘦,满身都是伤痕(在监狱里没少挨揍)。戴罪立功这一年里,他感觉自己如获新生,是一改常态全心全意为百姓办事,气『色』好了不少,腰杆子也比以前挺直了一些,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丢弃了过往欺下媚上所有的姿态堂堂做人了。 再次见到况石的时候,他跪地叩谢不止,是况石让他获得了新生。女儿张张对现在的父亲更是崇拜至极,两个月前张太和还休了他那个迂腐不化的前妻,准备一个人了却残生。 快步下了船,来在况石身边站定,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毕竟站在他身边这个小伙子在苏州城百姓嘴里说出来已经是神乎其神了。 “张叔啊,我要你做的幡,你做好了没?”况石问道,张叔,他认为现在的张太和陪的上这样的称呼。 况石在船上一直这么称呼张太和,他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况石此行是微服出访,忙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了一个写着“瞎子算卦,不灵也收钱”的米黄『色』布条,随后又回到船舱里扛出了一节粗竹竿十字架,将布条固定在竹架上,而后傲然撑起幡布站在况石左手边。 幡布一撑起,立刻就引起了过往旅客们的主意,众人念叨着幡布上的字眼,念罢无比冷哼几声离开了。 “这是什么机八卵!”况石听到终于有一个男人骂出了声音。 “无量天尊!”况石的大嗓门又一次亮了出来,“你带了多少钱?竟敢对本半仙出言不逊?”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壮汉子,头细长且小和脖子一般粗细,脸上带着些许凶恶。一听况石居然敢在他面前装『逼』,不由得是撇着大嘴,不屑道:“无量你老母的天尊,你是傻『逼』吗?坑人之前也不化化妆?” “我们从不骗人。”张太和带着笑意看着那壮汉。 “这位公子。”况石故意称呼面前这位为公子,听那位粗声粗气的说话风格,应该是干体力活的力巴,“敢问公子,你是否想要白天傲立多尊,夜间有娇妻美妾共枕眠?” 壮汉听完咧着的大嘴回复了正常,好半天才问道:“什么意思?” 况石正要开口,张太和抢先问况石道:“天尊,由徒儿为他讲述如何?” “可以。”况石板着脸故作神秘。 “天尊是在问你,想不想白天仰着头走路,什么都不干还能赚到很多钱,有很多人心甘情愿的追随;晚上,抱着温柔的妻子,美丽的小妾,过人间极乐生活。”张太和说完又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呢?” “这个呀!”壮汉又一次撇起大嘴说,“不想!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娶个什么娘们。” “那你想不想总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唤去,指指点点呢?”况兴板着脸问壮汉。 “当然不想,不过没办法,咱又没钱,只能给人家打工了。”壮汉话音里开始有了无奈。 “原来如此。”况石笑道,“你走吧,我不能赚你的钱。” “哼,我最恨你这样的死骗子,你敢到我大柏树庄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大汉说完怒气冲冲地奔船而去,他还要搬卸货物赚钱。 张太和和况兴目送壮汉走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要嘲笑穷苦人。”况石说道,“谁不想人前显圣?可能够做到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也不过是出身比他们好一些而已。” 丁宁一直在一旁注视着三个男人的表情变化,她认为这三个无聊的人就是在拿穷苦人寻开心,用来衬托自己的高贵。 “贤侄过谦了。”况兴甩了甩手,“以你的能力有现在的成就是理所当然的。” 张太和点头如捣。 “天尊,天『色』将晚,我们今夜不如先在这客栈里将就一晚?”张太和建议说。 “我宁愿『露』宿荒野也不不住黑店!”况石义正辞严。 “这可由不得你!”身后一个青涩的嗓音响起。 况兴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波人,站在最前排的是一老一少,模样有些相似应该是父子关系,二人身后站在四个带刀黑衣人应该是护从。 况石缓缓转过身,将暗淡无神的双目对准生源位置,脸上『露』出了怒『色』:“六位站在我们身后十米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想算一卦?” 老人和青年小伙听罢是对视一笑,笑罢岁数大一些的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 “确实不知道。”况兴前走一步,边挽着袖口边说到。 见况兴不服气,四个护卫不高兴了,带着一脸不屑一顾上前来,一个鼻『毛』长出鼻孔的邋遢男开口道:“出言不逊者,死!”说完缓缓拔出佩刀。 见要动刀,张太和惊了,忙躲在况石身后。况石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四位大侠,敢问尊姓大名?” “青龙刀,张月。” “白虎刀,吕不漂。” “玄武刀,何闭。” “朱雀刀,施肥。” 四个人气势汹汹地报出了自己的江湖称号。 “原来是威震江宁府的四大神威刀客,久仰大名,适才多有得罪,抱歉抱歉啊。”况石冲四人抱拳拱手,试着使用一些旁听到的江湖经验来化解恩怨。 “哼,无知鼠辈!我四人乃是江宁城四大门神。”自称施肥的瘦子也开始拔刀了,他最恨那些没听说过他们名头的人。 “敢问四位,可知道长江镖局的位置?听说这座镖局是城里最好的镖局,我有一件重要物品要请他们保一趟。”况石才不理会对方是否已经发怒了,趁着没动手之前,试着问问正事先。 自称吕不漂的是个袒胸『露』『乳』的大胡子,一听况石的话,不禁大笑道:“什么长江镖局,没听说过。” 青龙刀张月也就是那个邋遢男,忍不住开口道:“江宁城最好的镖局乃是龙行四海,你们这些外地人好没见识。” “原来如此,谢谢四位大侠的指点。”况石感激到,“为了答谢四位,我为四位每人免费算一卦如何?” 将宁城四大门神一听不禁是面面相觑,青龙刀张月将刀还回剑鞘,冲况石道:“那好,那你算算我会怎么死?” (本章完) 第124章 留魂居(三十三) “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况石问张月。 张太和和况兴都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知道又有好戏可看了。 张月一愣,本想骂况石,想了想才不屑道:“父母所生。” 况石佯装掐指算了算,而后说到:“很明显,你会被人杀死。” “被谁?”张月急了。 “一个只有一条眉『毛』的女人,这个人来自北地,你会在五年后见到她。”况石随口胡诌到。 张月听罢已经开始半信半疑了,但很快便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想蒙骗你家张爷,哪有那么容易。” “生死是大,贫道从不骗人。”况石嘴皮子翻滚着,“似尔等这般不问他人出身,一眼就认为自己比别人强,能杀死别人的人,又如此的穷凶极恶,被人杀死是早晚的事。” “你!”四大门神同时点指况石,指完施肥才回过味来,“你个死瞎子,你是说,你比我们四个人厉害对吗?” 一直没开口的玄武刀何闭开口道:“兄弟们,他是想激怒咱们,棋逢对手怒人必败,别中了他的雕虫小技了。” “我去你马拉戈壁,你们几个杂碎也配道爷激怒你们?”况石冷笑道,“傻『逼』们,在道爷我未发火之前,趁早给爷消失。” “你他妈!”何闭听完刀立刻出了窍,骂了三个字后,抬刀对准况石面门便砍了下来。 只听得“乒”地一声,况石准确地出手,徒手以鹰爪抓住了何必的刀刃,随即手上内劲一发,将何闭的刀身折下一片在手。何闭的刀还横在况石头顶,已没勇气做任何动作,其他三人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况兴见到这一幕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张太和倒是没什么表情,在他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何闭出刀的时候,丁宁是再也站不稳了,两腿一弯倒在了地上,即便是况石震慑住了面前的四人,她的腿也依旧在颤抖中。 四大门神后边的一老一少的威风也没了,两边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工人有个别江湖人,此时此刻都在心里问眼前这个陌生的家伙是谁。 “本该教训一下你们四个,奈何贫道已经决定在这江宁城里常驻,我不想杀死也不像得罪四位门神,此事到此为止,如何?”况石习惯『性』恩威并济。 “好!”一连六声好,每一声都来自一个不同的人嘴里。 “有劳四位跟客栈的老板打个招呼,贫道一行有急事要进城,就不住店了。”况石说完扔了手中碎刀片,转身示意丁宁带大家去城里。 见危机终于化解,丁宁终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搀扶着况石示意往西北方向的一条大路走。 四大门神目送况石一行走远,个个羞的面红耳赤,他们已经不是一次装『逼』不成被打脸了。这一行六人也是从皇城回来的,四大门神差点在皇城丢了老命,原以为到了自己地盘上能找回一些丢失在皇城的威风,不料又吃瘪了。 “废物!”老人怒斥四人道,“老夫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去皇城的必经之路之一,让你们招子放亮,你们就是不听。” “明明是少爷先挑……”张月正要说已经被老人打断。 “住口!”老人打断张月的抱怨,而后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身边装的若无其事的儿子一眼,而后直奔前方的有来客栈而去。 抛开路程不提,就说况石一行走走停停,终于在天黑之时抵达了江宁城西门门口,门口守卫要检查身份文牒,况石的文牒目前还是当太守时况稚给改的那本,若交出去肯定暴『露』身份,若守卫将他们到来的消息通报给江宁太守,那一切就太麻烦了,再想要调查李府的事情肯定就没那么自由了,关键他还想找几个冤大头骗点钱。 “官爷,贫道乃是方外之人,只有道号没有姓名,这些都是我的同门,还请行个方便。”况石冲一个模样憨厚又年轻的守卫说情。 这守卫见况石面善,一行人除了况兴块头大些外都是些文弱书生,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况石进城。 进到城中,丁宁立刻就兴奋了不少,他在这座城里断断续续生活了十六年,边走边为众人讲述着江宁的好吃好喝好玩的去处。 况石的目光则是停留在过往门户边的民生情况,他发现这座城里的居民做什么事情似乎都很快,很急,似乎已经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街边偶尔也能见到乞丐之类的,不过呢,人们忙碌之余脸上洋溢出的还是幸福的笑容,以及对明天的期待。 “我们江宁出了很多大官哦,上到丞相……” 况兴打断丁宁:“没错,左丞相大人的老家确实是江宁,那么你可知道出宰相最多的城是哪座吗?” “当然是华夏龙脉所在的皇城了。”丁宁得意的笑了笑,“这还难不倒我。” “哼,我家少爷早晚也是宰相。”况兴兴奋道,“少爷他文物双拳,可同时出任左右丞相。” “丘丞相也是文物双全,丞相他是我们江宁人的骄傲。”丁宁骄傲到。 “丘大人确实了不起。”况石也赞赏道,“江宁府,茶叶和瓷器的产地,贫道喜欢这里。” “错了大人,这里盛产金银铜铁和草『药』。”张太和提醒况石。 “哦。我是故意说错的。”况石嬉皮笑脸到。 “大人又消遣下官。”张太和苦笑,他哪里知道况石根本没去过苏州以及皇城以外的任何地方,就华夏大地,有很多地方况石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家就在城南,咱们就住我家吧?”丁宁试着建议说。 “这怎么好意思呢?”况兴早就盼着丁宁这么说了,不过还是要和人家客套一番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况石喜欢有话直说,“睡上一觉,明天晚上,我要夜探李府。” “咚……咚……咚……”敲锣的声音。 “街坊四邻们听真,万女楼今夜花魁争夺总决赛戌时开始,夺魁者今夜……”一个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又低三下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况兴一听来了兴致,寻思着等伺候况石睡下后也去凑凑热闹,张太和当然也想去,可现在他必须扼杀这个念头,况石呢,当然知道什么花魁争夺战,在他看来这种靠钱争夺女人第一次的行为很是无聊,花魁争夺只意味着一件事:又一个良家女子堕入青楼。 (本章完) 第125章 留魂居(三十四) 在丁宁的引领下,众人抵达了丁宁的家,一座城中巷子区别院。 丁宁叫开房门,迎接众人的乃是母亲秦丁香。秦丁香也出身中医世家,在江宁城中经营有一家『药』铺,是一个很接地气的『妇』人,接近四十岁了,面容仍旧包养的不错。见到这位,况兴和张太和都是眼前一亮,不得不说,丁宁长的很像她母亲。 况石呢,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这一点,见到这位漂亮的母亲,不禁又想起自己那已经逝去的生身母亲,他连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由得是百感交集。 丁母将众人让进客厅里,奉上了茶水之后便叫走了丁宁,说是失陪片刻。 灯火昏黄的客厅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复合香味,况石吃惊地发现他的视野在烛火的室内比以前又昏黄了不少,自从接受了恩师的修为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无法解释,好在黑暗中他的视力依旧。 “不得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张太和见况石不吭气,只得随口说了一句打破寂静。 张太和的话语打破了况石的思绪,想起了正事,正好趁没外人问一问:“张大人,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污州小县,上下不过三百五十一户,你能详细说出他们每一户人家的家谱,对吧?” “对呀,大人。”张太和这样答复说。 “好,有一人姓赵名大河,你可认得?”况石问。 “长江镖局的赵总镖头吗?”张太和怎么可能不认得,“此人在两年前举家迁移了,户籍转签是下官一手帮他办的。大人,目前的污州县城只剩下二百八十三户人家了,最近十五年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发迹后迁走了。” “兴叔,将死者名单交给张大人过目。” 况兴得着命令,从怀中取出一本案宗翻到最后两页交给张太和观瞧。 张太和越看表情越严肃,他看的清楚,这本乃是仵作验尸记录册,书中有名者都是死人,他不敢相信这最后一页上记载的二十九个人都是同样来自他当县令时的污州县,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大部分是做无本买卖的,这些死者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已迁出污州。 见这些人都死于最近一个月,张太和问况石:“大人,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月里,他们全部『自杀』在无剑山庄!”况石挑重点的说。 “无剑山庄!古城的府邸!!我说怎么都走了,原来是投靠了古城!”张太和惊呼到,“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你也知道古城?”况兴有点不敢相信。 张太和笑道:“武林盟主嘛,下官当然有所耳闻,不过从未见过古城本人。” “张大人,这些人在污州时的居住地,是否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况石问到,“就是他们都曾搬家到某一个相同的府邸?” 张太和听罢挤了挤眼睛,不明白况石为什么这么问,想了片刻后,突然站了起来,惊呼道:“大人真是人神啊!您老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确实是!这些人都曾经在旧污州馆驿居住过一段时间。” “旧污州馆驿?”况石和况兴同时发出疑问。 “大人……大……人……”张太和说着说着又跪了下去。 “你又怎么啦?”况石心里已经有底了,“是不是你以馆驿破旧为名,建立新馆驿从中抽走一部分油水,而后又将旧馆驿收入官房,倒卖出租给治下百姓为自己创收?” “嗯。”张太和低声说道,好像一个听话的姑娘听到了父母的命令一般。 “起来吧。”况石面『色』铁青到,“回到污州之后,立刻收回馆驿,现住户的房钱原数奉还。” “大人,赵大河走了之后,污州馆驿一直闲置着,没有再租出去过。”张太和说道。 “什么!长江镖局就是旧污州馆驿!”况石回忆着说到,“你入狱后,我走访民情的时候曾经进去过,当时赵大河和赵长江都跑镖在外不在家,接见我的是赵大河的妻子朱氏……” “张大人,馆驿乃是国之府第,迁移、翻修、重建都要报至户部官员审批,户部还要派人下来核实,是谁批准你的?”况兴冷哼到。 “啊……这……是……是……”张太和有点难为情,生怕说出来害了那位,只得支支吾吾观察况石脸『色』。 “算了兴叔,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没必要再追究了。”况石此时不想过问这些事情,随口说到。 张太和本想道谢,不料况石拍案而起:“不能再拖延了,今夜本官就要去那李府查看。” “李府?哪个李府?”张太和关心到。 “没你的事。”况石冷冷到。 说话间,丁宁母女二人折返,此时秦丁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笑容,一进门忙冲况石躬身拜到:“不知是况大人降临,未曾远迎,无礼无礼。” “夫人不要说这样的话,丁宁一路对我十分照顾,打扰您老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况石机械地对答着。 “苏州太守况大人之名,就连我这『妇』人都已如雷贯耳,丁宁能跟随大人左右是她的福分呐!宁儿,你陪三位大人,为娘去为你们准备饭菜。”秦丁香显得十分兴奋,说完转身便快步离去了。 见母亲走远了,丁宁转头看向况石,惊呼道:“大人,原来你这么了不起啊!我娘说你把苏州治理的风调雨顺,杀贪官诛污吏……!” 况石挥手示意丁宁不要再说下去了,装出一脸淡泊名利道:“区区小事,何足道哉!丁宁啊,去催你娘快些,吃完饭我还有事。” “是大人!我这就去,失陪啦!”回到故居的丁宁人活泼了不少。 况兴目送丁宁离开,忍不住嘀咕道:“少爷,你的名头可是已经传到了江宁了啊!” “谁说不是呢,亏我一直还以为自己是个无名小卒呢,哎,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张太和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张大人,对不起啦,是你们成就了我。” “没关系,大人。”张太和想哭,您老这不是得了便宜卖乖嘛,老子们苏州官吏遇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若不是我回头及时,现在还在劳改场天天被人吊起来打呢。 (本章完) 第126章 留魂居(三十五) 吃饭时,秦丁香提起了他那个在宫里当太医的丈夫,还说起了一些丁宁小时候的事情,饭桌的气氛在况石和张太和的烘托下是其乐融融。 吃完饭,况石和况兴从秦丁香嘴里问出了长江镖局的位置,出了门,直奔城东的磨街而去,一路上不时有马车从主仆二人身边掠过,偶尔有几个过路人。 况石正在享受着能看见的欣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惊呼到:“兴叔,黄豆呢?” 况兴扭头一看,后一想,一拍脑袋惊呼到:“糟了!登船太急,忘在王家岗渡口了!我的小祖宗乖乖啊!!” “兴叔,你!”况石急了,想了想说道,“问题不大,当时咱们有县令武中书陪同,黄豆应该还在马车里,快走,明日清晨坐船回去。不……不好……”况石想起了闻人才疏,这位能知道对付他必须先打黄豆的主意,就更别提那个如影随形的斗笠人了。这下麻烦了。 “少爷,要不老奴我这就回去。”况兴也不放心黄豆。 “坐船回去需要将近六个时辰,回去已经太迟了。兴叔,没了黄豆,再没有你,我怎么办?”况石叫嚷着,“现在只能祈求斗笠人还不知道我来了江宁了,我就不信他一天到晚不吃不喝不上茅房就盯着我!走,去长江镖局!” “好!”况兴无奈到。 主仆二人加快脚步,直奔前方而走,在况兴的指引下,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磨街街口。磨街是将宁城的夜市街,内中各种风花场所比比皆是,晚上也十分热闹,出入这里的都是一些江湖人以及男人。 汇入逛街的人群中,又往北走了五百多米况兴终于看到了耷拉在一座府邸房檐下的“长江镖局”牌匾,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长江镖局的北隔墙,赫然就是男人出出进进的万女楼! “少爷,你看万女楼!”况兴兴奋到。 “万女楼?”况石一怔,“兴叔,管他妈的什么万女楼,咱们快去长江镖局。” “哦,我们就站在长江镖局门口呢。”况兴转动况石身躯,使得他面对东方。 整个磨街灯火通明,唯有长江镖局门前灯笼没有火光,虽然有点模糊,不过况石也看清楚了,同时他也注意到长江镖局门口两米的位置没有任何行人的踪迹。 这时,况兴也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行人在路过长江镖局门口都『露』出避险之『色』,纷纷远离这座府邸的大门,就算有个别走门口的也是快步跑过去,过去后还回头看看身后。 “少爷,你注意到了,路人都避让长江镖局的大门。” “我想是因为李府一家被杀死在城外的原因吧……咦……不对……赵大河的家人!”况石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开始汗『毛』倒竖起来,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兴叔,叫来一个路人,我打听一下。” 况兴点了点头,正遇上一个卖灯笼的老大爷,忙拦住老人去路,指了指长江镖局大门还没张嘴,老大爷就是一哆嗦,点指况兴道:“你住口,告辞。”说完,老大爷,绕开主仆二人从二人身后快步朝南方走去。 “少爷,这……”况兴『露』出一脸的无奈。 况石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路人不肯提起这座府邸,只有一种可能,这里边有鬼。 “兴叔,不必问了。去开门。”况石面『色』严峻到。 路人的反应让况兴内心也是七上八下,一步一回头地朝李府大门走了过去,离大门越近心跳越快,移动的也越慢。见况石面部表情没一点变化,只得心一横,上前去敲了敲门,这一敲之下,身后注意到况兴举动的路人立刻发出生生惊呼。 这些惊呼,吓的况兴是一哆嗦,回头看了看,见每一个人都面带惊恐地对着他低声指指点点,忙退了过来,冲众人抱拳道:“诸位,我家少爷要买了这家府邸,我们是来看房子的。” 况石听况兴应对的还算得体,转过身冲身后众人抱拳道:“诸位,这里边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都不敢从门口过呢?” “人傻钱多!”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白天都没人敢进去,官府都不敢查…太惨了…” “付钱了没有?付了快去找官府退钱,赔一点定金总比没命好,没付的话赶紧走。”一个好心人建议到。 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况石更加坚信这座府邸有问题,猛然转过身示意况兴让开,汇聚内力在手朝前方猛然击出一阵掌风。猛烈的掌风击中长江镖局木门,门闩发出一声咔嚓断裂,大门轰然打开。 门一开,人群立刻炸了,所有路人在一分钟内立刻跑的无影无踪。 门打开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女人,女人那双即将突出眼眶的大眼珠子,那伸长的舌头……以及那狰狞发黑变形的面部表情,以及吊着她脖颈的白绫,脚下倒着的矮凳子无不映入清清楚楚地况石的眼帘,随之到来的是阵阵腐臭之气。 好家伙这一幕对况石的心灵冲击也不小,况兴站在大门北侧,一直注视着况石,见况石眼珠子突然睁大了一些便知道不妙了,后来又闻到了尸体腐臭的气味,哪里还敢回头啊。 “兴叔!去江宁城衙击鼓,不管知事大人是谁,让他来见我。”况石恨得咬牙切齿。 况兴如得大赦,让况石等他回来不要『乱』跑,他去去就回,说完快步正南跑去。 况兴刚走,就听得南面灯火阑珊处,不知道谁冲门里边嚷了一嗓子:“不好啦,李府门被打开了,大家快跑啊!” 话音还没落,由打万女楼里立刻窜出了五个男人,见果然如此,转头便跑了,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男人跑出万女楼,这些人头也不回一路正南跑了。 少时间,一个头戴布帽的员外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一脸怒气出了万女楼,一出门就骂道:“是哪个天杀的,坏老子生意!” 说完,看见况石淡定地站立在长江镖局门口,没好气道:“是不是你?” 况石转过头,看向声音所在的位置,这光影的映『射』下,他的眼珠子居然像黑暗中野兽的眼眸一般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这光芒转瞬即逝。就是这一闪惊呆了那位员外爷。 “不错。”况石面无表情到。 “鬼呀!”员外爷如梦初醒,叫嚷一嗓子,撒丫子便朝南方跑去,很快便没了人影。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我的文字就是这种风格。一卷会控制在20弯子左右。 (本章完) 第127章 留魂居(三十六) 这位一声鬼叫,吓的况石也不轻,忙扭头四顾,见不过还是那吊死在门口的女人,不禁是长出了一口气。 有心走两步上前去看看现场吧,越靠近越臭,臭的嗓子里一阵阵不适应,他还是头一次接触腐尸。就现场的情形以及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案发的时间并不难推测,应该就是赵长江出发去行刺古云那个日子,或者是赵大河出发去刺杀古城之后,一切还要等仵作的验尸报告出来才能拍板。 半个时辰后,一个人跟在花轿左侧风尘仆仆地朝况石这边走来,扭头一看,但见得一个陌生人正跟着轿子一路小跑而来,轿子后跟着一堆官差。 “奇怪,兴叔哪里去……哦……”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 没多时,轿夫放下轿子,那陌生人忙上前撩开帘子,和颜悦『色』道:“况管家,我们到地方了。” 和况石猜测的一模一样,况兴板着脸从花轿里走了出来,站定后冲那陌生人低声道:“郑大人,等下见到我家少爷,你免不了挨骂,知道该怎么办吗?” 陌生人眼珠子一转悠,看了看况兴那面无表情的脸,试着问道:“下官不知,还请指点一二。” “只有一个办法。”况兴冲陌生人竖起中指,“少爷骂什么,你听什么。”说完,大摇大摆地冲况石走了过去。 来到况石身边,况兴回报道:“少爷,江宁城衙五品知事大人郑西早来了。” 况石听罢转过身看向陌生人,郑西早个头不高,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皮白皙,生着剑眉,长胡脸上书生意气十足,这是师爷才有的气质,况石不明白这种气质怎会出现在一个知事大人脸上。 郑西早远远地看到了况石,忙快步迎了上来,到近前屈膝跪倒:“下官郑西早拜见巡查圣龙使者况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江宁,未曾接风,有罪有罪!” 况石一听愣住了,扭头看向况兴,见况兴脸上带着笑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郑大人请起,我不是巡龙使,我是来江宁看望朋友的。” “大人说笑了,帝皇金旨早已抵达圣龙王朝各地,下官岂能不知。”郑西早冲况石抱拳拱手到。 “神马!”况石又一次看向况兴,“兴叔,你知道这事?” 况兴连连摆手道:“我当然知道,小姐不让我告诉你。” “呦……吼吼……我刚才还在寻思着本官无官职在身怎么数落你狗日的呢,现在自当是明正言顺了。”况石厉声道,“郑大人!你且看来!”况石点指长江镖局的大门方向。 狗日的,郑西早正在品味着这三个字,下意识循着况石的手看向长江镖局,一看之下,脸立刻更加美白了,惊呼道:“大大大……大大大……这是,下官不知,下官实在是不知道啊!” “你他妈的,过街百姓人尽皆知,你这个知事大人居然不知道?你当老子好欺骗是不是?”况石咆哮到。 郑西早这下算是知道况兴方才的提点指的是什么了,这位巡龙使!哎,肯定是个市井无赖小混混出身,靠着姐姐的权势才有今日的地位,治下出了这种事,被骂自然也是活该。 “下官并未收到报案,确实不知情。”郑西早只得实话实说。 “巡城营是做什么吃的?”况石呵斥。 “大人有所不知,此街乃是红灯区,下官平日里禁止府中任何人出入此街道,不想这里居然发生了上吊『自杀』……”郑西早无奈地摇了摇头。 “瞎了你他妈的狗眼!这是上吊吗?”况石怒喷郑西早一脸唾沫星子,他早就看见,“尸体悬挂的高度要远高于地上倒着小凳子的高度,这很明显是凶手杀人后匆忙之间制作的假现场,只有傻『逼』才看不懂呢!” 郑西早擦了擦脸面,捂着鼻子进到李府楼门里,将小凳子摆正挪到女尸脚下,确实女尸的脚距离凳子还有半尺多高,忙跑了出来冲官差喊道:“来人,传仵作前来,其他人立刻封锁街道,让各家各户全部关门闭户。” 随行官差得着命令,忙各司其职忙活去了。 郑西早自认为安排的还算得当,况石那边应该会对他稍微满意点了,乃带着笑意朝况石走了过去。 “我来问你,前些日子,被杀死在城外的李府一家的案子破了没有?凶手是谁?”况石铁青着脸问郑西早。 “此案还在侦办当中,未曾破案。”郑西早听罢不由得就是一怔,况石这一问已经颠覆了他对况石的第一印象。 “可曾查到什么?” “凶手是个江湖上的顶尖杀手,所有死者都是一剑封喉,身上没有任何其他伤口痕迹,凶案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连个脚印都没有。” “你至少查出了凶手是用剑!”况石叹息道,“郑大人,随我进府!” 况石说完纵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人已轻飘飘落入了前院正中,况兴随后落在况石身边。 前庭院中摆满了马拉车,东西两侧有库房两座,正中乃是客厅“聚义厅”,聚义厅的大门半开着,留有半尺宽的门缝,透过门缝,况石已经看到了大厅正中还悬挂的有人。 “太丧心病狂了!”况石发怒的时候,郑西早在两个官差的陪同下已经走大门进入了前庭院,见况石和况兴肩并肩站在院子中央,忙快步迎了上来。 院子里漆黑一片,一切景物都是隐约可见,听见况石这么说,况兴便猜到死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他不愿见到死尸,也没做声。 “况大人,查到什么了没?”郑西早问况石。 况石点指“聚义厅”说道:“传令手下人,清点内中死尸。”说完,下意识扭头往东边看去,一看之下立刻就看到了一个大小宽窄和无剑山庄里一般大小的小木门,木门北角同样挂着一把黄灿灿的锁! “且慢!”况石呵斥住正要进聚义厅的郑西早,“稍等再清查,你们去门口等我。” 郑西早无奈只得引着两个手下人转身离去,心里也不敢抱怨什么。 听郑西早走远了些,况石直奔那木门而去,来到近前拿起金锁一看,你还别说,果然又是那种刻有三角痕迹的金锁。 “少爷,这是……这……”况兴已经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本章完) 第128章 留魂居(三十七) “锁魂金锁!”况石低声说道,“和无剑山庄里的一模一样。”况石说完,放下金锁,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现在我可以确信,古城父子之死乃是人为!” “神马!”况兴发出一声惊呼,“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古有灵杀死生身之父?” “是留魂居!”况石终于对况兴说出了这三个字,“这里和无剑山庄一样,也是一处留魂居。兴叔,你不要问我什么是留魂居,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未必对你有好处。” “留魂……居……”况兴寻思着说,“少爷,你是说,这座房子里有鬼吗?” “是无形魂鬼!”况石说道,“汉古装案你后来应该听说了一些,那些黑云,那四条黑柱子都是魂鬼施法制造的。不过那只魂鬼非常厉害,这无形魂鬼虽然不怎么样,一旦被歹人所用,也十分可怕。”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将郑大人轰走。” “赵大河就是因为住在这里,才性情大变,然后就去刺杀……我终于知道赵长江临死前想说的是什么了?” “什么?” “赵大河对着中庭院的一口井说,我未杀古城而生,若杀不死他,我只有死!肯定是这样的,兴叔,让郑大人立刻给我查出,最近十五年来,居住在这座府邸中所有人的名单!”况石下令到,“只要问问四下邻居中上岁数的人,这并不难查。” “好。”况兴说完快步朝府门方向跑去。 况兴走后,况石纵身而起,来到聚义厅的屋顶之上,举目东看,但见得一片绿林匆匆,中庭院已经尽收眼底,中庭院有东西两座跨院,每个跨院中都有阁楼三座,庭院正中有一座亭台,亭台内一个黑咕隆咚的咕隆眼,很明显那就是赵大河说话的那口井,在中庭院东西院墙上,况石也发现了同样小门的痕迹,很明显又是金光伏魔圈。 金锁没有被破坏,那么那个随时有可能附体人身的无形魂鬼必然还在庭院里某个地方藏匿着,魂鬼就是这么可怕,一旦被上过身,立刻就会沾染魂鬼自身的怪风邪气。不得不说,这一次的对手,手段之高明。首先让自杀在古城家中的三十个人住在李府之中,而后让那些沾染了“杀不杀的死古城都自杀在无剑山庄”的人去刺杀古城,将这个意识留在古剑山庄之中,而后利用古有灵杀死古城的同时杀死他本人。 那么,这个费劲心机缔造留魂居,横跨两地去诛杀古城的幕后黑手,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为了当武林盟主吗?相信十二天后的少林寺论剑大会能给他一些答案。 这一切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答案,李府家人被杀,以及当下这些被人杀死后悬挂府中的死者,肯定也是出自那位幕后真凶之手,那个自以为是的斗笠人。上一次之所以敢在他况石面前耀武扬威,是自负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哼,况石坚信只要他继续查下去,那个斗笠人肯定还会再出现,斗笠人肯定不知道他已经今非昔比,到时候,你况老爷必要将你当场抓获。 又有一个问题,拿住斗笠人就能破案吗?横跨两地缔造留魂居企图座上武林盟主的人,会只有斗笠人自己吗?难道江宁府就没有它的爪牙负责引导无知之人入住留魂居吗? 正思想间,况石听到况兴返回的脚步声,只得暂停思绪,回过身来,跳下聚义厅来在况兴身前。 “少爷,郑大人已经去四下查访了。”况兴回复说。 “兴叔,我们走。”况石说完抬腿便向府门方向而去。 “少爷,咱们不打破这里的金光伏魔圈吗?”况兴问到。 听到这句话,况石收住了脚步,说道:“金锁里封锁着亡魂,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阵,不能妄动。运出尸体后,封锁这座府邸就行了。” “那咱们还查什么吗?还是今夜就坐船回去?我实在放心不下黄豆!”况兴红着脸说道,忘记黄豆是他的疏忽。 “等我确认名单……等等……船……船……” “什么船啊?少爷,船怎么了?” “易行船!!”况石惊呼道,“兴叔,你还记得易行船吗?” “易行船……谁呀?”况兴实在记不起了,不过影影绰绰之间仿佛记忆里有这么个人存在。 “你糊涂啊,咱们初到苏州府的时候,不是有一个太守府护院,他还用内力为我疗过伤呢!”况石提醒况兴。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一天只说十句话的怪……?”况兴说着说着也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支支吾吾说道,“生是太守府的人,死也是太守府的人!少爷,他……他……” “不错,这正是易行船的口头禅!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忠心于太守性格怪僻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想来,没那么简单。”况石发现这件案子越来越不可思议了,不光怀疑易行船和留魂居案有关,易行船曾经是钱库的护院,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那个被他处死的钱库会不会也只是金蝉脱下来的壳而已,毕竟钱库曾易容成刘中正。钱库死后负责验明正身的人是长史陈东方……他当时也被处死钱库得到百姓的欢呼冲昏了头脑。 “不好兴叔,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苏州。”况石额头上冷汗如雨。 “苏州?我们难道不该去皇城吗?”况兴不解况石又抽哪门子风,怎么就舍不得苏州那个破地方呢! “我怀疑钱库根本没死,一个能缔造汉古装,培养魂鬼的男人,易行船是他的护院,他必然和留魂居有关联,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人干掉?”况石说出自己的推测。 “这不会吧?钱库可是被验明了正身的啊,他怎么可能逃的出少爷的法眼,少爷你一定是操劳过度胡思乱想了。走,咱们回去休息吧。”况兴安慰况石。 “或许吧。走,我们先出去。”况兴这么一说,况石也感觉有些疲乏了,这些天为了这件案子,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过,脑子里装的无不是这件案子的各种可能性,以及各边线索。 出得府门,就看见两个老人背着工具站在门口,带着一脸不情愿和不高兴。这两位正是城衙的仵作,一听说验的是长江镖局的尸身,二老登时吓的是魂不附体,可又不得不来。二老说话间,见况石和况兴居然从长江镖局门口走了出来,不禁又是头皮一麻!这些天长江镖局里的各种传闻风靡大街小巷,各种妖魔鬼怪歪门邪说是五花八门,这也不能怪路人乱传,毕竟谁住这里谁死,你让谁能不往鬼神方面解释呢? 第129章 留魂居(三十八) “既然来了,为何还不开始验尸?”况石问那两个仵作。 “你是?”一个老头稍微有些斜视的老头揉了揉老眼,怎么看况石和况兴都眼生的很。 “大胆!这位乃是巡龙使者大人!”府门口守卫着的一个官兵为那老头解释说。 二老一听,忙跪地叩头。 “不要磕了!”况石最不喜欢岁数比他大的人给他下跪,“起来。兴叔,走咱们去找找郑大人。” 话音未落,郑西早带着一张纸出了万女楼的大门,见况石已经出来忙过来,将手中名单交给况石说道:“一番问下来,只问到了这八个人名。” 况石接过名单,问况石要来了案宗找了个黑暗的去处,开始了比对。 在场的所有人见况石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墙角去看名单,不由得都是伸长了脑袋。 “况管家,大人这是……”郑西早实在无法理解了,只得向况兴求教。 “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我家少爷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况兴并不想和郑西早提况石眼睛的事情,随口敷衍到。 “哦……”郑西早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墙角下,况石仔细比对了两下名单上的人名,郑西早的名单上写着八个人名,后边还标注有这些人居住在李府的大概日期。八个人名并不难记,和案宗一比对,果然对上了七人,只有一个十五年前居住在如今长江镖局的冯大军是个陌生的存在,其余七人正是自杀在无剑山庄中的人,这些人入住这座留魂居的时间要晚于冯大军。 看罢,况石将名单夹在案宗之中回到人群中,说道:“郑大人可知这李府是何人所建?落成多少年了?” “这下官不知,下官出任江宁知事之时便有此庄园,是这红灯区里唯一一座正经八百的民居。” “郑大人,此案本官就交付给你查办,不用你查出真凶是谁,三日之内为我查明死者身份,死亡时间,死亡原因。前院尸体肃清之后,查封此宅院,不得有误!”况石答复说,“此案关系重大,不可等闲视之。” “是,下官遵命。”郑西早抱拳到。 “给我安排车马船渡,本官要立刻赶去苏州府。”况石不得不让郑西早出面,此时已入夜,即便赶回渡口,怕也很难说动船家开船。 “是,下官马上去办!”郑西早说完,留了官差和仵作负责搬运验尸工作,人则是坐上轿子直奔城衙而去。 “兴叔,我要是会分身术就好了,哎!”况石头一次感觉到心力交瘁,这件案子跨越的空间是越来越大,在苏州府他也只有何人可以信任,剩余的几个吏部新调派来的官员,也只是在他的淫威下不敢胡作非为,现在故意已经和钱满仓沆瀣一气了。 “少爷,说实在的,你确实需要几个得力助手。”况兴感叹着,他了解况石,况石因为白天不能看东西,从小到大都非常受同龄人排挤,就连相府的丫鬟门都敢欺负况石。况石呢,从小心胸都很开阔,对于下人的作弄,他一般都不在意,也从来不会和任何人提及。久而久之,让况石形成了一种习惯:他只信任那些能过他那双眼睛的人。况石被天龙真人和况钟心从小教训大,对人生以及人情的理解已经十分超前,一般人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不经意说出一句不经意别人看起来不起来的话语,都有可能被况石看出一些这个人内心中未知的一面。就况兴知道的,除了他之外,况石最为信任的一个人乃是古云。 诸位都知道古云的出身,这位初到火龙卫的时候也是牛气哄哄,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主。世上事情就是这样,你再牛又如何,你看不起别人,别人也会看不起你,因此古云在火龙卫里自然也没什么朋友。况石呢,自幼出入皇宫就和走自家大门一样,因为聪明深受先帝喜爱,先帝经常找一些火龙卫来交况石练功。 教一个瞎子练功,对于那些高手们来说无不是一种煎熬,大部分人都是敷衍了事,管你况大少爷做的对不对都说对。直到有一次,古云教况石练剑,好家伙,那一次先帝和况稚可都在身边看着,古云当着这两位的面把况石骂的眼泪丝丝,甚至说出了况石用剑是对剑最大的侮辱这种话。 先帝免不了斥责古云,说你对一个小孩这般严厉做什么。古云当时直言反击说,我父亲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练剑的。 古云的父亲,先帝当然知道是谁,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况稚圆滑地打了个圆场,给了两个人一个台阶下,这件事才算完了。没想到,自打这件事后,况石像个贱人一样,一进宫谁都不找,天天缠着古云教他练剑。 据古云后来回忆说,那段时间况石差点把他烦死。说这句话的时候古云脸上带着的都是笑意,况石自从被他骂过之后,练剑时每一次都在拼劲全力做到让他满意。从况石身上,古云仿佛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和况石的关系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越来越紧密。 二人年岁相差不过十几岁,况石一直称呼古云为哥哥,其实古云更想让况石尊他一声师父;五嫔妃一案后,见过况石才能的他才欣然接受了这个兄弟。 况石和古云之间还有一个约定:不到紧急关头,不能使用古云传授的剑术,因为古家的剑法对外向来只传授招式,不传授心法内功结合技。 况石在皇城从来遇不到任何危险,哪里会有什么紧急关头呢?后来况石开始学习道法,剑法就更用不上了。 “少爷,如果你能帮古云破了这件案子,让他协助你办案岂不是唾手可得?”况兴提醒况石到。 况石一听,脸上泛起欣喜之色,不过很快便摇了摇头道:“不,兴叔,我身为圣龙王朝官吏,为百姓申冤断案是理所应当的。我不能以会要挟他。这也不会成为我查留魂居案的初衷。” “哎!好吧。”况兴叹息到,况石身边要是能有古云,那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况兴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二人一起办事。 第130章 留魂居(三十九) 二人说话间,官差们已经砍断白绫将门口的女尸放在了地上,而后进入聚义厅,又陆陆续续地搬运出了七具尸体,都是女尸。 由于尸体已经腐烂生虫,验尸工作变的非常艰难,两个仵作面对着八具女尸是欲哭无泪,最后,二人脱下公服扔了工具,退出了长江镖局。 “二位这是……”况石不解到。 见到况石二人同时跪倒,斜眼仵作老人哭诉道:“大人,这宅子晦气的很,草民不敢查验,还请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哪里晦气?我已经进出好几次了。”况石轻声说道。 “大人呐!”另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带着一脸的惊恐说道,“这宅子谁住谁死,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阴宅。” 斜眼仵作忙替同伴补充说道:“因为价钱便宜,尝有一些自命不凡,自以为命硬的人买来居住,哎,买一家死一家,买一家没一家,没一家例外的。” “就是说,这座宅子里已经不止一次发生凶案了?”况石听出味道来。 “此案涉及鬼神,草民不敢插手,还请大人准许草民告别仵作生涯。”白胡子仵作跪地叩头到。 “草民下辈子宁愿当乞丐,饿死街头,也不当着仵作,求大人成全。”斜眼仵作也一个头磕在地上。 “哈哈哈哈!”况石听罢仰天大笑起来,笑的两个仵作是面面相觑。 “二位老先生请起。”况石上前搀扶起两个仵作,这一次他扶的是两人的手臂,而且用力很大。 两个仵作在况石的搀扶下站立起身,抬眼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况石,斜眼仵作正要开口,被况石打断。 “你们根本不是仵作!”况石松开二人的手臂抬高嗓门说到。 这话一出口,况兴最先一惊,紧接着是附近的官差。 二仵作一听不由得是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斜眼仵作打着哭腔道:“谢大人成全,草民告退了。”说完扯了扯同伴的衣袖,示意赶紧走人。 “你以为你们走的掉吗?”况石怒视这二人的时候,况兴依然快步上前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况兴不管其他,只要他家少爷说这二人不是仵作,那这俩人就肯定不是。 白胡子仵作见状转过身,又一次跪倒在地,哀求到:“求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仵作常年与死尸打交道,居然会迷信鬼神之说,真是闻所未闻。看二位年岁,从业至少都在十年以上,竟会被八具尸身吓退,这不可笑吗?”况石冷笑到,“倘若今日只有你二人在场,你们的话还有些说服力,今日有如此多人在场,你们居然扬言要离开,嗯?” 斜眼仵作一听,忙说道:“大人不信鬼神我们不敢拦着,可小人们胆子小,实在不敢插手这……” “这座留魂居吗?”况石说话时怒视着斜眼仵作,果不其然,留魂居三个字出口的时候,斜眼仵作身体抖了一个机灵,就连跪倒在地上的白胡子仵作也突然抬起了头,见到这一幕,况石笑道,“两位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白胡子仵作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二人易容的天衣无缝,你是如何发现破绽的?” “天衣无缝?请你以后不要再把这四个字往自己身上加,谢谢。”况石淡淡道,“你的同伴双目斜视,验尸乃是细致的工作,衙门怎么可能找一个斜眼来当仵作?再者,你二人既然已经到了案发现场,居然站在门口观望而不是立刻展开工作,仵作也是衙门公差的一种,这不该是公门众人的办事风格。第三,以你们易容的年岁,适才被本官用力抓进手臂居然不叫疼,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况大人果然高明!”斜眼仵作居然发出了一个妇女的笑声,“老实说,看到你从案发现场出来,我们真的很意外。” “居然认得本官!”况石冷笑到。 “当然了,况大人名满四海,谁不认得。”白胡子也发出了淡定的笑声,“即便你揭穿了我们,又能如何呢?在区区江宁府,有谁能够留的住我们两个?” 况石一听,缓缓伸出右手,腰间龙血玉剑自动挣脱绳扣钻出裙摆来到况石手中:“即便是白日,你们两个今天也插翅难飞。” “哦,想不到以况大人那点的可怜的武功居然也敢在妾身面前大言不惭。”斜眼仵作笑着说完拍了拍白胡子的肩头到,“反正也不赶时间,要不你陪他玩玩,我来收拾收拾况兴。注意哦,别把他打的太惨,要不咱们没法交差。” 况兴一听就火大,骂道:“妖婆,居然敢在你兴爷面前谈收拾二字?” “兴叔,你退下,我来收拾他们两个。”况石淡淡到。 “不行,今天不教训这个八婆,我他妈咽不下这口气。”况兴哪里放心况石一个人对付这俩,这两位如此淡定,而且说话的口气,肯定是高手。 斜眼仵作正要大笑嘲讽况兴,就见况兴大耳瓜子已经直奔她左脸而来,忙挥手格挡,随即两个人便打在一处。 见况兴那边已经开战,况石冲白胡子仵作挑了挑眉毛:“亮兵器吧,小子。” “对付你,只要一根手指就够了。”白胡子仵作露出右手小手指。 “好哒!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决定给你一个惊喜。”况石淡然一笑,“你可曾听说过沙点雨石?” “当然了,这是无剑山……”白胡子仵作正要继续说,面前的况石已经窜出了他的视线,进入了茫茫夜色中,正要寄出内功摆出防御姿态,一阵风已经从头顶斜上方掠过,正落在他身后,紧接着后脊椎骨正中心便遭遇了一记猛烈的撞击。 好家伙,这一击吃下,白胡子仵作仿佛处了高压电一般,双手不自然的平摊起来,整个身体登时麻痹,再也发不出任何力道,只有嘴还能动,发出挣扎的惊呼声:“沙点雨石!你居然会古家剑法!!” 白胡子背后,况石淡然做了一个收剑式:“若不是你狗日的还有点用,今日便教你半身不遂。” 一旁实力明显高出况兴的斜眼仵作边与况兴过招边顾及着同伴这边,见况石使出了一记妙招,不由得也吃了一惊,一个不注意,被况兴一掌打在背后,顿觉内气瘀滞直逼前胸,忙后翻滚两步与况兴拉开距离。 第131章 留魂居(四十) 况兴一击得手,见对方拉开了距离,又见况石制住了白胡子仵作,不由得冷笑到:“也不过如此。” 斜眼仵作一边提防着况兴,一边看向手中握着石头剑的况石,见同伴双膝渐渐弯下去直到整个人趴在地上,只恨自己准备不足没有带兵器前来。不过呢,他可不是白胡子仵作那样的蠢才,不禁冷笑道:“况石,你为何这般不听劝?非要自寻死路吗?”同伴虽然不堪,妇人认为他还没有垃圾到被况石一击打的爬不起来的地步,只要自己拖延一些时间,那位肯定能够调息过来。 “原来你和斗笠人是一伙的。“况石也冷笑,”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想不到你已经查出了留魂居。”妇人说话时难免要赞赏况石,“不愧是主公的心腹大患,果然有两下子啊。” “少废话!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先把你打爬下。”况石不想和这位多费唇舌,剑指斜眼仵作示意对方可以出手了。 “既然说不通,那妾身就不客气了。”斜眼仵作说完突然弓下腰身,双手托底,看那架势似乎想要模仿狸猫。 况兴一看不禁头皮一紧,冲况石喊叫道:“少爷当心,这是狸猫毒爪功!” 狸猫毒爪功乃是西域的武功套路,速度奇快,指尖带毒,只要皮肤被挠破,必身中剧毒,是一种阴柔的武功的套路,习练者多为女性。 “知道又如何?”斜眼仵作猛然抬起头怒视况兴,紧接着四脚一蹬地,嗅地一声已经到况兴面前,双手为前爪使出一记轻扑。 况兴一惊,忙抬右腿使出横踢攻击斜眼仵作面部,不料想,斜眼仵作身躯下半部突然跃起,双脚轻踏在况兴踢出来的大腿之上,右爪直奔况兴面门挠了出去。 况兴脑袋向后后仰避开了迎面一击,正要抽回腿,踩踏在他大腿上的那两只轻脚突然变的如同千钧巨石一般。只觉腿部一沉,整个人被狼狈地压躺在地,同时右大腿和小腿疼痛难忍。而斜眼仵作则是在况兴腿着地的瞬间突然出手,在况行脑袋即将着地的瞬间从后方抓住了况兴的脖颈,尖利的指甲准确无误地抵住况兴脖子表皮上。 “别动!”斜眼仵作冷冷的声音,他并不想杀死况兴,说完回头看向况石,“现在可以谈谈条件了吧?” 对方一招便将在苏州府横行无阻的况兴制服,这着实让况石始料未及,不由得也露出了吃惊表情。正吃惊间,忽听身后的白胡子仵作身体有移动的迹象,忙纵身而起来在长江镖局前门屋顶上站定。 一看,果然那白胡子仵作已经站起了身,揉着后腰,嘴里咿呀不止。 “太他娘大意了,差点就折在此地。”白胡子仵作冲同伴辩解完,抬头看向高处的况石,“你小子方才若是用一把铁剑,我命休矣,可惜啊,你的剑是石头。” 见到这一幕,况石不得不感叹江湖之大,高手果然多,这两个人的身手都要高出车中间。 “少爷,你快走,别管老奴。”况兴被人抓着喉咙,哪里敢轻举妄动,只得高声叫嚷着。 斜眼仵作缓缓送开抓住况兴脖颈的手,冷哼道:“我若想杀你,你早就死了。况大人,我们的目标不是你,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希望你能就此打住,不要再继续查下去。” 况兴被松开,忙紧走两步与斜眼仵作拉开距离,喘息着,不得不说自己这些年养尊处优多了,武功有些倒退。 见对方释放了况兴,况石紧握的剑松开了一些,已无心再和对方打斗,纵身在况兴面前,长叹道:“你们走吧,下次见面,必不饶恕。” “呵哈哈哈,况大人果然快言快语……”斜眼仵作欢喜道,“如此,妾身就告退了。”说完示意白胡子赶紧走人。 白胡子被况石捅趴在地,自觉面子上过不去,哪里肯走,点指况石冲斜眼说道:“要走你走,在没听到这小子跪地叫我一声爷爷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斜眼怒视白胡子,不过呢,她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被况石打倒若是传了出去,他以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你需要多久?妾身可不爱等人。” “一招就够了,不会太久的。”白胡子说话间已然暗自汇聚了真气在掌心,话音一落,突然冲况石推出一掌,“狂风掌!” 一掌击出,但见得一震猛烈的掌风卷着地表的尘土直奔况石便涌了过去。 况石能够感受到一阵轻风拂面而来,见状也汇聚了一些真气在手同样击出一阵掌风应对。两阵风很快撞在一起,互相抵触着谁也不能前进分毫,最终抵消为无。 “看样子,你有点舍不得本官,想留下来。”况石怒视着白胡子仵作。 见况石随手一挥就化解了狂风掌,白胡子仵作不能淡定了,他虽然只出了两成功力,然对手的淡定应对让他有点难以置信,就连斜眼仵作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的!再接我一掌!”说完,白胡子开始原地运功,企图施展八成功力再来一发狂风掌。 “你太慢了。沙剑。”况石音未落,已然挥剑结合内功击出一阵猛烈的剑风卷起前方路面上的砂石子直逼二仵作而去。 白胡子视野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密密麻麻的砂石像飞蝗骤雨一般迎面打来,想闪避已经无从谈起,只得将原本准备出掌的内力祭在身体周围使之自下而上快速流走。斜眼仵作也不敢怠慢,忙如法炮制。 说时迟那时快,砂石和剑风打在二仵作身上之后,在对方功力的防御下,纷纷改变了路径,朝上空翻飞而去。 见这一幕,况石使出恩师亲传的北斗七星步伐,连续位移七次,以龙血剑准确无误地点中了二人两处要穴,而后又一次原路返回况兴身边。 况石这鬼魅一般的步法让况兴一双老眼瞪大,更让他吃惊的是,况石的剑居然能刺穿对方的真气防御点中对手穴道,这是何等的功力啊! 这时间,一切风平浪静下来,空中碎石零零碎碎地往地上坠落着,有两颗碎石还砸在一动不动能的白胡子仵作头顶。 第132章 留魂居(四十一) “这不可能!”白胡子仵作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二仵作早已是冷汗如雨,沾在真容前的人皮面具已经开始翘皮了。 “拿下!”况石手了手中龙血剑,冲身后那些眼睛瞪的贼大的差役们下令到。得着命令,纷纷拔刀上前,两个人一组纷纷将柳叶刀架在了二仵作脖子上。 白胡子仵作适才发力过多,此时虽有心以内力冲穴奈何剩余的功力已经不够了。斜眼仵作哪里肯束手就擒,暗自运功意图冲破穴道,直憋的全身冒烟也没能冲破,最终还伤损了内脏,喷出了一口鲜血。 “若不是你犯贱,咱们现在早已经走了。”斜眼只得抱怨白胡子。 “这小子一定是得到了高人的传功,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厉害!”江湖上只有这一种方式能让一个人的武功突飞猛进。 白胡子这么一说,况兴才恍然大悟,在家中发生那一幕,很明显就是况石被传了功力后不适应所致。 况石缓步来在二仵作近前,板着脸开口问道:“你们的主公是谁?”他本不想问,知道问也是白问,越厉害的江湖人越重义气,是绝不会轻易出卖朋友,更不会轻易被人威胁。 “是你爷爷!”白胡子带着嘲笑回复况石,“休想从爷爷嘴里问出任何一个字。” “况大人,不必白费唇舌!”斜眼仵作说到。 “我是官场中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将你二人打入大牢严刑拷打一顿,撬开你们的嘴。”况石说到,“不过,念你没有害我兴叔,我今日也不会要尔等性命,希望你们能离开你们的主公,回归江湖之中。” “我们为主公而生!”白胡子仵作义正辞严。 “为主公而死!”斜眼仵作也做出了声明。 “既然被你擒获,我们只有死。”白胡子和斜眼仵作异口同声说到,说完,二人同时扬天长笑起来,接进自身最后的功力疯狂冲着被封住的穴道,这一冲之下立刻将心脉冲破,二人表情僵住了,身体缓缓倒地,死去。 见二人身体倒下,况石上前好了好颈动脉,不由得怒道:“这个杂种!!!若被我揪出来,必教你碎尸万段。” 况兴也听的清楚,上前看了看尸身,将尸体摆正,剥去了人品面具,露出一个俊俏的青年男子和一个满脸痘疤的妇人,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只得摇了摇头,叹息到:“江湖代有人才出,亏老奴我一直都还自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况兴呢。” “为主公而生,为主公而死,真没想到,凶手不但利用留魂居杀人,还用留魂居给自己招募了一匹无辜又忠实的手下人。”况石在心里惊叹着,这句话还没必要在大街上当着这些差役的面说出来。 正思想间,一辆马车在官兵的护送下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这位城衙知事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因为急,况石又急着要离开,他没有通知一应官员,只是派师爷去知会太守大人一声。 “大人,一切安排就绪,请上……车……”郑西早说话时见地上多了两具穿着城衙仵作工服之人的尸体,说话声音是越来越低。 “兴叔,我们走。”况石一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上了马车,见有车夫,自己又对江宁不熟悉,只得冲况兴道,“你带车夫先去丁宁家中接上张大人。” 况兴点了点头,将车夫赶了下去说自己认真路,而后调转马头正北而走。 命案现场,郑西早让手下人拿过灯笼来,看了看两具新死尸的脸,一看之下不由得就是一惊,问明现场情形后,不由得是长出了一口气。好家伙,这一晚上把他忙活的不轻,是跑前跑后,连口茶都没喝嘴里。 抛开郑西早招呼人打扫现场不提,就说况石将很久没见到母亲的丁宁留在家中,带上张太和直奔城西门而去。 出了城,来到渡口,早有大船恭候着,船边站着一个身着思品官府的老者,见来了个马车忙迎了上来。见驾车的派头颇足,忙跪倒在地,口称:“下官苏州太守暴似归恭迎巡龙使大人。” 况石闻声下了马车,暴似归头发依然花白了,看起来岁数要从六十开始保底,圣龙王朝律法明文规定除功高盖世之臣五十五岁必告老还乡,这位居然还能座在太守大位上,肯定是有点背景的。 “太守大人请起!”况石客套话。 “不知大人……”暴似归正要接着客套被况石打断。 “暴大人,本官急于离开,客套就免了。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再回来一次,届时会提前派人通知大人。”况石笑着说完,纵身而起,人已登船,站在甲板上冲暴似归挥手做别。 “大人一路顺风!”暴似归也殷勤地告别。 况兴见状和张太和一同登船,二人上船后,船老大一声令下,船工们开始忙碌起来。 次日下午,况石才抵达王家岗县渡口,一接地就直奔县衙而去,到了衙门门口大老远就听见了黄豆的狂吠悲鸣之声,主仆二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在县衙蹭了顿饭,坐上马车是直奔苏州城而去。 半夜时分,况石抵达羊头嘴镇十字路口处,况兴将马车停住,他知道他家少爷的习惯。曾经的双月来客栈因为老板的死而今变成了无人愿意居住的粮仓,苏全镇因为儿子为救况石牺牲,仍旧得以出任里长之职。而今的苏全镇和过去判若两人,曾经那个欺男霸女的大地主变成了镇上扶贫与保安大队长,谁家有困难他就给谁家送钱,有谁胆敢欺负人,苏全镇立刻就会出现教训那个人。 此时的羊头嘴府是真正的夜不闭户,百姓安乐之镇,毕竟这地方离苏州城最近。 下了马车,况石举目北望,那村口方向,那百亩桑田,屠龙阁……每次站在这个十字路口时过往都历历在目。 “兴叔,去屠龙阁。”况石发出一声长叹。 “少爷,这一路赶来老奴是疲惫不堪,不如明日再来吧?”况兴急着进苏州城。 况石知道况兴驾车辛苦,乃道:“兴叔,这样吧,你先去苏里长家,我自己过去。” 况兴知道况石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了,时下又是夜晚,想了想说道:“那少爷你一定要小心驾车,马也有点累了。” “好。” 况石将黄豆叫出来,一人一狗坐上驾驶位,提起缰绳,催动马车正北而去。 第133章 留魂居(四十二) 如今的屠龙阁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外围八楼,卧龙厅内已经长满杂草,天狗真人的衣冠冢就位于屠龙阁正门口处。一座坟头,内中封存着天狗真人的随身行囊。 况石每个月十七这一天夜里都会来为恩师上香扫墓,在距离这座衣冠冢十米外之时,况石将马车停住,牵着黄豆下了马车向前方走去。 绕过坟墓,来到屠龙阁的大门前,门上苏州城衙的封条依旧交叉粘贴着,屠龙阁的牌匾也被路人捡回家烧锅用了。 抱起黄豆,况石纵身而起,立足在院门楼顶举目看去。此时的屠龙阁异常安静,微风牵动花草叶哗啦作响,八座黑洞洞的阁楼清晰地映入眼帘。 况石记得,在清点八座楼内物品的时候,只找出了一些女人的衣物,当时他就奇怪,钱库人如其名,一个大贪官,在太守府和这里都没找到一张银票。只因钱库已死,州府事务繁多,况石才没有深入调查这些。 之所以来屠龙阁,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可能在这里见到易行船,四周越是平静,易行船在屠龙阁某处藏身的可能性就越大。毕竟,一个无人居住的府邸没有蛇鼠蝙蝠之类的动静总会让人觉得反常。 黄豆头一次站在这么高的位置,在况石怀中显得非常老实,时而扭头冲况石吐吐舌头。 这时,一阵风迎面吹来,微风过后,黄豆嗅到了一个陌生的气味,身躯突然一激灵,冲前方发出了呜呜之声,就是那种狗感受到陌生人时都会发出的声音。 注意到黄豆的异常,况石显得异常兴奋,飞身跃入院落之中,张大嗓门道:“易行船,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与我见面。” 一嗓子喊出去,惊飞了身边树上落着的几只雀鸟。鸟儿飞远后,况石边往前走,边呼喊易行船的名字。 直到最北边的阁楼顶端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光才收住了嘴,况石已经能看到那是一个打着灯笼的男人。 越过屠龙阁,况石来在北边阁楼下,抬头一看,阁楼上站着的果然是易行船。 “可否下来说话?”况石冲上抱拳,黄豆则是冲房顶上人狂吠着。 “况大人,你不该在回来这里。”易行船无奈地声音,他以为况石是来请他出去太守府做事呢。 “黄豆,安静点。”况石实在受不了黄豆了,只得出口呵斥。 一声令下,黄豆终于闭上了嘴,时不时还会发出呜呜的怒吼。 “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大人何闭明知故问?”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装什么蒜,易行船在心里不满着。 “生是太守府的人死也是太守府的人。”况石说道,“易行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认定这一点?”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从我出生的那天起,我就注定要守卫这座府邸。”易行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这就是他心中能得到的唯一答案。 况石不得不抽出龙血玉剑在手,玉剑在屠龙阁中仍旧红光焕发,这倒不是因为四周存在有邪祟,只因这座府邸曾为八楼聚阴阵,内中还残存这许多阴气的缘故。况石摸了摸腰间,将那把破金锁摸了出来举过头顶,问道:“这样的锁,你可见过?” 易行船低头看了看,在屋顶上看不清楚,只得跳下阁楼来在况石身边伸头看了看,看罢点了点头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况石急切地问。 易行船挑着灯笼开始边走动边回想着,好半天才想到了一个位置,说道:“龙门书院!” “龙门书院!!”况石惊呼一声,“皇城的龙门书院?” 龙门书院隶属圣龙阁管辖,位置在圣龙山东南峭壁上的一个石洞里,内有长明灯七盏供应照明,里边收藏着有史以来各种武功套路的秘籍。古代也好,现代也罢,人们练功的套路没有什么差别,龙门书院里的武功秘籍中描述的也不过是一些基本的套路,没有什么神功秘籍。由于书院的入口在刀劈斧切一般平整的石壁上,那里经常能吸引一些轻功精绝之人进出。 曾经有一段时间,江湖人都是以有没有进过龙门书院来评测一个人轻功的高低。不说其他,江湖上任何一个有头有脸之人都有可能进入过龙门书院。 “大人说笑了,世上还有其他龙门书院吗?”易行船说道,“内中有七座锁状烛台,每一条锁上都有这样的印记。” 况石听罢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倘若龙门书院是留魂居,那么世上怎么只有易行船一人“生死都必须在太守府”呢,不管如何,龙门书院一行肯定是免不了的。 “除了在龙门书院,你可曾在其他地方见过这锁?” “这个……好像……哦,对了,在太守的密室里,钱库曾给我展示过几把金锁,并告诉我说,这些金锁里有神鬼莫测之机。”易行船答复说,“哼,区区几把锁能有什么机锋,其实那不过就是钱库的钱罢了。” “怎么说?” “大人依然知道钱库是大贪官,可大人不知道的是,此人将贪来的银子全部换成了黄金,而后联合了一家金店老板将这些金锭都融化成了一把又一把的金锁,而后装箱封存在暗室之中。”易行船冷笑着说,“每隔一两年时间,就会有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马车来拉走一箱的金锁。” “我在太守府住了将近两年,居然不知道那里还有暗室!”况石苦笑到。 “大人光明磊落哪里会注意那些阴暗的所在,暗室入口就位于太守府后院的枯井之内。枯井外有八副两仪图,那正是开启暗室大门的机关。至于怎么开启,在下不知道。” 易行船这么一说,况石还真想起来了,他曾不止一次奇怪太守府后院那口井的外口处怎会有两仪图案,原以为钱库也是向道之人就没在意,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大人可能不知道吧,在你身后的屠龙阁中心的石床下,还有一间密室。”易行船认为有必要告知况石这件事。 “这个我知道。”况石说着发出一声长叹。 “开启暗道的消息就是环形荷花池里一朵假荷花,那日我开启了暗门,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炸飞,之后便天昏地暗。”易行船这么说是在提醒况石,没事最好不要进钱库的暗室。 第134章 留魂居(四十三) 炸飞?这显然是屠龙阁那声巨响发生时的情形,况石到今天才知道八楼聚阴阵中的上古魂鬼是谁放出来的。 “哦?屠龙阁暗室里埋藏这什么,火药吗?”况石试着问易行船。 “里边有鬼,是鬼控制了我开启暗室之门。”易行船回忆着说到。 “原来如此。”况石冷哼一声,“你一直跟着钱库,他可会易容术?” “是在下传授给他的,因为钱大人能够模仿任何他熟悉之人的声音,一旦易容简直是无懈可击。”易行船称赞钱库到。 “易行船,记得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天只说十句话,怎么现在变了?”况石发现这位话有点多。 “人总是会变的。”易行船揶揄到。 “我每个月都来屠龙阁,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不过,在下无颜面对大人,躲避在桑田之中。” “今日你为何不躲避?” “我躲得开大人的听力,躲不过大人爱犬的鼻子,适才那阵北风吹过,我便知道完了。” “瞎眼人听力最为灵敏,你是如何躲开的?” “这很简单,只要不呼吸不动就可以了。” “不错。”况石感叹着,怪不得他无法察觉那个一直跟踪他的斗笠人。 “你打算永远守卫这座屠龙阁吗?” “我生是太守府的人,死是太守府的鬼!”易行船又一次说到,“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不会远离这座府邸。” “你可知本官已经杀死了钱库?你有何必再为他守宅呢?” “哈哈哈……行刑之日我也在人海之中,大人,恕我直言,凭你的能耐,还杀不了钱大人。” “是吗?”况石反问易行船。 “是的。”易行船回答况石的问题。 “我要如何才能除掉钱库?” “当然是找出钱库。” “如何找出钱库?” 易行船听罢不禁是仰天大笑起来,笑罢多时,突然伸手从脸面上揭下一层厚厚的面皮,露出了一张胖乎乎白嫩嫩的脸庞,带着一脸嘲讽的笑意注视着况石道:“我就是钱库,易行船不过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本官的面露出本来面目?”况石冷哼道,“被我处死的是谁?” “我的一个徒弟。法资很高,只不过呢,内心还不够凶残。” “法资是什么资?” “使我们禁术道人对天资的说法。”钱库笑道,“况石,你的能耐与我如同天壤之别,若不是五龙真人帮你,就凭你一个人,如何与我为敌?看到这把金锁,我便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 “留魂居也是你的杰作?”况石冷笑。 “留魂居?那是你们的叫法,我们称其为魂鬼治世道法!此法固然玄妙,哪里比的上我的八楼聚阴阵?”钱库伸展双臂自豪到,“我的上古贪魂鬼!况石,难道你没发现吗?这座府邸里阴气很重?” 况石低头看了看手中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已经修复了八楼聚阴阵吗?” “不错,在你自以为得胜的这一年里,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呢。”钱库突然回头带着一脸狰狞的奸笑。 “什么样的惊喜?”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时候到了,会有人展示给你看的。”钱库缓缓放下手臂,“好了,谈话结束,你是自己离开,还是要我送你离开?” “你我何不一起离开?” “我生是太守府的人死也是太守府的人!”钱库点指鼻梁自豪到。 见此情形,况石挤了挤眼睛,露出一脸窘态,低声道:“可怜呐,自己被自己看不上眼的道法给控制了,还浑然不知。”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等待一个神圣且伟大的时刻,这一刻很快就会来临了。“钱库扬天长啸。 “你铸造了那么多的金锁,都送给了谁?” “反正我已一败涂地,告诉你也无妨,你也扳不倒他。”钱库回头带着一脸奸笑注视况石,说出了一个名字,“左丞相,丘史,丘大人。” “神马!”况石如遭晴天霹雳,丘史!他已经位极人臣为何要杀死古家父子?又有什么必要杀死他们?钱库说话时目光闪烁不定,肯定是在信口胡诌,为的是让他去得罪丘史。 “怕了吧?”钱库说完将人皮面具重新贴回脸上,同时声音也变成了易行船说道,“丘史的实力的强大,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小子,若不是我沉迷道法,哪里轮的到你当苏州府的太守?这是多大的肥差,你显然不懂得珍惜,你还是太年轻了。多亏你想起了我,要不然至今还像晕头苍蝇一般乱撞。” “你想利用我去和丘史对着干?”况石试探着问钱库。 “通盘闻人才疏是我的手下,丘史是他表叔,借住这层关系,丘史间接曾帮我摆平了不少事!他算是我的靠山之一。”钱库淡淡地说到,“不错,我就是为了挑拨你和丘史干,让丘丞相搞死你。” 钱库本人说话含沙射影话中有话,城府果然不浅,况石哪里敢轻易相信这货嘴里的任何一个字。抛开这一切都不提,单说钱库在汉古装案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是百死难赎,不过眼下的留魂居案确实需要这个人活着,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还被人跟踪着,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到江宁斗笠人并不知道,眼下,也只能试着将这个混账先带在身边了:“钱库,如果你肯做易行船的话,本官今日可以考虑放过你,不过你要跟随在我身边。意下如何?” “小子,我已经直接面对了你,而且还对你说了这么多,你心里就没数吗?”钱库阴笑几声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想让你死的明白一些,你已经走不了了。” “哎!亏我还以为咱俩已经是朋友了呢?”况石嬉笑到。 钱库听罢是仰天大笑起来,正笑间,身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老夫站在此地这么久了,你们两个也不和我问声好,会不会太无理了。” 二人不禁都是一惊,扭头冲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钱库什么也看不到,况石看的清清楚楚,在后方的高大的杂草堆里,一个头顶斗笠的脑袋高出杂草,赫然是在皇城遇到的那个斗笠人。 第135章 留魂居(四十四) 钱库瞪大眼睛注视着前方黑暗的草丛,看了又看始终还是无法发现任何有人的迹象,直到黄豆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这才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杂草丛中,斗笠人岿然不动,就像想自己也是一株杂草一般,已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呼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斗笠人帽檐下的视野一直盯着前方二人的下半身,准确的说是钱库的下半身。内心中陷入了挣扎之中,就这个距离他要杀死钱库简直易如反掌,然而,杀死钱库那几乎等同于自爆身份,想要不暴露,就必须将况石也一同杀死,况石还不到死的时候,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还要着落在况石身上。斗笠人做梦也没想到,钱库居然还活在世上,这个人的存在极有可能会破坏他整个计划,又不能不杀。 况石这个混不吝的小子对于旁人的警告,果然是视若无睹。从况石府下人口中问出况石去了江宁之时,斗笠人十分吃惊,是快马加鞭直奔江宁府而去,不料想在去王家岗渡口的路上,他居然撞见了况石的马车,不由得是一路尾随而来。说实在的,况石此行之急,远远超乎斗笠人的想象,一路跟踪下来人也是疲惫不堪。 斗笠人本来藏匿的很好,钱库突然扬言要杀死况石这让他不得不现身,他要况石活着,至少现在活着。 “况大人,你走吧,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杀死你,其他人,休想动你一根汗毛!”斗笠人发出阴沉的声音,事到如今,他只能拿出江湖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纠结。 钱库点指况石,面带不屑道,“你错了,要杀他的人是我,其他人不想死的话,趁早滚出我的庄园!” “你在老夫眼中如同尘埃一粒,枯叶一片,老夫还不屑于杀你!不过,如果你要继续作死的话,老夫一定会成全你。”斗笠人试着放长线钓大鱼,误导况石。 然而,这一切在况石看来却恰恰相反,他知道斗笠人的实力,若钱库对他没用,怎么可能不出手教训钱库?这位此时似乎显得很讲江湖道义,呵呵,一个利用留魂居为自己成事的人会有什么江湖道义?很明显,斗笠人根本不想杀钱库。至少现在,况石是这么认为的。 “哪里来的老匹夫!既然如此,就留下给这小子陪葬吧!”钱库说完发出阴沉的笑声,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张白纸鸽子血灵符,汇聚道法在手,大喝一声符纸立刻起火燃烧起来,燃烧起绿色的火焰! 伴随着符纸的燃烧,钱库淡然说道:“况石,你只知道卧龙厅下的奥秘,还不知道我这八楼之下都有秘密吧?你将为你的愚昧和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出来吧,我的爱妾们!”话音一落,钱库伸出右手,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一个有八颗铜铃编制而成的黑线手链。 伴随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响,由打八方传来了凄惨悠长的女人的叫声,紧接着是八生闷响,以身后阁楼里的响声最近。 况石回头一看,但见得一个白色的披头散发的人状东西已经冲破房顶窜上了天空之中,身躯随即在天际化作一阵黑烟消失……这样的情形,在其他八个方位的高楼顶端也同样发声着。 就在这时,钱库身后已是黑雾弥漫,黑雾之中走出了八个身着白色衣服披头散发的女人,每一个女人都带着绿油油的眼珠子,每一个女人上下牙床上都带着两颗常常的尖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钱库扬天长笑道,“八楼聚阴阵神鬼莫测,你以为只有引起在灌输阵中吗?难道不知道,我还将魂鬼的法力分流在八具女尸之中?这八具女尸才是本大人的最终目的吗?” 况石拍打脑袋,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钱库身后站立着的赫然是八只汉古装精,而且是拥有魂鬼法力的汉古装精!看八只汉古装一动不动的姿态,很明显她们的行动完全受钱库操控。 怎么应对呢? 干掉钱库?那八只汉古装精一旦失控逃走,那苏州府百姓岂不是又要遭殃?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现今之计,只有先干掉八只汉古装精或者逃走,在汉古装精面前说逃字,怕是无从谈起。黄豆自汉古装精出现后,便蜷缩成一团,将脑袋缩在腹部之下,这叫眼不见为净。 斗笠人站在远处,看着黑暗中那八双绿油油的眼珠子,不由得也是汗毛倒竖。不错,论武功,他在世上少有敌手,然而在这些未知妖怪面前,他始终也无法淡定,钱库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他的认知。现在不走,怕是真个要给况石陪葬,老夫……还是先战术撤退吧,至于你况石,就自求多福吧。 想通这些后,斗笠人是纵身而起,在空中连续踢腿无数次,像只惊了窝的鹌鹑一般狼狈地逃出了卧龙厅,因为走得急,斗笠从头顶掉落下来。出了府门,来到况石马车前,卸了鞍,骑上马催马便往前跑,头都没敢回。 就说卧龙厅里,斗笠人逃走的时候,况石和钱库都看的清清楚楚,况石是苦笑,寻思着下次见到斗笠人一定要好好嘲讽他一番。钱库呢,目标本来就不是斗笠人,这人滚的越远越好。 “他已经逃了,你为何不逃走?”钱库轻蔑的声音。 “你会让我逃走吗?”况石笑道。 “当然不会,不过你可以试着逃一逃,这样才会更有意思一些。” “我的龙血玉剑切你身后这些东西如同切豆腐一般,你用这些来对付我,会不会太儿戏了?” “是吗?你对邪道法一无所知。”钱库笑道,“好了况大人,谈话结束。我的爱人们呐,张开大嘴,疯狂啃噬他的血肉吧。”话音一落,钱库用带着手链的手冲况石一指。 八只汉古装精立刻口吐白雾朝况石走来,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珠子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况石做梦也没想到,找到了钱库居然还有这八位瘟神等着他,早知道老子来做什么?对付这样的汉古装精,恐怕还必须施展一些幽冥上身的道法,况石边后退边思索着,正思索间,钱库又一次晃动了手碗上的铃铛。 第136章 留魂居(四十五) 伴随着声声“叮铃铃”,走在最中间的四只汉古装精身体化作黑雾消失了。 况石知道,这几位已经到了背后,乃盘旋身形使出了一记回旋斩,伴随着声声闷响,站定后况石发现,身后黑雾中四只汉古装精的腰部皆已断裂。还没来得及喘息,另外四只汉古装已经朝他冲来。 况石也不客气,纵身而起,使出倒摘葡萄,以倒立平行的角度从四只汉古装精头顶掠过的同时龙血玉剑划过她们的脖颈,而后翻滚落地。方才站定,便见那四只汉古装的脖子纷纷向左侧歪斜,脖颈都被斩出了一道口子。 如此,八只汉古装,四只被断了腰肢,四只被断裂了脖颈,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仅此而已?“况石回身问钱库。 钱库将况石所有的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鼓掌叫好:“不愧是干掉上古魂鬼的人,果然有两下子。我辛辛苦苦培养了两年的汉古装精,如此轻松就被你干掉了。” 话音未落,八只汉古装精身躯断裂的部位依然被阵阵黑气填充,身体又一次回复了活动,又一次朝况石走来。这一次走动的步法和先前已是大不一样,况石明明看到她们每一个都只走了一步,然而她们的身体竟已出现在了他身边,将他团团围困在中间,并同时张大嘴巴,从八个方向伸出了魔爪。 眼看着八双魔爪就要从八方抓穿他的脖颈,况石下意识快速下蹲,躲过了八只手的同时,汇聚内力在身而后大喝一声猛然释放。汉古装精虽然是精然身躯必定还是肉体,好家伙八只汉古装被这内力的冲击震飞出十多米,北面的两只被房屋挡住没飞太远,只是摔倒在地。 “看样子,不给你展示一些正统的道法,我今夜是要完了。”况石说完左手两指翘起树立胸前,原地盘腿而坐,将龙血玉剑插于面前,口中念念有词,试着发动天狗真人的特有的招数天狗下凡。 这一招必须有法坛和祭祀物才能发动,不过特殊情况下可以已人血献祭,使人暂时获得天宫神犬的能耐。天狗真人没有狗,往往将此道法释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成狗,这也是天狗这个绰号的由来,不过况石就没必要了,他有凶猛无比的黄豆。 乃咬破手指,挤出鲜血一滴在身前画出敕令字眼的轨迹,但见得这滴血金光一闪,乃翻滚起身直奔黄豆而去。 钱库看了况石的起手式,见况石奔狼狗而去,自知不妙,忙疯狂晃动着手中铃铛。 晃动的过程中,八只汉古装又一次施法回到了他身边成一字站定。 “天狗居然把这天狼下凡传给了你!”钱库愤恨的声音,这可是神人共通的道法,没有二三十年的修行,根本做不到。 “嗷呜!”额头上带着一点血迹的黄豆突然站起了身,扬天长啸发出了悠长的狼叫声。 “天狼?”况石惊呼,“不是狗吗?管他是狼是狗,黄豆,上,给我咬死这几个狗娘养的。” “注意你的口气,凡人。”黄豆突然呲牙咧嘴的转过身冲况石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人声。 况石苦笑,忙恭维到:“大神,快救救我。” “这还像句凡人的话。”黄豆说完装过头,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珠子死死凝视着钱库,看着看着眼中的杀气没了,原本上翻的嘴皮子渐渐恢复,屁股向下一蹲,伸出前爪挠了挠头是一动也不动了。 钱库早已被黄豆凶恶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正要考虑是不是邪魔上身一发来抵挡,不料这位似乎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只得原地观望着。 站立在黄豆身后,况石时而看向八只汉古装精时而低头看看黄豆,不理解这位为何还不发动进攻。 “大神是不是想先欣赏一番凡间的美景?”一分钟后,况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 “凡人之间的事情,本神不能干预,小子,你不知道这一点嘛?倘若是妖魔,本神不会有丝毫怜惜。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凡人。”黄豆发出狂野的人声,说完,但见一道银光直奔天际而去。再看黄豆,又一次爬伏在地,嘴里发出了嘶嘶的恐惧悲鸣。 况石是叫苦不迭,老子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你狗日的请来,你居然就这样走了?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说的也没错,钱库毕竟是人,你请神来对付人,确实有点蔑视神明的权威。 “哈哈哈哈!我修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么蠢的道人啊!哈哈哈!”钱库点指况石笑的合不拢嘴。 况石被气的面红耳赤,没错,他确实得到了天狗真人的所有功力,不过除了天狗教他的那些道法,他不知道天狗还会些什么其他道术,甚至连天狗的武功套路都一无所知,你让他能怎么办?天狗下凡,乃是天狗在他当太守之前决定传授给他的进阶道法,只做过一次演示而已。 看来,眼下也只能指望他手中的龙血玉剑来做点文章了。 况石正要做一些文章,忽见脚下的大地在消失,黄豆颤抖的身躯也在渐渐消失之中,忙抬眼去看钱库,一看之下不由得便是大吃了一惊。 只见,八具汉古装精体内涌出了八道黑雾像灵蛇一般,正在从两侧钻入钱库一边太阳穴,而钱库呢,双手合十,拇指与食指之间还滴着鲜血,身躯上快速钻出白色的毛发,上下饿四根尖牙也在快速生长着,身形也渐渐变的模糊。 “骨血奉献,劫狱再临!况石,堕入邪魔的领地吧,哈哈哈哈哈!”钱库疯狂的笑声,他早就知道龙血玉剑的威力,知道指望汉古装精很难取胜,这才决定让汉古装精缠住况石为自己争取一些发动血祭禁术的时间,可笑眼前这位根本毫无察觉,以为是他手中的铃铛在操控着汉古装,其实操控八只汉古装精的就是他本人。 “你没想到吧,本官也是汉古装!”钱库疯狂的呐喊之声。 “钱库……你!!”这一点况石是真没想到。 “权利,财富,女人,这些东西本官想要什么都可以信手拈来!作为修道之人,我早就腻味了这些。我的追求是永生,成为汉古装精,是活人永生的唯一方式!永别了,大傻逼!”钱库疯狂的声音,在越来越明显的刀山火海之间回响着。 第137章 留魂居(四十六) “这就是劫狱?”况石扭头看向四周,这就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钱库一案他确实忽略了太多细节,而且太过于专注于汉古装以及那突如其来的魂鬼了。随着四周响起了刺耳的嚎叫声,以及钱库身形完全消失,况石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交代了。 真没想到,一个钱库竟是如此之难缠。 血海之中,况石的身躯在缓缓下沉,好似坠入流沙之中一般。 劫狱之外,钱库缓缓抽回手,注视着地面上被他抽取了魂鬼发力后倒地身死的汉古装精们,以及那把倒插在土地里的龙血玉剑,不由得是扬天狂笑起来,人已经在盘算数百年后东山再起时的情形了。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自以为已经大获全胜的时候,地上蜷缩着的黄豆突然翻滚起身,一双黑咕隆咚的眼珠子恶狠狠地注视着钱库,嘴皮子又一次缓缓上翻露出了一嘴獠牙。 听到这个动静,钱库扭头一看,见黄豆额头上况石的血手印仍在,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果不其然,天际纸上,一道银光倾斜坠落,如同一颗流星一般钻入了黄豆的体内,紧接着黄豆的眼睛亮起了银光,牙齿周边有电光闪动。 不等钱库反应,黄豆身体已像箭头一般朝钱库扑杀过去,一张血盆大口死死咬住钱库那张胖脸蛋子,紧接着一声咔嚓。 “况石啊!!!!!!!”钱库发出最后的声音,身体开始有电流之光流动,随着黄豆高傲地抬起脑壳,钱库身躯发出砰一声响,遂作碎肉碎骨迸散在四面八方。 钱库的血祭道法靠的就是体内的黑血,由于他身躯崩碎,道法失去黑血维持被自然解除。 况石又一次回到了屠龙阁内部,面前的劫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自己又回来了,况石很是不理解的看着四周,但见得黄豆双目泛着淡淡的银光,嘴角还沾着黑血,便明白过来了。 “感谢大神救命之恩!”况石冲黄豆致谢到。 “不客气。凡人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居然已经找到了超乎生死的法门。”黄豆发出一声叹息,额头上一道银光又一次直奔天际而去。 银光逝去,黄豆又一次回复了正常,见况石还在,四周没了可怕生物,忙溜到况石身边紧贴着况石大腿站定。 见地上八具女尸,四具腰断两节,四具头歪在一边,况石伸手唤回龙血玉剑,剑身之上红光暗淡了许多。况石终于明白,龙血玉剑在屠龙阁内放光不是阴气所致,乃是内中存在汉古装的缘故,这一次他还真是自作聪明。 好在,钱库一案彻底的画上了句号!留下的线索只有两个:龙门书院和丘史。 关于丘史,况石还需要仔仔细细的调查一番,至于龙门书院,进入内中对他而言还不是难事。眼下,当立刻赶回皇城,一是再次求见智障禅师寻求破解金光伏魔圈的方法,再是全力调查龙门书院中的奥秘,还有就是密切关注无剑山庄。 想通了这些,况石摸了摸黄豆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黄豆余悸未消,出阁时一直紧贴着况石不敢离开半步。 出了屠龙阁,况石又一次来到恩师的衣冠冢前,跪倒拜祭完,说道:“恩师,钱库包括汉古装一案到此时终于可以彻底结案了,徒儿无能,居然被钱库逃了一年多……”说到这里,况石淌下热泪,他多么希望天狗真人还活在他身边。 悲伤了片刻,况石还是和恩师告别,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坟头上居然戴着一顶斗笠,忙取下来观瞧,认出是斗笠人的帽子之后,不禁笑了笑。来到马车边,见马车还在,不见了拉车马,不由得就火了,原地破口大骂斗笠人狗急跳墙。 坟头上的斗笠,再结合斗笠人离开的速度,在况石看来,这一切并不难推测。 没了拉车马,还能怎么办呢?这么舒适昂贵的马车总不能留在这里吧?况石将黄豆放入车厢里,拉上车帘,双手扶住车辕,拉着马车直奔羊头嘴镇方向而去。 羊头嘴镇北村口,况兴和苏无镇正在翘首以判,见远远地来了一辆马车,况兴兴奋道:“看,我家少爷回来了。” 见马车走的很慢,苏无镇说道:“我曾经坐过大人的马车,那匹马真是匹好马啊,速度之快,乃是老夫平生仅见!” 况兴听罢笑着说道:“那可是先帝最爱的一匹朱虹宝马的后代!放眼华夏大地,这样的马也不过十匹!” “怪不得!”苏无镇唏嘘到,原以为自己已经坐拥天底下最好的任何东西,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啊。 见马车移动的速度很慢,时不时还会偏离方向,况兴叹息道:“即便是朱虹宝马,也有疲倦的时候。它这几天真是累坏了,里长,等下到你府上,你一定要好好喂养一下啊。” “好说!”苏无镇爽快地答应着。 道路上,况石已是满身大汗,低着头使着吃奶的力气往前拉着马车,他实在不明白,这马车怎么会这么沉重,怎么以他的修为,拉起来都这么费力啊。其实问题不在马车上,而是在于崎岖不平的道路,况石哪里干过这活,只知道用力往前拉,怎么会知道原因所在。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况兴渐渐看清了,拉车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个人!再定眼一看,这不是他家少爷嘛!不解况石这是唱的哪出,怎么自己拉着马车回来了?忙快步迎了上去。 况石正拉车间,忽听前方有脚步声,忙抬起头观瞧,见是况兴,不由得是长出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兴叔,快帮我后边推着。” 况兴来到近前,见况石衣服都已汗湿,不禁回头去找马,见没有马,只得问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况石一听就来气,愤恨道:“他妈的。那个斗笠人逃跑逃的急,偷了我的马。” “斗笠人?什么斗笠人?”况兴问到。 “这事咱们回皇城路上,我再和你说,兴叔,快去苏里长家,我和黄豆都要洗澡,吃饭。” 这时,苏全镇姗姗来迟,见拉车是的况石也吃了一惊,听况石想吃饭洗澡,忙说道:“大人,您且歇着,待我回府叫几个下人过来拉车……” 第138章 留魂居(四十七) “您老……呼……糊涂啊……”况石实在受不了这位的智商了,“叫下人牵匹马来不就行了。” “对对对!大人稍后,我去去就回。”苏全镇说完转身快步离去了。 况石和况兴目送这位曾经的羊头嘴镇霸主远去的身影,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位也快六十岁了。见苏全镇走远了,况兴忽然闻到况石身上有股奇怪的臭味,不禁问道:“少爷,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我还见到了汉古装。”况石压低嗓音将屠龙阁一行的经过说于况兴知晓。 况兴听罢不由得也出了一头冷汗,惊呼道:“这个恶棍终于还是完蛋了!至于龙门书院,少爷…你好像还不知道,一年前内中突然起火,所有的武功秘籍都被烧毁了。最近一年里,已经很少有人去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况石说着陷入了思考之中,“很明显,对方不可告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才将那里烧毁!” “什么目的?”况兴下意识接话。 “还会有什么?当然是利用留魂居为自己招募像我们在江宁遇到的那种高手手下!”龙门书院是江湖人热衷去的场合,如果那里是对手布置的留魂居,那么除了这个目的,况石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 “您是说,那两个易容成仵作的高手?” “不错。那二人死前自称为主公而生,为主公而死!”况石提醒况兴。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哦……明白了……”况兴恍然大悟,说完也恨得呲牙咧嘴,又说道,“那妇人明明可以杀死老奴,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且说话做事,都颇有江湖侠女之风,应该不是恶棍。这他妈究竟是谁!少爷,这个人比钱库还要可恨十倍,使用邪术,利用那些无辜的江湖人为自己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两个人,死的也太冤枉了!帮助歹人做事,很明显不是他们的本意。” “兴叔,目前我们可以确定,对手是一个庞大的组织!由元凶巨恶和被留魂居迷惑的江湖高手组成。”况石说道,“他们图谋的绝对是一件惊天的大事!” “一定是这样的!”这件案子的水深,已经远远超乎了况兴的想象,“少爷,要不要汇报小姐知道?” “汇报?”况石一愣,用质问的目光看向况兴。 况兴见况石这么看着他,自知说撸了嘴,没办法他家少爷就是这么聪明,乃坦白从宽道:“不错少爷,小姐对此案非常关心,让我随时将你的查案进展飞鸽传书给她。” “兴叔,你和我姐能不能别瞒着我搞一些机锋行不?”况石抱怨到,“奇了怪,姐姐怎会这么关心这件案子,不该呀!” “少爷,有件事小姐让我在合适的时机在告诉你,老奴不知道这时候合不合适。”况兴低着头说到。 “什么事?” “好吧。少爷有所不知,左丞相丘史在三个月前被胡人打成了重伤,而后一直告病在家。”况兴说道,“丘史手握一些兵权,小姐对这个人十分忌惮,认为左丞相是故意托故在家,意图谋反!小姐曾多次派人前去探望,甚至派出了火龙卫前去监视,然而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你知道小姐的性格,越是风平浪静,她确实怀疑。古城的死,让小姐十分震惊,毕竟古城退隐之后,曾来见过小姐,声称江湖上有一个秘密组织,企图攻打皇城,夺取天下,让小姐尽早防范,将他们铲除,免去一场纠纷。小姐希望你能在查古城迷死案的同时,帮她找出这个组织。一个留魂居案已经然少爷你忙前忙后,老奴实在不愿将这件事再告知少爷。” “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况石发出一声惊呼,丘史告病在家…三个月…这并不可疑,可疑的乃是打伤丘史的居然是西域边塞的胡人,你丘史一品大员,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能被胡人打伤?还有就是钱库说他的金锁都给了丘史,难不成这一切真个是丘史主导不成?最奇怪的是,古城去见他姐交代的这件事一定是在私密谈话之间,倘若对手是因为这个才杀死古城,那么又是谁走露了风声?不得不说,这件案子越来越让他头大了。 “还有一件事……少爷……”况兴说到这里,忽然见苏全镇骑着马朝这边跑来,只得住了嘴。 就说苏全镇来到近前,下了马,亲自上前去套马车,边套边介绍说:“这匹乃是我的挚爱,火龙驹,虽然比不上朱虹宝马,然也是难得的千里马,希望今后的日子里,他能常伴大人左右,协助大人为天下百姓做事。” “这怎么好意思呢?”况石从苏全镇的话语中听到了白送的味道,他最不喜欢别人送他东西。 “大人呐!我苏全镇纵横羊头嘴一生,多亏大人提点才能在晚年走上正途,大人之恩,如同再造,我知大人不爱收受他人礼物。然这一次,我是真心相赠,大人的命是我儿无镇的命换来的,就请替我儿无镇接受这匹马吧!”苏全镇说话间又要老泪纵横。 “那好吧。”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倘若我能寻回我的马,这匹马立刻赠还,还请苏里长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好!”苏全镇欢喜到,马车也套好了,乃躬身示意主仆二人上车,他要亲自驾车。 “兴叔,苏里长,你们二位年岁大了,去车中座吧,我来驾车。”况石说完上前去搀扶苏全镇,苏全镇虽有心挣扎,然而他哪里拧的过况石,最终被况石强推进马车之中。 况兴座况石的马车已经不是头一次,很是随和,叮嘱了一句“慢着点”便进了马车里。 况石跳上马车,催动面前这具体型大出一号的火龙驹正南而走。 来到羊头嘴府,苏府上下早在门口恭候,见是况石,如同见到亲爹一般,纷纷跪地迎接。况石最受不了这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还是习惯了,停住马车示意众人起身,跳下马车将缰绳交给一个面带喜悦快步跑来的下人。 苏州府百姓对他况石的热情程度,况石始终难以忘怀,这也是况石舍不得这片土地的主要原因,百姓们已经让他自负地认定,只有他况石在苏州这里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苏全镇出了马车,况兴牵着已经被上了锁链的黄豆随后,而后众人一同进入羊头嘴府。 第139章 留魂居(四十八) 苏全镇一家盛情招待况石不提也罢,就说第二天凌晨,天蒙蒙亮,况兴按照昨夜的约定在寅时叫醒况石,二人一同辞别苏无镇踏上了返回皇城的路。 况石最初的打算是先去苏州城去警告一番钱满仓,因为案情紧急,他不得不快马加鞭直奔皇城而去。 况兴这一路驾车的速度很快,他吃惊的发现苏全镇给的这匹火龙驹的平均奔跑速度居然要快过况石的朱虹宝马,原本三个时辰的路程,这一次居然只消耗了两个半时辰便回到了况石府。 下了马车,况石头上顶着斗笠人的斗笠,牵着疯狂挣扎着要回家的黄豆,原地警惕着四周,见一切如旧只得在黄豆的引领下进了府门。况兴将马车交给守门的家丁,追上况石前后脚进入了府邸之中。 “少爷,你顶这玩意做什么,土死了。”况兴不解地问况石。 “兴叔,少时还要辛苦你一趟,我写一份清单,你按照清单购买。”况石边走边说到,“黄豆,引我去我爹书房。” 在黄豆的引领下况石进入书房,况兴为况石研墨,递过毛笔后在旁观看况石写字。 况石接过纸张平铺在书案上,持笔蘸墨,奋笔疾书,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三行小字,而后收笔将纸张拿起吹了吹墨迹后交给况兴:“兴叔,你分别去朱砂城,锦衣阁,和林记肉铺,将这张纸交给掌柜的,他们便知道我要什么。” 况兴接过清单过了过眼,好家伙,一个字也不认得,不过一笔一划足显书法功底,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况石顶着斗笠,嘴角泛起一丝轻松写意的笑容,心说,斗笠人,从现在开始,你的行踪即将全在你况爷的监视之下,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你老子我的能耐了。 出了书房,况石关闭房门,撒开黄豆,开始一个人漫步。等况兴回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古云。江宁一行足足耽搁了五天办,皇城这边应该有了新的转机也未可知。 于此同时,在皇城的令一间密室之中,一个头戴斗笠的老人静坐在黑暗的宽大密室正中,老人身后乃是一条绣着金龙的布幔,布幔后方有灯光闪烁,灯光映射出一个圆脑袋背影在布幔之后清晰可见。 这时,暗室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进入暗室跪倒禀报道:“主公,况石主仆已然回府。” “我知道了,退下。”老人说到。 随着暗门关闭,老人的猛然站起身,发出愤恨的喊叫声。况石居然能从那种情形下生还,这让斗笠人除了无法接受,还是不能接受。 喊叫过后,身后一个魔性的声音响起:“施主不必恼羞成怒,万物相生相克,况石出自五行两仪之世界,又有龙血玉剑护体,更有天龙真人为其老师,能够应对邪祟之物,不足为奇。” “大师,老夫该怎么办?”斗笠人叹息到。 “弥……陀佛,强求不得,不如静待机变。” “什么样的机变?” “爱才故有心,此心易伤主,舍小方能赢大。此机变源自施主的内心。” “大师要我杀死他?” “弥陀佛……我佛慈悲……罪过,罪过!老衲乃出世之人,不善权谋,一切皆在施主一念之间。” “哎!”斗笠人恨透了身后的和尚,你这心不静的老秃驴,有什么资格在老夫面前提“权谋”二字,奈何眼下他还必须依仗这和尚,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得在黑暗的室内徘徊着。按理说,以他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霸王硬上弓达成目的,然而他要名正言顺的达成目的。要一切都做到完美,就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去谋事,最忌讳像他现在这般心浮气躁。造成他心理波动的原因就是卧龙厅那八双绿油油的眼珠子,这些东西刷新了他对脚下大地的认知。 就在斗笠人徘徊在密室的时间,况兴已经置办完清单,扛着两个大包裹,手中提着一个陶瓷罐子回到了正在因风听雨阁门口侧躺着的况石身边。 听到这个声音,况石翻滚起身。 “少爷,都置办齐了,可以起坛了。”况兴置办的乃是符纸、细笔、木剑,华夏大地全图、朱砂、狗血、木香,草人、黄布等道士必备的装备。 “好!”况石沉声道,“传令,关闭府门。” 府门关闭后,况石从况兴手中接过两个包袱,况兴聪明地就要去为况石进屋搬桌子。 “兴叔,不必了,我这一次要以土地为法坛。”况石说话间已摸到了他要的长一米宽一米的锦缎,将之平摊在地,冲况兴道,“兴叔,取香灰一钱朱砂一钱加入瓷碗之中,倒入黑狗血搅匀。” 况兴忙照做,做好之后,放在况石左手细毛笔点指的位置。 况石听见动静,持笔蘸血,在锦缎上熟练地画出了八卦太极图。况兴在旁观瞧着,见八个卦象排列无规则,他不懂道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见况石又取出符纸,奋笔疾书写出几张灵符在手,随后取出草人平放在锦布外的草地上,随后撩开群角,拔出了龙血玉剑。 况兴见状忙退在吟风听雨阁门口处。 只见况石又取出一个瓷碗,放在草人脚下,而后左手持符纸,右手仗剑开始了舞动,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以玉剑将头上斗笠挑下,而后左手猛的一抖,符纸立刻起火燃烧起来。况石将依然燃烧起的符纸塞进斗笠,又大喝一声,整个斗笠立刻被符火吞噬。 斗笠燃烧出的灰烬,缓缓飘落,或飘落在地或飘落在稻草人身上,又或者落入稻草人脚下的瓷碗之中。 五分钟后,斗笠在龙血玉剑剑尖处燃烧殆尽,再看稻草人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灰烬,白色瓷碗北壁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灰尘。 但见况石,将龙血玉剑换到左手,将剑尖准确无误地探入狗血墨水碗里,而后双手仗剑,将剑尖带起的狗血点在草人头顶冲况兴叫嚷道:“把地图平探在黄布上。” 况兴忙照做,做完退到一边。 但见况石大喝一声:“起!”一声呵斥,拖动剑尖从草人身上轻掠而过,剑下草人随着这一掠,居然站了起来! 第140章 留魂居(四十九) 草人起立后,况石低声吟唱:“以日为目,归位!”话音一落,左手汇聚道法之力点指狗血碗,只听得轰一声,狗血开始燃烧起红色火焰,地上的草人也随即迈开小腿缓缓朝地图上走去。 见到这一幕况兴惊呆了。 同一时间,还是那间密室之中,斗笠人仍旧在举棋不定地徘徊着,忽觉眼睛被尘埃进入,开始揉起了眼睛,好不容易回复了视觉,意识里却出现了一种四周到处都是眼睛在注视着他的错觉,一切似幻似真。 这种错觉让他不由得原地打着转,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自从见到那些女鬼之后,斗笠人是寝食不安,以为又一次出现了幻觉。 “施主,你怎么了?”幕后和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大师,我仿佛置身在数百人的监视之下,身边到处都是眼睛。我是不是中邪了?”斗笠人惊惧的声音。 “什么!”和尚身体一抖,从身边摸出一个斗笠扣在光头上,站起身来,从幕后拿着一个烛台来到密室之中,见斗笠人仍旧在惊恐地注视着四周,不由得身体一抖,大叫一声,“施主适才可是被什么迷住了眼睛?” “不错,大师如何得知?” “糟了!”和尚一惊,“这是借物追魂道法!施主,有人在对你施法!” “哦,啊?!”斗笠人声音都变了,“大师,快帮老夫破解啊!” 和尚也不多话,扔了手中烛台,脱下身上袈裟,疾走上前用袈裟裹住了斗笠人身躯,而后将颈部罗汉珠解下放在斗笠人斗笠之上,而后单手竖立胸前,口中默念一些佛经。黑暗中,仿佛有许多金色文字从和尚嘴里涌出直奔斗笠人身躯而去,这些金色文字像防护罩一般快速自斗笠人脚下网上排布着,很快便将斗笠人完全覆盖在内中。 况石府,况石一直侧耳聆听着稻草人微弱的脚步声,忽听稻草人脚步停止,忙问况兴:“兴叔,快看草人在什么位置站定?” 况兴旁爬伏身形,伸长脑袋查看地图以及草人脚的位置,看罢回复说:“草人一脚在苏州府边界,一只脚在皇城南门口。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况石听罢一惊,收了剑,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斗笠人身边有高人防住了我的追魂道法……” “这……怎么办?”况兴问到。 “本不想折磨他,既然你不肯配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况石说完,剑指仍旧燃烧这火焰的狗血碗,蘸出道法火焰一团直指前方地图。剑尖刺破地图,道法火焰引燃了地图下的狗血八卦太极图,一道红色的火焰八卦立刻映红了地图。 密室中,斗笠人一直在问和尚是否解除了道法。和尚摇头不止,声称没有。 “施主,你可有什么随身之物落入了歹人手中,比如发丝,手印?”和尚问斗笠人。 斗笠人回忆了片刻,回答说:“没有啊,谁能伤到我一根汗毛?我更没为任何文书盖过手印,一般都是官印啊!” “绝不可能!”和尚斩钉截铁道,“你再想想!” 斗笠人又回忆了片刻,终于想起了什么:“是那小子!我昨夜逃的太急,斗笠掉落了,那斗笠我戴了许久,内中怕有我的发丝!这个畜生,居然是用道法来对付老夫!” “你错了,如老衲所料不错,他只想通过道法找到你的位置而已!”和尚冷笑着说到,“他若是要对付你,你现在一定在做一些奇怪的自残举动。” “什么!老夫被他控制了吗?” “你以为呢?人有三魂七魄,你的一魂一魄现在在他的法坛上的稻草人体内。”和尚愤恨到。 “啊?!”斗笠人又一次发出惊呼,“大师,快帮老夫破解道法!快救老夫……” “放心吧,况石虽然是天龙的徒弟,他毕竟是后生,老衲一定可以……”说到这里,密室的大地上出现了红色火焰,八卦红色火焰! 立足于这火焰之中,和尚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可斗笠人不同,顿觉脚下起火,灼热之感直逼脚面而来。可叹自己被袈裟蒙着身躯,想动又敢动,只得痛苦地向和尚求救。 “阿弥陀佛……”和尚缓缓闭上眼睛,“况施主,你竟如此心狠手辣,就别怪老衲不仁了。”说完,快速巡视卦象,他知道这时八卦焚鬼阵,想要破解此阵,只有一种办法就是颠覆乾坤卦象。乾卦主西北方位,坤卦主西南,这还难不倒他。 确定方向后,和尚怒视西北方,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惊,西南方居然是巽卦!巽卦主东南,只得回头看东南方,东南方的道法火焰显示出的赫然是离卦!离卦主南方。再看南方,赫然是坤卦!和尚看罢,不由得是挤了挤眼睛,他有些想哭,若不是怕犯戒,肯定要当场骂出声音。 “好哇!好哇!真不愧是天狗的徒弟!好哇!”和尚忍不住赞叹着。 “啊……啊……啊……”斗笠人实在忍不住了,疼痛之下以内力震碎了和尚的袈裟,而后纵身而起,怎奈何他起身,那火焰八卦太极图也跟着离地而起,始终在他脚下,半空之中,斗笠人有些绝望了,落地后,索性趟在地上打起滚来。怎奈他躺下,火焰八卦太极图便立了起来,仍旧在他脚下燃烧着。 听着斗笠人的叫声,和尚心如刀绞一般,心疼斗笠人在一部分,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宝贝袈裟。虽然有心救斗笠人,奈何他实在搞不懂如何颠覆此时的乾坤了。正无奈间,密室门又一次打开了,守卫在密室外的手下听到主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以为来了刺客,忙进来护驾。 这一来就来了十五个人,其中有一个脸面上刺着恶棍刺青的道士打扮的中年女子,见屋中异像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这个女人。这女人在斗笠人满地打滚的过程中,清晰地看清了火焰八卦各卦的排序,而后厉声呵斥道:“都让开,我来破此道法!” 众人忙让开了道路,只见女子从腰间行囊中取出八卦镜一面,而后又取出鸽子血已经陈年香灰若干,快速画符纸八张,而后以道法引燃,将纸灰让在八卦太极图正中,而后举起八卦镜照向火焰八卦太极图。但见八卦镜射出一道紫色光束,直冲太极位而去,随着紫光射穿火焰太极位,八个火焰卦象发生了位移,恢复到正常的方位,随即火焰八卦太极图消失在密室之中。 斗笠人终于感觉到脚下不再灼热了,惨叫声也停止了,起身解开靴子就要看仍旧刺疼难忍的脚面,脚面以及脚踝毫发无损,然灼痛感依旧存在,这让他是百思不解。 第141章 留魂居(五十) 刺面女道人见状忙上前查看一番,见状安慰道:“主公不必忧虑,此乃道法炎伤,只需调养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痊愈。” “七七四十九天!!”斗笠人苦笑着说,“鸿雁啊,那个女人已经开始怀疑老夫了,老夫必须尽快痊愈。你是貔貅真人的高徒,可有法门帮我快速治愈伤痛?” “主公勿虑,洒家有一法门可破,不过要牺牲一些东西。”刺面道人说到。 “阿弥陀佛,恶哉,恶哉!“斗笠和尚说完又一次回到了布幔后,继续参禅打坐。 听了和尚的话语,斗笠人知道鸿雁嘴里说的肯定不是好事,不过他现在别无选择,只得问道:“牺牲什么东西?” “一童男,一童女。”鸿雁轻声说到。 这话一出,满屋江湖人无不汗毛倒竖。 斗笠人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脚上的刺痛之感让他无法再顾忌什么了,乃抬高嗓门问众人:“谁愿意为我去办这件事情?” 一声令下,满屋江湖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在下愿意!” “好!”斗笠人在鸿雁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冲一个身着青衣身形瘦弱的青年男子下令道:“林中奇缘,你身法鬼魅难测,立刻给我找来一对童男童女来。” 瘦弱男子道了声遵命,起身开门离去。 事情安排下,斗笠人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好你个况石,待到时机成熟,必教你死无全尸!” 斗笠人抱怨的时候,鸿雁一直在掐指卜算,算罢说到:“主公不好,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当立刻转移!” “你确定?”斗笠人从来不信那些道人的占卜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鸿雁对于自己的占卜术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得建议说。 斗笠人寻思了三秒钟后,拍案而起下令道:“所有人化整为零立刻转移,十日后千松万柏山下见面,这十天之内任何人不得惹是生非。” “遵命!” 随着斗笠人身后的布幔暗下来,暗室内脚步声大作。 令一方面,况石府,况石用道法火焰灼烧斗笠人的时候,太极图山的草人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最终双脚站定在城南门向东不远处的城墙之上。 “少爷,草人双脚站住了!”况兴发出一声惊呼。 况石正要问站在何处,忽听从草人发出“轰”一声起火燃烧起来。见草人起火,况兴眼疾手快,击出掌风,将着火的草人击飞出去,快速拉起还没来得及燃烧的地图一看,地图上皇城南门城墙的东城墙,地图上一厘米的位置有两处黑色的烧焦的痕迹,这确实也是他看到草人站定的位置。 “兴叔,是哪里?”况石听的清楚。 “南城门东一百米外的城墙之上。”况兴确认了比例后,计算出了实际距离。 “我知道了。”况石说到,“草人立足在城墙线上,那就说明那节城墙有问题。兴叔,备车。” 况兴听罢转身就要走,忽然回过味来,忙转身劝说道:“少爷,那里应该是斗笠人的老巢,里边肯定人多势众,咱们两个去岂不是白送吗?” “能破追魂道法之人必然是高手道人,兴叔,我们现在去必将一无所获。”况石说到,“对方一定会占卜术。斗笠人藏身的地方必然玄机很重,我必须今夜前去。” “那咱们去哪里?吃午饭?”况石猜测到。 “进宫,我要去看看我古云哥哥,吃罢饭,我们再去无剑山庄看看。”况石说到。 “哦,少爷稍等,老奴我这就去。”况兴说完急匆匆地去了马厩。 没多时,况兴驾着马车回来,况石坐上马车,况兴驾车出府门直奔皇宫而去。 抵达圣龙医馆的时候,馆长诸葛聪接住况石,况兴借故就想溜,况石原本想拦阻,后来还是任况兴去了。他知道况兴肯定是去见他姐汇报查案进展去了。 在诸葛聪的引领下,况石得以见到了已经保住性命,因为身体虚弱不得不昏睡的古云,不由得是长出了一口气。 “诸葛大夫,他还要多久才能复原?”况石问到。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古将军伤口愈合的速度很慢。”诸葛聪压低声音说道,“将军他心脉受损,即便回复,怕也会内力尽失,成为废人一个。” “什么!”况石惊呼到,“竟会如此严重?我可怜的九碗哥哥。” “少相爷不必悲观,有一味药非但能帮助古将军回复心脉,还能让他三日之内便复原。”诸葛聪为了古云是翻遍了医书,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法。 “什么药?” “龙鳞!”诸葛聪说到,“若能以龙鳞研碎再辅佐金创之药,必能奏效。” “什么是龙鳞?” “据上古医书记载,此乃是龙神化身为圣龙山脉之时残留在山体表面的些许鳞片,古往今来只有十片,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诸葛聪说到,“少相爷可问问帝皇陛下国库之中是否封存的人,如果没有,那古将军危矣。” “那东西如此珍贵!就算有,姐姐肯给我吗?”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是少相爷都不能让帝皇大人慷慨解囊,那世上再无人能够救治古将军。”况稚曾把龙血玉剑都给了他弟弟,一片龙鳞肯定也不在话下。 况石听罢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到:“我去求求我姐姐。诸葛大夫,你和古云是什么关系?” 诸葛聪被这么一问,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没什么关系,医者仁心,医治古将军乃是陛下交付的旨意。若有一些私心的话,我只是怕医治不好,丢了院长之职位。” “原来如此。”况石说到,“等兴叔回来,我立刻去见我姐姐。” 说话间,况兴便已归来,远远听到况石居然想见她姐,正好况稚也想见况石,忙说道:“少爷,走,我带你去见陛下。” 况石向诸葛聪告别后,在况兴的引领下直奔御书房方向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揣摩诸葛聪这个人让他找龙鳞是否真个是出于救古云和自保,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无法医好古云就会被免职?倘若国库之中真有龙鳞,那么这个诸葛聪肯定有问题。 第142章 留魂居(五十一) 少卿,御书房中,况稚紫金色龙袍加身,坐在龙书案后,况石进入之后,况稚摒去左右手下并下令关闭房门。 众人离去后,况稚立刻起身来到况石身边,捋了捋况石越来越长的胡须,噗嗤一声笑了:“弟弟,对丁宁还满意吗?” 况石没想到姐姐一见他就问丁宁,只得挠了挠头道:“很……很不错了!” “哈哈!”况稚大笑道,“我就知道她一定适合你,我弟弟这么大的能耐,肯定不需要一个会武功的姑娘作妻子。再说,你妻子会武功,姐姐是万万也不能放心的。” 况石听罢一怔,他无数次想过自己未来贤内助的形象,会武功一直被他当做一项必备的标准,不过你还别说,姐姐就是姐姐,事实都为况石的安危着想着!确实,不会武功的女人要比会武功的安全许多。况石可以理解一生都在权势斗争中浮沉的姐姐,不过对他而言,女人会武功也没什么。 “姐姐,我都这么大了,你别总为我操心了好不?”况石“身在福中不知福”到。 “胡说,你可是姐姐的心肝宝贝,姐姐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况稚轻轻拧了拧况石的脸蛋。 “姐姐,我们谈正事吧。“况石决定转移话题。 况稚看向况兴,见况兴点了点头,只得说道:“弟弟,我执意将你调往皇城,确实是因为需要你的帮助。这一次姐姐除了你,谁都不会相信。” “发生什么事了吗?”况石问到。 “你兴叔一定已经向你透露了一些了吧?” “不错,兴叔说了左丞相丘大人借病辞朝之事。” “你的查案经过,你兴叔已经向我汇报了一些,我想听听最近几天你都查出了什么!” 况石只得将他得到的所有线索所有推论好不保留地全部说于况稚。 况稚越听越吃惊,问道:“什么是留魂居,为何如此厉害?” “这是借住邪祟兴风作浪的手段,姐姐,我没告诉兴叔,是怕他四处传说,引起百姓恐慌自家宅院。” “少爷,只要你告诉老奴说不能告诉任何人,老奴就算是死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况兴,你先出去吧。”况稚冲况兴下令到。 这可是帝皇的命令,况兴哪里敢不从,只得说了声告退,出了书房带上了房门。 况兴离开,况石这才将留魂居的事情说于况稚知晓,而后又补充说:“我暂时还不知道那金锁金光伏魔圈究竟封着什么,这一个我需要智障禅师的协助。” “智障和圣龙几乎形影不离,朕会修一道密旨,让他们暂时随你办案。”况稚这点方便还是能为况石提供的。 “谢谢姐姐。”况石兴奋到,“有这两位协助,我就可以更放心大胆的去查了。可是姐姐,你为何要让我查这件案子?就因为江湖上那个组织吗?” “不错。还有一件事……你那日可曾见到你侄儿?”况稚说话间显得忧心忡忡了。 “见到了,他长高了许多。”况石欢喜到。 “那么你知不知道,姐姐当上帝皇之后便将他秘密送往了东海无人岛?”况稚说道。 “什么?!”况石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东海无人岛乃是茫茫东海中的一座荒芜的孤岛,内中放逐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岛上没有任何吃喝,想要在那里生存,只有靠吃同类,乃是华夏大地最高的极刑刑场。他做梦也想不到,姐姐居然将亲生儿子送去那里。 “弟弟,姐姐也不想送他过去,姐姐怕世人以匡扶历家天下为名夺取我的江山!”况稚无奈地说到,“这件事虽有千错万错,可令姐姐做梦都没想的是,半年前,龙儿居然回到了皇城!这件事,让我非常吃惊。我再三逼问之下,这才问出是龙儿去无人岛座的那艘船半路被人劫持,歹人劫走了他,将他关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不让他外出。至于回到皇城,龙儿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一觉醒来便来到了皇城。” “侄儿一定是被歹人迷晕后秘密送回皇城!”况石说出自己的看法。 “龙儿回到皇城后,自己问着路回到宫门口,宫门守卫认出是龙儿汇报我知道,我当时是又惊又喜。”况稚激动到,“派人到宫门口接到身边,一看之下,立刻就认出了我儿,弟弟,看着龙儿一副平民的装束,姐姐当时心如刀割。历家人毕竟是龙神的后裔,也许龙儿逃过此劫乃是天意,姐姐再也不敢害他了。” “不过龙儿这一次回来后,便不满足于只在皇宫内行走,经常一个人偷跑出去玩。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后来我派了个人跟踪保护龙儿,发现龙儿居然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与一个头戴大斗笠的人私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姐姐实在座不住了。我逼问他那人是谁,龙儿抵死不说,姐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姐姐,我不相信你会做出将龙儿放逐无人岛的决定,一定是某个大臣的建议,是谁?”虎毒不食子,况石不认为况稚已经心肠歹毒到了这般地步。 况稚听罢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是那些拥戴姐姐称帝的心腹大臣,他们一致赞同姐姐这么做……” “这些该他妈死的蠢货!”况石怒道。 “弟弟,姐姐希望你去问问龙儿,毕竟你和他最亲。” “龙儿回来之后对姐姐一直很冷淡,对吗?” 况稚点了点头。 “姐姐,有一点可以确定,你的那些心腹之中有奸细。这个人从你召见古城那天便存在,你回忆一下,你与古城密谈的时候都有什么人在场?” 况稚听完发出一声长叹,无奈道:“这一点我就开始怀疑了。肖正和李不欢!你知道,火龙卫皆钢铁盔甲加身,盔甲外只露出两个眼珠子,姐姐实在无法确认是谁。那日我去火龙卫直言要为你选两个护从,其他人都不做声,唯有这二人自告奋勇。我再三提醒二人去当你的护卫将不再是火龙卫,二人居然执意要去。为此,我特意问过况兴,得知火龙卫里除了古云之外,你与其他人的关系并不紧密,当时我就怀疑是这两个人。” “什么!”况石惊呼到,忽然想起况稚原本要将这二人派到况石身边,后来又急招二人回宫,忙问到,”这二人现在何处?“ “天牢之中!大理寺对着二人进行了严刑逼问,二人至今仍旧执迷不悟,口称冤枉!” “姐姐,不要逼问了。”况石对这两位的个性还是知道的,“倘若真是他们中的一个,他们是宁死也不会说出幕后主使的。再说,你单凭他们愿意追随我就断定他们是奸细,有些太过武断。姐姐,将他们交给我吧。至于龙儿,姐姐,大可放任其自由,你且安心静待,接下来由我来接手这全盘迷案。” 第143章 留魂居(五十二) 看着况石信誓旦旦的模样,又见弟弟马尾辫上几根白发已清晰可见,况稚始终有些于心不忍,按理说况石作为帝皇的弟弟,早应封为一方王侯,终日自由自在地寻欢作乐即可。然而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关系到他帝位的稳固与动摇,事关重大,除了自己的弟弟她谁都不愿相信。 “弟弟,姐姐知道你一直有浪迹华夏大地,游历三川五岳之志向,姐姐答应你,此案若破,姐姐准你三个月假期,待你游玩归来,你想当什么官,姐姐都答应你。”况稚说到。 “姐姐,苏州两年任,我的理想已经改变了。”况石说道,“现在,我想看到全华夏百姓都安居乐业,不必天天被恶人欺凌,让好人能不被小人欺负,让善良人成为社会上的强者。” “我知道了,你想一直做巡龙使钦差。”况稚笑道。 “不,姐姐,我愿意成为千古府提刑官,为华夏各地百姓敞开大门,让他们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衙门。”况石发出一声长叹到,留魂居案让已经刷新了他的三观。 “好!”况稚欢喜到,“你现在就可以去上任了。” “姐姐,我现在是巡龙使,你不能降低我的职权,不然这件案子我没法查了。”况石激动到。 “你可以先兼职千古府提刑官啊。”况稚说道,“好,就这么定了。” 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好吧。对了姐姐,你手中有龙鳞吗?” 况稚听罢一怔,随后问况石道:“你要龙鳞做什么?” “医治古云。”况石实话实说道,“诸葛院长说古云要想复原必需要有龙鳞。” “古将军……”况稚说着陷入了沉思之中,在书房中徘徊两圈后才说道,“弟弟,龙鳞乃是宫中至宝啊,先帝宁死都没有服用龙鳞延年益寿,为的就是留给后人应急之用。华夏有史以来仅剩有一片,为了古云你觉得值得吗?” 况石听出龙鳞有多珍贵,一时之间也惊住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古将军确实忠心于朝野,武功之高甚至在丘风中之上,我早有意让他取代丘风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姐姐也不愿意看到。”况稚叹息到。 “姐姐,倘若是我受伤濒死,你愿意拿出来给我用吗?”况石试着问道。 “这世上能重伤到现在的你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况稚知道况石得到了天龙的真传。 “我是会所如果。”况石已经听出味来。 “如果的话,姐姐会毫不犹豫拿出来。”况稚回答的很干脆,没办法,况石对她的意义就是这么大。 况石听罢感动的站都快站不稳了,只得又问道:“一片龙鳞有多大?” “如锅盖般大小。”况稚说道。 “这么大!”况石惊呼一声,“那取一点下来医治……” 况稚不得不打断况石:“龙鳞浑然一体,取下任何一点,整块便会碎裂,失去药效。一片龙鳞只能用一次。” “原来是这样。”况石惊呼到,姐姐已经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了,说的他都有些放弃了。 “弟弟,不要说姐姐小气,你要的东西实在是太过珍贵。”况稚来在弟弟身边拍了拍况石肩头,“古云的命已经保住了,功力丢失就丢失了吧。其父兄为了姐姐被害,姐姐一定不会弃用古云的。” “谢谢姐姐。”况石替兄弟给况稚道谢,“既然如此,我就走了,我要先去天牢见一见李不欢和肖正。” “让你兴叔陪你过去就行了。”况稚说道,本想叮嘱况石查案要尽快,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出了御书房,在门口见到况兴,说出去处后,在况兴的搀扶下二人直奔天牢而去。 二十分钟后,天牢内,一间宽大的牢房外,况石和况兴一前一后站定,阴暗的牢笼中,肖正和李不欢浑身鞭痕,衣衫破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二人头发脏乱,已经没了昔日风采,双手被锁拷穿透,双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 况石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得是心疼无比,第一感觉是二人被冤枉了。 “二位哥哥,好久不见了。”况石故意抬高嗓门试着惊醒二人。 李不欢最先睁开了眼睛,好不容易看清是况石,发出一声冷哼后阖上眼睛假装继续睡觉。 “我知道你们是冤枉的,我是来救你们的。”况石抓住牢笼激动到。 这一嗓子惊醒了肖正,见是况石,肖正吃力地站立起身,想走两步上前去见况石结果脚下一软人摔趴在地,头昂起来冲况石叫嚷道:“况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没有勾结外敌,没有企图谋反啊!” 李不欢冷哼道:“肖正,他是况稚的弟弟,他们是一丘之貉,你不要求他。” 况兴一听就来气,冲李不欢叫嚷道:“你竟敢直呼帝皇陛下的姓名!” “反正都快要死了,我有何不敢!”李不欢笑道,笑的很苦。 “二位哥哥,可敢上我的公堂吗?”况石想要审问一番二人,毕竟只有到了公堂之上,他才能抛弃一切个人情感。 “我们没有犯罪,为什么要上公堂?”肖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喊完哭了起来。 “有死而已,免了吧,我的况大人。”李不欢冷冷到。 “我是想救你们!你们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点?”况石咆哮到。 “滚!”李不欢也冲况石咆哮到。 这一嗓子惊的况石身体一抖,肖正趴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用双拳捶打地面,捶的手心往外冒血。 况兴看着这两个人肝都快气炸了,拉了拉况石衣袖说道:“少爷,咱们走,别管他们!” “兴叔,我都不管他们,他们两个就真个要死了!”况石冲况兴咆哮到,“火龙卫里出了奸细,姐姐肯定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况石这话也是说给肖正和李不欢听的,他怀疑这俩人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被抓紧了天牢。 “什么!”李不欢眼中有惊愕之光在闪烁。 “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们不是奸细啊!”肖正说着朝况石爬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况石实在忍不住了,汇聚内力在手,出掌只一扫,便将面前手腕粗的牢笼柱条扫断,快步进入牢笼之中躬身将肖正搀扶在怀中。 第144章 留魂居(五十三) 此时的肖正身体十分虚弱,在况石怀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双无助的圆眼死死盯住况石的脸面,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兴叔,叫人将我马车开来,带他们两个去我府上居住。”况石冲况兴下令到。 况兴得着命令忙快步离去,一路上他也有些想落泪,肖正曾几何时是何等的英姿勃发,真没想到竟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况兴走后,况石扶住肖正试着让他站起身来,见肖正还能站立,说道:“我决不会让我的兄弟冤死狱中!” 李不欢见况石是认真的,也屈膝跪倒在地,发出了鬼哭狼嚎。 “来人!打开镣铐!”况石冲牢门方向咆哮到。 狱卒一直远远地看着况石的举动,说实在的这要是旁人你给它们移植十个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放人,听到况石命令,两个狱卒忙开始翻找钥匙。找到对的钥匙编号后,二人快步上前,为肖正和李不欢解除了束缚,由于手铐是穿透二人手背的,取的时候,二人免不了又遭受了一番痛苦。 见二人双手各有两个窟窿眼,况石扯掉裙摆,撕成布条亲自为二人包扎了创口,而后背起伤重的肖正,示意李不欢跟着,带着二人出了天牢的大门。 出门后,冲两旁边天牢守卫说道:“汇报陛下,这两个人我带走了。” 守卫门哪里敢怠慢,撒脚如飞去报况稚去了。 没多时,况兴驾着马车来到天牢外,将二人装上马车,驾着车直奔宫门方向而去。路过圣龙医馆的时候,况石本想示意停车,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毕竟他没找来救治古云的良药。 马车出了皇宫直奔况石府而去。这一路上,况兴驾驶的很快,皇城居民都认得况兴,见丞相马车过来,无不提前避让。马车里,况石陷入了沉思,肖正和李不欢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抵达况石府后,况石引着二人下了马车,二人没有刑具的束缚如释重负,再加上二人武功都不错,这时候已经能够行走了。 “二位哥哥以后就住我府上,在我没确定你二人清白之前,请不要离开府门半步,如何?”况石对二人说道。 “一切全凭兄弟你做主了。”李不欢心情好了不少,至少他看到了一线生机,毕竟在世上,能救他们二人的也只剩下况石了。 “兴叔,你再去……不必了…我们进府吧…”况石本想让况兴去请大夫为二人治伤,忽然听到丁宁轻盈的脚步声在吟风听雨阁门前,这位不就是医生嘛。 况石搀扶着肖正走在前边进到府院之中,肖正时而看向况石时而看向前方,他不敢相信况石是不是真是个瞎子。 吟风听雨阁门前,丁宁换了一件宽松的长裙,身上的青春美少女气息被衬托的更加浓烈了,见况石搀扶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忙迎了上来。 “大人,他们伤的很重啊!”丁宁见二人嘴唇发白,说到。 “你不该这么着急着回来。”况石笑着说道,“不过回来的正是时候,他们两个的伤就交给你了。” 肖正好不容易认出是太守府那个跟着况石的丫鬟,苦笑着说道:“让姑娘见笑了。” 丁宁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细细一打量才认出了肖正和李不欢,惊呼道:“你们怎么了?” 李不欢哼笑道:“没什么,一点皮外伤而已,有劳姑娘费心为我们医治。” 见二人脾气终于不在过激了,况石发出一声长叹:“二位哥哥,你们刚才真把我吓得不轻。” “抱歉兄弟,我们受刑多日,脑子有些不好使了。”李不欢终于给况石道了歉,“不过,兄弟,几天不见,你的功力貌似突飞猛进啊!那种铁木牢笼居然一掌拍碎,了不起的内力。” “咦!”肖正有点后知后觉,现在才想起来,也惊叫道,“没错,没错。” 况石苦笑着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么犀利的啊!哈哈哈……二位哥哥,我最近比较忙,你们暂时住在这里,我还要出去一趟。兴叔,我们走。” “先给我们准备些吃喝啊!”肖正现在是饥渴难耐。 “问丁宁要就行了,想吃大杂烩的话,等我和兴叔回来。”况石转过身边走边说到。 “我先为你们止血,后院有止血药草,你们等着。”丁宁发现肖正的双手还在滴血,说完小跑直奔后院而去。 肖正和李不欢巡视了一番况石的府邸,而后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发出一声长叹。 “老子的冤屈一定能载入史册。”肖正好半天才冒出了这么一句,“火龙卫出了奸细,为何帝皇单单审问咱们两个?” 李不欢这一路算是想明白了,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他妈跟我说苏州府美女如云,是纳妾的最佳去处?” 经李不欢这么一点,肖正终于想明白了,苦笑道:“那日,陛下集结火龙卫为况石选护院,所有人都不吭声,就你我……嘴贱!”肖正说完扇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次为了纳妾,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李不欢也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扇烂,“我决定了,今生不再纳妾!” “我也一样!”肖正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对况稚依旧不满,不解况稚是怎么当上的帝皇?老子们要是细作,既然已经逃离了宫殿,你宣老子们回宫,老子们得有多傻才会回去啊!这顿刑受的太不值当了。可是,又能如何呢?此时此刻,肖正有些后悔参加火龙卫了,他只想喝酒,喝他个不省人事,一醉解千愁。 抛开二人暂且不提,就说况石出了皇城直奔杏花村方向而去,抵达无剑山庄之时,已接近未时(下午两点)了。 况兴远远地发现,无剑山庄的庄门居然紧闭着,曾经的鎏金牌匾不知去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门口停住马车,况兴率先下车找到一个过路人一打听才知道,无剑山庄家主入土后的第二天,贾氏便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问起贾玲的娘家,路人都是摇头不止。更可怕的是,无剑山庄的四邻也都搬迁了。 况兴将这一发现告知刚刚跳下马车的况石,况石听罢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贾玲不在,无剑山庄又出了这种耸人听闻的杀人案,四邻为了避嫌搬走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眼下再次进入无剑山庄必须由智障禅师陪同才可以,本想探望一番贾氏,现在一切都已无从谈起,不如早些回去。 况石正要上车,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叫来况兴道:“打听一下,古城父子埋葬在何地?” 第145章 留魂居(五十四) 况兴认为况石是想拜祭一番这两位昔日的武林盟主父子,立刻着手去询问。一开始,每见一个路人就拦下来问话,听路人都不知道,只得跑远了些问距离无剑山庄最近的的一家酒肆的老板。 酒肆老板告知况兴,古云父子就埋葬在圣龙山脉的东北山尾处,况兴急忙回来将这些告知况石。 况石记得自己道法被人破解之事,生怕有磨道人辅佐罪魁,再加上钱库的金蝉脱两壳,他不得不去看一看古城父子的坟墓。 “兴叔,趁还有一些时间,我们立刻赶过去。”况石说完自己钻入了马车之中。 况兴此时是饥渴交加,奈何主子都不提吃饭之事,无奈只得催动马车直奔东南方向而去。 除了杏花村沿着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况兴直奔视野能见的的山脉方向赶去,抵达山脉尽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见山脚下,一座湍急的大水面东岸的一座土丘上有两座新坟,忙停住马车汇报况石。 况石下了马车,本想自己前去看一看,奈何此时是白日,只得冲况兴下令道:“兴叔,你过去检查一下坟茔,要细致入微,不可放过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况兴领命,以轻功踩着水流来到河对岸,而后直奔那座山丘而去。 山丘下立有一块新石碑,上书:侠义天下古氏高公之墓。 确认这里便是古家墓葬后,况石发现有一道新修的阶梯直通土丘顶端。来到土丘之上,坟头边,但见得两座坟茔间隔两米左右,一座在南一座在北。两座坟茔中间画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南边坟头上的墓碑书家父古云之墓,北边坟头墓葬上书,家兄古有灵之位。 这件事让况兴是唏嘘不已,按理说,古云在父兄未入土之时便遭赵长江暗算,整个殡葬都是贾玲一手操办,若是一般女人一定会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若是如此,墓碑上的铭文应该是:亲家公古城,夫君古有灵之位。通过实际的碑文,就连况兴都能看出贾玲对古家父子三人的尊重,甚至在心里盛赞贾氏的贤惠礼德! 看到这里,况兴自以为已经发现了全部,乃下了下山丘,以轻功将这一切汇报况石知晓。 “除此之外,坟墓都没有异常吗?”况石问况兴。 “坟墓尚新,没有异常。”况兴回答说。 “既然如此,好吧。”况石对况兴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只得说道,“兴叔,你认为我该如何对待肖正和李不欢两位哥哥?“ “这二人在牢中的表现,绝不是奸细,不过少爷,歹人的心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少爷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不可对这二人掉以轻心啊。”况兴劝说况石。 “兴叔,姐姐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亲人,我对于血亲从来都会质疑他们的一举一动。兴叔,你告诉我,在你心中我姐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况石问况兴。 “这……”对于况稚,况兴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结论,不过你让他如何开口呢,跟随他家少爷也有两年了,他甚至他家少爷有多机敏,他也不好不说。 “直言无妨!”况石发出一声长叹。、 “少爷,你别为难老奴。”况兴知道况石对姐姐的尊重,生怕自己出言不逊惹怒了况石。 “兴叔,在我眼里,你早已是我的亲叔叔,你有话还是直说吧。”况石催促到。 “哎!”况兴发出一身长叹,而后说到:“刚柔并济!我跟随老爷的时候,小姐年方一十八岁,性格依然成型,老奴对她的秉性太熟了。” “刚柔并济?”况石发出一声惊呼,在他印象里,他姐姐一直都是个十分要强的女人,在他面前表现出爱,甚至像个母亲一般。 “不错,小姐看似很有主见,然而大多数时候,更愿意听旁人赞同自己的想法。因此一些谄媚小人很容易得到小姐的器重,因为这些人无论小姐说什么,他们都会举双手赞同。”况兴说道,“小姐很讨厌那些和自己意见相左的人,认为这些人就是跟他作对的那拨人。老爷,就是其中之一。” 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此如何能治理好天下大事?” “小姐虽有不足,然少爷能够弥补这一点。少爷你宅心仁厚,事事都已百姓为先,你应该留在皇城辅佐小姐才是。”况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兴叔,我要劝我姐姐,放弃帝位!”况石说道,“待侄儿成人,毕竟历家人才是龙神的后裔。华夏大地能够拥有千年历史,皆因龙神庇护皇城土地,我不希望姐姐逆天行事。” 况兴听罢面带惊愕地看着况石,他做梦也没想到况石居然是这种想法,和其父亲况钟心一样的想法。 “少爷少爷,我们回去吧?老奴饿的头晕眼花了。”况兴说出真实感受,其实是为了转移话题。 “兴叔,我不饿。在案情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我一刻都不想停歇。”况石说道,“好吧,我们回府,我也想尝尝丁宁的手艺。如果她做菜能让我满意,我就娶她为妻。“对于自己的妻子,况石昔日的要求一直很高,然而苏州两年任他感觉自己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投身在为百姓请命之上,而不是爱情方面。正如他姐姐所说的那样,他现在确实不需要一个会功夫的女人保护了,丁宁是个医生,能够为他的健康保驾护航就已经足够了。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丁宁的长相和身段,况石都非常满意。 况兴听罢露出了吃惊之色,不过对于丁宁这样的姑娘,他老人家自然是非常满意的。首先知书达理,知道什么场合她该出现,什么场合她不该出现。 “少爷,这可是你说的。”况兴兴奋到,“不行,老奴回府之后一定要将这件事汇报给老爷知晓。” “走吧兴叔。“况石说完钻进了马车。况兴催动马车直奔况石府而去。 二人就这样走了,可叹况兴并没有发现,在古有灵坟墓背后的土壤有很明显的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第146章 留魂居(五十五) 回到况石府的时候,便走过了一个小时。此时的况石府显得十分热闹,因为来了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 这二人不是旁人,赫然是智障和圣龙。 二人正面带不满地瞪着正在抱着酒坛子开怀畅饮的肖正和李不欢,为什么呢。人家两个吃肉喝酒,他们两个只能干瞪眼没他们什么事儿。 最可恨的是,肖正和李不欢居然不认得他们两个。 一直蹲坐在府门口等候况石归来得乃是丁宁,一个美女坐在府门口难免引得路人在此处停留,其中不乏一些初入江湖还没有伴侣的情种。 以至于况石归来的时候,府门前丁宁正在和两个英俊不凡的年轻人讨论着。 门子们一直怒视着那两个江湖人,可又不敢上前,他们那点可怜的武功去了只有挨打的份。 直到看到况石马车归来,两个门子才慌忙迎了过去,那两个江湖人见状走了一个,只留得一个嘴角上翘手持纸扇的翩翩公子哥。 况兴远远地看见了这厮,见门子过来,板着脸问道:“门口那厮是他妈的谁?” 门子甲摇了摇头,门子乙摆了摆手,都表示不认识。 “管家,此人有意勾引少夫人,真是色胆包天呐!”门子甲怒视那个仍旧和丁宁有说有笑的年轻人到。 “此人自称帝血弑天,来头不小啊。”门子乙面带恐惧说到。 况石的听力是何等的灵敏,一听肺就要炸,窜出马车,来到况兴身边说到:“兴叔,让他给我滚蛋。” 丁宁正和帝血弑天聊的开心,见况石归来,原本带着甜蜜笑容的脸立刻变的面无表情,话说了一半也停住了,抬腿直奔况石而来。 “帝血弑天”呢,顺着丁宁的眼睛一看,见来了一个留着长须的老家伙,以为是丁宁的父亲忙尾随丁宁而来。 “你回来啦!”丁宁欢喜道。 “晚辈,帝血弑天任不凡,见过前辈。”帝血弑天带着恭维的笑意向自己未来的岳父致敬,没错,他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前辈!况石被帝血弑天一句话说愣了,你他妈的声音听起来比老子还大一些,居然称老子前辈?你有没搞错?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的:“你这娃娃是何人呐?” 况石忘记对方已经做了自我介绍。 任不凡一听心里也犯嘀咕,心说这位是不是有健忘症?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帝血弑天?”况石听到了一个奇怪又陌生得绰号,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体内的血一旦流出,连天神都将畏惧!”任不凡拍了拍胸脯到。 况兴听罢有点想笑,但没笑出来,他想看看况石的反应。 况石有心看一看这位帝血弑天的德行,奈何看不到,只得笑到:“原来如此!不知阁下现在做什么营生?” “哼,八天后,我必将成为火龙卫!”任不凡说到。 “兴叔?”况石扭头对向况兴。 “不错,八天后确实是今年的火龙卫比武大会。”况兴答复说,“今年的名额只有三人,参加比试的有五百人。” 火龙卫比武大会!八天后同往是武林盟主的论剑之日,这两下居然赶在同一天,这会是巧合吗? “真是百里挑一啊!”况石赞叹到,“丁宁,你认得他吗?” 丁宁一直注释着况石,忙回答说:“不认识,我在门口等候大人回来,忽然就来了两个人,他们都自称是大人的朋友…原来你们…。” 况石一听就明白了,冲帝血弑天所在的位置冷笑道:“你居然敢冒充本大人的朋友?” 任不凡当然不是况石的朋友,不过为了和丁宁多说几句话,不得不冒充一下而已,况石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次,不过,在任不凡眼中,皇城里那些当官的都是饭桶出身。 丁宁听出况石不认得任不凡,不由得也怒视这位,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丁姑娘,在下确实不认得什么况石这样的无名鼠辈,你可以满江湖打听一下,我帝血弑天的威名。”任不凡恬不知耻到。 “你他妈…”况石实在找不出反驳这位的话来,他在江湖上确实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只得恼羞成怒道,人已开始摩拳擦掌。 “苏州太守况大人,你都没听说过,居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丁宁试着喂况石找回一些颜面。 “神马!你说他是苏州太守况石!?”任不凡发出一声尖叫,表情上已经露出了吃惊之色。 况石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位了,感觉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乃冷哼道:“兴叔,回府。” 说完,自顾自直奔府门而去。 况兴发出一声冷哼,追随况石进府而去。 丁宁见状忙尾随况兴进入,进行时,还冲任不凡挥手告别。 任不凡也冲丁宁摆手告别,目前的情形,他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姑娘姓况!顿时对况宁…啊不…丁宁更加兴趣盎然了。 目送丁宁的倩影进入况石府大门,任不凡是久久不肯离去…在心里感叹着,皇城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嘛! 且说,况石进入府门,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老子还没刚决定娶妻,就有登徒子企图挖老子的墙角,他妈的!这丁宁也是,怎么就那么容易受骗呢! 进到府门内,立刻就听到吟风听雨阁内有两个人正在对弈,心说是谁呀?不知道那里下人不得随意进出吗? “认输吧,傻逼!”一个深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 “你这只愚昧无知的畜生,老衲哪里输了?”一个更加深沉的声音。 况石听出了是智障和圣龙不由得是欣喜若狂,加快脚步直奔前厅而去。 前厅内,一个光头老和尚和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的注意力完全在身边的棋盘上。 况石虽然进到了吟风听雨阁内,奈何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得说到:“二位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还不如不见。”智障禅师发了话,不知道是不是对况石说的。 “好歹也是得到天龙师弟真传的人,怎么这么差劲呢,真是让人失望啊!”圣龙也说到。 二人左一句又一句,说的况石面红耳赤,显然二人并不想来帮助况石。 “二位大师,此案之邪乎不亚于汉古装案,可否容徒侄细细道来?”况石不得不说到。 第147章 留魂居(五十六) “汉古装案,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智障禅师说完落了一子。 “二位,难道不是来帮助我查办留魂居案的吗?”况石疑问到。 “留魂居?”智障和圣龙都听到了新词汇。 况石只得将什么是留魂居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况兴可是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随后又说道:“有人利用留魂居杀死古城,为自己招募了一群忠心的手下,意图不轨举动。” “无形魂鬼?”圣龙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种低等邪祟生物连存活都难,见到日光月华都会被驱散。魂鬼恶性难训,世上无人能够操控它们。” “圣龙所言极是。“智障禅师表示赞同,他不得不表示赞同,他是僧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魂鬼,屠龙阁中的贪魂鬼,乃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他更愿意称呼那种东西为煞! “禅师,金锁金光伏魔圈一般是用来针对什么东西?”况石问智障。 智障禅师看了况石一眼,而后说到:“伏魔圈,针对的当然是魔!” “魔?妖魔?”况石问智障。 “不错,那些成精的兽类,物体,世间万物皆可成精。”智障答复说。 “哦……”况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何能够破解这伏魔圈?” “很简单,打破七把金锁即可。”智障说道,“金锁乃是媒介,锁魂金锁,乃是借住被邪祟无辜杀害之人的亡灵的力量封锁邪魔的手段,锁中亡魂数量越多,伏魔圈的力量越大。” “原来如此。”况石点了点头,“打破伏魔圈,那么内中邪魔必将现世,是这样吗?” “不错。”智障答复说。 “好,今夜我就要去会一会无剑山庄里的邪魔!”况石说完,转身离去,他发现这一次圣龙和智障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他总是找这二人帮忙,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吧。 况石刚到门口,便见到急匆匆赶来的丁宁。 “大人,快去劝劝他们两个吧,他们两个已经喝了五坛酒了。”丁宁急促道。 况石无奈只得跟随丁宁奔二进庭院而去,况兴忙跟着过去。一进庭院,就听见两个男人用哭腔这样说着: “我的飞刀一出,对手再也没有欢乐。”李不欢的声音。 “刀哇,你最害怕寂寞,只要我肖正还活着,你永远都不会寂寞。” “我浮烟山李不欢在此,尔等谁敢放肆?” “痴情狂刀肖正正是在下。” “我最讨厌……嗝儿……别人在我面前放屁!” “这件事我的刀管定了!” …………二人喝罪了酒,回忆起自己曾经叱咤江湖的种种,以及当时说过的一些话语,肖正钻在桌子下边,一个酒坛子放在脸面前,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芦苇杆子用来往嘴里吸酒,李不欢锤头坐在酒桌上,屁股下压着菜盘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说边流泪,边说边继续喝着。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加盟火龙卫的懊悔。 况石远远地听着二人的话语,在况兴的引领下来到亭台里。 “二位将军,怎么喝成这副德行了?”况兴发出一声嗟叹。 李不欢回头一看,见是况兴和况石,疯狂地摇晃着脑袋,哭道:“我命苦啊,苦啊!!”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是个孤儿啊!”肖正也哭到,脑袋快速向上抬着,磕打着头顶的桌子板。 况石实在受不了这俩人了,说道:“兴叔,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 况兴听懂况石的意思,缓缓靠近李不欢,出手点了对方的睡穴,李不欢醉的不成形,哪里还能防备,仰面倒在况兴怀中。将李不欢扶正,低头将烂醉如泥的肖正从桌子下拖了出来,也点了这位的睡穴。见两人都睡着了,忙呼喊家丁,一喊才想起来下人们都被他放了假,无奈只得一手夹起一个朝二人的房间里走去。 况石伸手摸索着四周,他想摸到一个凳子坐下,凳子早已被疯狂的肖正和李不欢当泄愤工具扔出了亭台,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直到感觉他的手腕被一个温柔的手扶住才停止摸索。 “谢谢你,丁宁,给我一张凳子。”况石知道是谁。 “大人,我给你和管家做了一份饭菜,你等着,我端来给你。” “你吃了没?” “还没呢。” “好,麻烦你了。”况石也有些疲惫了。 原地站立了片刻,直到况兴和丁宁一同端着饭菜归来,三个人才得以围座在一张桌子上。 “真香!”况石坐下头一句就是这句话,伸手况兴要筷子,他已经准确地听出了六个盘子的位置,他要逐一品尝。 丁宁见状忙将筷子递交在况石手中。 吃完了饭,况石肚子填饱了,也喝了八碗酒,正要去小歇片刻,门子忽然急匆匆地跑来,一见面立刻汇报到:“少爷,千古府夏文夏大人求见。” 况石发出一声长叹:“这是要累死老子啊!兴叔,扶我去见夏大人。” 况兴搀扶着况石直奔前院而去,只留的丁宁收拾残局。 少时间,因风听雨阁内,夏文正在屋中焦急地等候着,见况石到来,扑通一声跪倒:“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如此即惊慌?”况石问到。 “皇城南门守卫,全部拔刀自刎了。”夏文说话时嘴角在颤抖。 “什么时候的事情?”况石惊叹到。 “今日午时三刻!”夏文说道。 “尸体现在何处?” “一共六人,全部在府衙临时停尸房停放!” “仵作怎么说?”况石有些火了。 “死者双手握刀,将佩刀刺入肚脐眼。”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死法?” “是的,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你先回去府衙,将停尸房窗户全部用黑布封住,大门悬挂黑布帘,本官要亲自验尸。”况石怒道。 “下官遵命,下官告退。”夏文爬起身形,急匆匆地跑了。 况石低头沉思了片刻,午时三刻,那好像是他刚刚确定了斗笠人住处的时刻,南门守卫居然在这段时间里集体自杀,这件事与斗笠人脱不了干系,一切只待他验尸之后便有定论。 “兴叔,备车,去府衙。”况石厉声到。 第148章 留魂居(五十七) 抵达府衙,守卫接过马车,况石在况兴的搀扶下进入衙门,千古府府衙队正萧风正在公堂门口等候,见来了况石,忙迎上来。 萧风生的五大三粗,看上去三十七八岁,身材早已走形,肥大的脸皮白嫩泛红,挺着将军肚,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能挤压出油水来。 来在况石身边,好不容易才单膝跪倒:“属下府衙三班头领萧风,拜见提刑官大人。” 萧风的嗓音有些沙哑,听这位沉重的脚步声,况石还以为这位武功高强呢,毕竟这位是皇城衙门的头领。 “请起,厦大人何在?”况石问道。 “正在停尸房忙碌,我引大人前去。”萧风说话时语速很快,声音沙哑洪亮。 况兴把这位实打实的看在眼里,他认得萧风,二人私交很不错,对这位的品行是了如指掌,这货一直都是钱满仓手下的红人。曾几何时,萧风也是皇城一等一的高手,只因入官服后养尊处优,才变成了这幅德行。 这家伙贪财好色的很,负责整个皇城店铺的税收和清查工作,保护千古府只是兼职,至少对萧风而言是这样的。借助职权之便贪了个盆满钵满,光私生子就十二个,私生女的数量难以统计。 以前,况兴也是看这位是府衙军头,才对和他保持着关系,现在,况石当上府尹,这货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在萧风的引领下,况石主仆紧随着,跟在这位身后况石总能闻到一股温热的花香味,这让况石十分诧异,一时之间也没心思去多想。 到停尸房的时候,夏文正在门口指挥下人们安装黑布帘,听见萧风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回头一看,见况石居然来了,忙迎接上去。 “大人,窗子已经封死,门帘很快就挂好了。”夏文汇报说。 “内中够暗吗?”况兴问道。 “伸手不见五指啊。” 话音刚落,工人过来汇报说一切准备完毕。 夏文恭请况石进去试试,况兴引着况石进入停尸房中,况兴带上房门,吹灭了门口墙壁上的蜡烛,放下门帘,内中果然如同暗夜一般。 门外,萧风凑近夏文,低声问道:“师爷,这新来的况大人是个什么来头啊?” 夏文听罢冷笑不止,心说你他妈白在皇城呆了这么久,居然连他都不认得。 “不知道。”夏文最恨萧风。 萧风哪里会不认得况石,他是想问况石是怎么突然就当上千古府首席的。对于夏文的答复,萧风早已习以为常,冷哼一声也不做声了。 停尸房里,况兴靠着门帘站定,鼻子前满满都是血腥气,好在他什么也看不见。 况石眼中,停尸房里有床位十张,其中六张床位上摆放着用白布蒙住的尸体。 况石掀开全部白布,死者皆已被脱光了衣服,六个人都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兵丁,身上有肌肉块,但并不明显。 死者肚脐眼都走一道横向刀口,刀口处血已不再渗血。 况石将一人身体翻转,发现伤口并没有贯串后背,这和死者死因有关,人腹部被刺腰部会自动弯曲,这往往能缩减伤口的深度。奈何死者伤口都在脐中穴,这个穴位乃是人体死穴之一。 一连翻转六个人的身体,后背都没有创口。 况石无奈只得又两几人翻转至面部朝天,他要看一下伤口长度,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了,六个人伤口的长度居然一般长短。若六人真个是自杀,怎么可能伤口长度一样?里边他们的佩刀都是军队颁发的柳叶刀,人的力量毕竟不同,意志力也不同。 发现这一点,况石不禁冷笑一声,整要离开,忽然发现一个受不瞑目的男子左手手被上好像有红色印迹。走过去一看,赫然是一个人的指纹,血指纹。 绕过去又一看,这位右手倒是非常洁净。 一切已经很明显了,这六个人并不是自杀,而是被杀。 况石又一次翻看了其它五个人的手,着几人的手都很干净。 将白布重新盖上,况石来到况兴身边,说到:“好了兴叔,我们出去吧?” 况兴撩开门帘,推开房门,便扶写况石出了停尸房。 夏文见状忙迎上来,问道:“大人,有什么看法?” 况石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六人腹部的钢刀何在?” “在库房里。”夏文说到,“一模一样,都是巡城卫队里配发的黑钢柳叶刀。” “是何人报的案?” “是一个姑娘!” “现在何处?” “走了,她午后本是要出城,碰巧见到了,围观者很多,只有她来府衙报案。”夏文答复说。 “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姓姚,单名简。杏花村人士。” “城东南的杏花村?” “不错…大人有所不知,杏花村那里人才辈出…,因出美酒,乃是江湖人流连忘返之地。” “你可曾看过她的身份文谍?” “这个…她不过是个报事的…下官…” “就是没有咯。” “是的,下官疏忽。” “下一次记得确认报案之人身份。没有身份文谍,如何确认对方身份是否属实?” “遵命。” “夏大人认为他们六人是怎么死的?” “自杀呀!仵作已经得出了结论,六人刀都不在鞘。” “六个人同时自杀,厦大人,你不觉得反常吗?” “就是因为太过反常,下官才特意入情大人来此定夺。” “他们六个都是我的手下,上有老下有小,大人还是拨款先抚慰他们得家人吧?”萧风忽然插嘴到。 “这个当然,就由你亲自去办。”况石说到。 “遵命!”萧风充况石抱拳,“卑职立刻去办。”说完快步离去。 见况石居然把这件事交给萧风,夏文是摇了摇头,奈何他又不敢在况石面前顺萧风坏话,生怕况石和钱满仓是一丘之貉。 一听况石把着差事交给了萧风,况兴心里跟个明镜一样,这回萧风算是完蛋了。 “厦大人,本官不想和你卖关子,着六个人乃是被杀,并非自杀。” “什么!何以见得?这不可能吧?” “这已经发生了。厦大人,叫几个人去街上鸣啰,找点目击者,就说有奖励。顺便派人去往杏花村,找到告状之女。” 第149章 留魂居(五十八) 夏文得着命令找到副头领箫云,让去安排人手做这件事情,自己则是继续留在况石身边,。 听萧风走远了些,况石问夏文:“萧头领办事效率如何?” 夏文挑眼对况石进行了一番察言观色,见况石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说假话,想了想还是说道:“精明能干,武功高强。” “呵呵,是吗?”况石笑着说完,问况兴,“兴叔,你认为呢?” “萧家兄弟在城衙可是风云人物。”况兴说道,“二人几乎是钱满仓的左膀右臂。”况兴说的非常含糊,他心理还感念着萧风曾帮过他几次忙,不想整死这位。 “萧家兄弟?”况石疑问道。 “不错,萧风之弟萧云乃是府衙的副统领,负责城衙以及城区的安保。”夏文说到。 “我信不过这个人,夏大人,派你心腹的手下,明日一早去死者家中挨个问话,看看这个萧风是否依法发放抚恤金。”况石下令到。 况兴听罢一惊,夏文也是一惊,对况石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位和钱满仓果然是大不相同啊。 其实,况石打的不是萧风的主意,他现在并不怀疑这位的品行,之所以让人去巡查,为的还是死者家属。死者家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必须保证这些人能够有钱财度过未来的时光。再者,肖正和李不欢被折磨成这般模样,恐怕永远都不想再回宫当火龙卫了,他有意将这位先揽在身边为他,或者说是为了百姓安宁出一份力。这两位的手段,况石虽然还没亲眼见过,不过单凭火龙卫三个字就足够说明一个人曾是江湖上的顶级高手。 “下官遵命。”夏文说到,“大人适才做那般安排是出于何意,下官倒是有些糊涂了。还有大人,为何一口咬定这六人并非是自杀呢?” 况石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夏文,轻声说道:“夏大人,这很简单不是吗?案发之时,你作为府衙一把手,难道没有进行过验尸吗?” “这个下官当然仔仔细细地验过,下官认为这六人乃是自杀。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同时自杀,我还没想好怎么着手去查!”夏文答复到。 “哎,夏大人,死者伤口长多少,宽多少?” “长两寸,十纸宽(十张纸叠放在一起)。” “六人可都是如此?” “不错。” “六个人的伤口为何宽窄一样?” “因为他们用的都是王朝颁发的柳叶刀。” “你去找六个人,让他们拿着那六把刀同时刺穿一块布,看布上的刀口长度再来和我说话。要,快去快回。”况石说道。 夏文冲况石行礼后离去,没多时便拿着一块白布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惊叹道:“大人……大人……每一条伤口的长短都不一样,虽然短长细微,不过下官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为何会如此??” “每个人的力量不同,功力不同,刺出来的伤口肯定是不同的啊!夏大人。”况兴发出一声长叹,不明白这位是怎么当上师爷的。 “原来如此,那六个死者的伤口为何是一样的?”夏文越来越糊涂了。 “因为是一个人干的。”况石轻声到。 “一个人干的?”夏文发出惊呼,“死亡现场,六个人分明双手握着自己的刀柄,一个人即使握住他们手臂迫使其自杀,其他人见不敌为何不逃走,为何会眼睁睁地让凶手再迫使他们自杀呢?”夏文发出质疑。 “夏大人,你对道法一无所知,本官并不怪你。”况石说完发出一声长叹,心中已经对凶手有了一个粗略的印象,这应该是那个破解了他追魂道法的道人干的事情。这个人破解了他的道法后,为了给斗笠人出气,定下了这杀人之计。 “兴叔,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凶手从南城门经过之时,从六个人身边经过,采集到死者身上的毛发之类的东西,而后在远处开坛做法,控制六个守卫自己杀死了自己。由于是道法控制六人,所以他们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同样的力道,刺死了自己。这也能解释,六个人在行人络绎不绝的南城门前突然自杀。”况石说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这显然对手用他人性命在向他示威。 况兴听罢点了点头,他见过况石做法,哪里还敢不相信,惊叹道:“无懈可击的分析!” 夏文听的一愣一愣的,伸长脑袋,睁大眼睛,在他看来,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也太可怕了。 “大人,我们去花厅喝茶,等候差人回来吧?”夏文见况石站在原地许久了,只得说到。 “好的。”况石说道,“兴叔,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传我命令,将死者尸体焚烧。” “这……”况兴和夏文同时发出一声惊叹。 “这很难理解吗?”况石反问二人,“我明白,死者应该交还家属进行安葬。可是,道法并未解除,也就是说六个人还在凶手的操控之下!适才我验尸之时,凶手一定有所察觉,然而他并没有操控尸体动起来攻击我。你认为他会在什么时候让尸体行动?” “尸体被运回死者家中之时,再让死者动起来,杀死死者家小?”夏文惊叹完已经是冷汗淋漓。 “一点不错!”况石斩钉截铁到,“只可惜,他们遇见了我!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少爷,难道你没办法解除道法吗?”况兴问况石。 “当然有办法,然六人已经死去,你让本官如何有心思去利用他们的遗体?这和凶手又有何区别?”况石不愿意这么做,毕竟死者为大。 “少爷,用一下尸身,总比焚烧尸体好吧?”况兴劝说道。 况石听罢,发出一声长叹,说到:“兴叔,回府去请圣龙真人到此,我想先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 “他要是不肯来呢?”况兴发现圣龙和智障非常无礼,在他况石府居然镇定自若地在中堂位下棋,完全不理会家主。 “不来的话,我再令想办法。”况石无奈地说到。 “好吧,要不要带黄豆也过来?”况兴问况石,毕竟况石现在已经等于智障千古府了。 “这里生人太多,还是不要了,黄豆太过凶猛,在咱家散养惯了,不适合拴着。”况石说道。 “好吧。”况兴说完起身离去。 况石要求夏文将停尸房门锁起来,后在夏文的引领下直奔花厅而去。 第150章 留魂居(五十九) 进入花厅后,况石还别喝上两杯茶水,萧风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汇报说:“大人,一切已经安排完毕了。” “哦?”况石装出一脸奸笑,说到,“夏大人,你先回避一下。” 夏文不解况石又要耍什么幺蛾子,忙回避到屏风之后。 “每户发放了多少两?”况石抬高嗓门问萧风,说完,还吵屏风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切举动都被萧风看在眼里,领会在心里,眼珠子左转了一圈右转了一圈,心说怎么回事?看着样子,你这家伙好像要和老子平分好处啊?钱满仓对这样可是向来没兴趣的啊?你小子好歹是丞相的独子,怎么这点钱都不放过呢? “五百两,每户。”萧风也高声说到。 “你过来说话。“况石压低声音保证萧风能听到,并冲萧风招了招手。 萧风见状带着一脸疑问凑到况石身边,也低声问道:“大人,什么事?” “你要实话实说,本官为官多年,对抚恤金之事了如指掌,你骗不了我的,不想被我揪出来治罪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况石想起了周全说张太和的事情。 “这……”萧风对况石不熟悉,见这位脸上带着奸笑,哪里敢说实话,停顿了两秒后说道,“大人,钱满仓大人为官清正廉洁,卑职追随钱大人多年,日夜聆听教诲,断然不敢克扣抚恤金呐。” “真的吗?”况石撇嘴到。 “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萧风拍了拍胸脯。 “好!”况石说完干咳了两声,带着一脸失望说道,“本官适才不过是在测试于你,很明显,你通过了测试。以后在本官手下做事,定要一如既往,不得有误。” 萧风听罢忙单膝跪地道:“谨遵大人命令。”这一次他跪倒的很快也恨干脆,发出“咚”地一声。 “好了,你下去吧。”况石冲门口方向甩了甩手。 “是!”萧风哪里还敢在况石身边,忙加快脚步离去,走到一半又停住了脚步,回头问况石到:“大人,死者家属悲痛欲绝,问何时能来府衙领取遗体。” “明日臣时!”况石回复说。 “好,卑职立刻去挨家挨户通知他们一声。”萧风冲况石躬身行礼后离去了。 听到萧风离去,况石缓缓站起身,撸着胡须示意夏文可以出来了。 夏文出来后,冷眼看着况石,二人说话声音不大,奈何他在屏风后距离不远,听的是一清二楚。 “这个萧风头脑很清楚嘛!”况石发出阵阵冷笑后问夏文,“你都听见了?” “是的。”夏文说话时声音带着冷淡。 “你该不会认为本官真个想和他平分抚恤金的回扣吧?”况石听出了些许敌意,这足以说明夏文的秉性不错,他这一次不单要测一测萧风的水深,更想要测试一下夏文的官品。 “下官不敢妄自忖度。” “夏大人心里此时一定很愤怒吧?”况石笑道。 “下官不敢!” “夏大人,倘若本官要和萧风谈钱的事情,早让你离开花厅了,怎么可能把你留在屏风之后?”况石大笑着说道,“看来在你眼中,本官不过是个愚蠢年轻人罢了。” 夏文听罢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他当时被况石的话语气的失去了理智。想明白后,不禁是面红耳赤,忙冲况石抱拳道:“是下官多疑,还请况大人不要怪罪。” “没有关系,你会生气,至少说明你官品正直。”况石说道,“本官的手下,绝不容许出现宵小奸佞之徒,我要的是事事以百姓幸福生活为重的人。替我起草公文递交兵部,缩减府中三分之二的差役。由你决定留守之人的名单,然后交给我。” 夏文听罢一惊,劝说道:“大人不可,府中只有六十名差役,缩减四十人,如何保护大人安危?” 况石笑道:“我只是想少保护几个人而已,照我说的做,不得有误。” 夏文听出味道来,忙点头表示赞同,但不得不问道:“大人想要留什么样的人在府上?” “办事能力出众,品行端正,平等对待百姓者,才有资格。”况石说到。 夏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如此苛刻,恕下官直言,府中差役怕是要全部清楚出去了。” “那就全部交还兵部!”况石回答的很干脆,“留下公堂那几个站班衙役就行了。其他的护卫,衙役,捕头,差役全部请出我的府衙,当然了,萧风两兄弟留下。” “大人若行此举,势必要轰动整个皇城。”夏文提醒况石,“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只要大人官品端正,何愁下人们不痛改前非?大人此举,下官认为不妥。” “这个嘛……”况石将最后一个嘛字拖的很长,你还别说,这夏文这一次说的挺有道理的,乃说道,“好,就按师爷说的这样,本官先做出一个表率。” 正说话间,一个差役在门口称有事回报。 况石将之让进屋中,一问才知道他们之找到了三个目击自杀发生的路人。 “传令升堂!”况石说到。 “大人,叫来花厅一问便可,何闭兴师动众?”夏文不解。 “夏大人,六名死者,本官为其追查真凶,因何不能升堂?何谓兴师动众?”况石觉得这个夏文开始有点漂了。 “大人若认为有必要,升堂便是。”上一次况石升堂,夏文对他就十分不满,不满在况石对于秦三和被杀后况石没有第一时间去命案现场勘查,而是撒手离去。他哪里知道,况石还肩负着一件大案子,而且当时还没有官职在身。 十五分钟后,公堂之上,况石高座正中,仍旧穿着便衣,他本想传钱满仓的官府,奈何这位的衣服他穿起来像裙子一般,无奈只得轻装上阵了。 两班衙役分列,师爷位夏文提笔静候。 “随便带上堂来一人。”况石一声令下,惊的欲下笔的夏文又是一愣,无奈只得在开头写上,堂审开始,传唤第一个目击者。 一声令下,门外差役随便挑了一个身着布衣头发花白还挑着两筐蔬菜的老头子,将其带入了公堂,示意这位跪下。 老人一进公堂,立刻吓得浑身直发抖,原以为只是来问几句话就给钱,哪曾想过还要过堂挨审啊! 第151章 留魂居(五十九) 进入花厅后,况石还别喝上两杯茶水,萧风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汇报说:“大人,一切已经安排完毕了。” “哦?”况石装出一脸奸笑,说到,“夏大人,你先回避一下。” 夏文不解况石又要耍什么幺蛾子,忙回避到屏风之后。 “每户发放了多少两?”况石抬高嗓门问萧风,说完,还吵屏风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切举动都被萧风看在眼里,领会在心里,眼珠子左转了一圈右转了一圈,心说怎么回事?看着样子,你这家伙好像要和老子平分好处啊?钱满仓对这样可是向来没兴趣的啊?你小子好歹是丞相的独子,怎么这点钱都不放过呢? “五百两,每户。”萧风也高声说到。 “你过来说话。“况石压低声音保证萧风能听到,并冲萧风招了招手。 萧风见状带着一脸疑问凑到况石身边,也低声问道:“大人,什么事?” “你要实话实说,本官为官多年,对抚恤金之事了如指掌,你骗不了我的,不想被我揪出来治罪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况石想起了周全说张太和的事情。 “这……”萧风对况石不熟悉,见这位脸上带着奸笑,哪里敢说实话,停顿了两秒后说道,“大人,钱满仓大人为官清正廉洁,卑职追随钱大人多年,日夜聆听教诲,断然不敢克扣抚恤金呐。” “真的吗?”况石撇嘴到。 “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萧风拍了拍胸脯。 “好!”况石说完干咳了两声,带着一脸失望说道,“本官适才不过是在测试于你,很明显,你通过了测试。以后在本官手下做事,定要一如既往,不得有误。” 萧风听罢忙单膝跪地道:“谨遵大人命令。”这一次他跪倒的很快也恨干脆,发出“咚”地一声。 “好了,你下去吧。”况石冲门口方向甩了甩手。 “是!”萧风哪里还敢在况石身边,忙加快脚步离去,走到一半又停住了脚步,回头问况石到:“大人,死者家属悲痛欲绝,问何时能来府衙领取遗体。” “明日臣时!”况石回复说。 “好,卑职立刻去挨家挨户通知他们一声。”萧风冲况石躬身行礼后离去了。 听到萧风离去,况石缓缓站起身,撸着胡须示意夏文可以出来了。 夏文出来后,冷眼看着况石,二人说话声音不大,奈何他在屏风后距离不远,听的是一清二楚。 “这个萧风头脑很清楚嘛!”况石发出阵阵冷笑后问夏文,“你都听见了?” “是的。”夏文说话时声音带着冷淡。 “你该不会认为本官真个想和他平分抚恤金的回扣吧?”况石听出了些许敌意,这足以说明夏文的秉性不错,他这一次不单要测一测萧风的水深,更想要测试一下夏文的官品。 “下官不敢妄自忖度。” “夏大人心里此时一定很愤怒吧?”况石笑道。 “下官不敢!” “夏大人,倘若本官要和萧风谈钱的事情,早让你离开花厅了,怎么可能把你留在屏风之后?”况石大笑着说道,“看来在你眼中,本官不过是个愚蠢年轻人罢了。” 夏文听罢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他当时被况石的话语气的失去了理智。想明白后,不禁是面红耳赤,忙冲况石抱拳道:“是下官多疑,还请况大人不要怪罪。” “没有关系,你会生气,至少说明你官品正直。”况石说道,“本官的手下,绝不容许出现宵小奸佞之徒,我要的是事事以百姓幸福生活为重的人。替我起草公文递交兵部,缩减府中三分之二的差役。由你决定留守之人的名单,然后交给我。” 夏文听罢一惊,劝说道:“大人不可,府中只有六十名差役,缩减四十人,如何保护大人安危?” 况石笑道:“我只是想少保护几个人而已,照我说的做,不得有误。” 夏文听出味道来,忙点头表示赞同,但不得不问道:“大人想要留什么样的人在府上?” “办事能力出众,品行端正,平等对待百姓者,才有资格。”况石说到。 夏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如此苛刻,恕下官直言,府中差役怕是要全部清楚出去了。” “那就全部交还兵部!”况石回答的很干脆,“留下公堂那几个站班衙役就行了。其他的护卫,衙役,捕头,差役全部请出我的府衙,当然了,萧风两兄弟留下。” “大人若行此举,势必要轰动整个皇城。”夏文提醒况石,“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只要大人官品端正,何愁下人们不痛改前非?大人此举,下官认为不妥。” “这个嘛……”况石将最后一个嘛字拖的很长,你还别说,这夏文这一次说的挺有道理的,乃说道,“好,就按师爷说的这样,本官先做出一个表率。” 正说话间,一个差役在门口称有事回报。 况石将之让进屋中,一问才知道他们之找到了三个目击自杀发生的路人。 “传令升堂!”况石说到。 “大人,叫来花厅一问便可,何闭兴师动众?”夏文不解。 “夏大人,六名死者,本官为其追查真凶,因何不能升堂?何谓兴师动众?”况石觉得这个夏文开始有点漂了。 “大人若认为有必要,升堂便是。”上一次况石升堂,夏文对他就十分不满,不满在况石对于秦三和被杀后况石没有第一时间去命案现场勘查,而是撒手离去。他哪里知道,况石还肩负着一件大案子,而且当时还没有官职在身。 十五分钟后,公堂之上,况石高座正中,仍旧穿着便衣,他本想传钱满仓的官府,奈何这位的衣服他穿起来像裙子一般,无奈只得轻装上阵了。 两班衙役分列,师爷位夏文提笔静候。 “随便带上堂来一人。”况石一声令下,惊的欲下笔的夏文又是一愣,无奈只得在开头写上,堂审开始,传唤第一个目击者。 一声令下,门外差役随便挑了一个身着布衣头发花白还挑着两筐蔬菜的老头子,将其带入了公堂,示意这位跪下。 老人一进公堂,立刻吓得浑身直发抖,原以为只是来问几句话就给钱,哪曾想过还要过堂挨审啊! 第152章 留魂居(六十) “下跪者,你是什么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多大岁数,是男是女,给我如实报来。”况石审案有自己的风格。 “草……草……草民,是卖菜的,姓朱名公,家住城南牌坊庄,今年六十三岁,是个男的。”老人低着头依次序回答况石问话。 “哎呀,居然全都答出来了,记性不错。”况石说到,“你可知本官找你来所谓何事啊?” “为的是城门口六位官爷自杀之事,军爷们说了,只要肯说出当时的情形,就能得一两银子,草民,就是为此而来。” “嗯!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官必定遵守诺言。你可是开始说了。” “是,大人。”老人说道,“老奴我是今天早起挑着蔬菜来皇城安泰街售卖,今天我生意很差,快到正午了,也没卖出一棵,无奈只得挑着箩筐回村里去。在出南城门的时候,草民发现守门的军爷们居然一动不动,对进出城门之人都不闻不问。一般情况下,出城的时候,军爷们都会拿一些菜蔬回去,这一次居然没拿这让老农我十分吃惊。老奴年迈,寻思着把菜给军爷们也能省点力气回村,本想问问张军爷要不要菜,谁知道,张军爷和他身边的两位居然拿起刀对准自己的肚子扎了下去,然后都死了。老农我当时吓呆住了,就四处叫喊,很快便来了许多路人围观。每个人都说这六个人早该死了,死不足惜什么的,后来还是一个姑娘好心,去衙门报案去了。”老人言尽于此。 况石见老人不说了,只得问道:“你本准备回去牌坊村,为何到现在还留在城中?” “草民受惊过度,寻思着去城里打点酒吃,壮壮胆子再回家。” “如你所说,是你最先看到军士们拔刀自杀,是这样吗?” “是的。” “好极了,朱公啊,你且站在一旁。来人啊,再带来一个。” 没多时,一个袒胸露乳穿着白布汗衫,脚蹬草鞋的壮汉来到堂中,跪倒在地。 “草民富刚拜见大老爷。” “富刚!来人呐,查验此人身份文牒,是否属实。” 一个衙役得着命令来到堂中,找富刚要身份文牒。富刚摸摸索索终于找出了一个皱巴巴湿漉漉,慢慢都是汉味的小本子交在衙役手中。 衙役看罢,汇报说:“大人,此人确实是富刚,东海青州府山中县小蓝村人。”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皇城的?” “回大人,草民来皇城做苦工已经五年了。” “在哪里工作?” “太仓。” 太仓乃是千古府的粮仓所在,乃是各地税粮的总仓库,全国各地的税粮都得运到这里存放。太仓需要许多搬运工,也常年对外招收力巴,工钱自然比在其他地方搬东西要贵一些。 “说说你在南门外的见闻吧?” “是。事情是这样的,吃完午饭之后,草民寻思着去找个地方洗一洗澡,大人您知道,在城南有一条清水河乃是上龙江的支流,我们太仓的力巴都喜欢去那里洗澡。” “只有你一个人吗?”况石问到。 “是的。由于草民来自东海,经常被工友鄙视欺负,我只能一个人出去。” “你接着说吧。” “在草民路过城南门口的时候……” “等等。”况石又一次打断富刚,“你过城门的时候,身边可有其他路人。” “没有。” “你确定?” “大人,我非常确定。” “接着说……” “大人有所不知,平日里草民过城门时,都会被军爷们搜身,只要搜出铜钱,军爷们总能找到一些理由罚我一些,今日倒是没有。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居然一动不动,我正在纳闷呢,就看到他们六个人同时拔出佩刀,然后刺腹自杀了。当时草民非常吃惊,回头便跑回太仓去了。” 富刚这么一说,夏文和众衙役都露出了惊愕的目光,夏文更是直接站起来了,夏文则是带着惊异的目光看着况石。 况石呢,心里当然有数,不过现在还不是他摊牌的时候,乃面无表情道:“好,你也站在一边。带最后一个证人上堂。” 最后一个证人还没来的时候,此时站在富刚身边的老菜农已经站不稳了,双腿在发抖。 没多时,又来了一个青年男子,这位举止洒脱,气宇不凡,生的眉清目秀,潇洒但不英俊。一进门,冲上抱拳道:“在下凌迟,参见况大人。” “哦,你认得本官?” “皇城上下有谁不认得大人呢?” “这么说,你是本地人咯?”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况石嗓门抬高了一些。 “那就不是。”凌迟在公堂上显得非常淡定。 “那么你来自哪里?” “洛阳!” “身份文牒交出来。”况石对这个人在公堂的态度已经十分不满了。 凌迟听罢淡定一甩了甩披肩秀发,用右手两根手指探向怀中,夹出身份文牒,而后手腕一抖。但见这身份文牒像回旋镖一般直奔况石面门飞了过去。他知道况石会武功,一定能轻松接下他的身份文牒。 公堂之上,况石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并没有伸手。最终被身份文牒打中头部,发出了哎呀一声,一手捂住脑袋一手拍案而起,咆哮到:“是何人砸本官?” 衙役们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心笑吧,又不敢笑,只得强忍着。 堂中凌迟眼珠子差点没飞出眼窝,你让他如何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停顿了片刻,一个衙役发出噗呲一声,而后出班冲上道:“回大人,是凌迟用身份文牒砸您。” “妈的!”况石“气”的嘴皮子上翻,心说是你自找的,竟敢在本官面前装逼,就别怪本官发狠,乃咆哮到,“竟敢用身份文牒咂圣龙王朝命官,你眼中可还有王法?来人呐,将此人拉出去重打一十大板!” 凌迟是叫苦不迭,被两个衙役驾出去的时候还没回过味来,在吃上第五板子的时候好像才想明白了一些。挨完十板子后,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回到堂中,单膝跪倒在地。 第153章 留魂居(六十一) “念你是初犯,本官这一次轻罚于你。”况石冷冷到,“说说你在南城门的见闻吧。” “我谢谢大人。”凌迟笑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水龙镖局的镖师啊,因武功高强,人品一流,被我家总镖头皮鱼看中,硬逼我为他上门女婿。他的女儿,相貌丑陋,瘦骨嶙峋,我终日都不敢回家。这不今天,我与几个朋友相约去南城外的清水河钓鱼,谁知他们都说有事来不了,无奈我只能独自前去。路过南城门之时,我吃惊地发现,这几个每次都平分我鱼获的守卫居然不搭理我,这让我非常生气,正要去戏弄他们,不料这几个人竟同时拔刀自杀,惊得我不得不回了家。” “当时可有路人在南门?” “有几个吧,不过都已经出了城了,他们并没有回头。现场只有我一人而已。” “原来如此,师爷,让他们在各自的证词上画押。”况石淡淡到。 夏文板着脸,取出三分堂供交给身边的衙役,衙役拿着上前让三人分别在他们的证词上按了手印,按完依照惯例要先交堂官过目,乃上前将供词呈交在况石身前。 “请大人过目。” “让夏大人过目。”况石不知道这位是不是故意在寒碜他。 夏文看罢,说道:“三人已经画押。” “好!” “朱公、富刚、凌迟,你三人都说六个守卫自杀之时身边没有旁人,都说自己亲眼看到六人自杀的过程,那么本官就奇了怪了,难道他们六个自杀了三次不成?” 朱公一听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让雷劈死!” 富刚也归到发誓道:“草民若有半句虚言,下次洗澡的时候让水淹死!” 凌迟听罢冷笑着冲况石抱拳道:“大人,这俩货在说谎,在下亲眼目睹六人自杀之时,并没有见过他们。” “冤枉啊!草民,冤枉啊!”朱公开始响头哭诉起来。 富刚本想回头骂凌迟,见这位气宇不凡,知道是练家子,哪里敢骂,也觉委屈泪流满面也不言语。 夏文也分不出这三人究竟谁在说谎,在他看来,朱公绝不是骗子,富刚也不太想,倒是这个凌迟有点像是个骗子。 况石躺在太师椅上,将腿翘在副手上,开始撸起了胡须。衙役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实在分辨不出这三人究竟谁真谁假,或者说的都是假的。 况石看不到这三人的相貌,单凭三人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三个人的身份不会有假。朱公说话时声音很低,语气懦弱,显然是实在人贫农出身;富刚声音很粗,说话时中气很足,语气憨厚,应该是下死力的力巴没错;至于凌迟,说话时泰然自若,语气四平八稳,是江湖人没错,至于武功是否真像他说的那般高强,还得令说。真他娘怪了,这三个人究竟谁在说谎呢?有没有可能都在说谎?或者是受人指使来公堂说谎?眼下,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六人自杀乃是道法所致,这三个人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分析错了。 “将这三人关进同一间牢房等候再审,退堂,退堂!娘的,气死老子了。”况石实在忍不住了,边骂边叫嚷着。 “大人切莫生气,先别退堂,何不让他们再说一遍他们方才的话语?”夏文建议到。 况石一听认为有道理,倘若这三个人是说谎,肯定记不住他们方才说过的话,一定会出现偏差。乃道:“好,你们三个将适才的供述再给本官重复一遍。朱公,你先说。” “是是是……”朱公感激涕零,将适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大体上竟无丝毫偏差。 “凌迟,你也再说一遍。”况石决定调换一下顺序。 凌迟听罢,也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亲身经历,说的话与证词居然一字不差。 “富刚……” 富刚也又重复了一遍,说话的语气变的十分随意,与适才的供述也是一字不差。 夏文看着三份证供,听完也是发出一声长叹,他还是分辨不出究竟谁在说谎。 况石实在受不住了,又说了一次将三人关押一处退堂。 衙役们带走了三个人,公堂中只剩下了况石和夏文,二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直到况兴在门口发话请求进来。 “进来吧。” 况兴一进来,见况石仍旧做沉思状,不解道:“少爷,夏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况石没吭气,夏文将方才堂审的经过告知况兴,况兴听罢不禁也是啧啧称奇,惊叹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大人,要不要找冯捕头过来问问,他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三个人?”夏文问况石,负责寻找目击者的正是冯捕头。 “你去问问吧?” 夏文遵命离去。夏文走后,况石立刻站起身来,冲况兴说道:“兴叔,辛苦你一趟,进入大牢,和方才那三人同时关在同一间牢房中,就说你也是因为这个被关押的。” “听听他们三个在说些什么?”况兴问况石。 “对。” “好,我这就去。”况兴说完转过身,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回头说道,“少爷,圣龙真人说了,小事不要打扰他们。”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况石叹息到,“快去吧,兴叔。” 况兴只得出了门,而后让公堂门口的守卫带他去大牢。进入大牢,况兴远远就看到了那三个人,朱公和富刚一人蹲住一个墙角,凌迟则是淡定地靠着牢笼,抱着膀子。 况兴远远看着,生怕遇上熟人,见凌迟的背影陌生,墙角这两位打扮低俗,这才示意守卫按照他路上交代的办。 “走!”守卫推了况兴一把,将况兴推到正在打瞌睡的狱卒旁。 狱卒被惊醒,见又来了一位,忙问道:“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跟刚来的那三个人一样,大人有令,将他也关进去。” 狱卒无奈只得打开牢笼,将况兴也推了进去,而后锁上了牢门,后冲四人说道:“你们几个啊,我看你们是不知道新来的况大人的厉害,居然敢做伪证,等着吧,有你们好果子吃。”说完,转身离去。 凌迟回头看了看狱卒的背影,而后扭头打量着新来的况兴。 况兴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佯装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吗?” 凌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前这个老头子都眼生的很,方才无缘无故挨了十大板,这会儿又在牢里遇上这么一个狂徒,老子正愁有火没处撒呢。 第154章 留魂居(六十二) “这么狂?你是哪里人啊?”凌迟带着一脸不屑看着况兴。 “瞎了你的狗眼,连老子都不认识。”况兴气氛之间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无名他妈的鼠辈!”凌迟骂道。 “呦呵,你他娘的。”有心上去给这货几耳光吧,又怕失了身份,不禁冷笑到,“满大牢打听打听,你爷爷我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住几天,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竟敢说我不是东西?”凌迟撇着大嘴质问况兴。 “说了又怎样?”况兴也撇着大嘴。 “你说的对。”凌迟说完低下了头,想起了一些自身的事情,也没心情再去搭理况兴了。 况兴拳头都握起来了,本想和这货干一架热热身,谁曾想这位来了这么一句,这么一说倒是把他整没词了,继续找茬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不是为了教训凌迟才进监狱的。 “哼!老子承认以前进班房是我罪有应得,可他妈这一次,老子说了实话居然也进了班房,这新来的提刑官,简直是愚蠢至极。”况兴开始了他的表演,等待着牢房里三个人搭话。 凌迟根本不想搭理况兴这样的难缠角色,朱公和富刚呢,也不愿意和况兴这种衣着光鲜的人言语,抬头看了看,又低下了头。 见一个个死气沉沉的都不说话,况兴有些急躁了,想了想决定制造更多的混乱来,乃来到牢门位置冲狱卒连声叫嚷道:“放老子出去,快放老子出去。” 狱卒们哪里会理会这种呼喊声,他们一天到晚听的太多了。 “放老子出去,那六个混账东西自杀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关老子……”况兴接着叫嚷。 这句话引起了凌迟的注意,斜了况兴一眼,低声说道:“一二三四五。” 听到这五个字,况兴看向凌迟,对方显然在等他接话,乃一拍胸脯道:“上山打老虎!” 凌迟一听将脸甩到一旁,哼笑道:“老虎没打到,打到大老鼠。” “哎呀,兄弟!你也咱狗头帮的人吗?”况兴反应还算迅速,快步上前抓住凌迟的肩膀摇晃着。 凌迟苦笑,在心里感叹着:得是多垃圾的帮派才会用这种顺口溜当做帮派口号啊! “这是街边小儿的歌谣,谁都会唱。”凌迟无奈只得说道。 “不对,街边小儿唱的最后一句,明明是打到小松鼠。”说到这里,况兴抱拳冲上,继续说道,“还是咱们帮主大人才华横溢,将最后一句改成了大老鼠用来区分街边小儿的歌谣。兄弟,你是几分舵的?” 凌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改了一种动物居然城了狗头帮的暗语,一二三四五乃是他所在组织的暗语,后边的三句话与歌词所唱的是截然不同。组织上安排他和朱公以及富刚来府衙做伪证,听况兴居然也是因为做证六个守卫之死被关进来的,原以为是组织上又安排了一个人呢,不料想一试之下,不是那么回事,这才用童谣来对答况兴。 “我不是狗头帮的人,我真不知道你们帮派居然用这么弱智的暗号。”凌迟继续解释说。 “什么,你居然说我们帮主想了三天才想起来的诗词暗号弱智?”况兴质问凌迟。 凌迟听罢差点没喷出来,就这玩意居然还想了三天,真不愧是狗头帮,怕不是由一群狗腿子组成的吧。凌迟被况兴纠缠的是心浮气躁,正要开口驱逐况兴,忽见朱公站起身,说道:“你和他费什么话,赶紧想想怎么脱身吧?咱们不能总被囚禁在这里吧?” “脱身?咱们一走,不就露馅了嘛!”富强说到。 凌迟叫苦道:“你们两个蠢才,主子交代给你们的证词是那样的吗?” 朱公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一字也不错,我记得清清楚楚。” 富刚也说到:“谁敢篡改朱公的供词?” “那就怪了,主子为什么让咱们三个人各执一词自相矛盾?”凌迟发现了问题所在。 “主子智谋高远,咱们就不要胡乱猜测了吧?”朱公建议到,“这一次主子难得启用咱们三个人,只要能为主子尽一份力,我朱公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况兴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三个人是受人之托才来做伪证的,这就奇了怪,府衙派出人手去街上寻找目击者,怎么谁就单单带回了这三个混账东西?不过说实在的,皇城的守门军士确实死不足惜,这几个人经常对平民百姓巧取豪夺,就连况兴都想教训他们,奈何这些人见到他总是况爷长况爷短的,让他无从下手。 “哎,你们这三个匹夫啊!”况兴感叹到,说完,冲狱卒厉声叫喊道:“放我出去。” 狱卒不知道况兴是故意进来的,哪里肯理会,直到况石在夏文的陪同下面色铁青进到牢房里。 况石一进门就听见况兴骂的嗓子都哑了,只得问狱卒:“你们为何不放他出来?” 一个青年狱卒回答道:“大人说笑了,卑职等哪里敢纵放人犯啊!” 况石苦笑,大牢里虽然立着火把,开着透气窗,光线毕竟还是很微弱,况石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东西。 “大人,要不要放出管家大人?”夏文问况石。 “扶我过去问问。”况石此来是专程为了帮况兴而来,他生怕况兴笨嘴拙腮再被这三个人看出破绽,导致卧底不成,还被人以谎言戏弄。 来到牢房边,况石板着脸点指况兴所在的方向,劈头盖脸道:“你这老匹夫着实可恨,你们四个……到底谁在说谎?” “冤枉啊……”朱公又开始磕头痛哭。 富强也开始喊冤,凌迟则是直接骂况石是个无能的蠢货。 况兴听罢大笑道:“少爷,老奴我已经听出来了,这三个人是受人指使故意来做伪证的,连供词都是指使之人教他们的。” 这话一出,监牢里立刻鸦雀无声,凌迟反应还算迅速,点指况兴怒道:“你什么时候听说的?被人指使做伪证的人分明是你!” 朱公和富刚眼珠子一转悠,也纷纷帮腔道:“不错,我三人进入牢房后,一字未发,还请大人明察啊。” 况石听罢示意夏文让狱卒放况兴出来,他心理已经有数了,然而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况兴被放出后,想继续说些什么,奈何嗓子哑,不得不住了口。夏文见状问道:“大人,要不要再审这三人?” “不必了。”况石说道,“我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件案子十分诡异。”说完,况石伸手示意况兴搀扶他离去。 第155章 留魂居(六十三) 况兴心里虽然有疑惑,但还是搀扶着况石出了天牢,夏文推头丧气地跟在后边,认为况石在办案能力上和钱满仓大人有着天壤之别,不知道为何,他看见况石心里就会有一种不平衡之感。 出了大牢,根据眼前雾气的的浓淡程度,况石分析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今夜还有诸多是非,这三个人还是暂且关押起来,也许在大牢里他们才有活命的可能。 “夏大人,你对这三个人的身份,可有疑惑的地方?”况石问夏文。 “没有,我看朱公双手黝黑,皮肤粗糙干燥还有些灰土,应该是菜农没错。富刚满身汗味,生得皮糙肉厚,应该不会有假;唯有那个凌迟,他是否是水龙镖局的镖师,还有待查证。”夏文说出自己的见解,本想问况石为何不立刻堂审这三个人,想了想才没有开口。 “兴叔,我们去停尸房门口,你帮我搭建法坛。”况石冲况兴下令,“夏大人,你可以回家休息了。” “遵命!”夏文有气无力到,说完转身离去。 况兴引领着况石直奔停尸房方向而去,一路上况兴还在问东问西,问的况石不得不反问他:“既然三人在公堂上说了假话,做了假证供,依照我圣龙王朝律法,也不过是杖邢三十,扣押一个月而已。” “这太轻了。”况兴怒到,他还忘不了凌迟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事情。 “兴叔,这三个人也是替主子做事,那两个的死历历在目,我不敢轻易裁夺这件案子。这三个人,一个是卖菜的农夫,一个是太仓的力巴,还有一个是水龙镖局总镖头的上门女婿,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审案不少,看别人审案无数次,做伪证之人一般都是讼师培养出的地痞无赖之徒,还有一些是迫于利益。你有没想过,他们三个为什么来做这个伪证?” “他们是受人指使,而且他们三个显然互相认识。”况兴说到。 “六个守卫无缘无故自杀在城门口,这三个人又是来为这件案子做伪证企图迷惑本官,本官推测,这六人乃是被人以道法控制住,而后自杀。兴叔,你认为他们的主子会是谁?” “我不敢猜测,老奴我不知道。” “假设他们的主子和那两个仵作是同一个人,就是斗笠人,你认为这三个人的命运将会如何?” “无论少爷是否相信他们的证词,这三个废物……咦……斗笠人图谋的乃是大事,怎么手下还有这种货色啊?” “倘若真是如此,那只有一种解释,这三个人误入了斗笠人用来为自己招募手下的留魂居!”况石压低嗓音。 “嗯!”况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少爷你还等什么,赶紧逼问他们主人是谁啊?” “不用逼问,倘若是留魂居作祟,一旦让三人觉得自己必须背叛主人,他们就会选择死亡!被留魂居控制住的人,应该都是一些无辜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死?”况石叹息到,“我坚信此案的核心乃是留魂居,只要破解了留魂居,那么斗笠人的奸谋便无从谈起。” “那……小姐交代你的事情……”况兴提醒况石。 “明日,我亲自去拜访丘史!”况石说到,他相信以丘史的聪敏,一定会有所动作,“走吧,我们去停尸房!”况石正要走,忽听公堂外有急促的鼓声……只得停住了脚步。 况兴也听见了,抱怨道:“谁呀,还嫌我家少爷不够忙吗?” “鼓声急促,必有冤情!兴叔,走,传令升堂。” “师爷都走了,怎么升堂?” “夏文刚走不久,我料他还没离开府衙。” 十分钟后,况石主仆来到公堂门口,见衙役们皆已站好,夏文端坐师爷位,忙进入公堂座在正中,况兴这一次则是陪审在况石身边。 “带击鼓鸣冤之人到堂。”况石难得正经了一次。 少卿差役们带着三个双目蒙着一条血绷带,边走边哭的人来到公堂之中,三人乃是一个身着褐色丝布长裙的老妇人,以及一对青年夫妇,丈夫身形消瘦文质彬彬,夫人的脸颊上满满都是血泪痕。 三人进入堂中后,老妇人情绪十分激动,噗通一声跪倒,哭喊道:“冤枉啊!冤枉啊!!啊啊啊啊!!!!” 况石断案两年来,这种撕心裂肺的喊冤之声还是头一次听见,正要拍响堂木,忽然听到况兴说道:“少爷,这三人……双目好像刚被人刺瞎……” 况石听罢不由得就是一惊,拍响堂木道:“你等有何冤屈,细细道来。” “大人呐!”青年丈夫噗通一声跪倒,直奔前方跪走三步后,哭道:“一个时辰前,草民一家还在家中,草民正在看书,我妻在哄我的一儿一女龙凤胎玩耍,我老娘在清扫庭院。忽听老娘发出一声惨叫,我情急之下便出门去查看,刚出房门,眼前便是一黑,紧接着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随后我娘子看到一个人影飞进屋中,紧接着她的双眼也被刺瞎,我三人苦于看不见,原地呼喊着让对方快走。忽听我的儿女也发出了哭声,紧接着哭声就不见了。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邻居刘员外听见我家中不对,派人进来一看,我们这才发现我的儿子女儿不知去向了。大人,草民一家被打成瞎子不足惜,只求大人帮我们追回儿女!!给大人磕头了。”青年丈夫说完磕头如捣蒜,声音如重鼓。 “这简直是桑心病狂!”况石拍案而起,问那女子道:“夫人,你可看到那个人影的面貌!” 青年妇人还在抽泣,面无表情,听见况石问她,又想起不久前那可怕的一幕,一激动直接晕倒在地。 衙役们上前查看了一番,见妇人还有微弱的鼻息,只是一动不动,汇报说:“大人,这位夫人晕倒了。” “三位报上姓名,家住何方,本官势必要将行凶之人揪出来,法办!” “东南杏花村,草民张涛声,我妻杨柳,我母亲朱红花。我儿张运图,女儿张云荼,年方两岁啊,大人!!” “张涛声!你三人暂居府衙之中,来人呐,去杏花村!”况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第156章 留魂居(六十四) “谢谢大人。”张涛声一家感激涕零。 况兴搀扶况石下了公堂,途径张涛声身边之时,先问出这位家住杏花村西边村口位置,后低声说道:“本官也是一个瞎子,只不过比你强一些的是,我天生就是个瞎子。”说完,示意况兴快走。 况兴引着况石出了公堂,叫人牵来马车,坐上马车直奔杏花村而去。 夏文见况石就这样走了,是又急又气,只得找来萧风,领着一波官差鸣锣开道朝杏花村方向赶去。 半小时后,杏花村西村口有一群人正围在一户小别院门口议论纷纷,况兴猜测那里便是张涛声的家,乃驾着马车赶了过去,将马车停放在路边后去搀扶况石。 况石下了马车,听不远处有人正在议论张涛声一家有多惨,示意况兴扶他来到人群周边。 “乡亲们呐,这一家出了什么事情?”况石在行走过程中决定这样问。 “你是什么人啊?”人群中一位老人试着问况石。 “我是况石!”况石直接报出自身姓名。 “哪个况石,是不是千古府新任提刑官况大人啊?”老人见况石主仆气宇不凡,试着问道。 “正是我家少爷。”况兴板着脸看着眼前这个,右手不停颤抖的老人。 “原来真是况大人,大家快给大人磕头啊。”老人回头示意众人给提刑官叩头。 “谁都不准跪!”况石叫嚷到,惊得门前十多个人都没敢下跪,“我是来查案的,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行了。” “大人请问!”老头还是知道一些礼节的。 “你们可是张涛声家的邻居?”况石问到。 “我们不是,草民等也是这杏花村的酒农,是听说这里出了事,这才赶过来看看的。”老人实话实说。 “兴叔,附近应该有个刘府,你去府中请刘员外过来问话。”况石下令。 况兴回身一看,见张涛声家居然是西村口路北的第一户人家,邻居确实是一座府邸,牌匾上书刘府,刘府大门紧闭,见状只得上前敲门。 送走了况兴,况石又问那几人:“案发之前,村子里可来了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老朽没见到什么可疑之人。”老人回答说。 话音未落,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有,一队头戴斗笠的人马从进入村子,这些人都带着武器,杏花村常有江湖人出没,不过我很少见到头戴大斗笠的人。”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可疑之人?” 况石这一问,在场的十几个人都是摇头不止,正摇头间,况兴领着一个头戴方帽,留着长须的瘦高中年人急匆匆地朝况石而来。 “少爷,刘员外来了。”况兴回报说。 况石正要转身,身后刘员外已经跪下了:“在下刘正宗叩见况大人。” “起身说话。” 刘员外站起身,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况石。 “员外,你是什么时候听到张涛声出事的?” “一个多时辰前,在下真在院中浇花,忽听隔墙张秀才家中发出一声惨叫,不由得便是一惊,没多时,便又听到张涛声夫妻二人的喊叫声,紧接着,便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头顶大斗笠之人跃上了房顶,怀中夹着张涛声的龙凤胎儿女正东而走。” “你可看清斗笠人面貌?” “在下站的低,只看到那人脸很白,脸上好像还有红色的图案,至于长什么模样,没看清楚。”刘正宗回忆着说到,“在下胆小,不敢去,便叫了护院周小方过去看了看,这才知道张涛声一家三口被刺瞎了双眼。” “伤口什么模样?” “周小方是江湖人,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他说凶手用的是铁钩!一钩过双眼,手段凶残至极。” “又是斗笠人!”况兴愤恨到,“他们为何要伤害张涛声一家,还掳走他们的龙凤胎儿女?” 况石脑子在三秒钟内转了三十八圈,转完后,说道:“兴叔,去张涛声家院子里采集一些血液给我,地上应该有。顺便将他家正堂屋房檐下的辟邪铜镜取下来给我。” 况兴领命进入张涛声家中,没多时,便捧着一碰血土来到况石身边:“血迹已干,我在院中土地上采集到了这些,有用吗?铜镜没有,他家正堂门口乃是一道符纸,我把它取来了。” “这应该是其母朱红花所流之血,有此两物足以。”况石板着脸说到,“兴叔,去搬一张桌案来。” 况兴知道况石又要做法,忙返回张涛声家中,在一间书房里搬出了一张陈旧的书桌,出门后问放在哪里。 “院门口,诸位乡亲,请退在一旁!”况石轻声说完,撩开了群库,露出了那把在日光中晶莹剔透的龙血玉剑。 群众们便边注视着况石,边往后退,只有刘员外认出况石腰间的乃是龙血玉-剑! 见众人推开,况石来到方桌前,将手中符纸放在桌案上,而后将令一只手中的血土围绕符纸均匀地撒了五小堆,如同五座小坟头。解下龙血剑,将受伤灰土残留擦在剑身之上,龙血玉立刻红光绽放。这倒不是因为有邪祟,龙血玉剑本身就是龙神之血石化后生成,遇到他人人血会产生排斥,继而释放出内中的龙血力量。 但见况石口中念念有词,开始舞动手中血剑,舞动片刻后,双手握剑点指符纸,符纸轰一声燃烧起来,伴随着符火况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血祭道法,复仇雷劫!” 音未落,五堆土丘开始在桌案上转动起来,一道晴天霹雳便从东边的天际直劈向地面,发出咔嚓一声。这一电击过后,立刻便是密密麻麻的电击,闪电往东走便开始分叉,往西走则还是三秒一次的单柱形攻击,闪电渐渐往西边移动而来,很快便到了村口方向。 所有能看到的人,都发现闪电前边,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人正在浪费地奔逃着,手中还拿着一面八卦镜。 且说这黑衣人跟着八卦镜指针的方位,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正在张涛声家门口开坛做法的况石,不禁是呲牙咧嘴疾走上前,飞起一脚踹翻了法坛,而后背对况石站在张涛声家门口。 “你明明用道法可以杀了我,为何逼我来此?”黑衣人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157章 留魂居(六十五) “你这种人渣,一击劈死你简直是便宜了你!”况石咬牙切齿到。 刘员外远远看着斗笠人的背影,认出正是抱走张涛声儿女的那个,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女人,乃高声道:“大人,就是她!” “不愧是况大人,居然用道法追踪凶手,了不起啊!”妇女由衷地赞美到,“不过,你把我逼到你身边又如何,就凭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能留下我吧?” “可以试一试!”况石哪里还愿意和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废话,抽回剑便朝前方刺将过去。 斗笠女人听的清楚,潇洒一转身便躲过了这一击,正要说些风凉话,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见是一大队官差正跑步朝这边赶来,走在最前边的是一顶官轿,后边还有一辆破旧的马车,驾车的穿的破破烂烂,手上还缠着纱布。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人多就可以了吗?”斗笠女人笑况石愚蠢。 况石自然也听到了夏文带队到来的声音,不过他还听到了三个熟悉人的呼吸声,不禁笑了笑,收住攻势,与斗笠人对峙着:“你今天,插翅难飞!” 话音未落,官兵已到,官兵们急匆匆地上前拔刀将斗笠人围在正中,随后到来的是一辆马车,车夫淡定地下了马车,而后从马车里又蹦出来了一男一女,见状三人缓步上前来。这时,夏文出了官轿,快步来到况石身边说道:“这位姑娘说是你的丫鬟,有重要的事要见大人,我把她也带过来了。同行的两个男子,下官不认得。” 这时,两个身着破衣烂衫,满身血痕的男子已经来到况石身边,二人先是冷眼漂了斗笠女人一眼,一个鸡窝头先问况石道:“她是什么人?” “犯人!”况石只说了两个字。 “这个犯人很淡定嘛!”令一个鸭窝头轻笑到。 “两位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况石不解。 “火龙卫来府中传旨,你不在,我们当然要来找你啊。”鸡窝头说道,“要不兄弟你回去,把这个犯人交给哥处置?” “肖正,歇歇吧,让我来。”鸭窝头抓住鸡窝头将他拉到了身后。 这两位正是不放心丁宁一个人去找况石的肖正和李不欢。 “你……”肖正不满到,“老子正要找个人撒撒气,你少来!” “不,咱兄弟还得赶紧回去接旨,需要速战速决,我的速度你是知道的。”李不欢缓缓伸手到。 “我也不慢!”肖正怒道。 “两个乞丐居然还争相送死,简直笑死人了。”斗笠女人大笑着说到。 肖正李不欢一听不禁火了,但见肖正疾走上前,从一个差役手中夺过钢刀铆足力气,劈头盖帘冲斗笠人便砸了下去。 斗笠人见状淡定地抬起左手格挡,但听得“锵”一声,钢刀和手已经碰在一处,结果是钢刀断为两段,而斗笠人所在衣袖中的手毫发无损。 “这是什么破刀啊!”肖正看着手中的断刀怒到,他并不认为断刀是斗笠人武功高的缘故,说完,回头冲况石叫嚷到,“兄弟,把你的龙血剑借哥哥用用。” 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将龙血玉剑扔向肖正,他相信肖正的能力。 肖正接过龙血玉剑在手,潇洒地向下一甩,一道剑风将剑刃下方的土地刮出一道沟壑。 “太轻……不顺手!”肖正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总比那破铜烂铁要好的多。” “飞龙刀客肖正!”斗笠女人说出了肖正当年在江湖上的绰号,“果然名不虚传!” “哦?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肖正惊愕到。 “你是刀客,没了你的飞龙狂刀,纵然有神剑在手,又能如何呢?”斗笠人轻笑到,说是这么说,这位她可不敢轻视,一个不防备,怕就要香消玉殒。 肖正懒得理会这个斗笠女人,回头问况石:“兄弟,一个女人而已,能犯什么大罪啊?是生擒还是怎么着?” “对呀,兄弟。咱仨大老爷们,对付一个女人,传出去,怕被人耻笑啊。”李不欢也不赞成欺负女人。 况石只得将这个女人的罪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遍,甚至说出了:“这女人应该就是那些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邪道人,她弄走了童男童女一定是为了血祭!” 肖正听罢直恨不得将这女的凌迟处死,恶狠狠地回过头怒视着斗笠女人,冲身边众人沉声道:“你们几个,退出十米开外!” 几个差役见状也不管大人们是否同意,慌忙退到况石身后站定,况石距离肖正也不过五米的距离。李不欢趁机要走了那几个差役的柳叶刀,将十八刀夹在腰间。 斗笠女人从肖正声音里听到了敌意,不禁笑道:“一点不错,都是我做的。”说完,缓缓撩起衣袖,露出了双“手”,这女人的手臂还算白,然而左手手腕以下乃是灰褐色浑然而成的铁钩,右手上缠满了黄色的布条,手背上写满了潦草的文字。 肖正注意到对手左手金属的成色,怪不得官差的刀断成两段,这普通的钢刀,哪里是西域太精钢的对手?他已经有年头没和人实战了,得小心应对。 “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吧。”斗笠女人嘲讽肖正,她想要肖正先动手,毕竟她只听说过这位的名头,不敢贸然上前。 “好的。”肖正答复完,提起龙血玉剑便刺。 这一刺被斗笠人提右手抓住剑尖,因为龙血玉剑是石头剑,根本伤不到斗笠人。 肖正奋力抽回龙血剑,汇聚内力在手,后跳一步使出一记侧斩,斩出一道猛烈的弧形剑气直奔斗笠女人而去。 斗笠女人见状,抬起左手钩子在一秒钟滑动五次,划出五道细微的杀气直奔肖正而去,根本不理会那迎面而来的巨大剑气,她认为这剑气来自刃口很顿的龙血玉剑根本没有杀伤力顶多有些冲击力,只要鼓起内劲原地站定,便可抵挡住。 先说肖正见这女人居然不防御他的剑气直接攻击他,也快速挥剑五次将钩子发出的杀气弹飞在天际,而后向前方看去。前方,剑气已经到斗笠女人的腰身,竟然丝毫前进不得,维持了两秒钟后,便消散了,再看斗笠人一动都没动。 第158章 留魂居(六十六) 叫对方居然用身体接住了他的剑气,而且衣服都没破,肖正不得不开始计算自己的功力究竟退步了几成,完全没注意到是武器的问题。 肖正在计算,斗笠女人却在强忍着腹部的憋闷感,她有点后悔用身体挡这一剑,虽然挡住了,腹部也好似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棍子一般,好不难受。难受归难受,表情还保持的很自然,很淡定。 李不欢和况兴也是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二人做梦也没想到对手居然这么强大。 况石看不见也听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继续聆听。身后,差役们已是大汗淋漓,庆幸自己没有和斗笠人交手才暂时保住了生命。 那些凑热闹的酒农已经撒脚丫子跑了,那速度不慢。 且说,肖正计算了片刻,终于明白了:老子熬刑多天,应该是消耗了很多功力。看样子,这要是不全力以赴,很难击败对手啊。 只听肖正大呵一声,挪动双脚一登脚下大地,弓下腰身开始蓄力。 斗笠人见状,脚不受控制的开始后退着,若传说的不错,她即将有幸领会到飞龙乘云。 飞龙乘云是肖正的招牌刀法,共十一刀,传说见过第十一刀的人都满意的归西了。斗笠女人不认为以自己是那个能侥幸留在世上的人,毕竟肖正的刀法向来以刀中带气着称,功力距离贼远,飞龙乘云更是气刀法的上乘武学,别说他,即便是古城,面对此时的肖正也得开启铁布衫防御。 铁布衫耗人内力如同饿狼吞兔一般,世上只有古城能做到带着铁布衫继续战斗。斗笠女人毕竟是女人,不会这种纯阳内功,此时她的意识里只剩下了一个逃字。 正要纵身逃走,忽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迎面飞来,忙侧脑袋闪躲,脑袋刚侧过来,面前便又是寒光一闪,紧接着左脚面上便传来了扎心的痛感,低头一看,便看到一把钢刀穿透了她的左脚,像根钢钉一般将她左脚定在了地面上。 “啊…”疼痛中,看到了,从条而降的李不欢身影。 肖正蓄力完毕正要使出第一刀,忽然斗笠妇人被飞刀刺中,只得回头如看李不欢,见对方落了地,不满道:“你干什么?” “你这一刀威力太大,我怕你伤及无辜!”李不欢对肖正的能耐还是十分清楚的,他搞不懂肖正怎么突然就要出绝招。不过呢,他之所以能够两击得手,这还多亏了肖正的乱来。不得不说,这个斗笠女人是个强大的对手。 “老李飞刀!你是李大毛什么人!”斗笠人冲李不欢叫嚷到。 “李大毛乃是家父…在下李不欢!”李不欢淡淡刀。 “原来如此。”斗笠人总铁钩恶狠狠第勾出了左脚上的钢刀,忍不住冷痛只得单膝跪地,看着血如泉涌的左脚道:“好匹夫,今天我必定要杀死你们,邪魔…额…” 斗笠女人刚说出邪字,况石便知道这位要施展邪魔共生道法,哪里敢给她机会?结道术印胸前,以血脉控制龙血玉剑脱离肖正的之手,直奔斗笠人檀中穴撞了过去。 但听得一声闷响,斗笠女人“额”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出,人已昏厥在地。龙血玉剑完成任务后,飞回况石手中,被况石熟练的绑在腰间后用下衣遮挡住。 “拿下!”况石厉声命令身后差役。差役们慌忙上前,用绳索将斗笠女人五花大绑起来… 夏文以及站在远处的萧风见到这一幕已是心惊胆裂,尤其是萧风,他没想到况石手下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助手,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况石居然也会武功。 肖正见况石居然懂飞剑术,不由得赞叹到:“你这一剑可是真要命啊!” “放心吧,她死不了,我还要堂审于她!”况石说到,“萧头领…带人去西门外一里细细搜索,看能不能找到一对龙凤胎婴孩!”况石记得第一声雷的位置留在一里地范围内。 萧风领命带走了十五人。 肖正请命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兄弟,就由我负责押解人犯吧?” “有劳哥哥!”况石说到,说真的斗笠妇人即便被杀也是罪有应得,只可叹张涛声一家三口人都瞎了眼,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怎么安排这三人,这还真是个,大问题。 “员外,张涛声家中可还有旁人?” 刘正宗听况石叫他,忙上前汇报说:“没有了,张涛声是个秀才,平日里靠字画为生,其妻擅歌舞,二人常诗词伴歌舞戏于院中,在下很喜欢他们夫妇二人,而今他们一家双目失明,无依无靠。大人,在下愿意收留他们一家三口,只怕张生不肯寄人篱下。” “员外爷也是菩萨心肠,若有此心,本官愿意促成此事。只是他三人双目失明,还要员外爷多费心照料才是。”况石说到。 夏文远处听着,听出了况石比钱满仓强的地方,若是钱满仓,结案后,张涛声一家必将自生自灭,甚至连赠银都难以获得。 “大人,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夏文问。 “等待搜查官兵归来。”况石说到,先把犯人押回去,严加看守。” “可是大人帝皇金旨…”夏文提醒况石。 “让他们等着!”况石厉声到。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官兵回来,带头的萧风有些垂头丧气,他带走了十五人,因为遭遇了一个斗笠人,只带回来了五个人和两个婴孩,剩余的十个人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之所以能带回孩子,还是斗笠人故意留给他们的。 萧风来到近前,冲况石回禀道:“大人料事如神,我们在一里外的一座破瓦屋里找到了这两个孩子,不料想瓦屋之中还有一个斗笠人,此人穷凶极恶,弟兄们不是他的对手,属下自知不敌,拼尽全力救出两个孩子,逃了回来,万幸孩子无恙。” “跟你走的有十五个人吧?”夏文怒到,“其他人呢?” “他们都被斗笠人打死了…”萧风走的时候,见地上躺着的人都一动不动,有六个还有气息,因不愿背着累赘,便下令先回来了,这时候他更不愿意再回去,只得谎报军情,至于那几个人的死活他才不管呢。 “为救两个孺子,折损十人!哎。”夏文认为这次救援行动是失败透顶。 第159章 留魂居(六十七) “两位哥哥帮我押解犯人,丁宁与我要去那破庙一趟。厦大人,萧头领你们带人护送,保护好这俩孩子。”况石说完,况兴已牵来了马车。 肖正和李不欢经历了和斗笠人一战,一扫先前阴霾,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肖正力气大,将斗笠女夹在腰间,冲况石说到:“放心吧,万无一失。” 李不欢也欣然接受了,你还别说,他满身的鞭伤经丁宁一治疗还真不疼了,二人此来本是为了向况石辞行的,他们已经商定要重回江湖去,当然了他们不会离况石府太远,!如果况石查出他们有罪,那么只用在门口大吼一声,他们二位绝不逃避。 二人就是这般和丁宁说的,要丁宁当个传话人。 此时马车里,况石丁宁对坐,见况石若有所思的样子,丁宁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道路不平,况兴驾车的速度也不快,边走边张望着道路两旁边。 十分钟后况石发现北边农田里有一处破瓦屋,忙停住马车。 况石在丁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落地立刻嗅到了一股清新的空气。 “大人,那里有间瓦房…我扶你过去。”丁宁伸手北指。 况兴见丁宁照顾况石,自己先快步朝瓦屋跑了过去。 来到瓦屋中,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屋一看,但见房屋正中有法坛一座,法坛周围零零落落躺满身着千古府工服的男人,其中有五个靠墙捂住胸口表情痛哭,另外五个嘴边有血痕,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们没死?”况兴进入屋子里,吃惊到。 五个还有意识的认出是况兴,激动到:“兴爷,您老不来,我们非饿死不可。” 况兴没理会那人,俯下身挨个查看一番地上五人的伤情,发现有四人受了很重的内伤若及时运功调养还能获救,其中一个岁数大些的差役已经气绝身亡了。 “老杨叔是刚刚咽气的。”一个年轻差役哭到。 “这个杀才!”况兴咒骂萧风,而后又说到:“你们不必担心,提刑官大人很快就到。” 说话间况石进到了屋中,由于这破瓦屋少了半边屋顶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已经能听到九个人的呼吸声,虽然有三人气息微弱。 “少爷,萧风骗了我们!这几人都不同程度受了内伤,死了一个。”况兴怒到。 “兴叔,将他们扶起来,由重到轻列成一排。”况石要运功为这几位治伤。 况兴照做,房间里空间小,只得一个一个地将九名伤者背出摆在麦田里,有两个伤重的,被丁宁扶着才能保持打坐姿态。 “况大人,不要为了我们耗费元气…” “我们这几条贱命不值得大人这么做…” “大人…呜呜呜…” 几个轻伤的哪里敢相信况石居然会亲自为他们疗伤,他们也真心不愿意况石这么做。 “都闭嘴,平心静气扶住前者肩头。”况石厉声说完,蹲坐在最后一个人身后,运起真气拍向受伤最重之人的肩头,而后将更多真气通过一个个向前传导着。 丁宁站在况兴身边,见况兴面带得意的笑容撸着胡须,低声问道:大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吗?” “是的。”况兴声音更低,“即便是乞丐受伤,只要被我家少爷遇到,他爷不会袖手旁观。” 丁宁点了点头,感觉况石和他爹很像,都有一颗济世为怀的心。 由于况石功力身后,黄昏时分,便为九人疗伤完毕,九人已经可以动弹了,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同时跪倒,叩谢况石救命之恩。 九个人端的让况石消耗不小,气喘吁吁到:“随便出来一个,将你们的遭遇说于我听。” “大人。”一个小胡子大汉禀报说,“我们跟随萧头领到此,尊头领命令进入这破屋搜索,没进门之时便听到小孩哭声。属下告知头领,头领踹开房门,我们跟着进入,见两个孩童手指出血摆放在房屋中间的桌子上。头领非常兴奋,上去报起孩童,就在这个时候,由打屋顶上落下一个头戴斗笠之人,落地后一声不吭,抬掌便打,将我们十人打翻后夺门而走。这厮走后,头领抱起孩童,也夺门而出,应该是去追赶斗笠人去了。” “哼,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丢下伤者,自顾自逃命!致使一人丧命!”况兴怒到,“少爷,此人简直罪不容诛啊!” “他妈的。”况石骂到,“回衙!” 况石执意让十个差役坐进马车,自己和丁宁则是挤在驾车位,就这样…回到千古府之时天色已暗。 一到府衙,立刻传令升堂!三班衙属列位!况石高座正中,拍向堂木! “带朱公、凌迟、富强!”况石一声令下。 没多时,三人被带到公堂,齐刷刷地跪成一排,口称拜见况大人。 “你们三个吃了他妈的的豹子胆,竟敢在本府公堂之上信口开河,混淆视听!”况石怒斥三人。 “冤枉啊!”朱公又一次喊冤叫屈。 “我所说之话,字字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富强的声音。 凌迟已经心里有数了,一声也没坑。 “传况兴进堂!” 况兴正在帮忙抬尸体,一听叫他,忙朝公堂跑了进去,一进门拜道:“老奴况兴拜见少爷、圣龙王朝巡龙使兼千古府提刑官况石况大人。” 况兴这一报况石官职,夏文便又是一惊,他哪里敢相信这位昔日只能在公堂上听审的少相爷而今已担任了这么多的职务!你执掌千古府可能是仗着姐姐权势,然而巡龙使可不是况稚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 “你们三个可认得他吗?”况石问跪地三人。 三人回头看了看况兴,不由得都是一愣,齐声惊呼到:是你! “你家主子派你们三个废物来巧言令色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况兴笑到。 “哎!”朱公见“大事”败露,像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对他而言这件事已经是头等的大事了。 “你们三人可知罪吗?” 到了这部田地,还能不认罪吗?凌迟和富强早就心里有数了,唯有朱公没上过公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知罪。知罪…”朱公只是发出了哭声。 “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监禁一个月!”况石下令到,“朱公年迈,减邢二十!” “大人,在下患有尿毒之证。”凌迟说完带着笑意冲况石挑了挑眉毛,他不想让朱公减邢。 “我有御医在府,岂容你狗娘的巧言令色,传丁宁到堂。” 丁宁到堂上一号脉,发现凌迟肾脉坚实有力,并告知况兴。 “凌迟加三十大板,刑期现场十一个月,押将下去!传萧风到堂问话。” 第160章 留魂居(六十七) “两位哥哥帮我押解犯人,丁宁与我要去那破庙一趟。厦大人,萧头领你们带人护送,保护好这俩孩子。”况石说完,况兴已牵来了马车。 肖正和李不欢经历了和斗笠人一战,一扫先前阴霾,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肖正力气大,将斗笠女夹在腰间,冲况石说到:“放心吧,万无一失。” 李不欢也欣然接受了,你还别说,他满身的鞭伤经丁宁一治疗还真不疼了,二人此来本是为了向况石辞行的,他们已经商定要重回江湖去,当然了他们不会离况石府太远,!如果况石查出他们有罪,那么只用在门口大吼一声,他们二位绝不逃避。 二人就是这般和丁宁说的,要丁宁当个传话人。 此时马车里,况石丁宁对坐,见况石若有所思的样子,丁宁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道路不平,况兴驾车的速度也不快,边走边张望着道路两旁边。 十分钟后况石发现北边农田里有一处破瓦屋,忙停住马车。 况石在丁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落地立刻嗅到了一股清新的空气。 “大人,那里有间瓦房…我扶你过去。”丁宁伸手北指。 况兴见丁宁照顾况石,自己先快步朝瓦屋跑了过去。 来到瓦屋中,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屋一看,但见房屋正中有法坛一座,法坛周围零零落落躺满身着千古府工服的男人,其中有五个靠墙捂住胸口表情痛哭,另外五个嘴边有血痕,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们没死?”况兴进入屋子里,吃惊到。 五个还有意识的认出是况兴,激动到:“兴爷,您老不来,我们非饿死不可。” 况兴没理会那人,俯下身挨个查看一番地上五人的伤情,发现有四人受了很重的内伤若及时运功调养还能获救,其中一个岁数大些的差役已经气绝身亡了。 “老杨叔是刚刚咽气的。”一个年轻差役哭到。 “这个杀才!”况兴咒骂萧风,而后又说到:“你们不必担心,提刑官大人很快就到。” 说话间况石进到了屋中,由于这破瓦屋少了半边屋顶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已经能听到九个人的呼吸声,虽然有三人气息微弱。 “少爷,萧风骗了我们!这几人都不同程度受了内伤,死了一个。”况兴怒到。 “兴叔,将他们扶起来,由重到轻列成一排。”况石要运功为这几位治伤。 况兴照做,房间里空间小,只得一个一个地将九名伤者背出摆在麦田里,有两个伤重的,被丁宁扶着才能保持打坐姿态。 “况大人,不要为了我们耗费元气…” “我们这几条贱命不值得大人这么做…” “大人…呜呜呜…” 几个轻伤的哪里敢相信况石居然会亲自为他们疗伤,他们也真心不愿意况石这么做。 “都闭嘴,平心静气扶住前者肩头。”况石厉声说完,蹲坐在最后一个人身后,运起真气拍向受伤最重之人的肩头,而后将更多真气通过一个个向前传导着。 丁宁站在况兴身边,见况兴面带得意的笑容撸着胡须,低声问道:大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吗?” “是的。”况兴声音更低,“即便是乞丐受伤,只要被我家少爷遇到,他爷不会袖手旁观。” 丁宁点了点头,感觉况石和他爹很像,都有一颗济世为怀的心。 由于况石功力身后,黄昏时分,便为九人疗伤完毕,九人已经可以动弹了,只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同时跪倒,叩谢况石救命之恩。 九个人端的让况石消耗不小,气喘吁吁到:“随便出来一个,将你们的遭遇说于我听。” “大人。”一个小胡子大汉禀报说,“我们跟随萧头领到此,尊头领命令进入这破屋搜索,没进门之时便听到小孩哭声。属下告知头领,头领踹开房门,我们跟着进入,见两个孩童手指出血摆放在房屋中间的桌子上。头领非常兴奋,上去报起孩童,就在这个时候,由打屋顶上落下一个头戴斗笠之人,落地后一声不吭,抬掌便打,将我们十人打翻后夺门而走。这厮走后,头领抱起孩童,也夺门而出,应该是去追赶斗笠人去了。” “哼,这个卑鄙无耻之徒,丢下伤者,自顾自逃命!致使一人丧命!”况兴怒到,“少爷,此人简直罪不容诛啊!” “他妈的。”况石骂到,“回衙!” 况石执意让十个差役坐进马车,自己和丁宁则是挤在驾车位,就这样…回到千古府之时天色已暗。 一到府衙,立刻传令升堂!三班衙属列位!况石高座正中,拍向堂木! “带朱公、凌迟、富强!”况石一声令下。 没多时,三人被带到公堂,齐刷刷地跪成一排,口称拜见况大人。 “你们三个吃了他妈的的豹子胆,竟敢在本府公堂之上信口开河,混淆视听!”况石怒斥三人。 “冤枉啊!”朱公又一次喊冤叫屈。 “我所说之话,字字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富强的声音。 凌迟已经心里有数了,一声也没坑。 “传况兴进堂!” 况兴正在帮忙抬尸体,一听叫他,忙朝公堂跑了进去,一进门拜道:“老奴况兴拜见少爷、圣龙王朝巡龙使兼千古府提刑官况石况大人。” 况兴这一报况石官职,夏文便又是一惊,他哪里敢相信这位昔日只能在公堂上听审的少相爷而今已担任了这么多的职务!你执掌千古府可能是仗着姐姐权势,然而巡龙使可不是况稚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 “你们三个可认得他吗?”况石问跪地三人。 三人回头看了看况兴,不由得都是一愣,齐声惊呼到:是你! “你家主子派你们三个废物来巧言令色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况兴笑到。 “哎!”朱公见“大事”败露,像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对他而言这件事已经是头等的大事了。 “你们三人可知罪吗?” 到了这部田地,还能不认罪吗?凌迟和富强早就心里有数了,唯有朱公没上过公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知罪。知罪…”朱公只是发出了哭声。 “拖出去,重大三十大板,监禁一个月!”况石下令到,“朱公年迈,减邢二十!” “大人,在下患有尿毒之证。”凌迟说完带着笑意冲况石挑了挑眉毛,他不想让朱公减邢。 “我有御医在府,岂容你狗娘的巧言令色,传丁宁到堂。” 丁宁到堂上一号脉,发现凌迟肾脉坚实有力,并告知况兴。 “凌迟加三十大板,刑期延长十一个月,押将下去!传萧风到堂问话。” 第161章 留魂居(六十八) 三个说谎者被带出了公堂,没多时,进来了萧风。萧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况石是要奖励他英勇无畏的救下了张涛声的儿女之事。一进公堂,立刻单膝跪倒在地。 “属下拜见提刑官大人。” “你且……跪着……” 听到你且二字之时,萧风下意识就要撑起肥胖的身形,听到后边两个字的时候不得不又重新跪倒在地。 “大人,我已将孩童交给了她们的爹娘,张涛声一家喜极而泣,说定要亲自叩谢大人。”萧风继续表功劳。 夏文不解况石让萧风跪着是唱的哪出,难道他方才出村外发现了什么不成? “辛苦你了。”况石轻笑着说道,“头领想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本官有求必应。” 萧风听罢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冲上抱拳道:“大人,属下为百姓做事任劳任怨,哪里敢要什么赏赐?不过嘛……如果大人执意要赏赐于我,属下愿意勉为其难地接受。” 况兴此时还在公堂,低着头看着地板,撇着大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哼,等着吧,你很快就知道我家少爷会怎么赏赐你了。 “头领,本府有一事不明,还请实话实说。” “大人请随便问,只要属下知道,必知无不答。” “你把你英勇地救出张涛声儿女之事,说于本官听一听,也好让夏师爷在功劳簿上为你记下光辉的一笔。” “这个……能流芳后世吗?” “当然可以,和本府一起流芳后世。” 萧风想了想说道:“属下奉大人之命,不敢有丝毫懈怠,带人之本村西而走。虽然道路崎岖难行,也丝毫抵挡不住属下救人之心,我叫兄弟们不要怕累,全速前进,终于,我们发现在一米外的稻田北部有一座破旧的瓦屋。属下一眼便看出这瓦屋十分可疑,乃率领手下人直奔那瓦屋而去。快走近之时,我便听到了内中有孩童哭啼之声,好不悲惨。属下救人心切,只身闯入那龙潭虎穴之中。一进门,便发现了一男一女二孩童被人放在桌案之上,孩童身边还站立着六个稻草人。属下救下孩童,正要取那六个稻草人查看,不料草人居然飞跃而起。属下大惊,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半空中收了六个草人,而后落地。歹人如同丧家之犬,见到属下知道不能敌,仓皇之间便要逃命,与我的手下打成一团。属下当时救人心切,用我威武庞大的身躯护住二孩童,免得她们再受到二次伤害。谁曾想,这歹人武功高强,打死十人后夺门而逃。我听声音不对,正要亲自去会那厮,不料歹人已经逃远,追赶怕误了事,因此属下只得放弃追赶,折返杏花村与大人相见。据我活着的五个手下回忆说,此人行走如风,速度如电,端地是犀利无比。” “哦……原来是这样!”况石由衷地称赞道:“我千古府有萧头领这样的猛人何愁皇城不安定?萧头领请起,你辛苦了。” “有大人这句话……属下就算为大人战死沙场,也不带咋眼睛的。”萧风缓缓站起身,擦了擦眼角带着哭腔说到。 “来人啊,传我带回来的十个个差役进堂。”况石淡淡地说到。 随着门口差役一声高嗓门,五个差役在后,四个差役抬着一具死尸在前,进入公堂后,将尸体放下,而后磕头称拜见大人。 萧风一听感觉不对,回头一看,登时呆若木鸡,如遭晴天霹雳一般,是一动也动弹不得了。 “萧头领,这就是你所说的十个被歹人杀死的手下吧?”况石的嗓门抬高了不少。 萧风闻言带着一脸懵逼回过头来,他不敢相信这几个已经吐血的人居然还活着,而后又回头咆哮道:“你们不是死了吗?说,你们死了!” 九个差役一惊,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他们害怕萧风。 “萧风,分明是你立功心切,丢弃重伤的衙役不管,鼠窜回杏花村。你这个渣滓,你若及时将他九人救回,哪怕将伤势最重之人先抬回来,地上那位也不会死!”况石冲萧风咆哮道,“像你这种拿手下人生命当儿戏的蠢驴,我只想干你死妈,怎么会生出这种东西出来?” “大人,他九人明明已经吐血身亡!属下看的清清楚楚!”萧风继续狡辩说。 “你看他们像受了伤的人吗?”况石问到。 这时,小胡子差役鼓起勇气说道:“头领,别狡辩了,大人已经知道了一切,是大人运功为我九人治疗了内伤,我们才能站在这里。杨松他……在大人来之前一炷香时间才咽了气。” “没错。” 萧风一听一个站不稳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况石拍案而起,怒道:“是你英勇的救下了两个孩童?!是不是?” “这连个孩童确实是萧头领救下的呀,大人。”小胡子说道,“我张飞可以作证。” “倘若那斗笠人想要这俩孩子,你们有谁能够拦阻的住?”况石反问张飞。 张飞听罢低下了头,那个斗笠人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他认为况石说的有道理。 “很明显,斗笠人根本无心害死这对孩童,他之所以让那女人抓走这对童男童女不过是为了道法祭祀之需,这就是为什么,两个孩子只有手指受伤的原因。”况石厉声道,“萧风啊,萧风,斗笠人尚且还有一丝人性,你呢?你的人性何在?像你这种人,怎么配统领我千古府三班衙署?!” “大人……饶命啊!”萧风磕头求饶着,回想起自己方才吹的牛逼,此时他真的是无地自容。 “免去萧风头领之职!暂押大牢之中,听候发落。”况石冲门口甩袖到。 “大人……饶命……啊……”伴随着越来越小的声音,萧风已经被差役们拖出了公堂送往大牢所在的方向。 “天色已晚,退堂!”况石本想连同那个斗笠女人一并审问了,想了想决定明天一早再审。瓦屋中的斗笠人被官兵进入瓦屋,想必已经知道了同伴的下场,他还不知道这个斗笠女对斗笠人那个组织是否重要,总之今夜必须严加看守牢狱,免得那些江湖人攻击大牢。 第162章 留魂居(六十九) 负责这件事的还必须是肖正和李不欢,斗笠人这个组织强者如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衙役们退去,公堂之中只剩下了夏文和况石主仆。 “大人,何不今夜就处决那斗笠妖女?也好免得夜长梦多。”夏文在府衙多年,深知江湖人的做事风格。 “厦大人,我手上还有两件大案要查,我不在府衙之时,还是由你主事。”况石说到,“妖女明日清晨再审,兴叔,你去知会我两个哥哥一声,要他们今夜务必辛苦一些亲自看守大牢。” “我这就去安排!”况兴说完离去。 “大人,什么案子?”夏文试着看能不能为况石指点一二。 况石听罢沉默了两秒,而后说到:“一件乃是古城父子冤死,另一件是个迷!”古城一案夏文应该知道,况石认为没必要隐瞒,至于她姐交代的事情,夏文还没资格知道。 “古城父子不是自相残杀吗?钱大人早已查清,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结案便被调往苏州府任职了。”夏文认为没什么好查的? “厦大人,忘了五嫔妃一案吗?” 夏文听罢一愣,当年五个嫔妃竟莫名其妙地为先帝(还健在)殉葬吊死在储王宫之中,后阴魂不散尝附着在宫女体内,对后宫嫔妃们下毒,就连当今帝皇况稚(当时怀孕四个月)都险些丧命于那次浩劫之中。这件案子一开始是由钱满仓负责查办,在钱满仓的误查之下二十多个宫女被先后处以极刑,后多亏了况石和古云的介入,这才发现主谋之人居然是皇太后,她嫉恨这些妃子在先帝死后也没能为历家剩下龙种!想要灭了这些废物们。 由于历家人是龙神后裔,生来鳌里夺尊,却也承受着龙神的诅咒。传说,龙神为了惧怕后人因权势自相残杀便立下了历家世代单传的誓言。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古以来的帝皇们一辈子都只能生出一个儿子来,生出女儿必在三年内因疾病夭折。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后来案子破解,皇太后得到了惩罚,然而那些中毒的妃子们都没能活过来,除了身怀历人龙的况稚因为怀着龙种最终扛过来幸免于难,这也是况稚自命不凡篡夺天下的根本的原因之一。 这件案子改变了帝皇的姓名的同时也改变了钱满仓,这位昔日以断案如神、廉洁奉公着称的官员变成了一个手断高明的大贪官。 夏文对钱满仓的贪污手法了如指掌,不过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前程大过一切。 此时况石提起五嫔妃一案无非是想做了类比,毕竟当年那件案子被钱满仓列位玄案封存。 “这莫非又是一桩玄案不成?”夏文惊呼到。 “不错,你有没听说我在苏州断的汗古装案?”况石问夏文。 “略有耳闻,不过下官未曾得见…不敢轻易相信。”夏文说出了心里话,他不认为世上有什么汗古装之类的东西,认为那不过是况石为了夸大其能编造出的故事。不光他这样想,皇城里大部分人都这么想的。 “所以说…我才没有对你提过此案,让你先立案,待案情大白之日,封入密档之中!” “下官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夏文冲况石抱拳到。 “厦大人客气了,在下年幼,经验尚浅,有不对的地方,厦大人可直言不讳。”况石认为夏文虽然偶尔会和他唱反调,不过应该也是出于为案情着想。 “不敢!不敢!”夏文谦逊到,况石顺这句话他是听进去了,毕竟忠言逆耳。 “对于萧风,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大人指的是?” “是否贪赃枉法,欺压百姓。” “大人应该心里有数了。” “我来千古府才一天,没有数。” “大人准备怎么处置萧风…” “我还没想好,他有兄弟二人,谁大?” “萧风,萧云是弟弟。”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不愿意相信萧云会和他兄长一个德行,但愿这位不要让我失望。不要忘记抚恤金之事,明日一早如实报我知晓。”况石说话时已经听到了况兴和丁宁的脚步声。 “遵命,下官告退。”夏文认为况石已经说完了。 出门时正遇见况兴和丁宁,简单打了个照顾,夏文便离去了。 “少爷,肖李二位将军本想重回江湖,不过还是同意守卫大牢了。” “重回江湖?你门俩别白日做梦了!”况石奸笑到,“留下来帮我吧,哈哈。” “少爷,原来你早有打算呐?”况兴兴奋到。 “兴叔,你送丁宁回府,然后帮他们守卫大牢,今夜我要独自去无剑山庄。”况石说到,“我倒要看看,里边封着的,是个什么货色。” “少爷…你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况兴心疼她家少爷。 “对呀,我做饭给你吃。”丁宁难得插了句嘴。 “不行,一想起古云哥哥,我留不愿意休息。去之前,我得小见一见张涛声一家五口。兴叔,带我过去。” 出了公堂天已苍黑,丁宁的脸已经隐约可见,见这姑娘时不时总是回头看他,况石也只能继续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张涛声一家被安排在后院的厢房之中,儿女见父母奶奶都已双目失明,哭得很伤心,这时间哭累了,在侍女的伺候下纷纷睡下了。 张涛声一家显得十分安静,尤其是张涛声,失去双眼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功名利禄、前途。 况石推门进屋,张母身体立刻就是一抖,伸手摸索着,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哪位大人…?” “是我…大娘。”况石回复到。 “原来是大老爷…儿呀,媳妇…快给大老爷磕头啊。”张母说完先跪倒磕头不止。 “兴叔,扶他们起来。”况石说到。 张涛声此时魂不守舍,根本没有下跪,他心里满满都是前途的问题,感觉自己已经美必要再活下去了。 “凶手已经抓获,明日过堂之后便要明正典刑。”况石先说了个好消息,而后又说到,“即便如此,也无法挽回三位的双眼…作为千古府府尹,本官难辞其咎。” “大人休出此言,世间善恶交织,人有旦夕祸福,学生一家遭此横祸实乃天意,是我连累了我的妻子母亲!呜呜呜…。”张涛声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张秀才!此案得破多亏刘员外协助…他有意收留你一家三口…不知你意下如何?”况石试着说到。 “哈哈哈哈哈!”张涛声疯狂的笑声。 第163章 留魂居(七十) “你笑什么?”从张涛声的笑声里,况石听到的只有疯狂,没有意思感谢的意思。 “刘正宗觊觎我家小院由来已久,曾试过各种手段欺负于我,想让我低价将房产转让给他,他也好扩建刘府。我曾多次状告于他,多亏钱大人做主,又多亏无剑山庄古庄主仗义可亲,多次帮我警告刘正宗,他才不敢再纠缠小可一家。这一次,我一家都已瞎眼,他居然会那么好心收留我们?大人,这不可笑吗?”张涛声反正也不想活了,还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 “竟有这种事情!你上一次状告刘正宗是什么时候?”况石有些难以置信,他看不见刘正宗的嘴脸,不过单听这位说话应该是位热心肠没错,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大概,半年前!”张涛声说到,“我父亲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奈何他有钱,钱大人以气死人不偿命为由,让刘正宗赔了我娘十两银子;至于刘正宗给了钱满仓什么好处,小人不知。哼,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张涛声宁死也不会入住他刘正宗的府邸,他想要我父亲的遗产,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个牲畜!”况石骂道,“来人呐!” 门外跟随况石到来的四个差役进入屋中,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以本官名义,通知杏花村刘员外,要他明日下午到府衙问话。”况石怒道,“兴叔,去库房,让主簿给我找到张涛声状告刘正宗的案宗,带来给我。” 况兴和四个差役领命离去。 “张涛声,一切都有本官为你做主,我今夜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时间耽搁,你一家且在这里安住,吃喝拉撒皆有下人伺候,我定会将你们之间的恩怨问个水落石出。”况石说到。 “水落又如何?石出又能怎样?我落得这般田地,上无法孝敬老母,下无法教养儿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张涛声狂笑着,其妻在旁流出血泪两行,紧咬嘴唇,其母已经哭累了,这时候呆呆地注视着地面,这一次的打击实在太大,她有些无法承受。 “张涛声,本官也是一个瞎子,我一个瞎子能当上千古府府尹,你又如何无法教养儿女,孝敬父母?”况石冷笑到,试着刺激出张涛声的生存欲望。 “况大人,小人虽然不过一介秀才,然也经常出入皇城贩卖字画。大人您的出身,小人一清二楚,您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凭借能耐当上这千古府府尹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姐姐乃是当今帝皇!”张涛声才不听况石那一套呢,心说我姐姐要是帝皇,我早就是丞相了。 “哦!”况石有些火大,老子好心帮你,你居然说这种话来恶心于我,你这厮的情商真是低的可以。乃一拍胸脯说道:“我有何不敢?我就是凭自己能耐当上千古府府尹。” “哼,一个浪荡公子,不学无术的无能之辈,方今天下小人当道,小人当道啊!”张涛声发出感叹。 “哈哈哈哈哈!”况石大笑着说道,“你居然说一个刚刚亲手为你捉拿到凶手的官员是无能之辈。张涛声,本府能够理解你们这种平常百姓的人生,奈何你对我这样的官宦子弟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一无所知!你总以为官宦人家的孩子当官都是走捷径,你哪里能看到他们的父辈从小对自己孩子的严苛程度?!你能看到的只有自己所谓的寒窗苦读,你能感受到的也只有自己所谓的苦尽甘不来,哼!活该到现在也只能当个秀才,只能在妻儿面前展示你所谓的才华,聆听你妻子对你的赞美之声。” 况石的话字字如刀,准确无误地扎在张涛声那自以为是的内心之中,听罢竟无言以对,低下头陷入了自我反思之中。 “你说的那种官员后代自然也存在,那些无能之辈占据这庙堂,做着一些贪赃枉法的勾当。官员子弟会如此,那些靠半辈子苦读步入仕途的官吏又能好到哪里去?啊?我在苏州当了一年多太守,手下七县的县官皆是进士及第,没有一个是官宦子弟,可又如何?他们下辖的百姓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哼!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些人读书为的便是黄金屋和颜如玉!”况石冷冷到,“张秀才,问问你自己,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光宗耀祖?鳌里夺尊?” “光宗耀祖有错吗?”张涛声说到。 “光宗耀祖,从你当上官的那一天便就能得以实现!你当了官之后,又准备做些什么呢?面对那些富户们的财权、美女利诱,你能经受的住诱惑吗?”况石冷笑,“每一个未当上官的人都认为自己可以,那些被我免职入狱的县官在忏悔之时,说的比你好听。普通人有了能力,往往会变成自己当年深恶痛绝的那种人。张秀才,你敢这般顶撞本官,无非是认为自己不想活了,有什么不敢说的。哼,想想你的儿女,他们失去了父亲又会如何?再想想,府衙为了救你这两个孩子,一位差役献出了生命,张涛声!你就是这么报答官府的吗?” “我……”张涛声适才的气焰彻底瓦解,两腿一弯跪倒在地,一个头磕下去再也没能抬起来。 “你不必跪我!也不必对本官说什么道歉的话语,有话对你的儿女去说吧。”况石轻声说到,“明日公堂之上,我会邀请你们听审,我要让你们听一听,伤害我治下百姓的人会遭受什么样的下场!” 况兴训斥张涛声一半的时候,况石已经拿着一本案宗归来,站在门口听了片刻,心说张涛声啊,张涛声,你在我家少爷面前想装逼,你还太嫩了点。 见屋中安定下来,况兴进入屋中,说道:“少爷,找到了,半年前张涛声却是为了房产纠纷一事状告过刘正宗。当时钱大人的判决是,张涛声诬告刘正宗,监禁十五天,判决理由是,张涛声没有任何证据佐证其状纸。” “钱大人会如此判决倒也合乎法理!张秀才,你不懂律法,也难怪你总是被刘正宗欺压。”况石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日审罢凶手,就由本官帮你揭穿刘正宗吧,好好学着点,别以为世间公理自在,正义可不会伸张它本身!” 第164章 留魂居(七十一) 况兴说完不再理会张涛声一家,让况兴扶他出门,一出门发现天色已暗,乃伸了伸懒腰。 “少爷,你教训的好啊!让这个狂徒认清了自己。”况兴忍不住称赞况石。 “会不会骂的有些过了?”况石怕张涛声承受不住,“我们边走边说吧。” “恰到好处,这一次我相信张生会为了儿女继续活着。” “死容易,活着难呐!”况石长叹道,“我多亏有恩师细心劝导,否则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天龙真人真不愧是五大真人之一,还是老爷慧眼识人啊,放心将你交给真人教导!”况兴时刻不忘夸赞况钟心。 “兴叔,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况石不愿回想伤心事,“我要立刻动身前往无剑山庄!你们今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少爷放心。马车我已为你备好!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来大牢让老奴我见一面,不然老奴我不能安心。” “放心吧兴叔!”况石说到。 况兴将况石送上马车,况石驾车出了府衙,直奔杏花村方向而去。 抵达杏花村之时,杏花村各大酒肆都是人满为患,内中推杯换盏之声是好不热闹,听的况石饿上心头,无奈只得忍着,直奔无剑山庄而去。 抵达庄门口,况石纵身一跃进入府院之中,脚刚落地,便觉脚下一滑紧接着一张网从地上收缩起来将他网在内中,网口的绳索也收紧,令一端在一个黑衣蒙面人手上,那蒙面人站在楼门之上,若不是况石的眼睛,这位简直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网中,况石挣扎了几下,见无法挣脱索性不挣扎了。 “我恭候你多时了。”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 “是吗?”况石有些生自己的气,居然中了这么简单的陷阱。更可恨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他是从楼门顶落入院中的,可能是他太过专注于金锁,忽略了楼门上的一些东西。 “阶下囚徒,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真不愧是天龙师弟的徒弟!”黑衣人冷笑到。 “你也是道人?你称呼我老师为师弟,然而我却从未听过你的声音,你究竟是谁?”黑衣人让况石吃了一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抓了我的人,我抓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黑衣人纵身落下,落在况石身边。 “我明白了,原来那个恶毒的女道士是你的徒弟。”这并不难理解。 “恶毒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应该说我们不虚伪才对!”黑衣人轻笑一声。 “看来,你想和我做个交易?” “不不不……”黑衣人摇了摇头,“现在的你,没资格和我谈交易!我想救我徒儿,还没有人能够拦阻的住。” “哦?你不想救她?”况石笑道,“你想让我处死她?” “住口!”黑衣人怒了,“我想先废了你!” “废了我之后呢?你准备再做些什么呢?” “……”况石的淡定应对让黑衣人有些意外,不禁沉声笑道:“你好像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的处境怎么了?不就是被你网住了吗?还有些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头晕眼花,心慌气短吗?”黑衣人带着笑意问况石,他的网上浸泡了毒水,根本不用沾在人身上,毒水蒸发出的毒气便足以让吸入者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丧命。 况石晃了晃脑袋,做了两次深呼吸,而后说到:“没有啊,你这网确实有股香味,闻起来还不错,我喜欢这种味道。” “!!!!!”黑衣人心头一震,惊呼道,“这不可能!我的尸华剧毒不可能没用!” “你既然认得我,为何不知道我百毒不侵啊?”况石冲黑衣人挑了挑眼睛。 “百毒不侵!我教你百毒不侵!”黑衣人冷笑到,慢慢收着绳索朝况石走了过来,双目之中凶光绽放。 眼看着黑衣人距离自己只剩下了一米,况石铆足内力,而后猛然释放,猛烈的内力冲击立刻将网震碎,余威直逼黑衣人面门。黑衣人对况石的实力估计不足,被况石内力震退了五米后,也拼劲全力才算站稳了脚跟,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挣脱了束缚,况石搓了搓脸颊,揉了揉手腕,他并不想和黑衣人纠缠,他来只有一个目的,打破金光伏魔圈放出内中邪魔,黑衣人既然也是道人,那么咱俩就一同面对这邪魔吧! “我的内力还是很强大的吧?嘿嘿,想抓我,门也没有啊,再见。”况石说完,纵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后庭院而去。腾挪之中,他发现黑衣人以更快的身法在后方追赶着他。无奈只得使出极限的速度直奔围墙而去,踩踏着墙头快步朝前奔跑的同时,解开了腰间龙血剑。 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脚下,每见到有小门,便控制龙血剑打破门上金锁,一连打破了五把金锁,在距离最后一把金锁只剩下两米的时候,黑衣人一个前空翻越过他的头顶,轻飘飘地落在了最后一个宅门上方的墙头。 “你要做什么?”黑衣人在后方将况石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这金锁代表什么,况石明明可以控制飞剑攻击他,至少能放慢他的脚步,他认为况石是在搞什么鬼花样。 “道长既然来了,就帮我对付一下这里的邪魔吧。”况石说完,轻轻拨动手指,控制早已到最后一个金锁边的龙血剑,挑断了最后一把金锁。 金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掉落在地,于此同时,院子中心的荷塘中心发出了一声猛烈的水响,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况石和黑衣人都循声看去,见果然有玄机,况石不禁撸着胡须。黑衣人一直注视着水面,虽然看不清楚,然而他能感觉的到,在水下有一个东西正在缓缓向上漂浮着。 没多时,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钻出了水面,身体钻出一米多高的时候,落入了水面之上,水下剩余的部分也得以浮现出来,赫然是一幅黑棺材。 黑衣人一看便惊呼道:“这是……”后面的话,他不得不咽了回去,扭头看了看仍旧淡然站立,手中握着的剑已经红光大绽放,不由得是汗如雨下。 “小鬼,今夜算你走运!后会有期!”黑衣人说完越墙而走,很快便淹没在夜色之中。 第165章 留魂居(七十二) 被金光伏魔圈压制住的居然就是这么一副棺材,适才黑衣人肯定知道这棺材里封存着什么货色,一定是个难缠的角色!要不然怎他妈舍得逃走? 这棺材抚出水面之后,整座无剑山庄园林中潜藏的鸟雀进阶展翅高飞,待鸟雀散尽,剩下的唯有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棺材板开始发出沙沙之声,并缓缓向一边自动挪动着,直到整块棺材板落日水中。棺材内部已经被红色液体填充满,况石站在院墙上,看的清清楚楚,这红色液体表面散发着淡淡的红色雾气。一分钟后,红雾之中伸出了一只白嫩手臂,这条手臂上有一只指甲尖长的小手,每一根手指都在缓缓蠕动着,好似条条软虫,又好似在翩翩起舞。 况石一看这只手上发红尖长的指甲不由得便是头皮一紧,正吃惊间,一具女尸渐渐浮现出水面,女尸一丝不挂,周身上下白皙如玉,完全没有被水浸泡太久必然会出现的褶皱,生着瓜子脸,五官完美排布着,胸前两座白玉坟丘垂直耸立,看的况石面红耳赤、血脉喷张,只恨不得自己是一条鱼,且立刻飞到棺材里去。 万幸,就在况石难以把持的时候,这女尸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这双眼将况石的欲火驱散,取而代之的乃是毛骨悚然:这莫非乃是传说中的魅变尸魔不成! 魅变尸魔,乃是因尸体体内怨气未尽,继而成魔,那些被男人糟蹋后自杀的女人最容易成为这种尸魔。这种尸魔,一旦被放出来,便会疯狂勾引杀吃男人,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她们的双眼。此时此刻,况石多么希望是白天啊,白天他什么也看不见! 睁开双眼后,这女尸单手撑着脑袋,双腿微微弯曲,侧躺在棺材内红色的水面上,带着妩媚的表情冲况石努了努嘴。 这一努嘴,况石顿觉心花路放,裤腰带下方有一条东西不知道为何开始变大变粗。 “无……无量天尊!”况石忙闭上眼睛,念出了道法的箴言,试图静下心来。怎奈何,闭着眼睛,那尸魔妙美的身姿也如同风铃一般在他的视界中摇曳着,挥不去,散不开……只觉右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起来。 只得又睁开眼睛,眼看着右腿就要踏出墙头踩在空气上,况石试着收回腿,可无论他如何用力,这条腿似乎比他更懂他的心意一般,就是不肯往回挪……最终一脚蹬空整个人从墙头上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石头地面上,还好他身体够结实院墙不是很高,要不然非摔死不可。 这他娘可怎么办呐!况石在心里质问着自己,难道老子要被这尸魔吃掉不成? 质问归质问,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那双用力牵动身躯向荷塘匍匐前进的双手和双脚,眼看着距离荷塘就剩下了最后的十米。恩师曾经告诉过他,能对付魅变尸魔的人只有那些六根清净的佛门高僧,但凡有任何七情六欲,都无法抗拒尸魔的诱惑。 “如有来生,我一定皈依佛门。”况石无奈地自言自语着,距离荷塘只剩下五米距离了,“黑衣老贼,我草你姥姥,你怎么不说一声再走,也好让老子也跟你一起走啊!” 抱怨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荷塘边缘,身躯不受控制地滑入了荷塘之中,然后况石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只鱼,拨动着双手,开始展示他很久未曾使用的游泳技能直奔荷塘中心的棺木而去。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弥陀佛”在后院唯一的阁楼顶端响起,一个白胡子光头老和尚也随之站起了身,一手握锡杖一手竖立胸前,还能是谁,自然是怕辜负王命,不得不来到无剑山庄的智障禅师。况石的表现,让他实在是没眼再看下去了,圣龙本来是和他一同到来的,黑衣人逃走的时候,圣龙也果断跳下了阁楼,这时间,正打坐在阁楼后,尽量让自己气定神闲,免得中招。 智障一声叫嚎,引得尸魔转身看去,见是一个老和尚,不得不站立起来。 水中况石看到尸魔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由得更加春心荡漾,拨水的速度更快了,很快便已来到了棺材边,爬上了棺材旁边的棺材板,口水流淌着注视着面前的倩影。他此时只想飞身一扑,将尸魔压倒在身下,奈何身体手脚还是动弹不得,貌似尸魔现在对他还没兴趣。 “我干你老娘!快放开老子!”况石的意识还能维持清醒,冲尸魔骂道。 尸魔冲况石回眸一笑,这一笑十分魔性,登时让况石的嘴巴闭上了,再也不愿意张开。 “阿弥陀佛!况施主,你若是再继续放荡自身欲望,恐怕连老衲也救不了你了!”智障冲况石高声喊道,他老人家太了解尸魔了,一般人被尸魔看上一眼,早就没了自身意识,况石还能骂尸魔,显然并没有完全被迷惑住;之所以无法摆脱束缚,显然是应为年轻力壮的原因。 “嗯……呜呜……”况石早听出是智障,有心开口求救,嘴皮子好像被粘住了一般,只能发出这种声音。情急之间,想起了那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里的龙血玉剑,忙在心头默念清心咒,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一念况石的内心立刻就如同止水一般平静,眼前的尸魔的玉体似乎也不是那么美丽了,缓缓闭上眼睛,况石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着智障禅师不愧是高僧啊!确实是因为他贪恋美色,盼望着和女性亲密接触之故,才放弃了防卫,以至于中了招。 此时此刻,他真的想立刻了结了这尸魔,然后回去不管不顾抱着丁宁两个小时来医治一番尸魔给自己带来的遗憾。 “谢谢大师的指点!”况石终于能张开嘴了,同时也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朝右前方伸出了右臂,院墙后孤立着的龙血玉剑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在空中画出一道直角红光轨迹回到了况石手中,有了龙血剑在手,况石顿觉那被无形束缚住的双腿也得到了解脱,左手对准水面击出一震掌风,利用反冲力促使棺材板向后方飘荡而去。 第166章 留魂居(七十三) 很快便与尸魔拉开了五米的距离,况石仗剑而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淡定地往衣服上抹了抹,而后笑道:“老毛病了,睡觉时爱流口水。” 尸魔见况石居然摆脱了她的魅惑,不由得便又是妩媚一笑,这一次她不是为了魅惑,笑的同时,已经冲况石伸出了左手,但见那条白玉一般的手臂突然延长,五条尖利的指甲直奔况石面门而来。 况石双脚点棺材板,纵身而起,在空中盘旋身形的同时将龙血玉剑甩向了尸魔。 尸魔见状带着那抹妩媚的笑容瞬间沉入了身下红色液体之中的同时,整个棺材板碎裂,红色液体落入了湖中,整个湖的湖水立刻也开始泛红,很快便和血一个颜色。 半空之中,况石连纵身形朝智障禅师所在的方向飘飞过去,落在房顶上收回龙血玉剑,甩了甩剑身上红色的液体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禅师,您老什么时候来的?”况石和智障打招呼。 “在你之后。”智障答复说。 况石正要继续说,忽听身后屋檐下还有一个猛烈的心跳声,不禁便是一愣,问道:“后边的是谁?” “切,除了你那个六根不静的师伯还能有谁?”智障笑道,“他哪里敢面对这种尸魔,就你方才的表现来看,你的道法造诣已经超越了你师伯了。” 屋檐下圣龙听到智障这么说,不由得便是火大,噌地窜上了屋顶,背对荷塘站定后反驳说:“智障,你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圣龙啊,你何不转过身来?”智障试着使用激将法。 “无量寿佛!贫道就不转身,你能耐我何?”圣龙哼笑着说到。 况石实在受不住这二位了,乃请教道:“禅师,师伯,敢问怎么才能消灭她?” “当然是我佛门的金光伏魔圈了!”智障说道,“就是你刚才打破的那个。” “我……”况石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打破伏魔圈如何破解留魂居?谁曾想这荷塘里封着这么一位? “哼,你少装蒜了,你应该知道龙血玉剑能够诛杀一切邪祟之物!”圣龙说到,”师侄儿,是时候了,为师伯展示一下你的威力,也好让师伯看看你是否学有所成。“ “合着您老不打算帮我?”况石算是听出来了。 “不错。”圣龙笑道,他倒是想帮,只怕自己无法避免被诱惑,尸魔一旦控制住他,用他来对付况石和智障那就大事不妙了。 错字刚出口,圣龙便觉双脚脚踝被两只温柔又柔软的手握住,本想低头看一看,多亏智障禅师反应快,挥舞锡杖砸穿屋顶的同时将这两条手臂砸成了两段。 况石大惊之下也看到了这一幕,原来是两条手臂从荷塘水下伸了出来,向两条长蛇一般抓住了圣龙的脚踝。手臂被断后,断裂的部位立刻延长又一次与仍旧抓住圣龙脚踝的手腕拼接在一起,而后拖动圣龙往水下拉去。 “哎呀呀!”圣龙发出这样的声音,人不得不往后倒走着,房檐是倾斜向下的,以至于他一个站不稳向后方倒了过去。 还是智障禅师眼疾手快,一手撑住了圣龙身躯,令一只手结出佛法之光,射向了那双手臂。佛光未照耀到手臂之时,这双手臂便已经收缩了回去放开了圣龙。 圣龙发出一声惊呼,不由得心脏跳的更快了,得救后说到:“智障,你还等什么?快施展伏魔圈降服她!” “站着说话不腰疼,此魔现在水下,老衲不会水,如何降服?”智障反驳圣龙。 圣龙一听是这么回事,只得驱使况石:“师侄儿,别告诉师伯你也不会水。” 况石见圣龙这幅窘态,不禁笑道:”原来堂堂五龙真人之首也有弱点啊,哈哈!师伯,禅师,你们稍安勿躁,把她交给我处置就好。” “好!”智障又一次蹲坐了下去。 “嗯!就这么办。”圣龙与智障背靠背坐定,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况石无奈只得纵身跳下房顶,而后缓步朝那荷塘走了过去,寻思着要怎样逼出那个藏身在水下的尸魔,正寻思间,忽觉尿急,本想强忍着,嘴里忽然发出“咦”一声!老子的尿不就是童子尿吗?用这个试试。 你们知道,况石向来是个敢想敢做的人,他心中这么想,人也是这么做的。来到湖边,解开腰带,便开始往湖中撒尿。 屋顶上,智障看的清楚,一双老眼里有泪光在闪烁,苦笑道:“这个混小子,怎么和他师父这么像啊!” “他在做什么?”圣龙不敢看,试着用听,只能听到水声。 “往池塘里撒尿啊!”智障苦笑,“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尸魔乃是死物,岂是你一泡尿就能熏出来的?” 圣龙听罢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很快便睁大了眼睛,激动到:“莫非我这师侄儿还是童子之身?” “依老衲看,不像。” “你这个从小活在寺庙中的秃驴知道些什么。”圣龙骂道,“倘若是童子尿,或许能有用。” “为什么?” “童子尿乃纯阳之物,对付尸魔这种纯阴之物,当然有用了。” 况石边尿便得意着,你圣龙不是在说废话嘛,我的尿当然是童子尿了。果如圣龙所言,况石一泡尿才撒到一半,荷塘中央便激起一阵水花,水花中钻出了那个白净的尸魔,惊的况石再也尿不出来,祭器龙血玉剑直取尸魔而去。 半空之中,尸魔来回飘飞躲避着况石的飞剑,龙血玉剑速度不快,根本无法追上尸魔的速度。无奈之下,况石只得收回玉剑在手,寻思着要不要动用自己从未施展过的招式。魔与鬼不同,魔有躯体,鬼没有,道法对鬼魂有用,对魔作用微乎其微,况石深知这一点,也能理解圣龙真人置身事外。 “对不起了哥哥,今日我必须使用这一招了。”况石说的哥哥指的乃是古云,接下来他要用的乃是古家真正不对外传授的招式,他也只会这一招,这还是古云喝醉了才教他的,酒醒后还打了自己好几大嘴巴子。 第167章 留魂居(七十四) 正要发狠,尸魔被龙血剑追的烦躁了,在半空之中,冲况石一甩脑袋,一个张着樱桃小口的脑袋拖着越来越长的脖颈从天空倾斜向下咬过来。 况石一惊,忙握紧手中剑,准备使出一记力劈牡丹山,将这个脑袋砍成两半。剑刚举起,又见那尸魔的双眼红光一闪,这一闪之下他举起的右手又一次不听使唤起来。正紧张间,脑袋已经过来,在距离脑壳只剩下一米距离的时候,尸魔的嘴阖上了,并撅起了红唇,看那情形似乎是想给况石来上亲密的一吻。 况石哪里敢和尸魔亲吻,一侧身躲过了尸魔这一吻,并连连退避着,他的右手不得不高举着。 尸魔见对方拒绝和她亲热,缓缓转过脑袋,冲况石又一次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正笑间,忽然北方屋顶之上,道道金光绽放,扭头一看,但见得智障禅师周身上下佛光绽放,口中还在默念着佛经。 这佛经在况石听来是默念,在尸魔听来却如同漫天洪雷一般,不由得发出吱吱哇哇的叫声,脑袋又一次缩回了躯干上,站在半空之中用手捂住耳朵,疯狂的叫嚷着。 尸魔失控,况石的手也得以解脱,见半空中尸魔似乎被智障的佛法震慑住,乃挥舞着龙血玉剑,使出一击鹰击长空直取尸魔脖颈。 但见得一道红光倾斜而上从尸魔脖颈处掠过,而后况石身躯翻滚着落在了地上,落地时,手中龙血剑的红光立刻暗淡了下来。 红光过后,尸魔的颈部断裂,脑壳和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天上坠落在地。 况石回过身,还不敢放松精神。阁楼上,圣龙真人得着机会终于转过身,潇洒地从怀中取出灵符三道,飘飞而下,在半空中引燃灵符落地时,将符火扔在了尸魔身躯之上,但听得轰一声,尸魔身躯起火燃烧,脑壳因为身躯被焚也在快速腐烂着,很快便化作一坛黑水和一个空荡荡的骷髅。 见此情形,智障也跳下阁楼,立足在圣龙身边,注视着仍旧燃烧着红色火焰的尸魔身躯,沉声道:“弥陀佛!罪过,罪过。” 此时此刻,况石终于松了口气,缓步朝圣龙走了过去。 “好厉害的尸魔啊,你我三人……啊不,是四个人联手才获得了胜利,”圣龙恬不知耻地感叹到,他认为况石施展的所有能耐都与况石无关,都是天狗真人的功力,况石唯一能依仗的便是手中的龙血玉剑。 “圣龙啊,无耻也要有个界限。”智障提醒圣龙,“若非况施主的童子尿破了尸魔的魔衣防御,恐怕就连老衲也奈何她不得。” 圣龙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没看到,自然是智障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况石听的清楚,不禁挠了挠头:“老师曾多次警告我不可妄动阳刚之气,一旦体内阴阳交合,道法的提升便会终止。” “终止倒还不至于,天龙就喜欢危言耸听,顶多也就是提升起来比以前慢一倍罢了。”圣龙说到,“智障,咱们那盘棋还没分出胜负……” 说完,圣龙纵身而起,跃出无剑山庄,智障紧随其后,二人很快便没了踪影。 看着即将完全化为灰烬的尸魔,况石又一次看向手中龙血玉剑,剑身红光依旧暗淡着,这府中难道还残存着什么邪祟不成?再者就是这座留魂居是否被破解了?金光伏魔圈镇压着的魅变尸魔和古城父子以及那些自杀在这里的绿林人是否有关联?有着什么关联? 正惊愕之间,红色火焰中似乎站起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身影,这女子和适才尸魔的体型颇为相似,惊的况石头皮又是一麻,忙握剑在手。 女子似乎注意到了况石,见况石神色紧张,缓缓跪倒在地,发出了一个悦耳的女声:“谢谢天师超度我的魂魄!” 况石听罢挤了挤眼睛,对方似乎是鬼魂,这……莫非老子能隐隐约约看到鬼魂不成?为何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任何魂魄? “你是人是鬼?” “小女子乃是亡魂。” “什么!你是方才的尸魔?” “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死后便一直被封锁在躯壳之内,无法脱离。我本葬在西域天水城外,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水塘之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杀在这里的人是不是你所为?” “这个……”女亡魂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并不是,这座湖的湖水已经被我成魔的身躯污浊,池中莲花吸收这种水分开出的荷花便有了毒性,没有男人能够抗拒这种毒香。” “哼,这还不足以促使古有灵杀死其父吧!” “这小女子不知,不过这座庄园十分阴邪……有一团黑雾白日里总是躲藏在我的棺材中,夜间离开,最后一次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天师,小女子这就要走了,再次谢过大人。” “早日投胎,切莫在人间逗留。”况石发现女子的魂魄好像已经站起身,并向后移动着,很快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话音一落,况石手中龙血玉剑失去了光华,这意味着这座府邸彻底干净了。至于女鬼口中的黑雾……莫不是那促使古有灵杀死生父的无形魂鬼不成?最后一次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归来,它去了哪里? 仍旧留在古有灵的遗体中一同入土为安了!况石幡然醒悟!倘若古有灵的遗体被歹人盗走,重新镇压在另一座庄园之中,那么……想明白这一点,况石不敢再停留,纵身而去,以轻功出了无剑山庄,来到府门外马车之上,直奔圣龙山脉脚下古城父子的陵墓而去。 古城父子的两座坟丘就在山脚下,圣龙山脉的龙尾尽头处,四周皆为野花遍地的绿油油荒野,北面十里外乃是上龙江,南面一千里外乃是下黄河,早晨东升的第一缕日光总能最早照到父子二人的坟丘。 抵达陵墓已经接近子夜了,下了马车,况石急匆匆地赶到两座空坟墓前,绕着坟丘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土被动过的迹象。不由得靠着古灵的坟丘撸着小胡子,正撸胡须间,忽然发现墓后十米外的原野上有一处水洼。 第168章 留魂居(七十五) 自他回归皇城这些天来,每天都是晴空万里,这水洼的出现有些太不合理了。 缓步来在水洼前,低头看了看。成不规则圆形,坑洼边有很明显的铁锹挖掘痕迹,水很清澈,奈何一眼看不到底,况石本想投石问路,想了想还是纵身而起,而后鼓起内力汲取小坑洼中的水,抽出一道半丈长的水柱直奔天际,以内力引导水流落向身后的方向,水流落地时,大地也为之一震,发出轰隆隆之声。 况石在下落的过程中看的清清楚楚,一道半米的宽的直线地陷自坑洼处向古有灵的坟头蔓延了过去直到与坟头相连,坟后土堆塌方向下方地陷中滑落着。 “妈的!”况石落地时发出一声咒骂!这显然是歹人为了掩人耳目做下的障眼法,一切都很明显,歹人用盗墓贼常用的手法,挖掘盗洞通向古有灵的墓室之中,盗出古有灵尸身后用清水填充盗洞,继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这种地方一般人不会到来,纵然有个别人来,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方水洼。这时间,况石很想用内力轰开古有灵的坟头查看一番,想了想觉得这样对旁边的古城有所不敬,才没有动手;还是等明天派人来以确认死尸为名挖开坟墓看看,府衙人多,看罢还能重新圆坟。 看罢,况石还是单膝跪倒在古城陵墓前,说道:“庄主,因查案需要,我不得不搅扰令公子的安眠,还请见谅。您老在天之灵,请保佑我尽快查清留魂居案,揪出害死您老的真凶。”说完,况石站起身,满怀吃撑地对着古城墓碑鞠躬四次,而后转身上了马车,驾车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大牢今夜里三层外三层明里暗里有数百差役负责看护,况石到的时候,况兴正端坐在大牢内的小方桌上喝着小酒,肖正和李不欢商量后定下一计策,由他二人打扮成囚犯,和那已经被摘除斗笠捆绑住手脚的中年妇女关在一起,一旦歹人劫囚他们也好发动突袭。 见到况石,况兴便开始问长问短,问况石在无剑山庄里是否顺利。 “还算顺利,兴叔,你回府吧,由我来替你守夜。”况兴年迈,况石实在不愿意让他太过劳累。 “少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况兴不满到,“你忙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和他们两位,没有问题的。” “那好吧。”况石说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啊。”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况兴忽然追上一步,带着奸笑低声说道:“我听肖正和李不欢说,丁宁有一手不错的捶背手艺,让她好好给你捶捶,你也好放松放松。” “真的吗?”况石带着一脸吃惊回头看向况兴。 “老奴说的话还能有假?”况兴一拍胸脯。 “告辞!”况石冲况兴抱拳到,出了牢门,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府衙,跳上马车,驾车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此时子夜已过,皇城的路面上也空无一人,况石只用了五分钟便抵达了府门口。 府门前的灯笼还在亮着,大门紧闭,内中一片安静,这让况石有些失望,只怪他今天回来晚了,不过万幸的是还有明天,明日又将会是忙碌的一天,他还得一反常态,在清晨起床。 纵身而起落入府院之中,下了门闩,将马车开入院中,本想卸了马,让它也活动活动,想了想还是算了,是直奔自己房间而去。 况石房屋已经被下人修好了窗户,回到屋中,脱了衣袜倒头便睡去了。 次日清晨,况石准时睁开眼睛,来到衣柜旁,特意选了他最喜欢的那套粉红色长衫穿上,重新换了一双布靴子。出了院门,最先感觉到的便是黄豆吐舌头的声音,黄豆身边站着端着水盆的丁宁。 “大人,快洗洗吧!”丁宁妙美的声音,让况石不禁又回想起了昨夜的尸魔,嘴角居然泛起了一丝了浪笑,但还快便让自己回复了正常。 接过脸盆,边洗脸边问丁宁:“在我府上还习惯吗?” “一开始不习惯,这几天好多了。”丁宁说出了心里话。 “那就永远住在这里吧!”况石随口来了这么一句,而后用盆边的面斤擦干了脸面,又问道,“可为我准备了早饭?” “准备了。”丁宁还在品味方才况石说的是什么意思,思绪被况石打断。 “快带我去吃!我他娘都快饿死了。”况石昨夜什么也没吃。 “哦!大人跟我来。”丁宁感觉况石还是把她当成丫鬟看待,乃扶起况石直奔厨房而去。 况石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饭,只吃出了好吃,没品出味道来,吃饭中还和丁宁说着他等下要去丞相府拜访丘史的事情,问丁宁要不要去。 丁宁拒绝了,她不敢见什么丞相,怕自己又什么失礼的地方,惹怒人家。 听丁宁不去,况石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擦了擦嘴,问丁宁黄豆喂了没有。 黄豆这些日子和丁宁熟了,只要况石不带着它,它就围着丁宁打转,知道跟着丁宁有好东西吃。黄豆这样的狗饭量很大,一顿饭能吃半脸盆,还必须有荤腥才肯张嘴,丁宁是知道的,在给况石做饭之前,丁宁先给黄豆做了饭,她感觉黄豆虽然长的很凶,实际上却傻愣傻愣的,她很喜欢。 得知黄豆已经吃饱,况石这才想起了况兴,问道:“兴叔回来没有?” “还没有。”丁宁没见到况兴。 况石一听就急了:“莫不是出事了?丁宁快,带我去府衙。” 丁宁忙搀扶着况石急匆匆地往府门方向而去,这时候乃是早上七点,况石府府门还没有开,来到府门边,丁宁过去开门。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府门,门一开,一个老汉便躺了过来,脑袋重重低撞在地上。 “哎呦!”老汉捂着脑袋站起身,“老黄啊,你开门时候不会慢着……哎呦……原来是丁姑娘……诶,少爷,老奴回来了。” 况兴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见府门还没开,只得靠着门等待,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他老人家昨夜可是一宿没合眼。 “大人还以为你出事了,急着要去府衙呢!”丁宁笑道。 “我出事?不存在的。”况兴也笑到。 “兴叔,写一份拜帖派下人送往左丞相府!就说我要拜会他!”况石虽然想让况兴睡一觉,可事情摆在那,根本不允许。 第169章 留魂居(七十六) 就说况兴写好一封拜帖交给看门的老黄,让他去一趟左丞相府递交,而后又到前院整理一番马车,等待老黄回信。 况石本打算直接去丘史府上,吃饭时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一走过场,免得让对方觉得他不懂礼数。 半个时辰后,老黄气喘吁吁地归来,回报况石道:“少爷,左丞相丘大人有请。”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况石打发走老黄,而后叫来况兴问到,“兴叔,你看我这发型乱不乱?” “发型不乱,就是头发有点脏了,要不先洗洗?”况兴说完看向丁宁,丁宁被况兴一看,忙将脸转到一边。 “我头发长,洗了干的慢,还不如不洗!”况石挥手抓过马尾鞭子在鼻子下闻了闻,没有异味、 “好吧。”况兴笑着说道,“少爷上车,我们这就出发吧?” “好,丁宁,我们走了。”况石说完被况兴扶上了马车,马车出府门,一路直奔城西左丞相府而去。 十五分钟后,左丞相府门前,一个前凸后翘的女人身影斜依在门柱之上,怀中抱着一把白光闪闪的宝剑,这姑娘的相貌就用美字来形容好了,至于每在哪里,在这里也说不清楚,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的岁数,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美女的目光中带着凶光,表情异常冷酷。 况兴远远就看到了丞相府门前的那个身材秀美的女人背影,不由得有点惊奇,丞相府门前应该有卫兵守护才是,怎么会只有这么一个报剑女人呢? 马车滚到丞相府门前,那姑娘终于回过了头,见是一辆排场的马车,忙迎上来,问况兴道:“敢问可是况管家?” 况兴打量了一番这姑娘,不明白这姑娘为何连他都不认得,乃板着脸答复道:“正是!你是何人?” “丘丞相乃是我爷爷!”姑娘答复到,“况大人呢,请下车。” “神……神马!”老实说,况钟心和丘史虽然为左右丞相,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不怎么好,平时很少有来往。况兴不得不惊叹,况钟心和丘史岁数相当,人家都抱上孙女了,他家老爷的儿子看起来也和丘史的孙女年纪差不多,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况石在马车里听到了况兴和丘史孙女的谈话,不用对方请,自己已经下了马车,扶着车厢绕到车前,况兴见状忙上前搀扶。 “少爷,你慢着点。”况兴吃惊不小。 况石睁大眼睛脑袋微微晃动着,奈何眼珠子平视一线,任谁一眼都能看出这位是个瞎子。 姑娘从小被父亲丘云中送往南地峨眉剑派学剑,今年也得以下山,后被丘史质疑安排在他府上担任护院之职务。表面上看是个护院,然而这姑娘在丞相府横着走没一个人敢放屁,府中从上到下,谁都清楚,丘史疼爱她这个孙女甚至超过其幼子丘风中。接到况府拜帖的时候,姑娘也在丘史身边,见爷爷看到拜帖后愁眉紧锁,以为来人乃是爷爷的敌人,闻听丘史长叹一声说要见发拜帖的那个姓况的人,姑娘主动请命到门前迎接。 丘史想了想,是欣然同意,不但同意,还撤了门前的守卫。 这时间,姑娘一看到况石居然是个“可怜巴巴”的瞎子,对来人的敌意立刻无影无踪了,脸上的杀气也不见了,试着问况兴道:“这位就是况大人?” “什么话!”况兴不满道,“我家少爷,不像大人吗?” 况石听罢发出苦笑,说道:“姑娘,请头前带路,我要见丘丞相。” “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说话时一定要注意着点,千万别惹他老人家生气啊。”姑娘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她认为这也算的上是一种警告吧。 “岂敢,岂敢!”况石抢在况兴面前答复到,“敢问侄女芳名?” “侄女?”姑娘惊呼到,心说你这小子虽然留着胡子,当你家姑奶奶看不出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吗? 况兴接过话道:“姑娘,你是丘史的孙女,我家少爷乃是前右丞相况钟心的独子,和你父亲乃是同备份,称你一声侄女,不为过。” “哦。”姑娘点了点头道,“在下丘时月见过况叔叔!” 况石听罢点了点头,夸赞道:“好名字,丘时月,秋时之明月,八月十五仲秋时的圆月,象征着幸福和团员。姑娘带路吧。”丘史、丘时月,这两个名字的前两个字发音相同,况石非常好奇丘时月的父亲是不是故意这个给女儿命名的,又或者说,这个名字就是丘史的杰作。 丘时月头前带路,引着况石,过了屏风,来到前厅:刹时惊云阁! 况兴对刹时惊云阁并不陌生,这位武丞相的前厅布置的十分排场,门前圣龙立柱,内中雕梁画栋,厅堂四壁上画着的乃是十八般兵器图,门前立着两个模样凶恶的翠玉石狮。然而这一切在况石的世界里基本是可有可无,毕竟他什么也看不到。 惊云阁中,丘史一人独坐正中,况石还不配让他出门迎接。 进入阁中,丘时月快步上前,来在丘史身边站定说道:“爷爷,他们来了。” 况石进门之时,没有听到屋中有任何声响,丘时月的这句话断地让他吃了一惊,他不敢相信丘史居然在屋中;吃惊归吃惊,不过还是冲上抱拳道:“晚辈况石,拜见左丞相大人。” “况大人不必多礼,请坐!”丘史指了指右手边下座的藤椅。 况兴扶着况石座下,自己则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况石身边,他还不敢在丘史府里放肆。 “况大人身领多职,居然有时间来老夫府中探望,真真是让老夫受宠若惊啊。”丘史带着慈祥的笑容说到。 “丞相言重了。晚辈刚回皇城几日,因事情繁杂竟不知丞相被胡人所伤,实在是有罪啊。”况石做着官面文章。 丘时月见况石在他爷爷面前居然对答如流,不禁将目光定格在况石身上。 “承蒙况大人惦念,老夫甚是欣慰,只不过,况大人,你看望病人一直都是空手去的吗?”丘史不得不挑况石的礼了,你小子也太看不起人了,你就是带副狗皮膏药来,老夫也不会和你争竞。 况石一听不禁面红耳赤,抬头“看”了一眼况兴,况兴也低下了头。 第170章 留魂居(七十七) 丘史这么一说,丘时月也发现了,不禁也白了况石一眼。 见况兴不说话,况石只得起身道:“实不相瞒,晚辈官微职小,步入仕途也不过两年,府中花销太大,现在已经穷的只剩下两袖清风,实在没钱为丞相置办礼物,还请宽宥一二。”、 哼,丘史在心里冷哼到,好你个油嘴滑舌的混账,你两袖清风,骗谁啊?苏州府大肥缺,你会没钱? “况大人能有此心便可,老夫岂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丘史嘴上这样说到。 “不行,爷爷,他显然是没把您老放在眼里。”丘时月不满到。 况石循声“看”去,说道:“这世上敢不把丘丞相放在眼中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大小姐若不信,可到我府上看看,下人都只剩下五个人了。” “月儿,不得无礼。”丘史轻声斥责丘时月,心说你个涉世不深的丫头片子还是别插嘴了,况石!奸诈无耻之徒,他就是把你拉出去卖了,你恐怕还会对他说谢谢呢。 丘时月吐了吐舌头,脸颊居然红了,揶揄道:“好吧,爷爷。” “丞相,伤情可见好些?”况石试着问正题。 “已基本痊愈,明日便可回归朝堂,为陛下分忧!”丘史轻声感叹到,之所以提起陛下二字就是为了提醒况石,少装蒜了,当老夫不知道是况稚让你来的吗? 况石听罢带着微笑捋了捋胡须,说道:“基本痊愈?丞相大可继续修养,而今国泰民安,何必挂心朝政?” 况石这句话引得丘史不高兴了,心说你小子胎发未退,居然敢在老夫面前说这种风凉话!想了想,还是忍了,笑道:“贤侄说笑了,朝堂之上岂能无有一品大员坐镇?为陛下分忧乃是臣子们的本分,本阁理应回归朝野,等况大人有朝一日坐上宰相之位,方能体会本阁此时的内心。” “丞相教训的是。”况石表示赞同,”丞相戎马一生博闻广识,有件事困扰下官多日,本不敢当面请教,既然丞相身体依然康健,还请为下官指点一二。” 听到下官二字,丘史顿觉呼吸顺畅了不少,乃道:“问吧。” “是。敢问丞相,可听说过留魂居吗?” 听到留魂居三个字,丘史眼睛猛然睁大,但很快便回复了原状,反问况石:“什么是留魂居?本阁从未听说过这三个字。” “留魂居关系到一桩桩命案,本官也是一头雾水,恕下官还不能为大人言明。” “本阁委实不知,不能帮到况大人破案呐!” “既 “即便如此,下官还要是多谢丞相。不敢多打扰丞相静养,下官告退。”况石起身躬身行礼。 “且慢!”丘史也撸了撸胡须,“大人执掌苏州之时,我听右丞相白书海说,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吞吐宇宙之机,还说大人武功之高,天下无敌,今日难得到我府上,本阁岂能不略尽地主之谊?” “白书海?”况石苦笑,“这位只懂溜须拍马之人说的话,丘丞相也相信吗?” “况大人,请自重身份。”丘史冷到。 “是下官失言。”况石说道,“丞相,府衙还有件案子待审,下官需要立刻回去。” “不急不急。”丘史说道,“我这孙女自幼学艺十五哉,尝自负天下之间没有敌手,况大人可否帮本阁消一消她那嚣张的气焰?也好让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爷爷,他一个糟老头子和我打,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丘时月见况石个头虽高,不过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糟老头子?”丘史笑道,“况大人年方二四,然已执掌千古府,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旷世英杰,你这丫头,莫要妄自尊大才是。” “他!才比我大四岁?”丘时月发出一声惊呼!第一眼看况石,认为这位应该比他大十岁,没想到这位竟然只大四岁。 “丘丞相武功高强,要教训孙女,您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就别出下官的洋相了吧?”况石答复到。 “是呀,是呀。”况兴得着空子终于插嘴道,“我家少爷的武功浅薄,哪里会是令千金的对手?” “况大人,可否赏脸?”丘史阴沉着嗓音到。 “好吧,既然如此,下官只能从命了。”况石答复到,他感觉丘时月挺乖巧一个姑娘,又哪里愿意和这样的姑娘动手? “好,比试地点……就选在我这庭院如何?点到为止,兵刃落地、倒地为输!如何?” “对付他,还用兵刃?”丘时月冲况石撇了撇嘴,“我一个大嘴巴子就能把他扇倒在地!” 呦呵!好大的口气啊,况石在心里不忿到,老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狂妄的丫头片子,真真是想气死老子我啊。 “敢问姑娘,在哪里学艺?”况石和颜悦色地问。 “我师父乃是峨眉派的慈眉师太!”丘时月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师父。 “峨眉派?”况石听到了一个新名词,问况兴道,“兴叔,峨眉派在哪里?” 况兴还没来得及回答,丘时月便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不认为况石是没听说过峨眉,认为况石是故意诋毁他们峨眉,不禁怒道:“好个瞎眼的狂徒,今日,我便要让你尝尝峨眉剑法的厉害!” 况兴的老脸上也呈现出了一个大写的囧字,忙解说说:“我家少爷从小生活在皇城,对江湖事知之甚少,他确实不知道峨眉派在何地啊。” “少废话!”丘时月哪里肯信,一把抓住况石胳膊拉着况石便往外扯。 况石也不抵抗跟着丘时月出了阁门,单说力量,这位确实比丁宁大上一些,不过也没大出多少。以这种力量用剑,应该就是那种靠速度和身法取胜的剑术套路。 丘史也站立起身,跟着出去,步履缓慢却十分正常,况兴跟在丘史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丘史伤在右腿。 庭院里,况石被丘时月放在门口,丘时月则是拔出了手中宝剑,仗剑冲况石怒道:“你用什么兵器?” 况石右手撸着长须,左手撩开下衣,从腰间拔出了龙血玉剑在左手之中。 丘史见况石左手持剑,不由得提醒他孙女道:“孙女当心了,况大人似乎是想一击结束战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