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猫:零帧起爪,构筑神秘组织》 第一折 觉醒!金手指系统 【八成新的作者,小白文笔,马甲状态时半沉浸式】 【大脑寄存处】 。 猫民在大自然面前,有多么的渺小? 云舒以前不知道。 作为一名前世居住在美丽蓝星的,意外死亡后来到《京剧猫》世界的穿越者。 优质国漫,云舒追过的。 熟知剧情,根本不在怕。 云舒的出生点在一座没听过的山,一处平平无奇的小溪流边。 十二岁的身体,毛茸茸的,外表漂亮又可爱。 原型似乎是一只蓝紫异瞳的小白猫。 第一天,云舒趴在小溪流边,沉浸在自己的外貌中。 太可爱啦! 不过身为穿越者,怎么能不整一份事业出来呢。 而且,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云舒也有。 ……只不过,目前似乎在冷却中。 云舒脑海中的系统,对待她的任何问题,眼下都只有一个回答。 【系统将在三百小时后重启,请宿主耐心等待……】 十二天半的时间,又不是等不起。 云舒在山上转悠了会,看到山脚下有一座城镇。 看那个形状,和咚锵镇挺像的。 于是,她走下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卖萌技能,被一户人家收留。 这里不是世外桃源,却胜似。 明明按照云舒打听到的,历史的时间线推断。 黯已经爆发了对十二宗的战争,祸及全猫土。 但,这里的猫民就跟没事猫似的,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镇子虽然也叫咚锵镇。 可是,既没有星罗班,也更没有星罗堂,怪异得很。 云舒也没有在意。 在看过原剧,熟知剧情的穿越者心中,始终有一股傲慢感。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云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有系统在,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 只等系统启动,就去打败黯,成为所有猫的大英雄! 不过事实证明,做猫不能太飘。 【系统将在0.1小时后重启,请宿主耐心等待……】 在系统还有六分钟觉醒时,咚锵镇被山上奔腾而下的泥石洪流淹没了。 “洪水来了,大家快跑啊!” 在穿越之前,云舒是这种情况的旁观者。 但在身临其境后,她也是在大自然下,万千逃亡猫民中的一员。 不停地奔跑着。 跟随满是哭泣声的慌乱猫群,跑向不知道有没有灾难的远方。 跑到嗓子眼如同火烧,跑到心脏在刹那间停止跳动,跑到差点摔倒…… 就算猫民们无所不用其极地跑,也终究抵不过洪流的速度。 云舒很幸运,挑中一块漂流在大水中的木板,跳了上去。 和猫民们分散开后,她就极力稳定木板的方向,等待时间的流逝。 六分钟后,系统终于启动。 【叮!系统重启成功,欢迎宿主进行详情了解。】 而与此同时,云舒被吹到了一处小山峰上。 没有去管系统,她来到安全的地方后,第一时间看向身后。 附近一直没有猫呼救,云舒也一直没有伸出援爪的机会。 咚锵镇早已被泥石流覆盖,看不清昔日的轮廓。 一天? 也许是两天。 又或者是十几天。 泥石流留下的洪水离开,或者是干涸了。 总之,咚锵镇被显露出了模样,破败又肮脏。 云舒一步步走下山。 来到不久前还满是欢声笑语的城镇。 石砖缝隙中的尘沙和落叶被一阵清风卷起,飞远。 云舒站在经历自然灾害后的咚锵镇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她笑了笑。 明明连这点灾害都挺不过,没有力量保护善良的村民们。 之前竟然还大言不惭,不把任何猫放在眼里。 打败黯,成为英雄,就靠这个吗? 云舒心中那份,先知先觉的骄傲破碎了。 知道剧情又有什么大用处呢? 只要没有绝对的实力,说什么都是空话。 云舒的心中冒出变强的念头。 之后。 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咚锵镇中猫民的名字写下来。 在山上立了一个大墓碑,刻印在上面。 跪下拜了三拜后,云舒找到山中的一个洞穴,盘腿坐了下来。 “系统,有面板吗?” 一声呢喃后,莹蓝色的虚拟光幕,出现在了眼前。 【叮!宿主与系统绑定,想召唤系统,在心中默念即可。】 于是,云舒试了两遍。 确认心念可以控制系统后,她闭上双眼,用心和系统沟通。 ‘你是什么系统?有什么功能?’ 【本系统全名为“剧本无中生有,狂赚汪汪眼泪”,主要功能顾名思义。】 云舒的眉毛狠狠地一抖。 这名字……一眼看过去还挺押韵。 “剧本无中生有”,这个云舒大概能明白。 前世的网文中,有一种类型名为“剧本流”,以剧本杀为题材。 加上“无中生有”,也许是可以让宿主编写剧本,变成现实的意思? 算了…… 云舒直接召唤出界面,点开初始界面附带的说明书。 阅读没一会,就明白了系统的功能。 和云舒之前猜的有些参差,但并不多。 系统的功能在于两方面。 它可以从法器和神器中吸取韵力转化为能量,每天也能自动积累一点点。 能量足够,云舒提交的任何剧本和猫设,哪怕再无厘头。 也能够经过系统能量的实行,真实地来到猫土。 简称,开马甲。 另一个方面的功能,就比较抽象了。 “狂赚汪汪眼泪”,是系统检测到,云舒穿越的世界有明确的原剧剧情。 从而自动开启,专门对付原剧角色的功能。 ——云舒如果找不到神器和法器,又很需要能量。 就可以用马甲去骗吧不是。 用马甲去接近原剧角色,用剧本或者什么都ok。 只需要得到目标的一滴真心的泪水。 然后,系统收取泪水并鉴定。 视目标的实力为基准,就可以得到相应能量。 这个功能还有一个小彩蛋。 如果目标的实力强大,还有概率能得到对方的一样东西。 韵力、法器、血脉……什么都有可能复制过来。 至于何为“强大”,这需要系统的判定。 云舒花费一番时间,逐渐了解了赚眼泪系统的功能。 她打开储存能量的界面一看。 【能量:0.05(0.01\/h自动增加)】 具象一个最基本的猫孩子,都需要0.1的能量。 太慢了。 第二折 逃亡!雨夜中的大门 云舒等不起,也不想等。 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熟知剧情,还是有点用的。 云舒询问系统:‘创造马甲,有新手附赠的第一次机会吗?’ 【请稍等……】 系统待机了一会,带回来了一个答案。 【叮!宿主为本系统出厂后的第一位宿主,赠送一次无限级功能机会为新手礼包,请注意妥善运用。】 “……谢谢!” 云舒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争取过来了! 而且还是无限级…… 这新手福利有点太给力了。 但是,也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 云舒深吸一口气,心神一动。 ‘我要创建马甲剧本。’ 莹蓝色的空白面板拉下来,云舒的爪中浮现一根同色的电子笔。 云舒在上面写写画画。 几分钟后。 云舒停下手,又是几个深呼吸,心中默念了句“创建马甲”。 一股无形的能量游走着,将密密麻麻的画板清空。 在原地滞留一会后,它飘向远方。 云舒似有所感地站起身走出了洞穴,看着远方。 “我也不想的……为了生存,我也没有办法……” 她叹了一口气。 。 一处山崖边缘的道路上。 成群结队的庞大魔物就在身后。 冰冷又恶心的气息不断接近。 它们将仅剩的星罗班成员,几乎逼退到猫土东方的角落。 一只年老的猫和一只中年的猫怀中抱着三只小猫,微微低下头。 两顶斗笠顶着天空降下的风风雨雨,他们快步飞驰着前进。 在他们的身后。 两只年轻的猫不断用各自的武器打出招数,以阻挠魔物们的前进。 但他们的额间冒出的冷汗,昭告着他们韵力的不足。 而在前方的不远处。 那些不顾自己的生命,步步紧逼的魔物们也宣告着事态的不妙。 “师姐,您先去看看师傅和唐明师傅的情况,让我来断后!” 荣光的眼中浮现一抹决绝之色,挡在了另一只猫的身前。 “不,荣光,这是师姐该做的事。” 一只四指之间各佩戴着戒指的爪,搭在荣光的肩头。 指缝间有一绺雪青色的猫毛,亮起暖金色的光辉。 荣光的眼前一阵恍惚,不自觉的想要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时,几步之远的身前,是满目震惊的金婆婆和唐明。 “荣光,你怎么——”唐明不敢置信地出声问道。 ——怎么一下子到他们前面的。 “我也不知道……”荣光也不清楚。 金婆婆环顾四周,见只有荣光一只猫。 她神情焦急地问道:“无忧呢?” 唐明看向身后,可是只见到了魔物。 “无忧她没有跟过来……” 金婆婆着急的目光一顿。 手一抬,从荣光的肩头拿下一绺毛。 “师傅,您和唐明师傅先走,徒儿在此阻挡片刻,便去寻找师姐!” 没有注意到金婆婆动作的荣光一咬牙,用摄魂笛打散几只追过来的魔物。 唐明闻言上前一步,有意想让荣光也一起离开。 但金婆婆拦住了唐明,摇了摇头。 金边的红斗篷在空中划出弧度,金婆婆带领着唐明转身,继续奔跑。 “那就拜托你们了,荣光。” 荣光点点头,皱起眉头。 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眸,正对腾跃而起的魔物们。 爪中的摄魂笛举起,亮起绿色的韵光,对付着魔物。 ……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 金婆婆和唐明一手压低帽檐,一手抱着三只小猫,双腿不停歇地疾驰着。 唐明看着金婆婆指尖的,被风吹起,却没有飞走的雪青色猫毛。 有些迟疑地开口。 “班主,是无忧把荣光传送过来的吧?可是那一招不就是念宗的虚……” “唐明师傅。” 金婆婆停下来,高声呼喊着说道,并且打断了唐明的话。 一双转过来的金眸中射出寒光,虽然浑浊,却依然很有力。 “请慎言!” 唐明也停下来,神色更加的震惊。 “这么说,是真的吗?!” 金婆婆叹了口气,转过身。 语气中有老者特有的沧桑气质。 “唐明师傅,念宗的那些事,你我如今已经不适合再讨论了。” “京剧猫……唉……”唐明低下头,失落地摇摇头。 他们在短暂的停留歇息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继续赶路。 不知道奔波了多久,他们的体力渐渐耗尽。 魔物追了上来。 荣光也赶了过来,继续护驾。 “万念俱灰!” 这时,一只全身雪青色的年轻猫从魔物群中冲出来。 她头顶纱帽,长发飘飘,全身被粉色的韵力包裹。 被雨水和泥泞打湿的对襟古装上,不少魔爪撕裂的痕迹留存,有股落魄的优雅感。 大家一看到和荣光一样,那标志性的眯到似乎没睁眼的眯眯眼,就知道来猫是谁了。 不过她比荣光的眯眯眼要强一点,至少有时会睁开眼眸。 而她见到大家,淡紫色眸中的喜色一亮,想要去到大家身边。 一时疏于防范的身后,有一只魔物伺机而动。 锋利的魔爪即将落下来。 “无忧小心!” 金婆婆把怀中的大飞交给唐明,左手的木杖一跺地,悬在了身前。 绿色的韵力冲击下,木杖变为金色的凤头杖,发出阵阵凤凰的鸣叫。 圆形的韵力持续打向那一片的魔物,将它化为飞灰。 无忧眼带后怕地回望了一眼,几个后跃来到这边。 她先是看了看金婆婆和唐明与三只小猫,松了口气。 “大家没事就好。” 然后站在荣光的身边,拔出纱帽下,凌乱发髻中的发钗。 “两位师傅带着孩子们快走,我感受到了,前方有韵力结界的气息!” 金婆婆和唐明的神色一振。 结界=保护=有救。 把这三个孩子放下后,他们就能来帮助无忧和荣光,一起逃脱了! 这么想着,他们也是即刻转身,向前方继续飞跑。 “师姐,您先走吧!”眼见围过来的魔物越来越多,荣光说道。 他还特意与无忧保持着距离,提防着刚才那一招。 “你这孩子……” 无忧有些无奈,握紧拳头,指间的戒指亮起突刺的寒光。 挥手间击退一群魔物,她看了看金婆婆和唐明离开的方向。 那边,已经有不少的魔物追了过去。 第三折 牺牲!大战的幸存者 无忧的眉心拧起:“荣光,走!” 戒指上的突刺随着心意收敛。 她指尖下垂的韵力丝线,操控身边的魔物群离开。 三两下跳跃,来到荣光的身边,拎起他后脖颈的衣领就飞奔而去。 荣光被拎起来的一开始,还在回望着身后的魔物群,直到一段时间之后。 “……师姐、师姐,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这玩意还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荣光,忍一忍吧,我们需要追上师父他们。” 荣光理解,荣光脖子疼,荣光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无忧的双腿终于落地,荣光也得以解脱。 他轻咳几声,扭头感慨道:“师姐的体术真是优秀。” 说完,荣光有些后悔了。 他知道无忧加入星罗班以前,是念宗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猫。 一个精通心神控制的宗门竟然教出一位体术强者,这就…… 得到如此评价,无忧也只是笑了笑,领在荣光的身前步行着。 “不过是辅修罢了,否则,如今早就带着你去追师傅们了。” 荣光想想,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转过山崖的一个弯角,眼前出现一座被结界保护的城镇。 荣光不禁面露喜色。 “师姐,咱们有救了!” 荣光和无忧借助山崖上的几棵歪脖子树,快速跳下山崖。 找了一圈,看到城镇红彤彤的大门前,满脸焦急的金婆婆和唐明。 他们看到荣光和无忧,松了口气,略微大声道。 “孩子们,快来。这里的结界不受混沌的侵蚀!” 穿过留有一条缝隙的大门,他们就安全了! 荣光和无忧向金婆婆和唐明在的地方赶去。 但是,荣光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他的眼神频频落在有缺口的大门上,眉毛也不安地直跳动。 快到大门前时,荣光终于是没有忍住:“师姐,我总觉得不太对……” “荣光,多想无益,快走吧。” 一向谨慎的无忧却告诉他,没必要想太多。 荣光于是也松下了心中的那口气。 也是。 这里是如此偏远的地方,怎么会有意外发生…… 魔物们似乎也明白,他们一旦进入城镇,它们就无可奈何了。 一时之间,攻击更加迅猛,拦在大门的必经之路上。 荣光和无忧不得已下,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来到大门前,无忧挡在最后面,与剩下的魔物保持一定的距离。 荣光想来帮忙,却被她呵斥。 “先带着师父们进入城镇,刺探情况,快!” 看了看师父们怀中因为惊吓,而哭泣的小猫们。 荣光紧抿着嘴唇,跟着金婆婆和唐明进入的城镇。 他安顿好师父们后,立马回头看。 见无忧也退进大门的范围中,荣光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了。 以师姐强于他不少的功力,关闭一个大门,还不是轻轻松松。 荣光的余光所及之处,山林之后,有着不少村居的房子。 有人家,就代表着有吃食和温暖的被子。 这三只跟着他们逃亡的小猫崽子们,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一顿安生饭了。 荣光刚想交代师父们歇息一会,他去镇上打探情况。 身后有一阵粉色的韵力光华亮起。 哪怕荣光背对着,也能看到打过自己的身体,照耀在前方地面上的光辉。 “无忧——”金婆婆悲恸的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荣光转过身,发现原本有一丝空隙的城镇大门,正缓缓关闭。 而向来比他强的师姐,一爪搭在大门上输送韵力。 一爪的四指上缠绕着丝线,轻轻一动。 就有小半的魔物转过头,与身旁的魔物撕咬起来。 金婆婆解下了白布,轻手轻脚地放下在其中裹着的小猫。 她是大家当中最强的猫,想快速过去帮忙。 然而,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大门关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师父……里面安全吗……你们和荣光要小心……” 快到促使它关上的无忧,也只来得及转过头。 疲倦之色遍布的脸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有气无力地嘱咐。 乌黑的长发被吹起, 金婆婆只走了几步路后,便没有再走下去的必要了。 红到刺目的大门临近闭合前。 无忧触碰着城镇大门的那只爪,便已经有些溃散的迹象。 那是各种体内有奇异力量的生灵,临死前的标志。 在场除了三只闭目嗷嗷啜泣的小猫,没有谁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 红木大门关上了,守护此处的金色结界最后的缺口,因此消失。 荣光沉默过后,抱起金婆婆放下的小猫,走到唐明的身边。 一同注视着金婆婆的背影。 苍老、佝偻。 镇子里目前没有感受到混沌的气息。 是安全的。 唐明长叹一口气,看着怀中两只睡去的小猫。 低声感慨道:“既护送我们一路,还关上了大门,又阻挡了想冲进来的魔物们。” “无忧,你这孩子,让我们这些本该挡在你们身前的老猫情何以堪……” 金婆婆静静地流着泪,满是皱纹老皮的嘴唇颤抖着。 荣光的爪轻轻拍着小猫的背,轻轻地哄着。 一如他小时候深陷奉献自我的怪圈,心情不佳时。 被金婆婆带回星罗班的无忧师姐,一下下拍着后背,安抚他的那样。 小猫本来被轻拍的昏昏欲睡,止住了哭声。 但脸颊上滴落的冰凉水滴,将它又惊醒,顿时哭喊起来。 一只小猫的哭声惊醒了另外两只小猫。 咿咿呀呀的哭喊声,是这片瓢泼大雨中唯一盎然的生气。 集体的哭喊声,终于让金婆婆打起精神有了动作。 她抬起被雨水打湿袖口,想抹去眼角的泪痕,却抹湿了脸颊。 “唐明师父、荣光,咱们去看看这个镇子吧。” 金婆婆转过身来,弯起一双眼眸,笑着对大家说道。 就这样,咚锵镇最大的雨夜过去了。 金婆婆带领着唐明和荣光,行走在阴晴的夜色下。 后来,他们在咚锵镇外的山林中建起了一座圆筒楼。 并将其命名为“星罗班”,居住下来。 他们带着的那三只幸存的小猫,长大后,都成为了星罗班的弟子。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第四折 绘窗!血统的矛盾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的猫土到处弥漫着可怕的混沌。 猫若是吸进了混沌,会失去心智,变成魔物。 破坏和吞噬所有。 在这时,一只名叫做“修”的猫,他可以抵御混沌的侵蚀。 修游走在猫土,目睹普通猫民的痛苦生活。 后来,他在混沌中发现一道金光。 修追随着这道金光前进,然后找到了一面神奇的金色大锣。 他在大锣下,参悟了“韵”的力量,成为世间的第一只京剧猫。 而后,修敲响大锣驱散混沌,让猫土恢复了生机。 他又收了十二名弟子传授真知,同时成立了京剧猫十二宗。 然而,世间的混沌是杀不完的。 溃败之后,它们潜藏在一处山谷之中。 时常有混沌泄露出去,影响猫民。 但还有京剧猫们承担着净化它们、解救生灵的责任。 所以,为猫土带来了耀眼的和平的光明。 传说的最后,修为了保护猫土消失。 “百姓们为了纪念他,在金色大锣的地方修建锣楼。” 金婆婆站在星罗班外的矮桥上,左爪捧着一把鱼食,右爪时不时撒下。 她还在叙述着“修”的传说。 “传说,那个地方叫‘元初锣楼’,就在咚锵镇中。” 说完,金婆婆爪中的鱼食也撒完了。 她拍拍爪,握起身后被捧着递过来的拐杖拄着,转过身。 慈祥的老脸上挂着笑意,看向正对面的一只少年猫。 轻声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绘窗?” 灰发一半束起,用一根金色的链条扎住。 一半披散在背后,链条上坠着的东西,是一只大鸟儿缩着翅膀和头颈形状的金块。 它隐于浓密的发间,时不时被发丝带动着扬起,表露出一点红光。 少年猫身着淡灰色的圆领袍,腰间佩着一对剪纸样的禁步。 灰白色的毛发,眼尾一抹上挑的黑毛,英俊帅气。 他走出竹林打下的阴影,低眉垂眼地弯腰作揖,恭敬道。 “班主为绘窗解惑,绘窗感激不已。” 金婆婆的眉毛微微皱起,随后看向咚锵镇的方向。 她没有转过头,只是对绘窗说道。 “镇里不太平。这样吧,你就带着你的师弟妹们,让他们去历练一趟吧。” “绘窗得令,定会仔细指点三位师弟妹。” 绘窗应了声,直起身,正对着金婆婆,慢慢后退出视线内。 没一会。 竹林中便响起了四只猫掠过树叶的声音。 他们去往咚锵镇了。 金婆婆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慢慢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太客气了……” 在星罗班内旁听的唐明和荣光走出来,赞同地点了点头。 唐明抬爪捻着一缕胡须,低声感慨。 “五年前,绘窗突然出现在星罗班外,而且衣衫褴褛,满身的血污……” 被带进星罗班治疗好以后,起身的第一时间,就想着离开。 当时,明明是和现在的武崧他们一样,十一二岁的年纪。 却对谁都不相信,眼中满是随时能赴死的决绝。 后来在大家的温暖下,绘窗渐渐卸下了心防。 在尝试觉醒眼宗的韵力后。 绘窗犹豫许久,加入了星罗班。 他是很沉默的性格,却比星罗班中的大多数猫都更心思敏感。 武崧的一句“没有十二宗的血统的猫,根本就不配加入星罗班”。 伤到了绘窗的心,被他记到了现在。 三年时间。 关系愣是没有彻底缓和好。 也就见到面,能说几句“吃了吗”、“最近怎么样”的话题。 绘窗和武崧之间的关系…… 武崧出于愧疚,想挽回这段师兄弟情谊。 但绘窗总是避之不谈。 如果暂时没有什么大事情的话,恐怕是无法缓和的。 而且绘窗对待星罗班的猫,一向都是很客气的。 客气到…… 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星罗班的一份子。 “绘窗虽然沉稳,却总是把自己摆在低下的角度,他的心中有魔。” 金婆婆缓缓说着,又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觉得自己亏欠。” 荣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摇摇头。 唐明则是看向咚锵镇的方向,眼神凝重。 “这么多年,咚锵镇还是第一次有魔物出现,不知道那四个孩子是否能面对……” “放心吧唐明师傅。” 荣光笑眯眯地说道:“请相信孩子们的实力,他们能处理得了的。” “也是,是我担心昏头,多谢荣光你提醒。”唐明点点头。 “唐明师傅只是一时忧心罢了。”荣光弯腰拱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唐明的忧虑他知道。 教导那四只小猫的时候,唐明下过命令。 ——若发现魔物,尽快解决,免得伤及无辜。 唐明是忧心。 以那几个孩子上头起来的执拗劲,怕是会受伤…… 可担心多了也没有用,相信他们,就是最好的等待。 荣光看向有所动作的金婆婆。 她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向星罗班旁的小路上。 荣光见状,问道。 “师父,您要去哪啊?” 金婆婆慈和的嗓音透过幽幽竹林,传到耳边。 “孩子们打完魔物回来该饿了,我去,先准备些饭菜备着。” “……是哦。” 唐明和荣光对视一眼,跟了过去:“我们也来帮忙。” 。 竹林中,一只略大、三只略小的猫穿梭着。 小青和大飞奔走在最前面,担忧的余光时不时瞥向后方。 武崧在中间,低头沉思。 而绘窗则是跟在最后,时刻警惕着野兽的袭击。 看到武崧还是和前几次一样,下不去决心正面说开。 小青的大脸盘上浮现一个大大的“#”字,低声怒吼。 “这个武崧,还有小师兄,互相道一句歉很难吗?!” 大飞也是满脸无奈。 也不怪小青生气。 三年来,他们四只猫之间的每一次集体训练,氛围皆是如此。 上不去也下不来不说,还很怪异。 无论小青和大飞怎么从中调和,都没有什么作用。 “血统”,是绘窗这一类领悟出韵力,普通猫民的心魔结。 也是出身打宗名门,有着自己骄傲的武崧的心魔结。 帮谁? 小青和大飞都说不清也分不清。 一个是师兄,一个也是辈分上的师兄。 帮哪个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不帮哪个也觉得说不过去。 第五折 初现!最后的京剧猫 班主婆婆和师父,哪怕是大师兄也说不动他们。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成了星罗班的大难题。 “真是受不了!” 小青想着事情,差点撞上一根竹子,心情更差了。 大飞安慰道:“咱们这次是去镇上历练,说不定情况会好一些。” 小青有些不耐烦。 他们刚从镇上察看回来,怎么又要出门。 最近的天气不怎么好,出门回来就是一身尘土。 衣服也是很重要的! “我们可是京剧猫,又有什么可历练的。难道咚锵镇还能有魔物?” 。 小青还真是说对了。 他们这次要面对的历练目标,真的是一只魔物。 而且,身形比记载中的普通魔物,大了几倍不止。 他们赶到混沌气息的爆发地点附近,纷纷在一处民房房顶落脚。 魔物正被一只大胆的小白猫,用一根铃铛引诱走了。 广场之中,有两只被吓坏的猫。 “这下要怎么办?”小青和大飞正起脸色,问道。 他们一直是听从指令的,很少做指挥的角色。 武崧的余光看向绘窗,却发现绘窗站在最远的房檐尖上。 一副撒手不管,任由他们布置处理的样子。 “哼。”武崧转过头,看向小青和大飞,开始布置。 他和小青各去小镇的两边,搜寻有没有魔物。 大飞则留在原地,照顾好两只吓到腿哆嗦的小猫。 武崧和小青离开后,大飞看了看绘窗,也跳下房顶。 将豆腐、汤圆放在安全的地方后。 刚想离开,就听他们说,那只叫白糖的小猫就是引开魔物的猫。 “那他很勇敢嘛。”大飞碰了碰拳头,笑着承诺道。 “放心吧,俺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 豆腐和汤圆泪流满面:“谢谢你,胖叔叔!” 大飞半月眼:“胖、叔叔?” “其实,这是花纹……”他勉强笑了两声,安慰几下豆腐和汤圆。 就回到广场去,先看看情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绘窗竟然出手了。 原来,在大飞刚刚离开不久后。 白糖便被魔物打飞,撞碎了广场围墙的另一面,跌倒在地。 而他脖子上的红色念珠,落在碎石块中。 他强撑着坐起身,没有发现豆腐和汤圆后,松了一口气。 看着似乎被棚子压在身下的魔物,闭着左眼,咧嘴一笑地哼笑道。 “魔物,也不过如此嘛。” 忽然,身后撒下一片阴影。 白糖扭过脸一看。 见果然是那只魔物,不由得双目呆滞脸色灰白。 “呃,嗨……” 魔物吼叫一声,抬起左前爪,向白糖狠狠地打下。 “完、完了……”白糖下意识闭上双眼,却被一阵奇特的碰撞声吸引。 再次慢慢睁开眼后,他所见到的背影属于大飞眼中的绘窗。 长发与衣袂交织着飘飘,闪烁着红色韵光的金吊坠飞扬。 右爪背在身后,左爪的一根爪指竖起,顶住了魔物巨大的掌心。 随即,陌生猫的爪指轻轻一顶。 庞大的魔物瞬间被顶飞了,冲上了天空。 陌生猫俊美的侧脸转动,灰瞳温和地看着白糖。 伸出一只爪:“小弟弟,你没事吧?” 白糖呆呆地摇了摇头,借着他的爪站起身。 陌生猫微微弯起他略微狭长的凤眼,点点头。 “没事就好。” 白糖站起身,好奇地摇了摇尾巴:“帅叔叔,你是谁啊?” “绘窗。”陌生猫收起笑容,深沉道。 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摆着脸,报出了名号。 白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喙疮……鸟啄痔疮?好奇怪的名字。” 本来准备跳下来的大飞听到,一个趔趄,直直地摔了下去。 “小弟弟,是绘画的绘,窗户的窗。”绘窗眉峰一抖,解释道。 白糖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地应答,眼前又是一阵劲风吹过。 本来还在身前的绘窗,忽然去到一个胖叔叔的身边。 精准无误地接下了,似乎是不小心跌下来的猫。 “大飞,下次要小心一点哦。”绘窗把胖叔叔放下。 白糖知道了胖叔叔的名字,又有些好奇。 他捡起正义铃,跑到了绘窗和大飞的身前。 “绘窗大哥,大飞叔叔,我的名字叫白糖,你们是一伙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大飞爽朗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两个小兄弟嘱咐的朋友啊。” 白糖进而一追问,得知了刚才,豆腐和汤圆的事情。 他发自内心的感谢道:“谢谢你,叔叔!” “叔叔?”大飞又半月眼了,“俺,其实俺今年才十三岁啊……” “啊?”白糖惊讶道,“那你长得可真着急啊。” “这是花纹……”大飞欲哭无泪。 白糖不好意思地摆手道歉:“抱歉啊。” 绘窗抬起爪,摸了摸两只小猫的头顶:“好啦,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吧。” “为什——”白糖刚想问,天空亮起一点闪光。 它飞速降落下来,没一会就重重地落在了广场上。 掀起的烟尘散开后,愤怒的魔物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仰天长啸。 “吼——” “因为,要准备战斗嘛。”绘窗摸了摸大飞的头。 大飞点点头,神色认真:“放心吧小师哥,俺们会全力以赴的。” 绘窗拉起白糖的爪子,身形后退。 白糖一手紧紧抓着正义铃,又问道:“战斗?可是绘窗大叔,大飞一只猫怎么战——” 话没说完,大飞就冲向了奔腾而来的魔物,一拳打在地上。 “哇呀x8,千斤鼎!” 魔物被一串升起的石块击飞,又摔在了地上。 白糖的表情从“(つД`)”到“回口回”,乖乖站在了原地。 心中一点想要冲上去助阵的想法,也熄灭了一些。 大飞和魔物战斗着。 魔物虽然看着是强弩之末,但皮糙肉厚。 大飞一时打不动,又一时疏忽,即将被自己打过去的石块击中。 “大飞小心!” 白糖忍不住提醒。 他没有第一时间动弹。 因为身边有一位随手就能抽飞魔物,超级厉害的大哥哥。 白糖扭头去看,却被吓成原画:“怎么猫不见了?!” 【具体详情敬请参考,第二集武崧被无语成原画的情节。】 白糖立马冲向大飞的方向,企图拦住那些石块。 这时,一对水袖从天边飞来。 第六折 紧急!小师哥的救场 水袖缠绕住大飞的身体,将他拉出石块撞击的路线,放置到安全位置。 “小青,你来了。” “小、小青……” 在白糖惊艳的目光中,水袖被抽回到了一位姑娘的爪中。 蓝白色的裙子,飘扬的水袖,长发温婉。 脑后佩戴着蓝紫色的特大号蝴蝶结,紫罗兰色的眼眸流转。 眉心一点小黑痣,无疑是个美人。 就是脸盘子有点大。 “大飞,你也太不小心了。”一开口,满满的温柔清冷范。 但下一句话,就让白糖的脸色瞬间破灭。 “……这么重,你该减肥了……” 白糖有些无语。 “这是谁?”小青目光一转,注意到了他。 大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小青和后到的武崧,介绍了白糖。 有陌生人在,小青温温柔柔地打了声招呼。 武崧只是看了眼白糖,就来到了魔物的身前。 看着才站起身来,强撑着吼叫的魔物。 武崧眼神一凝:“不对劲。” “怎么回事?”大飞和小青立马正经起来,一齐来到魔物的身前。 白糖被这股情绪感染到来,也追在他们的后面。 武崧用哨棒对着魔物用力一怼。 魔物便颤颤巍巍地倒下。 “这魔物,气息和气力怎的会如此虚弱?” 武崧看向在他前面来的小青,小青看向大飞。 大飞也自觉的解释起,绘窗的举动。 大家听后,不禁沉默了。 “小师哥他……”半晌,小青叹口气。 大飞失落地垂下头:“还是没能用一颗平常心,对待魔物……” 武崧也低头。 融不进去氛围的白糖歪了歪猫头,特别的好奇:“绘窗大哥怎么了?” 武崧和小青骤然看向白糖:“你认识小师哥?” 突然被注视到,白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说出来他之前被绘窗救下来,拉到一边的事情。 “那么小师哥去哪了?” 三小只外加一只白糖,翻遍了整个广场。 也没有找到绘窗的身影。 四小只分开搜寻过后,聚集在广场中心,垂头丧气。 白糖更是叹气:“小师哥到底去哪了,怎么说都不说一声……” 小青注意到了称呼:“你怎也叫我们的小师哥为小师哥?” 武崧和大飞也看过来,等待答案。 白糖挠头:“我听你们这么叫,也就这么叫了啊。” 三小只无语脸. jpg “对了,你们为什么又叫绘窗大哥师哥,又说小?” 白糖的问题,只有大飞解答了。 “那是因为俺们星罗班按年龄排序……” 绘窗是五年前来到、三年前加入的,今年刚十七岁。 比平均年龄十二的三小只大,加入时间却晚了几年。 因此,才有了“小师哥”这个有点奇怪的称呼。 白糖又想起一件事,突然兴奋起来:“对了,你们会各种奇妙的能力。” “难道,你们就是传说中的——”他的猫瞳越睁越大。 “京剧猫?!” 小青略略摆起架子,点了点头。 大飞笑呵呵地点点头:“是的,俺们是星罗班弟子。” “向一只没有血……无聊。” 武崧语气一顿,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白糖看着他的背影,很困惑:“他怎么了?” “这个……估计是担心小师哥吧。”大飞擦了擦冷汗,没有把那件事说出来。 小青也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血统”这两个字。 已经让小青和大飞有点草木皆兵,如同惊弓之鸟。 同时,他们的心中也种下了讨厌“血统论”的种子。 ——这种会闹得星罗班不愉快的言论。 以后还是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了。 不止是小青和大飞。 走到一边,背对着三小只的武崧,也慢慢闭上了眼。 他的心中也产生了疑问。 血统…… 十二宗历来奉为圭臬的,特别是在几十年前盛行的理论。 自从出现“黯”的先例,便禁止没有十二宗血统的平凡猫民。 参加考核,成为京剧猫。 但,它真的正确吗? “修”当初选择的十二名弟子,难道都是贵族吗? 这一点没有猫去认证。 也许,根本没有京剧猫在乎这一点。 因为他们是受益者。 出身打宗名门,武崧无疑是血统论的受益者。 只是现在…… 武崧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起三年前的那一幕。 在绘窗觉醒韵力之后,被班主破例收取时。 坚持血统论,在当时又心直口快的武崧,横眉竖眼地说道。 “没有十二宗的血统的猫,根本就不配加入星罗班,他也一样!” 这原先也是星罗班的规矩。 武崧其实并没有说错。 但这不代表,这句话的伤害不大。 它在出口的一刹那,便化为一根再没有比什么更锋利的刺,狠狠地扎进绘窗的心中。 两年来的相处的师兄弟情谊,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从那以后,他们尽管依然时时可以遇到。 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了之前随意相处的感觉。 疑似曾经遭遇巨大变故的绘窗,也更加沉默。 ……这个时候回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咳!” 武崧用力地闭上眼,一咬牙,喉咙中挤压出压抑的咳嗽声。 “小心啊!” 白糖眼神一动看到了什么,朝武崧的方向吼道。 武崧睁开双眼,魔物的掌心在眼前放大。 他的瞳孔慢慢睁大了,爪中抬起的哨棒速度明显落后些。 这是那只魔物被打倒后,等待时机后,拼尽全力的蓄力一击。 爪子大,覆盖的范围也比较大,已经来不及了。 躲不开的,这一下多少也得几天休养吧…… “武崧——” 小青和大飞各自调动体内的韵力,使出了他们的杀手锏。 白糖也用力一掷,抛出了他的正义铃。 但是速度都太慢太慢了。 武崧即将被打中的那一刻,变故发生了。 绿色的叶片和类似蒲公英一般的淡紫色的花团,随吹起的清风飞落。 一股黑色的韵力挡在眼前,化为熟悉的身影。 “武崧,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一句久违的关怀,背景音是又一次被打飞的魔物。 这次被抽飞再坠落的弧度完小一点,魔物几秒后就落地了。 并且被击中他的韵力,慢慢消解去了可怖的外形。 身形渐渐缩小,变成了一只昏迷中的红色大猫。 第七折 过往!无法留手的心 “小、师哥,多谢了。” 武崧收起哨棒,转过身,磕磕绊绊答谢。 绘窗“嗯”了一声,并没有吭声。 白糖挤到绘窗的眼前,冒着星星眼:“小师哥,我可以加入星罗班吗?” 这一声话,把星罗班三小只的目光吸引过去。 武崧习惯性想要说些什么。 被发现他开口后,一个滑铲赶过来的小青和大飞捂住了嘴。 白糖拱着手,不停地眨着眼,企图争求到机会。 绘窗没有给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却也没有拒绝。 “我并非星罗班的班主或教导师傅,无权干涉此事。” “不行吗……”白糖失落地垂下头,耳朵也耷拉下来。 武崧停下了挣扎,眼神复杂。 “白糖,这可不像你。” 绘窗的爪落在白糖的头顶,摸了摸毛茸茸的毛发,嘴角勾起一缕笑意。 “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可你乐观又不服输的性格,我可是印象深刻哦。” 在听出绘窗话中的鼓舞之意,白糖跌落谷底的心情,又支棱起来。 “小师哥说的没错!” 白糖又满血复活,挺起胸膛道:“小师哥不能决定,我就去找能决定的那只猫,请求他们录取我!” “白糖,俺支持你。”大飞也鼓励道。 “谢谢你大飞……”白糖蹦蹦跳跳的和大飞说话。 绘窗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嘴角挂着的那一丝笑意,比这些年来的笑容都真切。 武崧和小青也静静地看着。 小青瞥了一眼武崧,开口:“小师哥他,或许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那个一样作为普通猫民,领悟出十二宗的韵力。 面临血统的门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自己。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给这丸子一个机会。”小青道。 这个白糖虽然作风像个丸子,但心底还是不错的,也很勇敢。 小青觉得如果他拥有韵力,那么他的加入可以接受。 只要别再提什么“血统”,什么都行!!! 武崧的眉心动动,最终转过身,不做评价。 熟悉他的猫都知道,这就是默认或者同意了。 没有转身的小青和大飞都看到了。 绘窗的笑容在一刹那之间,面向了武崧。 他没有收敛笑意,只是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小青和大飞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要不再提“血统”,绘窗和武崧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僵。 也对,毕竟是同门。 曾经也有过,一同玩耍的美好时光。 还是有底子在的。 “对了小师哥,你刚才去哪了啊?大飞差点就要被魔物打伤了呢。” 这边,白糖想起刚才那一茬,又问道。 被绘窗的眼神注视着,大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抱歉小师哥,是俺太大意了。” 绘窗只是说:“下次一定要小心。” 他又看向星罗班三小只:“第一次面对魔物,不错。” “哪里是不错,一点挑战都没有的。”小青昂起头。 “多亏小师哥提前出手,才轻松许多。”大飞憨笑道。 绘窗垂了垂眸,不语。 小青无语地看了不知所以的大飞一眼。 小师哥这样,分明就是为了打伤魔物才离去的。 还提! 白糖又探头探脑,闯进了绘窗的视线内。 “小师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怎么了?” 绘窗不笑了,看向昏迷的红猫:“先把他送回去吧。” “交给俺吧。”大飞二话不说,上前就背起了红猫。 “身为年龄上的师哥,我来吧。而且,他之所以伤得如此的重,是我的原因……” 绘窗走上前,想从大飞的手中接过那只红猫。 白糖还想跑上去追问,却被小青扯住一只耳朵,拽了回来。 “你这丸子,小师哥分明就是不想说,你何必追问!” 疼得白糖龇牙咧嘴了一会,小青松开了爪。 白糖捂着两只尾尖通红的耳朵,不服地嘟囔道。 “就是不想说才更应该问嘛,憋在心里不开心的话都说出来,才能轻松一些。” 武崧和小青一愣,扭头看向绘窗的方向。 不远处的大飞,也看向了身前陡然沉默的年轻猫。 他想了想,也问道:“小师哥,您之前去哪了?” 绘窗接过大飞怀中的红猫,沉默半晌,说道。 “回星罗班领罚。” “领罚?可是,小师哥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吧!”白糖惊讶。 “不,他有。”武崧忽然说道。 “——身为京剧猫,却对猫民变成的魔物出狠手。” 仔细想想也是。 魔物被他们接触到时,体内气息已经不足了,也只有绘窗做得到。 小青和大飞也想起来了。 “师父说过,魔物是猫民吸入混沌变成的,以净化为主要目的。” 白糖也想起,绘窗刚开始抽飞魔物的举动。 所以是自觉暴力对待,回去领罚了? “可是……” 那些魔物都是猫民们所变成的。 绘窗又为什么半点不能容忍? 看他的态度是知错,却又没有办法改变自己。 星罗班三小只不由得想起,初见绘窗的那一天。 也是一个雨夜。 那时,这只比他们大了五岁的小猫,突然出现在星罗班门前。 奄奄一息的同时,口中还不停地呢喃着。 “……魔物,最该杀!” 语言中深切的恨意,震惊了在场的每一只猫。 谁都不知道,绘窗之前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咚锵镇多年来没有魔物现世。 三小只渐渐忘记了这件事,直到今天,这份记忆才被重启。 并且经由大嘴巴的大飞,让白糖知道了这件事。 “他的体内还有残余的混沌,我送回去,请班主和唐明师傅出手,你们稍等片刻。” 绘窗已经离开广场,带着红猫离去了。 只留三小只,外加一只对加入京剧猫很热衷的丸子。 “小师哥明明也会医术,却一定要把他送回星罗班……算了,我们怎么办啊?”小青问道。 武崧言简意赅:“察看情况。” 大飞点头:“若是有魔物,也好先处理一番。” 白糖举起正义铃:“那我们就出发吧!” 三小只忍不住回头。 白糖“嘿嘿”两声:“加我一个呗。” “战斗岂是儿戏!”武崧紧皱眉头。 “魔物在的地方就是战场,京剧猫随时都可能送命,这不是普通猫民能参与的。” 第八折 比试!最想见到的猫 相比原剧情,武崧已经收敛了。 但“血统论”,早就在每一个强大的京剧猫体内扎根。 从小被灌输类似的想法,长大后更是难以祛除。 武崧对于白糖,并没有什么未来同门的想法。 他可不认为谁都是小师哥。 普通的猫,要经过自己的悟性领悟韵力…… 呵,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嘁,少瞧不起猫了。”白糖一爪举起正义铃。 “我最敬仰的京剧猫说过,‘只要有信念,就可以成为强者’,这颗种子就是他——” 他的另外一爪,去摸脖颈间的绒毛,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白糖立马就炸毛了。 “喵嗷,我的种子呢!” 白糖头脑风暴了一会,渐渐锁定一片区域。 在青黑色的石板下,一颗红色的珠子亮起微光。 “种子!” 白糖金棕色的猫眼中亮起星光,一下子扑了过去。 但,种子却先被一只棕黑的爪抢先,捏在了两指间。 “喂,臭屁精,那是我的!”白糖看过去,噘着嘴道。 武崧打量着这枚有着韵之光芒的“种子”,皱眉。 小青围过来后,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丸子,这枚宝珠中有着韵的光芒,真的是你的吗?” 大飞也不敢力挺了:“白糖,这是真的吗?” 白糖肯定地点头:“那当然!”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家乡被混沌侵蚀。 村民们都变成了凶恶的魔物,火焰烧尽了温情村庄。 白糖被传说中的修所救,并且附赠了一颗种子。 他讲这段过往时,趁武崧不注意,一爪拿回了种子。 “瞧见没有,它是属于我的,是‘修’送给我的哦!” 白糖把“种子”戴在脖子上,骄傲地扬起头。 “种子”亮出金色的光辉,围绕着白糖的脖颈,闪耀着韵的光芒。 武崧和小青眼神闪烁。 大飞则是笑着,直呼不可能。 “白糖,听班主婆婆说,‘修’早就消失几百年了哦。” “几、百年……”白糖双目呆滞。 他这态度,小青也有些怀疑了:“你这丸子,不会是编瞎话来骗猫的吧。” 白糖一本正经地给自己加上两根假胡子,捻起一缕。 “想不到,老夫竟然已经几百岁了。” 他佝偻着腰背,嘚瑟起来:“后辈们,还不快来拜见百岁老猫?” “还真信啊……”三小只无语脸。 他们对“修”的了解,原本也是知之甚少。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绘窗。 小师哥唯一的爱好,就是缠着金婆婆,一遍又一遍的听“修”的传说。 他们偶尔路过,也听了几耳朵。 白糖笑了:“小师哥真是有品味!” “是傻才对。”武崧哼了声。 那样的故事,小孩子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还没有长大吗? 白糖忽然从武崧的身边,悠悠地窜上来一颗猫头。 眉毛还一直跳动着:“不会是,没有猫给你讲过吧?” “这不干你的事。”武崧眼眸眯起。 “惩奸除恶才是京剧猫应该做的事,窝在家里听长辈故事,呵,那是普通猫民该做的事。” “你、臭屁精,少话里有话了!”白糖生气了。 他举起正义铃:“等本天才加入星罗班,你就会知道本天才的厉害,反正天赋绝对比你强。” 武崧的执拗劲上来了,语气也认真起来。 “丸子,你是说,修炼天赋都还没有确认的你会比我强!” 小青和大飞急忙一个负责一个,想平息这场矛盾。 但双方都不愿意。 白糖更是直接窜出大飞的阻拦圈,来到武崧的身旁,贱兮兮地笑着。 “强不强的,总要比一下才知道。” 武崧犀利的眼神落在白糖身上,冷笑一声。 。 “所以,这就是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绘窗抬手击退了一波魔物,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魔物群。 无奈又无语地问道。 “没办法嘛小师哥,我还不会武功,所有的猫也都会爬树。” 白糖无辜道。 然后,他就和武崧来爬这座,猫土上最高的树。 小青和大飞拦不住他们,只好一起跟了过来。 若非大飞临走前,怕出什么事。 在山林口打出一道韵纹信号,星罗班发现后追过来。 他们早就被隐藏在此处的魔物淹没了。 对于白糖和武崧的意气用事,绘窗没有说什么。 一起赶过来的唐明和荣光叹口气:“这两个孩子……” 小青和大飞有些担忧地看了武崧一眼,也投入到战斗中。 武崧抿着唇,耍着哨棒打退冲过来的魔物。 这时,身边的白糖没有了影子,他急忙寻找。 “丸子!” “大家快来看。” 身后传来白糖的呼喊声,大家侧目看去。 “楼、锣、初、元……” 唐明的眼神燃起一丝希冀,呢喃道:“是元初锣楼。” 荣光和绘窗的脸色各有不同。 “传说是真的……”三小只也不敢置信。 元初锣楼在猫土上一直是和“修”一样的传说,没有谁见过。 魔物太多了。 于是,唐明和荣光留在外面抵挡魔物。 再由绘窗带领三小只,追上跑进锣楼的白糖。 本来绘窗想替代唐明和荣光,在楼外抵挡,让他们带领星罗班速通副本。 谁都劝说不了。 要不是白糖太鲁莽,唐明和荣光也疾言厉色地下令。 绘窗恐怕就达成目的了。 “这孩子,越来越会给自己找事情做了。”唐明收起乾坤箱,叹了口气。 紧皱眉心的荣光点了点头,又很快松开。 “此事不打紧。我观绘窗师弟对师弟妹们终究特殊,他会慢慢变好的。” 一进门,就发现那的丸子跪在地上,正对一座塑像拜礼。 “你这鲁莽的丸子,做事之前先和大家商量好嘛,这里可是魔物的巢穴啊!” 小青上去就扯白糖的耳朵,拽拉小白猫的脸蛋,竖眉说教着。 ……已经有点上瘾的势头了。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绘窗の摸头计上场。 一只小猫头上一只爪。 再加上着重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 “唐明师傅和荣光师兄在外辛苦抵挡,但愿我们真的能找到元初锣。” 大家严肃起来,一起向着楼梯跑去。 白糖最后看了一眼“修”的塑像,也跟了过去。 “我们一定可以的,我相信,‘只要有信念,就一定能成功’!” 第九折 锣楼!奇怪的试炼 这丸子忽然坚定的眼神,让大家为之侧目。 “白糖,怎么了?”绘窗问道。 被问到的白糖蚌不住,低下头, 金黄色的瞳中闪烁着一层水光。 “没什么。就是太感动了,‘修’是我这辈子,最想见到的猫……” 大家上楼的脚步随之一顿。 低着头的白糖没有看路,撞到了大飞的背后。 白糖揉了揉额头,抬眼一看,发现大家都停下了。 眼中情绪翻涌,一看就很深厚的感觉,白糖也看不明白。 “俺这辈子,也有最想见的猫……”大飞最先说道。 武崧和小青的表情,就差写着“俺也一样”几个大字。 此刻,他们的心中都在想着那只猫。 或是容貌,或者声音,或者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唯有绘窗不同。 “我……再怎么想见的猫,现在也不可能见得到了……” 绘窗痛苦地闭了闭眼眸,声若蚊蝇道。 但在场,有三位都是修行韵力之猫。 还有一位早就挤在绘窗的身边,想问问唐明和荣光在星罗班的身份。 基本上相当于,都听到了这句话。 一时间,大家的心思落寞下来。 再也不可能见得到…… 只有亲眼目睹那只猫的死亡,才能如此肯定吧…… 死亡的分量,太重了。 对还没有经历过任何冒险的四小只来说,如同山岳压身。 难以想象,绘窗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 不过再难以想象,心中再有一些隐蔽的好奇。 在此时此刻,都不适合再谈论了。 一向最活泼开朗的白糖,也没有什么开口的意思了。 大家踩着破旧的木头楼梯,一路相互帮助着向上。 他们从下方看,不远处似乎就有一处鼓面平台。 按理来说走了这么久,也该摸到影子了。 但他们却始终行走在圆形向上的阶梯之中,仿佛没有尽头。 看绘窗警惕的神情,似乎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但是,出于没有察看清楚情况的谨慎,才没有其他动作。 没有危机感的白糖安静这么久,安静不了了。 “话说,你们京剧猫平常都做些什么?” “呃,吃饭、睡觉、练功。”大飞有意缓和气氛,接话道。 白糖为自己刺探到了情报而满意,又不是特别满意。 “怎么就多了一个步骤?” “一个步骤怎么了?”小青有些不满。 武崧也斜眼看过去:“十年功,风吹雨打不懈怠,可不简单。” 白糖也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了,不好意思地道声歉。 练功虽然辛苦,但他对成为京剧猫更加向往。 那可是,能拯救痛苦猫民的英雄啊! 这时,脚下与那边平台的接近了一倍不止。 四小只不用绘窗出声,立刻停步。 “突然拉近距离,莫非我们进入了什么空间?” 武崧举起哨棒,绿眸中满是警觉。 绘窗倒是若有所思,还拦住了武崧想攻击的势头。 将四小只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开口道。 “你们身为京剧猫,近日有没有刻苦练功?” “啊?”白糖搞不懂情况,“和豆腐汤圆一起准备卖艺算吗?” 小青和大飞则是答道:“不敢松懈。” 绘窗的神色缓和了少许。 而他们与那处平台的距离,又近了不少。 脚下变回起点,眼前还凭空出现法阵的部分线条。 大家有所明悟。 所以,他们在不知觉中,进入了一场迷阵中。 唯有有猫说出心底的一道疑问,得到回答,提问者也信服。 才能渐渐的破解这道阵法,进入真正的锣楼区域。 可以说是一个关乎筛选的关卡。 “这阵法真是怪。”武崧评价。 ——其他的阵法关卡,不置猫于死地也会目的明确。 只是说几句话,也没什么摆在明面上的测谎手段。 轻飘飘的话语而已,就能成为通过的手段。 还没有什么另外的手段。 未免儿戏。 又或者,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 这个想法武崧最终没有当真。 通过这道阵法后,从楼梯的尽头降下一个光团。 落入绘窗的手掌心后,褪去光华,显露出了真身。 是一把暗沉的钥匙,约摸两根爪指大。 一眼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仔细摩挲下去,磨掉小片灰尘,能看到特别小的一处凹陷。 “小青。”绘窗呼唤道。 小青嫌弃的一个净水术下来,钥匙大变样。 通体雪白,除了凸柄和凹槽两个开锁的地方,其他的部分全部是那种奇怪的凹陷。 半分钟过去,也没有研究出什么。 “先赶路,这东西……气息玄妙不已,估计不是凡物,之后交给班主看看。”绘窗说。 大家于是从好奇心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继续奔跑。 之后,是原剧情的速通版。 猫设谨慎的绘窗,没有允许贸然让白糖敲击平台上的大鼓。 也没有就此否认元初锣的存在,掉头下楼。 而是仔细分析了一波,打击一下后就停手了。 上下分散开的一层鼓面,的确能起到阻拦魔物们的前进。 但魔物数量太多,大飞留下断后。 再次前进的路途中,绘窗若有所思的眼神扫过武崧。 白糖问,他只是说有种莫名的预感。 不久之后。 大家看到一道关卡,是冒着火的竹林后。 “果然如此。”绘窗低声道。 小青和白糖询问,得到绘窗自称不成熟的推断。 大鼓对应唱宗的大飞、火竹对应打宗的武崧。 那么接下来,或许应该是水元素的考验,对应身宗的小青。 或者是冰雪或者其他元素的考验,对应眼宗的绘窗。 这应该不是提前设定好的。 而是根据踏上阶梯之猫,身负的各宗韵力变化考验。 这或许不是真相。 但是是目前最容易相信的事实。 ——如果这几重考验,很早以前就设定下来了。 那么武崧、小青、大飞以及绘窗,进来这里的命运路程,就是提前安排好的了。 这…… 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仔细想了。 容易细思极恐。 而是白糖明明也进来了,却没有相对应的考验。 也许,绘窗说的是正确的。 火竹关卡留下了武崧。 因为绘窗的加入,还多了一个冰天雪地+含羞草元素的考验。 而是难度级别跟前面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直接把绘窗和小青都留下了。 不过最终,还是把白糖送上去了。 第十折 加入!星罗班四小只 白糖脖子上的那颗念珠种子,是不是修送给他的,不得而知。 但它蕴含的力量,是实打实的。 白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跳进水流瀑布后,通过了考验。 他眼眸亮起,飞快地踩着石阶梯。 向道路的尽头,那一面散发着金光的大锣奔过去。 途中因为太过激动,还重重摔了一跤。 白糖是勇敢的小猫咪。 他拄着正义铃,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元初锣的旁边。 在经历一系列原着剧情后,锣被敲响了。 强大的纯净韵力爆发,击散了咚锵镇内所有的魔物。 驱散城镇结界上空的混沌,让太阳得以现身。 做完这一切以后,白糖有些累了。 抱着正义铃,倒头就睡。 这一点,让后来追上锣楼的大家哭笑不得。 绘窗抱起白糖,和满面轻松之色的三小只一起下楼、回星罗班。 在征求过唐明和荣光的意见,金婆婆的同意后。 “就让他试试吧。” 这句话在白糖的耳中,就等于: “敲响元初锣驱散混沌和魔物拯救咚锵镇的大英雄天才白糖,不加入星罗班,怎么可以呢?” “噢耶!” 白糖激动地跳起来,高声欢呼。 回到“三庆班”的居所。 和豆腐汤圆报喜的时候,也是嘻嘻得不能行。 很快,白糖就嘻嘻不出来了。 因为在第二天。 白糖拿着武崧亲手画的地图,在树林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目的地星罗班。 后来还是不小心滚落山崖,赶巧,才找到了。 白糖在兴奋和矜持之间切换好,昂首阔步,走向了星罗班。 途中,还发生不小心踩了一只青蛙,摔倒的小插曲。 天降猫jio的青蛙:啊米诺斯! “有猫在吗?” 白糖用正义铃掀开星罗班的门帘,走进空荡的楼内。 阒无一猫。 白糖正纳闷的时候,身后传来瓷碗哗啦在地的声响。 他回头一看,发现一只缺口的倒扣瓷碗正移动着。 底下明显有什么东西。 白糖刚想走过去,身后就传来绘窗的声音。 “白糖,来得有点晚哦。” “小师哥好。”白糖下意识转过头,看到微笑的绘窗。 “挺规矩,快卸下行李来吃饭,大家等你好久了。” ”是!”白糖答应下来,喜滋滋地跟在绘窗身后。 大飞还说什么觉得和小师哥有距离感。 他完全不觉得有这回事啊。 小师哥对他蛮亲近的嘛。 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大家也是。 对了,那只碗…… 白糖回过头再看,瓷碗早就消失在原地。 “白糖,快来。”绘窗又在轻声呼喊他了。 “我来啦!”白糖也没有在意,追着绘窗离开。 墙角,靠着一只斜扣着的青花瓷碗。 一只通体红色的老鼠,正站在不远处。 他身着白色长袍,气质超然。 过长的白眉在脸侧分为两绺垂下,看不清双眼,正呵呵地哼笑着。 清风吹进星罗班内,带动了老鼠的衣角,也带起他的呢喃声。 “这眼光毒辣的小子,心思敏感,却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师弟啊。” 。 绘窗把白糖领到星罗班房子侧边的柴火房,歉意地笑笑。 “大家等的有些久,可能有些……” “没事的小师哥!”白糖半刻不离手的正义铃晃了晃。 他满不在意地笑着:“大英雄才不会计较这些呢。” 绘窗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进去。 白糖跟着走进去,第一声听到的就是小青的抱怨。 “哎呀,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那个丸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来!” 这一声河东特大狮吼,把白糖的勇气给吼没了。 白糖刚想离开。 转动间,正义铃的响声却暴露了他的存在。 “哈哈哈,大家好啊……” 白糖有些心虚,但打招呼的声音还是元气满满的。 本来,他都做好面对腥风血雨的准备。 但大家一看到白糖,神情都温和了下来。 哪怕凶猛如小青师姐、高傲如臭屁精,也是没有例外的。 剩下的班主婆婆和唐明师傅、荣光师兄。 他们更是没有一点责怪之意,反而还开口。 “既然来了,就下来一起吃饭吧,还热乎着呢。” 白糖很是感动。 虽然他和豆腐汤圆经常生意不好,吃饭时间很晚。 可是……白糖也知道,像星罗班这样不缺金银的京剧猫们。 是不会在太阳即将落山的这种时候,才准备开饭的。 一定是特意在等着他! 白糖感动到落下两条宽面条泪。 “你们真是太好啦!” 绘窗从一旁走过来,怀中捧着两副干净的碗筷,手中端着两盘菜。 微笑着道:“白糖,快来吧。” 白糖擦了擦眼角和嘴角的水珠,加入到餐桌的座位。 大家实在是太好了! 我会留手的! 然后呢,情绪稳定的猫一脸错愕和无奈。 脾气暴躁的武崧和小青,手中的筷子已经折断,额头已经冒出两个大大的“井”字。 无他唯手熟尔啊不是。 无他。 只因这孩子,吃的实在是太多太快! 大家才动了几筷子,桌上的菜盘子都快空了。 空、了! 今晚的饭菜是荣光和绘窗共同下厨的。 不说有个十几道,但七八道菜总是有的,且色香味俱全。 这孩子……没吃过饱饭吗? 绘窗的嘴角也抽抽了两下:“白糖……” 满嘴饭渣子的小白猫“唔”了一声,从碗中抬起头。 “怎么了小师哥?” 绘窗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撇过头。 跟着站起身的荣光一起,扶金婆婆也站起来。 和唐明师傅,以及自己跟过来的大飞,一起走出了厨房。 在饭桌的另一旁。 武崧和小青低着头,脸黑得看不清表情。 身旁已经空出了半米的真空区域。 “大家怎么都不吃了?浪费食物可不好。”白糖还不明所以地问道。 武崧和小青蓄力完毕,哨棒和水袖齐齐出力。 “你这丸子,你都吃完了,还要我们吃什么啊——” “哎呦——” 厨房内传出骇人的惨叫。 厨房外,唐明、荣光、大飞已经离开。 金婆婆站在星罗班门前的那条小溪流边,身旁是恭恭敬敬鞠着躬的绘窗。 “孩子,我希望你能看到我们的诚意。” 良久,金婆婆开口。 对待口无遮拦的白糖。 没有在第一天为了惩罚他晚到,明面上不给那孩子晚饭吃。 而是热情接待他,实在忍耐不下去才教育。 都是因为绘窗。 第十一折 练功!绘窗的不同 星罗班的猫对绘窗很喜欢。 在没有被武崧伤到,变得更加沉默之前。 他渐渐开朗起来的样子,和白糖安静时自带的气场很像。 说话也慢慢变得风趣和幽默。 对上,孝敬金婆婆和唐明的时候,有时会调侃几句。 与荣光一同练功、处理杂事时,也是气氛平和。 对下,常常带领三小只勤奋练功,欢声笑语一片。 但在三年前什么都变了。 绘窗更加封闭自己。 哪怕荣光去开导,说大家都很重视他。 绘窗的态度,也再回不到之前那股松散的,开心的模样了。 大家是想通过对白糖的一些小态度,表明一下心迹。 ——星罗班对没有血统的猫的加入,是很欢迎的。 他们希望绘窗能明白,他们对绘窗的情谊。 并没有因为“血统论”而改变,他们不是那样的猫。 绘窗躬身的角度更低了。 他没有说话。 重重地作了一揖后,抬起有淡淡泪痕的猫脸。 “师傅,多谢你们……” 夜晚的风不凉,不热。 吹过衣摆,拂过发梢和带着笑意的脸颊。 寂静又安心的的氛围在蔓延。 除了厨房的区域。 据说,白糖那一夜很悲惨…… 。 “什么嘛,小师哥都没说教我什么,都那么生气做什么哇。” 第二天,白糖顶着鼻青脸肿的猫脸,从小房子中走出来。 昨晚,经历过武崧和小青的混合双打后。 还是绘窗在最后拦下了他们,并带白糖去了居所。 那是就在星罗班总部旁边,一座破败的单间。 白糖起初不怎么愿意。 对绘窗的信任程度爆表,他还扭捏着问道。 “小师哥,我能不能去你们那个大房间,一起睡呀?” 绘窗的嘴角冒出一丝微笑,微微俯下身,又使出了摸头技。 轻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白糖,修行先修心哦。” 才不是没有能住猫的房间了的原因。 绘窗说的话,白糖刚才念叨时被武崧听到。 被饱读诗书的武崧一通解释,他勉强明白了绘窗的意思。 小师哥的意思是说,只要吃够了苦,就能成为强大的京剧猫? 白糖的心中因为没睡好晚起床,没赶上早饭的那丢丢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 屁颠屁颠跟在三小只身后,进入传说中的训练基地。 好,开始训练,先吃一百斤的苦! 不过…… 传说中的训练基地就是厨房。 被交代,今天要砍柴、挑草籽、葫芦里倒油、盐晶敲成粉、料罐摆上架子、熬醋和炒砂糖的白糖。 眼角再次落下宽面条泪水。 这哪里是试炼分明是培养厨子嘛。 白糖是想要吃苦,但不是吃这种苦啊…… 他当即抗议:“我想学真正的功夫。” 身后的大飞说道:“这是基本功,俺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糖本来没有兴趣,一听“俺们”,来劲了:“小师哥也是这么过来的?” “小师哥天赋异禀。”坐在高台上的武崧冷哼一声。 他身旁的小青收起化妆镜,眼中露出点点崇拜之色。 “小师哥的基本功很熟练的,短短几天就能进行韵力训练了。” “几天?”白糖不明白。 昨晚,吃饭时,他也打听了不少关于绘窗的事。 据白糖所知,绘窗是五年前来到星罗班的,三年前加入。 就算五年前开始练习基本功,不久后开始训练韵力。 满打满算才四年多的时间。 那得多强的天赋,才能四年功力比十年修炼的三小只强? 至于白糖怎么看出来的…… 白糖想了想,似乎就是看出来的来着。 那只红色的大魔物,三下五除二就被打翻了。 这么一说,小师哥还真的是天才。 没关系,他白糖也是天才。 白糖摸了摸头,然后干劲满满地露齿一笑。 “小师哥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冲啊——” 然后,几天之内就给星罗班加上一笔巨大的开支。 ——重新修整厨房。 因为某只小白猫的蜜汁自信,厨房的东西都毁坏得差不多了。 白糖也自觉犯错了,好几天不敢进厨房。 最令大家惊讶的事情是,他吃饭都变少了! 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某天,白糖坐在小溪流边。 搭在草坪上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小脸埋进膝盖里,蹭来蹭去。 “白糖。” 被点名的小白猫一个激灵加炸毛,抹了抹脸后,回头看去。 “小师哥、大飞和小青姐姐还有臭屁精,你们来这干嘛?” 小青走到白糖的身边,又揪了揪他的耳朵:“来看某只小猫有没有丧失斗志。” 白糖挺胸抬头:“才没有呢。我可是大天才!” “呵。”武崧满脸的不信。 “没关系白糖,俺们当时也费了不少时间呢。” 大飞抬手抓了抓宽厚的后脑勺,笑呵呵地安慰道。 白糖失落的情绪有些外露:“小师哥做这个的时候,几天就成功了。” 而自诩天才的他,到现在为止做的最多的,也只有捣乱…… 青色内耳廓的白色耳朵耷拉下来,白糖低下头。 绘窗第一时间看向了三小只,有些无奈。 “何必向新入门的师弟讲这些呢?你们也该知道,我的情况特殊,并非真正的天赋异禀。” 小青低下头,武崧的视线也有所下垂。 白糖倒是又有兴趣了:“小师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绘窗看着恢复一些活力的白糖,笑了笑,又看向了三小只。 “大家都坐下吧,我向你们讲一讲我的练功史。” 三小只相视一惊,纷纷坐了下来。 白糖还在好奇:“什么是‘练功史’啊?” 武崧一把把他也扯坐下,随口解答了。 “‘练功的历史’,简化一下,你别捣乱了,仔细听小师哥讲。” 白糖彻底兴奋起来。 几天就完成了那些基本功; 身为后来者,四年功力却能赶超十年功力。 这些事,哪怕是没有深入了解京剧猫的白糖,在体验一番后也觉得神奇。 ——那么难的基本功,短时间或许可以,但是几天…… 有点太神了。 因此,不止是白糖,三小只也好奇得紧。 从前绘窗不肯说,班主婆婆和唐明师傅以及大师兄,也闭口不言。 现在能听到绘窗练功的秘密,可不要太开心。 第十二折 怪异!重重迷雾的小师哥 砍柴、挑草籽、葫芦里倒油、盐晶敲成粉、料罐摆上架子、熬醋和炒砂糖。 看似是厨房中的杂活,却对应着六个武宗的基本功。 手、眼、身、步、唱、打皆有包含。 剩下两个武宗的基本功,念和做,便需要循规蹈矩和领悟自己的心。 厨房亦是星罗班的练功房。 在开始说道自己前,绘窗先把这一点向白糖说开了。 他的态度偏得有点明显,还没有隐藏的心思。 三小只的眼神渐渐不善起来。 小师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指点过他们了! 这让白糖感动的同时,又不太敢动。 拜托,这些京剧猫难道是要成为京剧醋猫吗? “好啦,这点小事没有必要不开心哦” 绘窗熟练地使出摸头技,一爪一个猫头。 揉了揉离他最近的白糖和大飞的发顶,看向武崧和小青。 关于过去那段被好奇的练功史,从绘窗的口中,娓娓道来。 基本功,顾名思义。 京剧猫入门前必须融会贯通的小功法们,为后续的韵力训练打基础。 它们的难度,白糖已经体会过了。 不说多难,但几天肯定是做不到的。 绘窗也这么说,甚至还笃定。 “怎么可能有猫没练过,就能那么熟悉这些基本功?” 他之所以不一样,是因为之前和几位功夫大师学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整天腰酸背痛的,锻炼的力度不可谓不大。 他们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子,绘窗已经不记得了。 所以,星罗班的基本功训练就相当于考试后的复习。 还是稍微低一档的,自然轻松。 绘窗不速通,才说明学习得不用功吧。 至于四年的韵力赶超三小只十年的,绘窗也将其中秘辛道出。 来到星罗班前的记忆,他一回忆,只觉得模糊。 不过似乎有什么,把绘窗送到了星罗班门前。 还在绘窗体内,留下了一股精纯的韵力。 不论是出于保护还是什么目的,都太危险。 这一点,参照体内韵力增长过快,会爆体的设定。 由他猫灌输进体内,还没有考虑保护措施的其他手法。 也是一样的。 由班主金婆婆花费两三年,帮忙梳理清楚后。 那股韵力自动融入绘窗的修为,供他随意的驱使。 班主金婆婆帮助绘窗,却没有任何打听隐情的态度。 也没有收取回报,或借此请绘窗加入星罗班的意思。 如果没有金婆婆的慷慨举动。 那股精纯的韵力,早就把绘窗的身体撑炸裂了。 这也是绘窗加入星罗班的直接原因。 “那之前怎么不愿意加入啊?”白糖不理解。 怎么会有猫民,不情愿加入京剧猫呢? 绘窗的神色黯淡,勉强撑起了一个温润的笑容。 “直觉吧……我对‘星罗’这个词,有点不太喜欢。” 这句话似乎只是说说而已? 绘窗的情绪,没一会就恢复了。 “白糖,虽然你现在身在星罗班,可是通不过考验可不行哦。” 绘窗叮嘱白糖道。 白糖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之后,他的态度认真,开启了辛勤的练功。 而三小只也在适当的给予帮助。 白糖每次被指点完,都会真心实意的弯腰道谢。 哪怕是对臭屁精武崧都真心感谢。 考核时,经过那只神秘瓷碗的助攻,白糖更是在不经意间完成了考试。 经由唐明和荣光的评定,以完美成绩的通过。 脚下是大家折返回来,为庆祝他的加入,放出的礼花炮彩带。 白糖也被大家一句“欢迎加入星罗班”,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今天破个例,吃宵夜吧。” 金婆婆慈祥的嗓音与白糖的欢呼声,以及细微的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回响在厨房外的夜色中。 红色的老鼠站在厨房房顶。 正双手合十,对天边清朗的月亮祈祷着。 “可得给老夫留点儿……” “那两个小子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呢。”老鼠擦了擦嘴角的晶莹。 。 头虫节,是猫土传统节日之一。 在这一天之中,有猫会比试谁捉到的小虫多。 它的起因,是农民们为了感谢庄稼不被其祸害。 和益虫们的辛勤帮助,所设立的感谢节日。 但星罗班遵循最初的规律。 比试的最后,会拿出食物送给被韵吸引来的小虫们。 并且,借此给白糖上了一课。 ——韵不止能用来战斗,还可以沟通世间万物的心。 宣布冠军后。 “拿着吧,反正我也不爱吃零食。”武崧拿着比赛的奖品,递给白糖。 白糖看着那串香喷喷的糖稀鱼丸,口若悬河地扭头拒绝了。 “哼,我会努力练出韵纹,靠自己的实力赢得明年的比赛!” 。 然而一整天过去,哪怕有武崧、小青、大飞的轮番上阵。 白糖也没有练出韵纹,反而因为悔棋挨了一顿打。 后来他想去找荣光和绘窗,但已经黄昏了。 想一想,白糖就没有去打扰。 既然一天练不出来,那也就不缺这一晚。 主要是白糖躺在房顶上,仰躺着,看着皎洁的明月。 心中有些触动。 短短几天,就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京剧猫们,生活在一起。 这种心境的升腾…… “月亮好美啊……”白糖看着一颗流星滑落,瞳孔渐渐扩大。 然后一秒又缩小:“要是有火锅吃就更美了。” “嗯,最好是鱼丸火锅。” 耳边传来细微的吸溜声,和无比陌生的应和声。 “没错。”白糖习惯性笑着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立刻坐起身:“谁?!” 找了一圈,在房梁上发现了一只啃食鱼饼的老鼠。 一声“小偷”,把一身深青袍的老鼠吓得夺路狂奔。 “别跑!” 白糖追着老鼠,来到竹林深处中,不见踪影。 “可恶,又让他跑掉了。”正当白糖准备离开时。 不远处响起“救命”的呼喊声,他立刻赶过去。 白糖赶到地方后,发现老鼠正被一个大蜘蛛网上面。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白糖决定救助老鼠。 但是他碰到蜘蛛网后,老鼠本来满含希望的语气变得绝望。 经过解释,白糖知道了这张网是大王蜘蛛织的网。 而大王蜘蛛,是猫土上最大的蜘蛛。 第十三折 韵光!叽里咕噜的回忆 老鼠说,大王蜘蛛在月亮升上头顶的时候,就会出来觅食。 他会把蜘蛛网上的生物,吸成一张皮。 直接把白糖吓成原画,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无法离开后,白糖“喵呜”着留下泪水。 “京剧猫,英勇无畏的京剧猫……” “你是京剧猫?”老鼠忽然开心起来。 “算半个吧。”白糖兴致不高的回答。 “咔咔咔,这下我们有救了。” “哎,真的吗?”白糖也开心起来。 听完老鼠想让他运用韵力,与大王蜘蛛沟通,请它放过他们后。 白糖开心的表情塌下来:“都说了是半个……” “也许以后能成为京剧猫。算了,没有以后了……” 白糖不觉得,自己的失踪会被星罗班的猫们发现。 他住的地方稍微偏僻,现在又夜深人静。 不会有猫来的…… 换而言之,他们要完啦! 接下来,鼠鼠课堂开课了。 老鼠看了看白糖,仰望着月光:“就算是半个京剧猫也很了不起了。” “……你看,我是一只老鼠,你却愿意救我……” “说明在你的内心,生命万物都是咔咔咔平等的……” 头顶的月亮变成血色。 估计有三个白糖大的大王蜘蛛,吱吱地叫着,从前方爬过来。 白糖的心中,忽然闪过星罗班诸猫的教诲。 心中也出现修、豆腐、汤圆、绘窗的呼唤他的身影。 一时间,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体内成型。 金色的韵光从白糖的身体爆发,挣断了蛛网。 白糖握住大王蜘蛛的口器,七彩的力量将身体虚化。 那股力量运转,将他和大王蜘蛛带入了一片奇妙,鸟语花香的世界。 另一边。 老鼠没有了刚才慌乱和绝望的神色。 他看到白糖的表现,轻轻点点头。 “你这个新师弟的确不错。” 身后,有些许竹叶轻轻摩擦过身体的声响。 在月色的照耀下,踱步而来的少年猫五官显得更加立体。 神情也有些冷:“叽里咕噜,下次记得提前说一声。” 他一直就在附近。 如果白糖有危险的话,绘窗就会是第一个出手的猫。 老鼠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抬起一只被缠住的爪,做出一个抓取的动作。 绘窗在原地站了一会,仿佛没有看到。 又似乎……和老鼠在无形中在较劲。 “我可是帮这孩子提前开开窍,赶赶进度,不至于把我夜宵撤了吧?” 不多时,老鼠最先开口道。 绘窗看了看眉目舒展的白糖,眉心轻轻蹙起。 “太快。” “是太慢才对。”叽里咕噜不以为意。 绘窗眉心间的褶皱弧度却更深了。 “我搞不懂。为什么要着重培养他们?”他低声问道。 绘窗回望星罗班的方向,眼中浮现困惑的色彩。 “武崧、小青、大飞、白糖……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孩子。” 绘窗又看向叽里咕噜:“难道真的是打了让他们走出咚锵镇,打败黯的主意吗?” 叽里咕噜答非所问,抓了抓爪子:“夜宵呢?” 五年前,他溜到星罗班的厨房寻找吃食。 却恰好碰到了,大半夜摸黑,刻苦练功的绘窗。 而且因为光顾着拿东西,叽里咕噜后来还被他抓了个正着。 深夜、厨房、老鼠、猫咪。 这四个关键词堆在一起。 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老鼠有利的局面。 “你是第一只抓住我的猫咔咔,所以,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当时为了缓解尴尬,叽里咕噜边说。 边伸出两只爪子,使劲把自己留在绘窗爪中的尾巴揪出来。 还挺疼…… “小家伙,用劲还挺大。” 叽里咕噜摸了摸自己的长尾巴。 “你有什么目的?” 那时,和白糖现在一般大的绘窗,满目警惕地看着叽里咕噜,问道。 “不至于吧小家伙,老夫只是一只老鼠,偷点吃食而已,用不着这么警惕。” 叽里咕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道。 绘窗却没有被他说服,反而更加的严肃。 “一只可疑的老鼠,精通猫的语言,而且我第一时间还没有发现你。” 浑身上下就差写脸上“可疑”两个字了。 叽里咕噜来了兴趣,手脚并用三两下爬到了台子上。 站在能和绘窗平视的地方后,他停下来,问道。 “我只是一只老鼠,而你是一只猫,为什么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直接出手呢?” 绘窗想了想,有些沉默但暗含期待地说道。 “班主婆婆说过,‘世间万物皆平等’,老鼠和猫也不例外。” “哦,是吗?” 叽里咕噜从绘窗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 他轻车熟路地从一个罐子里摸出鱼饼,啃了两口,又说道。 “可是,你的心中其实应该深切的明白,‘万物平等’的不可能。” 绘窗的瞳孔慢慢放大。 他的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叽里咕噜啃完,又拿了一块,继续说道。 “造成这个结果的起因,最可能是你的过往。你心中渴望生灵的平等,却也非常清醒的明白。” “骗猫可以,孩子,可千万别骗了自己。要知道,‘平等’这两个字……” 叽里咕噜顿了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总之,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绘窗也能明白叽里咕噜的意思。 ——不可能。 “平等”,不可能。 昏暗的厨房只有月色,透过窗棂洒下点点微光。 一双灰色的猫瞳微微眯起,竖成针尖大小的瞳仁,亮起寒光。 没一会,又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失落地变回圆圆的瞳孔。 “你说得对。” 也许是那天的夜色太催猫眠,正好没有猫打扰。 也许是叽里咕噜的话触动了绘窗的心,让他接受了心中的想法。 也许是一位远道而来,在这里没有任何熟猫的小猫,把过往的伤心事憋了太久太久,需要一个发泄口。 绘窗沉默地看着叽里咕噜啃完一罐鱼饼,意犹未尽的时候。 走向砧板和锅子的方向,撸起两臂的袖子。 叽里咕噜好奇之下,没有离开。 因此享受到了,绘窗优秀的手艺。 糖醋鱼、松鼠鱼、芙蓉鱼片、酸菜鱼、红烧鱼丸。 各个色香味俱全又香气飘飘,口味也和外表搭配。 叽里咕噜大吃特吃,狠狠饱餐一顿。 第十四折 谈心!夜宵的由来 绘窗向叽里咕噜说了一些事。 比如“绘窗”不是他的本名,是从前待着的,村庄的名字。 名字的寓意不大。 仅仅因为村庄的开拓者,比较喜欢把剪纸装饰在窗户和窗棂上。 直白地取名,不好听。 所以才捣鼓了个文艺一点的名字。 绘窗村,家户不多,顶多二十户人家,最多三四十口猫民。 世世代代以剪纸为生,心灵手巧,性格和善纯朴。 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月固定将精美的手工艺品,提供给附近的一处京剧猫据点。 换取各种的粮食粮食和魔物爪下的庇佑。 ——他们居住的地方,村民们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在地图的哪里。 只知道是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平常除了对换物资的会面,京剧猫真的只是传说。 直到五年前,黯所统领的混沌大军终于注意到他们。 本着看见都看见了,就分出一小支魔物小队,屠戮了村庄。 绘窗因为上山为受伤的村民们采药,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那天的雨下的非常大。 大到绘窗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俯身趴在在冰凉的尸体上无力地哭泣。 下一秒,就见到了星罗班。 虽然因为一瞬间的疲惫昏迷不醒。 但星罗班的温暖即使一开始未曾谋面,也沁透心脏。 所以,绘窗选择留在了这里。 他成为了京剧猫,想着,可以光明正大地杀魔物。 对他来说,那不是应该解救的无辜猫民。 而是杀了整个绘窗村的凶手。 绘窗也明白,那些魔物几乎没有一个自愿变成那样。 可是…… 黯远在天边,实力的差距更是遥不可及。 绘窗也陷入了无能者的局面,不怪罪魁祸首,反而迁怒被迫的小兵小卒。 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 对魔物下了狠手后,绘窗的受罚是甘愿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扼制…… “孩子,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叽里咕噜擦了擦嘴,语气温柔了些。 “好?”绘窗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并不认可这句话。 不用问,都能猜出来绘窗在想什么。 ——如果我做得足够好,村庄和村民们就不会变成那样。 ——如果我做得足够好,就不会控制不住情绪,想要牵连无辜的猫民们。 京剧猫的使命就在于净化混沌。 魔物,是吸入混沌后的猫民。 杀魔物,就等于杀…… 可是绘窗的心中,一刻都没有停歇过要杀尽天下魔物的执念。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们,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猫们。 仅仅一会,便都被埋葬在了那个,偏远到地图都不一定有记载的山沟中。 不恨、不怨,绘窗现在做不到。 “可是,你一定有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不对?” 叽里咕噜找到茶杯茶壶的位置,给绘窗倒了一杯,自己一杯,浅酌一口。 绘窗也没有客气,拿起茶杯。 手腕明显有扬起的动作,最后却生生的克制住,缓缓送到嘴边。 轻抿一嘴,点点头。 “看得出来。”叽里咕噜不意外。 这小子明明没有风雅品茗的心思,却见过唐明和荣光对饮。 晓得那是自己没受过的礼仪教育后,与自己相处,便下意识用了出来。 充实自己的礼仪不可能。 绘窗这小子叽里咕噜虽然了解的不多。 但绝不是那样穷讲究的猫。 他更注重实力的提升,贪恋外在的温暖。 有这种举动,更多的是出自对陌生猫邀请一同坐下之后,用喝茶的相应礼仪彰显尊重。 而能在做到一半,硬生生改变自己十几年来的习惯,转为尊重猫的礼节。 足以说明,绘窗超高的忍耐程度。 叽里咕噜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口吻仿佛和老友谈论平常事一般。 “你能克制自己,有一颗不愿去伤害的心,这就足够了。” “……”绘窗想反驳这句话,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这样吧。” 叽里咕噜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碟子,嘴角晶莹,道。 “若你往后再对魔物起杀心,谨记克制。回来后,晚上便给我做一顿宵夜,作为惩罚。” 一次一顿,以绘窗的杀性,岂不是天天都要来一趟? 说起来,他也能控制得住行为。 总是说杀魔物,但迄今为止杀死的魔物一只都没有。 只是心中的执念罢了。 绘窗有些无语:“这算是服务你自己吗……” 叽里咕噜也不反驳,只是嘿嘿笑着。 他知道,绘窗一定会答应的。 这孩子太倔。 对上不愿说出心事给长辈添忧,对下不想影响晚辈的情绪。 有这么一个深夜的情绪发泄通道,还是陌生的老鼠作为对象。 绘窗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 “好。” 这一答应,就是五年时间。 绘窗和叽里咕噜慢慢熟悉起来,一些话也说得出了。 绘窗和武崧的矛盾爆发的那一晚。 他当天的心境平和,没有对印象中的魔物起杀心,却还是来了。 绘窗做一顿宵夜,看着叽里咕噜吃。 叽里咕噜吃完,再煮一壶茶,陪绘窗喝。 默不作声,直到快分别的时候,叽里咕噜没忍住。 “孩子,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 两者经受教育的观念不同,立场不同,自然分不清对错。 绘窗低下头,灰色的眼眸中是一片空蒙迷茫。 “那,又是谁的错呢?”他问。 叽里咕噜答不出来,只能看着绘窗如行尸走肉般离去了。 不止他,因为担心绘窗,今天跟过来的金婆婆也是。 绘窗走后,金婆婆从一片阴影中,慢悠悠走出来。 她不声不响的。 一开始站在那里,绘窗都没能发现。 叽里咕噜对金婆婆的出现,并不意外。 老婆子虽然记忆不好,但还没有老糊涂,特护犊子。 这一点,倒是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妹妹一般无二。 “您少和他说那么多,这孩子脑子不灵活,容易钻牛角尖。” 金婆婆温顺恭敬的话中,暗藏着些许威胁。 星罗班如今就这么几个弟子了,自然个个都是宝贝。 “只是和他谈谈心,毕竟,你们也不方便不是么。” 金婆婆轻轻摇摇头,没有回嘴。 她看了看绘窗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道。 “他不气武崧,他气的,是他自己……” 第十五折 谈论!被污染的水源 关于绘窗和武崧的矛盾。 金婆婆不想提,叽里咕噜不问。 年轻猫的事,既然不打紧,还是让年轻猫自己去解决吧。 贸然插手,还可能适得其反。 他们转而谈论起另一个话题。 “绘窗村,这么多年,老身还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金婆婆眨了眨浑浊的眼眸,平缓道。 “嗯……”叽里咕噜点点头。 语气中挂上了一丝凝重之意。 星罗班是多种宗派弟子组成的特殊战斗小队。 在各种时期,游历天下,惩奸除恶并惩恶扬善,名声响当当。 不说实力,单说他们的文献记载。 一些偏远地方在以“收录”闻名的录宗,猫土地势记载中都没有被录入。 但是,星罗班之前储存的文献里有。 金婆婆身为星罗班的班主,肯定阅读过这种文献。 而她都不清楚的地方,那么,就值得思考了。 绘窗村仅仅靠三四十口猫民剪纸的收入,维持生活。 可没有好手艺,怎么可能养得活一个村子。 京剧猫可不都是心善仁慈的好鸟。 何况,能够弄到足够养活几十只猫生活必需品的京剧猫。 听绘窗的口气,至少有许多年了。 这么多年的物资提取,却一笔都没有被记录。 而绘窗体内的那股韵力,精纯又强大。 一定是既有见不得光的渠道,又有实力的。 之所以这么的肯定…… 呵,金婆婆和叽里咕噜还是那句话。 ——京剧猫可不都是心善仁慈的好鸟。 即便那只京剧猫的行为,看似是想保全绘窗。 最基本的防范心还是得有的。 从浅显的层面看,世界非黑即白。 将这个公式代入猫土。 大部分猫会自动将黯和混沌规划为“黑”,而京剧猫则是“白”。 但这世界上最不可以揣测的,是猫心。 哪怕是肩负神圣使命的京剧猫群体。 也有不少天生十恶不赦的魔鬼,和被污血浸染内心的恶魔。 所以,京剧猫也不全是好猫。 金婆婆和叽里咕噜头脑风暴过后,却并没有找到对应的猫。 另外,绘窗村能受一些京剧猫长期庇护,手艺一定非常好。 “剪纸”又是猫土最受重视的工艺品之一。 既然手艺好,京剧猫怎么会不知道? 金婆婆和叽里咕噜的疑问,绘窗答不出,他们也找不到。 再怎么疑心绘窗的身世,绘窗这孩子的心性总归是没问题。 星罗班不论怎样,都会接受他。 只是…… 金婆婆和叽里咕噜同步仰头。 透过窗棂,看向又大又圆的明月。 心中为何会有些不安…… 。 短短几秒钟内。 叽里咕噜脑海中关于绘窗的记忆,已经过了一遍。 他等待着绘窗拿出来,今晚的夜宵。 白天那次,是绘窗在有实力后,首次面对魔物。 有机会下死手的那一种。 绘窗看到白糖即将被打中,起初也的确有一些失控。 好在在下手的最后关头,他收住了力度。 ……尽管如此,那只魔物也摔得不轻。 同样,绘窗动了杀心,今晚这顿夜宵跑不了。 叽里咕噜的嘴角,已经有了一点点亮光。 绘窗看着正与大王蜘蛛沟通,进入奇妙世界的白糖。 “叽里咕噜,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吗?”他问道。 叽里咕噜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却冷硬了许多。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叽里咕噜的态度明确。 绘窗和他零零碎碎相处了几年,多少也懂一点叽里咕噜的脾性。 只好臭着一张猫脸,不再开口了。 等白糖和大王蜘蛛的沟通进入尾声,韵光敛入体内。 绘窗也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 大王蜘蛛经过白糖的沟通,放弃了“食肉”,摆着八条腿离去。 叽里咕噜和白糖告别后,笑呵呵看着他跑开。 血色褪去的月下。 大王蜘蛛去而复返,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叽里咕噜一看到食盒,下意识搓搓手。 “辛苦你了。这小子,还是很乖巧的嘛。” 但当叽里咕噜打开食盒,看见空荡荡的食屉,以及一个鬼脸后。 他就不那么想了。 “这小子……” 叽里咕噜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挥挥手,将食盒化为了齑粉。 他看向星罗班的方向。 “白糖,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毕竟,叽里咕噜可是付出了一顿完美的夜宵,作为代价。 。 白糖宣扬自己感受到了韵的力量,一早上敲锣,大闹星罗班。 绘窗并没有参与金婆婆对白糖的教育。 他一大早就不在星罗班。 据说是出门,询问那个钥匙的来历。 顺带带走了一半的采购名单,打算回来的路上,顺带把一部分菜给买了。 这倒是减轻了大飞的负担。 他和受过教育的白糖出门买菜,正辛勤的和卖鱼大婶砍价。 但因白糖的性格,差点没把京剧猫的身份闹得人尽皆知。 好在他们跑得挺快,不然就交代在那里了。 开个玩笑。 但猫民们实在太热情,招架不住啊。 回星罗班的路上,白糖在路上遇见了豆腐和汤圆。 经过一系列小插曲后,白糖和大飞把菜筐交给豆腐和汤圆看管。 他们则是追着有混沌的井水水源,向山上奔去。 本以为会和魔物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想不到,混沌的源头,在白糖和大飞刚找到时,竟意外的祥和。 融入水质的混沌向山顶的一处尖角聚合。 不再被混沌覆盖的水流,哗啦啦从源头奔腾而下,流入下游。 大飞将爪掌探入流水之中,捧起一汪清水。 他眯起猫瞳,看着流水中盘旋的点点小冰晶。 “这是……” 此时探头的白糖看到,惊奇地问道。 “这不是小师哥的韵力吗?” 眼宗多半与冰天雪地的元素挂钩。 绘窗的韵力代表虽然是一种花,但也略微有掺杂。 话说回来。 他们今天在市场找了半天,也没有碰到小师哥。 难道说来这里了? 白糖和大飞对视一眼,向着源头跑去。 看到一处碑后,他们了解到,这里的山名叫“巴山。” 几乎咚锵镇所有的河流,都是从这里分支出去的。 白糖和大飞很重视。 之后,他们来到一处石块砌成的瀑布尽头。 源头就在这。 但还没等大飞察看些什么,白糖就已经踩上了那处尖角的水流中。 大飞的掌心亮起绿色的韵力,他急忙喊道。 “白糖,小心!” 第十六折 钥匙!巴蛇的提醒 巨大的黑蛇仰头扭身,从满是混沌的水源中起身,嘶鸣着。 怕蛇的白糖当即成了豆豆眼,满脸呆滞地倒头就睡。 大飞正打算喊暂停,把白糖安顿好再开始战斗。 黑蛇吐着腥气满满的蛇信,忽然仰天长啸。 身上的皮肤,有韵力化成的碎屑纷飞。 但蜕皮到一半,水中的混沌侵袭上黑蛇变为青色的身躯。 两方力量较着劲,最终使黑蛇变为半青半黑的大蛇。 大蛇不断扭曲着身体,双目痛苦,在和自己做抗争。 “哇呀呀呀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大飞有点懵。 刚刚醒来的白糖更懵:“大飞,这么快就解决了?” “不是我。”大飞赶紧摇了摇头。 他把大蛇的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判断道:“他或许是被混沌侵蚀,才变成了这样。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那就一起来吧!” 白糖发出正义的吼声,想跑到大飞的身边。 大飞想让白糖躲在一边:“白糖,你没有韵力,先别乱来。” 白糖有些不服气。 但是出于这些天内,被荣光和绘窗的温柔无意识间影响到了。 本来想说出口,回呛大飞几句话的心思也没有了。 “……那好吧……”白糖失落地带着正义铃退到一边,找地方躲好。 他的目光,追随着韵力变身后,和大蛇战斗的大飞。 韵…… 结识叽里咕噜的那一晚,白糖真的感受到了韵。 可想要召唤的时候,却怎么也出不来。 白糖不由得想起,金婆婆戴着白布口罩,握着半瓶醋的画面。 “装不满,才会叮当响……”他不自觉地呢喃着。 也许,真就像师哥师姐说的一样。 韵力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现在的时间也太短。 但是! 白糖握紧双爪,坚定了信心。 “我会努力修炼出韵力的!” 刚说完,大飞的身体就被大蛇抽飞。 白糖心急之下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站在大飞预计落下的地点,放下正义铃。 “大飞,我接住你!” 当大飞落下来之后,白糖接倒是接住了。 只不过是以自己被压在身下的姿势。 “大飞,你该减肥了……”白糖怎么爬都爬不出来,白着脸呼喊。 白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出来。 把大飞翻过来一看,发现他的后背多了一道冒着混沌邪气的伤痕。 白糖想把大飞背回星罗班,但大蛇仍旧不依不饶。 “可恶……” 白糖把伤痕累累的大飞安顿好,抹了抹眼泪,举起了正义铃。 “你这大蛇,看招——” 金色的韵力萦绕在白糖的体表,连带着正义铃也裹上一层。 白糖高高跃起,又向着大蛇重重落下。 “超级无敌闪光大丸子!” 金色韵力的打击点,正好对准了大蛇的尖角。 白糖落地后,大蛇身体上仅剩一半的混沌悉数褪去。 “这一击,为了大飞……” 白糖正潸然泪下,大飞却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小白猫哭的正投入,天生自带胡子花纹的小胖猫有点不好意思。 “白糖,俺没事了。” 因为白糖爆发的韵力气息,大飞无意中吸收了些。 那些韵帮助他暂时压住了伤势,大蛇啊不。 是清醒后的巴蛇,送给了大飞部分元气,作为伤后补偿。 白糖问他的礼物呢,巴蛇就送给了白糖一份礼物。 ”祝你成长像‘修’一样伟大的京剧猫。” “谢谢,这是最好的礼物!”白糖非常知足。 大飞和巴蛇都没事后,白糖就拉着大飞挥手告别了。 恢复原样的巴蛇屹立在水源地带,吐了吐蛇信子。 说道:“寸步不离的小家伙,你是他们的护道者?” 树林的某一处沙沙作响。 年轻猫飘飘的衣袂划过草木的叶片,转眼间,站到了小溪流旁的石块上。 “混沌躲避进水,您难免会受影响,不防范一点实在是不安心。” 绘窗看了看树林中,微微一笑。 一处灌木丛外露出来了两条小尾巴,一白一黑。 巴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哈哈大笑。 “小家伙们,还躲什么呢?出来吧。” 灌木丛中发出慌乱的脚步声。 没一会,白糖夹着嗓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帅哥,人家只是和男朋友路过,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哦。” 绘窗挑了挑眉:“真的?” “是的呀帅哥~”白糖继续捏着嗓音道。 那声音…… 真是…… 但是下一秒,大飞超级响亮的一声“哕”横空出世。 “哎呀大飞你真是的,明明马上就能骗过他们了的。” “抱歉白糖,但是俺真的……哕!” 白糖知道藏不住了,只好拉着大飞一起走出来。 绘窗微笑着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 “下次利落一点,被发现了就站出来或者直接跑,知道了吗?” 尴尬的白糖和还在吐的大飞点了点头。 巴蛇看了一场好戏,呵呵笑着。 “小师哥,你和巴蛇是什么关系啊?”白糖仰头问道。 大飞也停下呕吐,猫脸铁青,但因为好奇还是看了过来。 绘窗从袖口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大飞擦嘴。 手腕晃动间,被红绳系穿在小臂上的钥匙落了下来。 绘窗顺势捏起那一枚,在元初锣楼得到的钥匙。 开口说明原因。 原来,绘窗在两年前的一次巡查镇上的情况,遇到了巴蛇。 巴蛇曾经败给了“修”,被拜托镇守巴山的水源。 这么多年,他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懈怠。 有混沌流入巴山水源后,还主动将混沌吞噬入体。 但混沌实在惑人心智,巴蛇的心性渐渐被污染。 两年前,混沌微量,巴蛇还能自我控制。 绘窗发现他的情况后,便用他的韵力,帮助巴蛇清除混沌。 这就是巴山的流水中有冰晶的原因。 因此,巴蛇这次才没有完全失控。 靠着白糖和大飞的韵力,加上自己与自己的抗争,最终祛除了混沌。 而巴蛇和绘窗的关系有些奇怪。 硬要描述的话,更像是绘窗和叽里咕噜的关系的退化版。 巴蛇感激绘窗的出手相助,答应会在有些事上帮助。 绘窗尊敬巴蛇,却还没有到打开心扉的地步。 总之,说不太清。 绘窗这次来,是想询问巴蛇,对这钥匙有什么见解。 巴蛇也的确给与了答案。 第十七折 钥匙!修的警示 “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东西,你最好,还是把它交给你们的班主代为保管。” 巴蛇看过那一枚钥匙后,语气郑重地交代道。 “还有,切记小心!老夫在那上面,感受到了‘修’的气息……” 绘窗的脸色变了变,谢过巴蛇后,领着白糖和大飞离开了。 直奔星罗班而去。 一路上,白糖兴奋不已地看着绘窗……的袖口。 “白糖,你怎么了?”大飞于是问道。 有猫问了,白糖迫不及待地开口。 “那是‘修’留下的东西,那可能是’修‘啊!”他特别的激动。 “修”,在别的猫眼中或许只是一个死传说。 但在白糖的眼中,他曾经是真切见到过“修”的。 白糖摸了摸脖子上的种子,眼中闪过一道韵的光芒。 真希望,能再见一次“修”啊…… 回到星罗班后,绘窗二话不说就走向金婆婆。 同时将红绳从手腕上解了下来,把钥匙递过去。 又把情况说明了一遍。 金婆婆并未接过那一枚钥匙,她身旁的唐明和荣光也是一样。 她的神情并不好,反复确认了这一枚钥匙的由来。 唐明的眼中也满都是凝重之色,额间留下两滴冷汗。 星罗班里的两位大家长,第一次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荣光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安慰有些害怕的白糖和大飞。 围过来的武崧和小青,心中有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因为这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 半晌,金婆婆伸出爪,将绘窗的掌心合拢,握住了那枚钥匙。 “孩子,这是你们所得,去、还是留,由你们决定。” “怎么回事啊婆婆,这不是‘修’留下的东西吗?”白糖不明白。 金婆婆叹了口气,转过身。 “这上面的确有‘修’的气息。” 白糖的瞳孔瞪的大大的:“嘿嘿,我就知道!” “但是……”唐明犹豫着接过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最后还是金婆婆长吁短叹过后,抛出一道惊雷。 “上面留下的,是‘修’的一道警示。” 金婆婆的拐杖横起,带着一层韵力,从空中划过。 绘窗紧闭的掌心,通过指缝冒出灼眼的光芒。 莹蓝色的光辉冲击着每一只猫的眼睛,又倏然熄灭。 空中出现金白双色的光芒,化作一个“封”字落在钥匙的表体。 莹蓝色的光芒被压制,悉数收敛。 钥匙变回了古朴脏乱的形象。 金白双色的光芒却在空中缠绕着凝实。 化为了一道沧桑又神秘的背影。 白糖的瞳孔慢慢的放大。 在金色的猫瞳之中,倒映着一位身着金领蓑衣、佩草帽斗笠的大猫。 白发随韵力带起的风声飘扬着,立体的下颌线微微转动。 身前两绺垂发轻轻摇动着,双爪互相搭着,隐在长袖之下。 长袖交接的地方,有一串红色念珠飘动。 是……“修”,京剧猫的始祖。 那个神秘的钥匙上有“修”留下的,等待被韵力唤醒的韵神。 然后,化作一道虚影,向唤醒他的猫嘱咐。 应该是这样…… “修”没有遮掩自己的真容,坦坦荡荡。 但在场的猫,却没有谁的双目能看得清“修”的容颜。 星罗班四小只呆呆地仰面看着,身体有细微的颤动。 只有白糖,勉强能动一动胳膊腿。 转移视线去看。 荣光和绘窗大体能动一动,做些小动作,对比四小只是好一点。 金婆婆和唐明的爪,悄悄摸住了各自的武器。 “修”并没有在意在场猫的反应,自顾自地开口。 “这枚钥匙,来历非凡。”嗓音通透,温和且有磁性。 元初锣楼是为了纪念“修”敲响元初锣,被猫民们以纪念的意义,动手修建的。 其中有道关卡的奖赏品,包含着“修”的韵神。 仔细一想,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又似乎哪里都不太对。 “它并非我所拥有的物品,我也从未见过。” 一枚不被“修”所知道的钥匙,藏在对“修”有特别意义的元初锣楼。 这……是否…… “我留下这道韵神,是希望提醒得到它的猫——” “修”的身影猛然虚幻了一瞬。 是他留存的时间到了。 “修”说话的语速依旧不慌不忙,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身前的猫能否听到。 “慎用、警惕……” 说到最后,“修”的声音轻若蚊蝇。 若非此时的星罗班足够安静,绝对听不到最后的几个字。 “修”的韵神彻底消散。 浮空的钥匙上方,金白双色的“封”字落下,贴在钥匙表面。 钥匙彻底失去所有的气息,摔落回绘窗的掌心。 “‘修’在……”小青捂着嘴。 武崧紧皱眉头:“警告我们。” “这个东西究竟……”大飞默契地接话。 由白糖作为结尾棒:“到底是什么?” “这个暂时不清楚。”唐明摇了摇头。 金婆婆轻咳两声,拍了拍绘窗的肩膀,带头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孩子,我还是那句话。” ——“去、还是留,由你们决定”。 “你们”,不用猜都知道,指的是一同发现这枚钥匙的猫们。 即四小只和绘窗。 毕竟当时,是绘窗代为保管。 大家都想的明白这个道理。 顷刻间,唐明和荣光也跟在金婆婆的身后,离开了大堂。 唐明走之前,看了一眼四小只。 荣光则是拍了拍绘窗另一头的肩膀。 是提醒着他们,做这个决定一定要深思熟虑。 “修”都看不明白的物件,的确弥足珍贵。 说不定是世间独有。 吸引力对渴求实力的猫来讲,不可谓不大。 比如,绘窗。 “修”嘱咐的物件,某些他的粉丝会特别想要留下来。 比如,白糖。 “拜托了武崧师哥小青师姐大飞师兄,我们就留下吧拜托!” 看着白糖吐着舌头满脸讨好的模样,尾巴还左右摇摆个不停。 “我觉得,‘修’没有捏碎它,或许是它的功能不坏,只是有些古怪……” 再看到欲言又止的绘窗,脸颊两抹不好意思造成的红晕。 三小只妥协了:“那就留下来吧。” “耶!”白糖一个弹射起步,挂在绘窗的背后,兴奋地喵喵叫。 绘窗的嘴角也有一抹明显的笑意。 只是小青的一声怒吼,将他们从欢喜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你们买的菜去哪了?!!!” 此时,还在井水旁等待的豆腐和汤圆:“……” 第十八折 雨夜!梦幻般的重逢 十年前,下着倾盆大雨的某一天,咚锵镇的大门被关闭。 十年后的那一天,星罗班外又下起了大雨。 白糖浑身湿淋淋的,叫嚷着他的专属小房子的问题,走进星罗班内。 “班主婆婆,我那破屋子质量有问题,漏雨啊!” “别嚷嚷了,婆婆不在家。”被靠在二楼栏杆上的武崧解释后。 白糖看着唉声叹气的小青,和异常沉默的武崧。 不禁心生困惑:“大家这是怎么了?” “怎么不见大师哥和小师哥……”还四处看了看。 “白糖……白糖……” 跟着轻声呼唤的大飞,白糖掀开红帘子,走进一处储物间。 经过大飞的说明,白糖知道了城门关闭十年的原因。 也认识了那素未谋面的师姐。 “……所以,每年的这一天,班主都会去那儿祭奠我们的大师姐。” 听完这段往事,白糖失落地低下头。 “班主她老人家一定很伤心……要是当时我在就好了。” “你在的话,估计师父都进不来。” 这时,武崧和小青掀开帘子,也走了进来。 一个打断白糖的幻想,一个训斥大飞。 “大飞你真是大嘴巴,这件事师父不让说的。” “干嘛不让我知道!”白糖不愿意了。 大飞悄悄说:“估计是担心你又闯祸吧。” 果不其然,白糖立刻就兴奋道:“雨停了,我就去大门看看。” 小青又开始拽白糖的耳朵:“果然不能告诉你!”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班主回来喽。”白糖开心地奔向大门的位置。 但打开门后,是一位身披蓑衣,头顶斗笠的猫。 看身形是位女猫。 “大姐姐,你找谁啊?” 白糖本来是想喊她“大婶”的,他一贯的称呼习惯。 但有种莫名的危机感,让白糖放弃了这种称呼,正常了一回。 陌生猫抬起头,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出现。 “……小兄弟,我……” 她讲话的声音太有气无力,白糖有些担心了。 “大姐姐,你没事吧?” 武崧也走了过来,看到陌生猫的情况后,拉着白糖一起侧开身体。 “你这丸子,没看到这位姑娘情况危急?还不让开!” 白糖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主动让开了。 “哼,我早就发现了。” 嘴上争口气,身体却很诚实地跑向治疗的房间,取来针箱。 “大姐姐不怕,我看过班主婆婆施针,不疼的哦。” 白糖捏出几根银针,眯着眼,向陌生猫裸露的双臂上比划着。 走进星罗班的陌生猫,不留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 武崧眉头一皱,哨棒出手用力向上一挥打,再带回。 白糖手中的银针脱手,纷纷稳稳地立在哨棒上面。 武崧将它们小心地取下来,通通放回去。 白糖不解:“臭屁精,你干什么。大姐姐需要治疗。” 武崧叹口气,半无奈半摆架子地说道。 “班主说过,对症下药才是医者所为。俺问你,在场有谁是医生?” ——既然不是医生,就不应该随便下手治疗。 “咱们把这位姑娘先请进来,等班主或者小师哥回来再说。” 陌生猫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二位小兄弟了……” 武崧下了定论,白糖噘着嘴,不太服气。 但是,陌生猫那一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嘎过去样子,让他也顾不上再吵。 白糖主动走过去:“那大姐姐,我扶你去喝杯水吧。” 不过此时,小青和大飞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一见到陌生猫的情况后,小青急忙上前搀扶。 “女孩子扶女孩子方便一点,我来扶这位姐姐,你们就去做其他的事吧。” 武崧和大飞没有怨言。 左一个右一个,一同掀开治疗室的帘子。 “那好吧……”白糖左顾右盼了一会,拿起一个凳子。 “我等一下就回来。”他把凳子朝上顶在头上,冲出了星罗班。 三小只来不及阻拦,白糖就出去了。 小青刚想用水袖把他拉过来,好好问问他。 身边的陌生猫头一歪,差点晕了过去。 小青慌忙拉住她,讶异道:“天哪,她怎么伤的这么重?” “不清楚,只能等班主和师傅或者两位师哥回来,再问一问了。” 武崧沉吟道。 走过帘子,手脚麻利的大飞,已经铺好了一张临时伤员床。 见小青扶进来的是一只大女猫,又加了一层被子。 小青扶着陌生猫走到床边,慢慢的靠着靠枕,半躺下来。 这时,白糖也回来了,放下凳子。 手中捧着一碟子小鱼干,肩膀有一片湿淋淋。 白糖自己拿了一块,把几十块小鱼干连带碟子,放在床边。 “饿了就吃点吧,全身会充满力量哦。”并且说道。 他就是这样。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吃几块小鱼干就行。 几块不行,就几十块几百块几千…… 总能被食物弥补受伤的心灵。 大飞带着一碗热汤,轻轻地放在陌生猫的手心。 憨笑着说道:“喝点暖和的会舒服很多。” 小青见陌生猫的脖颈有些佝偻,又加了一个靠枕。 武崧发现陌生猫伸出来的,骨节分明的一只爪。 八指有些颤抖,指尖还滑下颗颗水珠。 应该是淋雨太多,身体发冷。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哨棒,韵力一动,顶端冒出一小朵火焰。 这个有些杂乱,环境也不是多美妙的小房间中。 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温暖,在星罗班的大家庭里埋下种子。 在此时的这里,开出了美丽的花心。 陌生猫吃了几块小鱼干,双手捧起碗后将暖汤一饮而尽。 她变得不像之前那样虚弱。 没有再靠着靠枕,自己直直地坐起身。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叫我‘木偶’吧。”陌生猫取下她的面具。 一张倾国倾城的猫脸暴露在空气中。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瞳孔的色彩半藏在眯起的漂亮眼眸之下,细长的睫毛微眨。 不多时,淡紫色的眼瞳完全不受眼睑的遮蔽。 淡淡的粉色流光在眼底转动着,“木偶”微笑着。 即便“木偶”坐在床上,四小只站在地上。 四小只看木偶,也依旧是仰望的角度。 这个视角能看到的风光,甚至更胜直面容颜的几分惊艳。 第十九折 木偶!终未无忧的无忧 四小只正单纯地欣赏着。 却陡然听到“木偶”轻飘飘的扔下一个手榴弹。 “师父们和那孩子这些年当真是没有懈怠,倒是收了几个好苗子嘛。” 一个晴天雷劈,降落在四小只的猫猫头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白糖正不敢置信。 另外三小只,一个把他拽向身后,两个摆出攻击的架势挡在身前。 武崧的爪划过哨棒,眸中冒出火星,额头印记变化。 小青捏起变为真·水袖的水袖,问道。 “你是谁?” “木偶”歪了歪头,似乎在不解。 “怎么,不认得我了?” 白糖从大飞的身后探出头,有些无语。 “这位姐姐,你与我们素未谋面,你怎么说的出这种话啊?” 武崧无比惊奇地回头:“你这不学无术的丸子,你竟然会说成语了?” 小青和武崧的反应也不轻。 白糖骄傲地扬起头,解释道。 “我去找小师哥玩啊时候小师哥在读书,他就顺带教了我两手。” “什么嘛……”小青撇撇嘴。 武崧也冷哼:“玩心不小。” “呃……”大飞无话可说。 原本觉得“我家师弟终于肯用功”的三小只,只觉得感情喂了传说中的狗。 这时,被忽略了的“木偶”开口。 “你们之前,不是就在说我吗?” ……之前? 四小只脑筋一转,一个猜测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莫非…… 四小只正想再问问时,房间的帘子被一根竹子掀起。 “无忧,你回来啦。” 随着一声慈祥又小心翼翼的问候。 金婆婆、唐明、荣光三猫,缓缓走进来。 三猫看到从床上走下来,俯身行礼的“木偶”,眼角都有了几点闪光。 “!” 四小只集体被吓成原画。 僵硬地转动脖颈,将视线放在了笑眯眯的“木偶”哦身上。 这! 这就是那位牺牲了生命关闭大门,为他们铺路的,星罗班大师姐? 在大师兄之前的,那一位,出身念宗弟子的大师姐? “看来是的。” 绘窗也走进来,站在四小只的身后,轻声道。 离他最近的白糖和大飞,习惯性把头向后仰了仰。 绘窗一愣,笑了笑,伸出两只罪恶的爪。 狠狠地把两只小猫柔软的头顶,搓揉成个乱七八糟的小模样。 武崧和小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后。 纷纷冷哼一声,撇过头。 次次都是他们。 谁稀罕! 嘁。 白糖和大飞低声“喵呜喵呜”的。 喉咙不自觉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他们也不想这样的,有点违背猫的天性。 但是…… 小师哥的爪,有股莫名的魔力。 让猫不自觉沉溺在舒服的境遇中。 他们忍不住嘛…… 三只长辈猫和大师姐叙完旧,绘窗收回两只爪。 白糖和大飞的心中下意识冒出不舍的情绪。 下一秒,他们反应过来,摇头晃脑地想把这种情绪甩开。 现在,该他们这些没有和“木偶”见过面的后辈们,打招呼了。 绘窗外加四小只拱手躬身,齐声说道。 “星罗班弟子绘窗\/武崧\/小青\/大飞\/天才白糖,拜见大师姐!” 顿了顿,绘窗和四小只又郑重地感谢了,“木偶”的救命之恩。 没有无忧关闭城门,那么就没有现在的星罗班。 没有了重振旗鼓的星罗班,就没有现在的绘窗和四小只。 他们这条命,一半都挂在无忧的身上。 “师姐,这次回来,还走吗?”荣光轻声问道。 金婆婆和唐明没有开口,绘窗和四小只也都没有,静静的等待。 他们在期待着“木偶”的回答。 星罗班的大师姐,不在星罗班,那要去哪? 但如今的情势不对了。 他们注定要失望的。 “木偶”轻轻摇了摇头,伸出右爪,露出一截左臂。 “大家真心的挽留我,我很开心,可惜,我早已经不是‘无忧’了。” 星罗班众猫的神色大变,或惊诧,或不敢置信。 金婆婆更是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被唐明和荣光等猫扶住身体后,又仿佛苍老了十岁。 “无忧……” 她长叹一口气,哀声唤道,可谓凄凄切切。 这一切的起因,在于“木偶”刚才的举动。 肌肤赛雪的藕臂,煞风景的被粉紫色的韵线切割为一段一段的。 韵线一片一片亮着光,在蚕食着其余洁白的肌肤。 比起真猫,更像是傀儡的作品。 这也正对应无忧现在的名字。 ——“木偶”。 “木偶”把衣服重新覆盖了手臂,看向星罗班众猫的眼神没有了温情。 尽管还在语气温柔地解释,但口吻的温度却在持续下降。 与一只正在变得机械的猫没有任何区别。 情感和正常的认知,随着身体的傀儡化渐渐被湮灭。 “当年关上大门后,长乐……” “木偶”的情绪有些波动,似乎在缅怀,似乎在悲恸。 不过,很快就被额头显露出的韵线压制,没了声响。 “不,是傀儡师。他将我的灵魂收集并交给了’黯‘。” 有了混沌的力量,无忧得以复活。 “黯”把无忧的处置权交给了傀儡师,略有深意。 无忧不知道傀儡师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她必须消失。 所以,傀儡师亲手打碎了无忧的猫格,并铸造了“木偶”。 “木偶”依托于无忧而拥有的情感,正在慢慢消退。 受无忧的影响,她想看一看星罗班的现状。 刚刚好,无忧因为当初献出生命关门的举动,与大门融为一体。 可以随意的穿透大门。 经过“木偶”的央求,傀儡师允准她走进咚锵镇。 现在看到了星罗班不仅局面可以,还多收了几名像样的弟子。 属于无忧的一颗心放下,“木偶”也就要离开了。 众目睽睽之下,“木偶”扬起一个瘆人的笑容,消失在闭合的黑洞中。 金婆婆彻底跌坐在地。 掌心紧握着的一缕发丝飘落,伴随着颗颗泪珠滚落。 金婆婆的身边围了许多猫。 可她看了一圈又一圈,每一个都不是她现在想见到的猫。 金婆婆睁开溢满了水汽,模糊了视线的双眸。 她喘了半天不顺畅的心气,闭上双眼。 哆哆嗦嗦地呢喃出了一句话。 “老身的无忧,终究不曾无忧……” 第二十折 合力!冲破城门 一连串的泪珠落在地上。 其中一颗并没有砸的稀碎,而是化为一颗发着光的小珠子。 它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慢悠悠地飞起来。 在场的猫要么伤心欲绝要么急着安慰,谁都没有在意到。 只有一只红毛老鼠,默默地看着它飞向了绘窗。 这么说,其实并不怎么准确。 小珠子飞向的,是绘窗系挂着那枚钥匙的的袖口。 它飞进去后,一点莹蓝色的光辉从袖口倾泻,又转而熄灭了。 叽里咕噜沉吟了片刻,先离开了。 金婆婆很伤心,病了一场。 星罗班剩余的七只猫,一边伤心,一边轮番尽心尽力地照顾金婆婆、打理星罗班。 七天后,金婆婆的病大好了。 某天,她打发走所有问候的猫。 当时飘落在地的那一缕雪青色发丝,被绘窗捡到,交还给了金婆婆。 她一爪拄着拐杖,一爪握着那缕发丝,慢悠悠地走到窗前。 窗外的天空,咚锵镇内明朗又安静祥和。 咚锵镇外,阴沉沉的混沌笼罩了所有,看不到晴空。 “想不到,她连这个都学过。”窗边多出来一只老鼠。 他看向金婆婆掌中的雪青色发毛,犹豫片刻后,轻声道。 “那当然了。”金婆婆睁着眼,眼中闪过骄傲之意。 低声道:“无忧当年在念宗里,可是猫猫都捧着、宠着的小猫。这不算什么……” 金婆婆的眼中浮现缅怀之色。 十五年前,为了带走十二岁的无忧,她在念宗可是立下了誓言的。 可惜…… 红毛老鼠,也就是叽里咕噜摇摇头。 双手背在身后,又道。 “即便如此,虚无法门的招数也不该被她学会。” 京剧猫学会异猫的招数……这件事只要暴露出来。 不说她的天赋如何,再怎么样也难逃一死。 与无忧生前有关的星罗班和念宗,也会被口诛笔伐。 “可她就是学会了。你想如何?” 金婆婆似乎看都看不清的双眼,头一次有了攻击的意味。 叽里咕噜摆了摆手:“老婆子,你想多了。” 金婆婆想到什么,眼中的意味也很快收敛。 “木偶”已经见过了黯。 黯对她的招数都不感兴趣,全权交给傀儡师处置。 那么这一招,就算再怎么样珍贵,也没有探讨的价值了。 叽里咕噜看了看窗下。 四小只正徘徊在星罗班门前拉扯着绘窗,小声说话。 叽里咕噜“呵呵”笑了笑。 “那些个小家伙野性大,可琢磨着去开城门呢,你可得做好准备。” “老婆子,记得代我转告那小子,提醒他小心外物。” 他看了看绘窗的袖口后,转身离开。 金婆婆闭上双眸:“这就用不着你费心了。” 她转过身,拿起靠在床头的拐杖。 拐杖在地上敲出淡淡的声响,踏过阶梯,来到大堂。 “班主婆婆下来啦!”白糖眼尖,一眼看到了金婆婆。 “见过班主。”绘窗第一个躬身行礼。 三小只激动地想围在金婆婆的身边,说一说他们的想法。 但想起金婆婆大病初愈,也就忍了下来。 “孩子们,都进来说吧。” 金婆婆走到大堂尽头,坐在最里侧的座位上。 唐明和荣光也走进星罗班,坐在左右两侧的长凳上。 武崧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 “师父,十年了,俺想走出咚锵镇,打败黯为俺打宗武家扬名!” “你们呢?”唐明看向大飞和小青。 大飞低下头:“俺想看看俺奶奶……” 小青也掩面啜泣:“我……我也想回家看看……” “很好,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唐明竖起了眉头,厉声呵道。 荣光皱眉:“你们将整个猫土的安危置于何地?!” 三小只神色羞愧,眼神却坚定。 金婆婆这时出声道:“唐明师傅,就让他们去吧。” 持反对意见的唐明和荣光惊讶无比。 “班主!” “师父……” “猫要跑,你拦也拦不住。”金婆婆抬爪打断他们想说的话。 “孩子们的翅膀硬了,总要飞一飞。” 这样到飞不动了的时候,才能知道摔得有多疼。 金婆婆扭头面向了三小只,不急不缓地说。 “这不,有两个小家伙,早就去了。” 唐明和荣光环顾大堂内的猫,左右不见绘窗和白糖。 绘窗那么乖顺,一定是被白糖拐跑了! “白糖这个家伙——” 一声怒吼,将星罗班栖身在竹叶上的鸟儿惊飞。 鸟儿扑闪着掺杂一根红色羽毛的棕羽翅膀。 飞过竹林,飞过溪水,落在城门旁的石头上。 城门处。 白糖浑身冒着韵力的金色光辉,举着正义铃进攻着城门。 绘窗看着那一只棕色的鸟儿离去。 眼底划过一抹清澈的红光,唇角微勾。 他上前拍拍白糖的脑袋。 温和道:“师父答应了。三天内,你们之中谁能打开城门,即可出城。” 白糖开心地扬起头:“真的吗?” 就是让你背了一口锅,回去之后得先挨一顿批了。 得到绘窗的肯定后,白糖看了看四周,挠了挠脑门。 “可是小师哥,师傅又不在这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绘窗笑了笑,眼角的黑毛变为同色的韵纹。 他的身后冒出一株巨大的含羞草。 夹杂着些许红光的叶片与花蕊从含羞草的体内分离,迎风纷飞。 不远处,传来了几道响亮的鸟儿鸣啼声。 几只鸟儿争先恐后的飞向了绘窗,落在他抬起的左臂上。 叽叽喳喳个不停,很像在说话。 清风一吹,少年猫的长发拂过侧脸,温和的笑意更加柔和了。 鸟儿的翎羽轻柔地扫过脖颈,眼中多了些纯粹的笑。 “和鸟儿沟通,是我的一点特殊能力。别被吓到哦。” 白糖瞪大猫眼,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看呆了。 他甩了甩小脑袋,竖起大拇指,真心地夸赞道。 “放心吧小师哥,我才不会大惊小怪呢。” “还有,你是我见过的,除了无忧大师姐外最漂亮的大猫了!” 绘窗哼笑着摇摇头:“白糖,形容男猫要用‘帅气’和‘英俊’。” “是,我记住啦。”白糖嘴上应下来,心中不以为意。 小师哥就是很漂亮嘛,帅气的那种漂亮。 “你这丸子,竟然把小师哥拐过来,为你打开城门,却忘了我们。” 白糖扭过头,武崧、小青、大飞正眸含期待地走过来。 第二十一折 情报!魔化的宗主 白糖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攻击后,早就发现,进攻对城门无效。 他尝试劝阻另外三小只的暴力行为,用韵力与大门沟通。 “你还没睡醒呢吧……” 被武崧的几句话噎回去后,白糖抱着正义铃走开。 边以看好戏的心态,边坐在绘窗的身边。 看了看不断用韵力拍打大门的三小只,白糖问道。 “小师哥,为什么大家的‘韵’都不一样?” 武崧是火焰一般的红、小青是水蓝、大飞是绿。 唐明师父是淡金、荣光师哥是粉…… “这个,就涉及到京剧猫的一些小知识了。” 接下来,绘窗把京剧猫的常识统统说了一遍。 资料提供者——小青。 白糖虽然坐立难安,但好歹听进去了一些。 了解到,金婆婆和荣光师哥、大飞隶属唱宗; 师傅唐明为督宗;无忧大师姐是念宗;绘窗列为眼宗弟子。 臭屁精武崧是打宗;小青姐姐则是身宗。 白糖又有疑问:“这杂七杂八不对应的,怎么教啊?” 这个并不怎么难解释,绘窗三两句就说完了。 星罗班是会综合多种宗派为弟子,集合特点战斗的京剧猫组织。 领受过文宗四守的首肯,是正规的京剧猫教学据点。 自然而然的,他们拥有着各宗基础入门的功法。 一些游历时捡到的猫孩子,觉醒韵力之后,可以先由星罗班培养。 在纳宗登记过后,由猫孩子决定是去相应的宗门,还是回到星罗班。 星罗班的“师父”和“师傅”不同。 收捡到的猫孩子为徒,对其各方面悉心教导成大猫,为“师父”; 收年龄大了后加入的孩子为徒,教导修行方面,则是为“师傅”。 举例,白糖的师傅唐明,也是三小只的师父。 “明白了吗?” “嗯……”白糖似懂非懂。 又问道:“那小师哥,班主婆婆和师傅,谁是你的师傅啊?” 绘窗愣了愣,说:“都不是。” 非要说清的话,绘窗更像是荣光的徒弟。 他对金婆婆和唐明总是过分敬重。 爆发“血统论”的矛盾后,和原来的三小只的交流也少了。 唯有荣光,比绘窗刚刚好的大了十几岁。 既不会太老,也不会太小,不会觉得特别麻烦。 绘窗的潜意识里,也更亲近荣光。 自然,荣光就承担起了教育绘窗的责任。 不过由于荣光是金婆婆的弟子。 而且暂时没有自称“师父”或者“师傅”的准备。 所以这件事白糖以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以后,有些感慨。 “小师哥,你还真是挺怕麻烦别猫的。”白糖说。 绘窗闻言瞪大了眼眸,似乎从不这么认为他自己。 “哪有。” “其实真的有哦,小师哥。” 被城门击飞的大飞落在不远处,恰好听到后便答道。 小青站稳后,也满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连一向不喜欢给猫评价的武崧,也附和着“嗯”了一声。 绘窗彻底惊讶了,垂眸看着自己的双爪,轻声道。 “真的吗……” 这是一道更倾向于自问自答的话语。 绘窗的自我认知似乎被打破了。 白糖正想开口劝慰,身前忽然落下了一片阴影。 他回头看,发现来猫是笑眯眯的大师哥荣光。 荣光的爪搭在绘窗的肩膀上,微躬着身体。 “白糖,去告诉他们你的发现吧,我和你小师哥说几句话。” “可是他们并不想听我说……”白糖想拒绝。 荣光静静地听他说完,才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们四只猫的功力太弱了,想要打开城门,必须要平衡你们的韵力,一同开启。” 好,这下成开卷考试了。 白糖立刻从不太愿意到非常愿意,向着三小只跑了过去。 “臭屁精,大师哥说,要你的嘴巴贴在城门上面一个小时,就可以打开啦!” 本来气势汹汹,冲向城门的武崧闻言,一个脚步不稳的踉跄。 直接正面和城门来了个亲密小接触。 因为最后关头的收力,武崧没有被城门的力量拍飞。 但用力过猛,还是变成了一张小小的猫饼。 看着一点点滑下来的武崧,白糖的嘴快笑裂开了。 “哈哈哈武崧你真贴上了哈哈哈……” 小青和大飞及时刹车停在一边,也是忍俊不禁。 小青捂嘴轻笑:“武崧,想不到你还真信了。” “少哆嗦。” 武崧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众猫,揉了揉红到发紫的嘴唇和鼻梁。 看似绝世高爪的背影,其实内心正在默默流着宽面条眼泪。 真是丢猫! 深知武崧的性格,小青和大飞笑够了便停住。 “哈哈……” 白糖好不容易逮住武崧的“高光时刻”,一声都不想少笑。 大飞眼见武崧的身旁似乎冒起了熊熊烈火,拉了拉白糖的爪。 低声提醒:“白糖,别笑了……” 可白糖的笑声实在太大了。 为了防止吵到自己,白糖把他自己的耳朵都堵住了。 白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肚子也痛,蹲到地上捂着才能缓解。 因此,听不到大飞的提醒,更看不到小青的眼色。 约几秒钟过去,白糖笑够了,抬起头。 结果一抬眼,面前就是放大版本的武崧。 白糖除了一开始的视觉惊吓后,就对武崧再次使用了技能。 ——嘲讽の笑。 “喂,臭屁精你那么近干嘛?脸还那么红哈哈。” 武崧摔红的猫脸渐渐变黑,手中的哨棒折断。 “你这个丸、子——” 两根双截棍霍霍哈嘿,听取惨烈的喵嗷声一片。 场面之壮烈,站在最远处的一块石墩上的。 金婆婆和唐明都不禁扭过头,不再去看。 而绘窗,刚刚被荣光交代的话震住了心神。 他下意识回问。 “师哥,既然十二宗宗主皆有可能被魔化,那我们又何必……” 要走出这咚锵镇,冒着生与死的风险去救他们? “黯”的枷锁,怎么可能是他们破除得了的呢。 荣光听出这些潜藏的意思,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小师弟,你要明白,猫土迟早会重回光明的。” 而这种结局的过程,一定少不了强大京剧猫的支持。 俗话说得好,猫多力量大嘛。 “师哥有令,绘窗自当听从。”绘窗低下头。 荣光看着在城门前打闹的四小只,一时无言。 第二十二折 现况!阴霾山谷和咚锵镇 四小只经历了荣光的水缸训练后,成功打开城门。 在加入唐明和绘窗两位外援后,星罗班外出小分队启程了。 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星罗班中,一时只剩下金婆婆和荣光。 看着有些安静的大堂,金婆婆开口道。 “荣光,我记得,白糖那孩子有两个朋友。” “是,似乎是叫豆腐和汤圆,两个小朋友。”荣光答。 金婆婆点了点头,拄起拐杖,走出了星罗班。 “劳烦你去一趟把他们找过来吧。好歹是白糖那孩子的朋友,一起也能说说闲话。” 荣光不问缘由,只是抱拳称了声“是”。 处理好茶几上的茶具后,迈步走出星罗班,去向白糖的住处。 。 星罗班小分队走出咚锵镇大门的那一刻。 一只不可见的金鸟,冲出绘窗发间的吊坠,飞上阴沉的天空,又骤然溃散。 红色的能量散落在布满阴霾的世界。 阴森黑暗的阴霾山谷中。 一缕红光飘过山谷的入口,径直飞入了传送门。 落在了正坐在一堆四脚着地的猫咪中央,翻看一本书的黑猫的爪背。 黑猫猩红色的眼瞳瞬间定格。 同色耳廓的炸毛形耳朵,和尾尖一点白的尾巴高高竖起。 他脖颈下方的一撮白色的绒毛处,有三点暗淡的红光闪过。 额头翘起的两绺黑发中有白色交缠着,眼尾上挑。 红光没能够留在这世界上多久。 不一会,就彻底消散。 黑猫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反应,反而低声笑了。 “十年了……” 他松开书本,身旁的原始猫的身体也渐渐化为虚无。 黑猫起身,看向房间尽头的一柄长鞭。 本来满是杀气的眼中,被温柔的怀念充斥了一半的区域。 “十年,你终于,有了音讯。” 黑猫转过身前行着,无边无际的混沌向他涌来。 他的身体被横扫而过时,没有出现被侵蚀的反应。 只是像老旧的电视机一般,发出轻微“滋啦”的声音。 黑猫恍若未觉,走出了房间设立的木门。 门外有一只全身裹在黑袍中,正打扫着无字碑的猫。 他的面目被绷带缠绕,只露出一对耳朵和一只金色的眼瞳。 见黑猫走出来,便将扫帚夹在胳膊肘中,俯首单膝下跪。 “阴摩罗恭迎‘黯’大人。” 嗓音低沉,一听就是邪恶反派的调调。 被阴摩罗称之为“黯”的黑猫,并没有理会阴摩罗。 “黯”向前走着,步步稳妥。 走到无字碑最外面的一块墓碑前,他停下了。 这块墓碑与无字碑的整体气氛,可谓是极其不协调。 金色的刻字、纯金的材料,和墓碑上几乎处处皆有的金鸟雕刻。 墓碑下,却有着数十只猫民的尸骨。 “黯”蹲下身,伸出爪,抚摸着那一块墓碑上刻印着的名字。 “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准备恢复。”“黯”的身影消散。 只有一句话,在这片与对接空间相互颠倒的天地中。 慢慢变淡。 “我绝对会把你带回来的,嫤曛……” 黑猫消失了之后,阴摩罗继续打扫着无字碑林。 只是每每即将靠近那块墓碑时,他都会自动躲开。 有时不小心清扫过去的落叶,阴摩罗的身体会剧烈地颤抖一会。 直到只有落入墓碑境内的落叶堆,被无形的力量揉碎吹散。 阴摩罗才松了一口气,安静地打扫着碑林。 。 咚锵镇。 山脚下的猫民们安居乐业。 别误会哦,这个不是有星罗班和星罗堂的咚锵镇。 而是作为云舒的穿越点的,猫土上的第三个咚锵镇。 她将这里作为基地,并且运用最初的那个无限制级机会,创造了一个堪称传说的马甲。 以猫土最强的实力为祂的标准。 这个马甲不一定要出场。 但是,云舒需要祂开辟出一个组织,为其他的马甲身世铺垫。 以及,复活这个咚锵镇内的生机。 云舒还是忘不了,流逝在那一场洪流下的生命们。 反正已经有了最强者之一的马甲兜底,干啥子都ok。 云舒运用马甲的力量,复活了整个咚锵镇的猫民后。 在咚锵镇的山上开辟出一道奇异的空间。 就像身处猫土中心的咚锵镇,附近的云忧谷那样。 没有小信物进不去的那种。 不过,时间的流速与外界是堪称变态般的:1。 相当于外界一分钟,空间内将近七十天的时间。 云舒打算成立以此为根据地,一个马甲组成的组织。 猫多力量大,马甲多了,原剧角色的眼泪自然就手到擒来了。 何况,猫土可不平静。 云舒通过那位最强者的马甲,散发出力量,尝试去追寻“修”的踪迹。 事实证明,“修”的神秘程度远胜于“黯”。 “修”虽然能感应到还存在着,但短时间内却无法找到他。 不仅如此,云舒还确定了一些,自己对《京剧猫》剧情的想法。 ——“黯”的那位恩公,也是和“修”处在同一梯队的猫。 一眼究极大boss。 这两个暂时谋求不到什么。 毕竟,一个找都找不到,另外一个还在棺材里没活过来呢。 是的。 云舒初步摸清系统的功能后,瞄上了猫土的最强者。 “修”和“黯”的恩公不行,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云忧谷的谷主与“修”相似,功力也相差不多。 小黑是“黯”这个身份的继承者,勉强能和谷主对标。 至于云舒为什么能肯定这一点。 是因为猫土记载的历史当中,“黯”在六十年前就已存在。 而小黑在六十年前,还在纳宗接受京剧猫的考试。 时间对不上。 “黯”,或许是“黯”现在的恩公原本的名字。 这一点云舒目前不能肯定,也没必要太较真。 拥有绝对的实力,谁还会考虑那么多? 云舒把无限制级的机会,用来铸造成一个最有力的后盾。 然后,为了快速赚取能量,她选择……住进了那个空间里。 没办法,能量增长得实在太慢。 乌龟爬得都比它那个进度条要快。 云舒在这里面,虽然不是一般的空虚无聊。 但是有系统和各种功能作伴,也不算太无趣。 正因如此,才从云舒的笔下,诞生出了许多合格的小马甲们。 敬请期待…… 第二十三折 出发!傀儡师的窥视 星罗班小分队并不知道,离开咚锵镇后,一直有一双眼关注着他们。 黑漆漆的瞳仁装在狭小的眼眶中,一同落在黑色的面部花纹中。 天蓝色的强壮身体,头戴两顶黑红色的小丑帽。 一爪一个手偶猫,衬托出了脖颈上全黑色的长命锁。 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了,上牙第三颗是颗金牙。 一道闪电飞过,一刹那间的亮光照耀了山崖,与驻扎在山崖上的帐篷。 马戏团元素满满的大帐篷内。 满身混沌气息的傀儡师正闭着嘴,用腹语哈哈大笑。 他的面前是类似镜子一般的悬空黑洞。 倒映出星罗班小分队,特别是白糖的身影。 “小无忧,你的唐明师父真是愚蠢,竟然领着你的师弟妹们走出来了。” 傀儡师看了看身旁的猫影。 提线猫和手偶猫也一同看过去。 扭着优越身姿的狮虎女,正贴在名为无忧,实为“木偶”的猫的身上。 狮虎女略锋利的爪指,轻轻划过“木偶”脸侧的肌肤。 “哎呀,怎么没有回应呢。” 她换了个方向,抱着“木偶”,头边蹭着“木偶”的脖颈边问道。 “木偶”的神情和反应都很平淡,轻轻点了点头。 不。 与其说“木偶”有反应,不如说只是最基本的回应。 她早就没有正常猫该有的情感了。 傀儡师看到这,眼中的情绪猛然一顿。 “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狮虎女兴致缺缺地走开。 他们身上的混沌相比原剧情中,浓厚了不止一倍。 常猫该有的同情心和怜悯,在他们这里,一点都没有了。 提线猫掏出一块刻着“判”金字的黑金令牌,和手偶猫抛来抛去的。 “别玩了。”狮虎女戳了戳两只小猫僵硬的脸蛋。 她心疼地看向傀儡师,有些无奈,还有庆幸与感激。 “这可是傀儡师大人为了救下小无忧,主动接受更多的混沌才得来的信任,很珍贵的。” 傀儡师吸收的混沌越多,“黯”对他的掌控就越强。 复活一只刚死了没多久的猫,对“黯”来说轻而易举。 答应傀儡师后,不仅能获得更多的忠心。 被混沌之力复活的猫,也不可能重新作为京剧猫存活下去。 相当于,只是给傀儡师留下一个念想而已。 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较比原剧情,傀儡师被魔化的更加彻底。 他的理智虽然有所减退,更加听从“黯”的吩咐。 但对念心匣的渴望,依旧没有变化。 “黯”给予傀儡师能号令宗主们的黑金令牌,就是希望他能有所作为。 傀儡师看着星罗班一行猫,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就让我来看一看,你们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先卒吧。” 爪指一动,提线猫捧着令牌,退进了黑洞中。 。 “师傅、小师哥,咱们休息一会吧……”白糖拄着正义铃艰难地行走着。 他的背后是比猫头还大的行李。 尽管对比大飞背着的是小菜一碟,但也不轻了。 对比绘窗和武崧的一小包,以及没有背着行李,轻轻松松的小青。 确实有点惨。 “谁叫你一定要多拿些小鱼干,临走时都快把厨房掏空了。” 白糖正哀叫着,被武崧一语戳穿了机密。 “可是一走出咚锵镇,哪里还有小师哥下厨的机会。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 白糖低声解释道。 “而且臭屁精你怎么不说大飞,他背的都是小青姐姐的化妆品和小首饰什么的,才重呢。” “没事,俺不累。”大飞急忙说道。 武崧给了白糖一个“你很勇”的眼神,快步拉开距离。 莫名的,白糖觉得耳朵有点疼。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预言。 因为在下一秒,走在前面的小青,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总比负担一般的小鱼干要好吧,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没、没有啊小青姐姐……” 尽管白糖快速认怂,但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小青,将内心的愤怒发泄了出来。 大家再见到白糖的时候,他又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了。 大飞和武崧忍俊不禁,扭头笑了笑。 “干嘛,你们没有被小青姐姐打过吗?”白糖不服气。 他还不理解:“真不知道小青姐姐干嘛脾气那么大……” 绘窗叹口气,拍了拍白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你这小丸子,若是一路上能少些抱怨,小青也不会生气了。” 生活环境变差,小青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 白糖是憋不住话的性格,嘟嘟囔囔的,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那么这一顿打,显然是躲不过去了。 白糖搞清楚这一点,幽怨的心情下降了不少。 但他还是不怎么开心:“小鱼干怎么能算是负担呢?这可是小师哥的手艺!” 俨然是食物死忠粉的小模样。 绘窗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 “白糖,你喜欢小师哥做的甜品,小师哥当然是很开心;” “但是你过于看重它们,又不愿意背负的态度,小师哥不是很满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吃的也是一样。 “再说了,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再做一些的。” “真的吗?太好了!” 几句话,白糖重新拥有活力。 禁不住侧目的武崧和小青看到这一幕,欣慰的同时,又莫名的不爽。 看到小师哥出了四方村,重新拥有笑容。 这的确是件开心的事。 但是…… 以前和小师哥相处很好的他们,位置被替换成傻乎乎的白糖。 也的确不好受。 武崧和小青低头暗自伤心的同时,没有回头。 自然也就没有和大飞一样,发现绘窗嘴角的笑意。 没有掺杂任何的怨恨和不满,只有怅然与叹息。 想了想,大飞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卖了。 说起来以小师哥的性格,恐怕早就原谅武崧了吧? 一直没有修复这段关系,或许是小师哥明白。 “血统论”鄙视普通猫民的核心思想,并非是武崧的想法。 武崧接受不了多年的功力被小师哥赶超,心生芥蒂,这对武崧的性格来说很正常。 大飞觉得,这事还是得绘窗和武崧双方说明白。 他们不能掺和。 不过,看到绘窗的心态好起来,大飞很开心。 “小师哥,你开心了就好。” 第二十四折 纳宗!接受考试 出了咚锵镇后,地图上直面的第一个宗派,是掌管招收京剧猫的纳宗。 而途径纳宗的路上,有被称为“美食之乡”的四方村。 星罗班小分队探明情况后。 在路奇的帮助下,解救了四方村的魔物。 还认识了新的魔物种,饕餮魔物。 以吞噬普通魔物为食壮大自己的实力和身体。 但它似乎还比普通的魔物更有情感。 变成魔物的身体之前,它是路奇的妈妈。 变成魔物后,路奇的呼喊声,更是能让它挣脱混沌的控制。 母爱的力量实在太强大。 根据文献记载,绘窗猜测。 许是混沌来袭时,路奇妈妈担心藏在不远处的孩子。 于是主动接受了混沌的侵蚀,并且吸收了奔向路奇的那部分。 两猫份,乃至更多份量的混沌,集于一体。 这才造就了路奇妈妈作为魔物后的变异。 也许,混沌的量变可以引起质变。 星罗班经过探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他们没有仔细研究混沌,这也暂时是个猜测而已。 更让星罗班小分队关注的,是绘窗那时的失态。 听闻路奇全村要么变成魔物,要么被饕鬄魔物吃掉以后。 第二次遇到这么多魔物的绘窗,情绪阈值直接爆掉。 拯救绘窗情绪的猫,是路奇和路奇的妈妈。 绘窗克制着自己去关押那些魔物,而不是强制净化。 见到饕餮魔物的第一眼,他就认为这只魔物没救了。 吞噬太多其他的魔物,体内的混沌又是一次惊猫的质变。 这种情况下,没有理智都是最轻的结果。 但唐明和四小只并没有放弃。 靠着路奇对“妈妈”的呼喊声,硬控了饕餮魔物。 他们净化了路奇的妈妈,并释放了所有的魔物们。 被饕餮魔物吃掉的魔物们也不例外。 化为斑驳光点,散落在天空中后,落在地上回到猫民的形态。 绘窗当时仰着头。 看着如雨一般的光点们,眼底漫上水雾。 “姨婆……” 四方村的事情影响到了绘窗。 他似乎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触景生情。 从四方村出来后也是一语不发。 现在好的多了,大家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绘窗从大飞那了解到始末,愣了会,认真地向大家说道。 星罗班小分队见绘窗的情绪不再低落,也就放心了。 临走到纳宗山前,进入纳宗宗宫的时候。 绘窗回头,看向身后的重重山峰。 “小师哥,怎么了?”小青问道。 “没什么,”绘窗收回视线,有些为难,“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在没有伙房工具的情况下,做出一顿夜宵……” 夜宵? 小青本来想仔细问问,但唐明的话打断了她的想法。 “都别闹了,我们到了。” 唐明站在一座高山前,神色肃穆。 “这里,就是每一个要成为京剧猫的弟子,接受考验的地方——纳宗。” 十二宗文方四守之一的宗派。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无视白糖的疑问,唐明上前几步后恭敬地抱拳。 “督宗唐明,带领星罗班众弟子,到此接受考试。” 山门大开一线天,木猫阵法打头阵。 这是纳宗万年不变的开头和第一道考题。 几乎没有变过。 但能通过关卡,进入第二关的京剧猫也不多。 绘窗在白糖举起正义铃,想单挑木猫阵法的时候拦了一下。 白糖执意想去试试,绘窗也没有再多做什么了。 唐明对四小只的教诲更符合他们的性格,教学更加到位。 有些教训,还是要四小只亲身经历,吃透了才ok。 至于绘窗嘛,他本身性格就有点问题。 慢慢和集体互补,是唯一的出路。 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屑主角就是这么设定的喽。 。 纳宗,一片和谐的氛围,场地辽阔宗宫恢宏大气,不失古典。 很符合星罗班四小只心中的宗门圣地。 见到此情此景,绘窗紧皱着眉头,悄悄对唐明说道。 “唐明师傅,万事小心。” “放心。”唐明点点头,应了下来。 绘窗防备的动作,好像渐渐松懈了下来。 不多时。 一位一眼看过去的慈祥程度,可以和金婆婆比较的大叔,笑呵呵地走下台阶。 经过他和唐明的谈话,可以得知。 这位大叔是纳宗的宗主,名为纳兰。 而且年龄最少都60+了。 ——唐明三十年前来考试时,纳兰宗主就是这样了。 现在还是一模一样的外表,可谓驻颜有方。 纳兰和唐明经过短暂的寒暄后,话题落在了星罗班弟子身上。 话不多说,考试继续。 纳宗京剧猫考核第二弹,“铁尺量身”。 简单说,是用道具测量京剧猫的韵力,看是否合格。 这一关的晋升率也是无比感人。 从这一关出去的京剧猫只要心态可以,不大奸大恶。 成为各宗京剧猫的预备役,那是妥妥的。 绘窗的年龄是十七岁,较比平常参加考试的京剧猫要大几岁。 他本来是不准备参加考试的。 但唐明不忍,向纳宗宗主纳兰争取机会。 加上猫土大战爆发,纳宗近年前来参加考试的京剧猫远不如从前。 纳兰思索一阵后,也允许了绘窗加入考试。 在唐明提出让绘窗重考第一道关卡,纳兰却开口拒绝了。 “拯救猫土打败‘黯’,诸位的志向远大,可惜时间刻不容缓,这还是可以通融的……” 唐明温和的眉眼当即就拉了下来。 这可不是他印象中,虽然和蔼,但也是在制度内宽容待猫的纳兰宗主。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唐明暂且答应后,开始不自觉的观察纳兰的行为。 纳兰作为宗主,亲自担当第二道考试的考官。 在对憋出大臭屁的白糖生气不已时,眼眶竟然浮现一圈红。 唐明屏息凝视仔细察看,发现其中似乎也有着…… 混沌的气息。 尽管只有那么一刹那,但依托于唐明细致的观察,还是发现了这点。 唐明微微低下头,帽檐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神情。 再抬起头,他看向纳兰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防备。 第二十五折 魔化!纳兰宗主 “你不合格——” 白糖想憋韵力,通过考试。 结果憋出来一个惊天大臭屁,荣获“屁精”的称号。 纳兰宗主宣布了他的考试结果,并且判定了结果。 白糖很伤心,四小只都围在他身边安慰。 “小师哥,我……”他缓了缓,想寻求绘窗的安慰。 “白糖,要坚强。” 抬起头,却发现刚才还是满脸轻松的绘窗,此时无比严肃。 与不远处,唐明的神情重合。 并且,唐明和绘窗的视线也有焦点。 ——纳兰宗主。 他们对视了一眼,并在同一时间迈步,坚定地走向纳兰。 感应到二猫气息的纳兰,祥云般的眉头一皱。 藏于袖袍中的爪心中,积蓄起了一股掺杂着混沌的韵力。 纳兰面上不显,依旧眯着眼眸笑呵呵。 心中的戒备却在随着二猫的接近,而重重垒起。 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唐明走过纳兰的身侧来到身前。 绘窗退一步,在唐明的身后。 两猫回眸看了看正沮丧的的白糖,一同以半直角的角度躬身。 神色也有些难看和不齿地低声开口,垂首低声道。 “纳兰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开一次口很困难的样子。 “无妨,两位有话直说即可,”纳兰捻了捻他的胡须。 唐明和绘窗又对视一眼后,依旧坚持。 “宗主,这件事……还是借一步才好开口……” 纳兰看了看白糖,眉心一松。 ……新机子哇一椅子摸黑多子! 那只小白猫通不过考试。 但是,他毕竟也是星罗班的弟子。 唐明和绘窗也只能拉下来两张猫脸,为白糖说情。 想让这只疏于修炼又自大的小白猫通过考试。 纳兰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真相。 爪中的韵力立刻消散。 纳兰装作一副“看看你们要搞什么花样”的表情。 跟在唐明和绘窗的身后,走到考试的台下。 “二位,有什么话,直说无妨。”纳兰说道。 本来躬着身的唐明和绘窗,突然暴起。 一前一后两道全力以赴的攻击,直中纳兰的心腔。 混沌枷锁所在的位置被击中,隐藏在韵力中的混沌也苏醒了。 纳兰宗主不仅韵纹显现,妆造也大变样。 从红色系慈祥和蔼老爷爷变成了……哥特风的黑色酷帅老爷爷。 能分辨得出的,是纳兰身上无比强盛的混沌的气息,席卷了全场。 那股气势甚至也冲破了纳宗的领地。 形成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紫色光柱。 虽然是转瞬即逝,但对关注纳宗情况的猫来说,却是无比显眼。 纳宗山门不远处的山巅之上。 叽里咕噜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良久,他发出一道近乎无奈的惊叹。 “纳兰,连你也被‘黯’控制了吗……” 与叽里咕噜的嗟叹相对应的,是纳宗内的情景。 魔化后的纳兰宗主被拆穿真面目,索性也就不再隐藏了。 “你们是何时看破我的?” 潮流老爷爷纳兰猫爪一抬,戒弩凝聚在掌心,爆发出惊人的韵力攻击。 “算了,你们也不用告诉我,我也等不到你们开口的那一刻。” 纳兰抬起爪臂:“穿心莲花箭!” 唐明和绘窗躲开,站位不远不近地应对纳兰的攻击。 同时不忘嘱咐四小只躲得不要太远,而且要时刻见机行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白糖不哭了。 他专心看着唐明、绘窗和纳兰的战斗,突然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师傅和小师哥为了能让我继续考试,太辛苦了……” 武崧巴掌抡在白糖的后脑勺上。 “臭屁精,你干什么?!唔小青姐姐怎么你也……” 小青揪住白糖的耳朵,向下扯了扯。 使白糖能看清唐明和绘窗认真的表情, 并捂住了这张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嘴,低声吼道。 “你给我小声点!” 白糖终于看清了点情况:“纳兰宗主这是怎么了?” 难道! “难道是被我的屁崩得生气,要抓住师傅和小师哥泄愤吗?!” 白糖真的害怕了。 托星罗班和纳兰宗主的福,他知道自己的屁很臭。 杀伤力极大的那一种。 位于猫土十二宗顶点的宗主,都会破防的那种。 “……”另外三小只诡异地沉默了一秒钟。 如果是这丸子的屁造成的事故…… 倒也不是…… ……不可能…… 不对! 三小只双眼冒火地怒吼道:“把你不正经的思想收起来,不要影响我们的判断——” 养气功夫到家的宗主们,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屁就生这样大的气。 果然是混沌。 白糖也从不正经的状态切换为超级正经。 一把抓起正义铃,摆好姿势。 “咱们快打上去,助师傅和小师哥一臂之力吧!” 三小只红温了:“你这丸子,听不懂师傅和小师哥的战略部署吗?!” 今日记录:白糖的耳朵被扯长了1cm。 白糖闹也闹够了,回到正题。 纳宗宗主与唐明和绘窗对战时,纳宗被魔化的众弟子们也没闲着。 他们爪持戒弩,群起而上。 四小只第一次面对诸多魔化猫们,未免有些是手忙脚乱。 “真是活泼的小猫们。”纳兰毫不费力地以一敌二。 甚至还有闲心嘲讽:“可惜,傀儡师大人有令,谁都别想活着离开纳宗。” “星罗班悉心培养的这几个猫崽子,就留在这里吧!” 纳兰的戒弩一抬,魔化猫们的身体一顿。 预感到他要放什么针对四小只的大招,唐明和绘窗顾不得拉扯战术了。 唐明一个转身,背后常年不离身的箱子脱手。 飞到了半空中后虚虚地被细长的竹竿顶着,灰白色的韵力迸发。 “乾坤箱——” “无际墨雪——” 巨大的含羞草从绘窗的脚下绽放。 无边无际的黑色雪晶,随着向前纷飞的花蕊落下,骤然变成锋利的飞刀。 两个招数配合到位。 乾坤箱释放出的白光结界阻挡了纳兰的行为,输出再跟上。 纳兰的气息有所衰弱,但不多。 绘窗看了看周围被魔化的纳宗弟子,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四小只。 “根本打不动啊。唐明师傅,怎么办?” 唐明的额角落下一滴冷汗。 “绘窗,再坚持一会……” 话虽如此,他却也明白没什么胜算。 第二十六折 速通!黯的旧事 纳兰爪持法器戒弩,功力深厚,魔化后又不择手段。 不说唐明和绘窗与纳兰在不在一个等级。 就算是在,凭借这位老爷爷多年的功力积蓄,那也是打不过的。 目前看来是无解的局面。 但是屑主角在创建每一个马甲时,为了防患未然。 怕他们行走猫土一个不小心被咔嚓,能量的付出毁于一旦。 所以都很贴心的,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一点小外挂。 属于绘窗的小小外挂,正是他发间的金鸟吊坠。 透过唐明的神情明白局面后,绘窗咬了咬牙。 他将被吹向脑后正飞舞着的吊坠一拽,发绳解下来。 绘窗将吊坠捂在手心后,回头看了一眼四小只。 唐明惊讶的余光中,他张嘴叼住吊坠,闭上双眼。 在这之前,还有一声饱含希冀,略微口齿不清的呢喃声。 “希望你真的像那个传说中的那样有用……” 吊坠被牙齿叼住,绘窗舌尖沁出了一颗韵力气息满满的血珠。 原本沉寂的金鸟吊坠,一下子像嗅到血腥味的野狼。 不仅发出了亮堂的红芒,还分出一缕流光。 化为一只小小的猫爪拽走了血珠,与流光一同返回了吊坠。 强烈到炽目的红金色光辉,在下一秒从金鸟吊坠中缓缓绽放了。 绘窗再度睁开双眼,灰色的瞳仁和眼白,被空洞又剧烈的白光占据。 尾端坠着红色火羽的金鸟高声翱翔在天际,又从天而降。 直直地撞向了被完美硬控的纳兰。 金鸟没入纳兰的体内,锁扣打开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纳兰老爷爷的妆造重新回归红色系时,也是绘窗倒头就睡啊不是。 也是绘窗栽头就昏,双眼一闭睡了三天的时候。 等他醒来,三小只给白糖补完京剧猫小课堂。 四小只都要进行最后一项考试了。 绘窗被唐明拉着,紧赶慢赶总是赶上了。 ——分宗试炼、辨韵入典,最终的试炼。 指京剧猫在宗宫内的一处大堂,站在十二只尖矛组成的圆形道场外形状的地板上。 释放出各自韵力,吸引悬挂于上空的十二宗卷轴之一落下。 依靠韵力的互相吸引,进入卷轴内的空间进行试炼。 这个试炼的难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一定能很容易。 对于普通的,没有经受过系统训练的猫来说,难; 对于十二宗弟子,从小接受正规教育,那自然容易。 在这方面,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 有的猫生来就是十二宗世家子弟。 不说享尽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但也一定不缺进入宗派的机会。 而有的猫不论怎么努力,穷尽毕生。 那道“血脉”壁垒也犹如天堑,无法被打破。 对于武崧、小青和大飞的试炼,纳兰没什么好说。 但是,绘窗和白糖的考试,纳兰却不能够松懈。 纳兰向唐明说明了,这场增加难度考试的特殊性和缘由。 “您没有忘记,六十年前的那件事吧。” 纳兰仰望着天说道,身后的唐明双目诧异地抱拳道。 “纳兰宗主,‘黯’的那件事,就没有必要提了吧……” 纳兰摇摇头,转过身:“此事关乎星罗班两位弟子,不得不提。” 唐明见状,拱拱手,继续听纳兰说道。 六十年之前的京剧猫考试,纳兰遇到了两位印象深刻的弟子。 一位名为嫤曛,一位名为小黑。 他们都是普通猫民甚至是孤儿的家庭背景。 但是,也都靠着自己的悟性,纷纷领悟录宗的韵力。 纳兰记得他们俩,是因为遍地十二宗旗帜后排队的弟子中。 只有他们是通过第一道关卡的猫民。 而且他们的毅力非凡。 听那活泼一点的嫤曛说,她和小黑的家乡偏远,地势又崎岖。 来到纳宗,路上可谓吃尽了苦头。 不仅风餐露宿,天天啃干粮找水源,还得提防野兽和强盗…… “不过,我们很坚强的哦。” 那时,两只小小的猫咪。 一只昂着头,骄傲地说着他们的辛苦经历,脸上满都是自豪。 一只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纳兰以为这两只互帮互助、天赋出挑的小猫,定会大有一番作为。 结果…… 作为肯定是有的。 小黑后来成为了“黯”,发动猫土大战,血洗猫土,为祸天下。 十年前,纳兰面对爪持混沌枷锁的“黯”,提起嫤曛。 “小黑,那只正义感强盛的小猫,会允许你这样破坏猫土吗?!” 试图以此,挽回小黑侵占猫土的行为。 纳兰观察过,嫤曛对小黑来说非常重要。 听闻他们去到录宗后,被同龄猫欺辱孤立。 小黑一猫时会默默忍受。 但如果受欺负的列表中加上嫤曛。 那么,小黑绝对奋起反抗,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四十年前的小黑,之所以会被判宗定刑的原因,正是嫤曛。 那件事闹得特别大。 小黑和嫤曛是纳兰看好的猫,他仔细探听了这件事。 知道了许多令纳兰痛心的过往。 身为十二宗顶点的宗主,纳宗被纳兰管理得很好。 没有等级和世家等酸规律的划分,弟子之间和睦相处往来。 可谓是十二宗中的一片净土。 纳兰记得每一个向他宣誓的京剧猫。 他们的容貌、信念,都不曾忘记。 纳兰记得嫤曛单膝跪地,起誓全程的表现。 “录宗测试并列第一名小黑、嫤曛,现在颁发你们录宗弟子的资格。” 他爪中凝聚出的韵力,变为一柄戒弩。 “从今往后,你们将正式成为京剧猫的一员。” 上前两步,将戒弩抵在两只小猫额头处。 “你们能够起誓,谨守救世者‘修’的愿望。” 戒弩发出黄色韵光,流遍小黑和嫤曛的全身。 “永远守护猫土吗?”纳兰轻声问道。 掌管纳宗、负责招生京剧猫多年,纳兰阅猫无数。 当时,他并没有看出什么。 嫤曛那孩子是只纯白的小猫,水色的眼眸弯弯,耳尖和鼻尖都有一点金羽。 对“修”的宣誓,嫤曛极其虔诚、又无比的热忱。 打心底里的那一种。 “我愿意!” 小黑相比之下,原本不明显的迟疑也稍微有些刺耳。 “我、愿意。” 第二十七 阴私!初显的面目 多年的身居高位,终究将纳兰的心绪麻痹了不少。 他并没有把小黑的异样放在心上。 许久没有去接近民生,自然也没有考虑到。 现在讲究“血统”的十二宗内部的京剧猫,究竟腐烂到什么程度。 当听到嫤曛被录宗弟子肆意欺辱至濒死的时候。 纳兰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那个孩子,是那么的活泼又坚强……十二宗的那些阴私事……唉……” 时隔多年,纳兰和唐明说起,眼角还是会有清晰的泪痕划过。 嫤曛不是一般的碎嘴。 因为纳兰递过去的两串糖葫芦,就把她的前半辈子说了个干干净净。 嫤曛的家和村庄被洪水冲塌,她被冲到了陌生地带。 途中由于后脑勺撞到了几块石头,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 是小黑跳进洪流之中拉住了她,救下了嫤曛。 提起从前的猫,嫤曛的反应总是不怎么欢喜的。 久而久之小黑就不提了。 从那以后,嫤曛紧紧跟在小黑的身后。 做什么都不分开。 听到小黑的愿望是通过考试,成为京剧猫,不再受猫欺负后。 嫤曛跟在他的身后,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来到纳宗。 十二宗为能有效的控制京剧猫的数量,历年招收的弟子名额都很有限。 据判宗发布的事件原委。 小黑和嫤曛作为有天赋的普通猫民,加入录宗时顶替了某位世家的名额。 在录宗内没有靠山,又顶了有靠山之猫的名额,下场不言而喻。 天真的嫤曛,并不想小黑的未来受几只猫的挡路。 为了不让同为第一的小黑受到影响。 单体反抗不过后,嫤曛单方面与小黑断绝所有联系。 对那些猫的欺辱选择隐瞒,起初默默忍受。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孤儿。 碰到大事,特别是能决定前途的大事情,未免会慌了阵脚。 三年。 如果不是小黑偶然间撞见。 嫤曛在提起心劲反抗的那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整整三年的心境挣扎。 嫤曛想脱离这种受害者状态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知道一昧的忍受没有用,可是……” 小黑和嫤曛的关系修复的那天,见到她比初见那次还脆弱脸色。 “但是,要你不受到打扰,这是最有用的办法……” 京剧猫的世家子弟对宗派内的情况,掌握到了什么地步。 普通猫民走进十二宗,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不亲身体会一遍,是不会明白的。 小黑用来磨炼功夫的重毛笔,在那天差点杀死了那几只猫。 嫤曛虽然是受害者,对京剧猫内部的欺负情况知而不报。 最终,两猫被判处无期服役、终身打扫碑林的惩罚。 这件事是虎头蛇尾的典范。 是十二宗习惯性心照不宣的相互偏袒。 也是小黑和嫤曛,身为弱小者的最大原罪。 在后来,他们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再后来,纳兰听闻他们的消息,是在猫土大战。 嫤曛因不知名的原因消失。 而小黑变成了“黯”,血洗猫土。 当时,纳兰率领着纳宗奋战在抵御“黯”和混沌的第一线。 在溃败后,纳兰试图用嫤曛唤回小黑的一丝神智。 “那孩子宁愿忍受一切,也不希望你身为京剧猫的前途受到任何影响。”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与那些在过去欺辱你们的猫又有何异!?” “又有何异?呵呵呵……”“黯”就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纳兰宗主,你究竟知不知道,又是不是帮凶呢……” “黯”说完一句似是而非的谜语话。 便没有多废话,以一串毒蛇般的混沌枷锁,了结了纳宗的战火。 就此,十二宗沦陷。 猫土大战结束,猫土荒芜。 “黯”却旧伤复发,回到阴霾山谷修养。 这十年内,“黯”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不久前,“黯”把能号令十二宗宗主的黑金令牌,交给傀儡师。 魔化的纳兰受到指令,隐藏起混沌之力,并接待星罗班。 还没有收到下一步命令,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净化了…… 嘛,事实证明,出师不利也有出师不利的好处。 纳兰被打破混沌枷锁也是托这福。 话说回来了。 为了防止小黑变成“黯”的再度发生。 许多年前,十二宗宗主内部会议中,通过了“不再招收平民”的策略。 那一次,基本都是老一辈宗主参与的。 毕竟都是老猫了嘛。 思想不固执点,那都不足以被叫老猫了。 纳兰一个猫势单力薄,“反对”的意见更是如同螳臂当车。 至此,十二宗闭关锁国,只从内部收取猫作为弟子。 虽然说猫土如今大劫未过,“黯”仍旧虎视眈眈。 对有不错的天赋,依靠自己的能力领悟韵力的猫。 纳兰自然有打破那个策略,收取绘窗和白糖的意思。 但是有“黯”的先例在前,不得不防。 纳兰的思想从冗杂的回忆中脱身,看向唐明。 等待星罗班此行的领头猫,说出他的打算。 为绘窗和白糖特别准备的考试,会运用到混沌之力。 用它们考验两猫的意志,以及心性。 通过考试,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通过…… 纳兰的回答是——失去所有的韵力。 这种处理方式或许也不太妥当。 但时间紧急,这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唐明无言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到三小只通过考试,不得不轮到绘窗和白糖之时。 唐明知道,他再也逃避不下去了。 “绘窗、白糖,你们来……” 唐明把两猫唤到身边,默许三小只探头探脑的偷听行为。 他把纳兰准备的考试要求,说了一遍。 “什么……”三小只默默复述了一遍,立刻反对。 唐明伸手压下了他们的声音,郑重地说道。 “这件事的决择权,在于你们。” 说完,他低下头,竹笠帽檐挡住了复杂的神情。 白糖过于鲁莽,这种考试不一定玩的转。 绘窗对过去的往事太过在意,恐怕早有心魔,并不沾光。 他们通过这场考试的几率都太小了。 那可是……蛊惑心智的混沌啊! 作为长者,作为师傅,唐明……不想……让孩子们去以身犯险。 第二十八折 试炼!难度加倍 对于能力强大,责任颇多的京剧猫来说。 “逃避”这两个字,是比任何酷刑都要令京剧猫羞耻的词语。 不过身为督宗弟子,唐明更不想撒谎。 有那么一点点的瞬间…… 那么一瞬间…… 唐明很想劝他们放弃。 失去日夜辛苦修炼或者得来之不易的韵力。 就像是让见识过高山流水、世界之广阔的猫,重新蜗居在地下室。 残忍。 过于的残忍。 可唐明了解这两个孩子。 都到这里了,不去试一试他们不会甘心的。 唐明说不动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绘窗和白糖早已释放出韵力,吸引下来了眼宗和做宗的卷轴。 他们走向卷轴的时候,耳边是三小只不断的劝阻声。 “其实有没有京剧猫的头衔都无所谓的!” “是啊……” “一路上过来,有没有这个真的无所谓的……” 尽管三小只很努力地劝说,绘窗和白糖还是停在了落下的卷轴前。 热血笨蛋白糖不知道什么叫退缩。 “成为京剧猫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要进去!” “刀光剑影,奉陪到底。” 绘窗很明显也不想在这种阻碍上被落下来。 他们的决心势不可挡。 这是身为一只普通猫也能拥有的尊严。 “你们真是的……”三小只站在不远处,眼角朦胧。 看着韵力变身后的他们回头一笑,同时伸出手,搭在卷轴之上。 唐明终究是没忍住,抬起头,低声喊道。 “孩子们,要加油啊!” 原地的猫影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卷轴上面,则相应的露出了与他们相对应的立绘。 刚开始的立绘,是绘窗和白糖回头笑着的模样。 权当安慰吧。 “比起这场考试,还有两件事你必须知道。”纳兰忽然说道。 唐明克制住情绪,躬身拱手:“前辈请讲。” 纳兰的衣袖飘飘摆摆,胡须微动。 “一是十二宗目前的状况;二,关乎你们这位眼宗弟子……” 。 绘窗和白糖进入茫茫一片白,脚底水波荡漾的考试空间之后。 既不要脸又不要身体的红斗篷猫考官,出现在他们的附近。 他浮在半空,观察着这两位被吩咐增加考试难度的小猫。 正想着,这两个小家伙一定不一般的时候。 绘窗和白糖同时低下头,看向脚底清澈的水面。 红斗篷猫顿时惊讶无比,心中暗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大人,考试该开始了。” 不同的是,前者顺势发现了考官。 考官飞下来,询问绘窗是否了解这场考试的重要性。 在绘窗认真地点头后,考官便从凭空扯出一个金色卷轴,拉开。 宣读道:“由真入幻,由幻生真,眼观八方,心如明镜,是为眼宗。” 收起卷轴后,考官抬起头面向绘窗。 “眼宗弟子绘窗,准备好接受,属于你的京剧猫考试了吗?” “是。”绘窗眼眸一凝,点点头。 考官欣赏地点点头。 “我宣布,考试,正式开始。” 而后者…… 白糖通过水面,看到变身后的自己,开心地嘻嘻。 “呜我好帅,变身之后还没有好好照过镜子。肯定羡慕死武崧那个臭屁精了……” 白糖摆了一堆poss后,持续臭美。 考官看不下去了,轻咳两声,主动飞下来。 在白糖一句信誓旦旦的“准备好了”后,他拉开卷轴。 并且很有格调地开口。 “不变为朽,万变则灵,孕灵不息,生息不止,是为做宗。” “等一下等一下!请问,‘息’怎么写?”白糖背着身,揣着小本本写字,回头问。 考官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是干什么”后。 白糖模仿着老奶奶的神情,说着金婆婆对他的教导。 ——“不懂就要问”。 但是,考官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在写什么。” 白糖凑近他,好心地解释了他可爱的想法。 “这个台词好帅啊,我要记一下,也许下次变身的时候我会说呢。” 考官怒斥了这种“将宗门韵诀当做出场台词”啊不是。 考官怒斥了这种“乐天派不把考试当一回事”的想法。 在遭受白糖一句“原来考官的斗篷里面真的是空空的”的暴击后。 考官又是一次食人花似的怒吼后,娇弱地跌倒在地。 无力地抬起一只爪,断断续续的宣布。 “我宣布,考试……正式开始……” 。 绘窗和白糖,都通过了普通程度的考试。 接下来,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高难度关卡。 大堂之中,只有三小只和几位纳宗的弟子看守。 纳兰和唐明说到第二件事时,推开门,在大堂外的走廊交谈。 如果绘窗和白糖在这里,白糖一定会撅着屁股偷听。 视情况,绘窗要么会一笑纵容,要么会轻柔劝阻。 三小只的眼眶有点酸。 自从绘窗和白糖进入卷轴后。 三小只虽然能够看到他们的情况,但终究不明白具体的细节。 他们很担心绘窗和白糖,以至于什么都会想到他们。 “相信他们。”武崧安慰着忐忑不安的小青和大飞。 也安慰着自己:“要相信小师哥和那个丸子。” 然而下一秒,卷轴的立绘有所变化。 绘窗和白糖从帅气的站姿,变成了双膝跪地,一头冷汗,满脸痛苦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三小只满脸惊慌道。 听到声响的唐明和纳兰推门而入,看到了这一幕。 “绘窗、白糖……”唐明的眼角微微颤抖。 纳兰沉吟着叹出一口气,背向身后的双爪中有韵力在累积。 卷轴空间内的时间,与正常世界的空间流速差距大。 外界几分钟,考试估计就要结束了。 估计很快,属于绘窗和白糖的试炼就要有结果了。 唐明和三小只充满希冀的眼神,不停歇地落在两幅卷轴之上。 不多时,做宗的卷轴发出阵阵的金光。 白糖从中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下意识看向身侧:“小师哥快来,我跟你们说啊这次真的好险……” 他想像以前那样,把静静看着大家玩闹的绘窗一把拉来,大家一起说笑。 “小师哥!”结果却和三小只目睹立绘的变化。 绘窗的身体已经被黑色的混沌快要吞没,只剩下满是痛苦之色的面颊。 第二十九折 宣布!考试的结果 纳兰为绘窗和白糖施加的考试,看似分为两部分,实则还有第三步。 第一部分与正常的考试,基本没什么区别。 就是为了试验,他们对自身韵力的认知。 第二部分,是施加内容的主要部分。 是为了考验,他们是否有着追求强大的力量,而迷失本心的执念。 白糖在最后关头,听到了心底的声音。 挣脱了混沌的控制,稳固了自己对于力量的信念感,冲破黑暗。 成功通过了这场考试的一半。 另外一半,需要纳兰的亲自判定。 这个,现在还没有时间去仔细琢磨。 可喜可贺的是,白糖继自编技能“超级无敌闪光大丸子”后。 领悟出了宗派技能,“彗星”。 速度快,爆发高。 重要的事情是,前摇时间没有那么长、前摇时间…… 重要的事情请自行脑补三遍。 白糖以为,心性看着比他坚韧许多的绘窗,会在他之前通过的。 而且还会站在卷轴边,等待他的通过。 可是没想到…… 四小只不可置信地扬起头,看向眼宗的卷轴。 混沌的气息满满,绘窗水墨画般的身影渐渐虚幻。 无一不是快失败的预兆。 “这是怎么回事……小师哥,你清醒一点!!”四小只忍不住呼喊道。 但他们的声音传达不到卷轴之内。 沉浸在考试内容中的绘窗,既听不见也想不到。 他几乎趴下,双手捂着额头,韵纹闪烁。 紧闭的双目眼尾有混沌飘飞着,韵力的气息越来越混浊。 “小师哥——” 四小只企图唤醒绘窗,但没有用。 混沌从绘窗的全身爬过,来到韵纹最后的额心位置。 吞噬即将完成。 唐明和四小只的眼中浮现绝望之色,眼眶和掌心微微颤抖。 难道……绘窗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唉……”纳兰祥云状的眉头紧皱着,轻叹一声。 他刚想上前稳住唐明,眼宗卷轴的立绘又发生变化。 绘窗在茫茫黑暗中抬起头,发间有抹金红色的光。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眼中涌现出怀念与坚定的情绪。 “才不会,止步于此!” 一时间,大家好像听到了绘窗的声音。 混沌如暴晒在太阳下的白雪,飞速从绘窗的身体上褪去。 卷轴发出黑色的光芒,绘窗从中慢慢走出。 他笑了笑:“唐明师傅,大家,我成功了。” 但不等星罗班小分队面露喜色,满身伤痕的绘窗脖子一软。 四小只飞快赶到绘窗身后,簇拥着扶住了他。 “呜呜小师哥,你走的好快啊……”白糖流泪。 本来心情沉重的武崧脸一黑,又给后脑勺来了一掌。 “你这丸子,小师哥只是脱力,需要休养。” 小青和大飞抹着泪,眼中满是庆幸。 “小师哥,还好你也做到了……” 绘窗又一次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纳兰嘱咐几位纳宗弟子,为他在宗宫内安排了暂时的住处休养。 四小只请示唐明后,颠颠地跟了过去。 纳兰站在满眼欣慰的唐明身后,嘴角翘起。 “这孩子,心智有够坚定,也算是配得上他的机缘。” 唐明这才发现纳兰也还在,便扭身拱手行礼。 “纳兰宗主,何出此言?”同时,他问道。 纳兰顺势开启下一个话题。 “在被混沌同化的前一刻,这孩子及时看到了心中的光芒。” 将自己的身心,在最后关头全部从混沌中拉拽出来。 遏制住自我的邪念,以从前的姿态回到伙伴身边。 纳兰说完这些话,问道。 “冒昧问一下。这孩子在以前的经历,星罗班是否熟知?” 唐明尽管努力克制,眉眼间还是挂着几分喜色。 对于纳兰的这个问题,他沉吟片刻。 摇摇头,简略说了些绘窗的身世。 纳兰“嗯”了声,不再说话。 解除混沌压迫的纳宗内一片光明。 湛蓝的天空,有零零散散的几只麻雀飞过。 之后,是星罗班在一场大战后的休息。 。 几天后。 是纳兰亲自宣布,绘窗和白糖是否能成为京剧猫的日子。 星罗班小分队一行猫站在纳宗的大广场上。 唐明和四小只站在一旁,心中不安地祈祷着。 绘窗和白糖单膝跪在中央,相隔甚远。 白糖的余光时不时瞥向绘窗,绘窗的脸色不好看但也算镇定。 白糖的问题不大,纳兰总结两句,很快决定了他京剧猫的身份。 而绘窗…… 实话实说,绘窗自己都不认为能得到京剧猫的身份。 ——京剧猫要求一往无前的心。 绘窗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 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在这场考试中不能说明什么。 “失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唐明和四小只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们已经悄悄决定。 哪怕绘窗没有通过考试,星罗班小分队也要一起走下去。 多少猫从咚锵镇的大门里走出来,就要有多少猫再回到咚锵镇中。 星罗班是哪些猫,就是哪些猫! 谁都是一份子,不可以剔除! “求求您了帅大叔宗主大人,让我们的小师哥通过……” 不顾死缠烂打求情的白糖,纳兰看向恭敬跪地垂首的绘窗。 “孩子,你很擅长忍耐。”轻声开口。 见纳兰没有冷声宣布绘窗的考试结果,大家都很诧异的同时,心中涌出一点希望。 唐明急忙把白糖捞了回来,不准他打扰纳兰讲话。 四小只屏息凝神,等待着判决书的下发。 许久不说话的纳兰,忽然迈步,走近了绘窗两步。 绘窗下意识小幅度挪动身体,与纳兰保持距离。 见此,纳兰笑了。 “你看,和这几天与星罗班的猫相处一样,你与所有的猫都保持距离。” 绘窗一愣,抬头看向纳兰。 纳兰抬爪捻动着胡须,继续说道。 “你不想伤害大家,又很想守护大家,是你想要变强的信念。” 说到这,纳兰皱了皱眉,又松开了,说道。 “不对。应该说,是执念才对。” “我的执念……” 绘窗呆呆地睁着灰色的眼眸,仰着头,往日的聪明劲荡然无存。 纳兰点点头,然后睁开一点眼睑,直视绘窗。 “孩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第三十折 执念!九死一生的通过 直到走出纳宗,星罗班一行猫还有些沉默,在回想纳兰的话。 “‘执念’,它比信念更坚定,也比信念更脆弱。” 纳兰是在提醒绘窗。 他说,“执念”或许会让绘窗有所动力,坚持着残破的身躯和精神前进。 但有时,却也能成为逼疯绘窗,或是置绘窗于死地。 “执念”这个东西,太过可怕。 拥有它的猫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到。 可是这个结论的前提,是不择手段。 “执念”会摧毁猫原本光鲜亮丽的一颗正义之心。 并让它变得死寂又灰暗。 照理来说,纳兰并没有让绘窗成为京剧猫的意思。 让纳兰改变主意的,是绘窗发绳上的那颗金鸟吊坠。 “由与‘修’那般一样顶尖强大的猫,集乾坤神力所打造的强大法器认你为主,是我对你放心的理由。” 纳兰遣散所有纳宗弟子,布下结界后。 此话一出,星罗班众猫皆惊。 “与‘修’……”唐明震惊不已。 四小只话都说不利索:“一一一一一样样的……” 绘窗更是整只猫都彻底呆住了:“和、和京剧猫的始祖,‘修’一般强大……” 他回过神后,下意识把脑后的发绳扯下来。 爪指轻轻一动,金鸟吊坠就被绘窗撤了下来,用力地抛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并没有相应的实力,却拥有着功能强大的宝物,那不是找死? “小师哥,别!” 四小只当然明白,但还是有些舍不得。 “修”,是创立十二宗的神仙猫物。 得到一块与他实力相当的物品,作为最后的底牌。 那打败“黯”,拯救猫土于水火之中,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怪四小只想入非非。 就连唐明,一时间心中都动了这样的想法。 “修”是传说,也是救世主,更是无所不能的。 不论干什么说什么,只要带上“修”这个字,铁定能事半功倍。 但相比四小只,唐明能理解绘窗想扔掉吊坠的心理。 而纳兰,恰好说出了唐明心中所想。 “真是太乐观到可爱了,孩子们。”纳兰呵呵笑了笑。 高爪之间是会有“互相感应”这一说的。 陨落、沉睡、苏醒等等…… 任何情况,顶尖的强者无法被低一档的猫感知到。 同时无论如何,都无法躲过同档位强者的感性。 一如白糖敲响咚锵镇的元初锣,唤醒储存在其中的强大韵力。 远在千里之外的“黯”,同一时间从阴霾山谷中醒来。 金鸟吊坠每一次使用,都会被强大的猫注意得更深。 星罗班小分队的实力在猫土上不说弱,可也绝对算不上强。 打到被魔化的十二宗城门下,都不用宗主亲自全力出马。 没有外挂,来几个像身宗“风花雪月”f4之一的官猫,就会全军覆没的。 更别提万一玩过火,惹得那种存在亲自出手。 又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绘窗孤身一猫,肯定不在乎,反而会开心地运用金鸟吊坠的力量。 但是此时,他的身边不仅是自己,还有星罗班。 让星罗班小分队的猫因此丧命,是绘窗不愿见到的。 可是,恰如纳兰所言。 绘窗被金鸟吊坠认主了。 无论他把这吊坠抛开几次,吊坠都会自动回到绘窗的爪中。 被扔出去第一百次,金鸟吊坠甚至直接撞进了他的怀中。 贴着绘窗衣领的那一面有微光闪烁,光亮起又黯淡的频率微弱。 绘窗怎么扯都扯不下来,也不好意思当众脱衣服。 再加上有纳兰的开口制止,绘窗放弃了。 但他把吊坠从一开始的发绳,替换到了爪腕间,防备意味满满。 “拥有它,也不纯粹是一件坏事。” 纳兰三句话,让绘窗稍稍放下了防备心理。 剩下两句话如下:“遇到什么绝境,它会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而且,我不认为,现在拥有它会有什么危险。” 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明白这三句话的意思。 第一句和第二句很片面,没什么好解释。 第三句,唐明品出来意思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现在”不会有危险,那什么时候会有危险? 又或者说,危险早在一开始金鸟吊坠现世的一开始,就已经过去了。 所以现在才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些能感受到吊坠气息的猫,暂时没有想法。 “那在未来呢?”绘窗问。 纳兰转过身,向来紧闭的双眼睁开一丝缝隙。 颇有深意地看向录宗的方向。 “这个,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 “所以纳兰宗主说的‘表现’,到底是指什么啊……”武崧还在琢磨。 在一旁,小青和大飞也是认真思考。 就连最不正经的白糖,这时候也正经起来。 唐明和绘窗走出纳宗后,一路上更是没说过几句话。 录宗的地界就在不远处了。 而纳兰关于金鸟吊坠的提示,星罗班小分队却还没有破解。 这让他们心中的疑惑加倍的同时,心中也不安。 在即将去到的录宗中,会有什么在等着。 纳兰宗主说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何单单对此事避而不谈。 他知道这件事吗? 是这件事的帮凶吗? 不由得,星罗班小分队的脑海中,也出现了和当年那个的”黯”一样的问题。 在山间小道的不远处,一座城镇的轮廓浮现。 星罗班小分队眼神凝重,集体脚步顿了顿。 “好了,危机不会因为我们停滞不前便消失。”唐明说了句。 武崧也带头引领起了星罗班的气势:“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定会克服!” 小青和大飞重重地点点头:“加油!” “就算是‘黯’在前方等着我们,我们也能势如破竹!” 白糖拉着绘窗的爪,一个跳跃加扬起手,宣布道。 绘窗被带动着微微跳起身。 又因为和白糖之间的身高差距,和白糖的豪言壮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稳定好身形后,也是勉强地笑着。 树叶声正哗哗作响。 绿叶飘落,落在猫耳上,又因为猫耳下意识的抖动再度起飞。 一大一中四小六只猫,冒着树林中的叶雨前行。 走出山林间,城镇就在眼前。 “洵怀镇”,录宗历代弟子镇守的城镇。 第三十一折 速通!循环的城镇 “纳兰宗主……”唐明回望了一眼纳宗的方向。 在转过头时,他的心情沉重,脑海中思绪纷杂。 纳兰前辈,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又因为什么说不出口…… 唐明很想知道答案。 只是,他也不是十几岁热血冲头的年轻猫了。 明白只凭空想,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也明白不该自己知道的,怎么追求答案也不会有。 。 星罗班一行猫停在挂有“洵怀镇”牌匾的高大城门前。 “进城之后,一定要小心。”唐明嘱咐道。 四小只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绘窗主动上前,推开了破败且有抓痕的大城门。 当城内的景象收录进眼中,星罗班小分队却是大惊失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竟然是,这番景象……” 洵怀镇竟然不像四方村和纳宗一样,要么门庭破败,要么暗藏杀机。 而是和猫土大战开始前,猫民们安居乐业的景象没什么不同。 星罗班小分队走进洵怀镇之中。 纳兰所说的,与金鸟吊坠有关的事情就在录宗。 这件事,简直就像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星罗班小分队的头顶。 为此,在赶路途中。 绘窗甚至在大家半夜休息时悄悄离开。 被唐明和四小只抓到,开始了分析。 独自去探索吊坠背后的秘密,肯定不是。 为保证星罗班小分队的安危,倒是特别有可能。 由此,星罗班小分队得出一个结论。 ——绘窗对金鸟吊坠背后的威胁很担心。 而也的确如此。 “你们不应该为了我,摊上这种破事。” 绘窗被抓到后,这样说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离开,一切都会变好。” 但是,这并没有让星罗班小分队心中好受。 武崧甚至当场破防,又双叒叕折断了一根红哨棒。 “你还要敏感内耗和自我为是到什么时候?!” 其实对性格内核内向的猫来讲,干脆说开会好很多。 武崧那时就在做他想要做的事情,说他想要说的话。 他撇开折成两半的哨棒,飞奔到绘窗的身前。 踮起脚,双爪揪着绘窗的衣领,狠狠地向上捞。 眼眶充血,低头,狠声道。 “我们一直在努力地想办法,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让大家的心情支离破碎吗?小师哥!” “我……没有这个意思……” 绘窗锁紧的眉心松开,余光扭转,下意识看向大家。 当他的眼神扫过愧疚又自责的唐明、垂头丧气的小青和大飞、失落的白糖。 以及生气到极点的武崧。 刚才还坚定着要脱离星罗班,不为集体带来伤害的决定,一下子松软了。 绘窗向星罗班小分队的其他猫一一道歉,再三保证不会再这样。 大家才继续上路了。 从那以后,星罗班小分队中调皮搞怪的气氛少了。 最不正经的白糖,也在慢慢学着正经。 大家对就在不远处的莫名危机,因为绘窗,而无比的重视。 但因祸得福。 这件事,让绘窗和武崧关系缓和的进度。 一下从磨磨唧唧慢慢挪动,成了坐火箭一般的飞蹿。 星罗班小分队内部氛围良好,对外的戒备心也不会减少。 因此,见到这样一番平和景象的洵怀镇之后。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第二道反应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因为—— “这里有魔化京剧猫的气息。”绘窗低声说道。 金鸟吊坠,感应混沌和邪恶能量气息的不二选择。 是居家旅行出门必备,就算你忘记警戒、看不透他猫的伪装。 吊坠也会提醒你,这附近,有大杀机! 托金鸟吊坠的福气。 星罗班小分队不论入城后经历了什么,表情再怎么样变化。 心中都留有一份警惕情绪的净土,时刻等待触碰到危机。 想做到完全的毫无破绽,的确不行。 四小只照着唐明和绘窗随意表演的那股劲,尽量松懈地去伪装。 但还是被画师察觉出了不对。 还好有唐明的乾坤箱和绘窗的金鸟吊坠,两大外挂。 轻轻松松就控制住了画师,交给四小只配合解决。 星罗班小分队的配合的确很天衣无缝。 但是,他们这样迅速的破解了“洵怀镇”关卡。 城镇恢复了在过去,惨遭猫土大战屠戮的面貌。 被魔化的录宗京剧猫,录宗宗主欧阳的亲传大弟子。 ——画师,也恢复了神智。 显得刚刚接到傀儡师命令,运用黑洞传送赶来的提线猫很呆。 战斗都结束了,这时候来还有什么用处。 为了不让现场只有自己一猫,而显得尴尬。 提线猫并没有分出力量,通知之前命令赶来此处的欧阳。 而是纵容欧阳一同来到了这里。 有两只坏猫站在一起与主角作对,总不会太尴尬。 提线猫从欧阳的一些微表情,也能判断得出来。 ——这位欧阳宗主到来后,看到自己的徒弟这么快就溃败。 第一时间,想法和提线猫当时是一模一样的。 既庆幸,不是自己一只猫在傻傻的放狠话。 又尴尬,竟然对不知情的盟友,有过这样的想法。 而当他们对视后,又不自觉移开了视线。 于是,这场正邪第一次直面,外加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场。 最后居然是星罗班试探性的喊话,才会开始的。 唐明迎上了提线猫,绘窗和画师则是对上欧阳宗主。 四小只从旁辅助的同时。 眼眸一直转动,时刻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时不时插入战场的一点攻击,都会打破局面平衡。 提线猫和欧阳,一个低于宗主战力一档,一个就是宗主。 两猫联手,不说以摧枯拉朽之势取得胜利吧。 但是打星罗班小分队,那还是轻轻松松的。 可惜就可惜在他们没有挂,唐明和绘窗有一点。 一时间还真叫他们打成了平局。 背后观战的傀儡师见此,不愿意了。 手偶猫很理解他暴躁的一面,往反映着现场直播的黑洞上凑了凑。 几乎不可见的爪指着唐明和绘窗,高声控诉道。 “这只循规蹈矩的老猫真是罪恶,连带着年轻的小猫咪们,一个个的都太规矩了。” “是啊,就该让他们退场,把舞台让给更年轻的猫。” 傀儡师大笑着赞同,锃亮的尖牙在闪电下恐怖非常。 第三十二折 突发!奇异的空间 提线猫侧耳聆听,收到傀儡师的命令,又将要求叙述给了欧阳。 “小猫都算计,真不愧是……哼,” 欧阳不屑地冷哼一声,主动奔向了唐明。 只字不提,把算计小猫的任务丢给提线猫的自己。 提线猫:“……” 傀儡师的打算,是想让在场的两位手下引走唐明和绘窗。 只剩四只初出茅庐的小猫咪,还不是被耍得团团转。 对于他的计划也有帮助的…… 傀儡师的打算不错。 他选定的计划执行者也还可以。 提线猫和欧阳,都不是性格拖拉的猫,办事效率高。 傀儡师错就错在,没有考虑到意料外的突发事件。 提线猫转而进攻绘窗,打得有来有回,但依稀能分辨出局势。 ——时间一长,绘窗必败。 四小只见状,有些着急,疏忽了唐明这边的配合。 欧阳抓住破绽,一举擒拿住了唐明,并且正准备趁机离开。 “师傅!” 四小只慌张之下惊呼了一声,也扰乱了绘窗战斗的脚步心神。 提线猫直接学习欧阳,也提溜住了绘窗。 还用很太监的声线,礼貌性地嘲讽了一番。 “真是没有礼貌的小猫咪,怎么因为他猫,能疏忽和敌人的战斗呢?” 至此,星罗班小分队最强的两只猫纷纷落网。 他们还没到达录宗,危机就在眼前了。 四小只摆好阵型,随时准备进攻。 “就算只剩下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就这么把师傅和小师哥带走,胡作非为的!” 一番发言激昂慷慨。 可是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打不过。 就在这危机重重的时刻,绘窗重新绑回发间的金鸟吊坠忽然发光。 天边一声巨响,外挂闪亮登场! 金红色的光辉扩大后,笼罩住绘窗的全身。 他似有所感,急忙说道:“请将我们一同带走!” 金红色的光芒像是有生命的,可以沟通一般。 它在原地停顿了一小会,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行动。 最终还是分出几缕光,分别冲向了唐明和四小只。 抓住所有的猫后,吊坠发出更强烈的光。 提线猫和欧阳眼前倏然被致盲。 在睁开双眼时,眼前早就没有星罗班小分队的猫影。 欧阳的心情有些差劲:“可恶,就差那么一点。” 实力比自己低的猫,硬生生从自己的爪下逃脱。 对位于顶点的十二宗宗主,是一种侮辱。 提线猫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来就没什么反应了。 怕什么。 出了事也是“黯”大人责罚傀儡师大人,关他一个小部下什么事。 提线猫幸灾乐祸的想法,被赋予他灵智的傀儡师听了十成十。 一旁听着的,狮虎女没敢有什么嘲笑的心思。 倒是“木偶”,低声笑了笑。 傀儡师原本八分的气愤,因为这几声笑顷刻消弭。 他看了看又变回沉默状态的“木偶”,眼睑微垂。 有情绪,就代表着,还是有机会让你复原的对吧? 只要让你在乎的猫来到这,给你一些刺激。 你就能恢复以前的模样了吧,无忧…… 魔术帐篷外电闪雷鸣,仿佛永无休止。 。 眼前一晃,无边无际的空白占据了视线。 星罗班一行猫下意识左看右看,发现大家都在,这才放下心来。 也有心情关注这次的突发事件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星罗班小分队只记得,绘窗的吊坠发了光,把他们救走了。 吊坠! 大家立刻看向绘窗的后脑勺,齐齐被吓成原画。 “吊坠怎么不见了?!!” 绘窗惊讶过后,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并没有过于惊慌。 “大家不必惊慌,它没有被任何猫偷走。”绘窗安抚完大家。 看向白茫茫空间中的一处,说道。 “它只是,想带我们去看一些事情。” 法器与认主的猫之间,是会有细微感应的。 绘窗隐约能感受到金鸟吊坠的行为,和一些想法。 在纳宗中,纳兰所提示,他们在录宗中有段不平凡的经历。 绘窗也对此做出了完美的解释。 金鸟吊坠对它的第一任主人,或者说有关系、亦或者创造它的猫,去到过的地方所留下痕迹。 在吊坠微弱意识的感应中,将会亮如白昼。 所以,在接近了那位生前所在的地方范围后。 金鸟吊坠运用了自己的力量,想将绘窗传送到指定的地方。 因为绘窗坚定的请求,吊坠也不想商量浪费时间。 星罗班小分队,也就一同被捎带了过来。 白茫茫的空间以星罗班小分队的站位为基准,不远处出现了墙面。 墙面渐渐变得透明,显露出录宗标志性的碑林建筑。 “与吊坠有关系的猫……录宗……” 对十二宗有些阅历的唐明绞尽脑汁,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 想到一个可能后,唐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向绘窗,求证道:“莫非?” 似乎得知了什么,神色变得难看的绘窗颔首。 “没错哦。”忽然有道陌生的嗓音平缓道。 不远处,无数光华聚拢,具象成一道年轻猫的身影。 纯白的毛色,水色的眼眸微狭,耳尖和鼻尖都有一点金羽。 除去外貌的年龄差别,与纳兰口中的“嫤曛”的描述分毫不差。 “你……”唐明惊了。 难道说嫤曛失踪数十年之久,就藏身在一位强者打造的法器中? “自然不是。”虚影摇了摇头,又说道。 “我并非你们所认识的那只猫。只是依照法器力量,凝聚出一道身影而已。” 这么一说,唐明和绘窗便懂了。 见四小只似懂非懂,顺带解释了几句。 ——虚影相当于金鸟吊坠的法器之灵。 这副模样,是借用了与它有关的,嫤曛的容貌。 也许纳兰所说的“表现”,就是对它。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唐明问道。 虚影歪头笑了笑,如同春雨中的百花飞落,娴静又文气。 “我只是一只猫待的太久,平常出不去,又无法与谁沟通,太无聊了。” 虚影看了看四周透明的墙,双爪一翻。 墙面外原本破旧坍塌的碑林,转眼间似换上了新鲜滤镜一般。 破旧变整洁,的每一块字碑都是完整的。 “你是想……”白糖深沉地开口。 然后成功让所有猫无语:“让我们在录宗旅游?” 第三十三折 录宗!黯的过去 想什么呢。 白糖的想法,他自己都觉得异想天开。 但是,最让星罗班小分队觉得不可思议的是。 虚影竟然满眼赞同地开口。 “当然——” 一时间,大家的心都提起来了。 要真的就是这么简单,他们才更得防范。 虚影坏心眼地笑笑,将大家的反应收入眼中后。 才开口说道:“不是了。” 随后,它向星罗班小分队解释了带他们来的原因。 纳兰口中的嫤曛,是金鸟吊坠能够出现的起因。 它虽然是一位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方大能的强者铸造。 但因引入了嫤曛的一些东西,吊坠能感应她的过去。 金鸟吊坠不受控制的想要拉开那段过往,展示给星罗班小分队看。 它可以从这段泄露的过去中,汲取到一些属于嫤曛的力量。 “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尽管对“黯”曾经的旧识很感兴趣,但为了孩子们的安危。 唐明想要拒绝。 “放心,看完在这里的过去、帮我得到力量,你们就可以离开。” 虚影非常的坚持。 并且没有任何商量,振臂一挥。 星罗班小分队来不及反应,脚下空白的地面翻转。 眼前的空白空间变成昏黄夕阳下的碑林。 被清风吹起的落叶定格在了空中,猫影也没有动弹。 星罗班小分队发现他们,包括这片空间的时间都被停止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过去”。 一个还原起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件,却并非时光倒流。 在还没有被同意的前提下就自顾自的行动。 虚影的举动,受到了星罗班小分队的一众差评。 一直以来防备的危机现身,却又是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存在。 几只小猫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原本就大胆的,现在更是一点不怕了。 “喂,你在不在,凶巴巴的大——” 白糖刚习惯性想喊出一贯的称呼。 心底闪烁着出现的直觉,和与面对无忧时熟悉的瑟缩感。 让白糖下意识改口,换了个更好听点的,在他这出场率极低的称呼。 “大姐姐,你找别猫去呗,我们还着急去拯救猫土、打败‘黯’呢。” 虚影的身影没有出现,声音却回荡在耳边。 “打败‘黯’?小朋友们,你们还真是可爱得天真呐。” 虚影低声笑个不停,笑声中蕴含的嘲讽的意味让四小只脸颊通红。 白糖不服气地昂着脖颈:“有什么好笑的?” 他极力阐述自己的观点和己方优势。 且不说常常被大家说道的“邪不压正”。 单说当初的猫土大战。 “黯”能打败十二宗,靠得不过是偷袭。 只要等星罗班赶到被魔化的宗派,打破宗主们的混沌枷锁。 然后他们再提升一下实力,并团结起京剧猫剩下的力量。 冲进阴霾山谷,打败“黯”,还不是手拿把掐? “这丸子,没有外猫的时候就喜欢说大话……” 三小只虽然因为白糖的豪言壮语,捂脸羞愧地感慨。 但从小自诩天才的他们,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 “黯”当初攻打十二宗,后来便因为旧伤复发窝回去休养。 他们再组织一次反抗的战争,“黯”哪会有抵抗之力? 与四小只不同的是,唐明和绘窗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们一个是战争的逃亡者,一个已不再是少年。 对于“黯”,有着更深刻的认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虚影笑够了:“想当然的那股劲,真的很少年呢。” 它不等白糖再说什么,丢下一句话,再也叫也没有回应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小朋友们。也许,京剧猫也有可能是你们前进路上的的绊脚石哦。” 虚影的声音越来越低小,白糖反驳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什么嘛,京剧猫才不会是我们星罗班的绊脚石!” 虚影的话,让对京剧猫崇拜无比的白糖很生气。 “你少胡说八道,京剧猫是正义的代表!” 他觉得虚影不是什么好猫,三小只也都这么觉得。 “好了,白糖,它本身就不是猫。”绘窗无奈地摸了摸白糖的猫头。 勉强安抚好这只爱动的小猫咪后,他看向了唐明。 “唐明师傅,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四小只也有同样的疑问。 唐明沉吟小会,刚想开口时。 落叶和他们的猫影,忽然恢复了正常频率的动荡。 “时间恢复了。”唐明收回想说的话,隐隐摆出攻击的架势。 他提醒众猫:“‘过去’开始了。” 星罗班小分队严阵以待。 特别是在心中憋着一口气的白糖。 白糖现在特别想和“黯”正面对抗一下,以表达自己的天才和强大。 星罗班其他三小只的想法也是大差不差。 他们只是听说过“黯”和“黯”作为小黑时的形象描述。 亲眼见过是没有的事。 没有真正见识过混沌力量的猫,无法提起敬畏之心。 这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口嗨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白糖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把“黯”打得屁滚尿流。 可真正见到,他呆滞到身体褪色,差点要成为和绘窗一个色差的猫。 在他身前,是模样看起来和四小只差不多,年幼时的小黑。 两爪持着扫把,一悠一悠地清扫着碑林中的落叶。 小黑低眉垂眼的,倒显得很认真。 在他身侧不远处是同一年龄段的嫤曛。 小猫正仰着头踮脚,双爪举着一块又大又脏的抹布。 很使劲又费力地擦拭着一块高大的字碑。 他们看不到星罗班小分队似的,让白糖松了口气。 傍晚时分的太阳不算毒辣。 但在过去的时间似乎是夏季,正炎热的时刻。 时间流逝,暮色四合。 世界即将进入夜晚的领域。 星罗班小分队渐渐放松了警惕。 小黑和嫤曛一直在打扫。 偶尔也会说一些录宗内的八卦小事。 虽然,大部分都是嫤曛在说在笑,小黑的回应很少。 但也算是有来有回,气氛也不是一般的和睦。 按照他们交流的小事件推断。 时间应该在刚刚通过京剧猫考试后不久。 “马上就是进入宗派后的第一场考试了。”嫤曛又说。 这次她的语气分外期待,带着跃跃欲试的意思。 “不知道和我们一样大的师兄弟姐妹们,有没有我们强。” 第三十四折 不公!黯的过去 在纳宗通过考试的京剧猫,会去往各自的宗派报到、入编。 世家子弟们会被先分配各自的住所,等待着指令。 普通猫民们则是会被交代需要干活的区域,等待着传唤。 指令、传唤。 这就是区别。 阶级的区分。 嫤曛没有什么怨言,她似乎习惯被支使着去做事。 小黑不爽,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到底都是小孩子,总是会劳累的。 看他们的样子,至少也是了打扫一整天了的。 录宗虽然比不上身宗那样等级制度分明。 但相比纳宗,他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小黑和嫤曛来到录宗后,纷纷穿上了新衣。 据他们之前的交谈。 这两件衣服还不是录宗免费派发的。 而是他们用自己仅有的积蓄,买来的。 资金有限,小黑和嫤曛本来也不在意穿什么。 但是,录宗非常在意。 有几位在录宗资历老的京剧猫,见到衣不蔽体的他们之后。 口中尽是些“伤风败俗”、“成何体统”、“不知羞耻”、“不要猫脸”等…… 小黑和嫤曛听不懂但知道不是好话的话。 后来,他们被录宗京剧猫威胁(shide)严格要求。 不得不奉献出所有的积蓄,买了两身衣服。 小黑的是一身难掩帅气的粗布麻衣和破旧斗笠。 嫤曛是一身红色的襦裙,外加贴在左耳尖上的毛笔状装饰。 这也就导致,他们没有多余的钱填饱肚子。 “好饿啊……”嫤曛又擦完一块字碑后,垂着耳摸肚子。 她看向爪中的抹布,凝视好一会。 然后捧在脸前,闻了闻。 “哕……” 一声震天响地的呕吐声响彻整个碑林。 被惊讶到斗笠帽子都有歪掉的小黑,停下扫地。 抬爪将帽子扶正,遮住了惊讶诧异的眉眼。 又开始扫地的同时,冷淡道:“再怎么看,你也下不去那个嘴。” “没办法好饿啊!”嫤曛流着宽面条眼泪。 她看了看小黑沉着的背影,也继续打扫起来。 “真是好想念纳宗的那个和蔼的老爷爷宗主。” 嫤曛吸了吸眼泪带出来的鼻涕和口水,说道。 “要是我们会纳宗的韵力就好了。他给的糖葫芦是猫土最好吃的食物了……” “没出息。”小黑说道,“录宗也不错。” 嫤曛停下擦拭的动作,很不乐意地回嘴。 “你当时吃的也很欢快嘛。夸一句会怎样?你明明也很感激那位老爷爷的。” “咳……”小黑帽檐下的脸颊微红。 他掩饰性地转过头:“一般般吧。” “明明就是很喜欢,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嫤曛向小黑投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 小插曲的拌嘴可以作为缓解饥饿的药剂。 可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决饥饿。 小黑和嫤曛打扫到了深夜,才把碑林里的环境清扫的差不多。 他们挺着咕咕叫的小肚子,躺在草木席子潦草一铺的炕上。 嫤曛起头,和小黑讲了一些事,转移了对饥饿的注意力。 就这么糊弄着,还真叫他们睡着了。 看完曾经的“黯”一天的生活。 四小只对于京剧猫们的印象,出现了第一次崩塌。 “英勇无畏的京剧猫,竟然会这样……” 他们星罗班之间,虽然有时…… 白糖、武崧、大飞看了一眼小青,心中默默改口。 虽然经常被安排一些事情去做,但那也都是有一定限度的。 小黑和嫤曛工作的程度,完全超过了打闹的范围内。 他们遇到不喜欢做的事情,还可以罢工。 但是小黑和嫤曛……似乎刚刚才做过这样的事情。 临近黑夜时,嫤曛狠狠把抹布一甩,哭唧唧地抱臂蹲下来。 “这是什么破活计嘛,分明就是欺负猫!” 嫤曛委屈巴巴的发言,让小黑也停下了打扫的动作。 “不干活?”他斜眼去看,问道。 “小黑,别总是用长辈的语气来压我。”嫤曛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她就是不想干,这分明就是欺负猫的活计。 小黑看了嫤曛一眼,转过身,继续扫地。 见他一直不回应,嫤曛从生气的状态变为了好奇。 她跑到小黑身前歪歪头,问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但只会生气,显然是没有用的。” 小黑默默把爪下扫把打扫的轨迹避开了嫤曛,回答。 “为什么?”嫤曛发自内心的非常疑惑。 想了想想不通,她泄气地甩了甩小脑袋,情绪低落。 “你讲话总是这么话里有话,我听不懂。” 小黑的动作顿了顿,叹口气,认命地解释起来。 打扫碑林的活计,他们不做并公然抗议的话。 宗派的话事猫固然会有正面回应。 ——赦免小黑和嫤曛的工作。 并给予表扬等等,绝对正义的决断。 “这不是很好吗?”看起来不聪明的嫤曛真的不聪明。 小黑看了嫤曛好一会,又重重地叹口气。 “感觉你心中没有在说我的好话。”嫤曛挑眉。 小黑坦然地点点头,认下来了:“没错。” “小、黑!” 忽然嫤曛气愤的张牙舞爪,小黑继续解释。 打扫碑林,一看就是个苦差事。 而没有了他们顶班,又会有哪里的京剧猫被派过来? 据小黑所知,这一届的普通猫民只有他和嫤曛。 两个在阶级分明的京剧猫的眼中,天生被打上苦力标签的猫。 宗派里错综复杂的势力,说不定就得罪了哪一方。 “到时候随便给头上扣上一个罪名,吃不了兜着走。” 接受小黑掰碎了喂到嘴边的计谋打算。 嫤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干活。 夜幕深沉。 他们回忆完一天的辛苦和煎熬,在饥饿的陪伴中睡去了。 而星罗班小分队的表情可不好看。 出于接受了十几年的,“京剧猫”是绝对正义代表的理念。 四小只安慰自己。 录宗这样安排,是严格的体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总之,这不是京剧猫的错! 何况这是“黯”的过去,万一…… 万一是“黯”操控了这里的回忆,在误导他们呢? “一定有误会!我们继续看看再说吧……” 见到四小只既盲目信任,又偏袒所有京剧猫群体的天真表现后。 “这怎么能行?”唐明心中暗暗担忧道。 第三十五折 回忆!亲情的插曲 唐明身为督宗弟子,协助判宗抓捕过不少被判刑的匪徒。 其中不乏被冤枉、穷凶极恶、不得已而犯罪的猫。 唐明也曾经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努力。 但是,经历过现实打击的他深知。 有些事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出来的。 有些京剧猫,并不配享有大部分京剧猫带来的荣誉。 他们是,或天生或被催生出来的恶魔。 唐明想借此为四小只上上一课。 为此让他们提前目睹京剧猫的另外一面,是恰到好处的时机。 绘窗从始至终都比较沉默。 唐明问了问后,收回一直落在嫤曛身上的眼神。 “没事。”不走心地回答道。 每只猫都有自己的秘密。 唐明也没有深度挖掘,只是拍拍绘窗的立肩头。 这片空间内时间流速是正常的。 夜风清凉如水,吹过星罗班小分队每只猫的毛发。 四小只凑在一起,为各自十二年岌岌可危的三观加油打气。 唐明和绘窗走远了一些后,唐明说起一件事。 就是在纳宗,他被纳兰宗主拉到考核大殿的门外时。 所讨论的,关系到绘窗的那件事。 纳兰说,绘窗体内所拥有的韵力增长,速度太快。 但是又很诡异的与自身融合,没有异常。 若非纳兰驻守纳宗多年,见多识广、眼界宽阔,还真发现不了。 见过几次绘窗释放韵力的表现后,纳兰判断。 绘窗的体内有一丝元初锣楼的力量。 是极其微小的一丝。 潜藏在心脏附近,时不时会影响绘窗的心绪。 而且,唐明再三询问过。 不是元初锣,就是元初锣楼。 那个传说中的,在猫土中心咚锵镇附近。 镇压一切,“修”最初敲响的元初锣所在的地方。 “难怪这小子总是对魔物过于偏执。”唐明的心中有了答案。 元初锣楼是世间至纯到邪门的神器。 它所蕴含的力量名为元初之力。 元初之力被普通的猫吸收,猫承受不住,便会爆体而亡。 强大的京剧猫可以压制极少分量的元初之力。 但会被元初之力蕴含的至纯理念影响。 被折磨到,要么纠结正邪的力量而自爆,要么成为无情的邪恶杀戮机。 后者一听起来固然是好。 京剧猫的使命是净化混沌。 魔物,都是由猫民演变来的。 而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很无辜的。 被魔化京剧猫攻击变成魔物的猫民,无法经由京剧猫的净化,回到原本的模样。 它们等待的,只有被灭亡的命运。 元初之力好是好,但凡事万物皆有两副面孔。 这种眼睛里容不得一小粒沙子,正义到发邪的力量。 唐明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拥有。 “能否告知,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份力量?” 元初之力兹事体大,唐明不得不多问绘窗两句,以求得到一个答案。 其实仔细想下来很简单。 ——何时对魔物产生厌恶,看到就想杀的那种情绪。 就是绘窗遇到元初之力的时候。 “我、唐明师傅,我也不记得了……” 绘窗的余光落在深沉的天幕,轻声道。 漆黑的夜空中。 有一颗最漂亮的星星,闪烁着微微的金红色光辉。 在这片他们接触得到死物,却无法与生命交流的空间中。 这种情况下,思绪纷扰,想修炼也会进入不了状态。 无所事事的星罗班小分队多少有些无聊。 四小只讨论累了,也就慢慢扎起帐篷睡觉了。 后半夜。 四小只的呼噜声轻轻回响在耳畔。 唐明见绘窗也睡不着,便坐在他的身旁。 “容我冒昧,再问一个问题。”唐明低声问道。 他一直很想知道,那一块金鸟吊坠的来历。 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唐明特别想问出口。 或许是因为白天时,见过十几岁时的小黑和嫤曛的缘故。 唐明生出了一股急迫感。 虚影说的对,以星罗班小分队现在的实力对上“黯”…… 作为先锋部队,不说死无全尸,至少也得落下来几层皮吧。 做猫,不为自己考虑,也是要为后辈们打算些的。 问题溜到嘴边了,唐明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这无疑是绘窗的秘密。 探听他猫藏于心间的秘辛,不是正猫君子所为。 “其实……”唐明刚想收回先前的话。 绘窗无所谓地笑着摇了摇头。 “唐明师傅想听,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 有些事绘窗也搞不明白。 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心里敞亮些。 金鸟吊坠,是大约在五年前忽然出现在绘窗的掌心中的。 被星罗班救助,苏醒在简陋的病患堂后。 绘窗才发现了那枚小吊坠。 关于那金鸟吊坠…… 事实上来到这片空间之前,绘窗对于绘窗村的记忆也没多少。 来到这里后,才想起来一些事情。 现在的绘窗并非全然一无所知。 他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 “在我很小的时候,村庄里的每一只猫还好好的。” 绘窗躺在杂乱的草地上,双臂上抬枕在下,后脑仰头看着星空。 唐明坐在他的身侧,静静听着他岔开话题的回忆。 “像这样安静的夜晚,吃完饭,我躺在炕上,听姨婆讲着没有来历的传说……” 绘窗的姨婆名为……他不记得了。 绘窗只记得村里猫从来都叫姨婆为“姨婆”。 好像她是所有猫的姨婆一样。 绘窗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被姨婆收养。 姨婆年纪大,眼睛都睁不开了快。 她总是喜欢唠唠叨叨的,讲任何事都要重复几遍。 烧菜是一把好手,家务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 但是属性是个大懒蛋,饿了有剩饭不起新锅的那种。 等绘窗两三岁,教会他做这些家庭杂事后。 姨婆考察过后直接双腿一蹬拖鞋,一躺躺椅上就是一整天。 两三岁的绘窗起初还有怨言。 倒不是因为被强加了许多活计。 毕竟是姨婆收养他,给了他一口饭吃一条活路。 而是因为,绘窗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研究菜品。 将各种调料混合在一起调成料汁,不断尝试。 最开始没有厨师关于做饭的基本直觉,菜品很难吃。 色香味差一样的饭菜,姨婆统统都不吃。 第三十六折 回忆!仰躺星空下 绘窗做出来的饭菜既不好吃,又不愿意吸取教训。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还浪费菜品和调料。 姨婆一生气,那可不得了。 随手就能从任何地方,抽出一根十米长的竹条。 追着绘窗的小屁股抽打:“着打,混蛋小子哪里逃!” 不论小小的绘窗哭唧唧地躲到哪里去。 姨婆看起来一吹就散架的身子骨,竟然次次都能找到他。 绘窗每一次都得挨一顿抽。 姨婆每次下爪的时候看着很重,绘窗从来不觉得疼。 小小年纪的绘窗,觉得自己有不怕疼的特异功能。 可是,当他九岁那年。 又一次上街买菜,被小伙伴嘲讽是只会听老太婆话的傻笨猫。 “你嘴巴干净点,姨婆才不是老太婆!”绘窗生气了。 其实说是小伙伴,不过是对在村里的同龄猫的称呼罢了。 绘窗不喜欢那个说他姨婆的小伙伴。 他冲上去和小伙伴扭打起来,喵喵叫的那回,身上被挠出来不少爪痕。 都流血了,简直不要太疼。 小伙伴的妈妈赶过来,竟然斥责绘窗不懂事。 “你可比我们家宝宝大一岁,好意思和弟弟打架吗?” “这、他这是八岁?!!”绘窗整只猫都呆了。 他看了看比他自己的微胖身材,还要胖三圈的小猫。 顿时无话可说。 而且…… 小胖猫虽然疼得乱叫唤,绘窗也不觉得是自己的事, 他只是像平常劈柴那样空爪劈了几下而已。 小胖猫就倒地不起了。 说起来这一身伤,还是因为绘窗担心小胖猫真有事。 蹲下身查看情况被偷袭,这才得来的战利品。 小伙伴的妈妈是个得理不饶猫的坏猫。 绘窗不想和她多嘴,耗费太多时间。 回去赶不上做午饭的话,姨婆就该饿了。 姨婆饿了,就会嚷嚷老大半天。 那样绘窗就会烦死了。 本来以为道歉就可以了的。 可小伙伴的妈妈,就是死抓着绘窗不放爪。 后来把姨婆惹来了。 “你做什么?!” 姨婆虽然平常老是没个好脸,但跟不讲理的猫吵架,也是一把好手。 三言两句她就结束了战斗。 “哎呦喂大家都快来看看哦,这婆娘要跟我老太婆置气哦……” ……具体话术,绘窗并不想学习。 总之,这件事有姨婆出马,被解决的很快。 绘窗背着菜篓子,被姨婆领回家后,问道。 “姨婆,为什么您打我我不疼,他们打我我就疼啊?” “傻小子……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回家去。” 姨婆欲盖弥彰,脸还似乎有点红。 绘窗即便稍微长大了。 在当时,也没有看透“姨婆舍不得打他”这一点。 他那时满身的伤痕,只记得向最亲近的猫倒苦水。 “姨婆,那小胖子后来抓得我好疼啊……” “该。谁叫你和他起了争执,后来又心软?” 姨婆看了两眼,皱眉,说。 绘窗虽然很疑惑,姨婆那眯成一条缝的眼能不能看得到。 但姨婆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是那小胖子先说姨婆是老太婆,我才和他打的……” 绘窗委屈巴巴地低头解释,颇有些不服。 听到是为了自己,姨婆佝着背行走的步伐顿了顿。 随后笑眯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哼笑道。 “想不到老婆子我一把年纪,还有小猫愿意为我‘一怒冲冠为红颜’哦吼吼……” 绘窗有些脸红:“姨婆,您又不正经了。我说真的!” “以后不和他玩不就成了。还有,那又怎么样?” 绘窗呆了:“姨婆……” 他口中的“姨婆”停下脚步,转过身。 很平静地复述了一遍:“我是老婆子,那又怎么样?” 绘窗没有回应,姨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老婆子我就是老了,是自己都数不清活了多久的老太婆,这么说也没错。” 绘窗彻底不开心了,一整天鼓着脸颊,不吭声。 晚饭吃完,他闷声不吭地收拾碗筷。 姨婆躺在一摇一晃的躺椅上,一爪抓着蒲扇轻扇。 忽然开口:“小子,其实你何必担心这个。姨婆已经是只老到不能再老的猫了,早晚都是要……” 死的。 “不准说这两个字!” 锅碗瓢盆因为小猫松开的力度,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小小的灰猫瞪着一双圆眼,梗着脖子,眸底蓄着泪。 嗓音哽咽地重复:“不准说……” 姨婆的确很老。 哪怕后来见过了金婆婆和纳兰,这样的老猫。 在绘窗此刻的回忆之中,姨婆的老比起他们还要胜上几分。 不说别的,只说一头散下来能拖在地上十米的白发。 听姨婆说是几十年前蓄的。 没个百岁的年龄,恐怕都没这个色儿。 岁月浑厚的气息在如雪的长发中潜藏着,向微风诉说过去的岁月。 而它的主人,正在很直球地安慰一只小猫。 “这样,我过去吧,让我跟你仔细说说。” 姨婆刚想费力地从躺椅上起身。 绘窗就别别扭扭地站到了她身前。 良久,才冒出来一句:“您说。” 小灰猫在听着呢。 姨婆“哎呦”了好一会,看似难受地呻吟着。 小灰猫于是又走上前两步。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冰凉,还开口关心了下。 “……没事吧?” 自以为硬邦邦的生气调,实际上满怀着关心。 距离仅有几厘米,姨婆的嘴角高高翘起。 双臂一伸,只有几十厘米高的小猫咪被抱进怀中。 姨婆从旁边拉过来一个凳子,把绘窗放在上面。 绘窗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后坐好:“我自己也行。” 他看向身旁,仰躺在躺椅上的姨婆神情很悠闲。 躺下去后原本佝偻的身体,突然变得有些颀长。 一直以来被不正经掩盖的气质,才有了几分长者该有的压迫感。 绘窗不解地开口道:“您想干嘛?我……我砍柴多年,手劲也不小的哦。” 变相的表露着,不想挨打的想法。 “想什么呢。”姨婆白了绘窗一眼。 绘窗的余光落在姨婆苍老的侧颜上,思绪不禁发散。 说起来…… 绘窗觉得,比起那几位记忆中依旧模糊的功夫大师。 他莫名觉得,姨婆才是教他功夫的猫。 ——光做家务做了几年,就能在同龄猫中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战绩。 和许多小伙伴战斗(你抓我挠),从未尝一败。 第三十七折 往事!悲伤的金羽 绘窗还被一些练家子,给出过骨骼惊奇这样的评价。 这曾经让小家伙很膨胀,以为是村里的一霸。 直到某次犯错,又被姨婆拿竹条子抽了几顿后。 小绘窗彻底安分了。 对姨婆,在对长者的敬重、对亲人的感激情绪上,又蒙上一层神秘的月纱。 那层纱就像……不存在一样的薄。 绘窗觉得,他问一问姨婆或许就会告诉他,姨婆的秘密。 那时,一直有说不上来的直觉又在告诉绘窗。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层纱就犹如那时的星空一般。 将爪伸出抬起放在眼前,微微眯起眼,轻轻一抓。 一颗星辰仿佛就这样落在了掌心,正熠熠生辉。 “姨婆,你见过星辰吗?”绘窗不明白当时怎么想的。 只是想这么问,就这么问了。 即便只是在回忆中,绘窗也依旧记得,姨婆那时的反应。 她看了过来,微睁的星蓝色眼眸中,是那么的厚重且纷乱的情绪。 “……星星吗……” 半晌,姨婆又躺回去,轻声呢喃。 绘窗在那之后也没有说过话了。 再后来,姨婆主动说起,之前不曾说尽的话语。 “姨婆已经活了很久,过了很久索然无味的生活。” 随着她的开口,绘窗灰色的瞳孔一震。 有些涣散的精神明显一震,转头看向姨婆,快速道。 “才不会索然无味呢。” 明明每次姨婆吃到他亲手做的饭菜。 浑身都会冒起幸福的小花花,高兴到手舞足蹈的。 “……”姨婆不爽地睨了绘窗一眼,“不要随便打搅人家讲故事的过程哦。” 绘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姨婆的年龄的确很大,她甚至见证了绘窗村的建立与崛起。 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每年的一月二要过一场生日。 能大吃特吃一顿。 “现在再谈什么养生之道,那都没有用,老婆子我能过多久?无疑是江心补漏。” 村里猫都觉得,姨婆没有几年可活了。 姨婆自己也这么觉得。 绘窗不想这么觉得。 姨婆是他最亲近的猫了,没有之一。 年幼的绘窗甚至中二的想过,哪怕世界毁灭,只要姨婆在就好了。 姨婆的爪子不大,比村里大叔们的爪子要娇小。 但就是那么一双爪子,养活了嗷嗷待哺的小灰猫。 绘窗从小就性格怪,和谁都处不太来。 姨婆走了的话…… 他就不知道该去找谁搬来凳子,一起坐在这院里观赏星空了。 可是…… “小猫咪,你要接受,猫都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 姨婆语重心长道。 她的话本意是想抚平,绘窗不希望姨婆逝去的心思。 怎么说呢…… 姨婆用了很长时间对绘窗灌输这种思想,大概一两年吧。 在绘窗刚刚接受的时候,她就死了。 不是老死的,挺符合绘窗曾经的幻想。 姨婆死于魔物的爪下。 和除了绘窗外,所有绘窗村的村民们一样。 绘窗还记得不久前,姨婆为了证明自己身子骨硬朗。 不顾劝阻,下河捞上来一篓的鱼,事后还半点事都没发生。 记得村头的那家,几年前和他打过架的胖子。 长大后尽管个头也更大了,但懂事了许多。 昨天刚为儿时的打架道过歉,看起来挺不好意思。 记得隔壁的…… 每一位昨日还生气满满的村民,现在都变成了尸体。 绘窗趴在姨婆模糊的尸体上,眼前也渐渐模糊。 随着风声,一颗颗飞出眼眶的水珠,虽然会短暂的让视线清明。 但是不如就这样模糊下去。 绘窗就还能用无厘头的理由骗着自己。 比如说…… 这里是血腥的屠宰场,他无意间误入其中,睡了觉。 ……有点荒谬,对吧? 绘窗只记得,他在那场血雨中唯一的呼喊声。 是待在姨婆身边许久后,再也忍不住的仰头嘶吼、呐喊。 具体是什么样的,他觉得没必要多描述。 回忆起来有些吓人。 金鸟吊坠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在绘窗心痛到像是被利爪撕破,只能靠吼叫来缓解的时候。 从眼角砸落的一滴泪,停在空中。 金红色的韵力在绘窗的背后慢慢凝聚。 它们变化为羽毛的形状,又一根根的集合成宽大的金色羽翼。 从收拢的状态,在一刹那猛然变为绽放。 似盛放的鲜花。 火红的天焰,在每一根羽毛的尾端闪烁着纷飞。 韵光融入那颗泪珠,将它变成了金鸟吊坠的模样。 它飞进绘窗的掌心的那一刻,有他几倍大的翅膀骤然向内合拢。 将绘窗囊括在内,变得透明的羽翼中有吊坠的微光在颤动。 一声响亮又无法形容的响声蔓延在地表,卷起烟尘。 烟尘散去,无边的血气在低沉的天空下弥漫。 而绘窗,早已被神秘的力量传送到了咚锵镇中。 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程都有星罗班的参与,不是秘密了。 “抱歉,说了好多无关的事。” 绘窗回过神,站起身,歉意地朝唐明躬身拱手道。 唐明也站起身,虚扶起绘窗,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 “那也不是最要紧的事。何况,这些事,你说出来心里也能好受些。” “……谢谢。”绘窗愣了愣,弯唇一笑。 星罗班里的招收标准难道有“温柔”这一项硬标准吗? 目前看来不管大家有怎样的缺点,都是一样的温柔。 。 此时,远在天边的云舒无比的庆幸。 “还好最终决定的是绘窗,没有让那个马甲加入星罗班。” 云舒的脑海中浮现“那个马甲”疯不自知的性格。 仔细想了想,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那是一个,自诩正常人…… 咳,正常猫的云舒创造出来后,自己都觉得过于不对劲的小马甲。 星罗班作为主角团的扎堆地,又怎么能没有一个马甲在其中呢? 本来云舒决定的,是一只名为“中元”的小猫咪马甲。 不过后来通过无忧,接触过老一代星罗班后。 云舒改变想法,将“打入星罗班计划”的执行者修改为绘窗。 目前成效还算是比较ok。 接下来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该收割的时刻了。 独属于那个“已登场”状态马甲的伤心时刻…… 第三十八折 传说!至殇之泪 姨婆喜欢讲述许多不被历史所记录的,似乎不入流的传说。 他们的知名度,和“修”的传说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绘窗以前从没听说过。 但是他很喜欢听姨婆讲。 不仅仅因为讲它们的是姨婆,还因其中的各种奇幻色彩。 “金鸟”,在姨婆的口中是“炽热”的代表。 曾经有一位体内生来便被打入一颗红珠,因此命运多舛的小白猫。 她自出生那一刻起便拥有韵力,并且天赋异禀。 但因为过小的时候,展露韵力的多种功能。 又因为所在地区偏远,村民见识短又较愚昧。 年幼的小白猫被家人舍弃,被钉上“妖怪”的标签。 年幼的她没有能力反抗,被村民支使着去做任何脏乱的杂事。 不是没有猫对她表露过善意,不是没有猫愿意帮助小猫。 可是那些猫的力量,根本比不过要欺压小猫的猫的。 随着一场洪水的自然灾害,小猫跳入其中,离开了噩梦般的村庄。 她跟着洪流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她被一只看起来冷冰冰实则善良,又有些口是心非的同龄猫救起来。 她跟在那只猫的身边。 一起参与京剧猫的考试、去到那只猫想去的宗派。 后来,为了保护那只小猫,自以为是的受了好多罪。 再后来,他们领受了惩罚后,离开了那个宗派。 那只猫后来如何,传说的主角并不知道。 她受到自身能量中,一道隐隐约约的神秘召唤。 和那只猫分别后,来到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 深山之中,炊烟袅袅升起。 “这是属于你关于突破自身的考验。” 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这样告诉小猫。 言简意赅且没有任何其他的提示。 小猫没有在意,径直走入了那处小村庄。 哦不,现在应该叫她为“大猫”了。 换算下来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呢。 她其实真的没有怎么在意。 和那只猫经历许多,她的眼界也在不断开阔着。 拥有超越大半京剧猫的实力。让她有资格目空一切。 她在小村庄外住了下来。 ……说起来有些丢人。 十多年过去了。 她看到这种偏僻地带的小村庄,依然会下意识惧怕,不愿接近。 这是从一开始的那个村庄,所带出来的习惯之一。 也许这就是考验所在的意义。 “突破自我”,她一直在思考其中蕴含的意思。 但是没用了。 她失败了。 小村庄中的民生问题大,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被村民解决。 看着一只只神似她和那只猫,儿时饿肚子的小模样。 她心软了。 她在纠结过后,选择帮助小村庄中的猫。 “愚善、又不知道防备的小姑娘。” 姨婆每一次讲,都会围绕着这样的主题,评价“她”几句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运用自己的力量,为村庄带来巨大的收益。 养活了大家,却被没有力量的猫妒忌。 一个平静无比的清晨,她被信任的小猫在早餐中下了特制迷药。 这种迷药还是她考虑到猫孩子们的安危,所研发的。 她被五花大绑抬上了绞刑架。 她无力反抗,因为她知道这就是愚善的代价。 她也知道,“考验”失败了。 那股力量设定的考验,在于“分辨”,而非“善良”。 小村庄中的村民,和她出身的那个村庄并无不同。 施暴者的恶意几乎没有理由,并且一直在发酵,没有尽头; 旁观者自私的沉默大于善良,在渐渐的被同化。 他们是一样的,挣脱他们,就是考验的目的。 可惜。 她笑了笑,自己也觉得很可惜,没有机会了。 “就这样决定杀了她?”行刑前,有猫问道。 “这是她应得的!” 她挣扎着,挪眼看过去。 发现说这话的,也是一只曾经受过她恩惠的猫,现在正满眼妒忌。 哦,这话说的有点昏头了。 这处小村庄里的哪只猫没有受过她的恩惠? 她又笑了。 那些猫的几句话,就定下了为解释她行刑的罪名。 “谁让她那么的招摇过市,又愚蠢天真,她不死难消我等心愁……” “她到底帮了我们。” “那又怎样?” 行刑开始了。 捆绳的另一端被诸多村民拉住,拉扯着。 绳索渐渐扭断了早已失去呼吸的身体。 她死不瞑目,姿态扭曲。 一双如水般温柔的淡蓝色眼眸,在死亡时刻充满了无奈。 杀死她,最用力的猫,是一只她最信任的小黑猫。 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曾经和她相依为命的那只猫。 她不知不觉落下了一滴泪。 有扭曲的姿态作为平面,泪珠从内眼角淌过饱满的额头。 流过发间与耳间,化为一只发着金光的大鸟。 大鸟翱翔天空,为整个小村庄带来了毁灭的火焰。 最后化作金鸟吊坠,消失在虚空中。 这是她的悔恨和诸多情绪揉杂,所流尽的伤心之泪。 金鸟吊坠中蕴含着她所有的韵力和力量。 传说,当有猫极度伤悲下,像她一样,流下一颗伤心之泪。 金鸟吊坠会出现在那只猫的身边,并认其为主。 当绘窗村被魔物屠戮,亲猫惨死。 绘窗的眼泪和激烈的情绪,将金鸟吊坠召唤而来。 他获得了生机与一个外挂。 却怎么也无法扭转,死去的生命。 。 “……这些就是我所能回忆起来的了。” 绘窗絮絮叨叨地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低声喃喃自语:”好像也有点染上姨婆爱多嘴的坏毛病了……” 唐明沉浸在各种信息轰炸中,一时没有关注到。 但是,自从绘窗讲第一句话开始,就从睡梦中惊醒。 偷偷躲在一旁偷听的四小只注意到了。 他们对视一眼后,悄悄来到绘窗的身边。 按前后左右各一个的站位,静悄悄地坐下来。 四小只没有讲话,无声的安慰。 “……你们这是?”绘窗刚问出口,结合四小只的性格便想通的一切。 他笑了笑,静静坐在四小只的中央。 “看来是不需要师傅了。”唐明见状,笑着打趣道。 绘窗拱拱手,第一次没有起身致歉:“唐明师傅说笑了。” 他向来很守规矩。 “你这孩子,终归是自家猫,不客气点也无所谓。” 唐明欣慰地捻了捻胡子。 他很想告诉金婆婆和荣光,绘窗这孩子,终于再次卸下了一点心防。 第三十九折 温馨!相处日常 针对刚才那个冷笑话占比很大的问题。 唐明板着脸,看向了四小只。 “怎么会呢师傅。”大飞第一个开口。 “是呀。”小青附和。 “……师傅就是师傅,无可替代。”武崧帽檐下的脸颊微红 白糖招手:“师傅快来,我这还有一个位置!” 唐明的本意是想吓唬吓唬四小只。 绘窗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而这几个小家伙合在一起…… 不能说文静不文静。 因为哪怕有小青一个女孩子在,也和这种词汇搭不着边。 但看到四小只乖巧又期待的目光。 唐明叹了口气,迈步坐在最近的武崧身边。 “师傅知道。”算是给了四小只一个回答。 一大一中四小总共六只猫,坐在草坪上。 微微倾斜着身体扬起头,看向星空中位置相同的六颗星星。 四小只齐齐仰头,观察了一会。 发现天空中的六颗星星,颜色正好对应他们的韵力色彩。 不仅如此,远处还有两颗绿色和粉色的星星。 “……像是班主婆婆和大师兄。”绘窗说道。 大家再仔细一瞅,发现还真像是。 “那个大、大姐姐,是不是为了咱们专门设计的?” 白糖挠挠头,藏不住事的性格说出了大家的困惑。 唐明一脸凝重:“那么她的意思是……” 白糖打断唐明话茬,看似很正经的推断。 “……想嘲讽我们,班主婆婆和大师兄在星罗班吃鱼丸火锅,而我们却在这里饿肚子?” 结果又是思维发散。 而且,还是在打断唐明的讲话后向发言了。 言语内容又是不着调的方向。 “哎呀——” 一个眨眼,白糖头上多了一大三小四个红包。 他噘着嘴酝酿一会后,挤出两滴眼泪,看向唯一没有出手的绘窗。 “小师哥……”情深意切地呼唤道。 “小师哥!”三小只也情深意切地呼喊道。 唐明也轻咳两声。 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是要绘窗不要插手的意思。 一道青天大老爷都难以断清楚的官司,就在眼前明摆着。 “好啦,大家都宽容一点,先说正事……”绘窗哭笑不得地站起身。 他不轻不重的给白糖的后脑勺来了一爪,说道。 “以吊坠器灵的性格,也许白糖说的差不多呢。” 有没有让星罗班小分队,借此怀念星罗班的意思。 大家不知道。 但是,重点绝——对不在鱼丸火锅上就对了。 也许是想让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星罗班。 那个不是出生地,对四小只来说却胜似家的地方。 温暖平和。 难道…… 是想借此来宣扬之前“就凭你们也能打败‘黯’”的观点? “哎呀,猜到了呢。”虚影的声音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星罗班小分队想起,虚影之前隐约表露出的恶趣味。 虽然这种手法不是一般的幼稚,但想到是虚影…… 对“偷窥狂”的作风,忽然不是很惊讶了呢。 半夜三更时,夜阑人静,猫就是容易emo。 “我、我想班主婆婆了……”小青嗫嚅着起了个头。 其他三小只多少也有些伤感。 “以前在这个时候,俺和小青、白糖都会陪班主婆婆打健康麻将。”大飞低着头。 “大师兄对俺请教吹笛时,也会悉心教导。”武崧垂头道。 白糖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星罗班通常这个时候屋内打着暖灯,一片欢声笑语。 绘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求助的目光看向唐明。 唐明师傅长着一张严师的猫脸,平常奉行的理念却并不严厉。 比起教学本事的师傅,他更像是大家庭中的大家长。 面对四小只的问题,绘窗无法处理,就该大家长上场了。 唐明点点头,想了想后,开口道。 他知道,四小只被虚影前后相连的意思戳中了。 可能因为是有家长在身旁。 又或许这片空间被虚影设置,有一些奇怪的功能。 随便一想,就能明白的简单的小道理。 他们却并没有坚强起来,情绪反而深陷其中。 四小只在想什么,唐明大概也能猜得到。 ——“有着贪恋温暖情绪的我们真的可以继续战斗?” 诸如此类有点小矫情的问题。 “我们固然会有各种不属于京剧猫的情绪,因为我们是活生生的猫。” 唐明尽力地展开双臂,把双臂和双爪搭在四小只的肩膀上。 等四小只仰头看过来后,他继续说道。 师傅的嗓音温和,宁静,消除着四小只的负面情绪。 不同于唐明表面的冷静,他的心中正进行着风暴。 京剧猫的使命在于消灭混沌。 星罗班小分队此行的目的,是“黯”。 对阴霾山谷和“黯”了解不多的四小只,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一声“打败‘黯’”。 作为猫土大战的亲身经历者之一,唐明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 他其实不太明白,怎么思考都搞不明白一件事。 拯救猫土的事,怎么也会落到几只小猫的头上了? 这些个小猫被困在咚锵镇十年,就想着出去闯荡。 可是,作为战争冰山一角的目睹者,班主怎么轻易便同意了。 何况在纳宗,纳兰宗主说过十二宗目前的情况。 全军覆没的十二宗…… 能拿什么和阴霾山谷打? 唐明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了。 他低头,看着重新恢复干劲的四小只。 唐明想着,只要能陪伴在这几个孩子的身边,就足够了。 经过唐明的安慰技能,四小只不那么伤心。 白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大事。 “臭屁精,你竟然会去跟大师兄学吹笛子?!” 一向对师兄黑料很感兴趣的白糖,当即哈哈大笑道。 小青和大飞听到“吹笛子”,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猫是荣光。 再者就是绘窗了。 初来星罗班时,绘窗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接连半个月,谁的劝都不管用,整天都快成传说中的熊猫了。 大家都认为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大家开始尝试各种助眠的方法。 最后胜出的是荣光的一首笛子曲子,效果显着。 到后来,绘窗渐渐喜欢听笛子吹奏的曲目。 这次出门,绘窗晚上入睡的耗费时长又多了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眼眶下浅浅的一层黑色。 虽然和眼角的韵纹很配,但也是不健康的信号。 第四十折 相处!神秘的黑影 离家的孩子,总是会想念家的。 但有些猫孩子的家,并不值得念想。 比如嫤曛。 她梦到了自己的家乡。 具体的内容小黑看不到,关注过来的星罗班小分队也不知道。 也只能从嫤曛紧皱的眉心、不安挥动的双臂,和些许呓语。 隐约能判断出,嫤曛对她曾经的家很排斥,而且是非常排斥的那种。 毕竟,谁形容心爱的家会形容人“魔窟”、“恶魔巢”。 潦草的火炕,中间有道竖立的厚草席充当着分界线。 火炕的宽度较小,睡得下两只十几岁的小猫已经很勉强。 嫤曛做噩梦时情绪特别激烈,左滚右滚的。 草席被挤压出弯曲到极致的弧度,阻碍到另外一只猫的睡觉空间。 快被挤下范围的小黑皱着眉心,猛然在黑暗中睁开双眼。 一双眼眸中,闪过的不是匹配猩红色的瞳孔的杀气。 而是深深的无奈,与仿佛经历很多遍的“果然如此”。 小黑起身下床,回头看了看被困在梦魇中的嫤曛。 “……即便离开也沉溺在过去中,笨蛋。”低声说道。 嫤曛像这样的梦魇活动,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 小黑表现的极为习惯。 他下床后,蹲下身在火炕附近一掏,抓出几床被子。 熟练地在火炕附近的地上,打扫划分出一片区域。 小黑将那几床抱起来比自己高两头的被子放下。 他仔细地将两床被子铺在地上,刚好符合区域大小。 然后,小黑将其他的被子都叠成长方块。 全部堆在了靠近火炕的位置,组成一个类似气垫的作用。 听到门内动静,纠结许久。 为了情报,还是穿过房门进入到小房子内的星罗班小分队猫见状,有一个想法。 小黑这是……怕嫤曛摔到地上? 那还是蛮贴心的了。 似乎星罗班小分队的想法没有错。 小黑又站在床尾,探着头,用目光检查了一会嫤曛的情况。 没一会,嫤曛似乎是从噩梦中脱身了,呼吸又开始平稳下来。 不仅如此,睡得也是四仰八叉。 把原本属于小黑的位置,霸占了个十成十。 “……哼,” 小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跳下火炕。 他躺在“气垫”旁边的区域,合眼就睡。 因为从日出就要开始打扫碑林,还有固定的师兄师姐检查。 而小猫本身又比较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为健康的身体打基础。 然而以碑林的工作程度,休息时间根本不够睡饱的。 所以,小黑和嫤曛…… 主要是嫤曛,提议睡觉不脱衣服。 这样子,还能省下来穿衣服的时间。 醒过来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下床开工。 师兄师姐们检查合格,能吃到当天的食堂饭。 哦,差点忘了说。 小黑和嫤曛之所以昨天很饿,就是因为当天早上检查不合格。 一整天都没有饭吃,饿到都想啃脏抹布了。 ——最后一点尤其可恶! 这些事桩桩件件,星罗班小分队都看在眼里。 他们再也没办法一直欺骗自我下去了。 “也许……” “京剧猫中也不全都是好猫……” 四小只有些垂头丧气,但很快就振奋起来, 打败“黯”的目标之后,还加上了“肃清京剧猫内部不正之风”的目标。 对于这两件定位远大的目标,唐明不知该不该鼓励。 只能和绘窗一样,摆出平静但温和的神情点点头。 万能の表情技,敷衍啊不是,交流必备神器哦! 夜晚在过去。 星罗班小分队在小黑和嫤曛睡着后,走出房门,又坐在草坪上。 事实上除此之外,也没有哪里可以去了。 ——众所周知,白糖时时刻刻不是在饿,就是在饿的路上。 他想着,大家在这里碰不到活物,也不会被活物们看到。 但是死物是可以接触的! “好吃的”是食物,是没有生命的。 白糖准备溜进录宗的厨房,偷啊不是,带点东西回来恰一恰。 这也是无奈之举。 白糖是觉得,他们既然都来录宗做客了,来都来了。 不去录宗的厨房考察、参观一下怎么能行? 可惜的是,这片空间是有限的。 白糖无论怎样都无法走到碑林外。 碑林内的空间栩栩如生,有两道真切的呼吸声。 碑林外的夜是死寂的,也无法被进入。 “大飞,还有干粮吗?” 白糖不情不愿地去找大飞,试图用干粮糊口。 “抱歉啊白糖……” 大飞摊开手后又挠挠头,身后一点没有行李的迹象。 ——早在进入这片空间时。 星罗班小分队的行李,就被虚影没收了。 “什么?!” 没有给吃的,还把吃的收走、不让自己去找吃的。 白糖特别生气。 比虚影“诋毁”京剧猫的形象时的怒气,还要汹涌几百倍。 虚影或许一直在窥视,所以他没有开口。 而是在心中单方面的宣布—— “我白糖与它不共戴天!!!” “没法吃饭”这个现实,把小白猫急得挝耳挠腮,难受无比。 但也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 既然一点都吃不到,白糖尽管生气,却也摆烂啊。 一会就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视线。 白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流浪。 饥一顿饱一顿也是常态,饥饿忍耐阈值高。 另外三小只,就不太一样了。 武崧饿了,会去找一片空地挥舞着哨棒练功。 打着“以练功凝练意志力,克服饥饿感”的算盘。 结果因为练功耗费体力,越来越饿了。 于是,武崧手足无措地思考了一会。 之后他收起哨棒盘腿坐下,套用大夏天时“心静自然凉”的公式。 ——“心静自然饱”。 大飞体格大,对饭食的需求量大。 同时因为体质特殊,也更耐饿。 相比其他三小只,他是最淡定的一个了。 比神情隐约有些饿意的唐明,态度还要平淡些。 最后,饿到极致的小青整只猫都非常的暴躁。 让她没有立刻就闹起来的根本原因,在于她已经虚弱到趴在的身体素质。 绘窗在一旁照顾小青,也顾不上什么饿不饿的事了。 草坪的位置在碑林侧面。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心事要想。 自然没能注意到,碑林中几道作乱的身影。 第四十一折 恶意!黯的过去 “这是谁干的!!” 两道震天的吼声在录宗的碑林中响起。 一道来自嫤曛,一道来自白糖。 他们的声音两方互相听不到,却惊起林中一群小鸟。 碑林前,星罗班小分队呆若木鸡,不敢置信。 “这……” 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和又脏又乱,甚至有些划痕的石碑。 “今日卫生检查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还有不远处,敲着铜锣缓步走来的,检查的师兄师姐们的喊话。 “小黑,快,打我一拳,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嫤曛慌得口不择言,神情也是无比的焦急。 小黑的脸色黑如锅底:“显然,是有猫恶意捣乱。” 虽然本来黑的就像锅底吧,但情绪变化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怎么办,快来不及了……”嫤曛急得身体都褪色的。 小黑脚一跺,精准地踩中了旁边的扫把。 扫把在空中扬起弧度,落入一只小黑爪中。 “这个时候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嫤曛焦急道。 小黑看了她一眼,抬起膝盖顶在了扫把棍上。 “咔嚓”一声,扫把断裂成了两截。 “谁说要补救了。”小黑说完,犀利地眼神看向其他打扫的工具。 他取下插入腰带间的毛笔,韵力刻画出几个“碎”字。 嫤曛有点明白了小黑的打算,也找出她的毛笔。 ——录宗弟子基础武器·毛笔。 登记在册的弟子,都会分发一支。 依葫芦画瓢,嫤曛也把自己的抹布弄成了个稀巴烂。 俗话说的有道理,饿到极致就容易失去理智。 嫤曛手握萦绕着韵光的毛笔,看向字碑的眼神中冒着绿光。 “不给饭吃……” 看那样子,俨然是已经饿到失去理智。 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对无辜的碑碑们下手了。 小黑一把抽走嫤曛手中的毛笔,强行打断施法。 “……傻。” 嫤曛清醒过来后,环视了一圈遍地更加狼藉的碑林。 有些忐忑:“小黑,咱们这样有用吗?” “等。”小黑没有正面回答。 一眼看到碑林的环境后,小黑和嫤曛是最容易被怀疑打扫懈怠。 然后,被抓去宗派面壁思过的小黑屋,精神惩罚。 小黑的打算,嫤曛看得出来。 而唐明和绘窗,也在向一知半解的四小只解释。 ——按照小黑和嫤曛的作息,半夜有猫恶意捣乱碑林的卫生。 第二天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被宗派问责的结果。 捣乱的猫没有损坏他们打扫的工具。 虽然不知道是另有目的,还是的确没有想到。 现在用来添砖加瓦,正正好。 当检查卫生的师兄师姐们看到。 碑林的环境打扫固然差劲,却有京剧猫捣乱的痕迹,会怎么样还不好说。 袒护? 调查? 都不晓得。 小黑想的是他和嫤曛装惨卖乖,好把自己摘出去。 ——俺们不打扫,也不至于把打扫工具弄坏吧? 俺们还是晓得要干活哒。 一定是有坏猫干的! 这一招属于无奈之举。 昨晚,他们没能注意到有猫夜半前来。 疏于防范,又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恶意,被捅了暗刀子。 这招行不行,只能寄希望于今天来检查的师兄师姐,心善一点了。 尽管小黑和嫤曛是录宗考试第一名。 但进入录宗后,依旧没有得到多少优待。 而出身世家子弟的第三名,宗派却安排有独立住处。 附带一个小花园,和独立厨师。 嫤曛当时就嫉妒疯了。 “独立厨师!为什么我们没有?!!” 分发弟子去处的师兄们,好笑地看了看小黑和嫤曛。 发出名为“嘲讽”的笑容技能,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嫤曛想追上去,被小黑拉住。 “小黑,我们得争取啊?”她不解。 小黑只道是:“无用之功。” “不争取怎么知道?” 嫤曛的力气比不过小黑,被拉到了一处偏僻地方。 不等嫤曛再开口,小黑上来就是一句从来没有这么多字的话。 “我想不明白,你也是经历过迫害的猫,为何对京剧猫如此信赖?” 嫤曛当时就愣住了。 “我……” 她木愣愣地抬起一只爪指,指尖冒出点点红光。 虚影也配合的在空中,本来开拓出一片荧幕。 为星罗班小分队播放上述,在这片过去还要再之前的事情。 现在因为嫤曛沉浸式的回忆,又独立分出一小片的荧幕。 内容没什么好多说的。 只是如同走马观花灯一般,将嫤曛运用体内生来便有的韵力。 躲过许多的危机、得到一些便利的过程。 受韵力的恩惠,离开村庄后的生活好了几百倍。 嫤曛也在不知觉间,心中对“京剧猫”的形象糊上一层滤镜。 像现在这样四小只一般。 将他们与普通猫民已经割裂开的,是他们天才的修炼天赋。 “京剧猫”三个字,终究切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话说回来,嫤曛因为过去所经历的,滤镜比较薄脆。 小黑将过去的经历稍微袒露,滤镜就碎裂了。 “我是孤儿,我的家……被京剧猫打斗时毁了。” 又双叒叕有一个屏幕分化出来。 似乎只要被小黑和嫤曛提及的过去,都会被拉出来遛一遛, 小黑十几岁悲催的前半生,可谓都和京剧猫有关。 过于小时候的事情,他不怎么记得了。 只记得京剧猫因为查办事物,毁了他的家。 父母不知所踪,也可能早就死了。 “小黑”这个名字都是他记事后自己取的。 那些毁了小黑的家的京剧猫们,也没有回来道歉过。 从那时起小黑就明白,京剧猫不全部都是“京剧猫”,他们都不一样。 一个不知道来处的孤儿孤苦无依,独自生活,学会了冷漠的性格。 八岁时候,勤劳的小黑做工许久后,在一个小村庄边缘落户。 虽然说屋子简陋非凡,破到根本不像是能住猫的。 但到底能遮风避雨,给了小黑几年安稳日子。 后来又有一伙京剧猫打斗,毁了小黑的新家。 小黑愤怒。 可是,小黑也知道,他一只毛都没长齐的没办法。 但是,小黑更知道,拥有实力的京剧猫有办法。 第四十二折 过去!饥饿难题 所以,小黑翻山越岭,不断向着目标前进。 他是一只专注的小猫咪。 只要想,并且坚定自己要去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将自己推向成功的彼岸。 中途还多加了一只小猫作伴,去到纳宗参加京剧猫考试。 就有了现在…… 第三块小屏幕的消散,代表着小黑现在的心绪收敛。 基于回忆的另外两块分屏也散去。 世界回归现实中的过去。 检查卫生的师兄师姐们现在踱步逼近。 看到满地的脏乱,他们狠狠地皱起眉心,无形的气势下压。 不由分说,厉声呵斥道:“大胆!两只韵力低下的平民弟子,竟敢藐视宗派下发的工作!” “诸位官爷,实在不是小的们荒废工作,小的们昨天很努力的……” 小黑和嫤曛一脸的慌乱,说出准备好的说辞。 尽管他们讲话的速度争分夺秒,检查的猫们依旧不耐烦。 四小只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不管怎样,事情都已经成为这个样了。 小黑的打算能否成功也不清楚,概率很低,可以说完全就是在赌。 把宝全压在第一次见面的检察官身上,太冒险。 但是事实的前因后果,星罗班小分队每一只猫也都看到了。 不是小黑和嫤曛的错误。 可这些检查的猫,似乎…… 不。 去掉“似乎”。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小黑和嫤曛的辩解,只需要一个结果。 他们骨子里看不起平民,从心底认为小黑和嫤曛的实力弱小。 他们未必看不出,这些事情,是其他京剧猫所做的。 但这种情况下,“不在乎”三个字可以压下真理。 小黑和嫤曛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他们也明白。 这种局面基本完了。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但他们不后悔这样做。 如果连赌一赌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等死。 “住口!”这时,检查猫中的一位京剧猫忍无可忍。 她是一位曾经心怀正义的京剧猫,看不惯这种行为。 “红口白牙污蔑同门弟子,且对欺压同门的真相视而不见,你们的脸面呢?!” 应该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其他的检察猫只敢低声反驳她。 经过她的主张。 碑林昨夜和今早的事,被全须全尾的上报给了录宗的执法堂。 监督、审判十二宗罪行和恶事的是督宗、判宗。 而十二宗内,一些又设有“执法堂”。 意为非正规但自用,处理各自宗派轻易无法断定的事务。 从研发到使用一段时间后,又直接和二宗搭上线了。 成为督宗和判宗处理事宜的下位机构。 小黑和嫤曛后来的事,最后闹到纳兰都有所耳闻。 其中少不了执法堂自认无法处理,上报督宗和判宗的功劳。 执法堂领受“碑林环境一案”后,开始审查。 从审查到结果,一共是经历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内,小黑和嫤曛暂时被拘留在执法堂,等待后续。 因为那位出手相助的京剧猫实力强大,又特地叮嘱过的缘故。 小黑和嫤曛受到优待,每天都有美味的专餐配送。 执法堂有自己的小厨房,而且厨师手艺精湛。 饿了许久的星罗班小分队,再也无法隐忍克制。 连白糖偷偷摸摸去执法堂的供餐处,拿了几份食物,也没能来得及制止。 后来的几天,另外三小只也打着帮忙的名义。 跟着白糖去到执法堂的厨房,进行零元购。 唐明和绘窗极力劝阻,但因为几天未曾进食,动弹都不行。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什么来着…… 让恪守规章制度的师傅和师哥,只能看着不懂事的师弟妹们。 摒弃京剧猫高贵的精神,为了填饱肚子去当小偷…… 白糖在执法堂的厨房哐哐炫饭,并且想着带哪些回去时。 三小只却是食不知味,脑海中的天使和恶魔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吃,是偷。 不吃,饿。 这要怎么办? 三小只很纠结。 “想那么多干嘛。”相比之下,白糖一点都不烦恼。 他还列举了三个让三小只安心白吃的理由。 一、这里是虚影构筑的空间,是假的。 他们又不可能真回到过去,参与小黑和嫤曛的苦难。 二、“过去”里的录宗都这样了,坏坏的。 吃他们一点怎么了? 又吃不完,吃了又不会掉下来块肉。 三、四方村运过来的美食真好吃! 十二宗的厨房,真的有点不太一样哦嘿嘿嘿…… 一通说完后,三小只成功安心下来。 他们还准备连吃带拿,回去让唐明和绘窗填饱肚子。 不然四小只真怕师傅和小师哥饿死了…… 呸呸呸,不吉利。 就在三小只吃饱喝足后,带着一兜子吃食准备离开。 厨房的灯忽然亮了。 “喵呜!”吓得四小只集体炸毛。 武崧习惯性爪子往哨棒上捂了捂,捏灭了用来照明的火焰。 白糖经过大飞的提醒,也卸下了身上的包袱和食盒。 悄悄藏在了附近的火柴堆里。 ——他们实验过,死物是会被“过去”的猫看到的。 星罗班小分队本猫和他们在进入“过去”前随身携带的物品,倒是也不会被看到。 比如衣服、武器什么的。 如果冒出什么灵异事件,后续还不知道会多麻烦。 所以,四小只来之前就商议好并决定,在猫前需要伪装。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商讨,这种想都不用想的事。 不过,这也许就是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拷打的。 有师傅和小师哥在身前护着、不知道世界阴暗面的。 无忧无虑的猫孩子,思考的方式。 厨房灯开后,走进来几只打着哈欠的猫。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传膳,大半夜还开工……” 另外几只猫赶紧制止他的碎嘴子,默声干活。 他们也没有仔细察看厨房,径直走到工作台前,开始系围裙。 从用韵力作为运转能量,用于储藏食物大冰盒中取出几碟菜品后。 烧柴开火,用各种方式加热。 “过去”听不到他们讲话,于是四小只讨论着冰盒。 他们在咚锵镇之中待了数十年,未曾见过。 “这冰盒或许是手宗铸造?”白糖听过十二宗的职业,推测。 小青也加入讨论行列:“还有‘冰’……难道经历过眼宗的手笔?” “或许还有俺打宗的火焰供应。”武崧默默插嘴。 大飞发散思维:“‘火’要怎样保存?” 第四十三折 好意!黯的过去 白糖接话:“这里哪里用得着臭屁精的火啊。” 武崧额头冒出一个“井”字。 他刚想反驳,几位加班猫给予了回答。 他们从工作台的抽屉,掏出几根短竹筒。 掰开竹筒的一截,竹筒内里的顶端冒出了火星。 “还好火折子能用,否则还得让飞鸟们往打宗去取。时间来回赶不上,都不敢想了……” 加班的几只猫松口气道,继续工作。 另外三小只惊奇猫猫宇宙升华. jpg “看,俺打宗弟子就是有很大用处。”武崧扬起头。 小青和大飞看着加班猫们热菜热饭,相当佩服地点点头。 “厉害。” 武崧得意地挑了挑眉尾,看向白糖。 心想,这丸子,总该真心实意地服气一回了吧。 结果白糖一脸正经,吐出了一句话。 “原来武崧还能这么用。” 原来还能、这么、用…… 武崧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火——p——” 武崧的韵力刚刚爆发,就被小青和大飞扑倒。 “武崧,嘘,忍耐啊!”他们竖起食指侧竖在嘴唇前。 他们还没有实验过,韵力会不会被“过去”的猫发现。 武崧想起唐明和绘窗“不要轻易使用韵力”的告诫。 咬牙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 不行,药想我药生气! 武崧只能通过折断他的哨棒,来缓解愤怒的情绪。 但是没有韵力作补给,哨棒暂时只有一根。 所以…… 武崧只能双目冒火。 边憋屈边生气,反复折断那根哨棒千戳百孔的残躯。 短短几分钟,碎成几百段的哨棒:…… 啊米诺斯!!! 四小只本来的打算是等加班猫们离开,再找出那些食物,完成这次零元购。 但是实在是太太太安静了。 不出意外的话,该出意外了。 “唔……”白糖忽然感受到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 他默默夹紧了小屁股,猫头四处打转,正看着周围的情况。 离白糖最近的大飞,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白糖,你怎么了?”见白糖脸色不好,暖男猫还关心道。 “大飞啊,救命……” 此话一出三小只惊讶无比。 他们围过来,想检查白糖哪里受伤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些吃的有毒?” “不会吧那我们!” “快都别说了……”白糖有气无力地抬起尔康手。 他还想说什么,可脸色又骤然一松,神情舒爽起来。 白糖发誓,他在他的臀部用尽了全部力气,想要留住他的屁。 但是…… 众所周知,越想留住的越留不住。 “啊——” 白糖有预感,“屁”是死的,是独立存在的。 能被“过去”的猫闻到。 他已经很努力了。 然并卵。 加班猫们闻到白糖的屁后,集体的尖叫声整个录宗都听得到。 杀猪一般…… 四小只伏地身体屏息凝气,期盼着不会再有其他事。 于他们而言后续的确是没有了。 可“过去”的录宗,几乎半个月都有成倍的巡查队,整夜站岗。 去厨房偷东西啊不是。 进入零元购的渠道和过程艰难了很多。 事后,四小只当场对白糖实施了残酷的殴打。 并且强制白糖一只猫前去进“货”。 白糖抗议,抗议无效,白糖服从。 好在虚影也知道,猫是铁饭是钢。 某次,白糖头顶俩,怀里四个,从执法堂抱回来餐盒底部。 有虚影留下的留言,说那是一个饭盒刷新点。 那里不被“过去”的猫所知晓。 可以三餐定点刷新吃食,无限拿取六份美味饭盒。 吃完的饭盒放回原位,就会被虚影设定好的力量带回去。 处理好星罗班小分队的餐饮问题。 作为一点点小福利。 不过有个小前提。 ——小黑和嫤曛将饭菜吃到肚子里了,他们才能吃得到。 ……饶是唐明和绘窗也无语了。 ”好歹毒的恶趣味!”白糖评价。 这是硬性设定,无法更改。 星罗班小分队只能认命。 对于“碑林环境一案”,执法堂最终给出的结果并不尽猫意。 调查结束,恶意捣乱的是一只听都没听过名字的猫。 小黑和嫤曛检举有功,得到……一套新的打扫工具。 他们没能见到被判处面壁思过的猫。 出去执法堂后,迎面就是那只帮助过他们的京剧猫的道歉。 “抱歉,我一只猫的力量,根本不够……” 她很羞愧。 小黑和嫤曛没有埋怨,只是正色,郑重地鞠躬道歉。 本来他们是想下跪叩首的。 毕竟没有她的话,他们就真的完了。 但被她拦住了。 “猫儿膝下有黄金,记住了哦。”是只很温柔的猫。 嫤曛想问一问她的名字,小黑也侧耳倾听。 “……就叫我‘雷锋’吧。”她说完就离开了,嘴角挂着一丝怪异的笑。 在那之后,小黑和嫤曛偶尔想起了她。 当在录宗内寻找时,名字输入搜索结果不对,外貌特征也是查无此猫。 去问执法堂的猫,也是毫无印象。 这件事的疑点在他们的记忆中,永远留下了一笔。 他们倒不会觉得那只猫会出什么事。 没有理由的。 一种出自心底的直觉。 当执法堂和那只猫统统消失在生活中,小黑和嫤曛的生活回归常态。 每天打扫完后,进屋睡觉; 一早起床应付检查,合格后获得一天食堂“使用券”。 至于不合格的应对方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时来运转了。 碑林中的环境打扫好后,半夜再也没有猫捣乱了。 而且有时遗忘的垃圾,第二天再看,会全部被清理干净。 嫤曛很困惑,很开心。 小黑看着有着细微痕迹,被动用过的工具们。 则是会若有所思,暗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让背地里看守、帮忙的星罗班小分队,汗流浃背的担忧被发现。 还好与“过去”是有一层次元壁在的。 星罗班小分队的动作,最终被归为一位不知名的好心猫所为。 就这样,碑林的风平静了几天。 在不久后,被录宗一道“同门大比”的通告打破了。 嫤曛不怎么喜欢比试,却期待见到想象中那些友好又温和的同门。 得知此事以后,高兴的多吃了几碗饭。 小黑却是心神不宁,特别不安。 但不论怎样,大比如期举行。 第四十四折 大比!黯的过去 “还大比,我早就知道录宗的京剧猫能折腾什么好东西、憋什么好屁啊。真是气猫!!” 以上发言,出自同为平民的白糖,在目睹录宗大比后的评价。 以前会在此时出声反驳三小只,会略微训斥的唐明和绘窗,却都沉默了。 并且,眼中隐有赞同之意。 在小黑参加大比前,向嫤曛说出那一句“京剧猫未必会欢迎我们”时。 他们还不明所以。 直到小黑和嫤曛的身份,被证明为平民后。 原本围绕在他们身边,恭维着“第一名成绩直接晋级决赛”成就的京剧猫们,纷纷四散。 有些还能装一装,只是脸色不好。 有些猫直接大比都不参加了,飞奔向录宗的洗浴区。 “来猫!本公子接触了平民,要更衣沐浴十遍——” 尖锐的尖叫声,化作火烧过又裹上一层冰霜的利刃,刺进少年猫的心。 又冷又热,身体的知觉仿佛麻木。 世界在此刻安静,只能感觉得到周围的猫,异样的眼神。 “怎么这样……”一向坚强活泼的嫤曛头一次拉下来脸。 她试图接近那些世家子弟的京剧猫们。 但所到之处寸猫不生。 “喂,清醒一点。” 小黑将嫤曛拉走后,初赛的广场才恢复了热闹。 只不过他们讨论的不再是比赛,而是小黑和嫤曛。 “平民也配成为京剧猫?” 尽管十二宗明令允许猫民参加京剧院的考试。 但仍旧有不少的平民被拒之门外。 譬如小黑和嫤曛。 他们参与的那次选拔,如果没有上任录宗宗主与纳兰恰巧路过。 他们连最后一道考试都进不去。 无法想象。 当没有一位有足够的资格,能让平民进入考试的猫路过时。 在过去,会有多少只靠着自己,领悟韵力的猫民被拒绝。 那个时代对平民来说是灰暗无光的。 即便生在猫土大战之后,门槛规律宽松的时代。 那个年代对平民的歧视观念,身为平民的白糖也觉得扭曲的。 身心条件的缺陷、全方位的打压、宗派内部孤立…… 不禁让白糖失落地连声直呼。 “即使是本天才到了那个时代,后果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一只温暖的爪落在头顶。 白糖即便不需要仰头,或者用其他的手段去看,也能知道是绘窗在安慰他。 小师哥平时的性格或许有些古怪,总是伤心。 但是,他真的真的非常温柔。 总是能在大家伤心的时候,给予陪伴和安静的抚慰。 被绘窗摸一摸头顶,白糖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 白糖之后,是大飞和小青接受摸头安慰の技能。 该轮到武崧时,绘窗本来流畅的动作顿了顿。 武崧注意到,眼中一些隐蔽的期待熄灭。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唐明,无声地心中叹息。 果然,还得一段时间修复。 武崧偏过头,无视开始时不时看向他,低声叽叽喳喳的三小只。 谁稀罕…… 正酸溜溜地想着,武崧的头顶忽然覆下一片温暖。 虽然转瞬即逝,但也是真切存在过的。 武崧骤然扭过去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绘窗。 然而,此时绘窗已经转过身了。 “武崧,我们刚才没有看错吧!” 三小只瞬间围了过来,武崧沉默地听着,心中思绪纷杂。 唐明走到绘窗的身旁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明师傅。”绘窗躬身拱手。 躬身角度正常的问候礼仪,没有过分客气。 唐明回礼后,笑着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这是被影射的‘过去’,我们无法干涉。”绘窗开口,打开新话题。 唐明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是啊。” “……猫土的黑暗,真的无时无刻存在着。” 绘窗这一道低声的话语,声若蚊蝇,且低声细语。 比起讨论,更像是和自我的对话。 唐明的眼神深邃片刻。 像是在给绘窗回答,又像是自语。 “是啊。在心中,在光明中。” 。 小黑和嫤曛远道而来的平民身份。 在大比初赛之后,被宗派上上下下,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那一天,成为了他们被世家子弟欺负的开端。 向任课老师打好招呼,上课时不许到场、学习知识; 吃饭时恰好没饭,转头一看,那些猫宁愿死塞进肚子里也不愿给他们吃; 碑林的活计难度超级加倍,时不时就有猫,明里暗里来捣乱…… 小黑和嫤曛的生活艰辛了许多。 这种情况,持续到嫤曛与那些猫达成了协议。 “随便你们怎么欺负,我都不会反抗。只要给小黑正常京剧猫的生活就可以……” 而从那以后,嫤曛单方面和小黑决裂。 小黑过上了普通录宗弟子的生活。 他不认为这种结果是水到渠成,试探过很多回。 但每一次,嫤曛因为心中有“想把小黑摘出去”的愿望支撑,演技直线提升。 加上有那些猫的倾力配合。 以小黑的聪明才智,愣是没发现。 只是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从无比怀疑到浅淡了一点的怀疑。 三年。 小黑在三年后的某一天,忽而心生不安。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他奔向嫤曛的住所。 ——成为录宗的正式弟子后,宗派下发了普通住所。 不说多好,但也总比碑林里的草房子好的多。 一见面,就是奄奄一息的嫤曛。 和周围对她拳打脚踢的许多京剧猫们。 “竟然还想反抗!” “谁给她的胆子啊,既然当初答应了用她交换那只黑不溜秋猫的平安,就要坚持到底啊——” “……蠢。”电光火石之间,小黑明白了一切。 他低声骂了一句,快速取出腰间的毛笔。 爪间韵力迸发,唰唰几下写出几个大字后,一群猫被撂倒。 ”喂,不想惹火上身的话,少多管闲事……” 嫤曛艰难地睁开双眼,想看清救了她的猫是谁。 只看得到一个“愈”字向自己落下来。 那熟悉的韵力气息,让嫤曛舒心又自愧地笑了笑。 “小黑……” “愈”字蕴含的治疗能量在生效,那些吓猫的伤口慢慢复原着。 “为什么。”小黑突然出声,语气难辨。 嫤曛强撑着坐起身后,吞了口唾沫润嗓,答道:“我知道一昧的忍受没有用,可是……” “但是,要你不受到打扰,这是最有用的办法……” 第四十五折 曲折!黯的过去 “……傻子。”小黑对此评价道。 嫤曛看了看周围猫的情况,露出牙疼的表情。 小黑下手不轻。 而且明眼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奔着下死手去的。 “小黑才是傻子。” “这下打了一堆富二代官二代,咱们两个没背景没实力,以后怎么办?” “这样,你就屈服了?”小黑轻飘飘地抬眼。 冷若冰刃的眼神直直地刺进嫤曛地眼中。 那双曾经看过来,至少有三分柔和的暗红色眼瞳。 而今被似冰般的冷淡代替,隐约有些森冷阴鸷等极端情绪的影子。 双唇一张一合,冰冷的语言彻底他取代从前的温和。 “真是废物。” 即便那些猫答应不会再欺负小黑,但歧视无处不在。 经历过三年孤立环境熏陶,他现在是钮钴禄·黑。 已黑化版本.jpg “……喂……” 小黑如冰针般刺人的眼神,陡然一滞。 “这么说,有点过分哎……”嫤曛边说,边抬起爪抹去脸颊的水痕。 却好像怎么都抹不完了似的。 越抹越多不说。 水痕和脸颊上的一些灰尘混合在一起后,顿时糊成一片。 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 而随着嫤曛越来越焦急的动作……越来越像了。 小黑在原地站了一会,取出一块干净的方帕,蹲下。 “擦。”将掌心的帕子抻展,递了出去。 在从前,小黑会为犯下的错误补救,就是在道歉了。 他是只自尊心比较强的小猫咪。 “道谢”,憋一憋忍一忍还可以。 “道歉”…… 想都别…… “抱歉。”嫤曛惊讶地看过去,小黑挪开脸,话语却在继续。 “最没有资格指责你的就是我。”最没有用的也是我。 小黑侧过去的双眸中,浮现一点光亮。 如果,有绝对的实力…… “……没关系,还有,谢谢了。”嫤曛笑着接过帕子,将猫脸擦净。 小黑在帕子被拿走后,就站起身。 犀利的目光,落在瘫倒一地的其他猫的身上。 嫤曛受的伤不轻,额头的“愈”字无法治疗,骤然溃散化为韵力。 小黑头也不回,将那些韵力召回体内。 看向其他猫的瞳孔,本就浓重如血色的更加厚重。 “小黑,现在怎么办?”嫤曛问。 以前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会这样问。 不过不同的是。 之前的嫤曛活泼得很,这样问是为了服务她自己的回答。 “凉拌!” 但小黑等了几秒。 现在的嫤曛遍体鳞伤。 眉目间仿佛永远刻印着此刻的悲伤。 她也没有再说出那两个字。 是啊,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黑看向那些猫的眼神,杀气几乎化为实质。 都是因为“京剧猫”,十二宗的,京、剧、猫。 “怎么办啊?”嫤曛又问了一遍。 她的眼神中只有迫切,没有慌乱。 嫤曛信任小黑能处理好。 她只是害怕,以小黑的性格…… “能别把我踢出去吗?”嫤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小黑神情一顿:“我不欠猫情。” 嫤曛为了他的安稳,独自承受了三年的伤痕和泪水。 小黑的确有想把嫤曛从这件事摘出去的打算。 不为别的,就为“一码还一码”。 “你曾经在奔腾的洪流中救过我。”嫤曛低声说道。 良久,她又道:“那么为了你受这种事,也不算亏。” 说完后,不等小黑的反应,嫤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取出毛笔后,用为数不多的韵力在空中描写涂画。 不多时,一个歪歪扭扭的“融”字出现。 嫤曛用笔杆被折了一半的毛笔,移动着“融”字落下。 她的额头汗涔涔,爪臂颤抖,“融”字也有些许崩解的现象。 星罗班四小只经过绘窗的讲解后,明白了那是韵力不足的表现。 他们自从嫤曛被欺负开始,就没有资格触碰“过去”。 死物不行,什么都不行。 吃喝拉撒由虚影独立开辟一处空间,全权负责。 这一点,注重隐私的小青很满意。 至此,星罗班小分队彻底成为“过去”的看客。 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这一点,关心小黑和嫤曛的四小只很不满。 对于嫤曛,他们没什么恶感,并且非常的同情。 对于小黑…… 他现在不是“黯”,四小只对他身世悲惨而形成的滤镜就还在。 只不过已经在渐渐碎裂了。 因为小黑疑似带坏嫤曛。 “那那那那个‘融’字,落在猫猫猫猫……”四小只话都说不利索了。 唐明和绘窗也是神情凝重地推测。 “她知道跑不过,也明白小黑的性格。”唐明一言。 绘窗一语:“而且她心中也怨恨那些京剧猫。所以……” 选择与小黑一起,把这些京剧猫们毁尸灭迹。 “不怕吗?”身后忽然小黑响起清洌的嗓音。 “怕什么啊。”嫤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黑无言许久,语气幽幽地解释道。 “洁白的双爪沾染上肮脏的血,纯色的灵魂被暗色污染。午夜梦回时,不会做噩梦吗?” “我们是在杀猫。” 嫤曛的瞳孔倏然扩大,眼底的一缕恐惧慢慢升腾,浮于表面。 闻言,她的视线下意识略微下垂。 正面对上一张表情定格,昏迷时惊恐又丑陋的猫脸。 不久之后,将再也不会改变。 嫤曛的爪腕一抖,“融”字崩裂为韵力的速度更快了。 她哆哆嗦嗦地张开唇瓣:“我,那……” 果然啊…… 小黑冷哼一声,转身低下头,眼中划过伤感与遗憾之色。 “既然害怕我现在的模样,就赶紧离开吧。”他说。 作为旁观者的星罗班小分队满眼复杂。 小黑他真的以为,嫤曛是受不了他的行为方式,想要逼她离开吧。 真的是…… “唉……”还没有夜晚,四小只就已经开始了伤感时间。 感性的小青不仅问道:“如果当时嫤曛没有离开……” “小黑是否就不会成为‘黯’了。”大飞接话。 武崧和白糖也是有些触动。 “再怎么说,‘黯’造下杀戮无数,绝对不值得同情。” 唐明和绘窗收起眼中的怜悯后,后者说道。 绘窗看到四小只的神态,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嫤曛还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这群孩子。 怎么就默认了她的离开呢? 第四十六折 抉择!黯的过去 “既然知道,还不快来帮我!?” 小黑被嫤曛的一声吼拉出情绪的旋涡。 他侧眸看过去,惊讶的意味如同海浪般,在眼底汹汹翻涌。 而目之所及之处,嫤曛正辛苦地维持着“融”的形状。 “我韵力不足,再不来就要散架了。”她解释道。 小黑仍旧没有动作,只是微微张口:“你……” 不止他一只猫在惊讶,四小只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为、为爱堕落?”他们有些迷茫。 然后一头一只爪子,被唐明和绘窗敲醒了。 “时代、事情的原因很大,情况不同,不必要惊讶……” 唐明和绘窗解释几句,四小只的眼神渐渐清明了。 也是。 境地和背景都更加恶劣,小黑和嫤曛其实也没有第二条出路。 “为什么?” 一只黑爪搭在嫤曛的肩膀,微微用力。 充沛的韵力通过身体作媒介,为“融”字充能。 嫤曛放松下来后,松开握着毛笔的爪。 被搭住的肩膀抬了抬,嫤曛松开毛笔后,自然地开口道。 “交给你了,我休息一会。” “……回答。”小黑接过毛笔,继续输送着韵力。 “融”字被注入韵力后,渐渐重组,气息强大起来。 嫤曛看了一眼,费力地扬起爪,拍了拍小黑的肩膀。 眨眨眼,俏皮地称赞道:“功力很强,看来够努力!” “你也不差,天赋独绝。”小黑看着眼前的“融”字诀。 “录宗有关杀机的字诀,一般来说都很难以被学会。更别说这种概念性的,还要难上千倍百倍……” 作为四小只言传身教的师傅、星罗班目前的二把手。 唐明对十二宗,自然有不俗的知识储备量。 稍微讲解后,唐明看向嫤曛的目光,带上了些许与探究之色。 在被欺辱的情况下,还能学习到这种招数…… 这孩子,天赋堪称古往今来最顶级的行列。 而她的身世,也一定不简单…… 嫤曛没有谦虚也没有自夸,吐了吐舌头。 她抽出小黑腰间做工精美的毛笔,在爪指间转了转。 随后用体内仅剩的韵力,在空中又画出一个“愈”字,落在自己身上。 嫤曛的脸色从苍白如雪到略有血色,气息不再衰败如耄耋老猫。 她盘腿坐下,闭上双目,运功恢复着体内的韵力。 “融”字诀被修复后,在小黑的指引下不断扩大。 “回答。不怕吗?”小黑忽然道。 正运功的嫤曛气息猛然一滞,平和下来的韵力透露着她静静聆听的状态。 双目睁开一条缝隙,露出瞳孔的冰山一角。 是温和又不失明亮的水色。 似打过浓密树叶间,斑斑点点阳光映照的小溪流,清凌凌的。 “怕。” 嫤曛抬起自己的双爪,才发现它们一直颤抖着。 “但是……” 她抬眼看向小黑,神情慢慢坚定下来。 “看到曾经耀武扬威的他们倒在我的身前,我……” 嫤曛喉间滚动几下,唾液润了润喉咙,才有力量开口道。 “我反而没有那么的意外和害怕,也比自己想象中冷静许多。” 出于各种原因,嫤曛最终没有坚守京剧猫正义的行为守则。 她选择和小黑犯下重罪,一起面对。 “可能也有……”你的原因吧。 嫤曛转眸看了小黑的背影一眼,又倏地收回视线。 少女心思不必过多言话语。 侧过头,面颊遽然升起的一抹红,便胜却千言万语。 小黑原本平静如水的神色像是被滴入一颗黑墨,霎时精彩起来。 他骤然扭转脖颈,回头看向撇过脸的嫤曛。 短短一秒的注视后,小黑转回来,嫤曛又看向他。 他们都注视过对方,却以毫厘之差,因此从而失之千里。 完美的错过,一如他们之间关联的命运。 “嗯。”小黑从喉口挤出轻轻的一声气音,算是回复。 他的心可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我们先恢复体力,他们……”嫤曛看向地上的猫们。 一时兴起的杀意被压下,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他们背景深厚,得从长计议。先把‘融’字诀撤了吧,我想想有没有丧失记忆的……” 小黑没有在听。 他的大脑和双耳放空,任由内心翻江倒海,各种情绪联翩而至。 因为心中的不平静。 小黑爪持着的毛笔尖轻轻一点,”融”字诀落向地上横七竖八的猫们。 在嫤曛惊恐和小黑略显慌乱的目光中。 “融”字诀势如破竹般迅速落下。 在几乎碰到那些猫的体表时,几只猫腰间的令牌释放出韵力护罩。 同时几道流光飞出,飞行的方向是宗派核心地带。 想都不用想,是通知布置这些结界的猫去了。 小黑和嫤曛下意识去拉对方的爪,想要离开这。 两爪同步地碰在一起,也顾不上什么了。 “快跑!” 可惜,小黑和嫤曛师从录宗,不是步宗的弟子,也不会逃跑的功法。 没来得及跑多远,就被几只气息深厚的大猫抓住了。 他们满面怒容,粗暴地用韵力裹起他们后。 一支毛笔在空中写下了“门”字,正缓缓打开。 “门”另一端的景色,去过一回的小黑和嫤曛当然没有忘。 执法堂! 被带进去后,小黑和嫤曛面色凝重却冷静。 用韵力禁锢他们的猫重重一扬爪,韵力消解,他们被狠狠摔在地上。 小黑和嫤曛来不及有什么反应。 一群身着制服的猫围了上来,用运转着韵光的武器抵在身侧。 之后的事情与纳兰所说的听闻并无分别。 小黑和嫤曛接受惩罚之前,恳求法官,得以与对方见了面。 他们的判处结果一模一样。 ——三年服役归来,终身与碑林作伴。 但因为男女之分,前往目的地的道路不同。 按照正常逻辑。 之后三年见不到面,再相见就是碑林版终身监禁的时候了。 但是,小黑和嫤曛显然不准备这么过完后半生。 一个眼神的交换,让他们心中有数,低下头后嘴角微微翘起。 一月后,判宗和督宗接到小黑和嫤曛逃脱的情报。 他们在路途中互相打掩护。 依靠嫤曛那不知为何,即便带着压制韵力的枷锁也能使用韵力的能力,顺利地离开了。 在那之后,他们因为要走的路不相同,面临着分别。 要分离的前一天晚。 第四十七折 离别!黯的过去 小黑和嫤曛坐在两处枝条宽硬的相邻的树杈上,面朝的方向相反。 不被他们所看见的星罗班小分队,也坐在另外一处稍大的树杈。 就是有一点拥挤。 他们勉强坐下来后,齐齐探头,看向了小黑和嫤曛方向。 时光冉冉。 当年的小猫孩子如今已经是英姿挺拔和亭亭玉立的年轻猫了。 他们的衣着并不精致,甚至算不上整洁。 衣服看起来更像是抢来的,略不合身,被浆洗得破旧发白。 身体没有遮掩,表露出的肌肤表面,无不纵横交错着狰狞可怖的伤痕。 “就要分别了。”夜的寂静之中,嫤曛先打开话题。 小黑基本上是跟在她话音的末尾,“嗯”了一声,点点头。 两道话音各自说完之后,又回归无言。 “哎呀,他们到底要说什么啊,纠结这么久!”白糖有点不耐烦了。 三小只一猫一爪,镇压住白糖,“嘘”道:“安静听。” 他们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要拆开什么节日礼物的小孩子。 期待非常。 唐明和绘窗面面相觑后,无奈地笑了笑:“这些孩子也真是……” 调侃的笑意过后,是凝重的神情。 算一算时间,估计离“黯”的再次出现也差不多了…… “……今晚的月色真美。”长久的静默后,小黑道。 闻言,嫤曛像是被一道绝命的攻击击中,愣在原地。 她扭头看向小黑,呆呆地问:“这是我从前闲聊时说过的,你竟然记得……” 小黑低下头,轻轻颔首。 黑到几乎融入黑夜的脸颊,有一道亮眼的红在发光。 它呈现在在脸颊两侧,是少年猫暗中盼望的心思。 星罗班小分队熟练地转动视线。 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了一块新分化出的小荧幕。 在那片荧幕播放的“过去”中。 时间点很可能是小黑和嫤曛前往纳宗,漂洋过海的时候。 路上,嫤曛叽叽喳喳的,说着她家乡一些文人的名言名句。 “……比如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就是在隐秘地说,‘我爱你’的意思哦……” 她说这话时,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也有些许期待。 小猫不曾经历过社会的拷打,向往着美好的爱情。 这很正常。 一直不曾给予目光的小黑,悄悄分去一缕余光。 “而被表白的猫如果也有意,就可以回一句‘风也很温柔’,表白的猫就知道啦……” 四小只的脸从下至上,渐渐红透了,头顶还滋啦滋啦冒白烟。 “这就是,大猫之间的表表表表表、表……白?!!!” “嗯,风也很温柔。” 半分钟后,脸色通红的嫤曛轻声说道。 当晚的月色真心很漂亮,如薄纱笼在月表,朦胧又空茫。 风也真心很温柔,似轻轻拂过发丝的根根柳条,带来略微瘙痒的触感。 两双带有羞怯又盼望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在一起。 至此,再难以分离。 那之后,小黑和嫤曛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只是坐在相邻的树杈上,仰躺在枝桠上,看向树叶交叉间的丁点星空。 偶尔会说一些话,偶尔会讨论一些事。 尽管他们都没有肯定什么。 但是心跳的速度频率,还是将他们的心思袒露无疑。 “事情结束以后,就去建一座房子好不好?” 临分别时,嫤曛叫住了小黑,羞涩地说道。 小黑愣了一会,轻轻点头。 从又一次分化出来的小荧幕中,星罗班小分队从中得知。 嫤曛从前说过一句话,是她听以前的村里猫说的。 “最幸福的猫生,就是和爱人一起搭建一个新房子。” “然后一起住进去,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辈子共同分担,幸福此生。” 小黑依旧只是很小幅度地点点头。 面部神情因为低下头,时常看不清细节。 只能依稀看得见,他嘴角一丝极其微小的弧度。 再后来,小黑和嫤曛背道而驰。 督宗和判宗不可能放过叛逃的罪犯。 至此,“过去”的空间分崩离析。 星罗班小分队站在一片没有天地河山,只有荧光遍空的空间中。 这里是虚影所在的空间。 它将其称之为“器灵内部系统”。 来到这里,就说明这一次的信息提取就要结束了。 “这是最后的信息与力量。” 它分化出两块小屏幕,分别对准“过去”的两位主角。 其中,小黑日日夜夜奔波,终究无力逃脱。 即将被捕捉到时,被一位神秘猫救下。 走进阴霾山谷,成为“黯”。 这方面在“过去”没有过多的演绎,只有大概的播放。 嫤曛的情况被着重播放。 巧合的是,她后续的所有经历,与绘窗口中的传说一模一样。 方方面面各种细节,最后甚至没有一点不同的。 “难道说……果真如此吗……” 星罗班小分队全员抱着“既惊讶又觉得意料之中”的心态。 “您拥有嫤曛前辈的记忆,所有的,对吗。” 绘窗看向了虚影所在的方向,神色复杂地说道。 小黑和嫤曛的小荧幕播放完毕,纷纷化为韵力的齑粉形态。 笑眯眯的虚影抬爪一招。 它们便争先恐后地飞过来,回到它的体内。 “是的。” 录宗,是嫤曛生前记忆最多的地方。 她体内那股奇妙力量,似乎会随着她情绪的起伏而泄露。 因此当拥有她气息的金鸟吊坠感应到。 借星罗班小分队的爪进入到这里,方便吊坠的器灵提取力量。 “你这器灵,竟然连前前辈死后力量都不放过,真是个贪吃鬼!” 白糖愤慨地指责。 而星罗班小分队早已习惯他的白言糖语。 关于白糖的话,自动在心中过滤成能听懂的版本。 “前前辈”=前辈的前辈。 因为绘窗称呼嫤曛为“前辈”,短绘窗一辈的白糖,就这样称呼。 “贪吃鬼”=太贪心。 纯粹是非绝对危机的时刻,白糖干嘛都能想到吃的。 “我不‘吃’,等其他力量吞噬它们,那才危险。” “想一想,还不如便宜了我。”虚影笑着答话时。 眼神的焦点落在空间的某一处。 星罗班小分队没有立场,也无法阻拦。 说也说不过,对此,也只好放弃了。 “好了,你们该离开了。” 第四十八折 窥视!系统新功能 虚影蓦然道,身影溃散,化为金鸟吊坠落进绘窗的怀中。 空间分裂成一块一块的漂浮晶体,骤然破碎为飞灰。 星罗班小分队只觉得眼前一昏。 像游戏登出一样,身心稍微不舒服了会,于是下意识闭上眼。 自然也就没能觉察,一道暗红色的凌厉视线的投来。 “星罗班……”低沉的话语转瞬消散。 混沌弥漫,遮住了暗红色巨大双瞳中的痛意。 。 与此同时,第三个咚锵镇的山巅空间。 云舒在一片虚无的静止空间中苏醒,睁开双眼。 蓝紫色的两颗眼瞳中闪过莹蓝色的光芒。 “真是没想到……”云舒清醒过来后,眸光复杂。 身为给马甲编写剧本、设定马甲的猫。 她自然有将意识投入马甲体内、操控马甲的能力。 并且,马甲和马甲所拥有的剧本,一经提交,云舒都无法再更改。 它们都由系统能量凭空建立。 它们可以同时存在于同一个时代和时间段,同一个地点。 哪怕是面对面的情况,也不会露出破绽。 只要云舒积攒的能量充足,马甲就算安上一个“世界之子”的身份都ok。 也当然了,这样所需要的系统能量,是想都不敢的天文数字。 云舒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她仔细查看过系统的使用手册。 编写马甲和剧本,几乎是百无禁忌的功能。 但是,唯独有一点设定绝对不可以撼动。 云舒所能创造的力量,如果威胁到那个设定的话,系统和她都会被驱逐出境。 简单来说,试试就逝世。 具体的设定是世界的设定,为“世界观不可更改”和“主角不可更改”两部分。 其实仔细盘算下来也没什么。 云舒对原剧情的主角团观感蛮ok的。 她也没想过去创造几个新马甲,顶替星罗班小分队。 前者…… 让云舒筛掉了许多天马行空设定的马甲。 原本各种本身也不合理的马甲因此重获新生。 删删改改后,变得与世界设定贴合,危险解除了。 不得不说,系统的功能真的很好用的。 如果没有系统的话,云舒都不知道她自己现在会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子。 达到编写十个马甲的成就后,系统发生了变化。 界面优化,一些系统界面看着是舒服顺眼了。 然后,是拓展了马甲板块的功能。 似乎是系统针对,身为宿主的云舒是只母胎单身的猫的缘故。 系统上新了一个“情感剧本代写功能”。 意思是,单身喵不会写情感戏的云舒,开启此功能。 只需要寥寥数语描写马甲和“某猫”的感情,系统就会自动扩写。 根据马甲相应剧本中,设定的剧情走向自动生成。 功能是福利,但功能的作用可不是福利。 被云舒命名为“恋爱大师”的代写功能,每一次撰写感情戏,都要耗费庞大的能量。 有次甚至抵得上几十个马甲的能量。 云舒试图和系统交涉,但只得到一个回答。 【宿主ok,宿主go。】 ……“你行你上”的翻版? 这嘲讽意味满满的话语,云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没办法。 马甲功能都开枝散叶许多了,不能败在这里。 只能咬咬牙,多在那个空间里待着了。 云舒为马甲和剧本付出了不少。 甚至,为了让那些马甲显得更有猫情味。 云舒借用系统,将她的灵魂切割了一部分。 分出不少的灵魂碎片,融入了所有马甲的体内。 以达到更好的操控目的,万无一失。 类似分身,也类似傀儡线下的猫。 这波操作叫什么? 嘚(对),没错。 就是我了造许多个我自己。 认真. jpg 开个玩笑啦。 云舒拥有所有马甲的掌控权利,并且权限高到可怕。 只要她不愿意,猫土如今没有谁能知道她的身份。 云舒背靠系统和那个无限制级的马甲,与这片时间差巨大的空间。 还有诸多靠着系统功能,从原剧情角色身上复制过来的能力和法器傍身。 在这方世界,早已屹立不败之巅。 “不行,还是不安全。” 云舒认为,至少要将她自己的实力,和无限制级马甲处在同档。 才有走出这片空间,出去偷偷摸摸的游山玩水的资本。 以现在的基础看,云舒是铁定不行的。 所以她坚决地缩在空间里,天天静坐修炼。 一边积攒着能量准备新马甲,一边坚定本心。 只是时间久了,无聊是必定的心理路程。 长时间将无聊的情绪压抑下来,只会迎来更糟糕的情绪反扑。 因此,云舒时常将她的意识暂时脱离躯体,经过系统通道。 投放在如今还活着的马甲身上,按着剧本演。 全当消遣了。 云舒这一次投放意识的马甲,是绘窗。 刚好参与到录宗的剧情。 想不到,刚好撞到虚影拉星罗班小分队进“过去”的时间点。 云舒来者不拒,马甲的什么剧情都喜欢演。 就算她猫设ooc,系统编写好的剧本也不会允许。 一次次的系统纠正+提醒,倒是帮云舒磨炼了演技。 “真是有趣。” 云舒从盘腿坐的姿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微微一笑。 “不愧是‘恋爱大师’,把人家小猫咪勾的不要不要的,实在是……” 她调出系统面板,看向“马甲”分支之一的“马甲剧本”栏目。 属于“嫤曛”的资料卡,色彩是灰蒙蒙的“撕卡”状态。 代表这个马甲已经在过去的剧本中死亡。 但是这一点用不着过度的担心。 因为只要有足够的系统能量,随时都可以复活。 云舒的眼神所注意的,是资料卡上的“恋猫”一栏。 工工整整的写着一小行特殊的大字。 【恋猫:“黯”?小黑?】 云舒哼笑道:“——太给力了。” 录宗的那么点力量,不过是嫤曛一些不要紧的记忆。 虚影为了“招待”星罗班小分队,启动它们后。 竟然能把已经被侵蚀心智,重伤未愈的“黯”吸引来。 并费力分出一缕韵神,从遥远的阴霾山谷中来到这录宗。 截取蕴含力量的一段记忆的同时,只是监督这份记忆被窥视。 真是……呵呵呵,爱情还真是有意思。 以上,为母胎单身·主角的评价。 第四十九折 回神!短暂的重见 阴霾山谷。 某处空间中,混沌无处不在。 一只超出猫土平均身高的大猫,正盘坐在空中,双目紧闭。 暗紫色的混沌不断流过他的身体,滋润着他衰落的气息。 但在一缕暗红色的力量从天外而来后,一轮清亮的明月缓缓升起。 它落入混沌中,被那只大猫吸入眉心中。 黑暗中睁开一双暗红色的硕大瞳孔。 他周围的混沌动荡,转瞬间消散了个干净,露出原本的面貌。 前后层层叠叠的字碑,与树林和破旧的小木屋。 构筑出曾经独属于录宗的回忆。 大猫缩成一只正常高度的猫,睁开眼:“你下去吧。” “喵呜……” “属下告退。”下首的阴摩罗躬身拱手。 他捡起扫帚,从一众四脚着地的猫中站起身。 阴摩罗踏上连接正反空间的小桥,进入空间门后离开了。 “小黑”一猫站在碑林的入口,久久不曾离去。 良久,他抬起爪,运转暗紫色的韵力。 眉心敞开一个肉洞,一缕暗红色的力量飞出来。 两股力量相撞,结合在一起后缓缓缠绕着飞至碑林的上空。 “嫤曛”的墓碑感受到这股力量,金色的力量动荡。 “果然是你……” “小黑”看到墓碑的动静,唇角轻动。 他依旧身着初入录宗时的,那一件破旧的粗布麻衣。 只是身边,没有了那个耳挂毛笔配饰,气质娇俏的红裙少女。 不过严格来说,这也不是活着的猫,对已亡恋猫的痴恋。 嫤曛是物理意义上的离去。 但等候着她的猫。 却早就在多年前与混沌相遇之时,迎来他灵魂层面的死亡。 小黑是小黑,“黯”是“黯”,他早就在小黑降世前便存在许久了。 就如同太阳与月亮,正义与邪恶一直对立。 小黑成为了“黯”之后,他曾经的灵魂就不存在了。 只是因为对嫤曛的一份执念,才能保留过去的一点想法而已。 “黯”的瞳仁中倒映着加入一份金光后,光辉更加的亮堂的力量团。 “你与‘恩公’,是我最牵挂的猫。现在,你终于有了踪迹,我……” “黯”微微仰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低声开口道。 “必然不会再放你离去。” 力量团吸收完三方的力量后,骤然收敛所有的光华。 仿佛变成没有用的东西,看上去没有半点特别。 倏然摔落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黯”的眉头渐渐收紧,垂在身侧的双爪缓缓抓起。 他缓缓低下头,下颌线的肌肉紧绷,青筋凸起。 令猫心惊胆战的混沌气息化为实质的风浪,在“黯”周身环绕。 除墓碑之外的环境,空气中有寸寸迸裂的痕迹。 愤怒的情绪,在肆虐着一颗期待破碎的心。 “嘿嘿。” 一道狡黠意味的笑声响起。 崩坏的空间停止破裂的痕迹,眨眼间恢复原状。 磅礴的混沌随之消散,“黯”慢慢抬起头。 一双眼眸转了转,落在那颗仍旧灰扑扑,没有光辉绽放的力量团上。 它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黯”其实也看不出它的异样。 只是心中有一股没有由来的直觉,告诉他,谜底就在它的身上。 “黯”看着那个能量团,看似镇定自若,八风不动。 可那根尽管在竭力控制,但依旧烦躁摆动着的尾巴。 出卖了“黯”内心不平静的心。 不久后,力量团终于有了反应,忽而高速旋转起来。 蕴含的三种力量随着它的转动,凝结的更加彻底。 最后却全部变成了金红色的能量。 “黯”的瞳孔微微缩小,唇瓣微抖。 力量团停下陀螺般的转动后。 金红色的能量向上升,化作一道虚幻的身影。 嫤曛向“黯”笑了笑,开口,是空灵的嗓音。 “小黑还是那么的嘴硬嘛。”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黯”笑了笑,眼神没有移开过。 即便这只是一道虚影,那也是嫤曛。 由嫤曛体内力量,形成的,有微弱意识的影子。 “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伪装的。 她熟悉的容颜和气息早就一同刻印进记忆的骨血,永远不会忘记。 再次见到嫤曛的那一刻,灵魂中属于小黑的那部分,就在叫嚣。 ——留下她!!! 你不是也很想留下她? 但是当属于“黯”的那一部分灵魂,提议“用混沌强行禁锢嫤曛的意志”时。 小黑的灵魂便会沉寂下来,不去面对这个答案。 可没一会,又会死灰复燃, “纳兰宗主说的对……” “黯”不知不觉中,把心中流转的心思说了出来。 嫤曛再怎么样对京剧猫失望,她也依旧在正义的领域发光。 这样的嫤曛,不会容忍混沌侵入她的灵魂。 “黯”不想改变,曾经在嫤曛心中留下的小黑的形象。 心中的两个想法你来我往地交战,难受得紧。 “能待多久?”“黯”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问道。 “……半分钟吧。”嫤曛想了想,回答。 因为一根糖葫芦,成为纳兰死忠粉的嫤曛。 听到”黯”的喃喃自语后,说道。 “还有,宗主老爷爷哪句话说的不对?你我身为后辈的后辈的后……要敬重前辈的前辈的……” 听着可笑的绕口令,“黯”轻轻一笑。 这下,嫤曛是真的惊奇了。 “你以前从来不回应我说这种口水话的。小黑,你怎么变了!?” “我没有变。”“黯”道。 小黑以前也有在听,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给出回应。 只是痕迹过于微小,几乎等零,没有被嫤曛发现过而已。 弹指一挥间,再次见面的时限到来。 看到嫤曛本就模糊的身影,猛然又愈发蒙眬,像被墨水熏染的棉布。 “黯”的手心下意识凝聚起混沌之力,想要运用它…… 双目触及到嫤曛清澈的双眸,他的爪一松,力量溃散无形。 “‘自私’和‘尊重’之间的分寸程度,把握当真困难。” 将嫤曛挥挥手,慢慢消散成韵光金粉的景象一帧帧拓在脑海。 “黯”才低声感慨。 那个力量团落在碑林的屋子里,变化成两道小小的身影。 是过去的小黑和嫤曛,刚刚来到录宗,来到碑林的他们。 第五十折 定格!永恒的回忆 皎洁的夜色之下。 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小黑和嫤曛,坐在碑林中屋内的草席上。 他们各坐在草席的一端,靠在草席后的炕边,扭过去头。 “哼。”嫤曛率先开口。 她掀起来一点眼睑,眼眸对准小黑的背影,说道。 “就算你现在向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小黑不回答。 嫤曛等了一会,发现原来只有自己在唱独角戏。 于是,她更加生气了。 “哼哼哼!!”爆表的气愤,需要用爆表的方式表达。 嫤曛狠狠地扭曲去头后,小黑才看向她。 眼中的愤怒不多,零星点点,更多的是无措。 “原是那件事。”曾经身为小黑,“黯”记得过去的每件事。 这件也不例外。 说起来…… “黯”红眸微眯。 这件事那些星罗班的猫们也知道。 真是想想都令人不爽,一份不属于他们的记忆,却因为巧合而得知。 不过…… “黯”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暴虐之意。 金鸟吊坠在那些家伙的爪中。 星罗班也还有用处,不是时候。 “黯”平复心情,视线重新聚焦在烛光摇曳的窗前。 这件事,从现在看不过是件令猫啼笑皆非的小事。 不过在当时,却是一件危及到两猫关系根本的特大事件。 那是在进入录宗后的第二天。 小黑和嫤曛被一同分配到碑林工作。 他们都以为成为京剧猫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想不到,跨越一重山后,等待着的是更高的一重山。 但抱怨可不会改善生活的现状。 小黑和嫤曛试着接受心理的落差。 等进入碑林时,就平复的差不多了。 他们简单打量过未来的生活环境,就走向唯一一间小木屋。 “虽然不怎么样,但有得住,破旧程度也还算可以。” 嫤曛这话,既是在安慰她自己,也是在安慰小黑。 小黑在想着拜入宗派时的那件事,以点头回应。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及时注意到嫤曛神色的变化。 “这里连张火炕都没有,冬天怎么过啊……” 嫤曛想起什么,纠结的情绪烟消云散。 跑出了碑林:”小黑,等我一下!” 再回来时,她身后跟着一只,小黑特别不顺眼的猫。 在拜入宗派时,那只猫隐约对他们表达过敌意。 现在近距离一看,果真不是好猫相,贼眉鼠眼的。 “找他来作甚?”小黑当场就冷脸了。 不止他。 ”黯”有时也想看一看嫤曛的脑子里,有没有“警惕”这两个字。 明知那只猫也许心怀不轨,却还是把他请了过来。 仅仅只是因为,他会做炕头…… 嫤曛担心的冬天,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来临。 她知道她自己和小黑之前风餐露宿,冬天也不例外。 过惯了熬不过就死定生活。 所以有些害怕,提前捣鼓起了这件事。 但是,小黑真的很讨厌那只猫。 事实证明,直觉有用。 那只猫,就是后来往死里欺负他们的其中之一。 等那只猫走了以后,嫤曛笑着向小黑邀功。 却劈头盖脸得到一顿训,还说是无用功。 嫤曛生气了。 于是,小黑和嫤曛开始了一场冷战。 就像现在一样。 “黯”知道,小黑和嫤曛的生气劲头早就过了。 他们知道自己的错误,只是不想先低头而已。 这件事后来没多久,就被心照不宣地揭过去了。 小黑和嫤曛一直都是这样。 有什么不合的事,吵一架冷一会,没多久就重归于好了。 有些奇怪。 力量团化成的过去片段一次次回放。 重点只在小黑和嫤曛的这一次的争吵。 “黯”也就一遍遍地看着,这份被定格的回忆。 他唇角微翘,心中想着。 为什么明明有时矛盾那么大,还能转眼间就和好呢? 以前的小黑想不明白,却不妨碍不影响他在一些时刻低头。 现在的“黯”也想不明白,索性先放在一边。 他站在碑林之外,看向碑林内的两只小猫。 月色倾泻而下。 碑林内,一切都是栩栩如生的,有着两道无法作假的呼吸声。 碑林外的夜是死寂的,没有生气。 “黯”站在死寂的区域,静静看向鲜活的过去。 满目的怀念与伤痛,下颌线上有一颗泪珠从水痕处滑落。 奇异的是,它泪珠砸在地上,并没有散裂成水渍。 而是形成固体透明的样子,以“黯”也没有察觉到的速度窜向远方。 。 星罗班小分队再睁开双眼时。 周遭的环境无比眼熟。 恍惚间,还能看到两只猫在这里一边打扫着,一边嬉闹的景象。 “是录宗的碑林……”小青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呢喃道。 其余的猫,也是一脸感慨与唏嘘之色。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万事小心。” 唐明打量周围情况,低声说道。 绘窗看向四小只,也小声叮嘱道。 “唐明师傅说的对,我们现在身在录宗内部,行事不可鲁莽。” 刚教训完,四小只中就少了一只猫的身影。 “大伙都跟我来,我记得录宗的厨房们都在哪!!” 在“过去”中的吃食,其实都是虚影用微量韵力幻化成的。 能填饱肚子、维持一时的滋味。 但终究不是真正的美食。 现在一出“监狱”,当然要享受那些真实版本的美味佳肴啦! 小朋友性格太跳脱了。 “哎,这个丸子。”其他猫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紧赶慢赶追上去了。 星罗班小分队的猫离开不久。 碑林中,一块字碑后传出提线猫的应和声。 它正摆出恭敬的姿态,侧耳倾听,仿佛在和谁对话。 “遵命,傀儡师大人。” 提线猫回答后,上空出现弥漫着混沌的黑洞。 几根丝线吊着一卷弥漫着不祥气息的金色卷轴,从中缓缓下降。 提线猫那根据小身体比例搭配,一样小的双爪双臂齐上阵。 因为卷轴比较厚,提线猫从原本的捧状。 有些狼狈地改为姿态不雅的拥抱状,松了一口气。 “不要浪费时间。”傀儡师的声音出现在提线猫耳边。 提线猫恭敬应下,飞快离开。 在闪电常常闪过的帐篷内,蓝色大猫爪中有块黑金令牌,慢慢自转着。 第五十一折 正轨!傀儡师的盘算 傀儡师看着它,就会想起刚才得到的命令。 他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就连‘黯’大人,也为我的大计安上了合适的理由!” “星罗班……” 傀儡师看着被挖出一块的黑洞中,所收录的星罗班小分队的动态。 之前派欧阳和提线猫追捕他们。 他们却被一道奇异的力量带走,导致行动失败。 看样子应该是被抓到什么空间里去了。 看来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得到了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 傀儡师没那个心思知道。 他只知道,那股力量的痕迹,他稍微探寻一二便受了重伤。 刚才接到“黯”大人的传音命令时,还因为此事受到惩罚。 由此得出,不是他这种层次能知道的秘密。 身为星罗班小分队目前行为路线上的精英boss。 傀儡师驻守在念宗。 在他的诸多背着“黯”的小打算中,大半需要星罗班来完成。 毕竟,猫土上现在能有傻傻正义心的猫,可不多了。 没有错。 傀儡师并不忠于“黯”。 哪怕吸收了更多的混沌也是如此。 他觊觎的东西,需要有媒介才能拿到。 在那之前,傀儡师将听从“黯”的指令。 而就在刚刚,他收到了由“黯”亲口下达的命令。 “勿伤那只猫的性命、拿到那只小猫脖子上的种子。” “黯”指了指黑洞映像中的绘窗和白糖,前后指代道。 “遵命,‘黯’大人。”傀儡师明白“黯”的命令。 完成对他擅自探索那股力量的惩罚,“黯”便离开了。 傀儡师打发絮絮叨叨担心他的狮虎女,带走始终木楞楞的“木偶” 独自坐在帐篷内的宝座上,一边疗伤,一心中思绪万千地总结着。 首先。 有一股新的神秘力量,参与到“黯”大人的布局当中。 以傀儡师的等级,目前还没资格知晓。 其次,那两只小猫有特别之处。 或许就在他们次次爆发出力量的吊坠和种子上。 最后,不用再遮遮掩掩的找借口。 傀儡师本来的打算,是让那些宗主们放点水,让星罗班能来到念宗。 好借此完成他拿到念心匣,成为猫土霸主、让无忧变回原样的小心思。 因为与“黯”的命令核心背道而驰。 所以,从前傀儡师一直小心翼翼地窝藏他的意图,装得恭顺。 现在好了,“黯”大人有令。 傀儡师从前搞的那些小动作,现在都可以明着来了。 不过嘛…… 傀儡师神思回笼,调转面前的黑洞映像。 将画面定格在,有唐明出现的画面上。 “这只老猫知道的太多,还古板又无趣,可不能继续跟着小家伙们了。” 傀儡师的眼中闪过一缕混沌的色彩,又笑起来。 阴森恐怖用来形容他,也仍旧会略有不及。 至于绘窗…… 想起“黯”交代时隐约的警告之意,傀儡师想了想,不准备动他。 一只刚长大的小猫而已,能改变什么? “那就让我们来耍一点小手段吧。” 看着跟在星罗班的身后,向录宗宗宫奔去的提线猫。 傀儡师的嘴角咧开一个“阳光”的笑容。 “小家伙们,快一点,赢得猫土的地图,快点到我这里来吧。” 。 在星罗班小分队从洵怀镇离开后。 提线猫兴致缺缺地离开。 而被打出魔化状态的画师,因为被落下了。 实力又不济,喜提欧阳的黑化服务,再次成为了魔化京剧猫。 但因为有前科,被派去宗宫山半山腰的大殿。 看守煅烧天书字模的法器级别的火种。 该法器由“黯”部下的部下,提线猫奉命赞助。 原本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煅烧出的字模,现如今…… 十天就行。 星罗班小分队抓住乱跑的白糖,顺带得知这些消息。 “十天,哼。”等送情报的工具猫离开后,武崧不屑地冷哼。 “臭屁精,你又在臭屁什么?”白糖不懂就问。 但是武崧被问住了:“我当然是在……我……” 唐明见状,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背后的缘由。 打宗招数共鸣的火焰,温度可高可低。 而且火焰会以体内的韵力为原料,源源不断燃烧、产出。 随随便便一个打宗的弟子,裹好保护的法器,去当煅烧的原料。 都会比十天要少上那么一两天。 如果像武崧这样的,一天之内完成字模的煅烧,也不在话下。 “字模”,如果推测的不错,应该去天书大典所用。 算一算时间,能举办天书大典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字模煅烧完成的时间,似乎也能赶得上。 ——比原剧情中要早到几近十天的时间,多亏纳兰提点的带来的动力。 赶来录宗的路上,星罗班小分队的脚程快了不少呢。 “天书”是“修”留下的十二件神器之一。 被誉为“最神圣的史书”,是录宗的镇宗之宝。 在特殊的日子,可以进行仪式,修改全猫土猫记忆的神器。 天书大典,是仪式的名称。 听唐明讲完一堆干巴到噎嗓的知识,四小只点点头。 只是神情依旧是晕晕乎乎的,眼睛里一圈圈的蚊香。 显然是没太听懂,又不想让师傅失望的样子。 “哎呀咱们想那么多干嘛。” 最不愿意思考的白糖晃晃小脑袋,拍拍三小只。 他神情理所当然地看向唐明和绘窗的方向。 和被保护在羽翼下,不知世界险恶的猫孩子没两样。 “这不是有师傅和小师哥在嘛,任何动脑筋的事都用不着咱们担心……” “白糖……”三小只犹犹豫豫的。 虽然没有点头,可眼底的赞同之意却不是假的。 “比起这个,咱们待会出力就好了嘛。”白糖道。 他塞进嘴里几块从录宗厨房偷…… 咳,是“拿”来的,藏在怀里的吃食。 bia叽bia叽快速吃完,想起什么,又道。 ”对了,我刚才看到一只大猫,和‘过去’里欺负嫤曛前前辈的一只猫有点像哎。” 三小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有其他发现吗?” 小黑和嫤曛在录宗的经历,温柔的孩子们深感同情。 不自觉对他们产生好感的同时,又有身为京剧猫的羞愧。 第五十二折 天书!等量代换公式 毕竟,为他们造成苦难的也多是京剧猫。 但是小黑现在作为“黯”,破坏猫土和平、屠戮十二宗的“黯”。 四小只的离家和颠沛流离,都和猫土大战有关。 四小只怜悯小黑,但是对“黯”喜欢不起来,也不能喜欢。 自然而然的,小黑的那份情感被一同寄托在了嫤曛的身上。 现在遇到了欺负过嫤曛的猫。 星罗班四小只表示,绝对、不容、放、过! “咱们待会去拷问拷问他,有同伙一锅端。”武崧说。 大飞皱眉,暖男思维时刻都在运转。 “不好吧,毕竟是在别猫宗内。班主婆婆和大师兄都说过得讲礼貌。” “那要怎么办?”小青蹙起眉心。 “大飞说的没错,”白糖一锤定音道,“咱们偷偷拷问不就得了?” “……”三小只闻言,悄咪咪回头看了眼唐明和绘窗。 然后慢慢向白糖抬起竖着的拇指,异口同声道:“赞同!” 四小只围在一起,叽叽嘎嘎地讨论。 就算通过“过去”,认识到京剧猫群体的另一面。 四小只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无法让他们一概而论。 对于十二宗,他们的内心已经被埋下了厌恶的种子。 只等下一个矛盾点被揭开后,喷薄着爆发出来。 当然,这一切逻辑的形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能拦得住前进之路上任何风沙的猫,就在身边。 面对危机时,冲在最前面的猫不是自己。 常常被保护在身后,会产生一种无忧无虑的错觉。 从而慢慢失去思考危机的能力,和成长的机会。 这种情况,暂时无法被改变。 唐明见此担忧地叹口气。 继续这样下去,又何时才能成长起来呢…… 果然,还是得离开吗…… 唐明的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绘窗担忧地看向武崧,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犹豫一会,还是没开口,默默闭上了嘴。 他轻轻拉起衣袖,想盖住手腕处亮起的光辉。 却在最后一刻被四小只注意到了,并且被单独拎了出来。 “小师哥的袖口发光啦!” 白糖这一嗓子,唐明和另外三小只的目光,都随之而来了。 “……”绘窗静静地无语了一会。 云舒本来没准备这么快把这件事搬上来的,她想藏一会。 幸亏系统会稍稍修改剧本的合理性,和预设多种情况的发展线。 有时剧情偏离预计的走向,就会启动预设版本。 特别脱离情节时,则会通知警告云舒,思考方案。 不然内容走卡壳了,会对剧本走向造成影响。 这种东西造成的bug后续可不好清理。 虽然云舒目前没有吃到犯错的苦果。 但看系统说明书上的举例后果,就会后背凉凉,对这种情况敬而远之。 【……有机会被高强度原角色窥视到宿主本体……】这种条款,对云舒来说无异于绝杀! 作为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菜猫,被发现本体…… 还不如直接死来的痛快。 谁知道那些被编排在剧本里的角色,得知此事后,会怎么对待她。 那些角色喜欢的是剧本角色,而不是她云舒。 这一点云舒向来分得很清。 看来,只要有白糖在,任何剧本内容的布置都不需要刻意。 因为还没来得及很刻意,白糖就会帮忙,点出来那些不对的地方。 完美の工具小猫咪。 开个玩笑。 不过,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绘窗的目的差不多就达到了。 “小师哥,是那枚钥匙还是吊坠在发光?” 四小只非常好奇。 其实不论是神秘钥匙,还是金鸟吊坠,在他们看来都很神秘。 它们其中蕴含的能量一看就不简单,背后也一定有故事。 这一点,看金鸟吊坠就知道。 “也许是大家太累,看错了吧。” 面对四小只的疑问,绘窗破天荒的回避了,而且转移话题非常生硬。 “可是我明明就有看到啊……”白糖挠头。 三小只面面相觑,下意识扭头看向唐明。 “……有什么事情便说出来,大家一起面对。”唐明轻声说道。 绘窗拉开袖口,取出放在口袋最里侧的钥匙。 原本坑坑洼洼,只有着一颗有被填补痕迹的小洞。 现在却出现了,第二个被未知力量填补上的小洞。 它散发着恶臭又不祥的光辉,猩红与暗红两部分色彩左右泾渭分明。 比起第一个被填补上的洞。 它的位置更靠近钥匙柄,大小相对来说,也稍微大一圈。 钥匙原来类似石头块灰扑扑的观感,因为它,变得像镀上一层血色般。 工艺明显偏古老精美风的钥匙,褪去灰尘的外表,变得古朴高雅。 绘窗爪捧着钥匙,被系在手腕上的吊坠正发着金光。 周围没有风声,它却不断向钥匙的方向摇摆着。 应该是在提醒什么。 “这个……”绘窗停顿的很明显,像是在积蓄勇气。 过了几秒钟后,绘窗才重新开口说道。 “因为我和吊坠的联系深厚,器灵又对嫤曛前辈的……” 简单来说,又是一个等量代换公式。 绘窗和金鸟吊坠的器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关系还算不错。 一些危险和特别的事情,它都会提醒绘窗。 吊坠认识嫤曛的气息,嫤曛对小黑的气息最深刻。 而众所周知,小黑就是现在的“黯”。 由此得知,嫤曛能感知到“黯”的气息。 根据已知信息代入,也就是说,吊坠能感知到“黯”的气息。 由此得,绘窗间接能感知到“黯”的气息。 ……这合理吗. jpg 恒核狸.jpg 这真的合理吗. jph 这真的衡盒黎! 这……行了,停止套娃。 总之,就是这么个逻辑。 根据“金婆婆的眼泪形成泪珠状的圆珠,契合进神秘钥匙表面的洞口”这一发生过的事实。 可以得知,这或许是“黯”的眼泪。 不过这种事有些太骇人听闻。 身为整个猫土噩梦一般的“黯”,竟然会流泪?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现在在猜测这个想法的他们疯了? 四小只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唐明和绘窗对视一眼,倒是有想法。 第五十三折 棋盘!超速通关版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借此搞什么动作。 一是对钥匙和“黯”的了解都不够多,不好下手。 二是实力不够,三还是实力不够。 说到底,就是没有实力。 这种层次的事情,目前还轮不到四小只思考。 没一会,他们就把这件事情吊在了心底,暂时放在了一边。 唐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吊坠,但并没有多说。 星罗班小分队的当务之急,是解救画师和阻挡天书大典。 烧制天书字模和画师所在地,都在半山腰的大殿。 星罗班小分队搞到了几位录宗弟子的衣服。 在小青狰狞神情的陪伴之下,换上后,向大殿前进。 虽然不知为何,欧阳并不在全书阁也不在大殿中。 但是,这无疑加快了星罗班小分队的目的进程。 再次净化画师、毁字模、浇灭火种后,欧阳才姗姗来迟。 “你们毁我录宗天书大典,不可饶恕!!” 然后,欧阳用毛笔在空中写写画画出一个“门”。 它在四小只的脚下开了道大门,让他们落了下去。 唐明、绘窗、画师三只猫见状,也只好跟着跳下去。 空无一猫的铸造大殿中,欧阳的身边冒出了一只提线猫的小头。 “宗主大人,请吧。”它彬彬有礼地屈膝弯腰,行礼。 但因为滑稽的半永久表情,和过于细长的四肢。 搭配太监音色,显得不伦不类,又过于怪异了些许。 “放水输给几只小猫崽子,这种事你们也想的出来。” 欧阳收起毛笔,重重地挥袖,极其不满地冷哼一声。 提线猫笑嘻嘻地歪了歪头,用气死猫不偿命的语气说道。 “要输给几只小猫崽子的是您——录宗的欧阳宗主,与在下何干?” “你!”欧阳只觉得气血飙升,好像红温了,“你们,岂有此理!!” 想他欧阳,乃是堂堂录宗之主。 十二位宗主中,不说实力多么名列前茅,但也绝对不弱。 如今竟然因为傀儡师的命令,要输给几只初出茅庐的猫崽子。 传出去,该让多少猫笑话! 如果…… 欧阳怒气冲冲地扭头,看向提线猫,想提议用其他的方法。 “嗯哼~”结果却看到,提线猫把玩着一枚黑金令牌。 还出言威胁:“欧阳宗主,想好再开口哦~” “判宗的令牌……”欧阳自然认得那枚令牌。 他想起记忆中,那位判宗宗主和三位判官的性格,不由得呵呵一笑。 “哼。”欧阳最终没有说什么。 他取出毛笔,在空中给自己画出一道“门”。 “黑金令牌”,为历代判宗宗主所拥有。 持有者,实力在宗主一档,可号令十二宗宗主; 若实力低于宗主,态度恭敬些,宗主们也照样得听从命令。 这就是黑金令牌的威力。 作为“修”曾经留下的十二件神器之一,它有这资格。 傀儡师的实力远超寻常宗主,一手韵线出神入化。 欧阳的确无法反抗,经过“黯”力量加持的黑金令牌。 他只知道,傀儡师今日得到这枚黑金令牌,来日少不了被判宗的那些猫们骚扰。 那三个判官虽然蠢了点,可都不是善茬。 别的不多说,只说判宗如今的那位无情宗主。 明是非懂道理,只是过于专一了些,比较执拗。 丢了黑金令牌后,不打上门都是顾及“黯”大人的威严了。 不过明里暗里的捣乱是绝对少不了的。 无情对上了傀儡师,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但总归傀儡师不会太痛快。 想到这,欧阳心中的那点情绪,立刻烟消云散了。 今日之仇,来日总有他猫来相报。 傀儡师和这只太监猫,你们等着吧! 欧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大门另一端的空间。 “嗯?算啦,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欧阳突然恢复了斗志,提线猫有点奇怪。 不过,傀儡师要求他在场观看这一次的战斗。 提线猫在备战待会要说的台词,没心思注意其他的。 倒是远在念宗地界的傀儡师。 似乎收到了欧阳怨念满满的诅咒,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 四小只骤然踏空,落入情况未知的华丽风大殿。 多亏被小青的霓虹接住,才避免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的成就。 “这里是哪?”大家站起身来,问道。 “是宗主大殿……”随后跳下来的三只猫中,画师解释。 与此同时,白糖的目光被大殿尽头的金卷轴吸引。 画师还没来得及说些其他的话,就被白糖惊喜的语气吓了一跳。 说错了,不是语气,而是因为内容。 “这好像是猫土的地图哎。”白糖捧着打开的卷轴,惊声连连。 “什么?!” 大家都围了过去。 唐明仔细对比了些地方,点头:“的确是。” “而且详细,是会自动运行的引路卷轴。” 瞥见卷轴描绘的地图,中心的“咚锵镇”标识,绘窗补充道。 画师看了看,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他身为录宗大弟子,基本上非必要,不会随意走出录宗。 再者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行走在猫土。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协助星罗班,拯救录宗于水火中。 画师左看右看,还唤了两声“师父”,但无猫回应。 倒是把地板唤裂开了。 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哈哈开玩笑。 其实是星罗班小分队和画师的站位都进入范围后,大殿根据暗中的欧阳宗主的命令。 大殿中间一块四四方方的地板,切割、下降。 很快,与一处相同大小的地板完美贴合,形成棋盘。 画师看清周围的情况和,大惊失色:“这是……棋录悬台迷踪阵!” “棋录悬台迷踪阵”,录宗的秘传阵法。 阵中蕴含着历代宗主的韵力,威力强盛。 可强制使对方与自己对弈,以棋局分高下、定生死。 只有面对无法抵挡的敌人时,宗主才会启动它。 “想不到……”画师三言两语解说完,神色难看。 唐明也是低眉沉思,余光在空荡荡的棋局和周围转动着。 欧阳前辈竟然启动这个…… 以他的骄傲,绝对会直接冲上来对敌才是。 唐明的脑海中想起一个身影后,神色渐渐平静了。 ——如果这背后有一只暂时的黑爪,就可以解释了。 第五十四折 分别!踏上未知之路 棋录悬台迷踪阵被开启前,幕后黑爪出现了。 但没有完全出现。 “真是失敬,竟然忘了自我介绍。” 红色为主题的提线猫站在欧阳宗主的身侧,向高台下的猫们行礼。 “我是直属于‘黯’的傀儡师大人麾下,最为忠心的提线猫~” “直属于‘黯’的,部下的部下……哇,很了不起嘛!” 白糖先是礼貌性地惊叹,然后拉下来脸,噘着嘴道。 “不就是个跟屁虫吗。” 跟、屁、虫??? 提线猫难以置信的扬起头,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要保持长者风范的的唐明和欧阳,赶紧转身。 忍不住笑没关系,偷偷的就行。 “你这丸子,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小青眉眼弯弯,捂嘴偷笑。 似是而非地训斥白糖,却暗地里赞同了白糖说的话。 “就是,瞧人家多尴尬。”大飞看似正经地接话。 绘窗没忍住,和武崧同步扭过头微微昂首,不去看现场。 唐明憋得很好,笑声低到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而欧阳宗主就不一样了。 他不仅笑出声了,还没有防备,被身旁的提线猫抓了一个正着。 本就气到快要吐血的小猫咪,当即发飙。 一左一右上下不对等的小瞳仁,和不断放大又缩小的唇齿。 无一不在诉说提线猫的气愤:“你们——你笑什么!” 偏偏提线猫此时不像原剧情中那样,抓捕了唐明。 目前他的战绩为零,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不论如何,你们还是先看准眼下,和这位顽固的宗主战一场吧。” 说完,逃跑一般地飞进身后的黑洞中。 “这个跟屁虫心理素质不行。”白糖如是评价。 离他最近的绘窗拍了拍小猫脑袋,扼制住那张气死猫不偿命的小嘴。 再说下去说不定就要出事故喽。 “诸位,请。” 被提线猫三言两语激起心性的欧阳宗主,一甩那很大毛笔,鼻梁上的镜片闪过亮光。 星罗班小分队和画师商议后,决定由唐明担任领导。 “那就请欧阳前辈赐教了!” 之后的一段发展,和原剧情中有所贴合。 被提线猫选中后言语蛊惑的武崧,心中渐生急迫。 身边一个个伙伴都被唐明指派、行动,在棋局上发挥作用。 唯独武崧自己,留守原地。 忘了还有一个作为“帅”的白糖。 不过他本身就不能动,可以忽略不计。 敏锐的白糖发现武崧暗中投过来的视线,直觉其中的意味不怎么好。 “喂臭屁精,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儿?!” 武崧没有理会白糖,在心中思考着。 这一次与欧阳宗主的对弈,只要他们胜出。 就能从傀儡师那里得到,全猫土的地图。 这不可谓不重要。 武崧的额间生出汗珠,心中急迫。 究竟何时,才能轮得到俺上前杀敌? 真是急煞我也…… “看你跟你那位小师哥的表现不怎么亲近,但是他却很喜欢那只小白猫啊。” “你曾经是不是惹他生气,才造成关系冰点?” “那一定是很过分的事情呢。” “毕竟你那位小师哥看起来可太温柔了,说他舍不得踩死蚂蚁,我都相信呢~” 提线猫提前仔细观察过,发现了武崧和绘窗之间的猫腻。 那种和其他猫的相处都很融洽,碰在一起却有很明显的隔阂。 虽然这份隔阂在渐渐的融化,慢慢缓和关系。 但他们之间,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大事。 提线猫眼睛小,不代表提线猫的观察力也小。 因此,他的蛊惑轻轻松松。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武崧失了神智。 “我……确实……”他痛苦地闭上双眸。 和小师哥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正是因为曾经引以为傲的“血脉”。 ……怎么能这么没用呢,武崧…… 就在棋局来到暗藏杀机的一步,唐明想要斟酌一番再走时。 作为“马”,一直在空跳的武崧,擅自吃下右前方的棋子。 “武崧,不要鲁莽。”唐明和绘窗刚开口,甚至来不及阻止。 “武崧,不要——” 武崧的棋子落在提线猫所在的棋子上,狠狠落下。 在提线猫颇有魔性的笑声中。 武崧回头,向大家报备道:“师傅、小师哥,我吃掉一颗黑棋!” 他想证明,才会这样做。 但是,这一举动,直接让整个棋局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提线猫躲在欧阳宗主的身后,嘻嘻笑着。 欧阳呵呵一笑,嘲讽:“唐明,恭喜你有个好徒弟。” 武崧正不明所以时,不远处踩着红“兵”的绘窗轻叹一声。 “武崧……” 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欧阳宗主可以绝杀的地步。 身为“帅”的白糖身前空无一棋,与欧阳宗主的“车”一对一。 往哪里都逃不过被将军的命运。 输赢似乎就在此刻,但转机也在并存。 最终,以牺牲“相”,也就是唐明的抵挡,弥补了武崧的过错。 看到棋子闭合,闭上双目的唐明身影消失。 绘窗的爪动了动,金鸟吊坠在盛放着金红的光芒。 “绘窗,不要冲动,历代宗主的韵力难以战胜。” 唐明看破了绘窗准备强行攻击的心思,并加以劝阻。 虽然已经变成在离开的阿飘,但还是很努力的留下嘱咐。 “武崧,不论发生了什么,切记保持冷静的心。” “绘窗,我没有立场劝说你原谅武崧,也明白你们关系之间存在的屏障。” “只希望我不在,你们也能暂时摒弃前嫌,带领大家赢下棋局。” “往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唐明的虚影飞进棋盘上空的金屏障。 轻到几不可闻的“哗啦”一声,化为金粉被屏障吸入。 “呜呜呜师傅,你死的好惨哪……” “呃,唐明师傅只是被提线猫囚禁起来了,还活着,他还活着。” 经画师提醒修改了错误认知。 白糖收起眼泪,坚定要找回师傅的信心。 小青和大飞短暂的情绪外露后,也整理好决心,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但…… 武崧低下头,紧闭双眼眉心拧紧。 俨然,是还没能打起精神来的模样。 第五十五折 戒备!厌恶的种子 “武崧。” 名字被熟悉的嗓音传唤。 武崧艰难地睁开双眼,黑暗的眼前被冲碎,重新涌入许多光亮的可视物。 他抬起头,直面神情肃穆的绘窗。 白糖见绘窗真正严肃起来,就放弃用激将法的准备。 绘窗不多时,开口到结束只有两句话。 “唐明师傅争取来的机会,你要放弃吗?”第一句。 第二句:“星罗班缺一不可,我们会一直等着你的加入,一起走向救回唐明师傅的路。” 武崧墨绿色的猫瞳中高光闪动,露出动容之色。 此刻,唐明离开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我——”武崧再次痛苦地闭上眼,难以抉择。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师傅就不会…… 绘窗抬眸看向四小只和画师,眼中有些许恳求之意。 “臭屁精!” “武崧——” 伙伴们的呼喊依旧响亮。 “——别丢下我们啊!” 武崧的心防微微卸下,神情松泛了些。 这时,头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爪覆盖,并轻轻地揉了揉。 “你可是我们星罗班彼此相连的链条之一,难道要止步于此吗?” “……当然,不会了。俺武崧怎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武崧心中的火苗渐渐被点燃。 他重新抬起头,精神振奋,双爪握着细长的哨棒。 神情坚毅:“无论有多少困难,俺都会坚持到底的。” 只要身边有同伴们在! 之后,有绘窗和画师稳定团队的心神。 再加上武崧这个象棋高手的统领。 星罗班小分队和画师成功拿下这场棋局。 由白糖的彗星一击。 结束了欧阳宗主的魔化状态,解放了录宗的混沌。 四小只正围着被除去混沌枷锁后,瘫倒在地的欧阳宗主。 绘窗刚刚扶起欧阳宗主。 画师试探一二后,用袖口抹着眼泪,惊喜地宣布道。 “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 四小只刚刚展露了轻松的笑容,就被提线猫阴阳怪气的声线吸引了注意。 “竟然能打倒录宗宗主,下一个游戏一定会更精彩。” “打倒”这两个字,用的未免有点…… 反正,绘窗看向欧阳宗主时,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感情你们也晓得自己在放海? “少废话,我们赢了棋局,你要兑现之前的约定。”武崧上前一步。 “当然,”提线猫小爪一抬,“主人最注重的就是遵守游戏规则。” 发着光的金色卷轴被吊着,落在绘窗的身前。 卷轴之中散发着纯正韵力的气息。 无疑是真的地图。 可绘窗却始终没有伸出爪子,把那个卷轴接过来。 “怎么了唔……”白糖刚想开口问一问,就被三小只捂住嘴。 并用眼神示意:看着就好,待会再见机行事。 四小只本来就非常信任作为小师哥的绘窗。 现在唐明暂时退场,四小只并非没有受到打击。 是因为也是长者的绘窗还在,精神支柱没有崩塌。 而且,他们年纪虽小,心智却很是坚定。 是四只不会轻言放弃的,坚强的小猫。 “绘窗师弟,请问你这是……”画师没什么顾虑,问道。 不论是论辈分还是论年龄,画师都要在绘窗的数值之上。 叫一声“师弟”,情理之中。 面对画师的问题。 一向对外猫态度无比客气的,有问必答的绘窗,却阴沉着脸。 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没有应答。 “哎呀呀,真是敏锐呢。”还未离去的提线猫笑道。 他笑嘻嘻的口吻不变,却爆出来一个大事件。 “难怪‘黯’大人交代傀儡师大人,动不得你呢。” 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绝对会注意。 听到“动不得”这三个字。 欧阳宗主和画师看向绘窗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深意。 “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小师哥!”在白糖点出这一点后。 四小只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你们想干什么!?” “……”欧阳宗主和画师有点懵。 就连背后窥视的傀儡师,也是略微一惊,哈哈大笑。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纳宗,星罗班对京剧猫的态度可谓崇敬。 到达洵怀镇时,也没有这样过激的反应。 但自从星罗班进入那个空间,又出来后。 特别是那四只小猫,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们自己与京剧猫相处时的一言一行,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和谐。 曾经身为念宗京剧猫,傀儡师对情绪的觉察度非比寻常。 他一直觉得四小只不对劲。 只是缺少一个恰当契机,加上过于离奇,没有往这方面去仔细想。 现在这么一串联…… 一个不可思议又无比有趣的设想,浮现在傀儡师的想法中。 “竟然变得有些厌恶‘京剧猫’了吗!哈哈哈……” 傀儡师对星罗班中途去到的空间更好奇了。 怎么去了一趟回来,对“京剧猫”态度变化能这么大? 如果有好感度系统,此时搭载在傀儡师的身上。 那么就会显示,他对星罗班四小只的好感+2。 虽然只有区区的两点,特别渺小的两点。 但于傀儡师而言,所有的京剧猫加起来的好感度都是负数。 因为曾经杂戏村的悲剧。 花婶和全村猫的逝去…… 傀儡师无论是作为“长乐”,还是“傀儡师”。 都无法忘怀那场大火中的疼痛。 明明毁灭杂戏村的是督宗的京剧猫。 是过去时督、判二宗,对逃亡犯之一“黯”的追兵。 而最后宣告大众的结果,罪犯却是“混沌和魔物”。 “京剧猫”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一个内部腐败的势力了。 傀儡师有点喜欢这几个小家伙了。 不过不会耽误正事就是了。 解除危机的棋录悬台迷踪阵上,沉默在蔓延。 四小只是真心在防备,都有韵力变身的势头了。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欧阳宗主和画师尴尬地后退几步,以此解释他们的无害。 “好了,对前辈如此言行,成何体统。” 绘窗深吸一口气,让四小只勉强放下戒备的心神。 向欧阳宗主和画师恭敬地道声歉后,看向了提线猫。 问道:“这位跟屁、咳,傀儡师的部下,可否赏脸解释一下。” 第五十六折 地图!心中的宏愿 “——为什么这份韵力清澈又深奥的引路卷轴中,会拥有‘黯’的气息。” 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惊起千层浪。 画师额头上的韵纹也显露出,随时备战的状态。 欧阳宗主撑着虚弱的身体,爪持大毛笔,打向提线猫的方向。 “不论‘黯’有什么目的,都不允许混沌再侵入录宗!” “可别多想嘛欧阳宗主。”提线猫摇摆着身体的部位。 下一秒,忽然出现在绘窗的面前,面对面道。 “倒是你这只快长大的小猫咪,身上的秘密不少啊。” “看来你能做的事情很多嘛,真是小瞧你了。” 同时,头部三百六十度旋转,特别丝滑的诡异场景。 “小师哥——”四小只担忧地向冲上来。 被绘窗抬起爪臂,通通拦住。 他淡定地轻轻扬起头,直视着提线猫,回问道。 “在下的秘密多与少,与阁下又有何干?” “嘻嘻嘻嘻……”提线猫闻言,又发出一阵瘆猫的笑声。 半晌,他转了转头,道:“怎么能算是没有关系呢?” 提线猫说完,顿了顿。 笑嘻嘻地环绕着四小只飞了一圈,抬起的双爪中浮现有映像的黑洞。 黑洞扭曲旋转后,一张木愣愣的脸被展露出来。 “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大师姐,可是落在了伟大的傀儡师大人爪中了呢~” “那是,是无忧大师姐!”四小只失声惊呼,满目的不忍。 “没礼貌的小猫咪,要注意称呼,她现在是‘木偶’!”提线猫不乐意了。 “那是我们的无忧大师姐!”白糖愤而争执道。 提线猫的固执劲也上来了:“是‘木偶’。” “都说了是无忧大师姐,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啊!” 白糖那架势,不得到满意的回答恐怕是不会罢休。 提线猫也不是好惹的:“说是‘木偶’,就是‘木偶’!” “无忧大师姐……” 本来三小只还有心劲暗中为白糖加油。 但听他们一吵吵了好久,也就没心情呐喊了。 ”你们吵够了没有……” 小青更是双目失去高光,觉得耳边有几百只鸭子不停在叫。 提线猫没有回收映像黑洞,“木偶”的面容也还在。 无意间瞥见“木偶”真容的欧阳宗主和画师神色一变。 “这……”画师惊呼,“这位,莫非是星罗班的无忧?” 三小只闻言,好奇的同时戒备心也在飙升。 “请问,您认识我们大师姐?” 画师点了点头。 无忧是念宗的猫。 十多年前却离开念宗,加入了星罗班。 念宗的老宗主总是念叨无忧,因此,欧阳宗主也有过耳闻。 无忧堪称是念宗古往今来,最有天赋的猫了。 她是念宗老宗主从犄角旮旯的小山村里带出来的。 本来是想寻个去处安置。 但在某次,念宗的京剧猫在她面前施展了招式。 聪慧又好学的无忧,第一次见到便模仿出几分神韵。 表露出的天赋被老宗主看到后,经过稍微测试,便觉醒了韵力。 “始祖大人庇佑我念宗,降下神童!!” 惊喜得老宗主当场放出此言,立刻收无忧为徒。 有段时间,逢宗主就夸赞自家门徒。 惹得几位宗主大大的不快。 欧阳宗主知道的不多,基本上就这些。 “真的没有了吗欧阳宗主~” 实在是被小青亮晶晶的眼眸,还有武崧和大飞期盼的眼神瞅的有点受不了。 欧阳宗主轻咳两声:“倒是还有一点。” 从老宗主其余的话中不难听出,无忧在念宗的地位很高。 那孩子嘴甜,会说话,又会照顾他猫的情绪。 在念宗,就没有她拿不下来的猫。 正因如此,将念宗诸位有名京剧猫的招数学了个遍。 “说起来,我也和无忧师妹交过手。”画师回忆。 “冒昧了,”武崧一下子来劲了,“请问两位交爪谁输谁赢?” 画师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自是我输了。” 无忧身负念宗的多门绝学,功力也不差。 甚至不用比较,把无忧放在宗主弟子那一辈,看着就是无敌爪。 “可惜,造化弄猫。”欧阳宗主长叹一声。 他本以为十年前的猫土大战开始前,星罗班离开的那些猫中。 金婆婆和唐明的那一支战力强大,应该会全部幸存。 想不到,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缺了一位。 “无忧大师姐既然在念宗,那我们去到那,一定会去找回她的!” 白糖忽然窜出来出现,慷慨激昂地发言。 “你们吵完了?”小青看向提线猫的方向。 “哎嘿,本天才出马,哪能输。”白糖得意地扬起头。 他一直保持极快的语速和提线猫拌嘴,不知不觉间把对方绕进来。 最后,在提线猫口中的“‘木偶’”不自觉替换成“无忧”。 这场口舌之争,自然就是白糖赢了。 提线猫丢下一句“这份卷轴可是‘黯’大人亲自赏下的馈赠”。 又瞪了白糖几眼,消失在头顶出现的黑洞中。 一直盯着卷轴,沉默无言的绘窗才将卷轴拿起。 双爪拉动,卷轴的内容缓缓显露。 “啾……” 手腕系着的金鸟吊坠,突然飞出一缕金红色的光芒。 它落入卷轴,在地图的某一处落脚,增加了一个边缘地带小村庄的标识。 “是在指引我们去那里吗?”凑过来的四小只提问道。 这份卷轴经过绘窗的探索,摸清了一些功能。 卷轴可以切换为引路、全貌两种形态。 前者,会自动定位卷轴所在地,给予一定范围的详细地图。 后者,是卷轴所到底和猫土全貌的对比。 星罗班小分队探寻过的地方,比如四方村和纳宗……等地区。 区域名的标识分明、画工笔触亮堂,给猫一派新生之感。 未探寻过的区域,大半被代表混沌的紫色乌云覆盖,雾蒙蒙的。 地图中心,海中有一片区域呈云彩般的模糊状。 它在另一个咚锵镇的附近,隐隐约约的有“云忧谷”三个字。 以星罗班的出发点,也就是猫土最东的地区为标准。 猫土另一个方向最边缘的地带,有一块完全缺失的地图。 它的标识比“云忧谷”还要模糊。 分明是三个字的标识,但不论怎么仔细看。 都只能隐隐约约看得出,末尾的一个“殿”字。 第五十七折 上路!交战的回忆 听过欧阳宗主与“黯”的往事后,录宗就没有什么别的情报了。 欧阳宗主为了感谢,将一副象棋送给武崧。 其中蕴含的韵力深奥,武崧感激不尽。 星罗班小分队带着那份“黯”亲自打造的卷轴,告别了录宗众猫。 欧阳宗主站在高高的亭台上,看着星罗班小分队的背影。 说是背影,其实也就是几个小黑点罢了。 距离太相远,早就看不清那几只猫们的背影了。 微凉的清风渐起,吹起欧阳宗主身后,一只后来猫的衣袂。 “师父,星罗班已经走出录宗的地界了。” 画师行礼后站在欧阳宗主的身侧,满目敬重。 “走了……”欧阳宗主低声自语后,沉吟半晌。 画师也不开口,就站在师父的身侧。 良久后,欧阳宗主过扭头,面向了念宗的方向。 “走了也好。”他明明看向的是混沌弥漫的念宗。 镜片之下,眼瞳中闪过的画面,却是一绺绺飘落的发髯。 “那样的能力,最好不会被京剧猫学会。”欧阳宗主叹口气,轻声道。 “师父,您是指?”画师没有听清,皱眉。 “还能是谁?”欧阳宗主笑了笑道,额头的韵纹微亮。 他以爪指为毛笔,以空间为画布,在上面写写画画。 寥寥数笔,勾勒出一道栩栩如生的身影。 雪青色的皮毛气质优美,纤长的尾巴轻轻摇曳。 垂至腰间的乌黑长发半数披散,半数被一段段扎起。 古典的玄色对襟长裙,纱帽被素手掀起半边。 带笑的眉眼中有两份战意,素面朝天,满目自信。 “这是……十多年前的无忧师妹。”画师一眼便认出。 不是他的记忆多么好,十多年前的事也能事无巨细地记得。 而是因为,当时的那件事,画师实在是印象深刻。 十五年以前。 金婆婆游历猫土,走过念宗收无忧为徒。 她向西方前来,自然在路过手宗和眼宗后,来到了录宗。 无忧自小有记忆起,就在念宗长大。 乍然走出从小长大的地方后,又兜兜转转舟车劳顿。 无忧却没有半点不情愿。 她对录宗的一切都很好奇,或者说所有的一切。 总是对录宗的弟子们问东问西的。 录宗的弟子们当然可以解答。 也因为无忧的好容色和好脾气,很乐于解答。 而作为录宗的大师兄,画师无疑是一马当先的位置。 一来二去,无忧对录宗的攻击手段起了好奇心。 “画师师兄,我们就比一场嘛,就一场!” 约莫与星罗班那些小孩子们同龄,十二岁时的无忧,也是卖萌的一把好手。 画师拗不过她,只好一起踏上了录宗的擂台。 身为辈分上的师兄,画师本想放放水,哄小师妹一个开心。 想不到,无忧对战斗的认真与尊重,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一上来就是念宗京剧猫的“万念俱灰”控场,辅以韵线暗中接近。 无忧有着不输于画师多少的韵力,又没有留手。 一开始真打了画师个措手不及,没有时间放开手脚。 就在画师以为自己要输掉这场比武时。 无忧的韵力化作的漫天攻击招数,忽然悉数消散。 她撸下左爪指节上的刺戒,走到画师的身前弯下腰。 向由于慌乱,不慎被石子绊倒在地的画师,伸出来左爪。 “画师师兄,您这是对你我的不尊重,请重新赐教!” 小姑娘认真的面庞和身后挥洒而下的阳光相得益彰。 乌黑的发丝有几缕垂在画师的身前。 是淡淡的馨香,有些冰凉,像雪。 多少年,画师还是记得她那一声灵动的嗓音。 看到欧阳宗主的画像,脑海中,这段记忆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 其实想一想还怪不好意思。 画师当时都是在录宗进修多年的京剧猫。 竟然会输给一只年少的小猫,脸面挂不住。 因此再见到星罗班,画师并没有主动提起此事。 没有见到无忧,他还以为那姑娘跟在金婆婆的身边。 谁承想遭此变故…… “的确是造化弄猫啊。”画师不禁感慨。 “……徒儿,你如何看她?”欧阳宗主突然问道。 画师一愣。 还能怎么看? 无忧那小姑娘好战又有天赋,性格也好。 与她相处讲话时无不是舒适又惬意,像小妹妹一样。 画师老实把心中的话,还有观点,都一一说出来。 “……呵呵呵……”欧阳宗主低声笑着。 画师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徒儿,你听说过,‘虚无法门’吗?”欧阳宗主问道。 画师神情一震,下意识左顾右盼,惧怕有猫在附近偷听。 他仔细察看过后,松了口气,后怕地看向欧阳宗主。 “师父,您怎么突然想问这些事了?” 身为录宗的大弟子,还是深受录宗宗主信任的猫。 画师与普通的京剧猫不同。 他已经触摸到了部分核心秘密的边缘。 也因此,深知猫土除了京剧猫和魔物外,还存在着第三种猫。 ——异猫。 他们拥有各种奇奇怪怪,不用掌握韵力便可以驱使的能力。 这种能力的来源不明,似乎是在某天突然出现在某些猫的身上。 能力可以通过生理遗传而遗传,有概率变异。 他们之中的有些能力实在是过于奇妙,是韵力无法达成的。 因为京剧猫的嫉妒心,他们被称为猫中异类,为“异猫”。 异猫的能力强大。 但族群的数量不多,繁衍也困难,成员稀少。 一对上十二宗,孰强孰弱一眼便能看得出。 画师记得,在多年以前,是打宗最先开始围剿异猫种族。 眼宗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派出不少弟子协助。 总之,因为眼宗和打宗的开头。 十二宗表面开始了清剿异猫的大行动。 背地里,却都是暗中将异猫藏起来,驯化后使用。 那是十二宗不愿被世猫所知晓的秘密行动。 所有得知此事的京剧猫,全都守口如瓶。 否则一个口误或者说了出去,就是杀身之祸。 “虚无法门”,是念宗对一只捕获到的异猫的称呼。 只要他想,他可以去猫土上的任何地方。 而他施过法的髯发,可以使猫去到想去的地方。 念宗能维系十二宗之间的联系,少不了他的功劳。 不顾画师的疑问,欧阳宗主就又抛出来了一个大雷。 “那你是否明白,你那位无忧师妹,是习得了他招数的京剧猫呢?” 第五十八折 争论!异猫的过往 “这、怎么、可能呢……” 画师当场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假。 ……该不会师父体内的混沌,还没有被清除完全吧! “行了。”欧阳宗主不紧不慢地呵斥,爪指微动。 空中的画像随风飘散成大片的韵力光粉,回到他的体内。 “就是这么回事。” 欧阳宗主作为曾经目睹过虚无法门画像的猫。 一眼就认出,“木偶”比较记忆中的无忧,耳边多出的金色须发。 几乎是立刻就看破了这份秘密。 无忧成功将虚无法门的绝招学习到手。 换句话说,京剧猫成功学到了异猫的能力。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异猫出现在猫土许久,京剧猫也不是没想过与他们和平共处。 只是那些能力实在是无法复刻,是异猫们的专属。 再加上后来打宗出了头,承担了骂声的去处。 十二宗中的鹰派们再无后顾之忧,火速向异猫出兵。 “那些京剧猫就像是疯了一般。”欧阳宗主如此道。 那场战争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欧阳宗主当时年岁不大,不知此事。 还是接替宗主之位时,听老宗主说道,才知晓了。 录宗的老宗主和纳兰宗主一样,都是鸽派的京剧猫。 他们不喜战争,较比其他平民猫更加亲近。 但异猫之战爆发时,老宗主也没提出反对的意见。 时隔多年,他再度提起此事,依旧忍不住面露恐惧和羞愧。 “那些京剧猫就像,不!那些猫,他们就是疯了——” 老宗主不愿多言当时具体的事,讳莫如深。 但他情绪爆发时那一声深切的怒吼,留在了欧阳宗主的心中。 欧阳宗主闭了闭双目,又问。 “你知道,如果让那些京剧猫知道无忧的现状,会是什么样吗?” 虚无法门在“黯”夺取异猫时,一同被掳走。 念宗缺失了联通猫土的便捷方法。 刚开始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如今,出现了一个打破京剧猫与异猫之间的常理。 能以承载韵之力量的身体,去学会异猫那不讲理的强劲能力。 无忧即便已经被傀儡师改造躯体,也一定会有不少的猫企图夺取她。 原因也很简单。 ——万一京剧猫和异猫之间的秘密,还留在她的身体里呢? 不研究研究怎么知道? 猫心不可测。 猫的贪婪更是无法估量。 “拥有实力却没有到达顶点的猫,会如狗一般疯狂。” 欧阳宗主语速极慢地说道。 “就连你我听到这种事,心中也并非全无贪念,难道不是吗?” “……师父……”画师难过地低下头。 他难以接受这种事,更无法承认。 一时陷入了各种情绪纠缠的漩涡之中。 欧阳宗主没有开导他,只是自顾自地叹气。 同时,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星罗班,是诸多优秀的京剧猫弟子,联合起来,一同开创的特战小队。 可以说十二宗的弟子皆有参与。 这么多年下来,要说凑不出来一点猫脉,欧阳宗主是不信的。 但即便如此,无忧习得虚无法门绝招的事一散播。 以如今星罗班仅剩的那几个成员,抵不住十二宗的力量。 这么说来,“木偶”待在傀儡师的身边,还是沾光的。 至少现在没有暴露,也没有谁闲的没事干会找上傀儡师。 “这位‘虚无法门的继承者’的秘密还是永远埋藏吧。” 欧阳宗主垂下头,微冷的凉意划过了脸颊。 他抬头看去,发现前方有几片落叶在翩翩飞舞。 欧阳宗主眼神一凝,低声自语:“起风了。” “……看来,有些没能解决的陈年旧事,终究要再度登上猫土的舞台啊。” 。 “下一站应该是‘玉澜村’。”绘窗抬起头。 他目光从卷轴移向原野远方的树林,微微眯起:“有炊烟,看来没有错。” 因为绘窗是蹲下身的动作,这也是第一次运用这份地图卷轴。 是以,四小只都围在绘窗的身边,探出猫头查看。 他们的眼神掠过地图每一寸,记下来,抬眸与周围对比。 检验的结果则是,无比的真实。 哪怕是一根草也没有漏掉,非常的细致。 地图对“玉澜村”的标识,在点击村庄的位置后显露。 是一棵发着绿光的大树,树下还有一个嫩绿色长发女孩的剪影。 “这是什么?”白糖伸出爪爪,点在女孩剪影的位置。 小青赶紧揪住他的耳朵往后拉,把白糖拽离地图,一顿输出。 “你这傻丸子,大家没有搞明白的东西不许乱动!!” 白糖蹲在大飞身后,爪子捂着耳朵,苦着脸。 嘀嘀咕咕:“小青姐姐真凶,一点都没有师姐的样子。” “你老实一点不去惹小青生气,不就没事了?”武崧冷哼道。 话刚说完音还没落下,武崧就被一根水袖抽了下。 “武崧你真是的,快走远一点,挡住我和小师哥看地图的光线了。” ……提问,武崧刚才有做惹小青生气的事情吗? 回答——没有哎。 再提问,那武崧有惹小青生气吗? 再回答——有哎。 最后提问,是什么原因呢? 最后回答——不需要原因呢。 在静默了一秒后,白糖的喉咙里爆发出一连串的笑。 “臭屁精,你以为你自己不会被小青姐姐打哈哈哈……” “总好过你吧。”武崧扭过脸去,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小青。 怎么没惹你也被波及啊…… 白糖的笑声不停,只是变小了一些。 老实猫大飞对此只是挠了挠后脑,不做任何评价。 “这……”这时,小青的一声惊呼。 让三小只瞬间正经起来,脚步飞快地来到绘窗和小青的身边,围着地图。 “发生了什么?” “嘘,慢慢听它讲?”绘窗神色严肃地放开卷轴。 卷轴脱爪后自动浮空,正以极低的频率闪烁着金色光辉。 而它所摊开的画面上,是放大到占据所有画面的“玉澜村”标识。 一道雌雄莫辨的机械音色,正从卷轴背部表面的金纹发出。 【地图导航首次免费为您重复“玉澜村”详解——】 “好怪的声音。”白糖插嘴。 不用其他猫说,小青又是一个拽耳朵の技:“闭嘴,认真听!” 【“玉澜村”,异猫“催生、沟通植物”种族根据地。】 第五十九折 崩溃!提前接受的真相 “催生、沟通植物”的异猫,相比其他繁衍传递特殊能力的寻常异猫,比较特殊。 他们的能力,全都来源于村庄山上的一棵宝塔树。 据说,从前有一位在宝塔树下虔诚请求的猫。 她渴求生存的力量。 并愿意让自己和自己的后代世世守护宝塔树。 于是宝塔树降下了神威,赐予她“催生、沟通植物的能力。 她在宝塔树所在的山下住下,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渐渐的,这里诞生了一个村庄,名为“玉澜”。 后来传闻但没有证据,异猫勾结“黯”投靠混沌,为邪恶的原因。 爆发战争时,京剧猫们调查清楚了这份能力的来源。 他们认为这些村民们一点点的能力,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有京剧猫说,未来宝塔树会选择一只顺心的猫。 赐予她更加强大的“催生、沟通植物”能力,对他们大有帮助。 再加上玉澜村村长的带头投降臣服,甘愿成为附属。 玉澜村的村民这才得以存活。 因为地势处在眼宗地界,且村庄整体实力低下。 是以,玉澜村被规划为眼宗的附属城镇。 并时常有京剧猫视察,期待预言的被验证。 【……信息播放完毕。下次点击详解,请支付相应的足够韵力。】 地图说完,卷轴的光芒隐入卷身的条条脉络,失去光辉。 卷轴自动合上,失去浮空的效果,从空中坠落。 绘窗及时伸出爪,接住了卷轴。 他将有些凌乱的卷轴重新理了理后,装进包袱中。 “异猫……”绘窗站起身,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乍然接受新的世界观,四小只的脑细胞稍微有点不够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青有些抓狂。 武崧和大飞的接受能力良好,已经在思考其他事了。 “希望那里还有幸存者。” 白糖直接就呆了:“什么叫叫叫叫……” 口吃了一会,他才说出完整的话:“京剧猫发动了,异猫的战争?” “是的。”绘窗点点头。 然后,将异猫之战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 他从前在星罗班时,在书上看到一些奇闻异事,或者有异样的史料。 就会直接去问班主婆婆,求着她说出背后的真相,以解迷惑。 “异猫”一事,也在曾经探听的事件之列。 除去讨论无忧的部分,与欧阳宗主向画师所说的,基本上没有区别。 被提前刷新世界观的四小只双目呆滞。 “京剧猫怎么会是……”白糖已经喵呜喵呜地开始哭了。 小青和大飞对视一眼后,羞愧又难过地低下头。 身为打宗弟子的武崧,三观更是濒临崩溃。 “怎么会……俺打宗弟子,怎会,做这种让猫家破猫亡的事……” 哨棒脱爪,落在地上却直接断裂,砸出响亮的脆声。 武崧不停地后退,到最后直接转身想要离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转过身后,面前是跟过来的绘窗。 “武崧,我说这些,并没有要你怎么样的意思。” 绘窗的爪搭在武崧的肩头,眉心微蹙,低声道。 他们要去到“黯”所在的阴霾山谷,就势必会穿过十二宗。 打宗,自然也在道路之内。 异猫的事情,也迟早要面对。 与其在未来战斗的时候,可能被为了转移四小只注意的敌人。 提起此事,扰乱心神致使耽误了战斗、受伤。 不如现在就趁局势还算安好时,把一切都说开。 提前接受事实,总好过猝不及防的事态。 也能增添心理承受能力。 面对拦住自己的绘窗,武崧咬咬牙冷声道。 “小师哥,你快让开!” 绘窗脚步不曾挪动,也不发一语。 三小只追了过来,纷纷劝说。 小青打头阵:“武崧,有什么事你别总是自己一猫扛着,大家都是同伴。” “是啊,有什么事,大家都可以一起解决的。”大飞打辅助。 丧丧的白糖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反向安慰。 “我崇敬的京剧猫塌房了,都没像你这样死去活来。作为师兄,这么脆弱真的合适吗?” “不、你们不懂……”武崧低下头。 那种十年来日日以自己的出身自豪。 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家族乃至整个宗门,做出过丧尽天良的事情。 从骄傲变成自己都唾弃的转变,实在让猫难以接受。 如果他一直挂在嘴边的血统,造就的是这种猫…… 武崧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血统论”是否正确。 有血统的京剧猫们难道就是正义的吗……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而已。 就那样轻易的,对所谓的异猫展开残忍的行为。 异猫…… 顾名思义,猫中的异类。 就连命名都携带着如此大的偏见…… 京剧猫……真的正义吗?打败了“黯”,猫土就会和平? 武崧不知道。 他在纠结在崩溃,他的世界观在被打碎后重新组合。 同时,他此时也很需要引导。 不是指世界观的重塑,因为异猫的出现就足够了。 星罗班四小只都是聪明又正义且坚强的猫。 没有外来邪恶干涉的时候,他们自己可以想通。 “武崧,冷静下来。” 他需要的,是被引导着排出内心窝藏的情绪。 “小师哥,我真的无法冷静。知道这种事,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冷静啊!” 听到绘窗的话,武崧彻底绷不住了,直线爆发。 “武崧……”小青和大飞惊了。 白糖愣了愣,变了脸色:“武崧,你怎么能冲小师哥发脾气呢!” “我……”武崧抬头看向绘窗,撞进一片哀伤之色溢满的灰眸中。 他狠狠地拍开绘窗搭在肩膀上的爪。 撇过去头,语气恶劣道:“既然这样的话,不如现在就把我踢出星罗班。” 三小只愣住了:“武崧,你在说什么啊……” “你们听不懂吗!”武崧吼道。 “星罗班难道要留下一个,出身杀戮猫民家族的打宗弟子?!” 三小只被震住了。 “我也是眼宗的弟子。”绘窗重新把两爪搭在武崧的肩头。 “可是你不一样!”武崧反驳道。 “什么不一样?”绘窗平静地回问道。 “我是打宗名门唯一的传人,我们当然不一样了——” 武崧说完,都怔了一下。 “血脉”的影响,已经到这种吵架时都会成为谈资地步了吗…… 第六十折 血统!即将失去的队友 “血脉论”的流言,最早在个别十二宗的宗主一脉中流行。 后来,出于各种原因,波及到十二宗全体。 在“修”消失后,流言更是变成了事实存在的理论。 某些京剧猫宗派和家族的弟子,将这份理论化为自己的骨血。 哪怕是从小便离开家乡,流落在外的的武崧和小青两只猫。 在气氛和平的星罗班长大后,这份理论也没有割舍。 “血统论”是病毒,但是京剧猫十二宗的绝大多数猫,都愿意接受它。 任由它吞噬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意志。 只为了,断绝那些普通猫民成为京剧猫的想法。 让拥有正常思想猫无言以对的同时,又深感荒唐。 当“血统论”病毒感染又不自知的猫,开始接触真相。 他们或许就会变得,像现在陷入情绪风暴中的武崧一样。 口不择言、三观崩溃等…… 不过,似乎这样也只在少数。 猫心谁能看得明白呢? “可笑,区区十年、五年、半个月的光阴,你们根本就不了解我!” 武崧愣怔过后,很快又找回了状态,说道。 他的眼神扫过绘窗和三个同伴,眼中闪过不舍。 可是很快又被坚定的神色所替代:“你们难道不可怜那些无辜被屠杀的异猫?” 三小只眼中的悲痛之意涌上,点点头。 他们只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也是正年轻正无忧无虑的时候。 “正义”这种特质,在被磨平棱角的猫身上见不到。 在他们这里,却是最平常不过的品质了。 “打宗引发了十二宗与异猫之间的战争,为一己之私屠戮生灵。” 武崧失落到尾巴都停止摇摆,尾尖垂向地面,却依旧在说。 “我武崧乃是打宗名门唯一的传人,体内流着打宗的血。” 武崧小爪一张,韵纹微动,掌心有一根红色的细长哨棒出现。 哨棒在他的爪中灵活地转了转,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武崧垂眸,凝视着那根哨棒上鲜艳的色彩。 “谁知道,这根象征着打宗弟子的哨棒,会被多少的异猫们恐惧。” 他又抬起头看向三小只,语气低沉。 “谁又能知道,在未来,我是否会因为家族对你们出手?” 武崧把自己视作一个定时炸弹。 大家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得知这件事是在寂静的夜色时刻。 不惊动大家,自己一猫离去,是最有可能的走向。 现在大家都清醒着,武崧的选择是把话说开、说绝。 这下大家就会放弃他,一起离开吧。 也好。 远离他这个万事以“血统论”和“血脉”为衡量标准,无可救药的猫。 武崧说完,蹲下身捡起那根摔落的哨棒,心想。 等大家离开后,他又该怎么去到念宗,救回师傅? 记得地图上写的路线上,接下来似乎是…… “说什么呢武崧。”三双温暖的爪子伸了过来。 是三小只回过神后,作出的回应。 小青的爪隔着薄薄的水袖,轻轻落在武崧左爪的爪腕上。 她不太会说关心的话,更别说是对男猫。 “武崧你不许走!因为……你……你走了,以后谁给我们生火啊?” 别别扭扭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不怎么好听的。 小青暗自懊悔时,也在思考新的话:“你等一等哦,让我想想……” 大飞的爪紧紧抓住武崧的爪心,力道不容挣脱。 厚实的肉垫因为常常劳作的缘故,触碰时附带着微疼的老茧。 “咱们星罗班的猫,缺一不可。” 大飞的眼神很认真,和每一次认真做事时一般无二。 白糖的双爪,在武崧的额头。 而他的关怀也同样的与众不同。 “武崧,你该不会是昨晚没睡好,发烧了吧?怎么净说胡话呢,打宗其他弟子做的事与你何干……” “你们……” 武崧看着凑过来的三小只,眼神动容。 他觉察到自己动摇的情绪后,立刻想要后退。 ”不,都走开,全部离我远一点!” 但不管武崧怎样抽身,都没能从三小只的爪中挣脱出来。 “你们都围着我作甚?!!” 武崧着急上火到快要红温的情绪。 在肩膀和头顶落下绘窗的两只爪后,慢慢平静下来。 绘窗的力度很轻。 再对比下三小只死死抓住武崧的力度,显得更轻。 如同鸿毛,或是一片树叶、一颗沙尘一般。 但起到的作用,却是不可或缺且无法替代的作用。 绘窗在武崧的身后,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神色与动作。 只有清朗的嗓音,不受他们站位的影响,被风传达。 “话中不中听不重要,重要的是话中的心意。” 绘窗的话语,让武崧下意识看向身边,正围着他的三小只。 “武崧,你能感受得到,他们想你留下的心意吗?” 武崧垂下双眸,睫毛不停地颤动,心也在摇摆。 见武崧一直不回话,看的三小只着急死了。 白糖口不择言的性格特点,这次用对了地方。 “打宗的那些猫决定开始逮捕异猫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既然不是你的错误却觉得羞愧,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去弥补不行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在这里既折磨自己,又一道折磨我们大家?” “大家那么的担心你、舍不得你、尽力挽留你……” 白糖眼神坚定,搭在武崧脑门上的爪子,重重地拍了拍。 “坦诚一点吧武崧,有什么困难咱们大家一起面对!” 武崧眼睛眨一眨,只能看到三双坚定中蕴藏着希冀的眼眸。 “我……”他心中的天平,渐渐开始偏离原来的决定。 “武崧,你的决定呢?”绘窗也轻声问道。 头顶存在感极强的柔软的大爪,慢慢地揉动着。 绘窗没有像三小只那样,用激烈的方式,直白地挽留武崧。 因为那样就崩猫设了。 性格的原因,绘窗的心思从来都藏的很深。 不会表露在语言上,却绝对会落实在行动上。 武崧又低下头,沉静很久后。 他抬起头,用轻到极致的力度拨开三小只的爪子。 捡起地上的哨棒,拉紧背上的包袱。 一声不吭地转过身迈步,踏上空荡荡的去路。 第六十一折 别扭!温馨的相处 “武崧这家伙真是……哎,还是不行吗……” 看着武崧离开的背影。 三小只垂头丧气,毛发都伤心到褪色了。 绘窗却“呵呵”笑了几声,拍了拍距离最近的大飞的头顶。 “要走啦,大家快跟上。” “啊?”三小只不理解地歪头,发出疑问。 “还不明白吗?”绘窗没忍住,爪拍着大飞的头顶,又笑了笑。 他的目光扫过满脸迷惑的三小只,微微俯下身,低声说道。 “以那家伙别扭的性格,怎么可能直接说出‘我现在后悔了,我们一起走吧’这种话?” “至少也会等到……现在。”绘窗神秘一笑。 三小只一点就透:“所以,他刚刚是默认了!” 在他们的神情处在懵圈阶段时,前方的武崧转过头。 见三小只傻傻地站在原地,他挑了挑眉。 背在背上的行李包袱取下来,挂在哨棒的一端。 将哨棒往肩膀上一搭,挂包袱的那一端朝向身后,稍微下垂。 武崧微微扬起头。 他略有忐忑的神情,在这种情况下被看的很清楚。 “不一起吗?” 三小只的眼睛慢慢瞪大,瞳仁盛满了代表开心的亮晶晶特效。 绘窗从地上拿起部分行李拴在背上,第一个迈步向前走。 见身后的三小只没有回应,他停下步伐回头,用微笑催促。 “来啦!”大飞赶忙背起地上的行李,追上前方的猫。 “干什么干什么,他闹出来这么大的情绪,说没事就没事吗?”白糖的语气很不满。 表情却看不出什么,明显就是在口是心非,口无遮拦的毛病复发了。 外加馋嘴病犯了,打蛇随棍上。 “怎么也得给我们抓几十哦不、几百条鱼,让小师哥和大飞做成好吃的。” 说着说着,白糖忍不住开始报菜名。 “咖喱鱼丸、清蒸鱼头、红烧鱼头、水煮鱼片……” 到最后,都不记得指责武崧什么。 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什么叫做“口若悬河”。 “行了,快走啦。”小青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道。 她伸手拉住白糖一只耳朵的一边,迈步奔向前方的伙伴们。 “哎哎小青姐姐我自己会走!”白糖踉踉跄跄地跟上。 此时,傍晚的暖光暗沉,夕阳西下。 它徐徐打在少年猫们的身前,照映出一个个被拉长的影子。 。 “哎呀咱们都素了好几天了,今天就吃一次好的嘛!” 白糖躺在草地上来回打滚,耍赖。 “我就要吃豆花鱼、小鱼杂烩大火锅、鱼饼馒头、蒜香烤鱼!” 整理行李和篝火堆的大飞无奈:“白糖,中午小师哥不是已经做过这些了吗?” “可是现在都晚上了啊……”白糖翻了个面,肚子朝上。 白白的肚皮很配合,发出“咕噜噜”的饥饿之音。 一旁的帐篷内,正在换衣服的小青一听就来气。 “你这丸子,下水捉鱼就下水捉鱼,干嘛一下子跳下去,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白糖默默站起身,跑到离帐篷远一点的草地后,躺下来继续打滚。 “人家这不是还没吃够嘛!” 也就现在是白糖赶了一天路后,星罗班小分队半夜的休息时间。 否则,以大家目前背负着的深重任务,由不得白糖这般胡闹。 “哎呀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我饿啦——” 白糖实在有点闹腾。 大飞想了想,偷偷从行李中摸出了放干粮的布包。 刚准备从里面拿些小师哥做的小鱼干,堵住白糖的嘴时。 小青掀开帐篷走了出来,被抓了个正着。 “大飞,你不许偷偷给白糖吃,看看这都几点了!” “喵!”大飞吓得一阵炸毛,差点没跳起来。 “大飞,别放回去啊——”白糖注意到大飞的动作,情深意切地呼喊。 “大飞,你听到了吗?”小青不甘示弱。 但她不需要刻意去摆弄情绪。 只需要双目微眯,语气沉一点,压迫感就足以碾压所有。 在白糖恳求目光的注视下,大飞点点头:“嗯!” 然后,大飞在白糖惊喜的眼神中,把鱼饼放了回去。 放、了、回、去…… 白糖依旧躺在草地上。 与刚才不同的则是,他的双目失去了高光。 他也失去了梦想。 一个关于小鱼干的梦想…… “哼。”小青瞥了白糖一眼,不再管了。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不见另外两只猫的身影,问道。 “武崧和小师哥怎么还没回来?” 大飞和坐起身的白糖左右找了找,耸耸肩。 “这个点还没回来……”小青不免有点担心。 大飞也有些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吧?” “安心啦。”白糖拍拍屁股站起身。 “有嫤曛前前辈的力量变成的吊坠护身,小师哥和臭屁精能有什么事。” 小青和大飞不相信白糖的话。 但是,小青和大飞相信绘窗和武崧。 最相信那位嫤曛前前辈……留下的外挂,其中留存的力量。 明天估计就要到达下一站,玉澜村了。 星罗班小分队已经休息少多赶路好几天了。 今晚再不放松一下,预备战斗时的状态估计不会好。 刚开始的那一天两中,绘窗三番五次提出驻扎营地休息的建议。 始终没能劝下来,憋着一口气想找回唐明和无忧的四小只。 他的心中,也有这方面的意向。 因此到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也需要休养精神的今天。 绘窗宣布的休息政策才全票通过。 大家这才放松身心小憩一下。 现在绘窗和武崧都不在。 三小只心中,那些不能当着他们面说的话。 现在才有机会摊开讲一讲。 “哎,你们说,小师哥和武崧是不是还蛮像的。”大飞最先开口。 “哪里像了!”白糖立马接话。 他开始细数绘窗的优点。 “小师哥和师傅一样温和,厨艺超级好,做错事也不会像小青姐姐一样打我……” “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小青撇嘴。 这丸子总是冒冒失失,还贱兮兮的,试问她哪一次打错了? ……也许有那么几次,但那并不主要。 “俺倒是觉得挺像的。”大飞仰头,自问自答道。 从树林中看天空,月亮就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般。 以树叶为面纱,挡住大半面亮着月辉的面庞。 第六十二折 思考!温馨的相处 夜色正好。 小青和白糖也扬起头,观赏着,安静下来。 大飞才继续道:“他们真的很像。” “一样的不会轻易的把真话说出口。” 小青和白糖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小师哥在师傅没有离开前,对某些安排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只会憋在心里头,慢慢消化,败坏他自己的心情。 现在师傅被傀儡师抓走,绘窗便自觉地扛起服务团队的责任。 有些事,一开始依旧说不出口。 还是因为必须得说了,才会停停顿顿地开口说。 武崧平常也是有点沉默寡言在身上的。 现在也是好了许多。 不过…… “说起武崧,俺的脑海里,总是不自觉会想起……”大飞吞了口口水,不敢说了。 但小青和白糖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血统。 “是啊。”小青低下头。 与原剧情中淡淡的傲慢感不同。 经历绘窗的一系列事情后,三小只对此已经应激了。 三小只的心中,彻底摒弃了“血统论”的说法。 就连对“京剧猫身份高贵”这种话,也不甚赞同。 ——十二宗最初的宗主从猫民中来,大家相比之下,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哎……”小青抬起爪,支着小脑袋道。 “要是当初‘修’选择了另一些猫,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猫土,会不会没有“血统论”这种东西? “不会吧?”这次最先反驳的,是大飞。 他挠挠后脑勺:“班主婆婆说过的,‘该遇上的,躲也躲不掉’。” “这怎么能怪‘修’呢!”白糖不乐意了。 他站起身,大声道。 “我相信‘修’选中那十二位弟子的时候,肯定没有这个心思,他们可不见得有多么高贵。” “‘血统论’,只是十二宗中,那些心思心思肮脏的猫做的!” 不仅如此,白糖还在持续输出。 “‘血统论’什么的干嘛那么在乎啊?好自私哦。” “‘血脉’什么的重不重要,和猫本身的一切又有什么太大的干系?” 白糖的一番话,让小青和大飞震撼不已。 还有暗处抱着一堆柴禾的武崧。 他们愣愣地看着脖颈上的种子亮起韵之光芒的白糖,听着他一句接一句地说出来的话。 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反驳。 这种场景代换一下,就是猫民京剧猫谴责十二宗京剧猫。 白糖真的是很勇敢的小猫咪。 他基本上从来不在乎他猫的看法。 心里怎么想的,哪怕是对着星罗班的大家,也就那么说了。 而武崧、小青和大飞,也都是知错就改的小猫咪。 他们从白糖的话中,反省到自己思想观念的不妥后,暗自记下。 相信在之后的路途之中,他们会慢慢好起来。 “怎么停下了,出什么事了吗?”身后传来一道问候。 武崧闻言,转过身向绘窗摇摇头,有些磕绊地回答。 “多谢小师哥的关怀。我没、没有事。” 绘窗眼神一转,看了看四小只目前的神态。 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稍微一猜,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血统’的理论……自在猫心。”他只说了一句话。 绘窗的双爪被柴禾堆占着,他也就收了想拍拍武崧肩膀的想法。 “我明白了。”武崧沉思过后点点头,走向绘窗。 绘窗感觉到身边多了一只猫后,才抬脚走向营地。 武崧跟在他的身后,眼神有些飘忽。 刚才小师哥是故意停在这里,给他思考的空间吗…… 不等他想明白,三小只就注意到回来的他们。 “哇好多柴禾!”小青和大飞很惊讶。 白糖不理解:“咱们就原地休息一晚上,现在又不是冬天,用得着这么多吗?” 说着,他看着武崧的怀里,堆到几乎要超过猫头的柴禾。 绘窗放下高度差不多的柴禾,一脸正经地解释。 ……光和小黑帽谈话了,一时之间没顾上少捡点。 ”听说今晚有雨,备一些。” “哦,这样啊。”绘窗一开口,白糖就信了。 小青和大飞没有在乎这个。 他们的眼神在绘窗和武崧之间转了转,若有所思。 “……”武崧看了看漫天的星星,默默地放下柴禾。 今日记录:小师哥似乎不太会说谎。 在温暖的篝火堆旁休息片刻后,绘窗站起身,说道。 “好了大家,都进入各自的帐篷,要睡觉觉了。” 星罗班小分队这次出行,本来只有两个帐篷。 一个单独给小青住,一个其他猫凑合凑合。 这次在录宗时,又多购了一个。 所以原本住在一起的猫,又各自分成了两队。 今晚抽签的结果,是绘窗和白糖一队、武崧和大飞另一队。 临进帐篷前,武崧扭头说道。 “小师哥,我们都是大孩子,讲话不要再带叠词了。” 绘窗愣了愣,视线扫过看过来的四小只,笑着点头。 “好。” 等绘窗和武崧都走进帐篷。 留在帐篷外的三小只,立刻聚堆。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师哥和武崧之间的关系……”小青想了想。 勉强从记忆里捞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融洽了点?” 大飞点点头。 白糖的爪比着“八”字,虚掐在下巴上,爪指压出一片软肉。 “不对劲。”他很正经,“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但熟悉他的小青和大飞都知道,这丸子不可能正经。 他们也没有把眼睛,贴在绘窗和武崧的身上。 再说些什么也只是空想。 “行了,睡吧睡吧。” 树林间的一片空地上,三个帐篷熄灯。 三座帐篷方向相交的中心。 火红的篝火堆在寂静黑夜中,持续不断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着火声。 武崧睁开墨绿的猫瞳,起身走出帐篷,坐在篝火旁。 他想着捡柴禾时和刚才发生的事,怎么都睡不着。 。 “血脉、什么的重不重要,和猫本身的一切又有什么太大的干系?! 白糖说过的话,一直在武崧的脑海中回响。 话语的重量从实际意义上看几乎为零。 可是在某些特殊时刻,却能击中听者的心。 武崧不禁抬眸,看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他们生活、成长在星罗班中。 第六十三折 和好!逢时的道歉 尽管家猫的身影偶尔在回忆中出现,总是伴随着“血统”的字样。 平日里除了他,基本上没有谁,会提到“血统”一类的词汇。 但星罗班的猫依旧生活的很快乐。 所以,京剧猫推崇的“血脉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武崧扪心自问,得到了他的答案:不重要了。 。 当天,星罗班小分队决定当晚休息后,就开始分工。 白糖和大飞驻扎营地、绘窗和武崧去森林搜集柴禾。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行为和天气。 没有任何的变量。 武崧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 不知不觉间,走走停停,路过一条清澈的小溪流。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看着淙淙的流水,武崧不自觉将诗句轻吟。 “嗯,学以致用,陶冶情操是很好。”一旁的绘窗道。 武崧以点头为应答,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捡柴禾时,他时常会转动眼神,向不远处的绘窗投去目光。 不知不觉间,怀里的柴禾多了许多。 武崧没注意到,他纠结的同时,绘窗的心也不平静。 最有力的证据,是他们怀中一样的,不断增加的柴禾数量。 是他们心中情绪纷扰。 在思考时,下意识反复的执行,陷入那些思考前有印象的动作。 因为没有仔细计数,才会不断的累积。 对于当初的那句口不择言,武崧心中一直抱有歉意。 只是内心的骄傲,与不知该怎样低头的无措。 让心底的那一声歉意,被重重因素掩埋到现在。 也许是了解了异猫的过往后,武崧的心境放开了些。 再加上,他的心中有股莫名恐慌的预感。 仿佛,失去这一次的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种种原因,使得武崧的心中生出一股勇气的力量。 促使他走到绘窗的身边,双脚站定。 武崧本来以为至少要酝酿许久,他才能说出那三个拼起来无比烫嘴的字。 可也许是,他的内心深处,也深知他自己迫切想要道歉的心。 所以那声“对不起”,除了开头不行,后来无比顺畅。 虽然声音有点低,晚风吹散一部分后更是几不可闻。 “……没关系。”但绘窗还是听到,并且给予了回答。 他的应答也非常流畅,似乎和武崧一模一样。 都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似的。 道歉、接受。 过程实在是太通畅了,简直就像是…… “做梦一样。对吗?”听到绘窗的声音。 武崧才发现,自己不自觉间把回想的事都说了出来。 他扭过头,发现绘窗就站在身后。 “小师哥,你也?” “嗯。”绘窗走到武崧的身边,坐下,“有点睡不着。” 篝火在燃烧着,照亮两张平静的猫脸。 和那三个帐篷里。 三只站起身贴在帐篷上,竖起耳朵偷听的小猫咪。 武崧看着那堆篝火,看了好久后,耳边又传来了话语声。 “那不是梦,武崧。”是绘窗在说话。 他看了过来,灰眸似乎被火光点亮了些许。 其中包含的释怀之意盎然。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的口吻,与金婆婆慈祥的语气重叠。 武崧的瞳仁瞪大,眼中有惊喜,有难以置信。 思想清明以后,他了解之前总挂在嘴边的血统二字,有多么伤猫心。 武崧以为捡柴禾时,绘窗对他的道歉所答应的。 是看在师傅如今不在,要照顾师弟的情绪的原因。 因此,武崧这个点才没有眯上眼。 “这种事你也要原谅我?” 明明马上就可以解决这件困扰许久的心事,武崧却叛逆了。 听到他这么说,三个帐篷内响起一阵叮叮咣咣。 三小只也知道藏不住了,各自走了出来。 “嗨,大家都还没睡呢啊……哈哈……” 打完招呼后,他们自觉地蹲到一边。 眼神的落脚点对准绘窗和武崧。 绘窗无奈地看了看三小只,目光一转,对上武崧执着的眼神。 显然是在等待回答。 ——为什么要原谅? 尽管武崧很期待被原谅,但他也明白。 被原谅,从这件事中抽身的是他武崧自己。 而不是因此受到过痛苦和折磨、思想冲击的绘窗。 这不公平。 “那还能怎么办呢?”绘窗笑了笑。 他的爪子伸出去,摸了摸武崧的头顶:“不原谅你?” “嗯。”武崧僵硬着身体点点头。 自从几年前说出那句话后,他就没有像这样被摸过头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刚开始和绘窗相处的那两年里的每一幕。 绘窗对他、小青和大飞总是照顾的。 出于年龄大小的原因。 以及用绘窗自己的方式,回报星罗班当时救命之恩的原因。 跟着他们训练、不解的地方细心解惑、平日事无巨细地照顾…… 那时的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绘窗和荣光学习时总会离开,他们有时乖乖等待,有时就怪闹挺的。 说绘窗是他们的亲哥,他们都相信。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 武崧在等待绘窗最后的决断:“你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绘窗的嗓音依旧很轻柔。 带着男猫磁性的低沉音色,却又温和,令猫感到如沐春风。 武崧敛眸,光明正大偷听的三小只也屏住呼吸。 等待这判决下达。 “那好吧,就不原谅……”绘窗拉长尾音。 他的眼神将四小只从期待到失落的神情变化,通通收录入脑海中。 真可爱呢。 小猫咪就是最可爱的。 绘窗又说道:“——的话,似乎不行呢。” 武崧骤然抬起眼眸,看向绘窗。 绘窗对他笑了笑,与两年来每一次的微笑并无不同。 纯粹,不带一丝杂质,温和如玉。 “对待一手养了几年的小猫,那样狠心的话,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而且再不解开这件事的结,那就来不及了。 时间不多了…… 绘窗一边想着,一边等待武崧的应答。 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再不答应,就不礼貌了。 云舒铺垫绘窗与武崧之间的矛盾,就是为了消除星罗班中,关于“血统”的问题。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武崧也怪可怜的…… 某编剧本时没有半点感觉,事后掉鳄鱼眼泪的主角,如是说道。 第六十四折 修正!目的地眼宗 武崧三番两次的确认过。 发现绘窗他是真心将此事抛诸脑后,一下子懵了。 “真的?”还是不相信。 绘窗只是抿唇笑着,点点头。 武崧还在纠结。 他身后的三小只几乎想冲上来按住他,替他做决定,了结了这件事。 但是三小只的心中也能明白,这么轻轻松松,对绘窗不公平。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绘窗一眼看出他们的心思。 他顿了顿:“我从一开始生气的,就是我自己。” 绘窗一直是只情绪敏感,擅长内耗的小猫……错了,现在是年轻猫了。 有错事和矛盾,面对的对象是陌生的猫。 他还可以情绪自洽,勉强将罪过计算在对方头上一部分。 但当绘窗面对的对象,是照顾了几年的小猫。 是他悉心教导的,不计回报的。 是给他荒芜的心境带来欢笑与生机,使他暂时脱离丧亲之痛的小猫时。 绘窗就半点怪不到武崧的身上了。 舍不得,只是原因的之一。 更多的原因是思想已经懂事,绘窗明白武崧只是习惯这样。 那个才九岁的小猫,两岁时接受的思想都根深蒂固。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剧? ——打宗弟子对于“血统论”的洗脑,或者说被这个理论的渗透程度。 到了两岁孩童深记在心中,多年无法拔除的地步。 非必要,云舒也不想下绘窗这一步棋子。 用这样快准狠,过程煎熬的方式,去对待还有救的武崧。 实在是打宗的洗脑结果,太过于积重难返,不得已。 也许他们是太痴迷,这个能让他们地位稳固的理论。 十二宗内的其他宗派,也没有公开反对过“血统论”。 数以万计的京剧猫弟子,一定有不少“血统论”的狂热支持者。 他们就如同录宗老宗主所说的那样,都是疯子! 他们崇尚虚幻、畸形又不合理的理念。 因为他们那些想要高贵身份、权利和各种东西的不可明说的想法。 他们非常恶心。 他们犯下的罪恶,不被录宗的天书所记载,却被受害者的血与泪映照。 托绘窗从前在偏远地区长大,来到星罗班后,对猫土很好奇。 因此,常常去向班主婆婆询问事情、听故事的福气。 京剧猫的罪恶与猫土的黑暗。 绘窗知道的也不很多,但比四小只知道的多些。 他非常明白武崧的情况。 正因如此,他才加重这份内耗的情绪。 一连三年长的时间。 日日夜夜的每一分空闲的时间中,绘窗都在思考。 是他错了吗? 是武崧错了吗? 叽里咕噜说过,这不是绘窗的错。 那难道就是武崧的错了吗? 绘窗渐渐的明白,不是。 是“血统论”,和京剧猫对这份理论的痴迷错了。 他开始自责,为什么他没有足够的力量? 就像从前和后来的每一次那样。 实力,是最重要的! 把话说开后,绘窗也将这个真理结论告诉了四小只。 “放心吧小师哥,我白糖可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白糖撩了撩头发。 “小师哥,俺们会努力的。”大飞则是郑重地承诺。 武崧和小青跟在大飞的话音后面,也点点头。 白糖见状也不想掉队,只好照猫画虎,学他们的样子点头。 “那就期待你们的作为了,星罗班小分队。”绘窗笑着说道。 “哎,这名字不错!”白糖关注点清奇。 武崧赞同地颔首:“简洁、帅。” “那以后就这么叫吧。”大飞表示同意。 小青表示怎样都行:“好啦,大家该睡觉啦,不然该长黑眼圈,就像大飞那样。” 武崧和白糖扭头看了看大飞脸上的花纹。 沉默一秒,纷纷起身走向帐篷。 “呃……”大飞无语地摸了摸眼角。 绘窗轻轻拍了拍大飞的头顶,给了点安慰。 “时间不早了,星罗班小分队,快休息吧。” 金婆婆和唐明、荣光都不在,那就绘窗最大。 绘窗一发话,星罗班小分队当然要听令。 早就想睡觉的小青长舒一口气。 她道了声“都早些安寝吧”,走进帐篷,吹灭了火折子点燃的烛灯。 绘窗应了声,往篝火堆里加了些柴火。 武崧和白糖向大飞道歉后,也打着哈欠,走向各自的帐篷。 森林中过夜时,穿过层层叠叠树林间的风,格外的清爽。 偶尔还会传来虫鸣,与沙沙作响的婆娑叶影,陪伴猫儿入眠。 唯一不妙的是需要担心虫豸和野兽。 但这些只要用韵力提前沟通,这都不是事。 夜色沉沉,催猫眠。 。 短暂的休息过后,星罗班小分队重新踏上了路途。 根据地图显示,最近的京剧猫宗派为眼宗。 “咦惹,眼宗哎……” 出于异猫的原因,四小只还没有见到除绘窗外的眼宗弟子。 就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排斥,再怎么理智,也无法压下的那种。 “以一概全可不是京剧猫该做的事。”绘窗劝道。 星罗班小分队不喜欢那样搞“血统论”的京剧猫。 但对于伟光正的京剧猫精神,他们还是坚定支持的! 闻言,便集体开始调整各自的情绪。 没一会,缓了过来后,暂时对眼宗没什么怨言。 只是眼底那极重的一抹摈斥之色,存在感也不低。 不管怎么样,星罗班小分队驱散混沌的使命必达。 在走过玉澜村,目睹吃下宝塔果的突牙的结局、和拯救的玉澜村民一起拜别宝塔树。 接着在油彩村救下村民,净化钟无艳,顺带促进大飞韵力晋级后。 星罗班小分队又一次上路了。 他们每猫都背着行李,在一片雪地中行走着,目的地—— 京剧猫武宗八方之一,眼宗。 。 “好难受……” 小青裹了几条毯子,被绘窗背在背上不受风雪。 但因为韵力元素被克制的关系,还是觉得冷。 三小只担心她,自发走在小青身侧,用身体温度制造热能。 武崧的韵力有限,隔一会才能燃起火焰。 他们就这样艰难地撑到,能看到眼宗宗宫的地方。 有绘窗在身旁照看、因材施教。 四小只许多不经思考、过于鲁莽的行为都有所改善,性格谨慎了些。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站在一处雪山上,绘窗问。 四小只点点头:“眼宗正门肯定是不能去了,不然就是自投罗网。” 第六十五折 冰俑!极峰岭的囚犯 ——十二宗皆已被混沌侵蚀。 荣光在打开咚锵镇的大门前,对绘窗说过的话。 被绘窗斟酌过后,说给了四小只。 四小只的接受时间只需要半天,严重出乎了绘窗的意料。 经历唐明的离开和对世界另一面的了解,他们的坚强程度被刷新。 毕竟,是正义感满满的小猫咪们呀。 元气满满的,永远向前的心会不停地跳动。 绘窗突然笑了笑。 真是感染力极强的活力。 怎么办? 有点不想在这几个小家伙面前,让自己这个马甲领盒饭了…… 嘿,假的。 本来,星罗班打算根据另一条通往眼宗宗宫雪睛城的路,绕过大门。 但是发现大门前,有一排排无比逼真的冰雕。 特别是通过金鸟吊坠的告知,明白那些都是真猫被冻住,所变成的后。 星罗班小分队还是选择,踏向眼宗的大门。 绘窗是眼宗的弟子,又有金鸟吊坠傍身,外加战意盎然的三小只。 看守眼宗大门,将逃跑村民全部都变成冰雕的魔化京剧猫,当然是敌不过的。 途中因为绘窗在蓄力,三小只对战宿雪时完败受伤。 小青在关键时刻韵力爆发、晋级。 并且领悟出关于冰元素的招数,“冰玉天翔”。 绘窗配合冰玉天翔的首秀,净化了宿雪。 宿雪的实力不算强,没有多么难缠。 从紫色系魔化的专属服饰,变成代表正义的红色系服饰。 “小女子宿雪,多谢诸位……”宿雪照例感谢。 原本对眼宗有点情绪的四小只,因为这一声道谢,消散些许。 雪睛城的大门由眼宗宗主亲自设立,他们无法打开。 星罗班小分队便重启之前的路线,另辟蹊径。 打算从地图上,另外一条通往宗宫的路前进。 “极峰岭。”宿雪看到后,一点雪眉下压,语气骤变。 面对施以援爪的恩猫们,宿雪解释了极峰岭的来源。 那里山路险峻,更传闻关押着眼宗最凶恶的囚犯。 已经许多年,没有猫敢随意接近那里了。 绘窗仔细看了看极峰岭的地势,想了想,随口感慨。 “极峰岭这么好的条件,真说不清是关押还是保护。” “呵呵……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宿雪神情一顿,有刹那间的不自然。 思维却在顺着这条线发散。 听说宗主亲自关押的囚犯是从前的至交好友。 而且还是在猫土大战前……嗯……说不准。 绘窗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和四小只向宿雪道谢后,向极峰岭奔去。 宿雪留在这大门外,看护那些曾经被冻成冰雕的猫。 风雪呼啸,突然间又大了。 猫们被吹的东倒西歪,哆哆嗦嗦的。 靠宿雪的韵力保护,他们才挺到了小夏找到的温泉,暖和起来。 猫民们取暖,宿雪没有离去但也守在一边。 保护猫民们是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 宿雪微微扬起头,雪睫睁开后的蓝瞳中韵光微闪。 她抬起爪指指型纤细的猫爪,在空中接下一缕冰雪。 接触到那一片冰雪。 宿雪用韵力覆盖的爪心,被冷的下意识微颤。 她甩开那片冰雪,将颤抖的爪缩回绒毛长袖中,神色凝重。 “韵力也能感到寒冷的雪,莫非……那只猫又回来了。” 宿雪扭头看向宗宫的方向,眼中有恐惧,也有羞愧。 她往温泉的方向挪动,用热气取暖。 宿雪不敢呢喃出声的名字和眼宗的过往。 眼宗宗宫中,有猫见到这阵风雪后,却脱口而出。 “无面……眼宗曾经唯一捕获失败,且存活的异猫……” 眼宗现任宗主,西门,正站在一道窗户前,低声呢喃道。 紫色系的魔化套装,并没有降低西门的颜值。 反而,为他的魅力添砖加瓦,举手投足间风度满满。 “那也是你们眼宗的前辈作孽太多,招惹了人家仗义好猫,自找来的仇恨。”提线猫嬉笑着。 还有另外的闲心吐槽:“雪睛城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好玩。” 西门眉心紧皱,不去理会这份挖苦。 “有什么命令就快说。” 提线猫自讨没趣,转动身体,来到站立在窗前的猫身侧。 “有五只自称是‘星罗班’的小猫,跑到了眼宗的地界来捣乱。” 他撩起西门长翅帽边垂下的一绺流苏,垫在脸侧。 “傀儡师大人有令,要你,抓住他们。” 西门单爪捏着一把扇子,冷哼一声,甩袖转过身。 避开了提线猫的近距离接触:“哼,这有何难。” 被西门的衣袖带动着转圈的提线猫,晕头转向的。 就在这时,窗外落进一阵急切的风雪,吹起长翅下的两绺长流苏。 有一片雪花飘呀飘,落在西门与地面几乎没有距离的长袍上。 “事情,变得麻烦了。” 西门低下头,沉声道。 “再难办也得办,否则,我就会让更多的混沌,进入眼宗。” 提线猫稳固好身形后,熟练地威胁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他四仰八叉地坐在空中。 想起什么,嘻嘻笑了起来,说道。 “那几只小猫围着的,大一点的小灰猫,可不准动他哦。” “……我自有安排。” 西门闻言,暗紫色的眼眸一动。 是不准见血的那种动不得,还是半点不许接触的动不得? 西门觉得不论前者还是后者,这道命令都会是“黯”的命令。 因为据他所知,傀儡师早就是个纯种的疯子。 怎么可能会有在乎的猫? 反正,有关命令的都是利用那只猫吧。 这种事西门管不了。 为了保护眼宗的居民,他听命于傀儡师。 任何吩咐做不到,眼宗就会被更多的混沌侵蚀。 西门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猫。 “唉……” 西门右爪一动,被握在其中的扇子“唰”地打开。 桃粉的花瓣在扇面的上活灵活现的,闪亮着微光。 轻飘飘但亮眼的花瓣从扇间飘飞,蹁跹如蝶翼,转了又转。 最终,落在西门的脚尖的一点肌肤上,轻盈到恍若无物。 “你还是出来了……” 西门半张俊朗的面容,在那把展开的桃花扇后,眼角散开的冰晶状韵纹肌理微动。 额前的一抹刘海弧度优越,翘起的末端微动。 与额间接壤的内侧淡粉的发丝,与花瓣们交相辉映。 你还是出来了。 ——瞳瞳。 第六十六折 冰牢!破封的瞳瞳 “瞳瞳?” 星罗班小分队跨越山路,进入极峰岭之后。 又在滑冰场被追逐,落入了冰牢。 绘窗与四小只净化雪魔兄弟,试图了解信息。 但也只是得到,被眼宗宗主亲自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名为“瞳瞳”的信息。 这还是看在,星罗班小分队没有劫狱的情况下,才透露的。 其他的,半点都不肯多说。 无论绘窗如何请求,雪魔兄弟只是摇头,而且依旧略有攻击性。 “什么嘛,和被魔化时压根没有什么区别。”白糖不满地嘀咕。 他大声向雪魔兄弟说道:“喂,大块头,不许你们向小师哥语气这么凶!” 另一边,武崧看着条条锁链禁锢着的冰牢,眉心紧皱着。 “武崧,怎么了?”小青站到武崧的身侧,边说边递出一块手帕。 “他……”武崧接过手帕,擦拭着脸颊上一道新的伤口。 有些犹豫地说出他的发现,“刚才,好像有道视线在看过来。” 大飞也走了过来,碰了碰拳。 “有偷窥咱们的宵小之徒?正好,一道战个痛快。” 星罗班小分队目前的对敌方式,分为两种方式。 第一种代入公式:四小只上阵配合。 第二种:绘窗上阵solo,有时随机带只小猫对敌。 绘窗想培养四小只之间的默契,因此以第一种为主。 偶尔赶时间、四小只实在打不过,才会启动n b。 也就是第二种格式。 刚才与雪魔兄弟的战斗,就是上了第二格式。 外带一个韵力元素克制冰雪的武崧助阵。 在过程中,他从欧阳宗主所赠的象棋中领悟新招。 大飞刚才没有战斗的机会,拳头有点痒,才那么说。 武崧的韵力晋级后,领悟的新招名为“炎虎重炮”。 每使用一次,就得废掉一根哨棒,以发射能量波。 明白欧阳宗主的好意后,武崧心中羞愧。 当时,他们那般防备,恐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武崧捏着哨棒,正出神想着。 走过来的白糖听完这件事以后,把玩着正义铃,习惯性打别。 “哪有,不会是刚才被冻的老眼昏花了吧?” 武崧扭头不理他,想凑近看一看冰牢,验证想法。 小jio jio刚踏出一步,雪魔兄弟就挡在身前。 “前方冰牢,外来猫禁行!”态度很坚决,甚至有动爪的势头。 ”只是十几岁的小猫而已,做不到什么,两位何须做到这种地步。” 绘窗一个箭步,挡在四小只的身前,冷脸呵道。 雪魔兄弟后退一步,有些害怕地恐吓道。 “你、你别以为你比我们强,又是眼宗弟子,就能在极峰岭为所欲为。” 刚才那只小黑猫仅仅被打出一道伤口,见了一点血而已。 这只灰猫就不讲武德。 一下子从漫不经心到暴打模式,打的怪疼的。 那只看起来毛绒绒的草,和这只灰猫一样。 看着温顺,触碰到无法容忍的区域,就会变了一副面孔。 雪魔兄弟心想着,摸了摸身上的伤口,有点想哭。 都在流雪了…… 见他们不让开,绘窗也没有坚持,只想借道去眼宗。 “嗯?”武崧又一次感受到了那道目光的注视。 他做事一贯的信条就是,有再一,没有再二。 “小师哥……”武崧果断把这件事告诉了绘窗。 绘窗思索一二后,转眸看向雪魔兄弟。 酝酿了一会,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两位,确定不让开了吗?” 轻轻一唤,雪魔兄弟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这只灰猫这样笑,就是他们伤了那只黑煤球后。 是要挨打的前兆! 雪魔兄弟思考了整整一秒,默契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走。 让出了中间通往冰牢的道路。 绘窗收起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点头致谢。 雪魔兄弟没有理会,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他们在心中谴责着自己对武力的妥协,愧对眼宗…… 两只独眼的目光撞在一起,瞬间泪汪汪。 “呜呜大哥!” “二弟呜呜呜……” 就差没抱在一起哭了。 目睹此情此景,星罗班小分队不是一般的无语。 雪魔兄弟哭喊声实在太吵。 加上他们被绘窗打得受伤了,各方面实力指数下降。 导致被烦到了的小青一记水袖,就被抽出了冰牢。 被打飞的过程中撞碎了不少的冰壁。 响声很脆,冰墙上留下了一个个各异的造型。 小青打完后,心虚地捋了捋水袖:“他们没事吧……” “没、没逝吧……”三小只吞了口唾沫,没敢去看。 “哎呀你们快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事没事!”小青更心虚了。 三小只谁都不敢去看,你推我我推你的。 小青涨红的脸色越来越羞赧,脸颊鼓起一边。 “叫你们去看,你们就去!” “……俺们不太想去。”不敢面对的三小只抱在一起。 眼见小青要发飙,三小只急忙跑到绘窗的身边。 一直在观察冰牢的绘窗终于回神。 他连忙对小青使用摸头技,先稳住了小青。 感应了一下雪魔兄弟的气息、位置和情况后,用语言安抚着。 “放心吧,他们身为这极峰岭的守卫,没那么脆弱。” “那就好那就好……”四小只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观察起冰牢,发现其中有一个小孩的猫影。 “是雪魔兄弟说的那个囚犯,瞳瞳?” 不等四小只仔细想,锁着冰牢的重重铁链开始断裂。 “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呢,不会被打吧!”白糖慌了。 绘窗好笑地拍拍白糖的头:“是雪魔兄弟的离开,让封印松动了而已。” 他看向表面泛滥起裂痕的冰牢,低声道。 “被封印者要突破牢笼的桎梏,不论是因为什么而成功,一定会失去些什么。” “这道封印的气息对被封印者非常温和,恐怕只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或许还会有时限。” “真是有趣的招数……” 与讲话头头是道的绘窗相比,四小只沉默不语。 他们已经成了豆豆眼,眨巴眨巴,都是满满的萌感。 四小只的内心非常杂乱。 小师哥口中这些结论是怎么的出来的? 第六十七折 战斗!眼宗的体术强者 依据在哪里?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至。 让四小只最后放弃了思考,打算先面对目前的情况。 冰牢破开,破碎的冰晶化作一阵风雪。 它们穿透冰壁,流向了眼宗宗宫。 弥漫的霜雾中,一只身形约七八岁的小猫,睁开了双眼。 青蓝双色的猫瞳之中,各有一道形似“十”状的金光在闪烁。 “你是……瞳瞳?”白糖探出半个身体,疑惑地问道。 原本没有反应的小猫闻言后,立刻看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唇瓣微动。 锐利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光泽,与强盛的愤怒情绪。 “嗬……xi……men……” 瞳瞳好像不会说话一般,只能发出一些难懂的音节。 应该是暂时的,看起来正在缓慢恢复。 他自己也惊讶这一点。 绘窗先是说出他们的来历与目的。 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继续观察着瞳瞳。 “看来冲破封印的代价,是声带暂时失去作用。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瞳瞳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答。 他的眼神扫过星罗班小分队每一只猫,然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冰霜从身体滑落,许久不曾运转的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经过刚才几分钟的时间,瞳瞳发出的声音清晰了些。 “打……yi……jia……”虽然还有点口齿不清,但勉强能听懂。 “让我们和你这小孩子打?”在四小只还不解的时候。 “星罗班绘窗,请阁下赐教。”挡在四小只身前的绘窗主动迎了上去。 瞳瞳和绘窗只运用体术战斗着,打得有来有回。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善体术的绘窗落入了下风。 四小只见状,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们注视着过招间带起劲风的绘窗和瞳瞳。 看着他们每一次险之又险的交锋,不禁冷汗潸然。 “这位瞳瞳,真想较量一番……”武崧眼中亮起武痴的光芒。 白糖挠头:“我真糊涂了。眼宗不是以瞳术为主吗?怎么会有这样一位体术高爪?” “这个是不主要的辅修,呃,可能,天赋异禀?”大飞试图解释。 小青打断他们:“有什么可奇怪的?咱们的大师姐和大师哥不也一样?” 金婆婆空闲的时候,常常念叨无忧小时候怎么样。 一来二去的,四小只也对无忧基本有所了解。 包括她体术耍的很到位这件事。 体术也得了的荣光教导他们,也提起过不少。 比如,他的体术是被无忧练出来的。 这么一说,体术优秀的京剧猫还不在少数。 白糖和大飞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再纠结了。 ——念宗都有体术高爪,眼宗也没事啦。 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拿这两个宗派比较。 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小师哥,打不过就先下来,让我们接上,用车轮战耗他!” 眼见绘窗有了败势,白糖双爪合在嘴边做喇叭状,吼道。 “胡闹!切磋岂能如此……如此不讲武德。”武崧第一个不同意。 老实猫大飞颔首。 小青也同意,又揪了揪白糖的耳朵,并且小声补充了一点。 “你都说出来了,这么没有用了啊。” “也是这样唉,那我的确做错了。”白糖受教了。 三小只和不远处的绘窗,脸上浮现一点欣慰之色。 就连瞳瞳也为之侧目。 但是,白糖没有要改的意思:“下次小声点,不叫敌人听见。” “……”其他猫不管想说些什么,心中都是相同的无语。 “……嘁。”瞳瞳这一声感慨更是暴击。 一万点的那种。 直接打在三小只脆弱的小心脏上。 三小只一声不吭,拉着白糖,走出绘窗和瞳瞳交战的冰房。 白糖不明所以地被拉走。 那张除了吃的,基本上从不停歇的小嘴还在说话。 “小师哥还没打完呢,咱们去干什么,去吃好好吃的吗?” “哎哎哎,你们怎么捏拳头了,哪里有魔物?看我天才白糖——” “啊呀,好疼啊,喵——” 白糖的叫声,听着都疼。 绘窗一个分神,被瞳瞳抓住破绽。 原本致命的破绽,被一个后踹结束了这场点到为止的切磋。 绘窗站稳后,朝瞳瞳鞠躬感谢。 并没有因为瞳瞳外表,而看轻或妒忌,便在礼数上偷工减料。 规规矩矩,情绪也很真挚。 瞳瞳的眼神柔和了些许,摆摆手。 然后动了动唇:“换。” 绘窗当然能明白瞳瞳的意思。 瞳瞳是想和四小只打一场。 也许是试一试实力,也许是其他的。 高爪有时总是会有这样想切磋的通病。 不过没有恶意是真的,这一点绘窗试过。 但是…… 他有些为难地看向白糖被带走的方向。 纠结几秒钟后,摇摇头,向瞳瞳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请前辈稍等。” “去……na……li?”瞳瞳歪头,但很听话地没有走动。 绘窗有些忐忑地去寻找四小只。 倒不是担心白糖的安危问题。 三小只到底懂分寸的。 要是武崧和小青实在昏头,还有大飞在。 而是…… 绘窗找到四小只后,想法不出所料地被验证。 他叹口气,轻轻捏了捏白糖的的脸颊:“这怎么办?” 待会要和瞳瞳比试,白糖这个样子,有点掉排面。 绘窗对此无所谓。 不过,看刚刚被一声“嘁”激起气性的三小只,他特别忧心。 这几个孩子因为异猫的事,对眼宗憋着一口气,压抑着情绪。 瞳瞳也不是宿雪那样的性格,至少短时间看不出来。 矛盾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白糖这回纯粹是当了个出气筒。 嘴欠是一回事,从前可没到过这种地步。 “待会你们要克制情绪。”绘窗只能多叮嘱两句。 三小只心不在焉地点头。 他们眼神的余光都落在白糖的身上。 不难看出,是纠结着要不要去道个歉。 而鼻青脸肿的白糖一见绘窗没有为他撑腰,立刻嗷嗷叫起来。 核心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小师哥,你不疼我了吗?” 白糖眼泪汪汪地扒在绘窗的背上,哭的贼吵,也非常凄惨。 “小师哥,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小师弟啊,你得为我做主!” 第六十八折 忆途!四面八方的路 绘窗无奈地把白糖拽到身前,抱住了小小的一只。 边安慰的同时,边向三小只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白糖,对不起……”三小只羞红了脸,向白糖道歉。 听到想听到的回答,白糖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轻咳两声,矜持地看了看三小只。 向绘窗嗷呜嗷呜的卖萌,控诉的更厉害了。 绘窗和三小只的脑海中冒出来一个词。 ——得寸进尺。 他们看着白糖,觉得这样形容无比恰当。 “……可以再打一顿吗?”武崧提议。 有句话说得挺好? 任何东西好不好用,得试过之后才能知道。 打过之后,武崧忽然觉得,这丸子的手感挺不错的。 挺、好、用——的。 小青和大飞木着脸点头,无脑赞同。 白糖小嘴一瘪,又躲进绘窗的怀里哇哇嗷叫。 “ying……儿?”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星罗班小分队转头一看,发现是瞳瞳找过来了。 他歪头,眼神瞄准扒拉着绘窗的白糖。 眼中探究情绪满满的。 仿佛真的很认真在询问。 好伙伴在陌生猫面前掉节操。 “……”三小只感觉又受到一万点暴击。 好在瞳瞳主动过来,是为了和四小只打上一场。 没兴趣说那么多,也暂时不能说那么多。 白糖被三小只强制拽下来,一起对战这次的切磋。 “好,就让你看看我们星罗班小分队的厉害!” 白糖放下豪言,三小只也是各自准备。 四小只见瞳瞳没有先韵力变身,便也没有,直接就莽了上去。 初出茅庐自诩天才的自信小猫们。 对上不说身经百战,那也是打过许多场切磋的体术高爪。 经验的差距,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没多少个来回,四小只败于瞳瞳之爪。 “这家伙,体术好强!”武崧眼中的战意不减。 大飞拉起同伴们,补充道:“而且很邪门。” “好像我们的行动都被看穿……” 小青连身上的灰尘都顾不得拍了,盯着瞳瞳观察。 白糖也盯着瞳瞳看。 就在三小只以为,他也能说出什么发现的时候。 他却一脸傻样地跑到瞳瞳身边,用哄小孩的语气。 “小朋友,你家大猫呢?去找你家大猫玩吧,你看……” 瞳瞳转眸看向白糖,亮起红晕的脸颊生气地一鼓起。 踏稳脚步一个右勾拳,白糖直接体验一把飞的感觉。 要不是绘窗在不远处接住了他,白糖就得和雪魔兄弟相遇了。 三小只死鱼眼:“这丸子,是真傻还是真傻,还是真的傻?” 瞳瞳的实力就足以说明,外貌也许并非是实际年龄。 或许是纳兰宗主那样,驻颜有术的老猫也说不定。 白糖这么莽。 往人家猫跟前头凑,还管人家叫“小朋友”。 嗯…… 名评论,“百做不死,是为做宗”的又一次具现化? 哈哈。 “别闹了。”绘窗把白糖放下来,看向三小只,“感觉这次切磋如何?” 垂头丧气的四小只看了一眼瞳瞳,有些难以启齿。 “瞳瞳他很强,不用韵力也是。我们输了……” 绘窗笑着看向瞳瞳,恭敬地拱拱手爪。 “前辈,刚才比试的内容,不知可否让我向孩子们说明一二?” “sui……bian……”瞳瞳点点头,费劲地说出几个音节。 他有些懊恼这种情况,又说了最开始的话。 一样的愤怒,一样的情绪强烈:“……xi……men!” 最后或许是觉得这样丢猫脸。 瞳瞳干脆就不再开口了。 在绘窗给四小只复盘战斗漏洞时,闭目打坐调息。 给四小只说完战斗时的一些不良的习惯,以及怎样出爪更便捷后。 绘窗对四小只“瞳瞳为什么这样强”的提问,只答了一句话。 “他也运用了眼宗的韵招瞳术哦,不妨再想一想,是什么能力?” 四小只神情一振,就着刚才的切磋复盘。 后面与瞳瞳一道打破极峰岭的冰墙,离开极峰岭,路上也是叽叽喳喳的。 眼宗的风雪更大了。 本来不再开口的瞳瞳,在见到这场寒冷冰雪后。 目露怀念与诧异,低声呢喃:“无……mian……姐……” “无面?姐姐?”四小只嗅到了新情报的气息。 但他们再仔细问的时候,瞳瞳又不吭气了。 绘窗收回探在空中等落雪的爪,拦住想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四小只。 “猫都有秘密。何必追究到底呢?”他眨眨眼。 有什么事人家不想说,之后找机会再问。 四小只似懂非懂地不问了。 “不用韵力,反而是正常的寒冷程度。大家尽量不用韵……” 绘窗说出他刚才从冰雪中,通过金鸟吊坠所感知到的信息。 叮嘱了四小只后,绘窗从袖口中掏出那份,从提线猫那得到的地图。 这份疑似是“黯”亲自打造的地图地图,非常的详细,功能也多。 星罗班小分队找到一条荒废的小道。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可以绕开居民住宅区,直达宗宫附近。 和瞳瞳商议过后,便一同踏上了这条荒凉的小路。 这条路估计许久没有猫走过了,修建的也隐蔽。 地图上记载,它可以通往眼宗的许多小路。 这些小路单看没什么,但是放在一起。 不难发现整个眼宗,几乎都能通过这条路到达。 这种会对路线信息不利的道路,却没有被眼宗的大人物宣布废除。 而且路上一只猫都没有遇到。 倒是瞳瞳,明明没看过那卷地图。 对这条小路的每一处细节,却熟悉得很,情绪也有所变化。 四小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即将去到眼宗宗宫,未免对眼宗的情况有所疑问。 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可提取情报的猫。 四小只决定派出脸皮厚又听不懂反话的白糖,向瞳瞳打探信息。 “你和我们小师哥一样,都是眼宗的京剧猫吧?” “你今年多大?封印之前就是这样吧,那冰牢还有驻颜的效果吗?” “你的水平在眼宗能排到什么地步……” “……不知道眼宗宗主是什么样的猫。” 白糖一接近瞳瞳,就是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 最后出于兴趣,说出了唯一一个陈述句。 第六十九折 无面!地图寻路功能 想不到,直接点燃了瞳瞳的情绪。 白糖得到一句怒到极致,咬牙切齿的回答。 “他是!”瞳瞳的声带还没有恢复,但看得出,他特别想开口。 偏偏许多话涌上喉口也说不出,只好脸色越憋越红。 最后也只说出来一个清晰的“坏”字。 如果是在没有抵达录宗前,除白糖外的三小只,肯定不会相信瞳瞳的话。 最多最多,他们会觉得京剧猫会有坏猫。 但绝对数量不多,并且一宗之主不会是那种猫。 可是在经历录宗的事情之后。 他们也说不清,这份对京剧猫抵触的情绪是为何。 是惋惜嫤曛和小黑? 还是十二宗那些羞于启齿的行为,并没有改变? 又或者,是暂时不敢去面对,从前自己的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 说不清的。 越深重的情绪就越是复杂,越不会轻易说出口。 千言万语汇成一声叹息。 出口后在冰天雪地中化成白雾,冷风一吹就散了。 “没事,我们有小师哥的吊坠在呢,再来十几个宗主也够打!”白糖相信瞳瞳的话。 “不至于,不至于。”绘窗被吓得轻咳两声。 这个外挂就是那个马甲纯手捏的,全靠猫土最顶级的力量支撑。 几个来还行,十几个…… 那就只能让系统自动设定的警告通知,撒冷麻溜的送到云舒那边。 赶紧送一个外援过来,卡时间救场。 不过非必要,那些马甲还是不要这么快出现的好。 引来那些麻烦的猫就不好了。 绘窗的嘴脸挂着淡淡的笑。 不疏离,不谄媚,介于中间刚刚好。 瞳瞳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以后,也没有多说其他。 他这一刻的想法,和白糖相信瞳瞳的理由差不多。 白糖觉得瞳瞳能轻松打得过他们,是一位强者。 而强者一般自尊心超强,如果要出爪,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事。 瞳瞳则觉得,绘窗全力出爪之后最弱都不会比他差。 再加上那只小白猫说的话,打败那只猫,也不是没有可能。 “xi……men……”瞳瞳又在低声念叨了。 其他时候他都可以说出清晰的词语,只是间隔较长。 唯独这两个音节,似乎被寄托的情感极其深重。 瞳瞳念叨它们最多,又只有它们最说不清。 “小师哥,那是他仇人的名字吗?”小青悄声问。 绘窗摇了摇头,品味了一下瞳瞳说那两个音节时的口吻。 “恨、不解、和愤怒、还有急迫……情绪激烈且复杂,非一时之功。” 他看向不自觉加快步伐,走到最前方的瞳瞳。 “也许,他是我们走出眼宗的关键。”绘窗说道。 四小只头顶冒出来了问号。 他们不懂,但是如何打败眼宗宗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看瞳瞳这样子,估计是问不到这个问题的情报。 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这条路是谁修的,真精美。”是小青先提出来的。 星罗班小分队和瞳瞳走过的路,是一块块完美的青石砖铺成的。 即使这条路上挂着残叶垂坠的枝头,与纷乱的杂草随处可见。 路边栽种的树或枯萎,或被风雪吹断,荒废感满满。 但猫爪踩过的路,覆盖在石砖上的一层灰尘和落雪被肉垫吸走。 属于青砖的色泽便会在走过的路上重新焕发,颇有种奇妙的意味。 路道很窄,两侧是高低不一的雪墙,顶多只够两只猫通行。 零星几个腐败的花苞颜色灰沉,附在残叶的边上。 随着猫们行走间带动的微风,与飞雪一同轻轻摇曳。 不难想象在它们在合适的时机盛放时。 有猫从中挪步走动时,会带起多少夹杂着冰雪芬芳的馥郁芬芳。 “走在这样的路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呢。”小青又感慨。 “你很喜欢?”瞳瞳能说出一些短句了。 小青愣了愣,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当然了。” 这样寂静却不冷寞的氛围,如水一般,她喜欢。 瞳瞳眼眸微垂,呵呵地笑了笑。 “你喜欢,她也、最喜欢了。”语气有点怪地说道。 “‘她’是谁?”四小只又嗅到了新情报的气息。 “……无面。”瞳瞳缓了好大一会,才给出答案,“这条路是,她、修的。” 小路上的风雪有些急了。 冰凉的霜雪擦过耳边,小猫们的双耳不自觉抖了抖。 他们的好奇心依旧很旺盛:“‘无面’又是谁呀?” “一只异猫。”瞳瞳只说了四个字。 而后再怎么被问也不愿多说了,走在了最前面。 四小只看到一个画画面后,面面相觑:“瞳瞳刚才是不是……” 哭了? 他们不太确定,也许只是雪在睫毛上融化了的水珠。 瞳瞳走的实在太快,星罗班小分队起初不用韵力跟不上。 这条小路的弯弯绕绕多,没一会就不见了。 “没事,别慌。” 绘窗不准四小只发动韵之力,取出那份卷轴。 摊开后,一爪覆在地图上,韵光亮起。 地图吸收到韵力,亮起了光芒,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韵力能量浓度已达标。输入能量:1%。】 绘窗继续运转着韵力,进度增加。 他的身体却温度越来越低,仅存的韵力无法抵挡眼宗的风雪。 “小师哥!”四小只连忙制止绘窗。 他们知道,绘窗是想运用地图,查找瞳瞳的踪迹。 但是眼宗境内有这种韵、使用韵的京剧猫感到寒冷的冰雪。 怎么看,现在都不适合动用韵力。 眼下的情况……唉……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之前,有一次,星罗班小分队走散。 绘窗就是用带有他们气息的东西,交给卷轴识别后。 按照进度条充满后显示的路线找到的。 瞳瞳现在不见了。 眼宗情况不明,还是先找到他为妙。 这是最快的方法。 而带有瞳瞳气息的东西…… 众所周知,猫走过的地方,毛遍地都是。 绘窗抬起另一只爪,挡住他们的前进。 系在爪腕上的红绳被带动着,剧烈晃动一瞬。 似乎是觉察到绘窗的情况不妥。 金鸟吊坠亮起了红光,肉眼可见地能量飞向了绘窗的眼周。 吊坠为绘窗补充了力量,成功定位到瞳瞳的方位。 四小只搀扶着绘窗赶到时,却发现他正想对一位普通猫民下手。 第七十折 眼泪!无法落下的攻击 那只猫没有任何韵力的气息,至少看起来。 他有着暗紫色的眼瞳,额间一片粉,身形修长。 现在,那只猫正被双爪持双截棍的瞳瞳逼至角落。 他没有特别奋力地呐喊,或者怎么样,寻求星罗班小分队帮助。 只是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缩在墙角,眼角含着泪珠。 仅仅如此,与高高举起双截棍,打算重重打下来的瞳瞳相比。 加害者与受害者的立场立刻特别明了了。 “不好!瞳瞳,快住手——” 四小只想冲过去,替那只猫拦住瞳瞳的攻击。 不管怎样,这只猫肯定无法承受住这样的力量。 瞳瞳这么做是事出有因也好,其他原因也罢。 京剧猫伤害猫民就是不对! 就在四小只想冲上前时,一条爪臂挡在白糖的身前。 其他三小只一同停下,疑惑地看向绘窗。 “停下,你们先等一等。”绘窗压低眉头,说道。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瞳瞳和那只猫的情况,在思考着。 ”小师哥要等什么啊,我们——”四小只急得不行。 眼看瞳瞳的双截棍就要落下去,绘窗暗中捏住吊坠。 四小只的神情,不由得和即将受伤的那只猫一样,瞪大了双眼。 他们在瞬间完成了韵力变身,想要冲上去。 白糖的“彗星”都喊出来一半了,却又生生地停下。 因为瞳瞳停下了。 他爪持着用锁链连接着的双截棍,停在那只猫面前。 不论愤怒的神情再怎么狰狞,棍棒也没有前进半点。 瞳瞳额角的青筋在颤动,握着双截棍的爪也是。 他要攻击的那只猫愣了愣。 而后表现出正常猫民的害怕,挪动身体,想离开瞳瞳的攻击范围。 瞳瞳咬紧牙关,似乎在和情绪争辩。 “啪嗒……” 极轻的一颗泪珠落下,在绵软的雪地上落下一点痕。 四小只停住想冲上前的脚步,看着泪痕满面的瞳瞳。 ”西门!”瞳瞳向那只猫怒吼。 他收起双截棍后,踏步来到西门的身侧,一拳打在他的脸侧。 “这种时候还要演戏,你还有没有心——” 风雪更大了,冲刷过每一只猫的身体。 唯独瞳瞳不一样。 他的衣裳飘扬的幅度,甚至比风雪变大前,还要再小一些。 雪花们贴在瞳瞳的脸颊,湿热的泪珠失去了踪影。 “无面姐……”瞳瞳愣愣地站在原地,猫头轻歪。 像是接受一只大掌的抚摸。 被瞳瞳称作西门的猫,被打飞又落地后,神色莫名地躺在地上。 他的脸颊一侧鼓起,微微红肿。 风雪落在西门单薄的衣衫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变为满是不祥气息的紫色,缓缓落下。 四小只的雷达启动了:“是混沌!” 他们也明白了,西门是被魔化的京剧猫! 他也许是故意在瞳瞳面前示弱,才没有还手的意思。 好让他们与瞳瞳的关系产生裂缝,互相仇视。 等星罗班小分队和瞳瞳两败俱伤,再没有任何力气。 最后他自己再出面,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 见四小只目露明了和羞愧之色,一直挡在身前的那条爪臂离开了。 “去吧,驱散他的混沌。”绘窗看向四小只,说道。 “是!”四小只盯着一动不动的西门,低声应下。 他们猫着腰,走到西门身边后。 看准时机,各自都使出最强的一招。 四重韵力攻击落在西门心口,照亮他阴影下的神情。 哀伤,占据那双紫水晶般剔透的双目中。 “谢谢你们。”西门被净化后,却依旧躺在原地。 从眼宗的混沌在同一时间被驱散,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眼宗宗主。 四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选择按兵不动。 万一西门和瞳瞳有什么大恩怨……那他们还是不插手的好。 四小只退到绘窗的身边,目露忧愁之色。 在眼宗里,小师哥的韵力恢复恐怕得一天吧。 没关系,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会保护好小师哥的! 男猫们上前伸出爪,扶住了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的绘窗。 “小师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了?”四小只问道。 “我不知道。”绘窗摇摇头,回答道。 白糖满脸的不信:“那怎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三小只对此也想知道答案。 绘窗摸了摸白糖的头,轻声说道:“非要说的话……” 四小只竖起耳朵来,仔细聆听。 “有一颗会观察的心,和一双愿意观察的眼睛,就可以了。” 绘窗看了看气氛诡异的瞳瞳和西门,又转回视线。 正好对上了向仰头看向他的,四只满目依赖的小猫。 绘窗顿了顿,微微一笑中包含着安抚之意。 “……不过,现在你们不用考虑这些。” 因为暂时他还在。 “这怎么能行呢!”四小只却反驳。 “我们不可以一直是跟在大猫屁股后面的小猫,我们已经长大了,要学习更多的知识。” 并且义正言辞,理由充足。 就连平常最不着调的白糖也一样。 师傅被抓走,遇到危险时也是小师哥顶在前面。 他们大多时候却只能躲在他们的身后…… 四小只心中勾勒着关于未来的幻想。 只要他们好好学习知识、通过努力的修炼变得更加强大。 就可以找回师傅,保护师傅和小师哥了。 小师哥被他们保护后,就会很开心的吧。 小师哥一开心就会摸头! 到时候,他们就能既被师傅夸赞,又被小师哥摸头。 嘿嘿…… 美哉美哉。 四小只在幻想中沉浸了一会,甩甩头,重新回到打副本状态。 虽然现在宗主大boss被刷了,也没有其他精英怪。 瞳瞳能看破对手攻击迹象的瞳术,也被他们挖掘出来了。 幕后黑爪之一的提线猫,也只是放几句话,露了个头就跑。 西门倒是叮嘱他们,“黯”似乎对绘窗的那枚吊坠有不轨之心。 又不知道是在顾及什么,暂时没有要得到爪的意思。 看起来,眼宗没什么可待下去的了。 但是看西门即使脱离魔化状态,和瞳瞳之间的相处情况也依旧如往。 直觉告诉他们,眼宗还有猫腻! 于是,星罗班小分队决定在眼宗多留一天。 就是这短短的一天,让他们得以发现了眼宗的秘密。 第七十一折 连接!聚众再临过去 那一天,星罗班小分队在经过瞳瞳的邀请,一同参观天眼。 绘窗的金鸟吊坠能量暴起,与天眼产生了能量连接。 星罗班小分队和瞳瞳作为在场的猫,双目失去高光,灵魂被吸了进去。 赶来的西门觉察到后,克制住自己想跟进去的想法。 他是一宗之主,他要事事以宗门为先。 眼下傀儡师说不定正看着这里。 如果西门也进入了天眼能量爆发的区域,去寻找瞳瞳和星罗班小分队。 没有谁坐镇的眼宗,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其他事情。 西门咬牙,生生停下了他靠近瞳瞳的脚步。 那段区域中有无面的气息。 西门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 他轻叹一声,眺望着极峰岭的方向,眼眸哀伤。 “眼宗的前辈们,真是给眼宗留下了一段孽缘啊……” 西门关于极峰岭的回忆,不仅有无面,还有瞳瞳。 与那只猫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 他们从相识、再到结为友人,最后却反目成仇…… 唉,终究是得面对,这份估计已经无法修复的友谊。 西门抬头仰视天眼台,眼神复杂。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在那之前,我会为你守护好眼宗的,瞳瞳。” 回来后,你会原谅我吗…… 。 四小只在经历打破各自渴望的幻象,又看到了熟悉的荧光空间。 这里和录宗的“过去”很相似。 只不过,这里讲述的不是嫤曛和小黑的过往。 而是通过金鸟吊坠中一丝嫤曛的气息,与天眼可以制造幻象的能力结合。 加上金鸟吊坠器灵的控场,一些能量细节的改变。 是一次全新的过去。 这次“过去”,短暂引出了嫤曛残留的些许意识。 她识别了一下金鸟吊坠和天眼产生连接的原因,得出结论。 是“雷峰”。 “我和小黑,一直都很想当面感谢她。” 那个在录宗之中,可以说是,唯一帮助过他们的猫。 无论是嫤曛还是小黑,在当时和现在都无比的感激她。 可是…… 不论他们在见到“雷峰”时,多么努力地想记住她。 回忆起来时,她的面容总是一片空白。 从前时,嫤曛和小黑总以为是他们实力不够。 毕竟常猫也没法窥视“修”的真容。 “雷峰”作为他们当时所唯一接受的善意。 在心中自然会被神化形象,觉得强大一点也没什么。 不过当他们的实力成长。 再回想起“雷峰”,印象依旧停留在那个认知后。 嫤曛和小黑就明白,她不一般。 ——要么,她强大到“修”那种层次。 要么……她生来无面,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前者几乎不可能。 而后者,如果不是后天因素,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她是异猫。”嫤曛说完,意识就溃散了。 嫤曛一直想见一见她,当面感谢。 这份执念非常深刻。 导致也保留在录宗残余的力量中,被金鸟吊坠吸收。 天眼似乎收录过无面的气息,两者相互吸引。 力量交织,能量爆发,因此产生了这次“过去”。 这一次很可能关乎无面。 说起来,嫤曛这次能短暂出现。 还是器灵上次吸收的能量,勉强形成的。 “我可不白吃哦。”器灵向大家炫耀。 它在这里没有多少主导权,只能保证大家没有危险。 总的来说,顺风能给大情报、逆风也能给情报,情报小能手。 是很有用的小吊坠。 绘窗将金鸟吊坠收入袖口,隐晦地看了一眼远处。 幸亏天眼的力量还能防备住“黯”一二。 否则,让那家伙知道,金鸟吊坠有这一板块的功能。 不得不顾自身旧伤,直接冲碎这天眼强行夺走吊坠。 把嫤曛生前去过的地方,全部走一遭,收集残余的能量。 以“黯”所到之处,混沌遍天、腥风血雨的固定cg。 猫土届时又是一片生灵涂炭。 小黑的灵魂估计也会受到动荡。 忘了说。 小黑在一次逃亡中,被曾经是“黯”,如今被他称为恩公的神秘猫所救。 小黑选择变成“黯”之后。 他接受的混沌之力,与他的灵魂融合,不分彼此。 是“黯”非“黯”,也不再是小黑。 其实本来小黑应该完全变成“黯”的。 就像原剧情中的那样,心狠手辣又不失真情。 会对猫民和十二宗下爪,又会半真情半利用地救下异猫一族…… 性格矛盾,大计深远。 但现在,因为小黑对嫤曛的执念,在融合时出现了裂隙。 小黑因为实际原因,平常会被“黯”所压制。 只有遇到与嫤曛相关的事情,才会重新浮现。 严格来说的话,小黑有资格与“黯”争夺身体的主导。 这需要一个契机。 现在说这些事还太早了点。 眼下,是“无面”这位新名字的主场。 “瞳瞳,你……你认识她的吧。”四小只想起瞳瞳之前的表现。 顺带提一下。 因为瞳瞳被封印前和四小只差不多同龄……吧。 瞳瞳破冰而出后,特别不习惯年龄数量上的变更。 他的身体没有长高的变化,其他猫却按部就班。 也因此,瞳瞳偶尔与西门同框时会悄咪咪错开距离。 被眼宗弟子评价身高差时,会超级生气。 切磋时下爪超级用力。 被四小只称呼“前辈”时,也会很抗拒。 和绘窗相处时,要求被平辈的礼仪对待。 瞳瞳为猫性格仗义,大气凛然,不拘小节又很重情。 和四小只相处的都不错,感情升温速度超快。 与白糖更是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相比之下,瞳瞳和西门修复友谊的进度就差了许多。 瞳瞳被封印进冰牢、当年宗主大选被迷惑败给西门的幕后原因。 都被凑到西门跟前,了解到这些事的四小只,充当传话筒说明白了。 以百分率举例。 瞳瞳和西门之间的隔阂,因此削弱了最多40%。 但明显,他们还有其他的隔阂。 至于是什么,现在无法得知。 “认识又如何?”瞳瞳对被探听“无面”的情报很讨厌。 即便是对白糖的态度,也差劲了不少。 四小只没有在意,谁都有秘密嘛。 还有就是,根据“过去”目前演变的情景,谁都能看得出。 “过去”中讲述的就是无面的经历。 第七十二折 诞生!面与花的结合 这次,他们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看客,没有任何功能。 “过去”播放什么,他们才能看到什么。 正因为什么都不做不到,所见所闻才最真实。 一些心中的疑惑被解开的同时。 “异猫”和京剧猫之间的矛盾,也被揭开真实的境况。 不再是听了几耳朵的传闻和道听途说。 而是真正的,那段血淋淋的过往。 。 寒英簌簌落下。 它仿若永远不会停歇,雪花的菱角永远那么有飞舞的活力。 早已不再显露出春色的土地,会永远敞开心怀。 迎接它们飞奔而来的拥抱、冰凉入骨的呼啸风声,组成地貌。 就像星罗班小分队踏进眼宗的那一天一样。 也就像无面诞生的那一天一样。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当眼宗的京剧猫,发现那场风雪会让韵力感到寒冷。 他们的领导者片刻就推测出,是有异猫要诞生了。 作为暗中研究异猫的宗派,眼宗已经了解到异猫的一些习性。 有明显的群居倾向、繁衍困难、异猫历史久远…… 最重要的一点,可以帮助京剧猫发现异猫的位置。 ——新生儿的诞生。 异猫和异猫结合的后代,强大的特异能力与生俱来。 他们的诞生会引发天地间的共鸣,根据能力的大小,创造出出各种异象。 有一部分的异猫异象,甚至会对韵力造成影响。 眼宗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当时的宗主。 宗主召集几位京剧猫后进入藏书阁查明。 这种情况在异猫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 这次诞生的异猫,很可能是蕴含不明特异能力的第一代猫。 也就是说,有一种全新种族的异猫出现了! 而他们是发现这种异猫,第一批次的京剧猫们! “以目前十二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惯性,我们抓住了那只猫,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眼宗宗主和那些京剧猫讨论到这一点后,目露贪婪之色。 便言简意赅,并且非常熟练地下达了命令。 “追,抓不到,便杀。” 一株含苞待放的特大号红山茶,是茫茫雪地中唯一的亮色。 当它徐徐盛放时,异象们纷纷停滞一瞬,向它赶去。 雪花落在花朵的脚下,堆积成一座精美的小楼梯。 花开,异象止。 一只身形有六岁大的三花小猫蜷缩在其中,周身萦绕着淡淡暖光。 有一缕风雪贴在小猫的身上,变成深红色的衣衫。 松松垮垮的,完美衬出小猫身上黑、红、白三色的印记。 她的脸部没有常猫所有的五官,只有大致轮廓。 虽然脸型的比例非常优越,与无忧有的一拼。 但一眼戳中猫心的怪异之感,和看过一眼便不觉得有什么的大脑。 全都来源于这只新种异猫的能力。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据,证明这只小猫就是“无面”,毕竟顾名思义。 当无面似乎苏醒后,她身下硕大的红山茶开始枯萎。 无面刚刚出生,还没有适应身体的一切。 四肢和身体无法控制,导致她慌了阵脚。 情急之下,只发出了一声模糊的“救……”音。 围在无面附近的风雪,就像是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命令般。 组成楼梯的风雪溃散后,和其他自发的从升腾起来的风雪糅合在一起。 它们仿佛会思考,在空中拼凑组合着各种形象。 最终,在红山茶全部枯萎前,组成了另一朵大花。 大花飞到急切的无面身边,一片雪花瓣落在了无面的身前。 无面的求生意志强。 她就算没有五官,但又或许是因为自身能力的缘故,看得见。 无面奋力地抓住雪花瓣的一端后,费力地爬了上去。 在她离开后,苦苦支撑的红山茶终于凋零。 一片片花瓣飘落在地,莫名有种小心翼翼的观感。 艳红的花瓣和金光的花蕊,在风中缓缓倾倒、分解。 它们没有实实在在的落在地上。 自然也就没有被松软却能在不被注意时,吞噬一切的雪堆掩埋。 而是一点点聚拢在一起,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缩小。 然后飞到无面的身边,围着她转了转。 就在无面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之时。 那株缩小的红山茶,猛然向她的面颊撞了过去。 “疼!”无面哀嚎一声。 她胡乱抬起依旧不怎么听命令的小爪子,想拔掉那株花。 但那株花和她的脸已经难舍难分了。 斑斑点点的色彩,在那张本来空白一片的面容蔓延。 耀眼到连旁观者都觉得无法睁眼的光芒,在面与花的结合处绽放。 这座雪山顶的风雪因为那光芒蕴含的力量,通通都被掀飞了个彻底。 在无面痛到身体不自觉痉挛,发不出声音时。 她的脸与那株山茶花,已经完成了结合。 根茎的起点在左侧下颌,叶片跟随枝条倾斜的走向,在鼻梁处舒缓着。 本来应该是眼眸的方位中,有朵影影绰绰的嫩红色花苞。 无面停下了挣扎,倒在满是枯草的褐色土地上。 只有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着的身体,告知六位旁观者。 无面还活着的事实。 雪也停了。 山下,有许多因为那场光芒爆发,而被吸引来的京剧猫缓缓靠近。 “快跑!” 尽管知道说出的话不会被听到。 四小只和瞳瞳见状,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口大声喊道。 但为时已晚。 “过去”的时间线似乎很久远。 眼宗出动抓捕的京剧猫,比现在眼宗加在一起所有的京剧猫还要多几倍。 “也许是在‘黯’还没有发生战争的时候。”武崧推断道。 绘窗则是想了想,低声自语:“也许是更早以前……” “也不是没有可能。”瞳瞳点头认可。 他知道那家伙的时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十二宗或许没怎么经历战争。 也因此,在这种恶心的行动中,可以调动更多悠闲的猫爪。 无面还没有缓过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境况。 “过去”将画面给到了那些京剧猫。 星罗班小分队和瞳瞳身临其境,体验了一把京剧猫群体对异猫群体的恶意。 在他们绝大多数猫的口中,异猫与混沌勾结。 是需要被清除的隐患。 第七十三折 追杀!与雪花沟通 而在一些知情猫的口中,异猫们…… “天生拥有各种特殊的能力,看准方面,会是天生的实验材料!” 他们只口不提那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猫。 说真话的,只有他们那色彩各自不相同,眼底却都有一抹幽绿的眼眸。 其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绿莹莹,恶心,其中蕴藏的恶意无比惊猫。 四小只快要吐了。 如果不是顾及绘窗和瞳瞳,这两位眼宗弟子在。 他们早就边哕边开骂了。 这种猫怎么配成为京剧猫的一员! 白糖的心中更是有一道想法飞速闪过。 这种猫……根本就不配身为猫,不配活在这世上! 他脖颈上的种子,在同一时间有一道光亮闪过。 不过,在场除了一直有把注意力分给种子的绘窗,无猫注意到这点。 通过绘窗看到这一现象的云舒,心思一动。 关于“修”,她通过那个无限制级的马甲接近。 不久前,云舒已经将“修”的板块探寻的差不多了。 只是回到目前的时间点,依旧没有“修”的踪迹。 现在来看那个种子,会对白糖某些偏执想法有回应。 “修”未必没有在注视着白糖。 这一点与原剧情几乎完全不一样。 同时,这就代表着许多不同的变数会发生。 原剧情基本上就是白糖自己探索,种子看情况给点反应。 与现在截然不同,特别是树林中那次耀眼的韵光。 ……是对暗中进行的计划,迫不及待想要推进了吗? 想起半撕卡状态的那个马甲,云舒颇有些心虚。 亲情向的剧本她还是会写一点的。 “修”那样传说中的猫,就算过分一点,应该没有那么伤心才对。 ……吧。 。 面容与花的融合,把方圆十里的雪吹飞了。 无面可以命令雪的能力,在这已经体现不出来了。 她发现眼宗京剧猫们的围堵时,就开始后退。 “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 几位面善的京剧猫打头阵,用类似的话术说道。 一些单纯又没有家猫在身旁的异猫,在这一步就已经栽了。 无面生来警惕。 她不信眼宗京剧猫的话,并且时刻都在物色离开的短程路线。 这条路的终点不是远方也不是其他,而是一片雪地。 她很聪明,想通过风雪脱困。 因此,在眼宗京剧猫开始强行抓捕时。 无面躲闪着,险之又险地躲开每只猫的攻击,同时向雪地前进着。 她是雪地的精灵。 雪听从无面的号令。 在无面踏入了雪中后,一声令下,无边的风雪飞来。 它们纷涌而至,挡住了那些原形毕露的京剧猫们。 无面第一次成功逃脱了眼宗的追捕。 但这还不是结尾。 风雪中,猫非常容易迷路。 无面可以控制雪,却不能停下此刻从天上呼啸落下的雪。 一旦这天然的伪装离开,她的踪迹立刻就会被那些京剧猫找到。 届时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顺带一提。 安静下来后,无面发现她还可以与雪沟通。 飘零天际的雪,落在她的额心上后,会告诉她远方的所有事物。 她的智慧因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 或许是她本身不怎么接触过社会的原因,很快定格在常猫的程度。 无面在重重雪山中,一步一个脚印地行走着。 要去到哪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发自心底的觉得,那样追着她的京剧猫不是好猫。 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 有些猫的眼睛,直勾勾的,更是让无面觉得不舒服。 在找到一个洞穴,走进去躲避寒冷后。 无面低声复盘着刚才的经历,阐述她的想法。 反正那时也没有谁能听得到这些。 这让四小只和瞳瞳有一些不好意思。 嘛,无面估计也想不到她之前的自言自语,会在许久以后被听到。 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验证这种情况。 这只是过去的无面。 直面眼宗京剧猫们追杀的无面。 “……感觉,我在他们眼中,像是食物?”无面又说道。 是任何的其他,是被利用的工具,唯独不是猫。 那种滋味不好受。 眼宗的京剧猫们在经过第一次捕捉无面的失败后。 眼宗宗主和其他猫的命令,让这片洁净雪山,被更多的猫踏入。 他们搜索着无面的踪影,锲而不舍。 无面躲躲藏藏许久,躲避着那些京剧猫。 风雪中,猫的意志会被冲刷,被模糊。 所以无面并不记得她躲了多久。 旁观者清。 星罗班小分队和瞳瞳却能查的清。 并且,为那个以前想都想象不到的数字,心情阴沉不已。 1825天,四舍五入,基本上是五年时间。 “这伙家伙,怎么不见他们潜心练功五年!”瞳瞳感到羞耻。 眼宗的头领有五年的闲心,那些京剧猫也大多甘愿听从。 他们将无面围困在雪山上五年,没有一天松懈过对无面的寻找。 打着无面刚刚诞生,一定虚弱的想法,不肯松爪。 不难想象,如此的熟练又不乱阵脚的群体作战。 眼宗一定用这种方式对付过许多的异猫。 “他们抓捕异猫做什么?”四小只不理解。 眼宗主修瞳术,瞳术和异猫的各种能力没有关联啊。 “不知道。” 瞳瞳的脸色很臭,倒不是针对其他猫,而是周围“过去”眼宗的弟子。 这些家伙们,比当时封印他的西门,要讨厌一万倍。 不。 是一亿、十亿倍才对。 不对,更不对了。 瞳瞳有些唾弃自己。 ——这些猫怎么能和西门比! 西门好歹是心怀眼宗弟子,决策英明的宗主。 而且对他这个友人也是没的说。 虽然瞳瞳在如今正和西门冷战的阶段,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代的眼宗真跟疯了似的。 为了抓到无面,他们变得不择手段。 别说敬仰京剧猫的猫民,一眼看去认不出那些猫是京剧猫。 就连京剧猫本身都不觉得,那些京剧猫应该存在。 眼宗的包围圈几乎无懈可击。 不过,无面找到了那几乎之外的一线生机。 加上雪花们的指引,她离开眼宗。 无面离开前有些不舍。 她生来,身边独一的善意就只有那一片片的雪花。 离开眼宗,外界完全没有雪地。 相应的也就没有了陪伴。 第七十四折 善意!无处不在的歧视 再不舍得,再惧怕外界的世界,无面也需要离开。 眼宗之所以有胆量,和无面打持久战。 就是在确定无面“控制、沟通雪”的能力后,觉得她无法离开雪山。 这种需要特定场所才能发挥作用的异猫,离开后就会失去能力。 眼宗不担心。 可无面隐约有些直觉,她的能力绝对不止如此。 于是,她决定要赌一把,离开眼宗。 与想象中离开后就像那株花,枯萎而死的结局不同。 踏出雪山,接触到雪山外的地界。 无面的身体开始随着呼吸,吸收世间不可见的能量。 充盈着她的实力,并且可以自由运用。 这是,我自己就是外挂? 差不多吧。 最开始离开眼宗的十几年,无面很想念眼宗的雪山。 那里有最懂她的雪,不会不顾她意志抓捕她的雪。 雪会在无面心惊胆战的每一刻,顺应她的心意,悠悠转到她身边。 变出一朵又一朵姿态优美的花簇,摇曳多姿; 又或者变成那些追杀无面的京剧猫,用拙劣的方式折磨自己…… 雪是高洁的,它甚至都不会懂该怎么做,才能折磨到位。 它就是想逗小女猫开心。 无面的内心和雪没什么不同。 她不喜欢京剧猫,离开眼宗后再度遇见京剧猫。 除了会对那些对异猫有特殊作为的猫,内心的愤怒窜窜往上涨。 其他的事,无面不懂前不会做,明白后也不屑去做。 “过去”中,她前半生的情绪起伏,全都源于京剧猫。 刚诞生,眼宗的京剧猫就给予她重重一击。 懂事后,无面选择去到其他的地方,看看其他的京剧猫。 因为她又发现,自己的另外一个能力。 比起记忆中,不可以随意使用的,模糊的主技能。 一直有一个被动技挂在无面的身上。 “模糊”,出自她没有面容的特质。 所有遇到过无面的猫,都无法记住她的一切。 只有强大又有深刻印象的猫,脑海中才会有些许和无面接触过的片段。 因为这个,无面才敢行走在猫土。 多次试验无一例外之后,她慢慢从容起来。 无面了解到十二宗的方位后,先向眼宗最近的录宗走去了。 录宗的环境不说山清水秀,倒是笔墨气满满。 这里有猫土最全的历史,无面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 学习历史的同时,帮助遭受“恶魔”欺辱的“羔羊”。 “恶魔”是欺负猫的京剧猫,“羔羊”是被欺负的平民。 无面觉得她的比喻应该还可以。 她化名“雷锋”,救下了两只受欺负的小猫。 一只眼神湿漉漉的,一只总是把前者护在身后,偷偷的向“恶魔”扬爪。 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猫,爪子软绵绵的。 压根就什么威慑力都没有。 无面不知道,没有从那些猫中救下他们的话。 那两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猫,在录宗会被怎么样。 “恶魔”总是没有底线的。 他们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过去”跟随无面的回忆而转动情景,一切都很模糊。 但看到在录宗救助的,那两只小猫的身影。 “是嫤曛前前辈!”四小只立刻认出来,“还有小黑。” 后来,无面又离开了录宗。 她在录宗待的时间,仔细算下来得有十几年了。 再后来,无面又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游历。 帮助那些被“恶魔”欺辱的“羔羊”,是她行走的动力。 无面很聪明。 她知道该怎样分辨“羔羊”是否是披着皮的“恶魔”。 也知道那一些“恶魔”和“恶魔”之间的不同。 对着他猫,无面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心的直觉。 无面太想念雪了。 在外游荡几十年后的某一天,眼宗经历了一场战争的血洗。 京剧猫说,发动战争的猫,混沌的王者,“黯”。 无面不理会。 博览史书的她,了解到像她这样的猫无法引韵入体,也无法被混沌所伤害到。 所以无面回到了眼宗,回到了雪山。 当她一踏进雪山的领地。 刚刚经历一场暴雪过天晴的眼宗,立刻飘落起鹅毛大雪。 无面想起那五年流离失所的逃跑历程,脸色微变,说道。 “别下了。” 雪很听话,立刻就停下了。 看天空不再有欢欣鼓舞庆祝她归来的落雪,无面又不开心了。 她时隔多年再次归来,已经以为,她不会再怕了。 “呼……”无面长舒一口气,看向眼宗宗宫的方向。 身上强烈的怯懦和害怕的气质,渐渐随着呼啸而过的冷风远去。 “算了……下吧,下的再大一点。” 雪又下起来。 不是普通的雪,一下就是几十天不说。 而且,还是和无面诞生时的那场雪一样的效果。 “是那只异猫出现了!”眼宗的话事猫依旧是那些猫。 他们依然下了令,让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弟子出击。 那些京剧猫或身体残缺、或气息紊乱不堪。 但他们一提到要追捕无面,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从他们异样的反常中,得知了眼宗秘密疯狂抓捕异猫的缘由。 “阴摩罗那个叛徒离开眼宗投奔‘黯’,所留下这么一道秘术……” “黯”爪下的扫地猫,阴摩罗,曾为眼宗弟子。 他早年瞎了一只眼,性格偏执激进。 听说他那只眼有奇效,能看到常猫看不到的能量。 也有传闻,说当年宗主偶得一只异猫,命他研究着。 靠剩下的那只眼,阴摩罗研究出了一种能提升瞳术修为的秘法。 ——异猫身负着的特异能力,在情绪被折磨到极点,倏然死亡。 他们的身体会诞生出一种结晶。 吸收后,可以增强瞳术与韵力的亲和度,修行顺畅。 恶毒的秘术。 阴摩罗因此不得已将秘术交给宗主后,被逐出眼宗。 后来还遭到眼宗暗地里的追杀,被”黯”所救后,投入阴霾山谷为奴。 “哈哈哈宗主大人赐予的秘术,最好用不过了!” 那些小部分知情的猫,说到这亢奋地哈哈大笑着,形同鬼魅。 “呕……” 通过“过去”了解到这段秘辛,四小只和瞳瞳彻底蚌不住了。 他们也没法静下心,仔细去听其他的事。 第七十五折 重回!怒火燎雪原 蹲下身,就脸色青白地干呕起来,难受得不能行。 瞳瞳和白糖互相扶着,小脸跟“过去”的雪地没两样。 武崧用哨棒撑着地,一爪捂着嘴想憋住恶心的感觉,然而事与愿违。 绘窗轻轻拍着大飞和小青的背,也不说话,脸色不好看。 和他们一样。 暗处偷听,得知眼宗和阴摩罗所做的一切后。 以为只有自己,遭受眼宗追捕的无面,生气了。 眼宗驻扎地的雪山群岭,迎来了万年难遇的特大暴风雪。 宗宫如果不是有天眼台释放出的能量保护,也会被风雪吞没。 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中,普通的京剧猫发现了不对劲。 “这雪怎么越用韵力抵抗,反而越冷啊!” 那些曾经对无面的事知情的京剧猫,则是脸色煞白,着急忙慌地跑向宗宫。 “宗主大人,不好了……无面回来了——” 他们的叫喊声被风雪掩盖。 和那位早早闭上双眼,永远无法再睁开的眼宗宗主一样。 无面没有双眼,但她就是能看得见,谁该死。 也看得见,谁的爪中和心中沾染着异猫的点点血迹。 那一天,眼宗地牢中不成猫样的异猫,在无数次心中的期盼后。 在这场大雪之中,看到了狱门上被破坏的大锁。 一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女猫,脸上有朵娇艳欲滴的红花,很漂亮。 她的语气愤怒,却又始终压抑着情绪。 她打开了锁,可没有一只异猫敢趁机起身逃出去。 那只猫于是走进这座特制的,场地大、关押犯人也最多的监狱中。 用没有眼眸的头脸转动着,打量着。 “一、二……一百五十……二百四十七……” 每数一只被关押的猫,她的语气就越冷。 地牢之外,咆哮着的霜雪骤然声响更大了。 数完之后的女猫沉默了好一会,开口。 嗓音似乎有些哽咽:“八百三十七只猫,现在,都跟我走。” 起初,没有谁听她的话。 无面没有脸,是异猫中的异猫。 没有谁第一时间把她和异猫打上等号。 因为异猫们只以为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瞳术。 用他们同胞的血,训练出来的瞳术。 那几百只异猫,只是惶恐地盯着被破开的锁。 不少猫哆哆嗦嗦地趴在肮脏的杂草垛中,神经质地埋下头,双臂乱挥。 “门开了……该有猫死了……该有猫要死了哈哈哈!” 也有不少猫疯疯癫癫地大叫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的女儿,还我女儿来,我去替我的女儿啊,她才三岁,她受不住的!” “官爷,我的夫君呢?怎么还不回来,上次不是说是最后一次受苦吗!” “我苦命的儿啊!换你这没用的老娘留在这做甚啊……” 他们的叫声纷纭,闻之凄凄惨惨戚戚。 无面看着一张张悲痛欲绝的猫脸,心中有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来晚了…… 在她闷在藏书阁中,看那些猫土的趣闻轶事时。 在她帮助悠闲地那些小猫仔,还有闲心微笑时。 这里的猫又在遭受哪种程度的,非常猫所能想象、承受的磨折? 无面觉得很愧怍。 她生来有各种奇异的功能伴身,是异猫中的强者。 却荒废了几十年,任由自己的同伴受苦。 就在这片曾经她诞生的土地。 但无面看着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异猫,又觉得,还有更该愧怍的猫存在。 等那些猫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她无面检讨自我的时候! 几百只异猫不走,无面也没办法一下子打包离开。 思索一二后,无面转身离去。 “门开了,要死猫了,都要死了都要死……” 那些异猫还在瑟瑟发抖喃喃自语时。 一具表体被冰霜覆盖了的大猫,重重地摔在这间大牢房的中间区域。 “啊!” 他们先是四散到角落,爪子使劲抓挠着褪色的墙壁。 过了会,看清那只衣着华贵的猫早就失去了气息。 他们才敢大着胆子,伸脖子,去打量那只猫。 原本没认出那位是眼宗的宗主时。 这些异猫们还在垂泪叹息,低声招呼。 “这是谁家的,快来领,待会尸首都要被那些狗娘养的收走了。” 在无面说明,眼宗宗主的身份之后,他们一个个都红了眼。 深切的恨意与痛彻的泪,扭曲交缠在一起,粘稠又浓郁。 像是狩猎羔羊的饿狼,眼冒绿光。 和那些“恶魔”,身形微有重合的迹象。 无面在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么做对吗? “是他,就是他,带头下令捕杀咱们大家,毁了咱们的生活!” 一只异猫恨声说道,其他的异猫也颤颤巍巍站起身。 他们不论缺胳膊还是缺条腿、年龄大小,都前仆后继奔向尸体。 “他不配死,他不配啊!”装放吃食的瓦罐被打碎。 这几百只猫对待眼宗宗主的尸体时,模样咬牙切齿。 和那些“恶魔”中的“恶魔”们凌虐“羔羊”时相比,无甚不同。 终究不忍的无面只是撇开脸,又说了一遍“跟我来”。 “我带你们离开这,开始新的生活。” 阴摩罗留下的秘术,她在解决宗主时一并扬了。 眼宗所有沾染过异猫血渍的京剧猫,也被无面唤来的雪晶堵住了想大吼的嘴唇。 这场大雪过后,再没有谁,能奴役眼宗的异猫了! 无面想着,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她这样,也算是救下那些受苦受难的猫了吧。 离开地牢后,无面左等右等,却没有等来那些异猫。 无面以为他们是许久没有出来,不太敢踏出第一步。 因此,刚才她才离开了地牢。 可无面等待的时间太久。 再等下去的话,十二宗的增援就要来了,到时的逃亡会艰难。 于是,无面转道,又踏进了地牢。 满是血腥气。 无面心觉不对,紧赶慢赶赶到狱门前。 只看到叠在一起的几百个尸体,和满地的鲜血。 最后一只还有一口气的猫,见无面来了,口吻笑嘻嘻地颤声道。 “有老猫说,您带着我们,会被那些恶魔追上的。” “我们,都是,废猫一个,就用碎瓦片了结此生,不添麻烦了……” 说完,几百只猫,再也无猫生还。 “……疯子。” 无面站在血海中,沉默许久后,道:“一群被那些恶意同化,放弃生机的疯子。” 第七十六折 飞雪!莫逆的友情 眼宗高层几乎被灭门的那一晚,十二宗的姗姗来迟。 撮合起剩下的眼宗弟子,选出来一位新宗主。 眼宗地牢的异猫悉数死亡,眼宗弟子又丧失大半。 攻上来的神秘猫,立场是京剧猫还是异猫一方,不得而知。 又过了几年,眼宗恢复以往的生机。 十二宗为了不在猫民面前丢脸面,将那次无面造成的暴风雪,落实成自然灾害。 老实说,无面不在乎这个了。 眼宗囚禁的八百三十七只异猫皆引决自裁,已是死无对证。 无面见过十二宗增援部队的力量之后,打消了拼一拼的想法。 她留在眼宗中,平常不许雪将自己的信息暴露。 无面平常无事可做,就修了一些小路,奔走于眼宗各处。 时刻察看着那些京剧猫们,爪中有没有异猫的血气。 没有为回应无面而落下的特殊风雪,眼宗感受过的凝雨依然有许多场。 刚开始,弟子们还战战兢兢的,逢雪天不敢出门。 后来随着时间冲刷,所有猫淡忘了这件事。 只有一只常年奔走在小路中的无面猫,将这件事的每一幕都记得很清楚。 。 “今日故事毕,到此为止。” 无面坐在雪凳上,淡淡说道:“干活了。” “这就没了?”小小的瞳瞳背着身,胡乱抹了抹眼。 眼泪变成一颗发光的小珠,飞向远方。 无面嗅了嗅茶的清香,随后放下了茶杯。 没办法,她没有嘴,喝不了…… 云舒当时设定的时候在这方面没怎么过脑子。 要不是系统检查后,给了一个“吃天地灵气”的设定。 这马甲还没有干点啥,就要被饿死了…… 说回来,小孩子的眼泪就是好赚。 瞳瞳的是,西门的也是。 无面转过头,对上眼角湿润的小西门仰起的面庞。 “你也是。”她递过去一个扫帚。 原本情绪低落的西门和瞳瞳,一下子没了想法。 无面爪指点着茶杯,有警告的意思。 “说好了的,你们听我讲故事,听完了为小路扫尘。” 小西门和小瞳瞳对视一眼,轻叹一声,认命地打扫。 。 几年前,小瞳瞳刚满五岁多,一场飞雪漫天。 他在被一些门内弟子欺负的时候,遇见了无面。 无面当时上去就是一巴掌,把那些弟子拍飞,顺带消除记忆。 小瞳瞳很喜欢她那样帅气简洁的战斗方式。 眨巴着星星眼,就跟在无面的身后,缠磨了许多天。 “你教我体术吧!”小瞳瞳被多次拒,依旧没有放弃。 “我的体术,你学不了。”无面的回答一如既往。 外挂咋教、咋学?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答应教导我?”小瞳瞳直言。 无面当时站在原地,思考许久,才说。 “替我找到‘预知瞳’的拥有者。” 无面随口丢下的这一句话,小瞳瞳为之奋斗了两年。 后来因为与同门弟子起了冲突,被宗主惩罚,到“明睛”静心。 那是眼宗弟子犯错后,思过的地方。 在那里,小瞳瞳与整个宗门里,最游手好闲的弟子成为了朋友。 他这才知道,原来被罚来这里前,差点对同门动手的时候。 眼前出现的幻境,是小西门当时布下的。 小西门教会小瞳瞳瞳术的重要,并且反过去,戏弄了那几个欺负他的猫。 后来,小瞳瞳带小西门去那条小路,见了无面。 小瞳瞳的本意是介绍一下他的好朋友。 西门平常讲话总是有趣,会好多好多新奇的瞳术,好玩! 说来有点怪。 虽然无面没有脸没有表情,瞳瞳却总觉得她很伤心。 他想让无面也开心。 把小西门带过去,无面确实是开心了的。 但不是瞳瞳想的那种,心情完全放松的开心。 而是,目的达成的喜悦。 “你找到我要的猫了。” 无面从她的脸颊上一抹,一片花瓣消去,化为实体。 她捏住那枚红艳艳的花瓣,轻覆在了小西门的眼周。 “别抗拒。”无面镇住因为预知瞳发动,下意识想闭上眼的西门。 “抱歉,我太急切了。但是有花瓣保护、加强你的能力,不会有事,请帮忙看一看我的未来。” “喂,无面,你做什么,这是我的朋友!” 小瞳瞳想冲过来,却被无面一爪指抵在额前,寸进不得。 小西门只能睁着空洞的,只有白光的眼眸,愣愣地看向前方。 他真的在看向未来,通过那枚花瓣中的气息为基准。 西门为无面带回来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不过表情非常痛苦,而且只有两个字:“身宗。” 十二宗之间的距离说远,没有远在天边; 说近,却也没有近在眼前。 眼宗与身宗之间整体的关系一般,中间还隔着手宗、念宗。 而且,如果说打宗以“血统论”洗脑教育弟子,渴求最强的名头和位置太甚了。 那么身宗,就是在此基础上再加两层,将“阶级”和“身份”贯彻到底。 也因此,虽然身处猫土中心附近的区域。 还是十二宗中实力前三的宗派,威风凛凛,体面且得体。 身宗在十二宗内部的风评,依旧是不怎么样。 一只异猫在这种宗派内,又能有什么样的未来呢? 无面闻言不禁双爪一松。 小西门和冲过来小瞳瞳撞作一团,跌倒在地“哎呦”了一会。 “西门,你没事吧!”小瞳瞳很紧张。 这是他第一个朋友。 无面不算,这家伙有点太奇怪了。 “你也太乱来了。”小瞳瞳不满地看向无面。 “抱歉了。”无面道歉后。 摸了摸小西门的头,顿了顿,又去摸了摸小瞳瞳的头顶。 “我无大碍,你不需担忧。”小西门这么小就会安慰好朋友了。 “那么吓人的阵仗怎么可能没事,我叫她向你道歉!” 相比之下呢,总是特别护短又咋咋呼呼的小瞳瞳,就不那么的…… 无面看了看鼓起脸颊的小瞳瞳。 默默把心中的想法勾画。 一样可爱! 虽然初遇不怎么美好,但小西门后来和无面相处的还不错。 他们打打闹闹又互相袒护。 无面看着他们一天天的成长,个头一天天变高,心情也变得不错。 小西门听话,活泼的小瞳瞳不一样。 老是叫他尊重一点,要称呼她为“姐姐”。 这家伙总是不依。 那就算了,反正都是要离开的,叫不叫也无所谓。 第七十七折 离别!远去的背影 眼宗的雪总是盛大的。 落尽一场白雪后,场景焕然一新。 遍地的白色略有些扎眼,大地空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 一簇簇的白雪重重压在树枝头,把本来的颜色压下。 时间久了,雪压弯了枝桠,枝头会稍微垂下些许。 在无面修建的那条微窄小路中,更是会像挡在宝藏前的重重荆棘一样。 只有像多年前,小西门和小瞳瞳的身高,才能安然无恙地通过。 以无面现在那正常大猫的身型而言,发丝常常会被树枝勾住。 每每途经小路,总是要在这方面停留老半天, 还好解头发的过程中,乖巧的小西门会拉住小瞳瞳。 两只小猫等无面让发丝脱离树枝后,才会一同前进。 一年四季,霜雪都是一样的重量。 小西门和小瞳瞳在一次次的嬉笑打闹间,如抽条的绿芽,在一步步行走间长大。 “无面姐,你等等我们。” 无论长多大,西门和瞳瞳依旧跟不上无面的脚步。 以往无面尽管也不吭声,却也会停下她的步伐。 微微侧过头,等待两只小猫的脚程,去往极峰岭。 那里的雪最冷,她喜欢。 但是,十年前那次,无面却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我要走了,你们也离开吧。” 小路中,衣袍走过树林间带动的风一吹。 雪花从枝头飞起,追着来她的身影飘然飞去。 “为什么?”十年前的瞳瞳和西门,都不明白无面的决定。 好突然。 明明预知瞳在多年前就已经给出答案。 无面也没有再通过它,想看破未来。 西门和瞳瞳都以为,无面会成为一个隐形者,留在眼宗。 “身宗那么远,难道你漂洋过海也要过去吗?”瞳瞳追着无面问。 “那也甘愿。未来,即使我无力改变,也要去看看。” 无面摸了摸瞳瞳的头,在行走中回眸看了眼西门。 “我已经,逃避的够久了。” 至此后,西门和瞳瞳再也没有见过无面。 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无面去了哪里。 只是守着很久前,无面随口说的一句话等待着。 ——“如果有一天你走了,你还会回来吗?” 是曾经的小瞳瞳在听闻一则有关离别的故事,问道。 “……”无面当时沉吟了许久。 久到不用小西门向之前那样,用轻轻的肘击提醒。 小瞳瞳都觉得,他触碰到了什么禁区。 “其实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想补救移开话题时,无面却给出了答案。 “如果我走了,我回来的时候,眼宗不会下雪,小路却会落新雪。” 那是无面不愿闹出动静,雪缩小版的欢呼。 “如果只有那样,令你们的‘韵’感到恐惧的大雪回来,那就是……我的死亡来了。” 天地异象,在强大的异猫死去时也会有概率出现。 “不要想着来找我,我的死亡,是痛苦的结束。”她着重了这一句的话音。 “过去”关于大雪的最后一幕,是无面纤瘦的背影。 青砖小路上,飞雪点缀在她飘扬的红色发带上,朦胧了她的身影。 无面走了之后。 眼宗有弟子通过西门和瞳瞳不同寻常,每天都往小路跑的迹象。 找到了无面留下来的小路。 他们不喜欢,并大肆破坏,差点闹得猫尽皆知。 亏得西门平常虽然不大着调。 但也是宗主之徒,在宗主那说得上话。 瞳瞳也是父母为宗捐躯的京剧猫,有一定的特权在。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平常,老是转不过来小脑筋,死和那些猫磕。 他在那些长老们面前,卖卖惨、萌混过关,不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 总而言之就是,那条小路被西门和瞳瞳包揽在他们的身上。 也就是无面曾经,说过一些小路的细节,提前毁一些问题就不大了。 西门和瞳瞳又异常坚持,眼宗才没有多在乎。 一年又一年,无面没有回来。 但他们依旧会等在那。 等着无面无声无息的脚步,踏在软绵绵的雪地中。 瞳瞳因为西门的预知,而被关在冰牢后。 西门更是会整天待在小路中,看着那些小树,想着过去。 有时会将小路上的一切,想象成无面和瞳瞳在记忆中的身影。 西门说的话不多,只有一两句。 “我做出了那样的事,估计你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吧……但至少,你还活着。” “她已经生死未卜地离开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却在十年后,成为一记锋利的回旋镖,扎进了瞳瞳的内心。 西门…… 瞳瞳低下了头,神色难辨。 他生气,是因为西门在无面的死亡讣告时演戏。 又何尝不是,在气自己…… “过去”,落幕。 空间在消解,天眼和金鸟吊坠之间的连接也消退。 星罗班小分队和瞳瞳的意识,回到各自的身体。 瞳瞳在清醒后抬眼的一瞬间,就撞进了西门满目的忧虑中。 那种仿佛由桃花花瓣组成,能冲过来溺死猫的情绪,真是肉麻。 “才没有……”瞳瞳想着,眼神却无法移开。 他才没有,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安心。 西门这家伙。 有什么危机直接开口说不行吗? 他又不会自己一猫去扛。 瞳·完全没有自觉·瞳这样想。 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看西门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各种情绪。 猫都是这样的。 情绪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去的时候也莫名其妙。 只要一个念头想通了,其他的任何事都不再是问题。 在瞳瞳和西门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对望,用眼神交流的时候。 四小只回味着刚才得到的情报。 白糖有些难以相信:“大雪再度重来,就是……” “死亡的通知。”武崧仰起头,眨着双眸,将泪花憋了回去。 绘窗和大飞沉默的看着,眼前落下的一片片雪。 那场大雪却如无面所说的那般,重临眼宗了。 只不过回来的,始终没有她。 小青伸出水袖下的小爪爪,接住一片寒凉的雪花。 “也就是说……”她神色复杂。 身宗,是小青记忆中遥不可及的家乡,心中的圣地。 那里究竟有什么,竟然埋葬了那样一位强者? 不论情况到底是怎样,身宗,在不久后他们也会抵达的。 无面离开眼宗后的经历,由他们星罗班小分队填补这份空缺! 当天过后,星罗班小分队踏上了去路。 天上的“六出花”停了。 其中隐约夹杂着的哀嚎呼啸声,也随风裹挟着两只猫的眼泪远去。 猫土唯一能时刻为无面欢颂歌曲的雪,也退下舞台。 第七十八折 上路!间歇性汇报 瞳瞳是想跟着星罗班小分队离开的。 但是,无面曾经交代过他和西门,不准去找她。 西门也极力劝阻,要将把宗主之位传给瞳瞳。 星罗班小分队婉拒瞳瞳的好意,带着一盒子吃一块能顶三天饥饿的饼干,重新上路。 微薄小雪中。 西门和瞳瞳站在训练场。 他们慢慢走向对方,行礼后,又错开身位。 之间间隔开一段距离,西门和瞳瞳默契地同时停下。 “唯独冰牢那件事,我是不会道歉的。”西门先开口。 瞳瞳闭了闭眼,从耳中取出大圣版的双截棍,干脆地回应。 “我也不会道谢的。” 微风轻轻起,吹过他们的衣裳。 双截棍与扇面触碰在一起,粉红的花瓣飘舞,一截红棍飘扬。 一如许多年前,他们在悠闲作态的无面的身旁,比试时的模样。 只为了换取一个,无面口中能让猫情绪跌宕起伏的故事。 那时候,无面还在。 “有长进。”会在每一场比试结束后,适当点评。 “昨天是‘听悲’,今天的故事又是什么?”小瞳瞳会很兴奋地围在她的身边。 “听悲”,是少有的被十二宗记载的异猫种族。 拥有较为强大的实力,和悲惨的命运。 无面从录宗最秘密的藏书得知,算是十二宗的机密。 讲给两个小毛头,便宜了。 小西门和小瞳瞳都不喜欢过于悲惨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他们听过估计就忘了。 小瞳瞳在前面跑。 小西门则无奈的落在身后,双臂各夹着一个小板凳,后面追。 “你慢点啊,小心雪地底下的树枝,绊倒了怎么办。” “没事那又不疼。”小瞳瞳满不在意地挥挥爪。 小西门无奈地走来,他一个小瞳瞳一个凳子坐下。 眨巴着两双漂亮又特殊的眼,等待今日份的故事。 “今天的,是关乎一位眼宗弟子的故事。”无面的嗓音很沉稳。 “他是阴摩罗所留秘术的看管者,名为’岚瞳‘,在秘术被我销毁后面临被清算的结局。” “因他平日里乐善好施,我助他离开眼宗,途中因追捕的京剧猫瞎了一只眼……” 一句又一句的话,诉说着不被史书记载的故事。 小路的天,因为有无面在,雪不肯挪开一步与她相处的时间。 雪在下,话语间带出的白雾在空中流淌。 那是,两只小猫小时候最舒心的时光。 。 又是一个副本结束了。 雾蒙蒙的荧光空间之中。 云舒的身体呈“大”字躺在空中,百无聊赖地翻滚着。 “什么时候才能到念宗呀,我快要忍不住我的洪荒之力了……” 猫嘛,都和人一样,是会在沉默中变态的。 云舒为了积攒系统的能量,独自在这片空间中…… 待了很多很多年。 唯一的乐趣也只有给小猫们发刀了。 “快点吧……” 云舒打着滚,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爬起来点开系统界面,将意识投入到绘窗的体内,打开“黯”打造的卷轴。 点击标识是矿脉的“丽石镇”,卷轴外部的金色脉络发光。 【“丽石镇”,手宗矿石供给地,含“韵”之矿石……】 资料详细,用心程度不可谓不多。 “……爱屋、及乌的,现代化版本?”云舒歪头,开始胡言乱语。 嫤曛和小黑在前往纳宗时,路上迷路过好几回。 多走了许多路的小猫咪非常的不开心。 加上嫤曛又是个话痨,就常常学地图导航系统的那个调调讨论路线。 后来,甚至给不太认得清路的小黑,友情赠送周边。 就是用嫤曛耳朵边常佩的小毛笔饰品,成为装载物,录入语音。 提醒小黑吃饭、睡觉、看地图别迷路的小把戏。 想不到,被小黑有了启发,运用到这里。 ……似乎还是看在金鸟吊坠的面子上,才肯把地图交出去? 嘛,也不一定。 云舒心不在焉地关闭系统界面,倒在软绵绵触感的空间。 不停地呢喃:“快一点嘛。” “快点到手宗也行啊,我可以让那个马甲凑热闹的。” “再快一点嘛小猫咪们……” 这片空间的时差惊猫,云舒嘟嘟囔囔的毛病就是被养出来的。 但是有失必有得嘛。 马甲不就都是这么来的嘛。 云舒想到这,仰卧起坐坐起身。 拉开系统面板个猫装备界面,数了数自己身上,通过“真心眼泪”复制来的能力们。 “不行,还是不够。” 判断自己还不具备离开这里的能力后。 云舒再度躺下,继续打滚。 “快”,这个字,她已经说倦了。 手动滑稽.jpg 。 阴霾山谷。 “黯”坐在桥上,尾巴摇摆,爪中捏着一枚毛笔配饰。 “小黑,有了这个,你以后就能改改你那小路痴的属性。” 脑海中,伊人莞尔一笑如昨,水眸中波光潋滟。 “我不路痴。” “胡说!要不是你路痴,咱们当时一起去纳宗,就不会晚到那么久!” “那,是你太慢。” “混蛋小黑说谎!” 她就是那个样子,一说不过或者不占理,就又伤心又生气。 起初收下那个会发声音的奇怪东西,完全是受不了她的眼神。 那种湿漉漉的,像是期待很久很认真去做的东西,被拒绝了的不开心。 “……给我。” 当时的小黑拿到以后,就收了起来。 嫤曛立刻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继续擦字碑。 “小黑,你最好啦!”甜言蜜语在她这从来不会滞销。 啧。 干嘛那么显露情绪。 这下不得不好好保管了…… 回忆结束,“黯”爪指轻动,细微的混沌之力进入毛笔配饰。 能量点燃了配饰内部的韵力系统,一声活泼调调的少女嗓音响起。 “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再输入一点。 “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 再输入。 “我会永远……” 再输。 “喂,再来就要坏啦,明天再来听吧!” 说完,毛笔配饰上的光华彻底黯淡。 “黯”凝视了一会它,又收进袖口的口袋中。 ……骗子。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像她那样的骗子了。 骗的那么真实,把一颗心都…… 太肉麻了,果然想一想都不行。 “黯”将思想偏离了话题,但又不可避免会想到。 那家伙骗到爪后,却立刻离开了这个世上,留他一猫十年…… 第七十九折 尸骨!通关丽石镇 “害死你的那些猫的尸骨都在你坟前磕头,还在生气吗?” “黯”看向身边,金鸟雕刻元素满满的墓碑。 上面正静静躺着“嫤曛”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笔痕颜色很新,“黯”的爪边,也有一根笔尖染金的毛笔。 是刚写的。 只不过不是刚刚提笔,而是写了一遍,又写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点,从那两个没有刻痕,却依旧入木三分的大字足以看出。 “黯”的自言自语,终究不会得到回应。 他并没有多气馁,收起笔,抬爪摸了摸那两个字。 墓碑并没有像排斥落叶那样排斥“黯”。 见此,“黯”微微一笑,有些开心:“不是生我的气。” 那就是生那些愚昧的,逼死你的村民们的气了。 “腐败的速度真快。”“黯”伸腿,嫌弃地踢开墓前的一具尸骨。 他又看向墓碑,眸光温柔。 “那几个小家伙拿着你的东西,肯定会被那个躲起来的村庄感应到。” 当初,嫤曛就是被体内的力量,吸引到那个丧命的村庄。 她死亡之后,“黯”赶过去,却只来得及抓十几只。 那个村庄有点怪。 没一会,就消失在“黯”的感知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黯”从来没有放弃过。 金鸟吊坠是嫤曛力量的集合,自然有她体内那神秘力量的浓缩。 等接近那个隐藏起来的村庄的地点。 那个吊坠一定能吸引到那个村庄,从而让他们重新现世。 “抓更多的罪猫回来,让他们向你赔罪,也许就能消气了吧。” “黯”低声呵呵笑着,又忽然笑了。 “别气了。” 他看着墓碑,爪指在刚刚又拿出来的毛笔配饰上。反复摩挲着。 “我压制了那个犹犹豫豫,不想用混沌之力复活你的过去式。” “黯”低着头,眼底有微弱的忐忑之意。 “我只是太想你,想你……” 回来。 “所以,你到时候别生气。” 行吗? 这里连风都没有,一点点能作为传递情绪的媒介都没有。 而将心事倾诉给冰凉墓碑的“黯”,也注定得不到明确的回答。 没有得到回应的抉择…… 结果如何,也不必多说。 。 “……不是,他……” 通过马甲残余的力量做媒介,云舒能看到“黯”,跟直播差不多。 今天心血来潮,点开一看,哎嘿嘿,惊喜! 无论是对“黯”想用混沌之力复活嫤曛的心思; 还是砍了嫤曛待过的,那两个村子里的猫泄愤。 云舒都觉得挺无语的,又不忍心骂猫,毕竟是她和系统弄疯的来着…… 那两个地方本来就是嫤曛的出生地和杀青地,邪门一点嘛。 不能说不正常吧。 那两个地方还有用,是准备在后后续剧本中的。 云舒当初是真没想到嫤曛一撕卡,小黑得知后直接就疯了。 单枪匹马冲到那两个小村庄,直接就像大开杀戒了。 也不顾之前探索“元初锣楼”时受的伤,强行调动更多的混沌之力。 身体都差点崩裂消失,拼着命要让那两个村庄殉葬。 云舒一次性建造那么多路猫马甲,可不是想一次性浪费的! 所以她赶紧封起来了。 云舒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得先安抚一下这小子。 暂时不能让那小子逮住机会,不然可就没有好戏唱。 说起来,金婆婆和银婆婆那边的进度,刷的都不错来着。 到时候说不定能爆出来好东西…… 。 自从猫土大战后,手宗的京剧猫,一味地要求镇民们寻找有韵力的矿石。 丽石镇哪怕有样本,也没能提供到相应的矿石。 那种东西,他们如果找得到的话,哪里用得着天天冒着危险下矿! 但反对无效,丽石镇的镇民们也交不出来。 因此,一年前,手宗彻底放弃了丽石镇,断绝了物资来源。 丽石镇的镇民们只会挖矿,也没有其他的生存手段。 镇民们学着种地,土地不允许; 好不容易觉醒的捕鱼技能,也在河中捕捞不到鱼后,被搁置。 加上地下出现了恐怖的魔物,在地上打了许多洞。 他们就要几近崩溃。 几天前,洛克的爸爸带上食物,鼓起勇气下矿。 还带着几个月前出现在丽石镇,会一点京剧猫能力的一只自告奋勇的小猫。 但是他们却还没有回来。 几天后,星罗班小分队来到这里。 见到丽石镇的猫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做派,对破碎木板不正常的恐惧。 加上鲁莽的白糖见洞就钻,从中捡到一条蓝石项链。 被一只名为洛克的小猫,认出这是他爸爸的东西。 星罗班小分队一个个“不小心”地掉进洞穴,演技很感猫。 跟水煮开锅时下的饺子似的,而且台词僵硬,差评! 星罗班小分队计划寻找洛克的爸爸、打败魔物。 仔细寻找后。 的确找到了挖矿的洛克爸爸,以及那个魔物。 不过经历与被魔化的钻头猫一战,四小只深受打击。 严格来说,是武崧、小青、大飞一蹶不振。 与能自由地汇聚、散开自身韵力,进行防御和进攻的钻头猫一战,他们惨败了。 绘窗孤身去找那只名为“圆雀”的小猫。 四小只便想像之前那样,像绘窗击败宗主们那样轻松打败对爪。 可…… 当即将被钻头猫变成魔物时,四小只才发现,这并没有他们想的简单。 如果不是绘窗和圆雀最后赶到,解救了他们和洛克父子。 配合丽石镇重拾勇气的镇民的方法。 将钻头猫骗到火车上,送进废弃的矿洞悬崖里。 “谢谢你们,京剧猫!” 镇民们驱逐魔物后的感谢,每一声都饱含真诚谢意。 但就三小只而言,比那些异样的目光还要羞耻。 他们迫切的想要离开。 如果不是圆雀,当天三小只就拉着绘窗和白糖连夜启程了。 “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橙红色圆圆的杏眸,大大的,左眼角有一点同瞳色的痣。 白色身体,橙红色的爪垫,及腰的白发。 右耳尖有一点点小缺口,耳尾用金环串着一颗小红珠垂坠着。 可爱,是大家对圆雀一致的评价。 以后别问主角为什么独爱小白毛,好几个马甲都是白毛。 只能说:“要丑一起丑。” 某忽然想起,白猫是猫界公认第一丑的主角如是道。 第八十折 圆雀!新伙伴的加入 “这、这不太好吧?”白糖有些扭捏道。 “哎呀,没关系哦,”圆雀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反正我是从咚锵镇来的,回去和你们顺道。” “咚锵镇!”这下,原本丧丧的三小只都惊了。 白糖开心了,但是也陷入了思考:“可是我在咚锵镇没见过你。” 三小只也回过味了。 “你说你来自咚锵镇,可又怎么会和我们顺路?” ——咚锵镇在星罗班小分队的起点,而不在他们的终点。 且他们一路走来可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谁出来过啊。 圆雀围着四小只和绘窗,仔细打量过后,挠头。 “哎呀,好像是哦,我也没有见过你们哎。” “你从咚锵镇来,何时?”这时绘窗开口了。 四小只顿时得到启发,脑海中扭着的绳结解开,问。 “对呀对呀,你什么时候出发的,竟然在我们前面。” 圆雀歪着头想了想,说:“半个月前。” “半个月!!”三小只更受打击了。 他们有”黯”的地图,还耗费了几个月。 这个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弱的,似乎只有十岁的姑娘,居然这么快…… 白糖正想再问问,被绘窗抬臂,简介用长袖堵住了嘴巴。 “请问这位姑娘,”绘窗拱手躬身后问道,“你所在的咚锵镇,可有‘星罗班’一说?” 圆雀惊了,一蹦三尺高。 “‘星罗班’?师父和师兄什么时候改名了也没说啊!” 改名? 星罗班小分队再仔细一问后,才知道错了。 圆雀是来自另一个在猫土中心的咚锵镇。 是最初“修”敲响元初锣的地方,靠海,和身宗相邻。 作为曾经在咚锵镇附近现世的元初锣楼,在猫土是个传说,在那个咚锵镇里也是。 圆雀的师父,是一位唱宗的京剧猫。 同时,亦是另一个咚锵镇中,和“星罗班”定位差不多的“星罗堂”的堂主。 银婆婆一直在追寻着元初锣楼的踪影。 白糖听闻,当即宣扬了一波他敲响元初锣的战绩。 圆雀听完描述后,喜色渐渐从小脸上褪去,摇了摇头道。 “哎呀,不是‘元初锣’,是‘元初锣楼’哦。” “……有什么不一样的?”白糖不理解。 圆雀似懂非懂地解释:“师父说过,‘元初锣楼’和‘元初锣’就像‘大树’和‘树上结的果子’。” “果子”和给予它大部分养分、帮它遮风挡雨、掩护它成长的“大树”相比。 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有许多秘密“元初锣”给不了答案。 所以,才会有猫寻找“元初锣楼”。 借此完成一些事、一些目的。 “没事,”白糖无所谓地摆摆爪,“我们曾经就闯过‘元初锣楼’,届时再来一个又何妨!” 新的挑战就在眼前。 三小只也微微打起精神,应和着白糖的豪言壮语。 绘窗扭过头,在四小只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 “元初锣楼”,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小家伙们,真是实在太无所畏惧了。 “好了小家伙们,咱们要接着上路了。”绘窗领着四小只看了地图。 圆雀在上面指了指猫土的中心,另一个咚锵镇的位置后。 星罗班小分队发现的确顺道,便接受了圆雀的请求。 “既然你从另一个咚锵镇来,那我们顺道,就护送你回去。”武崧说道。 白糖有些不满地嘀咕:“这家伙,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嘛。” 他还挺喜欢这只小白猫的。 白毛、红珠、小孩,这些元素他们都匹配。 白糖对圆雀自然是一见如故,私心里已经当妹妹相处了。 他从小就不记得爸爸和妈妈的模样。 记事以后,也是自己独自一猫,在猫土上摸爬滚打的流浪生活。 如果他当时有一个妹妹…… 白糖本来想的是,他能挺身而出照顾好妹妹。 然后妹妹会甜甜地笑,洗去他那时所有的负面情绪。 但是下一秒,白糖就甩甩头,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时候,他还是不要有妹妹或者其他家猫得好。 因为无猫照顾独自流浪的生活,白糖真真切切地体验过。 他认为自己会拖累比自己大的猫、照顾不好比自己小的猫。 还是算了…… “白糖哥哥,你怎么了呀?在偷吃油饼吗?”圆雀可可爱爱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突然有猫出现,白糖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谁之后松了口气。 温和地笑了笑:“没事。油饼……那是什么?” “丸子,你是在学小师哥对我们那样的口吻吗?” 路过的小青看到后,困惑地问了一句,打断了话题。 因为丽石镇的失败深受打击,小青的语气不太好。 “雀雀快跟姐姐走,少和你白糖哥哥玩。”同时嘱咐。 “小青姐姐你先走,我就来。”圆雀招呼道。 “雀雀”这个昵称也不错嘛。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小青,没有多在意圆雀有没有跟上。 她追着走在前面的其他猫而去。 “白糖哥哥,我们落后有点多哎。”圆雀晃晃小脑袋。 “没事,分分钟就能追上,再说小师哥还在后面呢,快走吧。” 白糖打起精神,拉起圆雀的小爪奔跑。 清风吹过毛发。 两只小白猫追着大部队,面迎着渐起的风,和被卷携起的落叶。 绘窗走过的路上遍地都是,风掀起一地落叶。 他随手捏起两片叶子,爪中冒出一点金红韵力注入后松开。 落叶在他们的身后飘呀飘,摇呀摇。 被风吹起,分别飘摇到了两个咚锵镇外。 中心咚锵镇的落叶,落在了一只小麻雀背上。 落叶上附着的金红色韵力一闪,移动到小麻雀身上。 它挥动翅膀飞起身,畅通无阻地飞过了金色的透明结界。 穿过人声鼎沸的城镇,路过无数吆喝声。 飞进刚结束一场魔物义诊,正冷清的星罗堂中。 悠狸收拾着工具,犹犹豫豫地看向了里屋。 纠结一会后,他抱着清洗干净的瓶瓶罐罐们,走进了里屋。 看见正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师父银婆婆之后,就闭嘴了。 悠狸不开口,但银婆婆却不干。 “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婆子我还能不许你说不成。”银婆婆喝了口茶。 第八十一折 瓷杯!同一片月空下 “那……那我就说了啊。”悠狸试探。 银婆婆又喝了口茶,淡定地点点头。 悠狸深吸一口气,说道:“师父,小雀儿都走半个月了,您也该消完气了吧?” “悠狸,你什么意思!”银婆婆当即横眉竖眼。 茶也不喝了,看什么都不顺眼,立马就想把手里的茶杯砸了。 但想起来,这是那个小混蛋刚来的时候不肯白吃,非得打工。 小小的身体奔走在星罗堂中,又干这又干那,从来不敢苦不说累。 用几个月的工钱买来孝敬她的,就舍不得这份心…… 不,是舍不得这几个金币买来的茶杯! 银婆婆把白瓷杯放下,拿起一旁的拐杖重重地跺地。 “你要是想那个小混蛋臭丫头二愣子了,你就自己去寻她,别来烦我!” 银婆婆说了一大通,悠狸…… 悠狸没怎么注意听。 他看着瓷茶杯,与桌面其他的紫砂茶壶等茶具相比。 瓷杯显得更廉价,又很格格不入。 懂点配色文学的猫,都不会允许这种杯子和其他茶具配在一起。 想起小师妹小时候买过来那个瓷杯,怯生生地抬眸。 “婆婆,谢谢您留我在这,还肯给我一口油饼吃、一个床睡,这个用来感、感谢您……” 那时候小师妹还胆小,说话声音小,察言观色的技能又点太满。 银婆婆一个习惯性的皱眉,就不敢说话了。 “哼,跟谁欺负了你似的。”银婆婆把瓷杯收走就离开了。 没有叫走还在场的悠狸,还给他们留了空间。 悠狸记得,小师妹那时候很好哄。 一句“师父只是嘴硬心软”就开心了。 哪像现在啊……被宠坏了。 半个月前,小师妹赌气离开。 银婆婆每天白昼骂骂咧咧的开工。 夜晚却是城门的常客,偷偷地去到那,唉声叹气。 回来之后看到悠狸提着灯等她,银婆婆就又会嘟囔。 “悠狸,那个小混球,被你宠成那个样子,出去能干什么!” 不好听归不好听,话里暗藏的担心却很浓厚。 说宠,分明就是她老人家自己更多一些。 说什么女孩子家家要富养。 除了最开始和练功那会,没叫她吃过什么苦。 小师妹的嘴又甜又巧,哄得师父天天背地里都笑呵呵的。 这一走,师父没有开心果解闷了,当然不开心。 逮住谁就撒气。 每每这般,悠狸也只能无奈地应下。 这一次也不例外。 “师父您消消气……” “消气消气消什么气啊,有你们两个小混蛋我都不担心别的了,不省心!” 银婆婆又输出一通,站起身,走向里屋的窗边。 “叽叽、啾啾!” 一扇半开的窗棂上,落着一只羽翅中夹杂一根金羽的小麻雀。 一见猫来,蹦跳着叽叽喳喳地叫起来,挺欢的。 “哼。”银婆婆看见它,更气了。 赏月的心瞬间都没有来,转身就走,还不忘记使唤。 “悠狸,快把它打发走,别在这碍眼,看见就烦!” “……是。” 您早真烦,早自个出爪赶走了,一只小雀儿而已,轮得到我…… 悠狸心中嘀咕完。 想扶着银婆婆,被撇开爪后,只好目送师父离去了。 确认师父进门后,悠狸走到窗边向麻雀伸出爪。 “叽叽、啾啾?”小麻雀也不怎么害怕,歪头看了会。 悠狸也不心急,掏出一块油饼,笑眯眯地小声呼喊。 “我这有油饼,你吃吗?”他有些感慨,“这是另一位小雀儿最爱吃的。” 小麻雀伸头瞪眼地看了一会,叫着飞走了。 悠狸有些失落。 看来不是所有的麻雀,都喜欢食油饼。 悠狸抬起头,仰望月光,轻声道。 “那喜欢吃油饼的小麻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在这间屋子的上方,银婆婆站在窗口前,睁着眼看向月亮。 “吱吱,吱吱……” 同时间,一只珍珠鸟口衔着一株含羞草,落在星罗班的窗前。 同样的位置,同赏一片月空的行为,和不同的猫。 夜深露重,与银婆婆身影重叠的金婆婆轻咳两声,打量着这只鸟。 大片灰色的皮毛,让藏在它羽翅间的一根金羽无比显眼。 珍珠鸟很害羞,叫声小,模糊,也很怕生。 但它还是迈着小爪子,上前跳着飞了两三步。 把那株含羞草吐在金婆婆的手心后,振翅飞走了。 “这么快吗,是出什么事了?”荣光看到后,愣了愣。 他们知道绘窗因为金鸟吊坠自带的能力,可以和鸟儿沟通。 在离开咚锵镇之前,荣光暗中叮嘱过,绘窗有时可以请它们帮忙。 金婆婆握着含羞草的爪动了动,含羞草化为韵粉消散了。 她爪指微动,划过那些飘散在空中的韵粉。 感知了一番其中蕴含的信息,金婆婆轻叹一口气。 “没事。” 她睁开那双满是岁月气息的金眸。 眼角重重的皱纹,和早已垮下来的肌肤。 依旧无法掩盖年少时,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貌的影子。 明月很美,如影如纱的月色一样美,似梦似幻。 金婆婆的心,却更加不安了。 。 在猫民们崇拜的欢送声中,一行猫走出了丽石镇。 但武崧、小青、大飞还是提不起精神,沉浸在之前的失败中。 即便绘窗和白糖轮番出马,外加有一个圆雀开导,也不起作用。 “十年功力,到头来,竟然连一个魔物都解决不了!” 这句话是他们垂头丧气的核心。 原剧情中是过盛的自信心被打击。 现在则是被击溃的更加彻底。 “大家这都是怎么回事?” 乐天派的白糖从来不会有这种烦恼。 对他来说,不开心的时候多吃几块小鱼干,心情就会自动好起来! 特别是小师哥做的小鱼干。 所补充的能量会比普通的小鱼干更多,一口下去满满的幸福感。 想着想着想偏了,白糖的嘴角不自觉冒出一点口水。 “大飞,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一向任劳任怨的大飞,在这种时候也是婉言相拒。 白糖彻底搞不懂了。 他还想说什么,被绘窗一爪按在头顶。 白糖看过去,绘窗对他摇摇头。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圆雀见此,好奇地问道。 “小师哥,你在等什么吗?” 第八十二折 矛盾!叽里咕噜讲堂 圆雀是只很敏锐的小猫,也很会说话。 这话把三小只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绘窗一愣,还没开口说话,不远处一只红色的老鼠闪亮登场。 “绘窗、白糖,真巧啊京剧猫。” 于是,一大五小的前进团队中,暂时又多加了一只老鼠。 白糖极力请团队唯二会下厨的大师——绘窗和大飞,做点好吃的招待叽里咕噜。 他也能顺带饱餐一顿是次要的。 不能失了礼数,才是最主要的嘛。 这也是是小师哥平常教导最多的事情。 “小师哥……” “大飞……” 前者让白糖稍等,后者则是无奈地推脱。 后来武崧实在受不了白糖那些吵闹的声响,拉着他暂时脱队。 把白糖往树干边上一甩,然后当场展示树咚,嗓音低沉道。 “你这丸子,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武崧神色难看。 白糖还是第一次和猫的距离这么近,脸颊有点红。 他呆呆地问:“怎么了嘛?”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没有师傅和小师哥,我们恐怕连四方村都出不来!” 武崧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老鼠交谈的绘窗,脑海中回想着唐明。 白糖有点对上武崧的脑回路了。 “所以武崧你是觉得,我们太弱?”他想了想,问道。 “而且不止如此。”武崧以为他的声音很小。 但有极端情绪的加持,话音不自觉的提高,全场皆可听闻。 “我等苦练十年韵功,到头来,竟然还要靠镇民帮忙击败魔物。” 这种感觉,无异于凌迟。 只不过正常的凌迟是对肉体,这种感觉是对心。 他们身为京剧猫的末裔,却……还需要被弱者施以援手…… 跟在绘窗身后,和那只红毛老鼠打闹的圆雀闻言,转过头。 “可是,如果连一颗面对猫民的平常心都没有,京剧猫的精神又何在?” 嗓音糯糯,寓意清澈。 三小只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击中了。 他们不禁开始回想。 对于丽石镇的镇民帮助他们解决了那个魔物。 小师哥并没有任何异样,白糖那丸子也是,一点都不觉得怎样。 就连和他们同行不久的小孩,对此看得特别开。 如果师傅在这里,铁定也是吧…… 而他们,却在这里斤斤计较暗自伤神…… 三小只深深地低下头,眼中满是挫败。 绘窗见此,狠狠皱起眉头,眸底的不忍也逐渐蔓延而上。 爬到他头顶,躲避圆雀捉弄的叽里咕噜见状,急忙拽了拽绘窗的头发。 在绘窗仰头后,无声地摇头制止。 绘窗静静的目光落在了叽里咕噜的身上。 好一会,他才移开。 “这小子,未免有点太敏——”叽里咕噜刚松口气。 他转过身想给自己说句悄悄话,但“锐”还没说出口。 一转头就对上了四双防备的小眼神。 “叽里咕噜,你和小师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是四小只注意到这边,赶过来问。 白糖和叽里咕噜比较熟稔,语气也上扬些许。 叽里咕噜前有四小只步步紧逼,后有爱拽他胡子的圆雀守株待兔。 吓得他哪都不敢去,缩在绘窗柔软又带着清香的头发里。 “再拱下去就成鸡窝了。”绘窗有些无奈。 叽里咕噜也委屈:“那你倒是和你那些小拥趸解释解释啊。” “……”绘窗有些忍俊不禁,唇角挂上笑意。 他拍了拍武崧和小青的头,示意他们可以了。 圆雀捂着嘴,笑嘻嘻个不停。 叽里咕噜有些生气了,从绘窗的头顶跳到她的头顶。 “小丫头,笑什么呢?”稳住身形后,问道。 “唔没什么。”圆雀很大幅度地摆摆爪? 还往后退了退步子,身体摇摇晃晃的,想把叽里咕噜甩下来。 “你个小丫头。”叽里咕噜岿然不动,甩都甩不下来。 他颇为得意地哼了一声,道:“没辙了吧。” 圆雀又使劲摆了摆头,确认晃不下来后。 她转了转眼珠子,眸底冒出些许趣味。 “叽里咕噜,你知道不知道,刚才你让小师哥说那句话的时候像什么啊?” “哪一句?”叽里咕噜和四小只下意识回想。 似乎是—— “那你倒是和你那些小拥趸解释解释啊”,这一句吧? 白糖轻声复述了一遍,不太懂。 “是语气啦语气,像不像那个,‘老公你说句话啊’的味道?” 圆雀笑嘻嘻地解释,眼眸一弯后促狭的意味满满。 她还解释说,“老公你说句话啊”的意思。 说是她以前待的地方里,有一个家庭中的男猫出轨了小三。 家庭中的女猫气的破口大骂,把男猫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候那个小三柔柔弱弱地来了句。 “老公你说句话啊~” 撒娇的语气特别魔性,在圆雀的家乡是用于交流的调侃话语。 大多在恨铁不成钢,或者是期盼某人回应时运用。 看着挺乖巧的小姑娘,内里竟然有点小恶魔的属性。 打趣猫……不对。 是打趣老鼠的用词,过分的刁钻,又非常有意思。 “你这小丫头!” 叽里咕噜本来就是红色皮毛,脸色红不红也是看不出来。 不过四小只打量着,他似乎挺生气的。 一直揪着圆雀的长发,左拉右拽的,真成了个鸡窝。 圆雀得了趣味,被捉弄也不生气,只顾着笑。 她的笑容很灿烂,像朝阳初升时曦光打下,在微冷的风中轻动的红菊。 明亮非常。 比起这个四小只更在意的是,绘窗笑了。 “呵呵呵……”眉眼轻弯,眼角肌肉皱起的弧度也不大。 甚至,看起来特别像是那种不开心时气到的冷笑,但的的确确是笑容。 倒不是说之前的不是笑容。 四小只的思绪乱乱的,好一会才想到恰当的形容。 但是,绘窗这一次是笑出声了的。 记忆里这似乎还是头一次呢。 绘窗笑的时候,是看着圆雀和叽里咕噜的。 看来是被他们之间欢快的氛围感染到了。 对此,白糖是纯粹的开心,陪在绘窗的身边傻笑。 另外三小只本来垂下去的心气,也慢慢提了上来。 原本沉闷的气氛,因为两道笑声慢慢消弭了。 三小只波涛汹涌的心境慢慢平和下来。 仔细想想,圆雀其实说得很对,是他们太狭隘。 第八十三折 道理!关幕雷击 “感觉他们好像认识呢。”小青微笑着说道。 女孩子对情绪总会敏感些。 另外三小只听她这么说。 下意识带着这个命题去看叽里咕噜和圆雀的相处。 发现的确如此。 白糖向来藏不住话,和叽里咕噜又是朋友,就问了。 “这个嘛,我可以告诉你们——”圆雀笑嘻嘻道。 叽里咕噜急忙拽了拽手中的发丝,圆雀下意识后仰起头。 “别那么用力嘛。”圆雀依旧笑着说道。 不还爪,也不反抗的。 叽里咕噜觉得没什么意思,松开爪中的发丝,爬到绘窗的头顶。 圆雀没有得到惩罚,又笑了笑。 “这种事情别听那丫头胡说,其他事,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叽里咕噜轻咳两声,在绘窗的头顶站直身体。 他抬爪捋了捋大闹时弄皱的衣袍,勉强端着世外高鼠的派头。 四小只面对非正事(特指打副本时)的情报,没有贯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 叽里咕噜不肯说,他们也就没有再问。 不过…… 顶着四小只的死亡视线,绘窗嘴角笑着,对叽里咕噜道。 “再不下来,届时我可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呦。” 绘窗在儿时向唐明和荣光习得了全套的礼数后。 正常情况下,绘窗对叽里咕噜很敬重。 但眼下可不是正常情况。 听话音的尾调,绘窗似乎对此还有些得意。 他养出来和半路拉进来的四只小猫,性格当然熟悉。 “小猫咪要懂得尊老爱幼嘛。”叽里咕噜还想挣扎。 白糖有些纠结,三小只却不退缩。 “老鼠踩在猫的头上,可不是好事。” “好了,对待前辈,要懂得敬重。”绘窗抬爪分别摸了摸四小只的头。 头轻轻一晃,叽里咕噜就自己跳了下来,落在地上。 素白的长袍迎风飞舞,长眉和胡须如瀑般。 乍一看,这只老鼠还真不一般。 “小家伙们这么有精神气,似乎不需要我再多做些什么了。” 叽里咕噜看了一圈四小只的状态,道。 说到正事,绘窗立刻正色,躬身拱手道。 “他们的实力还太弱小,一些杂事,还是得劳烦您多多费心。” 四小只知道绘窗对谁都以礼相待,性格又好。 但是一只猫对一只老鼠行礼,这实在有些惊悚。 但也提醒了三小只,叽里咕噜的身份或许真的也许不简单。 至于另外的一只白糖。 此时,正跟在绘窗的身后,有模有样地向叽里咕噜行礼。 “叽里咕噜,你一定有方法的对吧?帮帮我们吧!” 圆雀也跑到他们的身后行礼。 被白糖悄悄问后,她笑道:“凑凑热闹。” 态度良好,叽里咕噜也就没必要启动,原本预设的激将法了。 不过嘛…… 叽里咕噜扭头,看向仍在一旁站着的三小只。 “你们呢?” 大飞倒是很干脆,一被说到就跑到大部队身后,规矩行礼。 “小青姐姐,快来~” 小青在白糖和圆雀两只小白猫的招呼下,略有矜持地加入了。 只剩下武崧。 “臭屁精快来……”白糖正想招呼。 武崧忽然韵力变身,双脚奔跑中生风。 他爪中持着的哨棒在空中转了个花。 在双脚停下后,猛地挥落,向叽里咕噜打去。 罡风吹过。 动态的飞舞的白眉与鼓动的白袍,在空中荡起弧度。 将没有闪避或后退之意的叽里咕噜,衬托的更如高爪中的高爪。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武崧本来是真心服气了。 结果叽里咕噜栽头就倒。 ——为何不避? 答:因为他被吓晕了。 喜提绘窗份“要尊老爱幼”,以及白糖份“这是我们的朋友”共两份说教的武崧:“……” 他、我、你们、算了吧…… 。 叽里咕噜的确有解决困境的方法。 钻头猫那边会跑到哪里去,他不着急。 有金鸟吊坠和种子在,不怕寻找韵力矿石的他不来。 眼下重要的,是要带着这四个初出茅庐的小猫练级。 队友方面,叽里咕噜除了选择绘窗,让他暗中配合、安抚孩子们的情绪。 还选择了在猫土大战时身受重伤,为躲避魔物追杀逃到此处。 待在这片苍玉森林中,休养生息的手宗老宗主。 声称:“办法嘛,呵呵呵不知道。” 在武崧和小青即将发怒前,绘窗轻咳两声。 这既是对武崧和小青的提醒,也是对叽里咕噜的。 “小孩子较真,您就莫要满嘴跑火车的了。”绘窗眯眼道。 想起这小子的手劲,叽里咕噜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被这么一打岔,说玩笑话的心思也没有了。 “我有个猫朋友住在这里,一起来休息片刻,再想办法吧。” 叽里咕噜说完,就快步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白糖将战斗的过程讲给叽里咕噜听。 武崧和小青都有些难为情,但也没有发作。 错了就是错了。 如果低头和虚心求教,能够换来一份打败钻头猫、彻底拯救的方法。 那么跟在老鼠后面行走,也没有那么的憋屈了。 这么一心静,还真叫他们学到了东西。 “我曾经看过两只猫打架。”白糖说完,叽里咕噜开始回话。 “他们一个会功夫,一个不会。” “那不会功夫的猫很害怕,发疯般地乱打,结果——” 你猜怎么样? 武崧低头沉思着,这个问题中叽里咕噜给出的回答。 “会功夫的猫反而被打败了。” ——为什么? “很简单啊,因为会功夫的猫只会按照套路,不会随机应变呗。” 淡淡又随意的一句话,让四小只的内心豁然开朗了。 绘窗从前也常常教导他们,要见机行事、多思考。 从前不多在意,想不到现在倒是在这吃亏了…… 四小只的脸颊有些热了。 他们一低头,才发现背后已没有了圆雀的身影。 四小只焦急地询问,绘窗不知,叽里咕噜却是波澜不惊。 “那小丫头啊,肯定是在前面。” 叽里咕噜对圆雀熟悉的态度让他们放心下,继续走。 当赶到一座巨大又美丽的冰糖建筑,四小只正感慨它的美丽。 无意间眼神一转,发现满身血迹的圆雀却在不远处。 脚边还躺着一只老猫,嘴角汩汩流血。 “你们,来晚了。” 圆雀抬着一双沾满血迹的爪,笑盈盈地转过头说道。 第八十四折 承诺!恶作剧脱敏测试 那副小巧又可爱的嘴脸,此时半边雪面被覆上腥臭的红色。 仍然甜美的笑容,在婆娑树影的打光下,犹如爬出地狱的罗刹。 “他已经没了……” 四小只的脸血色全失,唇瓣哆嗦。 有点回神后,他们飞快挡在绘窗和叽里咕噜身前。 颤抖着拿出各自的武器或者攻击手段,四肢颤抖着。 这一份血腥的画面,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哪怕在眼宗的“过去”中,见过无面屠杀眼宗弟子。 但眼前终究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血。 臭气使胃部翻涌,大脑传递着“快逃”的信息。 双脚却仿佛生根深深扎在土中,只能做到些许移动。 “小师哥……快跑……” 就连说话,也只能积蓄很久的勇气后说出几个字。 要是瞳瞳看到,估计会以为他们是在学他刚破出冰牢的时候。 然后,气鼓鼓地鼓起脸颊,浮现一点红晕后出拳。 梆梆给他们来两拳,送他们几个黑眼圈。 不过啊…… 现在开玩笑,好像也没有办法缓解心底的恐惧…… 那就只能—— 四小只正准备冲上去。 和那个蒙骗他们一路、杀了可怜老人家的圆雀决一死战时。 不经意间回头一看,绘窗和叽里咕噜也倒在血泊中。 “叽里咕噜、小师哥!” 四小只直接被吓成水墨原画。 那一瞬间,他们连世界什么时候爆炸都想好了。 虽然这种想法转瞬即逝,被理智压在心底。 但,它的的确确的曾经存在感。 师傅暂时离开,但他或许还活着。 一直护着他们的小师哥要彻底的离开,这要怎么办? 四小只不知道了。 他们也永远不想知道。 他们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反应,就被一连串笑声打断了情绪。 转过头,只见圆雀笑的直不起腰。 她身边原本被杀死的,那只四小只一打量就知道很老的猫。 正气急败坏地半坐起身,倾斜的身体,呕吐嘴里的红色液丝。 吼声中气十足:“你这丫头,故意的!别告诉我你番茄酱和辣椒酱分不清!” 圆雀嘻嘻哈哈地笑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喷壶。 对着老者喷了几下水雾后,他身上的腥臭味更浓了。 辣酱配臭味,啊哈,随机送走一位老爷爷的嗅觉。 “你这丫头!!!” “哈哈哈……”圆雀笑嘻嘻地躲开老者扔过来的螺丝钉。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了然了。 圆雀估计从另一个咚锵镇来到这时,路过这里结识了这位老猫。 看起来关系不错,应该是相处的很好的关系。 圆雀又是很喜欢恶作剧的小猫,于是在中途前进偷偷离队。 当然,离队前是与绘窗和叽里咕噜商量好,塞了一瓶番茄酱。 让他们看准情况后做好伪装。 提前赶到星罗班小分队的目的地后,和这位老前辈商量好。 就等着一起吓四小只一回。 说实话,被圆雀整蛊,四小只并没有多生气。 按照白糖的性格,还会扭过头来复盘他们的丑态。 然后哈哈大笑,再把三小只也都逗得忍俊不禁。 但…… 四小只慢慢地再转过头,恐怖的眼神钉在绘窗身上。 一眼看到的就是擦拭着番茄酱,满目心虚的绘窗。 叽里咕噜嗅到危险的气息,早就溜走了。 这虽然说,绘窗参与小雀儿的计划是被他拉进来的。 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溜了溜了。 叽里咕噜身体前倾,哒哒哒地跑。 几乎快要跑出四小只的攻击范围时。 一根哨棒和铃铛挡在了不远处,相互交叉着,发出闷响。 “哎呦喂,这可不关老夫的事啊。”叽里咕噜抬起头。 发现一左一右的前方,正是武崧和白糖的背影。 “小师哥素来恪守成规。”武崧微微偏头,转过来一对墨眸。 白糖也学着他:“再加上平常一起偷吃鱼饼,叽里咕噜你却老喜欢出卖我,有前科!” 所以呢,综上所述—— “一定是你带坏了小师哥!!” 叽里咕噜地老鼠耳朵被扯成了兔耳朵,罪魁祸首:小青。 而造成他们情绪起伏的罪魁祸首,面对四双朦胧的泪眼,正不知所措。 “大家,别哭了……” 绘窗哄了这个哄那个。 把四小只一个又一个地抱起来又放下,轻拍着小猫的背安抚。 没办法。 这次好像有点过火。 本来就是想先做个脱敏测试的来着。 这么脆弱的吗? 云舒…… 云舒更期待了。 “不哭了。”面对四只嘤嘤怪,绘窗一咬牙。 双臂一展,努力地把四只猫都拥入怀中,一起安抚。 拥挤的触感,让原本就不怎么生气了的四小只,顿时笑了起来。 圆雀被那位老前辈和叽里咕噜带走,去一旁收拾了。 所以在这如同冰糖般,色彩梦幻的水晶大树之下。 暂且只有他们,在这进行着前进路中的小插曲。 欢笑后,由白糖和小青起头,大飞赞同,武崧最后加入。 他们向绘窗提了一个请求。 “小师哥,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们?” 念宗在手宗之后,他们马上就能找回师傅和大师姐。 星罗班小分队的人员悉数回归,并且拯救一只遗失在外的猫。 打败了“黯”,回到星罗班,大家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最好。 绘窗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那是当然了。”他这会已经学聪明了。 两只爪先摸两只小猫的头,然后再摸另外两只。 下次再摸头时,还得记得先摸上一次后摸的小猫,如此循环往复。 绘窗才稳住这四只精力旺盛,天天一半时间想着被摸头的小猫。 看着四只小猫“喵呜喵呜”的,或叫或哼唧。 绘窗是真的很困惑。 本体没给他加亲和力,或者什么摸头技来着。 那都是他说着玩的来着。 真的有那么舒服?【德芙巧克力广告口吻】 他悄悄抬爪,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也没有啊。 绘窗看了看一脸享受的四小只,震声表示他不懂。 “那就说好啦小师哥,你不可以离开我们哦!” 白糖开心地问,另外三小只期待地看过来。 绘窗不语,只是笑着点点头。 就足以让他们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开心不已。 绘窗看着他们,心中无奈。 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了? 大猫最会食言喽。 第八十五折 特训!一双勤劳的手 那只和圆雀一同整蛊四小只的老猫,是手宗的京剧猫前辈。 他看上去真的年龄很大。 但谁都知道,他健康的很。 从那一声怒吼声中就能听得出来。 等圆雀两爪通红的,从附近回来以后。 这位老前辈跟在叽里咕噜身后,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背在身后的双爪中,还捏着一枚戒尺。 “呜呜,疼……”圆雀蹲在一边,摊开焮红的掌心吹气。 边吹还边放狠话:“等我师傅知道了这事,我就……” “就怎样?”叽里咕噜呵呵笑了笑。 他虽现在是老鼠,但对上小雀儿的师父,那个嘴硬心软的老婆子。 说有胜算那都是侮辱他曾经的实力了。 轻轻松松,才是他做宗……咳,好汉不提当年勇。 总之,因为手宗老前辈的房子时间到了,需要重建。 四小只接取支线任务,即将开始拔取荆棘草和麻麻鱼的鱼鳞。 四小只齐齐上阵,绘窗和圆雀却留在原地。 绘窗不奇怪。 这家伙以前在星罗班的时候,日日夜夜苦苦练功。 加上体内那股由金鸟吊坠给予的韵力,时刻滋润着身体。 根本不需要这种韵力训练。 但是圆雀…… 四小只回眸一看后,发现她正眼巴巴看着这。 虽然那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戏份了,在发呆。 但四小只看着圆雀微微无神的目光,还是心软了。 再怎么说,也是加入到上路途中小分队的猫。 何况“星罗堂”,一听就和星罗班关系匪浅,多照顾一些也没什么。 “前辈,可否让圆雀和我们一同特训?” 被点名的圆雀:嗯,我吗?.jpg 手宗的老前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叽里咕噜则是补上了,他现在被气的说不出口的话。 “小雀儿比较特殊,她不能接受这种频繁出动韵力的特训。” 叽里咕噜说明后,圆雀也笑着婉拒了。 四小只于是准备让大飞开个嗓,唱首歌,来点动力干活。 ……怎么到头来这个剧情还在? 绘窗拉着圆雀默默后退,叽里咕噜和老前辈有些奇怪这一举动。 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两位老人家估计也不会相信,一位唱宗的弟子不仅不会唱歌。 而且还唱的很……嗯……这个就不多做评价了。 云舒本来也不信。 直到某次,绘窗和大飞一起料理活计。 大飞兴致起来来了几嗓子,云舒就信了。 原来哪怕次元壁断裂了,大飞这小家伙的嗓子也依旧动猫…… 看大飞出列,绘窗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是到达顶峰。 下一秒,果然—— “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大飞开始了。 “勤劳的手!”白糖也掺和进去了。 “样样事情都会做!”大飞逐渐找到状态。 “都会做!”白糖合唱的很愉快。 但其他猫可不怎么愉快。 “洗衣裳呐~” 武崧和小青双目呆滞,一左一右直挺挺地倒下了。 “洗手绢呀~” 眯眯眼手宗老前辈吓得睁开了眼,满目诧异。 原本悠哉悠哉的叽里咕噜,直接从树枝上摔了下去。 “补袜子啊~” 现在,他们明白绘窗究竟为何离去了。 可恶这臭小子! “缝纽扣呀~” 怎么不把他们一起带上……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武崧边流着宽面条眼泪,边双爪扣着树皮。 “自己做~” 白糖和大飞合唱到兴致处,还双爪合在胸前比个心。 “妈妈她夸我是个好孩子~” 小青咬着水袖,仰头流着泪,喉咙里发出呼噜咕噜的声音。 “爸爸他也经常夸奖我——” 叽里咕噜和手宗老前辈很想勉强稳住情绪,端前辈做派。 但这小胖子唱的实在太魔性了。 一个瞪着眼,头顶的帽子都着歪了。 一个爬呀爬爬不上去树干,光顾着惊讶了。 “夸奖我!” “停——”最后如果不是武崧反应过来,挺身而出。 大飞和白糖的迫害还会继续…… 不过,终于结束了。 “好了,开始拔草。”绘窗淡定地取下两耳中的耳塞。 慢慢转过头,视线落在进入草丛的四小只身上。 四小只没有忽视先前手宗老前辈的话。 进入草丛,便先抓住一爪的草,酝酿着用韵力试图拔下来。 “不要急,慢慢来。” 绘窗隔空指导,忽视叽里咕噜和手宗老前辈的谴责目光。 圆雀连忙跑到树干旁边,唇角带笑。 手指抵在叽里咕噜爬树的必经之路,且是视角盲区。 在叽里咕噜辛辛苦苦即将爬上来的时候,屈指一弹。 叽里咕噜反应很快,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站定了拍拍身上的灰土后,习惯性地训斥:“你这丫头!” 圆雀也不在意,叽叽喳喳地和手宗老前辈说话去了。 尽管那位老人家还在生着气。 圆雀从那一边向他说话,他就面朝另外一边。 老人家:赌气中. jpg 绘窗把支线任务的前情提要说完,就任由四小只完成任务。 三小只对韵力的掌控ok。 不用武器在手边和变身时间,也能将韵力收放自如。 仅仅修行了三个月的白糖就不一样了。 底子是原因之一,更多的人韵力的控制不到位。 就算有绘窗平常给他开点小灶,时间也太短。 四小只目前的心态倒是和原剧情不一样。 有绘窗一直在旁督促,平和了许多。 是真正在耐心地等待着、教导着白糖收放韵力。 白糖还目睹了武崧的手动微笑,听到了他的安慰。 本就自责的心瞬间就更自责了:“哎呀武崧被我气疯了,小师哥该生气啦!” 一旁,圆雀拉着老前辈早已离去。 据说是研究出了,其他的整蛊小道具。 “那个老小子,年轻时看不出来,老了,反而爱看小辈捣鼓这些东西。”叽里咕噜吐槽。 绘窗恭敬地保持着行礼姿态:“猫总是会有爱好的。” 说不了几句闲话,他们之间就聊起来了正事。 “我还是觉得他们不行。”绘窗的余光看着四小只。 这件事,他在叽里咕噜和白糖初见时就说过。 而叽里咕噜也像那时一样,不肯给回答。 绘窗正不满时,叽里咕噜开启话题:“你替他们的师傅教导的很好。” “可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 “……”绘窗不语。 他的确能明白,他太被依赖了。 第八十六折 谈心!安心的拥抱 荆棘草林中。 “你想一想,如果是你的种子丢了,你肯定会迫切地想抓住它。”武崧提议道。 小青带着还算温柔地笑,补充:“抓住那种感觉,加注在对韵力的感受上。” 大飞用眼神鼓励:“白糖,加油啊。” 白糖经过一番脑洞后,顺利收回了韵力。 他立刻开心地加入三小只。 开始了喊口号、捏住荆棘草、释放韵力拔草…… 等一系列的集体运动后。 天色晚了,荆棘草的任务也完成了。 星罗班小分队决定在冰糖树下,歇息一晚。 等明天一早,再去取麻麻鱼的鱼鳞彻底完成任务。 吃饭时,一番吵闹,由白糖的一句“师傅不在”终结。 白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 夜色浓郁,该睡觉了。 星罗班小分队的三个帐篷,一个让给了房子破损的老前辈。 一个给小青和圆雀作为女生专用。 最后一个绘窗和三小只挤一挤。 叽里咕噜嘛……老鼠晚上可有精力了。 而且,眼下谁都还没有睡着。 叽里咕噜白天没有教导的时间空间,现在却有绝佳机会。 因为一只小白猫悄咪咪地摸出了帐篷,坐在篝火边。 一如星罗班小分队不久前,即将抵达玉澜村时。 武崧心事重重睡不着的那样,白糖也一样。 “叽里咕噜,你也没有睡吗?”他发现那只老鼠也在。 问完白糖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抱歉啊。” “没事的白糖,你快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叽里咕噜摇摇头。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白糖的瞳孔中有跳动的火焰。 在星罗班时,从竹林中相遇,然后再慢慢结识。 白糖和叽里咕噜已经建立起了友谊。 不说别的,至少是很舒服的,可以袒露心事的关系。 “以前,只有班主婆婆愿意和我说话……” 师傅总是板着脸;大飞没有主见;小青心思不定。 武崧嘛,总是师兄架子,白糖以前不愿意和他说话。 现在消解了武崧和小师哥之间的矛盾,白糖倒是没那么看不惯武崧。 除了绘窗会照顾他的想法,也最疼爱他。 可是…… 每当武崧他们说起儿时练功的事情,绘窗的眼角总有笑意。 那是白糖不曾参与地过去,他也插不进去。 所以…… 白糖呢喃着说:“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我和大家还是有一点——” “距离。对吗?”叽里咕噜轻声接过话。 “嗯。”白糖点点头。 叽里咕噜也看向燃烧着的篝火,胡须微微摆动,缓声道。 “三个月与十年、五年,情感上是无法达到公平的。” “可那不重要,因为现在你们彼此信任,不是吗?至于你说的距离,不要着急,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虽然白糖和星罗班小分队相处的时间很短。 但他真的很害怕失去大家。 没有京剧猫的血统,是重要原因之一。 小师哥和武崧的感情曾那么要好,结果,不还是一句话…… 以前白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 “拥有的多了,才会害怕失去。”叽里咕噜继续说道。 “这不也同时说明,你的伙伴们也给予了你很多吗。” 叽里咕噜随后点破白糖的心思,白糖害羞地用母语叫唤了几声。 看白糖心中仍有些芥蒂,叽里咕噜想了想。 “……唔如果实在担心的话——” 他看向男猫帐篷:“不如去问问你的小师哥?” 绘窗和白糖的背景很相似,一样是平民。 白糖看了一眼帐篷,有些不敢。 他平常总是没心没肺的,和小师哥最亲近。 可越是亲近,白糖就越是看得出来,小师哥平和表面下的哀伤。 小师哥彬彬有礼,看似对谁都很有绅士风度。 可熟悉他的猫看得出,他很难被接近。 白糖害怕。 在绘窗的心中,他们之间或许还没有到能夜谈心事的地步。 要是惹小师哥生气,那就不好了。 不过,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小师哥对他们发脾气…… 白糖这样想着,心中有些动摇。 叽里咕噜在言语上推了一下,白糖就走进帐篷里了。 “小师哥……”他绕过武崧和大飞,爬到绘窗身边。 “嗯?”绘窗微微睁开迷蒙的灰眸,轻哼道。 看清叫醒自己的是白糖,且他的状态不对后。 绘窗的双眸霎时清明,习惯性抬爪,摸头,后温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白糖受到叽里咕噜的启发,有许多的话想要说。 但对上那双灰蒙蒙又明亮的双眸,忽然又不想说了。 “没什么……”可真要不说什么,白糖又觉得不太行。 “那,小师哥,你能抱抱我吗,一下就好?” 白糖一直都很想在睡觉的时候,身旁有温热的触感存在着。 不是说有那种思想。 而是,他从小就不记得有妈妈的感受。 咚锵镇的孩子们晚上睡不着的时候。 他们的妈妈就会边抱着孩子,边讲故事。 白糖不想和绘窗说那么多。 他想在小师哥面前,做一个坚强的小师弟。 所以,一个抱抱就可以。 “好。”绘窗没有迟疑。 十一岁的小猫对比七八岁左右的小猫,体型的确要大一点。 但绘窗是只成年猫了,只是抱一抱肯定没问题。 几年前和三小只一起玩的时候,玩累了经常需要抱回去。 绘窗很熟这种事,对白糖也不会吝啬什么。 抱过之后,把小猫放下,伸出臂弯放在他的脖颈后。 像枕头那样,又特别不一样……很安心。 白糖的心境渐渐安下来了。 “小师哥,我们能一起睡吗?”他是个很会得寸进尺的性格。 “当然。”绘窗答应了。 他沉默了一会后,摸摸白糖的头,又说。 “你知道吗白糖,其实,我也很喜欢温暖的拥抱……” 刚刚来到星罗班的时候,绘窗举目无亲,又深陷情绪的翻涌中。 那时候。 希望有猫陪着玩的,只有绘窗一半高的三小只闯进他的视线。 渴望得到从前那种和姨婆在一起时。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快的、安稳的感觉,绘窗陪伴着他们的同时。 又常常拥抱,一起睡大通铺上,感受着一点点蔓延的安心。 第八十七折 谈心!包容的性格 听完绘窗低声细语的讲述,白糖的心一疼。 他知道,当时缠着小师哥的小猫如今都长大了。 小师哥心里,多少还是期望能被亲近一些的。 “没关系小师哥,他们有包袱了我没有。” 白糖蹭了蹭脑袋下,绘窗的手臂,说。 “以后我天天都和你一起睡,好吗?” “小调皮,小心你师兄姐不开心。”绘窗用气音回答。 白糖无所谓地反驳道:“小青姐姐和大飞才不会管,武崧想管又不会说的。” 理由充足,而且期待的眼睛特别亮。 “……好。”绘窗笑的温和,答应了。 而在帐篷的另外一端,都没睡,且互相对上眼的武崧和大飞:“……” 另一个帐篷里也没有睡过去,悄悄偷听的小青:“……” 丸子,平常又没有防着你,你这时候偷家算怎么个事儿?! 白糖开心过后,缩在绘窗的怀里。 快要咧到耳后根的笑容收敛后,白糖忽然又想说一会话了。 这会叽里咕噜在外面,白糖又不想出去,就只好和绘窗说会。 他把和叽里咕噜说过的烦恼,挑挑拣拣后,选出来几句后都说了。 “和大家有距离……” 绘窗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摸摸白糖的头以作安慰。 等白糖说完,他才开始。 “白糖,‘时间’,是这世界上最无法改变的东西之一。” 白糖和三小只之间差的十年时间,没有方法能填补。 同样,绘窗和三小只之间差的五年也一样。 在星罗班新一代中,可以将感情规划为两类。 第一类:三小只的十年情谊。 第二类:其他。 三小只共同相处的时间是碾压点。 他们之间隐隐约约的思想共鸣、性格互补、习惯使然等等,又是绝杀。 要融入他们中间,必须需要超厚的脸皮,和怎样都不会退缩的决心。 恰好,白糖都有这些。 也恰好,绘窗都没有这些。 因此三小只与白糖之间鲜少有矛盾,绘窗却早已爆发过一次。 其实从每一次小青和大飞缓和气氛时,就能看得出这份默契了。 当武崧或者谁犯错,他们的第一反应或许是指责。 但当这份矛盾被拖拉的时间足够长久,团队的氛围足够差劲。 他们就会把被伤害的猫,放在与伙伴犯错的同档位。 道个歉能怎样?! 是心底,两份情感最分明的体现。 但也正因为如此。 才能更好的表现出来,团队融合的过程中的酸辛和甜蜜。 情绪的矛盾,并不能够说明,武崧、小青和大飞是坏小猫。 他们是很好的小猫,许多大猫所没有的品质,在他们这里是很平常。 能将武崧拉出“血统论”的风暴中心; 拆解三小只的情绪组合,并将伙伴情谊融入的彻底。 何尝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绘窗说完以后,看向呆呆的白糖,抬起另一只爪捏了捏小鼻子。 “你觉得呢,白糖?” 另一边,三小只彻底睡不着了。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小师哥说的很对。 他们的确是自我太多,在团队中的时候。 三小只正决心会改正这一点的同时。 心中的想法,和白糖的问句对上线了。 “小师哥,你怎么这么迁就我们啊?” “……有吗?”绘窗怔住了。 “当然!”白糖狠狠地点点头,开始细数。 “我吃完饭后想吃鱼饼,想吃小点心,什么你都会给我做……” 小青不喜欢针线活不想学,绘窗总会慢慢教导,或者包揽。 大飞冬天洗衣服爪子裂了口,还是洗,绘窗会用方法把他引走自己洗完。 武崧常常要求对战,绘窗从没有不应的时候…… 不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 绘窗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他们的请……不,是要求。 种种种种,无一不在阐述“迁就”这两个字。 而随着白糖一件件事情的罗列,绘窗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绘窗思考着,白糖的语气也越来越低落。 “小师哥,你干嘛要那么好啊……”不自觉嘀嘀咕咕。 白糖这才发现,他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宠的变得娇纵起来了。 “而且,也不怎么考虑自己。”他想到平常吵架时。 绘窗一向主张劝和,再不济,会将战场焦点引到自己身上。 “是很可怕的小师哥。”白糖最后总结。 本来还在思索的绘窗,听到这句话后掐断思绪:“怎么‘可怕’?” 不会是人设表达出什么问题了吧? 远在天边的云舒,甚至已经拿出电子笔准备记录。 出了什么bug,她在空间里多等几十年的时间积攒,能量应该够。 结果白糖给出来的回答—— “不会为自己着想的猫,难道不可怕吗?” 云舒:“……” 云舒默默的放下了电子笔。 靠。 早知道就不能靠白糖那获得什么剧情bug。 怎么这次还跳进去了…… 云舒划拉开系统界面,关闭绘窗这边的“直播窗口”,眼不见心为静。 后面的剧情发展,她暂时就不全程观看了。 先由绘窗的体内的,留存的属于她的部分灵魂,自带的智慧前进。 。 “这……也正常吧。”绘窗不觉得,自己的定位有什么不对。 他是无私又包容后辈的大哥哥。 宽容、迁就点,也没什么。 “这怎么可能正常!” 白糖的反应却很激烈,差点没能维持住他气音的说话方式。 “小师哥,你也是猫,有自己的情绪,没必要这样!” “……白糖,睡吧。”绘窗沉默片刻,说。 白糖愣了愣,不开心了:“小师哥你怎么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回避这种为他自己好的问题。 绘窗被枕在脖颈下的爪臂轻动,爪按在了白糖头顶,轻轻抚摸着。 他也明白不给出一个答案,今晚恐怕是睡不好了。 “非要说的话,在团队中,总需要一个事事主动迁就的猫吧。” 绘窗偏过头,笑着道。 帐篷的遮光性很好,月光只透进来微微的亮光,只照映出灰猫眼底的温柔。 “不必担心,比起自己的情绪,我已经习惯了它日日夜夜拧巴在一起。” “比起这个呀,我更希望,你们能永远没有矛盾,快快乐乐的。” 这一次愣住的不止白糖,还有三小只。 第八十八折 上路 温馨的相处 小师哥是笨蛋。 哪有猫会不顾自己的情绪和情况,只想让伙伴开心的猫? 不对,这里就有一只。 “小师哥,你这种思想非常非常的不对。”白糖回神,郑重地说道。 绘窗想开口,但被他抬爪捂住了嘴。 白糖用很坚定地口吻说:“以后,我们会一起把你的这种想法掰回来的!” 至于为什么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白糖蹬了蹬抵在脚心的哨棒,脸色有些不满。 谁知道武崧醒了,而且应该偷听有一会了,还非得暗示他。 那大飞和小青姐姐肯定也没睡。 他们三个一向是行为非常同步的。 圆雀倒是不一定会跟着。 那小丫头白天笑太久,沾床就睡,呼噜声还特响亮。 小青向绘窗借了几个耳塞,把耳朵填满,才勉强能酝酿睡意。 和小师哥的二猫时光肯定是没有后续……还有就是。 白糖忽然想起,他之前似乎说了不少对三小只有意见的话来着。 那肯定得找点补,不然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综上所述,白糖原本想说的“我”,最终被替换成了“我们”。 被他这么一说透后,另外三小只迅速赶到了目的地。 寂静无声的黑夜当中,四只小猫蜷缩在绘窗身旁。 他们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 但是,又怕说不明白心中本就模糊的那股情谊。反倒抹黑。 许多的话想说,到最后也只有异口同声的一句话,说出口了。 “小师哥你放心吧,俺们以后肯定和和睦睦的,让你再也不用这样了!” 然后,就有时间和精力,料理好自己的情绪。 脸上就能多一点真心的笑容。 “好。”虽然绘窗有哄他们的嫌疑,乖乖应了声。 但四小只却是真的当真了。 “小师哥,我们也能在这睡吗?”大飞打头阵后,另外两小只也很期待。 即将抵达手宗,他们也需要一些安静的氛围。 为心中的动力充能。 其实用不着问这一嘴,他们都知道,绘窗一定不会拒绝的。 只有白糖不乐意:“嘁,本来只有我和小师哥的……” “好啦好啦,”果不其然,“大家一起来就一起来吧。” 绘窗还给小青拽条毯子:“记得不要冒犯到小青哦。” 帐篷内的声响渐渐小了下去。 篝火堆旁,叽里咕噜三两下从充当板凳的树干上跳下来。 帐篷的帘子被红色的小爪子掀起。 叽里咕噜向帐篷内看过去。 只见最里侧,睡着那只身宗的小猫,腹上盖着一条薄毯子。 相隔不远之外,是屈起双腿半醒半睡的绘窗。 他将其他毯子拉起来,竖在小青和其他猫之间。 作为一道帘子以及分界线,阻挡了性别方面的难题。 绘窗身旁最近的是白糖,其次是武崧和大飞。 他们都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乡,偶尔说出几句呓语。 “嗯……鱼饼……小师哥的鱼饼……天下第一……星罗班大家、都爱吃……” 说梦话这方面,白糖天下第一,说着说着嘴角还流口水了。 “妈妈……师傅……”有帘子格挡,小青的声音有点小。 大飞似乎也被带动:“奶奶……师傅……” 武崧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开口。 夜晚的时光就在这一声声梦语中流逝。 叽里咕噜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他转过身,仰起头。 “月亮真美啊……”天边似乎有一颗流星划过。 这样的夜景与淡淡凉风,很就像是初见白糖的那天。 叽里咕噜哼哼地笑笑:“这时候,要是有鱼饼就——” 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闪过一点微风,一只爪伸来。 叽里咕噜刚想躲开,看清是谁后,歇了闪避的心思。 “你这丫头,这么晚还没睡?”他向圆雀身后探头。 “那位手宗的老前辈呢?”别不是被这小丫头整蛊没了吧? “想什么呢红红,又不真是杀猫魔。”圆雀翻了个秀气的小白眼。 她伸出的爪又向前递了递,其中是一块散发着诱猫香气的鱼饼。 “那位爷爷睡着了。我这次出来时带的,悠狸师兄的手艺,你真不吃?” “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不要随便给老人家起外号。”叽里咕噜很不满“红红”这个称呼。 但他很满意悠狸的手艺。 叽里咕噜快速地接过鱼饼,咔嚓咔嚓啃起来。 外皮酥脆,内里夹杂的点点鱼肉口感软糯,还带一点香甜的气味。 嗯……好吃。 叽里咕噜吃着吃着,思维又忍不住开始发散了。 漂泊猫土这么多些年,他偷吃(划掉)造访过的厨房数不胜数。 但真正让他觉得吃起来好吃,又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的。 只有荣光、绘窗、悠狸那三个已经成为师兄的小子。 叽里咕噜啃完,熟练地向圆雀伸出爪子,虚握了握。 不用他多说,圆雀就从袖口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塞到爪心。 叽里咕噜又啃起来。 真好吃啊…… 月光下。 一只小猫一只老鼠坐在地上,享用着沉寂的时光与美味的食物。 。 第二天。 四小只没有不服气的挑衅,也被动地看了一遍老前辈拔草。 本身就不怎么多的自信,在这时又有些崩了。 不过,还好有绘窗在。 叽里咕噜和手宗老前辈造成的种种打击,皆在他的安慰之下。 让四小只化其为动力充实自身,慢慢把状态调整过来了。 又根据手宗老前辈的教导,拔出足够的麻麻鱼鱼鳞。 接着,打败闻着味追过来的钻头猫,盖好房屋后。 星罗班小分队休整过后,外带一只护送的小猫,再次踏上了征途。 先是能看得见的背影,后是几个小黑点。 叽里咕噜和手宗的老前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您不去吗?手宗那……恐怕……” 手宗老前辈向叽里咕噜行了一礼,目露担忧,欲言又止道。 “用不着担心。”叽里咕噜气定神闲地摇摇头,“那里可不需要我。” “不需要”,老前辈仔细琢磨着这三个字,始终不明。 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 口风一转,干脆评说起来星罗班那一行猫。 第八十九折 评价!手宗机巧城 “那只青色耳廓的白色小猫,相比同年龄段其他同行的小猫,似乎要弱一些。” 手宗老前辈开了个头,叽里咕噜也来了兴致,说道起来。 “三个月,对比十年,你认为如何?” “三、三个月!”老前辈惊得眼睛都睁开了。 他不禁又抬起头,看向早已望不到清楚背影的猫们。 感慨:“那这小猫,还真是个奇葩啊不,奇迹啊!” 叽里咕噜笑笑,又骤然沉下脸色。 区区十年、五年和三个月的功力而已。 对付宗主都吃力过甚,更别说,是“黯”了…… “那只灰色的猫……”手宗老前辈又开嗓了。 斟酌着用词,憋出来一句话:“似乎,心有执念呐。”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得知的事情早已超过普通观念。 “执念”,除了本身的含义,还是元初之力的代名词。 “……嗯,”叽里咕噜沉吟片刻,“他的身上,确有更多的秘密。” 这秘密被埋藏的很深,就连绘窗本猫都未必晓得。 叽里咕噜为此,放弃留在猫土中心的咚锵镇,观察其他事。 来到星罗班,叽里咕噜用了五年时间,依旧没看透。 这其中,有大玄机! “那,那小雀儿的来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这些。” 手宗老前辈还想说什么,被叽里咕噜打断。 他于是不再吭声,站直了身体。 与叽里咕噜一样的,将目光投向了手宗的方向。 “希望,他来的不会太快……”叽里咕噜轻声道。 。 丽石镇后。 是由两位现任手宗宗主,为他们的机器蘑菇猫打造的地下基地。 这个基地在前往手宗,最捷径的必经之路上。 绘窗这次提前说明。 要四小只决定该怎么前进、遇到危险该怎么办,要互相配合。 最终依靠那个机器猫的能源,走出基地。 绘窗全程跟在四小只的身后观看,将缺点一一记下。 基地因为那只机器猫的乱用后,许多地方有塌方的风险。 临走前,绘窗把机器猫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虽然不太懂,手宗宗主为什么会在离开的方法中,加上机器猫的能源为敲门砖。 但让机器猫暂时暂停生命也好。 比起得知自己的主人,已经被混沌侵蚀遭受苦难。 从原本的痴痴等待,到不自觉去担心他们的情况和结果。 不如先停止思想,这样一睁开眼,就是光明和主人的到来。 。 武崧太端、白糖太莽撞、大飞太没主见、小青…… 小青倒是还ok,就是脾气不太行。 团队配合大半时间非常优秀,但也会出现裂隙。 如果是在平常,绘窗不介意用时间一点点弥补这些。 可问题就在这里。 现在不是平常。 绘窗把四小只的缺点粗略一说,就来到了目的地。 手宗,机巧城。 现在是一堆疯狂工匠的聚集地。 绘窗依旧是没怎么出爪。 而且以有事为由,带圆雀表面脱离团队,暗中跟随。 因为提高许多的警惕心理,四小只并没有轻易去参加选韵典。 了解到选韵典后。 他们的想法,全都体现在白糖的吐槽中。 “不论任何武器攻击,而且还可以使用任何材料,什么费用都不收?” “傻子都不做这么亏本的生意!” 在一次与工匠起冲突的时候,被一位奇怪的大叔所救下。 四小只试探几次后,绘窗也没有探查到危险,便跟着对方离开。 事实证明,他们是有点刷任务的天赋在身上的。 那位大叔本来想劝说他们去参加选韵典。 但被反驳后,仔细一思索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真是抱歉了几位,差点将你们带入龙潭虎穴。”他道了歉。 三小只不好意思地接受了道歉。 这位大叔看起来脾气太好,倒是不好意思多问了…… 但作为接受任务时,搞怪(划掉)嗅觉最灵敏的白糖一下子找出了破绽。 他瞄准了大叔的面具,企图说服他摘下来:“这样可不坦诚哦。” “你这丸子,又想做什么?”三小只本来没有多注意。 “不行!”但大叔的反应实在太激烈了。 本来支持参加他们选韵典,行为就是“可疑”两个字。 现在更是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得不防的意味。 大叔不准备卸下面具,百作不死的白糖可不会坐以待毙。 一个起跳加空翻,“喵呜”一声冲向了大叔。 小青就算伸出水袖,也只来得及逮住揪下大叔面具的白糖。 金闪闪的外色,不足亲手接触到后,对打造它的材料的震惊。 “这是……” 房顶偷看的绘窗也皱眉,低声呢喃道:“元初锣。” 没有了面具,大叔的身上蔓延起混沌独属的紫辉。 四小只见势不妙赶紧配合着,把面具重新戴回到大叔的面庞上。 面具散发出的金光抑制了混沌。 大叔痛苦地捂住头,一直裹着的斗篷无意间被掀开。 青色的长翅帽下挂着两绺流苏,随着大叔大幅度的挣扎,晃动着。 四小只对这种事帮不上忙。 唯一能做的的,就是让小青多揪一揪白糖的耳朵,以示惩戒。 “这位大叔的身份估计不一般。”武崧思忖道。 一路走来,但凡是宗主,服饰必定不一般。 最瞩目的当属帽子后侧的两缕长带,或是流苏。 纳兰宗主是短带子,欧阳宗主是长带子。 西门宗主是流苏,还挺长的,这位大叔也是同款的。 莫非…… 等大叔调整好状态后,白糖被小青押到他跟前赔罪。 “无碍。”大叔挺好脾气一猫,没往心里去。 “敢问阁下究竟是何身份?”武崧等不下去了,直言。 小师哥正孤身一猫在外办事,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他们得尽快解决手宗事宜,去找小师哥。 大叔平静下来后,给出了武崧猜测的答案。 “我叫‘忠’,是手宗的两位宗主之一。” “宗主!!”三小只震惊脸。 白糖不敢置信:“喵嗷——别骗猫啦,宗主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以往经历的十二宗,哪个不是在高高的宗宫之中。 哪里像这个成天披着斗篷的大叔,住在这么破,又偏僻的地方。 第九十折 面具!忠与灵锡和护符 小师哥不在,白糖害怕大家被欺骗。 就像西门宗主还在魔化期间时。 没有前因的,瞳瞳对他动爪的那一幕被他们看到,立刻就要阻止。 如果不是小师哥拦住他们,嘱咐要多多观察。 他们估计还真发现不了西门的打算,傻乎乎的就冲上去了。 到时候和瞳瞳两败俱伤,境地多危险。 所以,白糖不信:“骗谁呢,我都十二岁了。” 言下之意,这话就是骗十二岁小孩子的。 白糖撇嘴时眼神转动,落在面具上。 他想起之前跟着小师哥读书,看过的相关资料。 “帅大叔,你这种能抵御混沌的材料是怎么来的?” 忠的神色一滞,有片刻的黯然后,语气平缓地解释。 “我的……妻子,也是手宗的另一位宗主,灵锡。在外出时,曾在一处流水中捡到……” 原本是一块不规则的锥子状金片,像是某种物品上缺失的一角。 灵锡发现了它的特质,将它带回手宗,并打造了一对护身符。 忠一枚,灵锡也有一枚。 后来猫土大战,混沌入侵,“黯”率领大军亲临手宗。 忠被打入混沌枷锁,全靠这枚护符保持清醒。 他想起灵锡也有一枚护符,便想着能一同再战。 但灵锡扔掉护符,主动投降,并在魔化后向他攻击。 忠不得已,离开了手宗的宗宫,开始多年躲藏生涯。 猫土上被混沌无情肆虐,十二宗必然皆已沦陷,忠便留在机巧城。 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灵锡在这里…… “请问,大概是多大的材料?” 四小只想起来,白糖曾说,他们那个咚锵镇的元初锣缺了一块。 忠回忆着灵锡的描述,伸出爪,勉强比划了一下。 “不对呀……”白糖仔细看了看,拧眉说道。 少有啊正经,让三小只不自觉紧张了起来:“发现什么了?” 白糖又回忆了些,说道:“元初锣的确缺了一角,但是特别特别的小。” 忠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崧拽着白糖后脖颈的毛,把他拉到身后向忠解释。 “这丸子恐怕是想说,觉得那一点点材料打造一张面具吧。” “不是面具,是护符。”忠愣了愣后,摆摆爪笑道。 小青也在思考:“可是能抵御混沌的材料何其珍贵……” “真的……”大飞承上启下。 终于想通思想线上的节点,到底是什么信息的武崧和白糖,异口同声做结尾。 “——能做出一对护符吗?” 忠愣在原地。 他在脑海中回想,灵锡将护符送给他后,说自己也有时的不自然; 向“黯”俯首称臣,甩开护符时的决绝; 以及向他攻击之时,似乎有些松懈的力道…… 是啊。 那样珍贵的材料即便是偶然所得,又能有多少? 真的有护符能保护意识清醒,灵锡又怎会轻易投降? 还有最重要最直接的证据…… 忠的眼前有晃晃悠悠的一双爪,源于正验证他是否昏头了的白糖。 可他的双眸却透过记忆,只看得见那时。 魔化的灵锡使出“千锤百炼”的一幕,风吹过耳畔。 她眼底深处浓郁的不忍与期盼,仔细看其实那么的明显。 而从来只在研究上细心的忠,当时却没有注意到。 那份深情在许久之后,变成一记利刃。 明明没有将忠的心膛搅动得多么血肉模糊,却让他疼痛不已。 还是一阵阵的,不断在蔓延的疼痛。 灵锡…… 你在期盼什么? 他的成功逃脱吗…… 忠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和灵锡对练过那么多次,对这一招熟练无比。 在什么时候打击要用力最准、最狠,灵锡都未必有忠知道。 那么在当时,被混沌魔化的灵锡是真的有意要杀了他吗? ——不,绝对不会。 她在“黯”的眼皮子底下,放跑了那个只有她能欺负的书呆子。 “……不。”忠明白了这个问题的回答,不自觉呢喃道。 “什么?”四小只困惑。 忠闭了闭眼轻轻摇头,嘴角翘起的笑意满是凄凉。 “抱歉。”忠掩面,声音微微有些起伏。 四小只歪头,不明所以的。 ……忠大叔怎么忽然哭了? 他们明明就在这里,怎么跟错过了几百集的连续剧一样? “您真的没事吗?”四小只追问。 这可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没有完全被魔化的宗主。 要想净化另一位手宗宗主,解放手宗,一定需要忠的帮助。 四小只的关心蕴含着一份真切的,不掺杂质的暖意。 忠慢慢平复下来心情,向他们抬起右爪。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自己看吧……” 忠的右爪佩戴着木制的手套,中心的空处亮起金光。 四小只防备之下,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 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处学堂。 “这是我的记忆。”忠的声音外界空中回荡。 白糖不想看忠的记忆,那是很私密的东西。 但仔细想,说不定这其中会有什么情报。 于是虽然有吃狗粮的风险,但四小只还是很专注地看起来。 本次回忆的主题是,“爱情”。 亲身经历者:忠与灵锡。 。 四小只的意识被吸走,他们的眼神失去了高光,呆呆站在原地。 忠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才开口道。 “既然就在附近,阁下何不现身?” 从一开始,忠就能感受得到,有道气息跟着这几个孩子来了。 就猫在这处低矮房子的房顶上。 多半是这几个扬言要打败“黯”的小猫的保护者吧。 忠说完,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不消片刻,门口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敲击声。 忠提起警惕心,慢慢道:“请进。”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迎着外面的亮光,走进来一大一小两猫。 小一点的是只白猫,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就飞奔到四小只身边。 “哎嘿,做什么都不会反抗哎?先让我摸摸小尾巴……” 画面有些黑钛了。 忠看向顺爪带上门的大猫。 灰色的毛发将他自带的沉静气质,像液体挥发般提升着,一眼过去就俩大字。 “靠谱”。 但忠却没有放下戒心。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两只猫呢…… 第九十一折 气息!团队汇合 忠是宗主之一,猫土第二档实力的猫。 跟在那几只小猫身后过来的猫,他起先只感觉到了一只。 而能逃过宗主实力感知的猫,除非更强,或许是…… 蕴含着警惕与怜悯的目光,落在圆雀的身上。 是忠。 同时的,他在心中也补全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异猫。 只有异猫的能力,才有可能躲避宗主级的韵识感知。 至于前者的可能性,忠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抛诸脑后去了。 开什么玩笑。 如果超越宗主的力量,会在一只十岁的小猫崽身上。 那辛辛苦苦修行多年的,在各方面坚持着的猫们。 不如一头撞死算求,省的被打击。 不过,异猫的话…… 忠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没有打算多问。 现如今十二宗各个沦陷,被混沌魔化。 他们那些本就不可言说的恶念,早就被无限放大。 那些本来就痴迷异猫的猫,被侵蚀心性后更加疯魔。 如果现在把一只送过去,不多时就会被撕成碎片。 那小白猫是只小异猫,只有十岁的年龄,看着被保护的很好。 那她的父母,一定是那场围剿异猫战的幸存者。 一旦让十二宗中的激进分子得知这件事,哈。 说是又要有一阵腥风血雨,那都是给他们脸上贴金。 那群疯子……不过,没能阻止他们的宗主,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忠看了一眼玩的正欢的圆雀,收敛思绪。 刚才那一会,他们已经做过了最基本的自我介绍。 来自中心咚锵镇的小猫吗…… 忠扭头,看向有意无意地挡在那几只小猫身前,防备的绘窗。 他刚刚没打一声招呼,把那四只小猫的意识送进了记忆中。 方才看着圆雀的目光估计也算不上多友好,恐怖都。 现在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的吧。 看样子是被误会了。 “请问……”忠刚想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同行的猫。 得知他错怪灵锡之后,心在受煎熬的每一秒钟。 都想着打上手宗解放混沌,和灵锡重归于好。 现在,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刻。 手动滑稽. jpg 总之,忠一猫不足以应对整个手宗的混沌。 灵锡他倒是有办法,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那个姑娘的性格。 这方面忠会负责,他想请求的,就是让星罗班小分队一同打上去。 听完忠真挚的请求后,绘窗意动了。 他行礼过后,严肃地说。 “星罗班的使命,本就是驱散混沌还猫土光明,宗主不必如此请求。有什么安排吩咐即可。” 忠面露喜色,连声道谢。 “等一下——”这时,圆雀从一旁探出头。 她放弃迫害没有反应的四小只,转而盯上了帅大叔。 “您的意思是,我们得累死累活地打小炮灰,给你和你的外敷创造机会,最后狗粮吃的饱饱的?” 忠的第一反应不是害羞,而是好奇。 “‘外敷’可有其他含义?” 听这小姑娘的语气,似乎不是什么好词,或者有些狭义。 绘窗偏了偏头,给出答案:“便是一处异域之地对妻子的意思。” “哦……”忠的脸色红成了煮熟的虾,“也没有……咳,这个意思。” “哦~”圆雀嘴里的感慨转了个弯。 转过头,向从忠的记忆中苏醒过来四小只,眨眨眼笑道。 “这么说,心中是有意的喽?” 忠的脸红的不能再红了。 刚刚目睹忠和灵锡恋爱史的四小只见状,急忙问道。 圆雀把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糖不大能理解:“咱们又不是去要用爱感化宗主大婶,钻研这方面做什么?” 另外三小只有些无语:“你这丸子。” 平常看不懂局势也便罢,怎么现在也这般不通情窍。 忠的心思又被戳破了一层,更不好意思了。 “好了。”绘窗一开口,四小只自主安静下来。 圆雀没了趣味,也闭上了嘴。 绘窗看向忠,行了一礼后问道。 “在下有一问,想请宗主大人解惑。” “请说吧。”见没有猫追问了,忠松了一口气,点头。 四小只的意识从忠的回忆中出来后,就把看到的一切讲给了绘窗。 “——灵宗主大人将护符打造成的形状,可有深意?” 灵锡打造的护身符……似乎有点像那个宗派的韵纹…… 忠被自己发散的思维,吓出一身的冷汗。 “不,”他收回不自觉看向白糖的余光,说,“并没有什么含义。” 说起来,这只小白猫的韵力,似乎,也是那个宗派的吧…… 绘窗轻轻皱眉,没有相信。 “忠大叔,咱们彼此总得坦诚一点吧。”白糖发出一个助攻。 忠撇开眼,选择了回避:“眼下还是手宗事宜要紧。” “既然如此,是在下冒犯了。”绘窗结束了这个话题。 “你这大叔怎么……”开口比脑子快的白糖,急忙撤回了一个助攻。 嘴巴里的话转了个弯,语气生硬地拐回来。 “如此深情啊!”啊,语气多么真诚的赞叹。 白糖觉得他真是太聪明了,这种错误都能盖过去。 等他看到身旁偷笑的三小只,又是一阵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笑什么?” 这些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到打上手宗的预备计划。 这是打boss,所以绘窗又带着圆雀重新回归团体中。 四小只很开心。 “放心吧小师哥,”白糖更是作为三小只的嘴替,放下豪言,“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 绘窗笑了,也轻轻地应了:“嗯。” 圆雀不是很开心地吐吐舌头,嘀咕:“真肉麻。” 不过经历一段时间相处,四小只都明白。 这是小恶魔在不开心团队中没有自己,生闷气。 “难道你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吗?”小青见状拉过圆雀。 圆雀眼底的色彩微微一僵,随后神色如常。 四小只还是蛮喜欢圆雀的。 他们一直都是被保护的角色。 骤然来一个需要保护、需要照顾的小妹妹,体验当大哥哥大姐姐的感觉。 还是不错的。 四小只外带一只更小的小猫咪,在一旁说说笑笑。 忠和绘窗则是隔开身位,在不远处看着。 不同的是,绘窗的眼底有笑意在流动。 忠的眼底却是如水般的暗沉之色。 第九十二折 惊变!提线猫再现 做宗弟子觉醒韵力时初显的韵纹,是做宗的标志。 用“逗号”,可以形容它的形态。 但如果说起含义,那么,它就是八卦图的一半。 很多猫知道,十二宗的十二种能力,皆出自于“修”的传导。 可很少有猫能知道,“修”的身上几乎没有韵纹。 唯一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就是做宗。 就在右爪爪心。 十二宗中的唯一一种。 可想而知,做宗力量的强大与”修”的强大。 加上做宗弟子们,都是一向打遍天其他同龄弟子无敌爪。 是以,做宗一直是十二宗中最强的宗派。 平常其他宗派的京剧猫们,从来不会直呼其名。 而是将做宗的一切都称呼为,“那个宗派”。 基本上,拥有做宗韵力的京剧猫有了孩子,孩子大概率也是做宗的韵力。 真是不知,这只小白猫的身世…… 哎,罢了罢了罢了。 那个宗派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和灵锡两位手宗宗主去管,都隔得十万八千里远。 忠收敛暗中思忖的心思,转而想起那枚护身符。 经绘窗一问,忠潜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也被勾出。 他确认了一次又一次,才不得不承认。 灵锡做出来的那一对护符,的确有问题。 两者分开,是做宗初显韵纹的图案。 合在一起,则是做宗韵纹激发到极致的图案。 问题是,这种事情绝对一定肯定算是机密中的机密。 忠也是在继位宗主之一后,才从老宗主那得知了这件事。 当时老宗主对他和灵锡,说这件事时,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泄露半分。 而灵锡却早早就知道了这事。 这么想来……灵锡当时的神色,似乎也不太正常。 忠的思维在发散,下意识跟随星罗班小分队的行动。 尽管有些心不在焉,但在面对灵锡的时候,他还是脱离思绪。 将自己的愧疚与真心用言语抒发出来后,果真硬控了灵锡。 忠向那些蓄势待发的小猫们眨眨眼。 意思是——可以攻击了。 他知道也说过,他自己和灵锡的混沌枷锁是成对的。 所以只有在这种亲密姿势啊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咳。 只有在身影交叠的情况下,打击一方,才可以同时解开。 得到忠的暗示后,四小只韵力变身齐齐上阵,使出最强的招数。 “彗星!” “炎虎重炮!” “冰玉天翔咿呀!” “哇呀呀呀巴蛇吞象!” 掀起的风浪过去后。 忠与灵锡退出了魔化的状态,紫色褪去。 一身青袍,衬得两位璧人间的气氛温婉又和谐。 “忠……”灵锡凝望着几乎没有距离的爱人,轻轻唤道。 被她唤到名字的猫笑笑,抬爪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都过去了。”轻声道。 灵锡愣住了。 这书呆子,以前从来不会这种动作的…… 不过,还挺舒服就是了。 不对不对不对! 这种事情怎么能接受! 要是接受了这种动作以后,忠的身份岂不是就大了她一截。 灵锡摇摇头把思想晃出头脑,顺带轻轻拍开了忠的爪。 “谁准你摸我头的!!”欲盖弥彰似的说道。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就是。”忠一愣,连忙补救。 ……这是他跟绘窗学的。 那几个小猫一旦闹起来,绘窗一招就能解决。 还以为猫的头顶有什么接受传感的神经中枢,才会有这种奇效。 所以忠暗自记了下来。 和灵锡重逢这么美好的一刻,他没能忍住,实行了。 想不到一点效果都没有……看来也是分猫的。 忠刚准备舍弃对“摸头技”的研究,灵锡又生气了。 “不叫你摸你就真的不摸了?书呆子,蠢书呆子!” 其实还挺舒服的。 特别是,这样做的猫是忠…… 回忆起忠刚才嘴角不自觉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柔,灵锡的脸颊就发烫。 相比之下,忠就有点稀里糊涂看不透的心态。 “……啊?”憋了半天,嘴里只蹦出来一个字。 “唉。”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忠扭头去看,发现是那只古灵精怪的小异猫。 正仰着头看过来,目光在他和灵锡之间流转了几下。 明明脸颊也红红的,却是一副小大猫的稳重模样。 还叹气:“她那心思就是喜欢,但是不好意思说……” 圆雀还在说着,忠的心思却滞留在“喜欢”那一刻。 灵锡喜欢…… “……就是这样,看透女孩子的心思其实很简单。” 等忠的思维发散完,圆雀小讲师的课堂也结束了。 她有些口干舌燥,从旁边接过一杯水润喉后,问忠。 “听明白了吗?”忠呆愣愣地不答话,她还大声复述。 忠被这一声河东狮吼惊得,思维停止了。 对上圆雀微眯的双瞳,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圆雀仔细打量了下忠迷迷糊糊的神色,转过身。 把喝空的茶杯递给,从最开始就躲在一旁偷听的四小只。 圆雀刚才口渴了,大飞下意识就从行囊中掏出水袋和杯子。 看在那杯解渴的水的份上,圆雀也没有追究这件事。 目光又转过去,看向那边一个生气一个摸不着头脑的两只大猫。 “他没听懂。”圆雀无奈地耸耸肩。 不用她说,三小只也看得出来。 用她说的是白糖。 “啊?”这小家伙比忠的反应还要稀里糊涂,而且特别的坦诚。 白糖是个不开情窍的,圆雀懒得多说。 比起这个,刚刚来到这里的提线猫更值得戒备。 “喵嘿嘿嘿……”从黑洞中一登场,就是熟悉的嬉笑声。 被几条韵线支撑着,摆弄各种妖娆姿势的提线猫,一个芭蕾式缓缓登场。 “真是好热闹呀。”太监音色一出场,那影响力是响当当的。 手宗夫妇也顾不得谈情说爱。 灵锡手持两把小重锤,忠抬起佩戴着机械手套的爪。 一左一右,把五小只围在中间。 四小只一见提线猫出现,就抓起武器,摆开攻击的架势。 “你这家伙,还我们的师傅来!”咬牙切齿地问。 提线猫落在手宗机械室中央,最强兵器半成品的肩膀上面。 跳动着灵活的四肢,从左肩再到右肩。 正觉得酝酿的差不多,可以放话了,身体却被一把捏住。 第九十三折 顾忌!提线猫的悲伤 提线猫固定的嘴角微动,又是一串瘆人的笑声飞出喉咙。 他的头部三百六十度旋转,扭向身后,扁平的爪间积蓄着能量。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位胆大包天的小猫咪。 竟然敢来揪他,直属“黯”的傀儡师大人麾下的红人。 真是不知好、好、好、好歹…… 一扭头,对上绘窗冰冷的双眸,和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之后。 提线猫那心中思绪在卡壳的同时,又颇为无奈。 一滴冷汗自光滑的小脑壳落在……额,上巴。 “好久不见呐,提线猫。”语气低沉又缓慢,散发着危险气息。 提线猫清了清嗓子,有些弱弱地开口。 “这不是……之前,之前才在眼宗见过的嘛,哈哈……” 不怪他害怕。 据提线猫所知,傀儡师近来,曾再次接到过“黯”的指令。 “黯”没有过问,星罗班小分队闯关过快的事实。 但他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眸,还是让傀儡师一众心惊胆战。 好在“黯”是为了其他的事前来,也没有心情过问。 “记住,不论如何,不准让那只叫绘窗的灰猫,动用吊坠的力量。” 在傀儡师的记忆中,“黯”即便是攻打十二宗、孤身闯荡其他的地方。 甚至是当初被追杀到杂戏村中寸步难行。 也从来没有过那样肃容又……小心的态度。 ……假的吧,说“黯”会小心不如说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可“黯”过于重视的态度,让傀儡师不得不提起心来。 身为此次前来露面的反派,提线猫自然也被傀儡师“叮嘱”了。 说是叮嘱,其实也就是恐吓而已。 “黯”恐吓傀儡师,傀儡师恐吓提线猫,提线猫…… 提线猫转了一圈,发现他谁都不能恐吓。 ——忠和灵锡虽然实力不咋行,但也是在宗主档位。 没有傀儡师的资助,他们配合起来提线猫可吃不消。 另外几个稚嫩小家伙,和那只古板猫一样堪称是绘窗的逆鳞。 最后,就是目前还不算猫的最强兵器。 但这是傀儡师大人感兴趣的新玩具,他也动不得。 提线猫:“……” 提线猫沉默了。 以为当反派多么的恣意潇洒,结果,还是个…… 提线猫还没有在心里说出那句话,白糖就兴奋地大声道。 “我想起来啦,这个谁,就是那个傀儡师的跟屁虫!” 什么猫啊这是什么猫啊! 提线猫生气了。 有些话不知道只能自己说,其他猫都不该说的吗! 提线猫刚想生气,想起了傀儡师的“嘱咐”。 他顿住,看了看眉宇间有暗沉之色的绘窗。 那枚“黯”嘱咐过的吊坠,就在他收拢在袖口中的掌心之间。 随时都可以启动。 ok啦fine,可以忍。 提线猫静下心来了。 “跟屁虫?”这时,好奇的灵锡向白糖问道。 白糖顺带就把这个外号的来源,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灵锡没那么多顾忌,当场开笑。 爽朗的笑声声音很大,差点没把整个机械室的房顶给掀飞。 小猫中,更是属圆雀和白糖的笑声最大了,二重奏。 另外三小只笑的或优雅或隐蔽,总之没那么明显。 现场一度特别的混乱。 连忠都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甚至,和暗中松了些力度的绘窗一样。 隐隐有向提线猫赔罪的意思。 “……没礼貌的小猫咪!”提线猫实在没忍住,超级小声地嘀咕。 白糖耳朵灵,听到后立刻跑到提线猫的身前,横眉竖眼地问道。 “还没问你师傅在哪,你倒是先呛上声了?” 绘窗成功抓住提线猫,提线猫也没有(划掉)没能挣脱开。 四小只的胆子不自觉大了起来。 对待从前的劲敌,也不自觉飘了。 但正要拷问唐明的所在,提线猫忽然整只猫不对劲起来。 耳朵微微侧起,像是聆听了什么之后。 他身上的韵线一抖,提线猫轻轻向后一跳,便脱离了绘窗的魔爪。 提线猫嘻嘻嘻地怪笑了会,看向房间中央的“最强兵器”。 “想不到,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反而停下了呢。” 提线猫阴阳怪气的语气重新上线了。 他挑剔地围着“最强兵器”转了一圈,满意地拍拍手。 “这件大玩具,我就收下了哦。”空中垂下来韵线。 它们分工明确的垂挂在“最强兵器”的身上,一黏住便无法挣脱。 可就在“最强兵器”即将进入,投放韵线的黑洞,离开时。 三道攻击打向那些韵线,割断了韵线。 两灰一黑,分别来自反应迅速的宗主夫妻和绘窗。 看到绘窗冲过来,提线猫两眼一黑。 这家伙,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就不行是吧?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可就百分百完蛋了喵! 提线猫不是没试过用,韵线暂时捆住绘窗。 控制住他的行动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种方案听起来很可行。 但问题就在这,绘窗体内脉络受到吊坠力量的保护。 韵线根本就进不去哎!!! 讲真,要是知道“黯”会下达这种。前不顾自己后不顾自己的命令。 这次的任务,提线猫就让给手偶猫了。 反正那个蠢货也说话不过脑子。 任务失败惹怒了“黯”大人后,死了也就死了呗。 没法按照主人的命令带走“最强兵器”,挨训就挨训。 反正以“木偶”大人的能力,再怎么样也能修复他。 想是这么想的,但目前这种情况也能不容忍提线猫胡思乱想。 带不走“最强兵器”又即将惹怒那只灰猫。 这猫生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喵呜……”为了不激怒绘窗,提线猫硬生生挨了一拳。 宽面条眼泪在空中荡起弧度,他重重地被打落位地。 真疼喵呜。 这小家伙一点不懂留情面的说。 明明经过了他的提醒,“木偶”大人向大人求情? 大人都放弃改造那只古板猫了。 那不是他们的师傅? 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礼尚往来……不懂感恩! 提线猫正趴在地上躺尸,耳朵一抖,忽然又站起来。 吓了靠近他的四小只一跳,引开了绘窗的死亡目光也不理。 提线猫,或者说提线猫背后的傀儡师正不敢相信。 “想不到,那位大人,竟然亲自降临了……”他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而证据就是,手宗上空凭空凝聚起成片的混沌。 第九十四折 紧急!黯的降临 天色忽而间黑云翻滚。 浓重的邪恶气息,从一片片黑云中不断散发出来。 造成这种cg的罪魁祸首,就是混沌的掌控者,“黯”。 他的意识和力量降临了手宗,以“最强兵器”为载体。 那个灵锡想尽方法,都无法启动的机器猫。 最多从提线猫那得知一个,可以用纯净韵力作为能源燃烧启动。 可是现在,“黯”仅凭他的力量,就可以驱动“最强兵器”。 提线猫蹲在一旁瑟瑟发抖,嗫嚅着:“‘黯’大人……您怎么来了?” “怎么。”“黯”活动着“最强兵器”的爪脚,冰冷的话语随意却又危险。 “我做什么,还需要和你报备不成。” 傀儡师不会怕”黯”,因为他已经适应了和“黯”相处。 就算“黯”突然不开心,放那些想冻死猫的冷气也受得住。 可提线猫没有,他怕得要死要活的。 “黯”轻轻的一问,提线猫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傀儡师看着都替他可怜。 不过他也没有选择降临到提线猫的身上,替他承受这些事。 开玩笑。 他不怕不代表他想上赶着ok? “黯”之前说过,让傀儡师老实点,待在念宗。 想必也是这次行动,不需要他的潜台词吧。 就让我的属下先顶一顶吧。 傀儡师想着,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 “黯”这副模样,他觉得特别像是十年前那次。 他原本闯荡完十二宗和秘密地后,受了伤,打算回阴霾山谷修养。 可突然间天边飞来一只金鸟,围着“黯”转了几圈后便溃散了。 “黯”就疯了,朝猫土的一角飞奔而去。 那是傀儡师第一次见“黯”拥有常猫会有的,无理智的疯狂。 现在的“黯”给他的感觉差一点,没那么生气,依旧很怪。 也不知道,这次手宗会发生什么事…… 。 手宗 “这怎么可能……”灵锡满目诧异,冷汗直流。 忠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和状况,眉心紧皱。 “黯”与孩子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巨大。 四小只已经原地不动身体发抖了,战斗心都提不起。 除了那只小异猫不怎么受影响,但也是如临大敌。 机巧城外,叽里咕噜站在一处房顶。 风带走了他那颗颗如黄豆般大的汗珠。 “来的……太快……”他轻吟着。 。 咚锵镇,星罗班中。 碗筷掉地碎裂的声音响起。 荣光收拾了,把豆腐和汤圆糊弄过去后。 “师父……”看向神色恐惧,爪止不住颤抖的金婆婆。 金婆婆的嘴唇抖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通过不远处天边浓郁的暗色,不难猜出结果。 。 猫土中心,咚锵镇,星罗堂中。 瓷瓶掉落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屋外正浆洗衣物的悠狸闻言,急忙跑进来:“师父!” 往日对这些珍贵玩意无比爱护的银婆婆,却没有再看碎片一眼。 只是睁着一双金眼瞳,搭在衣服上的爪的颤动从未停止。 在咚锵镇不远处的空间中。 一只额心有抹红色印记,体型超乎常理的白色大猫。 他坐在石凳,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仅下了一黑一白两枚的棋盘。 “谷主……谷主大人!”不远处传来呼喊声。 稍后,一黑一白两只猫飞奔到他身边。 虽然气喘吁吁的,但还能说清楚话:“小明月、小明月还在外面呢!” 白猫摩挲棋子的爪指一顿,随后仿佛从未有过这种动作。 “无妨。”他将一颗白棋放回棋篓中,站起身。 大尾巴在踱步间轻轻摇晃着,直到停下也没有休止。 眼前一大一小两只鸟儿,在同一个鸟笼里相处的非常和谐。 白猫笑了笑,取出鸟食递到它们身前。 而原本和睦相处的两只小鸟儿,面对吃食,竟然有些焦躁了。 “谷主大人,鸟为食亡,怕是要辜负您的好意了。”小黑猫稳定心绪后拱手作揖。 小白猫一脸着急:“谷主大人,小明月……” 任他们怎样碎嘴子地游说,白猫自岿然不动。 鸟笼中的鸟儿从一开始吵闹了些,后来渐渐安静。 就在谁都以为他们能和平相处,共用一箪食时。 大鸟忽然向小鸟进攻,小鸟也不甘示弱地回击起来。 不消片刻,洁白的鸟笼染上鲜血。 被称为“谷主”的猫脸色微沉,放下鸟食,转身迈步离去。 小黑猫习以为常地走上前,提起鸟笼离开。 不多时,重新带着两笼鸟回来。 一笼中为大鸟,一笼中为小鸟与先前皆无二。 一开始将他们放在一处,是还可以和谐的相处。 可时间慢慢增长,再加上慢慢减少或者融合的食物与水后。 它们无一例外都会自相残杀。 “还不够。”“谷主”每一次都这么说。 “吉祥、如意。”他轻轻一唤,小黑猫小白猫待命。 “谷主”凝望着猫土的一个方向:“去探探那个地方。” 吉祥和如意对视一眼,不甘心地得令。 “不必忧心。” 在他们离开前,“谷主”道:“小明月那边,我自有另外的安排。” 吉祥、如意的神色一喜,作揖后离去。 “谷主”先是望向念宗的方向,眼底有流光闪过。 视线中,一只冷面小猫正带着一只蓝色的小猫,闯荡在满是魔物的城镇中。 “无碍便可。”“谷主”神色一松,眼底划过一抹柔情。 转头看向了手宗的方向后,清风掀起衣袍使飏飏。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无猫的不争冠顶响起。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的急迫呢,‘黯’。” 。 远在千里之外。 仍在奇异空间中的云舒,见此情形,轻声感慨道。 “他太心急了。” 为了符合高人的仪态,她还专门换了一件白袍来着。 云舒屹立在一处,挥挥爪,开口。 “其他猫眼下多多少少都不适合,此行便由你去罢。” “记着,给那小子上点背景的同时,还得给远道而来的小朋友打声招呼。” 比起云舒随意又不在意的表现。 在她身后,将身影隐于银色斗篷中的猫,恭敬地单膝跪地。 全身上下唯一显露出来的身体部位,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翠绿眼眸。 冷意如山间缓缓流淌的冻岚,在开口后更加浓重。 “若水领命。”声如其猫,似数九寒天的冰渣。 第九十五折 致命!神秘斗篷猫 “黯”的降临,让狂风裹挟着黑云翻飞,几欲掀飞整个世界。 阳光再次抛弃了这个世界,退居幕后。 将意识装载在“最强兵器”中的“黯”,并没有任何拖拉的举动。 他运用混沌之力,给半成品来了个大翻新。 于是,一具酷帅又邪魅的机械体出现了。 “黯”面对戒备的一行猫,并不予理会。 顶多看了一眼还能提起心攻击,以及完全不受影响的白糖和圆雀。 再然后,直接把绘窗抓到了身前。 “小师哥!” 一看绘窗遇难,原本哆嗦着身体的三小只一下有了力量。 他们和白糖一起,想要冲过去打击“黯”。 而在路途中,却被手宗宗主夫妻和圆雀拦住了。 “别冲动,仔细观察。” 四小只暴躁了一会,抬眸,便看到绘窗目前的情况。 被“黯”一爪抓在爪心后,放在了……另一个掌心。 开始了……对反派来说算是温柔的发言。 四小只发誓,他们以为“黯”是狂拽酷炫那一款的。 忠和灵锡也愿意发誓,“黯”之前不是这样的。 那…… 那现在这个尽管气息暴虐,但全力在温声细语的猫。 是谁? 他们在狂风中凌乱了。 “小家伙,你要明白,这个东西很危险。” “黯”意有所指地看向绘窗袖口中,来回闪烁的金芒。 口气不禁更加的柔和了:“把它交给我,我就放过这些猫,如何?” 绘窗回眸看了眼。 他被“黯”带到了虚空中,脚下是瑟瑟发抖的猫民,与危在旦夕的手宗。 最重要的…… “小师哥,你别害怕,我们马上就来!” 看着那四张满是忧虑的小脸,绘窗咬紧牙关。 “我……”几乎在他就要答应之时,天边泛起浓雾。 那雾是翠绿的,还未接近便有冰凉入骨的感觉蔓延。 这股气息算不上温和,甚至会有些许不适的感觉。 雾对上混沌,竟然是混沌在消退。 她一身银色的斗篷,嗓音如冰:“放开。” 在场能用得上“放开”这个词的,也只有被囚的绘窗。 忠和灵锡见状,警惕的同时不禁心生疑惑。 这只猫,以前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一来便敢与“黯”叫板,而且…… 他们看向了绘窗,眼底神色流转。 而且,为的还是这只被”黯”图谋的猫。 “黯”看向雾气中的来者,心头的情绪几近临界点。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年少时,他与嫤曛做什么事都不会有好结果。 离开录宗闯荡,他与嫤曛也是天人永隔。 一怒冲冠时,他却也只能看着那两个村落缓缓消失。 现在他想做点什么,挽回自己的爱猫。 又有不知名的猫出来挡路。 又是这样! “呵。”“黯”看向一步千里而来的神秘猫,冷笑道。 “想要保他?”笼罩住绘窗的爪心渐渐收拢。 虽然说不至于有呼吸上的困难,但总归不好受。 “那就用你们这些,总是阻挡在我身前的猫的命来换吧!” “黯”说着,“最强兵器”的紫眸蓦然睁大。 更加厚重的混沌降临,统统都加注在了“最强兵器”的身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句诗,在此刻的手宗得到了具象化。 一些迟钝的猫民也感受到不对劲,纷纷四散逃离。 原本正在寻找飞行道具的叽里咕噜,也停下了动作。 他扬起头,找不到具体在哪的双目看向空中。 视线定格在停步于手宗空域,浑身严严实实的神秘来猫。 “第四方势力吗……”叽里咕噜轻轻一笑,“有意思。” 希望,不会是邪恶那一方。 但下一秒,叽里咕噜轻松的心就提起来了。 “威胁我?” 那只猫眼眸一顿,霎时如冰面上层层叠起的冰。 冒出点点梅花花瓣的视线落在,企图挣脱魔爪的绘窗身上。 她冷笑一声,翠绿的雾缓缓在斗篷下的双爪间凝结。 雾气化作一双水袖,斑斑梅花与绿流在其中淌过。 “谁说,本尊要保他。本尊——” 水袖扶风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洞穿空气而来。 神秘猫冷眸一凝,杀气似海:“要杀他。” 一股致命的感觉直冲绘窗的天灵盖。 “胡闹,都不听话了吗,都别过来!”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四小只,惊恐失色地吼道。 本来突破忠和灵锡的防护范围,冲上来的四小只身形非但没有退后。 见水袖向绘窗打去,反而持续加速,想要去到绘窗身边。 他们的绝招,在那道疾驰而来的水袖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忠和灵锡反应过来后,也急忙追上前,想先拦下那四个孩子。 “多谢两位的好意,但星罗班不会抛下师哥,圆雀!” 但四小只已经找到了别的帮爪。 忠和灵锡还没懂,那只只有十岁的小猫能做什么。 “万灵之缚——”一声气势满满的呵声响起。 苍月森林中的枝桠和树叶纷纷被骤起的风挟裹而来。 形成一道道绳索,将忠和灵锡的去路阻挡得严严实实的。 无论他们用韵招砍掉多少,总会有够数的树叶和枝桠补上来。 急得俩猫直冒冷汗,极力劝说圆雀。 “小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解开的话,你那几个朋友可就都——” 会没命的。 何况有小青的“霓虹”在,他们肯定来得及。 在神秘猫的攻击前到达绘窗身前。 到那时候什么就都晚了! “这我知道,但你们上去更危险。”圆雀拍了拍爪。 绘窗那身板可挡不住你们。 明明眼中也有急迫之色,却没有任何行动,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放心吧放心吧,静静等一会,一切都会没事的。” 圆雀扬起的橙眸中倒映着飘扬着的宽大水袖。 以及向难以置信的绘窗,飞身冲过去的四小只。 那最后都低到极致的语气,不知是在安慰忠和灵锡,还是在安慰自己。 长又宽的水袖终于有了落点,划过的天空被拉出阵阵白痕。 令猫牙酸心悸的洞穿声闷闷地响起。 一块块被过重的力度,打击到焦黑且看不清楚形状的碎片跌落。 迷雾散去。 众猫眯眼仔细看去,却发现受伤的不是绘窗,也不是四小只。 而是…… 第九十六折 过往!功夫老师之一 “‘黯’?!” 叽里咕噜站在房顶上,语气惊讶。 反了反了,“黯”成正派了! 空中。 半卧倒姿势的绘窗,长久没有感受到疼痛的来袭后,慢慢扭过头。 被他挡在身后的四小只,呆愣愣的。 一双双专注的视线只知道跟随绘窗而移动。 到最后的时刻,他们还是没能赶上去保护小师哥。 反而是小师哥激发了金鸟吊坠的力量,脱离“黯”的机械爪,覆了过来。 而在小师哥的身后是…… “黯”。 “你……”绘窗看过去的时候,“最强兵器”已经报废了。 庞大的能量充盈在胸口的指示器,混沌翻滚。 “最强兵器”抬起头,带着“黯”的眼眸看向绘窗。 说明确点,是绘窗的袖口,系在红绳下的金鸟吊坠。 “最强兵器”刚才瞬移过来,挡住了神秘猫的攻击。 左边身体缺了个大口,冒出来的电路火花带闪电的。 “黯”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那边,嗓音轻轻的。 “你选择了他,愿意给他你的力量,保护他,那么……” 我也愿意。 更别说,绘窗还精心呵护了金鸟吊坠这么久。 “黯”自认他得还这个情,刚刚他都觉得心悸的一击,就是相应的回报。 说完便转过头,直面杀气依旧盎然的神秘猫。 自然就没能看到,绘窗的袖口中,从急切闪烁着到熄灭的吊坠。 “运气不错。”神秘猫冷笑一声,以点评的口吻说道。 “你究竟是什么猫,为何要伤我们小师哥!” 缓过神来的四小只愤而开口。 “小师哥……”神秘猫的眼神转动,再度落在了绘窗的身上。 “呵,”她似乎笑了笑,“长大了。” 听到神秘猫有几分熟稔姿态的话,绘窗神色一动。 他眼底流转过一抹金光,眼中闪过许多有一只小灰猫在的画面。 “是回忆。”忠一眼断定,“他被什么力量,引起了曾经失去的回忆。” “黯”冷冷地刮了绘窗一眼,非常不满。 这无耻小儿,嫤曛选择了他,他便还真一直动用这股力量。 嘁。 袖口中金鸟吊坠的光芒落下去,绘窗的眼神清明了。 他再次看到神秘猫后,向前踏了一步,有些迫切。 “您是,若水师傅吗?” “呵,记起来了?”神秘猫冷呵一声道,语气更冷了一重。 “那更好。至少,你能做个明白鬼。” 眼见矛盾没有丝毫的缓和,白糖挝耳挠腮。 “哎呀说了这么多,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小师哥啊大婶!” 白糖刚说出来话音最后的称呼,就慌里慌张地捂住了嘴。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神秘猫的身上…… 竟然也有白糖面对大师姐和吊坠器灵时,莫名有些想将“大婶”改口为“大姐姐”的冲动。 不过对这位“若水师傅”感觉,相比之下要弱许多。 是直觉吗? 果然,神秘猫没有计较白糖的称呼。 她那明明没有释放冰雪等韵招,但仿佛能冻死猫的眼神轻转。 落在了神情复杂的,绘窗的身上后,语气微微上扬说道。 “怎么,不记得?虽然离开我们记忆被封,也不至于全忘了。” “当然没有。”绘窗迅速回答道。 “哦。”神秘猫轻轻一应,再度扬起水袖甩动着。 “既然明白了,那便去吧。” 一道破空的水袖,再次直袭门面而来。 轻薄又透明的长袖如同长瀑,清澈见底。 一众猫看得见,那道攻击,只是若水随意地挥臂一甩罢了。 可在即将挨受这道攻击的猫眼中,危险性却被无限、无限再无限放大。 恐惧和无法遏止的身体颤抖,世界寂静下来。 与狂乱的风们,一同为这道快要落下的攻击欢迎。 绘窗扯过圆雀用韵招递过来的几根藤条,将被他打晕的四小只裹起。 确认绳结足够结实,一把扔给了忠和灵锡。 “请前辈保护好那位女弟子。”叮嘱了句。 他自己,则是站在水袖攻击的直接范围内。 不躲、不闪、不避。 “您教我练功时,说过,十二宗哪宗都好,独独要我不要我有眼宗和身宗的韵力。” 绘窗轻轻开口,淡淡地说着:“我记得我问为什么,您当时说——” “因为恶心。” 记忆中,依旧披着银色斗篷的若水眸光沉沉。 “还有——”现实中,绘窗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他在回忆那时的记忆,也以现在的视角诉说着。 “如果你以后是眼宗或身宗的京剧猫,我就杀了你!” 若水当时眼中的杀意,如同现在和刚才一般都是真。 丝毫不加以掩饰,浓烈的恶意。 而若水的解释,早就在十年前给过了。 绘窗七岁时,被姨婆引荐给两位大师练基本功。 另一位他目前还没有想起来。 若水,就是他想起来的那一位。 她对眼宗有些极大地恶意与杀意。 具体是因为什么,绘窗从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绘窗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水袖穿过自己的身体。 他没有再动用吊坠的力量,“黯”就放弃了挡刀。 “黯”甚至用更多的混沌,填充在“最强兵器”的体内。 打算等绘窗被打死,飞速抓住那枚小吊坠,带回去进行后续计划。 本来“黯”就打算怀柔政策不行,直接上爪夺的。 反正也没差多少。 只能说很有想法。 但那道攻击几乎落在绘窗的身上时,却突然消弭,无影无踪。 绘窗抬眸,直视着若水,分毫都不意外。 “若水师傅,您杀不了我。”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挡着若水的杀招。 绘窗继续说着,一字一句皆清晰无比。 眉宇间,有一分被掩盖的不怎么到位的哀伤。 “我知道,您无法忍受教出来的弟子,不……” 绘窗的话音一滞,酝酿了会,才说。 “是作品。”长袖下紧握着的掌心松开,承认了事实。 开了个头,绘窗后面说的话就顺畅了许多。 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台词,有些羞耻。 不过,本来就是给他们看的嘛。 没有吸引性,不留下来一点强烈的印象。 谁会想着去调查若水,好引出来背后的诸多事宜。 ……说起来,好像已经很高调了。 那就更高调一点吧。 听到绘窗的话,若水满身的攻击性有刹那间的滞留。 “不论是猫或是物,在您眼中,经过您的爪,就是您的作品。” 第九十七折 迷雾!星罗殿之名 “我,也是。”绘窗尽管努力压抑着,还是有一丝痛苦泄露。 说到这里,若水执着要杀绘窗的目的,比较明显了。 她只是不喜,教出来的精美作品,居然身怀她最厌恶的力量之一。 那么,身为当初教导绘窗的猫之一的她。 自认有资格终结绘窗的生命。 这就是这场惨案的原因。 不过根据事实证明,若水她明显杀不了绘窗,算盘崩了。 天空中一片寂静。 这片空间诡异的与世界分割开,不相符的气息蔓延。 “呵,你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若水最终冷笑一声。 看了绘窗一眼,转身走进再次翻涌而起的薄雾中。 直至身影最后消失前,才留下一句。 “如果你想知道你那位姨婆的信息,就来找我们,星罗班的小师哥。” 若水似乎很不满绘窗现在的身份。 她离开之后,众猫推测。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作品被冠上其他的名头而不爽? 但是不论各自思想的差异,若水在众猫眼中,已经有了一个“疯子”的名头。 而在若水离开后,“黯”不知为何,没有趁猫之危也离去了。 “星罗班的小家伙们,我等着你们。”留下一句。 手宗和往东的所有地界,迎来了光明。 。 次日。 四小只醒过来后,星罗班小分队即将启程。 在他们昏迷的时间里,忠和灵锡向绘窗打听过一些事情。 但作为经历过人情世故的大猫,问的很委婉,话术也舒服。 只不过辛苦老半天。 因为他们和绘窗之间的好感没达标,也问不出什么。 倒是绘窗,交代了宗主,被困在基地里的那只机器猫的事后。 星罗班小分队告别了手宗。 绘窗当时打晕四小只的行为,四小只在短暂的生气后也很理解。 白糖是乐天派,像阳光一样开心乐观。 什么坏事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什么嘛,还以为能和‘黯’大战一场呢,好草率啊。” 还有心思吐槽。 殊不知,若没有这场大战,手宗会少多少需要重建的建筑物。 好吧就是云舒憋了本大的剧本,在后面。 影响到了“黯”在手宗降临的原剧情。 导致变得特别水,有种…… 来了一趟但是又走了的既视感。 三小只见过“黯”后,他们深深体验了一把那种气息。 深入骨髓的颤栗与恐惧的感觉,让他们有了些自知之明。 同时,还有一个明显对绘窗有恶意的若水在。 想要变得更强的心,也悄悄埋在心间一颗种子。 另外,忠和灵锡没问到的事,小青从他们那里听说过后也问了问。 “那位若水师傅说的‘去找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绘窗在这方面非常一视同仁。 “那是一个很玄妙的地方。”十个字,一个字不多说。 要的就是逼格,要的就是神秘! 咳,开个玩笑嘛。 绘窗不愿把与若水有关的事,告诉四小只。 哪怕是圆雀出场也一样。 他说:“真希望,你们永远也到不了接触他们的那一天。” “他们?”四小只捕捉到了异样。 绘窗的瞳仁中有画面闪过,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 他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那些猫啊,是经历许多不公和不甘等等待遇后,疯魔的猫。” 绘窗说完,眼中闪过怀恋之色。 有情报! 四小只的情报雷达动了。 “小师哥,他们是谁嘛,是谁嘛到底是谁嘛。”白糖带头,开启撒娇模式。 另外三小只随之受到影响,渐渐加入进来。 圆雀后来也插了一脚,教导他们怎样能更得势。 绘窗被缠的实在是没办法了,便说出来一个名字。 “星罗殿”。 绘窗之前说过一次,若水的身后还有其他猫。 是一个由统领者自发聚集起来的组织。 目前成员未知目的未知大本营未知。 不论四小只怎么花样百出的,想询问关于“星罗殿”的情报。 绘窗除了一个名字,其他的说什么都不肯告诉。 “什么嘛……”在三小只收敛后,白糖不是很满意地嘟囔了几句。 但他们一向是听话的孩子。 得知绘窗坚定不说后,也就慢慢安静下来。 前进途中,就算圆雀百般引诱,也没有再做什么。 “星罗殿”这个新得来的情报,在其他地方快速传播。 。 猫土中心附近,云忧谷。 “吉祥、如意那伤口哎,苦哉,苦哉。” 大脸盘+紫罗兰色眼眸的大猫坐在水榭亭台中,叹气道。 在他对面,一只银色的大猫于长发间轻抬凤眼,轻挑眉。 “哦?”男猫的音色,较比寻常的嗓音要沙哑许多。 却又莫名有些许高洁的意味,萦绕在话音的尾调。 大猫的身型,一头拖地的银发,厚重的刘海挡住半张俊美冷面。 “你是说,他们那个性格,终于触怒到性格更不好的猫了?那倒是个好消息啊,雨师淼。” “哎呀,吉祥性格还是不错的,小雅儿对同伴的心太冷,太冷。” 雨师淼摇摇头可惜道。 话虽这么说,他的心里也是赞同的。 吉祥和如意的性格,确实需要磨一磨。 银发猫眉心一皱,抬起的银眸中闪过一缕寒意。 “我说过了,别叫那个名字。” “生气了?看着不像嘛,不像。”雨师淼笑着倒杯茶。 “……哼,走了。” 银发猫起身,这方空间破出空间通道,等待着他的进入。 “你离那些猫最近,可小心点哦,小心点。”雨师淼也不恼,自己喝自己的茶。 ”用不着你们操心。”银发猫身形一顿,走的更快了。 雨师淼的余光看向了不争冠顶。 “外面最近的事情可不少,不少。”他低声自语。 谷主大人应该很困扰吧,困扰。 的确如雨师淼所说,不争冠上,白大猫停止了一切活动。 鸟儿不喂了,棋也不下了,花草也不拾掇…… 就站在不争冠冠顶的凉亭中,慢慢等待。 过了会,气色虚浮的吉祥和如意身着白袍,从内屋里走出。 吉祥和如意向谷主作揖后,开始解释。 谷主要他们探索的是猫土边缘,莫名空出来的一块区域。 那里有股强大的气息。 在路上遇到一个神秘猫,他们想问问路。 可能言语上有那么……一丢丢……好吧,很多的冒犯。 然后,激怒了那个神秘猫,被水袖洞穿了身体。 若非出门走的不远,及时赶回来,就交代在那里了。 “她是谁?”谷主微微眯眼,问。 如意打了个激灵:“她说她是‘星罗殿’十二尊之一,‘岚袖雾梅’,若水。” 这是暂时的废……不完全废的废章 省流版:确实是废章,目前没有正文内容,也没有占据当天的更新章节,之后会补成番外。含微量剧透,可忽略不计的那种 空档—————————— 完整版: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刚刚结束码字的作者,也就是我本人,准备给第二天的准点更新抬上来,然后兴冲冲地打开软件。 本来好生生的复制粘贴加定时,就ok了的。 不过因为这本开的章节有下一卷的内容,不小心没点好,成第一卷发布还改不了了。 九十多折的章节后来个第一折,这章节名字—— 这我不可能忍! 所以—— 我多次修改分卷不成功之后,干脆就只能,唉,成这样了:-( 吐点黑泥,来点剧透吧要不,毕竟这一千多字让我不写剧情我还挺没那个笔力的。 以下是和同剧粉好朋友讨论剧情时的一些有意思的问题哈哈,刚去回看了一下聊天记录感觉还行,复制粘贴整理一下过来凑凑字数[[小声bb]] 空档—————————— [暂称她为z妹吧,因为比我小几个月,名字里带z] 1. z妹:[看过无限级马甲的设定后]啥时候出场? 我:[惊讶]这么想看? ps:因为感觉无限级马甲不是感情线,她没说之前我本来没怎么重视 z妹:[开始分析]首先,她是修的老妹。其次,她是修的老妹;再—— 确定了,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我:[翻了翻大纲]:■宗时撕卡前的故事被提及,然后下次登场就是大决战了 z妹:[看了看■宗的时间点]……不能快点? 她真的很喜欢,虽然我有点不太理解那个点在哪。 不过身为作者视角,写多了我都感觉我的情绪有点共情能力匮乏,这也正常吧。 我:[看了看其他马甲剧本和大纲,态度肯定]:不行哦。 z妹:…… 后来,z妹下线写作业刷题去了?还是打游戏去了。 总之半天没理我。 空档—————————— 2. z妹:[看了我的两个马甲最初的设定之后]为什么要设置岚瞳和■■两个早死的,还是夫■关系的马甲? 我:[其实也有些纠结]给若水上点……■■祭天法力无边的buff? z妹:[思考过后]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感觉太单薄,浪费两个马甲的位置,你要不要加点什么别的?别太多了,不然太满了就……你拿捏的住的吧,我信你啊! ……虽然她的语气看起来不是特别信任,但是我自信了。 我:[复盘一遍过后,惊为天人]你说得对呀,咱改一点! z妹:[小鸡啄米式点头]孺子可教也。 空档—————————— 3. z妹:[看过“嫤曛”的剧本大纲之后]:……so,打算什么时候复活? 我:[仔细想了想]大概■宗【“■”仅为遮盖字样,内容不一定相同】之后吧,“黯”终于得逞,然后被复活的嫤曛苏醒…… z妹:[听完后续设定后,沉默许久,激情发言]你还是让她烂在撕卡序列里吧!!! 我:[委屈]番外会好好过一辈子的! z妹:[震怒]你还好意思说,这俩娃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我:[被线下真实后,我选择删改了一丢丢不当人的情节,并呈上更改过后的剧本]公主殿下。这下如何? z妹:[沉默许久]答应我,以后落笔不要内核是悲剧,你把握不住。改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 z妹不肯多说,并且又是半天没有理我。 最终,我选择把“嫤曛”的两版剧本综合,作为后续。 ……没敢给她看,不过我私心里觉得还是ok的,未来呈现给大家。 啾咪~ 空档—————————— 4. 由于我已经写到了念宗收尾阶段,假期也临近结尾,z妹有点担心。 z妹:[又看了看身宗的剧本]我怕你又上学又码字,笔力稳不住啊。 我:[震声]我会努力的! z妹:[数了数马甲数量]光登场的就有几个主要、几个次要外加一堆背景板,甚至还多,你确定? 我:[依旧自信]存稿多多就是有这么个好处,慢慢写过最难的就行!而且原剧情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几何倍拓宽世界观,我也跟着嘛。 z妹:[无所谓]写崩了就不再带你打游戏了哦。 她很期待■宗剧情,对身宗的期待少,没有多问,只是照常关心问候。 ……只是方式不同比较特别。 我:[游戏菜鸡垂死挣扎]大腿,信我! z妹:[叹气]其他我还能相信相信你,但是墨邪的感情线……你有把握吗? 我实在不太擅长写感情线,这是我自认的,和之前的黑历史公认的。 也不知道这么久有没有进步,但不妨碍我人菜瘾大! z妹后来没说什么,我也在准备接下来的剧情。 空档—————————— 5. 大概是几天前,我发消息说小师哥下线的剧情码了,失踪两天的z妹迅速上线。 在她强烈的要求下,我发了一部分过去。 z妹:[看过之后]也不怎么样。 我:[深有同感]是吧我也觉得,码的时候心情不ok,态度不行。 我很开心的跟z妹分享,说后面会有穿插回忆杀。 小师哥最后的收尾有点不好,深感愧疚,打算之后让他的结局最好! 我洋洋洒洒在绿色云彩软件里说了一大堆。 但是z妹后来都没怎么理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打电话过来把我臭骂一顿。 z妹:让他们一直这么走下去不好吗! 我:[委屈]可是马甲的剧本定位摆在这的呀。 z妹:[:-(]不管,你加加班,给我来点美粮恰一恰。 [ ps:“美粮”是z妹对“美味无毒无虐的内容”简称。] 我:[当天刚码完,累]哒咩 z妹:[抬出一杯果茶为引诱]真的? 我:[按兵不动] z妹:[变成两杯]真的? 我:……来! 架不住花的不是我的钱啊! 。 够字数啦,哈哈强迫症是有点的,我非得2000才想发……暂时就这些,回头会替换成番外哒 小青の秘密暴露的一天 【时间线为星罗班四小只刚刚集合完毕。算是小小篇幅,有回忆、大飞私设性格剧情】 【温馨日常,与正文第三卷有些许关联。】 。 咚锵镇,星罗班,厨房。 “小师哥之鱼饼,猫土第一——也!” 白糖站在小凳子上,昂首挺胸,把持着说书先生的调调说道。 最后一个字,更是七拐八拐的扭了好几个弯,好不婉转。 腔调还真有那个样子,听上去顺耳悠长。 “好!”大飞啪叽啪叽鼓掌,非常捧场。 他最喜欢听故事了,还以为白糖会讲什么故事,但并没有。 这只是白糖喜欢的开场白。 ……不过,鱼饼似乎也讲不出什么故事。 “行了,你不就是想跟小师哥学做鱼饼吗?”小青收起随身小镜,长袖掩面打了个哈欠。 原本悄悄鼓掌的武崧双爪一顿,改为放在小桌上。 他扭头看向几步之远外,一身劲装,正步伐翩翩地倒油的猫。 无事可做时,绘窗常常会练韵功或是基本功。 “……鱼饼?”武崧的轻声呢喃声若蚊蝇。 但是被选择性耳聪的白糖,当场拦截下来。 “是啊,非常好吃的,我……呃、就是那种……嗯……” 白糖抓着头顶的一撮小毛,企图找到形容词。 后作罢,只是坚持:“非常好吃!” 见三小只没什么反应,白糖挠头:“你们不觉得吗?” 小青轻轻扯了扯白糖的耳朵:“当然去很美味啦。” 他们三个吃小师哥做鱼饼的时间,比几十个白糖加起来还要多。 ……美味自然是美味的。 最爱吃的零食。 “学做鱼饼?”大飞扒拉了一口早饭,“那白糖,你去问过大师哥了没有?” 绘窗有厨艺基础,一点就透。 鱼饼的手艺就是跟荣光学习的。 虽然做出来的口味风格却各有不同,但也是同源。 但一样好吃就是了。 “找、找了。”白糖支支吾吾地跳下凳子,用尾巴擦了擦。 听到这犹犹豫豫的口吻,武崧凝眉,开口。 “丸子,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小头一仰,审犯人似的小姿势。 而白糖,竟然少见的没有出声,也没有嘀咕武崧地态度。 “我……”反而仍旧不肯吭声。 这一下三小只立刻正色,关心起白糖来。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 但又问了几句,白糖都红着脸不太想说话。 三小只非常不解。 最后还是练完基本功的绘窗,路过拿取东西时说了一嘴。 ”这件事说起来也没有多远时间……” 他是除了班主和师傅,和大师哥走的最近的猫。 绘窗说的话绝不会有假,三小只信的。 “什么?!!!!” “呵呵呵,这件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绘窗轻轻拍了拍大飞的小脑袋,欣赏了一下三小只幻灭的表情。 而后撸起袖子,走向厨房的办公区挑选蔬菜。 三小只呆愣的目光转过来,白糖的头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 “什么叫——”和大师哥学做饭,把大锅给炸了? 怎么每个字都听的明白,合在一起就好魔幻啊。 直面懵圈的三小只,白糖脸色羞红,扭捏着辩解。 “就是,这样那样这样,不小心动到了什么东西,还是没注意时加了什么料……” 然后,锅炸了,四分五裂之后一碰就碎成了渣渣。 大飞默默看向桌子上的干粮和水。 ……所以,这就是今日厨房莫名有些空,而且没有热饭的原因吧。 “不要说的那么的简单好吗?”武崧皱眉。 想他堂堂武家传人,虽说不怎么下厨,但简单的饭菜也是会做的。 做饭不就是这了那了再这了?多么简单,怎么就把锅给炸了! 小青赞同:“就连本姑娘都没有炸过锅哎!” “但小青姐姐不是炸过锅铲子吗?”白糖仰头。 “这、”小青的脸瞬间红了,目光游移,“这事谁告诉你的?!” “我我我自己猜的!”白糖愣了愣后,摇头晃脑地道。 “哼。”武崧冷笑一声,余光看向绘窗僵硬的背影。 八成又是这丸子心中过意不去,小师哥安慰时说漏嘴了吧。 武崧看了看小青通红的脸色,望见她眼底的慌乱和庆幸。 不过,那次炸的可不是一个锅铲子。差不多……整个厨房都大换新了一次。 真正的厨房杀手是也,这个头衔是星罗班公认……私底下公认的。 表面上公认的话,势必会惹小青生气,到时候就都完了。 武崧想着,一边收回视线。 只要他和大飞不说的话,小青就还能留一分面子。 这件事也就不会太难看了—— 武崧的思想还没断线,大飞横空出世。 “不会怪你的白糖,你用不着那么自责。要知道,小青当时——” 瞳孔地震,已经不足以形容武崧那时的表情。 大飞!大飞——你在做什么啊大飞—— 为什么平常平辈中,最会体贴到他猫难处的猫猫,会在此刻发出暴言! “可是把整个厨房都——”大飞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难道因为当时不在现场,后来也没有听小青警告过,一时大意忘记了吗! 武崧从凳子上飞速站起身扑向他,双爪预定了胡子花纹的中心,嘴巴的地方。 他的余光能看得见,绘窗和小青也撇下正在进行的事情,和他有着一样的举动。 但还是太晚了。 “把整个厨房都整治了一遍呢!”大飞用很开心的语气说道。 武崧和绘窗迟来的两双爪捂住大飞的嘴,每根爪指搭配得当,力求一点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并因为起跳赶来时用力过度,三只猫一起向后栽倒在地。 什么,你问为什么没有第三双爪? 因为小青已经石化了,在半路直接停机坐回去了。 “这种事怎么可以说出来呢……”绘窗无奈地叹气。 “这是好事啊。”大飞躺在地上歪着头,满脸困惑。 “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武崧扬起死鱼眼。 大飞的余光看到小青的脸色,也觉察到了不对,神情严肃:“……怎么了吗?” 他说完就吞了一口口水,似乎终于回过味。 绘窗和武崧的眼神先是看过若有所思,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没打好主意的白糖。 这些家伙。 到底知不知道,究竟会迎来什么啊—— 星罗班鸡飞狗跳の一天 答案显而易见—— 又一次、厨房大翻新! 当然,在小青回过神之后。 这次也依旧像炸了厨房那次一样,是洪水一样的爆发韵招呢。 。 破破烂烂的厨具总会影响菜品口感,有失美食味道。 会破坏优秀美食附带的幸福感。 换了新的,就没有那些一点点铁锈味在破坏味蕾。 是很糟糕的体验。 没有之一! 几年前的星罗班在咚锵镇刚刚落户,金银盘缠什么的也早在逃亡时就丢了个彻彻底底。 经济紧张,再加上训练场基本都是消耗品,很耗钱。 所以一开始大半赚到的银钱,都投入在星罗班门面一般的住宿楼。 因此,一开始建成的训练场也就是厨房没有用心。 时间过了几年后,大战时带来的厨房器具难免老化。 班主婆婆和师傅很奇怪。 明明会很快批准其他地方的翻新计划,厨房的翻新请求却总是一拖再拖,就连大师哥也很少提这件事。 其他猫,绘窗似乎知道些什么,武崧不多问,小青没注意过。 作为常常待在厨房劳作,星罗班中的少年厨王(所有猫肯定过的爪艺后得到的称号),他很在意这件事。 小青几年前所炸掉的厨房这件事,憨傻的大飞是真心感谢。 他不觉得小青的举动……有多怎么样。 ——毕竟小青当时才几岁而已,也是好心想给大家做饭。 可惜,和白糖接触不多地小花脸猫,还没有看破这只小白猫的性格属性。 ——他不老实啊! 小青再次炸了厨房这件事,事后她也觉得不对,很羞愧地自首去了。 小青的脾气(指他们眼中的乖乖女形象)班主和师傅都了解。 被叫来当裁判之一的大师哥,和叙述事发经过的小师哥,也全都没有拆台的意思。 班主和师傅用红脸一句白脸一句的方式,仅仅训斥了几句,要求她自己劳动,赚钱修缮厨房。 此事便作罢了。 小青当面时一切照收,乖巧懂事的模样转化,训练的可谓是出神入化。 白糖后来还得到了来自班主和师傅的几句教训。 而在那之前,舞到小青面前的白糖被处以了“极刑”! ——荣光和绘窗之前做好的小点心被拿出来,大家坐在重新购置的小桌子边,一个个分食。 而白糖…… “唔唔唔!唔!”给我留!点—— 被捆住双爪双脚,五花大绑地绑在了小凳子上。 还没有觉醒韵力的白糖,绝无逃脱的可能性。 因此,别的猫吃东西他只能干看着。 凳子和屁股之间的一个小坐垫、绳索略偏向柔软的质地,是来自荣光和绘窗最后的关怀了。 另一边的大飞也不多好过。 平白因生气多了许多活,几个时辰前才忙完的小青。 ps:完全没有假手他猫,干了好几天的活! 终于想起来找他的(划掉)清算他们之间的旧事。 大飞虽然也坐在桌边,也吃着点心却欲哭无泪。 “叫!”小青一个瞪眼,一拍桌。 本来安安静静吃点心的大飞,清清嗓子,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开口:“哇好好吃……太好吃了真的!” 其实说的内容,倒是真的。 但是,在大家的注视下,这么说是有一点不好意思。 而且白糖很简单就会被吸引注意,那哈喇子流的,堵嘴的布浸湿了一块又一块。 大飞每说一句话,白糖那道名为“想吃”的目光就灼热一分。 “好吃……”大飞有些坐立难安。 “大声点!”小青吃了块点心后喝口茶,又是一拍桌。 “呜呜呜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们真坏,有种给我等着—— 白糖的眼睛都红了,两行宽面条小眼泪止不住。 绘窗和武崧熟练地在小青拍桌前端起碟子和茶杯,不至于洒了。 荣光笑眯眯地捧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小孩们闹腾。 在不远处的高台上,金婆婆和唐明正拨弄着厨具们。 “这个也能留着……”两位长者的交谈声不断,但内容高度重合,“这个也可以……” “到底是为什么?” 武崧注意着他们的动作,心中仍旧保留着这个问题。 绘窗的余光悄悄瞥了眼放下茶杯的荣光,桌下的脚轻轻踹了踹武崧的腿。 武崧本来也觉得气氛不对,不想再问,于是顺势闭嘴了。 “继续!”没一会,小青再拍桌。 “好吃啊……”大飞再继续不情愿地开口讲话。 而这一招可谓对白糖打出了暴击的伤害,无比有效。 据说,白糖那一个下午很悲惨…… 。 晚饭时,小青原谅了白糖和大飞。 但她双向的酷刑,折磨了两只小猫整整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他们怎么过的,如何提心吊胆,其他猫知道吗? 都知道吗?!! 到最后白糖和大飞抱头痛哭,互相安慰。 直到晚饭开始,白糖丢下大飞捧着碗筷直直地冲向餐桌。 饭桌上的菜盘子里,凡是一双刻着“白糖”名字的筷子所过之处,全部片甲不留。 其他刚刚坐下拿起筷子,还没有伸爪的猫沉默了。 “你这丸子,刚才不是把所有点心都吃了吗!?”小青小眼一红筷子一折,河东狮吼出世。 “可是我看你们吃了那么久,我的精神很饿嘛。”白糖嘴巴鼓鼓的,咀嚼完后抽空回答。 “绑你之前,午饭才过去半个时辰。”武崧淡定地放下筷子说道。 “我离开饭桌一刻钟都会饿的!”白糖义正言辞地道。 “……” 过于离谱的自我设定,和过于迅速的夹菜速度,以及迄今为止没有谁第一个阻止的局面,让白糖和小青以及武崧之外的所有猫沉默了。 白糖觉得气氛不对,吃的更快更多了。 ——横竖都是一顿打,不得多吃点? 武崧和小青则是在积蓄怒气值,其他猫就在等这点。 绘窗拍了拍白糖的肩头,无果后叹口气,和荣光一样扭过头。 当他转过目光,发现金婆婆和唐明都和荣光一样,似乎事不关己的。 “……”全部都放弃了吗。 绘窗默默吞了口口水,把那一两句求情的话也吞过去了。 毛笔配饰事记 【嫤曛和小黑的番外,小黑视角为主,会杀猫!】 【时间线为一同逃离录宗、互相抵挡追兵,在离别之前,结尾与二卷尾和三卷第四十折开头有关】 。 血在流。 眼前、身上、和心。 如刀似箭般的风刮过耳畔,阵阵呼啸,它们挤压着内脏并带来不弱的阻力。 半张脸血肉模糊的小黑,正背着一只看不出一点白色的血猫。 他们双目迷离,却依旧在夜间的山林中奔跑着,不敢停下。 “追,他们跑不了多远!”身后是陌生猫暴跳如雷的吼声。 “那两个通缉犯敢杀了我的弟兄们,要他俩偿命!” “偿命——”长官一呼百应,属下的应和声响彻山林。 “呵呵呵……”小黑咧开嘴,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他仍旧有多余的力气,发出嘲讽的笑容。 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件很痛快的,报仇的事。 不过这件事恐怕得待会再说了。 可能是因为韵力过度消耗,加上伤口发炎,小黑现在有些意识模糊了。 这可不行。 他得带着嫤曛跑,带着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离开这个曾经因为他,把她也一同困在了魔窟中的世界。 这件事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了,小黑得回想一件另外的事,才能更好的转移注意力。 小黑得确保这件事成功,包括现在的出神也是如此。 这处森林的土地太泥泞氛围也阴森。 嫤曛不会喜欢和他一起被埋葬在这里的。 更何况落入那些猫的爪中之后,尸体都不会留下。 。 自从叛逃后,小黑和嫤曛又恢复了前往录宗时,那段颠沛流离的赶路生涯类似的生活。 风餐露宿,相互陪伴。 不同的是这一次有追兵,来自督宗和判宗仿佛无穷无尽的追兵。 他们已经算不上是京剧猫了,是不服管教的叛徒。 小黑喜欢这种意义上的“叛徒”,没有哪个平民出身的京剧猫,能在十二宗内部的那种环境下成长下去而不会疯狂。 他保证,不会有的。 因为有嫤曛牺牲自身为小黑铺平了大半的路途,小黑也依旧对京剧猫喜欢不起来。 行动可以撤销,但是眼神和恶意无孔不入,也是无处不在。 小黑无法忍受的是嫤曛所遭遇的。 他说过吗?他原本的打算。 嫤曛单方面决裂后,一开始,小黑说不清他的情绪怎么样。 很复杂吧,像被玩坏了的线团,根本解不开。 小黑只是依稀能分辨得出情绪的一缕——他觉得很荒谬。 ——他们曾经一起走过了,这世界上大部分猫不会走过的土地和路途。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黑在还不知道嫤曛的付出之前,他原本计划,将一切暗中的不公平对待撕碎,吞入口中咽下肚。 不需要等待执法堂的公平,因为那地方就是摆设,公平会为最擅长包庇世家子弟的它的存在感到羞耻。 小黑觉得他只需要忍耐,忍耐到他和嫤曛足够强大,然后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许可以概括这想法。 至于到时候嫤曛会不会继续站在他的身边…… 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小黑从来都会直接忽略。 ——她不跟我走,她还能去哪里? 自有意识起便生长在恶意与底层的小黑猫,从来不给自己标榜“光明”和“正常”的标签。 相反他很明白,很坦然,他知道自己不正常。 嫤曛不喜欢,和他想要嫤曛这么做,并不矛盾对吧。 这种想法在嫤曛单方面决裂后,彻底冲碎的小黑压抑禁锢它们的锁链。 在她牺牲自我的想法暴露,小黑彻底闯入她思想矛盾的世界时,是他想要爆发的前一时刻。 嫤曛她是不是故意的? 曾经有这样一个问号,在小黑的心中闪过一瞬。 在全方位全方面侵入他的生活后,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身影。 然后突然离去,将自己包裹着退出他的世界。 在他沉默每一天,最后实在沉默不下去即将爆发的时候,真相将吹的鼓囊的气球戳破,气全都漏了。 就连积攒起来的生气也是,一点都没有剩下。 但小黑没有问出来,也许是因为不忍心。 长时间的情绪忍耐一时间消散,让小黑的头脑有些混淆了,暂时没法分析。 不论嫤曛是否是有意,她所受过的苦难就足够小黑忽略所有。 哦对了,还有为了他所做的那些事。 ……蠢货,怎么会有猫为别的猫,付出这么多。 彻头彻尾的,收获了他的心作为战利品的蠢货。 。 雨渐渐的停了,追兵被小黑利用泥石流的天然助阵,甩在身后。 他找了个还算可以的山洞,轻轻地放下嫤曛。 生火、查看伤口情况……忙活到了天渐渐明。 终于有时间处理一下自己的狼狈时,小黑隐约想起,进入这座山洞时已是傍晚。 有什么吸走时间的东西在吗? 好奇怪啊。 烘干衣服的时间好长,嫤曛睡了,小黑很无聊。 他开始回想起昨天被追击的缘由和始末。 。 嫤曛被打伤了,不算是很致命的部位,但是是为了替小黑挡,出血量很大。 当她的血滴落进小黑转向身后的眼眶中后,小黑只觉得心脏停止刹那。 “没什么啊,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才怪。 那根涂抹了毒药的箭径直贯穿了嫤曛的肩膀,毒性也无比阴毒。 用韵力治疗自己的嫤曛,顶着满头的冷汗,明明难受到眉心紧皱却还是笑着安慰他。 “第二次。”小黑低声道。 嫤曛挑起一边秀眉:“什么?” 第二次,让你为我流血。 有再一再二,不会有再三再四。 小黑没有解释,只是在心底暗暗发誓。 那时的他,也无法预料到嫤曛第三次流血,不是因为他。 而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死亡前歌颂往生的血花,最后一次绽放。 第一次嫤曛受伤,小黑拖着那些世家子弟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第二次……他杀了猫,那些追兵中所有的弓箭手。 在黑夜中蹲下身耐心前行,潜入对方的领地后行动。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小黑的双爪第一次真正染血,直白的。 也因此触怒了那群追兵,使得他们更加疯狂。 不过小黑早就在杀完猫后,就背起经过治疗之后昏迷的嫤曛前进。 再之后的事情,刚刚经历过,就没必要仔细回想了。 天光渐晓,小黑守在嫤曛身边,姿态看似随意但肌肉时刻都在紧绷着。 是他不肯让自己松懈,想法的锻炼方式。 不过嫤曛不同意,认为精神也需要适当的休息。 所以在她睡过去了,小黑才能像这样安静地锻炼一会了。 ……真是不理智的判断呢,小曛。 小黑凝视着周围,防备着随时会出现的危机。 山洞外,日升日落,一天过去嫤曛终于悠悠转醒。 她第一时间勒令小黑休息,换她守着。 “我可以……”不休息的。 “不行!” “……好。” 小黑躺在嫤曛的双膝上,本来没想睡的,只是想逗一逗她。 但是,想不到真的睡过去了。 那是个美梦。 在梦里,小黑和嫤曛成功逃脱了京剧猫的追捕,永远在一起。 醒来的小黑回味过那场梦之后,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在身边看到嫤曛,让这份不安到达顶峰。 梦都是相反的,这是否预言着他们会有坏的结局…… 小黑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向洞外走去,想去找嫤曛。 已是黑夜,森林中满是被冷风吹动的婆娑树影。 月光打在前进的路上,照亮了山洞外蹲在地上的少女猫的背影。 小黑烦躁的眉眼渐渐平静。 “怎么出来了”类似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到了清凌凌的碎碎念。 “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很活泼嘛,也是—— ……很动听的声音。 尤其是在发现,嫤曛之前送给他,被他贴身收藏着的毛笔配饰重新落在她的爪中,并且在被录入那样动听的话语后。 心中的不安像炸毛的猫被抚平,正向情绪犹如野草疯长,呼吸在心间平静又似乎暗流涌动地摇曳着。 “这下小黑总该放心了吧。他老是爱多想……” 嫤曛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只有这一句欣喜的自言自语略微大声了些。 小黑没有主动上前打断或者是加入,他深知嫤曛性格的内核有着很深刻的羞涩。 在很重要的事情决定上,她总是习惯回避同伴,自己处理。 就比如在录宗时,一声不吭地扛下所有。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小黑全数都记在心里。 兴许是灵魂孤独许久的体现。 但没关系,这份幽蓝火焰一般飘荡在世间,孤孤零零的灵魂,已经被小黑的爪攥紧。 她也是怀旧的,是心软的,是……都是嫤曛。 他的嫤曛。 小黑会像曾经嫤曛温暖了他一样,让嫤曛也被他所温暖。 在被嫤曛发现之前,小黑回到了山洞并装睡。 他享受着那时,嫤曛自以为他不知道的小秘密,实则已经被他看破的那种爽感,仿佛要灼烧骨髓的那种感觉。 那件配饰一直被小黑收着,是心中的至宝。 只是后来甩开了追兵,各自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分别后向着不同的道路走去。 小黑吸引走了全部的追兵,因此间接毁掉了无辜的杂戏村。 在一次绝境中,他遇到当时的“黯”,他的恩公。 小黑火了下来并为了追求力量,成为了新的“黯”,接替了沉睡的混沌之主的位置。 而那个配饰,在“黯”逃亡时没时间查看。 在成为“黯”后,他又不敢再动,生怕污染。 但在某一次无法忍耐的试探之后,“黯”发现嫤曛留下的毛笔配饰可以容纳混沌的输入。 她体内的力量特殊,这是作为小黑时“黯”就明白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法如此特殊,竟然可以接纳混沌。 “黯”没时间多想,他只想再听一听那不会被混沌污染的声音。 以及,思考着如果用混沌充盈她复活后的身体,她能否原样不变。 前者很轻松就达到了;后者,“黯”自己都不信。 再怎么样,那种力量都是正义的代表,可以接纳、容纳混沌却不可以与混沌融合。 显而易见的道理。 “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这句话”黯”听了好多遍。 具体多少遍,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只记得某一次,似乎打开了什么深埋的宝盒。 释放出了那一晚继那句话之后,嫤曛录制的话。 被储存且定格时间的声音似乎因为长久不被保养,而有些变质,像蒙了几层布的话筒在发声。 又或许本身作为收音装置,所能得到的,并非暖呼呼唇瓣在耳边咀嚼字样的感觉,只是冰冷的。 “今晚的风有点大哎。”确实。 风把他们吹向了不同的方向,让他们分别了许久。 “谢谢小黑为我所做的一切,言归正传啦。” “谢谢”,在把我当成外猫吗?未免太害羞了。 “如果你现在还在听的话这些话的话……咳,说不定,是很久没有遇到我了。否则我,会收走的……” 能预料得到,就算有额外添加什么话,重逢后也会因为后知后觉的羞赧而拿回去偷偷删除。 可惜,还是叫他等到了。 “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不笑,心情格外复杂。 “看你这么可怜,”她笑了笑,记忆适时播放出她的笑魇如花,“小黑,多给你听一件事好不好。” 多少件都好。 “……我爱你。”很轻很轻的语气,诉说着听上去就很重的三个字。 气音彰显着她即便隔着一个储存声音的物件,也依旧害羞的性格。 “黯”没有回应,无论是神情又或者是动作、眼神。 他就好像是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一样,除了唇角微微颤抖的弧度之外,毫无反应。 良久,“黯”沉默着,向沉寂许久的毛笔配饰输入一点混沌。 “……我爱你。”一遍。 “……我爱你。”再一遍。 “……我爱你……”没有停歇。 听了多少遍,到最后“黯”也数不清了。 他只记得最后好像不再放了,爪好沉重,再也没有力气点开。 这片空间终于安静。 可是没过多久,“黯”掌心的毛笔配饰自动一亮。 “傻小黑,都听这么多遍啦。”是嫤曛又在说话了。 “其实……说多少遍爱你,我也不腻味。” 看,都说了,甜言蜜语在她这里永远不会滞销。 “那个我想啊,我确实,应该在你面前更勇敢一点。” 指什么? “面对面正式的告白,就在我们解决完各自的事情重逢时,好吗?” …… “不说话的话呢,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 “我们的重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真期待……”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毕竟你死了,而我,成了这样,寻常情况下再也没有重逢之时。 “好吗?好吗好吗好吗……好吗?” 因为突破羞耻心,说了好多平常羞于出口的话。 在过去,嫤曛有些无赖的追求着一个得不到的回答。 明明知道这只是她情绪发泄的一点方式而已,“黯”却还是忍不住短暂回到小黑的柔情面,轻声应着。 “我知道,好。” 自然是好的。 “黯”摩挲着毛笔配饰,眼中的亮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般起伏。 他们没有等到再重逢时。 但是,“黯”会创造的,就为了这句话。 第一折 呓语!念宗永乐都 “咕咚……” “咕咚咚……” 仔细去看,会发现,周围目之所及处全是海。 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填满所有的未知空间。 与寻常无色的,只能反应出其他事物的海水不同。 这里的水是白色,至纯至洁,不被污染的白色。 水流不平静地冒上来几个水圈,发出声响。 一双纯白色的猫瞳于海底遽然睁开,水圈从他的嘴部升腾而起。 那……似乎是压抑到极致的,微小的哭声传出来所致使的。 “想……你……” 如同破旧机械再度转动,沙哑的声音难听却不刺耳。 看不清他具体的容颜,只能依稀认出青色的鼻尖。 “我早就落下伤心的结晶。”他抬爪摸了摸眼角,道。 良久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遨游在深海中。 “很想你。可你还会回来吗,我的妹妹……” 。 念宗,傀儡师版马戏团宗宫。 “哈哈哈哈,来了,终于来到念宗了!” 傀儡师看着直播黑洞中的身影,哈哈大笑。 “来吧,来吧,我可是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在他的身后,狮虎女搂着掩面的“木偶”,嘻嘻偷笑。 。 同一时间,阴霾山谷。 一只身穿暗青色长袍的猫缓步走出“黯”疗伤的空间。 他的每一步行走,身后三只邪气的魔影都会一点点缩小。 直至最后,变成正常大小的体态,规规矩矩地跟在他的身后。 此猫双袖合拢,象征公正的“月牙”显露。 最后一顶红轿子出现,那只猫神色平淡地走进轿子。 三只魔影变成的魔化猫,其中两只起了冲突。 “男人婆!” “你个话痨!” “你们别吵了,大人待会说不定就要生气了……” 被夹在中间的魔化猫看着很憨,试图当和事佬。 “嘁,谁听你的。”谁知那两个魔化猫突然一致对外。 “来猫,本官要判你们……”轿子中的猫有些不耐烦了。 “大人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那俩魔化猫立刻求饶。 在短暂的争论后,三只魔影一同跟随轿子而去。 待他们离开,“黯”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猩红的双眸。 他血红的嘴角轻咧,低声笑道。 “无情,你与我有关那方面的经历,可谓相似,也因此我最欣赏你。” “你究竟忠心于谁,此行的结果可不许让我失望啊。” “黯”说完,又看向念宗的方向。 在他的视角中,银边斗篷的若水,正踱步在虚空中。 当时“黯”在手宗离去,便是因为她从未离去,一直在附近窥视。 那只小灰猫到了念宗后,还在跟着。 罢,那只神秘猫做什么事,不波及那个吊坠,“黯”不会参与。 他还要纵容,仔细看一看若水的来历。 是否来自那个神秘的星罗殿。 快了。 “黯”望向空间中,单独漂浮在暗紫色泡泡中的毛笔配饰。 等着我。 。 茫无涯际的原野之上,落叶在纷飞。 星罗班小分队一路上欢乐多的来到念宗。 到达永乐都后,依据卷轴显露的信息见到了散白。 ——永乐都的领路猫。 绘窗要考验四小只的能力,带着圆雀当外援,站在一边。 四小只虽然实力偏弱些,但是合作力被培养的不错。 集体体验过散白的“万念俱灰”后,净化了散白。 惊到了刚刚作为“流浪者”出场的明月,和天王星。 明月脸上的讶异只有一瞬,天王星却很激动。 “明月姐,他们这么强,那边还有两个没出爪的,说不定能帮我们救……” “住口。”明月打断了天王星的话。 看了一眼被净化的散白,转身离去。 绘窗开口挽留无效,打量了会“流浪者”的背影,便没有多说。 反正总是会再遇见的。 “流浪者”虽然号称,会杀光所有的魔化猫。 那是因为傀儡师抓住了海王星,明月迁怒于京剧猫。 念宗自猫土大战,宗宫内留存的京剧猫本就不多。 明月不使出真本事,比起散白都要弱上一筹。 可真要明月和天王星去下爪,他们也做不到就是了。 说到底,也还算小孩子,会心软的。 绘窗向散白请教,何为“星罗班竟然还有幸存者”。 还有天王星曾提过的“念心匣”,也一并询问。 散白不肯多说,脸上还有不少懊恼之色,自知失言。 绘窗一脸的思忖之色,连带四小只也有些思索。 圆雀倒是这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流浪者”离去的背影。 “无忧呢?”散白实在不肯说,看了一圈,又问。 他也是曾经教导无忧的京剧猫之一。 星罗班小分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散白起初不敢置信,步伐止不住的后退,喃喃自语。 “我们把她教的那样好那样强,怎么会呢……” “抱歉……”星罗班小分队羞愧地低下头。 “罢,罢了。”散白转过身,抹去一颗晶莹的泪珠,“都是命啊……” 与劝诫不成的散白告别后,星罗班小分队走进了永乐都。 打算寻找到念心匣,好打败傀儡师。 扑面而来的浓重混沌。 却没有让四小只像之前那样,第一时间提起了警惕,查探情况。 反而各自心绪不宁,似有所想,眉头也锁着。 他们还沉浸在不久前的“万念俱灰”中。 为各种伤心事、自己的软弱而伤心思考。 绘窗无奈,只好释放出韵力为他们抵挡着混沌。 谁料仅仅是一个挡在身前的背影,便让四小只的情绪大变。 “小师哥,我们自己行的!” 绘窗无言地看着他们运起韵力,故作坚强又愁绪缠绕的眉眼。 忽然觉得有些刺目。 在散白的“万念俱灰”中,他们已经看到自己最恐惧、心痛的事情。 联想到现在的表现,不难揣测,内容几乎都有绘窗。 这样脆弱到有把柄的小分队可不行啊。 云舒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散去了。 其实她本来在手宗时,就想让绘窗下场的。 虽然让白糖失去表现的机会。 但是在“修”的注视下,不如不表现。 谁知道会不会被当做棋子,落得个原剧情里悠狸的下场? 第二折 心结!绘窗小课堂开课啦 通过那个马甲,云舒有点了解到。 这位传说中的猫,可并非是那么风光霁月的存在。 实力弱点就弱点吧,总好过韵力增长过快来的ok。 只是那些冲过来的身影,最终让云舒放弃了剧本的走向。 可现在再看,结果还是不能被改变的。 这些孩子的成长是必然的。 离开,得是必然。 。 永乐都,是依附念宗宗宫的城镇。 也是傀儡师勾结混沌后,受伤惨重的死城。 白天混沌浓重,一到了夜晚,层出不穷的魔物更是倾巢而出。 在这里打斗只会时时消磨猫的意志。 两年前,明月和天王星就是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另一个伙伴。 时间回到现在。 夜晚来临的永乐都中。 星罗班小分队邂逅了“流浪者”,打定了同行的主意。 明月对这些过于天真的小猫,没什么可说的。 后来触发对子猫的机关,绘窗有惊无险地推出鞭炮团后。 破不开四周,只好一同分开进入密道。 绘窗和武崧、明月和小青、白糖和天王星,最后是圆雀和大飞一同走进四道门。 当考验进行到一半,看到小青即将被面团吞噬,挣扎着伸出爪的模样时。 明月幻视那一刻的小青,就是两年前的天王星。 “明月姐……”灰蓝色的小折耳猫哭着叫喊。 那一次,明月没能拉住海王星的爪。 从而在之后,那孩子落入了混沌之中,也就是傀儡师爪中。 若非那只不算是猫的求情,使天王星暂时被放过。 恐怕明月和天王星现在,为之奋斗的,就是一个被改造的傀儡。 “咳,救命……”小青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一次的明月,快步向前,死死拉住了小青的爪。 “快抓住我!海王星,快抓住姐姐……” 这一幕神似曾经遗憾的过去,明月不禁眼角泛着泪。 一顿拉扯,最终成功救下小青。 “你……多谢。”小青神色复杂地道了声谢。 明月她刚才是哭了吗…… 经此一事后,小青放下了先前对明月的猜测,专心一同准备考验。 她非常的认真,和明月一起补救着。 因环境产生的心烦,吹灭了柴火差点没法完成考验的结果。 有了明月细心的指点,她们轻轻地将油灯火拿下。 将其放在柴火堆中点燃后,鱼饺上锅,开蒸。 这就是对子猫安排的考验。 四扇门,对应猫土新年的四大祭礼。 首先是蒸鱼饺,而后是放花火、玩布鼠和浣洗。 祭礼执行的顺序严格,必须先完成一项,后续才能开始。 明月和小青之间的龃龉,在确定为了找回同伴的目标后消除。 一起配合,完成了第一项的考验。 。 绘窗的韵力元素中有一半是“冰雪”,与武崧相斥。 而在第二关的冰层环境中,这份排斥被无限强化。 绘窗选择与武崧一道参与考验,是想在离开前叮嘱好武崧。 毕竟相比起团队中的其他猫,武崧无疑是最适合领导角色的猫。 “武崧,你是否愿意答应我,会成为团队中的领头羊……” 绘窗叮咛的话还没有说完,武崧便咬牙低头,有些忍耐不住。 他好不容易压住自己的心绪:“小师哥,我不想当……”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武崧不太能接受,他成为小分队的领头猫。 论服众,他自认不如大家的小师哥。 论当开心果,他自认不如……那个丸子。 论厨艺论心细,武崧也自觉不如大飞和小青。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走在最前面,带领小分队前进…… “可是你有一颗心。”绘窗蹲在武崧的身前,仰起头。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武崧?”他严肃地问道。 武崧下意识回想,从记忆中翻腾出来一句话。 在眼宗差点被魔化的西门欺骗时。 是绘窗拦住了想要进攻瞳瞳的他们,要他们稍后等待一会。 最后,果真等来了不对劲,免了一番恶斗。 当时他们询问,绘窗为何能看透到这种地步。 得到的回答则是:“非要说的话……” ——有一颗会观察的心,和一双愿意观察的眼睛,就可以了。 而现在,绘窗将他做给门槛,说给武崧听。 “你不比任何猫差,武崧。” “许多时候,你所认为的这一项观点,是会恰恰相反的。” 武崧怔住了。 上层的冰层突起冰刺,向下方的冰层闭合压缩。 武崧暂时没有管,只是回味着绘窗刚才的话。 “武崧,你是我最愿意交付重任的小猫,你毋庸置疑这份真实。” 绘窗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又庄严。 武崧回过神后,下意识追问:“小师哥,现在说这些做甚?” 绘窗的神情一顿,不太自然地说着他的打算。 这一路上,他觉得考验实在是太轻松。 感觉是在有猫故意开路,放他们过来念宗似的。 何况念宗内的混沌又如此浓重,此行绝对不简单,指定凶险。 为了找回唐明师傅,星罗班小分队是一定要找傀儡师的。 届时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绘窗此举是想提前交代一下。 免得到时他又中什么陷阱的话,小分队群龙无首的。 听完绘窗的话,武崧思虑过后郑重地点点头。 “放心吧小师哥,我会当好一个师兄的!” 绘窗笑着点点头,抬爪轻轻揉弄着武崧的头顶。 冰刺依旧在下压着。 “引线在下面。” 武崧强迫自己脱离温暖的大爪,脑筋转动,用哨棒敲击冰面。 太厚,根本不可能点燃的。 “没关系。”绘窗抬起爪臂伸出爪指。 软肉被一根尖端耀目的冰刺轻轻抵住,压下部分。 绘窗继续说道:“这场考验对应新年四大祭礼,一项成,一项继续。” “这么说得等小青和明月先通关!”武崧一点就透了。 绘窗赞赏地点了点头。 冰刺仍旧在缓缓的下降。 武崧有些着急,爪中的哨棒来回转悠:“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课,武崧,万事保持冷静。”绘窗拍了拍武崧的肩膀。 忽然间,向下覆盖而来的冰刺停止了下压。 而脚下的冰面面对武崧的火,也比之前脆弱了许多。 第三折 念兽!进入一念宫 武崧的神色一喜,哨棒的一端亮起火焰向下一打。 冰面破碎,哨棒一端的火星点亮了引线。 花火噼里啪啦炸裂,尽头的门也开了。 绘窗看着意气风发的小猫,笑了笑。 “第二课,相信同伴、相信自己。”轻声说道。 武崧重重地点点头,嘴角流露出笑意。 我会记住的,小师哥。 他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在心底默默说。 。 玩布鼠,是新年祭礼的第三项。 浣洗则是最后一项。 有明月和小青开了头,后面的考验自然简单。 大飞和圆雀走出门时,圆雀还揪着一只仿真布老鼠,吓唬大家。 “这是小雀儿自己做的。”大飞偷偷向绘窗报告。 而且还有点兴趣:“她似乎总能拿出些奇奇怪怪,又好玩的玩意。” 也不是一般姑娘的性格,半点不怕老鼠。 打布鼠时,圆雀两爪两脚齐上,打的特别凶。 有那么一瞬间,大飞感觉自己这边的布鼠多了一倍不止。 仔细一想才知道了。 原来是圆雀打的开心又激进,把老鼠都吓到大飞那边了…… 绘窗听完布鼠间的事,不禁哈哈大笑。 一向会将情绪包裹起来,不轻易外露的小师哥。 很少有这样微微放肆的笑意。 只寥寥几次,却都是因为圆雀的事。 一时间,四小只若有所思。 。 浣洗房嘛,就比较简单了些。 主要是因为白糖会游泳,天王星的体型又比白糖要小点,背着还算轻松。 这才挺到了前三关的通过,换来最后一关的曙光。 伙伴们得以齐聚,短暂的开心了一会。 就是…… 被打断无数次说话的对子猫,不太喜欢这只会游泳的小白猫。 说起来,天王星的年龄和圆雀差不多来着。 那个臭屁的性格和白糖特别像,嘴巴也爱嘟噜。 圆雀挺喜欢团队中,唯一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猫的。 就是…… 她喜欢的方式不是一般的突出。 当天王星被教唆着完成第一个恶作剧后。 明月就再也忍不住,拳头硬的跟锤子似的。 就连四小只也看不下去了,掩面扭过头。 他们这个小妹妹的爱好实在太诡异了。 喜欢和天王星当朋友,竟然送给了他许多恶作剧的道具。 还教给许多自己的思路,培养他…… 这不就,完完全全就是要带天王星入歧途嘛! 偏偏现在这小家伙的兴致上来,谁也管不住她。 就连明月上阵,也被圆雀和天王星轮番卖萌,戳中了小心脏。 再加上对子猫的第二重考验,这件事暂且搁置了。 大家平衡两边的天平时,明月止不住叹气。 弟弟被教坏了怎么办。 在线等答,很急。 “明月姐姐,别生气了嘛~”圆雀瞅见明月的脸色,抓着她的爪轻轻摇晃。 轻轻昂起的头和瞪大的圆润杏眸,眨巴眨巴。 特别的可爱。 “……放、放开。” 教坏弟弟的猫很可爱,特别像想象中的小妹妹。 很想养,但是是别猫家的,该怎么办? 在线等答,非常急! 天平的平衡遇到了难题,明月收回思绪。 对子猫在自顾自地说着其他话。 什么,念宗毁于混沌之爪是不团结的原因。 自顾自地开口,也不怎么关注局势。 反而给了星罗班小分队和流浪者,寻找破局机会的时间。 最后平衡两边天平的重量,全靠武崧的哨棒,和白糖的屁。 对子猫直到输了,也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我的吞噬天平竟然被一个屁,呃……” 趁现身的对子猫神情正恍惚,四小只一跃而起。 火红、淡蓝、清绿三种色彩,缠绕在金色光波上,一同打向对子猫。 ——自从走出手宗,每一次战斗,四小只皆是全力以赴的。 集合伙伴的力量,一同战斗着。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消失吧,混沌!” 混沌离体的对子猫一阵惨叫过后,变回红色系服饰。 向星罗班小分队和流浪者道谢之后,得知来意。 对子猫感谢后,利索地使出两道金光。 太极八卦图样式的光分开,一左一右缠绕上垂花门两侧。 最后在连接点熄灭,化为荧光勾勒出形状,打开了一个通道。 在星罗班小分队和流浪者临行,对子猫叮嘱。 话有许多,许多的重点都有囊括。 但语气最深重的莫若最后一句:“无论如何,不要惹怒一念宫内的守护者,叫头。” 等他们进入后,对子猫又将开启一念宫大门的雌雄念兽收回。 女面抬起头,看向念宗外深沉的天空,神色哀伤。 “说不定她被保护的很好。”男面转过来,安慰道。 女面再转过来之后,话音中带哭腔:“说不定,说不定……她已经丧命在大战中了呢。” “……”男面也沉默了,抬眸看向周围的混沌。 他说:“行了,打起精神,一起收拾收拾永乐都吧。” “对,咱们立刻就开工。”女面转过来,点点头,抹去眼泪。 一颗泪珠脱离,飞向了不知去处的天边。 女面嘟囔着地撸起袖子:“可不能让那小混蛋嫌弃。” 脸面翻转,男面自然的在爪心聚拢起韵力,打向周遭的混沌。 所谓“收拾”,就是对付、消除永乐都内的这些混沌。 “是啊。”男面边打边说道,“无忧那小公主,最喜干净了。” 女面转过来后,口吻有些忿忿不平,脸色却是怀念。 “一点不好的,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有多伤心。” “小公主一伤心,宗里多少长辈和敬仰她的师弟妹,都要讨个公道。”男面接着说。 女面回想到这后,有了些笑意,语气调侃。 “谁要是在念宗惹到了无忧,那就得遭老罪喽。”学着记忆中小女孩搞怪的模样。 笑着笑着,脸颊又落下两道水流。 面容再次翻转,是对子猫一身两魂的标志性举动。 “好了,放轻松,专心点吧。”男猫安慰道。 女猫抹去泪水后,再度无言。 混沌在以不可目视的速度缓缓移动。 从永乐都路过,再到一念宫外。 有一股神秘磁场在,它们进不去。 但有八只猫已经通过通道,去到了一念宫的内部。 第四折 推销!忠实粉丝白糖 一眼看去,一念宫中的混沌也是不少。 只是统统被镇压在脚底,不得翻涌而上。 “一念宫,念宗至宝‘念心匣‘的存放地。”绘窗轻声道。 明月敏锐地投入目光:“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这么和我们小师哥讲话!”白糖立刻就位。 他从绘窗的袖口中扒拉出来一卷卷轴,得意道。 “这可是‘黯’打造的地图,有地图详情解释哦。” 听闻,明月本就紧皱的眉心,肌理弧度更加紧凑在一起。 “既然明知是敌猫所给予的东西,为何要用?!” 语气有点重,而且多多少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一下,不止白糖被问住,三小只也是。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一向不在线的圆雀,这次说的话异常有理。 “用就用呗,反正就咱们这身子板,人家真想杀也用不着等多久。” 嗯…… 歪理。 四小只本来支棱起来的头又歪下去,对这个问题苦思冥想。 透过圆雀的双眼,目睹一切的云舒见此,有些难办。 想这干嘛呀? 云舒能确保这份卷轴没有危机。 “黯”什么时候把意识降临到卷轴上,她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有危险? 开玩笑。 身后有一位能和“修”掰爪腕的无限级马甲做靠山,跟谁开玩笑? 问题是,云舒知道归知道,她也不能说呀。 让绘窗来? 算求,他目前因为身世和若水的缘故,已经受到多方关注了。 再来上一层buff,就成香饽饽了。 好在明月即便不信星罗班小分队的判断,觉得天真。 眼下最重要的事也不在于纠结卷轴。 走在一段长到没有尽头的路上,明月一时失神,脚步踏空。 坠落深渊时,明月被天王星抓住了爪。 “放爪,天王星,傻瓜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明月的眼描绘着弟弟的面容,怔愣瞬间后,忙呵斥。 天王星嘿嘿两声,歪头一笑道:“不要命的,好像不止我一个哦。” 明月向天王星的身后一看。 才发现他的身后是白糖,白糖的身后是用哨棒搅着白尾的武崧。 连接几猫的水袖自然是来自小青。 大飞和圆雀拉扯着,额头冒汗。 绘窗用韵力化作冰雪平台,固定在明月身下不远处。 “明月姑娘,一起松爪坐上去,它会送你们上来。” 绘窗清朗的嗓音在空荡荡的环境中漾起回音。 明月在短暂的愣神后,主动松开爪。 “噗通——” 白糖掉下去时,屁股挨在冰凉凉的冰面上,一个没忍住。 一个响声大,杀伤力也大的屁被释放了。 明月刚刚憋在喉咙口的一句“多谢”,不上不下的。 “白、糖,你这个,屁精——” 大家反应迅速地抬起爪,用袖遮面或爪心捂住口鼻。 “咳咳咳!” 这条走不到尽头的路背后的黑爪,似乎也被熏到。 不等小青扯完白糖的耳朵,周围的环境忽然变了个新样子。 周围有四条道路,脚下是亭台一般的平面。 头顶有一个散发着暖暖金光的圆团,周围有强大的光环缠绕着。 在那里站着一位身影较矮的猫,正捂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咳。 “大、大胆,竟敢擅闯哕……擅闯一念宫呕……妄图哕稍等一下哕……” 众猫无语的眼神落在白糖的身上。 白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白糖,你看看你,都误伤到大家啦!”小青更生气。 “唔小青姐姐轻点轻点,我知道错了知道了……” 吵吵闹闹的小青和白糖,最后被绘窗和圆雀拉开。 其他猫从一开始就仰着头,看向那个光团,心中有所猜测。 “是念心匣。”明月的话也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众猫中,武崧和明月的眼神最为犀利。 只不过,前者包含的意味是好奇与防备。 后者却是急迫,还有一缕势在必得。 天王星惊讶过后,先是挪眼看向专注的明月,然后是星罗班小分队。 其实一路走到现在,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那…… 他们待会要做的事情,算得上是背叛吧。 天王星失落地垂下耳朵。 “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问候。 天王星扭过头,发现是白糖的小师哥。 眉眼弯起来的时候,笑意很温柔。 倒是有几分天生含情目的影子。 和……那只猫很像。 天王星陷入回忆,思维发散。 不对。 其实也没有很像来着。 这位小师哥的眼神灵动,肢体的协调度也正常。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傀儡师那边那个“木偶”,生的一双美丽漂亮的桃花感情目。 表情和动作却那么的木讷。 不客气地讲,咧嘴一笑,简直要吓死猫。 天王星非常非常非常感激她,向傀儡师进言,保下了海王星。 不过还是害怕。 在那位猫的身上,天王星总觉得有哪不对。 就好像是…… 被抽干了有趣灵魂,只留下一句无用空壳的样子? 嗨嗨嗨,怎么可能呢。 天王星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都,轻轻摇摇头。 一直沉浸在思绪中的他,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绘窗。 “没有吗?”对方将天王星的动作,当成了回应。 天王星回过神,刚想摇头否认绘窗的想法。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 绘窗就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布袋子。 解开口,从中掏出一个鱼饼:“这个给你。” 香喷喷又金黄的色泽,让天王星的嘴角立刻分泌出了口水。 “这、这个给我吗?”接过来之前还问了问,有礼貌。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会好很多。这可是我们家孩子的秘诀哦。” 绘窗笑着眨眨眼,压低声音道。 就在天王星好奇他为什么低声时,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是白糖。 他看清绘窗爪中的袋子后,立刻扑过来就要吃。 ”吃东西不叫我吧唧吧唧,罚你们的都给我吃吧唧!” 望见绘窗有些无奈的笑,天王星理解了。 小鱼饼实在是太香了。 天王星没忍住,也拿了一个吃了下去。 一开始,他就停不下来了。 白糖不愿意:“你去找大飞要去,小师哥这儿的我全预定了。” 第五折 回忆!冷静的忠告 白糖咬住吃的便“咬定青山不放松”,执着得很。 天王星怎么使劲抢也抢不到,只好转移目标,看向大飞。 走了一半,天王星忽然想起来。 ——他们来这是干什么的? 找念心匣。 ——念心匣在哪? 上面。 对哦对哦! 天王星一秒正色,看向也收起落在白糖那边,无语余光的明月。 三小只也有些脸红,圆雀则是在一旁笑嘻嘻的。 天王星有点想起来了。 哎,好像白糖是正准备上去拿念心匣。 在起跳后被鱼饼的香味勾引走,落在了天王星身后。 身体更是在中间硬生生在空中拐了一个弯。 可以说,对吃的非常执着了…… 屁味渐渐散去。 趴在平台上的矮个猫停止咳嗽,转而鼻头微动,嗅了嗅。 “什么味道,好香啊。”只是听起来,有点小女孩嗓音的影子。 “那当然吧唧。”白糖边吃边说道。 “喵呜,我们小师哥做鱼饼和小鱼干的手艺吧唧,全猫土第一吧唧吧唧……” 三小只再次捂脸。 这丸子吃就吃吧也不管了,弄这么大声响做什么。 丢死猫脸! 明月现在非常的无语。 本来她以为,绘窗做的东西好吃就好吃。 天王星和白糖胡闹一点,也没什么,毕竟看着就是小孩子。 可是! 为什么,自称抹去零头有六十岁的叫头前辈,竟也喜欢。 而且堂堂前辈,竟然跟两个小辈抢零嘴吃。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妙…… 至少叫头还给他们拿来一张矮桌,拿来茶壶上茶。 不然就在那干看着,绝对是忍不住要开骂的。 明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的焦躁。 她抬眸看向头顶被韵光裹挟的念心匣。 心说,要冷静。 目标就在眼前了。 只要拿到了念心匣,交给傀儡师,海王星一定能回到他们身边。 或许傀儡师会不讲信用。 但是那个出爪保护了天王星的“木偶”,说不定有几分可信。 不论如何,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尽力一试,搏一搏。 明月越思考,心就越沉下一分。 这时候,耳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只猫的教导。 “小雅儿哥哥,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小雅儿呀?” 记忆中年幼的小明月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对一只银发大猫笑嘻嘻道。 盘腿而坐的大猫,不耐烦地摆了摆银尾巴,语气微冷道。 “谁教的?” 小明月小时候挺乖的。 嘴巴上虽然说着“不能说”。 但那看向吉祥和如意的小眼神,却是真真切切的。 “呵。”银发大猫的眼神划过想偷偷溜走的两只猫,冷笑一声。 吉祥和如意全身一哆嗦,深知逃无可逃。 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不禁流下两行宽面条眼泪。 “吉祥!” “如意——” 两只猫哭唧唧地抱在一起,嗷嗷哭着,能看出浓重的表演痕迹。 “喵呜喵呜来世还做兄弟!” “嘻嘻嘻……”小明月被逗得笑呵呵的。 银发大猫面无表情:“哦。” “哈哈哈哈!”小明月笑的更欢了。 吉祥和如意被戳穿想蒙混过关的心思,也不装了。 拉下来一张脸,一张口就是说教的口吻。 “你这大猫,成天来我云忧谷蹭喝,还好意思责备我们吗!” “就是就是啊,司南磬,你别以为你多了不起!” 话是狠话不错,但说出来后,双腿打摆子也是真的。 银发大猫也不吭声,只是喝茶。 后来那两只调皮的老猫受不了了,道过歉后,跑去别的地方。 终于,被祸害好几天的银发大猫安静了。 小明月当时就很好奇。 “哥哥,你什么都没做,他们怎么就跑啦?” 记得,银发大猫当时喝完茶,放下杯子。 留下一句话。 便走进凭空绽放出裂隙,从而让通道打开的空间中。 “保持冷静。”装叉专用。 “明月姐……” 耳边似乎有猫在呼唤。 但小明月的眼前,只有那抹银色身形离开的背影。 “……明月姐,快救救我们!” 在天王星的又一次呼喊后,明月从回忆中清醒,看向周围。 只见,在场的猫都看了过来,眸中溢满担忧。 以尊老为由压迫着白糖和天王星,夺取所有鱼饼的叫头,也看了过来。 “小姑娘,心思不宁嘛。”笑眯眯的眉眼不变。 明月本有些扼制不住心头慌乱的情绪,警惕起来。 但转眸一看刚才呼救的天王星,一下子平静了。 “是啊。”她木愣愣的回应。 “任谁看到自家弟弟被韵线提起来,和另外一猫跳辣眼睛的舞蹈,心都不会平静的。” 黏在一起的白糖和天王星双眼成了荷包蛋,祈求着帮助。 独自一猫跳舞的圆雀,倒是笑的很开心。 “前辈,后辈小儿不懂事,还请您多多担待,”绘窗已经向叫头求过情。 明月这又是一剂药,补了一句:“……很辣眼睛。” 叫头三两下处理完所有鱼饼,也不好意思了。 藏在长袖下的爪一动,收回了韵线。 白糖和天王星撞在一起,又相互扶起来。 另一边,绘窗刚刚想说明来意,就被叫头明确肯定的拒绝。 叫头将众猫的过去和来历,一一从韵线中得知。 “念宗特有的读心术吗。”明月说道。 叫头闻言,哈哈一笑道:”从前是独有的不错。” “从前”? 那这意思是…… “敢问前辈,念宗秘术可是流传在外?”绘窗问。 叫头说起来这个,嘴角的笑意更盛。 可仔细看起来,那笑意中的意味似乎并不怎么和气。 “不过,你们身为星罗班弟子,对此,不是应该很熟悉吗?” 四小只先是想起来什么,又忽而沉默。 “怎么了?”不适应白糖也无言的天王星,左看右看,不是很理解。 明月转头,看向星罗班此时辈分最高的猫。 绘窗也已经起身离座,以最恭敬的礼仪行礼。 生而为猫,都有自己的傲气。 所以原本的膜拜礼,绘窗犹豫一二,还是将跪拜改为了单膝跪地。 弯曲上半身的同时垂首,双爪抵在额头,向下压。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为承诺会照顾好自己,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猫赔罪。 第六折 清算!曾经的誓言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叫头当即大怒,袖中飞出韵线。 白糖打头,四小只急忙挡在明月的身前。 “叫头前辈,请给我们些时间。” 白糖和武崧说服叫头,大飞和小青则想说服明月。 面对归还念心匣的要求,明月刚想说“办不到”。 语气冷硬一点,这几只容易轻信他猫的小猫,就会清醒了吧。 明月想后退几步,肩膀上多了一只爪。 四小只见状,连忙起身,想把绘窗拉起来。 “星罗班愧对念宗的信任,合该领受此罚。” 闻言,四小只也在绘窗的身边,依葫芦画瓢地行礼。 圆雀见这么着了,自己也不能干坐着,也加入了。 明月和天王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 叫头也不看他们,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 好一会,才开口道:“既是知错了,又该如何弥补?” 白糖立刻开口,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 “您放心婆婆,我们拿到念心匣后,马上就去打败傀儡师,找回师傅和大师姐!” 叫头喝完爪中的茶。 才睁开一双颜色像清澈湛蓝的天空,眼底有抹贴合眼瞳弧度的金辉的双瞳,看了过去。 刺目到令猫生寒的眼神,使明月和天王星都觉得不对劲。 四小只被瞅的有些害怕了。 绘窗的动作甚至一点都没有动摇。 圆雀倒是不怎么担心的小模样,只是乖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叫头对明月和天王星的求情置若罔闻,又喝了杯茶。 见星罗班小分队始终没有不情愿的意思,叫头轻轻叹口气。 “行了,都别傻跪着了。无忧的事,老身也知道……” 通过韵线施展的读心术,让叫头很清楚的从他们的记忆中。 得知了无忧的死讯,“木偶”的诞生。 迎来死亡的那时,那个长成大猫的小女孩,依然像儿时那般回眸。 “叫头姐姐,您来啦,我今天能学‘星罗韵网’吗!” 儿时,她会甜甜地唤。 “可以是可以。不过,老身如今年过半百,何况正常来讲该叫‘师傅’。小家伙,你可是叫错了。” 叫头对此总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喜欢被称呼的年轻点,但也不至于如此年轻。 直接减去三十多岁……宗主大人都得说一句无耻。 无忧总是不改,还总是有一套自己得理的理论。 “猫的心不老,就不会老。我这样称呼您,您也能多活几百年吧!” 小无忧的心思很简单。 据叫头所知,宗主大人是在废墟中发现了无忧。 也就是说,她在儿时便可能经历了家猫的生死离别。 隐隐约约对生死有惧怕,对这方面不是一般的在意也是正常。 叫头了解到后,心一软,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从前在大庭广众下被喊出来,总觉得羞赧的称号。 如今想再听,也不可能听得到了。 犹记得,那位唱宗的宗主带无忧离开时。 曾向他们立下誓言。 说着什么“若违此誓不得安宁”,“会照顾好无忧,护她无忧”。 可最后还是没能做到。 叫头并非是不怨的。 但她知道,不论无忧在不在念宗,傀儡师一样会和混沌勾结。 猫土大战的伊始还是在念宗。 无忧在这里,恐怕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而且,那位唱宗的京剧猫对无忧的喜爱,叫头看得出来。 无忧成为这样,她心里定然也难过。 既然都是伤心猫,就不再说些其他有的没的了,也无用了。 命运像一根灵活的无形之手握住的逗猫棒,垂在猫眼前来回动荡。 叫猫心痒痒却永远也抓不到。 几颗热泪滚落进红色的茶面中,有一颗飞向远方。 叫头喝着杯中略有些变味地的茶水,缓缓重复。 “都起来吧,坐下,一起说说话。” 方才一直保持姿势不变的星罗班小分队,又停了会,才站起身落座。 叫头饮尽杯中的茶后。 说起了一念宫未被混沌染指的原因。 还有,傀儡师身为长乐时,来到念宗后的过往。 记得那个时候,宗门已经被无忧整顿的差不多了。 如果她不出爪的话,叫头恐怕至今都不知。 那些小鬼头在念宗长辈们的背后时,有多少种手段践踏同门。 狮虎女那样因为外貌成为受屈原因的猫,不在少数。 幸得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忧,为念宗的小辈打出了一小片空间。 不过,一小片也只是一小片,浓重的光芒之下是越深的黑暗。 无忧看不到的地方,欺凌仍在继续。 只是她仍旧坚持不懈,打击所有的欺辱行为。 “哇,你有个‘长乐无忧’的长命锁,真好看啊。” 记得长乐初到念宗时很腼腆,有些与年龄不符的可怕眼神。 “长乐,不气了,这样不对,我来帮你吧。” 无忧是最先接近他的猫,长他几岁。 也许因为,她的第一句话就是真心实意的称赞。 第二句是误以为拥有那种眼神的长乐,是在生气。 所以真切地安抚他,将长乐爪中揉成一团的韵线捋顺了。 长乐并没有像排斥其他猫那样,躲开无忧。 不过无忧拉他和其他猫去玩,除了狮虎女外,长乐都会拒绝掉。 发生转变的,是在一次和无忧的谈话后。 “你看,你叫‘长乐’,我叫‘无忧’,我们一起,让整个念宗长乐无忧怎么样!” 少女的心思清澈单纯,报恩宗门的心态化作正义的想法执行着。 “记得要叫我师姐,我比你早几个月入门呢……” 都要长乐无忧,但是谁都没能做到。 叫头说完沉寂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念心匣。 念心匣对于傀儡师的重要性很大。 不仅仅因是念宗宗主之证,还因为它包含巨大能量。 如果拿走念心匣,一念宫和永乐都内的混沌,顷刻间便会暴动起来。 届时整个念宗将不复存在。 最后的一点废墟都留不住了。 老宗主生前也交代叫头,不许将被封印的念心匣带离一念宫。 否则,老宗主用尽全部韵力化作的封印会失效。 更大的灾难,也会随之而来。 为此,叫头已经孤身在此守候了十年。 第七折 背叛!心灵的摇摆 她绝不可能允许。 听到这,天王星慢慢低下了头。 明月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但瞬间被坚决所覆盖。 “难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吗?” 四小只询问如果不用念心匣,如何打败傀儡师。 明月已经给了他们回答:“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救海王星,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明月拍桌而起,用草木剑将茶杯掷向叫头。 跳跃而起的身影再落下后,爪中多了一个匣子。 “明月姑娘,究竟是为什么让你决定这么做?” 这只爪很有分寸地停留一秒,彰显自己曾存在过后,便离开了。 “……无可奉告。”明月冷声道。 “哎呀,干嘛那么麻烦嘛。”圆雀蹿到明月的跟前,举起爪。 小巧的爪心中捏着一个小喷壶,拇指压在顶部的小按钮。 “等一下——”原本低头的天王星看到,极速赶来。 在那股水雾喷洒在明月的面部前,他冲上去,抵挡了下来。 “天王星!” 明月眼中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 已经失去了海王星,不能再失去天王星了。 天王星的身体摇晃几秒后,栽倒在地。 鼻头冒出一个时大时小的泡泡,象征着熟睡的事实。 “碍事的小鬼头。”圆雀朝着天王星撇撇嘴。 其他猫有些无奈。 天王星是小鬼头的话,同龄的圆雀不也是一样的?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绘窗和四小只一同压住明月,圆雀有时间再度按压喷壶。 “噗呲”一声,明月坚持了一会便昏迷过去。 念心匣也在表面的韵光消失前,还给了叫头。 真的没有力气和能力,反抗那个小家伙,捣鼓出来的奇怪东西吗? 水雾被吸入鼻腔,清凉的气息像是橙子般。 明月想着,她绝对是有那种能力的。 只是…… 心底也是不太想这么做的。 明月一直是个很要强的孩子。 儿时被送到一处无忧无愁的桃花源地,被奇奇怪怪的猫抚养。 长大后,她基本上什么都不在乎。 对生灵的逝去,漠不关心高高在上。 直到明月离开那里,亲脚踏在猫土的土地,亲爪摸到猫土的其他东西。 明月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猫存在。 她不是一个多心善多心软的猫。 漂洋过海离开那里,踏在实地的第一个地方是念宗。 明月本来想继续向东走,见一见更辽阔的猫土。 可在几次与魔物的对战中,无意中救下了两只小猫。 存在即合理。 任何事物只有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来源与原因。 因此,只要混沌不危及自身,明月以前从不会多管闲事。 可…… “姐姐,救救我们!” 当亲眼看到被屠戮一空的村庄,看到两只小猫哀哀戚戚的惨叫声。 明月还是没忍住,出爪驱散了存在的混沌,救下了小猫们。 他们都是很乖巧的猫,小折耳猫叫海王星,小蓝猫叫天王星。 海王星和天王星的父母死在魔物爪下,孤苦无依。 明月将他们带在身边,严厉地教导他们去修行韵力。 猫土上混沌横行,没有点实力怎么可以! 更何况…… 明月失去意识之前,眼前闪过几道熟悉的身影。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一只戴斗笠,白色超级大猫的背影。 更何况,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 眼睁睁看着念心匣表面的韵光,就快要消失。 那个老家伙的封印失效,强大又未知的力量行将落入爪。 偏偏在这时候,黑洞中闪过那只杏眸小白猫的身影。 念心匣被叫头重新托回去,表面的韵光渐渐恢复。 傀儡师窃取念心匣的打算就此中道崩殂。 想趁着老宗主的封印消散,用提线猫的身体去走一遭的打算,也没了兴致。 他不甘心。 “只差一点!!” 闪电划过阴沉的山巅,照亮帐篷内,蓝色大猫痴狂的模样。 这时候,傀儡师的心是崩溃的。 哪怕明月最开始没能进入一念宫。 或者那之后没能通过织心道,又或者压根没拿到念心匣。 傀儡师都不会成为现在,这副发疯的鬼样子。 就跟用点击转盘十连抽后,指针一下一下划过那最高的奖区。 明明最后停下时,几乎百分百是要中奖的区域。 结果最后偏偏停在了两个奖区的中间。 不上不下的,又没有办法弥补,没有第二个方法破除局面。 简直能把赌徒一般的玩家折磨半死。 一旁,狮虎女悻悻然地躲在“木偶”身边,担忧地看着傀儡师。 狮虎女的爪一下一下地拍着“木偶”的背,像是在安慰她,不害怕。 而另一旁。 满脸戒备的唐明,用身体将瑟瑟发抖的海王星护在了身后。 手偶猫和提线猫抱在一起,躲在“木偶”身后。 谁也没有注意,“木偶”无神的双目中冒出一点亮光。 那垂在身侧,向来没有命令不会动弹的双爪。 似乎也在没有谁开口的情况下,自己活动了活动。 唇瓣轻轻张合,唇形变换了一会后才闭上。 在最后关头注意到“木偶”变化的唐明,也是看懂了“木偶”唇语的意思。 他瞳孔微缩,脑海中回味着那句话。 ——长乐,不气了,这样不对,我来帮你吧。 。 一念宫。 外面。 因为城内刹那间骚动起来的混沌,对子猫和散白成功汇合。 内里。 小青和圆雀照看明月,白糖身旁躺着天王星。 剩下其他的猫,都坐在叫头落下的茶桌上。 或羞愧或低头丧气地捧着茶杯,不敢抬头去看。 叫头气冲冲地嘟着嘴,牛饮一般喝完了一杯红枣茶。 才把心中郁结的气性疏散开些,有力气开口。 “她是放肆!”放下茶杯,看向明月斥道。 而后,看向星罗班小分队,发了怒,横眉冷声道。 “为她的罪责求情开脱的你们,更是放肆!” 一念宫内无风自动,烈烈的寒风刺骨。 韵线被风包裹,如刀似剑地划过众猫的脸侧。 绘窗的爪指一动,一株巨大的含羞草破地而出后,茎叶又飞散。 一片片根叶叶子挡在小猫们的面前,想拦住叫头的怒气。 第八折 苦衷!一念宫来客 正气头上的叫头见状冷哼一声。 霎时间,所有的韵线调转了方向,向绘窗而去。 四小只下意识想离开被保护的范围,冲上去抵挡。 却被解散的含羞草,用叶片绊住了腿脚。 绘窗承受所有韵线攻击,长袍上顿时裂开数道细长的风痕。 “叫头前辈请息怒……”他起身,行礼后道。 “哼。”一声令下,万千韵线停止了攻击。 它们纷纷缩回叫头的袖口,安静下来。 叫头的神色平静下来。 她的爪指一动,一根韵线吊着茶壶飞了过来。 茶壶为桌上除了叫头的茶杯以外的,其他几盏早已见底的茶杯添茶。 香茶续满重新待客,代表无声的原谅。 见此情景后,四小只一时目露喜色,绘窗的神色却更加羞愧。 “真的,很抱歉……”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其实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叫头浅抿口茶水。 再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也无法被改变。 无忧的逝去和念心匣差点被盗取是过去式了。 叫头对这两件事再怎样生气,也是无用之功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头顶,孜孜不倦撒下着韵光的念心匣。 “他们年轻不懂,如此行事,只为守护朋友而战。”叫头沉默后开口。 她垂下头后睁开眼,看向绘窗:“难道你身为大猫,还是星罗班弟子,也不懂吗?” 这一句没有明说的话跟打哑谜似的。 四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不懂其中的含义。 圆雀看似仔细思考了会,似乎得出什么结论。 但是一被问,又会什么都不说,双爪捧着杯子慢慢地喝茶。 刚刚苏醒的明月,闻言心中倒是有猜测。 ……是指,心性和行为上的莽撞和过于自我吗? 关于这个问题,绘窗只是低下头没有回答。 叫头等了一会没等到,也不吭声了。 明月醒来后并未第一时间坐起身,保持昏迷的姿态。 暗红色的猫瞳转了转,先看了一遍其他猫的状态。 一会没见。 星罗班那位常常温声细语的小师哥,衣服已经破破烂烂。 似乎是觉得部分裸露在外的身体不雅,脸色微红。 请示一声后迅速离桌,从行李中扒拉出件衣服披上。 挨个摸了摸异常颓废的,那四只小猫的头后,重新落座。 绘窗向叫头请教傀儡师的韵招。 小青和白糖喝口茶后便离开桌子,分别走向天王星和明月。 “……呃……”明月想了想,还是为自己的醒来铺好路。 “明月,你醒咳,”小青先是开心地说着,然后想起刚才的事,拉下来脸。 语气很平静:”明月,你醒了啊。” “……”明月忽视小青急刹车的脚步,点点头,“嗯。” 她站起身后头一件事,就是酝酿过情绪之后,先向叫头道声歉。 “可我还是想拿走念心匣。”嗯,也是很实诚。 “你和那家伙达成了什么约定吧。”叫头不紧不慢地喝口茶,道。 “……无可奉告。”明月扭过头。 小青生气了:“都到这个时候,你们的打算早就失败了,你还不肯说吗!” 明月的性格也不会吞下这口气,冷眉冷眼道。 “我说过了,无可奉告就是无可奉告!” “够了。”叫头覆爪而下,茶杯被狠狠敲在桌面上。 部分茶水在空中被带出茶杯,散落在桌面。 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把我念宗的一念宫,都当成什么了?” 叫头缓缓睁开双眼,气势如虹地开口:“菜市场吗!” 菜市场=许多好吃的。 “菜?哪里有,我带锅了,小师哥一下厨就能开饭!” 白糖的雷达动了,说着说着,嘴角甚至有一丝晶莹落下。 其他猫:“……” “实在抱歉,打断了前辈的言语。”绘窗和武崧一同行礼赔罪。 这次,小青用“霓虹”捂住了白糖的嘴。 带着他走向了角落,然后,一顿单方面的切磋开始。 “小青姐姐打个商量呗,能轻点不……哎呦!” “你这个丸子,长辈讲话,不要随意打断不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白糖最后头顶着一个大包,哭唧唧地归队。 真是的嘛。 以前跟着豆腐和汤圆,都不用守这些酸规矩的。 唉…… 一直守着这些规矩,时刻谨记,不累吗? 这样想着,白糖不自禁地看向了绘窗。 若说他们中谁最恪守礼仪,臭屁精都得在小师哥的后头。 那小师哥不累吗? 小白猫心中产生了困惑。 但白糖没时间纠结这件事了。 在其他猫的一唱一和,还有醒来的天王星帮衬后。 明月一咬牙,还是把海王星的事情说了出来。 包括他们和傀儡师有言在先的约定,以及“木偶”和唐明的现状。 “‘木偶’……呵……”叫头听完,杯中的茶又变了味道。 她扬起头一饮而尽,不再甘甜的茶润过了喉咙。 真苦啊。 苦的叫头不仅头昏,心也被一只大爪抓着一般,慢慢收紧。 痛啊。 真的蛮痛的。 心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泪流满面的神情,在叫头放下茶杯后面悉数消失。 念心匣,叫头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它被带走。 “除非傀儡师亲至,否则,想都别想!”她放话。 但当念心匣表面的韵光有所减退。 一念宫内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后,叫头双目睁圆不敢置信。 “……无忧……”声音很轻。 轻到像好奇心旺盛的小猫,小心翼翼地触碰水泡。 既怕水泡破碎,又无法忍住自己想要接近的心。 “是大师姐!”四小只终于第二次见到共同的恩猫。 就像冲刺跑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看到了,从来只听他猫口中所说的终点。 激动,还有忐忑,以及心尖上淡淡的无法被挥散的不安。 “‘木偶’……”明月护在天王星身前,满目戒备。 她不认为傀儡师是什么会心慈爪软的猫。 虽然没有和那“木偶”接触过,但“木偶”拦在海王星身前保护他时。 明月看到了她的爪臂,一节一节的肢体被韵线缠绕分割。 诡异又很怪诞,似乎是…… 第九折 战斗!冰冷的木偶心 一只活生生的猫,被改造成了玩偶一般。 明月一直非常防备傀儡师。 现在这位或许已经听命于傀儡师的“木偶”也不例外。 不同的称呼,来自不同的猫。 不同的反应与不同意味的眼神,也在狭隘的空间中滋生。 “木偶”微微抬起垂在身侧的爪。 各个爪指上排成一列的戒指闪过微光,指间一绺雪青色的毛发掉落。 一举一动之间是说不出的僵硬感。 就连缓缓睁开的淡紫双眸,也是无高光款。 颤动的睫毛根根分明,唇瓣是苍白无力的色泽。 脸颊有两道嵌入肌肤的韵线,一眼看上去并不恐怖。 “叫头、师傅。” 她似乎很久不开口了。 嗓音沙哑的,声带像被砂纸打磨过了几百遍。 这一声本该是温情的呼唤,难以跨越的亲情关卡。 但本来还有些恍惚之色的叫头,闻言,一下子就清醒了。 “老身真傻。”叫头自嘲地笑了笑。 那小丫头从来都只叫她,那个令她感到羞耻的称呼。 “师傅”,多正经的称呼。 可惜,那个小丫头从来都不喜欢这么叫。 叫头站起身,袖袍下的韵线飞出来,吊走所有的茶具和茶几。 天蓝色的眼眸睁开,眼底的金色弧度流动上扬。 粉色的韵力包裹在叫头周身,带动编织好的辫子。 猛然间,叫头拖地的长袍变短了,样式也变了很多,露出长腿。 大家仔细一看,发现原来不是长袍变短了。 而是叫头长大了。 众猫谨记对子猫的告诫,进入一念宫后,努力不惹怒叫头。 而叫头虽年过半百,疑似在更年期的年龄范围区间,气性却是不错。 即便是得知无忧身陨,目睹明月意图抢夺念心匣,叫头都不曾大动肝火过。 他们也想不到,“木偶”仅仅是一声错误的称呼。 就轻而易举,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这件事。 ……请忽视这有些骄傲和佩服的语气。 不过,这也是事实就是了。 叫头的外貌进化到第二形态后,气势也是节节攀升。 她叮嘱众猫一句小心战局后,便直直地向“木偶”冲过去。 韵线打击到“木偶”的身体,她才有了反应。 侧身闪避后开口:“叫头师傅,停下、不要打……” 第二次开口的声带磨合好了些许,声色较比之前显得正常。 叫头一顿,而后是攻速更快的韵线袭来。 “少啰嗦了,不听话的小鬼头。” “木偶”先开始只是躲避。 后来被逼到退路尽头,脚下便是混沌深渊,才开始回击。 一场大战在一念宫开始了。 绘窗嘱咐圆雀保护好天王星,便想参与到战局中。 四小只和明月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论如何“木偶”终究是傀儡师那边的猫。 她来到这里必有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念心匣。 他们当然得出份力! 四小只和明月怀着虽然细节不同,大体一样的想法。 各自“韵之力量变身”,跟在绘窗身后,加入到叫头和“木偶”的战局中。 然后……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 他们一通战斗下来,把念心匣输掉了。 ……具体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根据人数分成三部分。 一半跟着绘窗在边缘地带ob,一半想办法给“木偶”添堵,最后一猫则看守念心匣。 然后,然后就是叫头发动大招数“星罗韵网”。 那韵力的涵盖范围不是一般的大,他们警惕的同时又慌乱。 为了防止被目的果然是夺取念心匣的“木偶”成功,明月取下了念心匣。 在四小只再次选择相信的注视之下,传递给小青。 再然后,念心匣就跟接力棒似的,在四小只的爪间来回。 而且抛来抛去,全靠伙伴之间的默契,完全没有固定路线。 尽管他们的行动范围,就在放置念心匣的空间附近。 很好判断,也漏洞百出。 但“木偶”的行动僵硬,无法在一刹那间锁定目标。 作为曾经念宗最强的京剧猫,强的一塌糊涂的叫头也很难缠。 “木偶”本来是拿不到念心匣的。 可在叫头某次的进攻时,她没能控制住内心早就翻涌着的情绪。 韵招的力度和影响范围没有控制精准了。 导致影响到五小只的韵力,念心匣也脱爪。 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木偶”的怀中。 “木偶”拿到后愣了愣,便收了起来。 仔细想想,赔了念心匣的过程。 ……很奇怪,非常巧合。 摸不着头脑了都。 “内鬼”绘窗:不奇怪,没有巧合。 相信我.jpg 虽然是白得来,但“木偶”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叫头无论怎样攻击也逼不出来,一时间无可奈何。 “木偶”得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 反而是看了一眼周围后,使出了“星罗韵网”,把骚动的混沌吸收完。 一念宫中浓重且消而不散,恢复和聚集能力极强的混沌。 被“木偶”一吸吸了一大半,吃果冻一般。 一念宫内也因此算是安全了。 叫头面对这样的行为,直接呆了:“你……” “木偶”脖颈一转一转地扭过去,对准叫头的所在地。 她又叫了叫头一遍“师傅”。 这一次,叫头抛开先入为主的概念,仔细聆听。 “你……还是无忧吗?”叫头又变回了矮小身形的模样。 她话语中的期待过于浓重了。 “木偶”歪了歪头,似乎不理解叫头在说什么。 “你还是无忧吗?”叫头好像看到了希望,加快语速又说了一遍。 但“木偶”就是木偶,木偶的心和猫不同。 它是冷的。 不再跳动的冷,不再有鲜活的色彩,不再回应各种情绪。 叫头眼中亮起的高光熄灭了。 “木偶”耳朵轻颤,叫头凌厉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 “在和那个可恨的小鬼头传音吗?” 能被叫头这样称呼的,也只有傀儡师。 “嗯。”“木偶”竟然回应了。 还回应的很彻底:“他叫我赶紧拿着东西离开。” “这么乖的吗?”白糖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长辈的用语不要那么的粗鲁。”小青一记水袖抽打过去。 第十折 原野!不冰冷的意识 “知道了,喵呜好疼……”白糖老实了。 “……别的呢?”叫头问道。 “木偶”的行动停下,耳朵又抖了抖,过了会说:“不叫我们说话。” 嗯……很坦诚,什么都说。 傀儡师亲自认证的诚实品质。 狮虎女和提线猫以及手偶猫的三双眼睛,都可以为此佐证。 帐篷内的气氛太死寂了。 “……大人,别生气嘛~” 狮虎女顶着两只猫求救的眼神,走过去试图安慰。 傀儡师紧盯着虚空黑洞中的投影,矢口否认:“我没有生气。” 亲眼看着蓝毛蓬松炸起来的狮虎女:“……” “对,大人最沉着稳重了,才不会生气呢~” “住口,一边去。” 傀儡师轻轻一斥,狮虎女讷讷的不开口了。 “……哼。” 傀儡师紧盯着映像,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 看来,叫头师傅也没能激起“木偶”心中属于无忧的情绪。 那…… 傀儡师危险的目光,落在帐篷内,正一无所有的唐明身上。 “呵呵……”蓝色炸毛猫的嘴脸,咧开一个吓猫的笑容。 真正的裂到耳后根版本。 。 “木偶”带着念心匣离开了一念宫。 星罗班小分队和“流浪者”追着她离去。 独留叫头,在沉闷的一念宫中瘫坐在地,一如先前的数十年。 “这怎么可能呢……”叫头喃喃自语,眼中的光亮却在重新亮起。 这一切只因为“木偶”离开前,回眸所说的一句话。 “叫头姐姐,我听您的叫您‘师傅’,您怎么不乐意了?” 只有真正的无忧,才记得她们过去的点滴。 是真正的无忧。 真正的…… 也就是说,那个小女孩还有救…… 叫头忍不住潸然泪下。 “还有救……” 那个唯一一个,会用那样羞耻称号称呼她的猫。 还有救! 。 星罗班小分队和“流浪者”的实力虽然不说顶尖。 但经过一系列的考验后,默契还是有的。 加上“木偶”对上他们也不像打叫头那样,感觉放不太开。 明月见此,惊诧地低声道。 “也许,她生前和被复活时有强烈的求生欲和情感,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有稀薄的意识。” 绘窗听后不语。 天王星:挠挠头听不懂思密达. jpg 四小只一时听不懂这什么跟那什么的名词。 听了圆雀的一声“就是有救的意思”,顿时欢心不已。 “太好啦!”四小只小小地欢庆一下。 大师姐有救,唐明师傅和海王星也没有惨遭毒爪。 拿到念心匣后,打败傀儡师就是小菜一碟。 因为“木偶”之前是无忧。 所以不忍对他们下爪,得爪很容易。 这是他们距离团聚,最成功的一次。 很快,众猫在一片原野中围住了“木偶”。 能如此迅速,少不了圆雀的灵机一动。 因为她发现了“木偶”会爪下留情后。 直接一个大跳,翻到了“木偶”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也不打算做什么,就是站在那。 原本准备武力破开防御圈的“木偶”,一下子跟中了邪似的。 真的停下了一瞬间。 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时间,但也足以配合得当的众猫找到破绽。 最后成功逼停了“木偶”。 “大师姐,束手就擒吧!”白糖举着正义铃,像模像样地转了几圈。 “木偶”闻言,忽而呆在原地。 一时间众猫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她这是怎么了?”白糖挠头,“饿了吗?” 小青又是一水袖打过来。 “哎呀!”白糖倒地。 绘窗沉思后开口:“恐怕确如明月姑娘所说的那般。” 无忧在生前的情绪很激烈,因此得以保留部分神智。 只是复活她的力量与本身修行的道路,并不契合。 再加上完整傀儡术的改造,一下爪就是彻彻底底的改变。 所以那部分神智化为潜意识,藏在心底最深处。 才会木愣愣的,很贴现在的名字。 不过,只要抓住开启潜意识的钥匙,一边控制她一边出爪。 拿下“木偶”会容易许多。 四小只在心底发誓。 他们会让大师姐变回原来的样子,真正的无忧! 四小只战意盎然。 ……这是怎么了? 明月和圆雀侧眸看了看又有力气了的四小只,对视一眼。 耸耸肩,又收回了视线。 ——一群热血笨蛋的脑回路,谁知道呢。 “让开。”“木偶”抬起两只爪,八根爪指间的戒指亮起寒光。 “我会认真,会攻击。”她微微伏低身体,又说。 潜台词就是,尽快让开。 不等四小只开口,圆雀就有些夹着嗓音道。 “就不让,你是我们的大师姐,我们才不会让你回到坏蛋的爪心!” 说完,还向四小只挑挑眉。 莫名有种邀功的意味。 “……”四小只默默地选择了忽视,移开眼。 ……真的有点尬吗? “好了别闹了。”绘窗满脸严肃。 四小只再扭头一看,原本神色镇定的明月,神色也凝重起来。 四小只打眼一看,原来是“木偶”双爪微张,开始酝酿韵力。 那股庞大而深厚的韵力,缓缓凝聚成型。 被能量带动的风痕,掀起衣袂的一角,勾勒出身型。 虽不及“黯”的出场那般,从骨子里诞生害怕。 但也足以告知,“木偶”目前是一位强大、难缠的魔化京剧猫。 众猫下意识进入准备状态。 天王星也想跟上去出一份力,被圆雀拦了下来。 圆雀看上去没有要参战的意思。 天王星问她为什么,圆雀只是笑而不语。 留下来保护你呀,小号的热血笨蛋。 那种情绪一上头就不顾自己生命的大笨蛋。 学着人家猫的高爪风范,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道。 “孩子,你以后就知道了。”圆雀的语气还特深沉。 满满的故事感。 “……不想说就不说嘛。”天王星第一次没说过谁,不太服气。 同时,他有些挫败感。 这家伙总是有一堆的歪理,还特别会恶作剧。 嗯……有时候还特别会哄猫。 天王星正思索着,瞳仁一顿,看到了什么。 可当他在使劲地眨眨眼,再去看时。 原野远处,被草雾迷糊了的身影消失。 第十一折 师姐!记忆深刻的口令 天王星紧皱着眉头。 错觉吗? 总觉得刚才好像看到,一个身披蓑斗篷,捏长竹的身影。 另一边。 在圆雀说完那句话后,本来积蓄完毕,准备打出攻击的“木偶”又停下了。 见到这般情形,绘窗猜测。 “也许我们已经触及到她的潜意识了。”明月断定道。 “不错,”绘窗颔首认同,“只要确定开启意识的口令便可。” 口令…… 武崧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木偶”又开始进攻了。 白糖那个丸子自以为找到了口令,没有经过讨论,就立刻冲了上去。 结果果然是错误,陷入了“木偶”的攻击范围。 她已经不再留爪了。 所以,白糖的情况很危险。 “啧,丸子。”武崧也顾不得什么了,抓紧哨棒跑了过去。 接近白糖后一爪将他推开范围,武崧也一个后撤步离开了。 但他们距离“木偶”实在太近。 “木偶”的下一次攻击太快,躲不过去。 其他猫的身位在远处,赶过来来不及的。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武崧脑海中有些确认的口令了。 “万念俱灰。”思索间,“木偶”的攻击来了。 “武崧,小心!”绘窗略有惊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武崧一咬牙,没有选择闪避,而是直接开口大声道。 “大师姐!” 口令似乎是错了,“万念俱灰”奔来的速度,并没有停歇。 武崧的心一凉。 判断错误吗…… “臭屁精快躲开!”白糖从另一边扑了过来。 “都别过来!”武崧也想躲开,但时间来不及了。 韵招落下,一阵草灰满满的烟尘掀起。 烟雾慢慢散去之后,武崧压着白糖滚在地上,却没有受伤。 等抬头再仔细的一看,不难发现。 “木偶”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正抵挡着自己的攻击。 “所以……”明月确认天王星的情况后,有些犹疑。 “口令是‘大师姐’或是‘师姐’吗。”绘窗接过话低声道。 在念宗,无忧是宗主传人。 听叫头的意思,儿时她还是个性情仗义的小霸王。 当之无愧的大师姐。 在星罗班,无忧是班主之徒。 这个不用别猫说,星罗班的猫都知道无忧对于他们的意义。 无忧在哪里都是大师姐,是师姐。 所以,她对这个称呼的印象也最深刻。 又经过几次实验,这个结论被多次验证,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通过明月和小青与大飞打配合,拖住“木偶”。 绘窗成功把攻击范围内的武崧和白糖拉了出来。 他的脸色虽然难看,却没有说什么训斥的话。 摸了摸白糖的头顶后,又看向武崧,说道。 “第三课,安全第一,不论是谁。” 武崧一愣,不太自然地点点头。 “木偶”有了破绽,很容易就快被攻克了。 虽然傀儡术太彻底,“木偶”已经无力回天。 但绘窗的金鸟吊坠向来在四小只眼中,是奇迹的代名词。 再加上明月掏出来的一小把种子,说是专克韵线的好宝贝。 是以,四小只有把握。 只要再耗一会“木偶”,待会看准时机抓住她。 治疗过后恢复原来的样子,一切就会回到正轨。 星罗班重聚进度+! 四小只越开心,绘窗和明月的神色就越冷。 并非是仇开心的心理,或是其他的。 而是太安静了。 傀儡师麾下的猫都变成这样的,怎么,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估计在憋大招。 果不其然,在即将攻克“木偶”难关时。 原野上走来一只猫,星罗班很眼熟的猫。 他背着个沉重的箱子,爪中持着细长的竹棍。 斗笠帽檐微微抬起之后,露出面容中央斜着的菱方印记。 “师傅!”四小只热泪盈眶。 绘窗神色怔松:“唐明师傅……” 白糖已经流着宽面条眼泪,冲了上去:“师傅啊!” 这两个字很熟悉,明月也分了一缕余光看过去。 就在白糖快要接近唐明时,他爪中的竹棍轻轻一挑。 小白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有泪滴点缀着。 最后落在一个充气大垫子上,没有过分的疼痛。 白糖站起身,看向一旁嘻嘻偷笑的圆雀和天王星。 “你怎么装得下这个的。”他从垫子上爬下来,好奇地问。 “问那么多干嘛。”圆雀只是神秘地摇摇头。 耳垂上的红珠,表面似乎闪过一道红色光华。 圆雀收起充气大垫子后,朝唐明的方向努努嘴。 “比起我,你还是去帮着其他猫,看看大师姐和你们的师傅吧。” 唐明现在的状态可不对劲。 白糖正色起来,叮嘱圆雀和天王星多注意安全后。 三两下跑回原本战线,和三小只一同看向唐明。 “他中了傀儡术,但比你们大师姐好很多。”明月道。 四小只感激地看向明月,同时又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 他们又转眸看向绘窗,却发现他一脸凝重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顺着绘窗的视线看过去后。 原野的另一边,似乎有一座轿子缓缓被抬着前进。 “那是谁?” 四小只的低声自语,本以为不会有回答。 想不到,拉着天王星的圆雀站在了他们身侧,给出应答。 “轿帘绣月牙,判宗宗主出门的行头。” 她不怎么在意的语气反而令猫惊讶。 偏偏自己个儿不知道语出多惊猫,念叨着其他事情。 “听说文方四守以宗派个数为吉利数字,最得力的猫捕和判官皆是如此。” 四小只和明月再定睛一看。 果真发现那轿子的红帘上有月牙印记,轿子边还跟着三道身影。 只是没看几眼那轿子便抬走了。 “你、你怎么知道?”明月开口问道。 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师傅是云忧谷的谷主。 十二宗的资料,就算不想知,也自会有只老鼠常年报备。 而圆雀,听那几只小猫说过的。 只是从一个小镇子来的。 等一等…… 明月脑海中忽然闪过司南磬颀长的身型。 以及司南磬的身份,和师傅隐约寄予期待的态度。 再回过神时,心中的疑惑已经被她说出口了。 “你住的城镇里,有一眼看过去顶天立地般的‘树’吗?” 第十二折 意外!星罗班的重聚 听着明月的描述,四小只不禁想起他们曾共同闯荡过的元初锣楼。 说起来也挺贴合的。 那。另外一个咚锵镇中也有吗? “没有哦。”顶着四道好奇一道质疑的眼神,圆雀撇撇嘴。 “要是能找到‘元初锣楼’,我现在早就……唉,没事。” 圆雀的刹车,让明月眼中的怀疑更甚。 她想起来,师父似乎说过,“咚锵镇”不止一个。 “元初锣楼”肯定是只有一个的。 那么…… 明月思考过后,落在圆雀身上的眼神微微缓和。 这小家伙是来自,他们附近的咚锵镇了。 现在,摆在众猫面前的是一个选择题。 唐明的到来,是因为傀儡师看到了“木偶”的失势。 似乎他也无法有效的控制,现在的“木偶”。 所以傀儡师粗糙地运用傀儡术,给唐明体内植入了一些韵线。 铲除速度快些的话,便能恢复如初。 傀儡师用唐明,要和他们换“木偶”。 白糖嘴硬,反驳“木偶”的思想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不准在用那种可笑的称呼叫她,她自己就会回来我们这。” 这便是傀儡师的原话。 这么说,还真的是他们在决定吗…… 四小只难以抉择。 一边是和蔼慈祥的师傅,一边是温柔善良的大师姐。 “真的不能两个都选吗?”白糖发出一个撒娇表情包。 “不行。”传达傀儡师意愿的提线猫,冷酷地摇头。 “嘁,耀武扬威的跟屁虫。”白糖撤回了一个撒娇表情包。 并且发出一句杀伤力超纲的话语,配不屑的表情包。 “……”提线猫当没听见。 短暂的插曲过后,选择依旧需要决断。 最终,唐明回到了星罗班中。 有绘窗和明月一同上阵,他体内的韵线很快被清除了个彻底。 “木偶”在没有被呼唤的情况下,得到傀儡师的指令。 早就转身,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唐明清醒后,得知这件事立刻落下两行清泪。 “我,唉……”千言万语说太多也不尽,不如一声哀叹。 好歹能把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些。 ”木偶”离开,四小只神色有些恹恹的。 好在有唐明和绘窗在,他们很快振作起来。 “念心匣在大师姐那里,咱们现在得抓紧时间去找傀儡师了!” 总结过后,星罗班小分队带着圆雀,踏上了去路。 明月担心去找傀儡师时,天王星会被照顾不到,受重伤。 所以打算自己先回永乐都一趟,把天王星拜托在叫头那边。 后续会努力赶上来,和大家汇合。 星罗班小分队表示了理解,和天王星告别。 好不容易找回了唐明,一路上,大家脸上的笑意没有停歇过。 四小只说着分别后的事,介绍着圆雀。 唐明笑盈盈地听着,与之前的模样并无不同。 圆雀缠着绘窗,要从他那掏剩下的鱼饼吃。 她一开口,白糖就也要掺和,另外三小只也不例外。 绘窗上次烤剩下的鱼饼不多了,一个一个分下去,肯定不够。 总要起矛盾。 绘窗用眼神向唐明求助,唐明却不愿掺和进入,惹一身腥。 唐明笑呵呵地看着,四小只拉着绘窗叫嚷着。 一如刚出咚锵镇大门的那会时光。 相比现在的模样,那时不知道要快乐多少。 “都长大啦……”唐明悠悠地感慨。 。 一行猫的身影快速远去。 草雾散去,一顶轿子悠悠地落在原野。 红窗帘被一只爪轻轻掀起,轿子内的情景显露。 一双金眼白黑瞳仁的狭长眼眸轻斜,眼周各有一簇微炸的白毛。 额心有一抹蜿蜒向上的长毛,弯曲弧度先左后右。 莫名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洒脱气质。 此猫为判宗宗主,无情。 “刑天。”淡然又低沉的嗓音出口。 轿子边一只没有头部,双目点在双乳上,裆部围着条长巾。 一看就很憨的猫站出来。 笨拙地行礼,等待命令:“大人。” “嗯,如何?”无情的另一只爪摩挲身旁破烂的竹筒。 “呃据小的观察,”刑天挠头想了想后,说,“卷轴在那只灰猫的爪中。” “星罗班么。”无情的眉心一拧,低声道。 刑天眨眨眼:“似乎是的大人。” 在刑天的身后,一男一女另外两只猫,颇为不服地瞪着他。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特质,居然是大人最器重的判官……” 他们穿戴着红和暗紫色的斗篷,露出一只魔眼。 他们话语中吐槽的对象一致。 “等老娘\/本少爷做成一件大事,最强的判官就是老娘\/本少爷了!” 说完,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潜在的竞争对爪。 “男人婆,你等着瞧吧。”身披红色斗篷的猫说道。 “哼,说的跟你一定能做得到似的。”暗紫色斗篷的猫也毫不示弱。 “最强的判官,未来一定会是老娘\/本少爷!” 他们又异口同声道。 然后,他俩就又杠上了,微微弯下腰,猫猫头顶在了一起。 “话痨,等你吃过老娘板子,还敢不敢自称是最强!” “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不过你这样的男人婆除外!” 相互说着给对方起的外号,一句接着一句地叫。 口吻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对方。 渐渐的他们吵入神了,他们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轿子里原本沉浸在思绪中的无情,白眉狠狠地向内皱起。 真吵。 他又看向始终安安静静的大块头刑天。 这两个吵闹的家伙,真不明白为何不受器重?! 无情心累地在心中叹口气。 算了,他从来不开玩笑。 先派出去吧。 左右这场战斗,迟早也是要开始的,无可避免。 “烛龙、句芒听命。”无情掀着帘子的爪向后撩了撩。 那两个不省心的属下,身影也显露在视线内。 无情开口:“追上星罗班,拿取他们的地图。” “是……等等,地图?”烛龙和句芒满头问号。 “大人,咱们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啊?” 托虚无法门,那只异猫的能力的福。 判宗四只猫随时随地想去哪里,不过一个念想就可以了。 第十三折 出动!烛龙和句芒 地图那种玩意,在他们这里早就是一张长废纸。 大人从前,明明也不热衷于收集地图来着。烛龙和句芒想。 无情额间的筋肉轻轻抽动,一股火气涌上。 他放下帘子,不再去看那两只又蠢又问题多的猫。 “叫你们去便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无情冷声道。 句芒本来还想开口,被烛龙压着肩膀,抢先答应了下来。 “喂话痨,你给我松开。”句芒很不满意,烛龙替她做决定。 “喂,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哦。”烛龙解释。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向无情证明谁是最强判官的机会。 与其他们再在这里纠结下去,像从前那样,惹了大人的怒气。 到时候大人一生气,再经历一次被判死刑的风波,是小。 让刑天去处理了,是大! 既然他们已经抓住这次表现的机会。 不能再让那个大块头再有一次表现的机会。 不如这次包揽下来,到地方了见机行事,从他们之中分出高下。 “……行了行了。”句芒最终还是认可,并且答应了。 虽然和这个男人婆合作难以接受。 但烛龙和句芒防着刑天时,一向特别团结。 他们领命后,又互相吵了一会。 得到无情嘱咐各自使用法器真正力量的限度,才从轿子旁离开了。 无情眉心一动,只觉得不仅耳边,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静静地享受了会这股氛围,无情闭上双眸。 他唤了声“刑天”,大块头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道:“大人。” 无情的爪指揉捏着习惯性拧紧的眉心。 另一只爪,从始至终没有离开那根竹筒。 “本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无情缓声说道。 刑天自然无有不应。 ”——替本官,备膳。”无情睁开双眸,一时间双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备膳,备膳……”但是他需要点的明白一点。 无情有些生气了,嗓音变调,语速极快地说道:“就是给我做饭!” “哦,哦。”刑天忙不迭地眨眨眼。 其实他也想低头颔首的,那样和抱拳的礼节很相配。 不过,刑天没头。 爪动滑稽.jpg “哼。”轿子内,无情心口又有一股气没上来。 总共三个属下,一个没脑子两个不高兴,还总是吵吵闹闹。 真烦猫。 待下一次烛龙和句芒再吵起来,就判他们死刑。 无情从来不开玩笑。 原野上不好捕捉膳食的原料。 因此就在刚刚,无情带着刑天和轿子,瞬移到了森林中。 相比随时会起猛风的原野,森林虽然虫鸣声多些。 但有时也助于无情思考,不至于吵闹。 他此来念宗的目的,是为了从傀儡师的爪中夺回念心匣。 另外…… 无情的思绪戛然而止时,靠在窗棂边支着头的爪也收回来。 两只爪捧着那卷破旧的竹筒,爪指轻轻一拨。 伴随着稀疏竹片摩擦的小声响,竹筒内记录的东西表露出来。 是一份猫土的全地图。 内容简洁,或者说是落笔时很紧急。 关于小城镇,基本上没有被收录在内。 十二宗也只是圈出了大致的地形。 地势标注的名字,也是能缩减就缩减的。 唯有缺失的几片中,从边缘可以看出一处地势被勾勒的很详细。 那是猫土的一个角落。 边缘标注着模模糊糊的三个大字,看不清字形。 “星罗殿……”不过无情常常从那只猫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仔细一对比,就能知道所说的不错。 听说“黯”因为过去的旧识,向星罗班的猫赠与了一份猫土的地图。 以“黯”的能力,即便也许无法得知那个神秘地方的内里。 但也绝对能探知到,具体的方位。 这样,就能补全爪中的这份地图了。 至于黑金令牌…… 无情的金色眼白一暗。 反正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又不是没有落入过他猫的爪中使用。 幻夜的那个养子,曾因为要去执行那个任务,借用过一段时间。 先耽搁少许的时日,拿到那份地图来看一看再说。 以傀儡师的能力还无法打开念心匣。 必得借助什么天地异象的力量。 不着急。 无情说服了自己之后,缓缓合拢竹筒。 竹筒背部常常放在无情的衣袍上。 如今因为要捧起来察看,得以能透透气。 无情又看到,那株栩栩如生的翠蝶花刻印在竹片上。 与竹片上的笔触完全不同。 刻下这株花的猫一定是精通画术,比侍弄花草的风雅之士。 绝不是那个,整日觉都睡不好的懒虫做得到的。 所以,是她口中说过的,星罗殿的猫所做的吗。 无情不知道。 他也只是在猜测。 不过很快,这个猜测就可以得到验证了。 哪怕那些小猫的领头猫是唐明,也不得阻挡。 。 只差一个无忧,星罗班便能彻底重聚。 但傀儡师不是吃素的,“木偶”的身份也没那么容易取下来。 可以说是该打副本boss了的节奏。 也因此,星罗班小分队不敢懈怠,一刻不停歇地赶着路。 死城一座又一座,一路上一只猫都看不见,魔物也是稀少得很。 途中对唐明多番的过度保护,就连圆雀也被感染到。 “你们是师宝女,师宝男。”话有点怪但是真的夸赞。 唐明也只能哭笑不得地和绘窗对视,再莞尔一笑。 真的长大了。 唐明再一次心想。 不仅如此,在他离开的这些时日中,还学到了许多。 星罗班小分队没走多久,就被唐明和绘窗拦住了。 不用他们或者圆雀多提醒。 四小只一抬头,看到两位长辈凝重的脸色,便知道有情况。 “呵,长大啦。”圆雀见到后,夸张地感慨了一声。 “小机灵鬼,闭嘴啦。”小青抬起指尖戳戳她的额头。 武崧接过话:“你可比我们还小几岁。” “真要说起来的话,合该我们教你道理的哦。”大飞接过接力棒。 “所以——”白糖收尾,揉了揉圆雀的头,笑着道。 “没有什么资格管教大哥哥姐姐的小妹妹,安静点。” 一副包容的样子,和绘窗对待他们时没什么两样。 第十四折 回忆!雨夜的哭泣 圆雀愣了一会,鼓着脸颊,偏过头。 可恶! 早知道不设置这么小的年龄了。 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嘛! 还被当成小孩子一样被教训。 真讨厌。 看到圆雀红彤彤的侧脸,白糖没忍住,悄悄伸指戳了戳。 “白糖——”圆雀下意识高声开口。 想起目前的设定后,不情不愿地加上一句:”哥哥!你太过分了。” “哎。”原本被吼懵的白糖瞬间舒服了。 也没有在乎圆雀讲话的内容。 ……难以评价。 是另外三小只共同的评价。 即便身处高压情况下,也能在伙伴的陪伴下享受到欢乐。 分神注意到这一点,唐明不禁更加欣慰地笑笑。 然而,身侧一道饱含同样意味的笑声响起。 那也有着和他一样的,看到孩子慢慢成长的成就感。 唐明侧目看去,发现是绘窗。 这孩子…… 不知怎么的,唐明忽然陷入了一阵情绪的翻滚之中。 再抬起双眼之后,对上的是绘窗和五个小孩子忧虑的目光。 耳边,是绘窗和那些孩子渐渐重合的嗓音。 “唐明师傅?” “怎么了,师傅?”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后,唐明久远地回忆开启。 咚锵镇内簌簌而下的雨夜。 绘窗的床上没有那只乖乖巧巧,从来准点睡觉的小团子的身影。 不仅如此,整个星罗班中也没有绘窗。 倒是星罗班的门有被掀开的痕迹,门外也有爪印。 绘窗出门了。 可外面是倾盆大雨,又能去到哪里? 班主负责安抚着找不到哥哥,哭闹的武崧、大飞和小青。 唐明则是撑着伞,披着夜幕的暗辉奔走在咚锵镇中。 “绘窗……绘窗——” 呼唤声持续了几分钟后,在巴山水源后的小山坡处得到回应。 “唐明师傅,您怎么出来了?” 小绘窗慌里慌张地站起身,补充道:“雨天路滑。” 既然如此,那你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唐明那时很想问一句。 但经过短暂时间的相处,他明白,这孩子很害羞。 这么直白的说,他恐怕会被自己的愧疚心折磨。 “你在这里做什么,下雨了,天也晚了。”唐明问。 他带了最宽大的油纸伞,能把小灰猫拽出沉闷雨幕。 “……我想姨婆了。”唐明还记得绘窗说这话时的神情。 往常竖在耳朵上的耳朵耷拉下来,贴着头皮。 就像尾巴垂在湿淋淋的地面上,跟没了支撑的骨头一样。 平日里干干净净的小猫咪,现在身上没一块好看的地方了。 小灰猫真成了小灰脸,双爪都是泥泞的尘土。 身上的衣衫湿透,沙啦沙啦地往地上滴水。 唐明取出一块帕子,替小绘窗擦了擦。 “我、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您……” 小小年纪,绘窗就学会了不接受太多无偿的善意。 怪叫猫心疼的。 “傻孩子,这没什么劳不劳烦一说。”唐明这么说。 可小绘窗比现在的绘窗,要固执几倍。 唐明拗不过,也不想戳中小猫的自尊心,由他去了。 绘窗的姨婆他听说过几次,是小灰猫的亲猫。 可惜,也死在了魔物的爪下。 “想姨婆了,怎么半夜跑出来?”唐明想了想,问道。 小绘窗纠结了一会,把身后及腰的长发轻轻拽了一小缕,挪到身前。 唐明本来不懂他想表达些什么。 直到小灰猫拨开发丝,取出一根金链条穿过吊孔的小吊坠。 其中那神秘又深厚的力量,一下引起了唐明的注意。 “这是什么东西?”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尽管那也不是特别的友好,依旧充满了一股探究意味就是了。 小绘窗蹙着眉间,仔细思考的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摇摇头。 很奇怪,他不知道。 不止这一点。 当天过后,小绘窗甚至不记得自己有一位姨婆。 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唐明也忘记了这事。 特别怪异又细思极恐的一件事。 直到现在唐明才想起来。 唐明仍旧记得,那块墓确切的位置。 上面没有任何的刻字和涂画,就是一块空白的墓碑。 显然,当时的小绘窗也不是很记得他的姨婆是谁。 范围性且影响极大的记忆消除。 后来在录宗,星罗班小分队进入吊坠器灵的空间。 唐明亲眼看绘窗的记忆解封,又听孩子们说了手宗的事。 他想,绘窗的记忆一定有问题。 说不定便是像武崧那样,被家猫封锁。 也有可能是这吊坠的力量。 具体如何,背后是否有一些阴谋,唐明皆不知。 唐明还能记住的,是那天晚上抱着他哭喊的小灰猫。 小时候的绘窗情绪还不是非常内敛,至少他会对慈蔼的长辈卸下防备。 唐明温声安抚一会,雨下的更大了些许。 小绘窗努力地把全身擦得干净些后,问唐明。 “我可以,抱一抱您吗?一小会就可以的,真的……” 那胆怯的小模样,唐明至今回想起来仍会心软。 一个拥抱平平无奇,只能带来一些温度。 但在某些时候,却可以成为情绪闸口的开关,将洪流释放出来。 “唐明师傅,我没有姨婆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压抑的哭声起初并不响亮,呼吸都因为过度的扼制而变形、错乱。 颤颤巍巍的,像渐渐变小的雨声,落地后便无声。 就连声音也是一样的。 如果唐明并非实力可以,耳力过猫,还真是听不见。 他本来是不太会安慰小猫的。 但经过逃亡的几个月之后,也从班主、无忧和荣光那学了些。 慢慢地由拥抱变为合拢住的姿势,爪落在小猫单薄的背。 轻轻地拍,一下接一下之间要隔开一小段时间。 小猫没有抗拒的意思,再把声音放柔和,轻声安慰。 “我们大家都在呢,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的。” 当某句话得到小猫的反应,那么久一直轻柔地缓声重复。 一般进行到这里,小猫就会脱离情绪风暴,渐渐昏睡过去。 可是小绘窗并没有。 他过于压迫的那些情绪,早已积累到顶峰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倒不是以迁怒那样的谩骂表达。 第十五折 危机!判官的围堵 而是哭泣。 一声的哀哀切切的喊叫高过一声,雨声渐大,雷电闪烁。 但是怎么样都不会很吵。 保持礼貌的缩减自身音量,早就刻进了他的骨血,最脆弱的时刻也没有抛弃。 是他过于看轻自己的最佳铁证。 雨下大了。 唐明最后把浑身干爽的小绘窗抱回去,自己却湿了半边蓑衣。 放好伞,班主也已经把小小青和小大飞哄睡了。 只有小武崧鼓着脸颊,生气地坐在窗户边。 “下雨天还出去,坏!” 看到唐明和小绘窗回来,从凳子上跳下跑了过来。 “师傅,把小师哥给我吧。”一脸严肃地伸出爪。 唐明于是问:“为什么呢?” 武崧想了想,张开嘴,做了个龇牙咧嘴生气的可爱模样说。 “他不听话,所以要打屁股。” 犯错误的时候,班主婆婆和师傅也会这么说。 ——不听话的孩子要被打屁股。 小武崧不觉得这么想有什么错处。 但是班主婆婆和师傅告诉他,他比小绘窗年龄小,辈分也低。 不可以这么做的。 小武崧只能失落地放弃。 小绘窗很懂得怎么和三个小孩玩耍,也很照顾他们。 也许是因为之前是被照顾的角色,所以会更理解小猫们的心态。 又或许是因为之前接受的爱足够纯粹,足够多。 所以付出的爱更真挚,格外的受孩子喜欢。 不止孩子,班主和唐明是很喜欢小绘窗。 就是那孩子的一些不自重的小毛病,需要时间弥补。 以及,他奇怪的身世,还有许多身上的怪事。 不过那一直都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只要绘窗的品格没问题,其他都不是事。 从那个雨夜后,绘窗的性格放开了些。 只是在孩子们睡着了以后,他常常会跑向巴山。 唐明问过,绘窗也说不太清那个墓碑是为了谁建的。 那时候他们的记忆已经被消除。 绘窗只是觉得埋葬的猫对他来说,世上再没有谁比她更重要。 再后来,小绘窗觉醒了韵力。 他可以为巴山上的巴蛇慢慢消除体内的混沌。 因此再往巴山上跑的理由多了一个。 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后,绘窗最初更是基本上天天待在巴山。 唐明去过一两次,静静观察。 绘窗长大了,较比之前,更加不喜欢自身的悲伤被看破。 不这样隐蔽点,甚至连那小家伙什么时候受伤了,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只受了伤,也只愿意躲在角落里。 试图躲开所有善意猫爪的帮助,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猫。 实在是躲不过去才会接受。 接受之后,又会想尽方法去报答。 ……唉。 。 巴山地的源头有一条巴蛇,这事,唐明和班主都是知道的。 不去选择提前治疗这位曾经见过京剧猫始祖的前辈,也是无奈之举。 巴蛇…… 他对长大后的京剧猫,没有多少好感。 似乎是因为他亲眼见证异猫被屠戮的时代,无力帮助而心生怨恨。 总之,只有一些小孩接近,巴蛇的反应才不会那么激烈。 因此绘窗接近巴蛇,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绘窗的功力虽然不到位。 但因为金鸟吊坠赠予的力量中,包含一缕元初之力。 对巴蛇还算有用,治疗方面效果乐观。 每一次治疗结束以后,巴蛇都会回到水底休养。 绘窗则会去往巴山的后山,在那块墓碑面前待上一段时间。 有什么可说的,绘窗不知道;有什么可独处的,他也不知道。 他每次回来时,神情中都带着惘然。 似乎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但唐明看得出来,那是绘窗精神的一种寄托。 寄托,他刻印在灵魂之中的悲伤。 。 “唐明师傅?” 唐明终于从回忆中抽身,意识回到了现在,渐渐清明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表明无碍。 大家继续开始赶路,唐明把余光放在绘窗身上。 这孩子…… 为何如今给他的不安,较比从咚锵镇出发前的,更加浓重了。 是错觉吗…… 希望是错觉吧。 风乍起,吹过森林,带起嫩叶与残枝共同无规律的飞舞。 星罗班小分队停下后。 远处飞奔而来的脚步声更加的清晰。 不一会后,烛龙和句芒的两道身影愈发接近。 两道鬼火一般的出场方式后,于风雾中显现真身。 满身的混沌,让大家纷纷在心中猜测,他们的身份。 经过烛龙和句芒一番的吵嘴后,唐明和绘窗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和四小只解释时。 一声“历来判宗宗主之下,最强的三位判官……”就平息了烛龙和句芒的大战。 再一声“最得判宗宗主亲信……”直接把两只猫身上炸起来的毛,从头顺到尾。 俩猫被哄得舒舒服服的。 句芒虽没有开口,但仰着头,那骄傲的小表情一样能表露情绪。 烛龙兰花指捏着裙摆,还嘚瑟:“瞧瞧瞧瞧,这就是有文化的猫。” 没过一会,他们又因为让星罗班小分队投降,还是全力出爪吵了起来。 张口闭口按照猫律,左说右说都要打板子。 看出这一战必不可避免后,四小只主动走上前。 不让唐明上场,是他们失而复得后,更加珍惜且害怕失去。 不许绘窗出战,是他们心中莫名的感觉。 至于圆雀想都不用想。 她才十岁,用不着她扛这些。 “这种敌人,片刻便能解决。”而且非常的自信。 四小只上场了。 然后,四小只被烛龙和句芒的两件法器,打成了没脾气。 “如需使用那两件法器的真正力量,记得,不可伤猫性命。” 有无情的交代,烛龙和句芒自然没什么可畏爪畏脚。 和原剧情中不同,四小只光速惨败下场。 绘窗将他们收拢起来疗伤后,交给圆雀看护。 和唐明对视一眼后,本来想自己一猫上阵的心思,悄然褪去。 “唐明师傅,一同应战如何?”绘窗邀请道。 唐明抬爪捻起一缕胡须,笑盈盈地点点头说道:”自然是好了。” 两道一前一后行走的身影,恰似在纳宗时的身位。 而他们慢慢接近烛龙和句芒后,行动也复刻了那时的方案。 第十六折 重现!配合的默契 只不过不是一前一后的夹击,而是径直袭击。 一同奔上前去后,一上来就双双放大。 烛龙和句芒连惊堂拐和羽翼封的真实力量,都没来得及使出来。 就要承受两股庞大韵力,融合在一起之后的攻击。 “喵了个咪的,你们偷袭!”烛龙边抵抗边大喊。 就被打了个大残,血量op一下子下去一大半。 “喵了个咪的,”句芒也被烛龙传染了口癖,“你们怎么一上来攻击这么的猛烈?!” 他们可是按照大人的命令,随时准备使用法器真正的力量。 才敢一开始,对那几只韵力不弱的小猫,使出了一分真本事。 这两只猫又是做什么? 明明占据人数优势,后来却亲自上阵。 而且,那只老猫,竟然有些不输他们全盛时的韵力。 那只灰猫身上也有股奇怪的磁场,两件法器对他不起作用。 都这样了,这两只猫还如此谨慎。 对此,很熟悉这个画面的,魔化版纳兰宗主表示了同情。 这两只猫分开,也是懂礼识仪的大猫,平常是挺要脸面的。 合到一起,就成了一对配合得当的老六。 酷爱偷袭啊不是,是酷爱出其不意。 烛龙和句芒一时敌不过,心中不禁憋屈又窝火。 便双双祭出两件法器,想运用出他们的力量,从而一雪前耻。 但是一齐进攻之后,唐明却用乾坤箱开启防御结界。 他拉着绘窗,就像和圆雀拽着四小只那般一样。 一行猫快步退到结界的范围内。 让烛龙和句芒好不容易预计着要发泄的怒火,再次哽住。 “爆裂诀,督宗的老猫。你、你们,真卑鄙!” 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嘿嘿,进可攻退可守,你能奈我们何?” 白糖见此,又开始贫嘴。 另外三小只也笑起来。 圆雀……圆雀笑的最大声了。 “你们——” 烛龙和句芒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寂静的森林,惊起为数不多的鸟儿振翅飞离。 远在森林另一边的无情,倏然睁开了一双金眸。 “心性乱,衰败之相。” “刑天。”他抬爪掀开帘子,看了看传来声音的方向。 轻唤一声,口吻不疾不徐,“本官的膳备的如何了?” 正追着活蹦乱跳大鲤鱼跑的刑天,闻言。 有些心虚地开口:“就、就快了。” 好容易抓到后,刑天抬爪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他想起什么,问:“大人,您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 无情眉心处的白毛一动,轻声道:“蒜蓉。” “蒜蓉……蒜蓉……” 这种没收录过的炒菜方式,超出了刑天的炒菜手册。 “就是把蒜拨干净切片剁碎,热油烹炒。”无情语速加快。 刑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两只眼,怀里抱着不断摆头摆尾的大鱼。 他又有了新的疑问:“大人,咱们有蒜吗?” “嗯……”无情想了想,还真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他一个指挥官该考虑的。 无情从袖中掏出一根宽竹片,用袖口擦了擦光滑的表面。 就像在擦拭灰尘一般。 再从轿子中抽出纸笔,将那竹片上的图案拓印下来。 白纸上,一株歪歪扭扭的植物不说栩栩如生。 但也绝对与大蒜毫不相干就是了。 “……”无情毫不心虚地收起竹片,掀开帘子,把白纸掷出轿内。 “照着这上面的植株去找便可。” “刑天得令。”刑天摸摸后脑勺……后背,眨眼应下。 就在大块头脚步咚咚咚地要离开时。 不远处忽然传来树叶擦过衣裳的声响。 无情掀开另一边的帘子,看清了奔来的“猫”。 锐利的眼神伴随着出爪的判令离开轿内,如利箭般打出去。 “小姑娘,你超速了。” 来“猫”发现后,脚尖点在轻飘飘的一处树叶上。 借力而起身体在空中旋转,躲过袭来的判令。 判令狠狠击中大树的躯干。 来“猫”看都不看一眼,扭头继续前进。 雪青色的毛发,因为刚才起跳时的停顿,不少被风带起的树叶落在那上面。 她却丝毫都不在意,只是拢了拢长时间奔跑,有些松散的衣裳。 相比上次的远远一见时,昏暗的双眸中已经点亮了些光芒。 “无忧,你给我回来!!”傀儡师暴跳如雷的吼声。 从被她随爪放在腰间,一闪一闪的那一长串戒指中传出。 转眼间又熄灭下去。 嗯,似乎是传达信息的通讯器。 无情放下帘子走出轿子,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这时,抱着大鲤鱼,抓着几根草的刑天回来了。 “大人,那不是傀儡师麾下的‘木偶’吗?”他也看到了。 无情眉心一皱:“刑天,本官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刑天眨眨眼,样子呆呆傻傻的:“啊?” “……”无情有些心累。 “无事。”他选择不解释那么多,直接道,“以后懂点礼数,记得唤那只猫为‘无忧’。” 没有谁甘愿成为无心的木偶。 谁都一样。 “你去吧。”无情想了想,对刑天道。 “啊?可是大人,我要备膳了,去哪?”刑天眨眨眼,问道。 无情有些难受地咬咬牙,说道。 “你去找烛龙和句芒,备膳的事,本官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哦,刑天得令。”刑天当即解放双爪,奔向森林。 本来伸出爪,还想接过大鲤鱼和几根草的无情:“……” 原本还能当晚餐原料的大鲤鱼,转头看了无情一眼。 似乎还笑了两声,一跃而起,跳进奔腾的小河流中远去。 无情看了看自己的长袍,和看起来抱都抱不住那条鱼的双爪。 晚餐没了…… 那能怪谁呢? 无情在这种事上从来都不会怪自己。 所以…… 刑天,你真“彳亍”。 。 乾坤箱的防御罩因为唐明的实力充足,能坚持好大一会时间。 从“木偶”走后,便偷偷跟在星罗班小分队身后的狮虎女。 见此情形,失落地撇撇嘴。 “嘁,这两个家伙的武器蛮有意思的,人家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 狮虎女站起身,虚幻的身影如同水面一般,有波纹缓缓流动着。 忽而间面色一厉,扭头看向森林。 第十七折 折返!重燃的意识 “那是……不,不可能。”狮虎女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和不敢置信。 她的耳尖一抖,耳边响起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是大人在呼唤她。 “狮虎女!” 听起来很生气。 “大人,人家在呢,出什么事了?”狮虎女急忙竖起耳朵,聆听傀儡师的吩咐。 “她,方才与星罗班那些猫接触时,情绪激动,灵智有些恢复了。” “什么?!!”狮虎女没忍住,高声欢喜道。 “什么猫!”却被四小只发现了踪影。 狮虎女赶忙离开方才的地点,躲开了几道攻击。 已经被发现,她也就不躲躲藏藏的了,显露身形。 “哎呀呀,被发现了呢,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呢。” 虽说这时应该用不甘的语气,但狮虎女实在是无法自控。 并且忍不住分享:“小帅哥小美女呢,你们的大师姐要来了,开心吗?” 这一声“大师姐”,直接把所有猫的目光吸引过去。 “又有要来碍事的猫了。”句芒不爽地“啧”了声。 烛龙尽管有些狼狈,但依旧不担忧。 “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哼,说的也是,话痨,你可不要拖老娘后腿才好。” 句芒爪中的羽翼封碰了碰,摩擦出一阵刺耳的鸣声。 “是你才不要拖本少爷的后腿才是,男人婆。” 烛龙的惊堂拐撞了撞,反唇相讥。 与烛龙和句芒暗中防备的姿态不同。 星罗班小分队对狮虎女的话,又惊又怕。 “你们对大师姐又做了什么!?”白糖和武崧异口同声地问。 “这怎么能怪到人家和大人的头上呢。” 狮虎女故作伤心地撇撇嘴,扭了扭妖娆的身体,坐在屋顶上。 “分明是你们牵动她的情绪太多,让她的情绪过于汹涌,超出了正常范围。” 因此,暂且脱离了傀儡线的束缚。 “木偶”有了不少的明显的自我意识,已经开始偏向无忧生前的样子。 在被傀儡师唤回时,心中不愿的“木偶”情绪爆发。 她第一次违反傀儡师的命令,转而赶了回来。 傀儡师对此感到欣慰,庆幸还有救。 却因为发现念宗内的那几位贵客,深怕她会被卷入其中。 想将“木偶”传唤回来,却彻底失控。 傀儡术是囚笼,却也是保护。 “木偶”现在的生命,纯粹是用“黯”的混沌之力和傀儡术铸造。 一旦被那些臭小鬼当成魔化猫,用韵力净化。 她就彻底完蛋了! 是以,傀儡术才紧急传音给狮虎女。 不求别的,看好“木偶”和念心匣,允许不惜代价。 情绪固然能突破一时的桎梏,却无法消除。 时间的问题罢了。 至于判宗的那些猫,等他开启念心匣,都不是问题。 那传说中力量,一定有能将这一切变好的方法! “哈哈哈哈……” 阴森可怖的帐篷中,傀儡师的笑容再一次出场。 海王星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 之前挡在身前的猫都不在,如今只剩下他和傀儡师。 海王星已经无力在心中呼救了,只记得重复心爱之猫的名字。 明月姐……天王星…… 你们在哪,现在还好吗? 。 “呵呵呵,不开心吗?” 不仅傀儡师很开心,狮虎女也很开心。 本不可能拥有情绪的“木偶”,诞生了心绪。 这一点在修复她的身体时,说不定会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 既然已经得了这个便宜,让无忧和她之前团队见一见也没什么。 虽然狮虎女本来是想看戏的。 但心中不爽的烛龙和句芒,打不倒星罗班小分队。 狮虎女又忽然现身。 这不是就有开战的直接原因了嘛。 “装神弄鬼,企图让我等鹬蚌相争当渔人得利,先打你这无耻之猫!” ”哎呀,这么说,人家好伤心呢。” 狮虎女边躲避,锋利的爪指一边轻轻转动。 “潜心指——” 星罗班小分队在乾坤箱的结界内,恢复韵力时。 还赶上一场大戏。 可四小只都没有心情看,沉闷着一张脸。 唐明和绘窗知道,他们是在担心又有变化的无忧。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圆雀代他们说出了安慰的话。 他们再稍加勉励后,四小只便专心恢复韵力。 唐明看向树林地某个方向,眼神复杂。 虽说狮虎女控制情绪的专长,对爱吵架的烛龙和句芒有奇效。 但一对二,难免落入下风。 狮虎女的攻击渐渐吃力,但还是咬牙坚持。 “两个对付一个算什么本事?”她企图挑拨。 “要你管,接招便是!” 但是烛龙和句芒憋太久,已经刹不住了。 就在狮虎女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树林中的响声停了。 “万念俱灰——”一道喝声与暗紫色的韵力同时落下。 原本想后撤的烛龙和句芒,被狮虎女一招潜心指绊住脚步。 仅仅是半秒都不到的时间差距,他们便没有躲开。 被法阵击中后,法器和身体一同摔落在地上。 “该死,突然觉得好痛苦!”眉心紧皱地哀嚎。 “老娘\/本少爷努力到这种地步,居然还不是最强的判官,可恶!” 狮虎女和星罗班小分队,皆目带希冀地转过头,看向了来猫。 据他们所知,会用“万念俱灰”的京剧猫,除了永乐都的散白大叔。 就只有…… “念情天地!” “木偶”走出森林,又是一道攻击打向来烛龙和句芒。 原本被他们冲击的,有裂痕了的“万念俱灰”法阵。 一下子复原了不说,法阵周遭还覆上了一层雪青色的韵光。 身陷其中的烛龙和句芒,神色愈发痛苦。 他们发现,本还可以勉强抵御的情绪,像是翻了几百倍一样。 一丁点的情绪变化,都恍若成了天与地的变迁。 痛苦等负面情绪被牵动后,再被无限放大。 他们被困在这法阵中受尽折磨,意识被情绪带动,几乎要崩塌。 “嗯,是你和散白的组合技呢,倒是许久不见了。”狮虎女咯咯咯地笑道。 “大师姐……” ”……无忧。” 星罗班小分队众猫喃喃开口,目光皆是看着那道踱步向前的身影。 第十八折 决心!多重纠缠的结果 “木偶”的肢体,相比不久前灵活了许多。 这一点,在刑天赶到解救了烛龙和句芒后。 “木偶”和魔影形态的刑天对战时,被看的一清二楚。 她和狮虎女,代表傀儡师那方,也加入了战斗。 现今,念宗和判宗的魔化猫,都站在星罗班小分队的对立面。 要一个个的打败他们,并驱散体内的混沌,四小只自觉责任深重。 等他们恢复韵力魄,便恳请唐明打开爆裂诀,让他们赶快出去应战。 “不急。”唐明道了声,和绘窗交换了个眼神。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是烛龙和句芒对狮虎女说过的话。 可,也是唐明和绘窗见到的打算。 敌方实力太强,我方实力不详,还带几个小孩。 不苟不行啊。 “虽说这位狮虎女现身了,可是……”唐明看向身后。 破败的城镇和寂静的森林,阒无人声。 “总觉得,”小青和大飞也转过头,“好像——” “还有猫在看着我们。”绘窗和白糖凝着眉,一同道。 武崧补充:“而且是自手宗之后,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就一直在。” 究竟会是谁? 这个问题不止他们在思考,无情也在思索。 派刑天离去后,无情便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向了他。 仔细搜索找不到身影,所感应到的实力,也似乎远超了自己。 那冰冷刺骨的感受,和随时随地血肉都可以被洞穿的预感。 无情对那位神秘猫的身份有所猜测。 “想必,阁下就是手宗那位,一招迫使‘黯’退兵的神秘强者吧。” 无情没有得到回应。 但是那股视线离开了。 “明白我知晓它的身份,便直接不再关注……” 无情站在大鲤鱼离开的小溪旁,轻声呢喃着,眼眸微眯。 是被看轻的感觉。 那位名为“若水”的神秘猫,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不,不对。 是非常的看轻他们所有猫的实力。 所有猫加在一起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这感觉,就好像是十年前的十二宗面对“黯”一般。 毁灭的气息如摧枯拉朽,她势不可挡,而他们则不堪一击。 是纯粹的,巨人眼中的蝼蚁,是一触即溃的泡沫。 很多年。 无情有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这是第二次。 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感觉,是在许多年以前的春日。 无情独自站在悬崖边,十几岁的身体在冷风中摇摇晃晃。 他的脑海中自虐一般的,回放着那只猫坠落时的每一帧记忆。 那时,无情的身边也出现了一只猫。 无情无法扭过头,看不见她的身影和面容,只能听得见一声叹息。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是道女声。 “小子,忘记那段时光吧,莫要再扰她逝去魂魄的清净了。” 说完,那道声音便消失了。 她一开口时的那会,无情只觉得血液都倒流了似的。 是出自心底和灵魂深处的惧怕。 是见识过广阔天地的,明白自身大小的蝼蚁孤身与大象接触。 “呼……” 无情闭了闭眼后,再度睁开的黑仁金眸中闪过一缕精光。 尽然多年后,这股感觉袭来时依旧还有影响。 但相比那时候,无情的表现已经好了许多。 “星罗殿,找到你们了。” 无情明白,若水刚才的意思,就是要他带领判官们撤出这场斗争。 究竟有什么,是若水这种存在也不得不顾及的。 甚至不惜亲自下场,威胁一只“蝼蚁”。 “本官倒是更期待了。”无情轻轻一笑,低声自语。 逃避什么的行为,他在第一次直面这种感觉的时候,也没有做过。 后来回到判宗,接触猫土的黑暗…… 再后来奔入阴霾山谷…… 无情在那些时候不会怕,现在也一样。 。 唐明和绘窗的打算最终还是没能如了愿。 烛龙和句芒配合的是到位,两个能顶一堆。 可狮虎女和“木偶”之间也并不生疏,默契自然非常。 加上“木偶”的技能一旦丢中,烛龙和句芒就得戴一会痛苦面具。 刑天倒是还行。 没脑子的大块头,连伤心的事情都没有。 烛龙和句芒看到刑天中招后,依然行动自如,更伤心了。 “可恶,居然这一点都比不过这个傻大个……” 每到这时,刑天总是非常的委屈。 没有脑子又不是他的错,同事这么有攻击性干嘛…… 说笑归说笑,刑天挠挠后背后,还是扛着斧头就开始进攻。 “木偶”的近战能力没问题。 但狮虎女的是输出位,脆皮,非常狼狈,需要她的照顾。 加上本身还没有恢复的肢体灵活程度,追平了技能上的优势。 两两相比,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 于是再又一次中招后,烛龙没忍住,伸出了一根小白旗。 “等一下,我们先等一下……” 句芒看这个话痨先行一步,便收起了自己的小旗。 有猫丢脸,还是话痨在丢脸,那么她就不上赶着了。 “咱们的目的,想必都有那些星罗班的猫吧?不如一致对外哎呦喂……” 烛龙说着说着闪到腰了,没忍住叫了一声。 刚刚趴地又起身的动作太快了,又重复了很多遍。 其实句芒的腰也有点酸了。 但看烛龙丢过猫了,她也就不丢了。 一个字,忍! “木偶”看了看满头冷汗的句芒,和趴地哀嚎的烛龙。 “……”果然,判宗三判官,还是和以前一样菜菜的。 小趴菜。 披着马甲的云舒,底气非常足,什么话都敢说。 就算星罗班小分队,同时对上三判官以及狮虎女,也一样的底气足。 本来想上前保护他们的“木偶”,被关注着情况的傀儡师发现。 傀儡师隔空调动了她体内的韵线,暂时固定住她的行动。 就表面情况看,星罗班小分队明显打不过敌方势力。 唐明在犹豫着是否使用乾坤箱真正的力量。 一股精纯的,甚至隐约比韵力的层次,要高一档的力量流淌在身体。 不仅仅是唐明一猫有,四小只也都有份。 而这份力量的来源,则是目光坚定的绘窗,准确来说是他袖中的金鸟吊坠。 第十九折 胜利!神秘的力量 如果此刻有猫能听到云舒的声音。 就会发现,这只漂浮在虚无荧光空间中的小猫。 此时唇瓣张合,嘟囔着的内容则是—— “上、外、挂啦!” 。 “有小师哥和嫤曛前前辈的力量助阵,这些猫,不过是虾兵蟹将罢了!” 四小只信心爆棚,浑身的韵力外裹着一层亮闪闪的金光。 这股由绘窗启动的,金鸟吊坠的力量非常非常离谱。 不仅强化了各方面能力,还上了一层无敌buff。 百毒不侵且防御力大大提升,对混沌有克制性。 变身后,各自找了一个敌人对上,打得不亦乐乎。 留给唐明的,是在和傀儡师的命令抗争的“木偶”。 但是唐明并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而是看向了,正搀扶着绘窗的圆雀,和爪握金鸟吊坠的绘窗。 很抱歉,请原谅唐明混乱的思维。 见多识广的唐明,远比四小只更能意识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以及危险。 能释放这股能量的猫,怎么可能不付出些什么呢? 唐明清楚记得,就在几分钟前的绘窗脸色红润。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神色便变得苍白无力。 一向隐约有些要强地性格,竟然肯让圆雀搀扶着他自己。 唐明觉得非常非常非常不对劲:“绘窗,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唐明师傅,没问题的。”绘窗扬起脸笑了笑。 他抬爪戳了戳圆雀的小脸蛋,口吻调笑道:“小雀儿能照顾好我的。” 唐明便顺着绘窗的目光看过去。 鼻头通红的圆雀正低着头,小鸡啄米似的颔首。 如果是四小只,或者是明月在这里,一定能发现更多的不对劲。 ——这个偏爱恶作剧,又格外活泼的小姑娘。 这样的安静,明显已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不正常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唐明和圆雀相处的不多,四小只也激战正酣,明月身在他处。 “……好,绘窗,量力而行。” 唐明转身向“木偶”奔去,准备速战速决。 他的心实在是不安,却始终找不到原因或者源头。 只能先解决眼前的这些麻烦了。 身边的猫一只只远去,执行着爪中的事宜,游刃有余的模样。 绘窗看着他们每只猫的背影,满足地笑了笑。 长长的,憋在心口的一股气息吐出。 他低头看向圆雀,低声道:“以后就拜托你啦,小雀儿。” 低着头的圆雀身体狠狠地一颤动。 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 绘窗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如常的笑意。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绘窗宽大的袖袍中,原本被握在爪心的金鸟吊坠,早已镶进血肉。 丝丝缕缕的红色气流被吊坠吸收之后,化为了那股令猫惊奇的力量。 念宗的天空阴沉,但却是浓郁的混沌堆积所致,并非乌云。 然而在如今,却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打在身上,并不冰凉疼痛,反而为酣畅淋漓的战斗增添韵味。 四小只与三判官的战斗,已经高下立见,后者输定。 但就在四小只想要净化他们时,一道判令从天边打过来。 “小猫们,得饶猫处且饶猫,莫要欺猫太甚。”一顶轿子从森林中被抬出来。 判令是从此窗中投掷出来的,出爪的猫嗓音平淡。 使出法器真正的力量,全力出击却还是败下阵来哦。 本来蔫啦吧唧的三判官,一见轿子两眼泪汪汪。 “大人~”一声呼唤,千回百转。 啊,是心的呼唤! 手动滑稽. jpg 无情的到场平平无奇。 但是,让感知也变得敏锐的四小只,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 他们暂时没有出爪,选择观察。 三判官跑到了轿子跟前,开始大倒苦水。 “大人,本来我们打得好好的,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的……”烛龙先给自己脸上贴金。 刑天很老实:“可是他们突然亮起那种,打起来会让我们特别的不舒服,还会让法器无效的金光…… “然后就冲上来把我们打成这样……”句芒落后,只能总结。 战绩很难看。 比在录宗时的提线猫还难看。 可是不管再怎么样,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 无情轻叹一口气,轿子内的双目转向唐明的方向。 “老朋友,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正控制住“木偶”,运用那股特殊的力量,慢慢抽出混沌。 然后再将那股力量细分,取出与离开“木偶”身体的混沌等份,重塑身躯的唐明头也不抬。 无情没有得到回应,深知是他眼下不想开口,不怎么在意。 他带着三判官转身想离去。 四小只想追击,被唐明一声“穷寇莫追”绊住了脚步。 事实上他们的心中也有些许的不安。 因此,在见到唐明那边进展缓慢之后,纷纷赶过来。 顺带一提,狮虎女不知为何,早就离开了这里。 兴许是在唐明控制“木偶”后,得到了傀儡师的命令。 唐明没有让从未接触过这种方法的他们,加入治疗进程。 只是让他们把那股力量传输过来,加以运用。 当然还是用之前的那种方法。 这是一个笨方法,却是唯一的解法。 全靠绘窗和金鸟吊坠提供的这股力量,足够纯粹,足够强大。 但越是如此唐明就越是惧怕,越是不安。 ——这种力量,凭什么如此轻易地降临在他们身上? 唐明很想扭过头去,亲眼看一下绘窗的情况。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他不能分心,传输能量的孩子们也是。 只能寄希望于那种想法不是真的不会存在。 假的。 唐明已经开始愿意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情了。 不过现实还是如往常一般,不如心意。 “木偶”转变回无忧的手术很成功。 唐明将无忧的情况稳定好,她一会就能苏醒了。 观察下来,发现没有情况后。 唐明急忙招呼大家,卸下那股力量。 四小只虽然有些贪恋这股强大的力量,但还是很听话的收起韵力。 附着在韵力上的金光,随着韵力的收回,也飞回他们的主人的身边。 大家扭过头去看,发现绘窗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的温和。 第二十折 团聚!不安的星罗班 金鸟吊坠似乎被仔细擦拭过,干净的都能反光了,亮晶晶的。 它被绘窗串在一直以来系头发的金链上,重新绑在头上。 就像一开始时的那样。 雨慢慢下的有些大。 圆雀似乎觉得绘窗太高,撑的伞撑不住雨。 所以从别处搬来了一张大椅子,让绘窗坐在了上面。 自己撑着柄大伞,依旧是低着头,谁都看不清圆雀的神情。 “小师哥,咱们星罗班快要团聚啦!” 白糖兴奋地跳起来挥着爪,向绘窗报备着道。 “是啊,那很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绘窗的笑意变得勉强了。 再过一会,无忧便能醒来了。 目前出于连是否能恢复原状,都有失败的概率。 所以目前谁都不太敢移动无忧,怕出什么意外的事,怕到极致。 “小师哥,你怎么不动啦?”白糖想让绘窗和圆雀过来他这边。 “那边风大,待会雨都都沾湿衣服啦。” 无忧目前的所在地,是一棵大树下,遮风挡雨还ok。 可是绘窗和圆雀的方位,完全就是一个风口。 “吹吹风也好,清醒。”绘窗只是笑着说。 “是那种力量让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吗?”武崧皱眉问。 “嗯,”绘窗想了想承认了,“一点点而已,没事。” “真的?”四小只慢慢起了疑心。 唐明再次检查无忧后,看向绘窗的眼神染上了凝重。 如果绘窗真的没事,他就把旁边的大树掰碎吃了! 供给那样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没事! 说是要坐在那吹一会风,恐怕是动都不能动,又不想他们担心。 这孩子,真是,唉…… “看好你们大师姐。”唐明嘱咐了四小只,便迈步走向绘窗。 他不是那么好骗的小孩子。 “绘窗,你到底有没有事。”唐明问了声。 他的眼神告诉了四小只的确不对劲。 也告诉了绘窗,这是他最后一次主动发问。 如果让他亲自过去发现绘窗的不对之处,这小子就完啦! “真是,小子什么都瞒不过您和婆婆,还有师兄。”绘窗沉默了一会,又笑着开口。 只不过这次,他的嘴角溢出一道血丝。 一直以来的不安被印证,唐明脸色深沉,四小只直接呆在原地。 唐明尽量克制着颤抖的语气:“这是怎么弄的?” “……嗯,也没什么。”绘窗的语速有些慢了。 他的脸色不好看,神态却如常:“就是脱力了些。您瞧瞧,我这不是无大碍么。” 只是看着,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只可惜唐明曾经受过一回无忧的骗,再不会受第二次了。 “坐着别动,我来替你疗伤。”唐明刚迈步想走过去。 身后传来了一道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 唐明下意识停下脚,视线便消失了。 仿佛从未来过。 可是唐明从那一缕气息,辨别出,是在手宗强势登场的若水。 唐明的爪不禁握紧了竹条。 这位神秘猫的目的肯定是绘窗。 在傀儡师窥视时,他也看了几眼,明白若水对绘窗的杀意。 非是没由来,过于深刻,且无比的执着。 当时竟然未曾离去,跟到了现在吗…… 短短时间,唐明思索着事情,瞳孔骤然紧缩。 若水的目的昭然若揭,她会阻止他的靠近,难道! 唐明看向绘窗,终于从他那无懈可击的神态中,发现了一丝裂隙。 不是抽象意义上的裂缝。 而是物理意义上的。 绘窗的身体已经开始崩坏。 “你们过来吧。”圆雀终于抬起了一张泪痕遍布的脸。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开口:“你们扶着他说会话,我去帮你们看着大师姐。” 按照圆雀同为星罗堂弟子的说法,辈分同论,这么叫也行。 而圆雀这么说,就是绘窗已经到了,连坐着都需要辅助的地步了。 唐明下意识想上前两步,那道视线又降临在了他的背后。 不仅如此,这次的视线中,还掺杂了两分不耐烦,和更多的冷意。 饶是以唐明多年阅历,也仍觉得那其中的冷意彻骨。 猫土上何时有这样的一号猫! 唐明冷静下来,目视着向绘窗奔去的四位弟子,脑海中思绪万千。 莫非,当真是这些孩子所说的“星罗殿”? 可为何天书和史书中皆无记载? 唐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面露惊讶之色。 “难道是——”猫土之外的世界?!!! 后半句话,唐明没敢说出口来。 因为他看得到,若水现身在不远处的树林中。 那双如不化寒冰般的双眸,正向这里投来目光。 唐明不怀疑,只要她想,他们这些猫谁都别想好过。 “莫动。”若水唇齿张合,没有出声。 她知道唐明会读唇语。 稍加氛围感的恐吓,唐明便立在原地不轻举妄动。 四小只一拥而上,轻轻地搀扶住绘窗后,小心翼翼地问着。 “小师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呀,你们看……”绘窗没有立刻看向他们,说话也有些喘气。 而是朝向无忧走去,半路回头的圆雀轻轻颔首。 “看什么看!”圆雀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涌出眼眶,润湿脚下的一小块土地。 她又抹了抹脸颊,声音小了些:“还是和他们多说些话吧。” 圆雀跑到无忧身边后,森林附近又响起了沙沙声。 四小只警惕地转头看去,被绘窗制止了。 “是明月姑娘来了。没,没事。”他讲话开始有气无力了。 四小只很听绘窗的每一句话,当即转回来头,看着他的举动。 “小师哥,你这是怎么了?”他们的语气依旧平缓。 这明明是该悲伤该痛哭的情景。 可四小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都哭不出来。 到来的明月看清楚场景后,皱着眉,向圆雀跑去。 她的本意是,这小姑娘嘴巴不严,四小只情绪又太紧绷。 想不到正好撞上,一直守在绘窗身边的情报员。 “怎么回事?”明月问的同时,其他猫也在听。 圆雀半搂着闭目的无忧,语气低落。 “从判官和那个凶巴巴的老虎大婶想要攻击我们,大师姐被傀儡师控制住后……” 第二十一折 前言!倾盆大雨 从那时起,星罗班小分队的局势就已经陷入绝境。 绘窗就已经捏住了金鸟吊坠。 圆雀发现了:“你想要做什么?” 她能感受得到,刚才的那么一瞬间。 那个吊坠回应了绘窗的什么想法。 “嘘,”绘窗却给她下了一个禁言术,“要保守好这个秘密哦。”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唐明和四小只得到的力量,是绘窗过于催动金鸟吊坠的力量。 从而在不足够时,用生命填补出的能量空缺。 有绘窗强烈的情绪作为食物,吊坠的力量才那么的强盛。 所以,他在用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为大家刚才的打斗铺平路。 没有什么奇迹降世,也没有动用嫤曛那寄予在吊坠之中,岌岌可危的能量。 只有绘窗。 圆雀开口之前,绘窗便迫切地想要她住口。 可是他现在已经太虚弱了,谁的行为都阻止不了。 等圆雀的话音落下之后,绘窗也收到了六份注目礼。 明月很佩服这样能视自己为无物的行为。 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明月帮圆雀扶好无忧,余光看向几步远的唐明,和稍远处的伙伴。 往常欢笑打闹样样不差的四只小猫,现在集体得了失语症。 “小师哥,为什么啊?”良久,最活泼的白糖才憋出来一句话。 武崧、大飞和小青站在椅子旁,几只爪搭在靠手上。 可能是这场雨太大了些,他们有些无力。 只能撑着椅子的一边,用来稳定身体的重量。 “好啦。”绘窗的语气依旧那么的轻柔。 他眸带歉意,动了动沉重的爪,似乎想放在小猫的头顶。 “我知道,这么做是太自私了些。不过要我看着,其他猫,为此付出代价……” 绘窗的确做不到的。 这场危险的斗争一定是需要牺牲的。 那么他来就好。 重要的是,顺带,给那些暗中窥视星罗班的猫都看一看。 他们谁都不怕泥塑的,都不好惹! 四小只和绘窗的距离很近,能清晰的看到他肌肤崩裂的速度。 从一条裂纹,到两条,再到数不过来。 四小只努力地睁大双眼,仔细地去数着,想尽方法想拼接起来。 但是韵力不管用,什么方法统统都不管用。 雨下大了。 一滴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头顶,再顺着头皮下滑进衣领。 大飞找出来一把很大的伞,努力撑起来,把它支在绘窗和伙伴们的头顶。 天边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已是傍晚。 “不是雨夜就好。”绘窗又笑了。 他已经连开口说话都很费劲。 没有具体说,但是熟知绘窗过去的猫,隐约能听明白些。 雨夜,总是绘窗伤心的时间。 五年前的雨夜,他见证了绘窗村的湮灭。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他怀揣着迷茫,不懂和师兄弟间的裂缝关系如何修复。 现在,绘窗不希望常常笼罩他回忆的那个雨夜,去到四小只的眼前。 可放在以前,绘窗从不会这样想。 他明明也知道只要是伤痛,就会不分环境。 这证明,绘窗的思绪也在开始与死亡接壤了。 “不要!” 小青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声哭喊,在雨骤然变大的时刻出口。 它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掐在所有猫喉咙和眼角无形的桎梏。 “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的。你说过!” 小青扒拉着绘窗的袖口,想得到他的承认。 她看到绘窗听到后蹙起眉心,双臂下意识抬起。 想像之前,每一次有谁不开心时,把他抱进怀里安慰一样。 “你说过的呀小师哥。”小青眼前的世界模糊了,一颗颗温热的泪划过脸颊。 她不想再看到绘窗了。 那寸寸崩开光缝的裂隙,除了会缠绕在耳边,再次告诉他们什么都没能做到也做不到。 还有源源不断的眼泪和酸涩的眼眶,艰涩的喉口。 就再没有能带来其他的作用了。 “你明明就说过!” 小青只想大吼,她只想大吼,多吼几声。 天是阴冷的,沉闷,潮湿,即便是深呼吸也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存在。 那种感觉如同跗骨之蛆,钻进骨骼中,存在感极重。 被带着雨的风一吹过,就跟快要碎裂开了似的。 哀哀切切的哭声在雨中丝毫不起眼,哪怕刹那响起,也会快速被掩埋过去。 以往能在这种时候,捕捉到这种哭声,来到四小只身边安慰他们的猫。 婆婆和大师哥不在这,师傅也在一旁伤心。 而小师哥,这只平常安慰他们最多的,听过他们许多伤心事的猫。 现在,就要成为他们新的伤心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要……”小青的声音低了下来。 她只知道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 小青真的不想让小师哥离开,她从没有想过这种事的发生。 其他三只憋着气哭的小猫,也忍耐不住了。 最沉默的武崧轻轻抓起了绘窗的爪。 慢慢移动,放在了头顶。 以往温暖的,期盼的揉动的动作,再也没有之前的滋味。 只是僵硬的像块小铁板,和之前的重量并不相符。 白糖也抓住了绘窗的另一只爪,有样学样。 可是很快他就低着头,轻轻地把那只爪放下,抱在了怀里。 不一样了。 小师哥的摸头,再也没能给予他那种重新振奋起精神的力量。 像现在树林间的风一样冰冷,好冷,一点都受不了。 大飞胡乱用胳膊擦去眼角的大片湿润,让视线保持清明。 他只想再多看一看小师哥。 再多看一点,一点,一点就好,让他记住小师哥。 从前在星罗班时,晚上睡不着觉。 小师哥就讲过,许多的奇奇怪怪的故事。 就像小师哥的姨婆哄小师哥睡觉前,讲的那些传说一样。 里面有个故事大飞印象深刻,他记得,是讲猫死去后的故事。 猫逝去后,正常情况下,不被收集起来的灵魂,会自己飘去阴间。 当有猫还记得死去的猫们,他们就会存在。 当不再有猫记得他们,那才是真正的死去。 小师哥现在快就要离开了吧。 大飞觉得他就更要擦干净眼泪,记住他。 可是眼泪太多,他怎么擦都擦不完,看不见前方。 第二十二折 叮嘱!告别之时 “小师哥,你不疼吗?” 白糖的爪指抚上隔着一层空气,绘窗脸颊的几道裂痕上。 一滴雨落在指尖,擦过皮毛,继续下落着。 他轻声问道,而后又重复了一遍:“小师哥,你就不疼吗?” “……疼。”绘窗愣了愣,眉眼轻轻地弯起。 四小只还是第一次听到,小师哥这么简单就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他们再次抬眸去看,发现绘窗身上的裂痕更多了。 像一块破碎的再也无法拼起来的玉。 “但是,忍一忍就好了。”绘窗又笑了。 他还是会像之前开玩笑时的那个样子,歪过头:“很简单的。” 是说的简单吧。 以前就是这样子,从来没谁听过他一句喊疼。 平常虽然也情绪低落,但基本上也是对自己的情绪守口如瓶。 只有在雨天时,才会像只被淋湿的小猫,独自伤春悲秋。 不过“疼”这个字,就好像“弱”对武崧一样。 绘窗不承认,绘窗不会说,不会靠近那个字的意思的范畴。 现在这样,好像更不妙了呀。 “喵呜,小师哥,我不要你走。”白糖抱着绘窗的胳膊哭喊着道。 被他这么一语击中心间的三小只,眼泪不禁潸然。 白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泣不成声,核心总结下来就一句。 “小师哥,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小师弟啊,你得,你听我的,听我的……” 看他们不好受,绘窗的眼角也滑下一滴水。 武崧见此,狠狠地擦去眼泪,两根爪指掐住唇角的肌肉上抬。 生生挤压出了微笑的弧度。 “没关系小师哥,我们都会照顾好丸子的。”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丸子是第二小的孩子,还因为…… 绘窗最喜欢他了。 武崧这么说,绘窗却好像更不乐意了。 他抬起爪,爪指轻轻点在武崧眉心。 应该是想抵住那一点,然后轻轻地点点再挪开。 “……你们……也是……” “……不要走……”小青听完这句叮嘱,原本就如同泉涌的泪水更加多了。 嗯,具象版本,身宗的弟子都是水做的.jpg 哭声是会传染的。 并且一个起头,就一定会愈演愈烈的。 这一点在各个年龄段的猫身上都有体现。 绘窗无奈地看了一圈,又抬眸看了看唐明。 “唐明师傅,没关系……”他轻轻说了句。 然后伸出爪,双臂作出拥抱的姿态,想要把四小只拥入怀中。 四小只主动挤在了一起,慢慢扑进绘窗的怀抱。 想再体验一把在手宗那时,刚被圆雀的恶作剧吓到,绘窗安抚他们时的那样。 这样的话,待会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也会是个恶作剧了吧。 对吧…… 四小只的眼眸中充满了希冀,和绘窗早已冰凉了的躯体贴在一起。 但这个拥抱还没有正式开始。 绘窗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化作颗粒状,缓缓消散了。 唐明本来掩于斗笠下的双眸骤然抬起,眨尽眼眶中的热泪,想看清这最后的时刻。 明月用指尖揩去眼尾的小泪花,扭头看过去。 四小只此刻已经呆傻住了。 “没事,别慌。” 绘窗的嘴角挂着笑,披散在椅子边缘的长发中,金鸟吊坠亮起光芒。 “小师哥只是,该去睡觉觉了……”告别时这么说有点掉面。 咳,哄小孩哄习惯了,他还是习惯说叠词。 绘窗的笑意中带上了几分羞赧,但是却转瞬即逝。 黑发间的吊坠正发散着红芯的金芒,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盛大。 绘窗的瞳孔开始涣散,身体消解的速度加快,空气中粒子纷飞。 他似乎有了些力气,转过头,看向武崧。 “抱歉,还剩下一些课程,但是我……只能靠你自己,去慢慢领悟了……” “嗯,嗯!”武崧狠狠点着头,连声应下。 哭泣让嗓音变调,声音七扭八扭的,一点都没有郑重的样子。 为了不让自己不看起来很脆弱,辜负绘窗的期望。 武崧扬起颤巍巍地小爪,翘起两根爪指压在了嘴角,上扬。 他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让绘窗安下心来。 绘窗皱着眉,先开始慢悠悠地抬起爪。 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力量后,他便伸爪拨开了武崧的爪指。 “不想笑就不笑啦。”绘窗轻轻拍拍武崧的头。 突然行动不复之前那样有气无力,四小只屏息凝神,期待着圆雀的笑声。 如果这是个恶作剧,这时候就应该走到尾声才对。 是吧,对吧,会是的吧? 与年龄小,最后还在抱有幻想的四小只不同。 低着头的唐明死死咬着牙,两道水痕从下巴尖处接连滴落。 “回光返照……” 明月的低声自语,戳破了四小只为自己构筑的梦幻泡泡。 “是的。”绘窗并不否认。 只是慢慢操控着随时都能散架的身体。 双爪撑着靠手从椅子上起身,一开始像是刚刚操控着四肢,后来便好了许多。 “别哭了,成小花猫了都要。该说再见啦。”绘窗挨个摸了摸四小只的头。 而后整理着他的衣袍、鬓发。 他向来这样。 不论何时何地都讲究衣着整洁,说是为了礼数,也是为了自己。 “小师哥,”白糖伸爪去抓绘窗的衣角,“这是假的对不对?”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才在手宗解开了心结。 刚刚把绘窗那过度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缺点,揪了出来打算改正,好好弥补。 什么都没有成效,也还没有结果,就要结束了吗? “乖乖,不哭了。”绘窗的神情中也有不舍。 他此刻站在雨幕中,雨滴却透过他的身体继续下落。 “丸子,你——”小青心觉不对,再去看白糖的爪。 发现那只爪中并没有衣服的褶皱。 白糖只是虚虚抓住了一团空气。 颤抖的爪臂,提醒着他的自欺欺人,也宣告着灭顶般的绝望即将会来临。 “唐明师傅。”绘窗合拢衣袍后,上前几步,笑了笑。 他临开口前眼眸转动,似乎向森林中另一个方向,瞥去了目光。 目之所及,重重树叶后,一只红毛老鼠站在原地。 “不来和小子告个别吗?”一眼看去,还真是个温润君子。 第二十三着 离别!金翼绽放之时 老鼠没有回应,唐明却心绪无法平息。 斗笠随着头的转动而抬起,唐明眼底地水光落尽,清晰地见到了这幅场景。 忽而间,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一段回忆。 也是一样的雨天。 唐明掀开星罗班的门帘,双眸向竹林处一望。 不出所料,见到了雨中的少年猫。 挺拔的背影,即使经过风雨不断的拍打,依旧不曾弯曲过。 细长的竹林虽然密密仄仄,却不足以遮蔽他长成的身影。 长发湿哒哒地粘成一绺一绺的,跟随风的力度起伏。 萧索的气质因为心情正成倍增长,在蔓延。 “绘窗。” 唐明边取出一把伞边走上去,轻唤一声,撑在了少年的头顶。 十五岁的绘窗扭过头,眼中焦急不已:“唐明师傅,您怎么又来了?” “不来难道看你在这淋雨吗?”唐明无奈地嗔怪道。 自从不久前绘窗和武崧发生矛盾后,绘窗便常常孤身独处。 每每雨天,也总是找不到猫影。 班主实在忧心,常常拜托唐明去寻找绘窗。 绘窗觉得不好意思,孤身离开的次数减少了许多。 但有时一些情绪是实在不好消化,绘窗会趁大家休息时离去。 这次是雨天,窗外的大雨正冲刷着大地,阵阵雨点的拍打声微大。 荣光陪在雨天情绪低落的班主身边。 没几个时辰缓不过来。 那三个孩子也在雨声中睡去,看那样短时间是不会醒的。 唐明眯眼眯的浅,因此才发觉了绘窗的动静。 绘窗的人际关系圈很窄,情绪的纠葛很容易能猜到。 不是他和班主造成的,那就是和那三个孩子又出矛盾了。 首先,排除他自己和班主,最近他们没搞事。 那就又是那三个臭小子搞的鬼了…… 唐明在心中叹气,口中却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撑着伞。 绘窗的心思敏感又异常的柔软,他不会对武崧真的生气。 他听不进去任何猫说的话,和武崧之间的矛盾又过于根深蒂固。 这种事情,只能通过时间的冲刷和过度的刺激。 前者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至于这后者…… 武崧那段记忆的封印正在稳定期。 起码还得过几年,才能接受情绪的刺激。 唐明没有忍住,一小片白雾叹了出去。 白雾转眼间又在雨珠带动的冷气中消散。 “唐明师傅,怎么了?”绘窗立刻紧张起来。 他当即拍了拍湿透的衣衫,就要跟随唐明回到星罗班里去。 “不用,一起赏赏雨也好。”唐明急忙拉住了绘窗。 这小子太紧绷了,放放松又不犯法。 正好,雨天这小子的心情最容易松懈,套套话。 雨声渐小,稀里哗啦的。 一串串水珠打在油纸伞的伞面上,顺着伞骨的边缘滴答落下。 绘窗过了一会,就把心中的情绪吐露了些。 今天由他带着武崧、大飞和小青进行基本功训练。 过程并不怎么样,结果也糟糕透了。 绘窗和武崧的关系很僵硬,相处也是,因此氛围特别难受。 大飞很失落,小青则是很生气,武崧也被情绪牵动心神。 一场好好的训练,最后什么成果都没得到。 绘窗又自责了。 唐明仔细聆听着少年的话语,不反驳不呛声。 就像划过指尖的雨滴那样的安静。 “抱歉唐明师傅,说太多了。”绘窗用湿淋淋的衣袖擦了擦眼。 眼泪似乎被擦去了。 又似乎被沾染雨水湿透的袖袍带动,洇湿在眼尾一片一片水迹中。 “此事非同小可。”唐明答非所问地回答,一脸严肃。 绘窗闻言也正色起来:”唐明师傅,有哪里不对吗?” 唐明颔首:“那几个小家伙胆大包天,竟然敢不专注训练?该打!” 显然,他不太擅长安慰。 只是觉得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安慰绘窗的情绪。 “唐明师傅……”绘窗无奈地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一个笑容。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情绪确实好了许多。 长伞下另外一位个头略矮的少年,侧过头,向唐明作揖行礼。 起身后,眉宇间笑意盎然。 “唐明师傅,多谢您肯为小子费心……” 雨滴似乎落进眼中,再次模糊了唐明的视线。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猫,短短几年便如同抽芽的枝条长大了。 视角朦胧间,少年猫的身影与现在的绘窗缓缓重叠。 唐明再次眨了眨眼,看向身形已然溃散到不成型的绘窗。 “……一路、走好。”他垂下眼,尽量加快语速。 只觉得喉咙的每一次发声,都像是有刀子在割。 很疼,又酸涩,还非常的难受。 “多谢唐明师傅。”绘窗收回看向另外一个地方的余光,又行了个礼。 他向前走了两步,转眸看向这一路上出发点的方向,轻叹口气。 然后转过头,看向明月与圆雀时轻轻笑着。 最后的目光落在四小只的身上后,身体彻底碎裂。 袖口中的一个布袋啪嗒落地。 金鸟吊坠带动着金链,漂浮在空中。 它还在绘窗长发的位置,轻轻地转动着。 绘窗最后敛下双眸的定格神情,崩裂的什么都不剩。 金鸟吊坠发散的光芒更盛,隐隐有鸟儿的鸣叫传出。 一株巨大的含羞草从地下破土而出,猛然绽放,花叶接下飞散的粒子。 金鸟吊坠自转一圈后,原本缩着脖颈,收拢羽翼的形状迎来改变。 昂扬的凤头挺起,舒展的身姿线条窈丽,一双比鸟身宽大的羽翼盛放着。 一声明亮的啼叫声响起,一道金鸟的虚影从吊坠中飞出。 它所过之处带动着绘窗崩裂身体后的碎颗粒,飞向遥远的天边。 在金鸟振翅飞过的天空中,灵魂的金粉无意中倾泻了些许。 闪闪发亮的小粉末们铺成条小路,弯弯曲曲的。 金鸟很快于天际的边缘消失,一道小小的身影奔上那条小路。 他背对着所有的猫,看不清具体容貌,但灰色的毛发还是让大家认出了他。 “小师哥!”四小只想冲上去,被终于能走动的唐明拦住了。 明月呆愣愣地看着,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灵魂金途,怎么可能呢?那种东西不是那个地方……” 与此同时,云忧谷和阴霾山谷的方向,也向念宗投来两道视线。 第二十四折 天晴!金羽摇曳 不论他们眼中的意味是什么。 他们口中低声轻语的话题主角,却是同一个名字。 “‘往生之路’,保留灵魂的特殊手段……是‘星罗殿’的力量……” 天空中。 小绘窗在那条小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给自己找点乐子玩。 他似乎不太喜欢,不怎么想快点去到这条路的尽头。 小路上的金粉被小灰猫走过之后,掉落下来些许。 无一例外,它们都变作了一根根金羽。 与早已经解体的含羞草纠缠在一起,飘零在空中飞舞着。 天边,这条路的尽头出现一道苍老佝偻的身影。 白发苍苍又长又亮,拖沓在身后。 脸上满是皱纹的老猫,腰间挂着一串剪纸样式禁布,脸色严厉地呼喊。 “臭小子,跑哪儿野去啦!”一声吼中气十足。 本来不太情愿的小灰猫,一抬头见到那只老猫后,立刻喜笑颜开。 “姨婆!”稚嫩的童声,将欢喜的情绪衬托的更响亮。 金路尽头的老猫神色一缓,半转过身侧立着,伸出一只爪。 “等什么呢臭小子?还不快来,家里的柴禾没劈……” 她絮语万千,语气并不算亲和,说到某些小事时甚至会爆粗口。 但是这些缺点,奔跑着前进的小灰猫从不去想。 小绘窗的脚步在一点点速度加快,最终去到尽头,扑进老猫的怀里。 “姨婆,我好想你啊。”小绘窗把脸埋在老猫的衣摆上蹭了蹭。 留下一片晶莹的水痕,是思念的痕迹。 “这有什么好想的,姨婆不是告诉过你吗?姨婆什么时候都在……” 老猫不太自在地用言语抚慰着小灰猫,似乎很少,也不习惯做这种事。 “哭什么,走,跟姨婆回家。”她抹了抹小灰猫的脸。 一只大爪捞着小爪子,紧紧相扣。 “一直在外面瞎晃荡算什么,瞧瞧,身上都淋得湿溜溜的……” 老猫嘟囔着,带着小灰猫的身影和金路消失在天际。 落地的金羽和含羞草也慢慢升腾上天,贴在天幕中后消失了。 下一刻,乌云退散。 天晴了,不再有雨珠坠落地面。 漂浮在空中的金鸟吊坠又转了个圈,形体逐渐开始虚幻。 “果然,宿主死亡之后就要离开了啊。”远处的“黯”低声自语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不过却会吸收上任宿主的灵魂,嗯……” 。 唐明静静地仰头,看着往常温暖的太阳却只觉刺眼。 明月侧眸,看了看趴在无忧身上抽泣的圆雀,低下了头。 四小只愣愣地站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不停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的弧度流至下巴处下落,湮灭在地面。 四小只的眼睛红肿得比核桃还要大,他们自己却一无所知。 “小师哥……”轻轻的呢喃声。 却再也得不到温柔的回应,和细致的关怀。 在四只小猫伤心时。 他们落下的眼泪之中,各有一颗小珠飞出,落进了地上的布袋。 明月皱着眉,见周围无猫怀疑,便上前两步打开。 布袋是手工绣的,两面和内侧的金鸟图很精美,也很实用。 袋子里一眼看过去放置的是鱼饼,和小鱼干。 应该是绘窗亲爪做的。 不过…… 明月摸了摸布袋子,总觉得有一边的凸起弧度不太规则。 体内韵力涌动,明月的双眸中闪过一道金黄的月牙。 唐明向明月看过去之时,恰好看到她打开他布袋子的内袋。 从中取出了那把神秘的钥匙。 此时此刻,钥匙的表体上又多了四个被亮晶晶的珠子覆盖的小孔。 明月还没有看清这钥匙的能力,钥匙便自动脱爪。 刚刚收集起的四颗水珠亮起光芒,各分出一缕光丝。 四道光丝纠缠在一起,快速离开钥匙,冲向了金鸟吊坠。 钥匙又成了那副古朴的样子。 与被那些光丝击中,恢复实体的吊坠一同落地。 “那个吊坠中有你们小师哥的灵魂,你们的眼泪为你们挣来的一线生机。” 明月开口,向唐明和四小只说道:“拿好它,就还有复活你们小师哥的机会。” 她虽然没看明白那个钥匙是做什么的。 但至少,给这四只天已经要塌了的小猫,一点振作的希望。 不然,看着就太可怜了。 听到明月的话后,四小只终于不再呆愣愣地流泪。 他们抹去眼泪,将鼻涕擤出来或者直接吞下肚。 ps:前种行为特指小青。 又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各自分开走向不同方向。 白糖拿起地上的吊坠,擦干净后,戴在脖子上。 武崧捧起最后关头,出其不意挽留了金鸟吊坠的神秘钥匙。 走到唐明身边,递了出去,忍不住叮咛:“师傅,您一定要好好保管。” 师傅是他们中最强的猫,比谁都更有资格保管。 唐明接过,沉默了一会之后,轻轻点点头道:“我会的。” 身旁的小白猫和小黑帽脸色稍霁。 他们不会问刚才师傅为何一动不动的。 多年时间相处,师傅对小师哥的感情不比他们对小师哥的少。 一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师傅不说他们也不问,都留一些空间。 就像从前绘窗在某些事上安慰他们,那样进退有度。 另一边。 大飞走到圆雀身边,边安慰她,边察看无忧的情况如何。 小青来到明月的身前,接过布袋子,绞尽脑汁地致辞感谢。 看着小女孩为了呈现诚意,想尽优美的词藻,小脸都快皱成一团。 明月不禁笑了笑,而后酝酿了会情绪后,开口。 “不必如此。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 小青愣了愣,眉眼弯起,眼尾噙着一点亮光,重重地点点头。 “谢谢你,明月……”她没能忍住,又呜咽着哭起来。 死死咬着唇瓣,不让哭声泄露出去,害怕影响他猫。 明月看着故作坚强的小青,叹了口气。 她上前两步,轻轻抱住了小青单薄的身体。 说起来,不过是一群孩子罢了。 远方窥视的视线,在金路离开后便先后撤回。 白糖又将一波眼泪和鼻涕都吞进肚子里,挺直脊背,站在阳光之下。 他又咽了几口口水,让嗓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哭过的样子。 “大家,我们不可以停在这里!” 白糖握紧脖颈上的吊坠,抹去又落出眼眶的泪珠。 遮掩一般地大声吼道:“我相信,只要有信念,就一定能成功——” 声音回荡在森林中,跌跌撞撞,得不到回应。 第二十五折 矛盾!冷漠的大师姐 一道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轻轻落在女猫的侧脸。 无忧醒了。 那双迷茫的淡紫色双眸,在颤动的鸦色睫毛下缓缓睁开。 众猫围在她的身边,给了无忧一个开幕雷击。 一颗颗探出来的猫头,差点没把她酝酿好的情绪给破掉了。 无忧咽了口口水,双爪撑着地,缓缓坐起身来。 “唐明师傅,我这是怎么了……” 颦眉的女子单爪扶着头,脸色微白,犹如西子病态般的娇美。 包含明月在内的五只小猫,都看呆了一瞬。 一两秒后他们的目光变回正常的色彩,心中闪过一道不含恶意的感慨。 大师姐\/这女猫,当真是天生一副美艳绝伦的容颜。 唐明将无忧变成“木偶”后不记得的事,删减了部分。 但是话还没说完,无忧脸色大变。 她把自己的袖口掏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后。 “念心匣呢?!”她着急地问道。 其实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了。 傀儡师撤走前,用韵线将无忧用布包着的念心匣也带走。 从众猫口中得出结论后,无忧脸色灰白,脚步踉跄着后退。 “大师姐,您怎么了?”四小只真诚的问道。 四小只对于这位以往,只存在于话语中的大师姐,心中不乏敬仰。 刚刚复活的无忧即便没说过几句话,大师姐的滤镜也还很厚。 然而,这份滤镜没多久就破碎了。 无忧面对他们伸出的援爪,沉默少许后,狠狠地拍开了。 “无忧?” “大师姐?” 两道不同的呼唤声,明月和圆雀防备又困惑的眼神一同传来。 无忧缓缓站起身,态度疏远:“你们愿意做什么,便自行去罢,一切与我无关。” “你,你在说什么?”不说四小只的反应,明月都很惊讶。 和星罗班做搭档的日子,有时也能听小青说起无忧。 对这位早已在心目中神化的大师姐形象,自然是无比赞美。 哪怕在寻找回她的路上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 “不去便是不去。”可是这位大师姐,身心明明已经被驱散了混沌。 “我为星罗班百般付出,失去过一次生命,如今自当好好珍惜。” 却对星罗班的使命置若罔闻,百般推脱。 这样的差别,可不是一时能接受得了的。 “无忧那好孩子,才不会说道这些……傀儡师在控制你的心性吗?” 唐明身上亮起韵光,做攻击姿态。 四小只也接受了唐明的说法。 亮起询问准备辅助师傅,再来一次绝招大杂烩驱散混沌。 明月眼眸微眯,捕捉到了无忧眼底的一丝挣扎,以及坚定。 双目清明,神态自如,体表体内皆没有韵线的痕迹。 非傀儡师暗中捣鬼,那就必定是这位大师姐不对。 明月紧盯着无忧,发现她眼底的挣扎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喷薄欲出的恶意,和不在意的态度。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那位小师哥。” “若非有他的慷慨牺牲,怎么轮得到我去潇洒?” “慷慨牺牲”这四个字被无忧念的极重,嘴角有几分笑意。 看起来,就是完全无所谓绘窗的牺牲,甚至颇为不屑地嘲笑。 “你——”四小只的滤镜破碎,又被戳中了伤心处。 小青和白糖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曾经温柔的大师姐。 不禁怒火冲天,发指眦裂:“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我要为他的行为买单?” 无忧的态度看的唐明直皱眉,深觉不可思议,一定有什么猫腻。 可不等他仔细问些什么。 生气的小青一声大吼:”你这个样子根本不配当我们的大师姐,还不如一别两宽!” 小师哥走了,换来了个这样的猫,如此行径,怎能叫他们不气啊…… 小青也是一时头昏,说出去话便后悔了。 可无忧甩袖离去,让这件事就终结在这里。 原本还有歉意的小青也起来了脾气,不再去管。 明月和圆雀安抚着她的情绪。 唐明和尚存理智的其他三小只,想追寻无忧的踪迹。 暂不论众猫此时在做什么不同的事情,他们的心中都有共同的疑问。 无忧到底怎么了? 首先,经过唐明的认证兼保证,无忧的心性定然没问题。 等过段时间,再去回味无忧当时的神态和语言。 不难得出,无忧是想脱离队伍,去做什么事。 可是又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将自己塑造的这般忘恩负义? 谁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都知道,傀儡师拿到了念心匣。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打开。 否则等傀儡师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猫土就又要遭老罪了。 一行猫奔走在森林之中。 唐明领在前方,边探路边在心中思索。 无忧的性格他也算是了解的。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绝对不会成为敌人的。 那么,无忧有所顾虑的难道是拿到念心匣的傀儡师? 这两者之间一时又有什么关系…… 各宗的法器皆密不外传。 督宗与念宗的关系也是一般般,唐明对念心匣的认识虽说比四小只多。 但一些在念宗内部也是秘密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明月虽然知道,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串联到,这之间的关系。 森林中不断有猫爪踩在枝桠和落叶上,地面上也有奔腾而过的声响。 只是这次的步伐,再也没有枝桠上的鸟儿振翅,打下树叶飘零,为他们送别。 。 是夜。 雨滴啪嗒啪嗒打在蓑衣上。 唐明低着头,带领身着雨衣的大家前进。 傀儡师已经拿到念心匣,时间紧迫,容不得休息。 那天过后,晴天仅仅持续了一夜,次日便下起了淅零淅留的小雨。 虽说不至于把众猫淋成落汤鸡,但也会妨碍视线。 潮湿的土地就像受了伤的心,流淌着冰凉水流般的触感,不会干涸。 天空中有一只羽翼被打湿的珍珠鸟飞过,急切地奔向巢穴。 羞怯的鸣声,被小雨的声响覆盖过去。 。 咚锵镇。 豆腐和汤圆收拾着碗筷,不小心摔落了一个碗,埋怨自己。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没关系,让我来吧。”荣光走上前,没有责怪之意。 一旁站在窗户前的金婆婆,默默落下一串泪。 第二十六折 悟心!试炼的开篇 与此同时,森林中的另一边。 “大人嘶——您得为我们做主嘶——” 烛龙擦去脸上的雨滴,摸了摸只是沾点水,便疼痛无比的伤口。 他英伦的脸啊! 不久前,被那几个打了鸡血的小猫哐哐一顿打,可遭老罪了。 “行了别说了,还不够丢脸的!” 一旁,句芒也不多好受,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着。 “下次再叫老娘遇到那几个小崽子,要他们好看。” 这句话得补充一句—— 那几个小崽子,得是没有那股神秘力量加持的状态。 说起那半路杀出的神秘力量,他们的伤口就疼。 本来都胜券在握,结果丢了好大的猫。 烛龙和句芒心中的怨气比阴霾山谷的混沌还要多。 尤其是看到,皮糙肉厚的刑天明明也挨了打。 结果一会就不疼了,还有劲冒雨给大人做饭啊不是,给大人备膳。 对恢复力的嫉妒,还有自己无形中示弱的不甘心。 可恶! 在这方面,刑天那傻大个,竟然也是他们三判官中最强的。 咬手绢.jpg 烛龙和句芒不甘心地在心中吐槽,同时运功养伤。 这次他们伤的都不算轻。 原本就不能使出全盛时的力量。 这下子,更是连十分之一地实力都没有了。 不休养个一年半载的,别再想为大人冲锋陷阵。 一想到无情,烛龙和句芒不禁向一旁的轿子投去了目光。 目之所及处还有一个戴着厨师帽,正爪持锅铲,翻炒大鲤鱼的刑天。 轿子内,无情睁开一双冷静睿智地双眸,轻轻启唇。 “刑天,地图呢?” 正在炒菜的刑天一个激灵,尾巴炸了炸毛。 听清无情的话后,他挠挠后背:“啊?” 无情眉心下压,重复道:“地图。星罗班的卷轴。” 刑天仔细想了想后,哆嗦着身体开口。 “大人对对对对不起,我忘了……” 轿子里没了无情的回音。 烛龙和句芒隐隐觉察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们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了刑天。 心想,等这傻大个退位了,怎么也该轮到老娘\/本少爷了吧!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分钟过去了。 烛龙和句芒从最开始的悠然自得,到身体不自觉开始发抖。 刑天早就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抖成糠筛了。 他们看了一眼刑天后,不禁颤抖的频率更快了些。 连曾经最受大人亲信的傻大个,办砸了这件事,都落得个如此下场。 那他们会怎么样…… “行了。”无情沉默许久后,长叹一声,摇摇头。 他放下刚刚完成的画作,喟叹:“时运不济,怪不得谁。” 平日有分寸的刑天忘记了交代的事情。 刚才发生的大动静,“黯”肯定又在暗处窥探。 如果那时出爪,指不定能再多活几口气。 这一步棋终究是走的太急,太险,差点便失了分寸。 这一切…… “是你在默默看着我,提醒我吗?” 无情用极轻的话语轻轻说道,凝视着画纸上活灵活现的翠蝶花。 “……听悲……” 无情仍还记得年少轻狂无知时,与那只猫的初见。 溪流小畔旁,一身纱裙被风吹动着,与翠蝶花瓣们共舞。 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脚下踩断了一根树枝。 “谁!” 纱帽猛然转动过来,女猫惶乱又清丽的容貌显露。 颗颗珠帘下的惊鸿一瞥,从此铭刻在脑海深处。 “呼……”无情把这份回忆重新压在心底,闭上双目。 罢了,此后再找机会就是。 “行了,下次注意。” 刑天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烧差不多糊锅了的鱼。 烛龙和句芒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 想着想着,他们忽然又警觉起来。 不对呀,傻大个怎么样跟他们又没关系,随他! 两猫看了看刑天,冷哼一声,扭过头。 为了糊锅菜忙的焦头烂额的刑天接到目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他……他也没干啥吧…… 一只黑爪掀开朱红的轿帘,无情的睁开双眼,看向一处山巅。 既然地图那边不得有进展,那就先完成这次出来的目的。 念心匣……黑金令牌…… 无情想了想“黯”对自己试探的态度,眼睑微垂。 这两样东西,他最好是一件都不缺。 否则,还不知道能引出什么新的麻烦。 无情正思索着,肚子忽然响起。 嗯,是该吃饭了。 “刑天,”无情掀开另一边的帘子,抬眼看去,“本官的膳备——” 刚开口,就看到刑天在捣鼓一条焦糊的大鲤鱼。 “……啧。”无情嫌弃地皱眉,不怎么满意。 办不好事情也便罢,如今连饭都做不好了。 不是都叫刑天虚心求教,好好跟那个小子学学了吗? 怎么还是能烧糊。 无情眯起双眸,金光乍现,怀疑之色在流转。 莫非是殷小子传授绝学的时候,听了欢欢的挑唆,对刑天有所藏私? 不会。 没脑子的刑天谁都不会防着才对。 哼,回头再找那小子算账去。 无情收敛了所有心绪,摸了摸袖口袋子里的东西。 摸出来布袋,掏出一根软毛的牙刷,和罐贴着“超强除臭”的牙膏后。 “刑天,记得多放些蒜。”他放心地叮嘱。 “刑天得令!” 刑天顶着满身的黑煤“妆容”,认真地应下。 森林中,一簇黑气袅袅升起。 这顿饭吃不吃得死猫,有待后续定夺。 。 穿过念宗城镇扎堆的森林,便离傀儡师的宗宫不远。 一行猫在进入宗宫的地界后,就被傀儡师发现了。 他在其中没有找到无忧的身影,也不想和众猫多纠缠什么。 直接开了几个传送空间,把他们送进了关押那只爱哭老猫的地方。 悟心莲关了那只老猫差不多十年。 这几只小猫刚失去了亲爱的小师哥。 看那时哭的那样子,不知道心灵得有多脆弱。 “我可最见不得这小猫可怜的样子了,快让我来帮他们释放一下心中的情绪吧。” 看着映照着众猫现状的黑洞,傀儡师咧嘴笑道。 悟心莲内的情况如何,他没有再去关注。 交代狮虎女守好宗宫后,带着念心匣走向一座岛屿。 第二十七折 试炼!悟心莲与惘念兽 七白发现悟心莲的空间内来了陌生的气息,一开始是很开心的。 互相见过面,发现那些小猫的领头猫,还听过自己的大名。 和他们说明悟心莲的试炼要求,也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不配合。 堪称利索地交出韵力,打开了悟心莲。 和他们的领头猫告别后,一齐踏上莲花花瓣,进入了悟心莲之中。 七白流着两串宽面条眼泪,哭唧唧地感谢唐明。 “您将这几只小猫调教得好啊呜呜呜,我本来还以为会被拒绝呜呜呜……” “这也是星罗班一位弟子的功劳……”唐明颇为无奈地安抚着。 早就听闻念宗有一强大的京剧猫,以爱哭闻名猫土。 还以为是看不惯念宗的京剧猫,假传的流言蜚语。 想不到…… 还真是啊! 。 悟心莲第一关,静默间。 进入此间后,所有猫会丧失听觉,只能用默契和肢体语言沟通。 韵力会被吸走大半,只留下点,消耗后再恢复也是一样的使用阈值。 还会有无穷无尽的猫傀儡冲击而来,与试炼者对战。 星罗班四小只与星罗堂爱玩的小姑娘,加上冷面心软的明月。 组成了闯关的六小只。 虽说六小只相遇的时间不长,但各自都有一定的战斗素养。 因此一开场虽因为被惊到,消耗了一些韵力。 但当渐渐发现了规律后,很快配合起来通关了试炼。 来到一定层次的踏板上后,那些傀儡再也没办法接近了。 它们便一个踩着一个,试图用叠罗汉的方式上来。 但白糖和圆雀坏心眼地等待在必经之路上。 等他们上来一个,就伸出正义铃\/小喷壶敲敲头。 堆叠在一起的傀儡们轰然倒塌。 摔得七荤八素的傀儡倒三角形的恶猫眼睛,都成了晕乎乎的蚊香眼。 “好了,别闹了。” 武崧和大飞揪过来白糖,小青和明月拉住了圆雀并没收了小喷壶。 当顶层的光亮闪耀,刺目又亮眼时。 脚踩着的踏板下是即便层层叠叠,也无法再爬上来的傀儡们。 关卡通过。 悟心莲第二关,箭雨室。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四四方方的墙,和墙面上细小的暗圈。 “混沌?”尽管有圆雀的发现。 但嘴欠的白糖还是引发了一波箭雨。 黑箭让中招后的猫鼻梁和眉心交接处有了暗纹,口不择言。 他们恶语伤人的话语,会化作墙上暗圈扩大的动力,再次释放箭雨。 最后是大飞的冷静,和六小只渐渐对自我的抵抗。 化解了箭雨室和团队的一些信任危机。 第二关通过。 接下来,等待六小只的是悟心莲最最凶险的,最后一道试炼。 。 悟心莲外。 好容易把七白哄好,唐明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这,这简直比小时候的绘窗还难哄,天哪…… 悟心莲内试炼的通过,在悟心莲之外,可以通过莲花的绽放观察。 六小只进入没多长时间,便势如破竹的来到了终极关卡。 一侧旁观的唐明,欣慰地捻起一缕胡须。 但身旁戴着红帽的七白一仰头,又哇哇哇地哭起来。 “通关通的这么快,箭雨室也很快,这下惨啦!” 闻言,唐明的心一个咯噔,爪上一个用劲。 差点没把仅有的两缕胡须变成一缕。 唐明顾不得,立刻向七白请教为何口出此言。 “督宗小子,你有所不知啊——”七白边抹泪边说着。 悟心莲的关卡,最重要的便在于“悟”和“心”。 作为念宗考验心性最重要的法器宝贝,自然受念宗多位前辈的器重。 七白作为悟心莲的守护者,兼试炼空间开启者,所知甚多。 多年来,他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弟子的成功、失败。 悟心莲的难度指数,绝非容易。 像六小只这样的速度,在悟心莲的闯关史上称得上前三。 第一名便是那不知用什么鬼方法,瞒过悟心莲,成功通过了的傀儡师。 而排第二的无忧,本来应该荣获第一名。 可就是因为她前两关速度太快,后面一关稍微乏力。 加上自身心性也有问题,差点在最后一关栽跟头。 而且这种跟头,是再也起不来的那种跟头。 这种情况,不仅仅只有无忧一个例子。 后来许许多多的念宗弟子中,总有那么些个天赋异禀的猫。 他们的闯关方式与无忧没区别,却无一例外都栽在了最后。 这种通关方式甚至被念宗列举出来,警告弟子不得效仿。 可见其危险程度。 “这下完啦!” 千呼万唤,好容易等来一次出去的机会,就这么败在爪里了。 还连累的几只年纪轻轻的小猫崽。 七白心里的那个悲伤啊,有身宗的海那么大。 同时,唐明心里的慌乱也差不了多少。 “孩子们,”他低声给六小只打气,也给自己,“要平安啊……” 。 六小只一齐跃起,落在暗红色的鼓面平台。 平台感应到重量的下压,向四周传出悦耳的层层亮光波纹。 点亮了不远处,一只棱角分明雕塑猫的双目。 雕塑猫身为石像却能说话,倒是引起了白糖注意。 不过被小青抽了一记水袖后就安分了。 最终的试炼,则名为悟心室,也是对前两场试炼的总结。 六小只需要回答一个提出的问题,答案正确即可通关离开。 而答案错误便会面对惩罚,失败后韵力被封印。 回答机会不设限制,直到他们通过,或者放弃试炼。 听上去似乎不难。 这让迅速通过前两关,对彼此间的信任加深的六小只心中稍松。 “那么请听题——”雕塑猫发话了。 他的问题是,念宗的本源以及其存在的意义。 “嘿这还不简单,”白糖甩了甩正义铃,自信回答,“当然是为了守护猫土和平!” 但是答案错误。 惩罚便是雕塑猫召唤出的惘念兽。 这些幽灵一般的小东西,是历来失败的念宗弟子韵力与懊恼、迷惘之意和所化。 惘念兽会穿透身体,唤醒猫心中的痛苦。 并以此为食壮大自身,分裂出同伴,一同攻击。 这就是试炼规则,不设限回答机会的原因。 第二十八折 回忆!惘念兽之能 因为压根用不着几波攻击,试炼者便会被懦弱杀死自己。 白糖回答错误,引开了第一波惘念兽的攻击。 六小只尽力躲闪,小青却还是不慎中招。 “小青!”大飞最先注意到。 她痛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脑海中,绘窗回眸时迸裂的身体,一帧帧回放。 “小师哥,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们?”在手宗夜晚谈心时,他们讨要一个承诺。 “那是当然了。”绘窗干脆地答应。 “那就说好啦小师哥,你不可以离开我们哦!” 他们当时是真的很开心。 可是……大猫,真的好会食言。 小青皱眉忍耐着心脏的抽痛,站起身,继续抵挡着。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并用言语,拦住了想过来察看她情况的大飞。 第二个被惘念兽击中的猫是圆雀。 她单膝跪在地上,眉头紧皱,一声痛呼都没有从口中传出。 只是抖着身体,一次次想要站起来,一次次倒下。 “雀雀!” 小青和明月离得近,打飞几个惘念兽后来到圆雀的身边。 她们靠近才发现圆雀捂着心口,应该是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反复念叨的能听出来的,也只有一个“合”字。 小青和明月陪着圆雀,圆雀缓和好心情,再次起身。 “哎呀没事啦没事。”笑嘻嘻地继续打惘念兽。 小青和明月不理会圆雀的说法,又护了她一会。 圆雀虽然没有说话,嘴角的笑容弧度却上扬了些。 第三个被惘念兽穿透身体的,是大飞。 他跪倒在地,痛苦从心脏处迸发,流向了四肢百骸。 “奶奶……”小猫在屋内练功时,没有发现房梁的裂隙。 ”飞儿小心——”买菜回来的奶奶发现后飞扑过来。 将小猫牢牢地保护在了身下,挡住了坍塌坠落的大木头。 小猫悲恸地哭喊,奶奶的双目也落下了病根。 回忆闪退,再闪回。 大飞的脑海中闪出绘窗的身影。 有许多。 冬日里支开洗衣的他,自己偷偷浆洗干净; 在厨房内练功,考验身动力动的熬醋关卡总是不过,亲身教导; 辛苦做饭时,说是来打打下手,结果最后却把小胖猫挤出厨房……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绘窗抬起爪,落在他的头顶。 已经死相遍布的面颊,依旧挂着笑意。 “没事,别慌。” 以前说这话的时候,他总是在的。 然而现在…… 大飞抬起胳膊擦去眼泪,坚强地起身继续对战。 第四个是明月。 小青和圆雀呼喊着她,急忙冲过来。 明月双膝跪地,紧闭双目。 和海王星分别的那一幕,再次重现在脑海中。 像电影一样播放画面完毕之后,明月的痛苦却没有结束。 她又看到了,一只比圆雀还要小的小猫……的背影。 小女猫正拉着看不清自我状况的明月飞奔。 时不时回眸察看明月的情况,露出满脸惊恐的小脸。 “笑笑,丢下我吧,这样或许你还能离开……”明月听到“自己”说。 “不许你这么说,我殷笑笑不会再丢下你了!” 小猫情绪激动地反驳,转过头来想对明月再说什么。 一道刃身上棱刺突出的水箭,从身后发射而来,贯穿了小猫的身体,带出一大片的血肉落地。 她呆愣愣地倒下前,还不忘抬起软绵绵的爪,推明月一把。 用尽最后一口气,发出一声吼。 “跑——” 明月的心忽然爆发出剧烈的疼痛,仿佛心脏正痛至痉挛。 她想停下来,带着那只叫殷笑笑的猫一起继续跑。 但是,她却只能看着“自己”一个失足,踩碎了脚下的石头块。 然后跌落一个怀抱之中,失去意识。 “呃……”明月睁开眼,不明白这股记忆从何而来。 那片“自己”抵达的地方她记得,是云忧谷附近水域。 殷笑笑、那个怀抱、还有这件事……之后或许可以去问问师傅他们。 明月收起孱弱的神情,撑着地站起身。 爪中聚拢起一柄草木剑,挥砍着这些不断发出幽幽鸣叫的惘念兽。 明月嫌恶地皱眉。 这种能牵动情绪存在的东西,真是恶心。 最后受到惘念兽迫害的猫,是武崧和白糖。 之所以并列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是一同被击中的。 他俩之间的站位本就离得近。 一只进阶版,额头有大犄角的惘念兽接近白糖,且速度很快时。 武崧下意识挪动脚步,挡在了白糖的身前。 一时情急,忘记了惘念兽能穿透身体的特质。 一下子送出双杀,双双瘫倒在地。 先一步接触惘念兽的武崧,也要更快陷入情绪的泥沼中。 “你是武家唯一的传人,你要争气!” 爷爷和蔼却不失威严的轻叹声慢慢回响。 “武崧,你是我最愿意交付重任的小猫,你毋庸置疑这份真实。” 对子猫设置的冰洞关卡,一脸严肃的绘窗轻声细语地说着。 “已经玩到很晚啦,小宝宝们要睡觉觉了哦。” 几年前,看着玩耍到深夜也不肯入眠的三小只,绘窗无奈扶额感慨。 他当时还不太能搞好看孩子这件事。 “好了大家,都进入各自的帐篷,要睡觉觉了。”半个多月前,绘窗催促大家休息。 “小师哥只是,该去睡觉觉了……” 以及,他最后一次,保持着有些可笑的叠词习惯说的话。 武崧全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结束惘念兽这一次的折磨。 “我真是,没用!”他重重地一拳打在平台上。 “武崧,别说这种丧气话!” 一旁听到武崧这句话地白糖,嘴上安慰着武崧,心中却在补充。 他才是最没用的…… 明明小师哥最喜欢他最信赖他最……此处省略几千个形容词。,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能做到。 只能干看着,最喜欢的小师哥身体崩裂。 白糖闭着双眼,脑海中不断回闪各种神态的绘窗。 来源于他们相处之间的每一幕,和白糖看到的。 他不想一遍遍回想,只是徒增伤悲。 又不愿放弃再体验一次相处时的欢欣。 白糖的爪握住脖颈间的金鸟吊坠,小爪越来越用力。 第二十九折 同伴!共同坚定的心 白糖是坚强又勇敢的小猫咪。 白糖不哭……喵呜喵呜……不哭…… 小师哥是笨蛋,哪有为了他猫的生命而牺牲自己的所有的猫。 不对,不久前就有一只,十年前还有一只。 “白糖!” 被惘念兽击中后,白糖发出一声响亮的嚎嚎声。 大家担心的看过去后,他压下心中的情绪,模仿着自己的性格。 “可恶,真的好后悔没有在四方村大吃一顿啊!!” 果不其然,大家无语又无奈地移开视线。 还收获了臭屁精和小青姐姐的说教。 没有被大家担心到,白糖松口气。 他几个踏步挥动着正义铃,继续挥打着惘念兽们。 。 悟心莲外。 看着被混沌侵蚀,渐渐要试炼失败的悟心莲。 七白收起哭脸,单爪拍在身下的荷叶上,磅礴的韵力接连传向悟心莲。 唐明见悟心莲下的混沌上涌,也施以援爪。 两者几乎要耗尽韵力,才稳定住了悟心莲的状态。 “难道就要失败了吗呜呜呜……” 七白正经了一秒,又开始哭嚎。 已经习惯七白间歇性正经,经常哭鼻子的唐明没有理会。 他的韵力消耗过多,没多少力气,半倚着立在荷叶上的长竹条。 “呜呜呜对了,无忧近来可好?”七白哭了一会问道。 “当时老夫可是她的体术老师呜呜呜,这丫头呜呜总是嫌我哭呜呜……” 唐明听着七白带着哭音的腔调,原本酝酿好的悲苦情绪都灰飞烟灭了。 “无忧她……近来……” 想了想后,唐明还是说了一些实话:“并不顺遂。” “怎么可以不顺遂嘛!”七白一下子哭的更大声了,“老夫把她教的那样好!” “她把老夫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其他小崽子们不敢对练,她缠着老夫对打时老夫可疼啦!” “她要是受什么委屈了,闹起来能把整个一念宫的房顶掀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唐明所说话的不相信,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 唐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失落地垂下头。 无忧在离开念宗前后的日子,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们星罗班……唉……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唐明知道,无忧心中对星罗班并没有任何愤懑之意。 可越是如此,才越是……唉,罢了。 唐明抬眼看向几乎快要绽放的悟心莲,心中祈祷。 一定要平安啊,孩子们。 。 惘念兽越来越多。 一只只穿透过六小只的身体。 让他们一遍遍回想起那些深埋于心的痛苦。 身心俱疲痛不欲生。 渐渐的,六只猫即便互相搀扶着,加油鼓劲。 也慢慢力不从心倒在地上,没有了再战的力量。 心中的痛苦和各种情绪幻化成一只巨大,不可战胜的野兽。 正昂首大声嘶吼着,想要将他们吞噬的渣都不剩。 “好痛苦……” 六小只又双叒叕被惘念兽穿透身体后,跪倒在地。 周围的惘念兽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饥饿野兽,组合在一起。 形成了淡蓝色的飓风,将六只小猫围在中央后,慢慢缩紧。 咬牙坚持的白糖,脖颈间红珠闪过一道金光,眸光霎时间清明。 “大家,千万不可以放弃!”他用正义铃强撑着地面,站起身。 惘念兽见有小猫还有力气,立刻飞过来了几只穿透了他的身体。 白糖哀嚎一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嘿嘿嘿,”他朝大家笑了笑,“看来大家还是很担心我的嘛。” 这一声打岔的话语,倒是让众猫清醒了些。 “你这丸子。”武崧用哨棒撑着地,站起身后,扶起身边的大飞。 小青的爪搭在明月伸过来的爪上,呵斥道。 “明明自己都发汗不止,还在气力说这些俏皮话。”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会好许多。” 圆雀跑过去,双爪搭在白糖的肩膀上,轻轻说着。 白糖扬起的双目中有些恍惚。 隐隐约约间,圆雀温声安抚自己的小模样,与记忆中的绘窗重叠。 “白糖?”眼前的小师哥眉头微蹙,似乎在困惑。 他抬起一只爪伸过来,似乎准备摸摸头。 白糖正准备回答,另一声呼喊撞碎了这份幻境。 “白糖哥哥!” 白糖应声去看,发现一脸担忧的圆雀:“你没事吧?” “……我没事,别慌。” 白糖吸溜着鼻涕吞咽了几下,站起身笑道。 由于爪部过度的用力,正义铃叮当一声,竹竿碎裂。 白糖的身体下意识前扑,余光看到几只惘念正飞奔而来。 他下意识闭上双眼,想象着身体摔落在地的痛感。 紧接着,就应该被惘念兽们一同穿身而过,身心双重受折磨。 再经受一次那种感觉的话,就会爬不起来了吧…… 这样的没用,小师哥会不会训斥他呢? 才不会吧。 只是白糖还迟迟没等来那些感觉。 金眸试探性地张开一丝缝隙,看清楚现况后,不自觉瞪大。 身上缠绕着水袖,拉住了白糖快要摔倒的身体。 武崧和大飞守在身侧,扶起他后一同打散周围的惘念兽。 圆雀被明月带着护在身后,和小青呈汇合阵型靠近。 “你们……”白糖愣住了。 武崧向大飞递了一个眼神。 大飞点点头,主动击打武崧那边负责的惘念兽。 武崧则是趁机脱身,三两下蹦到白糖的身前,伸出一只爪。 见白糖愣愣的没有回应,武崧皱眉,蹲下身让爪往前又递了递。 “师傅和小师哥不在,我是师兄,听我的。” 同时尽量温和的,低声开口:“听话,站起来。” “可是我……”白糖一咬牙,低下头,心中的话再也憋不住。 “可是我什么都起不到作用,只会惹大家生气,是最弱的猫!” “嘿,最弱的是我!”圆雀蹦起来插话道。 ……这话倒是没说错。 一只惘念兽穿过圆雀的身体,小家伙安静了。 白糖低着头,看不到其他伙伴神色复杂的面孔。 “丸子,我们也一样。”他好像听到了武崧在说话。 不过,怎么可能呢。 那家伙总是端着一个师兄的架子。 第三十折 振作!集体韵力晋级 性格不是一般的心高气傲,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承认。 可当白糖抬起头,却发现真的是武崧的嘴唇在翕合。 “我们都太弱小,都没能做到什么事情,都有遗憾。” 武崧再次向白糖伸出爪,神色坚定:“但是——” “我们是同伴,我们要走出去,完成使命。现在听我的,站起来!” 武崧的一番话,不仅深深触动了白糖,还有其他的伙伴。 是啊。 怎么可以,停留在这里呢? 一只小白爪搭在棕黑色的爪上,两爪紧紧相握,同时用力。 白糖借力站起来,抹去泪珠,又恢复了往日阳光昂扬的斗志。 他抱起了竹竿碎裂后,孤零零落在地上的大铃铛。 再抓起以前缠绕在竹竿上的绷带,绑在上面。 做成了一个类似悠悠球那样外观的武器,不断地投掷出去再一把拉回来。 ……很有创意的武器。 “别灰心,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 白糖边打散周围的惘念兽,边出言鼓励大家伙。 见他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和斗志,除圆雀外地四小只笑了笑。 “明明最失落的就是你这丸子。”小青反嘴哼唧道。 白糖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大飞看自己的常用动作被抢,有些失语。 “好了。”武崧的爪搭在白糖的肩膀上,和他站在同一条直线上。 一双绿眸直直地看向某一个方向:“别打闹了。” 墨绿色视线的落点,是惘念兽风暴外的那个雕塑猫。 “还不放弃吗?”雕塑猫感应到武崧的眼神,说道。 “哼,‘放弃’什么的,休想。” 明月、小青和圆雀互相搀扶,边站起身边说道。 “大家说的没错。”武崧、大飞、白糖站在一起说道。 六只小猫的站位在同一平行线上,爪拉着爪。 惘念兽觉察到他们的内心深处,有另外一种情绪正在萌芽。 于是纷纷解散了风暴阵型,在空中稳定下来后,直接向他们俯冲而去。 六小只耽误的时间有一点多,痛苦贡献的也很多。 因此此时的惘念兽,目测都有成千上百只了。 五只小猫和一只更小的猫毫无惧色,反而同时上前一步。 再多穿透身体的惘念兽,也没有让他们之间拉着的爪子散开。 有猫在痛苦时,身旁的猫会扶起来他,用言语鼓励。 最后,他们艰难地走到了红鼓面平台的边缘。 与雕塑猫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丸子说的对——”武崧开口,耳边的英雄胆轻颤着。 雕塑猫亮着红光的双眸微微闪动,不解地“嗯”了声。 没有了惘念兽组成的风暴,周围也没有风。 可六只小猫的衣服和发丝却无风自动,一张张伤痕累累的疲倦脸上满是坚韧。 最左侧的大飞开始发言:“俺们绝不会止步于此!” 接着是武崧,顺着他自己刚才的话:“——有同伴在身旁,我们不会灰心、放弃。” 白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吸溜了几下鼻涕和眼泪。 脖颈间的红珠种子和金鸟吊坠上,各落下一滴泪花。 有一道红光从两者表面划过,些许力量溢出。 白糖身侧的小青口中嫌弃了几句,脸上却没有相应的神态。 “就这种程度就想打倒我们吗,未免太小看我们星罗班弟子。” 小青之后,圆雀和明月都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相互握着的爪力道紧了些许,运起韵力。 一层层玄妙的光华笼罩在六只小猫的体表。 随着武崧的一声令下:“星罗班,战斗!” 红珠种子和金鸟吊坠的力量,顺着他们紧握不放的爪传递着。 六道强大的韵力气息爆发。 韵力交缠着,耀眼的光华让所有的惘念兽停下攻击,转而躲避。 “什么?”雕塑猫有些难以置信,“集体韵力晋级吗……” 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 最右边那只叫做明月的小猫,只是被力量增幅。 这…… 雕塑猫还在思考时。 “风月无边——”从明月开始,六只小猫放大了。 变身后,两道斧头斩出攻击的金色光辉,向前冲去。 “万灵之语!”按照排序位置来,而后是圆雀。 橙红色的韵光压缩到极致,变成一个“语”字,飞出双爪。 “凤舞九天——” 水蓝色的韵力有一瞬间显露真身,化作大量的水流肆意奔腾。 但随着韵力主人的意思,主动聚拢起来,接近右侧的两道韵力拼凑到一起。 顺序到这里就停止,开始从另一边往中间传递。 “哇呀呀呀呀,石破天惊!” 一股韵力凝结而成的冲击波脱口而出,向其他的韵击靠拢。 “万卒齐发!” 无数个“卒”字象棋散开,又被聚拢在一起化作韵光飞至中央。 最后一棒,是站位最中央的白糖。 他抬起头后,坚毅的双目中亮晶晶的。 只那一眼,充满了少年猫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风发。 “大家,且看好我白糖的胜利一击吧!” 帅不过一秒钟,一记水袖和一根哨棒打在白糖的后脑勺。 小青和武崧没好气道:“快点打,别分心了!” 白糖摸了摸并不疼的后脑勺,笑嘻嘻地点点头,一秒正色。 金黄色的韵力溢在体表,韵力变身后,外表发生了不小变化。 红珠和金鸟吊坠流出的红光落在正义铃上,缓缓变化着这武器。 最后变成了一把逼格与外观齐齐up的……原版武器。 对此,金鸟吊坠有几句话想说—— 本来提前提升武器质量是俺先想到,先开始的。 旁边的原住民非得也亮亮光,想要来掺和一脚。 俺本以为他也会给出多少的力量,本来都准备好削减一下。 防止小家伙们用着急了,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太多韵力。 像他们小师哥那样崩裂来着。 不过这家伙,就只是亮了亮光,一点实质性的力量都没有给予。 全靠俺一个吊坠撑着! 这么着,可不能让小家伙把功劳也算它一份。 金鸟吊坠背后的云舒又在想鬼点子了。 说起来,绘窗的医术设定只出场过一次来着…… 回到正题。 第三十一折 推测!离队的原因 白糖紧握着翻新过后的新版正义铃,感动的热泪盈眶眼泪哗哗。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怎么也得对这俩宝贝来几口—— 爱的么么哒~ 小白猫的亲亲,可是非常可爱的呦~ 咳。 白糖双脚蹬地摆好架势,金色的韵力凝结在正义铃周身。 “臭石像,你可看好了,这是我们韵力晋级后的合力一击!” 白糖周身裹挟着韵力,冲进另外五道攻击的韵光中。 随后带动着它们,一同打向了惘念兽和雕塑猫。 “超级无敌闪光大合招版·奔——龙!” 随着白糖起跳后的落地,韵光挥洒,强大的力量荡平了整个空间。 眼前的光华太过耀目,几只小猫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试炼空间内一片清明,点点荧光纷飞。 额心的红色纹记,似乎有一点破裂痕迹的雕塑猫开口道。 “恭喜,汝等通过了最终的试炼。” 五小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糖就急切地发问。 “等等等等,这就结束了吗?”他还没有打够么。 雕塑猫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后,声音变得有些和蔼了。 “记得我所说过的,本次试炼的通关要求吗?” 六小只下意识回想,从记忆中翻出了相应的答案。 ——完成答题。 题目为,念宗的本源及其存在的意义。 可是他们刚刚都没有在答题哎…… 雕塑猫复述一遍题目就沉默了,六小只莫名的心虚。 刚刚,咳,气氛到位了。 感觉不发出点什么攻击光波的话,似乎不太行呢咳。 说什么来着? 对对对,还没答题,怎么就通关了呢? 白糖发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雕塑猫终于继续说道:“……无需答题,经过配合,答案已经在你们的心中。” 念宗之源,即是言语和心灵之间的交流。 而它存在的意义,则是使得每只猫可以走入对方的内心,温暖彼此并且相互壮大。 六只小猫适才所为,正是如此,而且是教科书版本。 其实能到达最终关卡,答案其实已经在他们心中。 听完雕塑猫的解释,和对六小只成功通关的祝福后。 解除变身,一跃回到平台上的白糖双爪叉腰,昂起头臭屁道。 “那是当然了,我们可是配合有度的绝佳拍档!” 而后又一脸坚定地开口。 “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 这话嗓音很大,听的圆雀呱唧呱唧鼓掌地同时。 另外几只小猫或脸红,或脚趾扣地。 小青更是一记轻飘飘的水袖抽了过去。 “你这丸子,试炼都通过了,就不要再说那种肉麻的话啦。” 白糖躲过一次后,笑嘻嘻地扯着嘴角略略略。 “哎嘿略略略,小青姐姐打不着,打不着。” 本来害羞的小青脸色气的通红。 在另外三只小猫准备走出试炼空间时,小青一直在扯白糖的面颊。 “你这丸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圆雀在一旁观看,不可思议白糖的脸竟然能被拉扯到那么长。 张开手臂伸展画圆圈展示. jpg “行了,快走了。” 明月拉着小青,武崧拽着白糖,大飞负责用小零嘴哄圆雀。 六小只拖拖拉拉地离开试炼空间之后。 迎面便是泪流满面的七白,和满目的庆幸与欣慰的唐明。 “师——”武崧、大飞、小青不禁有些触景生情。 “师傅、前辈,我们成功啦!”白糖抢先大家一步说。 又招惹来了小青的死亡视线:“你这丸子!” 就不能跟上或者等大家一起说吗? 白糖急忙躲到唐明的身后,又吐了吐舌头。 其他小猫看着他们欢笑,嘴角也不自觉挂上了一丝笑意。 原本想说什么的七白,见他们这般,也等在不远处微笑着。 “老爷爷,你不是爱哭鬼吗?”这时,圆雀的小脑袋从七白身前蹿出来。 “——怎么这会不哭啦?” 话音刚落,七白就在唐明惊恐地目光中,“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吓到老夫啦!”“哇哇哇”地哭,怎么都停不下来。 “雀雀,怎么能对老爷爷这样,快道歉……”小青急忙把圆雀拉到一旁教育。 “抱歉前辈,她年龄还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担待……” 其他小猫也赶紧行礼赔罪,神色紧张。 看着当初走出咚锵镇的四小只,如今也能够独当一面了。 唐明心中的宽慰更甚,嘴角的笑意渐深。 他的目光落在白糖的脖颈间,随着小猫呼吸频率,微微起伏的金鸟吊坠。 你有看到吗,孩子? 应该是有,你总是放心不下他们的。 “呜呜呜……”七白渐弱的哭声打断了唐明的思绪。 ”无事。老夫只是想起,从前的悟心莲旁也是热闹过一时,有些感慨罢了。” 七白擦了擦眼泪,说起这件事后又抬起头问。 “说起来你们也是星罗班弟子,不知无忧近来可好?” 七白把唐明说过的信息复述一遍,话里话外依旧是不相信的。 甚至还怀疑:“你们莫非是不想那孩子回来,才想着断了我们之间的信息往来吧?” ……思想很跳跃,不知道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四小只稍微无语了下,然后纠结地看向唐明。 要不要说? 唐明闭了闭眼,最终颔首。 明月见到后拉着圆雀不动声色地走远些。 用一些传闻趣事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不去注意另一边的事。 七白从四小只不同寻常地态度中,觉察到什么,正色出言。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不不,并不是的……”白糖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和伙伴们面面相觑后,把所知的无忧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后,七白无言良久,长叹一声。 他没有去苛责谁,只是感慨一声无忧的经历。 揪住无忧复活后离开的举动,说了两句。 “老夫了解无忧那孩子,她绝不是真心做出这种事!” 七白推测,无忧是在得知念心匣被傀儡师带走后,态度才有了明显变化。 傀儡师年幼时,也算是无忧带出来的孩子,她了解也正常。 应该是猜得出傀儡师下一步会做什么,而是又很是危险。 第三十二折 幽禁!囚心牢秘术 因此才故意抹黑自己,借助团队的冲突离队,不想牵连大家。 四小只被带着串通逻辑后,当即战意盎然地开口。 “我们一定会赶在大师姐前打败傀儡师,然后戳破她的小谎言!” 见孩子们有这份心,七白眼底的几分不愿散去。 他和大家说了一些防备傀儡师的话,就要打开悟心莲的出口,送大家出去。 “你们要去打败傀儡师,我们便不同路了,就此分别吧。”这时,明月忽然出声道。 这话让四小只颇为惊讶:“明月,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们知道,明月来傀儡师的宗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海王星。 可这不是他们分开的理由啊! “这也在我们的行程单上的呀,一起嘛。”圆雀拉着明月的衣角轻晃着,软声撒娇道。 明月沉默一瞬,又说:“可我不是京剧猫。” 她以往遇到的那些京剧猫,向来都格外排外。 一听她拥有韵力,却不是京剧猫弟子。 哪怕帮助他们驱散混沌的是明月,恩人的身份。 不管有没有魔化或者被控制,都会露出异样的目光,默默疏远。 情绪不对劲一点的,甚而动爪的猫也不在少数。 如果没有星罗班的猫,明月一点都不想与京剧猫扯上关系。 明月的余光扫过每一只目带期盼的小猫,心中已经有些思量。 不过想起过去的事情,她还是咬牙,口吻冷漠。 “打败混沌是京剧猫的使命,我并非京剧猫,恐怕与诸位无缘。” 这句话中蕴含的问题有些深度,一般来说小猫回答不出来。 唐明见七白有开口的意思,便住嘴了。 “这不重要!”但七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白糖抢先了。 “是嘛,是嘛。”圆雀对一切促使明月留下的话,无条件点头附和。 猫猫头小鸡啄米. jpg “我们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你的心性我们怎么会不明白呢,我们彼此信任。”小青说完还别扭了会。 “是啊明月姑娘。”大飞附和。 武崧最后接过话茬接力棒:“最重要的,‘京剧猫’是一种精神。” “明月姑娘你不是京剧猫,却做着京剧猫该做的事,有些猫还做不到你这般。” “‘京剧猫’头衔一般的三个字,有与没有,其实没有差距。”他一口气说了几句话。 最后给了圆雀一个眼神,眼神中有鼓励的意味。 小白猫接收后,晃荡着耳朵上的小红珠,缠着明月。 “是呀是呀,我们一起的话路上也有个伴嘛~” 说完,五小只等待着明月的回答。 讲实话,明月是个好伙伴,他们是真心的不希望明月离去。 孤身一猫,有时候总会有些不便的。 但说到这种程度,他们也会尊重明月最后的决定。 话虽这么说,五只小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分明就是很期待明月留下的样子。 “……”明月最后偏了偏脸,头很轻微的弧度点了点。 是同意的意思。 五小只顿时面露喜色,小青和圆雀更是围在了明月的身边。 白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武崧和大飞时不时附和着,唐明静静地听。 七白打开悟心莲的出口后,商量好的白糖和圆雀更是低声欢呼。 “师傅带领的六只猫小分队,出动喽!” “有点难听哎……”小青撇撇嘴吐槽。 “是吗?”白糖和圆雀不这么觉得,“还好啦还好啦。” “令猫担忧的审美。”武崧和明月叹了口气。 唐明和大飞怎样都ok,并排行走,静静地看着大家吵闹。 送别他们后,原地以韵力不足无法前往为理由,不曾前往的七白。 原本带笑的唇角拉平,眼睑微垂,嘟囔着。 “傻丫头,你可别做傻事啊……” 关于念宗的至宝念心匣,七白所知不多。 一是因为他是悟心莲的守护者,专业对不上。 二,是老宗主将念心匣的信息隐藏的极深。 就连身为念心匣守护者的叫头小妹,多半也被蒙在鼓里。 说不定还没有他知道的多。七白心想。 能知道的多一点的,估计也就是狮虎女那孩子了。 那孩子是叫头小妹前,上一任念心匣守护者的遗孤。 那位守护者随口说两句,都能作为很重要的信息了。 七白只知道念心匣所拥有的力量很巨大。 而且有点邪门,无忧估计通过狮虎女也知道的多些。 “希望那孩子可不要做什么傻事……”七白说到一半,忽而顿住。 他幽幽地叹口气,改口:“可若是当真需要什么,那孩子真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选择。” 七白了解,无忧不会希望眼前有他猫,为了什么事情牺牲。 她情愿那只猫是自己,并且因为辈分上的原因,随时都做好准备。 所以,无忧此去凶多吉少,不知有无归期。 七白扭头看向一念宫的方向,又叹口气。 “真不知道无忧如果真出了事,叫头小妹会怎么办……” 说起来能拿出来念心匣,一念宫应该已经被光临过。 七白的脑海中想起刚才那一行猫,唇角轻勾。 特别是回忆起武崧口述京剧猫精神,众猫赞同时。 “实用又现实的道理,真是后生可畏啊。”七白欣慰地说着,又话锋一转。 “那几只小猫,似乎对京剧猫并非盲目的相信。” 而且,还有些许的不屑,以及微末的恶意存在。 ……有趣。 。 傀儡师要去准备开启念心匣。 由手偶猫和提线猫一同监视宗宫内的情况。 其实原本应该是狮虎女顶上的来着。 不过自从“木偶”变回无忧,离开了宗宫,狮虎女便有些情绪低落。 傀儡师怕她扛不住,自身出差错,这才交给其他猫。 发现“师傅和六只猫”小分队走出悟心莲,商量了下。 又开了几个时空折叠的通道,把他们送去别的地方。 巧的很,那里关押着傀儡师随手丢进去,没有再管的海王星。 “师傅和六只猫”小分队刚出一个空间,又进入一个空间。 进入的全程都比较懵圈。 。 囚心牢中。 “师傅和六只猫”小分队被关在特制的,果蒂般顶盖,薄膜覆盖的牢笼中。 第三十三折 回忆!长乐与花婶 唐明认得囚心牢,简单介绍了下。 大家正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寻找出去的方法。 圆雀忽而把脸颊贴在只有死物能通过的薄膜上,眼睛瞪大。 “那是海王星吗?”她听明月念叨过海王星的相貌。 “在哪里?!”明月急忙看过去。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牢笼中,果然发现了昏睡着的海王星。 明月呼喊着他,海王星却怎样都没能醒来。 “嘘,别喊啦。”此时,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 。 囚心牢内配备涤念咒,声音舒缓、放松身心,却会洗去意识和记忆。 海王星在囚心牢中待的时间有点久,情况危急。 刚才出声提醒众猫的布娃娃,是囚心牢独独的特例。 猫娃娃没有生命,不被这一切所影响。 之所以能说话,是因为它的体内有着傀儡师的一部分记忆。 是曾经,属于长乐的美好回忆。 为成就现在的傀儡师出了一份力。 强行破牢肯定是行不通。 白糖提出将意识交给猫娃娃,等出去后再取回的小提案。 猫娃娃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众猫已经中了涤念咒,大飞因为是唱宗弟子缘故,听觉灵敏,更是无法忍受。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方法,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小猫们拍板决定后唐明也没有理由阻拦,只好答应。 小青便掀飞水袖,把猫娃娃从另外一个牢笼中接了过来。 猫娃娃从小口袋里掏出粉笔,勾画出六芒星法阵。 六小只各自对应一个阵角,盘腿坐下。 唐明并没有跟进去,选择在外护法。 七芒星的概括貌也很难被精准地画出来,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加入的机会。 四小只听过猫娃娃“打败傀儡师,涤念咒的副作用可以消除”。 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才将韵力交给猫娃娃,进行计划。 唐明拜托且感谢过猫娃娃之后,在一旁旁观进度。 另一边,提线猫和手偶猫又起矛盾争执了。 他们的疏忽,让六小只的计划成功完成了一个开端。 猫娃娃吸收了六小只的韵力后,跌落在地。 它用颤巍巍的语气补充道:“记住,进入到我体内的记忆世界,涤念咒的作用不会轻易消失。” 六小只如果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么,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比起一说到最后就瑟瑟发抖的猫娃娃,唐明倒不是多担心。 他相信这六个孩子。 说起来那个星罗堂的孩子倒也真是奇怪。 唐明思索着刚才的所见。 圆雀那孩子,韵力被吸收时所显现的意识简化,最在乎的东西。 竟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字“合”。 这太不正常了…… 似乎,她的身世也有问题。 不过,这些事等到了另一个咚锵镇,也许可以得到答案。 ……本来,他是想让那四个孩子多锻炼锻炼的。 可出了绘窗那小子的事,孩子们的心灵脆弱,短时间是不能离开了。 唐明扭头看向囚心牢外的暗紫色深渊,眸光沉静。 “呵呵呵……”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 唐明赶忙嘱咐猫娃娃躲起来,然后用秘术将自我意识短暂的封闭。 狮虎女来到后,见到的就是瘫倒一地的猫。 “想不到这么快就全部撂倒了。” 她感慨几句,便转动有些锋利指甲的指尖施展韵招。 在七只猫的体内放入牵引法术后,让他们跟在身后,大笑着离去了。 猫娃娃躲在一旁,重复一句话。 “你们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一定成功从那边的世界回来——” 。 意识一片模糊。 白糖睁开双眼后坐起身,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不禁心生疑惑。 这里是…… “唔!”白糖发亮的眼睛,落在桌上的一筐水果上。 仅有的克制力让他没有冲过去啃食。 ”……忍不住啦!” 三秒过去后,白糖掀开被子跳下床,向水果冲过去。 但还没有吃到肚子里,房间内忽然射进一抹阳光。 白糖扭头看过去,发现一只陌生的蓝色小猫,正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收回伸向水果的爪子,端正身体轻咳了声。 “你好,请问这里……”话还没说完。 蓝色小猫跑出帐篷,大声喊道:“小白醒啦小白醒啦——” “小白?”白糖一边抓着水果吃,一边疑惑地歪头。 这是他的名字? 不对吧……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说起来这橙红色的小果子蛮好吃的,偷偷带两个。 白糖掐着两颗小果子,塞进了床上的一个绣着金鸟的布袋里,挂在脖子上。 “白糖。”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只看不清脸的灰猫。 “嘶…… 头好痛!”白糖蹲下身体双臂抱头。 等阵痛过去,他仰起头,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陌生的猫。 其中一只棕色的猫直呼奇葩啊不是,直呼奇迹。 他说白糖之前是只植物猫,永远都醒不过来。 本来都已经昏睡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却醒了过来。 “什么,一个月!”白糖震惊之下,不小心放了个屁。 在他念叨着一个月得少吃多少顿饭时,大家早已逃离。 “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咳咳老夫还从没遇到过咳咳咳,这么臭的屁……” 白糖不好意思地挨个倒是,大家伙都和蔼的接受了。 过一会,村长又说起了村子里一年一度的杂戏节。 大家都在欢呼这个节日的来临,由长乐带着白糖去逛一逛村庄。 走过路途的一路上,听取白糖惊喜的哇声一片。 尖顶状的长帐篷上有各种各样的条纹元素,顶头还有荷叶。 奇特的搭配赋予梦幻的氛围,白糖感觉这里的环境非常舒服。 耳边是名为长乐的蓝色小猫说话的童音,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长乐……” 走了一会,长乐被一只脸上有白色爱心图案的大猫叫走。 听长乐对她的呼唤,是叫“花婶”。 笑眯眯的花婶对长乐很爱护,从一言一语中都有体现到。 这次从镇上回来,她给长乐带回来了一件东西。 “这个东西呀,叫长命锁。” 刻印着“长乐无忧”四个字,金闪闪的长命锁,被长乐挂在脖子上。 第三十四折 回忆!第六只猫 白糖看到那个位置后,小爪下意识抬起摸向自己的脖颈间。 摸到一颗红珠,和被金链串起来的金鸟状吊坠后,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一股安心感诞生在心间,滋润着自苏醒后便有些荒芜的心境。 白糖不懂这种心情是怎么出现的。 他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什么猫。 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去做。 可现在一时间,白糖也想不起来。 但是偶尔放空一下脑袋,也没什么吧。 静静地看着长乐和花婶告别,白糖嘴角勾起的笑意不变。 。 晚,篝火晚会。 白糖蹲在地上沮丧着脸,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小白,你怎么了?”长乐将礼物送给几只小猫后,看到后问道。 白糖被点名后,转过头去看。 他消化了一下长乐的话,低着头说道。 “我真羡慕你有一只对你这么好的猫,而且就在你的身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羡慕长乐有花婶,白糖倒是不这么觉得。 他似乎体会过那种无微不至的,有最亲近的猫在身边的感觉。 只是,白糖只要一想起这个概念。 痛苦就一阵阵在心间蔓延,一度压住了呼吸,难以忍受。 有种下意识不想直面,却又舍不得一些过往的感觉。 很复杂。 至少白糖不太能搞得懂这些莫名其妙的,形容都很费劲的情绪。 能确定的,也只有看到长乐和花婶相处时的安心。 和自己心中隐约的,“我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其实……”长乐听了这些话,思考了会,有些犹疑地开口。 他还太小,经历的也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只能自认为发掘出一个真相后,想将心中的感受袒露出来。 想给予朋友一份帮助。 “如果和亲猫的分别很痛苦,至少也要守护好,曾经一起欢笑的记忆吧。” “那是能证明他存在过,和你们相处过的证据。” 白糖偏头看过去,发现长乐也在看着他,笑了笑。 “应该努力去保护那份记忆哦,小白。” 长乐以为白糖是和亲猫生死分别,情绪过于激动,忘记了过去。 想用这种方法说一说话,看看能否帮助到小白。 仔细想一想,长乐觉得他可以理解小白的伤心? ——如果是花婶离开了的话,他也不会想再记得那种心痛的感觉。 选择抛弃记忆,也是正常的选择吧。 听说,有些念宗的京剧猫,就可以掌握有关记忆的删改。 “……我记住了,谢谢你,长乐。”白糖沉默一会,扬起一个笑容说道。 “不客气。”长乐也眉眼弯弯,也顺带又问了问白糖的记忆。 确认白糖什么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后。 长乐收起眼中的怜悯,为白糖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正爪拉着爪,在篝火旁欢笑跳舞的四只小猫。 分别是黑帽哥、胖叔和水袖姐,以及月牙姐。 “他们和你一样,也不记得自己过去的事情。” 长乐说着说着,语气明显停顿了一下。 “长乐,怎么了?”白糖便问。 长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把话说了。 “其实呢,村子里还有一个像小白你们一样,一个月前突然出现且昏迷,不记得自己的谁的猫。” “那是谁啊?” 白糖下意识去问,语气中是自己都没能觉察到的期待和希冀。 实不相瞒,在看到黑帽哥他们后,白糖的心就平静的许多。 有种身边有了一起行走的伙伴,便不再害怕的感觉。 只是,一直觉得应该还有一只小猫才对。 说不定长乐所说,就是心中那莫名感觉的最后一块拼图。 长乐没有干脆地说出口,而是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确认附近没有其他的猫之后,长乐朝小白招了下爪,示意跟他离开。 白糖在离开前,下意识扭头看了看黑帽哥等四只小猫的方向。 他想去叫上他们,一同跟随长乐前去。 这是一种仿佛做过许多次类似事情的直觉。 不过,想了想现在没有任何交集的关系。 白糖还是打消了念头。 看了他们几眼之后,跑步去追长乐。 在白糖移开他的目光后,四小只也一同向他的地方看过去。 虽然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惘然,也一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但,他们看到白糖和长乐相继离开的背影后。 还是对视一眼,悄摸摸踮起脚尖地一同跟上去。 “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呀?”白糖跟上长乐后,低声询问。 明明对待他这个昏睡一个月的猫,都没有这样子。 “因为那只猫,很奇怪。”长乐一脸严肃。 他们已经离开了村庄,走进一处杂草茂密的原野。 长乐随处张望了下,爪中扯过来一根野草:“小白,你来看。” 白糖的目光随之落下,发现这根草…… “没什么特别的呀?”白糖挠挠头。 长乐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半月的形状。 之后,他爪中收力把野草拉了拉,让月光照耀。 光线之下,细看之下有些过于长的野草表面。 橙红色的脉络中有颗粒状,正在像血液一样流动着。 野草整体的颜色是绿色不假,可这脉络也是真的。 “哎?”白糖好奇之下,伸爪去碰野草的脉络部分。 忽而,爪腕被一股力量拉住,不再前进。 白糖第一时间却没有挣脱,扭头仔细看去,发现是一只棕黑色的爪。 视线再上移,是一张严肃的小黑脸。 “嗯……黑帽哥?”白糖思索了几秒,试探性地开口。 他感觉更顺口的是另一个称呼,不过真想想,好像也就这个。 “黑帽哥”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僵着脸松开爪。 语气微冷道:“没有猫告诉过你,不要随随便便乱碰陌生东西吗?” 这口气,虽然口吻温和但内容很犀利。 好熟悉啊…… 白糖侧过头去看,发现之前被长乐点名的另外三只猫也在。 “你们这是?”白糖想问他们跟过来干嘛。 但是话还没出口,他就有种心虚的感觉。 好像这种事情,当真不应该他一只猫跟来。 第三十五折 回忆!橙红的沙漠 而是应该和伙伴商量着,一起面对。 等一下,“伙伴”…… 白糖又被自己的用词惊到了。 他甩甩头,又观察起长乐觉得奇怪的野草。 努力忽视四只小猫,和心底的异样感。 奇怪,怎么他总是对这些家伙,有种没由来的熟稔感啊…… “长乐,那只猫呢?”白糖想起来正事,便问道。 可这一声,吸引来敏锐的“月牙姐”的目光:“什么‘那只猫’?” 不等长乐想明白要不要告诉他们,白糖就已经三言两语说完了。 那极快的语速和毫不见外的态度,让长乐有些目瞪口呆。 偏偏除了他以外,不论是谁都不觉得哪里不对。 白糖还催促:“长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长乐张了张嘴,又闭了闭。 小白和黑帽哥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共同经历过许多了一样…… 长乐最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说起此行的目的。 “‘缺耳妹’是和你们一起被发现的第六只小猫。”长乐松开野草。 他一边说,一边带领五小只走向草丛的深处。 越往长乐口中的目的地走,两侧的野草便越发的稀少低矮。 且橙红的色彩也变得多了些,体现在各种植株中。 “和你们不同,’缺耳妹‘并没有被带回村子里。” ”为什么?”“月牙姐”的眉头一皱,语气不是一般的不好。 “水袖姐”用手肘轻轻怼了她一下,连忙朝长乐笑着,补救道。 “她的意思是,呃,送佛送到西嘛。呃,抱歉……” “黑帽哥”和“胖叔”也站出来道歉,包揽错误。 “没关系,这件事也是我们过意不去的。”长乐摆摆爪。 “缺耳妹”和他们离得不远。 被发现时候,周围的植物们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围在她身边。 大家想把“缺耳妹”带回村子里,找个大夫来看看。 但不论用暴力还是试图沟通,都无法从那些植物的手中,把那只小猫带出来。 村民们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放弃。 刚开始,花婶不忍心,会去送一些饮食。 后来发现那些植物也懂得,让“缺耳妹”进食后,大家便常常送饮食。 渐渐的摸索出来一条路,行走在其中不会再因为过度靠近,被植物们丢出去。 植物们也会在送饭食的猫离开时,送上一些小果子。 有次有个病恹恹哦小孩吃了,当天就变得健康活泼。 淳朴的村民们一开始只是出于善意,并没有想借此得到什么的意思。 在善良得到回馈之后,村民也没有借此发酵恶劣的思想。 只是为了表达感谢,每日送的饭食多上了些心。 长乐笑着道:“要是在白天带你们来,估计会被申饬这是冒犯吧。” “果子?”白糖伸出爪,掏向耷拉到小肚子边的布袋。 再次拿出来爪时,两颗橙红色的果子躺在了掌心。 估摸着有小猫的鼻头那么的小,晶莹剔透的。 “黑帽哥”捏起来一颗,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 “月牙姐”本来想拿过另外一颗,也仔细看一看。 不想白糖直接手腕一转,果子被抛起来,落进了他的嘴巴里。 “吧唧吧唧”的几声咀嚼,灰飞烟灭。 “月牙姐”凝眉,看了白糖一眼后,转身便走向了“黑帽哥”。 “水袖姐”见状勃然大怒,一记水袖便抽了过去。 “你这丸子,什么时候这嘴馋的毛病能改改!” 被抽了一下,白糖下意识收起腿并拢,低着头道歉。 丝滑。 操作过于丝滑,长乐再次目瞪口呆。 “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他问。 白糖和“水袖姐”愣住了,相互对视后,又沉默了。 ……不道哎。 眼下先找到第六只猫“缺耳妹”最重要,所以这件事没有被在意。 白糖嘴里的果子彻底下肚后,脑海中突然又播放起一些片段。 哗啦小雨中,他和“黑帽哥”他们,坐在一处小山上的凉亭。 他自己和“黑帽哥”坐在一桌象棋的两边。 “水袖姐”和“胖叔”坐在左爪侧,看着他们下棋。 他听不清他猫的话语,甚至不太看得清大家的神情。 只看得见自己眼见下不过,开启边嚷嚷边悔棋。 “等一下!” “等一下——” “等一下……” “将军!哈哈哈我赢喽……”最后以无耻但有效的方法,打败了“黑帽哥”。 但是对方输不起,额头发亮,举着棍子狠狠地把他打了一顿。 回忆结束,白糖的身体哆嗦了下,抱住自己,转头看向“黑帽哥”。 “你好凶哦。”还想说些其他的话,被长乐叫走了。 “?”“黑帽哥”懵懵的,其他三只猫也懵懵的。 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没有从那颗果子上研究出什么。 “水袖”姐生气了,干脆两指捏过来丢进嘴里。 她看着白糖的背影咀嚼着,嘴里嘎巴嘎巴的响。 看起来就像是还在生气,在吃小白猫的骨头一般。 另外三小只本来都移开目光,打算跟上。 又被“水袖姐”蓦然停下咀嚼的动作吸引,纷纷转头看过去。 发现她的双目呆滞,眼角含着一滴泪。 “喂,你怎么了?”不论他们怎么去问,都没有得到回答。 “女孩子生气太多,是会长皱纹的呦。” 温和的语调,亲猫叮嘱的自然口吻,尾音微翘。 在她的记忆中,总共有三只猫这么说过。 一只看起来很老的拄拐猫,一只头戴斗笠的大脑,和一只年少的笑面灰猫。 她觉得,他们很亲近。 “水袖姐”回神后,将她回忆起一些事情的现象,告诉了大家。 他们原本没觉得,这小果子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用处。 ……说不清理由,就是这么觉得。 但既然能恢复记忆,那就得探一探底细了。 本来对第六只猫就感兴趣的他们,此刻更是不会轻易退缩。 长乐领头,五小只继续前进。 很快,脚步停在了一个约有几米高宽的植物茧上。 六只小猫仰头想看一看,植物茧的顶头是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植物茧的外皮就开始一层层的凋谢。 第三十六折 回忆!回忆之外的回忆 “这!”长乐惊呆了。 村民们之前来来往往多次的时候,从没有这种情况? 几乎是在他们停下的瞬间,植物茧就开始了自我剥皮行动。 “……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白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腋下,然后木愣愣地转过来头。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昏迷了一个月,有洗澡吗? 有吗?有吗?有的吧!啊? 大家觉得白糖说的话有道理,也开始检查自身携带物品。 一时间也没有谁发现静静碎掉的白糖。 经过探查,大家发现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 倒是注意到了一点,之前没有注意过的。 ——野草外的土地是橙红色的。 有一个专业的名词可以形容这里的土地——沙漠化。 不过有这么多的植物,这里也或许不会是沙漠。 应该只是某种特殊的土质。 没有亲身感受过沙漠环境的孩子,心中闪过正确的答案,却与其失之交臂。 植物茧的一层层的剥开,显露出内里。 一只白色的小女猫正蜷缩着,睡在植物堆叠起来的柔软小床。 旁边有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些动用过的食品。 小女猫看着是昏睡,但白糖凑过去一推就醒过来了。 这让正疯狂教训白糖的“水袖姐”,暂时停下了教训。 小女猫坐起身后伸了个懒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 “白糖哥哥,你又惹小青姐姐生气啦?” 她神态自然地看着白糖和“水袖姐”,语气见怪不怪。 直觉告诉几只被外号左右性命的小猫,这只小女猫认识他们。 于是,他们交流一番,想要要回自己的名字。 ……现在的名字指向性确实很强,但有些草率过头。 自称名为“圆雀”的小女猫得知来意,思索过后,反而拒绝了。 “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得自己想起来过去的一切才行哦。” 圆雀还颇为懊恼地挠挠头:“等你们想起来,我要怎么解释我有记忆呢……” 小青摆脱了“水袖姐”的外号,最不着急。 杂戏村在目前是遮风避雨的家,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这里远去他方。 其他三只小猫也只好叹口气,和长乐原路返回。 圆雀跟着他们离开野草丛之后,生长过于旺盛植物纷纷凋谢了。 风一吹,草屑消失在远处的天幕之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 杂戏村地势偏僻,但也没有偏到地图的犄角旮旯里。 民风淳朴,待人待物都有一股春风般温柔的特质。 长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可村里的猫,待他都像是自家的猫一样。 特别是家中也没有其他猫的花婶,待长乐最甚。 小青、“黑帽哥”、“胖叔”、“月牙姐”醒来后,都留在了村里生活。 从野草地匆匆回去,长乐想起来便问了白糖这回事。 要不要一起留下来生活? 圆雀看到杂戏村晚会上准备的吃食后,立刻答应。 白糖左看右看只有自己一猫,也没有意思。 就这样,做好决定后。 几只小猫把圆雀的事情,还有野草地如今的情况向村长说明。 便无忧无虑的,和村民们一起围在篝火旁,跳起了舞蹈。 夜空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 这般年华的小猫,的确就应该有这般的安乐。 只可惜现在,谁都没有办法再享受这样的生活。 他们也不会允许自己享受。 。 相处一段时间过后,这段长乐的回忆中的旅程即将被终结。 圆雀舔舐着爪中小青和……还是不叫外号了。 圆雀舔舐着爪中小青和明月买来的鱼丸,看着不远处的戏台子。 在现在,它正承载着武崧和大飞等猫的表演,为观众带来乐趣。 而在回忆之外的现在,它被傀儡师从杂戏村的废墟中捧起来。 仔细养护之后,放在了雷电山巅的宗宫中。 圆雀的目光移动,看向了重重帐篷外和村民交谈的花婶。 面颊上的爱心印记,被眯起的双眼衬托的更加显眼。 ……看来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就算在不妨碍傀儡师的成型下,的确麻烦了点,留下了些痕迹。 但救下她也是值得的。 云舒开发出诸多马甲后,也改变过许多原着剧情。 她得到系统的最开始,就像是脱缰的野马。 根本不在乎剧本造成的后续影响,只需要结果。 自从结束了那个马甲和嫤曛的剧本,目睹剧情的变化后。 云舒就收敛了,一部分剧情从根源起就原封不动。 原剧情中的意难平,釜底抽薪把猫给救吧。 后续用不着马甲的地方,就给幸存者覆盖记忆,认知变更为原剧情的发展。 不管怎么说,总得让记忆中有关原剧情的事情有点作用吧。 ……才不是被那两只疯起来自己都害怕的猫整怕了。 。 在外来的几只大猫欺负小青时,长乐和大家直接奋起而上。 虽然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总是被那些猫打得很疼。 “我相信,只要有信念,大家一定能守护好村子!” 但是长乐说的话很对。 它成为了最后一把钥匙,开启了五小只过去的记忆。 集体打败那几只扰乱杂戏村安宁的猫之后,六小只的身体开始发光。 他们的身体慢慢远离了过去,也被过去遗忘。 看着长乐不明所以地环顾四周,白糖心中想道。 长乐,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和花婶、村子的大家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白糖挂在脖子上的金鸟吊坠便闪了闪。 刚准备离开这的大家,忽然又被吸进了一块碎片状的过去中。 这和之前不同,六小只是有所有记忆的。 依旧是杂戏村的环境。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则是,现在的村庄在着火。 热烈又带着刺痛的火星摇曳在空中,时不时落下。 小青试图用韵力扑灭,武崧试着控火,都没有任何用处。 和在眼宗进入“过去”时一样,完全的旁观者。 他们看到杂戏村,因不知名的京剧猫和小黑的争斗而变成一片火海。 看到村民们尖叫着带着亲猫四散逃亡。 看到长乐即将被那些京剧猫的攻击打中时,花婶的舍身相救。 第三十七折 危机!日蚀大典 “花婶……” 以及,长乐悲苦的泪,和溢满了仇恨的双眸。 五小只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激动愤慨,到最后沉默了。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而京剧猫…… “唉……” 如果他们有实力,这世间也就不会有这些黑暗的存在了吧。 四小只知道这种想法不对。 在他们接受的教育中,信念是第一位,心性最大。 说出来,明月嗤之以鼻,圆雀眼神复杂。 “不是指前一句的意思不对。”被问后,圆雀想了想说道。 那就是前一句的意思是正确,后一句不重要喽? 四小只没有多纠结。 自从他们走出咚锵镇,各种相悖的思想就时刻存在。 正常。 他们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就好。 长乐于火光中送别了杂戏村。 包括葬身于此的村民们,和花婶,还有他自己。 最后跟着接到京剧猫消息,来此视察情况的念宗老宗主离开了。 这段悲伤的回忆理应就此结束。 但在白糖一爪抹着泪,一爪轻轻攥着吊坠哭喊时。 “嫤曛前前辈和小师哥在天有灵,快帮帮可怜的长乐吧喵呜……” 白糖其实也就伤心,嚎嚎几嗓子罢了。 他也明白这是发生过的事情,无法被改变。 不过很幸运。 在过去,有猫做到了他和另外几只小猫所期待的事。 金鸟吊坠发光,将他们带回了火光冲天的杂戏村。 本来五小只还不明白吊坠的用意。 直到发现这一次的所见,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在之前的过去,长乐和六小只的眼中,花婶倒在了火海和长乐的泪中。 但这一次,有位披着斗篷的神秘猫,暗中化解了那道韵招。 并对长乐施加了一道韵招,让他目之所见,变成了花婶之死。 真正的花婶与那神秘猫说了些话,抱了抱看不见她的长乐之后。 潸然泪目的跟着神秘猫离去,场景再次虚幻远离。 猫娃娃体内的回忆悉数结束了。 大家的意识离开猫娃娃的小口袋,回到各自体内。 白糖清醒后下意识摸了摸小肚子,没有发现原本装过果子的袋子。 转眼一看,那布袋正在唐明的脖颈间。 ……是记忆里,过于深重的执念具象形成的嘛? 不过,现在不重要。 六小只对视一眼后同时变身,向前方的狮虎女打去了大招。 飞速驱散了狮虎女的魔化状态,然后…… 与一个和狮虎女长得像的胖胖阿姨,打了个照面。 听这阿姨说,唐明是自己将意识逼离肉体,过段时间就会归位的。 ……很方便。 就是有点耽搁时间。 四小只等待唐明苏醒期间,本来对胖阿姨防备不已。 直到听明月说到胖阿姨和狮虎女长得像。 圆雀也信誓旦旦,说混沌有保持身材的功效。 “那美白呢?”武崧问了一嘴。 小青背过去,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唉声叹气。 “行了,你们还真想体内布满混沌之力啊!”白糖呵止道。 武崧和小青正羞愧,白糖又顶着星星眼去问圆雀。 “那能变出来许多好吃的东西吗?” “……恐怕变了你也不会愿意吃的。”圆雀沉默了会道。 白糖失落地接受了现实,并强烈谴责想使用混沌的不当行为。 “……丸子,你准备好了吗?”武崧和小青的额头渐渐凸起两根青筋。 “什么准备?”白糖不明所以。 “时间紧迫,需要你好生配合了。” 武崧和小青慢慢走向白糖,一脸冷漠地开始了。 “喵嗷——”白糖叫的有点惨。 一分钟后,战局结束了。 “比之前快了不少哎。”圆雀感慨。 克制自我的武崧和小青本就意犹未尽,被这么一说,更是有了些想法。 大飞急忙用零食堵住了圆雀的嘴,间接拯救了一桩惨案。 期间,六小只又和狮虎女聊了一些。 得知了念宗的些许过去之事,和狮虎女曾追随长乐的过程。 唐明苏醒后,“师傅和六只猫”小分队便上路了。 没有带上狮虎女,是因为她主动说要回去一趟,带猫娃娃一起去,让他们先走。 傀儡师已经等不及要打开念心匣了。 而最多半天的时间,日蚀大典的异象就会出现。 借助日蚀异象,削弱念心匣封印的力量,就能达到目的。 众猫不敢耽搁,生怕有什么异变产生变故,只好先行一步了。 路途中,四小只把囚心牢中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 听了描述,唐明心中思索,说出了一个猜测。 “莫非……是‘星罗殿’中猫?” 在唐明的感知中,若水在绘窗逝去后便离开了此地。 以她的行事作风和实力,估计也不会行此善事。 “是其他成员也说不定。”明月揣测。 毕竟看若水的实力,也能想象出他们的整体档次。 不过再怎么样也和现在无关,接触不到嘛。 比起这个,另外一件事更惹得唐明关注。 圆雀明明进入记忆世界,却能保留记忆且意识清醒。 意识保存的地方还有异象出现,还有那功效奇异的果子。 作为一只闯荡过猫土的猫,唐明也知道异猫。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以圆雀年纪小不懂事为由,嘱咐四小只多多照顾。 唐明和那星罗堂的堂主也是认识的。 班主之妹认可的猫,他也不怀疑。 就像曾经不怀疑班主认可的绘窗一样。 。 日蚀,正被傀儡师用一些秘术加快着降临的时间。 “师傅和六只猫”小分队赶到后,赶忙要想办法上祭祀岛。 踩踏多块碎石,加上小青的“霓虹”和明月的“月牙”为踏点,多番接力。 最终成功登上祭祀岛。 听狮虎女说过他们被搞定,手偶猫和提线猫便来到傀儡师身边。 这下子出了麻烦,当然是他们先来抵挡着,为傀儡师拖延时间。 由唐明与变大后的手偶猫和提线猫对战,六小只上前阻止傀儡师。 相较原剧情,现在的四小只更注重战术和配合。 白糖是速攻型选手,一边保护控辅型圆雀,一边等待时机。 明月和武崧的定位偏向敏攻,一直试图接近傀儡师。 小青和大飞一个功能辅一个坦克辅,从旁协助、想创造机会。 第三十八折 开启!念心匣的力量 加上明月的见多识广和其他因素,一时也是麻烦。 眼看日蚀就要来临,傀儡师也没那个心思玩迂回的游戏了。 他很自信自己的实力。 哪怕多上一只老猫和一只奇怪的异猫。 本来还在和几只小猫言语交流,天空忽然掉下来了一个狮虎女。 一下子撞碎了手偶猫和提线猫变作的“喵呜二将”,减轻唐明的负担。 “狮虎女,这可是我的限量版玩具!!!” 一地的碎片,傀儡师的表情一下子出现了裂缝。 “哎呀这么凶人家……”狮虎女抱着猫娃娃哭唧唧跑开。 傀儡师冷哼一声,不去计较:“待会再跟你算账。” 祭祀岛下。 八只爪戒牢牢地扣在石块上,支撑着一只猫的爬行。 狂风呼啸而过,将她乌黑的长发吹的不成型。 。 “长乐,就算你拿到念心匣打开,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宗主。你忘了老宗主曾说过的话了吗?” 狮虎女试图劝说长乐,却激起了他的回忆。 想当年,他参加宗主选拔。 有一次的对爪是一只贼眉鼠眼的猫。 那只猫实力不济,没有长处。 却敢嘲讽花婶送给他的长命锁。 饶是多年后回忆起,傀儡师依旧觉得他不可饶恕! 那时,还是长乐的傀儡师多次客气讲话,要求那只猫嘴上积德。 可那只猫不停也不听,不断说着那些话刺激他。 最终若不是老宗主和无忧阻止,长乐…… 恐怕……不,不对。 是一定会杀了那只猫,见血的那种。 没有谁可以在侮辱了花婶,被长乐知道后,还能安然无恙。 哪怕一时之间杀不死,在心中,他也已经是一个死猫了。 长乐多年前这么说,多年后的傀儡师也敢这么说。 所以他当时被拦下来时,第一时间满目悔恨地行礼。 说出来的话却是—— “……我失态了!” 念宗之术,向来以操控万物的心绪和情感为主。 因此,也会更加注意心性的修行。 当那时的长乐没能稳住自己,心生杀意,又没及时掩盖好时。 老宗主等猫即便再属意长乐,他也没有成为宗主的机会了。 而那时,无忧早已离开了念宗。 没有谁会无条件的站在长乐和狮虎女这边,和其他猫仔细说道事情的经过了。 其他的猫只在乎结果。 傀儡师边回忆着这段往事,边和六小只言语交流。 “只有无上的力量才不会背叛自己。你们难道就不渴望实力吗?” 从前的四小只,还可以说一句拥有信念的心更重要。 但现在…… 绘窗离若水的攻击只差些许间隙的回忆。 还有他离开时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之中。 他们已经从一次次的什么都做不到中,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和世界的广阔。 前进的心从没有变过,只是心中所的想法不再一成不变。 实力,的确是非常的重要。 只有白糖开了头,他们才能坚定地说出一句。 “连信念都没有的猫,根本就不配成为‘京剧猫’,更不配成为宗主!” 信念? 信念又有什么用呢。 傀儡师笑了:”你们有信念,却谁都没能保护。” 四小只沉默了。 “别这么说嘛,还是拯救了好多猫的。”圆雀说道。 明月看了看四小只的神情,轻叹一口气。 “恐怕,他们现在听不进去你说的。” ”小乖乖,你们要哭了吗?” 傀儡师却眨了眨眼,咧开嘴角笑道。 “真想给你们来一块镜子,让你们好好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 傀儡师哈哈大笑:“失去亲猫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知道的,现在你们也明白了!” “不要被干扰,否则就中了他的诡计。” 眼看四小只的情绪低落,唐明和明月赶忙安抚。 圆雀看了一眼傀儡师身后,祭台上的念心匣,小声嘀咕。 “真的不是因为不想我们破坏仪式,说这些话转移注意力的吗?” 傀儡师的神情僵硬了一刹那。 强行动用秘术,催动日蚀异象来临的后果,就是仪式会特别脆弱。 至少祭台是必须要作为一个媒介的。 傀儡师的打算被圆雀点破一个洞,然后被唐明和明月一下子扒拉开。 “快——”刚才起便一直在休养的唐明一跃而上,挡住了傀儡师。 用不着他再多吼一声,被明月和圆雀提醒的四小只,一同奔向祭台。 他们在脚步奔腾时韵力变身,各自爪持武器。 眼中倒映着冲天而起的混沌之力,和被包裹在光束中的念心匣。 “哎嘿,有东西哎。”圆雀按了按耳垂上的红珠。 爪心沾染上一抹从中流出来的红光,附着在她的攻击上。 “土灵zhu……咳咳咳!”差点嘴瓢了。 圆雀清了清嗓子,重新聚拢韵力,对祭台边的土地碎块施法:“破!” 她本身的力量是很弱的? 但是有歪瓜的加持,一层无形的屏障破碎。 原本视觉中有些模糊的念心匣和祭台,立刻清晰。 五小只的眼底不禁冒出来一丝名为希望的亮光。 “风月无边——” “万卒其发!” “哇呀呀呀呀石破天惊!” “凤舞九天——” “奔——龙!” 五道攻击交缠在一起后,势如破竹地打向祭台。 唐明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乾坤箱也还有作用。 暂时被困在原地的傀儡师瞪大双眼,挣扎更加激烈,企图破开束缚。 别说他只是被困住了一小会。 哪怕一秒,现在也来不及。 傀儡师事先在祭台上放置了保护手段。 但是,它刚刚就在圆雀的攻击中光荣牺牲,没有了作用。 一旦祭台被毁,仪式中断,开启念心匣的计划就要推迟了。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没有好处。 傀儡师也不清楚,时间的差池会引来多少意料之外的猫。 仿佛是为了回应傀儡师的想法。 祭祀岛不远处的空间,忽然扭曲一瞬。 一块青色长袍衣袂出现,向上看去,月牙图腾醒目。 在他的身后,三道魔影与三只造型奇特的猫身后显现了一瞬。 而他本猫,一爪捧着杯子,居然正在刷牙中。 事得从几天前说起。 刑天做的那顿饭最终没有吃死猫。 第三十九折 抵挡!不明的立场 一是,无情入嘴的量仅仅只有那么一筷子。 二,牙膏的清洁功能把满是糊蒜味的口腔清理干净。 就是需要多刷几……几十次。 “大人,我们也来点行不?”烛龙和句芒变成了带着面纱的烛龙和句芒。 开口说话,唇齿张合的幅度也小。 看他们时不时瞥向刑天的,那怨恨的小眼神就不难明白。 这两只猫也吃了刑天当时做的“蒜炒鲤鱼”。 而且嘴里有味,难受,且难以忍受。 “笨幻概魅用丸讷。”本官还没用完呢。 无情赏了他们一个白眼,继续刷着牙。 唇齿间泡沫茂密地聚起又破裂,清爽的味道蔓延,总算好受了些。 他的眼神落在祭祀岛的底部,仔细看能看到一抹佩服之色。 那几只小猫和唐明无暇顾及的猫觉察不到的,无情可能看得到。 无情只能说,不愧是念宗众猫心心念念的天才。 就连预备的出场方式,都那么的……与众不同、难以揣测…… 本来以为她会从天而降的来着。 无情一边思考,一边刷牙,思绪有些游离了。 没有注意到身后,矛盾又起于唇齿之间的三判官。 烛龙和句芒撇着嘴,不高兴地撇过头。 刑天做的那顿饭他们也吃了,因为饿嘛。 但是,谁想得到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在做菜,而是在制作生化武器! 糊鱼肉里拌着糊蒜颗粒,黑色的不明物体粘在表面。 难以言喻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占据呼吸的空间。 不吃,饿;再说了身为判官,什么苦没吃过,怕这? 吃了……结果已然明了。 ……吃毒药都比吃那玩意情况好。 偏偏刑天是个吃什么都无所谓的,他吃了竟然没事。 这就如同一把火,点燃了情绪本就不乐意的烛龙和句芒。 “大块头,这是你做的饭导致的,你得负责!”烛龙压低声音时音色也细。 句芒没忍住:“哪有那么娇气,老娘都没说什么呢。” “男人婆你搞什么,不是说好一致对外的?你怎么临时倒戈!”烛龙气急。 本来嘴巴庞臭就不开心,队友还叛变,站在自己地对立线。 “那又怎样?想打架!”句芒用完全相反的语气,说了两句话。 “你——”烛龙和句芒的头又顶在一起了,直视对方的眼神火花带闪电的。 刑天左看右看两个同事,挠挠后背,不知道帮哪个。 “话痨!” “男人婆!” “星甜……”无情模糊地唤了一声,捧着水盆和水杯的刑天立刻上前。 无情接过水杯漱口,泡沫水被吐进盆中。 其实已经没有污秽物了。 只是味道似乎有丝丝残存,难以忍受。 第24次清洁完毕,嘴巴有点破皮,但这是能接受的代价。 无情收拢衣袍,终于将目光从祭祀岛底部移开,看向属下们。 刑天去清理洗漱用品收纳了。 烛龙和句芒……还在吵。 只要他们在一块,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真是一对冤家啊…… 无情的嘴角刚刚勾起一缕笑意,耳边就被争吵声淹没了。 烛龙和句芒吵上头了,旁若无人的,分贝加大了最少二十数值。 “话痨!!!!” “男人婆!!!!” “你有本事就再说一句!!!!!” “你!!!!” 看看无情的形容用了几个感叹号啊两位。 刑天回来后,看到大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挠了挠后背,又看了看烛龙和句芒。 觉得这一刻非常似曾相识,下一秒的发展应该是—— “又吵。”无情皱眉,爪探向袖口,“待本官判你们……” 悠长的话音未落,烛龙和句芒同时摇摆鸭式跪拜。 “大人饶命,奴婢\/小的再也不犯了!” “那就,算了吧。””无情“嗯”了一声,捏着判令的爪松开。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烛龙和句芒松了一口气,对望一眼。 随即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眼不见心为静。 无情也收回来目光,看向祭祀岛。 刑天又挠挠后背,眨眨眼。 果然,是这个发展啊。 ……该说很有默契吗? 。 眼见那四只小屁孩的攻击即将落在祭台上。 傀儡师不再隐藏实力不遗余力地出爪。 尽管知道是绝对的来不及了,但就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韵光的华辉落下,散去。 在场众猫凝视着祭台附近被掀起的烟尘,态度各异。 傀儡师冲破本就虚弱的唐明的桎梏,顾不得补刀,黑洞覆盖身体。 他定位的地方是祭祀岛,本以为到达后脚踩的会是一堆碎土。 没想到依旧是结实的土地。 傀儡师愣了一下,猫头转动,最后锁定烟尘中的一道身影。 “你……” 他原本就小的瞳仁又缩了一圈。 那不敢置信又暗藏着惊喜的语气,让众猫侧目。 烟尘散去。 看清完好无损的祭台,和祭台上的猫影,众猫惊讶不已。 狮虎女的爪臂收紧,怀中的猫娃娃感受了一波窒息。 “大师姐……”大飞轻轻呢喃出保下祭台的猫。 “你——”小青的心头燃烧起怒火。 明明只差一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明月没忍住。 武崧皱着眉一语不发,白糖的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 “大师姐你到底是哪边的!?我们才是一伙的吧!!” “别说的那么难听。”讲的跟做坏事去了一般。 武崧看了白糖一眼,白糖表示明白,改口。 “大师姐,我们可是同伙啊,你自己单干不带我们可不厚道!” 说的跟土匪似的。 傀儡师的余光也斜过来,表达的情绪有些复杂。 “……”武崧放弃了。 “无忧……”唐明被圆雀搀扶着,站起身,眼神复杂。 为祭台挡下攻击的猫,正是那时树林中分别的无忧。 突然出现,且毁坏了计划。 无忧低垂眉目,轻轻叹口气,俯身行礼。 “唐明师傅、诸位师兄弟,倒是许久不见。” 较比在森林分手时,她语气和态度平和友好了不少。 更符合,众猫心目中的大师姐形象。 可无忧的所作所为以众猫的视角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大师姐所为。 第四十折 开启!念心匣之力 “你为何——”小青和明月想要质问,却被武崧和白糖拦了下来。 大飞上前一步行礼后,问出了他们共同的疑惑。 ——无忧为何阻挡祭台损毁。 要阻止傀儡师打开念心匣,这是最好的方法。 “除非……”唐明遥望着那道风姿婆娑的熟悉身影,唇瓣微抖。 只道了一半的话,在另一边,无情也在说。 “除非什么?” 尽管烛龙和句芒也很期待答案,但这种事一般都是刑天在问。 以彰显自己并不那么愚蠢的同时,得到想知的答案。 殊不知,两张脸上的求知欲清澈可见。 无情压着想翘起的嘴角,目光从属下们身上移开。 他们所处地虽隐蔽,却也偏僻,望不到祭祀岛上的全景。 无情却仿佛透过崎岖的山体,看到了祭台上淡然而立的身影。 “想要败傀儡师,你们以为,那些小猫崽子靠什么?” ——念心匣。 烛龙和句芒只能想得到这个答案。 “不错。”无情赞同啊这个答案宫,陷入思绪中。 傀儡师本就实力超群,何况念宗的手段诡谲多变。 拥有宗主中名列前茅的实力,和被过量混沌侵蚀的心性。 不论是否会得到念心匣,都难说不会理智不稳,大开杀戒。 星罗班那些猫绝对敌不过。 加上三位判官,结果依旧不会变。若是…… 无情藏于长袖之下的双爪缓缓收紧。 “罢了。”一声轻喃化作叹息,泯于风中。 以他目前的状况,能不出爪还是不出爪为妙。 回归正题,星罗班众猫敌不过傀儡师。 念心匣作为唯一的希望,是超出所有猫想象的超级神器。 要想胜利只能寄希望于它。 那么无忧的打算,就不算难猜了。 “既然如此……”刑天经典挠后背技能开启,疑惑发问。 烛龙接过话:“她为何要以如此激烈的方式,阻挡那些猫摧毁祭台?” “和同伴沟通一下,至少计划的胜算会提高。”句芒说完后,又见面补了一句,“我可不是在说和你们哦!!” “嘁,谁期望和你这个男人婆一起合作。”烛龙习惯性呛声道。 这可把句芒惹生气了:“话痨,你以为老娘想?!” “男人婆,你再骂一句!”烛龙的火气也上来了。 句芒不屑:“哈,谁应答就说谁?” “你——男人婆!” “话痨!” 眼见烛龙和句芒又有吵起来的意思,刑天缓缓看向无情。 “又吵啊。”无情又把爪探进袖口,“那便待本官判你们个死——” 烛龙和句芒立刻下跪认错,非常丝滑。 “哼。”无情警告了他们一番,耳根终于清净了。 他看向祭祀岛的方向,眼中倒映着祭台,心中想道。 ——依旧没有放弃和曾经的伙伴搞坏关系。 为什么? 难道,念心匣的封印当真需要的是惨痛的代价么…… 那也不至于如此啊。 无情想不通。 但他交代了三判官几句话,并让他们暗中捏住了一撮髯须, 虚无法门的能力多好用,心中一念而起,便可瞬遁千里。 虽不知那无忧究竟想做什么……但,防患于未然吧。 。 “无忧、师姐……”傀儡师看着,那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猫。 “谁都不准欺负任何猫,我说的!” 小小年纪,小小的背影,却能牢牢的护住受欺负的他和狮虎女。 那些猫起先不服,那道小小的背影就上前,生生把他们打服。 “你们没事吧?” 而后在转过身,向他们各伸出一只爪,拉他们起身。 被狮虎女怯生生地问起会不会被报复时,她会轻轻仰头,做足了小霸王的姿态。 “谁敢,那就再打到他们服气!” “你们放心,有我在,你们不用怕不必担忧!” “可……”就算他们惧怕。 无忧也只是多加安抚后一笑置之,浑然不怕。 “师姐,你、你为什么不怕?”小小的长乐求问无忧的秘籍。 “因为我强大啊。”无忧直言不讳,握了握小拳头。 “我是念宗年轻一辈最强的猫,还最得老宗主和诸位长老的欢心,谁敢与我为敌?!” 这话不假。 实为真理! 长乐一直记得,记到了成为傀儡师之后的现在。 傀儡师慢慢向前走了一两步,神色慢慢沉重下来。 “木偶”变回了无忧,他不认为师姐会帮助自己。 曾经以雷霆手段和逆天的交际功能,将念宗上下肃清过一遍的猫,不可能不明白如今的一切变化。 以无忧的性格当立即捉拿他下狱,给他造过的杀孽赔罪。 如今这般的作为,定然……另有目的。 傀儡师的眼眸慢慢眯起来,一道暗光闪过。 时至今日事到如今,他一路走到底,已经是回不了头了。 如果无忧一定要做什么,他…… 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祭台如初,念心匣的封印破解进度也即将完成。 无忧一直在阻止五小只进攻祭台,以各种的手段。 甚至,在某次那些小猫猛烈的集体进攻中时,伤到了最小的那只猫。 ……这可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 傀儡师不相信,所以他说—— “……现在阻止我,还来得及。” 无忧沉默稍会后,一击将再度攻过来的小猫打飞,并禁锢在一处。 唐明力竭、圆雀几乎疼的昏过去,两者更是没有一战之力。 狮虎女一猫之力,不足以撼动傀儡师和无忧。 她和猫娃娃也被无忧保了下来,没有被傀儡师打飞。 三判官本想趁机上前,却被忽然谨慎起来的无情阻拦了。 至此,念心匣的打开几乎板上钉钉。 “师姐,你所为之事,究竟为何?”傀儡师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念心匣加载进度即将满进度。 无忧扭头看了眼狮虎女,再看了看念宗的方向,一语不发。 应该说,她自从再次出现后就没有开过口。 就连打招呼,也只是点头颔首一类的行动的礼节。 不太对劲,这是一种出自内心的直觉。 无忧狭长的淡紫色凤眸悉数睁开,看了过来,锐利的眼神犹如实质。 偏偏此时那在刚刚平息的狂风,又骤然吹起,抚过毛发与衣裳。 第四十一折 怪事!如影随形的神秘猫 凌乱的发丝遮蔽面容,看不清那张脸上的神情。 一如过去的时间中,长乐从未看透过无忧的想法,现在也一样。 “大师姐!”是那群烦人的小猫崽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傀儡师此时能替他们看得见,无忧眼中的坚定。 以及远方,一道静静矗立在虚空,气息莫名熟悉的陌生身影。 “长乐。”傀儡师听到师姐在叫他。 师姐的身后,念心匣加载进度已满,正在渐渐打开。 “……既事至如今,我不奢求原谅。只是……要对不起你了。” 耳边慢慢安静下来,傀儡师听到师姐这么说。 世界寂静了。 忽然间,“轰隆”的一声炸响耳膜,眼前的世界被无边无际,又灼热的白光充斥。 念心匣打开了,释放出它那神秘到令猫着迷的力量。 但那股力量不受傀儡师的控制,自顾自的扩大。 目之所及,混沌和黑暗通通被一股至纯的力量驱散,再无凝聚起的挣扎迹象。 一切邪恶的存在皆被驱逐。 任何沾染或者携带混沌的生灵,都在被这股力量冲刷着,被打散。 傀儡师也是其中一员。 但因其实力强盛,不曾立刻身消道殒,仍有生命。 但这不能证明他不难受。 非要形容的话,傀儡师只觉得魂都要没了。 “快、快关掉它……” 双目呆滞死鱼眼吐魂.jpg 本来剧烈挣扎的五小只呆住了。 ……这叫做敌方辛苦打开的秘密武器,重伤了敌方? “好!” 四小只被震撼到失语时,唯有白糖发出一道饱含解气的赞叹。 “好什么!”唐明在身后发出慌乱的喊声。 “快——阻止你们的大师姐!” 四小只看了看祭台上安然自若的无忧,转头看了看身有重伤的唐明和圆雀。 咬咬牙,继续用韵力摧毁着从刚才起便有些松懈的结界。 “长乐!师姐,您快救救他,他是长乐啊——” 与之同时响彻在耳畔之际的,是狮虎女急切的呼喊。 “……我知道。”无忧就站在念心匣旁,神色淡然。 “在我走后,堕入混沌勾结‘黯’、重创念宗,这笔账,还没有算呢。” 念心匣并没有被打开多久。 无忧说完后,抬起爪臂单爪便扣住了念心匣。 虽然再度被合拢,收敛起了一切的力量和光辉。 但因为并不是封印,所以无忧须得待在原地不动,以防念心匣再度打开。 “师弟,这趟罚,领受的如何?” 无忧看着祭台下气喘吁吁的傀儡师,微微眯起双眼,说道。 “……服……服气。”傀儡师缓过来了些,用力点点头。 师姐赏罚,他长乐永远服气。 只是这念心匣之力竟然会是如此…… 傀儡师的脑海中闪现起老宗主的身影。 “原来,你是为我着想……” 傀儡师自嘲地笑了笑,想站起身,又轰然倒下。 本以为,会倒在冰凉又硌脚的碎石块上。 “长乐!你怎么样,你没有事吧……” 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长乐睁开双眼,两滴泪落在眼角处下滑,他下意识颤了颤眼睫。 “狮虎女……” 傀儡师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他攻破念宗后,狮虎女誓死追随的景象。 “……对不起……”是他,把所有猫都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都是他…… 傀儡师缓缓闭上双眼,接连不断的泪洇湿了耳后的长毛。 分不清是他的泪,还是狮虎女的。 “呜呜呜长乐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狮虎女哭哭啼啼的,好一会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和猫娃娃确认傀儡师无碍后,转头直视无忧,神情哀切地说道。 “师姐,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是啊是啊,大师姐,你想干什么说出来,说不定和我们的目的重合,我们还能帮你呢。”白糖喊话道。 他们那边就快要冲破禁锢阵法了。 无忧并不解释,也没有回应白糖的说法。 她的目光散过傀儡师和狮虎女、六小只、努力想站起来的唐明。 然后微微仰起头,看向不远处一处空间动荡的碎石块附近。 方才运用虚无法门的髯须,无情和三判官成功转移方位。 即便是在千里之外,念心匣那冲天而起的白光,依旧耀眼。 过了会,他们才又回到了此地。 “那、那东西真是好生危险呐……”烛龙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是啊大人,”句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无情,“这件东西咱们也不必要拿到爪吧?” 念心匣波及的范围太广泛了,他们一时催动髯须,也没想过走多远。 方才若是稍微晚上一会,恐怕如今怎么也得是小命不保了。 刑天没吭声,只是一同等待无情的命令。 “……罢了。”无情长叹一声,摇摇头。 他抬出一爪,指间冒出混沌的光辉,打向掉落在地的黑金令牌。 ——傀儡师方才被念心匣的力量冲击时,身上的东西已悉数纷飞至各地。 就得亏是没穿衣服,不然怎么也得爆个衣。 ……? 请忽略一些奇奇怪怪的形容。 总之,无情自从感受到附近的另一丝气息后,也不着急留在念宗了。 他亲眼所见,也最是不敢相信。 ——那位和若水身着同样样式斗篷的猫,竟然在念心匣的波及下毫发无损。 这…… 那他或者说是他们,应与混沌之力不相关,且极为强大。 而且那位在被无情发现后,竟然以礼相待点头颔首,作为回应。 有点过于惊悚。 但既然有星罗殿的猫,再次于念宗的境内现身,就一定会受多方关注。 现在不走,难道等着更强者斗法的火烧过来,祸及他猫吗? 念心匣这等危险之物,不用谁说,他们都是断断拿不到。 因此,无情拿走黑金令牌,宣告傀儡师因背叛而被革职之后。 “别走啊!有种和你白糖大爷我一决胜负啊——” 小白猫眼睛都红了,生气极了。 这让刚刚破出了桎梏,没多少韵力留存的另外四小只额头冒冷汗。 但为了不露怯,还不得不顺应着白糖的话,挺起腰板站好。 第四十二折 戳破!迷影重重 就是因底气不足的缘故,小脸蛋绷的紧紧的,怪可爱的。 无视白糖的挑衅,本只留下一句“别着急,来日,有机会自会相见”。 可瞥见仍一无所知的小猫崽子们,没忍住提醒了句。 “局中人,不甘命,欲自渡,可不知敌猫实力深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呵呵呵,尔等莫伤心才好。” 说罢,最后看了一眼似有所感,望过来的无忧,呵呵笑了笑。 “快——”唐明挺着一口气,高声喊道。 “拦住你们的大师姐,拦住她!” 他极力想要站起身亲自前去,但因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起身。 可心中隐隐约约的猜测,让唐明失了稳重。 十年前星罗班便已经失去了无忧,不可再重蹈覆辙! 四小只自然是听师傅的话,明月也不会吝啬帮助。 他们重振旗鼓,向祭台上攻了过去。 狮虎女净化傀儡师后,将他和猫娃娃放在一起安顿好后。 也跟随着他们一同前进。 狮虎女看着无忧淡定的神情,抿抿唇。 念心匣…… 托父亲对家猫嘴碎的毛病,关于这件神器,她知道的比叫头都多许多。 以师姐的实力和身份,知道的,绝对只多不少。 那这封印,又当如何呢? 难道,师姐是想独自一猫扛下来! 思及于此,狮虎女的脚步立刻加快,向无忧飞奔而去的同时。 口中也试图劝说:”师姐,不可做傻事啊!” ——封印念心匣的方式唯有两种。 一是强大京剧猫耗尽韵力,二……便是生命。 两种选择无忧应皆符合前置条件,却不知道她会选择哪种。 祭台地势高又宽敞,无忧一猫站立,周围空荡荡。 一直以来无甚表情的她,听闻狮虎女的话后,蓦地莞尔一笑。 “小虎,好敏锐的心思。” 空间的爪腕微微抬起,食指伸出其他指蜷起。 纤纤玉指隔空点在狮虎女的额头,笑意浅浅的。 一如过去时,他们一同笑闹,无忧说不过或被说破了心思,便常常有此动作。 那亲昵又随意的行为,倒是许久没见过了。 狮虎女见状停步,放松地叹出一口气:“师姐,您到底是什么打算?” 追上来的五小只不见狮虎女再前进,心生困惑。 一问,狮虎女却无奈地笑着道:”师姐想做什么,从来就没有谁能阻止。” 何况以他们如今的状态,不过是残兵蟹将不堪一击。 没用的。 听狮虎女说完她的想法后,五小只沉默。 “小虎聪明。”无忧顿了顿,说道。 她伸出食指的动作变为一个大拇指,立在耳畔。 那清浅的笑意与之相距甚近,落晖一洒下,为肌肤镀上一层金光。 这时,大家才恍然发现,夕阳西下。 时间真快啊。 它往往一晃而过,让猫经过了一刻的欢乐和忧愁。 可惜往后纵使记得那感觉,也无法身临其境。 催动着世界和万物所有的变化。 时间,当为这世界上最锋利、最无形的利器。 “无忧,你知道的,对么——” 狮虎女和五小只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是唐明站起身后说道。 “你知道傀儡师一定会想办法打开念心匣,也知道不打开念心匣我等无法战胜傀儡师,更明白封印念心匣的方法!” 唐明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你!却想着利用念心匣,隐瞒所有的猫,自己逞英雄,不顾安危!!” 他越说越激动,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禁重声咳嗽着。 “师傅!”四小只急忙上前两步,想去到唐明身边搀扶住他。 “为师无碍。”被缓过来的唐明抬爪制止。 在他身旁,本就是白毛的圆雀唇无血色,依旧是昏迷着。 唐明见圆雀无碍,撑着竹条走了两步,看向无忧,又重复了遍说过的话。 迟迟得不到回应,便又附上了一句话。 “不对吗?!”末了,唐明深吸一口气,又补上一句。 这一句话刚开始语气转缓,却又在最后一声的话音上加重,几乎是吼出来。 “你究竟意欲何为啊?啊?!!” 已经亲眼看着无忧死过一次,唐明不想再有第二次。 如若是班主和荣光在此,也一定会抱有相同想法,竭力阻止。 他觉得不对劲,他也想明白了。 他更想阻止这种结果的发生。 可一切的一切早已被一只看不到的爪,安排了清清楚楚。 早已注定。 “唐明师傅,”无忧答非所问,轻轻唤了声,“不知您和师父还有那小子,近来如何呐?” “好的很!”唐明冷哼一声。 “那不孝徒便放心了。”无忧粲然一笑。 她仿佛卸掉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由内而外的透露出轻松的心情信息。 “你还不曾回答我,我的问题!”唐明紧皱眉心,平复了会呼吸,缓声问道。 无忧轻轻摇摇头,转头看向一处虚空,眼神的焦点明亮。 分明就是能看到什么,又在看着什么的模样。 看向那里后,五小只都觉得有哪里不对。 “谁在那里,还不速速现身,莫要装神弄鬼!”武崧转了转右爪中的哨棒,厉声呵道。 明月微微眯起双眼,仔细观察了一圈那块空间。 不多时,竟然真的发现了浮动的痕迹。 明月立刻取下月牙甩攻出去,同时还提醒道:“大家小心,那里有猫在!”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速速出来和你白糖大爷我一决死战啊!” 相比生气版的红眼白糖,和满脸戒备的众猫,无忧就显得淡定许多。 “不必着急。”仔细听,却可以发现一丝颤抖的尾音。 只是扣着念心匣的那只爪,似乎变了变爪指的力度和方向,变得随时可以扭开。 她也在抵挡着随时会发生的事情。 观察到无忧神态的众猫猜测,无忧知道那只猫究竟是谁。 或者说见过那只猫,且明白那只猫的危险程度。 并且双方的立场对立。 虽然只是猜测,但怎么也可以当个模板公式参考。 把现实情况往公式里套代一下,立马就感觉逻辑合理了许多。 有木有啊有木有? 爪动滑稽.jpg 总而言之,和无忧因为各种原因起了争执,吵归吵,闹归闹。 第四十三折 现身!星罗殿神秘猫 但是一出事,在场众猫不论是出于身份关系、个猫情绪的原因,无不是不护着她的。 “倒是相识得了些好猫。”该如何形容那位神秘猫的声音…… 温柔缱绻似一言一语间勾着细丝,轻松的语调,不戏谑且隐隐认真的态度。 “……总感觉有些熟悉……”白糖抖了抖耳朵。 空中有几缕雪青色的猫毛吹来,落在他脖颈间的金鸟吊坠上。 吊坠忽而一闪,白糖整只猫僵在原地,双目呆滞且无神。 另外四小只见状立刻围起来,武崧上前拍了拍白糖的肩膀。 刚想询问出什么事,他也变成了一样的神态。 两只小猫的眼底掠过一幕幕灰白的画,逼真又模糊。 结合在手宗时的经历,得出是在看谁的记忆的结论。 剩下的三小只无意一同进入这场回忆,便围住白糖和武崧,等待他们清醒。 同时防备着那个神秘猫,分大飞去唐明那边保护。 白糖和武崧眼底的影像飞快,没一会就结束了这次回忆。 等他们清醒过来,金鸟吊坠表面的光芒早已褪去。 落在其上的几根猫毛,也跟被它吸收入体了似的,不见踪影。 两只小猫眼中的高光慢慢复苏,意识正在清醒。 武崧和白糖缓了一会之后,同步地闭上眼紧皱眉心,抬爪捂着太阳穴揉捏。 “嘶——疼死我了快……”白糖更是嘴里嗷嗷个不停。 三小只奔过来,察看过他俩的情况,觉得无碍后不禁长舒一口气。 ”怎么回事?!”唐明被醒来的圆雀搀扶着,来到他们身边。 白糖和武崧急忙甩甩头,让脑袋快速清醒,然后诉说着看到一切。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一只小猫的故事。 她生活在一个偏僻之地,住在后山一道清澈无鱼的小溪流旁。 父母早年打猎时被魔物吞了,她小小年纪便自己照料自己。 山脚下有一小村,居民淳朴良善,常常帮衬她。 后来山洪暴发,躲进一处极深山洞的小猫幸免于难。 后来念宗老宗主游历至此,恰好遇见,将其带回了村庄。 面对熟猫逝去村庄不再的局面,她选择离开。 途中,自取名“无忧”。 众猫听过后,唐明想了想便向狮虎女问了一个问题。 ——无忧进念宗前,所生活过的地方的信息。 “我知道的也不多……”狮虎女绞尽脑汁想了稍会,给出一个答案,“似乎是叫,‘绘窗村’?” 这个答案让星罗班众猫大惊失色,一时失语。 白糖挠挠头,脑细胞不太够用:”为啥和俺们小师哥同名嘞。” 比起其他三小只,他晚一步,才想起绘窗在录宗“过去”中诉说过的过往。 明月不懂,小青便长话短说地阐述了所知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莫非……”白糖低下头,神情严肃地开口。 武崧侧目看过去,等待着这位师弟的发言。 白糖一脸正经地仰起头,又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推断。 “——班主婆婆去绘窗村进货了,这才有了大师姐和小师哥!” 众猫:“……”明明是顺理成章的逻辑,怎么得出的这种结论? 白糖自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的。 他还偏过头,伸着脖子去问圆雀:“你不会也是从绘窗村出来的小猫吧?” “……”圆雀忍了又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还是大沙漠里出来的小猫呢。” 妈妈开门,离谱到家啦.jpg “哎呀!”白糖的后脑勺,小青的水袖常常光顾。 “行了别贫嘴了。”武崧也拍了拍白糖的肩膀,一脸菜色。 他刚才,竟然指望这丸子能说出些有用的推断。 真是……哎,脑子进的水不是一般的多。 “时间也对得上。”复盘了一遍,唐明下了决断书,“无忧和绘窗应是同出一处地方。” 这就有趣了。 绘窗和无忧同出自一个村庄,家猫方面的经历相似。 也同样似乎受到星罗殿的高度重视,颇为古怪。 重合的地势,让人不禁怀疑,那个村庄是否背靠星罗殿。 那个为村庄提供生计需求的京剧猫,说不定也是出自星罗殿,或者与其关系不浅。 既然如此,那最初对于那京剧猫,是如何养活整个村庄的问题也就不奇怪了。 ——只要有实力,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不过…… 唐明和明月、武崧同时仰头看向无忧。 他们的脑筋动的快些,知道的也稍多些,推动逻辑的速度便快些。 首先的首先,言行凌厉的若水不可能是附近的这位神秘猫。 他,又或是她过于注重隐藏身份,性情大相径庭。 而且,无忧和绘窗对待星罗殿的态度,和被对待的态度…… 堪称是两个极端。 若水想杀了绘窗却不能杀,绘窗也没有多防备若水。 反而不难看出,若水在他的心中有不少分量的信任存在。 若水对绘窗,也未必是发自内心的的杀意。 以她说一不二的性格,想做什么事,必然不顾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那种结果。 似乎是被触及到了什么底线,心底的厌恶和杀意下意识的翻涌上来,对准了身为触线者的绘窗。 做不得真; 反观无忧与这位神秘猫。 爪握念心匣的无忧,随时做好拼尽一切动用这股力量的准备。 而那神秘猫犹如猫逗弄老鼠一般,隐于暗处。 给无忧带来压力和紧迫感,从无忧的态度可见一斑。 说不定在森林中分别,单独离开,也有这件事的原因吧。 非常的明显,无忧在被监视着。 也许是从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复活后,她引起了一双眼睛的注意。 无忧觉察到后,也许有试探、有交涉过。 但一定没有得到称心如意的结果,或是好消息。 相反的,无忧也许从那个神秘猫那得知了什么事,与其有什么龃龉。 才会如此的警觉。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答案很快就被无忧所回答了。 祭台之上的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猫,开口道。 “你说过,我是第一个被你们那种力量复活的猫,是实验的重要活材料。” 第四十四折 封印!大师姐的决心 无忧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但在场众猫,和远处两道窥视的视线,都知道这话谁该有回应。 神秘猫没有动静,无忧继续道。 “你是特殊的,我的孩子。”很奇特的称呼口癖。 给猫的感觉却并不像之前开口时,那般无害且顺耳。 “特殊的实验体罢了。”无忧扯唇冷笑。 这下众猫彻底明白了。 “……和你讲话真累。”无忧闭了闭眼,眼中多了一分疲倦之色。 “多谢夸奖。”神秘猫不咸不淡地回应,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无忧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绪,看向众猫,疲惫的神情又被坚定所覆盖。 自那天之后的唐明想过,她或许是真的很累了。 经历了些什么从而厌倦了这世上的一些事,不愿再留下。 所以才会那么决绝的,用自身的生命封印了念心匣。 无忧的行为得以让那位神秘猫现身。 她的确不是若水。 她名流霜。 相比只露出一双冷意盎然的双眸的若水,流霜额前垂下的斗篷布料稍短,半张脸若隐若现。 毫不夸张,那是绝无仅有的美人面。 只可惜,蛇蝎心肠。 “可怜的孩子,”面对自毁的无忧,她只是虚假地从喉咙中发出几声哼笑道,“这种想要脱离掌控的方式,真是太危险了。” 后来没多久,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不识好歹的可怜孩子。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 只留下一句语意不明的话语。 六小只去过傀儡师关于长乐的那部分记忆,见过杂戏村被隐藏的真相。 流霜的扮相仔细观察,无疑与那天带走花婶的猫极为相像。 如果抛弃因为无忧而对流霜产生的成见,他们会更早发现这一点。 可惜没有如果。 等六小只回过神来后,流霜早已离去。 念心匣表面强盛的韵光正在逐渐减弱,是它在被封印着的标志。 大家下意识的将目光聚焦在无忧的身上,庆幸又恐惧着。 前者是封印很顺利,后者……是对鲜活生命即将离开的惋惜。 无忧是不是太糊涂了些? 仅仅是有只来历不明的猫跟在身后,抱有恶劣想法,她便不愿存活? 不止唐明一只猫想不明白这件事,狮虎女、四小只也是一样。 只要坚持下去,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只要有信念,就一定能成功。 ——这是少年猫,也就是四小只有些天真,却也的确有些道理的想法。 狮虎女则是纯粹的了解无忧,明白她坚韧的性格。 她即便曾经体会过最冷的雨夜、失去过了一次生命。 重新获得自我的意识后,依旧会因为危险和星罗班拉开距离。 甚至利用现成的力量,宁折不弯,不肯和流霜离开。 这样的无忧,她如今所明明白白的死志,让狮虎女看不明白了。 “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无忧的身形正在缓缓消散,化作不成型的粉粒,飘在空中。 她这次的重生,正如她之前所说,全然仰仗于金鸟吊坠的神秘力量。 而这种情况偶然的占比也不少,极难复刻。 因此金鸟吊坠的力量无法为无忧充能,也就无法延缓丧命的时间。 “——可能真的没什么。”无忧在回答狮虎女的问题。 她已经松开了被封印完好的念心匣。 古朴质感的古老神器敛去所有的光华,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围在无忧身边的众猫接住了它,交给狮虎女保管。 “我只是有些累了。”无忧笑笑。 “与其等待被掳走的结果,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与你们为敌,伤到你们甚至是……杀了你们,不如就在此终止。” 那双眼再次看向念宗的方向。 仿佛透过千山万水,仔细丈量着念宗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想要在临走前,多看几眼,好能将它们刻印在脑海之中。 “可惜‘星罗班’不在了。”无忧发出一声遗憾的感慨。 她说的当然不是咚锵镇中的星罗班。 而是在猫土大战之前,星罗班的根据地。 “不然,好好看着记一记,往后说不定有亡灵生活,还能有点意思。” 这话不怎么中听。 至少,所有猫都这么觉得。 “不走不行吗?”这么问的不是唐明也不是四小只,是明月。 无忧不怎么熟悉她。 但放下刻意的演戏痕迹,她的口吻如邻家姐姐般蕴藏着温和与轻柔。 不刻意,就像是已经说过了千百遍,刻进灵魂深处的下意识的习惯行为。 反正明月是不怎么习惯这种语调。 “若要我和他猫离开,去全然陌生的地方,指不定在某一日客死他乡。” 无忧轻笑着摇了摇头:“还不如就将魂灵葬在念宗,总比流落街头来的,好的多啊。” “你与那位,究竟是……”唐明开口打听流霜。 “自我重获新生后,她便如影随形,要我追随她去天涯海角般的远方。”无忧便把所知的都说了。 “我不愿,她便暗中跟随,势必要带我离开的样子。不过如今我大限将至,也是无用了。” 说到最后,无忧畅快地大笑了几声。 唐明痛心地看着她,末了又痛苦地闭上双眼,移开了面向的方向。 能将一个会为伙伴牺牲的猫,变成到如今因他猫苦难而欢乐的样子。 不知道个中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份压力有多大。 一直觉得和无忧有隔阂,从而沉默不语的四小只神色微动。 “他们逼你逼得很紧。”武崧最先开口,尝试推断着说出一个事实。 无忧并没有先答话,只是转动双目。 前辈注视后辈的慈爱目光,不含一丝杂质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小孩子不要知道那么多嘛,会不开心的。” 无忧伸出食指,上抬,似乎想像点狮虎女的额头那样轻点他们的额间。 但到一半,却收回了食指。 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小的弧度,带起微弱的香气。 花香,还是墨香,总之是温馨的感觉。 没有深入研究过这方面的小猫们也无法仔细分辨。 这位传说中的星罗班大师姐,身着的长袍半白半黑。 左半边色纯,右半边如同泼墨,视觉上感觉对称又对立。 第四十五折 离别!星罗班的离散 “不开心,也比什么都不知道,傻愣愣的来的好。”白糖忽然开口。 他前所未有的正经神色中蕴藏着悲伤,让另外的猫们不由得向他侧目看去。 白糖没有在意谁的眼神,只是接着说道。 大事面前,他一向很坚强,也执着。 “……丸子说的对。”武崧收回看向白糖的目光,向无忧说道。 “大师姐,您还知道什么事情,一并说了,来日我们对上那些猫还能打得舒服些。” 大飞点头赞同,明月也向无忧投去了眼神。 无忧的眼眸从左到右,将在场众猫各个看了个遍。 所有的猫对待这个问题都很严肃,想知道她的回答。 无忧最终没有藏私,其实……也没有多少有用内容。 唯一一个新情报,大概是那位神秘猫是十二尊之一。 “十二尊”,顾名思义,星罗殿中除殿主外,最强的十二只猫可得尊者之名。 自定或由殿主拟定各自的称号,通常会用于行走猫土之便。 流霜的称号无忧不晓得,但她似乎认识绘窗。 在森林那时,无忧感应到流霜的存在,脱离团队后便与她见了一面。 “作茧自缚,是很可怜的孩子,对么。” 流霜似乎很可惜绘窗的结果,口吻比刚才听到的每句话都更真切。 “你到底是谁,监视我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无忧的诘问,流霜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出两个选择。 “你是很有用的孩子,和我离开吧。” 说这话的时候,流霜的语气轻柔至极,就跟哄小孩似的。 无忧拒绝后,她的语气依旧不变,说出的话却暗含残忍之意。 “留在这里,你不仅会后悔终生,还会死掉的哦。” 说完,流霜就缓缓后退,重新隐于森林茂密的阴影之中。 但她的视线一直存在。 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缠绕在身,随着时间变更而缓慢移动。 边吐着毒液腥臭的蛇信子,边用一双竖瞳观察着所有的事态变化。 一旦目标有任何偏离预想的势头,立刻现身制止。 无忧收敛想要向念宗诸位家猫告无恙、扑进星罗班集体中的迫切心思,蛰伏许久。 在今日抓住流霜每日都会离开的时间段,登上祭祀岛和祭台。 完成了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无比顺畅的封印。 “一个将死之猫,再怎么有价值也贬到泥里去了。她也奈何不得我。”无忧说完又快意地笑了笑。 狮虎女猫眼心疼地撇过头,几只小猫的表情也不多舒心。 唐明连表情都做不出来,连声叹气。 他不知道能说什么,该指责?还是怎样,都不知道。 “好啦,别这么伤心嘛。” 无忧对着众猫扬起了一个笑容,漂亮的眼型顺势眯成一条缝。 “我有预感,”她睁开双眼,仰头望着另一片天空,“我被利用的命运,至此该不会结束的。” “无忧!”唐明厉声呵道,语意中是无法扼制的慌乱。 “唐明师傅。”无忧轻轻唤了他一声,又把众猫仔细打量了一遍。 拜托唐明代她向金婆婆和荣光道歉问号、狮虎女负责念宗的前辈亲猫们。 最后的最后,无忧向四小只道歉,为在森林时对绘窗说过的冒犯的话语。 “他让我重新感受到雨的温度,给予新生。虽然有些短暂,但是我很感谢他,也很佩服。” “大师姐……”四小只一同上前一步,情绪复杂地应道。 对无忧,他们既没有相处多长时间,又有些极为亲近的身份。 曾经产生过破碎回忆滤镜的超大矛盾,又在心存愧疚时即将再次经过分别。 “其实面对你们,我也不太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忧头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有些无措的神情。 是啊,对于她,他们也是不熟悉的后辈。 莫名其妙,四小只觉得与她之间无形的隔阂消散了。 此时狂风又起,却再也吹不动无忧那乌黑的发丝。 “到时间了啊。”无忧似有所感,撇过头看了眼天空。 今日的风甚是不平静,一会息,一会起的,乱猫的心境。 “下次再见啦,大家。”无忧的头轻轻一歪,露出定格的温柔微笑。 纤柔的身影完全消散了,一颗鲜活的心也再次停止了跳动。 被重新赋予生命的“木偶”,再一次失去了灵性。 风渐渐停了。 猫们的眼泪不再被吹的东倒西歪,轻轻地涌出眼眶,慢慢地滑落。 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念宗的阴霾散去了,又好像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心中。 。 师傅似乎有事要与老前辈们相商,小分队便暂留念宗一段时日。 顺带,替念宗的老前辈们来说服一下,自清醒后便拒绝沟通的长乐。 “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是……我想一只猫静一会……” 但长乐总是拒绝。 四小只满脸丧气地走出帐篷,唉声叹气。 长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他们几天前便来探望。 可惜大师姐的离去,和这些年堕入混沌后的作恶行为实在令长乐伤心,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除了狮虎女偶尔可以接近长乐,其他的猫,哪怕叫头和七白都不行。 四小只想到这,不禁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的低声叹气。 靠着帐篷等在一旁的明月,见状不禁开口劝道:“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给他点时间,他想的明白。” 这道理其实四小只也能想明白。 只是…… 小青顺着渐起的清风抬起头,看向脚下一望无际的草原。 “念宗众猫和大师姐相处多年,感情深厚,岂能一时割舍?也是常事。” 明月不语,她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复杂又难缠的感觉。 她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恰巧路过的圆雀随口答道。 “那就试一试想一想,把你和你觉得很重要的猫,代一下喽。” ……想象? 明月还想再问问,圆雀却已经跑开了。 这小女孩在中老年群体中,堪称好感度收割机器,攻略速度那叫一个快。 房间内常常不见人影,却总能在谈话的中老年猫堆里找到。 五小只也多多少少尝试过融入他们。 可是圆雀和那些猫相处的很好,他们有时又觉得太别扭,就没有一同行动了。 第四十六折 上路!霞道空余少年行 现在这么着急忙慌的,估计又是约好要去和朋友们说话,结果起迟了,在赶路吧。 中老年群体社交牛逼候群症……这技能点的有点歪。 圆雀说的话明月有在听,也听得进去。 当她试图将长乐和无忧的关系,将自己和师父以及那些猫代入进去感受。 体会到那种揪心且阵阵不散的感觉之后,她便能理解长乐了。 其实在明月愿意去感受时,她就已经心软,开始认同从前厌恶的,自身行为会被掣肘的情感。 风起,将站位有些错乱,又莫名各自的生活小猫们的衣袂和毛发吹向身后。 耳畔边的呼声一时起,一时落,倒是寂静。 安静地享受了一会风的味道。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好让猫伤心又难懂啊。”白糖开口。 “嗯,的确是,有时会让心和身体好难受的存在。”明月有些赞同。 武崧叹口气,又说:“不过大多时候,它们也是帮助我们挺起精神的猫薄荷啊。” “猫薄荷?”听到陌生名词的明月,偏头问道。 是绘窗曾经说过,一种对猫而言神奇又邪门的东西。 “真有这种东西吗?”不等明月再开口问,小青就凑过来问。 解释猫薄荷设定的大飞一愣,挠挠头:“俺也不太清楚。” “哎呀,纠结那么多干嘛嘛。”白糖伸直爪臂拍了拍大飞的肩膀。 白糖觉得,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而且应该及时清理出脑海,免得留下来徒增烦恼。 但是实际上,他的心中,也有许多毛线团纠缠成乱麻一般的情绪,始终还没能解开。 白糖真的不懂那些情绪。 它们有时来的莫名其妙没有由头,却总是让他的心脏难过。 他下意识回避,连带着不去仔细想,继续嘻嘻哈哈地过每一天。 但,一颗种子已经埋在了小白猫的心底。 在合适的时机时,它会被催动、盛放心间,带来另一个自己。 。 都是十几岁出头的小猫猫,年纪轻轻,难免是少年性格意气风发。 他们身上纯粹的活力、温暖,是性格都无法淹没的。 被四小只包围相处了十几天的长乐,渐渐将心情压下了。 算一算时间,“师傅和六只猫”小分队在念宗已经叨扰了不久时间了。 “黯”和混沌还在肆虐猫土,他们不会停在这里! 但是…… 四小只看了看拴在山巅不远处的大热气球旁,正被一双用力的小爪扒拉着绳子,想跳进吊篮的圆雀。 又回头,看向面前的唐明。 他们的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一旁跟着一众念宗猫,站在远处的明月也是一样的神情。 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不过这一次不只是四小只和被他们拯救的猫们,还有唐明。 一想到之后的前进道路,既没有师傅,也不会再有小师哥和大师姐。 四小只留不禁再一次开口想挽留:“师傅,您真的……” “去吧。”唐明偏过头,抬爪捋了捋一缕胡须。 他其实也不舍,不想让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扛起这项重任。 但……唉,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这些孩子的心性已经完全成长,为猫处世方面也能能独当一面。 该教给他们的做猫道理,星罗班的教导已然足够了。 其他一些的道理,需要深刻的亲身经历,才能记到心里去。 唐明继续带领四小只前进,时刻陪伴在身边,反而会阻碍他们的成长。 既然如此,不如就在这里分别吧。 各自去做各自摆在面前的事,对彼此都好。 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去吧。”唐明又说了一遍,转过头。 直面四小只,神色正经起来:“为师另有事情要做。” 这个说法让四小只面色稍缓,眼中流露出一缕果然如此的神色。 白糖郑重地从唐明爪中,接过包有神秘钥匙的布袋,一脸严肃地挂在脖子上。 其他猫没有制止,也没有争夺,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糖动作。 “此物,就交给你们了。”唐明拍拍白糖的肩膀。 四小只同时抬起爪臂擦了擦眼角,再抬头,重重地点头。 师徒五猫又互相叮嘱、寒暄了一会。 “喂,大家,要出发喽!”圆雀双爪搭在吊篮边上,探出头喊。 此时已暮色四合,傍晚之时。 实际上在正午,他们便已经踏上这山巅,准备为他们送行离去了。 只是言谈之间时间的离去太匆匆,不知不觉。 “去吧。”唐明俯身抱了抱四只小猫,又说道。 四小只的眼神停留在唐明身上许久,仔细的描摹,想记在他们的心中。 唐明不跟着一起同去,他们的心中却隐约松了口气。 星罗班,不能再少任何一只猫了。 师傅留在念宗,总比和他们一同去面对那些危险要好些。 ……虽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时出现在四小只的脑海之中。 回想起来,让他们自己都很唾弃自己,却也是他们真正的想法。 大家都平平安安,是他们最奢望的愿望。 希望来日可以实现。 四小只顺着吊篮旁的绳子爬上去,与圆雀站在一起。 夕阳比任何时候的太阳,似乎都要大上一圈。 此时的五只小猫所在的热气球上,是缓缓降落着的太阳。 橙红的光在天边,落在他们的毛发边缘,却是一层泛着金的光层。 五小只见明月没有上来,一齐邀请。 明月犹豫了会,最终还是站在了五只小猫的身侧。 圆雀能理解她的犹豫。 ——下一站是老家,好不容易能出来玩一玩,这么快就要故地重游了。 哈哈。 临近分别,面对长乐袒露有关他们实力弱小的事实,四小只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绳索折断了一截,热气球起飞,飘荡在天幕中。 “师傅——念宗的诸位前辈——多保重啊!” 小猫们真挚的话语跨越重重云朵,回响耳边。 云雾霞空中,少年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模糊乃至消失。 唐明静静地看着,伫立原地,直到夜幕降临。 他披上了斗笠和蓑衣,向念宗众猫告别。 不多时,背影消失在浓密森林中。 第四十七折 幕后!各方后续 站在念宗山巅的众猫,送别了一行猫后,却没有立刻离去。 高处的风不仅喧嚣,还冷,侵入骨髓,让猫的心也冷了。 在列的叫头始终阴着脸,见周围没有他猫,更是出言嘲讽道。 “心照不宣的,送他们几个小猫崽子去面对危险,我们好高枕无忧?真是笑话。” “话不能这么说……”叫头身旁的七白小声嘟囔着。 其他猫就没有那个胆子反驳叫头了。 本来心中燃起希望的叫头等啊等,最后等来的却又是无忧的死讯。 希望破灭,她的心情差劲得很。 见谁都阴阳怪气的毛病,已经持续了不少天了,鲜少有猫敢去招惹她。 也就如今和叫头关系最好的七白,能说上几句话。 也因此,众猫都在向七白递眼色,想请他出马劝劝叫头。 “叫头小妹,咱们十年未见,”七白轻咳几声凑到叫头身边,弯着眉眼,“如今心躁,不如同去故地重游一番?” “有话便直说。”叫头瞥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七白单爪掩面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吐出几个字。 “……走!” 没过几秒,就被叫头抓住衣领,飞速拖走了。 “他们这是?”对子猫探头。 散白叹口气,回道:“兴许是小无忧的故居吧。” 念宗的地盘虽说大多不如其他其他宗派来的广阔,但也是不小。 叫头和身体在风中飘摇的七白,没一会便消失在视线中。 剩下几只猫在山巅吹了会风,也各自离去。 天边的风儿依旧,生活也要依旧。 悲情被埋在了心底,会化作前进和想要完成目的的动力。 念宗诸事,暂时告一段落。 。 咚锵镇。 金婆婆站在萧索的星罗班大门前,爪拄着木拐,依旧是从前的那副装扮。 “荣光,都收拾好了吗?该出发啦。”半晌后,她开口问道。 荣光从遮掩大门的红布后走出来,眉头微皱,有些困惑地道:“啊?” 在这之前的师父从未和他说过,有要出门的意思。 不过,也许是师父一直将这事藏在心底,憋不住了。 荣光转念一想,便不动声色地想去收拾包袱。 可他刚刚转过身,就被金婆婆抬起的木拐横在身前,拦住了去路。 荣光再度看去,金婆婆已然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开口。 “不必了。” 心中情绪翻滚的浪潮平息后,疼痛也被悉数镇压,理智重新占据思考的高峰。 “师父,您是怎么了?”荣光觉得哪里不对。 “没什么呵呵呵……”但是,被金婆婆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后来,又找了个想吃饭菜的借口,把荣光支走,又一猫站在了原地。 咚锵镇今日是个无雨的大晴天,微风轻轻。 星罗班外的竹林落叶纷纷,一只安详闭目的珍珠鸟躺在枝桠。 虽说孩子们都远在天边,金婆婆却仍旧看得到他们。 自然也就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变化…… 金婆婆站在竹叶摇曳的风中,正思索着,忽而转身,并睁开了金眸。 竹林婆娑疏影下,头戴幂篱的少女猫歪头歪脑的,向她探头看来。 “您便是我的新师傅?”扬唇一笑,轻纱微动,“在下无忧。” 金婆婆睁着眼看了许久。 许久后,眼眶酸涩,下意识眨眨眼。 天空似乎落下细细密密的雨丝,且雨势慢慢在扩大。 淋过雨的黑发再也没有往日的柔顺,一绺一绺黏在肌肤和衣袍上。 她背着身,一双淡紫色的眼眸徐徐转动。 雨夜中一道闪电落下,恰好在她的身影溃散之际。 金婆婆眼眸涩疼,没忍住,眨了眨眼。 身前的画面因此流转,变成了另外的一幅回忆。 小灰猫身着练功的劲装,规规矩矩地附身行礼。 “多谢班主为绘窗解惑。”嗓音中带着些软糯,是小小猫咪未能长成时的特质。 又是一次眨眼,往事流转。 “班主为绘窗解惑,绘窗感激不已。” 少年猫一身淡灰色的圆领袍,长身玉立,俯身行礼。 金婆婆最后一次眨眼,回忆消弭,一切恢复了原样。 “唉……”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叹。 她是想走的,却走不掉,她得守着这里的咚锵镇,以及…… 金婆婆转头看向元初锣楼的方向,睁开的双眼闭上。 她还得守在这里,多久呢…… 。 猫土中心,咚锵镇。 兴许姐妹之间是真的心有灵犀。 银婆婆此刻也站在星罗堂在的竹林中,闭着眼,任叶风吹过。 悠狸在她的身后,弯腰又起身不断踱步,用爪中的柴刀挥砍竹子。 银婆婆就站在原地不动,一呼一吸也极其的浅淡。 “在担心什么?” 在她的脚边,一只红毛老鼠静坐着,身上白袍猎猎,轻声问道。 “哼,问我?”银婆婆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老鼠,转身离去,“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漂洋过海,来到老身这小小地盘,还心性不宁。”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老滑头。”只剩刻薄又隐藏担心的话语,在竹林中悠荡。 银婆婆走了,悠狸又悄悄走到叽里咕噜的身边,叹了口气。 “您……唉……您是知道我师父的,有什么事,您偷偷吩咐我就成。”嘱咐道。 叽里咕噜沉闷地“嗯”了一声,满满的高鼠风范。 正当悠狸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时,叽里咕噜却笑嘻嘻地张口。 “那就……来几块鱼饼尝尝。” 无视悠狸破碎的严肃神情,叽里咕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离开许久,老夫还挺想念你的手艺的。” “是。”悠狸不理解,但是悠狸应下,准备照做。 他又砍了一些竹子捆起来,扛起竹子走向星罗堂。 至此,竹林中萧萧瑟瑟,再无一猫。 只有一只站起身的老鼠在其中踱步慢行,神色难辨。 “不来和小子告个别吗?” 头顶有滴滴答答的阴凉水珠掠过,叽里咕噜停下,抬起头。 那场回忆中的雨,穿越时空,于如今再从眼前稀稀拉拉地落下。 心有些加速地跳着,带来丝丝密密麻麻的疼痛。 当时有星罗殿的猫看着叽里咕噜,他和唐明一样,不得寸进。 第四十八折 幕后!茶香不息 最终,连一句送别的话都没必要说出口。 ——距离太远,他听不到的。 “唉……” 纵使心中有千百句话想说,叽里咕噜也只轻叹一声。 悠狸的手艺很好,鱼饼好吃的。 叽里咕噜把一盒子都吃完了,悠狸直夸他胃口好。 吃完,悠狸又走了,老鼠又是独自一鼠待在竹林中。 “味道的确不错。”良久,他轻声开口评价。 “但——”叽里咕噜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稍微有差异的鱼饼,放在嘴边啃。 似乎是在刻意分辨什么,起初时又吃的很慢。 后来又好似是想通了,自嘲一笑,一口将剩下的鱼饼塞进口。 那三个小子的手艺的确很好,各有千秋,早说过了。 既然如此,那叽里咕噜就不自讨没趣,去找什么相同之处了。 仔细想想这也是对美食,和做出这些美食的猫极大的不尊重啊! 所以他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红毛老鼠心中震声道。 “不过……”站在一片大竹叶下的叽里咕噜侧过头,看向被雨滴浸湿的地面。 沉吟片刻后,发出几不可闻的感慨:“这雨下的,真是会让猫心生烦躁啊。” 潮湿的气味和环境,自从存在,便一直缠在伤心猫的身畔,常常萦绕着且经久不散。 叽里咕噜思索时,那令猫心情烦躁的雨,又下大了。 。 只有云忧谷有谷主坐镇,外界的雨落不进这里一分一毫。 这里的气候似乎永远上鸟语花香、春光无限好的。 不争冠上,超乎猫土常猫规格的大白猫,正坐在石凳上。 在他的身前有一桌棋盘,天元空悬。 左爪边一筐黑棋,右爪边则是一筐对应的白棋。 额心和长眉紧蹙着,眼尾的两点红和额间的印记随之微动。 吉祥和如意一左一右地跟在大白猫的身后,各自捧着些物件,随时准备着侍奉。 大白猫爪指间捏着一枚白棋,轻轻翻转揉搓,余光时不时落在天元位上。 他有意想将白子先落在那个位置。 可是,他得先想好这一步之后会引发的各种后果。 统统都得想清楚。 否则一步错,步步错,乃至最后或许便会满盘皆输。 大白猫的眼神不停转动,皱眉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吉祥和如意即便没有站在他的对面,也感受得到他的烦躁。 他们对视一眼,想要上前劝说一两句,但立刻就忍下来。 大白猫又僵持了一会,叹了口气。 将白棋随爪扔进棋篓里后,他站起身。 漫步走到鸟笼前,又取了一箪鸟食放进鸟笼,满目感慨地开口。 “棋盘上的每一子,都需要尽心安排不可忽视。” 喂完鸟后,大白猫抬头看向,星罗殿所在的方向,语气惊叹。 “可……局中猫、棋上身,谁又知道,自己会不会是棋子呢。” 这句话是大白猫思绪的体现,没指望谁回答。 但以往在这时,会因为不懂出声提问的吉祥和如意,这时却仍旧安静如鸡。 大白猫看了他们一眼,迈步走进了不争冠上唯一的房屋。 没有那股时刻厚重的压迫感在身旁,吉祥和如意仍旧没有松懈。 恭恭敬敬地站在茅房门口,一猫一边,安静的等候。 第一眼见他们,一定想不到他们从前是洒脱又任性的猫猫。 和司南磬结伴登上不争冠的雨师淼见此,愣了愣后轻轻一笑。 “看来谷主大人有重新教导他们,他们。” 司南磬看了一眼吉祥和如意,没多太在意,径直走进不远处的茶亭。 “管他们做甚。”拿起茶具,熟稔地摆好准备泡茶。 雨师淼笑眯眯地转过头,无视了那两只调皮猫猫眼底的求救之色。 前进两步后也走进了茶亭,他坐在司南磬对面。 “是啊,不论世事变迁,在这云忧谷内,我等自悠闲品茶,品茶。” 茶好,两猫各自抬起爪中的茶杯,以轻轻扬起示意。 而后放在唇边,轻轻抿啄。 茶几边缘,还有十一杯茶一字排开放好,袅袅烟气正升腾着。 另外几只脸戴白色面具前后登上这不争冠,各取一杯茶。 没有了茶凳,便自己找地方、或者攀上茶亭顶在瓦片上坐下来。 吉祥和如意等谷主大白猫也取走一杯茶饮后,才各取了一杯浅抿。 乖巧的模样让在座的几只猫或大笑或打趣调侃,对此都神清气爽的。 ——由此可见,这两个家伙平常的猫缘。 吉祥和如意憋屈地对视一眼,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 茶几上还有几杯茶没有被取走,是给那几位连现身都没办法的云忧谷成员留下的。 雨师淼坦言会转交后,司南磬便从空间通道离开了。 “嘁。”吉祥放下茶杯,不爽地吐槽:”那家伙明明就是很想让那些家伙尝尝,结果又不说,一定要别猫先开口说了,才肯满意。” 雨师淼笑着:“呵呵呵,小雅儿只是本性里有些害羞罢了,罢了。” “害羞?哕……”吉祥吐吐舌头,跑回岗位。 雨师淼和其他几位猫对视一眼,移开目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吉祥这性子,可比如意难掰。 偏偏谷主大人是铁了心要好好教导,免得他们出门在外尽丢脸。 这吉祥,可有的苦受喽…… 几只猫心照不宣地抬起茶杯,掩住了唇边的幸灾乐祸一笑。 白云之下,绿树葱葱,茶香不息。 。 红与黑的配色交织,加上些许紫色山石的点缀,铸就了存在独树一帜的阴霾山谷。 山谷入口处的空间像被波动的水面一般,泛起涟漪。 原本空荡荡的地方被判宗的轿子和三位判官占据。 他们再次回到阴霾山谷中,带着失败的任务,和受伤的身躯。 无情走下轿,呵斥三判官不许吵闹后,抬脚走上前方由混沌之力凝结而成的长甬道。 崎岖不平的层叠石块的顶上,是一只瞳仁只有针芒大小的硕大猫瞳。 自从判宗四只猫踏上这条山道后,它便转动着。 似乎是为了确认来猫的身份和真假,又或者是监视。 总之,四只猫没有被拦下,一路走到底。 穿过传送门,走到最中央后,面对十二条不同方向的路、十二扇分支道路尽头的光门,无情本选择了一个站定在入口,想开口请示“黯”。 却被不知为何,留守在附近的阴摩罗拦下,要求等待。 “……好。”无情摸不清“黯”的逻辑,只好和三判官等在原地。 在两道门另一端的空间,“黯”无暇顾及有关无情的处置。 他摩挲的爪中大变样的毛笔配饰,神色阴沉,却又有些莫名。 第一折 路途!愧疚的心会坚定 热气球中的生活,对从未接触过它的小猫们来说,一开始还很新鲜。 但有句话说的很对,天大地大,睡觉第二大。 ps:此话其实是编造的,而且第一大是吃饭。 爪动滑稽.jpg 当夜幕降临,除明月外的小猫都露出了些疲态。 明月见状便提出了轮流守夜的建议,六小只全票通过了。 第一夜,白糖和圆雀自告奋勇想守夜,其他猫怎么劝都不管用。 “哎呀放心交给我们啦!” 面对不放心的大家,白糖和圆雀站在一起,笑嘻嘻地保证道。 “……随你们。”明月有些不爽。 她提出那个提议,本来是想自己先上的来着。 正好让这些在念宗经历了不少的小猫,能好好的休息一晚。 ……不愿意就算了,她也不是非要上赶着帮忙的。 后来实在人拗不过他们,另外三小只先将就着睡了。 吊篮上本身没有太多的空间,还要腾出部分行李的空间。 武崧和大飞把大半空间让给了小青和明月,各自坐在一个角落里,闭上眼。 小青铺好一个简易的床铺,想邀请明月一起睡。 明月本来婉拒,但被圆雀推了过去,只好和小青一同躺下。 此时,寂静的夜色,微弱的鼾声,渐渐充斥着吊篮的每一个角落。 守夜的白糖和圆雀正扒拉在吊篮承受的,体重较轻的一边,脚尖悬空。 两只小白猫耳朵被云朵吹过,摇曳着轻轻抖了抖。 脸颊侧有夜的气息不断吹拂而过,清凉的感觉冲刷过身体。 舒服,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白糖转过头左看右看,将大家的睡眼看了个遍后,又看向念宗的方向。 他眼底有一抹晶莹显现,又很快被吸溜的鼻涕一同憋了回去。 “终于,就算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还是把念宗挨过去了。”白糖努力用平静地声音说道。 他趴在吊篮边,头歪着,小脸的压在边缘。 圆雀愣了一下,抿唇低下头。 很早以前,云舒,也就是她自己,就产生了愧疚的情绪。 ……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用笔和系统勾勒出的剧本而已。 然而,却是他们真真切切的经历过的过去…… 在云舒的故事中,他们、猫土,都是棋子。 本不该对此有什么怜悯之心。 应该专注自身实力的提升,时刻防止自己有陷入险境的那一天。 可云舒总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去关注那些被当做棋子利用的猫。 因此,常常会产生许多无用又令猫烦扰的情绪,让云舒头疼。 ……偶尔,她也会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云舒的迷茫不会被任何猫所知道。 因为她不会允许自己在有危险几率的情况下,显露在正常的世界。 无猫可以宣泄情绪,云舒便没忍住和系统沟通了。 【我做的对吗?】 她觉得不对,但是……没办法。 云舒不甘平庸,也不想在猫土上以无名之辈的身份死去。 不想后退,那就只有前进,不择手段的一直前进了。 【……系统未曾装载情绪共情插件,无法给予宿主正确且严谨的回答。】 之后系统又沉默了会:【不过,正是因为愧疚,你才会更认真的凝聚精力、投入剧本,不对吗?】 【这算什么愧疚嘛,还不如没有……】云舒汗颜。 【……果然,从原始猫进化成类人猫的情感,和人类一样复杂,我无法理解。】 系统用无情又冷漠的声线丢下一句话,就消失了,云舒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她也就没有再吐黑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云舒发现一开始理性,且次次有应答的系统,性格设定其实有些别扭。 有情绪,而且热衷于回答问题。 回答正确后会用平稳的声线,说一句“真棒”来奖励自己; 回答不正确,就会像刚才那样不打招呼直接玩失踪,用沉默来缓解自己失败的心情。 虽然自称没有安插情感插件,但还是很人性化的。 云舒没管系统,毕竟她死了系统都不会有问题。 她的双目透过所有存活马甲的双眼,眼神逐渐坚定。 会有一个好结果的,她保证会的,她能保证。 “……小雀儿?” 圆雀回神,发现是白糖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她刚才出神了好一会,的确是不正常。 “没事的啦白糖……哥哥……”圆雀三言两语挑开话题。 相比她自己,她更担心星罗班出身的四只小猫。 毕竟在念宗之后,星罗班小分队彻底解散了。 几只虽然天赋可以但没多大小猫结伴,就敢闯荡猫土世界,实在令猫担忧、牵挂。 算下来,云舒其实比他们起码大十几岁,并且深知猫土的危险。 这里就像是一个翻转置换版的人类中武世界。 别看设定上只是中武,对手无缚鸡之力来说的大半猫民,那都已经是传说中的力量了。 世界很奇妙,也非常宏大,他们还太小也比较弱,不具备自保能力。 不论是深知这几只小猫的性格,而心生怜悯和敬佩,还是别的什么的想法。 云舒是真的很担心。 她目前也算是处在猫土战力顶尖阶层的地板层,有一定的底气了。 ……尽管,还是不愿意踏出那个时间差空间。 她想,那就多盯一盯吧。 虽然看久了,根据分裂灵魂的副作用,灵魂撕裂的痛苦会重新席卷而来。 但要是这几只小猫、或者那些原剧情里的好猫出事,云舒会很难受。 相比之下辛苦点也没什么。 ……这算是监控狂魔吧。 被发现了会被很严厉地控诉的那种…… 总之,云舒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透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各色的猫和事物,也是不错的事嘛。 圆雀看着静静趴在吊篮边的白糖,忽而一笑。 “傻白糖。”轻声絮语被晚风吹动,送至少年的耳边。 白糖没有介意被说,反而习以为常地开口:“要叫哥哥。” “……略。”圆雀吐了吐舌头,转过头。 她不是很想叫白糖“哥哥”,虽然年龄的确小于白糖。 但作为曾经大于小白猫的猫,还是有点架子的。 第二折 天空!吊篮中的好梦 圆雀的眼神扫过吊篮中的一只只小猫,唇角勾起。 “都是小傻瓜。”她轻声道。 “哎,我听到了哦。”白糖从旁边探出头,轻轻弹了弹圆雀的额头。 他说教道:“怎么可以这么说长辈?” “你们也没比我大多少岁……”圆雀双爪捂着额头,撇嘴道。 “那你也得听话!”白糖叉腰。 圆雀瞅了他几眼,嘟着嘴撇开头,嘴硬道:“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她小可怜的模样,白糖绷着的神色崩解,倏然噗嗤一笑。 但他笑着笑着,唇角的弧度突然扯平。 “怎么了?”圆雀看到白糖的变化,扭头问道。 白糖原本侧趴的姿势舒展,下巴压在吊篮的边缘。 “没什么,”他看着一点点向身后移动的夜空,眼中无光,“只是忽然觉得,大猫都很会说谎话吧……” “为什么这么觉得?”圆雀顿了顿,问。 “也许是因为看不透他们,我才会这么说。” 白糖想了想,看着深蓝色的天和稀薄的云雾,不疾不徐地回答。 因为不了解他们的想法,不能理解他们在做的事,更不能……承受失去他们的未来。 其实仔细想一想,他和大家,好像谁都没有看透过。 “……其实……”圆雀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糖又沉默了一会,突然松开吊篮,也拉着圆雀松开了扒拉着吊篮的爪。 “怎么了?”圆雀没有反抗,还凑过去。 “……给你吃点好吃的。”白糖从脖子上取下了布袋子。 打开后,他取出了两块有些潮湿的小鱼饼。 一块送进自己嘴里,一块在爪中停留了一会,递给圆雀。 取的时候,白糖还停下了会,嘟囔着:“怎么好像少了一块……” “是你们的小师哥留下的?”圆雀接过,打量了几眼。 “嗯。”白糖慢慢吃着嘴里的鱼饼,声音有些含糊。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吃?”圆雀将鱼饼掰开两半,一半送进嘴中。 白糖沉吟了下:“我总觉得,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圆雀一愣,没开口说话,只是咀嚼的速度快了些许。 “所以,我需要勇气。”白糖没有注意圆雀,只是将鱼饼吞下。 鱼饼吃完了。 白糖的眼神空空地盯着前方一阵,又落在怀中的布袋子上。 “我能再吃一个吗?”他低声问道。 “在问我吗?”圆雀咽下口中的食物,抿抿唇。 白糖又愣愣地盯了一会吊篮之外的天空,摇摇头。 “还是算了。”他收紧布袋子,又把它挂回脖子上。 眼前伸过来一只摊开的爪,有半块鱼饼被握在其中。 鱼饼被从两边捏着粗暴地掰开,不少连接口断开的碎渣散落。 星星点点的,围绕在半块鱼饼周围,散发着相同的食物的香气。 “不……但是,谢谢了。”白糖最终接过了圆雀递来的鱼饼。 他现在非常需要勇气的补充。 没有勇气,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怎么坚持了。 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般,一直在漏风,冷的要死。 勇气似乎是唯一能缓解这种寒冷的方法。 要有勇气,白糖就能暂时忘记私情,能继续走下去。 才能握紧爪中的武器,不至于产生名为放弃的情绪。 白糖将那半块鱼饼放入口中。 绘窗离去那天所下的雨,到现在还留有证据——鱼饼是苦的。 也许是被雨水洇湿之后又没有被及时处理,在不被注意的时间角落中变味了。 “好苦啊。”白糖吐了吐舌头,努力一咽,还是吞下去了。 他又看向布袋子,心中思绪混乱。 小师哥又骗猫。 明明说吃够苦就能变强,那为什么心里这么苦,他依旧这么弱呢…… 天空中月明星稀,天空下,小白猫的泪几乎成河。 圆雀边安慰着白糖,余光同时瞥向吊篮中的其他猫。 和一开始相比,他们的神情多多少少都有变化。 简而言之,都是在装睡。 白糖的哭声有点吵,他们过了一会,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起身后,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白糖和圆雀的身边后,各自找地方坐下。 ……有点拥挤。 白糖回过神,看了一圈周围的猫,愣愣的:“你们怎么——” “还不是听到某只小猫哭的,吵死了。”小青捏了捏他的脸颊。 “丸子,要继续坚强下去。”武崧点头表示赞同,拍了拍白糖的肩头,鼓励道。 “白糖,别哭了。”大飞递过来一块手绢。 明月摸了摸圆雀的头顶:“别把她也惹哭了,那才是麻烦。” “啊?”圆雀歪头。她吗? 她哭起来是一点都没有声的那种,怎么可能会吵啊。 乱讲。 被围在一个圈里安慰着,白糖吸吸鼻子,居然又不哭了。 “干什么?我可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被大家集体注视着后,他还梗着脖子嘴硬。 大家也没有戳穿他,只是对视一眼,轻轻地笑起来。 白糖有些脸红,但眼中更多的是安心。 见他的心情好转,三小只的心情也缓和下来。 不这样哄哄,又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谁让他们是这丸子的师兄、师姐呢。 长辈不在,总得负起责任吧。 几只小猫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忽然嘴角都有了一丝笑意。 在良好的氛围中相处了一会后,武崧开口:“好了,休息吧。” 天色已入深夜,再不睡的话,第二天眼睛下面就得挂两个黑圈。 白糖还是没能熬住,蜷缩着睡在了吊篮的一角。 小青和圆雀陆陆续续也睡了过去。剩下的三小只默不作声地守夜。 后半夜,大飞和武崧也慢慢有点小鸡啄米似的瞌睡。 明月立刻做好一只猫守夜的准备时,却发现白糖和小青一骨碌爬起来。 轻手轻脚地扶着武崧和大飞坐下,看着他们睡去。 然后站在一起,催明月也去休息一下。 这次明月笑了笑,没有推脱。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吊篮中好梦接连。 白糖和小青向云海看过去,似乎能看到星罗班大家的笑颜。 迟来多日的休息时总结,在此刻终于重现。 ——今日记录:大骗子小师哥离开了。 他的骗术很厉害,是让人会心甘情愿受骗的。 ……讨厌。 第三折 坠落!满载妄念的船只 热气球飞呀飞,飞不出脚下的“大湖”,因为它是海。 废话文学。 “怎么还没到身宗啊!?”小青的家乡就在不远处,难免急切,心情暴躁了些。 白糖想让小青开心一点,就想让武崧多加把火,让热气球飞快。 但眼下乌云渐起,不适宜让热气球飞太高,二猫争执起来。 一时没有注意到暴雨的降落,你来我往的慌了阵脚。 热气球因为被白糖释放过旺的火破损,进入损坏倒计时。 事态焦灼时,正好瞅见海面上有个“猫砂盆”。 他们便运用大飞的保护罩技能延缓摔落的冲击力,降落在甲板上。 掀开笼罩身体的吊篮后,入目,是一群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正爪持各种武器的大猫。 这艘船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民船都要大许多,船帆上更是有着身宗的字形标志。 小青发现标志后大喜过望,向船员们俯身行礼,询问身宗的情况。 但是因为距离和暴雨的缘故,双方各说各是魔物,有限沟通情况为零。 “芜湖,大家快来,近距离看风浪好像更——大啦。明月姐,别扯我呀,哎——” 扒拉在船边看海的圆雀,被明月拽着后脖领,强行站到了安全区域。 她不怎么开心了,嘟着嘴鼓着脸颊生闷气。 又听见对面的猫叽叽歪歪就是不来打架,更生气了。 “唰”地一下韵力变身,虽然没有亮出韵纹,但包裹周身的橙红色光芒非常耀目,且不断延伸着。 几乎可以戳破暗沉的暴风雨幕,照亮整片天空。 “你们这些猫,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很有气势的宣言。 但和京剧猫的行事理念一点都不搭,莫名有点劫匪乱入的感觉呢。 五小只正想着,耀目的亮度没过三秒,圆雀就解除了韵力变身状态。 小小的身影站在身前,一动不动的。 不论风雨如何呼啸着拍打她小小的身体,圆雀都只是低着头,没有反应。 “好像有些不对劲。”武崧抬起哨棒,拦住了想上前的小青和白糖。 明月的眼中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光,瞳仁有一刹那悉数变了颜色。 既看破了对魔物喊打喊杀的,这些猫的真实情况。 又对圆雀的情况,增加了一些了解。 “她似乎不能经常爆发韵力。”明月皱着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强行爆发使用,还会身体使僵直一段时间。” ——是韵力增长过快,或者使用远超身体承受程度的韵力,所带来的后果和副作用。 如果短时间内接连使用,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爆体而亡。 注意,”短时间”的范围,为上一次使用过后,被损伤的身体被修复。 “真可怕哎。”白糖咽了咽口水,随口感慨。 谁都没有看到,小白猫脖颈间的红珠光辉黯淡一瞬。 “快来帮帮我啊……”听到圆雀超级小声的求助。 “拜托拜托嘛,我才不要那种被猫一推就倒,说成小趴菜的后果啊不要嘛……” 不太懂圆雀不开心和执拗的点在哪。 不过顺着她的想法,似乎是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无奈之下,五小只只能集体变身,站在她的身旁。 风风雨雨中几道各不相同的光芒颤动、凝结、盛放,落在几只小猫的身上,为他们带来力量和全新的外貌。 五只稍微大点的猫簇拥在一只稍小的白猫身边,默契摆出的站位异常的和谐,互相堆砌对方的气质。 韵丝被风荡漾起发出奇妙悦耳又无法形容的乐声,船帆鼓动咆哮着,成为庆贺他们出场bgm。 本来是很帅气的场面,无比拉风。 但因为武崧和大飞的晕船buff,破坏了集体的阵型。 还好他俩吐完就重新归位,趴在甲板上狂吐的形象似乎没有被对面看到。 一道闪电穿透云层落下,打中海面,在六小只的身后成为衬托品。 六双溢满杀性的猩红色双眼,在船员们的视角,恐怖程度无限放大。 “魔——魔物!!!不要怕,大家一起上——” 他们一直在喊进攻的口号,一直举着武器在奔跑。 但是,直到船行驶出暴风雨的区域,天晴白云飘。 他们的脚步始终都留在原地……传说中的,敌不动,我不动,大约就是如此吧。 (大雾) “啊?”这声“魔物”六小只听清楚了,但他们仍旧是一脸懵。 他们、魔物? 这种话,不是,啊? 后来打破了跳到面前的郑三宝船长对京剧猫的错误认知,并从其口中得知,和船员们起矛盾的原委。 四小只先是一秒豆豆眼。 然后瞬间立正,神色和脸色千年不动大冰块的明月一样的严肃。 武崧一把揽过来白糖,小青用水袖托起来圆雀。 五只小猫堆在明月的身前低头围在一起,神色凝重。 开小会既视感。 “怎么办?船长好像以为他是京剧猫。”大飞偏头哕了几声。 “还能怎么办?”明月抬眸,“——打破他的幻想,交给他现实。” 只有这样,才不会在未来某一天,让这些船员为“自己是京剧猫”的幻想,而付出更大代价。 “……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没有韵力,大家一起努力也可以抵抗混沌的!”小青回眸看了一眼,说道。 “没办法成为京剧猫,是天赋问题。”武崧闭着眼说。 比起“血脉论”,天赋才是更令猫绝望的存在。 早点让他们认清现实,也是好事。 圆雀僵直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摆在一边,由嘴笨的大飞留下来看护。 其余四小只,则需要按照计划分头说服船员们。 “——你们不是京剧猫,京剧猫也很难成为”,是这次出口话语的主题。 是残忍,但也是现实。 没有天赋,这条路基本上就断了。 小猫们不知道第二条路。 也不明白,自己唾手可得的能力对普通猫来说,是再怎么遥不可及也一时无法舍弃的。 因此,他们好言好语讲逻辑的劝说,失败了。 那些船员虽然愚昧——听信郑三宝自称京剧猫的一面之词; 第四折 劝导!非妄念而心念 虽然很无知——连真正的京剧猫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口口声声说被郑三宝各种花式虐待,但圆雀瞪着眼问一句“真的吗”,就承认大多是编瞎话的。 而且非常不听劝——不论怎么说,就是不听。 一听有关不能成为京剧猫的事。 这些刚才还一盘散沙的船长和船员们,突然就团结起来。 船长一声令下,那些船员们立刻就摒弃前嫌,拎着武器真正的冲了上来。 尽管白糖用在悟心莲中,学着被七白打的那几下就解决了他们。 但是,这些家伙还是固执的不能行,还想再起来打的样子。 “算了。”四小只只能先选择放弃。 反正没有谁把他们赶下船,先休息休息吧。 他们认为,无法说服这些船长和船员们的原因,是他们不够了解这些猫想成为京剧猫的原因。 以为只要了解到原因,就能再找角度介入这件事,从而完美说服。 不过当他们得知这艘船背后的故事之后,六小只一时不语。 这些猫的确错了,但是,他们也并非是罪大恶极的。 不对,追求自己的理想而已,其实他们……好像也没有错? 不对不对不对,做任何事都不应该像他们这样,对待郑三宝这样的猫、郑三宝反过来这么做也不太对。 可是……啊,要想明白好难。 善恶的界限真的被好严厉地切割,又难以轻易分辨。 总而言之,面对这种情况。 暂时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小猫们,感觉到了情况不是一般的棘手。 船员们不顾他们劝阻,想要将昔日的船长当做杂役使唤,想方设法各种排挤。 如果不是六小只坚定地明令禁止这种行为,郑三宝现在的生活……有点难以想象了。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应该怎么办才能解除这情况? ……六小只暂时没有好办法。 郑三宝目前在船上的地位非常的薛定谔,很不稳定。 在六小只看得见的地方范围内,船员们对他好言好语恭敬有礼; 然而总会有些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成为某只猫被欺负的场地。 四小只发现了第二种情况后,像刚登船那会,凑在一起交流思维。 思来想去,觉得可以促使船长和船员们和好来着。 具体怎么做还没想好。这里又不会突然冒出来魔物,白给他们打来着。 在四小只有些颓废之时,埋进厨房里的圆雀,被明月拽了出来。 她抹了抹嘴边的渣渣,正色道:“才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呢。” 事实上从开始,处理方法就有纰漏。 此时的小猫们并不了解船员们的执念从何而来,暂时无法理解。 但这些小猫与其他猫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会真心去探究这件事的源头。 去道歉、去想办法弥补、去投诉情感…… 在十二宗管辖的猫土上,这种行为,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京剧猫一样。 是很容易心软的小猫们呀。 后来,船靠岸了,船员们上岸补充淡水等资源。 岸上有混沌,替代郑三宝成为船长的大洋吸入混沌,变成了魔物。 四小只想出了塑造一个英雄,好让郑三宝重新夺回船长位置。 但藏在幕后打败魔物,让郑三宝背负了所有的名声之后。 四小只却发现,郑三宝更加的沉默了。 甚至在夜晚还背上行囊,独自驾着小船,想离开。 幸好有白糖半夜起来想上厕所、圆雀深夜摸黑去厨房偷吃,才发现了郑三宝的行为。 也还好,白糖只是想上厕所但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 注意,划重点是“想”、“没来得及”! 不然圆雀不会跟着他一起跳下海,去追郑三宝。 ……猫尿可一点都不好闻,最重要的是膈应。 哪怕是毛茸茸的小猫咪也不可以被原谅,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郑三宝的船总比他们干划要快,短时间内追不上了。 白糖和圆雀对视一眼,两双眼眸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两只游泳技能熟练度可观的小猫,同时开始在海水里速腾。 “救命……我和我妹妹不会游泳啊……”这是白糖。 “咕噜噜……咕噜噜噜……咕噜噜噜噜噜……”这是圆雀。 呛水的声音很明显,她一开口就引开了郑三宝的注意力。 面对白糖既佩服又复杂的眼神,得以上船的圆雀,默默移开头。 ……话都让那个自称哥哥的家伙说过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干脆用实用一点的方式嘛。 ……这家伙怎么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过来? 一齐上船后,圆雀忍不住了,向白糖开口询问原因。 “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好可爱的喵呜喵呜……” 白糖脸颊红红,整只猫趴在地上像猫猫虫那样蠕动,尾巴以高频速度摇曳着。 圆雀静静地看着他一会,扭头对目瞪口呆的郑三宝船长:“丢下去吧。” 渐渐向奇怪方向进化的猫猫,有一点点点不如以前可爱了呢。 当然,白糖最后没有被丢下船。 他和圆雀同时甩去毛发上的水珠,相视一笑,看向郑三宝。 他们问郑三宝要去哪,郑三宝不正面回答,拿起桨就要继续划走。 白糖想运用一番七白那学来的高速体术,抢来船桨。 不过被圆雀拉住,附耳说了几句话。 然后两只小白猫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是说,就站在船上。 时间一长,郑三宝也就不划了,没意思。 气氛安静下来,郑三宝低着头说了两声骗子。 第一声说他自己,第二声,还是对自己。 “什么?”圆雀没怎么听清,想接着问。 爪臂却被白糖拉住,一齐坐下来。 圆雀困惑地看过去后,白糖食指立在唇边,轻声细语地“嘘”了一声。 “按照我们和小师哥这半年,船长马上就要说出背后的故事了,安静听。” 白糖说完,见圆雀有些不开心,还抬起爪摸了摸她的头。 “大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在他转过头,向郑三宝打听时。 圆雀也侧过去双眸,出神地看着小白猫的侧边身貌。 那讲话的口吻和丝滑制止她的行为…… 第五折 上路!飘摇的小船 好眼熟啊…… 包括现在的站位,怎么看,也是对应从前和绘窗相处时的情景吧。 这小子还学会代换角色,给自己找了个长者的定位。 嗯,有点不爽。 不过看在这小子在干正事的面子上,放过啦。 圆雀又看了一会后,眨眨眼,收回目光。 话说回来了,马上就要抵达猫土中心。 圆雀再度抬起眼皮转了转眼眸,看向海的另一边。 各方の大混战,就要开始了呦。 。 郑三宝和一船的船员,都是身宗管辖范围内一个偏远小渔村的村民。 整年整日的以打渔为生,生活始终如一日。 京剧猫,他们见过活的。 啊,死的没见过。 但是展现出京剧猫能力的京剧猫,村民们谁都没有见过。 十几年来,附近海域的生物越来越少,村民的生活越来越贫困。 大家愈来愈向往越来越快乐的身宗京剧猫,并也想成为那样的猫。 郑三宝就想着,带父老乡亲们一同过上优越的生活。 由于接受的过于匮乏的知识,形成的固有思想影响。 所以他们只能想象,任何超出一点认知的存在或者是理念,都会和京剧猫划上等号。 郑三宝在一次出海时,遭遇了一条体型超乎常理的大鱼的袭击。 他运用自身优秀的驾船技术,虽然身负重伤,但是成功击败了大鱼。 郑三宝和大鱼、船的碎片被海水冲上岸,被村民们发现了这件事之后,他们认为那条鱼是魔物。 而击败了大鱼的郑三宝,则是被村民百般崇敬。 之后更是成为了他自认的京剧猫。 他带着村里的年轻猫上船出海,以去到身宗成为京剧猫为目标航行。 可是,现在郑三宝的信念破碎了。 他见到了真正的京剧猫作战的英姿,又演了一场曾经最憧憬的戏。 但戏终究是假的,会落幕的。 郑三宝明白了自己的曾经是多么的可笑。 所以,他选择就在这个深夜不告而别。 故事讲完了。 郑三宝颓废地坐在船上,被一些海盗视为荣誉的钩爪和另一只完好的爪一起,搭在头顶。 他emo了。 不过好在追郑三宝出来的猫有白糖,他老会忽悠啊不是,老会说服猫了。 “所谓‘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大叔,你也可以成为最好的船长嘛……” 更别提还加了一点学术buff,三言两语就把郑三宝哄的差不多了。 圆雀无事干,就在船上转了转,发现了郑三宝奉为圭臬的秘籍——《京剧猫是怎样炼成的》。 等白糖看过来地时候,她把拨弄页数的爪立刻停在环衫页。 显露出一道占据大半张纸,笔迹龙飞凤舞的签名。 “殷……笑笑?”白糖仔细辨别了半天,不太能够确认。 这字给猫的感觉好看是好看,可乍一看,一时根本看不懂嘛。 草书形容它,都是美化了些的。 但当他们第二天醒来,把这件事照常汇报给团队,明月的反应却很大。 五小只追问之下,明月抿抿唇,把在悟心莲中的回忆说了。 这件事成为六小只首要的思考对象,大家不断提出各种各样的猜测,以提供些思路。 彼时,郑三宝和船员们,要将他们送到身宗的陆地区域。 可在进入身宗宗宫海域后,一只魔物章鱼出现,拦住了船的去路。 它自称是身宗海域的守护者,声称身为身宗弟子的小青不应该与平民们厮混。 解释不听几句,立刻伸展触手抱着船就要开始攻击。 四小只从前都是在陆地进行战斗,这还是头一次海上作战。 那是人生地不熟的,爪脚都放不开,而且海还是对方的主场。 还好有郑三宝和船员们坦白自我、看清现实,一同协助战斗。 大家一齐努力,渡过难关。 至此,海上副本,通过—— 。 与重新满怀斗志的船长和船员们告别后,站在沙滩上的六小只排成一排目送他们远去。 这时,一串脚步声和一声小猫的哭喊,宣告着新副本开始。 这个副本严格来说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简单单。 但架不住有个手宗打造,能让猫猫缩小年龄归初塔。 所以通关教坊副本后…… 小青和白糖带着小猫圆雀,还有三只小小猫明月和武崧以及大飞,一齐坐上了前进的船。 在大海上飘飘摇摇,渐行渐远了。 教学理念深重、严厉,却也不乏爱才之心的毛先生,在他们的身后,行大礼送别。 弟子们不理解他的这一行为,但也跟着照做。 翻阅诸多记载的毛先生,已经认出那位身宗弟子—— 小青眼角的韵纹,代表着怎样尊贵的身份标志。 毛先生站起身后,转头看向身宗海域,海风带动着发带翻飞。 他是知道,身宗的小宫主是回来了。 毛先生的直觉也隐约在告诉他,风雨,也就要来了。 ……好像忘了什么。 !归初塔的恢复时限只有十二天! 。 “带着一大三小四个猫孩子,我怎么和妈妈交代啊……” 小青趴在船边垂头丧气道,怀中还揣着一只神情烦躁的小圆雀。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圆雀自从踏上身宗陆地之后,心绪总是不宁。 身宗环境一切皆与水有关,与之韵力对应元素相冲的武崧一开始就不大好受。 在船上有晕船buff,暂时可以忽略这种变化。 不过自从踏上陆地后,急躁情绪的buff就开始带着武崧乱舞,和两个先走出的同伴一起舞进了归初塔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武崧已经变成了小孩子,再大的脾气也可以包容哈哈哈哈。 与之相比,拥有相同症状的圆雀情况好一点,但是不多。 她变得不能没有熟悉猫在身边陪伴,否则就会进化成武崧那样子。 “……”被当成形容词还不知道的武崧。 ——喂。 自从进入身宗领域,离开战斗状态的小青时常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 离地图中的身宗越近,越是如此。 白糖和圆雀正想方设法的安慰,小青近乡情怯的不安情绪。 结果因为各种原因配合不当,越描越黑,满满要起反作用的发展既视感。 第六折 引路!共赏星空夜 本来束手无策时,情绪一直低落甚至一度生气的小青却笑了。 此刻,夜色深沉明月高悬,海风时不时抚过鼻尖。 “小青姐姐,你终于没事啦?”白糖试探着问道。 圆雀也从小青的怀里窜出一颗猫猫头,满目疑惑。 小青坐起身,一爪摸摸圆雀的发顶,一爪拍拍白糖的头。 好像雨露匀沾了,但看那明显不同的力度,又好像并没有。 此时,三只小猫刚刚被提前哄睡,耳边终于清净了。 ”嘿嘿,没事就好。”白糖和圆雀也不纠结那么多。 两只小白猫小心的避开三只小小猫排排躺的船板,一左一右,瘫在小青的身边。 哄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在刚刚,他们失去了罗盘和毛先生的手绘地图。 还好那份卷轴地图,一直被单体移动速度很快的白糖贴身珍藏。 即便如此,眼下迷路的事实改不了。 谁让海上空茫茫的一片,除了海,还是海。 靠肉眼辨别方向……猴年马月都不一定会成功哎。 “说起来,雀雀知道——” 小青想起圆雀是漂洋过海去手宗的,刚想问问她确定方向的方法,话音便猛地顿住。 小女猫大字形地躺在船板上,双目紧闭,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噜咕噜的呓语。 “这么一会就睡着啦?”白糖伸出爪指,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圆雀的脸颊。 看着接连回弹的肌肤,乐此不疲,速度更是加快。 “啪!”三秒后,被反应过来的小青一记水袖制裁。 白糖躲到一边蹲下捂住脸,眼泪汪汪地喵呜。 小青怒目而视,正继续要说什么的时候。 “大家……呼噜……”圆雀捂着被戳红的脸颊,侧了下身体转过来,把那一面脸掩盖住。 小嘴巴微微开合,吐露出意识沉沦在梦幻深海时,记忆深刻的呼喊。 “一定要……平安地走下去……一起……” 抱着小明月慢慢晃动爪臂,以更深度哄睡小小猫的小青。 那本来就柔和的眼神,更像是揉碎铺平在薄薄水幕的晶钻一般,闪烁着细碎又璀璨的光芒。 在此表白,紫罗兰色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白糖又凑过来,继续伸爪,戳另一面暴露在空气中的脸颊。 在小青生气之前,笑着开口,把她想说的话也一起说了出来。 “雀雀妹妹说的没错——我们才不会再分崩离析呢。” “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解决!” 后来那一句音量陡然降低的话,成功抵消了小青的怒气。 “是啊。”她附和了一声,笑了笑,多的话也没有讲。 白糖看着眉心渐渐拧起弧度的圆雀,歪头笑了笑,收回戳脸的爪。 “对了小青姐姐,向你报告一件事。”白糖从袖口中的口袋里掏了掏。 ps:在教坊,被胖文说过,身宗最没用的猫才会不穿衣服后。 圆雀就气呼呼地依照记忆,勉强列好众猫的身形的清单。 掏出私房钱,在教坊买了一大堆的各式衣服。 ……武崧、大飞、明月三只变小的情况,当时不在考虑范围内,所以暂时穿不上。 小青和白糖倒是换上了衣服,也将其他衣服打包。 他们很开心,也学着身宗的京剧猫们端一端风范。 就是开韵力打架时,活动的不舒服,白糖依旧会抛开衣服。 ……一次性衣服。 刚开始白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圆雀半点没有在意钱的意思,也就放下心了。 他们问过,圆雀是从哪来的钱。 “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但一提起来圆雀就笑。 白糖和小青总摸不着头脑,后来干脆就不想了。 ——小雀儿\/雀儿妹妹就那么大一点(伸爪比划),她怎么可能干坏事呢。 白糖向小青说的事,是恰好记起来卷轴地图有引路功能。 嗯,就是那个以前保管引路卷轴,发现过这个功能。 爱对小猫说叠词、很会做饭……拥有诸多优缺点的—— 现在只是睡了一觉,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能醒来的猫,曾经发现过的功能。 白糖和小青各输了好几次韵力,费了些时间,总算凑够了能量,开启导航。 照着上面荧光簇成的路,调转船的方向之后—— 先趴下来休息一会吧。白糖和小青对视一眼,点头。 刚才身体好像被掏空好多次,有点难受呢…… 他们躺在船板上,一言不发地睁着眼,欣赏海上的星空。 良久,白糖把从肚皮上滑向身边的吊坠扶了扶。 它安静地躺在一簇白毛上,仿佛和大家一起仰起头。 “多看会吧。”不然就吃亏了,好不容易能看到海洋。 小师哥,今晚有很多星星哦,比在录宗“过去”的那晚还多。 一切仿佛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赏夜的猫不齐…… 。 而就在不多远处的咚锵镇。 银婆婆淡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嗖地跑起来,用力地关窗关门。 三番五次确认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后,她满意地颔首。 银婆婆一步步很有仪式感地端着步伐,走到桌前。 爪伸向桌下,按着什么,桌面下凹一块区域后弹上来一个小盒子。 银婆婆飞速抱起盒子,又左右看了看,这才打开。 但当铺满盒底的金币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张画着小鬼脸的纸条。 婆婆期待的神情一秒凋谢,慢慢变得灰白。 “呃——”深吸一口气后又深吸一口气。 银婆婆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星罗堂,有向咚锵镇扩散的架势。 “悠狸,看看你娇惯出来的小!!!!混!!!球!做的好事——” 在厨房等着吃饭的叽里咕噜浑身一抖,提起衣服速度跑开了。 “哎哎哎师父,锅里的菜我再不回去就要糊啦——” 只留暂停做饭的悠狸一猫,可怜兮兮地承受怒火。 “做什么饭,无非就是给那个老滑头吃!你先给我过来——” 据说,悠狸那一夜很悲惨…… 。 海浪上漂浮,等待推进力度的感觉不太好。 后半夜,哄睡又醒了一次的圆雀和三小小之后。 小青和白糖对视一眼,默契地伸出爪。 经过猜拳的结果,得出白糖先用韵力催动船只,缓慢前进着的结果。 第七折 到达!另一个咚锵镇 半夜不像白天,始终有更多看不清的暗处,在海面上太快会有危险。 所以小船在黑夜中慢悠悠地飘摇着,船头蝴蝶状的饰品时不时闪一闪。 圆雀捧着卷轴地图坐在船头,一爪搭在上面,驱使着船前进。 暗夜中,有被小青的韵力信号吸引来的荧光水母们,前行的方向没有偏移。 她回头看了一眼睡的不怎么安生,蹬了蹬腿的白糖和小青。 带着眼下的两圈青黑,眼神柔和地转过头。 算,再熬一会吧。 万一没因为她没看着船,翻了,小猫们掉海里怎么办? 会不开心的。 等他们醒了再补一会觉吧。 等海平面上升起一抹太阳的白光,世界褪去暗色。 本就变得警惕心up的两只小猫,在眼膜清明后惊醒。 他们看了看依旧在梦乡遨游的小猫和小小猫们,坐起身。 天上一片片乌云重叠了起来,与笼罩世界的混沌交融糅合着。 风浪渐起,说不出的沉闷在流淌。 荧光水母们早已离开了这片海域,做好事不留名。 这艘船早就被冲上岸,发现这一点的白糖和小青狂喜又很困惑。 “很奇怪哎。明明昨晚我们还在漂泊……” 明白待会要赶路,这会补不了觉的圆雀,灵魂带着深重的起床气苏醒了。 她看着警惕性被提升太高,船都不肯下了的两小只。 ……啊,果然还是用力过猛了。 谁知道绘窗以前嘟嘟囔囔的,他们看着打打闹闹,但是真听进去了。 真是的…… 心底涌出一股连绵不绝的暖意,圆雀感觉起床气被治愈了。 好,开工了! 圆雀睁开眼,打量周围一秒后,当即挎着个脸。 有气无力地说道:“啊,到家啦……” “?”白糖和小青见此,询问的同时,心底的警惕指数upupup。 圆雀边背起小行囊,边把自己离开和拿了师父私房钱的事说了。 “死定啦。”圆雀头顶一片小乌云,张嘴吐魂。 无他。 ——银婆婆,可是究极守财奴哇。 被这一打岔,白糖和小青无语的同时,警惕心下降了些许。 他们认为,这个咚锵镇中没有混沌,或许和他们的咚锵镇的情况差不多; 她口中的师父说不定是一位强大、且见多识广的京剧猫。 不然,圆雀早成为魔物了,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去到念宗。 “那么着急下船干嘛,不再睡一会?”白糖又把周围的境况看了一遍,随口问。 “哎呀哎呀,不着急不行的呀,”圆雀头也不抬,接着收拾行李,“归初塔的恢复期限只有十二天呐,不然——” “什么?!!”白糖和小青一下子围了过来。 虽然早在三只小小猫的身上,都有发现印记,他们就有所猜测了。 但真正被圆雀以肯定又随意的口吻说出,还是不免会惊讶。 “对呀,”圆雀抬起头,眨眨眼,“我没说过吗?一个印记对应一天,大概只有几天时间了。” 还真没有。 咚锵镇的情况圆雀熟,所以为了弥补这个过错,她把知道的都说了个遍。 包括但不限于镇型、地势、星罗堂、京剧猫个数…… 最要紧的就是两个咚锵镇一模一样的结界。 “……走!”小青一声令下,小船上的行李和猫影都没有了。 三只小猫都背着行李,身上各自或背、或抱着一只小小猫。 “得快点哦。” 白糖和小青有点力竭的时候,圆雀出声道。 这个咚锵镇外,没有心智的魔物可不少。 乌云中雷声翻滚,下雨了。 白糖和小青望着眼前落下的雨滴,恍惚刹那,勉强打起精神前进。 他们晚上睡了个好觉,韵力量还行,不至于太狼狈。 可魔物的数量太多,杀杀不完,躲也没地……等等。 小猫和小小猫分队一如十年前的星罗班,发现了咚锵镇和有着缺口的大门后,欣喜若狂地奔向前方。 缺口小,但对于小猫们来说还好。 但最后关上咚锵镇的大门时,三小只韵力耗尽,摔倒在地。 三只被雨淋醒,扛着零碎行李一同逃亡的小小猫急切地喵呜叫。 小明月在小青和圆雀的身上爬来爬去,怎么大声叫、用力踹都不起来。 他们有点太累了。 唯一还算清醒的白糖,摸摸学明月身上爬来爬去的大飞,说。 “等一会嘛,累啦。听话嘛,先给小青姐姐和雀雀盖张毯子……” 小明月点头依言照做了,但两只小女猫的身上仍旧还是湿漉漉的。 白糖想站起身背着她们和行李、小小猫们离开。 大雨笼罩的地界实在是好冷,地上也泥泞,自己呼吸好像都感觉不到了。 好冷啊。 ”冷……”白糖最后闭上眼时,眼前闪过一只身着灰色长袍的红毛老鼠。 “小师哥,我们好冷……” 小白猫坚持不住了,双目紧闭,尝试从泥地里爬起来的动作也轰然倒塌了。 湿漉漉的皮毛上一绺一绺的挂着黏糊糊的泥浆,搭在起伏微弱的身体。 “呜呜呜……”小小猫们见此更着急了,原地团团转。 “坏蘑菇,该打壁虎!!”小武崧摇摇晃晃地拿起红哨棒,生气地想去打大门。 “好啦。”叽里咕噜撑着伞,走到小武崧身边,轻而易举地拿走了哨棒后,轻声安慰着。 “你这么小,也打不到坏魔物的屁股,不是吗?” 小武崧气鼓鼓地瞪了叽里咕噜一眼,咿咿呀呀地跑向白糖。 站稳后,伸出双臂,揪住小白猫的一撮毛就使劲拽。 是觉得有不认识的猫……老鼠来了,想提醒白糖赶快站起来,一起对敌吗? 可惜,这小子有点累了,暂时爬不起来。 身上污浊,衣物都快破损成布条,气息也都很虚弱。 叽里咕噜召来几只大王蜘蛛,让他们各自驮着一只小猫先去咚锵镇的后山。 他自己则是用尾巴吸引三只小小猫,一起坐在一只大王蜘蛛上跟了上去。 来到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前,大王蜘蛛们把背上驼着的猫们放下。 “辛苦你们了。”叽里咕噜送别它们后,转过身。 屋子里,三只小猫整整齐齐地躺在草炕上。 第八折 回家!相似的错觉 小明月和小大飞担心地围在他们身边,拿着一块大布想擦拭他们的身体,却把自己给盖住了。 小武崧原本镇定的神情绷不住了,急忙地走上前,帮他们拉扯那块布。 叽里咕噜没去管他们,眼神落在白糖的脖子上。 因为大王蜘蛛搬运时所带来的力度起伏,存在感极强的吊坠压在了种子上。 呼吸的起伏没有带动他们,两方都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僵持。 两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各自在代表他们背后的猫,对冲着。 如果不是怕三只小小猫抢夺,叽里咕噜都要拿出来小零食,边吃着边看了。 看着慢慢沉寂下来,不再发散力量的种子。 “……嗯?”叽里咕噜长眉一皱,喉间发出一声困惑。 吊坠蔓延出红黑相间的韵力光丝,流向了三只小猫。 身上的伤口被慢慢修复着,锁紧的眉心被抚平,脏乱的毛发也在被打理着。 叽里咕噜捏着鱼饼往嘴里送的动作一顿,长眉下睁开一道灰青色的光芒。 转瞬即逝,他又闭上了双眼,继续吃着鱼饼。 “吸收并储存宿主的灵魂后,会拥有一项和宿主相关的能力,”低声呢喃出自己的推测之后,“界限暂时不明,不清楚为生前所拥有的能力、还是自身执念的化身……” “不过,那小子,医术也没落下啊。”偶尔有句叹息的感慨。 叽里咕噜哄睡三只小小猫之后,站在窗台的边缘,正对窗外。 雨声噼啪噼啪地敲打着淡黄色的窗纸,洇湿一片。 窗外的风风雨雨未停,是极易做梦的天气。 草炕上。 白糖侧过身体,双腿蜷缩,脖颈间的吊坠随之散落。 两只小爪搭在中间区域,看起来像是拢着、抱着吊坠似的。 白糖的位置在边缘,睡姿有空出很大的地方。 看起来,就像是在被哪只大猫搂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哄睡一般。 那张小脸上满是安详和满足,在梦中沉沉浮浮。 从窗台边跳下来后,叽里咕噜正好站在他附近的炕桌边,看得见所有动作。 他合拢袖口,轻轻地哼笑两声。 不知道白糖梦到了什么,但一定是个—— “呜……小青姐姐炸过厨房!” 白糖一个翻身,在梦中说出了一个大猛爆料。 躺在他不远处的小青,下意识皱眉,一记水袖水灵灵地抽了过去。 白糖在空中几个翻滚,倒在地上,但依旧睡的很香。 还吧唧吧唧了嘴,流了点口水:“鱼饼……小鱼干……最好吃了……” 叽里咕噜默默收起来笑容,补全心中没说完的话。 ……好梦吧。 。 等三只小猫醒来后,叽里咕噜早已拍拍屁股离去了。 他们互相查看过安全情况和随身物品,以及周围的情况后。 在小木屋的桌上留下了一些干粮,作为对不知名好心猫的报答。 便又开始了行李平分、一猫身带一只小小猫赶路的固定队形前进。 看到和咚锵镇一般无二的咚锵镇后,即便是心中有准备,白糖和小青心中还是狠狠震撼了一把。 他们的脚步不自觉加快,跟着不太情绪的圆雀,到了星罗堂。 竹林之外,白糖和小青看着眼前的星罗堂,呆立在原地。 还算整洁的衣物和毛发,被再度背起的行囊附上些许污浊,斑斑点点的灰尘很显眼。 只是昏迷中睡了一觉,并没有弥补在海上漂流时因警惕而催生的疲惫憔悴。 小猫们眼底挂着一圈重重的青黑,眼神也不如从前有亮光了。 狼狈,已经远远不足以形容。 “怎么不走了?”矮一头的圆雀努力踮起脚尖,在白糖和小青面前摆了摆爪。 白糖和小青回神后眼神又落在星罗堂上,满目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星罗堂,为何会与星罗班一模一样? 外形、建筑地势、房屋分布等…… 甚至连门前一条溪水上的小桥破损程度都一般无二。 让他们在一瞬间有了一种历尽千帆,终于回家了的错觉。 “白糖,我们不会真的……”小青眼底泛起泪光,声音颤颤的。 白糖的眼中也有恍惚之色,但被问起之后,立刻彻底消弭了。 “小青姐姐,大家还在星罗班等我们呢。”轻声道。 “……嗯。”小青接过圆雀递来的帕子,泪被悉数拭去。 他们颠了颠怀中熟睡的小小猫,调整好了心情,正要继续前进。 一扭头,身边却没有了圆雀和小明月的身影。 正困惑时,眼眸再一转,在竹林中发现了一脸慌张,飞速奔跑着的圆雀。 在她的身后,一位和金婆婆身形很相像的老者正健步如飞地追着,口中还叫着。 “小混球,给老身站那!今天看老身怎么收拾你——” 比起金婆婆,穿着更加像“金婆婆”的银婆婆一爪持一柄顶着小鼓的长拐,不断在圆雀身后招呼。 圆雀一边费力地躲闪着,一边嗷嗷叫唤。 “师父,徒儿许久不归,您就如此坚定地用暴力来招呼吗?!!” 小明月被风吹醒,懵了一瞬,然后咿咿呀呀地拍着爪笑起来。 俨然把圆雀的逃命当成了小游戏,开心地加入进来。 小爪爪抓住几片在风中飞翔的竹叶,就向银婆婆用力地扔过去,打中了还笑嘻嘻的。 银婆婆霎时脚步停滞,抹掉脸上的叶子后,脸更黑地发出一声怒吼。 “小混球带出来的小小混球,都给我站那!” 圆雀只好欲哭无泪地抱紧了高兴地只拍爪的小明月,继续奔跑着。 “都别干看着呀,来帮帮我啊——” “老身今天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小兔崽子你别想跑——” 说完银婆婆一个大跳,爪中拐杖翻飞,用力甩下。 “当——” 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头。 圆雀头顶一个大包,和怀里的小明月一起从竹枝上坠落。 白糖刚接过小青背负的行李和小小猫,正要冲过去,用“霓虹”接下圆雀和小明月。 结果本应该摔落在地哀嚎出声的两只猫猫,先是忽然弹了起来。 似乎底下有什么东西接住了他们。 第九折 相处!没有免费的午餐 看圆雀毫不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 当蹦床玩了几下,圆雀抱着小明月和行李在一处竹节上落脚。 而后一只扛着卷起来的软垫子,眼中满是无奈的狸花猫从茂密叶林中走出来。 “嘿嘿,我和明月姐姐都在此谢过师哥,这可是救命之恩!” 圆雀双爪举起哈哈大笑的小明月,朝悠狸笑了笑。 “……小雀儿,你呀,总是调皮。”悠狸叹气又摇头。 他迅速扭头看了一眼银婆婆后,转过头来想叮嘱些什么。 结果身后三只猫的出现银婆婆的黑影:“悠狸——老身说过,谁帮她,就一起受罚!” “喵!”刚想说悄悄话的师兄妹两猫汗毛直立,一根长拐当头敲下。 悠狸和圆雀翻身躲过去后,立刻一同奔跑了起来。 小明月依旧嘻嘻哈哈,只知道刚才歇了一会后,又起飞啦。 “给我站住,悠狸、小混球——”银婆婆大步流星,一拐杖一个猫猫头。 听取“当”声一片,可以判断,都是好脑袋。 “哎呀,别着我的耳朵嘛——”这是圆雀。 “好疼啊师父,您就饶了我们吧……”这是悠狸。 爪动滑稽.jpg 悠狸和圆雀被抓住后没有机会反抗,只好顶着满头包向银婆婆道歉。 银婆婆的怒火没有波及到小明月。 她以为这是在玩游戏,笑嘻嘻拍着爪爪笑的简直不要太欢乐。 收拾完悠狸和圆雀,银婆婆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 一扭头,看到了风中凌乱+石化的白糖和小青。 “是那两个丫头带过来的同伴啊,有什么事吗?”银婆婆的态度似乎好了一些,又似乎并没有。 被震撼到的白糖和小青甩甩头,终于回神,眼睛重新有了焦距。 “您、您好……”他们磕磕绊绊地打招呼。 小武崧和小大飞早在圆雀被打的嗷嗷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他们不太满意只有小明月参与刚刚空中遨游的游戏,围在悠狸和圆雀身边叫唤。 “喂喂真没有同情心,我可是被打的很痛的哎!”圆雀生气。 好玩的活动没有被带上一起,小武崧和小大飞也不开心。 他们吵了起来,不能说多么激烈,至少比小学鸡吵架要好一点点。 从头到尾,两只小小猫只会说模糊不清的话语,圆雀也只能慢慢判断。 ……活像,学术交流?一板一眼的,莫名有些好笑。 白糖和小青不太懂应该怎么形容,就像现在,不知道怎么看待银婆婆。 当他们讲出来历时,看着银婆婆与金婆婆几乎一样的面容,不自觉把星罗班的身份也抖落了个精光。 银婆婆还算和气的脸色,一下子又黑了。 被问身份的时候,她气愤道:“老身正是她那不成器的妹妹!” 白糖和小青又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 从今天在小船上苏醒之后,所经历的事情都给予了他们太多震撼。 这、这就是……另一个咚锵镇吗? 竟然,连班主婆婆的复制品都有…… 。 另一个咚锵镇中的星罗班不叫星罗班,而是星罗堂。 这是白糖和小青早就认识过了的。 不过银婆婆得知他们来意后的各种操作,还是让他们有些伤心,心底隐秘的期待破碎。 真的去接触这个地方,白糖和小青才明白。 ——原来,另一个咚锵镇里真的不一样,“星罗班”也是。 唉…… 月光下,哄睡三只小小猫的白糖和小青不禁感慨。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有一点点,一点点累了。 。 银婆婆没有开口答应,医治三小小只的归初塔效果。 就算白糖时隔多日,厚着脸皮使出纠缠大法,也是一样。 银婆婆对金婆婆的怨气似乎很深重,是白糖和小青的印象。 但武崧、大飞、明月是他们的伙伴,白糖和小青不会放弃。 一时的请求不成,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他们便留在了星罗堂。 而银婆婆爱财如命,小猫们当做住所的小木屋、平常的吃饭等都需要上交钱财。 例如住宿费和三餐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 说起钱来,从咚锵镇出来后,星罗班小分队几乎从没有用到。 现在遇到名为金钱的门槛,还偏偏是在长者们全都离去,没有谁可以依靠的时候。 白糖是还好,他从小跟着豆腐和汤圆一起,在大街广场上卖艺、或者做其他事赚钱糊口。 他包揽了外出挣钱的活计,什么苦什么泪都只往肚子里吞,报喜不报忧。 但小青可以说是象牙塔里长大的孩子,纵然坚强,也是头一次切身体会生活苦难。 她学着不说任何抱怨的话,沉默下来,用无言作为伤口缓慢愈合的膏药。 小青本来除了为银婆婆打理家务,还要照顾三只小小猫。 但圆雀似乎把她师父惹火了,被丢过来,与白糖和小青做一样的事情,恰好能作为帮手。 “……那,我带他们去玩吧?”圆雀知道后山的许多好玩地方。 白糖和小青当然愿意接纳圆雀,不过是多一双碗筷的事而已。 而且……私心里,他们都觉得,小雀儿之后会留下。 都想再多和她相处一点,作为以后的回忆。 可是后山那个地方…… 曾经在有星罗班的咚锵镇,四小只跟随长辈净化了不少的魔物。 元初锣楼那更是魔物的巢穴,他们当时差点玩完。 也许这个咚锵镇的后山也一样危机重重啊。 毕竟它们是那么相像,大部分都是一般无二。 “不担心不担心啦,”圆雀总是边说边给他们塞一些小零食,“后山那地方,我和师哥儿时去过很多次,没什么啦。” 对此,白糖和小青总是接过来,然后不动声色再给投喂回去。 虽然悠狸和圆雀常常偷偷给予他们帮助,令猫感动。 但白糖和小青觉得,正是因为没有师傅和小师哥在,伙伴们也情况不妙。 他们才更应该扛起来责任的重担,去做任何事。 善意的帮助,在能不接受的情况下就试着去拒绝,比如这些零食。 ……不过,总感觉他们还是得接受他猫的帮助,才能让三小小只变回原样。 第十折 回忆!与小雀儿的初遇 毕竟他们很弱啊。 白糖和小青失落地想。 “这副轻言放弃的表情,可不像你们会表达出来的呢。”圆雀叹口气,说道。 圆雀整个趴在充当睡床的草垛上,小脸在两颗低垂的头下绽出笑颜。 语调活泼又暖和:“振作起来嘛振作起来,还有我们在呢。有时,也要学会接受伙伴的帮助嘛。” 相信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绝对。 。 圆雀整日和星罗班的猫出入小木屋,与白糖和小青同吃同住一同努力。 悠狸都看在眼里,不过他有一点觉得奇怪。 ——重逢时那顿打,师父心中的火气就应该消了。 如今这又是闹哪一出?小师妹好不容易回来了,何必再受罪。 悠狸心中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 银婆婆先是冷哼了一声,小心放下了把玩着的青花瓷瓶。 “那眼神恨不得时刻追着那几只小猫,你真觉得她会乖乖留下来?” “我……”悠狸一愣,垂下眼。 讲实话,以他对小师妹的了解,小师妹留下来的概率不高。 见识过世界广大也真心投入过九死一生的冒险,就再难以平静下来。 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却也危机四伏,小师妹……怕是不会继续留下来。 可小师妹韵功修行的不到家,不比星罗班的弟子,出去闯荡怕是回不来了。 “那您怎么——”悠狸不明白,银婆婆这意思…… 难道是如此轻易,就允准了圆雀不久后的再次离开? “难道你就困得住她?”银婆婆反问。 圆雀看着是个软性子,实际上决定好的事情,几百只猫都拉不回来的。 悠狸语塞,沉默地低下头。 银婆婆站在楼内的窗前,看着小木屋旁与三小小只玩耍的圆雀。 欢声笑语透过层层阳光之下的空气,传达到耳畔。 “悠狸,莫要陷的太深。”银婆婆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 她拍了拍得意弟子的肩头,踏步离去:“有些猫,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不属于这里。” “作为一个猫生中的过客,得几年相处,已是不易。” 只有与平素性格不符的轻声呢喃,在悠狸耳边回荡。 悠狸沉寂了许久后,迈步站在银婆婆刚才的位置。 “哎呀,武崧你不许泼我水了,否则你变回来我就再也不叫你哥哥!” 小师妹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一声又一声,和小时候打闹并没有区别。 只是…… 悠狸看了一会,也转身离去。 他明白师父说的对。 悠狸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和圆雀的初次见面。 那是一个小雪天,一只裹挟血衣的小团子从天而降。 悠狸一伸爪,很巧合又恍若命定般,接住了那只小小猫。 看模样那件血衣是大猫的样式,背后有块“合”字样的标志。 小圆雀倒是毫发无损,只是眼角挂着泪珠。 看她过来的方式像是被抛来,弧线弯曲的幅度max。 很奇怪的一件事。 继小悠狸在几天前,海面上莫名簇拥而起的混沌和成群的魔物中,失去父母后的一件怪事。 更奇怪的是,几年前小豆丁一样的小圆雀,右耳竟然就被打上耳坠。 那颗垂在小金环的珠子圆润,红艳艳的,其中似乎有荧光流过。 下雨了。 小悠狸把小豆丁抱在怀里,带回了星罗堂中。 银婆婆检查了小圆雀身上并无伤口,便收留她在星罗堂住下。 听了小悠狸当时的经历,她又问了几个小问题。 ——“是从咚锵镇外被抛进来的?” “身上有没有冒出奇怪的光芒?” “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心情,在看到她的瞬间大变化?” 小悠狸依次回答——是。 红珠子。 ……可爱。 没有其他了。 小圆雀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体以极低的频率不停哆嗦,对谁都敬而远之又小心翼翼。 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害怕到骨子里,极其可怕的事情。 见到银婆婆和小悠狸就行礼、感谢,不吃不喝也不睡觉的,睁着眼呆坐。 一双橙红色的小眼眸,活生生成了暗色的模样。 她这个样,暂时还不能离开星罗堂,独自一猫生活。 还好,银婆婆和小悠狸都是心软的猫猫。 小悠狸拉住了小圆雀的爪,用掌心包裹着颤抖不止的小爪。 默不作声的用温热的爪心去贴合恐惧的冷度,慢慢让小豆丁蜷缩着的身体舒展。 “终于哄睡了?哼,带小孩的天赋不错。” 自从小悠狸成功安抚好小圆雀一次后,银婆婆就把照顾后者的任务,交给了前者。 小悠狸是很看得开的小猫,他没有怨怼。 因为他知道,银婆婆也是看他对小圆雀很上心,能做得好。 再加上他不久前才失去了亲猫,所以想给他找点事情做,不至于沉湎伤心。 其实,小悠狸不觉得他有多伤心,毕竟生死总是如此突然。 顶多有点难以呼吸而已而已。 某一天早晨。 严谨的要求自己早起晚睡,照顾完小豆丁便时刻练基本功的小悠狸,忽然间从床上起不来了。 试了几次也没能坐起身后,小悠狸干脆放任自己平躺在床上,仰头看着木房梁。 身体不正常的温度,或许是因为昨晚下雨时依旧在竹林练功所致。 突然,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这样躺一会了…… 隔壁居住的小圆雀,在小悠狸平常雷打不动去敲门的时间后一刻钟。 除了生理需求,没有走出过那扇门的小小猫,在那时敲响了小悠狸的房门。 小悠狸已经没有力气回应,高温快把目光也灼烧了。 门外的小小猫沉寂了几分钟,试探性地推开门。 “……我……我进来啦……” 是小圆雀及时发现小悠狸生病,找回外出医治魔物的银婆婆,拯救了差点被烧傻的小脑袋。 “终于舍得出来了?”以往银婆婆满是戏谑,听上去就不太友善的打趣,小圆雀都是能躲则躲。 但唯独这一次,为了在小悠狸身边照顾一二,没有向后退缩。 小小的爪子费力地拧干毛巾,脚步轻挪到床前。 无比小心地将毛巾敷在潮红的脸颊,时不时换下来毛巾重复动作。 第十一折 难处!杀戮的重担 小雀儿白嫩的小脸上,满是做不得假的认真和专心。 “……不错嘛,没捡回来一个白眼狼。” 小悠狸记得银婆婆这样说小圆雀,语气中难免有几分明显的赞赏。 当时,他只觉得欣慰,觉得很开心。 就像是一直温暖的冰块终于诞生了自我的温度。 在他自己伤心生病的时候,贴过来用各种方式安慰、排解他的痛苦。 一个颤抖的拥抱、一块温热或冰凉的毛巾……以及,一个印在脸颊的,安慰的吻。 “你也冷吗?”小悠狸好像听见小圆雀这样问。 “……如果我说我的确冷呢?”小悠狸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几天前的海风实在太冷太冷,都把他和父母吹散了。 那股感觉留存在骨骼中,时不时就会敲打着身体。 “你让我暖和了,我也,愿意抱抱你……”小白猫这样回答。 小悠狸愣了愣,双臂环上凑过来的小团子慢慢收紧。 确实很温暖,他的心慢慢暖和起来。 像爸爸和妈妈的怀抱一样,心火燎燎的,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多年后。 悠狸那才明白了,那是一种很极端的情绪——“爱”。 是最让猫恶心又贪恋的存在,附骨之蚁一般。 哪怕并不是最中心的那种爱意,是表层定义上要缺一档的亲情,也足够令猫心痛。 那时的他同时明白,那一刻钟时间的含义。 是她模糊的记忆之中,从血山血海来到正常生活,心惊胆战缓过来的时间。 轻轻叩响一扇略显粗糙的小木门,是她勇气的开始。 小圆雀的猫生在最黑暗的时刻之后,被银婆婆和小悠狸接住。 他们都是心善猫,愿意接纳、慢慢感化她。 而渐渐一边长大一边融入星罗堂的圆雀,也温暖了两颗都冰凉的猫心。 相处时不觉时日长短,如今回头看,已经一同走过多年的雪地。 “唉……”悠狸走出房门时,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圆雀让三只小小猫趴在头上,在小溪流中遨游,嘻嘻哈哈声音一片。 “有以往多年,便足够。”悠狸轻轻呢喃一声,关上了房门。 往年的风花雪月欢颜笑语,仿佛都被锁在了门内。 。 “小雀儿,问你一件事哈。”听悠狸这样称呼圆雀后,白糖也改了口。 “可以,但你以后都不可以摸我的头!”圆雀趁机提要求。 养了一段时间的小孩子,回过头来把自己当小孩子,有点不爽。 “那、那还是算了!”白糖用力地扭过头。 “!”圆雀瞪了他一眼,走到一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头。 依旧没什么感觉啊。 做什么那么的舍不得放弃啊!真是不理解。 “别理他。”小青摸了摸圆雀的头,轻声安慰道。 圆雀享受了一会轻柔的抚摸,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弹跳离小青和白糖几米远。 “你们——”小脸通红,双爪捂住头顶,“为什么这么喜欢啊!” 明明她自己不管怎么摸都没有任何感觉,哪怕是马甲之间也一样啊! 当时之所以成为绘窗的招牌动作之一,也是因为孩子们看起来很喜欢。 不过云舒本猫一直是没什么感觉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好啦,先说正事。”小青笑了笑,神色中的疲惫有所消解。 白糖也正色,说出了这几天外出挣钱,发现的咚锵镇的一些情况。 ——这里相比他们的咚锵镇,也有几位京剧猫。 但除了悠狸外,那两位年轻的京剧猫,却都不是星罗堂弟子; 镇上的魔物特别的多。 虽然目前没有主动伤猫的例子,但看着就心慌。 白糖第一次在镇中落脚差点没忍住出爪。 后来忍住,找了几只猫打听,综合情报后。 才知道那些魔物都是被银婆婆用韵力哥特殊方法,压制魔性清醒理智留下来的。 而且…… “他们都是被魔化猫攻击的村民,如果净化……” 白糖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小青也扭过头。 圆雀抿抿唇:“如果净化……” 那就是在杀猫。 他们是想这么说的吧。 见识过村民们对魔物无比珍惜的,像从前他们和亲昵如家猫一般无二的态度,心中多少有些触动。 “说起来,”白糖站起身,通过小木屋内破败的窗户,看向后山方向,“我们在赶路进城的时候,是不是也——” 出于保命的目的,他们净化了不少的魔物。 而在了解到咚锵镇的情况后,魔物与猫民的性命挂上等号。 白糖和小青的接受能力尽管比原剧情中好点,但也不多。 杀戮生命的代价,是再怎么样也不轻松的负担。 他们坐在一起一言不发,低下头,把脸埋进屈起的双膝间。 密闭的视线空间勉强能缓解,心底时刻翻滚着的恶心与愧疚情绪。 圆雀左看看右看看,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还好三小小只之前被带着,玩的尽兴,这会困了哄睡过去了。 否则,以白糖和小青体现在小动作上的烦躁动静,怎么也得招惹过来。 小孩子会以为那时不时抬起爪臂又放下、忽然间疯狂抓脸的动作是游戏,缠着闹着也要玩吧。 那时候估计不会有谁顾得上他们,都沉浸在情绪中。 “小青姐姐?白糖……哥哥?”圆雀怎么劝解都不行。 她想了想,干脆先打声招呼,起身走出了小木屋。 然而离开小木屋没两步,就遇到了竹林边等候着的两只猫。 “师哥,你可知道师父现在身在何处吗?归初印的时间就剩几天了!”圆雀先看到了悠狸,扬声道。 悠狸先是以微笑作为回应,但想起身后的银婆婆后,立刻咳嗽声提醒。 “师哥感冒了吗?”圆雀不明所以地歪头。 这不歪不要紧,一歪就得吓一跳。 悠狸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银婆婆。 因为和徒弟之间隐约的身高差,她刚才不在视线范围内。 “师、师父,师父好!”圆雀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并腿立正并鞠躬大喊道。 动作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非常之自然。 第十二折 奔波!神秘的色彩 “师父,请您考虑一下,解除归初印的效果这件事,拜托了!” 见圆雀这样活泼,悠狸的嘴角不禁又扬起了笑意。 “哼。”不过,银婆婆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没钱,要想让老身帮白忙?不可能!” “可是他们——”圆雀还想说什么,被突袭成功的悠狸一把捂住了嘴。 银婆婆再次拒绝了医治三小小只的请求。 圆雀好不容易用冷笑话哄好的白糖和小青,心情又不妙起来。 她尝试继续运用很久前,和悠狸见面时请教到的安慰技巧。 但圆雀实在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这会白糖和小青又正是心烦的时候,自然不起作用。 “……你们要不要听一听我过去的故事?”她忽然灵机一动。 来到另一个咚锵镇前,白糖和小青觉得圆雀只是有一点奇怪罢了。 ——明明拥有弱小的韵力,却会在关键时刻出爆发巨大的力量。 而且韵招的名字和特点闻所未闻,对发展历史源远流长的京剧猫来说,这简直不科学。 因为就连银婆婆和悠狸,也不知道圆雀的来路。 据白糖和小青所接受的京剧猫知识而言。 至少,京剧猫的能力传承途径,大部分是通过内部遗传的。 普通的猫民,可以靠自我天赋领悟十二宗的韵力。 这是因为“修”间接开辟了十二宗的修行道路,有且仅有。 要靠自我的天赋觉醒新的发展路,这绝不可能!因为—— “因为什么?”圆雀好奇地提问。 自从她提起自己的身世,开始发散思维的白糖和小青思考起来。 心中的想法也随着不自觉的呢喃声慢慢地说出,语气也逐渐激动。 不过中间突然的语意断层,和圆雀的提问,让两小只卡壳了。 是啊,因为什么? 他们其实也说不上来。 感觉就是,这是规定的,一种绝对不可以忤逆的,连相似想法都不可以生出的直觉。 当白糖和小青把这种感觉说出来,圆雀想了想,挠挠头。 “总感觉,有点像我之前听到过的,一件神器施展后的效果……” 听圆雀这么一说,白糖和小青一回味也觉得耳熟。 “录宗的‘天书’。你们不是走过录宗吗?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语点醒了陷入死胡同的思想。 白糖和小青顺着声源方向看去,发现是走入小木屋的悠狸。 “是姨婆又有什么吩咐了吗?”小青说着话,下意识站起身。 ——银婆婆是金婆婆的亲妹妹,这件事,她亲口承认过。 虽然银婆婆不乐意,但少年猫们私底下都这么称呼。 “好了小青,你快多歇歇吧,师父睡下了……”悠狸无奈地摇摇头。 银婆婆对白糖和小青堪称刁难的相处方式,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能猜出一点师父的用意。 悠狸这样想着,眼神也扫过白糖和小青稚嫩的容貌。 ……为决心闯荡猫土的这几位,先解决一些性格和生存的问题吗? 看来是抱着想要“教会生存”和“坚强心性”的目的。 师父还真是,嘴硬心软,也够狠得下心嘛。 “‘ 天书’!!!”白糖和刚坐下的小青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满脸惊讶又豁然地站起身。 ”如果是‘天书’的效果,那更改历史和记忆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小青低声推断。 “那——”白糖脑筋一动,脸颊边有冷汗接连滴落,刚开口便被悠狸捂住了嘴。 “有些话可不能说的太明白哦。”圆雀也探头提醒。 悠狸赞同地点头:“小雀儿所言甚是。” 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十二宗宗主全部认同,要封存的大秘密。 作为银婆婆的弟子,圆雀身上的异样一定被更早的发现。 悠狸得知这件事不奇怪,迄今为止说不定已经有了些头绪。 “没有哦。”被问及这个问题后,悠狸无奈地耸耸肩。 的确,他和师父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圆雀的异常。 明明身怀韵力,是京剧猫,却又拥有截然不同的修行大路线。 又疑似是只异猫,身世不明,随身携带的小红珠也似乎有大来头。 buff重重叠叠好几层,谜题重重。 确认过眼神,又是一个隐藏副本开启的钥匙。 圆雀身上地秘密多,银婆婆和悠狸看起来,早就放弃了去探究这件事。 白糖和小青后来倒是记在心里,有提起过一次。 得到了一句玩笑般的回答。 “是钥匙哦。”那时,他们没有发现小妹妹眼底的黯然之色。 “我是一个秘密的钥匙。” 就连提前的告别,也因为听起来太不真实,并没有当真。 关于圆雀身世,被成功转移注意力的白糖和小青,当时没有再问。 。 这个咚锵镇,星罗堂编外的京剧猫共有两位。 一只红棕色的厚嘴唇猫、一只脸边有不明凸起的猫,和悠狸的关系不错。 他们是有天赋的平民,去星罗堂求学,历经辛苦后成功成为京剧猫。 只是银婆婆对他们的观感不好,不曾收为徒弟。 平常这两只猫就在镇上巡逻,时刻警惕魔物爆发。 白糖和小青有接触过这两位师兄,但观感比较一般。 那两位京剧猫对城镇内的魔物,似乎有不弱的敌意。 白糖和小青经过多番试探、观察,确认了这一发现。 他们不觉得奇怪,又觉得不觉得奇怪的自己很奇怪。 自从白糖撞破银婆婆暗中利用混沌,和韵力结合,稳定全镇的魔物的脾性后。 昔日接受“京剧猫与魔物势不两立”理念的白糖和小青迷茫了。 是夜。 小青挨完了一天被使唤、 做家务活计的白天,把圆雀和三小小只一起哄睡后。 把熟睡的三只小小猫挨个掖好被子,她拨弄了几下圆雀放下的束起的长发,露出半边脸,不至于过分闷热。 看着睡颜,不自觉地笑了笑。 过了会,小青轻爪轻脚地走出了小木屋,与这些时日外出研究挣钱路子却无果的白糖碰面。 “怎么样?”小青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问。 白糖的神色兴奋了刹那,左看右看,没发现有猫窥视后。 第十三折 转折!金银帮助 回过头正要开口,却被一声突然响起的话语,吓得炸毛。 “什么怎么样?” 一转头,发现是正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的悠狸。 “抱歉,这臭小子吓到你们了,老夫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悠狸的头顶冒出来一只红毛老鼠,说道。 明亮的月光下,不用烛火,眼前的事物也能被看的很清楚。 几只萤火虫煽动着一对小翅膀,点点荧绿的暖光低飞在夜空下。 “是你们啊,没事的。” 白糖和小青看清后,松了一口气。 叽里咕噜在星罗堂这件事,他们不久前见过,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虽然心中对这件事有些困惑,但问过一次后没有得到答案,他们也就没有再问。 毕竟看叽里咕噜讳莫如深的样子,怎么也不会将真相告知的。 比起那件事,如今只剩下几天治疗期限的归初印,才更为紧急! 白糖和小青焦急的神色,已经无法掩盖。 “叽里咕噜、悠狸哥,我们还有正事要商讨……”他们正想和两位告别的时候。 “是因师父答应了医治归初塔的效果,但提出了很重的金银方面的要求,对吗?”悠狸笑了笑道。 白糖和小青瞳孔一缩,眸中冒出来些许希冀之色。 “是姨婆降低标准了吗?”他们急切地问道。 就在不久前,面对白糖和小青锲而不舍的真诚请求,银婆婆终于松口答应了。 但是,那需要作为报酬提前支付的青花瓷瓶和多颗珍珠,对于他们如今瘪瘪的的钱袋子而言,实在难以…… 不劳而获是不对,可武崧他们…… 特别是在赚钱途中,一直有两只身形相似、身体颜色以一黑一白为主的猫时不时捣乱。 不管白糖是卖艺、打杂、找工作……许多事都被他们破坏掉。 而着急赚钱的小白猫没法再像以前一样,梗着脖子去和他们说道明白,或者利利索索地吵闹或者打斗一场,争个对错。 当体会到社会生活落在肩上的重担,白糖已经无暇顾及他们了。 不论赚钱的路有多么的艰难,他都没有放弃、丧失动力。 因为白糖知道,武崧、大飞和明月在等着他和小青的帮助。 更何况在这个咚锵镇里,已经有悠狸哥和圆雀作为帮手了。 白糖自认为应该更努力的,和大家一起走下去。 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离归初塔的效果永远成真只有很短的时间,而那目标的零头他们还没有赚到。 “赚钱,喵呜真的是太难啦!!!!”小白猫仰头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这个嘛……”悠狸无奈地耸耸肩。 “当然是没有啦。”叽里咕噜“嘿嘿”笑了笑,说道。 白糖和小青失落地低下头,飞机耳紧贴着小脑袋。 “……对了,有件东西要给你们。”悠狸抿抿唇,开口。 他弯下腰,提起刚才放在地上的小布袋子。 一拉开两边的系带,白天和小青看到袋子里金闪闪的光芒。 “这!”白糖和小青看着一袋子金币,傻了眼。 “……嗯?”叽里咕噜也伸出头看了一眼,喉咙中滚过一道模糊不清的疑问。 悠狸快速把袋子扣系上,又看了看周围,怕被发现。 没有发现其他猫偷窥之后,他把钱袋子递了出去。 “拿着吧。”悠狸语气诚恳。 若非他拜托胖哥他们想办法递钱时,总有些猫捣乱; 白糖短时间内,又找不到什么能大赚金银的活计。 反正落到最后的时间,以师父的性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不如先把这份空缺填补了。 “这……”白糖和小青面面相觑。 余光透过小木屋的窗户,看了眼屋内正酣睡的三只小小猫,原本拒绝的的话语如鲠在喉。 他们是不怎么想依靠他猫的帮助,可是,又难以拒绝这份解法。 有归初印在,白糖和小青的思维已经快冻结了,转动的非常慢速。 满脑子只有解开、解救他们的伙伴,这一个想法了。 如今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可是如果接受帮助,只凭他们似乎做不到。 面对现实白糖和小青心中的天人交战。 悠狸和叽里咕噜缄默不语,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谢谢你们!”没过几秒,白糖和小青坚定地在心中选择好后。 同时后退一步,倏然弯下了膝盖和脊梁,毫不拖沓的向悠狸和叽里咕噜的方向行大礼。 “使不得!”悠狸想拉他们起身。 可左一个右一个,都是固执性情,一时间谁都不肯起身。 被悠狸过快的动作甩下头的叽里咕噜,看着两只跪拜的小猫,嘴角却笑了笑。 白糖和小青坚持行完几次大礼,婉拒悠狸伸过来想扶持的一双爪,自己才站起身。 “其实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会拒绝。”悠狸神色复杂地道。 少年天才,总是有傲气的。 这样直白的给予帮助,多多少少会心生芥蒂。 而且之前悠狸明明表示过无能为力,银婆婆也不许他们从旁插爪。 突然间拿出这么多的金银,难免惹猫心生疑虑。 悠狸本来都做好,这件事被压在心底,怀疑的准备。 可是他没想到,白糖和小青接下钱袋子的下一秒,就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 “悠狸哥,您哪来的这么多金币啊?”就这么水灵灵地问出来了。 “……”一点,呃,不准备隐瞒一下,先内部商量好? 悠狸避开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他的疑惑。 “弯下来了腰,可能就再也直不起来了。你们当真无怨无悔?” 折损心气,对修行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由此而生的那些一往无前的勇气,破裂后,是不会再凝结诞生的力量。 还会诞生一些负面情绪,严重一点,对某些情景甚至会诞生心魔。 “……是有点的。”白糖和小青唇瓣翕合后又抿了抿。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辈子都不会有求猫的事情。” 这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再怎么说,也是曾经被长辈捧在掌心,舍不得过分苛责的小孩。 “不过——” 刻在灵魂深处的善意,远远大于那一丝丝一缕缕的恶意。 第十四折 触动!真挚的心 白糖和小青回眸看向小木屋,唇角不禁扬起笑意。 几只萤火虫簇拥在眼角,照亮他们眼底的欢欣。 “本来就没什么,一想到是为了伙伴们,就更没什么变化了。” “再次感谢悠狸哥,谢谢喵呜喵呜真的很感谢!!!” 真诚的道谢是被压抑着的,因为夜晚的时间。 但恰恰因为如此,感谢和高兴的情绪显得尤为真诚。 在白糖和小青的眼底,悠狸看到了一片纯然的心境,和没有杂质的情绪。 他愣了一会,一直以来心底郁结的疙瘩,被悄无声息的解开了。 忽然理解,小雀儿为什么会喜欢追着他们了。 悠狸垂下眼眸,心中想着。 即便是未来的前途、身为天才的尊严,也抵不过同伴的生命。 不问后果也不思报酬一片赤忱,无怨无悔的一颗心。 就是这份纯洁到,如清泉般一眼望到底的真心吗…… 这些外来的京剧猫,倒是和师父口中那些自视甚高,好猫没多少的那些十二宗的京剧猫,非常不同啊。 想起银婆婆口中那些京剧猫的事迹,悠狸不自觉抖了抖。 狸花猫的眼底划过一缕流光,其中的厌恶稍纵即逝。 悠狸再抬眼,映入眼帘的是抓住他的毛发,倒挂在眼前的叽里咕噜。 一时不察真被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 反应过来后,悠狸平复好心情和全身炸起的毛发。 “您这又是哪一出?”他心平气和又咬牙切齿地问道。 叽里咕噜笑笑,站了回去:“咔咔咔,还以为你小子掉泪了呢,还想着赶紧来看看……咳咳没什么。” “……哎,您呐。”悠狸摇摇头,对这种恶趣味不理解。 白糖和小青数过钱袋子里的金银,刚才就头也不回,一同跑去了镇上。 途中白糖和小青还露出韵力,用以加速。 一秒钟都不带等的。 只是……过于激动,失了这几天相处时,两只小猫表达出来的稳重细心。 悠狸隐起身形跟在白糖和小青身后,解决了几个见钱起意的夜猫子。 算是再帮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月光下,叽里咕噜站在一只大王蜘蛛的头顶。 悠狸指挥着大王蜘蛛,将那几个夜猫子堆在一处明显的地方。 随后微微低头等叽里咕噜跳上来,冷漠地转身离开。 毕竟那袋子金币,可不是他们出的力气。 再不帮点忙,过意不去。 。 深夜时。 白糖和小青各取一半金币装好,在街道口兵分两路。 他们激动地“梆梆梆”敲开瓷器店和珍宝阁的门,把店家从睡梦中喊起来。 两张笑着的小猫脸,傻乎乎捧起怀中的钱袋子和布袋子。 小爪爪拉开系带,展示着独属于金币的光辉。 “老板,我们来买你们家的……” 挨了一两顿碎碎念的骂也不在乎,傻兮兮地交钱、慢慢拿取买来的东西。 珍重地用布条一点点包好,放在怀中,小步子慢动作地走着,生怕磕了碰了掉了。 店家站在门店前,看着两只小猫远去的背影呵呵笑。 “呵呵,本以为银婆婆提前交代的东西,能用上呢。” 他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钱袋子,颠了颠,钱币碰撞的声响在夜色中响亮得很。 “看来是用不上喽。” 老板们重新合上大门,各自把两袋钱都放在桌上。 等明天天一亮就都送回去。 ——银婆婆免费为咚锵镇的魔物们压制魔性,让它们能与家猫团聚,也和他猫和平共处。 是位受咚锵镇镇民敬重的大好猫,两位店家,没想过收他们的钱。 。 等白糖和小青回到星罗堂后,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 叽里咕噜和悠狸等在小木屋的前有一会时间了。 “抱歉悠狸哥,等久了。”两只小猫人逢喜事精神爽,道歉都带着笑意。 “不碍事。”悠狸也被感染,露出一个笑容道。 白糖和小青也向叽里咕噜问过好后,即刻即刻就要去找银婆婆。 他们想请求她解除归初塔的效果,就在此时,立刻、马上! 最近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想要讲给武崧和大飞、明月说说。 被归初塔的效果困了那么久,他们如果有意识,肯定会觉得无聊的。 ……不对不对,身体都变小了,意识也是很明显的变化,他们应该不会记得才对。 白糖和小青想了很多,最后千言万语,在心中都殊途同归的被揉进一道想法。 ——不要再出其他事就好…… 不久后,他们和伙伴们就可以团聚。别出事就好…… 喵呜喵呜真是的。 怎么在都快要结束这件事的时候,特别想哭…… 白糖和小青抬起一只爪背,胡乱抹了抹脸,冒出眼眶的泪珠还未滴落就被擦去。 还好,教坊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先别去。”悠狸上前两步,拦住了他们。 白糖和小青想开口反问,一张嘴眼泪却流的更快、更多。 喉咙也因为长时间的快速奔跑,涩疼涩疼的,有种说不出话来的错觉。 “别着急嘛。”叽里咕噜从悠狸的头顶,借力助跑,跳到了白糖的头顶上。 拍了拍衣袖整理好,悠悠地开口。 “这会,银婆婆应该已经熄灯睡下了。你们现在去,岂不是找骂?” “若是在此时惹了师父不快,怕是又要耽搁。”悠狸赞同道。 “有道理喵呜!多谢悠狸哥和叽里咕噜前辈的提醒……” 白糖和小青边点头,边抹泪,异口同声道。 从扛起将伙伴们的状态修复的重任起,两只小猫一直坚强的生活着。 直到即将达成目标的时刻,才没有忍住,情绪决堤。 强撑着挺直的腰背因为哭泣时带来的抽动,缓缓放松下来。 终于,也快要把这件事挨过去了…… 。 悠狸哥和叽里咕噜告别之后,白糖和小青回到小木屋里。 睡觉睡不着,他们就把那些买来的东西收好,出门去做家务。 把星罗堂上上下下都打理整洁,他们又无事可做。 再次回到小木屋,小青为圆雀整理着因汗水而黏贴在脸颊的发丝。 随着遮掩住圆雀右耳的发丝被掀开,小青瞳孔骤缩。 第十五折 金环!医治的代价 “白糖,你快来看——”小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压低嗓音。 圆雀眉心蹙起,翻转身体,有些想醒来的趋势。 小青慌慌忙忙把她的上半身抱住。 轻声唱着这些天学会的儿歌,像哄孩子那样哄着圆雀又睡去。 白糖熟练的抱着被吵醒的三小小只,用身体掀开悠狸铺开用来隔离区域的草帘子走过来。 “怎么了?”他找了一块柔软的草垛,把三小小只轻轻放下。 “你来看这里。” 小青一爪拨开圆雀的发丝,将小女猫空荡荡的右耳展示了出来。 明明在不久之前,小姑娘的右耳还有一颗被金环坠着的小红珠。 “这!”白糖和小青惊讶至极,心中也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那些钱,是小雀雀典当了金环和红珠换来的吗! “我、我去问悠狸哥!”白糖慌不择路地跑出小木屋。 小青擦了擦额间的汗珠,眼神复杂地看着熟睡中的圆雀。 说不清心中的想法,是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还是祈祷它是假的。 透过四四方方的窗户,太阳从天边渐渐升起,洒进一抹暖光。 可小青不论怎么感受那抹光,都觉得冷,好冷。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袋子金币,是拿圆雀的金环和红珠换来的。 那东西一看就是法器,很不普通,雀雀平常很珍惜。 归初塔的时限就在这两天,银婆婆准备治疗说不定还要耗费些时间,不交付那些东西伙伴们指不定没救了。 他们已经没有其他让同伴如期恢复的办法了。 可是,雀雀怎么办?没有了那个红珠和金环,她该有多伤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那么他们又该怎么抉择。 是伙伴,还是另一个伙伴…… 。 “悠狸哥!!”白糖冲进星罗堂,边跑边大声叫喊着。 “大清早吵吵嚷嚷的,想做什么……”银婆婆一如既往的训斥,却没有让小白猫停下脚步。 他听不见似的,一边叫着悠狸的名字,一边挨个推开房间察看里面。 “臭小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被白糖的动静,弄得一团糟的卫生,银婆婆浑身燃起韵力。 银婆婆一记拐杖正中白糖的头顶:“魔怔了?!” “哎!姨婆,我——”白糖从情绪中脱身,刚想解释。 眼睛一转,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悠狸和叽里咕噜。 白糖立刻冲了上去,顶着脑门上渐渐鼓起来的粉红色大包。 “悠狸哥!” “出什么事了,不急,白糖你慢慢说。”悠狸放下背着的柴禾,耐心问道。 “喵呜……”白糖慌乱地情绪慢慢被平复。 他缓了一会,不再那么激动后,将和小青的发现和猜想和盘托出。 “什么!”不等悠狸听完有所反应,看似离开实则偷听的银婆婆就先炸毛了。 “你刚刚说的什么?”她揪起白糖的小耳朵,神色暴躁言语急切,“看着老身的双眼,再说一遍——” “师父,有话慢慢说。”悠狸想让银婆婆松开爪,别吓着白糖了。 “你给老身起开。”银婆婆用拐杖将悠狸轻打到一边。 “说——那小珠子如今在哪!!?”银婆婆怒目圆睁。 白糖被吼懵了,下意识小幅度呆呆地摇了摇头。 银婆婆顿时更生气了,松开握着白糖耳朵和拐杖的爪子。 她左看右看,举起一块大木板子,衡量着该打在场的哪一位。 “这可不关老夫的事啊……”叽里咕噜蹿到白糖的身后。 吓得本还在思索的悠狸,急忙挡在白糖和叽里咕噜的身前。 “师父,发生了什么?您何至于如此!”不忘问一嘴。 悠狸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被银婆婆瞄准集火了。 “悠狸啊悠狸,你让老身说你什么好啊,”银婆婆气的脸色通红,口不择言,“为了帮这几只小野猫,竟然把你师妹的伴生法器典当了,你——你蠢笨如猪!” 被一通劈头盖脸批评淹没的悠狸,从这些话中终于思考清楚了原因。 “等一等,师父,您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悠狸哭笑不得。 他赶紧抱住了那块大木板,阻止情绪暴走的银婆婆,保护了瑟瑟发抖的白糖和叽里咕噜。 银婆婆听悠狸辩解,干脆地撇开木板,继续瞪着双眼问道。 “那你说说,这小野猫说的是怎么个事!” 悠狸放下长度有几个他的大木板,长舒一口气,解释那袋金币的来历。 。 与此同时,在小木屋中醒来的圆雀,也受到小青的单独拷问。 圆雀眨眨眼,刚刚睡醒还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明。 她听明白之后,顿时又心虚又好笑的坐起身,把睡觉时习惯性压在身下的爪腕露出来。 晶莹剔透的小红珠,被起毛的白线几乎全部缠绕。 在一小部分的白毛线翘起些许,让质感毛茸茸的宽绳从空出的中间穿过,吊了起来。 一簇簇摸起来粗直的劣质绒毛贴合着宽绳,佩戴在纤细右腕。 “小红对我很重要的啦,师父也说过,不许离身。”圆雀边说,边擦了擦…… 由于白毛线包裹的面积太多,致使已经无法触碰到红珠的表面。 圆雀自然地放弃哈气、擦玻璃一般擦红珠的想法,放下抬着的爪。 “是金环啦……”她挠了挠后脑勺,脸颊绯红道。 她拜托悠狸拿走典当成金币的东西,不是红珠,而是串着红珠的金环。 “它不是法器,只是金器,所以小青姐姐你们不必要担心。”圆雀解释道。 “我本来就打算在离开前换现的,只是恰好你们有需要……”小白猫费尽心思,想让这笔钱的使用者能心安理得一些。 紧张又纠结的一颦一笑、略带羞赧的红耳垂,是善良的心意。 在满心暖意中沉默的小青,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谢谢……” 一声道谢,掐断了圆雀口干舌燥,但依旧在继续的话音。 “谢谢你,雀雀。”小青轻轻吸了吸鼻头,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她不知道怎样能将如被暴风雨笼罩海域般的,海浪汹涌翻滚着的情绪,抒发出来。 第十六折 虚幻!法器的重要 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好像都不足以吧。 几声道谢,或许可以作为报酬的零头的零头的……提前兑现一点点吧。 小青相信刚才跑去找悠狸哥的白糖,此时也得知了真相。 她也相信用不着她说,白糖的想法也一定和他一样。 ——难以言喻的感激、五味杂陈的情绪,和坚定的要回报的想法。 以及,庆幸遇到了一位结束他们绝望时刻的小猫。 ……真好。 “谢谢。”小青没忍住又说道。 她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次,以至于语气都从颤抖变得平稳。 不过说多少遍都不会腻。 “没关系。”圆雀愣了一瞬,也笑起来。 飞舞的灰尘被窗外透进来的一抹光映照,暴露无遗。 围绕在两只相拥的女猫身边,成为温情的点缀。 。 另一边的星罗堂。 听悠狸解释完,典当换了金币的是以往和红珠如影随形的金环,而非红珠后。 银婆婆先是冷哼一声,然后抄起拐杖,快速扬起又落下了两次。 给了悠狸和白糖一猫一记敲打后,转身离去。 “嘶——”悠狸和白糖蹲下身,双爪捂头顶,倒吸一口冷气。 动作同步到,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嘻嘻嘻……”本以为逃过一劫的叽里咕噜,发出胜利者的笑声。 下一秒,银婆婆闪现在他身后,举起了万恶的拐杖。 “你个老滑头,”她敲下时呵呵一笑,“差点忘了你。” “叮——”听起来不脆,似乎不是颗好头。 叽里咕噜复刻了一遍悠狸和白糖的动作,顶着大包,不服气地开腔。 “老夫何错之有?!”声音中气十足底气不小。 “你可别告诉老身,发生的这么些个事,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知道。”银婆婆双目微眯。 叽里咕噜脖颈一缩,底气清零,踱步躲到白糖和悠狸的身后。 银婆婆又冷笑了几声,转身走向楼梯。 悠狸悄悄推了白糖一把,眼神示意他去追银婆婆。 已经是白天了。 这个点,可以把那些东西呈给师父,请她老人家出爪疗愈那几只小猫崽了。 白糖回过神,急忙跑回小木屋去取布袋子。 叽里咕噜打了声招呼,捂着头,跟在他身后跑开了。 悠狸看了一会他们的背影,转身追上银婆婆。 “师父,”他有些事情不明白,“‘伴生法器’是何物?对小雀儿而言是好是坏?可知道出处、明白来历……” “伴生法器”这名词新鲜。 星罗堂中诸多银婆婆根据记忆复刻的书籍,悠狸皆是仔细阅读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玩意。 “老身有说过这么多的问题吗?”银婆婆避而不答。 她路过桌边,看见悠狸一大早起来就烤好的油饼,堆在盘子里还冒着热气。 诱猫的香气在空中缭绕盘旋着,直往猫鼻尖上蹿跳。 银婆婆一时有些恍惚。 记得,这是那个小混球最爱吃的食物,顿顿餐点都得摆上。 金灿灿的圆饼,看多了也有些馋猫,银婆婆偶尔也尝尝。 不得不说,外酥脆里柔嫩,入口绵软且油而不腻,咸香可口,是挺不错的。 尤其是做菜的悠狸爪艺娴熟出众,将这份美味又提高了不少。 那小混球每每嘴里叼上这油饼,都是一脸“好好吃”的蠢样。 每每,偷吃? ……无法理解。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银婆婆讲话有些含糊不清。 悠狸忽略她刚才迅速出爪,拿走一小块油饼塞进嘴,背过身吃的动作,继续追问。 一想到和小雀儿相处这么久,她的身上,竟然还有作为师哥却不清楚的危险。 悠狸就觉得,浑身哪哪都很不舒服,快烦死了。 银婆婆吃完后又在路过手帕放置处时,快速抽了一块抹嘴擦爪。 “师父,”悠狸得不到回答,干脆一咬牙,“我刚才都看见了。” 银婆婆身体一僵,瞪着眼笑着核善地扭过头。 悠狸强撑着不露怯,与那双盛满恐怖意味的双眸对视着。 最后,是他渴求真相的理念太旺盛,坚持对视许久。 使长时间睁眼眼眶酸涩,没忍住眨的银婆婆落败。 “啧。”银婆婆又抄起拐杖,给悠狸来了当头一拐,转过身。 “你想听,老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银婆婆拄着拐,走上蜿蜒的长梯,开口说着。 悠狸快步跟在她身后,竖起大耳朵仔细听,生怕错漏了什么。 ——所谓“伴生法器”,是强大到超标一档的京剧猫,后代的标志。 法器天生认主无法转赠他猫,具有强盛的力量、一定的自动护主意识。 这是银婆婆猜测的,事实上圆雀对自己的家猫供词非常的含混不清。 但有一点银婆婆很清楚——红珠,一定对圆雀极为重要。 那小混球自己洗澡,把红珠和金器都脱下放到一边。 后来一出浴室,就被悠狸当时做的油饼勾去了魂,把红珠抛诸脑后。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银婆婆发现小圆雀的身体看着……有些虚幻。 再装作不经意间摸了摸,抓空的感觉,证实了银婆婆的这一发现。 这种现象似乎圆雀自己不晓得。 傻啦吧唧地捧着油饼满脸开心地嗷嗷吃着,对自己差点湮灭的结果一无所知。 显得着急忙慌去浴室取来了红珠和金环,顾不得先平复呼吸,喘着气先给她戴好两样东西。 确认她无碍后才放下一颗心的银婆婆有点呆。 而且那小混球专注于吃,还嫌弃银婆婆着急的动作。 那时,胆子已经有被养起来的趋势的圆雀,不满地哼唧两声。 银婆婆那个脾气,一下子炸了。 所以当天,悠狸炸多少油饼,银婆婆瞅见了就拿走多少,一点不留给那个小混球。 那一天,也称为圆雀的至暗时刻。 “咳,”银婆婆发觉不小心说多了,立刻掐断话头,做总结,“就、就是这么回事。” 她走到二楼的露台,在竹制的护栏边停下来,作势俯瞰星罗堂的后院。 实则余光偷偷的后移,观察悠狸的反应。 这小子得知这件事后会想什么? 第十七折 松口!密林叶下雀渐飞 “小师妹她……”悠狸停顿了一下,神态有些犹疑。 “有什么话就直说,”银婆婆本来就很好奇,这下更忍不住了,“老身还能吞了你不成?” 悠狸又沉吟片刻,开口:“小雀儿她是正常猫吗?” 没等到回答,先等来的银婆婆的又双叒叕一记当头拐杖。 “混小子,讲话不礼貌,就小心老身的拐杖。”银婆婆冷脸训道。 悠狸捂着头顶的两个大红鼓包,无奈地笑了笑,点头应下:”是。 “……是与不是,不是你我说得清道的明的。”银婆婆对悠狸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悠狸对此也有所预料,没有多问。 只是继续站在银婆婆身后,享受着早间清爽的风和鸟竹林中麻雀悦耳的清唱。 他不担心圆雀会因为红珠出什么事,至少现在。 经过这几天的考察,悠狸确认,清楚不论是在他和师父这里,还是白糖和小青那里。 小雀儿,都是很受欢迎、被呵护的小妹妹。 那颗红珠的力量,小时候悠狸曾经也在圆雀偶然受伤时,见识过一二。 强势又多功能,且展示出来的气息也浩瀚如海。 银婆婆能如此轻易的放师妹离开,绝对有这一点的原因在。 这样,悠狸也算是能放心了。 竹林间麻雀的歌鸣声渐起渐落不停歇,环绕在耳畔。 在银婆婆和悠狸都不再开口了之后,优美的鸣啼声存在感非常的强。 “回来以后,她有去过吗?”银婆婆望着竹林,问道。 悠狸也眺望着竹林中的几处鸟巢,神色微微黯淡。 看他的反应,银婆婆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真是可怜那几只痴痴等待的傻鸟了。”她冷笑两声。 “主人任性,抛下他们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银婆婆看向小木屋,冷哼,“如今回来了,一颗心却早跟着别猫跑了,压根不想再留下来。” 她的视线又落回竹林中,冷声喟叹:“往后啊,固执的小雀儿飞了,你们可就没有主人喽,活该。” 银婆婆这几句话既是在说圆雀和麻雀,也是在说圆雀和他们。 说到底,她也对圆雀内定的离开有所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看破这一点的悠狸无声地笑笑,在心中反驳着。 说着厌恶和冷漠,师父的行为可不对版。 何况当时允准小雀儿在竹林中养那些小鸟的,不正是银婆婆嘛。 小雀儿离开咚锵镇后,一时没有谁精心陪伴它们。 悠狸也常常能看到她偷摸摸照料,对着它们碎碎念。 “给你们吃好喝好的,什么时候替老身把那只小雀儿劝回来啊?” “在外面,得吃不少苦头吧……” “嘿,混账丫头,一点都不想着老身和她那师哥!” 每一句话都饱含思念与忧虑,悠狸记忆尤深。 不过,他是不敢在银婆婆面前提这些话的。 ……容易被嘴硬心软但不承认,恼羞成怒的师父打的半身不遂哦。 “呵呵呵……”悠狸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银婆婆好奇地问,他不敢回答,只能勉强压住笑意摇头。 后来大事来了,银婆婆也暂时没那个闲心,去注意这件小事了。 。 “银婆婆——”身后传来两道重合的,急切的呼喊声。 用不着回头,银婆婆和悠狸都能听得出来,是白糖和小青跑过来了。 两只小猫各捧着一个袋子,把银婆婆之前说过的医治报酬,先呈了出来。 “嗯,还不错。”银婆婆很满意的收下了。 她也不等圆雀和叽里咕噜带着三小小只赶来,拄着拐杖,先向竹林走去了。 出于这段时间对银婆婆的观察,得出这位姨婆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白糖和小青,没有去阻止她的离开。 只是迫切地望着银婆婆疾步的背影,压抑着心情,站在原地等待。 没一会圆雀抱着小明月,跟在被小武崧和小大飞追着揪尾巴的叽里咕噜身后面,也走进星罗堂。 “哎呦喂,白糖、小青,”叽里咕噜一转弯,躲到正拾掇着医用工具的悠狸身后,“快管管你们的小伙伴儿啊。” 那熟悉的语气和有些相似的内容,白糖和小青不禁一阵恍惚。 ……啊,想起来了。 是在手宗的苍月森林那一会,星罗班小分队再次和叽里咕噜重逢。 大家打闹的时候,圆雀打趣叽里咕噜的那件事。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在听这种俏皮话时,小师哥还在身边一同微笑。 轻轻浅浅的笑容,一如他们从前踱步在咚锵镇的竹林中时,天空忽然降下的小雨。 莫名的,有种让猫安宁、安心的观感。 即便是在覆上了模糊和破旧滤镜的回忆之中,表情也仍旧鲜活。 喵呜怎么又想起来了喵呜…… 白糖和小青倏然背过身去弯下腰,抹了抹脸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 “红红,还是莫提了……”圆雀蹲在悠狸身边,低声提醒着,拉了拉叽里咕噜的尾巴。 本来抱着安慰心理的叽里咕噜见状,默默收敛嘴角的笑。 嘛,似乎小崽子们不觉得有多好笑啊。 那就算了,看来这个笑话技能是一次性的。 不多时,白糖和小青收拾好情绪,银婆婆也从竹林中走出。 与去时不同,回来时步履蹒跚、满头虚汗的银婆婆,一看就是韵力使用过度。 爪中多了一罐紫色的竹筒,正溢散着盎然的韵力。 银婆婆的状态很不妙,身形趔趄,步伐不稳。 “师父!”悠狸正抱着一堆瓷制的医用工具,还没放下暂时走不开。 正当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这一堆用具抛开,去扶师父走过来。 “混小子,你打碎一件,老身饶不了你!”银婆婆投过来的犀利眼神,硬控了悠狸。 偏偏以她急转直下的状态,一步步走的艰难,又很慢很慢。 此时的银婆婆衰弱感太强盛,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耄耋之年,垂垂老矣的老猫。 僵持不下的局面,被扑向她搀扶住她的小青和圆雀,无形打破了。 俩小女猫一左一右,扶着口中直呼“用不着你们”的嘴硬的老者,缓步走向星罗堂的木楼。 第十八折 突袭!吉祥和如意 一老二小三只猫的身后,晨光熹微。 朦胧的白光铺洒在三只猫的身边,仔细描绘着她们的体貌,镀上一层光边。 原本和谐和美的画面,被银婆婆有气无力的嗓子给嚎叫没了。 “两个小兔崽……你们两只小猫快放开老身,老身有爪有脚的自己会走!” “……算算算算求,两个聋耳朵懒得跟你们啰嗦……” 听着银婆婆不舍得直接开骂,语气也渐渐软下来,甚至最后妥协的话语。 悠狸整理医用工具的爪顿了顿,眼中多了两分笑意。 “又高兴啦。”跟在他身边的叽里咕噜,笑着打趣道。 “是,”悠狸自然地接过话,回头看,“师父那个性子,我还真担心,小青师妹和小雀儿不受她待见。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胡乱操心了。” “呵呵呵……”叽里咕噜愣了愣,低声笑起来。 “叽里咕噜、悠狸哥,快别笑啦快别笑啦!”从刚才起一直隐身的白糖,口吻有些崩溃地呼喊道。 要问这是为什么?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当然是因为,三小小只都交给白糖看了。 这可是醒着的三只小小猫,成天以揪叽里咕噜尾巴为乐的小小猫,一薅一爪猫毛三个不吱声。 叽里咕噜见到他们仨,都要四处躲避找猫向前顶着。 ……亲爱的朋友们,一起为白糖的小尾巴默哀吧。 。 紫竹罐,是医治归初印平常手段的必需品。 它的制成说难不难,说简单,要付出的也不少。 首先需要切割百年紫竹蕴含的韵力最深厚的部分,再用定量的韵力灌注,转化成清澈药液也就是解药。 银婆婆驱散一身的韵力,恰好能完成这份药液制作。 是以,银婆婆才短短几分钟,就从精神矍铄变得身体虚弱。 得知此事后,白糖和小青呆了几秒,唇瓣翕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缓过来,相视一眼后,同步后退加下跪行礼、道谢。 动作速度之快,离白糖和小青最近的叽里咕噜都吓到了。 “你们这是可怜老身么?老身可不需要。” 银婆婆回神也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老身要的报酬你们送过来了,有来有回;” 她看了一眼在身边侍候着,两眼通红噘着嘴,下一秒说落泪就能掉金豆子的圆雀。 喉咙里滚过两声笑,又说道:“再不济,权当,是老身的弟子,对你们这段时间多有叨扰的补偿。你们不欠老身,老身也不欠你们的。” 白糖和小青对叽里咕噜和悠狸的话都不听,坚持行完了这份大礼。 “不论怎样,您救了我们的同伴,况且,我们也分得清……”小青说到一半泣不成声。 白糖接过话茬,吸溜了两声鼻涕,清了清嗓子中的哽咽后,大声道。 “姨婆之恩情重如山岳,还望您莫要推脱,我们大恩不言谢。往后上刀山下火海,您一句话,我们星罗班弟子一点犹豫都不会有的!” 小青也是不含糊,白糖先说了,她就跟在白糖后面同样郑重立誓。 言辞真诚态度恳切,举止坚定信念坚决,银婆婆第一次正眼看了看白糖和小青。 “时隔多年,看来我那老姐姐混得不错,”她用很不服气的口吻,别扭地发出一声感慨的赞叹,“还没瞎就好。” 叽里咕噜看向白糖和小青,长眉下闪过的青芒是睁开的双眼。 “嗯……”他低声感叹,闪过几缕欣慰的双眸重新闭上。 怀中正抱着三只小杯子,打算分配药液的悠狸笑笑。 这几位朋友,他和小雀儿都没有交错啊。 就在紫竹罐中的药液即将倒出,银婆婆起身想遣散众猫,专心医治三小小只时。 露台跃进来两只猫,身形伶俐利索且不苟言笑,直冲紫竹罐而来。 悠狸一猫敌不过这二猫,心一横,紫竹罐脱爪飞向最近的白糖。 那两只猫就跟装了紫竹罐定位器似的,立刻放弃和悠狸纠缠,飞向白糖。 白糖虽然暂时搞不懂情况,但是接过紫竹罐后下意识后退,避开了那两只猫伸开的爪。 小青回神,水袖在空中打出两道水波荡漾的溪流,为白糖的后撤争取一秒时间。 圆雀刚想使出一招“万灵之缚”打辅助,就被那两只猫敲晕,背在其中一只猫的身上。 “来者何猫,竟到我星罗堂放肆!?”银婆婆撑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身,站在三只小小猫的身前。 在那两只猫还想要追击白糖的时候,悠狸和小青一同挡在白糖和紫竹罐之前。 环顾与露台连接的房间内,叽里咕噜早就不知去向。 那两只猫配合默契,银婆婆最多以体术拖住了一只红色耳廓的白猫。 想要先夺回白猫背在背上的圆雀,却也没能得爪。 另外那只暗蓝色耳廓的黑猫,在对战小青和悠狸的同时,接连显现出步宗、唱宗、打宗、做宗的多重韵力。 加上他那强势的体术,最后夺走了紫竹罐。 三小小只的解药被夺走了,白糖和小青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白糖的速度快,先一步追了出去。 小青也像紧随其后的悠狸一样想去追那两只猫,却被露台上,翕然出现的叽里咕噜给叫住了。 “回来。”他也制止了想要做些什么的银婆婆。 银婆婆看着满室的狼藉,和因为少了小明月在哭闹的小武崧和小大飞,额头冒出一连串的“#”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禁跺着爪中的拐杖,怒吼道。 “着急上火呦。”叽里咕噜解除隐身状态,又回来了。 “你,”银婆婆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拂开小青搀扶着她的爪,怒目看向叽里咕噜,“是你!”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吧!你……到底是有什么阴谋?”她不顾仪态,愤懑地高声咆哮道。 心中本就因为愧疚而烦躁的叽里咕噜,没有控制住。 他停下逗弄小武崧和小大飞的动作,转过上半身,衣袂无风自动。 长眉飞舞,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小小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轮不到你来责问老夫!” 第十九折 前方!分岔路口 银婆婆有一瞬间被吼愣住了。 还在场的小青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立刻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银婆婆,不赞同道。 “您为何要这般与婆婆讲话。” 把老友唯二之一的弟子,送出去当棋子实验某件事的结果。 这件叽里咕噜不久前和云忧谷谷主商量好的事,从没有征求过银婆婆的意见,也没那个必要。 “哎呀,”叽里咕噜已经把情绪处理好,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情,“老夫本鼠都在这呢,能做什么呢?” 可…… 小青抿抿唇,还想说些什么。 被短短几秒钟,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银婆婆阻拦了。 “傻丫头,扶老身走吧。”银婆婆轻轻摇着头。 小青依言,扶着银婆婆走出了这个房间。 她再回来的时候,水袖上有两块小但明显的,水袖洇出的湿痕。 “前辈,您……”小青欲言又止,最后闭上嘴。 作为晚辈不该问的事,她知道不该问,只是姨婆…… 叽里咕噜还欲说几句话,耳朵忽而一动,抖了抖。 竹叶倏然唰唰一大片,接连飞落在露台的栏杆边缘。 叽里咕噜和小青随之看去,看清那道赤脚站在栏杆上的猫影,禁不住瞪大双眼瞳孔骤缩。 “呀,小青,”熟悉的猫,熟悉的外貌,和陌生的调笑口吻,“怎么只有你一只猫呢,白糖他们去哪了?” 嘴角弧度一弯,和记忆中的绘窗似乎并无分别。 可是……他早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小青唇瓣翕合哆嗦着,眼眶湿润。 小武崧和小大飞看到“绘窗”,一下子就撇起嘴,开始掉小金豆豆。 咿咿呀呀不知道说着些什么话,跌倒几次也依然坚定地地朝他上前。 “快来吧,”“绘窗”微微蹲下身,朝两只小小猫伸出双臂,嘴角笑容怪异,“来小师哥这里,才是乖孩子哦。” 小武崧和小大飞本来爬的很起劲,见到“绘窗”过于扩大的笑容,却停了下来。 小青趁机上前一把把他们抱住,不忘揪住附近的叽里咕噜,一同后退。 “来者何猫,速速报上名来!”她满脸的严肃戒备,紫罗兰色的眼底被浓稠的愤怒之色铺满。 “绘窗”的眼中冒出一缕恶意,头向左倾斜,唇角挂着笑。 “我是你们的小师哥啊。”“他”故作伤心,笑容却渐渐扩大着,“不认识我啦?” “糊锁!”小武崧从小青的怀中冒头,鼓着脸颊。 大飞拍着爪子,满脸赞同。 “绘窗”看向正努力拉拽着小青掌心中的尾巴,想解救尾巴的叽里咕噜。 “那前辈您觉得呢?”他问道。 “这我哪晓得,我只是一只老鼠而已。”被点名,叽里咕噜却头也不抬继续拉拽,抽空回了一句。 “呵……”“绘窗”低声笑着,抬起爪,朝小青勾了勾爪。 “光凭白糖身上的那件法器,可不足以复活你们的小师哥。”“绘窗”身形向后一倒,消失在露台上。 小青放下小武崧和小大飞,快步来到露台边,转眸仔细一看。 在楼下的小桥边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后,“绘窗”仰起头,温柔的面庞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来找我吧,你会知道许多新鲜事哦~” 说罢,“绘窗”迈步奔向远方。 唰唰竹叶追在他的身后,环绕成一片墨绿色的画卷。 小青嘱咐了叽里咕噜两句,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跃下露台,追着那只猫远去。 不论这个“绘窗”是怎么回事,小青能肯定,“他”绝对不是小师哥。 因为常常眉心紧皱的小师哥,笑容其实很少见。 而恰恰又因为很少见,所以唇瓣每一次绽放的弧度,小青都记得清楚。 ……小师哥才不会笑的那么明显,那么灿烂,再怎么样高兴也不会。 小青压下心中的情绪,脚步不停,尽力跟在那只猫身后。 那只猫停在一堵城墙前,一眨眼消失不见。 不过小青一直盯着“他”,看得出那堵城墙其实是道障眼法,背后另有乾坤,百分百就是记载中的空间通道。 按照地势看,那道墙后就不是咚锵镇的地界了。 也不知道会通向哪…… 小青的脚步在原地停留一秒。 那只猫是在刻意引诱,她也看得出来。 此行凶险与否尚未能断定,也不知道能知道些什么。 不过……现在的大家,的确对猫土的现况和各种事宜是知之甚少。 就这样继续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栽到坑里。 该她小青能出力的时候的时候,她绝不后退。 心中隐隐总有一股“不会出事”的预感,是为信念加注的底气。 小青回眸看了一眼星罗堂的方向,转过身,向那堵墙后奔过去。 在这种时候,她突然想学一句小师哥曾经说过的话。 ——刀光剑影,奉陪到底。 。 白糖和悠狸在追击那两只猫的时候,发现不止是紫竹罐和圆雀,就连小明月都被偷走了。 加上那两只猫后来分开了,白糖和悠狸就各冲着一只追去。 最后跑进了一道白茫茫的空间之中,也走向结果不同的尽头。 白糖所在地的尽头,是一处山谷的入口;而悠狸,则是处血腥暗沉的古老战场。 几天前,还在为了镇上的魔物和猫民、银婆婆中和混沌行医的事情,探讨着三观与其他杂事的两只小猫。 现在却是在不同的安排下,即将分道扬镳,奔向命运中那不同的结局。 。 悠狸从空白的宽广长道中脱身,在幽幽白骨遍野的土地上落脚。 这片天地天昏地暗,空气污浊且肝髓流野,死气沉沉的。 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是战场中心的一道金光。 “不。” 悠狸下意识的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呢喃:“那是楼。” 屹立于不知名的战场最中央,跨越时间,依旧光华不朽的。 那一栋,高到仿佛连接天地的楼。 悠狸的瞳孔无光渐渐无光,眼中只倒映得出那一抹金光,脚步不自觉前进。 “停下。”一道磁性低哑的冷漠声音传入耳中,悠狸顿在原地。 第二十折 回忆!司南磬百年纪事 银发大猫出现在不远处,身披月光倾泻般的长发,柔滑如水缎。 他站在骸骨的身侧,抬头露出厚重刘海下,一双空茫茫的银色双瞳。 “此地非尔等所能踏足之地,莫要再前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前方的路途中,地面的碎石忽然拼凑成一块牌。 “万物禁行”四个铁画银钩的金光大字,显现一刹那,又随着湮灭的那块牌一同消失。 湮灭成粒子的光束凝聚起来,在大猫的腰间化成一把佩剑。 剑身有光华闪过,悠狸的眼中升腾起些许的光亮,似乎想要清醒。 可他挣扎他不过几下,瞳孔中的光彩便再度熄灭。 悠狸迈开腿,呆呆地向着那栋楼前进。 银发大猫眉心微微皱起,闪身来到悠狸身前。 伸爪想搭在悠狸的肩膀上,强行制止他前进的步伐。 “南磬。”不知何时落在悠狸肩上的一根白毛,却闪了闪白光,发出云忧谷谷主的声音。 司南磬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一根毛,说不出话。 “放他过去。”白毛又闪了闪,贴合着话语的频率一明一暗。 “……您知道楼里有什么,不是吗?”司南磬阴沉着脸。 白毛沉默了一会,声音连接着它的云忧谷谷主再次开口。 “我说,让他过去。”沉静的口吻,和不容置疑和反抗的态度。 依仗着只略矮谷主半头的身高,司南磬居高临下,半敛眸盯着悠狸。 “要听话南磬,最后一次,”白毛又闪了闪,“让开。” 司南磬眯了眯凤眸,没有第一时间让开,反问。 “您究竟想做什么事?”他仍旧挡在悠狸前方,语气中失望包裹着愤恨,“能值得把一个孩子丢进那种地方!” “……”白毛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语气变得温和,“好乖的徒儿,听话。” “这称呼,您许久不曾提过了。”司南磬的瞳孔一震。 他的神情稍有回暖但又骤然变冷:“还有,我自认我已经够听话了……” “师父,您放这小猫进去,是想让他死吗?”司南磬低下头,垂下的眼中满是失望。 另一边。 云忧谷内的不争冠上。 正逗弄着怀中的小明月,和察看圆雀情况的白糖说着话,分心在脑内回应的谷主一愣。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算上今年,这一百年间发生的一些事。 记得,一百年以前,一只小猫孩掉进云忧谷。 谷主一时兴起,将其留下来抚育成幼儿后,取名“司南磬”。 长为少年,又因为司南磬展示的卓绝天赋,谷主收其为弟子。 司南磬和云忧谷的其他猫不同。 他既是外来的猫,得知云忧谷异猫聚堆、需要佩戴面具修养心性的境况,却也没有想选择离开。 常常与一些需要压制欲望,又偶尔破功的猫在一起,也不觉得心累或疲惫。 云忧谷内的猫自从司南磬到来之后,每每闲暇,去他那里总能讨到一杯清茶。 坐在亭内捧着茶杯,看庭前束起银发的少年猫舞剑。 春去秋来,年年岁岁。 落在剑端的和被剑气荡起,落在空中被斩落的目标,从花瓣到了枫叶,再从飞雪到了绿叶。 司南磬还是长大了。 多年来他对外界产生的期盼,在几十年前达到顶峰。 谷主还记得,几十年前南磬出谷,与一只女猫相识、相知、相恋。 那孩子被司南磬带回了云忧谷,谷主也自然是见过了的。 短红发杏墨眸,两眼一眨身板轻颤,楚楚可怜的模样深入猫心。 看着是妖精模样,但是性子活泼,嘴也甜,是个出乎意料的好孩子,和谷里其他猫相处的都算不上差。 那一年再往后的几年,某一天,谷主亲自主持了她和司南磬的婚礼。 啊……那个孩子,似乎叫殷宁宁来着,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云忧谷内红彤彤的一大片,与往常不同。 但看似热闹非凡的布置,却因为云忧谷的猫的特质,又莫名的冷寂。 还好,司南磬和殷宁宁并不在乎。 只有他们两个和谷主的笑容,撑起那场其他猫生怕没压住心底的情绪,重新修行几十年,只敢在心中用平直语气说祝福语的婚礼。 再后来的后来,司南磬和殷宁宁出门游玩。 几十年前,带回来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取名安安和笑笑。 安安性子淡又静、温和,与他父亲的性格举动极为相仿。 云忧谷内,常常是司南磬怀中抱着安安,其他猫零零散散地或坐或靠在什么东西上,看着殷宁宁和笑笑带着吉祥和如意他们打闹。 在安静的淡蓝色天空中,白云慢慢地飘着。 天空下,时间也慢慢地走过每一只猫的身旁,抚过每只猫挂着笑意的嘴角。 安稳的生活一直到十年以前,云忧谷内多少是有些欢声笑语的。 但几十年前,本来风平浪静的一天。 还不是小黑的“黯”发动猫土大战,殷宁宁沉默离去。 有猫一掐算才知道,殷宁宁是“黯”座下的十二魔将之一。 大家其实说在意这件事也说不上在意,毕竟哪方面的欲望都被压制了。 但他们的疑问通过雨师淼转达谷主。 “您知道她的身份吗?” “知道与否,”谷主只是喝了口茶,“又有何用呢。” 谷主是早就知晓,却也没有任何作为,不知道从中谋划着什么。 雨师淼将答案和暗藏的意思,隐晦地传达给云忧谷众猫后。 众猫男默女泪,脸上的面具从半脸或者一丁点,又回到了全脸覆盖式。 这件事让司南磬沉默了几天之后,在大战平静下来之后,带着安安和笑笑离开了云忧谷。 吉祥和如意问谷主为什么,谷主记得他当时的回答好像是—— “他想过正常的生活了,带着妻儿。” 自从谷主收司南磬为徒的第一天时,他就叮嘱过。 云忧谷之猫没有他的命令,不可以参与京剧猫与阴霾山谷的争斗。 司南磬与殷宁宁朝夕相处都没能看破她的身份,还将其带回过云忧谷。 再加上谷主第一次见殷宁宁,看她身上的气运颇为怪异。 第二十一折 回忆!安安和笑笑 像是……猫的灵魂碎片? 呵,就算那种观感只有一刹那,时间短到像是谷主的错觉。 谷主也没有放下心,将这种感觉记在了心中。 允许殷宁宁进谷,本来是想欲擒故纵,让她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不到,阴霾山谷里,还养出来一只这样软性子的小猫。 谷主以为殷宁宁会露出马脚,就放任了殷宁宁的不告而别。 在司南磬想先把安安和笑笑托付给云忧谷,去追寻殷宁宁想讨个说法时。 云忧谷内的其他猫都没有异议,哪怕是吉祥和如意。 “不许去。”唯独谷主。 司南磬据理力争,他和殷宁宁相处多年,相信她对待大家是真心的。 但谷主从来没想到也没想过,殷宁宁会是真心的。 “听话乖徒儿,”谷主没有松口,“不许去。” 阴霾山谷审讯手段甚多,他认定殷宁宁扛不住那些东西,会把云忧谷的所在地招供出去。 这种关头怎么可能任由云忧谷的猫出门。 司南磬反抗不过,只能听着外界一声声阴霾山谷败退了战报。 直到最后,谷主下令严阵以待的云忧谷,也没有迎来一场战斗。 殷宁宁没有再回云忧谷。 那件事之后,司南磬就和他离了心,谷主亦能觉察得到。 离开云忧谷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师徒情分冷却凝结的时刻。 因为谷主从骨子里铭刻着的属于强者的高傲,和司南磬的疲惫心,和不被信任的恼怒。 谷主放他们离去,也说不清当时心中在想什么。 或许,是那一点点的愧疚。 司南磬丧偶带俩娃,也不准备加入京剧猫十二宗的阵营。 所以谷主想着,他暗中应该是去找过殷宁宁的,在安顿好两个孩子后。 至于有没有说动她的结果暂且不得而知。 反正谷主能透过一些方法看得见,殷宁宁是战死了,透透的。 从一开始,司南磬就去迟了。 谷主看到那个长大的孩子坐在殷宁宁尸体旁许久,说些一些话。 天亮后,把她的尸体抱起,迎着黎明的辉芒,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战场。 去到一个小村庄,花钱购置了一副棺材,安置了殷宁宁之后。 司南磬肩上扛着那副棺材,一爪牵着得知殷宁宁死讯后,掉泪掉的最狠的笑笑,时不时关注过分沉默的安安。 踏着夕阳余晖,走向猫土的一个角落,头也不回。 等不到安稳的生活,就打算把自己和家猫封禁在大陆的角落里,强行与世界割裂。 愚蠢的行为,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谷主想。 “可惜。”谷主深知,“天不遂猫愿”的道理。 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他的预言。 想带着两个孩子隐居山林,过上普通生活的司南磬。 选择的落脚地却阴差阳错的,是猫土的第三个咚锵镇的所在地。 ——绘窗村。 一个疑似与谷主都无法看破的,“星罗殿”的管辖地。 以司南磬的优秀资质,被“修”留在那个咚锵镇中的韵神所选中,降下元初锣楼“看守者”的身份。 司南磬与平静的生活间,切开一道无可跨越的天壑。 被“修”认定身份后,司南磬被留在复制版的元初锣楼中,学习那道韵神留下来的知识和力量。 他不愿意,他想要离开。 但“修”或许好不容易等到一枚趁爪的棋子,等不及,没有允准。 强大的修行总是不会顾及时间。 算一算,司南磬在第三个元初锣楼中,待了至少有十几年。 这十几年之间,安安在司南磬失踪几天之后,就主动扛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一次和镇民集体外出打猎时,遭遇潜藏的混沌,安安消失了。 他似乎被一缕古混沌纠缠,去到几十年前的过去。 谷主看不破安安在那之后的画面,但也没有默认他死亡的命运。 再之后谷主与新一任的“黯”,也就是小黑,于十年前的猫土大战时有过一次交锋。 在“黯”最得力的属下幻夜身旁,看到了安安。 他学了他的母亲,成为了阴霾山谷新的魔将之一,似乎也深受信任。 谷主猜测安安消失了时间,是去到过去,和幻夜搭上了关系。 具体怎么样,他不出云忧谷,暂时也不清楚。 另一边,相依为命的哥哥继父亲之后失踪,家猫尽数离去。 笑笑孤身一猫又遇上了席卷山间的洪流,被那次的洪水冲到了荒野之地。 她依靠着直觉,流浪到步宗的地界附近。 和谷主现在的弟子明月结识后,一同赶路。 笑笑早慧,记得儿时和家猫笑闹过的云忧谷,于是拉着明月赶往身宗附近。 身宗京剧猫发现这两只年幼又天赋绝佳的小猫后,一开始和颜悦色的,给好吃给好喝只口不提钱财。 小儿无知心性也不坚韧,着了道,被要求成为身宗的京剧猫。 笑笑和明月一时被押下来,每天完成宗宫内一些大人物们不想理会,又必须完成的琐碎任务。 一天接一天,高强度的工作和日渐缩水的福利,压垮了两只小猫。 终于受不了后,两只打工童猫选择偷偷逃跑。 恰好,当时笑笑和明月正在负责一个大工程的后勤工作。 这么一跑,让那位招揽她们的身宗的京剧猫丢了脸,又败露了无理雇佣童工的事情。 宗宫下来的大人物怀揣着高高在上的善良,要求那位京剧猫向笑笑和明月道歉。 爪边两个白给的劳动力也没了,又要向两只来路不明的小土猫低头道歉。 那只京剧猫恶从心头起,不仅没有道歉的心思。 反而蒙骗那位大人物,拉上几位好友,一同暗中追杀笑笑和明月。 两只小女猫路上相互扶持,背靠背杀出重围。 在最后即将踏入云忧谷的海域前,她们筋疲力尽,只有渴望安定的执念支撑着脚步前进。 而就在此时,一支随机选择目标的凌霜箭,从那只京剧猫的爪中射出来。 明月还来不及反应,笑笑的身体就绽放出一朵耀目的血花。 “跑!” 已经先后弄丢了母亲和父亲、哥哥的小女猫宁愿体会死亡的痛,也不愿意耽搁挚友的逃生路。 第二十二折 回忆!锣楼的守护者 如果说,星罗班小分队出发的咚锵镇,是星罗班中有猫作为“看守者”的地点。 那么猫土中心的元初锣楼,“看守者”就是云忧谷的谷主。 与其他的“看守者”不同,谷主是自愿的,一般情况下不受限制。 不过一旦他离开云忧谷太久,最初的元初锣楼附近的古混沌,就会将云忧谷和咚锵镇整个吞噬殆尽。 十多年前,谷主刚刚封谷不久。 感应到笑笑的气息后,他想要同时镇压古混沌出谷。 可短时间内修改封印很难,一时忙不过来就多费了些时间。 因此在殷笑笑被一箭洞穿心脏后,才姗姗来迟的谷主展开了怀抱,只接住了失足坠落的明月。 他原本游刃有余,随爪发出一道攻击,打灭了那只京剧猫。 谷主还想取来笑笑的尸体,想着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把这孩子救回来。 但在爪指触碰到笑笑的一刹那,尸身化为光点飞散。 灵魂金路显现,接走了时不时看向云忧谷、第三个咚锵镇,满怀不舍的笑笑。 是“星罗殿”啊,不过他们到底盯上了笑笑什么? 沉下脸色的谷主不知道。 多年前,谷主在发现星罗殿的起初,就试图去探索星罗殿和绘窗村,并想要沟通、了解对方的立场。 但那些猫似乎处在什么无法接收传音的区域内,而且所在地气息危险,一看就不是好架势。 不久前下定决心,派出吉祥和如意去接近,结果中道崩阻。 也不知道笑笑会遇到什么。会痛吗? 不过死了的话就没有感觉吧?那也是件好事。 也许吧。这样想着的谷主忽然一愣,又想起一件事。 ——啊,错了,现在该称呼笑笑为殷笑笑了。 谷主想起来,那是在身为父亲的司南磬失踪多日后。 思念母亲过甚的安安,率先给自己冠上母姓,更名为殷安安了。 笑笑本来是姓司,之后也改成了母姓并以此自称。 那个猫如其名,从小就很爱笑的小姑娘,死在了回到心中避风港的前一分钟。 她的灵魂被收敛去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地方。 说不清,在那里的生活,会比殷笑笑几年来的生活,困苦、还是幸福有多么一点点。 ……这个真说不清。 等到司南磬终于走出元初锣楼,一切尘埃落定,由不得他不愿意了。 他生气,他很悲伤,他状告无门。 有谁能改变现在的局面?没有。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有心想弥补的谷主也一样。 司南磬接连失去了妻子儿女,与世界温情的连接被砍断。 心灰意冷时情绪悲恸之下,体内被压抑着的元初之力趁虚而入,冲洗着司南磬的性格的理念。 他变得冷漠,事事以元初锣楼为先,所有的情感被力量深埋在心底。 能证明司南磬是曾经那个司南磬的事物,似乎…… 只有一个殷宁宁因为他做事温吞、举止优雅,以调侃为目的,起的外号。 “小雅儿”,是不太贴合司南磬高大的体格和外表。 因此心性变得寡淡后,他很排斥这个外号,厌恶云忧谷的猫提起这三个字。 谷主后来以“同为‘看守者’目的相同”的名义,把司南磬成功招揽后。 司南磬长时间在中心咚锵镇和绘窗村的驻守点往返。 最开始他不与云忧谷的猫打交道,只做自己的事。 后来一年又一年,随着时间,和司南磬体内元初之力的侵蚀。 他渐渐变得很随性,仿佛没有可以在意的事物。 司南磬从带着安安和笑笑的那次离开,第一次主动踏进云忧谷后,偶尔太累了,就会回云忧谷看看。 仔细算一算。 其实,何尝不是谷主很久不曾用亲昵的称呼,呼唤那个被他和云忧谷众猫,一爪抚养长大的小猫。 那只小猫,也已经许久不曾像他从前的那副样子,去和过去的亲猫和朋友交谈了。 ……不过,正因如此,在此时才会恍惚呢。 “卤煮啊不是呸呸呸,”背着一只小白猫的小白猫,在身前探头探脑的,眼中有着担忧和试探,“您还好吗?刚才精神好恍惚的样子哎。” 当然了,眼底还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 白糖的这些小情绪,出自谷主刚刚差点捏碎紫竹罐的举动。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得从他和悠狸分别后讲起。 自从来到云忧谷外的岸边,白糖观瞻了一遍峡谷边,额头有道红印记的石像猫。 然后,被彬彬有礼,又有些不近人情的吉祥和如意引进云忧谷内。 踩着竹筏划过一条两峡间的长河,踏上绿草茵茵的陆地。 吉祥和如意突然玩失踪,但把小明月和圆雀留在了原地。 云忧谷内有好一些面戴古怪面具的猫,白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是一边背起圆雀、抱好小明月,一边查找悠狸的去处,小范围活动。 后来吉祥和如意领来了雨师淼,圆雀和小明月也要被吉祥和如意带走。 这白糖不乐意了。 “你们带我来又什么都不做,肯定是有猫想见我,而且他一定比你们强对吧?”白糖思考一番后。 哪怕明知成功的可能性为零,也以死都不去为要挟,要求吉祥和如意归还圆雀和小明月。 “莫急啊,莫急。”雨师淼安抚了有些情绪破功的吉祥和如意,看了看不争冠的方向。 他低下头,一副聆听着什么猫说话的模样,姿态恭敬认真。 过了会,雨师淼笑着抬起头,让吉祥和如意把圆雀还给了白糖。 比起吉祥和如意的硬邦邦的语气,他的口吻就要亲和得多。 “小明月你就别想了,别想,”是温和大叔的感觉,“我们和那丫头熟悉得很,你不必担心,担心。” 就是在话语末尾总得把一个词说两遍的口癖,有点奇怪。 圆雀很轻,白糖依旧像之前那样,轻而易举就把她背到后背上了。 小明月倒是咿咿呀呀的,向吉祥和如意伸着爪爪要抱抱。 白糖不想放她去。 虽然他与吉祥和如意接触的不多,但这两位童子讲话一板一眼,还总拉着脸,跟谁欠了他们几千金币似的。 最重要的是,白糖的直觉说,吉祥和如意非常危险。 第二十三折 突发!云忧谷的意外 万一,他们受不了明月姐变小后的闹腾劲,攻击明月姐怎么办啊? 只要一想想,白糖都会觉得后怕。 但似乎正如雨师淼所说,小明月很喜欢吉祥和如意,态度也很亲近。 白糖不想她与吉祥和如意接近,她还瘪起嘴,一副快要掉小豆豆的样子。 “哈哈哈……”看那两个冷面童子,正开心地和小明月隔空玩耍。 白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把小明月交付给了吉祥和如意。 而事实也在证明,这是对的。 跟在雨师淼身后登上云忧谷的不争冠,也就是谷主的居所之后,白糖得知了明月的身份。 云忧谷谷主的徒弟。 难怪明月姐懂那么多,身负多重韵力又性格冷静。 白糖惊讶了一会就不惊讶了。 他对谷主笑脸相迎,夹着嗓子讲话。 想请求他开口,让吉祥和如意把紫竹罐归还。 那可是银婆婆耗费大代价,才搞来的解药,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白糖和捏着紫竹罐的吉祥有些看不对眼,互相呛了对方几声。 谷主似乎觉得吵,一爪拿过紫竹罐快速地捏紧,紫竹罐的表面已经蔓延起裂痕。 就在在场的猫都以为紫竹罐要报废时,谷主忽然停下了。 他的神情明明依旧庄严,瞳仁却没有注视的焦点。 白糖在这位“卤煮”面前晃悠了一会,对方才回过神。 “我无事。”面对白糖不算关心地话语,谷主微笑道。 他握着紫竹罐的爪动了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 在白糖和吉祥紧张的注视下,最终选择放这可怜的罐子一马,没有捏碎它。 “若要将它还给你,倒也未尝不可。”谷主闭目长舒一口气,像是回应了什么。 再睁开双目之后,嘴角便重新挂起了从容又疏离的笑意:“只是——” “只是什么?”白糖看到了希望。 他不傻,以其他猫对谷主服从的姿态,和谷主气定神闲神色与身份,便能明白这是一位绝世强者。 既然打不过,那就苟一苟吧。 谷主就是谷主,讲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请你告诉我,你那块吊坠和这只猫的来历。” 他分别指了指金鸟吊坠和圆雀,目的不要太明确。 白糖张了张嘴又闭上,什么都没有说。 谷主也不着急没有催促,雨师淼恰巧泡好了茶,他便接过如意端来的茶杯轻抿一口。 半点看不出来等待情报的紧张。 反倒是白糖,汗如雨下不说,唇瓣都快被咬出血了。 白糖余光瞥了一眼紫竹罐,咬牙再次开口。 既然决心要开口,他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包括但不限于,金鸟吊坠蕴含着的嫤曛的故事、圆雀的异样…… “多谢。”谷主对此好像比较满意,抬眼看了看吉祥。 吉祥浑身一个激灵,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到白糖身边归还了紫竹罐。 还超级小声地说了声“抱歉”。 白糖不在意吉祥地道歉,他接过紫竹罐翻转着查看情况,不忘再问谷主一嘴。 “有损坏了,还能治病吗?”归初印的期限不远了,白糖有点怕。 也许也不只有一点怕。 白糖的思维在紧张时刻开始发散。 ……也许臭屁精、大飞、明月姐永远变不回来以后。 他和小青姐姐、小雀儿就得一猫身上挂一只小小猫,继续奔向打败“黯”的宏途。 就是等到了身宗,得提前想清楚怎么跟小青姐姐的妈妈解释。 “自然。”谷主轻轻一笑,“它还不至于脆弱如一捏就碎的纸。” “……”白糖有些无语地感谢谷主回答后,木愣愣地移开目光心中吐槽。 那也得看看刚刚想把紫竹罐当成一个捏碎的是谁啊。 暂且相信吧。 此时,圆雀还没有醒,而且脸色愈来愈苍白。 白糖把她放下来,抓着肩膀使劲晃荡也没有醒来。 “你们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啊?!”他急了。 谷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吉祥和如意哆嗦着低下头,满脸无辜。 “俺也没用多大的劲嘛……”负责敲晕圆雀的如意小声嘟囔。 “谷主大人,”吉祥见如意满脸不安,出言,“您不信属下不会做这种事情,也请相信如意他不会做这种从中捣鬼的事吧。” 如意虎躯一震,感动地转过快哭成荷包蛋的小眼神。 “哦?”谷主又端起茶杯,“为何?” “因为——”吉祥抬起合着爪的长袖遮面,扭头朝如意恶劣地笑了笑,“他才没有那个脑子嘛。” “臭吉祥。”如意眨眨眼,反应过来吉祥是在嘲讽他,鼓起脸颊撇过头,“哼。” 两猫过嘴上功夫的时候,谷主又抿了口茶。 他放下杯子问白糖:“可有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白糖木然地点头,看了看吉祥和如意。 他在心中继续说。 既然是两个大龄儿童,那就不必要纠结是他们俩谁做的了。 毕竟…… 白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吉祥和如意。 兴许是眼神没有收敛好,两个当事猫瞪过来:“你看什么看!” 白糖移开目光,默默补全心中刚才没说完的话。 ——毕竟,他们俩,一看就没有那个脑子嘛。 谷主看明白了白糖的意思,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吉祥如意不明所以地闭上嘴,本来还想和白糖吵嘴的心思也没有了。 因为一般情况下,谷主大人这样放声大笑,就是从谁的身前得了趣味。 简称,看到了笑话。 不知道,这次被嘲笑了又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嘲笑的,会是谁呢? 只是想一想,吉祥和如意就忍不住也想笑。 当那一抹笑意被捕捉到后,谷主笑的更大声了,白糖的眼神中也明显有了些无语。 吉祥和如意既懵圈不在状态,又敢怒不敢言。 两张因为生气鼓着脸,憋气憋到通红的脸蛋颇有些喜感。 就都这样了,还一无所知的样子。 “……”好蠢。 白糖不禁对云忧谷高大上的形象,产生了些怀疑。 “好了,”谷主再一抬眼,眸中褪去了笑意,“该说正事了。” 就在白糖也正色时,不远处响起一道震天动地的山石破碎声。 第二十四折 交爪!云忧谷的来客 云忧谷内的天色碧空如洗,几座山之间有雾气若隐若现。 不争冠旁的一座山上,看得出有被常常修葺的小路,有十二道牌坊间隔相同地矗立山间。 山路的尽头,是一座白糖曾经在云忧谷入口,见过的额心有红色蜿蜒印记的雕像。 只不过比起那一块猫形雕像,这一块要大的多,周围萦绕着一绺绺的莹白光。 四只戴着面具的身形各异的大猫,在山脚下一块栽种着樱粉色大树的空地坐着。 或者看书、或者擦拭周围的建筑物、或者无聊地仰头望天。 左右都是在这棵高大到足以遮蔽一方天空的大树下,乘凉歇息,消磨着时光罢了。 “轰隆——” 牌坊林立的那座山上泛起滚滚的烟尘,树林中的鸟儿纷纷飞离。 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正一下又一下,不断回荡在云忧谷的天空。 几只猫站起身,同时向不争冠上看过去。 “看来,有客人了。”体型庞大的大黑猫合上在他爪中格外袖珍的书,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直着道。 另一只体型和他相差不多的白猫,瑟缩地低下头。 体态婀娜的女猫转过头,口吻平淡:“来者不善呐。管,还是不管?” “有吉祥和如意在,估计轮不到咱们。”相比其他猫,这只外形贴近少年的猫,口气也是桀骜不驯的范。 “龙龙,话可不能这么说哦,不能。”雨师淼猫未见但声先到。 四只猫耳朵一动,神情严肃起来:“谷主有何吩咐?” 雨师淼从小道走到空地上后,站定,目光看向了烟尘弥漫的那座山:“有客人来,自得好生招待。请、请。” “得令。”四只猫附身行礼后对视一眼,消失在原地。 雨师淼留在原地,悠闲自在地欣赏着面前古树随微风摇曳的风姿。 “怎么起风了?”三道软糯的童声从背后响起,“云忧谷从来没有风哎。” 雨师淼回头,山路下,三位造型大同小异的小猫正仰头看来。 “雨师先生,”发现他后,三位童子一同行礼后,异口同声问道,“敢问谷内可有异事发生?” 雨师淼笑了笑,摇摇头又点点头。 确实是有来客访问,不过…… 雨师淼抬头,看向忽然闪烁起两道莹蓝色光芒的不争冠顶,紫罗兰色的眸中闪过光华。 朱朱说的没有错,那样的架势,的确是来者不善啊,来者不善。 。 此时的不争冠顶部,房内。 自从那声巨响过后,白糖就左右摆头,企图寻找到一个避难的地方。 这架势,一看就是有敌猫来找事了。 他白糖不要紧,说不定还有机会上去打一会。 但是,小雀儿和明月姐都不在平常状态,就怕她们被波及到。 而吉祥和如意也看向谷主,神色有些焦急。 “莫慌。”谷主站起身,眼神飞向房门处的帘子上。 “若是来打家劫舍的客人,自有看家护院的猫去拦。” 谷主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路,不疾不徐地说着。 “可若是——”谷主停下,目光的落点没有变动,“有缘之猫,或是有事宜相商的猫,自然不会受到阻拦。” 比起两张脸懵圈的吉祥和如意,白糖从中听出了些什么。 这一番话里有话,讲的对象似乎不是他们。 白糖看向那道粗糙的帘子,一爪渐渐握紧了正义铃。 小脸紧绷,金色的瞳仁因为过度的戒备和紧张,缓缓向针状缩小。 是说给所谓的“客人”,实则是闯进云忧谷的猫听的话的。 意思是说非要打的话奉陪到底,不打进来说说话?大差不差吧。 白糖在没有注意那道帘子时,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眼神一落在那,就能够感受得到一股汹涌又被压制着的强大韵力。 ……非要形容的话。 大概有在手宗时,“黯”降临在最强兵器身上时,一半的压迫感吧。 所以那位所谓的“客人”,已经在帘子的后面了吧。 “远道而来即是客。”谷主响指一打,大树年轮状的桌上凭空出现一套朴实但整洁的茶具。 吉祥和如意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开始煮茶了。 谷主转过身向桌边踱步而来,继续道:“喝杯茶吧。” 话音落下,房门处的帘子被掀开。 与白糖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外表不同,在空中摆动出弧度的帘子起落后。 进来的猫低眉垂眼,估摸着有十六七岁的身量。 一身样式简约朴素淡雅的浅绿色襦裙,眉心有一点红痣。 梳理整齐的元宝髻发间,除去,还别着一把半拢半合的薄扇。 半张显露的扇面上描绘着水墨画的山水,脸颊两侧的两缕碎发随着掀起帘子的风而微动。 美眸轻抬,画面凝固。 眼型是杏眸,瞳仁的颜色是很漂亮很纯然的浓绿色。 有种,生机和力量的美。 “哇,好漂亮啊。”白糖不自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被那只猫注意到后,她转过身,微微低头示意:“多谢赞赏。” 嗓音清亮亮的,仿佛夜晚溪水流过山涧时哗啦哗啦的声响,轻轻的。 “喂,来者何猫!”吉祥和如意一前一后发问,“快些速速报上名来!” “星罗殿,”那只猫的神色转冷,浓绿的眸色一亮,“中秋。” 吉祥和如意听到熟悉的名号,下意识一哆嗦,浑身冒起白色的韵光,摆出攻击架势。 “对客人如此招待,成何体统。”谷主斜过去一眼。 吉祥和如意立马变回淡定的模样,继续折腾着茶具、泡茶。 中秋不卑不亢地站着,仿佛将自己和世界割裂开。 白糖心中惊讶“这就是星罗殿的猫吗”后,正在思索。 耳边忽然又响起闷闷的“轰隆”声响,打断他的思绪。 这种声音是房间外,有什么地方正在因为京剧猫的战斗,而有大物件被打碎的大动静。 趁其他猫都没开口时,白糖踮着小碎步快速移动,跑到房门口。 掀开帘子,白糖定睛一看外面的景象,差点没把下巴掉地上。 “喂喂喂……”他眨眨眼,发出白糖版难以置信的感慨。 第二十五折 探听!笑笑的下落 原本山清水秀,一派祥和氛围的云忧谷,竟然成了大片大片的废墟地。 一眼望去,原本隐藏在高山的雾气中,无法窥视清楚的多重牌坊,已经无比清晰。 因为——那个山头已经被削了啊! 就是那种给茄子、苹果一类的带皮果蔬削皮的,那种样子! 白糖本来只打算看一眼的,看太久的话就怕错过中秋的行为。 想要了解小师哥口中,神秘重重的星罗殿,目前也只能先了解星罗殿的猫了。 可是,可是他已经风中凌乱了。 再仔细看看的话就可以看到,十二座牌坊一半都有了破裂的痕迹。 再加上空中几束正纠缠在一起的,时不时传来几道打斗声,还有一两道光束被拍飞后落在地上变成猫的场景,一看就战况激烈。 过了几秒钟,白糖才想起来放下帘子,愣愣地转回身来。 第一个对他的异常发出问候的,竟然是吉祥:“莫不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白糖没过脑子,下意识回嘴。 不过也亏吉祥这句话,白糖眨眨眼,终于回神。 刚才谷主变出一副桌椅,中秋道谢后自觉地落座。 如意刚好上了茶,谷主和中秋便坐在年轮大桌旁抬起茶杯。 啄饮一口,中秋主动开口问谷主有什么想问的事情。 谷主对中秋的坦诚惊讶一瞬,然后笑了笑,开始提问和交谈。 虽然已经有来有回的说了不少话,但白糖一听,发现他们还没有说完。 于是,小脚尖重新踮起来,悄无声息地回到他原本的位置。 顶多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两步。 可不管白糖怎么专心去听,都听不到一点声音。 至于去读唇语,这一项技能白糖压根不熟,只能尽量试一试。 白糖觉得,只要离得足够近,说不定就能听的清或者看得清了。 “……有事吗?”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口吻莫名的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宛若最热的夏天,从头到尾来上一捧冰凉的泉水。 从头到脚提神醒脑。 白糖回神时,发现他都快趴在中秋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了。 “没、没有,非常抱歉!”白糖脸色爆红,急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面对吉祥和如意,外带一只小明月光明正大的嘲笑,小白猫快羞成了小红猫。 白糖又看了看圆雀的情况,发现依旧是昏迷不醒,眉头不禁慢慢锁紧。 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谷主和中秋就倏地停止交谈。 直觉告诉白糖,这种现象并非是因为他。 中秋率先站起身,冷冰冰的眉目间竟然依稀可见一抹羞愧。 “添麻烦了。”她抱了抱拳。 谷主低声笑了笑道:“无碍。” 喝了口茶,他也站起身又道:“说起来,不准备给我介绍介绍你此行的小伙伴吗?” 中秋收爪的动作似乎是顿了顿,有瞬间的迟疑。 “准备。”最后答应了。 白糖不太能跟得上他们交流的思路。 他只知道就在这一会,外面的战火已经烧到了这座房间。 布料被扯碎的声音响彻在身后,白糖一回头,房门的帘子已经无了。 外表和绘窗一模一样的猫,正哈哈大笑:“秋秋,你在这啊。” 白糖的瞳仁骤缩,心中震惊不已。 他当然看得出,眼前的这只猫并不是绘窗。 尽管外貌是百分百相像,可那癫狂的举动和充血的眼眶,压根、绝对不会出现在小师哥的身上! 吉祥和如意零帧起爪两个后空翻,来到谷主不远处的身前。 “呔,”用“何方妖孽”的口吻说道,“何猫来犯?!” “绘窗”毫不在意地扭了扭脖颈,衣领因此大敞开,上半身松松垮垮的,露出初具美型线条优越的肌肉。 “哎呀呀,”“绘窗”低头一看,唇角勾起恶意的笑,“这具身体外貌上的资本蛮不错的哎。” “中元。”中秋面无表情地叫出对对方的称呼。 她一直古井无波的语气,因为无奈的情绪翻涌起细微的波澜。 “如果尊师知道你现在的虎狼之词,”中秋的语速放慢一些,“她会——” “绘窗”神色一滞,满是不爽地“啧”了声,烦躁地抓了一把散落的灰发。 中秋没有说完的话,被称为中元的“绘窗”补全:“找你师傅来教训我。” “哎!”原本很苦恼的“绘窗”想到了什么,整只猫的语气又亢奋起来了,“秋秋,你来和我一起打,这不就好了吗?” “算了。”中秋冷漠地拒绝了,“并不想一起挨打。” “……嘁。”“绘窗”又扭了扭脖子,向在场的其他猫露出一个嗜血的弧度。 “等会见吧,”“他”舔了舔唇角,“不想参与到武斗中的猫猫们。” 说完,“绘窗”身体向后一倒,坠进碎裂山体的空间。 常理来说,应该摔进云忧谷山间内的地带,然后遇到岩浆或者暗河一类的区域。 “用不着担心她。”但是,中秋显然十分了解“绘窗”的底细。 “真是无礼。”吉祥和如意看看中秋,又看看“绘窗”离去的方向,鼓着脸。 “没错没错。”白糖握紧了金鸟吊坠,点头赞同。 什么猫啊这都是! 他小师哥都还没睡醒呢,灵魂都在这保存着呢。 竟然有猫如此大胆,现在就迫不及待的盗取身份,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啊! “你这小猫崽子,也算是懂礼。”吉祥和如意看白糖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 “多谢二位首肯……”白糖并腿行礼感谢。 有“绘窗”的举动“珠玉在前”,吉祥和如意看白糖顺眼了不少。 你来我往的越聊越起劲,看那架势,恨不得当场结为异性兄弟。 谷主看着他们说笑,嘴角情不自禁也噙着一抹笑意,转头看向中秋。 “以她的恣意妄为为价,不知可否换小英雄透露一道消息?”不疾不徐道。 “谷主容量似海宽阔,此乃我之荣幸。”中秋抱拳躬身行礼道。 “不知您想知道些什么?” 谷主沉默半晌,声音略低,“星罗殿,可有殷笑笑其猫?” 第二十六折 目的!闲杂事记 “……不曾有过。”中秋思索了一阵,轻轻摇头道。 “是么。”谷主似乎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随口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继续问、交谈一些其他的问题和事情。 中秋的嘴很严实。 迄今为止小半个时辰过去,谷主也就问出、看出几条信息。 ——第一,星罗殿的领导者是“殿主”,平常神出鬼没踪影不定,比所有星罗殿成员加起来还要强大; 这条不费时间,中秋对“殿主”有着极其强的感恩和崇敬之心。 问起“殿主”,她自己就说出了这些信息。 嗯……附加:星罗殿成员对“殿主”的粘性比较大。 第二,“十二尊”不一定就代表十二只猫; 出自谷主提起“十二尊”,说了肯定他们都是猫的话。 中秋的神色中古怪和不赞同闪过一刹那,暂时可信。 第三,中秋和中元背后有猫,因为她们互相提起过对方的“师傅”。 ……没了。 星罗殿,还真是有趣又神秘啊。 谷主点到为止,后来就没有再向中秋探听什么了。 等谷主问完,中秋也表露出此行目的,扭头看向了白糖:“有件事,还需劳驾这位小英雄鼎力相助。” “啊,我吗?”白糖顺着中秋的目光,指了指自己。 中秋点头:“嗯。” “嘶——”吉祥和如意战术性后仰,惊讶地嘀咕,“小,难不成你有什么逆天宝物?” “我什么都没有啊。”白糖一脸懵懵的。 “嘶——”吉祥和如意再一次战术性后仰,“那她是图你什么啊?” “啊?”白糖耸耸肩摊开爪,满脸无辜地说道道,“我不道啊。” 中秋冷着脸,不为所动。 ……敢情搁这唱相声呢?不过,吉祥和如意倒也是在保护白糖、打探她的目的。 中秋瞥了用眼神交流的吉祥和如意一眼。 “所为何事。”谷主的茶吃完了,唤如意添茶时随口问道。 “吊坠。”中秋的眼神焦点,毫不遮掩地落在了白糖的脖颈间。 云忧谷的天空忽然蔓延起混沌气息,谷主脸色一沉。 房屋被谷主爆发的一股无形之力冲碎,方才还清雅的居所现在只是一片空地。 但也正因如此,云忧谷内蓦然暴动的混沌,也让众猫看的更加清晰。 “谁——敢觊觎!”混沌中传来幽冷阴森的低语声。 仿佛召唤了恶魔的猫反被禁锢,只能听恶魔在耳边诉说低声絮语。 眼看两只罪恶的爪伸向自己的脖颈,慢慢贴近,却无法反抗。 是致命的危机感在提醒着大脑和身体躲避、快逃,却也提不起任何心劲反抗的体验。 “是‘黯’?”白糖凭借着体验过一次这种感觉的熟练度,猜测着这股混沌的由来。 吉祥和如意正抵御着翻涌上来的混沌,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似乎是那位。” “啊?”白糖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就在吉祥和如意无法消灭那些混沌,不争冠顶即将被吞噬之时。 谷主收回打了量中秋的目光,开口,口吻平常到像是在和老朋友交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一抬爪,蓬勃的无形之力横扫整个空间,瞬间驱散混沌。 白糖只觉得心神一恍惚,眼前神似忠大叔记忆里,十年前手宗沦陷时的场景便转换,一如最初。 方才紧迫感极重的混沌入侵,消失时间的短暂到了是在做梦的错觉。 他后知后觉,看向谷主的眼中多了些警惕……和憧憬与崇敬。 白糖透过这只背影与“修”相似的猫,似乎看到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前,雨夜中转身离去的“修”。 这就是,猫土顶点强者的力量吗…… 中秋开口道谢谷主出爪,白糖也想起来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跟着鞠躬行礼。 “雕虫小技而已,见笑了。”谷主的笑意温和又自谦。 他看着中秋自然地又站直,又看了看慢中秋一步站直了的白糖,脑海中思绪泛滥。 如果说是六十多年前的那个“黯”,上一任阴霾山谷之主,拼尽一切入侵云忧谷,谷主还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去抵抗。 云忧谷之所以自成立之初,就屹立不倒,隐于身宗海域附近安然无恙。 有小半原因是因为上一任的“黯”,也就是现在那一位的“黯”的恩公。 那个能和谷主五五开的“黯”,有着另外的目标。 趁中秋和白糖因为金鸟吊坠,无声地对峙。 谷主扭过头望向了步宗的方向,眼底深意翻涌。 啊,说起来,那个地方也是和星罗殿一样,无法被他直接看破的存在呢。 但因为那个地方的气息很熟悉,谷主当时以为又是那只猫的布置,没有多理会。 谷主倒是想不到,上一任的“黯”后来竟然栽倒在那个地方。 果然是背后另有乾坤的,不简单的地方……罢了,终究是不可说,不可说。 谷主摇摇头收回目光,看向了白糖的脖子。 星罗殿成员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也是好奇得紧。 尤其是这吊坠背后的故事,嫤曛和绘窗身份的秘密都有待更深程度的挖掘。 而且,以刚才混沌暴动的程度看来,这吊坠在“黯”那一定有不小的分量。 “呵呵呵……”谷主低声笑了笑。 他忽然明白,在手宗时“黯”那么急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原来是心爱故猫的遗物、自身心中的禁忌啊。 只可惜……时间并非一成不变的。 “黯”早已不是当初,和名为嫤曛的猫一起叛出宗门、抛弃一切,闯荡天涯的猫。 他回不去,也变不回曾经的那个自己。 就算对吊坠和其中储存的灵魂已成执念,非要得到。 这段情缘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手握强大力量的猫,心底的情绪早就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向坚冰靠拢。 就像是谷主。 就在不久之前。 他一边和这些猫交流事情,一边面不改色地通过催动隐藏在悠狸身上的小手段,控制司南磬进入沉睡状态。 得以继续执行悠狸部分的计划,静待结果就好。 所以说,呵,不会有例外的。 第二十七折 过渡!闲杂事记(二) 白糖依旧在对中秋死缠烂打,想打消她拿取金鸟吊坠的想法。 中秋是长着一张油盐不进的脸,性格也完全相同。 她还在这里的原因想都不用想的,肯定是打算等那个冒充绘窗的中元回来,再决定下一步动作还是其他。 “你们这都是什么猫啊?!”这让白糖很崩溃,“连人家的遗物都要抢哎——” 超级大声的喵喵叫,白糖企图用羞耻心击溃中秋。 可惜,他失败了。 因为中秋不止是油盐不进,她还双耳失聪,对白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气的小白猫喵喵叫唤。 谷主打眼一看,原本还像是中了沉睡魔咒昏迷不醒的圆雀已经苏醒。 正乐呵呵在跟在吉祥和如意的身边,一起笑嘻嘻地看热闹。 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就只往热闹旁边凑的小模样,与谷主记忆中一道小小的身影缓缓重合。 天真无邪的笑意,肆意舒展的眉眼,茶色的瞳仁色彩明亮,或许在某些猫的眼中是愚昧可笑的。 不过,在谷主看来,那笑容既是没有经受过黑暗打击的纯真的体现,也是猫善意的最大化。 曾经有一只可爱的小猫,脸上永远是笑着的,就像她的名字。 嗯……这只小猫,有些像笑笑和那只猫啊。 如果笑笑现在还活着的话,大概会和明月一样大吧。 以云忧谷和外界隔绝的程度,她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依旧会和从前每一次展颜时一样的纯真无暇。 那只猫如果也在的话,估计会恶声训斥他无情无义的所作所为。 然后叉着腰,提溜着他的耳朵或者长尾巴去道歉。 哪怕他已经是云忧谷谷主,实力强悍,也不会惧怕。 “身为弟弟,就有着时刻要纠正哥哥任何不良习惯的义务!”活力满满的小白猫,活在记忆中,永远鲜活。 谷主靛青色琉璃珠一般的眼眸中流过一抹哀恸,又转眼间消失不见。 可惜,他是信念坚定的猫,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且不择手段。 也正因如此,才一只猫都没有留在身边。 谷主转过身向中元消失的地方走去,背对着几只猫。 圆雀这时状似随意地扭过头,懵懂的眼神向他瞥去。 与她看起来就是老实小孩的外表极度不相符的,是属于云舒极致暴躁的内心吐槽。 可恶啊!!!!!!! 云忧谷谷主,好难攻略的一男猫!咬着小手绢飙泪的云舒发出深切的感慨。 云舒参考了一下谷主和明月的模板,试过了师徒线和线(指司南磬和殷宁宁一家四口)。 一系列剧本下来情感是有波动,但是没有落泪。 遂,原本因为“修”对亲情线有些避让的云舒,对比了一下因为小黑而对感情线敬而远之的态度。 便启动亲情线的备用方案,打算像“修”的亲情攻略线一样,从小抓起。 可是—— 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谷主他把原本立下“守护弟弟的笑容一辈子”的誓言,亲爪打碎。 在确定天性追求逍遥自在的弟弟,不愿和他一起,追随世间至高的力量后。 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他趁弟弟常规午睡的时间,迎着蝉鸣声不告而别了。 花费能量跨越了时间线,把师徒线剧本覆盖小部分堪称投资巨大的的亲情线就此完美be。 别问既然是be,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完美”的前缀。 问就是对“超出预算的付出结果零收入”的不甘心。 哎…… 云舒心中叹气。 谷主这种执着于隐藏在世界背面的力量,不惜舍弃亲情。 又在力量顶峰时,可以因为世界势力的局面隐居十年的猫,又会被什么样的感觉所打动? 云舒是真的不晓得。 所以她打算暂时放弃“谷主攻略计划”,虽然蛮馋他的结算奖励。 ——指得到眼泪后随机复制的福利功能。 但如果不放弃继续硬刚的话,云舒觉得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倒是可能会因为又一次的失败而心梗。 话虽然这么说,但把计划编写成档案封存后,云舒还是在时间差空间里打滚了一会。 啊这个猫真是难以理解,明明比他强的京剧猫始祖都比他好攻略哎! 脑内情绪发泄完毕后,云舒收敛情绪,重新把一小半意识投入到圆雀的身上。 这部分目前是比较重要,剧情难度有点高,她得盯着点。 目光回到深知自身实力不够,所以仍旧在和中秋据理力争,企图用言语感化对方的白糖。 就怕这些小猫猫出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 “拜托了,你再考虑一下吧喵呜~”白糖撅着小屁股,眨巴眨巴上了几层滤镜的亮晶晶大眼睛。 “……不。”中秋再一次移开目光,眼底无语满是。 白糖表情不变,小碎步再次移动到了中秋的面前,重复技能:“拜托拜托~” 他已经说了几十个故事版本,包括但不限于绘窗一只猫把他们几个拉扯大、嫤曛前前辈卖血给小黑治病…… 是被当事猫知道后,脑门上会挨上一个轻弹的结果。 不过,无所谓,白糖不觉得那两只贪睡的猫能够跳出来打他。 有本事就醒过来啊,那才好。 “够了。”白糖的纠缠被耳朵一动的中秋打断,她站直后冷声道。 白糖下意识后退几步,金鸟吊坠被他迅速取下来。 团吧团吧后塞进衣服的内侧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 不远处的正义铃也被白糖握紧,防备地对准了中秋的方向。 然而一切布置,都不如过硬的实力。 中秋脚步轻挪动,身形便从几米之外瞬移到白糖的跟前。 爪拍在心口的感觉看着好疼,好像也没那么的疼。 倒在地上的白糖正晃神时,因为心口一片凉快回神。 这才发现金鸟吊坠连带几块衣服布料被取走了。 “啊!好凉~”白糖做作地捂住胸口,夹着嗓子,羞涩道,“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白糖糖~” “……”本来看在刚才的友谊,已经摆好姿势,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吉祥和如意默默站好。 用不着他们帮忙。 只靠这小崽子的厚颜无耻和无节操,就足够一些敌人破防了。 第二十八折 交流!星罗殿的情报 可惜,对百毒不侵、心智坚定的中秋来说是没有作用哒。 白糖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启动最终方案。 “奔、龙——”上来就开大招,何尝不是对对爪的一种尊重。 白糖这一招的攻速快,打算借助这项优点,趁接近中秋的时候夺回吊坠。 不过又是很可惜—— 在“奔龙”落下前,中秋一个微微眯起的眼神扫过来。 紧接着,不过半秒的时间。 中秋一个侧身后撤躲过了突袭,爪臂随意一伸把白糖掀飞了。 ——失败。 “你这客人,我们好生款待你,你为何如此放肆!” 让白糖意外地是,吉祥和如意竟然仗义执言。 他趴在地上,感动地流下几滴眼泪。 正当白糖在心中期盼着“打起来”时,谷主一声令下,吉祥和如意又不动了。 “……”白糖决定,谷主此刻在他的心中,比“黯”还要可恶! 但下一秒回神后想一想……不至于。 至少,持续几分钟时间再解除这种视觉buff! 中秋打地那一下不疼,白糖缓了一会就站起身。 “哎——”依旧披着绘窗外表的中元,从白糖的身后忽然出现,开口发出感慨。 吓得白糖的毛都炸起来后,他又站到白糖的身前,开口道。 “若是没记错,你和那个淡紫色眼眸的小姑娘一样,都是这家伙身边的猫没错吧?” “这家伙啦,这家伙。”生怕白糖没理解,“绘窗”笑着指了指和绘窗一模一样的外表。 白糖分辨出“他”指的小姑娘是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冷凝住了一般。 是,小、小青姐姐吗? “不对吧……”白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把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拽出来。 虽然,小青姐姐是淡紫色的眼睛,也是他唯一认识的一位拥有这种瞳色的猫。 但是但是但是,应该不会是她的对吧。 “绘窗”眨眨眼,咧开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你想确定一下,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想的那只猫,对吗?”“他”轻声道。 “我……”白糖本能的觉得不对,后退几步。 “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吧。”带有薄薄拳茧的大爪,拍在白糖的额头。 白糖想要躲避却躲不过去,意识消失之前,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是小师哥,可是,那只爪再度伸过来的时候,怎么还是有些恍惚…… 不过,“他”拍头的力度,比小师哥大力很多就是了。 。 白糖再度睁开眼,发现他正处在一汪乳白色的大泉眼中。 不同于普通猫怕水的习性,他没有慌乱。 白糖甩甩头上的水珠,打量周围,没发现什么。 他等了一会,边等边躺在水面上拔腿遨游。 ……来都来了,看这一亩三分地的样子,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玩一玩那就有点可惜了。 不多时,空间发生变化,泉眼有了连接大陆的岸边。 白糖正要上去,却发现小青的身影出现在了岸边。 “小青姐姐!”他开心地喊,可满脸凝重的小青却没有反应。 白糖一皱眉,游到岸边上岸后,伸出脚试探性地踩了踩小青的裙摆。 发现自己的脚像穿透空气般,没有触碰到小青的裙摆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的开始,白糖就后悔了。 ——万一这里不是他想的,类似眼宗天眼台时,所经历的“过去”,那就惨了。 还好…… 说起来,是那个叫中元的猫,诱骗过来小青姐姐后的记忆吧。 白糖又打量起周围,但接下来的事用不着这么谨慎。 “你在哪?”小青在附近小范围探索,呼唤了好久,“绘窗”才现身。 “抱歉,久等了。”“他”笑了笑,“我们直接开始聊之前说过的话题吧。” 很快,白糖就从他们的谈话中明白了“话题”是什么。 以及,小青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白糖看向“绘窗”的眼神里在喷火,“竟然闹到星罗堂里去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和小青一样,对“绘窗”抛出来的诱饵无比的好奇。 “绘窗”拿白糖的安慰逗了逗小青,发现她不上当后,无趣地撇撇嘴。 “你们的大师姐是怎样的案例,还记得吗?” ……“他”怎么知道的…… 小青本就因为担心白糖有些破功的严肃神情,顿时更紧张了。 “别紧张,”“绘窗”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泉眼,“水晓得吧?” “他”说,星罗殿有一块能倒映出猫土任何地方景象的镜子。 “他”无聊的时候,经常蹲守在那块镜子附近看着。 前几天镜子自动转换地区景象,恰好目睹了念宗森林的事。 “要复活你们的小师哥,至少也要拥有复活你们大师姐那样的力量。”废话,他们也能猜得到。 他们想知道点不一样的。 白糖和小青跨越时间重合的想法,被小青勇敢地问出来。 “嗯……”“绘窗”歪头思考了一会,眼睛一亮,“关于我们的事情算吗?” 小青点头后,像从游戏npc那取得信息一样,获得了几条情报。 “绘窗”跟豌豆射手吐豆子似的,笑着吧啦吧啦的说不少。 难度简单到白糖的下巴又差点掉下来。 这、这么容易的吗? 白糖赶紧把大脑清空,专门用来记“绘窗”的情报。 一、“殿主”存在了很久,星罗殿一开始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有且只有祂一只猫; “绘窗”称呼祂为老不死的……这条略过。 二、“绘窗”也就是中元,是“十二尊”之一,流霜的弟子;中秋是若水的弟子。 嗯……中秋看得出来,中元嘛…… 白糖和小青的表情功夫还不到家,没忍住,眼神怪异了些。 “怎么,觉得我不像我师傅的做派吗?怎么可能啊,不会的。”被“绘窗”抓到了。 ……不像,百分百不像。 那个流霜,一听声音就能猜测到应该是一只笑里藏刀的心机猫,中元…… 说让人心梗还差不多。 两只半月眼的小猫,思想在此刻达到同一水平线。 第二十九折 过去!不讲道理的预告 三、星罗殿的猫,都是起码死过一次的猫。 两只小猫沉默了一会,才转动脑筋,开始分析。 ……从小师哥这个被星罗殿盯上,但是没有收走灵魂的例子,看的出来。 所以,不用再重复“死”这个字了。 白糖和小青看向疑似对这一点很感兴趣,嘴巴里不是这个“死”就是那个“死”的中元。 这家伙和小师哥的形象实在太割裂了。 他们已经没办法,尽量去把中元当一个物件,睹物思猫了。 “呦,生气啦?”中元瞬移到小青身上,蹲下身,满怀期待地贴脸嘲讽。 欠揍的语气和欠打的表情,附加在一起,百分百激怒两只小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小青嘎吱嘎吱地磨着牙,挤出来一句话。 “啊,都说了这么多了啊,”中元撩了一把灰色长发,舔了舔唇瓣挑起一边长眉,眼神中邪气满满,“那我就不多说了。” “……哼。”也没有很想听,还有,“他”真的很装.jpg 爪动滑稽哈哈。 “哎呀,真的不想听了,那我就偏要说说了。”一副就要和猫对着干的样子,性格好差劲。 小青心中的怒火熄灭,彻底无语了。 “总感觉很好对付的样子哎……”白糖也是宇宙猫猫头升华脸。 然而,刚刚升起这样的想法,就被中元亲爪打碎。 “复活已死之猫,至强至纯的力量,必不可少。” 中元把垂在身前的长发都撩到了身后,漫不经心地开口,语调起伏跌宕,“而我们呢,更是对这项业务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熟练,闭着眼睛我都会呢。” “前提是——”中元仰头笑了笑,“灵魂必须拿走的哦。” “我想一想,”“他”笑道,“抢走怎么样啊?” “你们!”小青反应过来是指绘窗的灵魂,怒不可遏。 “不必太在意,”中元抓了抓灰发,试图把它们合拢束起来,“这只是个预告通知罢了,你们改变不了什么。” 白糖垂下耳朵,失落地低下头。 中元说的没有错,他没守住。 “到底为什么盯上我们的小师哥!”小青被气的呼吸错乱。 “这个嘛……就涉及到我们的核心情报了。”中元无所谓地解释。 不等小青继续说话,“他”神色一变,丝丝缕缕的兴奋从眼底迸发,进而缠绕住两颗渐渐向茶色变化的灰眸。 “要失陪一下喽,”中元的身影消失在这片空间,“有新乐子要开始喽。” 小青一只猫留在岸边,在被圈住的一小块区域活动,变相囚禁。 白糖所能看到的视角渐行渐远,跟随着中秋移动。 他看到中元从一处海域中冒出头,和等在一座山巅的中秋汇合。 “要打那个地方了吗?”中元满目亢奋。 “……可以。”中秋沉吟片刻,点点头。 “真的啊!”欢呼的中元,有种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的既视感。 “嗯,”中秋转过身,以上向下俯瞰一片宁静的海域,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我都埋葬在那的话,可以试试。” “……嘁,跟你出任务就是无趣啦。”中元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金系带,松垮垮的束起长发。 比起刚才的打扮,至少有了些正常猫样。 中秋看向中元的眼神中,白糖竟然看出一丝欣慰。 有种,“精神不正常的鸡掰猫终于肯正常点”的感觉。 ……怎么感觉都不正常的样子。白糖面无表情地想。 “走了。”中秋语速短促地说完,转身不再看中元。 山巅之下是有些熟悉的海域,中秋率先踏出一步,跳了下去。 下压时冲击力带来的风声呼啦啦的,将她衣裙和额前的碎发吹的,弧度时而优美时而混乱。 中秋始终冰冷的神情、笔直的身形被风勾勒着,与记忆中若水的气质当真有些神似。 当这份优雅的气质即将被海水扑灭时,中秋仿佛遁入了什么空间里,消失了。 “没乐子了——”留在原地的中元无聊地拉长音调,一字一顿。 “他”忽然灵机一动,也重复了一遍中秋的动作。 白糖像进入云忧谷时一样,眼前亮起浓烈又刺目的白光。 “不给我乐子玩,那我就自己去找喽~” 白糖眨眨眼,眼前已经是云忧谷的地界。 中元口中的自己找乐子,就是把附近的山给削了。 然后和白糖在刚来云忧谷时,和见过的四只佩戴怪异白面具的猫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白糖被迫观看完整场战斗,以及中场休息。 ——指中元半路跑去找中秋,也就是和中元的第一次见面。 他从一开始为这家伙疯子式的打法心惊胆战,到后来无聊地打哈欠。 反正,这家伙…… 白糖不得不说承认,中元的眼中的确毫无杀意。 或许是像若水没办法对绘窗,没办法打出饱含杀意的攻击那样子。 “他”只是以伤换伤、仿佛没有痛觉一样地挥动着爪臂打出攻击,一次又一次的。 在极致血腥的战斗中越来越呼吸急促,寻找着常猫无法理解的快乐感。 ……这种猫,白糖一般简称为变态。 非必要接触的情况下,他一猫扛起伙伴们和行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绝对不会累的那种! 后来,这段回忆就结束了。 白糖回神,下意识依照刚才“过去”中的景象,看向不争冠外已经被打成废墟的另一座山。 山脚下有几道衣裳破烂不堪的身影,正从一堆一堆的石灰里冒头,然后习以为常地慢慢爬出来。 短短几个小动作,竟然有着不一般的熟练程度。 啊,那是因为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中元打进去过很多次(?)。 ……够了,住脑啊。白糖收回目光,把胡思乱想都赶出脑袋。 “说起来……”中元已经蹦跶到中秋身边,在说悄悄话,白糖看着“他”的背影。 这家伙,明明没有对情绪激动下,可以说是出言不逊的他和小青姐姐出爪。 却对那四只猫,从一开始就用武力纠缠,是有什么恩怨吗? 第三十折 战斗!夺回希望 不,说是恩怨,但是说有怨气其实更贴切吧。 白糖尝试去思考,盯着中元和中秋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中秋爪中的金鸟吊坠上。 可恶,本来就无法理解,估计这种感觉只是错觉吧。 白糖放弃了思考并咬牙切齿,心中谋划着怎么把吊坠夺回来、解救小青姐姐。 就这样,与标准答案擦肩而过。 “该走了。”中秋将金鸟吊坠收好,说道。 “欸——”中元后退几步隔开距离,不乐意地哼唧。 像是在沙堆里玩嗨了的小猫孩子,因为不愿意离去而胡乱躺在地上打滚。 ……是想起来,都会觉得难搞又心梗的程度啊。 “放肆!”此时失联许久的吉祥和如意,再度上线,“如此随意的姿态,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 中元不出所料的不以为意,敷衍地点点头。 满不在意的态度,一度可以忽略“他”身旁认真道歉、行礼的中秋。 “确实放肆,”这时,沉默半晌的谷主终于开口。 得到他肯定的吉祥和如意,面上一点点因为没有得到命令便出言的心虚,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背对着中秋的中元微微下腰,倒置的头轻轻地抵在中秋的肩头,爪臂自然地下垂。 “喂,大白猫,你有什么意见吗?”“他”露出一个恣睢的笑意。 稳了。卤煮生气了,等他们打起来那就绝对稳了! 看到谷主略沉的眼眸,与彻底表露出战意的吉祥和如意后,这个想法更是无限被放大了。 白糖一把拉过醒来后还搞不懂情况的圆雀,找了一块隐蔽的小地方躲好。 远离几位打不过的猫圈起来,马上爆发就要的战场。 待会等战斗结束,第一时间去,还有机会拿回吊坠。 捡漏虽然不怎么道德,但在这种实力处在最低档,什么都做不到的局面中。 说不定,是最好的招数。 但要让白糖失望了。 吉祥和如意与中秋和中元缠斗许久,分不出实力的高低。 谷主没有出爪,只是抬臂一挥,让云忧谷恢复了刚开始的山清水秀。 势均力敌的战斗往往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白糖找不到机会捡漏,精神却越来越集中,凝望着韵光缭乱的,不远处的战斗场面。 等待着期望中的时刻倒计时,压低呼吸,随时准备必中的一击。 为此就算付出什么代价也无所谓。 就算是被大家集火一起打的话,只要护住小雀儿和吊坠就不觉得疼了。 只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罢了。 白糖正凝神屏气时,发现短衣袖被拽了拽。 “白、白糖哥哥……”余光看到是小雀儿,橙红色的杏眸中满是担忧和不安。 小白猫只有眼神的余光扭了过去,唇瓣开合,用气音问了声“怎么了”。 小雀儿也压低嗓音,看了看周围后的情况之后,悄咪咪地开口。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瞪着眼,好紧张的样子,现在怎么……还哭了?” 白糖眨了眨辣疼辣疼的双目,感觉到一颗颗泪珠滑落脸颊,和被湿润了的毛发。 他才木然地“啊”了一声,回应道:“没事,风沙迷眼而已。” 只是睁眼睛睁太久了而已。 不过,原来眼睛盯太久是会流泪的啊…… 咳,可恶…… 这个时候还想着要被安慰的猫,才不是已经成长起来的白糖大爷啦。 伏地猫猫遁地蹲啊蹲,终于蹲到来一个机会。 吉祥和如意在战斗经验、伙伴配合的默契上要略胜一筹。 时间一长久。 不太能跟不上中元疯劲满满战斗风格的中秋,渐渐也生了脾气,两者之间的合作有崩裂的势头。 “哎,”自己泡了茶,慢慢啄饮的谷主头也不抬,轻声点评道,“终究是年纪轻轻多轻狂啊。” 在吉祥和如意的一次联合攻击时,中元看到了进攻的时机,招呼中秋和“他”一起扛着伤前进。 中秋皱眉想把“他”拉回来,另找机会。 可中元战斗的劲头直冲大脑,觉察到中秋的退缩,直接拍开了她揪着衣袖的爪。 力度不小,中秋眼中溢出一丝不敢置信,顺着力道向后飞去。 白糖看到了机会,凝聚韵力一个“奔龙”起手,冲向中秋。 背后过亮的韵光吸引中元回头,凝聚出韵力想要攻击白糖,被吉祥和如意阻拦。 从中秋的爪腕上取下被团成一团的金鸟吊坠,落在圆雀用植物编织的吊篮里,心里石头落地的白糖,向两只好心猫抛去一个泪汪汪的眼神。 感谢,无需多言。 “拿来。”中秋微微眯起浓绿色的眼眸。 “小兄弟,还是还给她最好哦,”中秋不顾安危的以一敌二,浑身血刺呼啦的也不在意,还有心情讲话,“不然她拼上所有,也不会让把任务交给她的师傅失望哦~” “哼,讲的这是什么话!”白糖收好金鸟吊坠,站在圆雀身前,微笑着反驳。 他白糖,也是有在努力着,不想让大家失望的啊。 不想大家失望,也不想失败,那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了。 “让开。”中秋上前一步。 “才不要。” 白糖捏紧正义铃,感受着重新挂在脖子上的一小块冰冷温度慢慢回暖,眼神坚定地拒绝。 “不知所谓。”中秋扬起又拍合在一起的双爪间,快速凝聚起了浓绿色的韵光。 白糖舞动正义铃扎起马步,韵力变身,金光围绕在身体周边。 缓缓震动的瞳仁表面划过一道红芒,红芒从眼尾落下来,形成一点小小的火花。 火花飞到了正飘扬在空中的金鸟吊坠上,点亮了蕴藏其中的力量。 如同燎原之火,白糖身上地气息一下厚重强大起来。 如果是原来的白糖和中秋相比,是小鸟和雄鹰。 那么现在,就是变异的鸟身型自然而然的在膨胀,比起雄鹰丝毫不逊色。 放下茶杯的谷主侧目看过去,眼中意味不明。 他目光的落点在金鸟吊坠上停留几秒,转而看向一处虚空中。 那里的空间泛起波纹,如同被落花点缀的清澈水面。 “来了啊。”谷主的嘴角勾起弧度,轻声说道。 第三十一折 现身!言语的魅力 极致的力量是什么? 这样偏向哲学的问题,很多种答案。 白糖更倾向于,曾经和绘窗一起从书中读到过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永无止境,一山更有一山高,世界的广阔总是无法想象的模样。 以上,大概就是他心中模糊不清的想法。 但不可避免的是,白糖依旧会为此而震撼。 与其他大多数猫不同的是,他不会因为这份震撼,消磨自己心中前进的勇气光芒。 是勇敢又意志坚定的小猫猫啊。 。 当在念宗有过一面之缘的流霜现身时,白糖感受到如山岳一般的压力。 高大雄伟波澜壮阔的、山巅隐藏在重重云雾中的山。 感觉上,似乎比“黯”以最强兵器之身降临时,还要再强上几分。 “远道而来即是客,”和若水不同,流霜是能说会道的猫,自用谦称,“谷主大人,不赏在下一杯茶品一品吗?” 她落在谷主不远处,保持一个礼貌又交流舒适的距离区域。 “我这的茶终究要淡些,”谷主呵呵笑着,“比不得你们那边啊。” 他看了看周围,因为战斗,不争冠顶那些再度损坏的花花草草,意有所指。 没多远处缩到中秋跟前求原谅的中元,抖抖耳朵,看着想要回嘴。 本来对一声声道歉爱搭不理的中秋一巴掌拍过去,堵住了“他”的嘴。 流霜轻叹一声,语气惋惜:“在下的弟子自小性子野得慌,再好的清茶都平不了天性不是?也是苦恼得很。” 她这么说着,回头又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歉。” 中秋一把把战意未消的中元拽出战斗状态,抬起爪臂押着“他”一同鞠躬道歉。 被迫道歉的中元当然不满意:“喂,就不能换一个惩罚?” “如此轻松的代价连惩罚都算不上,你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吉祥和如意非常愤懑。 中元本来还想着叫嚷,下巴被忍无可忍的中秋用指尖捏住,把脸转向流霜。 此时,流霜又重复了一遍:“道歉。” 中元眨眨眼,下一次被中秋押着道歉时,再也没有啊异议。 吉祥和如意觉得舒服了好多的话语,谷主却没有听进去。 他的神情平常,眼底却略有恍惚,早已封存上锁的记忆被“野性”作为钥匙打开。 记得笑笑比桌子腿还矮时,第一次捣蛋竟然把云忧谷搞得天翻地覆。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和威慑力,遇到被训斥的境遇会撒娇撒到谁都不忍心惩罚她。 也因此,捣蛋的雪球越滚越大,最后雪崩。 那时,唯有谷主和安安能抵挡住笑笑的绝技,布置一些在小孩子看来很重的惩罚。 ——三天不准吃糖、新玩具不许玩…… 谷主有许多比这严苛百倍的惩罚,却从来没有动用。 到最后决定惩罚时,身旁的小助手还有倒戈的嫌疑。 “不要骂她。”安安板着小脸,严肃地叮嘱。 谷主如果也板着脸不答应,安安起码得几天生闷气。 笑笑得到应有的惩罚后,不服输,努力撇着嘴装委屈样,想糊弄几只猫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惜她玩起来谁都不管不顾,是个笑脸小魔王。 被弄坏东西的猫短时间内不会理她,笑笑孤立无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这孩子性格野,得师父和大家多多包涵啦。”殷宁宁抱着真心实意哇哇哭出来的笑笑,羞怯地笑着。 司南磬的臂弯中坐着安安,一大一小两张脸,温和与严肃交织着。 一如司南磬儿时,和谷主同框时的神色一模一样。 一家四口,不论远观还是近看,他们之间总有种难以插足的莫名氛围。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理解。”谷主的回忆转瞬即逝,脸上又绽出温和笑意。 他起身向流霜走过去,如意及时过来斟了一杯新茶放好。 流霜微微躬身行礼,和谷主几乎面对面,但是谁都没有开口。 “有何目的,不妨直说。”白糖正思考着,背后的圆雀一个探头,搅乱了局面。 “小姑娘活泼的。”流霜声带笑意道,而后又向谷主行了一礼。 “既然是客,本不该这么快说些功利事,不过……职责所在,还请谷主大人谅解。” 态度诚恳归诚恳,谷主也应允了流霜的需求。 白糖本能觉得不妙,拉着圆雀后退。 “没有的。”没得到中秋原谅的中元,恹恹地瞥过来一眼,语气少见的在正常范围内。 “因为那个……本就是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中元看了一眼金鸟吊坠,又收回目光,“你再怎么反抗都是无用,勇气可嘉的小白猫。” “好孩子,不要害怕。”流霜的话语好像套上了什么威慑力buff。 话一说出口,听到的猫心中就忍不住生出想要臣服、听从的想法。 但偏偏意志力坚定的猫,又可以回想起自己苦苦坚持的信念。 臣服与反抗的想法在脑海中具象成恶魔与天使,一刻不停歇地交战。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想法,一次又一次要败在对方几句话中包裹的能量。 挫败感与极致的慌乱,让大脑的运转越来越浑浊。 “干脆听她的算了”这种想法,冒出来一遍又一遍,像混沌般无法被清除干净。 白糖毫不怀疑。 如果是那个没有成为京剧猫前,没有以远大目标为己任的他自己,是一定挨不住的。 那种只能一点点看着自己沦陷的感觉,只因为几句言语,想法与自己背道而驰的感觉太恐怖。 “……你……”白糖甩甩头,把所有想法清空大脑,只记得先后退、躲避。 “好孩子,”斗篷下露出一双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双眸,满是爱怜地看过来,“不愿意吗?” 白糖脑海中本来就混沌的思想,更是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他咬牙停下,全心全意地平复着心绪,汗珠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出。 白糖睁开一只眼,金瞳锁定了流霜的身影。 大师姐,就是被她这种无孔不入的手段逼疯的吧。 但是…… “那也不能带走……”他握紧吊坠。 这是他们最重要的宝物。 第三十二折 剥夺!新生的灵魂 “好,不带走。”难以置信,就这么轻易的被答应了。 流霜语带怜悯:“擦擦脸吧,都快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了。” 与她悲天悯人的口吻相反的,是转过身的背影,和朝中秋轻轻比了几下的爪指。 “谷主大人,”流霜礼过道,“有些事关乎不小,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白猫看了一眼白糖和他身边警惕的圆雀,又看了看眼前在斗篷下笑意盈盈的猫,点头:“自然。” 他饮尽杯中的茶水,身影渐渐虚幻。 流霜也随之没有了踪影。 不算狭隘的空地,仅剩的六只猫分为了三派。 ……有种家长出去谈话,把孩子们丢在一起打闹玩耍的既视感。 吉祥和如意自诩是中立的阵营或者裁判,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流霜离开后,白糖的自制能力恢复如初,咬牙应和着他们的话。 圆雀则是和刚才偷偷打过来一发攻击,想和白糖打起来但是被她拦截下来的中元瞪眼,防备的小模样很可爱。 “够了。”中秋闭了闭眼,看了看中元后面向白糖。 “准备好了吗?”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什么? 吉祥和如意觉得不对,皱起眉头。 白糖心中警铃大作,当即想把圆雀护在身后。 圆雀晃晃缠着一圈细软藤蔓的爪腕,表示自己也有能力抗衡。 不安仿佛成为了空气中的毒药,被传播着,让一呼一吸之间吞吐空气的猫越来越紧张。 “哈,”中元背过身去,“只是无用之功而已。” 明明是嘲讽的语意,但语气口吻中是化不开的悲伤。 “嘴巴放干净点,”中秋抬起爪抚上乌黑的发髻,轻轻拔出扇子。 泼墨山水的扇面在合拢后全数展开,是一幅南方烟雨下的青山绿水。 “我们这可是——”中秋双爪按压着扇子缓缓抬起来。 升龙的扇子平铺在空中,与那双浓绿色眼眸的焦点处在同一点后,短暂的静止后骤然上扬。 莹蓝的韵力化作伴舞的风,在扭转腰肢转身的少女周身荡漾。 她没有说完的话语,伴随着打出的韵力而出口:“正在迎接新的同伴。” “躲开!”被中元缠住的吉祥和如意提醒道。 白糖也很想要动一动他的双腿,但它不听使唤。 唯一听过的双眼,也只是盯着眼前逐渐放大的韵光。 余光中的小雀儿想要挡在她的身前,耳垂下的红珠一闪,双目呆滞地不动了。 被耀目的光华打中前,白糖似乎感受到有一道身影在身前,抵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庞大的冲击力使白糖下意识身体后仰,双脚脱离了地面,向身后的山石撞去。 韵光不曾击中他的身体,却好像从他的灵魂中彻底带走了什么。 再睁开双眼,眼前的,是最近几乎每一次在梦中,都会眉眼轻弯的熟悉面容。 “……小师哥?”白糖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在弥留之际。 听班主婆婆说过,猫死前都有一场走马观花灯,应该就是现在吧…… 虽然也有疑惑,为什么这种情景下没有大家。但也许是专场。 “白糖,有段时日不见了吧。” 喵呜! 和那个冒牌货真的不一样,各方面都容易分辨出来。 就算是相同的皮囊,他们也没有认错过的。 这件事在以前,可以作为讨要摸头奖励的敲门砖。 没有做到这件事的其他伙伴,或者慢一步,没有颜面一同上前讨要。 他会在其他三双眼眸的注视下,先一步独享小师哥双爪的温度。 说是先一步嘛…… 是因为等那三个狡猾的家伙憋不住,露出些失落的表情后,小师哥就会雨露均沾地补偿他们的。 然后因为他不满意,反过来补偿。 然后再因为那三个家伙…… 没完没了的重复。 在一个安静的午后,没有鱼儿跳跃出水面腾空的小溪流旁。 是过去的时光。 绘窗一开口,白糖才发现他的身体好似幻影一样,一戳就破似的。 他转动双眸去看周围,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云忧谷内。 “小师哥,你——” 白糖刚说出没几个字,被一股吸力打断了。 白糖看着绘窗再一次离他愈来愈远,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 “要坚强啊,白糖。”耳边风声呼啸,只听得见他的话语。 “……白糖哥哥!”重重地摔落在地之后,小雀儿担忧的面庞从视线边缘冒头。 唔……所以,不是走马观花灯。 白糖的视线慢慢清明。 是真的! 白糖一个仰卧起坐,焦急地在附近寻找着绘窗。 只是……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哪里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白糖在中秋的身边看到了他。 身影不再虚幻,双脚实实在在地落在大地上的绘窗。 方才离开的谷主和绘窗,也站在不远处。 “以魂灵为基础,短短时间便借助神器,复活已死之猫,堪称神迹。”谷主似乎很惊叹。 但灵魂连接着在场几双眼睛背后的猫,云舒知道,这话只能听听。 以实力评估的话,这家伙可是自“修”之下的第一猫。 她现在还差的有点远…… “雕虫小技尔,与您相比不值一提。”流霜礼貌地行礼回话。 是吗? 而就是这样的雕虫小技,星罗殿那时也没有给他施展的机会。 他在正事之余问笑笑的下落,那两只小猫不知道,流霜也自称不知。 一个一个的,成心吗? 谷主的脸色有一刹那间的阴沉,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 而不明白究竟是哪里踩雷了的云舒,把这件事记下,列在笔记上。 ……这个冷心冷情的大猫猫又在无理取闹些什么啊? 虽编撰诸多剧本,但当面感知情感的功能异常笨拙又慢半拍的云舒,心中嘟囔着。 啊,西吧儿。 跟在这大猫猫身边的日子,真是难以捉摸啊。 云舒又换到中元的壳子里,打了个哈欠。 一些黑泥情绪,通常都会在攻略不成功或者结果不如意的情况下形成。 所以……给小中元的猫设上的疯度再额外添上一笔,平常的举止稍微不同一点。 也是可以的对吧? 第三十三折 再别!乘竹筏出谷 绘窗复活了。 确认了这一点的白糖非常开心,唇角的弧度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嘻嘻。”谁想和他说话,得到的回应必定有这样一句前缀。 “莫不是傻了……”搞得圆雀一度非常恐慌。 但是绘窗要跟着星罗殿的猫离开。 “……”得知此事后的白糖嘻嘻不出来了。 他不答应,可是星罗殿的猫他谁都打不过。 没有实力谁都不会乖乖听话。 白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绘窗站在中秋的身旁,预定了离开的道路。 “不可以!”他想死缠烂打,却发现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阻止他付诸实践。 等绘窗离开后,白糖想明白了那大概就是自尊心吧。 小师哥说白糖已经是大孩子了,也说过这种感觉的作用。 白糖听话,但是他不觉得这有用…… 小青姐姐被中元从那片空间中解放出来,落地点就在绘窗身边。 她左看看刚复活不久的绘窗,右看看笑容邪魅又肆意的中元。 没一会就晕了。 会医术的绘窗解释,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加上长时间精神紧张导致的。 后来由圆雀抱着小青,白糖憋屈地送别绘窗,眼泪接连落出眼眶。 绘窗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在没有回过头。 他最后一次转过去的时候,白糖好像看到他的下颌上被水洇湿出一道水痕。 小师哥说他在星罗殿不会有事的,白糖不相信。 小师哥说用不着担心他,白糖不相信。 小师哥说没办法见一见大飞和武崧,要白糖代他问候他们,白糖答应了。 无可奈何,就是无可奈何,但凡有第二个选择都不会等待心碎的结果降临。 星罗殿的猫离开了。 云忧谷在谷主的一呼一吸间,再次恢复了重峦叠嶂、水暖山温、如画般的景色。 谷主另有些话要单独对白糖说,白糖刚好也想打听消息,答应了。 圆雀和小青,外带一开始就消失了的小明月,一同跟着如意和吉祥去来屋外边玩耍边静候。 “此去何为?”谷主问。 “……打败‘黯’,拯救猫土。”白糖说出了,他一直以来坚定的目标。 “凭什么?”谷主又问。 白糖沉默片刻:“不知道。” 谷主沏茶的爪一顿,过了一会才问:“想放弃了?” “没有。”白糖摇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打败“黯”,以及他们又能凭什么方法。 但是,白糖现在就只想这样去做。 用不着顾及其他,因为其实仔细想一想,能顾及的猫和事物也没多少。 站在他白糖身后地他所有在乎的猫们,无不支持他。 既然如此,搏一搏又何妨? “这样啊……”谷主低声笑了起来。 是掌握信念,甚至是超越信念的坚定啊…… 虽然他没有继续问话,但白糖总觉得谷主明白了他想法。 后来白糖牛饮了谷主推给他的一杯茶,和小伙伴们告别了云忧谷。 自打进入云忧谷后所有见过的猫,除了送他们离开的吉祥和如意,全部站在岸边相送。 再次仰观两峡之间的这道河流,给白糖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错觉。 就好像什么烦心事,都将藏在船桨下被搅动的汩汩水流中。 不久后会顺着渐行渐远的竹筏相反的方向,流啊流,被埋葬在身后的过去。 是啊,沉溺情绪没有用,不如打起精神。 学小师哥说的,他要坚强。 白糖的心情好了些许,连带着圆雀的心情也变好了。 “是时辰了。”他们就要出谷了。 圆雀跟在背着小青的白糖身后,怀中抱着小明月,揣着谷主还回去的紫竹罐。 竹筏游动后,她转过身笑着朝岸边挥了挥爪臂。 “再见——”是一声真情实意的呼喊,嗓音清脆悦耳。 送别那道小竹筏后,四只戴着面具的猫悄无声息地行礼、告退。 雨师淼紧随其后,但是他在离开前一时用力过度,仰头看到了谷主的脸。 他笑眯眯的神色瞬间崩裂,张了张口,又闭上嘴木愣愣地离开了。 直到走到只有自己一猫的地界,雨师淼才感受到呼吸的通畅。 他缓了一会后,忍不住回想刚才所看到的,不敢说的景象。 强如谷主大人那样的猫,也会呃……哭吗?假的吧。 而在另一边,云舒也同样惊讶地望着,浮在它爪心的一滴白色的泪珠。 她能看得出这是属于谷主的。 “……真假?”云舒挠头。 她也没记得后来有做过什么啊,剧本也没有问题啊。 云舒不理解,并把这件事也加入了笔记中。 猫猫的情绪啊,还真是和她前世的人类一样,极为复杂。 搞不太懂,但不妨碍她开心! ……终于到手了。 。 谷主也说不明白。 他自认,道心坚定,不会被情绪左右。 可经历一系列事情后,他忽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大概是许久不问谷外事,有些力不从心。 见到和笑笑一样爱笑的那个孩子,那只小雀儿,回首展露笑颜。 谷主便觉得眼眶酸涩微痛。 正思考着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又慢慢地眨了眨眼。 一颗泪珠就此脱离谷主的双目,飘飘然飞向远方。 谷主很惊讶。 他还以为,他早就没有这种凡俗的情欲了。 “世间万物皆有情,生而始之,”身后传来一道苍老又微小的声音,“岂能轻易抛弃。” 谷主眼角的泪痕凭空消散。 他转过身去看,不出所料看到一只红毛老鼠,叽里咕噜。 “只是一时迷惘罢了。”谷主轻声道。 他觉得下次得提前稳定一下情绪,就不会再有这么回事了。 姿态恭敬的叽里咕噜闻言抬眸,向谷主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 “不知您接下来有何安排?”叽里咕噜问道。 “静候时机。”谷主的语气恢复往常的疏离冷漠。 叽里咕噜顿了顿,随后再度行礼,口中称是。 他保持着恭顺的行礼姿势,许久都不曾站起身。 谷主看破了叽里咕噜的两道长眉下,那写着疑惑的双眸。 “有话直说。”他转过身面向出谷的路,“我又不是独裁者。” 第三十四折 重逢!悠狸的变化 拂过水面的风轻轻扬起,被允准进入谷内。 它们捧起大白猫的几缕发丝,又慢慢地放下。 叽里咕噜有很多问题。 为什么也要把圆雀带过来? 那小姑娘……在他们原本商量好的计划中,可没有她的身影。 明月姑娘又为什么没有留下? 明明以谷主那珍惜徒弟却又不会放任对方触犯底线的性格,这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为什么,结果会有这样的变动。 叽里咕噜从第一个问题开始问了。 “她身上有股气息,很熟悉。”谷主想了想。 他望向步宗的方向,眼中倒映着的,却是一道身着蓑衣的大白猫的背影。 “……你无需知晓。”谷主收回目光,顺带堵死叽里咕噜想继续问的想法。 事关那只消失已久的猫,他得再仔细盘算一下。 “至于我徒儿明月,留在谷中指定也是伤心,不如跟去外面见些世面。”谷主轻轻地摇了摇头,踱步离去,“近来猫土事繁,就得多劳你费心了。” “是。”叽里咕噜行礼送别。 谷主的背影慢慢模糊后,叽里咕噜站起身,也打算离开时。 “那只小白猫姓甚名何?”耳边又猛然响起了谷主的传音。 叽里咕噜脑筋一转,低声回问:“可是那一只会做宗韵力的?” 他知道谷主能听得见。 云忧谷,就没有哪里能逃脱谷主的掌控。 “嗯。”得到谷主的肯定后,叽里咕噜把白糖的名字告诉了谷主。 “他信念成执念却能自控,达到更上层的坚定心念。” 谷主的声音中有赞赏和肯定:“不错的小辈。” 叽里咕噜心中一惊,替白糖感谢了谷主后离开了。 两山夹水处,一身白袍的老鼠时不时落在水面上脚步轻点,继续腾空远去。 。 星罗堂。 白糖他们回来的时候,悠狸已经回来了,伺候银婆婆吃了晚饭。 银婆婆坐在行医的屋子中,等他们很久了。 “既然来了,那还不滚进来。” 一听他们进来的动静,银婆婆便撑着气势大吼道。 此时此刻,距离归初印的时效只有半个时辰了。 “婆婆别急,就来啦!”白糖谢过悠狸,嘴里叼着他送过来的油饼。 匆匆从圆雀怀中接过小明月和紫竹罐,奔向行医的屋子。 边缘绣着金线的帘子被掀起又落下,遮蔽了屋子里的景象,隔开空间。 “师哥,”圆雀捧着比她的脸都大的油饼,歪头问,“你怎么了?” 悠狸一愣,唇角的笑意变得牵强又僵硬:“错觉吧。” “怎么看不出来,明明在我眼里就很明显嘛,”圆雀咬下一块油饼,含糊不清道,“发生什么事了?” 废话,她没看住,她当然知道了。 “……没什么,”悠狸低下头沉默几秒钟,笑着仰起头摸了摸后脑,“只是今天擀面时抹的油少了,估计不好吃。” 他那时候在想事情,其实压根就没有抹几下。 “咕!”圆雀呆滞在原地,双目无神。 “小雀儿?”悠狸缩了缩脖颈,伸爪在她面前挥了挥。 “呜师哥,”圆雀回神后又啃了两口油饼,瘪起小嘴,双眼哭成了香煎荷包蛋,“少了那些油,饼不如从前好吃啦!” 悠狸后悔了:“小雀儿不哭,我再去给你炸,不哭了不哭了……” 早知道一时走神会让小雀儿伤心,他就不去想那些事了。 那些……在悠狸从那个神秘的地方回来以后,就一直围绕在脑海中的想法。 猫与魔物、韵力与混沌,究竟…… 圆雀躲过悠狸替她擦拭眼泪的手帕,眨巴了眨巴水雾弥漫的橙红色眼眸,看向悠狸。 “油饼少了油就不好吃了。”她鼓着脸颊说道。 “好,师哥记住啦。”悠狸哄着她说道。 “真的记住啦?”圆雀凑近悠狸看了又看,仍旧是不太放心。 悠狸有些无奈地点头:“已经刻在脑海里了,怎么都不会忘掉的。” 圆雀满意地擦去所有泪水,又开始吃油饼。 从被咬开的切面看去,内里干巴巴的,看着就知道会有多噎。 “别吃了。”悠狸皱眉。 “那可不行,”圆雀面不改色地继续啃着,“这可是师哥亲爪做的油饼。” 悠狸垂下眼眸:“可是已经不好吃了。” 就像他,深陷在思想的漩涡和死胡同之中。 脑海中不断交战的天使和恶魔,他都看不清本质。 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濒临崩溃。 “好不好吃那都是师哥做的,”小雀儿欢快的嗓音又响起,“当然不能浪费了。” 悠狸沉默地移开眼,将目光放在星罗堂的其他地方。 他害怕他接下来会失控。 明明有着清醒的意志,记得踏进那个地方后被掌握的行动,和阻止他的猫。 触碰到那种力量的时候,悠狸感觉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 什么类似“魔物就是魔物,杀,杀个精光还天下百姓一片晴朗天空”的理念,层出不穷地灌注进脑海中,渐渐麻痹了思想。 那些想法,几年前悠狸的心中就不再有了。 这多亏了小雀儿。 相识后的几年,悠狸和小师妹互相温暖,互相学习,试着纠正对方错误的理念。 悠狸那时也拥有相同的想法,从来不敢在银婆婆面前显现出来。 那是救他一命抚养他长大的师父,也是救咚锵镇无数村民的心的医者。 咚锵镇外的魔物是猫,全猫土的魔物也都是猫,那到底是该杀还是该怎么样? 悠狸把内心的纠结说出来,圆雀想了想,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万一那些魔物中有师哥的父母呢?” 是啊,万一呢…… 那是在他儿时一同欢笑过的父母啊,怎么可能忍心。 悠狸现在还能保持正常的理智,就是出自于这么多年来,被潜移默化改变的想法。 “油饼里面没有油了确实不好吃哎。” 没等悠狸继续想,就听啃完一张油饼的圆雀噘着嘴吐槽道。 “早就跟你讲过不要吃了啊。”悠狸笑了笑。 圆雀于是重复了一遍“油饼少了油就不好吃了”,又走到悠狸身前,眼神变得凝重。 第三十五折 相处!月色下的友情 圆雀直勾勾地盯着悠狸淡绿色的双眸,一字一顿。 “所以星罗堂如果没有师哥,小雀儿也不会开心哦。” 悠狸的瞳孔在缩小,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像是被攥紧了呼吸道。 “你……我……”被看穿了吗——他的异样。 悠狸说不出什么,只是颓废地垂下了头。 “没关系的师哥,”头顶传来温柔的抚摸的触感,是踮着脚尖圆雀在摸头,“小雀儿在呢。” 良久,悠狸缓慢又释然地点点头:“……嗯。” 。 作为大胆使用韵力和混沌结合的力量,费心劳神医治魔物的猫。 银婆婆一出爪,那就知道有没有。 白糖在旁边打下手,亲眼看银婆婆用来紫竹罐的力量后,三个小伙伴恢复原本的模样。 才放心地搀扶着银婆婆去休息,然后返回去看了看武崧他们的情况。 银婆婆说说,是卡时限恢复原样的原因,他们这段时间的精神会比较衰弱。 整理好衣物后又没多久,倒头就睡了过去。 小青似乎也精神不济,白糖去敲门地时候没有回应,只听得见微弱的鼾声。 他抬头一看今晚的月亮,才发现已经过去好久。 白糖守了他们一会没见有什么意外,就冲进了厨房。 在这个咚锵镇的这段日子,白糖眼看小青变得能做一大桌子菜点出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有以前小青姐姐都不用做这些的伤心,也有不甘落后的攀比吧。 总之白糖晚上多跑几趟厨房,和叽里咕噜一起偷吃吧不是。 请教出几次的经验实践后,白糖学会做饭了。 晚上食材不多,他搜罗出一袋面,就和面做了饽饦。 不忘在灶台干净的区域放好打工时挣的铜币。 端着比头还大的碗出来时,在小溪流边,白糖看到了草坪上排排坐的圆雀和悠狸。 白糖吸溜了一筷香气喷喷的饽饨,慢慢向他们走去。 今晚月光明亮,夜风只吹的动耳朵上的毛,存在感轻微。 凑近看,小雀儿抱着热气腾腾的油饼啃,悠狸哥的笑容也比刚才匆匆一见时感觉真心些。 白糖看着这平淡又难得的一幕夜景,又吸溜了一口。 这样的美景,感觉比任何的绝美景色都要漂亮啊。 挺美的,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呢。 “嗯,好吃好吃……”白糖一眨眼干下去了小半碗。 这一声感慨,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悠狸和圆雀同时回过头。 悠狸扬起笑容打招呼:“白糖啊。” “白糖哥哥好!”圆雀已经能平静地叫出这个称呼了。 “……嗯?”悠狸眉头一皱。 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jpg 圆雀啃油饼的动作也停下来,不安地眨眨眼。 不过,在悠狸面前这么叫倒是第一次。 白糖走近看了一眼圆雀爪中的油饼,像解开了什么疑惑似的点了点头。 难怪起锅时锅底有一点热,原本刚炸过油饼啊。 可是这么晚了还起锅炸油饼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没来得及把问题问出口的白糖,受到了死亡凝视。 “小雀儿为什么会叫你‘哥哥’,白糖?!!”哇,是没见过的,超级可怕的悠狸哥。 白糖就这饽饨吞了一口口水,莫名有些心虚:“啊?” “我说——”悠狸重复了一遍问题,站起身眼眸微眯,压迫感十足。 作为小师妹的师哥,他已经十年如一日的听了这个称呼好多年。 但是可是—— 他身为小师妹的兄长,竟然被别的猫霸占了这种专属称号! “……啊?”白糖歪头吸溜着饽饨。 一大碗饽饨已经见底,他当即转过身想前往厨房续一碗继续干饭。 算一算时间,离开星罗堂的时候是下午。 他可是错过了晚饭,那吃一锅饽饨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小白猫在心中震声地暴言,并随时准备付出行动。 但没有得到回答的悠狸,执着地挡在白糖的必经之路上。 在悠狸第三次重复后,白糖总算明白了他一直想表达的意思。 “可是,”他想了想,回答道,“既然我想让小雀儿这么叫我,她也默认了,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悠狸沉默了。 他想说的是,站在一个妹控的角度,去纠结“妹妹竟然在不知道的时候有了其他的哥哥并且没有告诉他”的这件超大事件。 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甚至可以说是挑衅的,急切想要揭过此事的敷衍。 可恶。 不要小看一个妹控的决心! ……师妹怎么就不是妹妹了!?? 悠狸经历过深沉思想的转变后,下意识全心全意沉浸在所在意的事情上。 ……“哥哥”这个关乎兄长的称呼是全新的。 但是小雀儿这么叫的对象,却不是他—— 不是他—— “哈?”又捧着一碗饽饨开干的白糖,见到悠狸的颓丧样,难以置信,“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把这个称呼让给我。”悠狸抬头。 “……不要。”白糖摇头。 “………………”悠狸继续坐在草坪上,屈起双腿抱着双臂低头,继续思考。 “悠狸哥,表~计较那么多嘛。”白糖笑着安慰。 嘛,他其实还是挺喜欢。 自己提前占据小雀儿这一称呼的行为。 这才是有地位的哥哥。 “哦,”悠狸抬头,平静地开口,“那就把它还给我。” “不要。”白糖笑嘻嘻地摇头。 悠狸继续低下头,维持着自闭的小动作。 圆雀看着他们之间时不时一来一回的对话和动作,低头,慢吞吞地啃了一口油饼咀嚼着。 哈哈…… 什么嘛,打着她的名号,在这里玩放松心情的相声小游戏,还这么的心照不宣。 能有多好用啊? “……”圆雀咬下最后一口油饼,拍拍爪子上的油,偷偷地站起身。 作为被忽视的代价,白糖还没来得及霸占的那些美味小饽饨,就做好排队跳进她的肚子里的准备吧。 至于悠狸……算了吧,小乖乖好不容易才学会了要及时发泄脾气。 就放过他喽。 铺洒大地的月色照进竹林,幽寂的色彩弥漫。 两只小猫的余光看向偷偷摸摸的小白猫,唇角带笑。 第三十六折 体验!被扼杀的偏执 赚钱,并且是不用京剧猫的能力。 作为一个普通猫,去体验正常生活的同时,获取幸福的果实。 是白糖和大家商量之后,主动向银婆婆提出的想法。 他们经过商讨之后,明白银婆婆是想让他们学会自力更生的道理。 而且贴近猫民的生活,能提醒自己时刻不忘本,不骄傲自满。 之前是因为刻不容缓的归初印,失去了这次机会。 但他们作为成长的猫,已经明白外面的世界时刻危机四伏。 能学习多少,就在安全的地方学习多少,以备不时之需。 “干老身何事,随你们自己安排吧。”银婆婆训斥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悠狸哥和小雀儿是监督者,白糖邀请过来的。 白糖的这些决定全票通过,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整理好之后,交由武崧过目,等待他思索完毕后带领大家进行下一步实践计划。 偶尔武崧和白糖之间有些分歧,就会由小青和大飞来做裁判断定事件、修复感情。 利用好白糖时而天马行空的想法,开拓思路; 相信武崧是相对清醒睿智的领导者,服从并时刻关注着。 小青和大飞与其说是随时待命的替补队员,不如说是性格较平和,旁观的监督。 他们的话,在这两只性格本质有些相冲的小猫产生矛盾的时刻,就是让小团队清醒和团结的定海神针。 这些就是四小只目前的内部相处方式,固定且和谐。 悠狸看到后说不出话,圆雀跃跃欲试想加入小青和大飞的分阵营。 “能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的团队角色,超酷的哇!” 这话让小青和大飞的好感度up up,挨个摸了摸圆雀的头。 “……什么嘛,竟然恩将仇报!” 一群少年目睹小女猫脸颊鼓起,生气的全过程后,笑作一团。 “哼!”小女猫更生气了。 大家开始道歉,开始用笑话或者礼物弥补。 少年猫的活力笑声,充斥着往日被药草味填满的星罗堂。 悠狸在其中的笑声最小,笑容却包含着释然。 重楼的露台之上,是能将他们的神情一览无余的绝佳观察地方。 银婆婆看着了一眼霸占这里的叽里咕噜,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风和衣袖追逐着玩耍,红毛老鼠低头,观看着少年们叽叽喳喳的交流。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一道斗篷身影,却选择了忽视。 。 本来进入元初锣楼的猫选,有两个。 但是谷主也想将白糖放上棋盘时,他发现了这只小白猫的与众不同之处。 “救命恩猫,‘修’么……” 谷主最后决定了,只放悠狸一猫进入元初锣楼。 他是距离最近也最佳的选择。 父母年幼时消失在了混沌之中,心中埋下仇视种子; 也没有经受过挫折和思想的风吹雨打、系统化京剧猫知识的教育; 又是个小闷葫芦的性子,遇到大事势必会在沉默中变态。 再加上咚锵镇由银婆婆的所作所为催生的环境,矛盾累积,绝佳的选择。 元初之力,只给悠狸的体内灌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一丝。 微弱到了是谷主所能感受的极限。 再多那么一丢丢,比空气中的灰尘还要渺小百倍的计量。 悠狸的大脑,就会当场被偏执正义的思想填满。 继而实力猛然膨胀,作乱一通后,爆体而亡。 那就不划算了。 在原本的计划预想中,悠狸会慢慢地炼化这一丝元初之力。 这个实验在身宗那位代理宗主最近有繁多小动作,再有就是谷主出爪遮掩的情况下,不会被“黯”发现。 而实验结果,也关系着元初之力是否能为猫大众所用的结果。 谷主和叽里咕噜会根据结果,决定之后的作为。 计划的开端如预想般的,非常顺利。 可是变数出在实验体悠狸回到星罗堂后。 在预计中本来会让悠狸偏激的想法更加强烈,从而彻底激发所有的地方。 失败了。 因为一只小猫的几句话,元初之力本来改变的想法被压制。 又因为几只小猫的几声笑声,彻底灰飞烟灭了。 ……有些难以正视、难以理解的结局,但也总不可能再继续。 暗中目睹全程的叽里咕噜,将内容报告给谷主后。 得到了谷主撤销了这项计划,之后再考虑的打算。 叽里咕噜松了口气,消失已久的红毛老鼠也开始光顾星罗堂的厨房。 “叽里咕噜,”听到那些偶遇的小猫,惊喜的打招呼声,“哇,好久不见啊。” “……是啊,”却再也没有办法和从前一样,若无其事地回应,“好久不见。” “……叽里咕噜前辈,”状态差劲到,神经相对最粗的武崧都发来了慰问,“有什么我们能帮助您的吗?” “啊,”叽里咕噜啃食着零食,摇头,“老夫又能有没什么呢。” “骗猫。”白糖和圆雀那两只情绪感知力很强强的小白猫,总会撇嘴反驳。 ……状态真的有那么的差劲吗?叽里咕噜也曾向悠狸询问过。 “您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得到这样的关切回答。 真要算的话,叽里咕噜自己也不记得了。 已经好久,过去好久了,他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的模样了。 “叽里咕噜前辈,你还好吗?”小猫后来都这么问过。 “没什么。”老鼠的长眉下,是被遮掩的神情。 也许是因为差点夺走一只,看着长大的小猫的性命,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有什么东西,在叽里咕噜的心中改变了。 又是一天中最寂静的时间,深夜。 红毛老鼠捧着从星罗堂厨房顺出来的酒壶,放在房檐瓦片上。 再摸摸袖口袋,掏出一个缩小版酒杯,满上。 扑鼻酒香,顺着透明液体落在杯中后弥漫开来,飞溅的水花在杯壁上滑落。 “香啊。”叽里咕噜已经许久不曾饮酒了,尤其是在变成老鼠后。 他凝视爪中的酒杯半晌,爪腕一扬,便一饮而尽。 如果有的选,叽里咕噜也不愿把白糖和悠狸的性命,当做棋子折腾。 可万般的无奈就在这——没得选。 第三十七折 变数!旁观者的笔记 唉,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心中又没有几句难言的语。 “这条路,走得老夫真是……”几杯酒下肚,叽里咕噜自嘲地笑着。 好苦啊…… 未尽的话语被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酒水中,连带着百般的情绪。 “就醉这一回吧。”叽里咕噜自言自语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香醇的美酒。 清醒过来后忘记这些优柔寡断的情谊,继续走下去。 一切阻挠坚定信心的情绪,全部,被揉碎在月光下,随风消散。 只为了猫土最终的光明。 那说不清,能维持多久的光明。 。 同一轮圆月之下,云忧谷中不争冠。 吉祥和如意收好桌上的棋盘,摆好茶点后退下了。 这几日谷主的心情说不上好坏,有些古怪,不许他们上不争冠时开口讲话了。 不知缘由,但绝对服从,是谷内所有猫的默契。 寂静亦是寂寥的时刻,是深夜。 已经与思想僵持许久的谷主身披长袍,从屋内走了出来。 站似一棵松,腰背和脊梁挺的很直,白发散落在外衣上蜿蜒而下。 谷主仰头凝望着璀璨明月,缓缓眨了眨眼。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不止我们吗……” 谷主低声笑了笑,不久前和流霜的交谈回荡在耳边。 “那只小狸花猫是您们的实验体,也是我们的,有些时候还请行个方便,咚锵镇中的情形,星罗殿愿另献绵薄之力,清理魔物……” 有趣。 至少在目前看来星罗殿既不追求真理也不寻求正义,更没有要铲除或者封印阴霾山谷的意思。 在他们的成员身上,谷主只看得到极度混乱的灵魂。 那些家伙,似乎只是一群无脑追随着给予他们二次新生的首领。 而首领,又是一位急于探寻不详目的的强者。 与他和叽里咕噜一样,没有什么不能够舍弃的,只要得到想要的结果。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谷主唇角的笑意缓缓扩大。 明明是平和的弧度,仔细看,却无端感受到恐惧和胆寒。 ——你们的目的,和你们能捣鼓出来的动静吧。 。 猫土角落的虚无之地,星罗殿的一处书房。 大风从门外不断呼啸而过。 它穿透没有糊纸的窗棂,翻动桌案上散落的书籍。 十几岁的白猫姿态随意地坐在长椅上,白发从镂空的装饰部分中垂落。 蓝紫色的异瞳在昏暗的天色,和未曾点亮火烛的室内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白猫的眼尾处微小上扬的弧度,为这双眼眸的魅力增砖加瓦,进而散发着摄魂夺魄的光亮。 她穿着松散的长袍,因为这里不会有除了她以外的猫存在。 是她一手打造起来的,实力顶尖的星罗殿。 她的指尖在空中翻飞点击,面前有一道莹蓝色的光幕显现着。 一道锁的出现替代所有画面,成为云舒眼中的倒影,占据空间。 【笔记开启者:云舒。】 这东西,记载了她许许多多的想法和观察日志。 少了它的话,云舒的思想短时间内,少说会倒退几十天。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然是重要的都写了嘛。 大锁中间的锁孔弹出来一道提示条:【请输入隐私密码。】 “哈。”云舒皱起眉,右爪抬起支着下巴,发丝随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将不屑的神情衬托如神明的冷漠。 “谁需要这种东西啊。” 与话语相反的动作,是提示条底部的一行变色的小字体。 【已尝试解锁299次,错误。还剩一次机会,到达次数内容自动锁定……】 ……所以当时写笔记的时候,为什么一时脑抽,非要顺手加上个密码啊。 “噎。”一想到这云舒就更烦了。 因为,她把密码忘了啊…… “最后一次,随便吧,失败就把这个世界炸了。”云舒面无表情地再次敲击屏幕,发出暴言。 假的啦,她还没有这种程度的能力。 就算有也不会做。 毕竟这里是猫的国度,是——猫党的天堂! 云·隐形猫党·舒输入心中垂死挣扎的最后一串数字。 提示条被折叠缩小送进锁孔后,她的神色紧张起来。 “拜托了,三清山诸位土地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保佑啊!” 遥远另一个时空的上天,似乎听到了云舒强烈的祈祷声,给予了她满意的答案。 “……什么嘛。”成功解开笔记本的云舒松了口气,又撇了撇嘴。 她当时怎么可能这么脑抽到底啊,设置的密码竟然会是“1111”这种超级简单的类型。 云舒笑了笑,空闲的爪指划拉着眼前的光幕。 密密麻麻又排列有序一行行字体正左右飞窜着。 那双蓝紫色异眸凝视着光幕,认真又坚毅。 窗外的风还在刮,是马甲练习韵招时产生的动静,云舒并不在意。 一簇一簇的冷风吹过光幕,某一时刻与云舒翻动的频率对应。 仿佛隔开了无形的屏障,翻动着笔记上记载的文字。 【…… ……x年x月x日记—— 根据马甲长时间的渗透和观察,得出以下结论。 “魔物与猫民”、“混沌与韵力”,这个哲学与现实所纠缠的难题,出现了几代京剧猫之后。 京剧猫稳固了十二宗在猫土的地位后,开始追求更上一层的力量。 它是困扰着所有位列于猫土顶点的强者们的难题,是无解,是新生。 京剧猫无法掌握那种力量,却渴望运用自如,试图驯服它们。 异猫,本名“灵猫”,是那股至纯韵力,也就是元初之力挥发的力量自然入体所形成的族群种。 是异样的心理,让这个与京剧猫同源的族群种濒临灭绝。 ……真恶心啊,恶意。 偏偏它又无法从情绪中割舍。 …… 京剧猫和灵猫追寻着对元初之力和古混沌的掌握。 如同在黑暗中奔跑,追寻火光、见到火光以及最后掌握火光的人类。 为此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抛弃尊严和善意的心。 而当曾经辉煌过一时,势力极盛的京剧猫所代表的光明,催生出极盛的对应势力阴霾山谷掌握主动权。 第三十八折 日记!离开的前奏 时代便会类似于目前的衰败局面,也就是“黑暗”暂时胜利的时刻。 京剧猫…… 只会像适应光明后一时间身处黑暗的人。 在一次次等待和平无果后,变得比常人更渴望恢复光明的世界,开始自己尝试。 当积年累月,长此以往却不得成功后—— 便会彻底疯狂了。 执着、痴迷、必胜的决心。 和不得不去追逐的行动。 这就是,被赋予了人性的经历过进化的,猫。 ——在“修”敲响了元初锣后,从四肢着地到两脚行走、从群居和混沌的生活到见识到多姿多彩的世界、从单一的命运转变为多种可能性的猫。 嘛,奇幻的世界有奇幻的色彩。 多一些历史的谜题等待着被探索,这样的感觉,也不错嘛…… …… x年x月x日记—— 提前标注说明,是记载私人情感项目,日记类的内容—— 悠狸……我尽力想让他避开了。 父母都扣皮花婶那样接走,但他怎么还是被盯上了! 哇,该为他祈祷吗?因为他怎么也得走这么一遭哎,是剧情的修正力吗?这个以后可以留意一下…… 谷主那家伙真的好难攻略哦,做太多布置又容易提前暴露,会破坏局面的啊。 那——说句垃圾话好了,就把这次悠狸能否改变命运的希望,交给他自己。 小雀雀会帮他,但能否接受温情和不算正义的理智,就全部都是那小家伙自己的选择了。 他如果没能抓住这一抹生机的话,我…… 虽然很想说一些“只能放弃这枚棋子”的话,但一想,还是好不忍心。 明明就是不怎么幸运又童年背包的落汤鸡小猫。 浑身都湿漉漉的,灵魂都在诉说着哀伤。 让人……啊,现在应该说让猫好不忍心了…… 到时候如果真的需要,我还是会出手的吧,呵,到时候会惹来多少麻烦呢…… (中二病)徒增烦恼的无用的善良啊(吟唱口吻)。 说起来,我明明和那些臭小鬼是一样的年龄哎对吧! 那有为什么习惯性……哎?等等—— 应该是马甲的时间跨度太大,我不自觉觉得自己的年龄很大,然后用长者的视角去看待他们。 原本是年龄差距不算多大,甚至可以说是同龄人来着呢。 算啦,也不是什么大事。 …… x年x月x日记—— 哦,悠狸那孩子成功挺过来了呢。 ………………………… 哇咔咔咔咔咔啦啦啦…… 我就知道他行! 我没放心,还把流霜留在了咚锵镇待命,原来是多此一举了哈哈,只需要后续送点东西就成。小雀儿还真是一张好牌呢哦吼吼…… ……说起来谷主那边,应该会觉得我这是在监视吧,那也行毕竟原本就有这个意思。 成为强者之后,总感觉我的心和血都有在变冷,为了成功。 算了,不说这个。 反正星罗殿研究的方向,是倾向于“容器”的,呃……有点说不出口了。 暂时不会和谷主他们撞上的。 不过这个研究方向也一样困难呢,像悠狸这样,命运多舛又极其符合条件的实验体,可是非常难得的。 但同时结果侧面证明,感情对于还没有泯灭人性的那些“容器”来说,还是有用的。 有些邪恶呢。 ……不过,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谷主那些猫把小鬼们当成棋子利用,有些时候,我又何尝不是。 比起猫,他们绝对更是棋子……我会保护他们的。】 夜风在吹,以不同的力度抚摸过这个世界,或轻柔或暴力。 书房中一脸冷漠的猫,是绝对的旁观者。 又是会在想要插手局面时绝对会得到胜利的强者。 。 咚锵镇,星罗堂大堂。 银婆婆的余光,看着桌上的几个放着金光的钱袋子。 啧,得有多少啊?不对!不是她的…… 银婆婆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语气不善。 “……你们这是干什么?” 悠狸扶着银婆婆坐下,圆雀斟茶。 明月将最后一袋金币和桌上其他的袋子排排放好,走到已经正襟危坐的四小只身旁。 在她的座位上坐下,长舒一口气摆好心态。 武崧轻轻地踢了踢白糖的腿,眼中有些许期待之意。 白糖就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下子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开口:“起立!” 三小只立刻站起身,身影板正板正的,明月无奈地跟随队形起身。 “感谢银婆婆和星罗堂对我们的关照,”四道有力的声音包裹着一道略微羞耻的嗓音,“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四小只拉着明月,外加两位监督者成立了七小只小分队。 凭借大家的团队配合,和一点一点摸索着学习从而成长的生活技巧…… 就像曾经的悠狸和圆雀,在银婆婆的必修课程的安排下,一步步走过一次次学会的过程。 体会了生活的艰辛,学习到了许多知识的五小只是真心感谢。 强者,不可以离平常的生活太远。 自视甚高的话,会催生高傲,藐视凡猫,道德会极速下降的同时,心境也终有一天会受损的。 因此无论是论私还是论公,都是一节好课。 “……哼。”银婆婆收下了,一转身就露出了笑容。 五小只一共赚了约摸快五袋子的金币,只给未来的盘缠留下了一袋。 因为一直拿着太多的金币有时会过于的显眼,而且他们已经掌握了赚钱的精髓,在哪里都可以继续养活自己。 “算你们有心。”后来,银婆婆声称那些金币是提前支付的费用。 ——送五小只去身宗时乘坐工具的费用。 雄鹰由小变大,在空中展翅高飞了一会,落在木笼子上。 看到这一次的代步工具后,四小只神色有些古怪。 “有种不被当成猫的感觉呢……”明月说出了他们心底的想法。 “那怎么办,短时间内又找不到第二种了。”圆雀挠了挠脸颊。 不怎么办,心底的些许不适,不能和赶路的进程所相比。 得知圆雀会继续跟着他们前进,五小只心中说不上是惊吓也说不上来是惊喜,只是看向了银婆婆和悠狸。 第三十九折 上路!木笼中的猫 “赶紧带走吧,”银婆婆转过身去,恶声恶气,“这种小混账带出来的小混球,老身这里才不留着。” 任谁都能看清,她强硬外壳下的不舍和悲伤。 悠狸正想解释两句缓和气氛,圆雀忽然向银婆婆冲了过去。 展开双臂的动作,让银婆婆下意识敞开了怀抱。 就像她小时候的那样。 “师父怎么总是这样的嘴软心硬。”小女猫的语调,似乎生来就那么活泼有力。 轻而易举就能敲开别猫的心房,带去温暖和欢乐的合奏。 银婆婆听过一次之后,就难以忘怀了。 鹰儿扑扇着翅膀,带着木笼子慢慢升空,适应着笼子的重量。 而老婆婆的脑海中还回响着,小徒弟扑进怀里后,说过的话语。 “再不告别的话,就……小雀儿都要走了,您就不能赏点面?”中间断了一次的话是什么? ……罢了。银婆婆也不是很想知道,没事找事一样。 她记得自己对那个小混球的回答:“你的决定,干老身何事?” “……臭师父!”脾气真是被娇惯的不成样子。 话还没说几句就生气了,受不了了,什么怪性子啊。 “嘁,在外面指定得受苦。”银婆婆还记得自己这样评价,还指指点点说了几句缺点的话。 悠狸闻言,哀伤的余光悄悄地看了师父一眼。 他知道银婆婆不是在说丧气话,反而是有些话,被埋在心底一时说不出来。 比如,“在外面指定得受苦”,背后的意思就是“既然如此不出去不就好了”之类的。 悠狸也不想让圆雀再次离开,可鸟儿总会振翅高飞翱翔天际,“想打”就是无法改变的规律啊。 这种事情都阻止未免自私,悠狸相信,他们的师父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当初也就不会同意小雀儿的离开了。 金色的牢笼像是装饰,又像是他们身边无形禁锢的另一种具象化,在提醒着什么未来的事件。 六小只又一次上路,又一次接触到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红毛老鼠站在星罗堂重楼的房顶,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放心吧,一切有我在呢!”随着悠狸突破云霄的一句话。 咚锵镇副本,暂时告一段落。 。 木笼子里,小青眉目间萦上些许忧愁。 另外四小只注意到之后,明月和圆雀主动上前围了过去。 “怎么了?” “……没什么事。”只是因为下一站,是身宗。 小青模糊儿时记忆中的家,有着妈妈温暖怀抱的家。 “近乡情怯,终究是无法割舍的心态。”明月轻声道。 “小青姐姐不怕,”圆雀抱住小青的爪臂,毛茸茸的头在她的脖颈间蹭着,“我们大家都在呢。” “没错!”白糖最先应声,然后是武崧和大飞。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营救猫土小分队’永远在一起!” 欢呼的声音,伙伴们的承诺,将小青心间的波动慢慢抚平。 从踏进这个咚锵镇后到现在离开,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坚强女猫,现在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看到绣着展翅金鸟哦袋子被白糖挂在脖子上,保护的一点灰尘都没有浸染后。 湿润了脸庞的水珠断了线,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咳,”沙哑的嗓音,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悲恸,“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小青的辩解苍白无力,但武崧、白糖和大飞对视一眼后背过去。 明月在圆雀的眼神催促下,举动有些僵硬地把小青拥入怀中,把她的头轻轻按进满是皂角味的衣领中。 “没事了。”不熟练的安慰声若蚊吟,但准确无误地传进了小青的耳中。 “想哭就哭吧。” “喵呜没有……”小青闷闷的回应中夹杂着明显的哭腔,她仍旧不承认,“我没有想哭……” 圆雀从另一边慢慢挤进明月的怀抱,又拥住了小青被泪水打湿的面颊,一声不吭。 就这样,等时间走过了几分钟。 “好啦,可以转过来啦。” 三只小男猫转过头,是和往常相比没有任何异样的小青。 不知不觉之间,就连情绪忍耐界限最浅薄的小青,都在前进的路上学会变换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那就好。”沉默少顷刻后,三只小猫低下头。 这条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知道。 他们觉得有点累了,有点贪念,星罗班那座简陋重楼里,每天都会燃死的温暖烛火了。 不过,“放弃”同样不可能。 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的,在天空的注视下。 木笼子飞啊飞,抓着它的鹰儿会有力竭的那一天。 但乘坐着木笼子的小猫,眼神坚毅,仿佛不会有心结那一天。 。 明月不是很明白,她的师父,也就是云忧谷的谷主,为什么会放她离开咚锵镇。 别的猫或许不知道,但明月知道,谷主对“徒儿”非常看重……有些偏执。 对这个身份,以及顶着这个身份的猫。 明月和司南磬皆是如此。 可能是因为他们都处在被教育的角色,不成熟不懂事的幼儿,需要被照顾。 掌控欲较强,相处时又要求氛围很温情,有古怪。 明月儿时性格有点皮,谷主也放纵。 她有次在谷主的书房翻腾,找到了他当做日记挥洒笔墨的纸张上。 在那上面,明月记得她当时唯一认识的一个词,“弟弟”。 把这张纸交给时常教导自己的司南磬之后,他沉默了一会,给了明月一个不太明白的回答。 “他只是在保持着教育他弟弟的习惯……该说,那么无情的猫心中竟然还留有一片净土么?” 明月总觉得她的前师兄也不知道答案。 司南磬和谷主好像没有区别,在摸索着他们自己都看不明白的答案。 他们搞不懂,她当然也搞不懂。 明月只是觉得心慌,因为卷轴地图给予的路线中,排在身宗之后的步宗。 那是她和记忆中的笑笑相遇的地方,第一次的。 心底一提起那个地方,便有种难以遏制的恐慌和紧迫感。 仿佛有什么事情,被遗忘在大漠那浓密到时常难以呼吸的烟尘之中。 第四十折 召见!阴霾山谷新秀 沙漠的天空是晦冥的色彩,此时的心情却不会是了。 哪怕此刻身在华丽的笼子里,说不定还会出现在哪只爪下的棋盘上,但至少大家在一起。 以朋友……不,挚友的身份。 。 在原地等待了很久,直到被“黯”召见的那一刻,无情平静无波的心境终究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略微深吸了一口气,抬步。 无情向着一道长桥上走去,面前却忽然多了一把挡路的枪。 “宁魔将!”三判官惊呼一声。 “退下。”无情呵止了他们的担忧,面色如常地抬眼。 长枪身纤细,漆黑的中间与前后两芒银亮搭配出森冷的观感,枪头下挂着一条细绳。 “宁笑安”三个大字被金线描绘,刻印在细绳的边隅,冲锋在前,为长枪的主人歼灭敌军,所向披靡万死不辞。 魔将,是猫土大战前,“黯”对亲信的命名。 在大战过后,“十二殇”取代了魔将的地位,成为了新的名号。 以宁笑安在宗主一档的实力,自然当的上“十二殇之一”的称号。 当然,他就是。 只不过宁笑安心向沙场,除去“黯”的传唤和幻夜一家的命令,从来不在阴霾山谷久留。 也因此,“魔将”成为了专属于宁笑安的称呼。 知道来者是谁后,无情内心稍安。 不禁回想起了,烛龙和句芒对他不算友好的评价。 “有言道是,‘长枪平乱世,瞬息定江山’。他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的确。 记忆中,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一条路的冷硬青年猫,性格上也是说一不二,除了“黯”和幻夜一家子的命令和请求,谁都奈何不得。 与长枪所对应的正义气质,半点都不匹配。 忘了介绍。 挡住无情前进路的来者——宁笑安。 位列阴霾山谷十二魔将之一的,幻夜的养子。 他本名姓殷,这是无情为数不多所知道的独家情报之一。 “殷小子,打招呼的方式好生特别。”不过正因如此,无情也更喜欢这个称呼。 因为笑安这小子本来就很阴,不论是性格亦或容颜、行事风格。 就连自取的名字,也是摒弃温情的存在。 “以往生已逝亲猫之名讳,成就吾之姓名。”记得初次相见,是他单膝跪地向“黯”表上忠心,“即为‘宁笑安’。” “宁笑天下安乐事,再不回头,不享世间福安。” 宁笑安的主动性很强,这也决定他的性格和攻击性。 他事事都要争高低,对所有猫都不假辞色。 本来理应树敌甚多寸步难行,可阴霾山谷向来以实力为尊。 再加上战场上,宁笑安是“黯”麾下最勇猛的部将,杀敌无数,间接拯救不少部将。 一条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血滴飞溅在脸颊,是无数心灵扭曲的猫心目中最崇敬的杀神。 战场下…… 无情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来往说深不深,说浅,也不至于。 一来二去相处的久了,他偶尔也能窥见到那冰山面下的些许柔情。 比如,魔将杀神是当世厨神的这件事。 再比如阴霾山谷魔将之一,靠一爪好厨艺收获了谷内大半成员的好感。 ……很魔幻的一件事。 可是一旦扣上“宁笑安”的名号,魔将中谁都不想得罪的“武器修理处”灵大师灵钻,也会笑笑不管。 也因此是除了欢欢外最不能惹的魔将。 “事出有因,还望宗主大人不要怪罪。” 长枪被收回,头戴紫暗玉冠的阴冷青年向左踏一步,以身挡在无情身前。 玄色劲装修饰出精瘦有力的身形,毫无章法的红线刺绣如同云丝缭绕般印在衣裳。 轻轻一动,都似乎是一只潜伏的未被驯化的野兽在活动筋骨,优雅地抬爪踏步,随时准备出击。 而墨瞳与微敛的丹凤眼型加在一起,便似嗜杀之兽的凝视。 银发亮眼,有一缕未能被束入发冠之中,从左耳鬓边垂落在肩头,微微照亮俊俏的容颜。 以及一道从左眉下划到右唇角,肌肤被贯穿的淡色疮疤。 “宗主大人走错了。”其声音如猫,低沉沙哑。 “不敢。”无情后退一步,目移看向另一边的光门,“多谢提醒。” 果真,代表允准进入的“准”字,在另一道路的尽头。 无情心中无奈:“这次又猜错了啊……” 平常倒也无所谓,只是今天一向和他看不对眼,常常冷语相加的宁笑安也在。 这就不太妙。 “‘不敢’,呵。”宁笑安冷笑一声,讥讽道,“宗主大人分明是心有怨念却拐弯抹角的,还真是实诚呢。” “臭小子,对我们宗主大人你怎么说话呢唔——”句芒没忍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声。 半道上被烛龙捂住嘴,没能继续。 “哦?”宁笑安挑眉看去,笑意连带疤痕轻动,“在说本将?” 青年魔将爪中的长枪枪身掠过一道银芒,短暂的静穆一秒。 而后,无垠恐怖的煞气和杀意爆发,化为实质无差别冲击着在场众猫。 烛龙和句芒咬牙坚持抵挡,身形依旧被向后推着。 “好了。”无情轻叹一声,爪臂振袖打出了一枚判令。 青绿的判令飞掷,划破空气而去,却又瞬间没有了踪影。 烛龙和句芒定睛一看,发现“静”的判令被宁笑安两指捏碎,眉心一抖。 那……那那那可是…… “哇,”在场唯一听从无情指令原地不动的刑天,用不太惊讶的语气,惊讶道,“那可是法器哎。” 宗主大人的判令啊,那可是比他们的羽翼封和惊堂拐还要高一小级的法器…… “打扰了,您们继续……”烛龙和句芒尴尬地笑着,鞠躬后退。 “魔将力气见长。”无情笑了,语气表面听人恭维,实则嘲讽意味十足。 “不敢不敢,”疮疤像吐着舒展毒牙的蛇,随着藐视的笑意肆意吐信,是恶意与暴力美学的究极融合,窳劣却不猥琐,“一个‘臭小子’罢了。” “……”句芒的身影,渐渐在烛龙身后下降,直至消失。 无情颇为无奈的余光回看了一眼,稳住了属下们。 他看向另一边长桥,朝宁笑安拱了拱长袖,眼底有些笑意:“请。” 第四十一折 监视!黄雀之后 阴摩罗不久前离开了,宁笑安眼神扫视了下烛龙身后的句芒。 “是啊,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亮银枪被不容小觑的力量带起,跟随灵活的爪腕在爪中转了几个花,倒立在青年猫的身后。 那隐隐让猫心惊动魄的杀意,也乖顺地收敛,看不出半点方才的压迫感。 “下次再见时,希望你们能有些素养,三位……判官大人。” 宁笑安扯了扯嘴角,转身留下一个板正的背影。 光门闪动,无情和宁笑安先后走进,“准”字随之慢慢消散。 “可恶,性格好差劲的猫!”句芒顶着一张气红的脸,从烛龙身后冒头。 。 穿过空间传送门后,三道忧虑的注视消失了。 无情的余光回望一眼,继续前行。 “听说——”宁笑安忽然开口,无情皱眉聆听,“你们把事情办砸了。” “魔将倒是消息灵通。”无情面不改色,非常坦然。 “此番事出有因,我必将会向‘黯’大人仔细上报前因后果,问心无愧。” “哦,是么。”宁笑安说完,哈哈大笑。 无情不解地瞥去了余光,白眉轻抖:“还请魔将指点一二,本官方才所言又有何可笑之处?” 宁笑安勾着唇,没有握着长枪的那只爪,指了指无情的身后。 “啊……”无情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尾巴炸了。 “看不出来呀,”宁笑安笑容邪气,“还有两副面孔。” “不及魔将万分之一。”无情理好心情,不咸不淡道。 “嘁,无趣的家伙。”宁笑安冷嗤一声,迈步与无情拉开距离,踏上扭曲了上下方向的木桥。 无情多看了眼对面颠倒的空间,也跟了上去。 由阴摩罗领着去见“黯”时,见到了碑林中许多只随意走动的猫。 不是他们这种猫,而是那种,四肢着地的原始猫。 让无情看他们,就无异于让人类去看进化前的猿猴。 惊悚且后怕,冷汗扑簌簌在身后和心间流落着。 “这就怕了?”宁笑安随时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实在顽劣。 让阴摩罗都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看无情,出言:“‘黯’大人有令,魔将与宗主不许内斗。杀神大人心善,莫要难为小的。” “行了。”宁笑安恹恹地皱眉,“说本将心善?扫地猫,你恶心谁呢。” 恶心你呢……这话肯定不能说。 不然等不了“黯”大人降罪,幻夜那一家子和这臭小子那些疯狂的粉丝,就得够他吃几年的伤痛苦了。 想法在阴摩罗在心中转了一圈,最后没了用武之地。 因为用不着他多嘴,他们已经走到一座木屋前。 “二位,请——” 门内,是“黯”,他们的首领,混沌之主。 本以为进了屋内,可以暂时让视线内的原始猫清空的无情。 看清背对着他们的“黯”,肩膀上站着一只水色眼眸,正慢吞吞舔毛的白猫后,瞳孔缩了又缩。 “奇怪耶,”宁笑安维持着下腰的姿势,饶有兴趣地盯着无情的尾巴,“怎么这次不炸毛了,宗主大人?” “你……”无情眼眸微敛,“魔将莫要欺猫太甚。” “就算是欺猫太甚,那又如何?”宁笑安背后的长枪一动,嘴角扬起期待的弧度,狠辣的话语被他用轻言轻语地说出口。 “安儿,”没有发声的“黯”终于开口,“爪子痒了,就去找你阿母练练,莫要欺辱他猫。” “喵~”他肩头的白猫应和似的,发出一声低唤。 宁笑安撇撇嘴,爪指一捏掌心的亮银枪灰飞烟灭,凝聚成缩小版,被他插进了发冠中。 “阿母被您差使着满猫土乱飞,我哪找得到机会。”语气说恭敬也不算,说冒犯倒也不明显。 可无法否认的是,宁笑安一举一动,处处是青年猫不甘沉寂的锋芒。 被忽视的无情想起,这位魔将上一次被允准参加的战斗,是十年前的那场大战。 以年少者整天使不完的牛劲和眼高于顶的心性,倒也不意外。 只是……幻夜既然成天不见猫影,又是在做何事? 往常与谷内其他猫交往,也不曾听说她所任何职。 莫非是在监督他们这些判宗的猫,像谷口的猫眼石。 无情表面按兵不动,扮演好一位与青年魔将水火不容的判宗宗主。 “黯”和宁笑安讲了没几句话,便捡起来一旁等候多时的无情。 他并没有避着宁笑安,略过了无情没有将念心匣拿到爪的事情,重新赐下黑金令牌。 并且附带了,缉拿身宗代宗主墨邪、处理身宗事宜的命令。 “‘黯’大人,下官定不辜负您的信任。”无情离去了。 无边的混沌随着传送门的消解,渐渐填满所有空间。 包括“黯”和那只原始白猫的虚影,在混沌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绽放的猩红热血目,无凭无依的浮在空中。 站在原地的宁笑安,毫不在意脚底的任何变化,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自信。 说不清是对“黯”不会伤害他,又或者是自身实力的。 “你倒是喜欢他。”红目移动,落在站立仪态如松柏的宁笑安身上。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您说的是?”宁笑安挑眉。 “道是无情却有情。”“黯”意有所指,眼眸微眯,语调悠长且有深意。 “他啊,”宁笑安面无表情,说着欢快的话,“判宗宗主嘛,一语定堂下罪犯生死,可威风了。” “哦?”“黯”笑了笑,“想不到,你还有一颗判断正义的心呐。” 宁笑安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您莫不是与您门口那位扫地猫一早商量好,因着属下这次办事不利,成心来恶心属下?” “黯”一愣,随即低声笑了笑,呢喃道:“所以说,我才放心你。” 粗神经,想不到正地方去,也不屑于想,绝对听从; 听话,该出爪时全身心投入,离不开战场的武痴; 是最趁爪的一把枪。 “嘁,还不是记着怎么惩罚属下。”转过头轻嗤的宁笑安,神色有一瞬难辨。 “你阿母另有要事得去做。” 第四十二折 会面!无情与有情 “黯”在另一处空间吩咐了幻夜,目光重新落到宁笑安的身上:“你也别闲着了,替我跑一趟吧……” “……是,属下尊命。”宁笑安转正脸,眼底闪过一缕兴奋的幽光。 传送门又送走了一只猫。 混沌之中,“黯”口中早已离去的幻夜现身,淡蓝色的双目中被冷色占据。 “有何感想?”“黯”问道。 幻夜俯首回答,唇瓣轻抿:“您决心现在掀起大战,是否为时尚早。” “黯”眸光一动,问:“你是在担忧我的大计是否成功,还是担心他成为我的弃子?” “……”幻夜沉默几秒,“两者皆有。” “差点忘了,”“黯”笑了:“实诚的孩子,自然得是由实诚的父母教养出来。” 幻夜低着头,眼底铺满了不安:“不知您派他去修整精兵,是想……” “不该问的事,不多嘴。幻夜,关心则乱。” “黯”说完,幻夜便发现自己被移出了那个空间。 “咳!”她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不甘心地捶地。 幻夜再移开拳头后,平整的地面多出来一个坑,裂痕向四面八方蔓延着,底部有断裂的趋势。 “发生了什么?”身后是丈夫温和的慰问。 幻夜表面没什么,心中却将此事记了下来。 笑安在几十年前出现,和他们相识、相知并相处。 在关键时刻为了替她丈夫挡刀,俊美的容颜永远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再有就是许多帮助,是她幻夜全家的救命恩猫。 “黯”大人要做什么都可以,唯独那孩子的性命安危,幻夜无法坐视不理。 在此等羽翼未丰之时,如果向猫土那些残余的京剧猫开动战争,是不划算的举动。 幻夜搞不懂“黯”的目的。 但她深知,宁笑安一旦坐上主帅的位置,他自己不会允许自己的失败。 如若此次行动战败,也就是他自刎之时了。 幻夜知道“黯”其实谁都不信任,包括被冠以“亲信”的她自己。 对于无情和宁笑安,“黯”其实是持同一观感。 ——欣赏,却不信任。 也许,这其中会有破局的方法…… 。 另一边。 自无情和宁笑安离开后。 “男人婆,早就跟你说过‘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这下栽跟头了吧。”烛龙不紧不慢地开始嘲讽技。 “闭嘴吧你!”句芒现在就是加载进度99%的导弹,一点就炸。 “本少爷好心好意关心你,你什么态度……” 刑天在最中间眨眨眼,不发言。 相比维护无情的烛龙和句芒,刑天就过于平静。 “喂,大块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烛龙和句芒有不满,但更多的是不解。 同为追随宗主之猫,他们自然是相信刑天的。 所以,这家伙是知道了什么情报,又不说! 烛龙和句芒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没什么啊。”刑天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同事们。 这是判大人交代过,不许在外吐露半个字的信息,他都记得。 其实,刑天觉得,判大人和宁魔将的关系挺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判大人和宁魔将一在阴霾山谷里、有混沌和魔物的地方相遇后,总会看不对眼。 明明有几次在别的地方时,他们之间,一次架都没有吵过的来着。 真难理解啊…… “喂大块头,知道你听得见你别装傻!” “你今天不交代清楚,就……”烛龙和句芒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 回头一看,是督宗的四大猫捕之三:无心一清、冷血二娘和铁爪五能。 “呦——”此为,百搭的阴阳怪气技能起手式。 誓死追随无情的烛龙和句芒,最看不起三猫捕这种抛弃了自己的宗主的猫。 特别是,他们之间一向不怎么对付,而且句芒如今正气在头上。 烛龙可不想受这个男人婆的气,所以—— 只能选择和这个男人婆一起开火,先让她把火气放一放喽。 烛龙和句芒一通嘴炮下来,一句“我们可没抛弃自己的宗主”终结了话局。 他们不嘴炮了,改打架。 暗紫色的韵力澎湃的在空中对拼轰打着,各自的法器打出了轰鸣声,一时间难分胜负。 “阴霾山谷不可使用宗门韵力。”刑天边和铁爪五能对打,边用呆呆的语气说道。 “少说废话!”铁爪五能粗暴地嘶吼一声。 烛龙左右躲闪两下,使出惊堂拐:“你可别扫兴啊。” “我说,”无心一清的爪握着剑,尾巴卷着剑鞘,一同攻击着,“咱们都效忠于‘黯’大人,不如就此停爪如何?” “开什么玩笑,老娘还没打够呢。”句芒眉心一凝,羽翼封挥动地更加用力。 “都说了,大块头你不要扫兴嘛。”烛龙笑了笑,和无心一清继续斗的难舍难分,“男人婆现在火气大的很。” 就在这场闹剧即将继续下去时,端着托盘的无情出现在身后。 定海神针一般,让混乱的局面平和下来,全体解除了战斗状态。 正当无心一清想带领同伴们离开,暂避宗主大人的锋芒时,另一个无情从不远处的传送门中走出来。 “两两两两两两——”烛龙和句芒吞了口口水,“两个大人?!!” 无心一清收起了剑,爪臂挡着两位同伴后退几步,躲到一旁静观其变。 仅有一只瞳仁的眼睛中,闪过一缕不甘。 他的确是看不惯判宗的猫,借机想让对方吃点苦头。谁让他们的那位宗主,竟敢和那位魔将大人作对…… 无心一清的眼中划过暗芒,构成它的满是阴狠和毒辣的情绪。 有一个词很适合他,“毒唯”。 不过现在是“真假无情”的场合。 “汝为何猫,竟敢假冒本官,如此胆大妄为。”先头来的“无情”脸色变了变,倒是很有无情的气势,皱眉道。 无情看向“无情”背后灰白色的尾巴,眼皮一抖,很无奈。 这不是欢欢么…… 因为天赋能力修炼的不如幻夜到家,所以在变换外形时,尾巴并不会跟着变化。 要不是这一点无情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辨认。 第四十三折 毒唯!是如何形成的 毕竟这小家伙演技不错。 不过,要想打发她有点困难…… 小丫头超喜欢她这位养兄,尤其是对宁笑安的厨艺赞不绝口。 无情和宁笑安看不对眼,阴霾山谷谁猫不知。 也因此,欢欢也和无情不对付。 幻夜夫妻好歹还知道顾一顾面子的功夫,不至于做的太明显。 但欢欢年幼,嘴甜又会讨巧,很得“黯”大人的喜爱。 她要动起爪来,还真不好应付。 正在无情思索对策时,身后响起传送门开启消解的声音。 宁笑安与往常相比有些亢奋的语气,在身后响起。 “都聚在这里做甚,没事做么?” 。 血月当空,战场的血泼洒至整个世界。 就像是使十二宗沦陷的混沌,战争的血色也污浊了世界。 无心一清对敌不过,被挖出了一只眼珠子、削断了下颌骨,倒在血流漂橹的小河中,污浊和伤痕遍布躯体。 痛,那倒也是很痛的,他又不是那种没有痛觉的猫。 但是自从他说服另外两位猫捕,一同抛弃督宗和宗主投靠混沌后,就曾经想到过这种结果。 “真是,短暂的生命啊……”血液汩汩往外流淌着。 无心一清的生命力在锐减,可他已经爬不起来了,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有一个大众脸的敌猫捡起一把长剑,眼球血丝凸起,嘶吼着向他冲了过来。 看这情形他已经是躲不过了,真是不甘心呐…… 就在沉重的眼皮即将相互拥抱结合,无心一清要死心迎接死亡之时。 一道光从面前划过,色彩穿透闭目时产生的虹膜,径直印在了无心一清的脑海中。 他睁开双眼,近在咫尺的大众脸猫正满脸惊愕,胸口处多了一个正被风灌满的血色大洞,歪着头,倒地不起。 银芒闪耀的长枪横在不远处,微微一抖,血滴顺着枪头滚落。 血月之下,没有了在战斗中被挑飞的发冠束缚,末尾沾染血色的银发飞舞,冷面魔将弹指间索猫性命。 即便是多只猫一同攻击,他也是神色自若,挥动长枪横扫战场。 这位战无不胜的魔将所过之处,敌军片甲不留苍穹血色弥散泛滥,犹如地府的行刑场。 敌猫和属下的血是魔将的加冕礼,将他捧上至高神坛崇拜,又将他紧紧抓住拉进更深的深渊。 无心一清转动着仅剩的金瞳去追随他的背影,对于自己不久后就要没救了的躯体,反而不闻不问。 一位不认识的同伴,似乎认的无心一清的身份,询问宁笑安怎么处置他:“这猫死了,那两个猫捕就乱了。” 意识微茫时,无心一清听见了冷面魔将蔑视的言语。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意外的。”他毫不在意生命的流逝,“那两个猫捕?呵,你们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啊。” 毫不掩饰的高高在上,余光都不肯施舍的姿态,是那么……美丽。 “咚……咚咚!” 无心一清听到了,他那死寂的心腔重新开始跳动,速度随时间加快。 终于,宁笑安身旁的副将发现了无心一清的异样,禀告了他。 魔将有一双乌黑如墨汁的双眸,和时常会吐露出刻薄言语的薄唇:“呦,没死呢。” “没死就继续起来,去征战沙场!”魔将是不同的。 他一旦涉及战争和战斗,情绪就会变得极其不稳定,时好时坏。 上一秒是笑脸,下一刻就是冷语。 无心一清跟在宁笑安身边的时间并不多,也不得力。 伤好之后,他就被宁笑安丢回了督宗负责的区域。 无心一清将残缺的金瞳睁的再大,也只看得见魔物扬起的沙尘中。 魔将站在魔物头顶,爪持长枪身如松柏,远去的模糊身影。 舍弃几天之内为数不多的面见,只是那一眼。 无心一清丝毫不怀疑,他也会为此成为魔将大人的拥趸。 就像如今一般,努力追随着魔将的意志和步伐,永没有休止。 。 “无情”神色一动,身体化为青烟消散,变回原来的七岁小女猫的模样。 “阿兄!”欢欢奔向宁笑安,语气欢快,背后的三条尾巴摇曳着。 宁笑安微微弯腰伸出双臂,接住乳燕归巢般的小猫。 原本打算带着同伴们先离开的无心一清,在原地站住了脚。 “咱们还走不走了?”铁爪五能抬起爪肘怼了怼身旁的冷血二娘,用自以为低,实则依然浑厚的嗓音说道。 “……不知。”冷血二娘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惜字如金,声音沙哑难听如……指甲刮黑板的声响。 “呦,一看到魔将大人,走不动道啦?”句芒逮住机会了,吵架的劲头还没冷却,顺嘴就说道。 “喂男人婆!”烛龙捂嘴都来不及。 “……哦?”宁笑安上前几步,臂弯中抱着欢欢,微微仰头俯视着面前一堆行礼低头的猫,“谁找我。” “回魔将大人,在下……”无心一清一咬牙出列。 宁笑安不等他想说什么,直接问:“你实力如何?” 无心一清一愣,心中闪过一个不成型的猜测,吞了口唾沫让嗓音不那么干涩:“宗主之下。” “还不算太废物。”宁笑安在心中评估过后,发出和夸赞半点不沾边的肯定,“一会跟我走。” “是。”无心一清俯首,长袖下的两爪颤抖着。 垂下的眼帘将狂喜和狂热的眼神悉数收敛,轻薄的面纱遮住了勾起的唇角,和渐渐扩大的弧度。 宁笑安和无情又互相说了几句,内容若有若无的有些敏感,似乎借此交换了什么情报。 有要务在身的无情,领着三判官就要先行离开。 欢欢轻轻扯了扯宁笑安鬓边的发丝,嘟着嘴,不满地道:“阿兄是不是讨厌欢欢了?” “不,”银发魔将下意识否认,垂眸看向小灰猫的眼神柔和又缱绻,“怎么会。” “你怎会如此认为?”他追问着,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和轻哄的神态。 只是落在欢欢身上的眼神,有一刹那间没了焦点,眼底也铺满了怀念之色。 如果有猫发现,不免会产生一种“魔将所视,并非向他阿妹,确另有其猫”的……错觉,也许吧。 第四十四折 伙伴!告别无需相见 欢欢指向无心一清,噘着嘴问道。 “欢欢只比他强一点,阿兄方才的意思是,欢欢也只是‘还不算太废物’吗?” “怎么会。”无心一清听到,他视为神明的魔将大人,一口否决,“我们欢欢最棒了,谁都没办法与你相比……” 否认他的价值也就罢了,他会努力追赶,但是,为什么…… 魔将大人为什么,会对一个,比他强不到哪去的小猫崽子显露那样柔和的神情。 无心一清的眼中闪过一抹纯粹的杀意,又转瞬即逝,被完美的遮掩。 十二条悬空长道的阴影处,轮椅上的猫戴着半边机械面具,幽绿的眼白捕捉到那抹杀意。 “有趣。”他眨眨右眼,声音隔着面具有些沉闷。 也许,利用好了,会是一步好棋。 “灵大师!”轮椅猫听到了让他身心舒畅的称呼。 他边拉动推杆,轮椅的双轮开始前进,目光顺着声源处看去。 是判宗的三傻啊不是,三判官之一,见到他灵大师时目有喜色,肯定是法器又坏了。 仔细一交流,发现果真如此。 烛龙和句芒的法器在对敌中差点光荣牺牲,修理起来有些费时间。 作为一名手工艺活大家,灵大师对此不推辞:“跟我来,不过是小事一桩。” 无情和刑天都不必一同跟过去,就与烛龙和句芒商量好集合的地方,先行出谷。 宁笑安边低声哄着欢欢,边迈步向一条长道走去。 无心一清立刻便离开了相处许久的同伴,默不作声地跟着,保持在不近不远的距离。 留在原地的猫,只有被忽视的铁爪五能和冷血二娘。 “都走了。”铁爪五能“呸”地一声吐掉叼着的鱼骨头。 他不满地问:“那咱们之后要怎么办?黄金搭档?还是散伙!” 一直以来,铁爪五能和冷血二娘都跟随着无心一清,听从他的安排和调遣。 现在一时分开,没有了追命三郎,他们也早就不是四大猫捕了。 分开与群聚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蠢货。”冷血二娘看了铁爪五能一眼,转身,“跟上我。” 无心一清脱离了队伍,他们自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作用。 只是…… 冷血二娘眼中涌现出浓郁粘稠的恋慕,顷刻间消散。 如果要向那位大人投诚,就得先完成那个任务,作为不会失败的投名状。 到那个时候,随便铁爪想跟着她又或者是谁。 都无所谓。 几只猫向着不同的长道尽头走去,神色各异。 除了年龄过小还不曾接受混沌的欢欢,所有猫的眉宇间都挂着一抹邪气。 路途中,有任何出于不知名缘由挡路的猫,轻则被打飞不管,重则被抹了脖子咽气。 没有谁会去管这里最底层猫的性命。 “实力为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阴霾山谷。 猫土明面上最邪恶的猫“黯”大人所统辖的地区。 恶意的聚集,与放大。 。 咚锵镇位于猫土的中心,身宗与之相近,只比云忧谷远些。 身宗岛屿空气清澈,陆地的建筑修建的奢华又大气。 “看起来,倒是没有被混沌侵蚀……”小青的眼中多了些轻松。 “别放松警惕。”明月收回目光皱眉提醒,“别忘了,你们自己也说过‘十二宗已全部沦陷’这种话。” “也许,身宗还没有被魔化,”武崧开口,又很快否决了提议,“也许,身宗已经完全被魔化。而且,以环境来看,这里与之前不是一个危险的等级。”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大飞附和道。 白糖扭头看了看大家,发现不仅风尘仆仆,精神也有些萎靡。 ……是因为精神过度集中,加上没有好好休息么? 那——不如来短暂的放松一下吧。 “嗯?”白糖转眸看向圆雀,眨眨眼。 圆雀收到眼神后,眨眨眼。 方才还在伸展的爪臂平移过来,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嗯!” 明月碰巧转过头来,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加密通话。 “……嗯?”两只小白猫同步扭过头,向她发出了邀请。 “……”明月摇了摇头并慢慢后退一步,抬爪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表示十动然拒,且不会给另外三只小猫提醒后。 两只心怀不轨的小白猫转过头,对视一眼,遗憾地耸耸肩。 而后,他们放轻脚步,踮着脚尖分别向武崧和大飞移动过去。 在三只小猫正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思考时。 两双小爪子,悄悄地隔空摸上了他们的肩膀,然后猛地拍下去。 “喵呜——”武崧和大飞的动静也吓到了小青,三声压低的惊呼响起。 鹰儿似乎也被惊到,稳健的木笼子晃荡了好几下。 “哎呀!”三只小猫转身,听取叫痛声一……一只。 “这不公平!”白糖顶着两个摞起来的粉红色小包,指着圆雀光滑的发丝,眼泪汪汪地抗议。 “是啊,成全我和白糖哥哥吧!”圆雀顶着小脑袋,主动往小青和明月的爪心里钻。 一唱一和,两个活宝开始耍宝,让四只小猫无奈又好笑。 “快行了。”明月捏住了圆雀的小脸,转而偏向小青的方向。 小青伸出食指,看似用力地点了点圆雀的眉心:“怎么学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呢?不乖了哦。” “乖~”圆雀一听,当场表演了一个丝滑叛变,抛弃白糖投入小青和明月的怀抱。 “小雀儿最乖了,喵呜~” 小青和明月蹂躏了一会圆雀,“勉强”原谅了她。 白糖这边,也经历过来武崧和大飞“友好”的交流。 “喵呜不公平……”白糖哼哼唧唧的,找圆雀求安慰。 “呜哇不要过来啦白糖哥哥,头上的包我看着就疼!” 圆雀笑嘻嘻地躲闪着,把白糖重新引进了武崧和大飞的怀抱! “小雀儿,你怎么这样!!!”白糖真的要生气了! “是啊,怎么能抛下同伴呢。”小青捏扯着圆雀的小脸蛋。 “怎么会嘛……”圆雀流下一滴冷汗。 “不和那只老鼠告别,没关系吗?”明月问。 圆雀神情一顿而后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笼外的天,轻声道:“告别无需相见。” 第四十五折 意外!无风不起浪 此时,咚锵镇星罗堂的后院,竹林内。 悠狸犹疑地放下各一碟油饼和糕点。 “前辈,不去和小雀儿见一面,您真的没关系吗?” 和叽里咕噜边说着话,悠狸的余光边向那碟子糕点上瞥。 前辈点的这个甜度,是致死量的真的没问题吗真的吗真的吗…… “最近怎么样?”叽里咕噜问道。 悠狸想起被嘱咐,如何运用体内那一丝元初之力的修行方法,点点头:”在尽力了。” “不急。”叽里咕噜摆摆爪。 最艰难的思维牛角尖,小雀儿那丫头都陪这小子熬过去了。 剩下的也没有什么。 “前辈您……”悠狸欲言又止,又想问起之前的问题。 “放轻松,悠狸,告别无需相见。”叽里咕噜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神色瞬间难看了一瞬间,想吐又咽了下去,还欲盖弥彰地评价道。 “不错。” “……”目睹全程的悠狸沉默,并开始思考。 难道在前辈心里,他是那种不会看猫脸色的小猫吗? 可不论如何,悠狸都没有在叽里咕噜这得到答案。 于是他告退后转而回了重楼内,收拾医用工具。 几天前,星罗堂外被抛进来一个小包袱。 不等谁去处理它,它自己像个礼物一样爆开,露出了内里,一本古老的医书。 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记载了一位无名大师对“韵力和混沌”的研究进度,以及运用这种力量行医的日志。 京剧猫十二宗历史悠久,宗门内部或许有相关记载。 可如今是乱世,想去寻找他们的成果记录,当然是不可能的,如今有现成的送上门来了,有些无法拒绝啊…… 银婆婆略微阅读便惊为天人,接连几天都泡在地下室里做实验,时常需要悠狸打理。 做完这些,悠狸不知不觉间踏上了二楼,停在圆雀的住处的门外。 记得不久前,小雀儿还没回来时,他和师父常常进去后只站在窗前望月,说道些小雀儿的事,不曾乱动物件。 自小雀儿回来后,倒是让星罗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那扇门重新开开关关,直到师父决定放小雀儿离开。 等鹰儿抓着笼子飞走,这间屋子没有了主人,就落了锁,他们就没有谁再进来过。 让小雀儿的东西都蒙上一层灰尘,也是不好的。 再者,收拾好物件,说不定能找出什么……能够代替它们的主人,让思念它们主人的猫,暂缓想法的东西。 “只是打扫一下而已……” 悠狸抱着这样的想法,慢慢向那扇门走过去。 爪从腰间的布袋里抽出钥匙,插进锁孔内。 只要轻轻一转,门内景象就会尽收眼底,一目了然。 悠狸停下了。 他在那扇门前站了好久,最终还是抽出了钥匙,没有打开当初关上的这扇门。 “悠狸!”银婆婆那又有事情要交代了。 “我在呢师父,就来。”悠狸摒弃其他想法,下楼了。 就算小雀儿真的有留下什么,就放在她的房间内。 他没有勇气开门,拿不到,也许便是天意吧。 一只小麻雀顺着落在大堂内开着的窗户上,朝飞速向地下室而去的悠狸鸣叫了两声。 叫声格外的动听又缠绵、缱绻,讨好之意很明显。 ——圆雀离开前,把竹林中的麻雀们托付给了悠狸。 那些小麻雀里有一只最活泼的,一过饭点吃不上饭,就会来星罗堂里讨食。 就像现在这样。 悠狸想起来,忘了在给叽里咕噜送饭时,再加一些鸟食。 那些小麻雀正长身体,以往的量不太够了。 银婆婆在大声催促,悠狸“哎呀”一声,懊恼道:“我这会走不开,你去找叽里咕噜前辈好吗!” 这只小麻雀的灵性不小,悠狸试着说了一句,它便鸣叫几声向竹林的方向飞了过去。 几片竹叶沙沙滑落。 小麻雀落在叽里咕噜的身边,歪了歪头跳上前两步,张喙叫了几声。 叽里咕噜随爪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它身边,小麻雀也不挑食,低下头开始叨。 微量一点点,小麻雀就开始摇摇晃晃地找水喝。 叽里咕噜笑了笑,推过去一杯茶给小麻雀解腻清喉,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纸。 字迹不说是歪歪扭扭,但和工整也不挨边,像小麻雀用羽毛沾染墨水,扭动着翅膀写上去的。 不过,这虽然不是小麻雀写的,却是小雀儿留的。 叽里咕噜几天前从她屋子的窗户溜进去,没费啥劲找到的。 书签一般的长条纸上只有两句话: 【猫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1 告别无需相见,但愿他日重相逢,安然且无恙。】 嗯,引用境遇相衬的诗句,还补了一句,整的倒是挺文艺。 叽里咕噜收起了那张长条纸,碎爪拿起糕点又吃了一口。 “嗯?”怎么是苦的。 叽里咕噜仔细一看,发现拿错了,是块苦糕。 估计是悠狸那小子怕他吃腻,偷偷放好的。 也是好意。 “真是的……”叽里咕噜叹了口气。 想吃的甜的,甜甜心里头缓解一下,怎么会来这样的巧合呢…… “希望一切顺利。” 叽里咕噜放下苦糕,看向鹰儿飞向的方向低声说道。 。 另一边,接受到叽里咕噜言灵技能的小分队,被成功的……毒奶了。 起先是原本风平浪静的大海,突然有小浪潮涌动,隐隐带动着不妙的气息。 “好像要起大浪了。”白糖把半边脸挤进笼子栅栏的空隙,去观察大海。 “不对,”明月依靠丰富的出海经验,仔细一看,“是要起风了。” “风?” “无风不起浪,”武崧看了一眼海面,“明月姑娘或许是这个意思。” “不错。”明月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远处狂风大作。 鹰儿猛然高声鸣啼,像是在向他们预警危机的来临? “不对劲,都抓稳了!”明月以身作则。 小分队各自一只爪扒拉着栅栏,另外一只爪和周围的伙伴搭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圈。 然并卵。 在这股没由来的大风抵达后,笼子被风卷起的沙石吹打直至解体破碎。 小分队即将坠落。 不出意外的话,会变成海底小分队。 爪动滑稽.jpg 第四十六折 矛盾!代宗主与宫主 在小分队来到身宗岛附近的不久前。 身宗城,宗宫,待客议事大殿。 “我要出去,都起来,你们谁都不许跟着本宫主!” 望着刚刚和代宗主墨邪大人大声吵了一架,小宫主离开的背影。 匍匐在地的仆人们瞥见正坐在上座,眼底阴沉如水的墨邪后,更加心惊胆战。 他们不禁抬起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大门附近的绒嬷嬷。 大人物们发些小脾气,他们这些小人物都得遭殃…… 绒嬷嬷叹口气,身形一动,挡在了墨紫的必经之路。 “小宫主请留步,墨邪大人还有话要说。”她俯下身,温和地说道。 “嬷嬷,阿紫敬重您,不想对您出爪,还请您让开!” 出落成亭亭玉立少女的华装女猫,眉宇间不怒自威。 和少时的墨兰宗主相比,少说都有七八分神韵。 绒嬷嬷眨了眨眼,把眼底的一抹怀念压下。 “小宫主,”她的语气中带上几分警告,一副墨邪的忠心老奴的神态,“墨邪大人还有话要说。” 墨紫瞪了绒嬷嬷一眼,转过身,微微仰起头,语气嘲讽:“舅父,您还有什么要说的,阿紫洗耳恭听。” 墨邪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失落:“你这孩子,怎么如今如此……” “只是不许你出城罢了,”墨邪继续说着,“外面都是普通的民众,万一冲撞到了你,岂不是又要生气责罚?人家也不容易啊……” 寥寥数语,墨紫多了两个不知礼数,且脾气善变的的猫设。 绒嬷嬷敏锐地觉察到,殿内的一众仆人,对墨紫飞去的眼神隐隐有了变化。 唉……何其熟悉的一幕,只不过数年前被污蔑的猫是墨兰宗主,如今是她的女儿。 而且,是和那位一样,为数不多的除她以外已经看破墨邪假面下本质的猫。 “您少来这一套了,舅、父。”墨紫一字一顿着道。 她吐字用力,唇瓣开合的幅度经过礼仪教导很微小,加以神态中隐隐的不耐烦,倒是显得高贵又睥睨。 “阿紫,别胡闹。”墨邪叹了口气,站起身道。 凭借所有宫仆都不敢抬头看的姿态,他眼底涌现一抹冷意,话语却依旧包含着身为舅父的温柔:“舅父这也是为你好。” “为了我!你——”墨紫青眸剧烈一颤,咬牙忍耐。 多年的优秀教养,让她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的舅父继续不久前的争吵。 “可阿紫只是想接着出城罢了,”墨紫深吸一口气,情绪慢慢平缓了下来,“舅父,您何需如此紧张?” “城外平民甚多,舅父也是怕你伤着他们,那不好。” 墨邪又叹气:“毕竟,你那个脾气,唉……” 话里话外,都是在给墨紫的头顶扣帽子。 “不劳您费心,阿紫生来如此,不知道该怎么改正也不想改!”墨紫不在乎了。 反正,这宗宫里唯一会陪着她溜出去玩的猫,也已经死了。 墨紫一想到她,眼底便不禁蓄起一层薄雾。 “阿紫……”墨邪依旧是不赞同又不忍苛责的神色。 “舅父,”墨紫再抬起眼,青眸中闪过一缕缕痛苦与疯狂,反唇相讥道,“您把自己包装的这般纯善,如此的会演戏本,舅母她知道吗?” “咔——”墨邪爪下的靠手被掐成了碎渣渣,神色霎时阴了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呢阿紫,”他扬起一个看得出极力在掩饰但依旧阴狠的微笑,“身为舅父,我怎么不知道,阿紫还有个舅母呢?” “你、”墨紫一愣,脸色瞬间转冷,语气中的嫌恶全数爆发,“你竟然要否决舅母的存在吗!” 两张有共同点的面容一大一小,此刻双方面对面。 眼神的交汇,在双方心中组建起了无形的角斗场,他们在其中对战。 从这个角度看,这对舅父和外甥女的气质颇为相像。 宫仆们自从听墨紫提到“舅母”,便瑟瑟发抖。 早就听闻代宗主将一只外来猫囚禁,藏在无猫所知的地方,不会就是这一位吧。 听到这种秘密的他们还有活路吗…… “都愣着干什么,下去!”绒嬷嬷一语呵退众宫仆,大殿内空了下来。 “……罢了。”墨邪率先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放弃和墨紫多说,“随你怎么说怎么做。” “我也懒得和舅父多说了。”墨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墨邪望着墨紫的背影,唇瓣翕合,最终还是说:“绒嬷嬷会跟着你的。” 不容置疑,比起之前的每一句话,他终于明确对自己的外甥女说了一句命令。 “我有海荡,用不着其他猫。”墨紫头也不回地反驳。 海荡,说的是一只口不能言的异猫,和照料墨兰起居的猫是姐弟。 墨邪通过这些关系,想到了那个被老宗主一指令下,超越自己成为宗主的堂妹,神色阴冷。 “你既然要出城,那这就是我的要求。”他已经不再伪装,但似乎仍旧是那个对外甥女关怀备至的舅父,“——唯一的。” 墨紫脚步一顿,语气随后也有些紊乱:”随便。 “绒嬷嬷,去吧。”墨邪脸色稍霁,向始终躬身等候在一旁的猫昂首。 打了一通官腔的绒嬷嬷,默默随着墨紫离去。 大殿空无一猫后,墨邪的神色彻底冷下来,浑身逸散出的气息令猫不寒而栗。 他站起身,身下的宝座灰飞烟灭,仿佛从未存在。 墨邪踱步走出了大殿,期间一声不响。 原本伺候在大殿周围的宫仆,在胆怯的影响下,早已退到了另一道大门外。 墨邪继续走着,前进的方向不曾偏移半步。 左右两边的偶尔遮挡阳光的屏风和长廊,将他的脸衬托的忽明忽暗,神情更是半明半昧。 墨邪暗青色的眼中,闪过一道红山茶花旋转着盛开的倒影。 “等着看好了。”他开口,低声呢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能成功。” 与此同时,墨紫领着绒嬷嬷和一只安静的小猫,向城外走去。 周围倏然飞沙转石,天空之上聚拢起风暴。 墨紫抬头看,似乎有一只鹰儿抓着的木笼破碎了。 第四十七折 胎记!风暴中心 木笼碎裂,六只小猫在空中失去了支柱。 短暂的懵圈时特别享有的身体定格,时限过了之后,六只小猫开始坠落。 小分队经历了风风雨雨,心中一时惊慌失措,很快平静下来。 “哇——”白糖看太平静了,面无表情地呼喊几声,添加气氛。 “别鬼叫!”被小青强行掐断了气氛的制作,“快想想办法啊。” 就这么摔下去,即便坠落的地点是海,也指定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的。 “万灵——”圆雀仰头看向受惊的鹰儿,橙红的双眸和耳尖的红珠一同闪烁着红芒。 她的双爪合并又分开,爪指分开间隙,各自抵住并结印。 慌乱的鹰儿眸中亮起红光,啼鸣一声,扇动翅膀飞翔着,接住了距离最近的武崧和明月。 大飞试图碰撞双拳催生出山体、武崧想释放火焰、明月意图用草木组合…… 小青试图从空中凝结出“霓虹”,作为接力,大家好减缓下降的冲击力。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风速实在太快,元素们还没凝结就被冲散,他们的韵力也不足以完全抵御这股天灾。 哪怕韵力沟通,这股风丝毫不搭理,自顾自的吹着。 “不对劲。”这时候大家也都发现了狂风的异样。 附近的暴风渐渐聚起转动,漩涡的形状逐渐显露。 “不好,是风暴!”明月瞳孔骤缩。 而他们现在正处在中心,又无法脱身,可以说非常的危险。 韵力用不上,那基本上只能等死。 在星罗堂恶补过海上天气知识的小分队都明白。 他们沉默一会,便消化掉了所有贪生怕死的自己的念想。 心中的想法,只有“怎么让同伴们活下去”这一个。 大飞抓住与自己相距最近的圆雀,把自己调转在她的身下,做足了当猫肉垫子的准备。 圆雀当然不愿意,但是单论蛮力她挣脱不开,只能用爪支着下巴,略示抗议。 “哎呀,反正下面也是海嘛,摔不疼的。”白糖乐观地安慰着。 话这么说,他还在试验着凝结韵力,先拯救同伴。 其他小猫也皆是如此。 小青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强劲的吸力。 “小青!”明月惊呼。 是风,一场能让韵力无效的海上风暴形成了。 小青的位置最接近中心,一下子就要被吸进气旋了。 风声充盈了衣袖,黑发凌乱,肩头的衣裳被鼓开。 小青后背的胎记顺应眼角韵纹的频率,努力闪动着,想要调动力量。 淡蓝色的胎记发光,在风暴中模糊又显眼,落进了另外一双眼角亮着韵纹的青眸中。 “那是,墨家直系才有的……”墨紫眼中只有那道光亮。 当世除了她墨紫和母亲,就只有……从小被妈妈送走的妹妹…… 墨紫运起韵力施展“霓虹”,在空中搭起水桥,向着那抹光亮奔去。 和海漂等比脱模刻出来的海荡,神情慌乱,急忙也迈步跟上去。 方才也见到那抹胎记的绒嬷嬷,迅速收起了诧异的神情,向城内的防备队走去。 如果真的是小宫主,那有些事就得先计划着了…… 绒嬷嬷微微垂眸,盖住了棕黄色眼眸中亮起的光芒。 。 “呼——” 风暴中心孜孜不倦地吸收着周围的来物,包括小青。 “万灵!”圆雀合掌掐诀,试图和鹰儿沟通,拜托它冲进去救下小青。 但风暴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鹰儿对此惧怕不已,不敢靠近。 小猫们很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看着小青的身影越来越远。 圆雀抹了抹眼角,嗓音带着颤意:“谁来救救小青姐姐和大家啊!” 呼救声话音落下后,风暴中心亮起来微光。 “我还想和大家走的再远一点……”圆雀抽噎着。 “不想大家受伤,也不想大家都在这里失去生命……” 小猫们呆呆地看着她,转而继续尝试各种方法。 明月的月牙头饰和武崧的哨棒,倒可以使用,但距离太远也派不上用场。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 风暴中心的微光熄灭,风突然停了。 漩涡骤然解散了,他们就像是被撒出爪间的沙粒,即将坠落海面。 但头号大危机解除,小分队还是松了口气。 “霓虹!”小青下意识又是尝试,流光溢彩的水袖被打出,飘摇在空中。 韵力重新有用了。 “那或许是件被启动的强大法器。”明月回头看了眼,风暴中之前亮起了光辉的方向,“我们无意之中踏进了它的范围,差点……” 她抿抿唇,没有把剩下的“差点被波及至死”半句话说出来。 “先别说那个啦!”白糖在空中奋力地像鸟儿般扑腾。 他的动静提醒了思考中的其他猫猫,开始放下各种阴谋诡计论,专注想办法现在的场景。 “那是不是有只猫?”小青望到身宗岛沙滩上的一抹紫色,有些不太确定。 身宗之韵通常属眼之韵,她的眼力自然也是顶好的。 何况虽然看不清面容,只望得到身影,小青却觉得那只猫很悲伤。 她自己看着,也觉得有些伤心…… 小青也来不及仔细想她这股情绪的来源,本来就不太好的局面又生了变数。 解体的风暴肆意挥洒着风力,还没能逃离中心圈的他们也就又是第一个遭殃。 “这运气!”白糖飙出两道宽面条眼泪,“怎么不在们过年时,吃鱼饺找硬币的时候给我们啊!” “赞同!”圆雀跟上了他的脑回路。 “……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些吗!?”武崧和明月头顶井号震怒。 小青和大飞有心无力,随着风的方向飘飘摇摇。 面无表情. jpg ——反正现在谁也打不着谁,也就暂时不用当和事佬了。 风在变大,将六只小猫吹向大海。 圆雀被吹出大飞的怀抱后,明月和武崧也都从鹰儿的背上跌到了一旁。 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朝着沙滩的方向坠落。 “海里不一定,但是陆地上一定会摔死的吧!!!” 小分队绝赞等死中……开个玩笑。 小分队使出浑身解数,用组合技在空中稳住了身形。 第四十八折 剑客!亲情的反应 本来稍微放下心的小分队,发现韵力又失灵后,悬着的心上上下下终于死了。 “还是祈祷沙子足够软吧。”白糖不知道从哪拽来一张纸,飙着泪开始写“遗书。” 等了一会,没有圆雀自觉的做捧哏,白糖不太适应地扭头,向口头拉上她一起搞怪。 但打眼一看,发现圆雀正直勾勾地看着一个方向。 “那是什么?”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橙红的瞳仁中倒映着一道靛青色的光影。 小分队集体看过去后,发现那发光的,正是引动风暴的光团。 “呛啷”一声剑鸣,光团解体成几道流星,分别向他们俯冲而来。 灼目的光使小猫闭上了双目,暂时失去了视觉。 他们共同感受到了身体有了着落的地方,又睁开眼。 明月和圆雀被放到了鹰儿身上,暂时无虞。 而其余四小只,则是被流星接近后,所化成的身影所救。 “唳——” 鹰儿追着那几道下落的身影而去。 “搞什么,完全不听我的话啦……”圆雀抱着明月的爪臂抱怨。 明月安抚地拍了拍圆雀的小脑袋,目光凝聚在分别带着四小只的猫。 他们的年龄段不同,但扮相似乎都是宗派固定服饰,且容貌堪称等比放大。 ……或许,是以一只猫成长的年龄分段为素材,用韵力填充而成的投射分身吗? 那四只猫身上旺盛的韵力殊途同归,也符合猜测。 一代入想法,明月就不自觉以这个条件为题干,再度去观察那四道身影。 明月发现,真的越看越觉得正确,理论越无懈可击。 ——抱着小青的猫外形约二十出头,神色高冷淡漠,腰间挂着一把靛蓝色剑鞘的长剑,长袍松垮长发披散,目空一切形容他无比贴切; 小青直视着那一副帅气的面孔,双眼冒红心,还不忘打探情报:“请问您是?” “……”没有回答。 背着大飞的猫脸上时刻带着笑,温和阳光,和前者完全相反,淡黄色劲装高马尾,满满少年气息,约十八岁左右; 同样的问题,在他这里只得到一个灿烂的笑容。 扛着武崧的猫看着应该和圆雀同龄,和第一只猫似乎性格相同,但眉宇还没有被坚冰完全覆盖,看起来只是稍微难以接近; “不干你事。”这次终于有了话语。 最后…… 是拎着白糖的,看起来小,至多年龄七八岁的小猫,梳着童子发髻眉心点着红,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只不过对白糖的抗议充耳不闻嬉皮笑脸,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性格。 白糖边因为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吱哇乱叫,边旁敲侧击地探听情报。 “嘿,我可是我们村儿最受欢迎的娃娃,你也想和我交朋友对吧?” “啊对。”白糖假情假意地夹着嗓子。 小童子很得意,清了清嗓子:“那就告诉你小爷的大名吧——” 何处欢,意义暂不明。 明明年龄最小,但给信息意外的阔绰。 他们看起来是没有恶意,大部分时间沉默着下降。 小分队在心底时刻防备着,面上波澜不惊。 沙滩从最初的一小片,在眼前渐渐渐渐放大。 直至双脚踏上实地,他们才放下心,开始吐魂。 ……终于,这段被魔鬼缠着旅行一般的空中经历结束了。 小分队用几秒时间调整好心情,目光继续落在那四道身影上,持续盯梢。 他们的身影慢慢虚幻,但神色无比平静。 “喂,”只有小童子,拍了拍白糖差点被薅秃噜皮的后脖颈,不太自然地轻咳两声,“下次见,朋友。” 小分队一愣,面前的四只猫身影溃散,组合出了一道新的身形。 他眨眨眼,扬起一个笑容:“想不到,只是?分神?,我的魅力已经这么大了呀。小朋友都不放过呢……” 小分队表情冷凝……不,是僵硬。 集齐四个不同的自己所合成(?)的何处欢,和之前的任何一个分身都不同。 “啧,被帅到了吗?真是没办法呢。”何处欢甩头发。 一头瀑布般的黑发乌黑亮丽,发丝在空中划出弧度。 原本就没怎么仔细系带子的素色澜衫,外衣被吹的翻飞,衣袂短暂的化作涌动的海浪。 原本在发尾束着的发带被甩掉,海风也吹上沙滩。 这就导致何处欢本来很完美的耍帅造型,变成了被风殴打型,头发糊了一脸。 再精致的容颜,此刻也不足以弥补。 也意识到这一点的何处欢僵住了。 “噗……”白糖和圆雀同时没有忍住,又同步扭过头去,偷偷地笑。 明月和武崧面面相觑。 ——这两只小分队中相对聪明且冷静的小猫,早就偷偷地搭上线,随时准备充当团队的大脑。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不明,对方实力也不明的情况,一时也不能轻举妄动。 “要合照吗?”没等他俩阴谋论,何处欢笑着张开双臂道,一脸的无可奈何。 “……”明月没忍住,脑袋上蹦出来一个“#”号,隐隐闪动着。 圆雀立刻暂时脱离白糖的队伍,站出来叉着腰。 “这位突然出现在这里自说自话的大叔,提醒一下,我们其实不熟的哦。”期间,白糖还凑过去咬耳朵,给了圆雀一些灵感,“你再这样没皮没脸的,我们可就要去告你了哦!” “嘶……”何处欢上半身后仰,脸上满是“这可怎么办”的神情反应。 正当以为成功制裁他时,这只见面不久的猫,却又能够出其不意:“你们是漂流到这边的猫吧?” “是又如何。”白糖很好奇何处欢接下来的回话。 “那你们要到哪里去告我?”何处欢得意地勾唇,“这里没有衙门或者执法堂。” “这就不劳这位前辈您费心了。”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小青恰好回眸看去,又正好与那道前来的身影擦肩而过。 世界在这一刹那间变得空白,只剩下她们的身影。 紫色的外褂上桃花点点,白裙白袖,发髻工整配饰简洁,高贵典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更重要的是,小青认出她就是之前沙滩上的那一抹紫色身影。 第四十九折 进入!身宗宗宫 “啊,”何处欢长眉轻挑,“来‘背景’啦?小猫儿,你姓甚名何可否说得?” “墨紫。”小青看到她举手投足间优雅又温婉,听到她的语调不急且不缓。 就连小跑着来到她身边的小猫,气质也是安静又祥和的。 还有名字,也是那么的…… “小青姐姐?”白糖的头探进小青的视线范围内,空白的世界崩塌重组回原来的模样,“你怎么忽然间变得呆不啦叽的?” 小青眨了眨眼还没有缓过来,墨紫就回眸,将她脸上呆傻的表情收入眼底。 墨紫皱了皱眉,回头,心中嘀咕。 ……妹妹好像有点傻,以后得多注意。 而另一边,小青以为她的蠢样被嫌弃,顿时崩溃了? “白、糖!”时隔多日,白糖的脸颊又被扯成了面饼。 左右左右上上下下……被揉搓了个彻底。 “这位身份高贵的小姐,”何处欢拱了拱爪,丝滑的露出儒雅谦和的笑意,气质一下子就变了个样,措辞也是如此,“抱歉言语上冒犯了您的朋友……” 小分队再次目瞪口呆,集体石化。 这只猫,好多变的性格,切换衔接的竟如此丝滑…… 后来,墨紫邀请小分队和何处欢入城。 她身边名为海荡的小侍从,非要帮几只小猫分担一些行李。 可以他的小身板,才一个小包袱就撑不住了,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是又非常坚持。 看的小分队心情也有些复杂,干脆就随海荡去了。 身宗岛上分割开城内城外的是结界,居住着贵族平民和苦力,界限分明而且谁都习以为常。 小分队初次到来并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就如同不喜欢海上时刻善变的天气且暗流涌动的海面。 。 身宗的百姓很热情,身宗的贵族也很有权势。 小分队进城后就发现,尽管周围的百姓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希望他们能去自家做客。 但一位老嬷嬷带过来的护卫队往那一站,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小分队在围过来又离开的百姓中,看到了两只和胖文五官有些像的猫。 但没有时间仔细接近的他们,只能先把这件事搁置,之后再说。 身宗的猫普遍颜值很高,上到墨紫和那位名为绒嬷嬷的宫装妇女,下到笑意盈盈的平民百姓。 小分队打听过后,发现是因为代宗主墨邪大人的“赐福”。 ——容颜和身形被一键美化后永驻。 小分队不用通气都能觉察得出,这位墨邪大人一定有古怪。 ——且不说他们从没有听过这种韵招。 单看“赐福”覆盖整个身宗城的范围,小分队就觉得不对劲。 万一在施展时,掺和点什么别的作用,那可就不太妙了。 “说起来……”小青看向墨紫。 她也姓墨…… “不论你们是怎么想的,”墨紫接收到小分队的注目,眉心轻皱,低声道,“不要相信这位代宗主。” “冒昧问一下,”明月捕捉到墨紫语气间的抗拒,“你们很熟吗?” 只有接触过深了,才会表现出与那些崇拜墨邪的百姓们,不同的姿态。 “……他,”墨紫的余光掠过小青,顿了顿,“是墨紫的舅父。” 小青被那一抹眼神盯的浑身一颤,心里有些怪异。 小分队将小青、偷偷观察小青的墨紫的反应都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行哦,”在队伍后面的圆雀摸了摸下巴,和身旁的白糖咬耳朵,“不能他们说什么我们都信。” 这是自然。 但白糖很疑惑,这方面一向有些单蠢……单纯的小妹妹怎么突然学成大师级别的防备心理:“谁告诉你的?” “我师父啊。”圆雀骄傲地扬起头,半眯着眼道。 白糖这才得知,原来出发前很久很久,银婆婆就叮嘱过圆雀了。 类似什么,“在身宗,不要相信你们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看着点他们的钱”、“凡事三思而后行……” 诸如此类的告诫,数不胜数。 圆雀全部用她的小脑袋记下来了,作为衡量小分队行为准则的笔记本。 “怎么样?” 被不相信圆雀全部记好的白糖一激,她当场全部背了一遍后昂头,既等待着白糖的道歉,也等待着他的夸奖。 “竟然真的哎,哈哈抱歉啦小雀儿……” 白糖看着小白猫眉眼间压不下去的得意,也勾起了笑容。 踏进宗宫之前,白糖回头看了一眼咚锵镇的方向。 虽然是有些啰嗦规矩繁琐,但是,这也是银婆婆的一片心意嘛。 以后,他白糖和小雀儿一起记着。 “几位,请进吧。”宗宫门口的侍从宫仆全都是低眉垂眼的,恭敬的仪态刻入骨髓。 白糖和其他小伙伴们一样,压下心中的不适感,走进奢华瑰丽的宗宫。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听一听,从前转身后会适当出现,为他们送别的落叶和枝桠颤动后的鸟鸣。 但现在每每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能捕捉到。 ……也许只是曾经荒谬的错觉罢了。 。 墨紫口中“绝对不可信”的舅父,也是身宗的代宗主,墨邪。 小分队已经在心中给这个名字打上“警惕!”的标识。 进入宗宫后,跨过几道高大的门槛后,还没有尽头。 小分队已然适应情况多变的世界,神色变化不大。 墨紫半路告别,回头朝着来的方向离去,似乎另外有事情要做。 海荡朝小分队匆忙但规矩地行礼,也快步追了上去。 “真是古怪。”白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以及有些女气的装扮。 “臭白糖,”圆雀却跳出来打了他一下,“不要对他猫评头论足的啦!” “你竟然为了他打我!!”白糖不敢置信。 “打你怎么啦!”圆雀起先梗着脖子,后来被白糖的泪眼汪汪盯的有些退缩,小声嘟囔,“我都没用力……”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周围宫仆们本来寂静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了不少。 明月斜过去眼:“再多嚷嚷几句?” “不敢……”白糖和圆雀缩着脖子,跟上了大家的步伐。 大飞、武崧和小青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笑。 第五十折 接触!身宗第一日 小分队由绒嬷嬷带领到休息的地方,何处欢则是被带去了另外的地方。 为什么和他们不相同? “因为他身上强大的气息,以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来历不明。”小分队自问自答。 何处欢的确古怪,不论是性格还是其他。 后来,绒嬷嬷来的时候说,何处欢被安定在另外的地方,是正常的客人待遇。 小分队放心了。 一直在大堂等待着的小猫们,送别绒嬷嬷后,打着哈欠互道晚安后,向着各自的厢房走去。 夜色凉如水,寂静无声。 在大部分猫的世界中,这是平淡平静又幸福的一晚。 。 第二天,小分队见到了那位身宗的代宗主,墨邪。 见面第一件事,他们在这位墨大人的面前,显露出了各自的宗派韵力。 ——据绒嬷嬷说,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入住宗宫的流程。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爪续……都被简化推掉了。 除了圆雀以“韵力微弱”为由,没有参与。 小分队其余猫都乖巧地依言照做,并且感谢了绒嬷嬷的照料。 没办法,出门在外嘛。 墨邪还留下小分队一同在大殿中吃早点。 和墨紫描述的相反,这位代宗主大人温和有礼,儒雅风致。 乍一接触会感觉,似乎比忠大叔还要随和点。 反而是墨邪口中的墨紫,不仅离经叛道,而且喜怒无常且不好相与。 时而满口谎言,谎称墨邪已经娶妻,不久前还在大殿之上公然宣扬。 形同疯魔。 这一点墨邪看似毫不在意,却反反复复提了好几次,已然是不容忽视的情报信息。 小分队皮笑肉不笑的,和这位代宗主大人吃完了一顿美味早饭。 该怎么说呢……倒也不是说他们看破了什么。 只是昨晚上分开前,明月把所有猫都集合到一起,让圆雀发表了银婆婆临行前附赠的真理。 大家听完之后,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情又凝重了起来。 正好眼下情况不明,于是大家达成共识,在谨慎的同时绝对相信同伴。 而大家都是心地善良的小猫。 做任何事任何举动之前,只要一想到自己正被绝对信任着,自己就会抬起心里的那一杆秤砣,三思后行。 以此类推,小分队只看小青听墨邪说墨紫不愿意了,他们也就不愿意继续听了。 更何况他们之前也和墨紫接触过。 尽管看起来不好接近,但目前只看举动,确实是位心善且教养良好的姑娘。 “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的关系……” 和墨紫分别后,一直魂不守舍的小青就如此评价。 小分队着急先弄明白这件事,以及去打听一下何处欢的住处,去探望。 一早上他们都没见到那只奇怪的猫,对他的满腹疑问无处施展。 小分队正揣测他是心怀不轨,又或者遭遇什么事……总之,得去看看。 “多谢代宗主招待……” 因此吃完饭后,小分队以参观宗宫为借口,主动告退了。 礼仪方面,圆雀平常有悠狸教导,明月更是有谷主。 四小只从前跟着绘窗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足以暂时糊弄过去。 “呵呵呵,去吧,玩的开心。”墨邪的笑容有点假。 等小分队离开之后,他遣散宫仆,神色平静。 “代……”墨邪端起粥勺抿了一口,嗤笑出声,“代……” “墨邪,很快就不是‘代’宗主了。”他敛眸,过盛的野心被掩藏在眼睑之后。 。 小分队离开大殿,在一位宫仆那打听到何处欢的住处后,漫步在回廊和庭院中。 “身宗可真大啊。”离开气氛沉闷的大殿。白糖遇见什么都想去看看。 听见夸赞身宗的话,小青与有荣焉:“那是。” 这样傲娇的小表情好久不见了,大家纷纷展露笑颜。 明月见圆雀从出来后便沉默,问了一嘴。 “总感觉墨邪代宗主对‘代’这个字不太喜欢呢。”圆雀伸出一只爪比成“数字八”,抵着下巴,严肃地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更有鬼了。”武崧冷哼一声道。 小分队对墨邪的基础印象分,可谓是一降再降。 没有多远,小分队在一处偏僻之地,见到了守在门口的海荡。 海荡发现他们之后,便附身行礼。 小分队于是上去打招呼。 白糖发动了探索情报技能:“哎,你真不会说话?” 海荡抿着唇轻轻笑了笑,摇摇头。 “那你会不会——”白糖还想追问两句,被一记水袖抽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抱歉啊……”小青走上前去,尬笑了一会。 想起海荡是墨紫的贴身侍从,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了海荡:“那个,墨紫小姐……” 海荡眼眸亮了亮,举止有些无措地让开了道路,还指了指身后的庭院。 小分队往里一看,发现墨紫当真就zuo在庭院中的凉亭中,捧着一把鱼食洒进池塘。 海荡又行了一礼后,垂下双眸,直到小分队通通走进庭院也不曾再抬头。 白糖和圆雀一唱一和,想拉着他一起。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和听说的事迹当中,墨紫与海荡的关系极好。 从未切身接触过封建社会的他们,以前甚至不知道会有“仆人”这种东西的存在,只在书中读到过几句描写。 自然而然,也就还不能将这些制度融会贯通,也学不会。 “唔……”海荡激烈地反抗。 话都差点说出来,怎么着都不肯跟着他们进去。 小分队目前以墨紫的情报为主,没办法,只好放弃。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们走的!”几次和海荡搭话,都以失败收场的白糖放话。 海荡颤了颤,依旧没有抬起头。 白糖垂头丧气地跟上了队伍。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1 穿过青石铺就的小路,小分队来到了墨紫身边。 听脚步声,墨紫当然也是发现了他们:“找我所为何事?” 小青刚想开口,被明月上前拦住。 于是,原本的问题,被明月替换成了另外的。 “你身边的猫叫什么名字?” “谁?”墨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贴身宫仆吗?” 第五十一折 相认!姐妹之情 “我问你他的名字。”明月皱眉,说道。 墨紫本来想张口回答,又对她的语气不爽,脸色冷下来:“与你何干?” 眼见她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其他猫怔愣过后,也开始想办法。 “冷静,咱们大家都冷静点,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三只小男猫们试图缓和,小青和圆雀也拉了拉明月的衣袖。 “那我就明说了。”明月压低眼睑,又抬眸:“——你是一个把他当成仆从,还是实实在在的猫,” 墨紫看了看明月,转过身继续捏着鱼食轻轻挥洒。 “看他自己。”她的神色有些怔松,冷淡的眉眼因此消融了距离感,将内里的迷茫显露一二。 “海荡性子弱,胆子小,一些思想又根深蒂固……”墨紫呢喃着说了几句,回神,又将情绪内敛起来。 “你们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她问。 小分队中,小青尤其有些话想和墨紫说道。 她开口前看向明月,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轻轻嗓子:“呼……你和我、我们……我们是不是,我感觉你……” 然而说到一半,小青语无伦次,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不太清楚,要怎样解释心中对这位陌生姑娘一见如故的感觉,以及心底若有若无的亲近之意。 墨紫却一下子精神起来,撇开鱼食,飞快地起身。 白色的裙摆如同浪花翻滚般翩翩,在地上无声无息的荡漾过,她来到小青身边,一把握住她的双爪,期待道。 “你还认得我,对吗!”墨紫看起来非常惊喜且欢欣。 她实在太激动了,小青被吓得下意识想要后退,又生生止住了。 小青还能忍得住心思,忍了一夜的墨紫却忍不住了。 “我是你的亲姐姐啊!”她泪眼朦胧,低声呐喊。 “哦,是亲姐姐啊。”小分队的面色如常,还重复道。 一秒过后,庭院内爆发出巨大的响声,而且还自带着回音:“啊?!!” 也就明月和武崧稳重一点,只是眼睛瞪大,其他猫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一连串的惊天大雷,接连轰隆落在小分队的头顶。 “啊?”白糖还没惊讶完,明月和武崧一同开口,“证据呢?” “凡是我墨家嫡系子女,后背皆有一道蝴蝶胎记。”墨紫掏出手帕擦了擦泪,希冀的目光落在小青身上,“你也有的,对吧?” 小分队扭头看向小青,得到一个点头的回答。 小青确实是有这样一块胎记。 “在背后,对吗!”墨紫唇角的笑容扩大,抓着小青双爪的爪不自觉用力。 小青觉得有些痛,微微皱着眉,点了点头。 “你是我的妹妹……就是……”墨紫喜极而泣,泪不止。 小分队的猫交换了个眼神,一秒不到,各自就有了行动。 能沟通万灵的圆雀、会听声辨位的大飞,和速度快的白糖,主动离开。 他们悄摸摸去附近防守、观察有没有猫偷听。 意识敏锐的明月和武崧则留在原地,配合小青,搞明白这次发生的事情。 “我是你的……妹妹?”小青心中仍旧有疑惑,可心底却有感觉,认为墨紫说的并没有错。 “对啊!”墨紫又凑近了些,抬起一只爪轻轻地抚摸起小青的脸颊,“快瞧瞧你,都瘦了……” 直面那双眼眸中的复杂情绪,小青心一颤,有些狼狈地后退了一步。 警惕心告诉她这件事还没有确切的定论,应该和大家再向墨紫打听情报,顺应墨紫的行为。 可是,情绪又告诉小青,这种感觉非常不对,就好像缺失了一块拼图,心里很难受。 “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墨紫继续上前拉住小青的爪,抽空看了一眼旁边的明月和武崧,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你们也听我说吧。” “正好,”墨紫抚去小青鬓边的碎发,继续说,“也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 天色转变,庭院内春色依旧。 海荡往亭子里上了一两回茶点和膳食,明月和武崧夜空轮番替了一会白糖他们。 小青和墨紫坐着,把双方所知道的十年来的大事,简短交流一番。 包括但不限于翠鸟的诞生、墨兰的异样和将小青送走的举动、亲爪把她们的父亲打下悬崖、墨邪掌权……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细腻?”明月有些困惑。 墨紫虽然有些养气功夫,昨天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 但一遇到特定事件比如说亲情,就不太能保持住了。 从和小青相认这件事,就能看出一二。 墨紫的性格,加上发生她口中些事时她自己的年龄问题,不足以只靠她自己就能梳理清楚。 “是……舅母。”墨紫神情寂寥,“是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再向绒嬷嬷打听,拼凑出来的这些事情。” 墨紫坦白,十年前的大战结束之后,墨邪就接手了她的教育。 但修习“水无相”后不久,舅母就来到了身宗。 她和舅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墨紫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在母亲不想见她、妹妹又离开的情况下,很想和女性接触,感受温暖的怀抱。 墨紫记得清楚,舅母得知她的过去后,第二天就去找了舅父。 他们好像是吵了一架,又或者是打了一架。 总之,墨紫没有再继续修行让她痛苦的“水无相”了。 再后来,舅母开导墨紫,就把这些事慢慢说给她听。 猜测墨兰另有谋划、墨邪不怀好意、墨紫的妹妹应当无碍…… 可以说,她是从没有离开过身宗的墨紫,为数不多的精神支柱。 这些话没一会就说完了。 “我带你去。”墨紫拉起小青,转身就要离开这。 “去哪?”小青问。 墨紫沉默了会,低声开口:“带你去,拜一拜舅母的坟。” “舅母她……”小青抿了抿唇,“她是何时离世的?” “几个月前吧。”墨紫脚步一顿,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目后眼底铺满了嘲讽之意,“突然之间的事情。现场只有那位代宗主大人,只有他知道前因后果。可是——” 第五十二折 过去!无面的消亡 “为什么,海是蓝色的啊?”这是墨紫以前经常问父亲的问题。 儿时,她就喜欢坐在沙滩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海面。 “它不是蓝色的哦。”那时,父亲总是温和的解答着。 墨紫关于好多事物的,一遍又一遍“为什么”,总能得到父亲的回答。 他不厌其烦。 墨紫从前只是好奇,之后就是纯粹的为了开心,而父亲也从没有扫她的兴。 后来父亲离开,母亲因为宗门事务繁多,没有时间陪墨紫。 被冷落的墨紫只有在舅父和妹妹身边,才能感到些许松快。 但后来“黯”入侵身宗又退去,母亲又时常闭门不见。 就再也没有谁会为墨紫一个个新奇的小问题解答。 再后来,舅母来了。 她一袭白衣,肩头还落着薄雪。 那些离开了冰天雪地的生存环境后,每时每刻都在融化的雪。 墨紫记得舅母的实力非凡。 来到身宗后废话不多说,过五关斩六将的打进了议事大殿,要见身宗的话事猫。 那当然是墨邪了,身宗嫡系血脉除了墨兰也只有他。 墨紫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但自那之后,舅母便留在了身宗。 时隔多年,墨紫终于又等来了一只猫。 一只会听她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各种话题,会解答所有的“为什么”的猫。 墨紫好喜欢她。 所以在她发现舅父也很喜欢她后,她开始叫她舅母。 ……其实,舅母有她自己的名字。 但因为墨紫太需要,一个亲情方面的情绪寄托,所以她慢慢只使用这个称呼了。 墨紫某天实在扛不住良心的谴责,头脑一热,向舅母坦白了这件事。 “对不起……”她道了好多声歉。 对不起。 即便她明白自己这么称呼是错误的,也无法改正。 “……没关系。”舅母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脊背佝偻了些许,“总之,我这辈子也回不去了,没什么了。” “阿紫最乖了,睡吧,明天接着带你去见你的……” 舅母话音未落,双臂托着小小的墨紫把她抱起来,轻拍着她的背部,轻柔地唱着墨紫从没听过的悲伤的歌谣。 “雪满天飞……霜花不停歇地吹……” 墨紫沉浸在舅母的轻缓空灵歌声中,沉沉的睡去了。 “高山之上……精灵的裙摆在转……” 一次又一次,十年时间转眼即逝。 “极峰的景……思家的猫眺不见……” 舅母的歌谣总有唱完的时候。 “唔……”墨紫总能感觉到,几滴冰凉的水珠滴在她的身体上。 半梦半醒之间,她只以为那是幻觉。 。 几个月前,一个寒冷的冬夜,烛火轻微。 墨紫像往常一样,半夜睡不着,想去找到舅母一起休息。 差不多十年来,只要舅母在墨紫的身边,每一个难挨的冬夜都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是拥抱,不久以前又是故事,现在则是静静的陪伴就足够。 但墨紫去了舅母的房间,没有找到她。 “您在哪啊,舅母……能出来见见阿紫吗……别丢下阿紫一个……” 墨紫忽然有些害怕了。 她不想身边再有任何一只在意的猫,像父亲母亲和妹妹那样,突然间远离她的世界。 “舅母……” 墨紫尽量没有惊动宫仆,一猫在漫漫长廊中走过。 北风萧萧,长廊外有几片雪花翩然转动着慢慢落下。 墨紫的视线落在无声的雪花上,青眸微动。 “如果说起雪啊……” 记忆中,舅母常常提到这些,墨紫时常觉得寒冷刺骨的雪。 “那自然是眼宗的最好。”平素平静到不正常的舅母,也只有在这时,才会露出微笑。 她的身份来历,墨紫也怀疑过是身宗之外的猫。 只是墨紫不想戳破这层泡沫般的薄膜,生怕得到一个不想得到的回答,也怕失去这份黑夜中尤其珍贵的温情。 但是一直浑浑噩噩,也不符合墨紫的性格。 就在今晚吧。她想。 就在今晚的不久之后,等她找到了舅母之后,就把心中的疑惑都问出来。 比方说,舅母的容易和特殊力量,为何异于常猫…… 然而可惜的是,墨紫已经没有机会了。 从绒嬷嬷口中得知舅母在议事大殿的密室里,并且和舅父在一起,到墨紫全力赶到,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等她踏入那里时,舅母已经了无生息多时,血都冷了。 她没有五官的面容变成正常猫的模样,黛眉琼鼻和樱唇,非常精致。 是极冷的组合,冰山美人那一挂,很贴合舅母喜欢的雪花们。 可墨紫依然觉得,只要她像面对自己时,那样温柔地笑一笑,冷漠就会形同虚无。 但是那双眼眸紧闭,墨紫也看不到舅母瞳仁会是什么样的色彩。 小窗外的雪,飘不进层层机关后的密室中,墨紫却是觉得浑身冰凉。 就像当年父亲坠崖,妹妹被送走,母亲再也不见她,所有家猫都不在身边的时候,那样的冷。 只是,那时候的阿紫还有舅父,后来的阿紫等到了舅母。 几个月前的阿紫,失去了在长夜暗河中前进的唯一一座明亮的灯塔。 墨紫踉跄着跪倒在舅母身边,爪指不死心地去摸她的脉搏。 得到心死的答案后,她面如死灰,眼眸下移。 “为什么?”墨紫看到了她的舅母,腹部正插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呢喃出声。 她继续看,发现匕首的另一端,被沉默的墨邪紧紧握着。 “舅父?”墨紫挪动膝盖上前,衣裙浸染在了鲜红的血泊之中,双腿被阴凉感包围着。 “是你杀了她。”她俯下上半身凑近,歪头直视着墨邪没有表情的面容,“为什么?” 快告诉我啊告诉我。 “为什么啊?”墨紫不能够理解。 她人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舅父杀了舅母。 就算现在被她询问的,是凶手本猫也无所谓了。 只要答案。 一如十多年前,她不能够理解究竟是为什么,母亲能将父亲打落悬崖。 “我不明白。” 墨紫轻轻摇着头,慢慢直起上半身,满目迷茫。 “你不需要明白。”墨紫的舅父抱着她舅母的尸体,站起身离开了。 “你以后也不需要明白了。” 第五十三折 凝望!遥不可及的雪色 跪坐在血流中的少女满身污浊,耳边一次次回荡着冷漠的话。 身宗地处海域的范围,冬日里不如其他地方寒冷。 可墨紫却觉得那时的她,身处高山之巅的眼宗,身体直面风雪的冲刷,冰冷到麻木。 墨紫的思维冻结了。 她也不知道她在那间密室里里待了多久,她只是不太想离开了。 浓重的血气当然不会好闻,萦绕着鼻尖总会有种身在地狱的错觉。 可是舅母在这里,她应该还在这里才对的。 作为一只乖巧的小猫,墨紫应该在这里等着。 …… 后来,海荡发现了墨紫,慌乱地恳求她先移步大殿。 “为什么?”墨紫看着他暗含关怀的双目,又问。 “……啊……”海荡拼尽全力,也只发出一点声音而已。 墨紫垂下眼眸,没有再听。 多年相处的默契让她能明白,海荡是在关心她,想让她先离开。 可是她忘了,海荡不会说话。 她也忘了,以后不会有猫回答她的“为什么”了。 她只是,阿紫只是,想再在这里待一会。 在这个最后看到过舅母的地方。 …… 傍晚。 绒嬷嬷被墨紫的舅父派过来,只替那个男猫递了一句话:“这个点儿,您该陪着她吃晚餐了。” “海荡,”过了一会,墨紫慢慢地站起身,“快走了。” 这时候去的太晚的话,舅母会生气的。 她总是认为,像阿紫这么小的猫更得实行“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真理。 所以,从前每一顿墨紫食欲不佳的餐食,都是舅母看着吃下去的。 从今往后的每一顿饭食,哪怕没有舅母看着,墨紫也下定决心会遵守的。 反正以后也没有谁会管了。 …… “我想起来了。”几天后,吃早点时,墨紫忽然抓住了海荡布菜的双爪,激动道。 海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露出夸赞的笑容,不会削减他为墨紫高兴的心。 “我想起来了,”墨紫重复了一遍,喝了口粥,才接着说,“——我舅母的名字。” 无面。 因为她容貌的空洞,这也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 “啊……”海荡轻轻唤了一声,取来手帕擦拭着墨紫的脸颊。 墨紫慢慢拂开他的爪,任由豆大的泪珠落进暖粥里,顺着勺子被舀起,一口口下肚了。 无面。 她叫无面。 墨紫再不会叫错了,墨紫保证。 ……怎么没有像那些童话故事里的那样,犯错的猫一认错,失去的东西就会回来? ……骗子。 真的不回来的话,阿紫可以一直这么叫下去吗? 对不起,虽然这样说很软弱,但是阿紫如果任何亲猫都不在身边了,会撑不下去的。 “这种事情用不着问我。”恍惚间,墨紫听到了。 无面摸着她的发丝,有些无奈,但依旧对她很宠溺。 “和我的名誉相比,当然是阿紫的开心最重要,这一点你无需质疑。” “你呀,是我带过的,最可爱的小女猫了……” 无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墨紫再仔细听,后来也没有声了。 再后来,再后来梦醒了。 。 四小只想不到,埋葬在身宗的猫,竟然就是在眼宗曾见到过的无面。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以后回去,该怎么与瞳瞳和西门交代。 墨紫拉着小青要去祭奠时,他们也跟上了。 无面的坟墓是墨紫和海荡亲爪修建的,在墨兰所居住的小院附近。 墨紫没能够从墨邪爪中拿到无面的尸首,所以没有棺材,实际上只是立了牌位。 即便如此,一路走来看着隐蔽小路的整洁程度,还是能看得出被经常打理。 小青问过后,得知这里不是墨紫,就是海荡在料理,看他们两个谁有空,轮流来的。 不会让这里空下来,也不会让这里肮脏。 没几步,小分队看到一座雪白的石碑。 “有香,贡品也换过。”说明有猫来过了。 墨紫上前辨认了一会,忽然伸出爪,把所有的贡品拿来到一边。 “直接扔掉也不好看的对吧,”她自言自语着,从海荡爪中接过新的贡品一一摆上,“换上我的就好。” 小分队对是谁不久前来过,有些猜测,但统一将目光看向了小青。 上吧,墨紫满分好感的组队队员,打听消息就看你的了! “这些贡品不会是,舅、代宗主放的吧。”小青上了。 墨紫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沉着脸,好一会才点点头。 “恶心的气息。”她在祭拜过后,用气音嫌恶道。 来都来了,小分队便也挨个祭拜了无面。 事必,墨紫又拉着小青和海荡,从一些七拐八拐的,看着很新的小路走出身宗,来到大海边缘。 “和眼宗的那条四通八达的小路好像。”四小只惊讶。 小青又问了问,得到了墨紫的回答。 “是舅母教我的。她之前应该在眼宗,做过类似的事情吧。” 几个月前无面死去,墨邪开始禁止墨紫的外出。 从前是无面把墨紫带出去的,她对墨紫说了一些事。 一齐坐在海浪拍打的大石块上,荧光点点,暗蓝色的海照亮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容。 海边温和的风,偶尔的鸟鸣,和无面清灵的嗓音,构筑成墨紫年幼时的童话世界。 眼宗的雪、无面间接性养的娃、修路心得集……等。 是在无面无聊的时候,也是在墨紫渴求新奇玩意的时候。 墨紫当时记了下来,一直没机会没心情实践。 这几个月一直憋在宗宫,就偷偷修建,也就有了现在的这些小路。 小分队一路走来都在看着。 四小只偷偷地和两只没去过眼宗的小伙伴说,的确很还原。 和眼宗的小路一样美。 。 穿过小路,墨紫带大家去看夜晚的海。 就像从前无面带着她去看时一样。 海依旧很蓝,墨紫和小青坐着那块大石头。 拉着妹妹的爪,指引着她一同看向眼宗的方向。 那是无面常常做的。 一样的方位一样的眺望,一样的去在茫茫海上追寻,那遥不可及的世间最冷的雪色。 为无面哀悼的雪落不到身宗,她也回不去眼宗了。 第五十四折 阳谋!欲承王冠重 月色当空。 小分队的其他猫拉着海荡,另外找了一个稍微远点的大石头,排排坐好。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到在说什么,干脆就欣赏海景,等之后小青说给他们听。 这期间,白糖和圆雀尝试与海荡搭话。 今天一天差不多都是在住处外度过。 这位每到饭点就精准上菜投喂的小猫猫,收获了大多好感。 毕竟,“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全世界都通用这句话。 。 后半夜的时候,墨紫又带着小分队偷溜了回去。 与墨紫和海荡分别后,小分队摸进住处后聚在一起。 等小青缓过来后,一起听墨紫说过的话语。 她说,无面很怀念眼宗的雪,很想回去。 墨紫问过她,那为什么不回去? “舅母开心最重要,阿紫会给舅母打掩护的!” “你还太小啦,不可能哒,我会不允许哦。”无面只是笑着,笑的看起来更像是哭,“我也很想回去啊。” 墨紫猜测无面回不去,可这背后的原因她也不清楚。 在小路修好之后,墨紫得不到墨邪的批准,时常会偷偷来到这里。 替死去的无面,遥望那不可能回得去的方向。 小青现在还回忆得出那片大海的颜色。 像璀璨的宇宙一般流动着,星浪不断拍打沙滩,跃进眼底。 “难道大海也会流泪吗。”记得墨紫提出的这个问题。 “它流的泪,会像阿紫一样多吗。”记得她自问自答。 也记得,自己什么别的话都没有说。 只是顺着下一次海浪拍打大石块的时候,很顺畅地说了一句—— “我陪你一起。”哭也好,什么也好。 “……姐姐。”这些年来走过,只有你和海荡两只猫了,很痛苦吧。 记得墨紫惊讶地抬起头看过来,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爪,轻轻地笑着。 “你叫我‘姐姐’……” 小青还记得,墨紫既欣喜又安静地笑着哭,泪无声无息地落着,眉眼间喜哀交织,呆呆地重复:“你叫我,‘姐姐’……” “嗯,”小青更记得,她犹豫再三后,压下询问母亲下落的想法,抬爪抹去墨紫眼角的泪珠,“姐姐,没事了。” 深夜的海边不再孤寂。 这次,墨紫有妹妹陪她一起看海,一起哭。 。 几天后,墨紫被墨邪召见,要求重新修习“水无相”。 拾起这一段,十年前自无面来到后,就搁置的身宗禁法的时光。 “我不修。”墨紫拒绝。 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猫了。 就算墨邪将“水无相”的具体功效瞒的很紧,但他急切的态度,还是让墨紫起了疑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无面之后墨紫又重新拥有了妹妹,亲情的寄托有了锚点,舅父就相对不重要了。 墨邪停顿了会,余光落在墨紫的脸上观察着神情,又道:“要想打败‘黯’,这是必须的步骤。” “打败‘黯’?!”墨紫站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说他于十年前被你击退,已无力再来?” 身宗被入侵时那样地狱般的场景,被重重保护的墨紫也是见过几次的。 她被保护,就意味着与战场的信息脱节。 也因此,得知的版本是“墨兰力竭、墨邪以秘密法器击退‘黯’,身宗成为唯一没有沦陷的宗派”。 这么多年虽然也有过疑心,但“黯”当真没有再来犯,一些不合理的细节就被压在了心底。 “阿紫,你要听话。”墨邪也站起身,似乎也满是无奈地说,“我也是才得知,‘黯’要重新攻打身宗。” 在墨邪的描述中,身宗是“黯”的一块心病,如今他要卷土重来,捣毁身宗了。 要想再次打败“黯”,无疑,最后还得需要那个秘密法器。 但墨邪已经使用过一次,再次开启的效果大不如前,不确定能否击退“黯”。 要想身宗的百姓和京剧猫不受磋磨,只能让同样拥有宗主血脉的墨紫,来担当这一次启动。 而要想开启这件身宗守护多年的秘密法器,第一要素就是,得修习水无相。 “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墨紫已经摆明了不信墨邪了。 墨邪不动声色,将墨紫暗藏戒备的神色一览无遗,开口:“我无法证明。” 以他的戏本上的设定,他再一次开启法器没有意义,说不定还会提前吸引来“黯”的注意。 “信不信皆由你,小宫主。” 墨邪说完,留下一本封皮印着“水无相”大字的秘籍,款步离开了。 绒嬷嬷一直在庭院外等候着,墨邪踏出门槛后便随口嘱咐她:“去查查那几只小野猫。尤其着重,和我那被她母亲狠心送走,流落在外的小外甥女适龄的女孩。” “小野猫”指的是小分队,这一点墨邪知道绒嬷嬷心知肚明。 “是。”她应下来,俯身告退后离去。 墨邪临走前停住脚,转身看向身后。 墨紫背对着他,正一只猫坐在凉亭中,低着头许久未语。 她在纠结,这一点墨邪无比肯定。 无面养出来的丫头坏不到哪去。 阿紫就算疑心墨邪心怀不轨,最后,也一定会因为不敢轻易赌百姓性命,遂了她舅父的意。 “呵呵……”墨邪低声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当然知道外甥女早年修行“水无相”留下后遗症,再加上心中有事。 因此视亲猫为前进的动力,一旦失去目标,指不定精神会错乱到什么程度。 如今无面那家伙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墨邪一时不察又露馅,阿紫应该早就受不住才对。 几个月过去,好不容易在几天前,有了些情绪崩溃的苗头。 短短几天过去就恢复如初…… 那几个小家伙定有古怪。 。 身宗待客厢房之一。 “什么?!”明月猛地转过身,直视墨紫,“你确定他让你修行‘水无相’。” 墨紫轻轻点点头,深呼一口气后说道:“你们放心,舅母教导过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这次来只是和你们说一声,往后——” “绝对不行!” 第五十五折 相处!聚众商讨 明月一语掐断苗头,顶着小分队的猫不明情况但信任的目光,向圆雀使了个眼色。 “是!”圆雀很有精神,并腿敬礼后便跑向门外。 没一会,窗户外传来轻微的拍打声。 离窗户近的武崧推开缝隙看了眼,扒拉着对门门槛的圆雀探头,和围在窗边的植物们一同摆动着爪,朝他笑着打招呼。 “武、武崧哥哥,”她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呼,是不太自然,“周围有我和海荡看着呢。” 武崧一愣,转过头用帽檐盖脸,轻轻“嗯”了声。 窗户被大飞放下,白糖随意一瞥瞥见武崧的脸色后,一惊一乍地走过来。 戳了戳武崧通红的脸颊后,“哎嘿”一声,笑嘻嘻:“嘿武崧,一句昵称而已,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没礼貌,我、我这是热的。”武崧再度转过了头。 “……”大家看了看着装干练的武崧,露在外面的双腿。 又看了看窗外暗沉的天气,耳边呼呼吹过的冷风。 房内还摆着的一小盆,随时可以点燃,用来取暖的炭火。 “行了。”小青一声呵止,白糖抬爪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明月姐,”自从决定一同上路,小青对明月的称呼就变亲近了,“方才为何那般说?” 她说着,爪上也没有闲着。 墨紫体寒,小青自从那次一同赏海后便知道。 因此小青的厢房中时常备着爪炉,小青刚取了过来,确认温度后便塞给墨紫。 明月看了一眼,将“水无相”的功效和禁法定位说了。 ——创建时因定位偏激,修炼后极其容易走火入魔。 等到白昼黑夜性格两极变化,离走火入魔就不远了。 对此,墨紫惊讶过后浑身颤抖,既是气的也是怕的。 哪怕早有准备,发现身为舅父的墨邪有心对自己下爪后,墨紫还是忍不住心寒。 儿时,陪她和舅母在海边说笑的猫,不是墨邪而是是另外一只猫对吗? 是同一只猫的话,怎么能,如此狠心…… 小青坐在墨紫身边,大家也沉默寡言地做事,不出声地陪伴。 墨紫平复下来心情后,又不禁想问明月:“你又从何得知?” “与你无关。”明月的回答乍一听硬邦邦的。 又不可能暴露云忧谷和谷主,小分队于是着急忙慌地打补丁。 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之后,大家齐聚一堂,该商量站在对立面的墨邪此举寓意何为了。 所谓“秘密法器”,小分队里谁都不信有这么一说。 自从进入身宗,古怪处处都是。 如果说身宗有这种法器,为何地位同等的其余十二宗没有? 十二宗皆有如此实力的话,猫土和京剧猫又岂能沦陷呢? 多半是唬猫的,“水无相”另外有用。 具体是什么,大家目前还不得而知。 “可以问一下绒嬷嬷。”墨紫提出了“推荐队友”申请。 “谁?”白糖歪头。 武崧从天而降一只爪,把白糖的头掰正:“是指墨邪身边的那位宗城总管?” “正是。”墨紫颔首。 绒嬷嬷是墨兰和墨邪的乳娘,服侍过两代身宗宗主,往日里看着对墨邪很是忠心。 墨紫推荐她,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只是直觉。 一种“冥冥之中我就这么觉得”的感觉。 可只是这样,短时间内,小分队根本没法放下心去接触绒嬷嬷。 墨紫后知后觉,也没多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 没一会,墨邪派猫来传召墨紫。“先糊弄着。” 小分队以整理衣着为由让那猫去门外稍候,想抓紧时间再做一件事。 “他非要你修行的话……”明月在墨紫耳边低声说着,说完起身,盯着墨紫的双目又说道。 “我给你说的方法暂时可以缓解‘水无相’的影响,但你必须得坚强,否则挺不过去。” 墨紫还没有回答,白糖就撇着嘴:“就不能不学吗?” 大飞和武崧则目露赞同之意。 反倒是小青摇了摇头,语气低落:“还是先掂量着,咱们能不能打得过那位代宗主再说吧。” 实力就是永远的通行证,任何方面、地方都行得通。 没实力,那谁也没办法。 墨紫感谢大家后摸了摸小青的头,出门后把捧着的爪炉递给搓爪取暖的海荡,跟在那只猫的身后离去了。 圆雀回来后,集合完毕的小分队准备休整一刻钟,找绒嬷嬷和何处欢试探一下。 “身宗的制度,还真是……”临出发前,白糖看着窗外的庭院,动了动嘴唇,“不太舒服。” “正常。”明月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四小只,垂眸继续道。 “十二宗……据我所知,可都不算是光明磊落的家伙。” 四小只闻言集体抬头看向明月,一直对这方面不太感冒的圆雀也看了过来。 明月转身,边说边不去看他们的反应:“一路走下去势必会见证与‘正义’不相符的存在。” “让你们作呕、悲伤、痛心的事,过去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会时刻存在并上演着,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被你们所熟知。” “所以在继续行动前,你们有做好觉悟吗——” 明月还是没忍住,用转动的余光去看四小只的反应。 小雀儿的情况特殊,情绪天然乐观派,不需要她的提醒。 但这几只责任感爆棚,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又被赶鸭子上架的小猫,明月实在做不到不担忧。 为此,提前将他们或许想都没想过的事,撕裂开再摊开讲,明月也做好了被迁怒、关系会疏远的后果。 朋友就是如此脆弱的关系,有时真相的点破就会扯断关系的连接。 那种决裂,明月独自游历猫土的时候见过不少。 她下意识代入,下意识去预想,也下意识将自己的存在放在被其他猫排除在外的位置。 因为只论时间的话,明月是小分队中和大家最晚遇见的。 以往亲身交友经验匮乏的小猫猫,先入为主。 也么就从没有想到过,朋友们的想法。 “是冷漠但善良的提醒呢,明月。”他们微笑着,小青和圆雀冲过去抱住她。 第五十六折 相处!拥抱和印记 怀抱的温暖,是明月在很久以前就确定过的温度。 温暖心的,提供动力的,绝世珍宝之一。 或许,有很多猫倾尽一生都得不到的存在。 “不过,我们可是同伴哦,说这种把自己排外的话是大罪!” 出乎明月的意料,这几只小猫就压根没有想过——他们的友情关系问题。 “明月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哦。” 看着几只笑到发蠢的小猫,凑在身边,明月只觉得自己也变蠢了。 “为了避免你还会这么想,”竟然还陪着他们,玩拉钩上吊一百年那种傻游戏,“我们来约定吧——” “笨蛋……”真是笨蛋。 “说谁啊?”两只脑回路高度相似的小白猫提问。 “……你们。”明月回答。 “好过分啊,”他们生气了,“要给我们买好吃的作为赔偿!” 明月没搭理,先沉默着给大家做下来一个约定。 ——这几只小猫为了应对明月提出的,未来会发生,遇到足以让他们的信念崩塌的事情时。 “就算再怎么样,为了伙伴,我们也要坚持一起走下去哦!” 原来,是伙伴啊。 ……定位错了。 明月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的。 一开始她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这么想呢。 以这些家伙对伙伴时单一的脑回路,完全,不会把她排除在外的啊。 明月看着满脸笑意的伙伴们,嘴角也扬起一个笑容。 这样的感觉,挺好的。 。 “哼~哼哼~”两只小白猫走在长廊中,喉咙中不断发出哼唱的曲调。 “你们还要唱到什么时候哇?”大飞半月眼。 “嘻嘻,”圆雀凑到大飞跟前做了个鬼脸,“大飞哥哥不要因为自己唱不了,就开始也不许我们唱哦~” 是这样的,因为大飞有“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前科,刚想开口就被小青遏止了。 所以,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调调哦。 大飞抓了抓脸颊,撇着嘴,眼底和身体却是放松的。 四小只都是,非常开心。 至于开心的理由—— 四小只同一时间看向了明月,眼底笑意流转,唇角翘起。 绝对是,和不善说出心语的伙伴,把话说开了的缘故吧。 这种毫无隔阂的感觉,的确,令猫愉快。 ……这一次,我们也有救下,和你相同的猫哦。 小师哥。 。 小分队去找过绒嬷嬷了。 这位总管很忙碌,又循规蹈矩,见着小分队有些不到位的礼仪,她就会板着脸纠正。 一趟下来,小分队不仅什么情报都没有探听到,还被迫上了一会礼仪课。 于是在绒嬷嬷再度陷入忙碌时间后,小分队溜了。 接下来预定的行程,是要去找那位几天都没有走出居所的猫——何处欢。 这家伙的厢房外竟然有几位宫仆侍奉啊不,监视着。 小分队不想因为他们引开别的猫,干脆另辟蹊径。 。 当目睹小分队一个个翻墙而进来时,庭院中躺在摇椅上的何处欢,却是很平静的。 “比我想象的有点晚呢。”他单爪支在空中托着下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前辈早就知道默默会来。”武崧抬眼。 “那是当然了,”何处欢放下爪臂,坐直身体,向小分队莞尔,眼眸中窜过一抹流光,“毕竟,你们看起来就不是安生的小猫。” 小分队立刻全员警戒。 “何处欢不对劲”这个观念,在他们这里一直都是无比肯定的真命题。 这只猫,可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风暴中心奇异的光亮中凝结而来的。 一定有古怪。 “还有,我被锁住了嘛,不寄希望于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喽。”何处欢起身,从摇椅上走下来。 他走到小分队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住,蹲下身,微微歪头笑着问道:“你们有带琴吗?乐器那种的哦。” “……没有。”小分队不明白,但依旧警戒。 “古筝呢?” “…………没有。” “箫?” “………………”小分队忍无可忍,“我们又不是以乐器为武器的猫,怎么会随身携带啊!” “唔……也是哦。”何处欢笑了笑,站起身,向摇椅后的空地走去。 “前辈想要做什么?”小分队推出了武崧作为话事猫。 “我想做什么啊……”何处欢随意地走着,挠了挠头。 他停下来,转身朝小分队勾了勾唇角,张开双唇道。 “我只是,想要寻找我的记忆而已。” “前辈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与来历?”大飞问。 “啊……”何处欢转过身来,爪指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还是有些印象的。” “不过,要想知道一些微末细节之外的事情,”他的额头浮现一块卷轴印记,一闪而逝,“我的大脑就会完全空白了么。” 印记出现的时间是在何处欢回忆,消失则是在他放弃回忆的时候。 说不定何处欢的记忆是被封印过的,解开的关键就在于这块奇异的印记。 “你们是发现了什么吗?” 小分队刚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面前突然多了一张瞬移到他们面前的,属于何处欢的脸放大版。 被吓到的白糖撇撇嘴,正要回答一声“是又怎么样”。 “是。”被武崧和明月一同拦住了,“你的额头——” 他们明明没有提前商量过,却很默契的把卷轴印记的事情告诉了何处欢。 “真坦诚,我有点喜欢你们了呢。”何处欢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后道。 “那你喜欢猫的标准还真是有些奇怪……”白糖嘟囔。 “就是就是。”圆雀附和道。 “不要——”大飞和小青一猫管一只,捶头后拉走,“在别猫谈话的时候插嘴或者乱说话啦!” “唔唔!”反抗无效。 “很有活力的嘛。”何处欢再次笑着说道。 他看着旁边四小只打闹的身影,笑眯眯的眼眸中多了一分真实的笑意,气质因此柔和了不少。 像,未免也太像了,就连微笑的弧度都一样。 “你。”武崧愣神,没忍住发出了声音,回神后又很快收回。 “什么事?”何处欢眯着眼再次转过身,边问,双爪中边积蓄起韵力。 第五十七折 过去!琴声之影 尽管何处欢似乎没有杀意,小分队也还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也组建起了防备的队形。 “哎——”明明没有回头,何处欢却像是看到他们的动作似的,口吻慨然,“真是有默契的伙伴呢。” “谢谢夸奖!”圆雀举爪表示感谢。 “感谢他做甚。”白糖把她的爪拉了下来,撇着嘴嘀咕道。 “他在夸我们呢。”圆雀反过来向他阐述观点。 “一句夸夸就能把你吸引走啊。”白糖一愣,撇嘴撇的更难看了。 眼见他们俩又要杠上,武崧一爪按住一个头往不同的方向轻轻掰开,终止了一场内战。 小分队正注视着何处欢的动作,暗中防备着攻击的到来。 本以为是偷袭,想不到,何处欢用韵力变出了把琴。 他席地而坐双爪抚上琴弦,阵阵玉琴声悲戚且哀伤。 庭院中风起风落,几棵树落下的浅粉色花瓣缱绻着纷飞,轻轻留在柔顺的发间和飘飞的衣袍上,额间的卷轴缓缓铺开。 小分队必不可免的沉浸了一会,猛然清醒,却发现身处在陌生的世界。 “又是‘过去’吗?”白糖摸了摸金鸟吊坠,问道。 在录宗、眼宗时和杂戏村时的经历,小分队内部早就通过气了。 明月得知之后,声称这是“执念演化的记忆通道”,算是特殊的韵招。 身临其境表现又完全旁观的定位,去看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小分队各自捏好武器和韵力,随时准备有突发情况时应对。 同时转动眼眸,观察着这一次的所见所闻。 。 天气晴朗,淅淅沥沥的断线雨丝只光顾了大地片刻。 小分队抬眸就能看到繁华的街道,道路旁满是小摊贩的吆喝声,细雨拂过的大地升腾着淡淡的湿意。 比咚锵镇所有猫民加起来还要多的猫走动着,一只只接连穿过小分队的身体。 “这里是——” 他们发出疑问,但没看多久,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刻着红字的石碑。 是介绍镇名用的,笔迹苍劲有力且似龙飞凤舞。 “三、生、镇?”白糖和圆雀拉长声调,困惑地复述。 小分队内部问了一圈,发现不论是饱读诗书的武崧还是见多识广的明月,通通不知道这个地方。 仔细去观察这座城镇后,不难发现它有些超标的奢侈程度。 两个咚锵镇中随处可见的粗布麻衣,在这里基本上难得一见。 所有的猫脸上都挂着幸福平和的笑意,美好到……像是幻境。 简直是太不真实了。 正当他们的警惕心又更上一层楼时,天空之上风云变幻,乌云聚拢,雷声响彻云霄。 大街上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的猫们纷纷停止交谈,开始躲避这场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 “未免太不正常了……”白糖吐槽。 “我们这是在那位何前辈的记忆里吧,”武崧边提醒,边拍了拍白糖的头,想让他振作一点,“想也不会正常。” 小青和大飞默默点头,明月也没有反驳。 圆雀……圆雀心里憋屈地附和着。 也没有很奇怪吧…… “小乐,你在哪呢?”街边的胡同中传出一道呼喊声。 在涌动的猫潮中一只猫逆行而来,满目焦急。 她看起来上了年纪,服饰整洁体态端庄,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忧愁。 爪持一把油纸伞,口中不停地呼喊着。 “母亲?”终于在另一条巷子附近,得到了回应。 小分队看到了童子版的何处欢,爪捧一滩红如血的不明液体,汁液顺着指缝滴落。 微微倾斜的头,和嘴唇附近沾染不少红色的毛发,整体一只小花猫。 看起来很像变异食猫的猫猫,刚刚犯下凶杀案的第一现场。 但小分队仗着不被“过去”的猫看到,检查过巷子里,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哎呦喂,这般狼狈,你这是怎么弄的?”提问点不太正常的母亲,问出了小分队好奇的问题。 “……桃汁而已,”小童子脸色微红,“母亲莫忧心。” ……桃汁?唬鬼呐,什么桃子能吃成这样。 小分队集体无语。 “过来,母亲给你擦擦。” 何母招呼着何处欢过来后,捏着手帕仔细地擦拭着。 小童子起初不太适应地后退一步,后来就乖乖扬起小脸,任由何母动作。 “今日怎么一声不吭便跑出府了?”何母一开口,“林婶找你没找到,大家伙都急坏了。” 小童子的身体一僵,心虚地移开视线:“母亲,您别光听林婶的话。我想吃果子林婶都不愿给我,不然我怎会偷跑出来吃的嘛……” “不听林婶的,难道听你这个调皮捣蛋精的?”何母轻斥一句,收起污浊的手帕。 “再说了,林婶也是怕你吃多了冷果子腹痛。”何母戳了戳他的额头,又道,“为你好,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小童子别别扭扭地撇开脸,低声道:“我会道歉的……” “看起来还是个小少爷。”白糖打了个哈欠,插嘴。 ”闭嘴,”小青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安心听。” 捂着头的白糖不服气,左右都看了看,发现伙伴们都在专心盯着后,也就安分下来了。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转眼又是晴天,因此何母收起了油纸伞。 “小乐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她把收拢的纸伞抖落水珠,交给了何处欢。 “走,回家。”温柔和气的笑颜,是专属于母亲和妈妈的记忆颜色。 小童子牵上温柔大猫的爪,一步步走出光线暗沉的巷子。 看着,就像是走进了晴空之下的幸福生活。 小分队刚被这暖心滤镜硬控一秒。 下一秒,场景转到了两只猫踏进门槛后的府邸。 然后一道惊雷劈下。 天火随即降世,覆盖了三生镇。 那场杀伤力极大的火,让三生镇化作了一片炼狱。 转眼间,茫茫天地仿佛火炉内的空间,灰烬中只有呆愣愣的小童子还活着。 其他的猫……死在了这场天灾之中。 高温扭曲空间,模糊了小童子脸上的神情。 他紧紧抱着怀中破烂的纸伞,凝望着周围不成样的尸体堆。 第五十八折 天外!过去之影 “……”沉默,是小分队现在的表情和心态。 虽然知道这只来历神秘的猫,过去肯定不一般,但是不一般成这样…… “放宽心,”明月和大飞安慰着小青和白糖,武松自觉开始了对圆雀的心理疏导,“这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 所以要心狠一点,保持好理性,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被突然拉进这场回忆中,小分队还不知道外界现在的情况,以及何处欢是否是有意。 还没有定数,不要那么快产生过量的同情心,以免影响判断。 他们最好理智。 不然踏错一步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谁都不知道。 。 “过去”的时间一直在变化,没有停歇。 废墟之上,灰扑扑的小猫双目放空,好像不会饿也不会困,在尸堆里坐了几天,像失去动力发条的机器。 方圆几里好像都没有什么猫。 因为三生镇这么大的异象,竟然没有一只猫听到动静后从外地赶回来,也没有外来猫来看看。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隔绝了一样。 只有天幕中那升起又落下的太阳和月亮,让小分队见证着时间流逝。 大概两天过去了,事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你就是这场天灾唯一的幸存者?”耳边突然多出了一道话音。 小分队当然也听到了,他们正惊讶这隔空传音是不是没听过的新韵招时,却都注意到明月略显慌乱的神色。 “怎么了?”他们之间相互信任,渐渐没有任何隔阂,也就变得没有不可以坦白的秘密。 “……如果我想的没有错……”明月神色凝重地开口。 接下来,她所解说内容,又一次将四小只的世界观打碎重组。 ——据云忧谷谷主所知,猫土之外,还有一些另外的世界。 它们的规模和实力或许不如猫土强大,但有一些奇异的力量和世界规则,对普通猫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这种世界一般统称为“小世界”,天外的光景。 “三生镇”这个存在,是小分队谁都没有听说过的。 加上这奇异的天灾,百分百能肯定,何处欢是来自猫土之外的世界。 “哇——”四小只呆愣愣的,所有的惊叹声都由白糖包揽。 “虽然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明月继续说着。 但明月记得谷主说过,各个小世界的情况有一股势力专门看管。 如今还说不准是何处欢的实力太强,避开了监视。 还是那股被谷主提了一嘴的,名为“天卷学院”的势力出了什么问题。 “他会不会是‘天卷学院’的猫?”武崧问道。 大家想起了何处欢额头的印记。 “不能确定。” 只能先接着看,用目光去描绘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 “你就是这场天灾唯一的幸存者?” 直到明月再次挂上高空,小童子也没有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而月光洒落辉时,他的耳边又重新响起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这一次小童子回答了。 “为什么会不知道?”那只没有现身的猫又问。 “……不知道。”小童子原本明亮的蓝眸变得灰暗。 “天灾降临,无可避免,你倒是好命。”那道声音笑了笑。 “是么。”小童子垂下眼帘,抱紧怀中的油纸伞。 “废话不多说,”一只爪穿透空间,浮现在小童子身前招了招,“跟我走吧。” “不。”小童子摇摇头拒绝了。 “为什么?” “……” 没有得到回答的猫,选择迂回,先提问别的事:“你不哭?” 是哦,自从天灾降临到消散,小童子还没有掉过泪。 “我哭不出来。” “哦是吗,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小童子把头向下埋,埋进油纸伞里,嗅着灰烬的气息,“我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 “这样啊……”那只爪摸了摸小童子的头顶,“别太伤心哦。” “没有。”小童子躲开那只爪,摸了摸心口,迷茫地回答着,“没有痛苦的感觉,和话本子上说的不同。” “什么话本?” “——亲猫离世后,主人公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一度想追随他们而去。” 小童子的回答一板一眼,有着说不出的死寂感。 渐渐有了救下小分队的时候,按年龄从小到大排序的第二阶段时,些许冷漠的影子。 “只是你自己这么以为哦。”那只爪梅开二度,又摸了摸小童子的头顶。 这一点小分队可以作证。 何处欢现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半点生机,看起来便是伤心至极又不自知的样子。 简直不要太可怜。 听那只猫说了现状,小童子似乎思考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那可能就是话本子里的,心死了吧。” “……怪可爱的呢。”那只猫再次邀请,“和我走吧。” “继续留在这里,你又能做些什么?”还又说道。 “……好。”小童子最终答应了。 “好耶!”那只没有现身的猫欢呼过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姓何,单名‘乐’。”小童子语气平直地答道。 “这名字可不太吉利呢,”那只猫低声思索了一会,“给你取个新名字吧。你来还是我来?” 不等小童子回答,那只猫就开始自问自答了。 “你姓‘何’,那就……何天天?何清彪?何见山?或者何云霆?何凝天……” “噗——”白糖笑喷了,“大飞,比还不会取名字的猫就在这里哎!”1 “呃……”大飞尴尬地流汗。 小青拍拍他的肩膀,淡定又熟练地抬爪。 等一记水袖抽过去又回来后,白糖就老实了。 而一旁笑嘻嘻的圆雀也得到了捏脸の惩罚。 “安静点。”两只想活跃气氛的小猫被制裁,但现场至少没有那么沉闷了。 他们对视一眼,安静下来。 “……不了,我自己来就好。”对于不露脸猫的提议,小童子十动然拒。 “‘何处欢’。”他看着周围炼狱一般的景象,沉吟了几秒钟,当场拍板,“——从今往后我的名字,唯一的。” 第五十九折 伙伴!过去之影 “……要不,再换一个?” 某从头发怒只露了一只爪的猫,感觉寓意不太好,从而开口。 “不,”何处欢慢慢站起身,“就这个。” 实在劝阻不动,那只猫只好放弃,叹了口气:“那好吧。” “走吧。”那只爪伸展在小童子面前,摊开。 掌心的纹路杂乱又有序,爪指修长有力,两者连接处有一枚卷轴印记一闪而逝。 小分队翻腾记忆,发现颜色和何处欢额头的那一枚印记是同款。 只是掌心上的印记是平铺开来的,额头上的印记则是收拢的形状。 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不得而知。 眼下最要紧的情况是,何处欢究竟会不会答应这只猫的邀请。 小分队的身体不自觉微微前倾,屏息凝神地看着。 半晌,一只脏兮兮的小爪搭在了宽大的爪心上,小爪被大爪缓缓交握。 顺着那只突兀的爪,无形的力量波向后延伸,显露出一只披着纯白色斗篷的高大猫。 何处欢收回小爪子后,他也收回了爪,笑了笑说道。 “天卷学院欢迎你。” “谢谢。”何处欢慢吞吞地眨眨眼,“什么时候走?” “最好现在。”斗篷猫又摸了摸他的头顶,抬眼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口吻中带着深意,“不然,说不定就来不及了呢。” 何处欢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瞳孔一缩。 远处的天空中迅速聚拢起一片乌云,下雨、打雷、然后是放晴、突然降雷促成地狱的火海。 熟悉的流程,在不远处又重现,不知道何时就会波及到此处。 “那是什么东西?”何处欢语气平静地问着,眼底却有着深切的恨意在涌动。 “‘天灾’,”斗篷猫解释道,“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一种规则。” ——这个小世界也有京剧猫。 而“天灾”的出现是死逻辑的,充满恶意的规定。 当京剧猫的群体数量多,整体实力强大到超越一个标准线,“天灾”便会降临随机。 何处欢皱眉:“没有办法扼制?” “目前没有,只能通过京剧猫的能力,尽力推测和预防天灾降临的区域,但仍旧有很大概率失败,需要多番确认……这是你未来会接触到的。”斗篷猫耸了耸肩。 而相对应,京剧猫不可能停止前进的脚步。 有一部分京剧猫甚至猜测,当他们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触摸到这个世界的真理。 从而修改或者完善这条规则,让这片大陆真正意义上的安定下来。 嗯,理论通。 具体实践的道路上,每一只选择修行的京剧猫都在前进着。 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谁成功站在实力的顶点,取消这一条不利于生存和发展的世界规则。 “一群废物。”何处欢冷漠地站起身。 “戾气还是要克制些的,”斗篷猫压着他脑袋的爪,用了些力道,半是警告半是宽慰道,“你的悲剧,不是我们能决定好的。” 何处欢低下了头,尽力调节着情绪。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一次性解决。”斗篷猫蹲下身,捏了捏何处欢的小脸蛋。 何处欢后退一步躲开魔爪,快速说道:“你是谁;以世界为计量标准,你有多强;为什么现在才来;京剧猫势力……” 何处欢的小嘴机关枪似的突突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没有停下的意思。 斗篷猫懵了几秒,然后一把捂住了何处欢的嘴。 “停!”他尴尬的笑了笑,挪开爪,“具体事宜等去了学院,我们再详谈。” 何处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临走前,他把怀中的油纸伞撑开,轻轻地放在黑灰色的地面。 月色落下的银霜铺在伞面上,照亮了伞下被放好的几颗破烂的红果。 “上贡?”斗篷猫凑过来,“我这儿也有一些东西,你需要吗?” 何处欢摇了摇头站起身,面向斗篷猫。 “那就走喽。”斗篷猫抱起何处欢,身影消失在原地。 又一次天灾来临之前,红果静静地躺在纸伞之下。 轻风微动,吹去红果表面的尘埃,又归于沉寂。 几天前还是欢声笑语的三生镇,被淹没在了尘埃中。 记得这座城镇曾经美好光景的,只剩一只离开的小猫而已。 。 接下来的事情,小分队都看在眼里。 与何处欢交谈的猫是天卷学院的院长,当世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他单名“卷”,有些小孩子心性。 “卷”捋顺何处欢要问的问题后一一回答了。 首先身份和实力不用多强调。 其次—— 为什么现在才来:“三生镇”的天灾降临后来得晚,是因为那两天有十几场天灾爆发,抵达了百姓更多的地方。 按照优先级处理,他耽搁了几天。 京剧猫势力:只有“天卷学院”,其他的全都是散装势力。 在这里没有混沌,只有天灾。 天卷学院是“卷”的一言堂,学院培养弟子的宗旨也很正确严苛,养出来的一代又一代京剧猫根正苗红。 和远在猫土的十二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处欢被“卷”收为弟子,论辈分,是意义上的学院的首席大师兄。 初来乍到,加之刚刚经历大难,性格渐渐变得冷漠孤僻。 何处欢总独行练习,休息时间短,是个修炼狂魔。 又时常拒猫于千里之外,与气氛平和的学院众弟子们格格不入的。 自然而然的,就受到了学员们隐隐约约的排斥,被划分出了交友圈。 何处欢对这样的现状没什么可说的,压根不在意。 他早起晚睡,每日苦练武功、修炼韵力,几年下来从不懈怠。 “卷”没有插爪,任由何处欢在天卷学院中进行毫无趣味的生活。 几年过后,第二阶段的冷面傲娇小子横空出世。 何处欢平静的生活,在十岁后的某一天被他打破了。 。 天卷学院会向学院开放各种任务,以达到学院积攒学分、锻炼实力等目的。 何处欢某次出任务时,救下了一个小队。 小队成员活泼,知恩图报,对何处欢颇为关照且不在意他的冷脸,常常与他说笑。 猫心都不是石塑的。 第六十折 肃清!过去之影 时间一长,何处欢的态度软化,到后来提起他们唇角便会不自觉勾起。 有猫问起和小队成员的关系,他会回对方一句:“是伙伴。” 某次外出时,机缘巧合之下,何处欢又救下了这个小队之后。 出于担忧他们安危但不承认的他,加入了小队并一起行动,和成员们的牵绊进一步加深。 “卷”虽然繁忙于处理各种事务,但从未停止对过何处欢的教导。 几年时间过去,何处欢把自己融入学院,成为了各种欢声笑语中的一份子。 他的形象也开始向第三年龄段靠拢,也就是温和气息满满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被无数正面情绪包围并重生的何处欢,长大后自发担当起首席职业,以帮助或者照顾学员们为己任。 “三生镇”内的油纸伞,早就随着时光变迁灰飞烟灭。 灰蒙蒙的天空,终于迎来了破晓的日光。 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 直到何处欢又一次出任务,目睹京剧猫的黑暗面。 。 那是一个偏僻的村庄。 村民淳朴善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非常乐观。 接到探查天灾踪迹任务的何处欢,接触他们后发现,他们对于时刻可能降临的“天灾”也只是一笑置之。 “反正不知道何时便会无知无觉地死去,无法逃脱无法抵抗,不如放宽心,用心努力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天。” 何处欢挺喜欢他们的乐观心态,又羞愧于他们会有这样的心态,这侧面证明这京剧猫在天灾面前的无力。 于是在待了几天后,何处欢启程离开,继续全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不清楚天灾被消除的那一天在何时。 但它们一定会被清除干净,世界一定会恢复正常。 这是何处欢确定的,他也相信无数京剧猫为此努力。 没有见识过世界阴暗面的猫,总是会在这方面缺乏常识。 有光就有暗。 世界总有一些古怪无趣又喜欢自找乐趣的猫。 天卷学院身为唯一的正统势力,当然是有敌人的。 何处欢身为院长亲传弟子,也当然是首要目标之一。 直到离开那个村庄之前,何处欢都没有发觉跟踪他的那些猫。 天灾降临的变态世界,小分队能理解猫民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 但是看见血流成河的小村庄之后,他们才惊觉这个判断错的离谱。 “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那只小猫说不定给他们留下了什么保命的,把他们的身体剖开好好找一找嘿嘿……” “都死吧,让我们好好的品尝一下你们的绝望……” 等何处欢再回来,不久前还向他言笑的村民们,被开膛破肚虐杀而死。 何处欢垂着眸,拼凑着一具具尸体,将他们一一埋葬后去找了“卷”。 “我想杀猫。”放下暴言后,他又问“院长的弟子能杀猫吗”。 “严格来说没有要求,”“卷”背对着何处欢说道,“你可以去宣泄你的愤怒。” 毕竟在这种世界中,那些施暴者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不在此刻杀了他们让念头通达,对修行很不利。 得到首肯后,何处欢拿起“卷”早年送给他的一把剑,转身就走。 “欢儿,你要习惯。”“卷”在何处欢临走前又开口道。 “——习惯黑暗。”他没有回头,好像不在意何处欢有没有听清的样子,只是说着。 “光的背面时刻存在,他们无处不在,又被这个世界允许着。” “卷”的声音平淡如同在谈论晚餐吃什么,平直且没有起伏:“别太用情。” 何处欢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好似没有听到。 只是离开前,屋外一声巨响过后,迸进屋内的碎裂的假山石块,却在反驳着这一点。 “院长,您和大师兄闹矛盾了吗?”前来报告情况的弟子八卦心炸裂,“我还从没见过大师兄那样气愤。” “卷”长叹一声,轻轻摇着头,没有应答。 。 “大师兄,您已经许久没有陪我们练习了。”一回到学院,几个小弟子便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着。 他们稚嫩的面容上挂着纯真笑脸,如同初升的太阳。 面对可爱的师弟师妹们,眼眶下挂着重重黑眼圈的何处欢,尽力不凸显疲惫。 他笑了笑,婉拒了小弟子们热情的邀约:“师兄另有要事得去做……” 应付完小孩子,何处欢握紧剑鞘正要离去。 小队的成员,却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你最近把自己逼得很紧张,是有什么事?” 他们想和何处欢一起承担。 但只想将他们保护在身后不要再出事的何处欢,无声的拒绝,只身离开。 自从小村庄覆灭的那天之后,何处欢一日都不曾停下过挥剑的动作。 他全力搜罗大陆上隐藏的黑暗势力,并尽力解决,奔波于行程。 何处欢天赋绝世,又肯下功夫。 不过双十及冠,便拥有了能与宗主比肩的实力。 大陆之上,闯出了属于何处欢嫉恶如仇的名声。 参与过糟心事的猫一时间都猫猫自危,缩在老巢里,下定决心这次风波过去,就金盆洗爪不再作恶。 可何处欢心里憋着一口气,势必要将他们找出来,该杀杀、该下狱的下狱。 总之,不能便宜了他们。 就这样,何处欢对黑暗势力的“清理”,在“卷”和天卷学院的放纵与全然无视下,渐渐完成了。 这一壮举在学院内部传开后,心思谨慎的猫都有些不大相信。 这世界上总是不缺天才和肯努力的猫,并非曾经没有谁达到何处欢如今的成就。 多少年过去没有谁能做到的事,怎么他何处欢一开工就成了? 盘踞大陆多年的毒瘤就这样被消灭了? ……未免太简简单单。 不仅他猫有这样的困惑,何处欢本猫也是疑惑不已。 “老师,”他找到了“卷”求问,“我心觉不对……” “卷”沉吟不语,只是看着面前只下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的棋盘。 半晌抬爪,拂去了那枚黑棋,又重新放上了一枚比白棋大一圈的黑棋。 第六十一折 阴谋!过去之影 世界之外,是许多个世界,以及一个整体实力最强的世界。 它是小世界的中心,这片宇宙最初诞生的世界。 如今的小世界,大多是那个世界经历大战后,分裂出的地区。 如同听故事一般。 “卷”向何处欢讲述了猫土的存在,以及十二宗,还有阴霾山谷这些猫土的顶尖势力。 “干我等何事?”何处欢不明白。 小世界和猫土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偏向于是没有交流的渠道。 既然不通路,那猫土的事情又怎么会影响到他们。 “莫非……”想到猫土势力可能会进犯这片大陆,何处欢神色一凛。 多日拼杀出来的血气,顺应他暴动的心思倾巢而出,无形的在空中嘶吼着。 “欢儿,时刻谨记心要静,随和为上。”一卷竹册当头敲下来,煞气溃散。 何处欢吃痛地抬头,见是“卷”所为,挑了挑眼皮没有吭声。 “这便生气了?”竹册被放置好,“卷”笑了笑,“那你可还有的学呢。” 形象无限贴近第四年龄段的何处欢,爪指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道:“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 “……猫土,有猫在下一盘大棋。看走向,势必会波及到我们这些小世界的居民。”“卷”转过身,语气肃穆道。 “究竟是谁?”何处欢眉眼间满是低气压,有些咬牙切齿。 小分队一听到这,本来就打起的十二万分的精神,又加了几个单位。 “这就不是你我所能知道的了。”“卷”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并不在意的模样。 “您不说也罢,但——”何处欢只好换一个方向打听。 “但是您总得告诉我,危机在何方、需要如何预防。” “卷”转过身,斗篷下无色的眼眸望进何处欢淡蓝色的双瞳中,定定地看了一会。 何处欢似是不大适应被盯着,步伐轻轻挪动了几下。 “有什么可犹豫的?敌不犯我我不犯猫,敌若犯我,斩草除根!”他又道。 “卷”不语,眼神也没有移开。 何处欢总觉得那眼神饱含深意,总觉得“卷”知道些什么,却矢口不言。 “……罢了。你若执意要做些什么,我再怎么拦也是拦不住。” “卷”迈步离开,临走前把一个地方告诉了何处欢。 小分队的视角跟着转移,在那里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混沌和天灾。 它们作为两个世界的黑暗面作物,正在交融着,酝酿更绝望的黑暗。 何处欢自来到此地,便剑眉紧拧,压抑着怒火先探查情况。 混沌是消而不散,天灾消散而不灭,两者不自觉的与对方融合,可结合的过程中又谁也不服气谁。 因此凝聚出来的新的被造物,反而成了弱点重重的存在。 确认附近没有猫逗留,方圆百里没有居住地,何处欢一爪抓着剑柄,用力向外一抽。 长剑出了鞘,剑鸣声响彻云霄。 青年剑客黑发飞舞,双目犀利又专注。 “苍云——破魔!”薄唇吐露出剑诀,挥臂斩下使天光乍亮的剑气。 一簇黑暗之力被消灭了。 虽然这片区域里的黑暗之力多如牛毛,但好歹有应对的方法。 何处欢在这里待了几个月,饿了吃干粮渴了喝露水。 身上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没有韵力了或者受伤了灌一瓶,直接满血复活。 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睁眼就是干。 何处欢的黑眼圈都快比上传说中的大熊猫了,精神却随着黑暗之力褪去,越来越光亮的山谷景色越来越亢奋。 直到最后一滴黑暗之力被消灭,何处欢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御剑离去。 长剑破开云层,在湛蓝的天空留下一两道白痕。 何处欢飞进天卷学院后便收起剑,落地先去找“卷”,汇报情况。 途中遇到小队成员,他顿了顿没有开口,本能的想装作有急事先离开。 然而几个月不见,他们的态度也丝毫没有变化,依然是那么热情。 见何处欢似乎有事情,体贴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欢迎回来。”擦肩而过时,也都不约而同地低语道。 何处欢走到脚下道路的尽头,转过身,以为只看得到昔日伙伴背影。 想不到,长廊转角处,几颗脑袋叠在一起从墙边探出来,对着他的方向笑着又挥了挥爪。 等到何处欢的回应,那几个傻兮兮的伙伴才离开。 何处欢本来就放松的心情顿时更加美丽。 坚冰覆盖的神情,因为当下春日里的鸟语花香而渐渐解冻。 “老师,”青年屈指敲响院长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弟子回来了。” 房门倏然向内打开,空出供猫出入的空间。 “平安就好。”“卷”的声音从里侧传来,“进。” 何处欢迈步走过房内的家具配饰,接近“卷”的位置。 当他站定在一座巨大的炼丹炉前时,神情凝固。 炼丹炉,教科书上有过描述,是消失的法器之一。 ——古时候,天灾降临掌握炼丹方法的宗派,直接湮灭了所有相关事物。 “我在别的地方找到了方面的幸存者、收购书籍,打造出了这件法器。”“卷”解释道。 失传已久的法器重回大陆,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您想炼丹,这又是为何?”何处欢问“卷。” 天卷学院的院长奔波在各种天灾之间,不会有这种空闲时间才对。 “你不是已将世界的黑暗清除殆尽了么。” 言下之意,他有时间了。 何处欢扬唇笑了笑,目光落在炼丹炉上打量着,心跳倏然加快。 他下意识敛眸,无意间看到桌边的一张丹方。 “……忆往……通世……”随意一瞥只看到几个字。 “卷”抚了抚炼丹炉,转过身走来:“见过伙伴了吗?” “是’伙伴’。”何处欢更喜欢这样去称呼小队成员们。 “哦,”“卷”来到何处欢的身后,“和他们道别了吗?” “告别”这个词让何处欢锁紧眉心,回问:“有新的危险任务需要我去做?” 他的老师矢口否认,感慨着:“可惜了。” 第六十二折 火种!过去之影 “卷”是谜语猫属性,总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一些明明白白的话都能说的模棱两可。 何处欢不指望能问出些什么,只想先离开这,去找他的伙伴们问问情况。 几月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功力见长…… “老师,既然无事,那我就——”何处欢告退的话还没说完。 “卷”迈步重新走向炼丹炉,一步便有一幅画卷从地上冒出来,围在何处欢的身边缠住他,禁锢了他的行动。 何处欢想动剑挥砍,但慢了一步。 “您到底想做什么?”他在画卷缠上嘴唇时,喊出了心底的疑问。 “卷”望过来的眼神,色彩一片空白,蕴含的意味却繁杂到何处欢看不明白。 “你消除了黑暗,是我的得意弟子、学院的标杆。” “卷”从炼丹炉中取出几颗药丸,取出瓷瓶收了进去。 他边说着,边把瓷瓶放在腾空而起的画卷上,送到何处欢身边,塞进他袖口的袋子里。 “除了我之外,你就是天卷学院不,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卷”释放出的韵力凝结的画卷上,自动浮现出白色的法阵。 “你可能不清楚,学院的弟子们现在都很喜欢你。”他继续说。 何处欢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只转动着双眸困惑地盯着“卷”的身影。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总得多做些准备。”“卷”长叹一声,画卷上法阵勾勒的速度瞬间加快了几倍。 何处欢睁大了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卷”,神色不敢置信。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看什么大秘密?” 被沉默气氛笼罩许久的小分队,现在由白糖一句低声的疑问打破。 犹豫、害怕,这些情绪会出现并不是罪恶的,猫之常情。 “来都来了,不想看也得看,”武崧一把捂住他的嘴,对其他猫说道,“大家不必怕,刀山火海咱们一起闯——我们约定过的。” “那是自然了。”大家异口同声,眼角微弯。 但是能一次次克服,就是可贵的品质。 。 在“卷”的口中,猫土有一位强者,要促成猫土大战中混沌一方的彻底胜利。 “乱世出英雄”,这是公认又没有理论根据的真理。 祂想要催生出几位身缠大气运的猫,世界之子,具体目的不明。 阴霾山谷中也有位不逊色于祂的强者,想要借着这股东风,一统猫土。 小世界就是纯遭殃,被牵连的。 是战争的附带品,阴霾山谷顺爪而为的杰作。 即便如此,实力的差距,也不是小世界中的京剧猫能够的抵挡的。 毁灭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很少有猫知道,十二宗宗主与小世界的最强者,在这些年来建立了联系的通道。 这一次的猫土大战爆发后,各宗宗主向小世界发出求援信号。 其他小世界有没有支援,“卷”是不知道的。 他更偏向于,“黯”已经顺着宗主们联系他们的通道,被派遣来袭击的混沌和魔物攻破。 “卷”预感到不久后,这个小世界就会遭受不可转圜的灭顶之灾。 他不甘心世界毁于一旦,但又没有能足够的力抵御黑暗。 所以,“卷”选择留下一枚火种,他中意的选择是何处欢。 私心当然是有,毕竟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子,感情深厚。 但不可以多。 因此“卷”给出的那个地方是混沌的入口之一,虽说处理他们比天灾简单,但要坚持几个月可就不好说了。 所幸何处欢证明了他的实力,火种计划的名额正式落在了他的头上。 现在的“卷”,正要和所有聚集在天卷学院的京剧猫,一同献出韵力完成一道阵法。 一道可以将火种传送到猫土的世界,并封印他十年、削减记忆的阵法。 而剩下的猫没有余力催动第二道,只能等死。 。 法阵已成,何处欢的离开已成定局后。 “卷”踉跄几步,缠绕着何处欢的画卷纷纷像失去的动力,消散在空中了。 “为什么?”何处欢拔出剑,左右环顾,却不知道谁是敌人,只能茫然地看向“卷”,“我明明救得了你们……” 他还不知道混沌的实力。 “你救不了。”但是“卷”很清楚。 将猫土变成战火纷飞的势力,他猜也能猜得出来有多么强大。 “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总会有别的办法。” 何处欢说着,从门外拽来一名参与构筑法阵的弟子。 他想要猫解开这个阵法:“我是大师兄,我不要做逃兵。” “何况,那些外来的混沌和天灾结合在一起,又并非不可消灭。”何处欢试图说服大家。 但所有猫都没有接受他那希望渺茫的说法,一只猫都没有。 尽管有些不甘心活下去的不是自己。 但他们一想,未来的某一天,心目中一向无所不能又温和的大师兄会为他们报仇,心里就丝毫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你们都没试过,怎知我们就做不到呢!”何处欢气的额间青筋凸起,但还是压低声音说道。 寻求外援无果,他挥动长剑开始对着自己比划,寻思在哪下爪不会影响后续的战斗。 “痴儿。” “卷”轻叹道,并暂时把何处欢的剑也封印了。 何处欢扭头看向他,撞见他唇角流下的一抹血色,脸色灰白。 周围围过来的弟子们也皆是如此,一脸衰败之相,命不久矣的神色。 “你们就如此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不禁有些崩溃。 “是你无知的太多,初生牛犊不怕虎。”“卷”咳嗽着。 何处欢正想回答,发现周围开始形成透明的结界,蚕食着世界的色彩。 法阵生效,他即将被传送至猫土,离开这个土生土长的小世界。 “卷”对长剑施展的封印有些松,何处欢用力冲击,解开束缚。 他抽出剑对结界百般抽打,但就是无法破解。 “覆灭本是大势所趋,”这时,‘卷’还在说着,“痴儿,能留你一个便已是至幸,怎么还是这般执拗……” “我就是不信。” 何处欢无力地跪倒在地,微微眯着双目,不肯让眼泪落下。 第六十三折 坠落!溃散之影 明明不久前才以为自己杀尽了黑暗,让大家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 然而没多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何处欢深深地低下头,语气有些哽咽。 结界在与世界脱离,包裹着唯一需要保护的猫下坠。 “大师兄,”气息虚弱的学员们,努力挤出笑意,“要活下去哦。” “‘望你后生欢乐’这种话,有些假了……欢儿,那便祝你能心想事成。” “卷”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那像是祝福又像是诅咒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何处欢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他仿佛从云端坠落深海,喘不过气来,记忆随着向上空飘去的云朵远离。 眼眸彻底闭合前,世界湮灭的情景被纳入眼中。 “胆小鬼……” 他的话音越来越无力,最后消散在空中。 连带着何处欢的身影也停留在身宗海域的高空,骤然被压缩成了光点。 光点无限缩小着,直至压缩成无形的存在,静静的待在那里等待时间的流逝。 。 记忆回放完毕,世界的景象开始崩塌碎裂,似跌在地上的镜子一般。 小分队默默收敛好情绪,抓住了身边猫的爪,一齐等待着回到原本的世界。 这一趟意识旅游下来,他们知道了好多目前不该知道的事。 “卷”说过,会封印何处欢十年。 所以这背后到底还有没有一双爪,推动着他们前进、和何处欢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相见? 小分队不知道。 自踏进回忆世界中便乍然休止的琴音,在此刻又荡在耳畔。 大家再睁开双目,不同于回忆中任何一个阶段,感觉更随性也更捉摸不透的何处欢,正弯腰向他们探头看来。 “如何?”淡蓝色的双眸眨了眨,“可有发现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小分队后退几步,仔细观察,感觉何处欢好像没有回忆起那段记忆。 “您什么感受都没有吗?”小青问道。 “……也是有的,”何处欢站直后爪指捏着下巴轻轻摩挲着,好一会后才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比较伤心。” 顿了顿,他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顿悟般有些开心地回答:“尤其是现在,我凝望这片天空的时候。” 看来虽然没有找回自己的记忆,何处欢冥冥之中还是能感应到。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哦。”何处欢笑意盈盈地看过来。 尽管笑嘻嘻的,但总觉得什么都不回答、死鸭子嘴硬的话,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一番眼神交流过后,小分队选择半真半假地回答。 “您的记忆,我们看到了一部分。”由武崧担当解说员先试探一下。 何处欢一语不发,等待他继续。 “您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武崧斟酌着,挑相对不重要又能引动情绪的话题说着。 “嗯哼。”何处欢点了点头,挥爪将琴化作粉粒,收进了爪中。 “实力很强大。”武崧挑挑拣拣。 “……嗯。”何处欢闭上双目,点点头。 “身边崇拜你的猫很多。”白糖提出了建议。 “嗯~”何处欢点头的幅度变大速度加快,语调微抖。 “是所有猫中的强者。”明月提出建议。 “嗯~”何处欢的声音有些奇怪,身体也扭了扭转了个圈。 像是在大暑天正热上头的时候,吃下了一口凉丝丝的雪糕,从头凉到脚趾尖的那种舒爽感觉。 小分队缓了缓看明白了。 好像给他说舒服了…… 趁着这时候,小分队集体留下一声告退,离开了何处欢的居所。 刚刚接触到他的回忆世界,他们还需要内部商量、缓冲一下情绪。 其他的事改日再说。 。 十几岁的墨紫修炼“水无相”后,很直观的感觉心中变得时而会多生怒气。 她想起明月叮嘱过的话,装作性情明显暴躁的模样,躲过了几次墨邪的探查。 夜深人静时再修行静心的功法,勉强能相互抵消。 “如此下去可不行。”小青看着墨紫眉眼间的倦色,抿了抿唇。 “用不了多久,”明月垂眸,余光瞥见窗外的,“他不是说‘黯’进犯在即?” “代宗主虽说是如此,可我多日来,并未有见宗宫点兵。”墨紫说道。 “呜!”白糖咽下嘴里的鱼饼,举爪,“我方才在宗宫外好像看到判宗那些猫了!” 屋内众猫的目光皆是看过去,武崧问道:“当真?” “我的这双眼睛,”白糖眨巴眨巴突然变得布灵布灵的双眼,“视物可是很——准确的呢。可以相信一下哦~” 那时候他出去买鱼饼,在疑似胖文父母的猫家门前,看到和判宗那些猫背影相似的猫被迎了进入。 墨邪名为照料他们,实为监视的猫就跟在身侧。 白糖也就没有冲上去确认。 万一那些猫被发现身份后,在城里打起来,猫民们的安危问题不好解决。 干脆白糖就把消息投给了墨邪的眼线。 不信那一看就心机深沉的家伙,会放心的任由不定时炸弹留在宗城。 “难怪,”墨紫这边的信息也对上,“他今日本来准备检查我的进度,却突然带着‘风花雪月’四位护法,往宗城的方向去了。” 知晓此事后,大家的神情慢慢凝重,不约而同地开始保养武器或者修炼韵功。 圆雀和大飞从屋外走进来,见此情形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看向没有修行的墨紫和明月。 “没什么。 ”两猫事先没有任何交流,但默念静心诀的墨紫一说出前半句,伏案握笔写画的明月,就顺畅的接住话。 “只是得知,或许真的有一场大战要来。” “圆雀。”明月叫了一声大名。 小雀儿立刻立正站好,等候任务的命令:“在!” “用你的能力,衍生出枝条去找这几只猫。”明月甩出画纸时指尖用力,画纸飞到圆雀的爪中。 “是!”圆雀转身就要离开。 “记得仔细一点,小心一些。”大飞在她路过时,低声叮嘱道。 “放心啦。”圆雀朝他眨眨眼,“我是很会隐藏的哦。” 第六十四折 暴露!异猫之身 “游乐园?哇!”白糖对着那些游乐设施上游玩的猫,眼神深处中流露出艳羡。 “我们和小雀儿会和后,能稍微玩一下吗。”他扭头趴在武崧的身上,摇着尾巴问明月和小青。 其他猫本来想一口回绝,但看到那些游玩的猫脸上的笑容,再看看白糖眼底的青色。 心里拒绝的话到嘴边,不禁拐了个弯:“待会办完正事再说。” 留下了一丝的余地。 小分队向着游乐园内部走去。 现在,是圆雀开始寻找判宗那些猫几天之后。 她的能力仔细一些使用,确实是很好用的侦查员,有几次撞上了同样搜查的墨邪都没有被发现。 刚才用植物递过来了一张纸,说是有新的发现,他们就赶过来了。 照圆雀留下的地址,进入水族馆附近的小门…… 五小只找到后确认附近没有猫跟着,暗自戒备好,看向眼前自动打开的小门内部的景象。 自方才起就一直萦绕在小青耳边的鸟鸣,在门打开后更加的清晰。 小青正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前方的明月和大飞转过身,拉起她和武崧、白糖就跑。 他们愣了愣,也没有问是怎么了,跟着便跑了起来。 “如此警觉么?”墨邪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往常温和的面具碎裂,恶意在眼底迸发。 五小只紧急刹车,明月上前一步挡在伙伴面前,伏低身体:“那是当然的了,毕竟这个局仔细想下来很拙劣。” ——水族馆里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修葺完全的。 没有植物作为媒介,没有直接攻击的爪段,太被动。 不说别的单说圆雀那活泼的性格,怎么可能乖乖待在这地方等着。 假的情报,小雀儿应该被墨邪抓住了。 ……啧,欲擒故纵吗! 也不知道小青那个姐姐,还有古怪的何处欢那边情况如何了。 明月看向墨邪的目光包裹着凶性,爪中聚拢起翻飞的树叶。 趁他们交谈着,四小只打量着周围不知何时起没有群众的游乐场,寻找能离开的道路和破绽。 但目光落到哪一处,“风花雪月”四位护法便会从附近显露出身形,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自身状况,非常容易被捕获。 退无可退。 四小只把情况汇报后,明月咬牙,看向了墨邪。 “对付你们有用,便足够了。”墨邪也抬起下巴,笑着拖长语调道。 打人打不过,要想离开只能另辟蹊径。 “大叔~”白糖面向墨邪努力发力,“干嘛抓我们呀~” 从谈话中偶然得知,“白糖非十二宗血统的京剧猫”这一事实的墨邪,嫌弃地仰着头移开目光。 “想死个明白?可以,墨邪允你。” 墨邪打了个响指,附近簇拥而上的士兵们,离开了一队。 再回来的时候,肩膀上扛着一个笼子。 笼中,一只血淋淋的小猫看不出曾经拥有着怎样光亮顺滑的皮毛,耷拉着眼皮,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但耳尖下的空缺和熟悉的面容,那双看到五小只后顿时亮起微光的橙红色眼眸。 “跑……”以及从喉管中逼出来,几乎听不见的低呼。 “小雀儿!”五小只认出被关在里面的猫,惊呼出声。 他们想要上前仔细看看,却被士兵们爪中的长矛拦住了去路。 打完了一队士兵还有下一队续上来,怎么样都去不到现在正需要他们的小妹妹身边。 “你所谓的罪名呢?”事到如今,五小只的内心仍然心存侥幸。 万一,万一不是小雀儿异猫的身份被发现了呢。 那样就还有斡旋的空间、做文章的余地,不至于死路一条。 “自欺欺猫,可不是聪明的好孩子会做的事。”墨邪打碎了他们的妄想。 五小只盯着墨邪,看他迈步向前走,士兵们如同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道。 看着他停在小青身前,笑的得意:“正愁阿紫那孩子赶不上进度,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的小外甥女。” 瞳孔地震的小青被四小只保护在身后。 “哕!”白糖发动精神攻击,“代宗主,您好油腻啊!” 墨邪额头蹦出来两个十字青筋,胜券在握的笑容都有些拿捏不住了。 他转身向凑过来的绒嬷嬷吩咐着,迈步离开。 “将墨邪好容易归家的小外甥女送去训练室,待会将馆内的那东西送来。其他的猫,与那只异猫相处甚久,指不定心性已坏,一同关去水牢作伴即可。” 五小只拼杀了会,力竭时小青被士兵们带走了。 他们又不敌四位护法,被打到无力再战后和奄奄一息小雀儿一起,叫绒嬷嬷送去了水牢。 牢外有一位头顶河蚌的护法看守,牢房内他们双爪染血。 “好歹先给我们把伤治了啊!”白糖拍打着水墙,咬牙切齿,“没有你们这样虐待俘虏的,喂——” “行了。”武崧拉住他,垂着眼眸,“那些猫听不见。” “那怎么办……”白糖的眼神,一落在被明月抱在怀中的圆雀身上,就忍不住想哭。 大飞从袖口里取出来一卷绷带,神色不忍:“先让我看着处理一下吧。” ——白糖和圆雀平常好玩,时常磕了碰了,大飞便经常备着这些医用工具。 “喵呜……”白糖更想哭了,竭尽全力才能忍得住。 可圆雀看起来浑身都是伤,让猫无法下爪。 一直沉默的明月单臂搂着圆雀,空出来的一爪爪指抖着结印,身体表面冒出光辉。 指尖慢慢凝结出一个“疗”字,落进圆雀的身体里,消融于无形。 “录宗韵力……”三小只呆了一瞬,赶忙检查附近有没有猫偷窥。 要是明月也被发现了,他们就彻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实力差距巨大,伙伴还不在身边,这种感觉无异于古书中的十八般酷刑一齐上阵。 “所以我……”心中才会有,“你们说令猫担心的小猫”这种想法。 明明也只是孩子而已。 不过,她也差不多就是了…… 明月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三小只,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专心治疗。 这时,一个盒子从外面被丢进了水牢之内。 第六十五折 抓捕!翠鸟生三簪 同一时间,宗宫的训练室内。 昏暗的环境,因为大开的房门而光亮了刹那。 被海荡搀扶着站起身的墨紫抬眼,看到墨邪身后被架进来的小青,瞳孔骤缩。 看到随后而来的墨邪,墨紫用尽毅力扼制,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露出那么多破绽。 “阿紫你这孩子真是的,和舅父还装什么呢。”墨邪咧开嘴笑了。 在墨紫和小青的眼中和恶魔没差别。 “你想做什么?”墨紫把小青和海荡护在身后,沉下脸问。 她知道,墨邪既然肯在小青面前暴露他的真面目,就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 “红儿,你来说说。” 果然,墨邪叫来了一位长相温和,曾贴身侍奉过小青沐浴的宫仆。 经她的嘴,墨邪确定了,小青就是墨兰当年偷偷送走的那位小外甥女。 “大人。”绒嬷嬷走进来,恭敬地奉上托盘。 墨邪抓起托盘上翠绿色的鸟蛋,等绒嬷嬷退下后,走向小青。 “修”留在身宗的法器是一对翠鸟,那两只翠鸟于十多年前下了三个蛋。 一颗蛋破开后变成了墨兰发间的青簪;另一颗蛋也选定了墨紫,两只青簪都被墨邪放在了秘密地保管。 最后一颗翠鸟蛋,墨邪猜测就是为小青留下的。 而这三枚发簪,一定就是身宗那道封印唯一的钥匙。 “来,摸摸它吧。”墨邪将翠鸟蛋推向小青,唇角笑意扩大。 多年谋划,只有毫厘之差了。 “……好的,”小青深吸一口气,握着墨紫爪的爪指轻轻摆了摆,“但是,请您先给我的伙伴们治疗,可以吗?” 她现在还是忍不住回想小雀儿的模样,忍不住忧虑。 身上的那些血,是否就是一只猫体内全部的血液…… 流那么多,小雀儿还小,到底得有多痛啊。 “啧,那只小野猫啊……”墨邪不爽地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眯眯地点头,“舅父心情很好哦,可以送一些医用工具。” “……好。”想着伙伴们如今被隔绝着,有总比没有好,小青答应了。 “绒嬷嬷。”墨邪唤了一声,不久后紧闭的房门被敲了敲。 他叮嘱了几句,绒嬷嬷眼中灵光一闪,领命而去。 “妹妹。”墨紫低声道,担忧地看着小青。 “我无事的,”小青朝墨紫笑了笑,看着墨邪,抬爪伸向墨邪端着的翠鸟蛋,“做猫,总得有信誉。” “自是当然了。”墨邪笑着颔首。 指尖触碰到翠鸟蛋的那一刻,鸟蛋表面裂开了缝隙。 似乎是本能觉察到不对,不久前还激动地呼唤着小青的发簪,方才沉寂了许久。 可现在小青召唤,不得不出来。 发簪在空中翱翔了一圈后,慢悠悠地插进小青的发丝中。 在墨紫和小青的注视下,墨邪伸爪将簪子拔下来,收好。 “代宗主,”小青无法对墨邪喊出亲猫的称呼,就凭他对墨紫做的事情,“您是何时抓住那只小猫的?” “不久之前。”墨邪现在心情很美妙,属于有问必答的环节。 “那只叫白糖的小猫有点运道,逛街时发现了外来宗派猫的身影,墨邪去追查时多留了几个心眼盯着,很巧,发现了她。” 墨邪一开始没有觉察到圆雀是异猫。 只是觉得麻烦,该怎么解释。 同时那些外来宗派的猫总是先一步离开,墨邪一度扑空,又追不上他们,心中渐生烦躁。 猜测着他们实力稍强且配合得当,他正要让士兵带着圆雀一同离开。 这时候有只平民小猫,为了捡脱爪的蹴鞠,闯过了士兵的包围圈,走到墨邪身前。 附近又刚刚好有几块大碎石朝小猫滚落而去,目测压不死也得断条腿。 墨邪心情正差劲,不想管,便装作了没能反应过来的样子。 想不到,那只叫圆雀的小猫沉不住气,操纵着植物们将小猫带离了原地。 这么一来,墨邪自然就发现了她的身份。 “心还是不够狠呢。”他点评着。 “总比你这无心的怪物要好!”墨紫咬牙切齿地反驳。 听着高度相似但内容不同的话语,墨邪愣了愣。 记忆中,无面冷漠的话语伴随着她的转身离去,深入耳道。 “你是心中只有野望的怪物。” “呵呵……”墨邪低下头,“那又如何?” 他就是如此,如此才是墨邪。 谁都无权干涉墨邪的选择,谁都无力能更改墨邪的戏本。 谁都不行。 “待着好好练习,舅父过一会再来看你们。”墨邪边走出房门,边语气平和道。 身后房门关闭,两位护法充当看守,足以放心。 墨邪快步走过小桥后,速度突然转慢,龟速走在窗棂背光,光线正阴暗的长廊中。 深邃的暗青色眼眸中陡然亮起一道艳红的光芒。 山茶花在瞳仁中盛放着,带来一道缓缓离去的背影。 如果不是墨邪看得分明,眼前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猫存在。 他就要以为是无面那家伙死而复生,赶来找他报仇雪恨了。 毕竟他如今这般对待阿紫,又不曾按照无面的吩咐,将她的尸体送回眼宗、埋在极峰岭。 恨墨邪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墨邪也说过…… 他闭上双目后再睁开时眼中清明一片,再没有了任何额外的景象。 “谁都不行。” 即便是你。 。 墨邪离开后,强撑着站直的墨紫和小青心气一抖,跌坐在地。 她们深呼吸着,以稍微平息一下心中的情绪。 小青人先站起身,于是扶起身旁的墨紫。 “不怕,姐姐在,”墨紫反过来握住小青的爪,轻轻开口,“怎么样了,海荡?” 阴影中走出沉默许久的海荡,不会说出完整语调的他比划,引着两姐妹向一道凭空出现的门走去了。 “这是……”小青观察着,发现这道门是空间传送门。 “妹妹不怕,”墨紫觉察到小青的谨慎,欣慰的同时安慰着,“这是海荡的能力。” ——与双胞胎姐互为对方在世间的另一半身体,心连心。 和对方相距在一定范围内时,可以定位对方的所在,并强制在附近开拓空间传送的通道。 第六十六折 相见!些许回忆 雨师淼坠崖前,与墨兰传音的内容中,就有拜托她照顾海漂和海荡这对姐弟。 自从十年前,墨兰就被墨邪软禁在宗宫最深处的庭院中。 墨兰怕海漂姐弟被发觉异猫的身份,强行留下海漂当侍从,也算是保护。 本来也想请内应绒嬷嬷安排来的海荡,机缘巧合下一头撞进墨紫的宫室,被墨紫留在身边。 丈夫的嘱托没有被她辜负,墨兰也便放心了。 ——海漂和海荡是雨师淼来身宗时便带在身边的猫。 似乎有来头。 他对外宣称是荒难捡来的小奴仆,对墨兰却透了些许内幕。 “步宗宝殿内,圣女身旁侍。” 墨兰揣测,他们或许是跟着那位隐藏在步宗深处,传说中京剧猫始祖的亲妹妹的猫。 生来奇异的能力,说不准也有那位的指导和排布。 这不是墨兰能考虑、该考虑的事。 她往常无需海漂伺候,只在压制体内的混沌枷锁时会麻烦几次。 海漂想要报恩,对墨兰也上客客气气,懂事的让猫心疼。 墨紫和海荡虽然有些时日不见他们,但有海荡,随时随地都可以相见。 墨紫儿时很想念墨兰,时常屏退众猫,要海荡开传送门过去。 墨兰为了防备墨邪的计谋,早已打定主意要和墨紫疏远了,对大女儿是能不见则不见,见了也是冷言冷语。 墨紫总是伤心离开,可一段时间后又会再来。 墨兰慢慢好奇,某次问了一嘴,得知女儿的身边多了位会会哄她入睡的舅母。 无面后来也被墨紫拉着过来过几次,和墨兰见过面。 几番试探,墨兰确定无面留在身宗是另有目的,不会走到墨邪那边后,彻底放心了。 ……在她和他身为父母,却都照顾不到阿紫这孩子的情况之下,这段时光中有她在这是最好不过。 墨紫也能天天开心的生活,更好啊…… 这就好。 “你当真这般以为?” 觉察到墨兰为了目的而疏远墨紫的无面,却不赞同,在一次谈话中聊起了这话题。 “……我不知,还能如何。”墨兰也明白这般行事算不得正确。 她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这般下来,你不会开心,阿紫更不会如意。”无面想了想道。 在墨兰其实内心也很煎熬的情况下,她的开导如同无限倒进岩浆里的冰块。 不至于立刻见效,但也给了墨兰心绪缓冲,埋下回头的种子。 无面在墨兰和墨紫之间斡旋不久后,墨紫终于短暂的触碰到了母亲冷面下柔软的心意。 可墨兰猜得到墨邪的目的,也时刻做好为身宗牺牲的准备,不敢过多和墨紫亲近。 墨兰怕墨紫会悲伤,也怕自己舍不得。 十年来关系不冷不热,却也有种莫名的默契,留在这对母女的心间。 一扇门关紧,烛火映照出一大一小的两道猫影。 屋内是故作冷漠的母亲腰背挺直,努力不将余光看过去。 屋外是紧靠房门,蹲坐在地感受着母亲存在的女儿,不发一言。 海漂和海荡在此期间一开始会迷惘,不知道该帮谁。 后来便会熟稔地给双方送上茶点,静静的离开。 无面来了,总有办法能让她们好好相处一会。 不过那是几个月以前的光景了。 自从无面走后,墨紫就没有主动来过。 这还是自那之后的首次。 。 对三只小猫而言,传送门的那一头是母亲和姐姐。 明明只是眼前白光一闪的刹那,却像是在跨越什么厚重的门槛,心底有股难言的情绪盘踞着。 该来的总会来。 “我们去哪?” 走出传送门,是陌生且有些衰败地庭院。 墨紫停顿了下,继续拉着小青前进:“一起见我们的母亲。” 见母亲……妈妈…… 小青的眼底涌出些许渴望与期待之色,步伐跟着墨紫加快。 海荡被墨紫的另一只爪抓着,全力在后面追着,身体都快飘起来了。 而等他们停在一扇门前,海漂早就候着了。 “宗主大人见您许久不见,便知道出了情况。”海漂行礼后比划着爪语。 “请您们进,我们会守住的。” “多谢。”因为海荡特地进修了爪语的墨紫,自然听得懂。 她稳住了神色,拉着有些胆怯的小青,迈进大开木门后的屋里。 海荡被海漂趁机拉到一旁,喜忧参半地比划着双爪。 海荡时而摇头时而回应,姐弟俩说了一会悄悄话,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屋内。 。 第一眼看到姐姐口中的“母亲”,小青是有些不信的,但又很惊讶。 不信是因为墨兰冷漠的态度,惊讶是因为墨兰和墨紫高度相像的气质和五官。 小青不禁想,她的父亲必定是位脸盘圆润的男子。 ……总得来只猫,解释一下她五官存在的原因吧! “这是妹妹。”墨紫向墨兰介绍小青,又向小青介绍墨兰,“这是我们的母亲。” 明明是至亲的猫,初次见面却整的像是临时搭档见面会,不熟。 墨兰得知无面的死讯后,愣了一秒,目光下意识便看向墨紫。 “我并无大碍。”墨紫牵小青的爪晃了晃,目不斜视。 可墨兰的目光一投过来,她就眨落了一滴泪。 分明是绷不住的模样,却还要嘴硬:“只是近来夜起频繁,眼眶酸涩,需要……” 借口还没有想好,肩上多了两道明显的重量。 是墨兰和小青拍过来的爪,是母亲和妹妹的安慰。 墨紫迅速转过身去,甩掉了墨兰的爪,开口后哭腔还没有藏好:“先说眼下的事!” “嗬!”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墨兰的眼角攀爬着暗紫色的韵纹,混沌使她原本柔和的神情变得狰狞。 “母亲!”墨紫和小青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被混沌占据的海蓝色双眸一怔,转而被坚毅之色所覆盖。 暗紫色的韵纹开始颤抖、不稳了。 墨紫和小青咬牙扬起了水袖,随时准备要攻击。 墨兰咬紧牙关与体内的力量做抗争,暗纹渐渐消退,抬眼看向墨紫。 “凌霜箭!”墨紫看明白其中的催促之意,攻击脱爪。 小青也跟着补上了一箭,两箭合二为一,打进墨兰的心腔。 第六十七折 外援!纷纷脱困 墨兰身上的混沌被消去了刹那,转而又凝聚起来。 这一次比上一次颜色更深重,墨兰明显有些压不住。 墨紫和小青立刻运起韵力,瞄准墨兰混沌枷锁的位置后,各自使出最强的攻击。 不过失败了,墨兰眼中的清明褪去,开始向墨紫和小青攻击。 全力而出的宗主级修为,两姐妹自然抵挡不过。 就在墨兰完全失控后即将暴动时。 一道红芒飞过视线,抵住墨兰的心口释放金红交织的韵力,混沌如潮水般褪去。 锁扣开启的响声在耳边响起,暗纹化为粉末,离开墨兰的眼角后消散空中。 红芒掉落在地,变成一颗剔透的红珠。 “母亲,您感觉如何?”墨紫和小青围了上去。 门外听到动静的海荡和海漂拍开门,一同搀扶墨兰。 “我无碍。”墨兰坚持自己站起身,四只小猫只好后退一步。 小青余光轻转,落在那颗突然出现的红珠上。 认出这是圆雀非常宝贝的“小红”,她急忙收起来,看向周围:“阁下既然有心解我等燃眉之急,何不现身?好叫我们感谢一番。” “小红”很明显是被打出来的。 能从小雀儿身上脱离,大概是被……拷打的时候掉落的,恰好被这只猫拿到。 大家正要戒备时,不远处庭院中的大树,忽然传来哗哗的声响。 何处欢倒挂着枝桠躺下,直面他们,但方向是反的。 “呦,安好。”他笑着挥挥爪,没有行礼但打了招呼。 几片树叶落在脸颊上,将明亮的双目和英气容颜衬托的更为明显。 小青向大家介绍了何处欢,也向何处欢询问“小红”。 何处欢得到它的经历和小青猜的大爱不差。 他听到墨邪动兵地动静,就从住处溜了出来,跟在部队身后。 恰好目睹圆雀被带走,就等他们离开,去附近舔包摸到了“小红”。 但是后半部分肯定得美化,改成“赶到时士兵已经离去”。 不然见死不救、还有偷窥苦难癖好,小青对这个马甲的好感度,怎么也得掉个大几十。 不划算。 而且云舒认为没必要让小娃儿太担心了。 何处欢的解释大家听过接受了,只有小青心中,划过些许反驳的想法。 只是如今大敌当前—— 前有虎视眈眈的墨邪,后有潜入宗城的判宗诸猫,上有来去自如战力碾压他们的“黯”,正事要紧。 “你们有何计划?”何处欢翻身从树上落地,笑嘻嘻地凑到小猫们身边。 转了一圈,目光看向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墨兰,微微一笑道:“带我一个?” “……”墨兰顿了顿,点头。 何处欢唇角笑意扩大,摸了摸身边,墨紫和小青的头顶。 “合作愉快。”他轻声说道。 树影摩擦的声音盖过话语的交流,为这场密谋附加天然的屏障。 。 水牢内。 被丢进来的盒子里满是各种医用工具,加上明月的疗愈韵招,圆雀没一会恢复了意识。 “抱歉,我被发现了身份……”醒来后她立刻低下头,第一句话便是道歉。 原本想询问她还有哪不舒服的大家,登时愣在原地沉默了。 明月慢慢脱爪,让圆雀自己坐好,三小只默默收拾着医用工具。 圆雀的头更低了。 “就算要道歉,你应该说的也是‘让我们担心了’,而不是方才那种话。” 几只爪落在圆雀头顶,她抬头,四只小猫已经围了过来,边叹气,边接力道。 “……抱歉。不,”圆雀怔了怔,展颜一笑,“我是说,我已经记住了。” 四小只点点头,开始盘算怎么出水牢。 送医用工具的盒子里侧,附赠了几把木勺和小袋子。 大家注意到格格不入的它们之后,抱着试试也没什么的心态,用勺子开始掘地,袋子交由圆雀保管。 这么一挖,还真就挖出了地道,离开了水牢。 然后通过地道,五小只来到了另外一间更为豪华的地牢。 在探索之后,发现了雕塑一般的原身宗三长老。 之所以有“原”这个字,因为他们是被墨邪关起来的,被罢黜了长老的职位。 确认墨问、墨听和墨提三位长老,并非站在墨邪那边的猫,五小只坐下来听起了墨邪的过往。 ……一通下来,他们发现这只猫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恶一百倍。 儿时处事圆滑又嘴甜,生得一副好样得老幼喜爱。 可做错事了不愿承担责任,就推别猫先顶,自己推卸责任溜之大吉,说谎成惯。 后来编造戏本,要大家配合他的想法。 因为演戏本的爱好,在平民身上遭受滑铁卢,所以厌恶没有血统的猫。 哇……全身上下,好像只有脸和实力能看了。 有没有混沌感觉都一样,墨邪都是恶魔。 就在三位长老要通过白糖的“种子”法器,将韵力传给他们,送他们离开这里去阻止墨邪时。 被明月拦住了:“这么做,韵力掏空,以你们的寿数恐怕活不了吧?” 本来就觉得这份力量来的蹊跷,心怀防备的三小只立刻后退。 与差一点挨住他们,想要传输韵力气愤三位长老拉开了一段距离。 “啊……”三位长老看左看右,不看眼前的小猫,“嗯……” 不是吧,情报是真的?! “您们怎么不早说!!”三小只一脸“究竟是错付了”表情。 早知如此,他们是断断不会轻易接受的。 三位长老本来还想以“不这么着怎么出去”的理由,反驳他们个一两句。 不想下一秒,那个一半身体缠着绷带的小白猫,居然用能力让爪中的种子发芽,将水牢的水幕破开一个小口。 继续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只能咽回去。 “种子哪来的?”发觉圆雀的举动,四小只问道。 圆雀指了指和木勺一起,被塞进盒子里的小袋子。 “是绒嬷嬷……” 四小只这才明白,是绒嬷嬷在不暗中帮助。 至此,绒嬷嬷的卧底身份在正方处明牌,出水牢的方法也被找到。 三位长老也可以在大战时出一份力。 水牢副本通过,小分队打完看守的猫,就要去打下一个副本boss了。 第六十八折 约定!转移的面花 “大人,这都第几家了……”烛龙和句芒第一次,吃饭吃的生无可恋。 ——自从无情得了“黯”大人命令,判宗f4再度出谷,漂洋过海来到身宗。 一进身宗城,无情便领着他们吃饭,怎么这也吃那也吃哪都吃…… 刑天那头脑和肚子不分的家伙吃得下,他们可撑不住啊…… “肃静。”无情抿了口茶水,开口道。 您当然沉得住气了,毕竟您只吃几口菜…… 烛龙和句芒心中默默吐槽着。 无情不理会属下的抱怨,喝着茶,余光飞向打开的窗外世界。 天边有一道暗红色的长芒划过,隐隐约约的暗紫色混沌随之浸染了天空的色彩。 十年前的景象,仿佛即将再次降临在身宗。 “哎,您吃好喝好哎!”不知内情的猫民们,还在爽朗地笑着,招呼客人。 无情收回目光垂下眼帘,又喝了口茶。 ……嗯,还不错。 。 墨邪再度回到训练室,与堂妹墨兰来了一个面贴面的接触。 ——被拽进去,打了一场昏天暗地的架。 墨兰与何处欢在庭院内商量好后,便请海荡再次开启了传送门,领着墨紫和小青回来,守株待兔。 “兔”等于墨邪,嗯,没毛病。 “这怎么……可能……”被俘虏的墨邪不敢相信,常态下的他竟然打不过墨兰。 明明小时候,她还是任由他在戏本中摆布的角色。 哪怕长大,也依旧敌不过墨邪,一辈子也理应如此。 是啊…… 理应如此! 墨邪的双目被红光占据,一株山茶缓缓在面容浮现,如同被水墨浸染的画卷,荡开明显的色彩。 熟稔的气息在空中暴躁地叫嚣着,墨邪并没有加以控制,任由它们翱翔,宣告着力量的重量。 而对于熟悉这股气息的猫来说,就像是被包围着,怀抱一般。 墨兰认出是无面的气息,后退几步眉头紧皱:“你杀了她?” “……是啊,”墨邪并不否认,眼底的笑意癫狂,“我们的力量已经融为一体,全部哦。” “麻烦了。”墨兰挡在几只小猫身前,神色凝重。 无面实力强,被墨邪掌握她的力量后,效果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 怎么会不麻烦…… 墨紫呆呆地看着墨邪身旁涌动着的红光,眼底渐渐漫上一层水雾。 “你杀了她,还要利用她。”她咬牙开口说道,边走上前。 海荡不想墨紫上前,她挣扎着撇开他的爪,走到墨兰身侧,紧盯着墨邪:“舅父,我们这些猫,在您的眼中到底算什么?棋子都不是吧。” “阿紫这般说,就有些伤舅父的心了。”墨邪勾唇。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从眼神里看得出,墨邪的想法不会差多少。 那株红艳艳的花儿不久前还在一张温和的面孔上,现在就被一只恶魔据为己有,实在可恶。 墨紫和小青也想上前对敌,墨邪却不想再玩过家家。 他和墨兰对打时变换了身形,魔爪抓住疏于防范的海漂姐弟。 但就在墨邪即将得爪时,小青一记水袖将姐弟俩推到了另一边。 破坏了墨邪想抓取人质以达成目的的计划。 但不妙的是小青撤退不及时,露了破绽,也吸引了墨邪的注意。 就这样,小青代替海漂姐弟俩,成为了人质。 墨邪知道一涉及宗门大事,墨兰便会油盐不进,事事以大义和利益为先。 ——当年因为他的布置,亲爪杀掉雨师淼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他没有啰嗦,带着小青便跳上了训练室中央的鼓面舞台。 爪中浮现三根翠绿簪子,墨邪想将它们和小青一同丢进表露出漆黑面的舞台。 距离过远来不及,墨兰和墨紫想也没想,就要跟着跳下去。 一柄飞剑从远处飞来,剑上本来站都站不稳的白糖看清情况后,立刻开启“彗星”向墨邪冲过去,飞剑也离开。 随后赶到的明月,轻轻抱住被飞剑挑住腰封带下来的小青,交给了海漂姐弟,并带着他们赶到安全的方位。 三根翠鸟发簪悉数交给墨兰,为此挨了几道墨邪狠辣的攻击。 没关系,录宗韵力疗愈,明月也不在乎是否会暴露。 与照顾着三位长年不跑动,腿脚不便的三位长老的武崧和大飞会合后,外加怒气值爆棚的墨紫,一齐冲向了墨邪。 他们现在,可是恨不得把这个墨邪千刀万剐,生气得很啊。 “多谢。”墨兰收好发簪,眼底满是后怕之色。 “公平交易罢了。”何处欢从附近的阴影处现身,笑着收起飞过来的长剑,笑道,“记得遵守你所答应的哦,身宗宗主大人。” 墨兰想起之前的约定不禁顿了顿,问道:“值得吗?” “该怎么说呢……”何处欢仰着头看向漆黑的天花板,沉吟了一会。 随和的性格表面下,是不会被任何情绪戳破的,隐藏起来的厚冰山。 看着很好相处,愿意在这种大战中出一份力,但墨兰就是觉得何处欢很无所谓。 那种,世界怎么样了与我无关,沧海桑田变迁皆无所谓,随心所欲又没有了目标的直观感。 也只有索要的报酬,才让墨兰有些感受到,这是一位强者。 往常种种,只是一只猛兽心觉有趣,便敞开肚皮露出一副无害的姿态。 而当有关目的的事件显出、被吸引兴趣,便会苏醒,露出与表面相反的凶性。 就像这次交易何处欢提出的报酬,是重建猫土周边的小世界。 几十年前和前任“黯”的一场交锋中,被屠杀殆尽的,猫土之外的世界。 要重建,说起来也不简单,但对比何处欢所答应做到的事情,墨兰认为这很划算。 “墨兰谨记。” “……如此便好。”何处欢转身,颀长有力的身形再次消失在阴影中。 墨兰飞身而起打出水袖,接住不敌墨邪,被打飞了一众小猫。 “舍得亲自上场了?”墨邪的指尖描绘着面容上花,邪笑道。 墨兰走到小猫们身前,眼角韵纹绽放:“多年不见,你一如从前。” “——身边的猫,利用起来毫不爪软。” 第六十九折 降临!魔将的目的 阴霾山谷。 混沌弥漫的校场中。 宁笑安站在高台之上,脚下是沙粒般站位密密仄仄,身着全套乌黑铠甲的士兵们。 “立正。”宁笑安高声一喊,千万魔兵一齐动作,盔甲摩擦的响声叱咤云霄。 “时隔十年,再度调动尔等,可知是此去为何?”宁笑安又道。 “杀、杀、杀——” 魔兵吼声亢奋,气势如虹,校场附近的混沌顿时更加浓厚。 “此次重踏猫土,尔等之步伐,可停;”宁笑安上前几步,在身后无心一清骤然缩紧的瞳仁中,踏进半空。 长枪转动着,银芒随着枪身一同出现,乖乖的停在魔将的脚下,充当落脚点。 “爪中之武器,无休无止。”宁笑安俯视着场上魔兵。 “阴霾山谷之大业、‘黯’大人之大业,”宁笑安说出最后的致辞,“必成。” 魔兵们重复着他的话,盔甲下被暗紫色占据的双目,有麻木有兴奋。 “必成——” 团结的吼声,让一片混沌中,“黯”睁开的猩红双目微眯。 “真是受欢迎。”他唇角轻咧道。 候在一旁的幻夜想开口说一句“不过尔尔”,又忍住。 “……妈妈,妈妈……”欢欢拽着幻夜的衣袖,身后三条尾巴摇曳,小表情可怜巴巴的,低声道,“我也想随阿兄一同,去外面玩嘛。” 幻夜刚想一口回绝时,忽然一顿,看向欢欢的眼眸眯起,情绪纷杂着闪过。 战争万万不可儿戏,这件事孩他爸应是教育过的。 欢欢跟来时,明明不曾谈起过这事,只说是想看看。 如今这般,莫非是想借“黯”大人之爪,强行跟过去…… 幻夜心中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欢欢果真通过“黯”的喜爱,成功被允准随行此次的军队中。 幻夜担心女儿,请命跟随。 “依属下看……”校场上,随宁笑安近距离视察的无心一清,刚刚做好开口的准备。 “阿母、欢欢,”宁笑安望见不远处的猫影,笑了笑,走了过去,“你们这是?” 被忽视的无心一清神色僵硬了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跟在宁笑安身后。 低垂眉眼一语不发,透明猫似的。 “欢欢要同阿母、阿兄一起,攻打京剧猫!”欢欢在宁笑安的怀中扑腾着。 “好,”宁笑安低声应和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阿兄教你可好?” “教什么?”欢欢歪头。 宁笑安弯唇一笑,身后窜来一股强劲的狂风。 再回首,一条亮银枪立在不远处。 幻夜不太赞同:“这丫头的身量连枪身一半都没有,莫要胡闹。” 本来有些纠结好不好玩地欢欢一听,急忙应下:“欢欢就要学耍枪!” “咔……” 无心一清清晰的听到,自己掌心的骨骼被掐碎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罢了,竟然妄想得到魔将大人独一份的的真传绝学…… 滚开滚开都滚开……魔将大人的猫生中不需要这种猫存在……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一清?” 宁笑安的低声呼唤,让无心一清陡然回神,情绪被悉数完美收敛。 “魔将大人有何吩咐,属下洗耳恭听。”无心一清俯首道。 “你方才神游天外,想什么呢?”宁笑安拍了拍无心一清的肩膀,爪指微微用力。 怨念太重,被怀疑了心有异样了吗……绝对是的呢。 好开心,魔将大人竟然也有注视着我…… 不可以被发现。 死只是小事,若是离开魔将大人,那才是生不如死。 ……不能承认。 无心一清心头一紧,全力稳住他的呼吸、心跳和声音的平稳:“属下在想,方才不曾说完的战事策略……” “啊,忘了。” 一提起这件事,宁笑安就不再多说了。 这是无心一清偶然发现的。 他的魔将大人用兵如神、骁勇善战,偏偏不喜欢做战事考虑。 魔将大人喜欢横推一切的战斗感。 “对了,”宁笑安拿起枪,随口道,“你是我的副将,我阿母和阿妹此次随行的吃住要劳烦你了。” 后半句话无心一清条件反射就想吐,但是前半句话,好动听…… “属下的荣幸。”无心一清单膝跪下,接下任务。 。 几天后,魔兵进境,目标“身宗”。 冲天的混沌将天幕涂抹成己方的色彩,向远方传达无声的讯息。 宁笑安身披暗甲站在高峰之上,任凭风吹雨打。 半晌后剑眉轻挑。 “再次进攻……”他站在所有魔兵们的身前,眼底涌上一缕厌恶和嘲讽,“呵。” “且看如何吧。”宁笑安望向远方的大海,意有所指。 须臾之间,宁笑安收敛神情,看向身后一团空降的混沌。 “‘黯’大人。” “你不必跟着大军前行了。”他忽然等不及了。 大军太慢了。 宁笑安得到了新的任务,独立执行:“为我找到这件东西。” 猩红的双目轻移,宁笑安身旁浮现一条栩栩如生的浮空项链。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将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宁笑安将金鸟吊坠的模样尽数纳入眼中,俯首称是。 。 此时的身宗宗宫训练室内。 华丽装饰和各类器具,被战斗的余波波及,天花板开了个大洞且不说,附近更被夷为平地。 墨兰和三位长老相互配合着,与墨邪一时间竟不分上下,难以速战速决。 “这么着可不行。” 被墨邪打伤,从战斗范围退下来疗伤的墨紫和五小只自言自语。 “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叫咱们打败那个大魔王!”白糖握紧拳头道。 “怎么打?”武崧平复着呼吸,看向几百米外昏天暗地的战斗,声音渐小,“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大家沉默。 “我相信,”白糖握着正义铃站起身,坚定的眼神包含鼓励,看向大家,“只要伙伴们大家有信念,就一定能成功!” “我们大家一起,不会输!” 在白糖真诚目光的注视下,大家接连站起身。 各自对视一眼后,重振旗鼓,再次冲进了战斗范围内奋斗,见缝插针地帮忙。 不过他们的运气实在算不上多好。 刚刚加入战场,敌方外援便从天而降。 混沌涌现。 第七十折 魔将!梅开二度之夺取 三位长老要积蓄一招耗时的韵招,墨兰便主动与墨邪对战,好拖延时间。 本来正打的难舍难分,一道紫芒划过天空。 墨兰和墨邪同时抬起头,向后撤步,中间空出一片地方。 紫芒落地,掀起一阵滚滚紫烟。 烟尘中,银芒闪过,所身披的暗甲锋利的边角处有水珠滴落。 完整的头甲之下,一双凤目墨眸斜过来转动,搜寻着他的猎物。 “你是何猫,还不报上名来?”墨邪先开口。 宁笑安沉默地轻轻扭扭脖颈,迈步走向刚重新加入战场不久的小猫们。 长枪斜在身后抵着地面,随着走动划拉出刺耳响声。 观察情况的墨兰连忙回防,挡在身前:“不知阁下所图为何?” “那项链,拿来。”宁笑安指了指白糖脖子上的吊坠,言简意赅。 云舒没打算阻止“黯”抢夺吊坠,反而想顺着他。 正好她也想看一看,那家伙到底搞不搞得出她想的那件事。 如果嫤曛真的因为外来力量脱离撕卡状态,也算是一个新的发现。 对云舒未来的打算有帮助,而且,也是躲过系统薅羊毛的机会。 “不唔!”白糖下意识想回绝,被武崧一把捂住了嘴。 见宁笑安没有当场开抢,小分队试探性问道:“您为何看上这件东西?” 墨眸中微光一动,宁笑安开口:“阴霾山谷办事,何须向尔等解释。” 小分队紧急护着白糖后退:“原来是‘黯’的属下!” 那也就用不着多说,立场不同也说不通。 墨兰舞动水袖迎上来,和宁笑安过了几招,还要分心去注意墨邪的动向。 “与本将打还要分神?”宁笑安的眸中冷色弥漫。 长臂一挥带动着长枪横挑向右划,将水袖撕扯开。 一个照面,墨兰被击退。 但她的脚掌抓地生生停住,将地面摩擦出了两道冒烟的白痕。 没有腾空而起,自然就躲过了宁笑安后戳向空中的枪芒形韵力,保住了战斗力。 “反应不错。” 来自敌人的称赞多少有些刺耳,但墨兰并没有失去理智再度攻击,非常稳。 宁笑安收枪时后撤,外加又顺应爪腕转枪花弧线的转身,顺势再提枪打飞了偷袭而来的墨邪。 墨邪在倒飞时找准机会,抓了一把附近的窄柱,顺势伏低身体后再蓦地翻飞起上身。 再接一个空翻立在了房檐的翼角上,偏头躲过直面而来的枪芒攻击。 “还是来了吗?”墨邪以高位置的优势俯视着宁笑安。眼角轻弯,“比想象中要强些,但依旧不是墨邪之敌。” “本将?”宁笑安“哦”了声,抬眼看去,眼中划过一丝兴味,“你的意思,本将是为你而来?” “不然呢。”墨邪挑了挑眉。 ——他指的是,自己不久前成功平衡了成功混沌与韵力,违背了“黯”的意志。 这么久了,也该吸引来敌人了。 “不论是谁,都敌不过如今的墨邪!”他哈哈大笑。 “你所说的,并非我此行目的,另找他猫吧。”宁笑安轻啧一声,抬起没有握着长枪的左爪。 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指尖亮起微芒,指节一转。 墨邪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腹部的大洞。 “是何时发出的攻击……”墨邪正困惑时。 瞥见了不久前才躲过的银芒,贯穿他的身体后消散于空中。 韵力收放自如、思路清晰,眼神看不出被魔化后的癫狂,是个狠角。 墨邪看向宁笑安的目光凝重起来。 另一边。 墨兰的水袖被韵力修补好后,向上扬起又蜿蜒转动着下落。 借力在空中打出一声爆响后,水袖有序的一上一下,平铺在空中。 墨兰踩在两条水袖搭起的流动水流上,彻底稳住了身形。 她这是用韵力刺激着脚掌的伤,麻木自身感知。 看着那滋滋冒起的白烟,墨紫和小青心疼、其他小猫看着就疼,墨兰却没什么反应。 面对关心的长辈们,墨兰的双目却没有从宁笑安身上分出半点目光。 “三位长老,”她说道,“此战恐凶险至极,你们先带小辈们离开,保护宗宫和城内的猫。” “若为宗主开道,我等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做逃兵。”三位长老态度坚决。 墨兰沉默了会后站起身,语气更加强烈:“墨兰是身宗宗主,宗主要你们走,谁敢违令?” 三位长老最终还是和绒嬷嬷一起,带着海漂姐弟先撤退。 至于小分队和墨紫…… 抱一丝。 老人家是真拉不动这几头,非要在附近等待时机、观察战局的倔驴。 俗话说得好,猫不轻狂枉少年…… 好吧最重要的原因是,白糖被宁笑安盯着,跑不掉。 一旦白糖想偷偷溜走,或者悄摸摸把金鸟吊坠送走,就会把宁笑安的注意都吸引过来。 似乎多长了一双眼盯着他的宁笑安,都会中止与他猫的战斗,将第一目标重新设定为白糖。 这可不行。 毕竟墨兰和墨邪暂时结盟齐上阵,宁笑安都显得游刃有余,半点不费力的模样。 若是让宁笑安现在就成功拿走了吊坠,没了顾忌,那不得全玩完。 啊,简直糟糕透了。 这位“黯”的属下似乎更注重与他猫的战斗,有点武痴含量,但不多。 反反复复试探,最终也只能离开几百米。 ——那位魔将运起韵力加身,一个跨步的距离。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白糖急了,干脆选择反复横跳,一会走一会回的。 想着是得牵制住宁笑安的目光。 在一些关键时刻突然发难,说不定能造成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想到的,是真的有些效果,宁笑安被墨兰打中了几下。 想不到的,是宁笑安似乎无心与墨邪打斗,将墨兰又一次打飞后,凤眸盯住白糖,银枪脱爪。 白糖只觉得头顶闪过一个大大的红色“危”字,眼前失明了一瞬,贴着小肚子的就吊坠被带走了。 被暖温的项链离开,冷风席卷了那一小块来不及立刻补充温度的皮毛,吹的小猫心里也哇凉哇凉。 第七十一折 关押!虚无放逐内 金鸟展翅翱翔的姿态被定格,在正要蜕变之时戛然而止。 一如十多年前死在不知名山村的嫤曛,在最美好的年华逝去。 但就像之前在念宗,吊坠的进化。 等待新的契机,也许这种情况会有所变化、被改变。 “黯”坚信,他会制造这个契机。 。 拿取金鸟吊坠后,宁笑安收起了银枪,转身离开。 “不问主人意愿强取豪夺,你这是偷!”白糖真急了,对着魔将的背影开腔。 要不是武崧死抱着他,小白猫就真冲上去了。 哪怕小师哥的灵魂不在了,金鸟吊坠也是嫤曛前前辈的遗物,怎么能…… 武崧感觉到白糖挣扎的动作停下了。 “是,是小黑,不对,”听到他结结巴巴的,提出一个疑问,“是不是‘黯’要带走金鸟吊坠?” 宁笑安没有回答,可能没听见。 但知道录宗过往那些事的小分队,却陷入了沉默。 这么一串,逻辑是通了。 至于“黯”的目的,小分队倒是不能百分百肯定,是为了嫤曛前前辈好。 毕竟,迄今为止他们遇到的高位者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看不透那些猫的内心想什么、是否是心口如一的…… 也不知道多年过去,小黑能否还保持着初心。 这是不能赌的。 ……可是…… 小分队咬牙,左看右看,心里过了几个想法后。 打算先帮墨兰抓了那只混沌和韵力齐上阵的状态后,仍旧被宁笑安打到残血的墨邪。 其余事之后再做打算。 还是,先做好他们力所能及的事吧。 角度问题,他们自己看不到,那一双双溢满坚决的双眸有多么的明亮。 只是目光微微触及到那份光亮,心中便会衍生出一股动力。 他猫看着他们努力,也会想要在跌倒后再站起来,和他们一起出一份力。 或许这,就是正面情绪的感染力。 。 “宗主”,真的是实力的象征。 能和这个词挨上边的猫,绝对不会太弱的。 收押残血的墨邪,小分队也筋疲力尽。 本来以为,接过墨紫递来的爪铐一套上,墨邪的事就算完了。 “我还以为你会用……”可墨兰走过来看了看后,神情微妙地说道。 尽管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但竭力维持优雅的墨邪,眼眶中炸开几缕血丝。 “还没掌握罢了。”他说着,边吹了吹面前垂下的一绺长发,“那家伙活着的时候骨头硬,死了也不遑多让。” “……兄长,”墨兰抬爪虚虚抵住墨邪的额头,眼神复杂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 曾何几时,少年时的墨兰以为,墨邪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的举动是为了她好、有所苦衷…… 但是成为了宗主后,墨兰不可舍弃之物便只有宗门。 而墨邪次次对墨兰身边猫的捣鬼、“黯”来临时的所作所为和嘴脸,也让她看清了。 亲爪给他自己戴上半永久性的面具,谋划多年,墨邪这样的猫是会成事的枭雄,也是被他利用的猫眼中极恶的魔鬼。 墨兰不想再费口舌,墨邪没有心,说不通的。 就在她要将墨邪带去身宗的执法堂地牢时,一道判令从身后打来。 “是判宗宗主!”小分队认得无情的韵力。 也许是笃定墨兰能反应得过来,所以附带的韵力并不强。 为了防止身旁的小猫被波及,墨兰出爪打落了,微微空出身后的墨邪。 巧合之下,墨邪被刑天用锁链带走,关进名为“虚无放逐”的法器空间内。 “凡罪大恶极之徒,皆应上报我判宗等候下令,不可私下处置。” 判宗f4方才没有出场的烛龙和句芒,此刻也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上开口说道。 无情和刑天站在他们身前,一眼便能看到。 “‘黯’大人有令,墨邪明知故犯、违背禁令,带回阴霾山谷内处刑。”无情顶着在场众猫的眼神,缓缓说道,语调平缓但有力。 “如今判宗已堕落,与混队为伍,我身宗之事也就不劳烦诸位辛苦了。”墨兰抬眸说着,对上了无情的双目。 眼神在言语交流之余,也在互换着信息。 关于墨邪的归属,墨兰和小分队并没有与判宗f4打起来。 首先是状态不对等,之后说不定还有战斗。 其次是墨兰拉住了小猫们,任由发现了幻夜的无情带领属下们离开。 等在场彻底没有了混沌的气息后,小分队问起墨兰刚才的举动。 他们也没准备和判宗那些猫打,但墨兰的动作,有点可疑。 “墨兰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看着小猫们,低声回答。 “但有时,你们或许可以试着相信那位判宗的宗主。” 小分队不理解也不太敢相信,但也是答应下来,重新再考虑无情的立场。 能让墨兰宗主这么说,难道说,无情是他们这边的? 有些疑问,目前也没时间仔细多想了。 “黯”所派出的魔兵已经要过海,离身宗不远了。 明明战火还没有在身宗烧起,可看着天边,混沌大军前进的魔影,心都会不停打鼓。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呼吸。 努力呼吸。 再多努力些,让心口不那么的压抑难受,直到竭尽全力。 直到亲身体验,才能明白十年前大战,混沌能胜利是有原因的。 也侧面在证明着,当年能和阴霾山谷碰一碰的十二宗京剧猫,实力同样不俗。 。 根据预测,魔物大军抵达身宗的海域防线,还需一天半的时间。 墨兰离开,调动身宗京剧猫、搜集战力准备迎敌时,无意间发现了墨邪和无情留下的小惊喜。 能控制猫行动和心性的“赐福”,和封禁行动的判令。 墨兰去处理了。 “营救猫土小分队”听墨紫说,墨兰不打算大范围的破解,这两道韵招中的任何一道。 只是破除京剧猫体内的赐福,好让他们不在战斗时刻发癫。 “黯”这次派出的大军比起十年前,简直是九牛一毛。 感觉更像是先锋军,身宗目前的力量可以一搏。 此时,小分队正聚在一起边恢复韵力,边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第七十二折 俯瞰!战争之外第三方 小分队里的每一只小猫都是天才,这是事实。 他们的实力如果仔细比对十二宗的同龄猫,至少能强过五六成的京剧猫。 只是年龄小,修行时间不算长,见过的事情太多,相对应的责任感又太重。 才总是一副恨自己实力不够,苦大仇深的模样,但也在成长。 该说不说…… 能成为“修”的棋子,还是有原因的。 那些环境培养出的性格,是这盘棋局的绝佳入场票。 云舒俯瞰着云层之下,混沌重雾与韵力海洋泾渭分明又相互交融的景象,心中想着。 此时的她身着流霜同款的短斗篷,确保一双蓝紫异瞳很显眼,能被一眼看中那种。 是的没错,眼下敢走出那片新手村空间的云舒,自然已经站在猫土实力的最高档次了。 咳咳,写了那么多的剧本自己没多少参与感,这怎么能行。 想玩的云舒憋了那么久,这回出来,高低得露个面。 得整理好心情,待会装一波大——的,开心一点。 但是,作为一个躲在背后玩手段的猫,云舒目前还是最关心一个问题。 为嘛都拿到金鸟吊坠了,“黯”还没有下令,让大军退去? 云舒分析了一波,很肯定,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在的原因。 话虽如此,但云舒却想起来,她没来到身宗空域时,大军似乎想调转方向来着。 ……好像,的确,有点,呃,不太一样? “不是……”云舒知道“黯”,他这是想试探她的立场。 那些大军就算再怎么比不过十年前,也不是现在的身宗能轻松打得过的。 届时云舒若是按耐不住出爪了,就是敌人,顺带能看看她的实力; 不出爪就等后面再试探,左右那家伙都不太亏。 “唔……”云舒现在很纠结。 她本来还真打算人前显圣,把这一次的大军当小兵给清了。 这下,就不得不保持中立了。 毕竟她的力量就是系统赋予的,那个让嫤曛杀青的山村,也是系统的剧本力量,留有气息。 若是被发现了,怎么说也是麻烦事。 还好本身她就有找机会,提前留了一手。 ……在这个基础上,也不是不能搞点事情嘿嘿嘿…… 云舒的双脚踏在绵软的云端之上轻轻踩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浑身一僵后默默停下了动作。 踩奶这种事…… 穿越后也会像塑造身体一样,直接刻印进行为吗…… 幸亏附近没有猫在,不然就得丢大人了。 。 万千魔兵压境时,身宗的防线一道接一道溃败。 身宗城内城外,所有能找得到的,没有战斗力哥老幼妇孺的猫民。 都被集中在宗宫深处躲着,由小分队和墨紫看守。 这不是小分队的打算,但是是墨兰的安排。 身为一名母亲,她也是有些私心,不想两个女儿冲在前线。 而身为宗主,这样的安排也有说法,减少了一个护法的留守。 城内外的猫民不论如何,能在接近宗宫的地区住下,势必有什么后盾或底气。 有他们被看着,前线和后勤为宗门拼命的猫,大部分都不会临阵脱逃,这也间接保住了身宗眼下的一部分战斗力。 墨兰的打算,以前的小分队是看不透的,现在却不一样。 等身宗京剧猫离开后,四小只神色有些不好看。 如果是在从前,他们会在墨兰说下这件事时便质疑、反驳。 只是现在,脑筋一转便知道,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曾经“世人皆善”的想法破灭,才发现,现实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比如,墨兰就算想向念宗等被解放混沌的宗门求救,一天半的时间远远不够信息的接收,身宗的每一分力量都很珍贵。 小分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开口,默默做好保护大家的准备。 以他们的视角,能观望到一部分的战斗场景。 从身宗军队和魔物大军对打开始,局势一点点变化。 到后来身宗节节败退,大家忍不住有些焦急了。 “那是谁?” 白糖无意间一个抬头,发现了云层中,另一个默默注视着战局的身影。 小分队和墨紫经过提醒后,也发现了精心装扮过的云舒。 今日本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只是因为战争蒙上了阴霾。 不妨碍身强力壮的小年轻们,能看得见那只猫。 何况,云舒还专门挑了个他们能看清的位置。 准备好—— 提前猫前显圣。 。 不止小分队这边发现了场外的第三者,战场之中的墨兰、暗处窥视的“黯”也感知到了。 他们纷纷向那只猫分去了注意力。 身着与星罗殿的流霜相差不大的斗篷装,身量娇小,微风勾勒着衣袂。 从露出来的下半张面容看,年龄不会比星罗班那些小猫们大,不排除天山童姥的可能。 她于天上俯瞰人间。 眼眸中的冷漠比层叠的冰山还要冰凉,有种“将世界所有置身之外”的感觉。 仿佛大战只是一场戏曲,她落座贵宾席中,静看场下交锋。 “恐怕不简单。” 这一瞬间感应得到云舒存在的猫,心中冒出相同的想法。 直到“舞台”之上,身宗军队和混沌魔兵的战争爆发至关键点后,墨兰和无心一清等京剧猫交战时。 “这才有点趣味。”她才缓缓眨眼。 清冷的嗓音语调起先平直,尾音上翘些许。 像是终于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物,打起快要沉睡过去的精神,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场上。 兰紫渐变色的左眼微敛,和相同行径的幽蓝色右眼,一齐冒出丝丝兴味。 原本,作为不知底细的第三方势力,没有谁想去动云舒。 这次打不起来了,“黯”便打算现身恐吓一番,再带着残余的魔兵部下一道离开。 临走前,还能享受一下那些猫因为他的出现而表面淡定,实则极度紧绷,在心中费力地思考着他的目的,那努力又愚蠢,独属于弱者的表情。 然而就在此时,沉睡中的恩公发来了传音。 “小黑,”冷蛇攀爬着意识,使其渐渐冰冷,“她不曾遮遮掩掩。你仔细看看,她的力量。” 第七十三折 上路!再添成员 经过恩公提醒,“黯”发现了云舒周身无意间外溢出的能量,极为眼熟。 仔细一瞅,正是他所一直寻找着的,那两个村庄消失时所显露出的力量气息。 那么这只突然出现的猫,一定和那些事情有关。 同理,身着与星罗殿成员相同的服饰,星罗殿肯定也知道着什么。 “黯”的心间掀起情绪的狂潮,迭起又坠落。 是愤怒气恼交织,还是伤心绝望糅合,小黑现在分辨不清他的情绪。 也许得知嫤曛死讯的那一刻,由平静死寂再至癫狂混淆的心情起伏差不多吧。 本来稳中求稳没打算再继续下去的想法,也在化为灰烬后又重组成战意,在心腔中被点燃,越烧越旺。 “黯”混沌云发长蛇尾,红目炸耳廓的高大真身显露。 不顾颤抖的双方军队,“黯”冲向云端之上的云舒。 “你是谁,你们又是谁?”一招一式对打间,“黯”问。 “情绪纷扰暴动、无法自控之猫,”云舒绷着脸,用把自己也冷到了的温度冷冷道,“还不配知晓。” 虽然对于你的现况我非常sorry,也很想补偿。 但这波情节很高能,云舒不能掉点,就只能再说几句抱歉了。 奇怪的标准,让“黯”非常火大,再也没有留爪的意思了:“自说自话。” “呵。”云舒的回应简短,不如说没有。 她双目微眯扯了扯唇角,贴合着自定猫设,压下心中亲身上阵的澎湃感。 万里之外的天空黯淡下来,随后向中心的混沌主宰席卷而来,凝实成让猫不敢直视的力量。 云舒和“黯”在战斗,双方实力缘故,看起来皆是措置裕如的姿态。 但因为“黯”有情绪从旁协助,进攻很激烈。 云端之下的战场,被掉落的碎片化力量接连轰炸,俨然成为了危险地区。 两方军队各自的话事猫——墨兰和无心一清同时命令撤退,默契的划分出一片区域。 仰望着高空之上眼花缭乱的战斗,心间思绪万千,但都不慌乱。 除了有一些“死不死无所谓”的豁达心境之外。 无心一清是因为从属的关系,墨兰则是在身后的猫群中见到了何处欢的身影。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了。 ——墨兰和何处欢所达成的交易中,所得到的报酬,是使对方无条件完成一次提出的要求。 这也是墨兰人道主义上最后的底牌,她相信以何处欢的实力。 “黯”和云舒过招只过了几刻钟,却好似几百年一样。 身宗海域围绕着他们的区域,海水因能量对拼蒸发。 没有了海水的庇佑,没来得及逃离的海底生物们,苦不堪言地摆动无力的身体,在干涸的海床上前进。 与范围之外蔚蓝的海洋泾渭分明,形成炼狱与天堂的鲜明对比。 “告诉我。” “黯”身上的旧伤复发,暗红的血液顺着心口下流,浸湿了衣袖与皮毛。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进攻,想与一言不发的云舒,战至刀折矢尽也无所谓时。 “何必?”云舒开口了。 如此执着为何? 她的眼眸中有些许的不解。 “……呵。”“黯”不答,指尖又积蓄起能量团。 “够了。”恩公的传音又回荡在“黯”的灵魂深处。 “上次硬闯元初锣楼的伤未曾好全,不必再添新伤。” 恩公命令“黯”停止战斗,重新回到阴霾山谷,守着那些乌漆墨黑的山谷、力量和秘密。 “黯”想知道星罗殿对嫤曛的事参与了多少,不想停下对唾手可得的真相的探索。 不过作为曾经被恩公拯救、接替恩公位置的猫,又不得不停下。 啧。 真碍事。 ——用言语阻挡着他追寻真相,自己却躲在棺材里疗伤的恩公,真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不是吗。 活的有些太久了。 “……是。”“黯”答应了下来,眼底的光亮晦暗不明。 离开前,凝聚于天空之上涌动的混沌停滞几秒,骤然向四方扩散开来。 战斗区域之外的海域被波及,掀起滔天巨浪,向身宗宗宫拍打而去。 得亏墨兰一见“黯”停下动作,便立刻通知所有京剧猫全心警戒,运起剩余的韵力全力支撑起防护结界。 虽说没撑多久便解体了,但好歹没有让身宗的损失太惨重。 魔兵退去,“黯”短暂的降临后心有不甘地离去。 而从始至终,云舒没有分给战斗外的事物一分气力。 哪怕身宗的结界破碎,同样顶在前方输出韵力的小青身陷险境,也只是神色如常的当一位看客。 她表面稳如老狗。 但是,何处欢紧急赶到小青附近的速度,有些许的狼狈。 墨兰都只感觉到一串残影飞过。 原本站位危险的小女儿便安然无恙。 “多谢。”墨兰很感激。 身为母亲的情绪让她恨不得以命相抵,报答恩情。 但身为宗主,她要抓住更精准的利益点,没有借此提出,将何处欢承诺的机会抵消。 墨兰,不。 身宗宗主墨兰,本应该如此。 但是在何处欢和小分队前后来告别,撞在一起时,墨兰出声了。 “我想请求您,聆听我的请求……”这是对何处欢,提现当时的交易。 “孩子们,你们接下来的路途必定凶险,也是时候加几位同行者了。”这是对小分队的小猫。 墨兰确定的成员除了海漂姐弟,还有一位。 “是墨紫吗”这种话,小分队心中因为对其观感不错,而有相似的想法,但没有问出声。 ——他们已经铁定要带走小青。 再贪心的索求墨紫的加盟,墨兰宗主的身边便会彻底的空了。 “你确定?”被请求的何处欢的神色有些古怪。 云舒本来还打算派其他猫跟着去的。 墨兰这样提前邀请加入,反倒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很想拒绝呢。”何处欢撩了把垂在身前的长发,面无表情地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但是,何处欢跟着也不是不行。 “拜托您。”墨兰捕捉到他话中的犹豫,当机立断再次恳请。 何处欢笑了笑,没有反驳。 至此,小分队通关身宗副本。 海面上乘风破浪、有时还算潇洒的时光就此结束。 第七十四折 回忆!与无面的初见 因为有何处欢和海漂姐弟的加入,小分队整理行囊,外加墨兰和墨紫、小青解释了雨师淼和翠鸟的事,耽搁了些时间。 但还是比原剧情中的节点早了几天。 墨兰本欲为他们出海的船添置许多物件,小分队都不赞同。 性格强势的墨兰坚持几次,在无果后放弃了。 小分队轻装上阵,走上郑三宝一行猫架势的船。 挂着身宗标志的大船渐行渐远,无限贴近于湛蓝色的天边时。 山崖之上,墨兰转过身,无视身旁的绒嬷嬷和墨紫犹豫的神情。 如今身宗百废待兴,身为不可离开的宗主,墨兰得回去继续处理事宜。 墨紫和绒嬷嬷焦急的对视,想说些什么留住墨兰,却又一时词穷。 她们都知道的,小青看似是柔弱的女孩,心防却重。 虽然心底期待着亲猫,但真正见到了与她血脉相连的猫,又会很别扭,下意识想忽略这段关系。 小青会接受墨紫是姐姐,大部分是出于怜悯同理心,和后续时间里的相处。 而墨兰…… 正是因为小青一直以来对“妈妈”的期待,所以过去这么久,她仍旧没有能接受墨兰。 墨兰真的很想听一声小青叫“母亲”或“妈妈”。 大女儿因时节不对,墨兰教导不足,如果没有无面,还不知会被墨邪利用成什么模样。 墨兰与墨紫的关系有时间修复,但是和小青,墨兰却说不准会在何时能重见了。 她不会主动开口要求小青,只能将奢望放在心底了。 就在墨兰放弃之时,另一边,小青在大家的开导和陪伴了会,又集体离开留下静谧空间后,终于鼓起勇气。 小青深呼吸几下,喉咙的震动与心慌的频率对应上。 她站起身面向身宗的方向,韵力强化过的双眼,依稀能看得见山崖上的三道身影。 “妈妈——” 墨兰前进的脚步一滞,绒嬷嬷低头离开,墨紫轻轻拱进墨兰的怀抱。 三道飙飞的眼泪,在不同的地方飞向大海和天空。 延伸的天幕中,海鸥嘹亮的叫声盖住了母亲和姐姐相互拥抱着崩溃的哭喊声,远游的女孩所乘的船只渐渐无影无踪。 。 被关住了。 从被一直不放在眼里的堂妹戴上镣铐起,墨邪便知道输了,后来被带走也是没办法。 翻盘的机会也许在未来会有,但也看运气。 至少以墨邪目前的观察进度看,判宗那些家伙的法器还真不错——他出不去。 虚无放逐的空间内,黑漆漆一片,像没有星子的夜。 墨邪只在最开始被关进来,在空间变更的瞬间,窥见过牢房的构造。 “能听得到吗?” 第十五次向记忆中的隔壁牢房叫喊,墨邪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他发现,牢房的空间是间隔开的,被关进去后不可和狱友沟通。 猫一闲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墨邪则是回忆起,他和无面之间的一切。 凌乱的长发随着头颅低垂盖在了身前,微微遮住破烂长袍,和衣袖上的血迹。 他暗青色的双眸缓缓放空。 。 “我曾窥见过身宗有我的未来,所以,我来寻找它。” 听到这句话时,墨邪表面若有所思实则并不在意。 无面是只面容有异的异猫,作为十二宗的弟子,墨邪将“异猫”放在比“平民”还低贱的位置。 好恶心。 世上怎么会有“没有十二宗血统”和“能力体系非十二宗韵力”的猫存在。 太恶心了。 若不是身宗的异猫,从前在墨兰名为管控实则保护下,不像从前那样随处可动。 墨邪也实在好奇无面的能力,不然,早就杀了她了。 这只名为无面的异猫,也就没有机会找到,刚刚击退了“黯”,掌握整个身宗的墨邪做自我介绍。 连那五官弧度都没有的猫,发音都找不着源点的。 简直恶心至极。 “听起来是奇妙的经历。”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墨邪永远不掉面,装出一副体贴的神情,“有什么墨邪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墨邪的“装”术高超,从没有谁能一眼看透他的本性。 这次不一样。 “……心口不一,口蜜腹剑,身宗难道尽是你这等无能小辈?” 无面贴脸开大嘲讽技拉满,拂袖离去,只留没反应过来的墨邪呆在原地。 第一次交谈就是这般不愉快。 后来墨邪才知道,无面因为没有双目的视野,对猫的心和情绪感知才更加敏感。 墨邪当时的厌恶感都快冲破天际了,还坚持友好的表象,初次印象太差。 双方初次交谈失败,墨邪对没有离去的无面不禁有了些关注。 她很信赖那道不知在哪得来的,关于“未来”的预言。 以至于最不愿和墨邪打交道,却没有离开,只是冷漠疏远。 墨邪知道装也无用,慢慢在无面面前卸下来面具。 现在回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开始。 十年的时间,墨邪看着无面待墨紫如亲妹般,细心呵护。 乃至于窥视到墨邪对墨紫的计谋,一向对身宗事宜不管不问的无面闯进议事大殿,和墨邪打了一场。 结果是墨邪输了。 无面的能力似乎与环境挂钩,在身宗大打折扣,可体术实在过硬。 墨邪一旦被近身那就是被吊打,堪称毫无还手之力。 被捶进墙体后,墨邪本来应该愤怒的,但他把自己拔出来时却笑呵呵个不停。 原本吩咐对无面刁难的一些吩咐,也被他撤销了。 吩咐绒嬷嬷好生照料,且不得有失。 像天性恶劣的孩子无趣许久之后,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 一开始正是新鲜感爆棚的时候,孩子百般纵容,想借此换得发现对方更好玩的地方,从而给自己带来乐趣。 随着时间流逝,恶劣的孩子之后必定会厌弃熟悉的玩具,弃之如敝履。 但是,玩具如果在孩子最喜爱的时候被丢弃,将是刻骨铭心的绝杀。 一日又一日过去,海平面上的太阳与明月升起落下,时间在飞走。 墨紫是“水无相”的绝佳修炼者。 所以多去看看她是应该的,顺带遇上总和她一起的无面那也是没办法。 ——发现自己对无面不正常的关注后,墨邪这样反驳着自己。 自欺欺猫是可以的,但骗不过旁猫。 第七十五折 回忆!与无面的相处 在某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里。 “舅父……”阿紫打碎了花瓶,主动来大殿向墨邪请罪。 对于这位外甥女儿,墨邪也说不清抱有怎样的想法。 亲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在墨邪这便行不通。 他是只需一点外界元素,便能飞速成长的恶魔。 不过,阿紫做错事后撒娇的小表情,确实很可爱。 大眼睛一眨小嘴一撇,任何错处都能在无面那抵消。 但,既然如此…… “舅父怎么会责怪阿紫呢,何况是这种小事。”墨邪使用了温柔的笑意。 “多谢舅父。”阿紫压着嘴角的笑意,按照礼仪课上的知识,行礼过后。 她拉起身旁的海荡,走出大殿后蹦蹦跳跳的庆祝着。 ……确实很可爱,果然,小猫孩不烦大猫时都不错。 墨邪打算学习无面,她如何对待阿紫,他便也怎样对待阿紫。 他想看看,无面在明知他真面目的情况下,又不得不在阿紫面前容忍又防备他的,那种难受至极的神情。 那宛如死水般的性格,因阿紫之外的事情掀起波澜。 ……啊,想想都感觉好舒爽。 但是,结果和墨邪想的又不同。 无面那家伙,似乎对带娃颇有心得,温情陪伴之外,一些知识方面的课程也从不落下。 阿紫从小就心思敏感,自然被无面教的渐渐心细又敢说。 墨邪时常处理宗主的工作,全年无休空闲少,墨邪上完工几天后再去看阿紫。 本来对他的到来很欢迎的小姑娘,不仅不吃这一套,变得兴致缺缺,还批判上了学习无面行为的墨邪。 “学猫精可恶,舅父莫要再行此事。”还正经地说教。 “……那是、自然了。”墨邪顶着无面嘲讽的眼神,强颜欢笑地说着,语气僵硬。 round one,lost(第一回合,败)。 墨邪没有放弃。 他墨邪想要的东西想做到的事情,还从没有失败过。 于是几天后,墨邪尝试要在阿紫面前,败坏无面的形象。 具体方法体现为,让绒嬷嬷把一盘精致的糕点,摆在无面的爪边。 然后故意说:“请用。” 就想看看,没有嘴的无面是否能在阿紫面前,坦然面对她自己和常猫的不相同。 墨邪本以为无面会露破绽,她和阿紫的关系也会因为天然的排外性而终结。 “舅父好幼稚,心性怎的连阿紫都不如……”阿紫看到后却嘟囔着。 墨邪当场石化。 无面没说啥,拉着阿紫离开,但离开前的回眸一瞥将嘲讽技拉满。 墨邪的脸色青了又红,最终没有追上去,不想再丢脸。 round two, lost(第二回合,败)。 “……嗯,不对。”事后墨邪疑惑了。 别的猫不知,他身为阿紫的舅父,自然明白,这孩子骨子里有她母亲的傲气。 他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见到无面有挑唆或者暗示。 怎么如此轻易的,便揭过此事。 不正常。 为了探究明白这件大事,墨邪搬进了阿紫和无面的别苑。 无面的养气功夫到家,对此波澜不惊,但墨邪与其的几次言语交锋,都能明显的感知到对方对他的厌烦。 但因为阿紫喜欢舅父离得近,所以,无面不曾开口赶走他。 那种,不情愿又不得不答应的,哑巴吃黄连的遭遇,正是墨邪想看到的。 “好阿紫,”墨邪不禁开怀大笑,搂着阿紫称赞,“舅父的好阿紫最听话,是么?” “才不是呢。”阿紫撇着小嘴,头一次反驳了舅父的话语。 “哦?” 墨邪知道无面教了阿紫许多,其中不乏有与他的理念冲突的教导。 但他就是好奇,一只强大的异猫能做到何种地步,因而才一再放纵。 只是这么一放纵,好像没了边际。 这错误的方向该遏止了。 阿紫是重要的一步,墨邪绝不容有失。 墨邪在心中这样想着,眯着眼问阿紫她以为的答案。 “阿紫是阿紫的,不是任何猫的,永远不会!” 小猫仰着头,青眸中满是坚定,不知所谓又可笑的。 墨邪对此应该是不满又恶意,戳破无面建造的观念。 像从前每一次所做的那样,将阿紫重新塑造成所期待的模样。 美其名曰拨乱反正。 在墨邪心中,他即正道。 那无面自然就是邪魔歪道了。 邪魔歪道自然是应该被正义伏法的。 该处决。 而无面不看破所谓的“未来”,又不会轻易离开身宗。 只要的墨邪一声令下,无面在宗宫的生活不会好过,他也能解气了。 但把信任的宫仆绒嬷嬷唤来,墨邪的心思却又变了。 原本的命令突然不想说出口了,没有理由的。 “这不对。”墨邪心想。 于是他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并且精挑细选,非得要是正确的。 不久之后,墨邪偶然看到无面和阿紫坐在亭中,前者温声细语地教导餐桌礼仪。 墨邪又去召来阿紫的礼仪师傅,在仔细盘问过后,发现不如无面所教。 终于,墨邪找到了理由。 ——无面,是阿紫的师傅。 不仅是各种意义上的师傅,而且只用管吃管住不发工资。 多么划算,况且想解雇随时都能。 嗯,此言甚是有理。 墨邪安慰好自己,对无面和阿紫的亲近更加放纵,甚至无视。 直到某天,墨邪惯例与阿紫共同进餐,联系下有些岌岌可危地舅甥情。 “你师傅呢?”墨邪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墨紫,问道。 他只是想起来和无面很久不见了,得打声招呼。 毕竟再怎么样说,人家远道而来是客,不能怠慢嘛。 阿紫说无面近来心情不好,去庭院里想散散心。 “可用了午膳?”墨邪一张口就顺畅地问了出来。 阿紫握着汤勺的爪一顿,移过来的双目中意味有些古怪:“舅父……” 墨邪不明所以。 “您莫不是倾心于师傅?”阿紫歪着头问。 “怎么可能。”墨邪愣了一会后当即否认。 “她又教了你些什么!”没多久他又有些生气,开始盘问阿紫。 ——没有猫教,阿紫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可是‘爱’不用教,它是看得出来的。”阿紫一句话堵住了墨邪的嘴。 第七十六折 回忆!与无面的交锋 在墨邪假装赏景,在亭外的隐蔽处驻足了半刻钟后。 无面没忍住,支开阿紫后起身向墨邪走去。 “你有何事?如今你我当年战斗时交谈那般,不妨仔细说。”用礼貌的口吻和不耐的语气说道。 墨邪来阿紫的别苑从来不带任何侍从,他们之间也就不用避讳其他。 说起来,似乎除了绒嬷嬷,别苑外、至宗宫内的仆从们还没谁见过无面。 偶尔有宫仆路过,墨邪每每以为现身的无面会带来一次惊吓的亮相时,她总能够提前躲好。 并且动作非常的熟练,严重怀疑之前有躲躲藏藏的经历。 “怕你教坏阿紫。”墨邪想了想,把他最初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分享。 “……哈?”无面静止几秒后,发出感慨。 墨邪听得出她语气中的难以置信,开始想别的借口。 但是想不出来了,又该怎么办?墨邪不道,所以他沉默了。 他一沉默,就有别的猫要开始进攻了。 “你是否有脑疾或眼疾?”无面是真心困惑。 ——是双目失明还是脑子有疾,看不明白吗? “自然没有。”墨邪轻咳两声。 他自然看得出,无面待阿紫是极好,断断不会教她学坏的。 不过,关于那个问题……墨邪还是想要再问问,问清楚一些。 “你……”墨邪酝酿一下,刚开口,想问出声。 一向对他看不惯的无面便出言打断:“有话便快说,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 “没什么。”墨邪要说的话再一次憋了回去。 他自认为是顺其自然的不想说了,便又将苗头扼杀。 墨邪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最烦别的猫对他指爪画脚。 何况,身宗未来的宗主夫人应该是如墨邪之前偶然想过的,温婉大方的类型。 才不是这粗鲁无礼的,脸都没得的猫。 愤然离去的墨邪,走到半道才猛然惊醒。 ——为何潜意识将无面代入的身份,竟然是…… 墨邪有些怕了。 他开始认为,无面的能力与操控猫的心与情感有大关联,还断了几天阿紫和无面的联系。 可那几天不止阿紫在闹,墨邪的心也不静。 他不明白,所以,墨邪又给他套用写戏本时,常用到的理由。 几天后,墨邪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在与无面相处的时候,他总是冷着一张脸。 无面本来也不欲与墨邪深交,很是无所谓。 可是,渴望亲情的墨紫希望他们之间能交好。 还不明白“各自安好即是真理”的道理的小孩,天真的以为,一味的努力便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墨邪和无面的疏远墨紫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一有时间便大力撮合。 在经历过几次冷场后,无面终究心软,开始主动与墨邪搭话。 许久不曾与无面交谈的墨邪是有些心慌,但很快稳住了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脏悸动。 至此之后,在阿紫面前他们始终都是一副好性子。 直到墨邪研究的“混沌与韵力平衡”的课题陷入瓶颈,平静祥和的表象被打破。 墨邪对力量的渴求从来没有变过,相对应的,也压下了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心跳频率。 他需要一些新的战斗体验,来探索这条不寻常的路。 “你要配合我的实验。”阿紫动不得,墨邪便找上了无面。 “什么?”无面还不知道情况。 墨邪一通解释后,无面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为何找上她”。 墨邪沉默一瞬,内心经过一番博弈后,首次将原本的打算说给了无面。 “因为你是异猫,能力奇怪,说不准能助墨邪完成大业。” “你知道,我随时能走。”半晌,无面回答。 “你之想法,墨邪无心顾及。” 墨邪也记不清回答时在想什么了。 墨邪只记得与无面达成了交易,得知了她的能力与操控猫心无关。 是奇怪又奇迹的能力,与面纱之下,可控制出现的山茶花株有关。 墨邪有问过具体的效果,无面不肯说,只是按时陪同对打、共同研究着混沌与韵力。 在一次融合时因为剂量不对,两股力量产生了大爆炸后,无面劝墨邪放弃。 “这种力量就算融合,也非你我所能掌握之物。” 无面所说的,墨邪又怎会不知。 刚被“黯”打入混沌力量的起初,墨邪甚至连思想都无法自控,时常会偏向魔化京剧猫的性格。 强行调压下来,偶尔也会被影响。 但是墨邪只想变强。 只要变强,掌握了那无与伦比的实力,就能够成为猫土的霸主。 让整个猫土成为巨大的舞台,为表演的到来精心装扮自身。 让世界的发展被墨邪的戏本所左右,上演无休止的精彩大戏。 多么美妙又宏大的想法啊。 为此,墨邪什么都可以付出。 “你不这么认为吗?”墨邪提出这些想法后,兴奋地问无面。 他有些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心底期待着无面的肯定。 “……恶心。” 虽然从一开始,就注定得不到理想中的回答。 “你是心中只有野望的怪物。”无面说完转身离去,“任何情绪只是你生活的调味剂,当不得真……呵。” “呵呵……”墨邪低下头,“那又如何?” 他就是如此,如此才是墨邪,谁都没有法子改变。 缺一分便少了味道,多一分又落了俗套。 从那之后,无面的气息衰败下去。 她面容上那一株美丽红山茶的花瓣有些发枯了。 许久之后墨邪才知道,无面的命运从那时起便运转。 无面答应了墨邪的要求、参与实验、再到如今的无法脱身,彻底走不掉。 这就是她口中的,命运会被终结的未来。 也许还有涉及到事件逻辑形成圆环的悖论,但已经不是重点。 命运这种东西墨邪向来不服,不理解,就像无面不能理解墨邪对待力量融合的狂热态度。 他们各有各的活法,为此努力着。 以至于,无面发现墨邪平衡两种力量失败后,运转了一生只能动用一次的异猫能力。 那张面上无土无水支撑和供养的花,脱离了诞生的温床。 第七十七折 回忆!与无面的离别 阿紫的生辰快到了。 过了今年后,她就满十五岁了,也是个大姑娘了。 阿紫这孩子喜爱稳定的温暖,因此对这盛大的,专属于她的日子反倒有些抗拒。 墨邪问过,阿紫说说怕热闹过了后,围着她庆贺的所有猫一只不剩下。 那些原本就不熟悉的猫,走也便走吧。 偏偏应该和阿紫站在一起,笑着欢送宾客的父母、妹妹都不在这。 因此,从十年前开始在这固定的日子中,都是墨邪和无面、海荡以及绒嬷嬷陪伴她度过的。 记得第一场生辰宴,如果不是有无面和海荡,用心的准备布置和礼物,阿紫怕是自己都忘了。 “这分明是个痛苦的日子……”得知惊喜的阿紫,不知该摆出怎样的神情回应。 她只是泣不成声的,将内心的话语全部说出来。 ——这个会让她想起,从前有父母为她庆贺的日子,现在有些讨厌了。 闹脾气的小孩总是无解的。 本身就因实验进度搁浅烦躁的墨邪,刚想用严苛的态度,强硬让阿紫的情绪稳定下来。 无面拦住了墨邪,给了他一个警告的气息,蹲在阿紫身旁。 “生辰是上天眷顾你的时刻,让你降生、让你拥有自我的思想,怎能舍弃呢?”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阿紫不开心了,父母和妹妹他们也会伤心的哦。” “阿紫,你是大家的无价之宝。” 如果无面有了容颜,墨邪想过,她的瞳仁应该是温柔的暖色。 那一望便禁不住让猫沉醉的,甘愿舍弃所有的温柔。 毕竟,墨邪的外甥女看起来已经中招了。 其他猫送出祝贺礼后,阿紫看向正出神的墨邪。 目含期待和羞怯:“那……舅父,您给阿紫准备的礼物呢?” 都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换做从前,阿紫只会怯生生的祈求墨邪的一点温情,些许便满足。 哪里像现在这般讨要礼物,有自信会得到礼物? 本该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接连失去亲猫之后,竟然依旧会被其他猫当做重要的猫吗。 真是好命啊…… “自然是有的。”心中有思绪但墨邪面上不露,推出一个长盒子。 海荡接过后阿紫打开看,是一串小巧的翡翠金丝九连环。 阿紫谢过墨邪后便让海荡收起来,似乎不怎么喜欢。 转而,对无面和绒嬷嬷送出的两份陶响球和泥叫叫惊喜不已,爱不释爪。 墨邪不理解。 他自认为在阿紫心中还是有地位的,九连环也是吩咐宫仆精心仔细打造的,怎会赢不过无面和绒嬷嬷? 后来的墨邪才知道,阿紫当真看重她身边的海荡。 ——无面和绒嬷嬷多送点一份礼,被阿紫塞进了海荡的怀中。 墨邪虽然觉得很荒谬,但这的确就是答案。 他郁闷。 怎么在比拼“阿紫对谁更喜欢”这件事上,墨邪也输了呢…… round three,lost(第三回合,败)。 今天又是阿紫的生辰啊。 但是墨邪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勾起唇角的弧度,再去虚与委蛇。 因为无面死了,在利用完她的能力后。 。 也许是背井离乡久了,心理慢慢脆弱,身边可倾诉的猫也没有几只。 在某天,有着雾霾似雪空的天气中,无面曾经向邪坦白了过去的部分。 无面说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 从她因为不安而对未来好奇、还是因为不安亲自来到身宗,再到彻底入局,只能按照执棋者的想法,继续走下去。 现在,成为一颗清醒的棋子。 “你的命运,难不成,便是辅佐墨邪达成所愿?” 不可否认的是,提出这个猜想后的墨邪心底疯狂揣测幕后那只猫的目的和身份时,还有一丝隐蔽的欣喜。 阿紫能困住无面靠的是情感,困住无面自己的是不安和对命运盲目的信赖。 而现在墨邪也能困住无面,还是因不可改变的命运。 啊,真不错呢。 “谁知道。”但就连无面都不清楚答案,墨邪也只能失望。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墨邪的想法,证明他是对的。 。 那天半夜,墨邪照例遣散宫仆,走进了议事大殿下的密室。 墨邪一直在此地练习、研究两种力量的平衡,无面偶尔也会来帮点忙。 其他猫,只有有时会被墨邪传来侍候的绒嬷嬷知道。 今晚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顶多风有些冷的夜。 可是忽然便下雪了。 无面似乎很喜欢雪,但对空中飘零的雪花、融化在指尖的雪花却笑不起来。 给墨邪的感觉,就像是她也是一片雪花。 飘零的、迷茫惘然的、落地即为生命终结的雪,来到世间只为留下一缕冰凉的气息。 “别看了。”墨邪莫名不想看无面的情绪变得悲伤。 他感觉得到,难闻。 空气好像都被心滴下的泪污染了。 墨邪想着,却因为一时分心,没能平衡好两种力量而出了问题。 本质相同又相斥的两股力量相互对冲,要将墨邪撕裂了。 “便宜你了。”关键时刻无面低声叹了口气。 “你……”墨邪再回神时,他们正十指交握。 艳丽的山茶花在无面的脸颊上绽放,亮着耀目的光,边缘有光华流转。 有形且温暖的力量凝结成光团,通过触碰的掌心缓缓流逝而来。 “心有所想、以本我为养料开花结果、吸收之后便可心想事成,这便是我的能力。”墨邪听到了无面的解释。 嗓音似冰雪清冷,又好像带着孤独者的解脱的意味。 墨邪猜测,幕后的那只猫就是要他研究出来混沌与韵力的融合体,好观察或用于其他。 无面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管稳定剂,仅此而已。 现在派上用场了。 而无面也就没有未来了。 体内的力量稳定之后,融合为一种全新的体验。 “你要死了吗?”墨邪犹豫几下,蹲下身,双臂虚搂半跪的无面。 仿佛圈住她的身体,就能留住身体周围正溃散的生机似的。 “啊,是啊。”无面颔首。 山茶花从她的面容上转移,原本的五官缓缓显露。 墨邪有些失望。 她的眼眸是冰蓝色的,一点也不温暖。 “我走了,你就带着这股力量,等祂来寻你。” 墨邪问“祂”是谁。 无面说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向来只通过传音联系。 “可惜……”无面眨了眨双目,缓缓闭上,“我蛮想回家的。” 说完没多久,气息断绝。 再后来,阿紫和绒嬷嬷来了,墨邪也把无面带走了。 无面来时一身轻,走了也是什么都没带着。 墨邪思考良久,避开所有的猫,便把她埋在了阿紫修的坟里。 那小家伙敬重无面,空棺埋下去也不会再开的。 相比那个,墨邪更在意的是,他成功保住了。 漆黑的牢狱空间中,他的指尖有一株半边裹着水蓝色韵力、半边暗紫色混沌的山茶花跳动着。 “阴霾山谷十二殇之一,果真名不虚传。” 墨邪摸了摸被宁笑安打出的伤口,微笑着感慨。 “可惜,”他的笑容变得狰狞,伤口骤然被修复,“不如墨邪。” 墨邪身上原本如干涸的河水般见底的力量,刹那间犹如深海般广阔,深不见底。 虚无放逐的空间开始颤抖,即将向主人禀告内部的危险。 墨邪收敛了这力量,空间才稳定下来。 他隐藏实力被抓,也不为什么。 无面不是说,祂会来找墨邪,得到这股力量的吗? 如今便看看祂能不能跟着找过来。 以及,找过来,能否被他墨邪杀死。 反正阿紫那边有母亲,也不再需要被戳破假面的舅父了。 墨邪等着,看看无面被迫付出生命的猫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谁。 等祂闻着味赶来,说不定墨邪能见证更强的力量…… 黑暗中的一双眼眸如幽灵狼般发着绿光。 仔细看过去,除了野心,就是另一份野心。 一如无面和墨紫所说,墨邪是没有心,他听的自己也这般认为。 忽然间,脑海中闪现最后一份回忆。 冰蓝色的双目缓缓闭上后,无面还留了一句话。 “我大抵是昏了神、太孤单……竟会觉得,遇见你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骗猫,那只是弥留之际徒生的感慨罢了。 做不得数。 可是当脸颊上滑落两行热泪,墨邪脑海中无面死亡前的景象也戛然而止,他呆了。 不是说没有心的吗? 怎么墨邪的心正一阵一阵的抽着,痛不欲生。 “谁来告诉我原因。” 墨邪低声说着,原本满是野望的双眸被泪水模糊再浸染。 “谁来告诉我……” 没有回应。 第一折 城镇!夜起乱象 告别郑三宝一行猫后,身宗的时光随着船只的远去被封禁。 “营救猫土小分队”踏上黄沙,就要来到步宗的地界。 在此期间,他们见到了一座小镇。 打算去歇歇脚的小分队,转道走进来小镇。 华灯初上夜未央,小镇比几只小猫想的还要繁华。 唯独何处欢。 那个一路走走停停,时而消失再回来时挂着一个酒葫芦的何处欢,进镇后脸色便不太好。 “您怎么了?”小猫们好奇询问。 “是在关心我吗?” 然而这只大猫不仅很幼稚,还很调皮,把来安慰的小猫们蹂躏了个彻底,头顶翘起一片毛毛。 所以后来,短时间内小猫们都是敢想不敢言,深怕再遭一回罪。 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会罢了。 小分队信赖何处欢的实力,也因为墨兰的拜托、何处欢之前的举动,信任他。 何处欢的判断,他们不能舍弃。 “没什么,”何处欢仰头喝了口酒,眼眸微眯,打量着四周,“只是觉得不大对。” 看起来就很戒备的模样。 小分队原先的成员立刻心中警戒,面上若无其事。 海漂姐弟也在气氛的带动下一脸凝重,倒打破了他们的脸色阵容,迎来路猫的一些奇怪眼神。 和小分队已经自成一套的行为模式非常不匹配。 有些钻石段位强行带白银打排位的喜感。 “他们跟过来做什么……”圆雀歪头低声问小青,打探情报。 ——云舒没在墨兰心里安监视器,有事不清楚正常。 她是知道这对姐弟的能力和作用,但对理由也蛮好奇的。 “这个……母亲倒是同我说过……”小青想了想,道。 而后,小分队便知道了缘由。 “想不到,你们还是墨兰大婶和阿紫姐姐培养的小暗卫呢。”圆雀笑嘻嘻地挂在海漂身上,向这对姐弟说道。 海漂和海荡对视一眼,两只小猫微微笑着,比了一个“当然,我们可是很强的”的爪势。 “哇,真不客气呢。”圆雀夸张地拉长语调,调侃的意味拉满。 但是她脸上灿烂又纯然的笑容,又让猫品不出丝毫被暗讽的意思。 海漂和海荡笑着重复遍“当然”爪势,并吐了吐舌头。 “哇——”圆雀要闹了。 看着他们打闹的其他小猫们,面面相觑,嘴角都挂着些许笑容。 迄今为止,新添加了成员的小分队,内部相处的还不错。 可能有这对姐弟年幼时,在无面和阿紫的影响下,受过一些教育的原因。 他们的思想倒是没有多腐朽,也活泼,和大家都挺合得来。 一路走来欢声笑语也不少,但接下来就要暂时封闭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是步宗地界,全体休整一晚再上路。”武崧皱着眉合拢了卷轴,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臭屁精,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看到武崧可能出糗的时机,白糖绝对不缺席。 但这次是正事。 “——我们总不能一直用‘黯’的地图吧?” 在镇中找到一家旅馆住下,确认隔墙无耳后武崧问。 他又从怀中的包袱里取出卷轴,严肃地面向大家,话很有道理。 “黯”是敌人,这一点无须质疑。 他若是在这份卷轴上动一点手脚,他们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一时间,大家陷入沉默。 “行了,”双爪抱臂倚着门框望月的明月,转过身来说道,“现在想那么多也无用,不如趁早提升实力,多一些应对危机的手段。” 除此之外暂时没别的办法,大家只好接受。 盘缠能少用便节省些,因此小分队开来两间普通房,以男女性别为区分。 小女猫们这边欢欢喜喜地走进隔壁,除了海漂有些不舍海荡,其余没什么。 小男猫们这边就惨了。 一张不算大的床,睡得下白糖、武崧、大飞和海荡四只小猫已经很勉强。 如今,还要再加一只身高超标的超大只猫猫——何处欢。 半夜最外围的大飞被挤掉后,就是武崧和白糖。 他们清醒后,发现何处欢正呼哒呼哒睡着,身体摆成一个“大”字。 而哪里都找不到的海荡,已经把茶具什么的另外找地方放好,团吧团吧自己在桌上睡着了。 还打呼了。 “……”三小只对这位新加入的成员,生出了敬佩之心。 适应能力堪称一绝,预判也是有的。 旁边还有几个矮凳子,拼一拼能凑过过来今晚。 “起来啦!”但三小只面面相觑,还是想争取一把。 可何处欢推不动又叫不醒,似乎只能作罢。 就在三小只放弃时,白糖一个突然贴脸,恰好撞见装睡的何处欢睁眼察看情况。 “哇你这猫,好坏!”白糖低声吐槽了句,转身,想要拉兄弟过来想一起谴责何处欢。 但正在给矮凳子铺床的武崧、给海荡盖小被的大飞,竟然没有理会。 “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白糖一撇嘴,要掉小金豆子了。 武崧忍住了,并且不予理会继续铺床。 大飞看了一眼,笑了笑,伸出爪指了指白糖身后。 “咋啦?”白糖往后一看,神色一僵。 只见原本还在装睡不醒的何处欢,此时笑眯眯的坐在床边,向白糖伸出双爪。 看那个架势样子…… 补耗,是冲着白糖的胳肢窝去的。 白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落入魔爪中。 “哇你这猫……哈哈哈……好坏哈哈哈哈……救命!” 最终,有些怕痒地白糖将军战败。 何处欢以“大猫就该享用大床”的无理为理由,霸占了床位,又重新躺了回去。 白糖嘟嘟囔囔的,抢了武崧铺好的“床铺”。 “起来。”武崧顶着一头的青筋,“友好”地想把白糖拽开。 但装睡的猫是叫不醒的。 夜色深深。 武崧最后也只能和大飞挤一挤,凑合点了。 当小猫们的呼吸再度平稳,何处欢睁开了眼。 他下床打开窗户,与隔壁同样举动的圆雀对视一眼。 此时恰好月光撒下几道光辉,照向这两处厢房里空荡荡的床。 窗外大街之上,与白日神色不同、浑浑噩噩的猫民们倾巢而出。 他们都朝着中心街的一处建筑走去,举动呆滞。 好像精密的仪器,而非肉体。 而随着他们僵硬的走动,地表弥漫起的黑紫色的古混沌,飞向四方。 第二折 穿越!时空隧道 阴霾山谷。 “黯”在真身重归于混沌中后,猩红的巨大双目再度睁开。 眼眸一动后,焦点瞬间落在不远处,单膝跪地的宁笑安身上。 “交出来。” 宁笑安闻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双爪奉上。 “黯”双目微睁,一缕混沌飘进打开的布包内,慢慢取出一颗吊坠。 发现其中真有嫤曛的残魂,猩红目中闪过一丝庆幸。 虚空中隐隐有咆哮不安之音的混沌云,也顺应主人平静的心态,安静下来。 “嗯,完成的不错,去吧。” “黯”的话出口许久,不远处的宁笑安却没有动作。 “你有何不满?”他收起金鸟吊坠,问道。 “我等魔兵已兵临城下,有您作势,身宗何足畏惧!大人最后又为何鸣金收兵?”宁笑安抬起头,眉宇间满是不服。 哦,忘了,这小子还没机会上战场,该闹别扭了。 以下犯上,宁笑安此举堪称冒犯,原本“黯”应该严厉惩罚他的,至少也得去受刑。 但他现在心情很好,非常没变,便没有计较。 “下次,一定等你领兵亲征如何?”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得到“黯”随口的应和,宁笑安神色有些古怪地退下。 以至于等后来,和赶回山谷的无情会合后,他们说起来“黯”后。 宁笑安的第一句话便是:“他好像,被那个吊坠自带的力量净化了?” “?!”无情一时傻了。 他不相信,但是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暂时存疑。 而在宁笑安离开后,“黯”又显出真身,先将吊坠收进混沌中。 确认恩公再次陷入沉睡中后,“黯”传音阴摩罗,近期拒绝所有猫的拜见,即刻闭关。 阴摩罗虽不知目的,但也依言照做。 没有他猫打扰,“黯”所在的空间彻底寂静下来。 灰暗的混沌云海之中,只有一只金鸟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和红芒。 “黯”双爪虚捧住它,红目落下一滴血泪。 “回来吧。” 话音落下,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力纷涌而来。 “黯”看着被混沌之力包裹在中央的吊坠,眼神专注。 “让我们的重逢,落实。” 混沌深处常有的哀泣声褪去,被期待又忐忑的呓语布满。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客栈内。 小猫们再醒来后,揉揉惺忪睡眼坐起身,无意间往窗外一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原来整洁的大街上,此时皆变成了残垣断壁,厢房也四处都有打斗过的武器痕迹。 ——一觉睡醒,世界大变样了。 这边,四只小男猫正要叫醒何处欢,一同去隔壁看情况。 掀开床帘和层层帷幔之后,却没有发现大猫的身影。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去隔壁看看,却发现,小青和圆雀也不见了。 “床有古怪。”得知何处欢也不见了,明月思索后道。 明月半夜睡不着,谁也没惊动,在窗边站到了天明; 海荡不想苛待了墨兰的女儿小青,说什么也不愿一同上床睡觉,便在附近的小榻上将就。 这么说起来,失踪的猫的确都是睡在床上的猫。 这么说,何处欢昨晚那么做,果真是有说法的喽。 “真是好怪的陷阱……”大家思考时,白糖正撇嘴吐槽世事无常,忽而惊叫一声,“不对,凭什么你们这有一张小榻!” 武崧和大飞也震惊了,海荡倒是接受良好。 不过,但凡昨夜他们那厢房里也有一张小榻,也不至于睡得腰酸背痛的哇! “这谁知道。”也许只是随机的,运气的问题。 武崧和大飞拍着白糖的肩膀,海荡看着泪眼汪汪的小白猫,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间厢房的方方面面都找过,没找到何处欢和她们。 剩余的六只小猫一合计,先收拾包袱放好,下楼去找找情况。 一旦找到那几个脱队的猫,立刻就走。 这地方如今怪景重重,让明月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迹,有些不安。 一下楼,原本宽敞的大堂变得逼仄,桌椅没几张,中心还摆着块戏台子。 一些昨晚入住时没见过的猫,一听戏台子上敲响了啰声,立刻噤声,向台上投入了目光。 原班人马四小只压着海漂姐弟一同低头,暗中交换了眼神,随后落座在附近的桌椅上。 为了贴合看戏氛围,白糖还低声叫来柜台边迎客的小二上了一壶茶水。 “不要做多余的事。”武崧见到后说了一句。 白糖思索了一会,默默离开了座位。 明月看到后心中咯噔了一下,刚要起身去寻白糖。 那小白猫就领着喜笑颜开,爪中托盘上端着几个碟子的小二回来了。 “我去叫了几份早点。”小二走后,白糖得意地朝武崧笑了笑。 ——说上茶是“多余的事”,那早点总不是了吧? “……我……”武崧深呼吸,平复心情。 他酝酿好情绪,刚想说白糖几句要谨慎。 转头却看到,除了他大家都开吃了。 “你们!” “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白糖含糊道? 大飞点头附和着,海漂和海荡倒是不好意思地放下餐具,但是被明月重新塞进了爪心。 “明月你!”武崧又不敢置信了。 “我验过了,无毒。此地诡异又凶险,先吃些,补充体力了再说。”明月低声说几句,安抚好了紧张的武崧。 ——作为领导者,总是在出状况时容易情绪内耗。 方才没多久,武崧的眉头都皱过好几次了。 白糖这是在故意找机会,让武崧放松。 等武崧也吃下他的那一份早点后,白糖和大飞偷偷向明月比了个大拇指。 海漂和海荡观看全程,呆呆地眨眼。 干净的碗碟被小二收走后,大堂中暗了下来,台上有猫开腔唱起。 面戴纱的绝美女猫,亮相后口吐悦耳戏腔,长扬着水袖翻飞。 她优美的身形矫健有力,踢空后顺势再接了个空翻动作,戏声依旧不变形,听得台下的诸位是如痴如醉。 一曲毕后,台下喝彩声稀稀拉拉的,女猫依旧端庄的行过礼下台。 “台上戏子姓甚名何?” 小分队还没决定下一步做甚,白糖再度向小二打听。 第三折 鱼姬!双城之地 原本笑意扩大的小二,听白糖问后神色一僵,笑容缓缓消失。 “客官,您是问鱼姬?”还特地重新问了一遍。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武崧起身走到白糖身边,看着店小二。 小二眼底的一丝狠意顿时消失,擦了擦额间的汗,点头哈腰地回答:“她是我们这儿驻台唱戏的,但是……” 支支吾吾的,其余的都好像卡在嗓子里,半点说不出口。 一看就是等待触发剧情的npc。 于是,六小只友好地把他请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而且是没有猫会来的地方。 在海漂和海荡呆滞又震撼的目光中,白糖熟练地摆出恶人脸举起拳头。 在掌心收握间嘿嘿怪笑的同时,说道:“你若老实交代方才没说完的话,自然有银子赏你,若是,不老实的话……” 小二一哆嗦,腿一弯曲就顺滑地跪了下去,小声讨饶的同时解释着。 鱼姬,是当世一位起义军首领的美妾,色艺双绝。 那位大王近来要讨伐另一位豪强,路途遥远,便把鱼姬留在此地。 “俺们掌柜的早年间被那大王救过一命,把这位照顾的那是一个没话说。那些个想拿捏这位去威胁大王的敌人们,这么久都不知这位在俺们这待着。”小二说起来还有些骄傲。 “那你方才为何是那种表情?”武崧又问。 小二挠挠后脑勺,羞愧地收起贴着爪腕的小刀,开口解释:“这不,怕您几位是不怀好意的……” “那又为什么愿意说了?”明月接着问。 小二便站起身歪头,透过几只小猫的包围,看向了他们的身后。 小分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方才已然离去的鱼姬正站在不远处的二楼,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自然是,这位允许的了。”小二憨厚一笑补充道。 “小二,来上茶了!”有跑堂的喊话,小二便快步离开了。 原装四小只将海漂姐弟护在身后,看向这位颇有风韵的女猫。 “几位风度有失却不拘小节,言行举止……”鱼姬下楼后走近他们,观察一番后道,“怕非此世间之猫。” 这话有些晦涩,白糖皱着眉回味了半天,嘴巴里默默咀嚼了几下,还没给出回应。 大飞和武崧默契地向前一步,把这副丢脸样遮住,明月则回应道。 “不知姑娘所言,可涉及时空之问?” 云忧谷古书有云,混沌中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名为古混沌。 从远古时代四脚着地的猫体内提炼、凝结而出。 可附着在猫身之上,穿越到久远的时代“旅行”。 鱼姬微微摇头,额前下垂的流苏轻轻颤动。 “妾身力薄,”她薰衣草色的双眸敛起,额心一抹红印轻扭,“不能为大王分忧,也无法向诸位解答。” “是在下唐突,姑娘不必在意。”明月一套流程下来,把白糖看呆了。 白糖从武崧和大飞的包围圈里跳出来,探头问:“哇明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的啦!” 明月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努力忽然白糖避免突然生气,给这小家伙的后脑勺来一下。 ——相处这么久,白糖日常贱萌贱萌地惹大家生气。 渐渐的,最稳重的明月也会常常被惹怒,向白糖送去正义制裁。 白糖被打的多,潜移默化,忘记了这位曾经也是位性情高冷的高爪。 “找打吗?”明月还是没忍住,投去死亡目光。 白糖浑身一个激灵,忙向武崧和大飞投去求助目光。 但他们在明月的眼神警告下,也无能为力,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 白糖只好转道,躲在海漂和海荡的身后。 头一次成为挡箭牌的两姐弟有些无措,但还是尽力抵挡,为场内带来些许欢乐氛围。 鱼姬在他们打闹时,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流转过一缕笑意。 后来,鱼姬将他们请进厢房喝茶。 小分队推脱不成,恰好又恨想解开一些疑问,跟着鱼姬走了。 厢房门临近关闭之前,队伍最后的武崧眉心皱起,猛然转过头看向了大堂的某处。 目光旋转,没有发现有猫影后,武崧转身走进房内。 大门关闭后,有一道身影显现了在刚才的位置。 那只猫身披斗篷,看不清真实的面容,外色彩也是星罗殿同款的暗金色。 任何一位小分队原装成员在,都能认得出来。 以及那件斗篷之下,一双蓝紫色的异眸,正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辉。 她收回注视着厢房大门的眼神,转身走出了客栈。 “安全到达就好。” 途中,身形虚幻的同时,穿过猫群拥挤重叠的身影。 恍若踏进了无猫之地。 。 “‘穿越’是什么?” “这是哪?” “外界如今的局势为何?” “小二口中的‘大王’是谁?” “可曾听闻世上有‘京剧猫’?” “……我们有几位同伴,不知去处。” 小分队心中的疑惑不少,鱼姬一猫也不能全面解答。 鱼姬挑挑拣拣,和明月一起,将知道的答案全告知了小分队。 ——“穿越”,顾名思义,即为“跨越时空长河,来到不同的时空点”; 这里是“双城”,一座建立在皇城之外的小城,因地势特殊,时常会成为战点,但易守难攻从未被攻破过; 如今城外,统领天下的王朝将乱,起义军凝结起力量攻破皇城,正争夺那最后且唯一的荣光; “大王”名向羽,是鱼姬的心上猫,也是当今一队起义军的统领; 鱼姬没听说过“京剧猫”,但知道“灵猫”,那是一种稀缺、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 所谓的同行者遗失,或许是穿越而来的时空隧道、媒介不稳定,又或许被动过手脚,位置因此分移动开是正常的。 “媒介……看来是那两张床被动过手脚。” 小分队刚刚得出结论,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 鱼姬的厢房有些特殊,有一扇能看到楼下大堂的窗。 小分队一堆猫猫头挤在窗边察看情况,鱼姬都没得空间看了。 明月道过歉,却突然被小伙伴拽了过去。 “有情况!” 第四折 相见!小分队集合 小青醒来时只觉得血腥气扑鼻,犹如来到了话本中恶人受刑的地狱。 但睁开眼仔细一辨认,发现这里似乎是个战场。 远处还有些许的拼杀声,军魂似在天空之上颤鸣着。 “小雀儿……明月……海漂妹妹……” 小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血尘,寻找着消失的同伴们。 “何方小贼!?”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小青扭头看去,发现是只骑着战马、身披战甲爪握兵器的大猫。 “这位将军大人,在下误入战场深感抱歉……”不等小青解释。 那只猫挥舞着战戟,便要冲上来与小青对战。 还面目狰狞地道:“洒家管你是哪来的,上了战场,就得有死战的觉悟!如今见俺们失势,便想同那腌臜货一道投奔敌人?洒家不答应!” 听那口气,像是被当成了逃兵的同伙。 小青冤枉啊,分明是这个世界变了模样,怎么还叫她来承担后果。 可这只猫双目赤红,已然是杀疯了,小青只能施展韵力躲避。 尽管心底有一道声音说,最好别在这时显露出韵力。 “果然!逃兵们,受洒家一戟——” 那只猫看到韵力后,原本就大的双目瞪得像铜铃,一夹马肚便要冲上来。 分明是没有韵力的普通猫,小青却从心底觉得,韵力似乎不敌这股气势般,有些退缩。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青的疑惑,被一直在现场但隐身的何处欢解答了。 “因为‘京剧猫’,现在还没有出现哦~” 一句话硬控小青,差点没反应过来还要应对进攻。 “凤舞九天!”焦急之下心神一动,先手放了大招。 正当小青懊悔不已,怕伤了那只猫的性命时。 对方却怒吼一声,身后浮现一道悬影,当面接下了小青的大招,并冲散了水凤凰。 形状与咆哮声,都与战马背后竖着的赤鸟战旗一模一样。 “这是战魂哦,一种军队团结一心,便能诞生的力量凝结体,将士们情绪激昂时可使用。”何处欢继续解说。 小青不禁目瞪口呆时,又不禁担忧:“您来时,可遇着小雀儿了?” 降落点如此奇怪又诡谲,她都如此,何况常态更弱的圆雀,要是伤着哪了可怎么办…… “她嘛……”何处欢沉吟着,闪身挡在小青身前。 他抬爪抵住赤鸟的攻击之后,微微下腰,倒置的面容上挂着些笑意:“理论上,处境是比你要危险一些。” “您能感应到她身在何方吗?”小青闻言更急了。 “啊,可以。”何处欢起腰后转身,嘴角的笑容扩大。 “那么您——” 小青刚想请何处欢帮忙,眼眸转动,目光落在何处欢的额头和笑容上后,话音突然一顿。 何处欢歪头:“怎么了?” “阁下这般戏弄在下,有何深意?” 小青咽了口唾沫,伏低身体,并后退一步,随时准备攻击。 何处欢愣了一下,而后笑意慢慢加深,身影像掉帧般抖动着。 “你是如何发现的?”男女不分的声音外加电音buff,是非常掉san值的嗓音。 “有些印记,是无法祛除的。”小青又不禁后退一步,答。 ——比如,何处欢一旦调动那种,他们不曾见过的淡蓝色韵力后,额头的印记便会显现无遗。 方才抵御对方的攻击,“何处欢”的掌心是有些许韵力的。 印记没有跟着露,加上何处欢相比之前有些轻浮了。 再加上小青心中有股直觉,隐约在告诉她答案。 “真是好运气呢。”不知底细的神秘猫看了一眼小青的身后,“呵呵”笑了笑。 小青还在思索怎样回应,周边的空间忽然开始了剧烈的动荡,紧接着便化为碎片消失了。 战场和追着小青打的猫消失后,脚下是一座大高楼的房檐边缘。 只要小青再往后一步,就会摔落,预估跌的粉身碎骨都算是轻的。 “幻象……” 小青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打量周边,寻找着伙伴们的踪迹。 不久后,小青在几里之外找到了昏睡中的圆雀。 而何处欢嘛…… “前辈,您在吗?”小青想了想,仰头对着淡蓝色的天空呼喊。 “真聪明。”何处欢笑了笑,他的身影秒显现在身边。 小青抱起圆雀,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道:“您不是说过吗?您会保护我们的吗。” “啊,也没错。”何处欢笑容一顿,笑意有些减少。 “虽说也没有实质性的束缚,怕您丢下我们离去,所以一直不敢多叨扰。”小青向何处欢行了礼后。 神情郑重地请求说道:“但事关我的伙伴们,小青斗胆请您出爪,助我找到他们?” 何处欢笑眯着眼,也不说话,眼缝中的淡蓝色瞳仁紧盯着小青。 小青一开始有些退缩了,但意识到什么,立刻便继续坚持,眼底的紧张之色在蔓延。 几分钟后,何处欢终于动了,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他睁开的淡蓝色双眸中,闪过了几张笑容纯真面庞的影像。 “好。” 就像在十几年前,答应那些队员的邀请入队。 找不到落脚地,时常漂泊的风中浪客再一次找到了锚点。 “风之刃……” 何处欢的衣袂被淡蓝色的韵力带动的微风吹起,轻轻摆动着。 就这样,第二日离队的小青和圆雀,在临近晌午时回到了客栈。 彼时的小分队正围在窗边看情况,忽略了走窗户进来的三只猫。 导致圆雀醒来之后,两个拍肩,差点没把白糖和武崧吓得冲破窗纸跳出去。 “捣蛋鬼!”武崧和白糖统一了战线。 “噗嗤……”圆雀本来在挨训,看他们俩恼怒的神情,没忍住。 明月见小青和圆雀安全归队,向何处欢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后又呵斥了两小只,无形中保下了圆雀。 顾不得和嘚瑟的圆雀再纠结嘴上输赢,小猫们再次聚集在窗边。 鱼姬向何处欢行礼问好,头也凑了过去。 不看没事,一看便大惊失色低声惊呼:“大王!” 而在大堂之中,桌椅已经七倒八歪。 两只造型各异的猫各站在一边,气势对拼着。 第五折 交战!与向羽之情 “鱼姬大婶,哪个是你家大王啊?”白糖好奇了。 “妾身年岁不过桃李,怎可用此称呼?”鱼姬秀眉微蹙起,正经说教,“小公子此乃失礼。” 白糖试图听明白,但思考没一会,眼睛都成了蚊香的形状。 “对不起……”唯一还记得的也只有道歉了。 鱼姬满意地略微颔首,转眸看向窗纸,眼神复杂。 “左边那位大王,是妾身……”她还不忘回答,白糖刚才的问题。 提起那位身形魁梧但不失英俊的猫,鱼姬脸色羞红,长袖掩面才说得下去。 原来,鱼姬与向羽年少相识,青梅竹马。 后来向羽随乱世而奋起,拼出来一条大道,受诸多将士信任和追随。 鱼姬陪伴在向羽身边,二猫情谊浓重,约定待向羽达成目的后便成婚。 ——定天下。 如今,朝堂无用,又有佞臣当道,天下百姓是民不聊生。 向羽和诸多起义军的头领,将力量拧成一股绳,要去攻打皇城了。 鱼姬是向羽的软肋,两者商量过后,鱼姬被放在此地避风头。 烟尘护送着鱼姬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巨人远去。 时光冉冉,半个月已去。 鱼姬一直在等。 等她和全天下的英雄凯旋而归,十里红妆会在众猫的庆贺声中平铺在鱼姬双脚的前路。 她一踏上路,便会和倾心已久的向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事情,便是如此……”鱼姬说起向羽,鬓发下的耳根都是通红的色彩,大王为何会此时来寻,妾身亦是不知。” “有古怪。”白糖摸着下巴,说出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结论。 “抓紧时间哦。”何处欢突兀地开口。 小分队集体一愣,看了眼转身又是一副不着调模样的大猫,神色凝重起来了。 向羽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回来了。 “咱们得想办法知道情报。” 于是,小分队派出机灵嘴巧的白糖、睿智理性的武崧以及见多识广的明月上场。 具体表现为,先去后厨找到一位员工,威逼利诱让他偷偷把小二叫过来。 然后再朝小二打听些情况,打听不出来直接通过小二拿到员工服。 换上后整理好神情和心里情绪,上场近距离接触,偷听情报。 乍一看,属实是理论逻辑很顺畅的一招。 而有了三只小猫的优秀配合,实战实行也很流畅。 以其余待命的猫们的视角来看,被鱼姬指为向羽的那只猫,始终没有任何焦急神态。 面对对面猫的挑衅、试探也见招拆招,淡定的很不得了。 仿佛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客栈罢了。 另一边的三小只,上了几回菜和一回茶水后,见好就收没再上去过。 他们回到后厨,和店小二道过谢后,带着情报又从楼外走墙飞上来了。 “打听清楚了。” 向羽和另外的一只猫,都是起义军的首领,此去也恰好同路,便干脆同行前进了。 可走到半路,忽然遇到了一场灵猫爆发的战争,他们被迫参战。 虽说后来打赢了,可将士们折损了多半,再去讨伐那些豪强也是不够看。 又恰好,方圆几十里的客栈都在战争中损毁。 兜兜转转,就找到了这家客栈。 那与向羽同行的猫,估计得到过些许情报,猜鱼姬就在此地。 向羽闯荡在外自然有所英名。 许多暗处的宵小之辈,正面刚不过便想抓住鱼姬,以此来威胁向羽。 鱼姬又一向被保护的不错,从不曾落入陷阱或险境。 向羽也不先一口咬定,只是冷漠的不与其交谈,摆足了与我无关我不管事的态度。 到现在那位将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犹豫先离开这了。 “这是什么?” 眼尖的小青发现,白糖没完全脱下的小二服饰,腰系带边有一点异色。 捏出来仔细看,发现是一张写着墨迹的纸。 拿到烛火下烧一会,“速逃”两个大字显现。 “是大王的笔迹。”鱼姬惊诧道。 所以,是向羽在提醒。 真的吗? “哈哈,不要信。”白糖坚定地对鱼姬道。 他当小二的时候一直在对面传菜,和向羽距离甚远,接触的机会几乎为零。 要塞也不能塞他这不是? 假的绝对假的! “万一是店小二做的呢?”武崧有疑问。 这么说也并非没有可能,店小二乃至整个客栈的猫都愿意为向羽效力。 若是用什么方法,得到向羽的暗示,从而在交接服饰时塞纸条,也说得过去。 “为何不直接来?”大飞拿过思绪的接力棒,也提问。 “呃这个……” 白糖卡了一下,脑袋边又冒出一个黄色小灯泡,笃定地道:“为了不让对方发觉到!” “又不是没有其他方法……” 小猫们正在头脑风暴,思考和推理时。 鱼姬掩面咬唇,担忧的眼神透过薄薄的窗纸,望向大堂中英武的男猫。 她眼中情绪纷杂,急流而下的瀑布一般多番转变。 眉心一抹红印为容色增添的美丽,因为愁绪而溃散。 何处欢仰头喝着葫芦里的美酒,余光却盯着她,眨了眨。 没一会,小分队又透过小窗观察了一会,得出结果。 ——假的。 那只与向羽同行的猫不愿空爪而归,或许又抓到白糖伪装的破绽。 觉得白糖是哪派来的暗探,直觉里认准鱼姬,便买通了一位跑堂的塞来的纸条。 就指望着白糖背后的猫如果真是鱼姬,让一早候在小路的将士守株待兔,捉拿了对方。 至于为什么不正面冲突,这一点何处欢给了答案。 “仔细看他们的旗帜。” 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两队人马在客栈中,竟然还摆着两道旗帜。 向羽这方是一头精壮的大狗熊,对面却是两条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蛇。 何处欢不知进镇后从哪捣鼓来的新酒,喝的美了,随口给出更多的解释。 战魂,是当今世道,猫除了灵猫能力外的战斗爪段。 它别名“军魂”,不具备可选性,很随机。 纯粹靠将士们集合后组成军队,在战斗时外溢的血气所养出来的。 通常通过一队士兵的军魂,能看出他们的战斗风格和作风、实力乃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