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男人们》 新房里遭遇盗窃 这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自己在她心里,早已经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淡淡的说:“我不哦还能怎样?跟你吵一架,搞的人尽皆知?” 李海呵呵笑着,在自己嘴角轻轻扇一巴掌,“是我自己贱,你挺好!” 莲香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她已经删掉了聊天记录,不会再找你麻烦的。别想太多,我先去忙了。” 按理说,她处理的没什么不好,是个好妻子,可他心里怎么那么别扭。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他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晚上,他为了弥补她,吃完饭就把母亲孩子支出去,自己则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躺在床上等着她。 没想到她洗完澡,连房门也没进,自己回新房子里守材料去了。 他撵上去,看她躺在草席上玩手机,看到自己,慌乱的删着记录。 她是在跟谁聊天呢? 难道是跟别人在说他干的这蠢事? 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别人笑话他吗? “你跟谁聊天呢?聊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你别胡思乱想,在qq里写写日记。” “是吗?那给我看看。” “那是我的隐私,我不想让你看,睡吧!” 她翻个身,抱着胳膊背对他。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说:“我想要你。” “睡吧!忙了一天,好累!” “你嫌弃我吗?我早上根本没碰那个女人,只是耍耍嘴炮而已。” 莲香闭着眼睛,喘着粗气,难道她不能嫌脏吗? 李海掰着她的肩膀,“就算我碰了她,咱们也是半斤八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一直没断过,我不也没嫌弃你!” 莲香不想跟他理论,没必要非要争个对错,心累。 她这样,李海则是认为她是默认了,接着说:“来一下吧!” 他扯着她的衣服,她愤怒的起身,“我回去睡。”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什么态度?自己已经这样低三下四的,她到底想怎样? 他打开聊天记录,给那个女人发信息,对方居然没把他拉黑。 于是开门见山,宾馆见,对方爽快答应。 他这翻雨覆云一夜,天明时才沉沉入睡,手机不停的响,两个人依然睡的像死猪。 师傅们围着莲香要说法:现在怎么办?东西在你这里丢的,你就应该赔给我们,那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莲香一直在拨打电话,还得安抚他们。 “你们稍等,我看看是不是我男人放在安全的地方了,别急。” 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她没办法,只能给阿泉打电话,先把他的工具借来用着。 师傅们的工资也不少,又快过年,总不能停下来。 阿泉来了,跟师傅们好说歹说,并承诺,如果工具真丢了,愿意给他们赔全新的,他们才同意先干活。 阿泉跟莲香把房子的角角落落都翻个遍,也没找到丢失的东西。 阿泉知道,这些东西加起来,怎么也值个三四千,也替她心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两个人闹点小矛盾,我想着他在,就回了家,谁知道,他也跑啦~~~” “发生这么大的事,跟他还是联系不上吗?” “手机通着,一直不接。” 莲香蹲在地上,捂着眼睛,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猜想,他应该又去找小姐了。 阿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也别太着急,说不定真是他了收起来。” 她忍不住抽泣,“真的气死我!我要知道他要出去,怎么也不会离开,丢这么多东西……” 阿泉只能安慰她:“就当破财免灾吧!” 李海醒来已经是下午,女人已经离开。 他拿起手机,看到莲香给自己发那么多信息,打那么多电话,很是得意:现在后悔了吧?别总以为我离了你不行! 他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才溜达回家。 刚回到家,便听母亲提起丢工具的事,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急忙往新房子跑。 莲香见到他,跑到他跟前,扯着他的衣领问:“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师傅们的工具呢!” 李海掰开她的手,“你别这样,这么多人,影响不好。” 她扯着他的衣服不放,眼泪不停滑落,低声怒吼:“你说啊!东西哪里去了?你倒是说啊!” 李海抓住她的手,着急的问:“都丢了些什么?材料丢了吗?” “你现在知道着急,早干嘛去了?你是不是又去找小……” 李海马上捂住她的嘴,“没那事,别吼!我先看看都丢了什么,做个统计,不行报警。” 莲香掰开他的手,把一张纸扔在他脸上,“你自己看吧!就等着赔钱吧!” 李海展开纸看着,他也是干工地的,什么东西什么价位,心里也是清楚的。 这一觉睡的,四千块钱没啦! 那个女人,真是灾星,以后再不能见! 现在首要,是不能让莲香闹,否则,他不敢想后果。 恰巧这时,阿泉从里面走出来,他看一眼他,紧拽着莲香的手,趴在她耳朵根上质问: “他为什么在这里?是不是你跟他合伙干的?走,回家说清楚。” 莲香抬脚踢他,被他挡住,他拖拽着他往回走。 阿泉上来,一把推开他,“你是男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动手?” 李海看看围上来的师傅们,绝不能怂。 他脸红脖子粗的质问:“我跟我老婆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你们……” 啪~~~ 好响亮一记耳光拍在他脸上。 他捂着脸望过去,莲香咬着后槽牙,瞪着哭红的眼睛,又是一个巴掌。 “你个臭婊子,敢打我?” 他一巴掌甩过去,被阿泉挡开。 阿泉不下手,也是怕别人说闲话,让她难做人。 李海看出他的顾虑,得寸进尺的吼:“我看这就是监守自盗,你们承不承认?不承认,我可报警了。” 莲香掏出手机,输入110,拨打出去,“喂~~~我要报警!” 李海没想到她真报警,要是警察问起昨晚自己在哪里,该怎么办? 瞬间安静下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莲香在诉说中寻找答案 她一不小心,瞟到他那里,急忙捂上眼睛,转过身,“哎呀,你怎么又这样?” 安军呵呵笑起来,“跟你太熟,忘了男女有别。” 然后,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卫生间。 听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依依开始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他麦肤色的肌肉块。 她躺回床上,满屋子都是他欢快的歌声。 她的心里莫名的充满忧伤,真希望他的快乐是自己带给他的。 水声停止,她翻个身,背对着他的方向,静静的聆听,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里又燃起希望。 然后,灯灭了,他上了床,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她的心更加慌乱。 好想他能伸过手,将自己揽入怀中。 可他什么也没做,房子里就响起了鼾声。 她好失落, 翻个身,借着月光,看着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往他身边靠靠,闻着那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脸也贴在他的肱二头肌上,微凉,不过,挺舒服。 鼾声停止,他朦朦胧胧的说了一句话,“快睡吧!明天又该去卖鱼了。” 她把他的胳膊搂得更紧,“军哥,我冷。” “是吗?” 他翻过身,伸手去够毛巾被,依依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害羞的咬着唇,屏住呼吸。 他把毛巾被给她盖好,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快睡吧!啊~~~” 朦朦胧胧中,他感觉她软绵绵的身体,正在自己的腋窝下蠕动。 他关心的问道:“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可能感冒了,背心发凉,好冷。” “是吗?”他拉亮灯,看着她的小脸通红,伸出手探探她的额头,“用不用去医院?” “我不想去,就是冷,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安军把左胳膊放平,揽过她的头,放在自己臂弯里。 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轻轻的拍着,“还冷吗?” “好一些了。” 她偷偷的乐:他的胳膊真舒服,软绵绵的,腰上更是暖和。 她的心砰砰砰的跳,心里起了涟漪。 …… 白天已经把门装好,晚上,莲香睡在新房,早早的关了门。 她躺在草席上,看着已经装修的差不多的房子,没有一点点喜悦。 这意味着,自己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离开这里,自己该去哪里? 她忍不住给薛雪发了一条信息:薛雪,最近好吗?聊聊? “挺好的,你呢?自从你回去以后,再没有消息,今天还提起你呢!” “一言难尽~~~” “怎么?你在那边过得不好吗?跟孩子们处的怎么样?” “从小没跟她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感情。看着他们跟我疏远,我挺伤心的。” “那正常,别着急,慢慢来,多给她们一些关心,多聊聊天,慢慢会好的。” “可能没有机会了,我要离婚了。” “为什么?” “可能是分开的太久,跟他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心痛。” “那他想跟你离吗?” “唉~~~我也不知道,他有时候又想离,有时候又不想离。” “他知道你跟安军的事吗?” “再别提了,安军已经追到这边来了。” “是吗?那你不是很难堪?” “对呀,问题是,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怎么找过去的?” “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聊过这边的事情,也给这边寄过信,打过电话,所以,他都知道。那个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所以~~~” “那你赶紧离吧!这样大家都痛苦。”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现在挺迷茫的,离了不知道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现在大环境这么好,只要你勤快,怎样都能活。” “想起自己到了这个年龄,走到这一无所有的地步,挺伤心。” “别怕,两边都断的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实在没办法,你回来吧,咱们一起做点什么?” “唉,上次回去,已经给你带去太多的麻烦。” “咱们两个,说那干嘛?对了,你跟你妈妈他们再没有联系吗?” “联系不上。” “前几天,我碰到你幺爸了,他说你大姐回来了一趟,还加了她的微信,改天我给你问问?” “那太好啦,太感谢你了。” “你又来了。” “那安军现在在那边干什么呢?” “市里面卖鱼。” “离你远吗?” “也不算太远,坐车的话40分钟左右吧!” “他没有去你家里纠缠吧?” “家里倒是没有,只是现在,跟我大女儿在一起呢!”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们怎么联系上的我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就对我女儿做那些事。” 薛雪沉默了很久,她能想到莲香有多难。 可是她的脾气太弱,如果是自己,早跟他同归于尽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呀?两边应付着呗。” “你怎么这么幼稚?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里外都不是人,赶紧想办法摆脱呀。” “怎么摆脱呀?依依又说不通,这边又离不了,安军又赶不走。” “他如果敢碰你女儿,就去告他强奸,让他坐牢。” “依依不会同意的,她是真心喜欢他。如果我那样做,她可能杀了我的心都有。再说,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怎么嫁人?” “按你这么说的话,你就算跟李海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受安军威胁。” “这我倒不怕,我如果离开那里,他多半会跟着我走,只要他离开日子久了,依依自然就把他忘了。” “那现在,你老公不愿意离,你可以去起诉呀。” “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唉,我看你完了,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 “我也觉得我完蛋了,我活得有太多压抑,真的一点都不想活了,幸好有你,可以跟你说说话。” “你怎么遇到的都是这样的男人?看你也不傻呀,如果这次能把问题解决掉,以后可要擦亮眼睛。” 她要一个属于女人的拥抱 两个人一直聊到天亮,莲香说了太多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起来。 哭过笑过以后,她感觉好轻松,仿佛那些事情已经成为过去,豁然开朗。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依依在安军的臂弯里醒来,他仍睡的香甜。 她的心里美滋滋的,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忍不住将食指放到他眉心,轻轻往下滑动,点在他性感的唇上。 他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抱着她,心慌乱了,急忙推开她,坐起来,背对着她。 “我昨天太累,睡的太沉,我~~~我~~~” 依依被他这一推,委屈的想掉眼泪,看着他的慌乱,又觉得有趣。 她爬起来,猛一下趴到他背上,胳膊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咯咯咯笑起来。 他掰着她的手,她便勒的更紧,“你不用想太多,是我自己钻你怀里的,我喜欢被你抱着睡。” 他一动,两个人的身体便会发生摩擦。 虽然她发育的还不是很好,可是,那少女独有的气息,还是能点燃他全身的热血。 他不敢再乱动,“依依,快下去。” “我不。” 她说着,身体微动,整个人坐到他腿上,小脸贴在他胸口,小手搂的更紧,闭上眼睛。 “军哥,别动,别说话,你听,你的心脏跳的多有力,咚~~~咚~~~咚~~~” 他开始有了反应,搂着她的腰,把她往外挪挪,这才喘出口粗气。 不能再这样,会出事的。 他双腿分开,她的屁股便从中间往下坠,吓的她急忙松手,站到地上,险些摔倒,一脸惊色。 安军哈哈大笑,笑弯了腰。 依依怒视着他,趁他不备,一跃而上,跳到他的身上,四肢紧紧缠绕着他,也咯咯咯笑起来。 他小心的搂着她的臀部,怕她一不小心摔下去,“你真是个小坏蛋!” 她喜欢听他这样骂自己,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再骂,使劲骂,我喜欢听你骂我小坏蛋!” 他被她这么一激,在她屁股上拍一巴掌,“我让你调皮。” 她的脸刷的通红,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 安军看她害羞的模样,甚是有趣:还没长全呢!学人挑逗! 他打趣着,“依依,咋啦?过来,让我再抱抱。” 她急匆匆跑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羞红着脸的自己,心里像有只小兔子在乱蹦,好开心。 他到底喜欢老妈什么呢! 安军看着卫生间的门发了会呆,给莲香发个信息:你女儿思春的厉害,快想办法把她弄走。 莲香一看这信息,愁死。 她给小鸥发个信息:小姑,能不能让依依继续回到你那里去上班? “如果她愿意回来,我们这边自然没问题,她愿意回来吗?” 是啊!她应该是不愿意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依依的信息发进来:老妈,你会做面条吗? 莲香的心拔凉拔凉的,她这是要为他下厨房啊!可见有多喜欢。 “怎么突然想起学这个?” “没事,就是好奇,到我这个年纪,也该学着做饭了。” “学做饭是好事,不过,面食可不好做,你还是先学炒菜吧!想吃面,可以去切面店买现成的。” “嗯嗯~~~谢谢老妈!面煮面需要注意些什么?下什么调料?” 唉~~~她这是想知道他的口味啊! “多下辣子醋,下面条时,下点青菜。” “好的。” 然后,她便没了消息,莲香猜想,今天,安军肯定可以吃上面了。 快散市时,依依提前离开,买上食材,准备亲手给他做一碗面。 水开时,她打通了莲香的电话,在她的指示下,终于做出一碗香喷喷的面。 这是她第一次下厨,为一个男人做爱心餐食,幸福感满满,她都被自己感动了,想象着他见到面时的表情。 楼道里脚步声响起,依依急忙躲到门背后,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安军还在门口,早已闻到油泼面的味道,心里塞塞的,眼睛湿润了,有点想家。 他久久矗立在门口:不知道是谁家的饭? 他怎么不进来?依依等的心慌,正准备开门,门开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面,不敢相信。 依依突然从门后跳出来,一跺脚,哈哈一笑,“嘿~~~惊不惊喜?” 安军有点回不过神啦! 依依挺高兴,看来他真的有惊喜。 她拉着他的手,使劲往前走,“是不是熟悉的味道?快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她将他摁在凳子上,将筷子递到他手里,等待着他的评价。 他夹起一筷子送到嘴里,这个味道,他太熟悉,是莲香特有的川味油泼面,心里五味杂陈。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有些人和事,终究回不到过去。 就像这碗面,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人却不是那个人。 依依看他这么伤感,安慰他,“那你快点吃,如果你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做。”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我今天看到一篇文章,叫家的味道,想着你来这边这样久,应该也挺想念老家的饭菜了吧!一时兴起,就在网上搜了搜,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 她的这份良苦用心,确实让他很感动。 在家不知家好,在外漂久的人,才会逐渐明白,为什么人都希望可以落叶归根,有些东西,是藏在骨子里的。 他知道,这一定是莲香教她的,她撒谎,是可以忽略的。 “做的很好吃,你今天表现不错,有没有什么心愿,我替你实现。” 依依站起身,微笑着望着他,伸出双臂,“你能抱抱我吗?抱女人的那种。” 他噗嗤一声,带着葱花味的唾沫喷在桌子上,“你这是想笑死我啊!” 依依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这很好笑吗?” 安军还在笑,“抱就是抱,还分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有什么区别吗?” 她还是那么严肃,“肯定是有区别的,眼神不一样,力度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反应更不一样!” 她无时无刻不在的挑逗 “还有这一说?” 她直接上前,把他拉起来,面对面站着,“来吧!” “这不合适。” 她闭上眼睛,展着双臂,“快点。” 安军愣在那里。 她没等到他的拥抱,睁开眼睛,主动上前抱住他。 这一抱,才发现自己居然只到他的腋窝下。 这身高差,实在太尴尬。 安军再一次忍不住笑起来,“还女人呢,明明就是一小屁孩,还是长长再说吧!” 依依听他这么一说,真的很生气,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她咬着下唇怒视着他。 安军突然觉得自己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有点太过分。 他将她拦腰抱起,“这样对不对?” 依依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满脸娇羞,“嗯嗯~~~”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表情,“就是,这眼神还不对。” “哦,那眼神应该是什么样子?” “应该是这样子。” 她眼睛微眯,眼神变得迷离,嘴角微微上扬,脸部所有的肌肉都在笑。 安军的心触电一般,急忙将她放下。 他居然被她的眼神电到,不能再这样玩下去。 他坐回到桌子旁,缓解着尴尬,“面呀,就要趁热吃,要不该坨了,不好吃。” 虽然他的拥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是她还是很知足。 起码他愿意为自己做这样一件事,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嗯,那你吃吧!” 她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两眼含情,就这样看着他。 这让安军浑身不自在,端起碗,找个墙角蹲着吃起来。 “在我们老家,吃饭的时候都喜欢蹲着。” 依依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好奇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饭菜没有油水,干的又是苦力,汤汤水水吃下去,饿得快。蹲着可以吃得更多,耐饿。” “现在的生活条件都好了,应该都能吃上肉吧?你们不吃炒菜吗?” “不吃炒菜,一个,吃炒菜成本太高,最主要的,我们以面食为主,不太会炒菜。” “哦哦,那,你们那里人也过得挺清苦的。” “对呀,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嫁到那里。” “所以,你们家就花钱把我妈妈买了去,对吗?” 她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多高兴的一天,竟被自己扫了兴。 “对,不过没想到,我是最幸运的,买了一个又漂亮又能干,还很孝顺的。” 安军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得意。 依依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你快吃,吃了我洗碗,收拾好了,我们出去转转。” 安军两口扒完碗里的面说:“下次多做一点,我没吃饱,这个碗太小,我起码可以吃四碗。 依依张大了嘴,“你确定你能吃四碗?” “对,我饭量大,你这点饭,只够给我塞牙缝的。” 依依笑起来,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掰着他的嘴唇,“让我瞅瞅你的牙缝有多大,哈哈哈哈哈~~~” 安军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只是一个比喻。” 她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他的嘴,“别动,你牙缝里有个菜叶子,松开我的手。” 安军松开她的手,她掰开他的嘴,用小拇指的指甲,慢慢的替他抠着牙缝里的菜叶。 “幸好被我发现,如果这样出去,被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如此亲密的举动,安军的心理防线崩塌,真受不了她这无时无刻不在的挑逗。 他一把拽过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胳膊紧紧的环着她的身子。 她的小胸脯,就在他眼皮底下起起伏伏。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起身,抱着她往床边走。 他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躺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 依依静静的享受着这种感觉。 他如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就像宁静的湖面上那粼粼的波光,宁静而又美好。 她闭上眼睛,撅起嘴,期待着他的吻。 他的吻,从她的手上,落到她的额头上,她的睫毛上,她的脸颊上,下巴上,最后落到她的唇上。 他的吻温润而香甜,依依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呜呜~~~呜呜~~~ 安军伸手摸着手机,摁掉,准备继续,却发现,已无法回到进入状态。 他坐起身,拿着手机看着。 依依挺失落的,看他严肃的表情,猜想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事比较重要,“怎么了?谁打来的?” “家里,不知道什么事。” “那你回过去吧!别把正事耽误了。” 她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看着他输入电话号码,默默记着。 电话对面传来浩然的声音,“爸爸,你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你今天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 “奶奶生病了,没有钱去医院,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些钱。” “是吗?让你奶奶跟我说话。” “奶奶疼的说不了话。” 安军隐隐约约听见,自己的父亲在旁边教着孩子说话。 “那把电话给你爷爷。” “噢~~~” “喂~~~安军吗?你妈生病了,家里没钱,你快寄点钱回来。” “我妈她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村上人又说闲话,害得她天天哭,这下眼睛哭坏了,成了白内障,要做手术。” “好,我马上去给你转账,什么时候做手术?” “钱到位立马做,晚了怕成瞎子。” 挂断电话,安军着急要出门。 依依拿出自己的银行卡,“你那里钱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没事儿,我这也有,先给他们寄回去,不够了再说。” “嗯嗯,你快去吧!” 安军刚出门,依依拨通了莲香的电话。 “老妈,他们家好像出了事,他妈妈的眼睛要做手术,你说,我该怎么帮他?” 莲香乍一听,愣了神,怎么说病就病呢?还这么严重,半响才反应过来。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白内障,说是哭的太多。” 莲香的眼泪滚落下来。 肯定都是因为她跟安军的事太伤心。 都是自己不好,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依依听到声音,“你怎么了?” 莲香的鼻子堵得死死的,使劲揉了揉。声音听起来稍微正常一点。 “我没事,那你知不知道,他要不要回家?” 李海在依依跟前痛哭流涕 “还不知道。” “那你就等他决定下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她输入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又删掉,反反复复,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拨过去。 “喂~~~谁啊?” 是他的爸爸,她犹豫着,是不是该挂断,因为他那么恨自己。 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是谁?” “不知道嘛!没说话。” “把电话给我。”接着传来安母的声音,“喂~~~说话,莲香?” 莲香清清嗓子,“姨,好着呢吧?” 安母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挺好的,孩子也好,你放心!过年你回来吗?” “那就好,我不回去。” “不回来啊!”她的声音变的有点飘渺,“你不回来,今年这个年,可能难过了,你就不想孩子?” “别给她说那么多,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无情无义的东西,自己生的娃都不管,赶紧挂掉,浪费话费。” 对面传来安父的责骂,然后便是盲音。 她在家,难道是安父为了要钱撒了谎? 安军的电话打进来,要求晚上见个面。 她不想答应,就算李海知道自己每次去市里都是见他。 不管怎样,她还是不能做到完全不管不顾,借口还是要找一个的。 她从来不善于撒谎,所以每次都很费劲,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心累。 安军还是老一套说词,“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李海没有接她的电话,最后,她在村上的小卖部找到他。 他坐在门边,旁边放着四个空酒瓶,手里还拎着瓶啤酒。 她上前看着他,好像清醒着,“怎么不接电话,我找你半天。” 他斜视着她,翻个白眼,大声说着,故意让路人也能听见。 “你找我准没好事,我干嘛要触那霉头?再说,又没有规定我必须接你的电话,我不想接就不接。” 看来,酒精多少还是上了头,她上神手拉他胳膊,“走吧!回家,找你有点事。” 他甩开她,表情夸张,调侃她,“呕吼~~~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老夫老妻的,又没有私房话,说吧!” 他这席话,惹的老板两口子笑起来,莲香有点尴尬。 “我要出去办点事,晚上回家可能会比较晚,你去新房子盯着点。” “又要去干那事啊?距离上次,好像没两天啊!你现在的瘾怎么这么大?” 他酒醉心明白,莲香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摆着想让她丢人,她接不下去,转身就走。 老板娘开起玩笑,“李海兄弟,你这是话里有话啊!难免让人浮想翩翩,可不能在大路边上说。” 李海继续装酒疯,“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好吧!你们愿意怎么理解,那就怎么理解,可以尽情想象。” “那我肯定会想,她这是去找野男人,你这帽子戴的可好?还挺乐呵的,哈哈哈哈~~~” 他咕嘟嘟灌完那瓶酒,盯着老板娘看,“就你这反应,看来你有经验啊!给老板戴的不少吧!挺好,真挺好!” 他又看向老板,醉眼朦胧,使个眼色,“老板,盯紧些,现在的女人不得了,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就没有不敢的,你看她的嘴,抹的跟猴屁股一样,不可能没情况!” 老板娘拿个空塑料瓶丢过来,砸在他头上,“赶紧滚~~~酒鬼,王八,挑拨离间,活该你过成那样!” 这话惹的他很生气,扶着门走进去,拉扯着老板娘,“把话说清楚,骂谁王八呢?我过成哪样了?” 老板拉开他,“兄弟,别跟她计较,一个粗鄙女人,没读过书,不会说话,你走吧!我给你免单。” “凭什么给他免单?” 女人从男人背后伸出脑袋,声音响亮,“我又没说错,他老婆谁不知道,以前是卖钱,现在是白送,便以为谁都跟她一样……” 男人举起巴掌对着她的脸,呵斥道:“闭嘴,再说,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李海不依不饶的要上前撕扯女人,男人挡在面前,“兄弟,别耍酒疯,我替她向你道歉。” 他随手拿起一条烟,塞进李海怀里,“喝点酒,睡觉美,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他拿起烟,仔细瞅瞅,“好烟啊!看你面子,我就不跟她计较了,好好管管,那我走啦!”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女人跳着脚,不停的吐着唾沫。 男人骂着:“吃亏还没吃够啊?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真是钱没处去了。以后见了他,别跟他说废话,败家娘们儿。” 女人还不服气,怼着:“你看不出他是装醉吗?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谁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别人不说就你说,还不承认自己蠢,只顾嘴上快活,结果就是祸从口出。该干嘛干嘛去!” 李海刚钻进小巷,身体站的笔直,眼睛里冒着火,将烟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 本来是想让莲香尴尬的,最后却让自己下不来台。 如果刚才自己不借坡下驴,那还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人。 “死三八,臭三八,怎么都不去死!我踩死你,你个臭狗屎!贱货~~~贱货~~~贱货~~~你让我当王八,我今天非宰了你们不可!” 他掏出手机,拨通依依的电话,痛哭流涕。 “女儿啊!你妈把我气死啦!我在这里真的没法再做人。” “她刚才又跑去了市里,你得帮帮老爸啊!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又跟那个人在一起。” “如果他们在一起,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给他们磕头,求他们给我留条活路吧!” 依依听着父亲的哭诉,怒火中烧。 她的伤心并不亚于他,同样的感觉被背叛。 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她为什么要一直脚踏两只船? 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军哥,她为什么不能放手? 她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首先要想办法知道他们在哪里。 以他今天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做那件事的,那肯定不会在宾馆。 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还没见上面。 她尝试着给安军发信息,“军哥,你在哪里?” 错把依依当莲香 “在外面坐会儿就回去。” 知道她等的人不是自己,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我去找你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的拒绝不再像以前那么直接伤人,看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在慢慢发生改变。 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以捂热的。 此时,她意识到,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活的轻松,开心。 “好吧!如果需要我陪,就给我发信息,ok吗?” 他没有再回,坐在海岸上,看着大海,流着泪,旁边是一堆烟头。 自己到底要怎样做,她才肯跟自己回家? 莲香远远的便认出他的背影,他坐在那里,望着远方,一动不动,显得孤独! 她在他身后站了几分钟,他也没发觉,不知道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你在想什么?” 他吓的一激灵,回头看着她,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哭的通红。 看看她,声音沙哑的问:“来了啊!” 她挨着他坐下,捡个石子扔海里,“你找我干什么?” “为了我们的事,姨的眼睛哭成了白内障,需要做手术,我可能要提前回,想问你,要不要给你订票。” 她一直在玩石子,“你确定吗?” 他夺过她手里的石子,吼着,“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我说姨要做手术,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拍拍手,淡淡的说:“我来之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说她在家,听声音,也挺正常的,所以……” “所以什么?你什么意思?难道一个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就没想过,她是怕你担心,只捡好的说?”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在那边时,安母确实是那样,弟弟妹妹打电话回家,她也只说好的。 有个头疼脑热,也从来不说,硬扛着,怕他们担心,花钱。 “那你打电话再确认一下。” “确认干什么?反正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就当提前回。有病看病,没病准备年货。你就说,你回不回!” 她看看周边,离他们不远处,有几个人在那里聊天,这样,她便不怕他胡来。 “我不回。” “为什么?” 既然选择出来,还回去干什么,这话她不敢说,还是别挑战他的忍耐程度了,“婚没离。” “以前没离,不也过的好好的吗?我不介意。” “我介意,既然回来了,我肯定要离了再说其它的。” 他看着她坚毅的眼神,看来是铁了心的,“我看你这就是借口!” “随你怎么想!” 看她这个态度,真想揍她,他再看看旁边的几个人,忍下来。 “你果真是想跟我们恩断义绝!好,我不会求着你的,别以为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你等着,我一定要活出个样子给你看看,到时候,你别后悔!” 莲香冷哼一声:后悔,我就不是我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这辈子,是不是不打算再跟我在一起?” 她看着远方,没有说话,惹怒他不是明智之举,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好,我走了,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我跟孩子。” 她心想:你让不让我见孩子,他都是我亲生的,小了他不能做主,大了你能拦的住?至于你,不见最好。 他一步三回头,最后,停在不远处,望着她的背影,泪流满面。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他不停的祈祷着她能念及旧情,再回头看他一眼。 哪怕她只是回头看一眼,他就会原谅她。 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还会像当初一样爱她,对她好。 她始终没有回头,抱着双膝,坐在那里,望着大海,泪流满面。 她没有抬手去擦,不想让他看到。 这一别,或许真的就是一辈子。 她是不相信来世的,所有的爱恨情仇,就到这里结束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他的目光包裹里,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 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否则,这辈子只能纠缠不清。 他绝望了,大踏步往回走去。 “莲香,我记住了你今天是怎样的绝情!我诅咒你,这辈子孤独终老,死了都没人埋!” 莲香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终于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为什么此刻,她竟然很心痛! “安军,祝你能早日找到一个爱你的人,重新开始!人生苦短,愿你们全家平安喜乐!” 依依听到脚步声,拉开门,站在门口,望着楼道口。 看到他出现,飞奔过去,“你回来了!钱汇过去了吗?够不够?” 他沉着脸,只觉得她太唠叨,太吵。 可他现在连发火都懒的发,心痛的,只想一醉方休。 “我想喝酒,刚才只买了酒,忘记买下酒菜,你能去给我买吗?” “好。” 她转身,噔噔噔下了楼。 他进到房子,咬开瓶盖,咕嘟嘟喝起来。 脑子瞬间懵逼,这种感觉真好,什么都不用想,只剩下兴奋。 依依回来时,他已经喝醉了,躺在地上,哼着那跑调跑到姥姥家的歌。 她放下东西,试图把他弄到床上去。 尽管她使劲吃奶的劲,他还是动也不动。 “军哥,别躺地上,地上太凉,会生病的!” 他眼神迷离,望着依依,满眼都是莲香。 她此刻的关心不是装的,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我生病了你真的会心疼吗?” “我当然会心疼!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那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依依羞红了脸,她咬着下唇,低着头,轻轻的点点头。 他高兴的笑着,把头放到她腿上,望着她,“爱我,那你亲亲我。” 她害羞的,有些手足无措,“我~~~我~~~” 她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充满柔情,她怕会迷失自己。 他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脖颈,拉下来,吻在她的唇上。 他太过兴奋,兴奋的吻住不松开。 她感觉腰都快被他掰断,挣扎着,可他就是不松口。 她只能在他的大胳膊上狠狠拧着,都拧出青紫,他这才松开她。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轻轻活动一下腰椎,还能感觉到痛。 低头再看看他,满脸的知足,唇红彤彤的,异常性感。 气疯了的安军 她这一掐,让他的酒也醒了不少,看清楚她不是莲香。 闭上眼睛,躺在地上装睡,发出憨声。 依依摇摇他,“军哥,你快醒醒,军哥~~~” 他不能醒! 依依没办法,只能把草席铺在地上,把他推上去,挨着他。 他的鼾声像催眠曲,她很快睡着。 安军看着熟睡中的她,他是不是可以把她带走,以此来报复她的绝情! …… 莲香知道李海一定会大发雷霆,还是先让他把气消了再回家吧! 她直接回的家,家里有老人孩子,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呢! 她从衣柜后面拿出一个塑料袋,层层解开,里面装的,是上次李海给她打官司用的材料。 这一次,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如果要离婚,自己一定要想好对策才行。 这些资料,加上那些录音证明,希望可以让他冷静下来,跟自己好好的谈,好聚好散。 当然,这些东西,不到迫不得已,她还是希望用不上,毕竟夫妻一场,不能做太绝。 …… 早上一大清早,依依买来早餐,把安军从睡梦中叫醒。 “军哥,快起来吃饭了。” 安军洗漱好坐到桌旁,大口吃起来。 “依依,我要跟你说个事儿,我要回家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昨天已经猜到他可能会回家,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很难接受,心里像插了把刀。 她眼里含着泪,嘴角却还挂着笑,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可能重新去找个工作吧!” “你还是回你小姑那里去上班吧!” 她心里苦,当初为了他,到现在,小姑的联系方式还在黑名单躺着,哪有脸回去? “你回去准备待多久?” 安军低着头猛吃,“我再也不会来这边了。” “哦。” 她好难过,自己终究还是留不下他。 看来,他们两个人彻底的恩断义绝了。 他一定很伤心很绝望吧,所以,连这个城市他都恨。 “吃完饭,我打算去买票直接走,房子的租金还没有到期,你也可以接着住下去。” 依依笑的比哭还难看:你都不在了,我还住在这里干什么? 回忆这里的点点滴滴吗?难道心还不够痛?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让他担心,努力的保持着微笑,“好。” 安军放下碗筷,拿出一个大的行李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一刻,依依的心好痛好痛。 他真的要走了,而且,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难道,自己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吗? 她上前帮他叠着衣服,一声不吭。 这些衣服还是她帮他挑的,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可是人却要走了。 她的眼泪滚落在衣服上,瞬间消失,多像这短暂的爱情。 “军哥,你以后还会想起我吗?” 安军坐在地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吐着烟圈。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希望把这里的一切都忘掉,太tm伤心了。” “那好吧,那我祝你,以后可以心想事成,家庭和睦,儿孙满堂……” 每一个祝福,都像一把刀,割着她的心头肉。 他还是没有说话,使劲儿抽着烟。 “对啦,还没给弟弟买礼物呢!等一下我送你,在路上看能不能买上。” “谁是你弟弟?以后,他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把已经装进行李袋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扔在地上疯狂踩着。 “这些也不要了,全部都不要了,带这些干嘛呢?睹物思人吗?” 她上前拉着他,哭起来,“军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我为了她,散尽钱财,一个人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我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怎么可以如此绝情?” “军哥,你没错,她也没错,错就错在你们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们不合适,把她忘了吧,重新开始。” 安军俯下身子,两个眼睛睁的跟铜铃一样看着她,红的吓人。 “如果我能忘得了她,我还来这边干什么?” “如果我能忘得了她,至于现在这么痛苦?” “我把我的一片真心交给她,她把它当垃圾,扔在地上践踏。” “你说我是不是贱?我tmd太贱了。” 他一把掀翻桌子,桌上的茶具滚了一地。 依依躲到墙边上,瑟瑟发抖,感觉他疯了? 掀翻桌子以后,他冲进厨房,把厨房也砸了个稀巴烂。 又到卫生间,把卫生间的镜子也给砸烂了。 做完这一切,他的怒气似乎消了些,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痛哭流涕。 依依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恐惧又心疼。 她来到楼梯间,拨通莲香的电话。 那头,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声音,“喂~~~依依。” 依依沙哑的喊着:“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莲香沉默着。 “不爱就放手,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他爱你,有什么错?” “对他也好,对老爸也一样,你都是那样绝情!他们伤心痛苦时,你为什么还能做到,那样的风轻云淡?” “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你还是不是人?” 莲香静静的听着她发泄,不想辩驳。 他们痛苦,自己就不痛苦吗? 自己的痛,比他们不少一分一毫。 谁又曾心疼过她? 两个双双正坐在旁边看着她,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别管他,他过会儿就没事了。” 听着她的声音,依依觉得好厌恶。 依依抹眼泪和鼻涕,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 “他说的对,你最冷血无情。你欠他的,就我替你弥补吧!” 莲香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音量提高了几倍。 “依依,你别胡来,我跟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依依冷冷的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别管了,也管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可能代替得了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依依已经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事情,她不敢想,只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你们赶紧吃,吃完去上学,我要出去。” 娇娇听到大姐的名字,关心的问:“老妈,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急事要出去,如果你爸爸回来了,就告诉他一声。” 她失魂落魄的跑出门。 依依踏上去他家的列车 挂断电话,依依开始后悔:她会不会追过来? 回到屋里,她拿出几个编织袋,把房子里仅剩的东西疯狂的往里面装着。 安军坐起来,吃惊的看着她,“你这是干嘛?” “你不是要买票吗?赶紧去买吧!你走了,我也马上走。” 她的举动真奇怪,“我走我的,你着什么急?” 她心急如焚,“我老爸知道我在这里,现在正往这边赶,你也赶紧走吧!” 原来是这样! “他来就来呗,怕他不成。” “你不怕我怕,对了,你能给我留一个你的地址吗?” 她此刻怎么这么奇怪,防备着,“你要我的地址干什么?” “相识一场,我就想知道你是哪里人,如果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 “哦~~~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手机拿过来,我跟你输地址。” 她把手机递给他,安军在自己的电话号码下面,输入地址,“你要留着这些干什么?” “我怕有一天,把你忘了,留下来,当做青春的一段美好回忆,我先走了。” 依依拖着沉沉的编织袋往外走。 安军看她吃力的样子,有些不落忍,帮着她把东西提到路边上。 依依推他,“你快忙你的去。” 她今天真是奇怪。 “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帮你打个车吧!” 依依看着他,“说到车我想起来了,咱们那个摩托车怎么办?” “你不说我都忘了。” 安军把摩托车钥匙取下来,交到她手里。 “有时间了,你过来把它卖掉,卖多少钱算多少钱,你拿上花。” “好吧,你快回去,我自己打车。” 她又开始催促他。 “没事,我帮你打个车看着你走,然后,我再走。” “那好吧!” 安军拦下个车,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她钻进车里,摇下车窗,使劲的给他挥手,“回去吧!我走了。” 看着车远去,安军自嘲的笑笑。 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人还没走呢,茶都凉了,真是人情冷暖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看她,“小姑娘,你去哪里?” “去火车站。” 安军拿着自己的行李,再看看这个住了几个月的房子,突然觉得,跟依依相处的日子也挺美好的。 如果当初,自己跟她的女儿没有掉,现在应该也挺可爱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开始疼。 走了,再不想她! 他打个出租车,“师傅,火车站。” 莲香好不容易才打到车,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的看着时间,心里充满恐惧。 出租屋门锁着,她的心疼的在滴血。 整个人瘫软下去: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她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扶着墙站起来,透过窗户往里看,地上一片狼藉。 她能想到前一刻这里面的情形,他定时恨透了自己。 他会不会发泄到依依身上? 一个胖女人走过来,看看她,打开门,站在房子里骂着:“都是畜生,把房子糟蹋成这样。” 莲香站在门口扶着墙,身子还在发抖,脸色苍白,静静的望着这间房子,喉咙堵塞的,说不出一个字。 房东好奇的看着她,“你这是要租房子?” 她张张嘴,说不出话。 “用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她摇摇头,牙咬的咯咯响,扶着栏杆,往楼下走。 她的腿太软,滑下去,又支撑着爬起来,眼泪噗噗噗往下掉。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李海的电话打进来,她看了看,挂掉,将手机关机。 瘫软在楼梯上,心痛的无法呼吸。 不,她不能这样脆弱,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 她把手机重新开机,努力的支撑着自己来到马路边,打个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司机故意使坏,每个路口都刚好碰上红灯。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 真的来不及! 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她情绪极差,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哑的,用尽全力的表达着,“师傅,我赶时间,你能再快一点吗?” 师傅看她这样,可能是良心发现,突然穿进小巷,向火车站飞奔而去。 车还没停稳,她跳下车,疯狂的往售票大厅跑。 售卖售票大厅人山人海。 她跟着队伍,一个一个的找过去,始终不见两人的影子。 她往候车室跑,被检票员拦下。 她抱着列车检票员的胳膊,眼泪不停的流,“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找人。” 检票员看她情绪激动,又叫过来两个人,拉住她。 “女士,请你跟我们走,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们会帮你的。” “我就想知道,去sx的火车开了吗?” “那辆车已经离开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给你办下一趟的票。” “我不能坐下一躺,都来不及了。” “女士,你别激动,别激动,请你配合我们,先离开这里。”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两个工作人员将她带到服务区。 “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莲香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沉默着。 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擦干净自己的鼻涕眼泪,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等情绪稳定下来,她毕恭毕敬的向他们道歉:“对不起,我有间歇性神经病,刚才只是发了病,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确定你没事吗?” 她再次鞠躬,“打扰了,再见!” 对方看她吐字清楚,情绪也稳定,放她离开。 安军坐在位置上,心情沉重的望着窗外,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手机震动起来,是依依,他摁下接听键。 “依依。” “军哥,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他哪有心情管她在哪里,冷冷的说:“你在哪里?” 她兴奋的说:“我跟你在同一辆火车上,我在11号车厢,你呢?” 安军嗖站起来,吼道:“谁让你跟来的?” “我没有跟着你呀!我决定去你们那边旅游一圈。” “可你这样做,她会以为是我把你拐走的,如果她报警,到时候怎么办?” “你放心吧!事实上,你根本就没有拐骗我,所以不用担心,况且,她知道我跟你来了。” 他有点吃惊,“谁知道你跟我来了?” “就那个她啊!” “你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过去找你。” 她如狼般反击 依依趴在椅背上,左右张望着,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不知道他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表情? 安军出现在门口,他满脸怒气。 依依看到他,站到过道上,向他挥着手。 “军哥,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挤过人群,向她走来,越来越近。 她笑容满面的伸出双臂,期待着他的拥抱。 不曾想,他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的主意也太大了,你这是在给我惹麻烦。” 依依捂着脸,眼泪掉下来。 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 他钳住她的胳膊,“你的行李在哪里?” 疼的她哭出声,“我不回去,我就是要跟你回家。” 他吼道:“说。” 他那么凶,吓的她指指行李架。 安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取着行李。 她趁这个空档,向另一个车厢跑去。 他拿上行李,追着,车上人太多,前进艰难。 她个子小,又没有负担,钻的很快,瞬间便消失在他视线里。 莲香回到家,给李海打个电话,约在村外的小树林见面。 李海没敢去,他害怕莲香跟那个人合伙,把他害死在那里。 其实她只是想告诉他依依的事,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在等他的时间里,她把这件事可能出现的所有坏结果,都想了一遍,最后,她决定,不告诉他。 她在新房子里找到他,师傅们已经下班,她关上门。 李海瞅瞅她,这么认真,看来她有什么事情要说。 他悠哉悠哉的冲茶,喝茶,等着她开口。 莲香坐在他对面,沉默良久,端起杯茶,慢慢喝着,思虑着从哪里说起,才不会那么伤人。 李海沉不住气,“别把气氛搞的这么尴尬,有什么话直说。” 莲香捏着茶杯,吐口气,这才说道:“我们明天去把手续办掉吧!” 李海端茶的手晃了晃:她算什么东西!要离也应该是自己先提,她也什么资格甩自己? 她见他不说话,接着说:“你说要我给你五万,我确实没有,但这婚,非离不可!” “你要是答应,咱们好聚好散,以后孩子结婚什么的,还会有往来,见面也不会太尴尬。”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能起诉离婚。” 李海将手里的杯子砸向她,被她躲开。 “你偏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吗?马上过年了,就不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年?” 她本来也想跟孩子一起过一个团圆年,现在依依走了,她必须尽快赶过去,否则,她可能就跟安军~~~ “这些年,没有我,你们不一样过年吗?,不重要的!” “那是你以为不重要,你怎么不问问孩子们的想法?” 莲香起身,捡起杯子,放回茶盘里,坐回原位。 “李海,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对你的伤害很大。虽然很多时候,我是身不由己,可事实摆在那里,不能当着没发生过。” “就算你可以原谅和接受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这个坎,我实在跨不过去。” “与其大家都这么痛苦,早离早好,放过彼此。” 李海苦笑,“我有时候真佩服你,明明就是你的错,还可以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又可怜。” “我和孩子才是那个无辜又可怜的人,却让我们觉得,是我们拖了你的后腿,毁了你的人生,罪大恶极!” “不。”莲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可~~~既然已经错了,我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人一辈子,就是这么无奈。” 李海心里真想骂人:如果你真的认为是自己的错,就不会一错再错,而是应该想办法弥补。自私就是自私,说什么无可奈何! “我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想起诉,就去起诉吧!” 他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被她叫住。 “这个婚,离定了,我不只是不会给你那五万,而且,这个房子,我还要占三分之一。” 他停下脚步,转回身走过去,直接甩她一耳光,骂道:“你想钱想疯了吧!你tm的算什么东西?” 她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一耳光给他扇回去。 “本来我对你还有一丝愧疚的,是你打掉了我最后一丝底线。” 李海懵了,自从她回来,他确实一直在利用她的愧疚之心。 本以为,可以用这一直拿捏她,没想到,他低估了人性,人不要脸便是无敌。 她有了第一次背叛,便不再是那个把贞洁名声,看的比命更重要的人了。 此刻,她的眼神决定而无情。 “之前,我始终觉得,是我先背叛了你,背叛了家庭,所以,我从来不忤逆你!” “后来因为安军,我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面对你的算计,我也忍了。” “可今天我在小树林,突然都想明白了。” “我处处忍,事事忍,忍到最后我得到了什么,都是伤害,我不想再忍了。” “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干干净净?那么无辜?” “不知道的我不说,但是知道的,你也有情人,你还找小姐。” “”我现在都怀疑,当初你把我跟孩子丢家里,挣的钱,是不是都拿去干这些事了。”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再说谁对谁错,谁好谁坏,扯平了,爽爽快快的离了吧!” 李海看她的嘴巴不停的在动,眼泪还不停的流。 他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他也很坚定的说:“你说这么多,不就是非离不可吗?可以,但是房子的事,你想都别想。” “这由不得你,我还非要不可。” “凭什么?” 纠结这些没有意义,浪费口舌,她敢这么说,他就应该想到的,还非要逼她说出来。 “上次,我要跟那女人打官司,你提供的那些材料,可不可以认定你是过错方?” 李海心头一惊,他当时只想着钱,只能就没想到这一步。 他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她太阴险! 他靠近她,指着她的鼻子吼:“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把钱要回来了,却占为己有,那些钱是你的吗?你花着,良心就不痛吗?” 两人办理离婚 “你说我把钱要回来了,证据呢?” “要证据还不简单,调银行流水不就行了吗?” 她抓住他的手,甩开,嘴角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乱说,伤人。” 李海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早就想到这点,这个证据,他注定拿不出来的! 他哈哈笑起来,“看来这些年你只长了心眼,我真是自愧不如!可你别忘了,你跟那个男人有孩子,那就是重婚!” “我重什么婚?我是被拐卖的,也是受害者!况且,我跟他有结婚吗?” 看她这得意的样子,李海心里已将她千刀万剐,她却没有住口的意思。 “相反的,我这有你找小姐,替你支付嫖资的收条。” “还有,这个房子我也要出钱,那批装修材料,老板是打过收条的。” 他站在那里,听着她说,看着她笑,很想知道,她到底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还有工具被盗的事,我没想到,你兄弟俩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还要我从头到尾说一遍吗?” 真没想到,连这个事情她也心知肚明,女人狠起来,可真够狠的。 “不用~~~你不用再说其它,我同意离,但是房子的事,我希望折成钱给你,一次了清。” “不,我不要钱,就要房子。” “离婚以后,难道你还打算跟我们住一起?这绝不可能,我无法接受。” “不,我不住,我会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你们踏踏实实过你们的日子。” 他看着她,越来越看不清楚这个人,她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为了安他的心,挑明的说:“我只是预防万一,万一以后你再娶妻生子,依依她们受委屈。” “只要你不亏待她们姐妹三人,这个房子,跟我不会有半毛钱关系。”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不相信又能怎样?把柄都被她抓着,他只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画押。 这一夜,两个人都失了眠。 他的心被伤的透透的,当初的她,单纯善良,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让人心寒。 如果不是担心依依,她也没想过要以这种方式速战速决,还是会愧疚。 “莲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是真心话。” “你说。”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她回答的很快,很干脆。 一个人只有彻底死心,才能彻底放下,才能轻松的走下去,这就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 像一把刀硬生生插进他的心脏,还搅一搅,这就是她的临别礼物!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答案,还期望着她能撒个善意的谎言,让自己活的不至于那么失败。 他笑起来,“很好,其实,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当初把你从他那里抢过来,我就是不服气,只想证明我比他强。现在才知道,你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我见过你后来这个男人,他跟牲口一样,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不过我知道,他就是你背叛我应得的报应。” “你的未来,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很惨很惨。” 莲香根本不在意她在说什么,不管他说的话有多恶毒,她都不会跟他计较。 第二天吃完饭,两个人备好所有资料,手续办的很顺利,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 各自拿着离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 李海展开双臂,笑着说:“终于自由啦!以后,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想想都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离婚证拿在手里,她的心像被洗刷过一样干净,轻松。 不用纠结,不用愧疚,从今以后,只做自己。 “明天,我想带双双她们去市里逛一圈,吃点好吃的,买点她们喜欢的,后天,我就离开这边,不再回来。” “她们结婚你也不打算回来吗?” “到时候,如果她们愿意让我参加,我就回来。” “好吧!抱一下,以后,你一路走好!” 莲香小心翼翼的装好离婚证,面对他,伸出双臂,主动拥他入怀。 “李海,我一直把你当亲人,真心希望你可以找到幸福,好好活着。” “放心吧!我肯定会过的比你好,活的比你久,这一别,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说着,搂着她的胳膊不停的用力,在感觉到她的手在放开时,他搂的更紧,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他别过脸。 她松开手,反过去掰着他的手指,怎么也掰不开。 “李海,别这样,来人了。” 他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他在哭。 她使劲吃奶的力气掰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我走了,你珍重!” 她走的飞快,风吹乱她的头发,吹走她的泪。 李海看着她的背影,用尽全力喊着:“莲香,你快滚的远远的吧!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看到你。” 直至她彻底消失,他才走到墙背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莲香跑到没人的地方,痛哭流涕。 明明是解脱,为什么她还会这么伤心?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还记得的,居然都是两个人的快乐时光和他的好。 哭累以后,擦干眼泪,她拿出手机,拉黑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继续往前走。 李海拿出手机,翻看着他们的全家福,眼泪滴在屏幕上,看不清她的脸。 他用手不停的擦着,越擦越模糊,“啊~~~” 莲香找个宾馆安顿下来,给胡为民发信息:在吗? 在等他信息的时候,她想了很多。 这次过去,想把依依带出来会更难,哪怕她愿意跟她走,也还得看安军那边愿不愿意放人。 她需要胡为民这个助力。 胡为民是一个小时以后回的信息:我说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的,原来是因为你啊?最近咋样啊! “我需要一份工作,你能给我介绍一个吗?” “这距离,鞭长莫及啊!吹牛也不敢这么吹。” “我过几天就回sx,这样行不行?” “哦~~~什么情况?” 她准备离开 “安军把我大女儿带去了他家。” “唉~~~你怎么对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居然让他得逞!” 莲香也觉得责任在自己,事情已经走到这步,她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胡为民看她不说话,宽她的心:“凡事等你过来再说,有我呢!别怕,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打算买后天的火车票。” “好我的姐呀,别再买什么火车票了,我给你订最快航班的机票,这样,你还能赶在他们之前,到火车站接他们。” 他说的有道理,“可我明天还打算带双双她们去逛逛,买点东西。” 胡为民尽量把骂人的话说的委婉些,免得伤害她可怜的自尊心。 “你的心可真大,都火烧眉毛了,还有这闲情逸致!真是服了!东西什么时候不能买?” “那好吧!订好,多少钱我转给你。” 胡为民摇摇头,退出聊天界面,开始搜索机票信息。 “今天晚上十一点多还有一趟,感觉有点晚,要不订明天早上十一点的?” “嗯,这样好,我下午还有时间去办点其它事,谢谢!多少钱?” 胡为民订好票,把信息发给她:明天我去接你,明天见! 明天!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什么时候能再来都不知道,她又舍不得双双,心又开始痛。 自己还能为她们做点什么? 中午放学,她让姐妹俩请了个假,带着她们去吃西餐。 娇娇吃的不安心,小心翼翼的问:“老妈,今天是什么日子?” 莲香摸摸她的头,“什么日子也不是,就想带你们吃的好吃的,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再点,管饱。” 姗姗高兴坏了,“真的吗?那我可要再点喽!” “随便点。” 姐妹俩从来没有吃的这么尽兴过,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莲香心里更难受。 “要过年了,今天把你们过年的衣服什么的也买了吧!” 娇娇本来就觉得奇怪,这就更奇怪了,“老妈,你就直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莲香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这么敏感,也就直说:“我找到你们外婆了,她身体不好,我要过去一趟。” 两个人沉默良久,姗姗生气的说:“你这才回来多久,又要走,这次打算走多少年?十年?二十年?” 莲香上前想挽她的胳膊,她躲开,“你要走就走,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娇娇,我们走。” 莲香上前去拉她们,两个人分开跑,她只能追上娇娇,眼睁睁看着姗姗跑远。 “娇娇,别这样,你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吧!买点衣服,再给你们换个新手机。” “爸爸知道你要走吗?” “他知道。” “他不跟你去吗?” “他不去。” 娇娇低着头,踩着地上一个石子,眼泪掉在地上,裹着尘土,被她踩破。 莲香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对不起!” 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你跟老爸,是不是离婚了?” “没有,没有。” 她抬起头,睁着大眼睛,有点欢喜,“真的吗?那你是不是很快会回来?” 她跟李海承诺过,离婚的事,只能他跟孩子们说,她撒这个谎时,心会痛。 “真的,我过去看看情况,尽量早点回来。” “嗯,那就好。” 买好东西,母女俩走到门口,她让娇娇先进去,自己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 这个门,她再进去,真不合适。 李海远远的便看到她,快到跟前时,她才发现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被他叫住。 “怎么?来见孩子最后一面吗?” 他讽刺的笑道:“这一面,见不见还重要吗?她们如果知道,你又一次抛弃了她们,你觉得她们会原谅你吗?” 她没有辩驳,继续往前走,他追上来拉住她的手。 “既然到了门口,进去吧!把你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带走,连一个纸片都别留下,免得我恶心。” “你没准备塑料袋吧!我去给你买几个。” 他拉着她进门,然后转身离开。 莲香回到房间,两个孩子在高兴的试手机,怕她们多想,她让她们也收拾东西,准备搬新房。 结婚的时候,婆婆象征性的买了一个大床,一个梳妆台和一个衣柜,多少年过去,还是这些东西。 衣柜里塞满孩子们的衣服,她一件件叠好,分开,码整齐,属于她的,也就五身。 梳妆台的柜子上,也是孩子们的东西,两个抽屉,一个小柜子,也没有她的东西。 她看着整理出来的属于她的东西,想笑,都没有别人一次旅行带的多。 李海进来,赶走孩子,把两个超大的编织袋扔在她脚下,“算我送你的临别礼物,不用感谢!” 她看看她身边的那点东西,夸张的笑起来,“哈哈哈哈……看你多可怜,几十岁的人了,穷成这样!” 她也笑了,“是啊!怪不得别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这是自作的,当初瞎了眼。” 她拿着刚才孩子们腾出来的购物袋,把自己东西装进去,提在手里,“我走了。” “等一下。” 他从草席下摸出一把钥匙,将上锁的抽屉打开,“把这些也带走。” 她放下东西,坐在梳妆台前,往里望去,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她跟孩子们坐在一棵大树下吃雪糕的照片。 这个照片她记得,那是依依五岁生日那天照的,双双她们一岁多,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 她刚好领了一百二十多块钱的手工费,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了身新衣服。 她们一直穿别人送的旧衣服,第一次穿新的,都特别高兴。 她便想着做个留念,租了个相机,买了个胶卷,带着她们到学校照的。 三个孩子脸上都是稚嫩的笑容,眉心用指甲花点的红,看着好可爱。 她拿起照片,抚摸着,眼泪掉在上面,顺着过塑纸滚落到地上。 “你看着这张照片,心里什么感觉?” 李海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飘渺虚无。 他接过去,拿在手里看着,“可惜,这上面没有我。” 与胡为民重逢 他拿出一叠厚厚的照片,一张张扔她面前,“看,没我,没我,都没我。” 他拿起一张照片,认真的看起来,莲香一眼扫过去,那是她的单人照。 这张照片,是她怀着依依七个多月的时候拍的,她第一次当母亲,想留着做纪念。 那时候的她,长发飘飘,瘦是瘦,却也是前凸后翘的,纤纤玉手,双眼皮大眼睛,脸蛋红扑扑的,肤白貌美。 再看看现在,满脸沧桑,眼皮耷拉,手上只剩下皮包骨头,身材扁平的像个男人。 他感叹着:“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当年的一点点影子,还是那时候的人惹人怜爱。” 莲香望着他,“拜你所赐!” “算啦!都过去了,全部带走吧!” 照片下面,是她曾经写下的日记。 “还有这些,当初看这些时,我总觉得自己对不住你。” “而现在,我才明白,没什么对不住的。你的改变不是因为我,是你命里带的,性格决定的。” “所以我坚信,以后不管你跟谁在一起,都不会长久,不会幸福。快去祸害别人去吧!” 莲香把这些东西收好,装进袋子里,往外走,头也没回。 最近她也在常思考人生,李海这一说,她觉得有道理。 那么,从今以后,她就一个人这样过下去吧! 再不要伤害到任何人。 李海坐在床上,良久,坐起来,追出去。 来到村口,莲香已经上车,他立在车窗外,拍着玻璃,她并没有往他那里看。 车启动,开出一段距离,这才回头,透过车窗,他看到他还站在那里,逐渐模糊成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她掏出手机,给阿泉发个信息:“阿兄,我走了,你们珍重!” 阿泉的心瞬间就空了,“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去哪里都行!” “你现在在哪里?咱们再见一面。” “见与不见,都一样,再见!” “带我跟你一起走吧!我可以离婚,跟你一起去流浪。” 系统提示:你已不是对方好友…… 真无情! 他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中午,飞机稳稳的降落在机场,走出机场,胡为民站在出口,微笑着向她展开双臂。 她迎上去,礼貌的拥抱一下,“你不是在xy吗?怎么亲自来接我?” 他接过行李,“我昨天晚上过来的,肯定要亲自接你,才能看出诚意啊?” 他把行李放在后座上,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 莲香道声谢,钻进车里。 他上车,看看她,“系好安全带,出发。” 车在路上稳稳行驶中,莲香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捡些重要的讲了讲。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离婚手续办完了?” “是的,按你说的,那个房子,我要到三分之一的产权。” “你当初为什么不想要房子?” “我想着,没脸要,那是在跟孩子们抢,而且,离婚以后,我也不想再有瓜葛。” “你真傻,那是你的保障啊!万一哪天走投无路,那也是一个退路,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人都是自私的。你不要,他也不会念你的好。” “嗯,我后来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你记住,人不能只学会忍让,还要学会争取。” “嗯。” 两个人聊着聊着,车已经进了停车场。 莲香左右看看,“这是哪里?” 胡为民认真的停着车,停好以后,他掏出根烟点上,吸两口,夹在手指间。 “我给你开了一个标间,这里离火车站近,下车吧!” 胡为民背起他的大背包,提着她的行李,往里走。 “我先上去,你过几分钟再上来,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找人,608房。” 她站在宾馆下面,他的电话很快打进来,“上来吧!” 还好,没有人拦,胡为民抱着大脑,替她开门,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进到房里,别扭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又在开电话会议,还像当初一样骂人,忍不住笑起来。 会议差不多开了四十多分钟,他放下大脑,坐在她对面,笑嘻嘻的盯着她看,看的她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应该去洗个澡呀?” 莲香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以为是自己很脏。 “嗯,好。” 他其实只是觉得她太憔悴,太累,洗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 洗完澡,她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好很多,她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胡为民仍然在玩他那个怎么也玩不够的游戏。 看她出来,他笑了笑,露着两个小虎牙,“等一下,我把这把打完,然后我们出去吃饭。” “我好像还不饿。” “不饿怎么办呢?饭点到啦,我饿呀!以后,饭点你就跟着我吃,保证两个月内,让你胖的跟我差不多。” “是吗?如果能胖,那么求之不得,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女人还是要胖一点好看,你放心,我就是属大粪的,特别养人。” 莲香忍不住笑起来,“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就算你是大粪,我也不是花呀!” “那要看是在谁眼里?在我眼里你就是花。” 他这样一说,莲香还挺不好意思,竟然还会脸红。 “现在吃饭去。” “我真的不想吃,想睡一觉,有点累。” “那好,那我出去吃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我都行。” 她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胡为民回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 他坐在床边,默默的注视着她很久。 她比之前又憔悴了很多,看的他好心疼。 明明不是一个坏女人,为什么命就这么苦? 自己虽然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但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改变这个可怜女人的命运,让她过几天好日子。 莲香被他的烟呛醒。 她睡觉的这个空档,他竟然抽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 满屋子都是烟草的味道,还有久久不消散的烟雾。 她咳了很久,胡为民倒杯水递给她,“你这是生病了吗?” “不是,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呀?房子都快被你点着了。” “嗨,原来是被我的烟味呛醒的呀!我最近工作压力大,需要抽烟才能缓解,对不住了。” 依依成功躲过他们 “你不是一直得心应手的吗?没想到你也会有压力。” “人只要活着,都会有压力,我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爹,有一大家子人人要养。” 说着,他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摁着打火机,火苗喷出来时,他又拿掉烟,微微一笑。 “现在这行不好干,我想辞职创业去,又不知道干什么好。算啦!不聊这个,饭好像凉了,我带你出去吃。” 她看看茶几上的饭盒,坐过去打开,“还有温度,没事,吃这就好,我没那么娇气。” “我给你查了他们到站时间,吃完饭咱们差不多就可以出门了。” “嗯~~~,好。” 她加快吃饭速度,胡为民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笑起来,“别着急,慢慢吃,时间宽裕着呢!” “你觉得,你女儿自愿跟他过来的可能性大,还是被他威胁过来的可能性大?” 莲香有点尴尬,“她自愿过来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就有些不好办,她肯定不愿意跟你走,也不可能在那里闹僵起来,你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她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母女俩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她恨自己。 她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要跟她对着干。 看着她叹气,胡为民轻轻拍拍她的背,“先踏实吃饭,到时候再说吧!” 依依躲在座椅下,听到列车员走过,“火车马上要进站了,请您拿好自己的行李,从左边车门下车。” 她掀开一条缝隙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双双脚。 安军的鞋她认得,幸好没有她,她决定,等人都走过去,她最后一个下车。 安军还在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找,一旦她出了站,那又是大海捞针。 万一有个差池,怎么办? 车开始减速,他来到车厢门口,现在,他必须要做第一个跑到出站口的人,只能在那里看能不能发现她。 他站在检票员旁边,两个人的东西挂满一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出来的人群。 而出站口,莲香和胡为民也盯着出来的人群。 依依刚出过道,远远的便看到安军站在那里,她退回去,打听到,从另一条路可以直接去售票大厅,便调转头。 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安军始终没看到依依,他开始慌起来,实在不知道她这几天躲到哪里去了。 掏出电话,拨打着,她的电话仍是关机状态,急的满头大汗。 发现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莲香也同样急的,一直拨打着他们两个人的电话,依依关机中,而安军,似乎已经将她全部拉黑。 胡为民安慰她,“走吧!该出来的都出来了,他们可能没在这趟车上。” “按时间推算,只能是这趟车,如果不在,那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这里没找到人,直接去他们家里等,他总是要回家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 两个人刚上主路,胡为民意外发现安军站在路边上,“你看,那站台上是安军吗?” 莲香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激动的叫起来,“是他。” 可是,依依为什么没在他身边? 他的身上,明明挂着她的行李,难道她去做什么去了? 胡为民找个位置把车停下来,“等等看,可能她去卫生间了。” 依依坐在开往xy的大巴上,车开始进站台,她看到安军站在那里,还在往出来的人群观望。 她坐在最后面,如果他上来,只能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遮一遮。 安军往车上看几眼,还是决定再找一圈。 她那么小,又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担心。 车往前开着,依依透过窗户,看到他还在张望,微微一笑,有些小得意。 胡为民降下车窗,手上夹着根烟,手腕上的檀木珠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夺目。 他在车窗上弹弹烟灰,莲香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 依依透过车窗,刚好看到她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辆车擦身过,依依趴在车窗上反复确认:真的是她!她是冲着自己来的,真烦人! 最后一趟车驶入站台,安军没有办法,只能上车。 胡为民摇上车窗,看看莲香,“看来你女儿跑了,他也没找到,她会不会跑回家去了?” 莲香也猜测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她去了哪里,还真不好说。 “她回去的可能性不大,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胡为民发动车,跟上大巴,“只能提前去他家等着,坐好。” 他突然加速,超过大巴,往xy驶去。 大巴驶进车站,这个站真小,一个铁门进去,只有四五辆破旧的车,围墙的墙皮都掉的差不多了。 这还真是个小地方,这么破落。 卫生间在墙角,老远便闻到臭气熏天。 她捂着鼻子往里走,被一个大爷叫住,“姑娘,一个人五毛钱。” 依依在挎包里翻找一阵,没有零钱。 “大爷,可以手机支付吗?” 大爷嗓门大,重复问一遍,“你说的啥?” 依依猜想,他肯定不知道手机支付,只能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她想,他不至于为这五毛钱,给她找零吧! 大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拿百元大钞吓唬谁呢!这点便宜都占,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爷从抽屉里倒出一堆零钱,先数一块,再数五毛,硬给她凑足九十九块五,乐的露着那不多的几个大黄牙。 依依苦涩的笑笑,摇摇头:好一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待客之道,也是呵呵~~~ 从厕所出来,大爷热情的给她打招呼,“姑娘,看你是外地人,找到地方住了吗?” 依依想:怎么,还想宰我一次? 她冲他微微颔首,快速走出车站,在路边站好久,连一辆出租车也没见。 不禁感叹: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吃个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她找到一个看起来环境还不错的宾馆,一问,一天120,这么贵,决定找个便宜点的,先蹭个厕所再说。 胡为民带着莲香走进宾馆,办理好手续,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快合上的瞬间,莲香看到一个背影,特像依依,着急的摁着电梯按钮。 几个人都回到镇上 胡为民看着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怎么啦!” “我好像看到依依了。” 她慌乱的摁个不停,电梯门终于打开,大厅里早没人影。 她追到大门口,路上还是不见人,只能失望的回到前台。 胡为民在跟前台聊着天,“帮个忙呗!她是我们女儿,闹点小矛盾,就离家出走了,把我跟她妈急的。” 小姑娘看莲香急的满头大汗,接过手机认真看看照片,不是很确定的说:“好像是刚才那个问价的人,不过我没有仔细看她。” 莲香准备出门去找,胡为民拉住她,“先上楼,把东西放下,县城就这几个住宿,到时候一个个找,肯定能找到。” 依依在街上晃悠半天,都是面食,没办法,只能吃几口应付一下。 吃完饭,找几个旅社都没有洗澡的,一天还要六十,她还是舍不得钱,找个网吧,先歇歇脚,给手机充点电再说。 安军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快到县城时,终于打通了,他吼道:“你到底在哪里?急死人。” 依依看看窗外,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在你们县城的天邑网吧。” “我马上到站啦!你就在那里,不要离开,我过去找你。” “哦哦~~~” 依依一直望着门口,心里好害怕,听他语气,非常生气,他会不会揍自己一顿? 他向她走过来了来,看他抬手,她急忙躲闪,“别打我!” 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他的手缓缓放下,“走,找住的地方去。” 从网吧出来,天开始下雪,落在地上,踩上去咯吱吱响。 她被冻的满脸通红,却还玩的很开心,“哇哇~~~原来下雪就是这样的,好美。” 她伸出手,停在半空,看雪花慢慢飘落下来,落在手心,快速融化,变成水,留在手心,冰冰凉凉的感觉,开心的像个孩子。 安军回头看她,吼道:“走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依依跟上去,拉住他的衣角,“军哥,我们去哪里?好冷啊!” “下雪了回不去,去我亲戚家借宿一晚。” “我不想去,怪不好意思的,咱们住旅社吧!” “住什么旅社?浪费钱。” 依依不再说话,低着头跟着他走。 他们停在一个药店门口,他敲着门,大声喊着:“大妈,开个门。” 里面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谁啊?” “大妈,是我,安军。” 灯亮起来,门开了,一个老妇人上下打量着依依片刻,让开门口,两个人走进去。 进门是个药房,旁边有个小门,妇人带着他们来到后院,这里有两间卧室和厨房卫生间。 他们被领进一个小房间,里面灯光很暗,妇人看看依依,“她是谁?” 安军忙回答,“一个朋友,过来玩的。” “你去厨房给她搬个炉子,烤几个饼垫垫,晚上的凉菜还剩下些,凑合着吃吧!” “嗯嗯~~~” “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你的朋友自己照顾好。” “嗯,我知道,你去睡吧!” 妇人走到门口,对他招招手,安军凑上去,“咋啦?” 妇人提高嗓门,“你们晚上不能睡在一起,我忌讳。” 安军点头哈腰的,“放心吧!不会,我去睡药店的长椅。” “那就好。” 妇人这才放心的离开。 安军把炉子搬来点着,依依冻僵的身体才慢慢变软和。 “你们这边真冷啊!” 安军看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拉过她的手搓搓,“明天去给你买件羽绒服。” 他又从厨房拿来几个烤饼放炉子上,端来一盘菜。 依依拿筷子拨拨,“军哥,这是什么菜?” “没见过吧!凉拌土豆丝。” 他拿起一个饼,从中间分开,把菜夹进去,递给她,“尝尝看。” 依依咬一口,差点咯掉牙,“哎呀,怎么这么硬!” 惹的安军笑起来,门外传来妇人的喊叫声,“你们小声点,把你大伯吵醒了,他就再睡不着。” 依依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慢慢嚼着。 安军饿坏了,两口一个,连吃了六个,把依依看的嘴都合不上:啧啧,有那么好吃吗?这饭量! 炉子里的火旺起来,依依热的,这才敢脱掉外套。 她压着嗓子说:“军哥,我一个人睡害怕,要不,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不行,那样会被她赶出去的。外面天寒地冻,没地去。没事,你放心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几天车坐下来,她确实太累,躺在床上,眼泪一直流,眼睛就是合不上,心里害怕。 安军看她这样,坐在床边,让她抓着手机的手,她才沉沉睡去。 胡为民跟莲香已经找遍所有的旅社,还是没有依依的消息,两个人只能失望的回到宾馆。 莲香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发着信息,打电话,还在她的黑名单里,气的把手机扔沙发上。 胡为民坐在床上开始玩游戏,“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她根本没来。” 其实她也不确定,只是模糊的一个背影,不行跟李海联系一下,让他问问。 李海也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她只能苦笑。 现在只剩下双双,遗憾的是,她们也把她拉黑了。 她感到迷茫,害怕,更心痛,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看看胡为民,“你说,我要不要报警?” 胡为民放下电脑,手托着下巴看着她,“你打算报什么?失踪?还是被拐卖?” 她满脸沮丧。 “两个性质完全不同,在这边,你报不了她的失踪,因为你连她过来没有都不确定。至于拐卖,那是要证据的。” “照你这么说,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吗?” “洗洗睡吧!明天一早,我替你去他家看看。” 就在这时,有人给他发视频,他示意莲香回避,她起身出了屋。 胡为民接通视频,米娟劈头盖脸骂过来。 “接个视频,怎么用这么久?是不是房子里有其他女人,把摄像头对着房间绕一圈,快点!” 他满脸堆笑,下床围着房子走一圈,连窗帘后,卫生间也让她看了看,这才回到床上,“这下放心了吧?” 胡为民也有脆弱的时候 女人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一个地方没有看到。” “哪里?” “衣柜,这样,你再让我看一圈。” 她这一提醒,他才记起来,莲香的行李放在那里面,凭她那敏锐的眼光,肯定能看出端倪。 “好吧!你给我一个稳定的后方,我怎能不让你放心。” 他往前走去,用前置摄像头,在进卫生间时,打开了门,示意莲香衣柜。 莲香蹲下身子,把行李拿出来,出了门。 胡为民从卫生间出来,打开衣柜,“看到了吗?咱们接着看。” “好啦,老公,我逗你玩的,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你早点休息。” 挂断视频通话,胡为民打开门,尴尬的笑着,“进来吧!” 她在门外的时候,也挺尴尬,这样省钱,似乎不大合适,“要不,我再开一间吧!” 他伸手接过她的行李,让开门口,“进来再说。” 放好东西,他拉着她坐到沙发上,“你别想太多,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反正也是两张床,各睡各的,她就那样。” 她能这样查岗,说明什么,莲香心里明白。 胡为民看她搓着手不说话,望着她的眼睛,“在想什么呢!” 她抿嘴笑笑,“没啥。” “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有没有情人?” 她摆摆手,“我没有那么三八。” “没事,咱们就当闲聊,我有过一个,在一起三年多,后来被她知道了,才分开的。” 她确实不想知道,又不能阻止他说下去,只能哦一声。 他点着一根烟吸着,仰起头吐着烟雾,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满脸落寞。 “从我参加工作,几乎一直在外面跑,时间一久,累不说,还要忍受寂寞。” “她也一样,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操心,男人又不在身边,更加不容易。” “我每次回家,快进城时,都会先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到家的时间。” 她秒懂他的意思,也能理解她媳妇,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些糟心事,有点心疼他。 “我给她留足面子,她却从来不给我面子。” “她会因为怀疑,直接跑到我公司,不管人多人少,撕扯我的衣服,打我耳光,把我的脖子,身上抓的烂烂的。” “我是个要脸的人,当时想,这个婚必须离,可就在那个时候,她怀孕了。” “为了孩子,我忍下来,可,说到感情,真的一点都没剩下,被她的无理取闹全耗光了。” “我常感到困惑,自己这么辛苦,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什么。” “家里两套房,自己还天天睡宾馆,两个老人,还住在老家破旧的房子里。” “明明有老婆,身边美女如云,却活的像个和尚。” “父母辛苦把我供出来,有了出息,想着老有所依。而我却常想,如果有一天,他们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才能治好,我会不会为他们花这笔钱。” “答案是不会,如果我自己生病了,没有太大把握,我也会放弃治疗,不给妻儿添负担。” “每次想起这些,就觉得自己活的挺可悲的,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又没有选择的余地。” 莲香听着他娓娓道来,他眼里有了泪光,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 “后来,我便遇到她,她热情大方,温柔善良,心思单纯,还没有结婚,对爱情充满期望。” “我经常请她吃饭,送她礼物,她就爱上了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后来被她发现,她找了五六个人,直接找到我们,当着我的面,把她打的遍体鳞伤的。” “然后,我被带回家,她们把她怎么样了我至今不知道,从那以后,再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莲香没想到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媳妇,说的她有些害怕,如果她把自己当成假想敌,那后果~~~她不敢想。 她站起身,“我还是再去开一间房吧!” 胡为民拉住她,他的手拔凉拔凉的,跟他的心应该是一样的吧! 他久久握着她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就那样静静的让他握着,因为她感觉到他此刻的心在滴血,他也需要安慰。 他松开她的手,“睡吧!” 他和衣躺到床上,背对着她,“你睡之前,记得关灯。” 莲香爬上另一张床,随手关灯,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思绪如潮。 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苦,现在看来,人人都有苦,只是各不同而已。 这样一想,心里宽慰很多。 又想起依依,她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安军看着依依睡的很沉,起身来到药房的长椅上躺下。 凳子咯的人难受,房子也挺冷,他失眠了。 要不要给莲香打个招呼? 她会不会以为依依是被自己拐过来的,毕竟自己曾经说过要以这种方式报复她。 他拿着手机,在黑名单里找到她,打开她的朋友圈,里面空空的。 将她拉出黑名单,他还是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你女儿跟我在一起。 莲香看到手机屏亮,一看,真是安军,她在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怕一句说的不好惹怒他。 思虑良久,她回过去,“所以呢?” “你辜负了我,伤透了我的心,你说呢?” 他这句话的意思,莲香理解成,他就是要用依依报复自己。 “我说,如果你敢毁她,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 安军看着她这句话,求之不得,如果她真的追过来,那么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她离开。 “我好害怕啊!那你倒是来啊!不来我看不起你!不过,你要快点哦,要不生米早煮成熟饭啦!” 莲香看着他的挑衅,心里暗骂:畜牲! 发火也好,生气也罢,威胁也没用,她还得哄着,他那个人,吃软不吃硬。 “我好担心她,你能不能让她给我发个信息?” 他知道她想确认真假,“她累坏了,睡的正香,要不要听听她的呼吸?” 她还做不到听呼吸辨别是不是依依,回道:“那就等她明天醒了联系我,你们现在在县城吧?” 依依被妇人训斥 “我会让她联系你的,不过,她不一定愿意。” 他没想到她已经到了县城,还想着让她着急生气呢! 她现在可以确定,依依确定跟他在一起,那只有一个可能,依依自己来的。 看来,她为了他,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那么,她想让依依跟自己走,根本不可能,说不定,自己也走不掉,又会被他威胁。 胡为民翻过身,看她还在玩手机,“你怎么还不睡?” “安军给我发信息,说依依跟他在一起,我觉得是真的,好烦。” 胡为民打趣着,“那确实比较麻烦,你的这个女儿跟你一样,真是个恋爱脑。你说你们母女俩都看上他什么了?” 莲香打开灯,坐起来,满脸愁容。 胡为民也坐起来,抽出根烟递给她,“吸根烟,塞过活神仙。” 她推开他的手,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他自己点着吸起来,“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又是叛逆的年纪,按我说,她想跟他谈就谈呗!” “但是,你要跟她说清楚,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能未婚生子。” 话说到这里,莲香很是吃惊,他这是什么思维!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 “他们要在一起,你拦不住。随她去,吃够苦,受过伤,她就成熟了,到时候自己都会离开。” 莲香怕的是,她以后如果再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到时候,该怎么面对失节的事。 胡为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宽慰她。 “社会变了,我们那个年代看的最重的东西,她们这代人未必当回事,我们也要顺应时代啊!” “你没听说吗?现在的处女在小学和幼儿园。” 莲香低头不语,难道自己真的在山里待太久,思想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吗? 难道真的要由着她去? 不行,她还是想做最后一搏,该说的她要说到。 至于听不听,那在她,至少自己以后可以问心无愧。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应该在他家。” “那,最好把她约出来,好好聊聊,你不要回去,那样尴尬不说,我怕你被他们威胁。” 她也知道这些,气的哭起来。 胡为民看着心疼,坐到她床边,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没事,有我呢!” 依依推开门,看到地上白白一层雪,高兴的叫起来。 “军哥,你在哪里?快点来打雪仗。” 老妇人从房间走出来,撅着嘴,叨叨着:“一大清早的,跟叫魂一样,一点教养都没有,这是谁家教出来的野娃子?” 依依被训斥的满脸通红,闭上嘴,眼里闪着泪光,进退两难。 安军急忙跑过来,扶着妇人,“大妈,你别生气,她还是个孩子,又没见过雪。做饭是吧?你去歇着,我来。” 妇人骂骂咧咧的回了房间。 安军看着依依,两只小手搓着衣角,强忍着眼泪,楚楚可怜的,忍不住笑起来,“好啦!走,跟我做饭去。” 他们这里用的煤,依依出来没有用过,眼睛瞪的圆圆,“军哥,这个怎么用?” 安军拉她站在一旁想,“你没用过,我来,你去给你妈妈发个信息,她很担心你。” “我不去。” 她不敢告诉安军莲香跟来的事,他如果知道,还有自己什么事。 安军脸一沉,怒道:“为什么不去?她那么担心你,你如果不去,那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依依委屈的说:“可我没其它地方可以去。” “我管你有没有地方去,又不是我请你来的。你如果想留下来,就得乖乖听话。” 依依不说话,背靠在墙上,联系她,肯定还是要给自己讲那些大道理,谁爱听谁去。 安军瞪眼,凶她,“还不去?” “哦~~~” 她只能把莲香从黑名单拉出来,“你追来干什么?” 莲香一夜未眠,看到她的信息,还是挺高兴,“依依,你在哪里?” “我昨天在火车站门口看到你,车上那个男的是谁?” 她打定主意,要先入为主,不给对方训斥自己的机会。 莲香没想到,她居然看到了自己,还看到了胡为民,听她这么一问,看来她想多了,要解释清楚才是。 “他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你到底在哪里?” “是吗?普通朋友开车来接你,你朋友挺多嘛!你怎么比我还先到?” “我这不是着急吗?坐的飞机。” “哟~~~你坐飞机过来,不便宜吧?老爸知道吗?他肯定不知道,那么吝啬一个人。他知道我来这边吗?” “他不知道,我没敢说,他要是知道,你应该知道后果的,肯定会打断你的腿。所以,趁他还没发现,你赶紧跟我回家。” “你既然一开始没说,我相信你之后也不会说的,那他就不会知道。” “纸包不住火的,依依,你不能存这样的侥幸心理。” “行啦!别扯那么多,答应我,你别出现在他面前,这样,我就同意跟你来往。如果你非要来闹的不可开交,那么,我非跟他生几个孩子给你看不可。” 莲香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气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胡为民拿过手机看看,替她回信息:依你说的,那么,我中午就要见你,你想办法,到你那天来过的宾馆面谈。 “好吧!” 她回到厨房,安军已经做好早餐,菜还是昨晚的菜,只是饼变成了馒头。 依依搅搅锅里,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军哥,这是什么?” “粥啊!” 她又搅一搅,“你确定是粥?米呢?米在哪里?” 老妇人走进来,瞪着依依,“下点米,有味就行了,大米那么贵,你想下多少?吃干饭?” 依依立马闭嘴,她好讨厌这个妇人,长那么丑,嘴还那么臭,好歹自己也是客人。 妇人端着馒头,走到她跟前,撞她一下。 “跟木头一样怵在这里干什么?打饭啊!还等着谁喂你吗?” 依依被她撞的胳膊疼,揉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只要不生孩子,都不是大事 安军拿起碗打饭,“一大清早的,千万别掉眼泪,他们做生意的,忌讳,来,把碗端出去吧!” 依依伸手去端,碗烫的手痛,缩回手一看,被烫的通红,她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跑出厨房,跑到大街上。 安军没有追上来,可能是怕妇人骂他太惯着自己,也可能是,他根本没想过要惯着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好,虽然算不上人见人爱,也不至于招人恨啊! 这个老女人这么讨厌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做家人的缘分? 北方的冬天真的太冷,她把自己能穿的衣服都已经穿在身上,冷风还是轻易穿透,冷的她直哆嗦。 走在这陌生的街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要是安军能打个电话哄哄自己,那就赶紧回去,这样下去,怕被冻僵。 街道上的门店,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她走着走着,感觉全身乏力,腿软的站不稳,靠在一个门楼前蜷缩着。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病了呢!难道这就是水土不服? 摸出电话,她迫不得已接通莲香的电话。 莲香来的很快,怀里抱着件红色羽绒服从车上下来,替她裹着,“你穿这些根本不保暖,这是冻的,快上车。” 她说着,把她扶上车,并排坐在后座上,紧紧搂着。 车里虽然暖和很多,她还是没那么快缓过劲来,嘴唇还在哆嗦,却忍不住从镜子看着面前的男人。 胡为民也看着她,微笑着对她点点头。 他笑起来真好看,眼镜都遮不住他那迷人的桃花运,剑眉浓黑,鼻梁高挺,抿嘴笑时,便露出两酒窝。 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文儒雅吗?怪不得她会舍掉军哥跟老爸,还有她们。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嘀咕:她根本配不上他,他为什么会看上她? 胡为民问:“房间里暖和,今天就叫到房里吃,行不行?” 他的嗓音充满磁性,入耳如春风轻抚,依依又不禁感叹:人长的好,声音还这么好听,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难怪~~~ 莲香看着镜中的他,微微一笑,“嗯~~~好。” 依依吃惊的看向她,这两个字,她可以说的那么温柔和暧昧。 爱情的酸腐味真浓,她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下车以后,胡为民在前面引路,依依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他里面穿着一个牌子衬衣,她知道,这一件要好几百。 大衣也是个大牌,还有那条围巾。 这一身下来,小几千,看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款,这样的人,怎么就看上了母亲这样的人? 应该只是跟她玩玩! 走进房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依依感觉又回到春天。 她的目光停留在两张大床上,虽然铺的很整齐,明显都有睡过的痕迹,看来,他们还没在一起。 胡为民接过莲香脱下的羽绒服,挂在衣柜里。 “依依,把外套脱下来吧!” 他伸出手,要替依依挂衣服,依依急忙把衣服裹的更紧,“我自己来。” “那好吧!”他一直保持着微笑,“你们聊,我下去点餐,依依,你想吃什么?” 他把自己的名字叫的那么亲切,依依羞的满脸通红,别过脸不敢看他,“随便。” 他刚离开,依依彻底放开,脱下外套挂好,往里走,“哪个床是你的?” 莲香指指靠窗的,依依跑过去,一蹦,跳上去,整个人陷进软绵绵的床垫里,打两个滚。 “真舒服,以前没坐过火车,太难受了。” 莲香走过去,坐在床边上,“昨晚你住在哪里?” “他亲戚家,他叫她大妈。” 莲香知道,那个老太太可不是善茬,憋着笑,“她骂你了吗?” 依依吃惊的看着她,渐渐笑起来,也是,她在这边生活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他身边人的。 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依依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花,还有一盒巧克力。 看来,这是他迎接她的礼物,他可真够浪漫的,有些吃醋,更生气。 老爸知不知道她在外面,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如果知道,一定气死,她在家装穷,在外面这么潇洒。 “我去洗澡。” 依依说完,起身跑进卫生间,看着里面的东西,竟不知道怎么用。 她跑出来,“喂~~~我不会用。” 莲香领着她回到卫生间,细心的教着。 她看着母亲,感觉她跟在家时的模样,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了,跟她们,好像已经不是同一类人,高大上起来。 “他好像挺喜欢你。”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莲香吓一跳,回头看着她,“怎么说这个?” 她表情认真,“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满眼都是你,好温柔。” 莲香浅笑,“你看你老妈这样,又老又丑,还这么落魄,可能吗?” “我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莲香伸手试试水温,“温度刚好,快洗吧!洗好吃饭。” “你看他的时候,好像很自卑,是因为你有家庭,生过孩子的原因吗?” 她的话,刺进莲香的心窝窝里,像胡为民这样的男人,是她连多想一点都不敢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能不能不要总想这些,想想怎么挣钱不好吗?” 她走出卫生间,心跳的厉害,依依一语中的,她竟是当局者迷。 她也曾经感觉到胡为民对自己的不一样,从来不敢往那上面想,她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可怜自己。 依依的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一直在响。 她走过去看看,是安军打的,便没有动。 胡为民开门进来,看看卫生间,压低嗓子问:“聊的怎么样?” “什么都还没聊呢!” “我看她很聪明,不要让她把青春浪费在安军这棵歪脖子树上。” 莲香无奈的叹口气,“她愿意!” 胡为民安慰她,“没事,就当历练,吃点亏,她会成长的更快。” “但愿吧!” “吃完饭,我下午要出去办点事,你们再好好聊聊。如果想缓和你们的关系,尽量顺着她点,只要不生孩子,都不是大事。” 依依要跟她立君子协议 “只能这样了吗?” 胡为民看她愁成这样,蹲在她跟前,冲她挤眉弄眼,逗的她眉头舒展开来。 依依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真的好温馨。 希望有一天,也有一个人,这样温柔的待自己。 莲香看见她,冲她招手,“过来啊!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胡为民站起身,坐到沙发上,看看依依,再看着莲香。 “你女儿的穿衣风格很潮啊!这点,你应该跟她学习,别天天穿的,跟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 依依被他这么一夸一贬,颇有同感,使劲憋着笑,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气氛轻松起来。 她往床边走,“大叔,你的衣服才有品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小虎牙,“我人长的不行,也只能在衣装上想想办法,还是羡慕你们,穿什么都好看。” 依依立马发现他的与众不同,凑到他跟前,惊叫着,“哎呀,大叔,这是传说中的小虎牙吗?也太可爱了吧!” “你就别取笑我了,哪有你的眼睛好看,水汪汪的,灵性十足。” 两个人对捧的,心情大好,莲香忍不住插上一句,“行吧!你们都优秀,我这广场舞大妈待这里,情何以堪啊!” 胡为民在自己嘴上轻轻一拍,“我这臭嘴,太不会说话。依依,你会玩电脑吗?” 她蹲在他腿边,盯着他的电脑看,“没玩过。” 胡为民打开电脑,“很简单的,想玩游戏吗?我教你。” “好耶好耶。” “你看,这样~~~” 两个人靠在一起,画面看起来很温馨。 温馨!莲香不禁感慨,人跟人的缘分真是奇怪,有的人,只是一面之缘,也可以像认识多年一样亲近自然。 门口传来敲门声,“您好!服务员,您们点的餐好了!” 莲香走过去开门,服务员把菜往茶几上摆。 依依抱着电脑上了床,胡为民坐到她身边。 莲香帮着服务员把桌子摆好,依依还在玩游戏,胡为民手把手教着,看的莲香直笑。 “两位大爷,洗手吃饭好吗?” 胡为民抬头看看桌上,拍拍依依的背,“走吧!先吃饭,要不,你妈妈该生气了。” 依依这才抬头望去,她这几天真没怎么吃东西,一看是火锅,丢下电脑便溜下床。 来到桌旁,表情夸张,“哇,火锅啊!看着很不错哦!” 胡为民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吧!先洗手。” 两个人毫无芥蒂的拉起手,在卫生间还玩的挺高兴。 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莲香觉得这才是幸福的感觉。 胡为民一直都是细心的人,带刺挑刺,带壳剥壳,细心的照顾着母女俩。 依依时不时偷瞄他一眼,他的儒雅和安军的粗犷形成鲜明对比,各有各吸的魅力。 如果这两种可以结合在一个人身上就完美了。 可惜一女不能二嫁,如果非要选一个,她还是更喜欢安军一点。 自己缺少安全感,安军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可以狐假虎威。 她自顾自想着心事,回过神来,她的盘子里已经装满美食。 胡为民打趣她,“依依这是想起谁呢?这么高兴?” 她抿嘴笑笑,低下头吃着,一抹红晕爬上脸颊。 另一头,安军满大街寻找着依依,这么冷的天,除了网吧,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所以,他猜想,她的手机可能被偷了,她会不会因为手机,跟小偷发生争执,人有没有事。 早上,大妈那么凶她,他也知道她委屈。 可那是长辈,又寄人篱下,他不能帮她说话。 现在想来,自己也有错,她那么远跟自己跑来,不应该任由别人欺负她。 他站在雪中,望着空荡荡的街头,忧心忡忡,头上白白一层,脸也冻的通红,一点也没察觉。 摸出手机,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他尝试着拨打着她的电话。 胡为民听到振动,看看她们,“你们谁的电话在响。” “我的。” “怎么不接?” “不想接。” “呵呵,不是说自己是大人了吗?还耍小孩子脾气,有什么话说清楚不好吗?” 依依起身,拿着电话出了门,没好气的说:“打电话干嘛?” 她终于接电话,安军劈头盖脸骂过去,“你要是在我跟前,看我揍不死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死哪去了?” 他这样骂,依依心里还有一丝丝幸福感。 听的出他确实很生气,也很着急,骂起自己来,一点都不见外,这感觉,真好! 她故意挂掉电话,默数着一二三,果然,他的电话再次打进来,语气好很多。 “好啦!我给你道歉,不该凶你。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外面这么冷,别感冒了。” 这还差不多,依依得意的笑起来,“你先回去吧!我再玩会儿。” “天寒地冻的,又人生地不熟,你跟谁玩?玩什么玩?赶紧说地址,我马上过去,今天还要回家。” 她可不能让他来找自己,“你先回去,我四十分钟内肯定回去。”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调成静音。 安军踢一脚路边的树,骂着:“小贱货,气死我,跟你妈一样,又是来祸害我的!滚吧!爱去哪去哪,动死活该!” 依依回到房子,着急忙慌的吃着。 莲香看看她,“慢点吃,这么急吗?” 她擦擦嘴,开始穿衣服,“你们在这里要住多久?” 胡为民看看莲香,“这是我的长包房,你想住,可以一直住下去。我明天要回公司开几天会,然后是年假。” 莲香知道,依依要是跟安军回原上,可能就是三天后的大集,才能来县城。 “那我暂时就住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知道了,那我先走,你们慢慢吃。” 她走到门口,给莲香招招手,莲香放下筷子走过去,两个人出了门。 “我们立个君子协议,你不要给我发信息,不要去找我,我也不会给他或者老爸提你过来的事,也不会提里面这个人,行吗?” 依依执意跟他回家 莲香看她满脸认真,知道拦不住她,该说的,她还是要说,至于听不听,随她。 “你看县城都这样,应该能想到他家的条件,确定还要跟他回家吗?” 依依笑起来,“你都能在那里生活那么多年,我想,我也可以,况且,来都来了。” “当初我是……” “行啦!行啦!”依依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不想跟她磨嘴皮子,安军等的很着急,捡重点说,“我这次是认真的,而且,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不一定回头的那种。” 无力感让莲香不得不闭上嘴,她怎么这么像当初的自己,希望她的命运不要如自己般多舛。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准备离开,莲香一把拉住她,“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她转身回房,提出几盒礼品递给她,又从挎包里面摸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她。 依依用手摸摸,盒装的,好奇的问:“是什么东西?” 莲香叹口气,想着怎么跟她说,她已经打开塑料袋,拿在手里看着,“这是做什么用的?” “你交给他,他知道,然后让他告诉你怎么用。” 说到这里,莲香的心好痛,这么娇嫩的花,就要~~~ 她的眼睛湿润了,将依依拥入怀中,“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没有结婚以前,千万不要怀孕,否则,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她的这个拥抱,让依依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母亲的怜惜,心里涩涩的,想流泪。 肯定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冷,只有她一个熟人,所以,自己才会这么伤感,依依这样安慰自己。 她挣脱她的胳膊,“那我走了。” 看着她娇小的身体闪进电梯里,门关上的那一刻,莲香的眼泪刷的滚落下来。 走出宾馆,依依的鼻子堵的厉害,憋的眼泪不停的流,使劲揉揉。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地上的雪花被踩的稀脏,她实在看不出它的纯洁和美来。 胡为民站在窗口,看着依依的小身板,特能理解莲香的心情。 如果是自己的女儿,可能他便不会说的那么轻松。 莲香已经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个小红点消失,自言自语:“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她应该还跟其他孩子一样,正坐在教室里念书。” 胡为民拥着她的肩膀,“别难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命运,未必就跟你一样。起码,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街道上,终于有店面开门了。 依依跑进一家超市,把位置发给安军,开始为他家人挑选着礼物。 等到他过来时,她已经付完了钱,冲着他咯咯咯笑。 安军在过来的路上一肚子火,本来想的好好的要怎么收拾她,她这一笑,让他还怎么发火。 他提起东西,在她背上使劲推一把,“赶紧走,大妈打电话叫吃饭,已经催了好几次,等会儿又该挨骂啦!” 依依挽着他的胳膊,“军哥,商量个事呗!吃完饭,就回你家吧!我真不喜欢她。” 安军不说话,走的飞快,他又冷又饿,哪里力气理她。 安军刚进门,妇人怒视着他,“你是我先人,吃饭还要三请四请的。” 看他尴尬的杵在那里,依依从他身后钻出来,把两盒礼品放在柜台上,嬉皮笑脸的。 “阿姨,对不起啊!我一时贪玩,忘记了时间。” 妇人看到礼品,眼睛一亮,接过去放到柜台下,换了笑脸,“没事没事,安军,我给你们留了饭菜在厨房,你去热一下,将就吃点,晚上给你们接风。” “不用麻烦,军哥刚才说家里在催呢!” 安军接过她的话,“对,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准备回塬上去。” “急啥嘛!我好歹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啊!” 依依真是服了这些大人,太虚伪,却还是客客气气的说:“下次好了,下次我们请您。” 两个人相互客气一会儿,安军已经带着行李走出来。 “那,大妈,我们走了。” 妇人从柜台走出来,把她们送到门口,拉着依依的手,一副不舍的模样。 “你看,让你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下次来,我亲自给你做好吃的。” 安军拦下一辆摩托车,坐上去,“大妈,您回去吧,外面冷。” “下次一定要尝尝您老的手艺,您快回去吧!” 依依一边客气,一边掰着对方的手,手被她握的生疼,还得装着挺高兴,笑的脸都有些僵。 终于摆脱掉,摩托车往塬上行驶,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安军把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她戴上,“你这衣服刚买的吗?” “对呀!你们这边太冷。” “多少钱?” 她哪知道多少钱,随口说了两百,安军也没怀疑。 “你给大妈买的那酒和保健品不便宜吧?” 依依害怕他问价格,“你别管这些,便宜贵,都是我的心意。” “能让我大妈改变态度,那肯定不便宜。” 依依管它便宜还是贵,顺手人情而已,应该是那个男人给老妈买的。 摩托车行驶一段路,进入山路,土路上一层薄薄的雪。 摩托车几次打滑,司机看到这路况,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上走,哪怕不要钱。 安军把行李全部背到自己身上,依依提着几个礼品盒,抬头望去,望不到顶,心里暗自唏嘘:这能爬上去吗? 安军看着她笑,“怎么?害怕了?” 依依皱眉,“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路。” “当然,盘山公路是我们这边的特色,等你爬到山顶再看,感觉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问题是,我担心我到不了山顶。” “后悔了吧!让你别来,你偏要来。” 他坏坏的笑着,依依眉头紧锁,撅着嘴。 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她开始沿着大路往上走,回头看见他在给谁打电话。 没走多远,她就感觉脚疼的不行,脱下鞋袜一看,起了好几个大泡,眼泪汪汪的。 安军走的小路,已经比她多上一阶,站在坡边,看着她,吸着烟。 她有些生气,觉得安军哪怕不背自己,起码应该搀扶一下吧! 就这样把她丢下!那她也不走了。 安庆的背很软 安军吸完烟,冲她喊:“你快点,天黑了有狼。” 一听有狼,想起狼那双眼睛,她一哆嗦,“你背我呗,我实在走不动。” “我拿这么多东西,怎么背你?” 她撒娇卖萌,咯咯笑着,“你不是跑的快吗?上一阶,东西放下,再下来接我。” “你又不是孩子,能走就走,爬不动就滚回去。” 他的态度很强硬,语气充满憎恶。 本来她的脚就疼的不行,看他这么个态度,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 安军背着东西继续往前走,很快已经到了半山腰,回头一看,她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火起。 行李往路边一扔,蹬蹬蹬跑下来,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你耍什么脾气?是我求着你来的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能走还是不能走?”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的她害怕,急忙点头,“我能走。” 安军将她放下,拍拍她的衣领,“那就走快点。” 他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脚下一滑,摔下去,本能的伸手抓旁边的植物,抓到的,却是带刺的。 “哎呀~~~” 她尖叫起来,幸好没滚下去,松开手一看,手心里扎着刺,流着血,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个不停。 安军回来拽起她往前走,“你是吃屎长大的吗?这么没用,爬个坡跟要你命一样。” 依依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后悔来到这鬼地方。 坡上响起摩托车声音,很快,车已经到他们跟前,车上的人取下安全帽,笑呵呵的叫了声哥。 他看看依依,脸红了,“哥,她是谁?” 依依仔细打量着他,年纪约摸跟自己相仿,身高在一米八左右,很壮实。 跟安军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看起来还有些幼稚,眼睛更大些,黑白分明。 安军不耐烦的说:“谁?你问她自己。” 说完,他开始把行李往架子上绑。 依依取下手套,伸出手,“你好!我叫李依依。” 安庆看着自己露着指头的手套,有点尴尬,取下来装兜里,在棉袄上不停的擦手。 手有了些温度,这才伸过来轻握一下,“你好!我叫安庆。” 他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依依看他这么害羞,觉得真有意思,心情好起来。 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我来,你慢点,山路滑,不好走。” 依依逗他,“谢谢啊!” 他的红晕刚褪下去一点,听到她酥软的声音,又红了,“客气啥?你是客。” 安军吼道:“你俩有完没完?上车,走!” “哥,路太滑,小心点,你们俩走吧!我走路。” 依依也害怕摔跤,“我不坐,我也走路。” “爱走不走。” 安军发动车,往塬上走,刚走没多远便摔一跤。 依依看他摔的结实,后怕,幸好自己没坐。 安庆跑过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滚~~~” 他再次发动走远,安庆回到依依身边,“我哥他没把嫂子带回来,心情不好,你别跟他计较,他人不坏,就是脾气不好。” “我不会。” “那我们走大路,小路你这鞋不行,打脚,还打滑。” 山里很安静,只听到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依依的脚越来越疼,走走停停。 安庆看出端倪,“你的脚很疼吗?” “嗯嗯~~~” “那~~~那~~~”他犹豫半天,“你看,天快黑了,狼该出来了,要不~~~我背你吧!” 听他这么一说,她求之不得,羞答答的说好。 安庆看她同意了,喜形于色,第一次碰女孩子,还是个城里来的小美女,以后在别人面前,有得吹了。 “诶~~~”他蹲下身子,“上来吧!” 依依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拿。” 她爬到他背上,他的背没有安军的结实,软绵绵的,也挺舒服,想到这里,羞红了脸。 安庆感觉背上热乎乎的,心里美的,手也不知道该放哪里,平放在腿两侧。 依依两胳膊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身子还在往下滑,等着他搂住,他却迟迟没有。 知道他是害羞呢!双腿便缠上他的腰。 安庆身子一紧,连耳朵也变的通红,心跳的扑通扑通,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僵在那里。 “安庆哥,我要掉下来了。” 她的声音丝丝入耳,安庆一阵酥麻,回过神来,鼓起勇气,搂住她的腿,往前挪动脚步。 两个人都害羞,不敢说话,依依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心里有一丝丝躁动。 之前她以为,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安庆哥,你累吗?放我下来吧!” 安庆正享受呢!恨不得能一直背着她这么走下去。 听她说要下去,他着急了,“不累,你好轻,背两个都没问题。再说,你脚那样,要是化脓感染怎么办?你有多重?” “八十斤上下,就是长不胖,没办法。” “我呀?”安庆哈哈大笑,“不好意思说,你猜猜开。” “嗯~~~我看你有一百二十斤吧!” “哈哈哈~~~要是一百二就好了,一百四呢!能分你两。” 依依抿嘴偷笑,她喜欢胖胖的男生,好有安全感。 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顶,安庆放下她,满头大汗。 依依从挎包取出两张纸巾递给他,“辛苦你了。” “辛苦啥!”天色暗下来,掩盖住他脸上的一抹红。 他指着远处,“你看,那是你们刚来的地方,漂亮吗?” 依依看看他,浅浅笑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那么一团烟花,在他眼里都叫漂亮,不敢苟同。 她还是附和,“嗯嗯~~~漂亮。” 她看看坡下,这条路蜿蜒盘旋,也有种说不出的美。 趴在他身上不觉得,这样一看,不由的吐吐舌头:他是怎么把自己背上来的?自己是不是太过份? 侧脸看看他,轻咬着下唇,一副娇羞模样。 安庆侧脸,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好温柔,模样娇俏,他又羞红了脸。 “我们走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刷新对贫穷的认知 安军到家,看到母亲好好的坐在炕上,怒视父亲,“大过年的,你撒这样的谎,诅咒谁呢!还害得我紧赶慢赶的。” 安军嘿嘿笑起来,露着那两排大黄牙,“也就是早回来两天的事。” 安母看看门外,满脸失望,什么也没问,“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多做点,再炒个鸡蛋,后面还有一个人,跟安庆在后面。” 安母的脸上有了喜色,“是谁啊?” 安军还没想好怎么介绍依依,掀开被子看着躲被窝的孩子,“浩浩,叫爸爸。” 安父给安母使个眼色,示意她出去,“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安母的脸再次沉下去,默默离开。 浩然哭着往被窝里钻,安军挺心酸,这才分开多久,他就不认自己了。 如果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妈妈,他会不会高兴些。 不敢想,想着心里难受。 依依跟着安庆进了村,看着破旧矮小的房子,真不敢相信,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围墙还是土墙,门楼倒是挺高,一个破门显不出气势,那么沧桑。 安庆尴尬的陪着她慢慢往前走,没有路灯还能接受,可是,家家户户也是漆黑一片。 安庆在一个门前停下,这个房子连门楼都没有。 几根木头用钉子一钉,就是一个门。 不,准确的说,是个栅栏而已,围墙一人多高,有一角已经垮塌。 “这是我哥嫂的院子。” 原来,自己的母亲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了八年多。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一步都那么艰难。 安庆解开门上的铁链,推开门,走进去,“进来看看。” 院子中间有几棵杨树,只有右手边有三间房,两间土房,一间砖房。 土房的房顶冒着浓烟,安庆告诉她,自己刚烧过炕。 砖房里传出几声牲口的叫声,把依依吓一跳。 安庆笑起来,“吓着你了吗?是牛,过来看看。” “不不,我害怕。” “那我们去另一个院子吧!我爸爸妈妈住那里。” 安庆领着她往前走,她沉默着,问自己:真的要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吗?能活下去吗? 到了另一个院门,安庆停下脚步,指着右手边的一个石棉瓦棚说:“那是厕所。” “那我~~~” 依依支支吾吾,安庆自然明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你的手机还有电吗?把手电筒打开。” 她掀开布帘,不敢相信这是厕所,四块砖搭个踩脚的地方,就是蹲坑,根本不敢往上踩。 空着的地方堆着土,她借着手电的光,若隐若现的是大便。 哇哇~~~哇哇哇~~~ 她跑出来,蹲在地上,一阵干呕。 安庆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你想上大的还是小的?如果小的,就到那几棵树后去吧!” 依依听他这么说,羞的难以启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几棵树中间堆满柴火,像一堵墙,确实能藏住人。 但她不敢去,万一去踩上一脚那~~~ “算了,我不是很想上。” “那~~~那就进屋吧!” 这个院子房间多,刚进门的右手边有一间砖瓦房,对面是三间上房,中间有一间厨房,里面有微弱的灯光。 安庆掀起厨房的布帘,叫了声妈,然后回头给依依招着手,“快过来啊!” 依依走过去,两个人相互打量着。 这是他母亲?她的个子很高大,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应该好相处。 这就是安军带回来的人?太瘦小,年纪也小。满心失望,看来,不是那种关系。 “妈,饭快好了吗?吃啥?” “马上就好,快带孩子去炕上,别冻坏了。” 依依跟着安庆来到亮灯的房间,安军跟他父亲,各坐在一个掉皮的沙发上嗑着瓜子。 两个人走进去,她喊了声军哥。 安军眼皮都没掀一下,安父倒是笑嘻嘻的看着依依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安庆把东西放在一张方桌上,“快脱鞋上炕,暖暖身子。” 她看向安军,他怎么能这么冷漠?心情好糟糕,立在原地。 安母端着盘子走进来,安庆把炕桌子摆在炕中间,往厨房走去。 安母放下盘子,扶着依依坐到炕边上,“孩子,这么冷的天,快上炕。” 依依的屁股刚挨上去,被烫一下,吓的站起来,脸都白了。 几个人笑起来,安母伸手摸摸炕,“不是很烫啊!浩浩,你躲里面不热吗?” 浩然从被窝里伸出个脑袋,小脸圆嘟嘟红彤彤的,特别可爱。 他双眼皮大眼睛,眼球黑白分明,睫毛又长又黑,不停眨巴着,避开依依的视线。 她刚才都没发现上面有人,原来这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从桌上拿过一个包装盒,递过去,“弟弟,给你的玩具,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浩然又要往被窝躲,安母拉住他,接过去,“还害羞呢!快谢人。” 浩然这才接过去,说声谢谢,打开一看,是个遥控汽车,高兴的玩起来。 依依看着他,喜爱的不行,可能是有血缘关系,自然亲近。 依依把给安父安母的礼物分发,看着安庆,尴尬的摊着手,“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有你,改天给你补上。” 安庆傻呼呼笑起来,“唉~~~我都是大人了,要什么礼物?就算要给,你比我小,应该我送你才对。” 安军起身上炕,自顾自吃起来。 依依不习惯那么多人坐一个床上,便跟安庆坐在炕沿上。 这顿饭,一篮馒头,一个凉拌菜,一个炒鸡蛋,一人一碗清可见底的米汤。 待客也不过如此,看的依依的心拔凉拔凉的。 安母不停的喊着她吃吃吃,她实在不知道吃什么,就那鸡蛋,要是正经吃,也就是几筷子的事。 还是留给浩然吃吧! 安母掰开一个馍,夹上一点鸡蛋放进去,捏一捏,递给浩然,“浩浩,快吃,吃了长高高,不被人欺负。” 依依好想笑,强忍着:就这点吃下去,就能长高高。 “怎么啦?” 安庆给她夹个馍递过来。 “没什么,我不吃面食,你吃吧!” 她第一次睡炕 安父瞅她一眼,“怪不得个这么小,不能挑食,你看他们兄弟俩,就是啥都吃才长这么壮的。” 依依只是笑笑,这可能就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吧! 南方人的个子,自然没有北方人长的高大。 安父接着又问:“你的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依依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考虑过,怎么去跟别人介绍自己,走了神。 安军一口气喝完碗里的粥,碗一放,“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没人再说话,只听到呼哧哧喝粥的声音。 …… 莲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胡为民放下电脑,走到她身边坐下,点着一根烟,冲她吹着烟雾,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还在担心依依吗?” “嗯嗯~~~不知道她跟弟弟相处的怎样,能不能睡的惯炕。” “你啊!就是操心的命。” 她叹着气。 “要不,明天早上,我带你回去瞅一眼,顺便看看你儿子。” 她的眼睛开始放光,“你认真的吗?” 眼神慢慢黯淡下来,“要是被人看到,不就害了你吗?算了。” “没事,如果明天不去,年前可能就见不上了。我明天一走,要过完元宵节再过来,你一个人,我怕你难过。” 莲香听他这么一说,好伤感,这个年,将会是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 胡为民看她脸色难看,换个话题。 “至于你工作的事,我是这样考虑的,过完年,你挂个名给我当助手,待遇什么的,不会亏待你。” “闲的没事时,你给咱好好谋划谋划,一起干点什么,才对不起老天爷给的缘分。”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项目,你先打头阵,钱我出,亏了算我的,挣到钱平分,你看行吗?” 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吗?他只是想帮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听你的安排。” …… 一家人坐在一起嗑瓜子,嗑到十点多,夜也深。 安母看看安军,“要不,今晚她跟我还有浩浩睡一起,你们父子仨睡一起。” “她又不是住一天两天,把老院子收拾一下,让她睡那边就好,我住旁边。”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收拾。” 依依忙说:“还是我自己去吧!东西给我就好。” 安庆说:“我跟她一起去。” 安军瞪他两眼,没有说话,他尴尬的笑笑。 安庆抱着被褥,带着她来到老院子,开始替她铺着,“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炕,晚上睡的时候注意点,别着火了。” 依依想笑,他怎么跟个女人一样,自己又不是巨婴,不至于这也不会,既然你想献殷勤,自己也乐的自在。 铺好床,他用手试试温度,“还好,要是睡到半夜凉了,就叫我,我在隔壁,再给炕里添点柴。” 他还真细心,跟安军的冷漠比起来,唉~~~ “谢谢你!” 安庆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乐滋滋的。 这是依依第一次睡炕,总觉得自己像躺在蒸笼里,随时会被煮熟,背疼的整晚睡不着觉。 安庆躺在床上,担心她被冻着,怕她叫自己,这一夜,他也失眠了。 胡为民睡得迷迷糊糊的,总听到莲香在叹气,醒过来。 她翻来覆去的,显得烦躁不安。 “你这是一夜未眠,还是刚醒来啊?” 莲香坐起来,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呀,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事,要不,我陪你说说话。” 她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搓着手。 “你起这么早,现在去塬上,他们也还没起床。车停在那里,目标太大,所以,就算要去,也要等他们起床以后,别急。” “嗯,我知道,你再睡一会儿吧!” “算了,我也不睡了。” 他起床,到卫生间洗漱一下,回到床上,拿起电脑玩游戏。 “我们先说好,见到孩子,你不能激动,远远的看看就好。” 她也知道,如果被安军看到胡为民跟她在一起,那肯定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绝不会放过他们。 自己已经给他惹了很多麻烦,不能再给他惹事,“好。” 依依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睡炕实在不习惯,全身痒的不行,抓的全是红印子。 朦胧中听到敲门声,安庆在门口叫着,“你起来了吗?吃饭啦!” 她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摸过手机看看,天哪,中午十二点了。 瞬间清醒,坐起来,“我马上就起来,等一下。” 她理理头发,房子里也没地方刷牙洗脸,也顾不得这些,开了门。 安庆提着一个水壶端着个盆站在门口。 “嗯,你进来吧!” 安庆把水壶放下,“这是给你准备的,可能质量不是那么好,改天给你买好的,你将就一下。” “嗯,谢谢你啊!” “看你客气的,我先去给你打点凉水。” 凉水?依依吃惊的睁大眼睛,她并没有看到哪里有凉水啊? “水在哪里呢?” 安庆笑起来,“院子里。” “院子里有水吗?我怎么没见?” “有的有的。” 他来到院子里,院子中间有一个草帘。 他把帘子掀开,下面是一个水泥板,再把水泥板掀开,下面有一个深坑,水龙头就埋在里面。 “天哪,你们把水龙头藏的跟金银珠宝一样,怪不得我找不着。” 安庆笑了,“没办法,冬天太冷,不这样捂着,水管就冻坏了,水结成的冰,根本不能用。” “哦哦~~~” 安庆接上半盆水递给她,才从里面爬起来,端回去,兑上热水,“你洗吧!” “以前听说北方冷,我也不知道能冷成这个样子,还想不明白怎么会冻死人,现在算深有体会了。” “你毕竟是南方人嘛,不知道很正常的,还是你们那边好,四季如春。” “那,有机会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那边看看。” “好,我一直想去,苦没有人带,现在认识你就好了,一定要去看看,总窝在这个地方没有出息。” 依依看看他,他还是有些想法的,人就怕没想法。 “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呀!你们这个地方真的太落后了,我如果是你,肯定待不下去。” 母子擦身过 “你说的实话,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最远也就去过西安,不知道你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那边呀,怎么说呢?我也没读多少书,不会描述,但是,只要你想去,我可以做你的导游。” “那过完年我们一起去吧!” 啊~~~ 依依尴尬的笑起来:怎么能说风就是雨呢? 安庆抱歉的笑着,“你看我这人,就是心急,你这刚来呢!后天这里逢集,到时候,你可以去好好转转。” 正聊着,依依的肚子疼起来,看来这次非上厕所不可,可那厕所~~~ 安庆看她捂着肚子,担心的询问她是不是肚子疼,她不好意思说。 安庆拿过衣服给她披上,“别那么讲究了,穷乡僻壤的,没办法,去拉拉就舒服了。” 也是,来都来了,总要习惯的。 她知道安庆在外面等着,心里别扭,想悄无声息的,偏偏一个接一个放屁,还特响。 羞的:天啊!这下没脸见人了。 安庆使劲憋着笑,毕竟笑出来对方会很尴尬。 依依跑出来,低着头,拉着他的胳膊,“快走!” 安庆说:“等一下。” 然后,他拿着锨进了厕所,这下依依更尴尬,这样,他不就什么都看到了吗? 心里恶心,干呕起来。 只听见他铲土的声音。 她不由得想起一个词语:小猫盖屎。 他竟为自己做这些,真的有这么亲近吗? 尴尬,太尴尬!无言以对! 她羞的脸通红。 安军刁着跟烟走过来,瞅着她,满脸憎恶,“磨蹭什么?饭都凉了。” 自从来到这里,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难道是自己撵着他来,就变的轻贱了吗? 依依的脸色变的很难堪,咬着唇没有说话。 安庆跑过来替她解围,“你是不是睡不惯炕啊?我听你一晚到亮都在翻身。” 安军瞅瞅安庆,“姨在等着收拾,你带她过去。”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依依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湿润了。 安庆冲她笑着,“怎么?不高兴了?他就那样,别管他,吃饭去。” 两个人并排走着,一辆黑色轿车进了村,从两人身边慢慢驶过。 虽然看不到车里,依依能嗅到莲香的气息。 她还是来了! 是来看自己的,还是看弟弟的? 胡为民透过后视镜看看莲香,她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神情落寞。 “是不是没见到儿子,不开心啊?没事,找个地方待会儿,让依依把他带到巷子里,我们再绕一圈,见见。” 莲香想见他们,又害怕,见了舍不得离开,更不想给他添麻烦。 再说,她答应过,依依不跟她联系,她不能主动联系她。 “算了,走吧!不能耽误你的正事。” 依依胡乱吃两口,让浩然带着她去找安军。 真不愧是亲姐弟,他一口就答应了。 姐弟俩手牵手走着,安庆追上来,背上浩然,“他在打牌,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逮野鸡好不好。” “野鸡?长什么样子?” “母的跟鸡差不多,公的有点像孔雀。” 依依这下来了兴趣,“好呀好呀!” 安庆问浩然,“你去找你爸爸吧!” 浩然从他身上滑下来,牵着依依的手,躲闪着。 依依笑笑,“让他跟我们一起吧!冷就早点回来。” 其实,她是想让莲香见见他。 反正她尽力了,能不能见上,看天意。 胡为民找个僻静处把车停下,“要不,你给依依发个信息,让她把浩然带出来给你看看。” 没见到,她确实很失落,这也许就是天意。 “算了,回县城吧!” 胡为民掏出烟吸着,沉默一会儿,他再次启动车,往村外走。 路过家门口,莲香忍不住趴车窗上使劲往里看,最后还是失望,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胡为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把纸巾递给她,继续往前走。 依依看到车回来,拉着浩然的手,站在路边上。 胡为民喊道:“快看,他们姐弟俩。” 莲香抬起头望去,泪痕还在,真看到路边的两人,他们冻的脸通红,缩着脖子,看着车,眼泪掉下来。 浩然看起来瘦了很多,眼睛显得格外的大,穿着大棉鞋棉袄,紧紧拽着依依的手。 依依冲胡为民挤挤眼睛,胡为民冲她微笑着,车速降到最慢。 依依看着车后座,虽然看不到里面,但是她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表情。 来到这里,她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逃出去,出去又有多难,有些心疼了,眼神里有些温度。 安庆从地里跑过来,胡为民提速,莲香趴在后车窗上,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模糊,心里更难受。 安庆问:“刚才那谁?” 依依看着车屁股,冷冷的说:“不认识。” “我把药撒好了,回吧!” 依依回过头看着他,“你不是说抓野鸡吗?鸡呢?” 安庆傻傻笑着,“明天来看看,如果它有吃,就能逮到,没吃就没有。” “它吃了药不会死吗?” “这是闭气药,吃下去,在一定时间内灌下清水能活。” “哦哦~~~还有这药,人吃了会怎样?” 安庆愣住,依依咯吱咯吱笑起来,“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 安庆拍拍胸脯,“吓死我!浩浩,来,我背你,咱们回家。” 他背起浩然往回走,依依冻的不行,吹着手。 安庆问:“是不是很冷?” “真冷,我感觉鼻子耳朵快冻掉了。” “你把帽子戴好,改天给你买个厚口罩,你把手放我裤兜里来。” 他穿的棉裤,兜外面厚厚的棉花,里面是层薄薄的布。 她的手放进去,跟摸着肉没多大区别,男的就是火气大,她感觉暖和多了。 被他这小冰手一挨,安庆激灵一下,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她的手撩的他痒酥酥的,这感觉不要太美。 他害羞的说:“那只手也暖暖,我带你们去找我哥吧!” 依依换到另一边,她现在只喜欢热乎的,管他什么男女有别。 “他干什么去了?” “打麻将,冬天没事,就是打小牌消磨时间,你也看到了,这里要啥没啥。” 有人骚扰依依 八平米的屋子里一个大炕,地上架着一个炉子,里面的火正旺,水壶里的水咕嘟嘟响着,冒着热气。 炉子旁边一张小炕桌上,安军正摸着牌,并没翻过来,用手指抠着,反复确认后,翻过来拍桌子,“自摸!” 哈哈笑起来,满面红光,捡起桌上的钱,压在面前的烟盒下,继续搓牌。 周围看的人比打的人还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 炕上坐着一桌女人,身边有两男的挨的紧紧,帮忙指点江山。 安庆放下浩然,掀开布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还带着浓厚的烟草气息。 他跨进去,手掀着帘子,看着依依,“进来啊!” 依依抬脚进门,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眼神都好奇怪,瞬间鸦雀无声。 哎切~~~她被呛的打个喷嚏。 只是片刻,房子里恢复嬉笑怒骂。 一个中年妇女上前拉依依的手,“安庆,这是你女朋友吗?长的好可爱,快上炕。” 安庆羞红脸,傻乎乎的笑,“嫂子,你别胡说,哪有的事。” 他推推依依后背,“走,上炕。” 他到炕边上,冲一个胖乎乎的女人笑着,“嫂子,往里面挤挤。” 女人打着哈哈,往里挪动着身体,“安庆兄弟这就心疼上了啊!” 依依看看安军,他根本不看她,全神贯注的玩着牌。 安庆拉她上炕,扯过被子替她捂着腿,又抓过一把瓜子塞她手里,“吃吧!” 他们说的都是土话,依依只能听懂那么一两句。 别人给她什么她拿上,别人冲她笑她也笑。 不过她能猜到,这些人在开她跟安庆的玩笑,安庆的脸红到脖子根了,还时不时看看她。 热闹是热闹,可她不喜欢这乌烟瘴气,也不喜欢赌博或者赌博的人。 她看看安庆,“我们回吧!” 有个女人拉住她,说着别扭的普通话,“再玩会儿,让安庆教你玩,你学会了就不会无聊了。” 她这普通话,逗的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依依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八九的男人,他梳着偏分,五官倒也精致,就是一双眼睛色眯眯的。 她避开他的眼神,对方的脚却装着不经意的碰一下她的腿。 她皱皱眉,看过去,忍着,把腿挪了挪。 不曾想,那人得寸进尺,把脚伸的更长,碰到依依的大腿根。 这下,她忍不住站起来,怒视着他,骂道:“流氓!” 那人不怒反笑,看着桌上的女人们,表情夸张的说:“她骂我流氓!我怎么她了,就成流氓了?”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依依的胸口,鄙夷不屑。 “你~~~你~~~” 依依生气的看向安军,安军头也没回,笑着喊糊了。 安庆掰过男人的脸,盯着他,“哥,玩笑开过了就不好了,适可而止!” 男人掰开他的手,跳下炕站在他面前,用胸口顶顶他,“你想咋的?” 安庆仍在笑着,也没有退,依依看他们神色不对,怕打起来,下炕拉住安庆的胳膊,“我们回。” 安庆跟着她往外走,那个男人怪异的笑着,“我还以为要打我呢!怂包。” 安庆停顿一下脚步,依依使劲拽他,“别搭理他。” 男人更嚣张,“我就是故意的,我就碰她大腿了,可惜,穿那么厚,她根本没肉,啥感觉都没有……” 两个女人凑他跟前,让他别说了,他还在喋喋不休。 村上人都知道,安军是个二杆子,只敢在家里横,出门就怂。 而安庆,从来不会跟谁红脸,只知道笑。 谁都可以骑他们脖子上拉屎。 依依忍不了,她不想惹事,也不怕事,走过去就是一脚,骂道:“王八羔子!” 她这一脚,跟挠痒痒一样,男人伸出手,抓住她的小腿。 “诶,不疼,妹妹,要不要回去吃点饭,补充点体力,再来一脚?” 几个女人上来拉,让他快松手,他还就不松,依依憋的脸通红。 安庆上来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拳,打的他鼻血跟着嘴唇往下流,愣了神。 他趁机把依依拉到身后。 男人回过神来,直扑向安庆,安军抬手拉住他的胳膊,“行啦!” 冲安庆使个眼色,“带她们回去。” 看着两个人要走,男人被扯着,质问安军,“你想咋的?” 安军站起来,瞪着他,“你想咋的?” 众人一看,这是要打架啊!纷纷劝着,让男人先离开。 他一走,房子里很快又恢复热闹。 话题却在继续。 “他可真不是东西,人家小姑娘,脸皮薄,初来乍到的,怎么能跟我们这些老女人比,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 “也不能怪他,都这个年纪了,还没谈过女朋友,眼馋了呗!” “安军,这姑娘是谁啊?” 安军不说话,有人猜测,“这是不是你给你兄弟在网上找的?” “这安庆一直脾气好,这次还敢动手,看来动真格的了。” “我怎么觉得这姑娘好面熟呢!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这一说,又有人恍然大悟,“你们觉不觉得,她跟莲香有几分相似啊!” “还真是,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吧?” “安军,她们不会是母女吧?” 安军还是不说话,心却乱了,拿牌的手有点抖,“你们能不能闭嘴?” 一个女人把胳膊压他肩头,“你不会带不回老的,把小的整回来了吧?你要是真跟她有点什么,那你儿子该怎么叫她啊?叫姐姐,还是妈啊?” 她这一席话,惹的哄堂大笑。 安军起身,掀翻桌子,麻将滚一地。 怒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谁要是在我面前再提那个贱人,别怪我翻脸。” 女人看他发了火,打着哈哈,“安军兄弟别生气,这不是不说不笑不热闹吗?既然你介意,不说就是了。” “来来来,把牌桌子摆起来,继续~~~” 桌子很快摆好,安军掏出根烟点着吸几口。 一个人问他,“你还玩不?” 安军斜着眼睛看看他。 “你不玩就让让,我玩一会儿。” 安军重新坐下,把烟叼在嘴上,哗啦啦,接着搓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依依担心那人要赔偿 已经出了大门,依依吓的腿还在打颤。 安庆扶着她的胳膊,“别怕,没事的。” “可是,他的鼻子在流血,这样是不是要赔很多钱?都怪我,离他远点就不会有这些事。” 她从来没有打过架,连跟人吵架都害怕,吓的不行,如果要赔很多钱,可怎么办?她还欠着一屁股烂债。 “真的没事,我们这是农村,打架是常事,不会闹到公安局或者谈赔偿什么的。打就打了,事情是他挑起的,活该倒霉。” “我也没招惹他,他为什么要那样?”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很少有外人来,大家都知根知底,毛手毛脚惯了,见谁都想占点便宜。占到就高兴,占不到就活该挨揍。” 依依没想到,他们这里会有这些事情,真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安庆看她情绪稳定些,笑着说:“别想太多,明天那个人,照样会跟我坐一起说笑的。” 她歪着脑袋:这样真的还能坐在一起? …… 胡为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莲香坐在沙发上发愣。 他看着她的侧面,总感觉她很需要人安慰。 他走过去坐她身边,点着根烟递给她,“吸根烟,塞过活神仙,试试。” 她推开他的手,“不吸,我没事。” 他自己吸起来,吐着烟雾玩着,“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在公司还要开几天会,然后再回家。” 她一个人在这待着,估计真会憋出毛病来。 可她更想给浩然过生日。 胡为民猜到她有这打算,“你儿子生日,千万不能去。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又不在,谁帮你?现在你女儿又在那里,更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说到这,她又想哭,之前他的每个生日,都是一家人一起给他过的。 那些情形,还历历在目,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他买蛋糕,唱生日歌? 胡为民拥着她的肩膀,“走吧!跟我走。” “如果我跟你去,不小心被你同事看到,告诉你家那口子,那不影响你的家庭和睦吗?” 他当然知道,却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怕她想不开,安慰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想太多了。” 她也怕,现在离这么近,,到时候忍不住跑回去看孩子,又会惹出一堆事。 还不如走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就跟你一起走。” “那你现在收拾吧!我先去发车。” 胡为民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打电话过去,“怎么啦?” 莲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再给他添麻烦,“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祝你一切顺利。” “那好吧!” 莲香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车慢慢离开,孤独装满整个房间,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空荡荡的房间,静的可怕,她蜷缩在沙发上,眼泪默默流不停。 如果当初愿意尝试着跟安军沟通,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无家可归这步。 就算他脾气不好,起码他是爱自己的,家还在,还能陪在孩子身边。 现在好了,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依依就不会认识安军,那她就不会跑到这天远地远的地方来吃苦受罪。 如果她的这辈子就这么毁了,自己还有什么面目活着! 如果李海知道依依的事,他会不会恨不得活剐了自己。 她越想心越痛,痛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她翻来覆去,眼睛疼的直流眼泪,就是闭不上,头痛欲裂。 她穿上衣服,下楼买上两瓶白酒,回到房间喝起来。 一口下去,呛的眼泪流出来,然后脑子里就空了,这种感觉让她放松下来。 她一口接一口的喝,直喝到断片,这才沉沉睡去。 依依又是快天亮时才睡着,全身被炕洛的奇痒无比,抓的身上全是指甲痕,太痛苦。 刚眯着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又响又急,还有安庆兴奋的叫喊:“依依 快开门,快点。” 依依真想骂娘,这还让不让人活? 她下炕开门,头发乱的像鸡窝,眼睛都没睁开,倒在炕上接着睡。 安庆进门,放下野鸡,关上门,拉着她的胳膊,“别睡了,看这是什么。” 依依甩开他的胳膊,“冰~~~干什么呀?我好瞌睡。” “对不起啊!”安庆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失态,收回手,在棉袄上擦着,“我逮到野鸡了,还是公的。” 依依直挺挺坐起来,眼睛睁圆圆,“什么?野鸡?在哪?” 扑腾腾,野鸡飞起来,直接撞在窗户玻璃上,咚的一声响。 依依捂着额头笑起来,真不敢相信,她见到野鸡了。 拿出手机,兴奋的叫喊着:“我要拍视频,发给我妹妹和我的朋友们看。” “哇~~~他这尾巴怎么这么漂亮,真的好像孔雀啊!” 安庆看她这么高兴,好有成就感,上窜下跳的想要捉住。 依依喊叫着,“别抓它,你别动。” 两人正热火朝天,安军在门口敲门,“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全村人都能听到你们喊叫。” 依依上前开门,“军哥,快看,安庆哥抓的野鸡。” 正说着,野鸡朝安军飞过来,他伸手抓住,“刚好浩浩过生日,可以烤着吃。” 依依夺过去,“不行,我要养着,你不能那么残忍。” “行,那你养着吧!赶紧过去吃饭,吃完去趟县城。” “去县城干什么?” “自然是给浩浩买生日蛋糕啊!你去不去?” “去去去。”她把野鸡递给安庆,“你把它关好。” 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安军身后出了院子。 蛋糕店好巧不巧的,刚好在莲香住的宾馆对面。 安军和依依,国浩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 她不由的总往那个窗口看,心里好矛盾,要不要让她偷偷见上国浩一面? 浩然的生日蛋糕都是在这里订的,安军沉浸在回忆里。 国浩一岁生日那天,他们一家三口也是在这里等蛋糕。 当时,宾馆的下面有很多儿童玩具,还有一个小火车。 国浩坐完小火车,莲香把他抱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走出几步,向他伸出双臂,“浩浩,快到妈妈这里来!” 那天,她刚好穿着一件与依依一样红的羽绒服,她的样子,此刻清晰的浮现在安军眼前。 桌上那个留空的位置 他看着那片空地,眼睛湿润了。 “军哥,我想给弟弟买个生日礼物,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好吗?” 安军伤感的不能自拔,也不想被依依看到自己的脆弱,便同意了。 依依刚出门,急忙拨打莲香的电话,一次又一次,连续打过去六次,都是未接。 她气的骂:难道她已经忘记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只顾着跟那个男人风流快活。 她又劝自己:算了,再打一次,如果这次再没接,那她已经尽力了。 莲香又在做梦,梦见孩子站在空旷的野地里,哭着喊妈妈。 她伸手想要将他揽入怀,却怎么也够不着。 “浩浩,浩浩~~~浩浩!” 她脚一蹬,手在半空中挥舞,醒来,头痛欲裂。 今天是他的生日,怎么做这样一个梦?她拍打着脑袋,手机在此时再次响起。 摸起手机一看,是依依,“喂~~~” “我跟弟弟在大十字旁边这个超市,你要不要来见见他?” “好,我马上过去。” 她起床,开始穿衣服,手机放着外音,“你们怎么来的?” “他带我们下来的,对了,你要小心一点,他就在你对面的蛋糕店,靠窗户那个位置。” 她穿衣服的手停下来,走到窗口,透过窗纱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他,心沉下来。 “那我不过去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见弟弟?” “不是的,我想见,想他都快想疯了。可是,如果我下去,他百分百会看到我,到时候怎么办?” 她这样一说,依依想想也确实是,便不想再为难她,“那好吧!那你要不要跟弟弟说话?” “好。”她的手开始抖动起来,心里慌的,反复想着要说些什么。 话筒里传来两人的对话。 “弟弟,叫妈妈,妈妈要跟你说话。” “我不要!” “乖,就跟她说两句,她很想你。” “我不要,爸爸说,她跟别人跑了,不要我了。” 莲香的眼泪滚落下来,对着话筒大声喊着:“浩浩,我是妈妈啊!浩浩,妈妈好想你!” 依依将手机贴在他耳朵上,浩然木讷的听着,一句话不说。 “浩浩,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让姐姐给你买~~~” “浩浩,别跑~~~他跑了,不说了,我去追他,追到就回你对面……” 电话里只有脚步声,她趴在窗户上,着急的往下看着,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姐弟俩很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安军从店里跑出来,抓住浩然,“你跑什么跑?路上那么多车,撞不死你!” 然后又骂依依,“你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有什么用?这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依依被骂的眼泪掉下来,心里恨着她,如果不是想让她见见,也不至于被人骂的无话可说。 莲香看着这一幕,她知道,安军是因为自己才迁怒他们的,心里好难过,恨不得冲下去,带他们俩一起离开。 安军看着姐弟俩眼泪汪汪的样子,又挺心疼。 他蹲下身子,把浩然揽入怀里,紧紧搂着,抹着眼泪,恨自己不该对他发脾气。 是自己害的他成了没妈的孩子,“对不起,儿子,爸爸不该凶你,你今天想要什么礼物,告诉爸爸,都给你买。” 依依看着眼前这一幕,原谅了他刚才对自己凶,他也是可怜人,心情不好要多理解他。 安军进屋提着蛋糕出来,三个人手牵手的离开。 依依又一次没忍住,抬头往那个窗口看看。 安军看着她,“你一直往那里看什么呢?” 依依笑笑,“我在想,这个房子是你们这里最漂亮的楼吧!” “怎么?你想不想去这里住一晚?如果你想,今晚我们便不回去了。” 他这一说,依依一惊,心想:这可怎么行?万一跟她碰上怎么办? “我只是随便说说,想来一晚上要不少钱吧!住不起!” “那就别看了。” 莲香看着三个人越走越远,穿上衣服追下来,远远的跟一路。 直到他们骑车往塬上走,这才买上两瓶酒,回了宾馆。 晚上,安母做了一大桌子菜,安军还买的饮料和酒,一大家子坐上炕。 依依看到多出一副碗筷,拿着往厨房走,被安军拦下。 “你干什么?放下。” “这是多的,占地方,我放回去。” “今天是浩然的生日,这是他妈妈的碗筷。” 依依哦一声,默默放回去,他的心里都是她,自己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安军给安父倒上杯白酒,自己倒一杯,又给那个位置放上一杯。 “安庆,你给你们倒上饮料,咱们干一杯,一起祝浩然生日快乐!” 端起酒杯,这杯酒,没有人喝出了喜悦,房子里安安静静的。 安军看着留给莲香的位置,两眼通红,不停的给自己倒酒。 这饭吃的没意思,很快结束。 然后就是点蜡烛,唱生日歌,像走程序,特没意思。 依依想好的项目,一个没上,谁看着安军那样子,还有心情。 她离开时,安军一个人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在那里痛哭流涕。 她实在看不了这场景,看不得他这样痛苦。 可能是因为他的悲喜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 回到炕上,她翻来覆去,如果爱一个人这么痛苦,那她情愿不要爱情。 拿着手机,看着刚才拍下的视频,犹豫着,要不要发给她。 莲香又喝断片,躺在地上,时哭时笑,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军摇摇晃晃的回到老院子。 回来以后,他一直不愿意回来这里住,因为这里有太多他不愿意记起的往事。 他推开房间门,一股浓烈的酒味飘满房间。 依依吓的坐起来,退到炕的小角落里,“军哥,你怎么来了?” 他的脑子兴奋的不能自已,模糊中,他看到莲香就在跟前,微笑着看着自己,满眼柔情,“莲香~~~” 他扑上去,依依躲开,她记起第一次见,他也像现在这样,可这次,她不想当替身。 “军哥,你喝醉了。” “我没醉,莲香,我真的好爱你,就想搂着你,你不要离我这么远,我够不着。” 依依被安军吓的魂不守舍 依依跳下炕,往门口跑,刚跑到门口,地冻的她的脚疼,只能返回拿鞋。 就在这片刻间,安军追上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莲香,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改,求你,别离开我。” 依依使劲掰着他的手指,好不容易掰开一个,第二个还没开,他又合上,搂的更紧。 他的下巴顶在她肩膀上,压的好疼,眼泪都掉下来,“军哥,你怎么喝成这样了,快放手,我不是她。” 醉酒的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吻着她的耳垂,他的鼻息撩拨的她身子发软。 不能这样! 她的胳膊被锁死,只能用头顶着他的脸。 她很快发现,这样不只不能制止他,反而让他更加兴奋,更加热烈。 他倒在炕上,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上去。 她很想蹬开他,脚脚蹬在空处,急的大喊:“安庆~~~安庆~~~救我!” 安庆提着热水壶走到门口,便听到依依的哭喊,飞奔而来。 一见安庆,依依的委屈无处安放,“安庆哥~~~” 安庆惊的水壶一扔,抓住安军的脚往后拉,“哥,这这是疯了吗?快松开!” 安军醉的什么都不知道,力气还出奇的大,无论安庆怎么拉,他就是不松开。 安庆挨了好几脚,只能另想办法。 他爬上炕,勒住安军的脖子,将他往一边拉。 安军的脸憋的通红,嘴张开已经发不出声音,还是没松手,只能安庆松手。 他下炕,左右环视,依依的洗脚水还在,端起来,爬上炕,迎面给安军泼在脸上。 他抬手抹水的瞬间,安庆用尽全力推开他,把依依拉起来,带着她来到隔壁房间。 她已经被吓的魂不守舍,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安庆拿自己的毛巾替她擦着头上脸上的水,“没事了,别怕,别怕,” 想起刚才那一幕,她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委屈。 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蹲在地上,哭的伤心至极。 安庆看她这样,站在那里,不知道到该怎么办。 气的只想找安军算账,替她出气,拿着跟木棒回到隔壁,依依追上来,“你别~~~” 回到房间一看,安军躺在那里,已经沉沉睡去,两条腿还吊在炕沿上。 安庆把他扶上炕躺好,盖上被子,带着依依回屋。 依依爬上炕,坐到角落里,眼睛里满是恐惧,看的安庆好心疼。 “今晚委屈你睡这里,我过去隔壁跟他睡。你要换衣服吗?我给你拿过来。” 他把她的衣服拿过来,放在炕上,退出房间,蹲在门口,胸口憋的难受。 “我换好了,你进来吧!” 她把被子拉的高高,只露出个头,低着头,不说话。 安庆坐在炕沿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休息,我过去睡了。” 安庆刚起身,依依小声的问:“你能不能再陪我会儿?” 他又坐回去,“刚才吓坏你了吧?他只是喝多了,酒醒了什么事也没有……” “刚才的事你别说了,我知道!” 依依打断他的话,那画面被他看到,太尴尬。 “你上来吧!天冷。” 他哪好意思上去,孤男寡女的,“没事,我火气大,不冷。” 依依不再勉强他,“我看的出你哥很爱你嫂子,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吗?” “这话说来就长了。” 安庆搓着手,该从哪讲起呢? 依依以为他是冷,“那上来吧!你慢慢讲。” 看来不上炕,会被冻僵,安庆爬上炕头,拉过被子一角盖住脚。 “你也看到了,我哥是个粗人,咱们家又这么穷,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娶到嫂子那样的人,她温柔漂亮,知书达理……” 依依心想:她真的有那么好吗?你们却不知道,她抛夫弃子!她的孩子过的有多可怜! 现在,她却更想听到真相。 “你嫂子真是你哥买的?” “是买的,你看我们这里,不买,哪个姑娘愿意嫁进来?” “那她被你们买来,就没想过跑?” “跑过,没跑成。” “那她是压根没想跑!” “那你说错了,如果那么容易跑掉,谁还会花那么多钱去买媳妇。” “那现在她人呢!不是也跑了吗?” 安庆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依依看他这样,语气软下来,“我不说话,你接着讲。” 就这样,依依听到了安庆口中的又一个版本。 “她刚来时,总想着跑,跑了十几次,每次都被抓回来,一晃就是三年,终于死了心,这才生下浩然。” “按理说,有了孩子,家庭就算圆满了,日子应该越过越好,一切都怪网络。” “嫂子跟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经常说不到一起,就喜欢上网找人聊天什么的。” “我哥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本来就疑神疑鬼的,她一上网,我哥更是惶惶不能终日。” “他偷偷登录她的账号跟她的好友聊,也申请很多小号跟她聊,渐渐发现嫂子对他很不满意,内心空虚。” “这就导致他后来疑心到变态,让他们的关系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最后,她还是跑了。” 听到这里,依依疑惑,“为什么她之前一直都跑不掉,这次就能跑掉呢?” 安庆摇摇头,笑起来,“她给她找到一个帮手,看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要离开,这也是最伤我们的一点。” “我们一家人对她一直都很好,我哥虽然脾气不好,但不发脾气时,对她也是极好的,可就是捂不热她那颗心。” “她总想跑,会不会因为她的心里,一直还有别的牵挂,比如丈夫,孩子。” 当依依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些话时,自己也吃了一惊,她居然会以为,她逃出去是为了回家跟他们团聚。 这是自我安慰吗? 安庆看看她,“之前倒是听我哥说过,她说她结过婚,还有三个孩子。我父亲说,她是为了让我哥嫌弃她,放她走,故意编的。看她的年纪和身材,不像。” “再说啦!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会在乎,毕竟是花钱买的,只要能给我们家留下一条根就行。” 她的记事本 安庆看着依依,目光坚定。 “所以,我要走出这里,去挣很多很多的钱,娶一个心甘情愿嫁我的人过日子。” 说完这话,他突然又脸红了,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他不敢说。 “你的想法挺好的,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可是现在,我挺迷茫的。” 看来她有故事,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这要她怎么说?自己喜欢上了母亲的男人,还恬不知耻的追到他家,想做自己亲弟弟的后妈。 她自嘲的笑笑,“没什么?” 她不愿意说,他便不再问,看看时间,“那你睡吧!我走了。” “你别走!” 她害怕一个人,刚才那么无助,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恐怕就~~~ 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她这是要留自己跟他睡一张炕?这也太突然了吧! 明明心里乐开了花,还要装出扭捏姿态,“我睡觉打呼噜,怕影响你休息。” 之前安军也打呼噜,听着呼噜声,她反而睡的更踏实。 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而且,他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能让人放心。 “没事,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就好。” 她刚一发话,安庆开始脱棉裤棉袄。 依依捂着眼睛,“你这是干嘛?” 安庆急忙往回穿,“对不起啊!我~~~我~~~我里面还有穿呢!” 依依从指缝里看过去,他里面确实穿着单薄的t恤,“那你脱吧!先关灯。” 她缩回被窝里,安庆脱完,也钻进被窝。 “哎呀,你的脚挪远点。” “对不起啊!” 安庆正心猿意马,一只冰凉的脚伸过来,放在他的肚子上。 他抿嘴笑着,这小脚挺可爱的,不敢乱动,怕她害羞。 紧接着,另一只脚也伸过来,他还特意把肚子往前挪挪,怕她够着。 依依被他的举动惹的挺欢喜,尝试着往他身边靠,已经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她才停下来。 安庆正等着她靠近,她却突然停下,搞的他进退两难。 喵呜~~~ 院子里一声尖锐的猫叫,依依吓一大跳,伸手摸着,“安庆哥,我怕~~~” “不怕,是猫。” 安庆伸过胳膊,把她搂在怀里,“不怕不怕,有我呢!” 幸好关着灯,要不她要羞死,这样挺好,不会尴尬。 他的胸肌好发达,脸贴在上面,软和和的。 安庆搂着她,她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然看不见她的娇羞,他也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美。 搂着她这感觉,真好!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着。 莲香半夜冻醒,从地上爬起来,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躺回到被窝里。 拿起手机,胡为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十几条信息。 她拍拍自己脑袋,看来又让他担心了,看看时间,实在太晚,不便回信息,放下手机。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起床,拿出曾经的日记本回到床上,犹豫半天,还是翻看起来。 1997年3月21日 晴 今天,我要跟他回家,肚子已经凸出来,没脸见人了。 来到车站,他告诉我,车费还差三十。 我很生气,他早干什么去了?这是他要娶我,还是我送货上门,去他家还要自己掏钱。 这一刻,我好后悔,突然不想结这个婚,要这个孩子。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不跟他结婚,我还想怎样? 总不能自己带着这个孩子生活吧! 算了,随遇而安吧! 现在想来,当初一开始就是错的,还选择一错再错,活该自己走到今天这步。 她随手翻开另一页。 1997年3月29日 小雨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天下起雨。 本来要给亲戚送喜糖,也没办法去。 他跟我躺在新床上聊天,不经意间说出一句话,真是太伤我的心。 他说:“跟你第一次发生关系时,特意铺了几张白纸。我告诉自己,如果你还是处女,我就娶你,如果不是,玩完之后,有多远让你滚多远。” 我以为嫁不了自己想嫁的人,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才知道,他并不爱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时候如果自己够果断,完全还可以回头,毕竟还没有领证。 当初自己为什么那么执拗,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1997年8月13日 阴 预产期越来越近,他告诉我不会回来,等我生了他再回来照顾我坐月子。 我好害怕,不知道生孩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跟他们语言不通,没办法交流,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危险,我该怎么办? 我每天坐立不安。 从我的床走到大门口是五十九步,从大门口到巷子口是一百一十二步。 我每天来来回回的走,以此来平静自己的恐惧,也打发这寂寞的时间。 你给我肚子里塞进一个孩子,就这样不理不问。 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我发现越来越恨你! 那段孤独的日子,莲香至今还记得,整天一个人独来独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远嫁,这就是代价! 1997年9月24日 大雨 早上起来,肚子疼的要死,我想着是不是要生了,告诉婆婆。 婆婆很高兴,叫来稳婆。 他没有回来,婆婆守在身边,小叔子在门口走来走去,不停的问着,是男是女。 有他们在,我心里也是踏实的。 八点四十五分,她来到这个世界,我给她取名依帆,希望她一生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看着这个小生命,我初为人母,跟所有人一样,有忐忑,更多的是喜悦。 肚子好疼,就写这么多! 1997年9月27日 阴 他回来了,还在客厅,声音已经传进来,“老婆,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消失,想着我们的家终于完整了,感觉日子会越来越好,生活充满希望。 他看到孩子,嘿嘿一笑,“哎呀,你怎么给我生个臭丫头?我想要的是儿子啊!” 我彻底无语。。。。。。 合上日记本,往事不可追,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两小人渐生情愫 安军醒来,全身酸痛,翻个身,发现自己睡在老房子里,嗖的坐起来,往身边看去。 她呢? 昨晚自己喝多了,没把她怎么样吧? 下炕,整理好衣服,来到隔壁,推一下门,门反锁着。 来到窗口往里看,这一看,吓一跳,安庆竟搂着依依睡的正香。 他一脚踹开门,两个人吓的坐起来,他上前掐住安庆的脖子。 “你个小兔崽子,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弄死你!” 安庆抓住他的手挣扎着,脸色越来越红,眼睛鼓着。 依依回过神来,拉扯着安军的手,喊叫着:“快松开他,他快被你掐死了!松开~~~” 一看他还没有松手的意思,依依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腕上。 “啊~~~” 安军松开手,安庆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靠在炕沿上,咳着。 依依上前抚着他的背,“安庆哥,你没事吧?” 然后回头瞪着安军,“你个疯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想要他的命吗?” “我~~~我~~~我以为~~~” 依依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你以为什么?” 安军看着掐安庆的那只手,冷静下来,看着依依,“你们这是?” 安庆的手搭到依依腿上,轻轻拍拍,“我没事!” 他看着安军,“哥,你就算要弄死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知道为什么吧!” “你们先穿好衣服,再坐下来聊。” 他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两个人穿好衣服坐回炕上,“哥,你进来吧!” 安军坐在炕沿上,看看安庆,“说,你们有那样吗?” 安庆看看依依,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就好。”他看向依依,“你喜欢安庆吗?” 安庆也很想知道答案,低着头,竖起耳朵听着。 依依羞红着脸,“昨天晚上我就是太害怕,才跟他睡一起的,没有其它意思,也~~~没干什么坏事。” 安军这次,本已下定决心要忘记莲香,她偏偏追来,天天在他跟前晃悠,让他得又得不到,忘也忘不了。 总在想怎样才能赶她走,现在这个时机刚好。 安军看着安庆,“我知道你小子喜欢她,所以我告诉你,她是你嫂子的亲生女儿,浩然的亲姐姐,你嫂子不会同意的,趁早死心。” 安庆一听,确实大吃一惊,那她昨晚问那些是想干什么? 他努力的回忆着,有没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 依依看他慌乱的表情,抱歉的说:“我没想隐瞒什么,军哥不说,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对不起啊!” 安庆首先想到的是安军把她骗来威胁莲香的,可看她没有被胁迫的窘态,难道她是~~~ “那你来我们家是?” 安军抢在她回答前说道:“想知道浩然长什么样,来看看。” 安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那她很快会回那边去,是吗?” 安军看看依依,接过话茬,“我的意思是,现在人已经见到了,你可以回家过年去。” “不能回去!” 安庆和依依异口同声,相互看一眼,没想到这么有默契。 安庆解释道:“她刚来,还没好好玩,我可以带她在周边转转,然后再到市里转转。” 依依接过话茬,“对,路费花了那么多,是应该好好转转,过完年再说吧!” 安军看看两个人,怕他们相互喜欢上对方,到时候莲香不同意,那他们多伤心。 趁现在感情还没那么深,赶紧分开。 经过昨晚,依依发现自己确实挺喜欢安庆的。 他温柔体贴,人又善良,年纪相仿,还符合自己的审美。 安庆除了喜欢依依,想的又多一些。 希望她可以带自己去她那边,最好能在一起。 这样,他就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成为城里人。 只要再给他点时间,他的梦想应该就能实现。 看来两个人还真有点那意思,绝对不行。 有了依依,他这辈子都要活在莲香的阴影里。 他看着安庆,“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安庆看着依依,很认真的说:“我跟嫂子没关系,就算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我会对她好,保护好她的,在她离开之前,她在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不用你操心。” 安庆从小到大,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这次竟顶嘴,吼道:“我多一眼都不想见到她,那你带她走。” “走就走。”安庆拉着依依的手,“没事,我能养活你。” 依依甩开他,看着安军,“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讨厌我是她的女儿?” “讨厌你,你的身上流着她的血,脾气秉性也很像她,跟她一样贱,这才来几天,就跟我兄弟睡到一起,就不是什么好鸟!” 安军很激动,说着说着,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咬牙切齿的,眼睛瞪的圆圆。 看着他的狰狞面目,虽然他可能是在吃醋,依依还是讨厌他,气的嘴唇发抖。 “昨天晚上,如果你不那样,我怎么可能跟他待在一起?” “我怎样了?我怎样你都不能随随便便爬上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的床。”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龌龊的话?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种人吗? 好吧!那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走过去,亲密的挽起安庆的胳膊,“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跟他单独相处?睡在他身边,我有安全感,至少不会害怕哪个酒鬼耍酒疯。” 酒疯? 难道自己昨晚喝醉的时候,真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他满脸疑惑的看向安庆。 安庆听到依依说喜欢自己,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此时,她紧紧的挽着自己的胳膊,他沉浸在幸福里。 “安庆,怎么回事?” 安庆醒过神看看他,“酒醉心明白,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昨晚干过什么。” 他温柔的看向依依,“走,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县城赶大集。” 目送着两人离开,安军坐在炕上,努力的回忆着昨晚的事,脑子一片空白。 他使劲的拍着脑袋,也没用。 安军被爱情的味道酸到 他忍不住又把莲香从黑名单拉出来。 “快管管你女儿,她昨晚跟安庆睡在一起,跟你一个德行。” 等好长时间,也不见她回,难道她没收到? 还是,想跟自己断的彻彻底底? “哑巴吗?说话!” 莲香天亮时才睡着,手机扔在沙发上,不停闪烁着。 好吧!不回我信息,那你就永远躺在黑名单里吧? 你的女儿,你都不操心,我瞎操什么心。 “我就当你死了,从今以后,我再给你发一个字,我就是你生的。” 发完这条信息,他再次把她拉黑,骂骂咧咧的往新院子走。 饭桌上,安庆夹个鸡蛋馍递给依依,看看母亲,“姨,依依吃不惯面食,以后,你每顿给她单独蒸碗米饭吧!” 安母有些吃惊,先前只是看他羞答答的,现在这态度变的更不一样,他这是喜欢上了? 她忍不住看看依依,她用指甲掐着馍,一点点吃着呢!脸上红扑扑的。 这两小人有情况啊!这是好事,正愁着他以后怎么办呢! 高兴的说:“诶~~~好好好。” 安庆大口吃着,“对了,今天逢大集,该办年货呢!爸,你给我拿些钱。” 安父吸溜溜喝口米汤,从破旧的中山服口袋里摸出些零票票,连数三遍递给他。 “这是七十六块五,省着点花,能不买的别买,还要攒钱给你二哥娶媳妇呢!” 安庆接过钱,随手塞进口袋,“这不够,再给一千,我回来的时候,不才给你一万二吗?” 安父耍起赖,“那钱我存银行了,存的定期,取不出来。” “我不管,你哪怕去借,今天这钱你也必须给,我有用。否则,我以后挣的,一分都不会给你。” 安庆态度坚决,气的安父摔了筷子,“你这娃,要这些钱干什么?” 安母忙着打圆场,她自然知道他要钱干什么,“娃要,你就给他嘛!” 安父瞪她两眼,“给给给,钱到他们手里还能有剩?三个光棍等着娶媳妇,彩礼钱还没着落呢!” 安军恰巧走进来,听到这里,掏出一千扔给安庆,“拿上滚!” 安庆把钱捡起来,装进口袋,两口把粥喝完,看着依依,“你吃好了吗?” 依依看着手里的大半个馍,吃也吃不下,浪费总不好,皱起眉头。 安庆接过馍塞嘴里,嚼几下吞下去,“走吧!” 依依看看浩然,整天也不说话,摸摸他的手,“弟弟,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浩然的眼睛亮起来,看着她,嘴角刚有一丝笑容,就被安军吓回去,“他跟我一起去。” 安庆自然的拉着依依的手,“让我哥把他带上,我们走。” 看着两个人手牵手走出去,安母露出笑容:看来能成。 安父咦咦半天,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两个这是有那意思了?好好好,安军,不错啊!把你弟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她家庭情况怎样?” 安军低头大口吃着,放下碗,伸出胳膊,“浩浩,过来,我们走。” 安父看着他这态度,气的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安母安慰他,“别管太多,安军这情况,看到安庆这事,心里肯定不舒服,要想安稳过年,说话做事注意点。” 安父骂道:“要你教我,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到底我是老子,还是他们是我老子?去,再给我盛碗饭。” 安庆牵着依依的手从村上走过,身板挺的笔直,他能想到有多少人羡慕自己,心里美的。 依依有点后悔说喜欢他的话,这样走在路上,连头都不敢抬,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安军啊! 安军骑着摩托车过来,停在他们身边,不用质疑的说:“依依,上来。” 依依看看安庆,缩回手,哦一声爬上车。 “抓好,路不好,别掉下去!浩浩,抓紧车镜,走了。” 说完,他骑着车跑出老远。 依依回头看看安庆,跟在车屁股后面追着。 “军哥,安庆哥他在后面。” “没事,他腿脚好,跑跑对身体好。” “要不,我~~~” “你什么你?抓紧。” 依依回头看去,安庆已经被撩好远。 他们走的是盘山公路,绕的远些,安庆走的小路,是下坡,又是直路。 最后,彼此又在坡底遇到。 他跑的满头大汗,棉衣的拉链都拉开着。 依依见他这样,忍不住笑起来,“安庆哥,你跑的真快!” 安庆笑的很开心,“那是!” 安军被他们这一顿秀气的不轻,油门踩到底,飙出去,“我看你这次怎么追!” 依依扯扯安军的衣服,“你别骑这么快,等等安庆哥。” 安庆哥,安庆哥,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叫的这么亲?你不是说喜欢的是我吗?真tm善变。 他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依依叫着,“停车,我要下去。” 他不停,她也没敢跳车,两个人很快到了县城。 他们又来到他大妈家,这次,她见到依依,非常热情,还掏出一个红包塞她手里,说是第一次见面的习俗。 一盅茶还没喝完,安庆也到了。 妇人看到他,显得格外高兴,“庆啊!把后面的柴给我劈一下,昨天刚买的。” “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他脱掉棉衣,拿着斧头就开始干活。 依依坐在屋子里,布帘被风吹的飘来飘去。 透过缝隙,看他干活的样子真帅。 一斧头劈下去,有股气盖山河的气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被妇人尽收眼底,也替安庆高兴。 她端着杯水走到安庆身边,瞅着他的脸笑个不停。 安庆脸红了,“大妈,我脸上有花吗?” “是啊!我看你乐开了花。怎么?喜欢啊?” 安庆羞羞的点点头,“可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妇人往房里看看,附他耳边小声说:“没事,她还小,心思单纯,只要你对她好,就能追到手。到时候你摇身一变,就是你们这辈人里面最有出息的崽。大妈看好你。” 她这一席话,说的安庆美的飘了,笑呵呵的望向屋里,帘子刚好被吹开。 他看到,依依看着自己,笑的好温柔。 举起斧头,感觉全身有使不完的劲,一斧下去,柴碎成两半。 胡为民为她改头换面 吱~~~ 刷卡开门的声音,莲香还没清醒,窗帘被拉开,强烈的光线射进来,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抬手挡住。 透过指缝,她看到窗前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谁?” 胡为民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她坐起来,“你不是在公司开会吗?怎么回来了?” 他拿过她的手机,“呵呵,感情我是自作多情啊!我发的信息你连看都没看。” 她拿过手机看看,“对不起!我喝的有点多,晕乎呢!” 他点着根烟吸着,眼睛微眯,似很陶醉,“莲香,我现在就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从旧人旧事里走出来?” 她有些懵,“什么意思?” 他掐灭烟头,打开电脑玩起游戏,“你伤心成这样,是因为安军,还是因为那边?”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都不是,是为自己。” “活到这个年纪了,要什么没什么?生了四个孩子,一个也不在身边,能生不能养,连自己都养不活,想起这些,心里难过。” “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孤苦伶仃,无家可归,没人心疼。” 胡为民本来想有一肚子气,看她这样,好些话说不出口,上前坐在床沿上,“我的肩膀先借你靠靠。” 她哪有脸靠? 胡为民搂过她的肩膀,“哭,伤心,改变不了什么,你现在应该放下过去,好好的奔未来。” 她哪还有什么未来? 人生就像一张白纸,她的这张纸,一大半都是污脏,剩下的,再有神来之笔,也画不成佳作了。 她推开他,下床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的这个人,很想闪她。 眼睛肿的像灯泡,头发乱的像鸡窝,眼神空洞的像个活死人。 胡为民来到门口,看看她,“洗把脸,跟我一起走。” 她现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样子,“不,我不想去。” 胡为民走进卫生间,拿着毛巾打湿,摁住她的头,替她擦着,“我不想看你这样子,当初帮你,是想让你过的好,现在你看看你这样子,我好难过。” 她开始还在躲,渐渐不躲了,由着他把脸搓的疼。 “澡,我就不帮你洗了,你快点,洗完我们就走。” 她洗完澡出来,胡为民已经帮她收拾好行李,又拿出擦脸油给她抹上,“这是我的,你凑合着用吧!” 他的手很软,很暖和,让她有瞬间的迷糊,“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他抹着抹着,忍不住笑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女人抹脸,不顺手啊!好啦!走吧!” 坐在车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莲香才想起今天是年前最后一个集了。 他们应该也有来吧! “胡,我们能不能从集市上走?” 他冲她微微一笑,每次看他这么笑,莲香总觉得好温暖。 车在集市行进的太慢,莲香仔细的在人群里寻找着他们的身影。 安庆背着浩然,跟在依依身后,只要是好吃的,她都想要尝尝,安庆都会满足。 “安庆哥,那个是什么?” “肉夹馍,尝尝,特别好吃,老板,来三个。” 三个人拿着馍,站在路边吃着,她从来没吃过,油跟着嘴角往下流。 安庆摸摸兜里,也没有纸巾,扯起衣角替她擦着。 她被他这个举动温暖着,乖乖待着由他擦,画面好温馨。 莲香看到这个画面,终于松开气,脸上有了笑容。 胡为民看看她,“这个小伙是谁?两个人看着有点那意思啊!” “是他最小的弟弟。” “小伙子看着不错,依依跟他在一起,不会吃亏了,他也再不能用她威胁你了。” 这次他们住的,还是她逃出来时住过的那间,有点回家的感觉。 胡为民把东西一扔,“走,带你出去转转。” “去干嘛?” “让你从头开始。” 她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已经被他拉着直接到了理发店。 这间店的装修看着很高档,清一色大小伙。 她往墙上看看价格表,吓一跳,拉着他要走。 他把她摁在座椅上,“老板,让你们的大师傅给她设计一下发型。” 一个帅气的小伙微笑着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仔细端详着,看的她羞愧的低下头。 “小姐,你自己想剪个什么样的?” “我~~~我~~~我不知道。” 胡为民笑着说:“小师傅,你给她设计一个干练点的就好。” 莲香全程闭着眼睛,再睁开时,看着镜中的自己,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胡为民站她身后,看着镜子频频点头,“师傅,手艺不错。” 又问莲香,“怎样?满意吗?” 莲香羞答答的,“可能是从来没剪过这样的,总感觉好奇怪。” 小师傅急忙应道:“没事,过两天看顺眼了,自然就好看啦!” 胡为民安慰她,“好看,真的,小师傅,能不能给她选个色,让脸色看起来不这么憔悴。” “好吧!那就选个酒红吧!” 发色一换,看起来确实精神很多。 胡为民拉住她的手,“走。” “又干嘛去啊?” “人靠衣装马靠鞍,买衣服去。” 两个人回到房间,累的脚疼,胡为民扑倒在床上,“哎呀,逛街真不是男人能承受的,比上班都累。” 莲香坐在自己床上,收拾着新买的东西。 “去,把衣服换上,让我再好好看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不了吧?” “去嘛!把那条裙子穿上。” 她不好意思扫他的兴,便到卫生间换上。 裙摆没到膝盖,她看着光腿,使劲拉拉,还是不行,扭扭捏捏走出来,手扯着裙摆,“这~~~这~~~” 胡为民抬头看过来,那大白腿晃眼睛,本以为她撑不起来,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穿着挺合身。 “挺好的,把高跟鞋也穿上我看看。” 鞋一穿,气质也出来了,腿显得更长更白,他的心有点慌乱了,看的眼睛发直。 莲香的手放在面前,“这一身穿我身上,好像有些浪费。” “别胡说,以后就这么穿,好看着呢!” 他为她描眉 “要是再化个淡妆就好啦!” 莲香咧嘴一笑,“我不会。” 他眼珠子一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帮你化。” 他从床上下来,摁在沙发上,把那套化妆品打开,看着说明书,“坐好,别乱动,马上开始。” 莲香伸手来挡,“别~~~别~~~” 他呵呵笑着,“千万别动,化花了可别怪我。” 他开始按着步奏,一边涂抹一边笑。 莲香闭着眼睛仰着脸,任由他折腾。 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她的鼻息轻抚着他的脸庞,看着她的嘴唇,他心跳开始加速。 从一开始,他就对她有那层意思,只是她没有,他也放不下身段。 “好了吗?” “再画个眉,马上就好。” 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莲香起身来到卫生间一看,天啊!那眉毛化的拇指头粗,黑的跟墨一样。 她沾点水擦着,越擦越黑,把妆花的,出不了门。 胡为民来到卫生间,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又笑起来,“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我不行啊!来,我给你擦。” “不用不用。” 胡为民才不管她呢!硬抓住她,替她擦干净。 两人推推搡搡间,身体不经意间有些摩擦。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吓的她身子一颤,没有挣扎。 毕竟,自己欠他的。 她不敢把他对自己的好,往那方面想。 自己两次婚姻,四个孩子,破败的身体,自己都嫌。 而他呢,有钱有能力,还比自己小三岁,绝不可能!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闭上眼睛。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尴尬的笑笑,松开了手,“又来查岗了。” 看着他离开,莲香长长松口气,吓死了,洗把脸,出了房间。 她拿出手机,看着安军发的信息,想着要不要回,最后还是算啦! 依依喜欢安庆,总比安军强,到时候两人离开那个破地方,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依依坐在炕上,换上单薄的睡衣,拿出今天刚买的药膏,开始涂抹。 可能是睡炕的原因,她的身上起满疹子,晚上一挨上热炕,奇痒无比。 能抹到的地方已经抹完,背上的位置怎么也抹不到,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让安庆给自己抹吧!忍一忍。 睡没一会儿,实在痒的不行,还得叫安庆。 “安庆~~~” 安庆刚眯着,听到叫声立马清醒,“诶~~~咋啦?” “你过来。” “来啦!” 他把棉衣一套,推门进屋,伸手摸摸炕,“是炕不热吗?挺热的啊!” “那个~~~嗯~~~”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她把衣袖撩起来,“你看。” 安庆一看,吓一跳,一大片红疙瘩,有的已经化脓,不会是什么脏病吧! “这是怎么回事?” 依依挠着,“我也不知道,睡炕不习惯的原因吧!” “那你今天怎么不说?顺便让大妈给你看看。” “我买了药膏。”她拿出药膏。 安庆拿着药膏看看说明,治皮肤病的,“那你先抹着看,要是没效果,咱们就去医院。” 依依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已经抹过了,可是~~~” “没用吗?要不,我给你挠挠。” 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先笑起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依依羞红脸,“那什么~~~”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解开胸前的两个口子,衣服往上拉拉,背露出来。 安庆扭过头,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快穿起来,这怎么行?” 她咬咬牙,“我抹不到自己的背,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抹抹。” “这~~~这~~~” 他确实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半天。 依依把衣服整理好,夺过药膏,“那你走吧!” 安庆看她真生气了,反而不愿意离开,“既然你都不介意,那还是我给你抹吧?” “不用啦!你快出去。” “真生气了呀!”他一把夺回药膏,“你转过去,我给你抹。” 她再次把背暴露在他眼前,羞的不好意思说话。 安庆看着她洁白光滑的皮肤,眼睛发光,咽着口水,手指沾上药膏,就是不敢往上放。 依依等的有些冷,回头瞪他一眼,“你到底会不会抹啊?不抹拉倒。” 他的脸通红,“抹,抹,现在就抹,你转过去。” 他的手挨上她皮肤的瞬间,身体立马有了变化,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裤子,他想着很快回去,便没有穿外裤,尴尬的。 幸好她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否则,以后见面多不好意思。 他的手可真粗,挨在皮肤上,像矬子,刚好她背痒,这一挠,还挺舒服,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身体也晃动起来。 她这一笑一晃,惹的安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呼吸急促,血脉喷张,脸往她的背上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挨上。 嗅着她的体香,他的唇都快挨上她的皮肤,他舔舔嘴唇,,心都要从胸腔跳出来。 他的鼻息温热,扑在她背上热热的,她的身子越绷越紧,心里骚动起来。 她把衣服一扯,遮住后背,“好啦!” 安庆正沉浸在无限遐想中,被这突其而来的变动吓一跳,回过神来:自己的思想怎么能这么龌龊! “哦哦~~~那~~~” 他拿着药膏,站在炕边上,“那~~~” 依依一把夺过药膏,躲进被窝里,“你快去睡吧!” “哦哦~~~” 嘴里应着,就是挪不动步子,看着被子里蠕动的身子,有些冲动的想法挥之不去。 她露出脑袋,脸红到脖子根,瞪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还有其它地方要抹吗?” 他被自己的话惊的张大了嘴,真想扇自己。 看着依依,结结巴巴,“我的意思是~~~是~~~是~~~” “哎呀,是什么呀!”她转出被窝,爬起来推他,“你快出去啊!” 安庆就这样被她推出门,她关上门,背顶在上面,羞的咬着唇,一副娇羞模样。 安庆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明天如果你还要抹药,吱个声就行。” 保持距离吧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她回到炕上,想起刚才他给自己抹药时的感觉,脸又不自觉的红起来。 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她一样花心,明明喜欢的是安军,可现在为什么对安庆的感觉这么奇特? 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跟他亲近。 她打开微信,看着老妈的头像发呆,还是发了条信息:在干嘛?聊聊。 她能主动联系自己,这对莲香来说,就是大喜事,她有些激动,快速编辑信息回过去:好,你说。 “你还记得安庆吗?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安庆读书不行,很会做人,做事情会动脑子,挺讨人喜欢的。” “你对他印象不错嘛!” “他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怎么突然问起他?你们相处的不好?” “随便问问。” 话题就这样结束,莲香知道她的用意,等着她先开口。 依依胡思乱想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不跟她聊,她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 “如果我说我喜欢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善变?” “不会,你们正青春年少,彼此喜欢很正常。” “可我之前喜欢的是他啊!我觉得自己好花心。” “我们这辈子会遇到好多人,也会喜欢很多人,那不算花心。喜欢不是爱,人一辈子爱的,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有就是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吧!” “不懂。” “不懂没事,跟谁在一起开心,就跟谁在一起吧!” 她这样安慰依依,不禁问自己,自己喜欢过谁,又爱过谁。 门打开,胡为民看着蹲在地上的她,心被拉扯一下,有点疼。 伸手将她拉起来,“外面冷,快进来。” 她想起些什么,缩回手,跟在他后面,保持着距离。 这让他有些清醒过来,自己是有妇之夫。 胡为民玩着游戏,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只要一打游戏,心就能静下来,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这一次,他越打越心烦,把电脑扔在一边,看向她。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注意到他在生气。 他清清嗓子,她这才回过神,望向他,“你怎么不玩了?” 他抽出根烟点着,吸两口,“我想跟你说说话。” “嗯,好,你说吧!” 他一根烟已经抽完,一句话也没说,不是没话,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哪些话能说。 她难道是因为自己跟老婆视频聊天,冷落了她,生气了? “下次我视频,你不用再出去。” “我应该回避的,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她顿顿,“我想问问你,明年我要在哪里上班?” 他看看她,“自然是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怎么了?” 她低头抠着手指甲,总不能每次他媳妇查岗自己都需要出去吧!搞的自己见不得人似的。 “我想着,住宾馆太贵,想去租个房子,还能自己做饭,能省不少钱。” “房子的事,过完年,我会安排的,公司会给我报销,你不用单另去租。” “哦~~~” 哦字真不愧是话题终结者,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他继续抽烟,很快,房子里都是烟味,呛的她不停打喷嚏,他这才重新拿起电脑玩游戏。 怎么突然就没话说了呢!两个人一样的压抑,心里酸酸的。 在那些最难的日子,他是她的精神寄托。 现在,面对面时,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是别人的天,她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还是保持些距离吧!虽然这样会心痛,总是要自己扛过去的。 胡为民发现她在刻意的跟自己保持距离,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明白自己给不了她什么。 自己的老婆又是母老虎,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就断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保持距离吧! “我明天去公司开完早会,就直接回家了,你~~~” “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好好过年吧!” 一句话,再次将他的嘴堵上,他放下电脑,躺下去,拉起被子,把头一起包住,关上灯。 看他这样,她的胸口一口气憋的难受,强忍着眼泪,缩进被窝,用被子紧紧裹住身子,还是觉得好冷。 她到天亮都没睡着,听到他已经醒来,闭着眼睛不敢动。 胡为民坐起来看看她,默默点根烟吸着,看着她。 她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是最需要人安慰,需要人陪的时候,他不忍心抛下她,又不得不回家。 他的心好烦,打开烟盒,才发现烟已经抽完了。 到卫生间洗漱好出来,莲香只是翻个身,背对着他。 她不敢看着他离开,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让他担心。 他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起身背起包,离开房间。 房门嘭的一声关上,莲香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在枕头上,心瞬间空落落的。 胡为民站在楼下,抬头看着那个窗口,他能感觉到,那个窗纱后面,有一双挂着泪珠的眼睛。 钻进车里,透过车窗,望着那个车窗,他好想可以不管不顾的跑回去,拥她入怀。 电话响起来,“老公,你想吃什么?我做好等你。” 他压低嗓子,“我正在开会,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谢谢老婆。” “那你忙吧!” 对方挂断电话,他抬头再看一眼窗户,发动车离开。 看着车已经出了停车场,她从窗纱后站出来,捂着嘴,任由眼泪流出来。 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哭累了,洗漱一下,来到楼下买上两瓶酒,回到房间,找个墙角坐下来,打开瓶盖喝起来。 往事一幕幕,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心碎,她很快又醉了。 胡为民开完会,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这样回去,以米娟的聪明,一定可以看出端倪。 莲香这里不安顿好,他这个年,没法踏实过。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宾馆。 莲香躺在卫生间门口的地上,脸哭的花花的,眼皮肿的高高,说着胡话。 胡为民将她抱起来,恼怒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让不让我回家?” 胡为民不为人知的心酸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哭的喘不过气来,“求求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我好孤单,好难过。”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别人都是阖家团圆,我的亲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孩子们都不认我,男人也没有,没有人心疼我,我觉得自己好可怜!” 胡为民终于把她抱到床上,把她放下去,她搂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现在,就只有胡为民一个人对我好,可是他有老婆,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居然有老婆。” 她哭的更伤感,“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他?你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他没有老婆多好,我不能做小三,这是我的底线。”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回家陪老婆孩子了,丢下我一个人~~~” 他侧躺在她身边,由她搂着,不停的为她擦眼泪。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怎么都擦不完,哭的他的心都碎了。 他情不自禁的吻住她,她的哭泣声停止,开始回应他。 …… 她终于沉沉睡去,胡为民拿来一张湿毛巾,替她擦擦脸和手,看着此刻的她,他对自己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他来到车上,拿出手机,给米娟发过去一条信息:老婆,对不起啊!有几笔账还没搞清楚,我可能会晚点到家。 米娟在厨房忙碌着,儿子拿着电话跑进来,“妈妈,你的手机在响。” 米娟一看,警惕起来,立马把视频打过去。 胡为民知道她会来这一遭,马上换上一副疲惫的面容,接通视频。 “老婆。” 米娟盯着他的脸,皱着眉头,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生气,你看不出来吗?怎么突然改变行程?” “没办法,有笔账不对,我需要去找客户核对一下,你知道的,年底嘛,屁事多。”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老实交代,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缠住了?” “我这么丑,谁看的上?这样吧,我到客户那里后,给你发个视频,怎样?” 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可能真做到那份上,换张笑脸,“那你赶紧去忙吧!忙完早点回来,挂啦!” 挂断视频,他抽起烟来,面对莲香,他控制不住自己,这让他有些害怕,怕事情的发展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问自己,喜欢她什么? 说不好,就是好喜欢好喜欢她。 莲香的酒醒的越来越快,很快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知道是他回来过了。 她好懊悔,怎么又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丢人的模样。 扫视一圈,不见他人,电脑包还扔在沙发上,看来只是是出去了。 她拨通他的电话,没人接,他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一大袋吃食,笑嘻嘻的,“醒了啊!” “我~~~我~~~你不是回家了吗?” 他放下东西,拿着两个苹果去卫生间洗洗,走过来递一个给她,“我的充电器掉床上了,拿上,这就回。” 她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刻意回来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挺失落的。 “哦,那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吧!” “嗯嗯,吃完苹果就回。” 她把苹果放下,到卫生间洗个手,磨磨蹭蹭的。 能不跟他独处,就不独处,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胡为民背上包来到卫生间门口,冲她笑着,“那我这次真的走了。” 她瞄他一眼,急忙避开,“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平安健康!财运亨通!” 他冲她招招手,“过来。” 她慢吞吞来到他面前,怯懦的问:“怎么啦?” 他张开双臂,“下次见面要好久,来,抱抱。” 她往后退两步,“这~~~不必了吧?” 他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肩膀,“答应我,少喝点酒,喝醉了,我又不在你身边,别出点什么事,我会心疼的。” 她强忍着眼泪,使劲推他,“嗯,我以后都不喝了,放心。” 她越推,他搂的越紧,“出门右转,直走,有个书馆,你可以去看看。不想看书,再往前,有个广场,那里很热闹,去逛逛……” 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她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不再挣扎,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放心吧!我保证,再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好,我相信你!” 他使劲勒紧她,然后松开手,开门离开,留下那句话:“希望你说到做到!”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她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心里升起股暖意。 侧脸望向窗外,原来今天是晴天,太阳光亮而暖。 胡为民到家时,米娟带着孩子在客厅看电视,看的哈哈大笑。 整个客厅,不是孩子的玩具,就是垃圾,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他的好心情又变的沉甸甸的,放下东西,沿路拾着。 米娟抬头看他一眼,笑道:“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到明天呢!” 他嗯一声,把东西收拾好,换上鞋,开始拖地。 米娟的眼睛都落在电视上,“你吃了吗?饭菜被我们吃完了,要是没吃,厨房有方便面。” 他应声好,手没有停。 拖好地,来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洗碗,心累。 幸好没有天天在一起,要不,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洗完碗,他给自己煮了个方便面吃着,眼前浮现出当初莲香给他做饭的样子,心里就没那么苦了,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注意到,此时,米娟已经站在厨房门口。 就这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被她扑捉到,上前夺过他的碗,重重的放在大理石台面上。 “你在外面又有温了柔乡,说,她是谁,现在人在哪里?” 胡为民就佩服她这点,心思细腻,但凡她用心一点点,做什么做不成! 他们是大学同学,又是同班同桌。 他的成绩好,家里却穷,人也长的一般般,只有她看的上他。 毕业以后,两个人又同时进了这个集团,很快,同时做到经理级别。 后来,她怀孕了,主动回归家庭,做起了全职家庭主妇。 久别重逢的温存 有了孩子以后,她就变了。 天天人不打扮,房子不收拾,脾气越来越暴躁,疑神疑鬼,精于算计。 他的工资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基本工资,一个是各种补贴和奖金。 她不上班,没有收入,他的工资卡,便由她支配。 短短几年时间,她省吃俭用,再加上投资理财,很快,在省会城市置办下三套房产。 他们住一套,两套出租养贷,日子过的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需要长年累月在外面跑,人不在眼前,她始终不能放心,养成查岗的习惯。 平时还好,有时候在开会,有时候在陪客户时不方便,慢接一点点。 她就不行,就会想骂就骂,甚至跑到公司去闹,跑到客户那里去闹。 更甚时,还会在人面前对他动手。 这是他的一块心病,他都能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她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多点信任。 她以这个为理由,把房子全部写在自己名下,他没有话语权。 他的父母辛辛苦苦将他养大,现在有了条件,一心想让父母进城。 此事,他跟她提过几次,她死活不同意,还威胁说,别把她逼急了,否则,分分钟让他净身出户。 渐渐的,她耗尽了他的柔情和耐性,他变的再不愿意回家。 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打开水龙头洗着。 米娟扯着他的胳膊,“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说啊!你晚回来是不是因为她?” 他淡淡的笑笑,拉过她,搂住她的腰,闭上眼睛,亲吻上去。 她的腰曾经是六十九,现在应该是九十五六了吧! 她慢慢的融入状态,闭上眼睛,享受着久别重逢的温存。 他松开她的腰,轻握她的手,在她嘴上嘬两口。 “我们回房间吧!我要给你存货,你好好检查检查,看配方还对不对。” 她搂上他的脖子,温柔的像只羔羊,脸颊在他的脸上蹭着,手在他胸口抚摸。 “老公,我好想你,昨晚想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轻轻呻吟着。 他咬着她的耳垂呢喃,“孩子们在外面呢!” “我已经让他们回房间了,老公,我想!” 她的一只腿缠上他的腰,另一只,也在努力向上爬。 他搂住她努力的大腿,快速往卧室走去。 米娟拿着纸巾看了又看,拿到鼻前闻闻,然后扔进垃圾桶,翻身搂着他的脖子。 他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腾出手搂住她,嬉皮笑脸的问:“怎么样?还满意吗?配方没有变吧?” 她笑的脸上的肉都在颤,“不错,要保持好。” 她亲他一口,翻身趴在他肚子上。 他咳咳几声,推推她,“快下去,压死我了。” 她躺回到自己枕头上,伸出手,他拿过手机交到她手上,“你慢慢看,我去洗个澡。” 他拿着烟,刚要下床,被她拉住,脸颊凑过去,他笑笑,吧唧就是一口,她这才放他离开。 点燃一支烟,坐在马桶上,烟雾升起,他眯起眼睛,脑子里浮现出莲香的样子。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莲香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现在是不是正搂着他的老婆亲热呢? 心里有些酸涩,就算是,那也正常,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自嘲的笑笑,又忍不住要去想,下床,将那些照片和日记本铺满整张床。 随意翻开一页日记。 2000年6月9日 晴 吃完饭,我呕吐的不行,看来是又怀上了。 老天爷,你不应该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不想做生孩子的机器。 我给他打电话,他听后显得很高兴,让我好好养身体。 我拿什么养身体?要啥没啥!生下来,又拿什么养? 我告诉他,我不想要,能不能给我一点钱,我可以自己去医院。 他说他没钱,有钱也不会给,既然怀上了,这就是天意,必须要生下来,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我问他,生下来拿什么养? 他说: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只管生。 我除了笑笑,还能怎样? 2000年9月1日 晴 我终于借够了做人流的钱,匆匆来到医院。 不管我怎么求,医生就是不给我做。 她说我太瘦,又贫血,加上月份挺大,风险太大,一不小心,以后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 回家的时候,我哭了一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几个月,我已经试过所有可能流产的方子,都没有用。 难道,这真是天意! 如果是天意,我认命! 她合上日记本,现在回头去看,已经体会不到当时的无助和心酸。 而是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没用,太可悲。 望着床上的一张半截照片,她拿过来看着。 这张照片,是依依一岁生日照的,她抱着她坐在凳子上,李海站在右手边。 他竟然把他和孩子剪掉,这该有多恨自己啊! 她翻着照片堆,所有有他的照片都已经被他剪过。 既然要剪,他干嘛不直接烧掉,难道是为了有一天让自己看到膈应? 可笑的男人! 她下床来到窗前,抱臂沉思,依依怎么突然就不聊了? 窗外灯火璀璨,人声鼎沸,而她,是孤独的! 回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酒,有点想喝,想起答应过胡为民,走过去,直接把它扔进垃圾桶。 穿上外套,拿上房卡出了门。 安母最后上的凉拌牛肉,浅浅的盘底铺着一层薄薄的牛肉。 安庆瞪着眼睛看半天,“姨,半斤牛肉你都没切完?” 安父瞅他两眼,“一人一片尝个味就好,一斤好几十块钱呢!还想往饱里吃?” “不是~~~” 安庆还想说什么,安军喝止,“跟他说什么,不够吃,自己不会去切?” 安庆站起身准备自己去弄,依依拉住他,“算啦!坐下来吃吧!” 她也来了这些年,也看出来他们过的节俭,说来说去,还是没钱。 也没见他们谁去干活,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牌玩手机。 不过也理解,外面冰天雪地的,还能到哪里挣钱。 还是老家好,一年四季都能有活,机会也多。 李海又问依依要钱 她来这些日子,吃不习惯,人看起来更瘦更憔悴。 看的安军有点心疼,他起身往厨房走,安母叫住他,“你坐下吃,我去弄。” 安庆掰个馍,给浩然夹片肉,递给他,又给依依夹两片,放在米饭上,舔舔筷子,“吃吧!” 依依低头吃着,她知道安父看着呢,他们都舍不得吃,自己哪好意思吃。 电话响起来,她拿出手机看看,是父亲的电话,摁掉。 电话再度响起,看来不接不行,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电话刚接通,对面劈头盖脸骂过来,“哦约,你现在牛的很嘛!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想不起来有一个家的。” “没有啦!老爸,我只是最近特别忙,没顾上。” “忙好啊!说明挣到了钱,用不用我去帮你搬啊!” “老爸,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他停顿一下,“这马上要过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想好呢!” “好吧!那你再多挣两天钱。家里也该办年货了,老爸手头紧,你能不能支助一点。” 依依沉默着,又是要钱,马上要还网贷,钱还没着落呢!哪有钱给他。 “一提钱你就装哑巴,养你这些年有什么用,养条狗还知道看门呢!好好想想吧!” 他挂断电话,依依拿着手机,站在雪地里,眼眶通红。 “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安庆站在身后,一开口,她吓一跳,惹的他嘿嘿直笑。 “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快进去吧,外面太冷。” 回到桌旁,她再也吃不下饭,安军看看她,叫着她回到老院子。 她坐在炕沿上,嘟着嘴不说话,眉毛拧在一起。 安军站在她面前,“谁的电话?说什么了?” “我老爸。” 他有些失望,还以为是莲香呢! “他知道你跟我来这边了吗?” “他不知道,我老妈知道。” “你老妈她怎么说?” 依依叹口气,他还是惦记着她,“没说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搓着额头不说话,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买票的钱都不够。 “你如果想回去,就告诉我,我给你买票。” 他这是在撵自己走啊!越是这样,她越不想走,“过完年再说好吗?” 他坐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她猜想,他是想问关于老妈的消息,如果他知道她已经来到这边,会不会迫不及待的去找她? 他掏出烟,使劲吸着,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你还有钱花吗?没有吱一声,我给上你些。” 她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有呢!” 他瞅瞅她,“我打牌去,你去不去玩?” “我不去,我不喜欢那环境。” 两人正聊着,安庆跑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递给她。 “我看你刚才吃的那么少,给你夹了个馍,趁热吃。” 安军叼着烟出了门,依依看着他的背影,那么落寞,挺伤感。 “你跟我哥聊什么呢?” “没事。” 看她这么冷漠,他摸摸鼻子,感觉碰了一鼻子灰,看来,那个电话影响了她的心情,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看不得她这样,没话找话,“我刚才听你说话挺好听的,要不,你教我说你们的话吧!” “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他看着她落寞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退出房间。 她关上门,突然好想哭。 坐在炕上,打开手机,看看那些贷款金额,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打开老妈的微信,能不能找她借一点,不断的编辑又删除,她还是开不了口。 安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到底怎么了? 安庆打开她的微信,“依依,你有什么心事吗?能不能给我说说?” 她看看,熄灭屏幕,躺着,眼泪跟着脸颊往下淌。 “你有什么事,别自己憋着,会憋坏的,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铃声一响,她急忙拿起手机看看,还是安庆,不想说话,又放回去。 她平时也不这样啊!看来是遇上事儿了。 不能让她一个人这样待着,会胡思乱想,会郁闷的。 他连续发过去三个8.88的红包,希望可以博她一笑。 果然,这次她虽然没收红包,却回过来一条信息:你这是干嘛啊? “我想逗你开心啊!快收。” “无聊。” 他发过去一个傻笑的表情,又连续发过去三个。 这次,敲门声响起,他跳下炕,鞋也没穿的跑过去开门,满脸堆笑,“快进来。” 依依看他光着脚,埋怨着:“鞋也不穿,再上炕,脏不脏啊!” 他从炕头的柴火堆里捡起个玉米苞,使劲擦着脚底,“你看,这不就干净了吗。” 她看着都疼,呲呲牙,坐到炕上,“你怎么不打牌去?” 他趴在她跟前,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眉头皱起来,“你怎么哭了?” 她揉揉眼睛,“没有啊!没睡好,眼睛有些疼,揉成这样的。” 他明知道她在撒谎,也不想勉强她,“没事就好,我不喜欢打牌,也不喜欢那环境,太吵。” 这点,他们还是挺像,距离一下被拉近。 “你为什么想学我们的话啊?” “我想着,万一哪天去你们那边,也不会两眼一抹黑,就算不去,也能在别人面前拽拽文。” 他嘿嘿傻笑,看起来挺憨,可他的眼神清亮,让人觉得挺讨喜的。 她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那边农村,好多人还是说方言的,你哥刚到那会儿,问个路都问不到,你想的挺远,我教你。” 安庆一抱拳,毕恭毕敬一颔首,“师傅!”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依依噗嗤笑出声来,“你想从哪里学起?” “从数字吧!等等,我去拿个纸笔,写一下。” “你这是要做笔记?不用的。” “不,我是要标拼音。” 她想起自己学英语时也是这样,真是搞笑。 他趴在她身边,认真的写着。 依依一看,他这字也不咋的,拿过笔,“我给你写上,标注好,再教你,行吗?” “这样当然更好。” 她趴在他旁边写着,他看的喜笑颜开,她的字写的太漂亮,跟她人一样,他好喜欢。 安庆提前要老婆本 不知不觉,夜也深,安庆看看时间,又看看她,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不想一个人待着,一空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些烦心事,脑袋疼。 “依依,咱们算不算朋友?” 依依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他解释道。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有事咱就说出来,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她可不想被他看不起,就是因为把他当朋友,更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窘况,多丢人。 “我没事啊!就是有点想家。” 还是自己太天真,他还以为他们的感情跟别人不一样呢! 依依起身,“太晚了,我睡觉去。” 他下炕送她,“睡不着随时叫我,我可以陪你聊天解闷。” “嗯嗯~~~” 早上吃完饭,安庆私下找到安军,“哥,依依好像遇到难事儿,看她一点都不开心,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军瞅着他,“她的事你别管,你一天到晚围着她转,想法有点多啊!” 安庆嘿嘿笑,“有想法不行吗?她又不差。” “我告诉你,她家人不会同意的,别忘了她妈是谁。” 安庆自言自语,“她是有主见的人,只要她愿意,谁也管不了,我就是喜欢她。” 安军看他没救了,准备离开,安庆拉住他,“哥,帮帮忙,看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我表现的最好机会,机不可失。” 安军盯着他的脸,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你认定她了?” 安庆重重点头,“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我想娶自己喜欢的人,你是我亲哥,必须帮我。” 村上很多男的娶不上媳妇,以前还可以买,现在不行了。 兴起另一股风,只要有女人闲出来,抓紧时间让媒人去说,慢点都没有了。 三金,彩礼一样不能少,还得上门去。 运气好的话,会有自己的孩子,大部分人,只能帮别人养孩子。 还谈什么感情,喜欢不喜欢,有老婆就不错了。 现在机会就摆在跟前,他怎能不好好把握? 依依是冲自己来的,她喜欢的也是自己,这个话,安军没办法告诉安庆,“那我帮你问问。” 安庆抓住他的手,千恩万谢,“谢谢哥,那我等你消息。” 回到房里,依依跟浩然在炕上玩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军看看撇在一边的手机,偷摸摸装进衣服兜里,“依依,去看我打牌吗?” “我不去,陪弟弟玩会儿,你去吧!多赢点,请我吃好吃的。” 安军出了门,掏出她的手机查看着,还真在短信里发现她借了不少钱。 这个钱应该是为家里盖房子借的,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借了这么多。 她现在没有收入,这个钱肯定是还不起的,这应该就是让她心烦的根本。 这个事情告诉安庆,他也不会有什么办法,自己也算帮过他。 趁依依跟安军去县城的机会,安庆准备找父母好好聊聊。 安父坐在炕角嗑瓜子,安母在做棉袄,看这颜色挺艳,就知道她给依依做的。 “姨,是给她做的吗?” 安母和蔼的笑着,“是啊!她那衣服太薄,不扛冻。” “别做啦!这么土气的东西,她穿不出去的,要不你给我点钱,我给她添置几件像样的。” 安父一听,瞪他,“你就算对她有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为她花那么多钱干什么?” “爸,我给你捋捋,现在就算找个离婚的结婚,怎么也要花个小十万吧!” “我问过我哥,她们那边是不要彩礼的,现在只是花点小钱,你儿子就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划不来吗?” “最重要的,她家那边虽然是农村,比咱们市都发展的好,我去了她那边发展,还怕挣不到钱?” “还有,她们家没男孩,家里有楼房,以后还不是你儿子的,这买卖,怎么算到划算,你说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分析,两两口脸上都露出笑容。 安父夸奖他,“我儿子里就属你脑子够用,行,我支持你,到时候把你爸妈也接去享享福。” 安庆嘿嘿笑,“能行,到时候去那里生活都可以,那现在~~~” 安庆伸出手,比着钱,安父嘿嘿笑,“行,给你,要多少?” “六千。” 安父本已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这么多,没有。” 安庆爬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摇晃着,“爸,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安父拨开他的手,往旁边躲,“你要的是六千,不是六十,没有没有。” 安母:“我觉得庆分析的挺有道理,你就给他拿吧!” “拿,我没有,怎么拿?你闭嘴。” 安庆再次靠过去,搂着他,“你不是有卖牛的钱吗?先借我,过完年,我出去挣来还你,还带利息一并还,行不?” 安父推开他,下炕往外走,“那钱我存的定期,取不出来。” 安庆追上来拉住他,棉袄撕破一个口子,也没能留住他,只能再想办法。 安庆回到炕上,垂头丧气的,“姨,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你是真想娶她啊?” “嗯~~~”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咱们挣点钱不容易,你爸也怕打了水漂。” “我办事什么时候搞砸过,怎么你也不相信我?” 安庆往她身边靠靠,挽着她的胳膊,“姨,你一定要给我想想办法,这可是你儿子一辈子的想法啊!” “你看,她家里的情况咱们也不清楚,你哥又不说,还是别太心急,再了解了解,好事多磨。” 安庆思虑良久,决定把实情告诉母亲,“她的情况我知道,她就是嫂子的大女儿。” 安母一惊,针扎进肉里,血流出来。 安庆拉过她的手,把指头放在嘴上吸两口,吐掉。 安母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不行,你要是娶了她,那你哥,不就天天看着她想起你嫂子,还让他活不活?” 安庆搂住她,“姨,嫂子肯定是回不来的,到时候,我把她带到她们那边去生活,没事的。” “再说,嫂子也算看着我长大的,知根知底,感情也还不错,彼此还有个照应,多好。” 安军把她丢下 “我还是觉得不合适,你们要是真在一起,两家人总不能不来往吧?多尴尬!” “姨~~~” 安庆还想说服母亲,被她打断,“你别说了,我也不同意,尽快让她走,别整天在你哥面前晃悠。” 安母拿着鞋底下了炕,也走出房间。 安庆看看紧锁的柜门,微微眯起眼睛。 依依拿着筷子在碗里拨弄着。 安军看她这样,知道她不喜欢吃,可不吃面条,也没什么好吃的! “不想吃吗?” “我实在吃不下。” 安军端过碗,呼哧哧吃起来,吃完抹抹嘴,“等会儿去买点肉,买点米,回家让姨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饭量也不大,好吃我多吃点就好。” 安军看看浩然,吃的津津有味的,问依依,“你有没有跟你妈妈联系?” 怎么又是问她?烦死。 “没有联系,怎么啦?” “她把我拉黑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你能不能给她发个视频,我跟浩然躲旁边看看她。” 依依趴在桌子,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跟她联系。” 安军看着她这样就来气,尽量压着,恳求她,“帮帮忙,行吗?” 依依不说话,安军站起身来,提高嗓门,“你什么意思?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 看到他发火,她有些害怕,坐直身子,看看周围异样的眼光,怯懦懦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因为跟她没话说,你别生气。” “你就是一只白眼狼,我看错了你。” 他拉着浩然出了门,等依依付完钱出来时,只看见他远去的背影。 她委屈的蹲在路边哭起来,希望他能够回来,否则,她该怎么回家。 蹲到她的腿发麻,身体僵硬,他也没回来,她只能碰碰运气,来到宾馆。 莲香开门看到依依的瞬间,还有些不相信。 伸过手拉她时才发现,她的手冻的冰凉冰凉的。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被她握住手的那一刻,依依泪如雨下,扑到她怀里,“老妈~~~” 莲香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搂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别站门口,快上床。” 她倒杯滚烫的开水塞她手里,“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依依喝上几口,身体慢慢有点热气,脱掉衣服,缩进被窝,环视房间,“他呢!” “不在。” 她走过去,坐在床头,摸摸依依的头,“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下来的?” 她闭上眼睛,不想回答。 如果把自己的委屈吐露给她,是不是承认自己错了? 不能让她看笑话! 莲香看她不说话,打电话订份饭,“上面没什么好吃的,这里面什么都有,你想吃点什么?” “还好,他妈妈会给我蒸米饭,炒鸡蛋,伙食还可以。” 看她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莲香有些想笑,她又不是没在那里生活过。 “那,正好我还没吃饭,我便按我的口味点些,你多少陪我吃点,行吗?” 依依强忍着眼泪,躲进被窝里。 这么久过去,他还是没来找自己,连个电话信息也没有,心怎么能这么硬,有没有想过她可能被冻死! 安军回到家,安庆看看他身后,不见依依。 “哥,她呢?” 安军不说话,领着浩然往屋里走,被安庆死死拉住,吼道:“我问你,她呢!说话啊!” 浩然吓的睁大眼睛,“她跟爸爸顶嘴,爸爸把她丢县里了。” “你真行!这么冷的天,把她一个人丢下,还是男人么!” “她是活的,自己不能想办法吗?放心,冻不死的!” 安庆朵过车钥匙,指指他,一句话也不想再跟他说,匆忙往县城赶。 母女俩正在吃饭,依依的电话响起来,她一看是安庆,嗯了静音。 莲香夹筷子鱼放她碗里,“是安庆吧?你怎么不接?” “我不想接!” 母女俩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饭,还这么融洽,莲香不想破坏这气氛,便没有再说下去。 手机屏幕闪个不停,依依没有心情再吃下去,摁下接听键,“喂~~~” 安庆走的太急,也没戴手套,握着车头的手冻的通红,手机夹在脖子上,艰难的行进着。 听到他的声音,他显得很激动,“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很快到县城,你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别冻感冒了。” 依依挂掉电话,接着吃,明显吃的有点急。 “慢点吃,是安庆要来接你吗?” “嗯。” “那你打算跟他回去?” “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在这边。” “那我给你打包几个菜,你带回去吃,就说你买的。” “算啦!在这里吃过了就好。” 莲香的脸色变的有些难堪,“可你弟弟还没吃~~~” 她哽咽的再说不下去,眼眶通红。 依依放下筷子,有些心疼,“好吧!那你快点,他应该很快就到。” “嗯嗯~~~很快。” 莲香跑到座机前打着电话,依依焦急的看着时间。 在安庆来之前,还需要在外面冻一冻,她很想知道,安庆看到那样的自己,会不会心疼。 打完电话,莲香坐在她旁边,“依依,你现在还是不打算回家吗?” “嗯~~~” “你爸爸知不知道你在这边?” “应该不知道。” “过年你没回去,他应该就会知道,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过了,就告诉他我到省会打工去了。” “他迟早会知道的,你打算瞒多久?你知道的,他如果知道你跑来这边,肯定会报警。” 她已经够烦了,不想提他,放下碗筷,开始穿衣服。 莲香上前拉住她,“好啦!你不想听我不提这些,你再等等,菜应该马上就好,我催催。” 她想想自己真够可怜的,跟自己女儿说个话,也要小心翼翼,低三下四的。 敲门声响起,服务员把餐盒递过来,依依接过来,“那我走啦!” “依依~~~”她叫住她,又没有接着说。 依依停下脚步,“有什么话就说。” “你有时间,能不能给我发发信息?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太无聊。” 她沉默片刻,应声好,跑出门去。 莲香的眼泪掉下来。 兄弟俩翻脸 她站在窗户边,看着依依上了安庆的车,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手机有信息进来,是安军发的验证信息:加我,我要给你聊聊你女儿的事。 “难道你就不想她?不想知道她的近况?” “你也不想知道你儿子怎么样了吗?心真狠!” 莲香息屏,是他先拉黑的,又何必再加,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这样挺好。 她久久矗立在窗口,想着胡为民的话,还是先活好自己吧! 如果自己活不好,单是见个面,问候问候有什么用? 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安军得不到回应,再加上抛下依依心有愧疚,气的把手机摔在地上,用脚踩着。 浩然吓的躲在安母怀里,安母看他这样,眼圈通红,“你这又是怎么啦!又没人招你惹你,好好的手机摔了,不用花钱买吗?” 他红着眼瞪着她,“你少唠唠叨叨的,我又不花你的钱。” 安父:“你别搭理他,让他疯,疯够了就不疯了。” 他瞪安父两眼,跑出房间。 安父看他离开,问浩然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原来又是因为莲香。 唉~~~ 他叹着气,“看来,这个年别想好过了。” 摩托车进了院子,浩然趴在窗户上高兴的叫着:“奶奶,姐姐回来了,还拎着好多好吃的。” 安母在不知道她的莲香女儿的时候还很心疼,现在,她只希望她可以快点离开。 两个人进了屋,安庆把手塞进被窝暖着,“依依,快上炕去,太冷啦!” 安母脸色难看,“大冬天的骑车,手套也不戴,看把你急成那样,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依依知道,她这是在责怪自己,可她又没让他去接自己啊!脸也沉下来。 她的委屈还不知道找谁说呢! 安庆嬉皮笑脸的,“姨,话不能这样说,哥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都怪他。” 依依放下东西,杵在那里挺尴尬,“这是给弟弟带的吃的。” 安父拿过去,挨个看着,“都是些好东西啊!花了不少钱吧!又不缺他吃喝,花这钱干嘛?” “是吗?我看看。”安庆瞅过去,故意提高嗓门,“哇~~~虾呀!浩然,快说谢谢。” 浩然瞅到跟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吞咽口水的声音好清晰,“谢谢!” 依依看着他这模样,好心疼,冲安庆叫道:“搬桌子呀!趁热吃。” “诶~~~” 安庆把炕桌子放好,把菜摆开,“你快上炕,一起吃。” 依依看看安母,安母面无表情,她又看向安庆。 安庆呵呵笑着,“姨,往里面挤挤。” 然后,帮依依脱掉鞋,腿放进被窝,“你也进去点,我去洗手。” 依依看浩然盯着虾不知所措,动手剥起来,剥好,喂到他嘴里,“好吃吗?” “真好吃,这是什么?” “虾,养在水里的,你没见过?” “没有。”他看看另一个菜,“这是什么?” “红烧排骨,想吃吗?” 安庆拿着筷子进来,递给依依,“浩浩,来,叔给你夹。” 他夹上一个喂到浩然嘴里,油跟着嘴角流。 依依掏出纸巾替他擦着,“慢慢吃,喜欢吃,姐下次再给你买。” 看着眼前的情形,安母不禁感叹:亲的就是亲的,自来熟。 安父:“庆啊,去拿个盘子,盛些出来,省着点吃。” 安庆瞪他两眼,夹上块排骨递给他,“你快吃吧!” 又剥只虾喂给安母,“姨,尝尝,你都没吃过的。” 安母低头继续拉鞋底,“我就不吃了,你们吃吧!” 安军走进来,依依往安庆身后躲躲。 他走近桌子看看,偏头看看依依,“哪来的?” 安庆看看依依害怕的样子,替她回答:“买的,咋啦?” “哪里买的?多少钱买的?” 他嗓门很大,咄咄逼人,都听出些压迫感。 他不会又要发疯吧! 安庆下炕拉着他的胳膊,“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推开安庆,瞪着依依,吼道:“说啊!” 依依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竟没有想过,如果他问,自己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出她吧! 安军自然知道,她现在已经没什么钱,这些东西,不是一般饭馆能做出来的,还不便宜。 县城就那几个炒菜馆。 她今天到底见了谁? “我~~~我~~~饭店买的,怎么啦?” “哪个饭店?” “就~~~就~~~大十字拐角的地方……” “你胡说,那里根本没炒菜的饭馆,谁给你买的?” 他上身趴炕上,抓住她的手往下拽,“就那么点时间,就就勾搭上别人,跟你妈一样贱……” 安庆上前拨开他,护在依依跟前,吼着:“哥,我说,你够啦!别自己过的不顺,逮谁骂谁,谁都不欠你的!” 安军气的脸都绿了,他竟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挥拳过来,安庆躲过,扣住他的手腕,抱紧他。 “你要是高兴在这待,就留下,不想待,就走,别一天摆张臭脸给谁看?” 安母喝止,“庆,少说两句。” 安庆:“少说不了,你看看他现在这样子,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让着他?就因为嫂子跑了他可怜?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浩然吓的哭,安父自顾自吃着,安母哭起来,“庆,住嘴吧!” 安军试图摆脱安庆的控制,没办法,他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小跟屁虫了。 “哥,但凡你遇事能用脑子想想,脾气改改,你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结局,嫂子那么好的人,被你硬生生逼走了,还不知反省。” 依依扯扯安庆后背的衣服,安庆回头看她一眼。 松开他,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你以后对依依客气点,她不欠你什么,你再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安军爬起来,扑向安庆,两人扭打在一起。 安军骂骂咧咧,“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你算什么东西?跑来教我怎么做人,威胁我。” 安庆想起他把依依丢在冰天雪地里,怒火中烧,把他摁在地上一顿暴揍。 “我今天就打到你清醒,三十多的人了,遇事就知道耍脾气,用暴力。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父亲就是讨债鬼 安父看到兄弟俩打起来,把菜端到炕头的衣柜上,接着吃。 浩然吓的躲进被窝。 安母跟依依跳下炕拉架。 两头倔牛,怎么可能拉的开? 直打到彼此精疲力尽,这才分开,各自爬起来。 安军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满脸污脏,还破了皮。 安庆靠在炕沿上,额头流血,依依拿纸巾替他压压,“疼吗?” 他抬手自己压住,笑着安慰依依,“我没事,皮实。” 依依真是服了他,还笑的出来,噗嗤一笑。 安母蹲在地上,流着眼泪,“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伤在你们身上,疼在我心上,没有一个人为我想想,听我一句劝,做人做到我这份上,还不如死了算啦!” 一架打下来,安军心里痛快好多。 从回来到现在,心里一直压抑,无法释怀,今天终于发泄出来了。 他看着安庆笑起来,“算你狠,我是打不过你了。” 安庆也看着他笑着,“你以为我一顿五六个馍白吃的啊!” 这下反倒是依依跟安母摸不着头脑,看看两人。 “呃~~~” 安父打个饱嗝,抹抹嘴下炕,“我吃好了,喂牛去,你们继续。” 安军看看依依,“对不起啊,今天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依依的心,早已在等他回头接自己时,凉透了,冷冰冰的说: “如果我被冻死,也是我自作自受,有什么好怨的。” 安庆听她这么说,心疼的看着她,很想拥她入怀,最后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依依情绪低落,“我先回那边了,有些累。” 她从安军跟前走过,他伸出手来拉她,被她躲开,刚出屋子,她的眼泪就掉下来。 心就是这样一点点变凉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看着她出了院门,安母一巴掌拍到安军身上。 “你怎么能那样对她?不看僧面看佛面,莲香要是知道你这样,该多伤心。” 安军看看安庆骂:“你的嘴怎么那么长?什么都说。” 安庆笑笑,“我就告诉了姨,她又不是外人。” 安母替安庆解围,“你早就应该告诉我,这有什么好瞒的,莲香知不知道她跟你来了?” 安军揉着身上疼的地方,“知道。” 安母:“她什么态度?” 安军:“她能有什么办法,是她女儿偷偷跟着我来的。” 安母:“那你要赶紧想办法把人送回去……” “不行!”安庆打断母亲的话。 安军看向他,“看到没?有人舍不得!” 安母:“还是送走吧!让我天天看着她,想着都膈应,再说,莲香也放不下心啊!” 安庆:“不行,她如果走,我就跟她一起走。” “你比我还疯。”安军看着他,笑起来,“她如果不放心,就过来找啊!我求之不得呢!” 他小声嘀咕:“说不定她已经追过来了,我能感觉到她就在身边。” 安庆和安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看着衣柜上的菜,神情变的阴冷起来。 依依刚回到房间躺下,李海的电话又打进来,“钱呢!没有多的,少的也没有吗?” “钱钱钱,就知道钱,我是该你的吗?别人都是父母给孩子钱,你倒好,反过来了。难道你养我,就是把我当挣钱工具啊?” 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吼出来,那边却是阴阳怪气。 “哟哟哟~~~发这么大脾气!你是我爹!养你这么大,家里现在有难处,问你要点钱就怎么了?” “我没钱。” “你天天在挣钱,又吹嘘能挣多少钱,钱呢?” “最近生意不好,赔了。” “那你还干什么干?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明天我去找你。” 依依一听,慌了,“你别来,我给你,要多少?” “多的我也不指望,给个四五千块钱就行。” “你抢啊!” “行,我让一步,你能给多少?” “最多一千。” “你打发要饭的呀!你是不是出息了,真把我当乞丐?最少三千,要不,这个年没法过。” “没有,你爱怎样就怎样,要不,我把我的命还你?” 对方沉默会儿,“两千,不能再少,明天晚上前必须到账,否则,我真去找你。” 说完,挂掉电话。 依依气的哭,握着手机,哭的喘不过气来。 安庆站在门口,听到她的哭声,心碎了,暗下决心:必须帮她! 可怎么办?他又想起那个衣柜,上面有把生锈的锁。 安军剥着虾,喂浩然。 安母:“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愿意在这里待,就让她待着吧!她在,莲香就有回来的可能。” “如果她想走呢!” “她说了不算,让安庆把她办了,这样,她不用走,安庆又有了媳妇,多好。” 安母吃惊的看着他,“你可别胡说,莲香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真敢跟你拼命。” 安军呵呵笑着,“就她那小身板,能干的过谁?最后,还不是会被我收拾的,随便拿捏。” “以前是她不跟你计较,你好好想想,她那些年对外人做的那些事,脑子够用的很,别把她逼急了……” 安军打断她的话,“我就逼她了能怎样?我还不信,她能把我吃了。” 安母急的,举起手,又慢慢放下,“你怎么一点都听不进劝?当初……” “好啦!好啦!别整天当初当初的,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再让她得逞的。儿子,想妈妈没?” 浩然看看奶奶,慢吞吞的吐出个想字。 “你看,国浩没有妈妈多可怜,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把她找回来,否则,誓不为人。” “你这次去,见她那个男人了吗?人怎么样?” “那就是个软蛋!我都不知道,她当初怎么就看上那么个货色。如果她早点认识我,还能有那个人什么事?” “那个人如果报警,说你拐了他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怕什么,是她自己跑来的!再说,他要是敢来,我就敢弄死他,他一死,莲香准会回来。” 安母叹气,“如果真那样,莲香更不会放过你,听我句劝,忘了她,重新找一个好好过日子吧!” 安军一阵冷笑,笑的安母背心发凉。 好个悲凉除夕夜 依依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找她帮忙。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急用!” “是借,我可以给你打借条。” “年过完,我马上去挣钱还你,说到做到。” 以她那好强的性格,能开口问自己挣钱,莲香相信她是真遇上了难处。 仔细想来,可能就是建房时,她拿回家的,是借来的。 “好,你要多少?” 依依拿着手机,激动的手有些发抖,本来只是随口问问,这个好,让她喜出望外。 现在的问题是,只问她借老爸要的两千,还是把下一期的贷款一起借? 一起借,会不会太多?她有没有那么多? “两千,行吗?” 莲香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收入,又好面子,“两千够吗?” “两千过年,是有点紧” “如果再多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多?” 离婚后,她的卡里还有个三万多,现在工作的事也有了着落,平时花的,又是胡为民的。 如果能帮她,那就给她吧!只要能缓和母女俩的关系,就算是物有所值。 “多一点是多少?你直接说个数字。” 依依算算,怎么也要七千。 她应该没有那么多! 就要五千吧!差的两千,自己再想想办法。 她还在忐忑,短信已经进来,看着银行卡的余额,心里更难受。 以后,自己不会一直过这填窟窿的日子吧! “依依,你先拿着用,别想着还的事,我这不急。” 她能借自己,依依已经很感激,“你放心,以后我每挣一笔,都会先还你的。” 看着她的信息,莲香忍不住笑起来,只当句话听听得了。 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依依转手将两千转给父亲,“老爸,这些钱给你以后,别再问我要了。之前建房给你那些,有一部分是借的,我得攒钱还。” “知道啦!” “对了,过完年我打算顶二层,到时候你多多少少再给添上些,这总行吧!” 如果可以,依依真想把他拉黑。 手机一扔,趴床上哭起来。 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就知道要钱!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包饺子,贴对联,窗花,年的味道便浓了。 依依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看火,安母在案板上忙碌着。 “今天是除夕夜,晚上好歹要做几个菜,喝两口,依依,你会做菜吗?” “我不会。”她站起来,走到案前,“但是我会摘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安母递给她几个大蒜,“那你就剥蒜吧!” 依依看看案上,摆着八个盘子,心想:今天大气啊,有八个菜,都会是什么好吃的呢! 安母唠叨着:“之前我们除夕是五个菜,你妈妈来以后变成十二个,我可没有她那手艺,只能凑合着做做。” 依依低下头不说话,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学会做饭呢!真丢人。 安母抬头看看她,叹口气,“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起她,你说,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看来,她还是不能原谅莲香。 “你恨她吗?” “我不知道。” “你还小,经历的事情太少,等你以后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知道做人有多难,有多少身不由己。” “可能吧!” 依依陷入沉思:难道她不该恨她吗?再有苦衷,有不能成为不管孩子的理由,管不了,她当初可以选择不生啊! 反正以后,她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 她现在一个人在宾馆,会不会孤独? 安庆闪进来,冻的睫毛上都是冰,看看案上,“姨,准备做什么菜?” 安母切着土豆丝,“凉菜:一个粉丝,一个萝卜丝,一个头肉;热菜:蒜苔炒肉,蘑菇炒肉,白菜粉条,西红柿鸡蛋。” 安庆掰着手指头,“怎么还差一个?” “差一个?那做什么好?我实在想不出来。” “还有什么菜嘛!” “也没什么菜,明天你哥嫂子,还有你舅,你姐姐夫都要来,得给明天留上些。” “那也不能七个菜啊!” 安母看看安上,在菜堆里翻来覆去,“要不,我多凉拌上些萝卜丝,一式两份?”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依依感慨:这日子过的也太寒酸了些吧! 如果让她一直这样过下去,她做不到。 不禁想起当初母亲反对时说的话,应验的这么快。 饭桌上,安军依然放多一副碗筷,一个人默默的喝酒,泪珠滚在酒杯里,一起咽下去。 依依看在眼里,既为安军感到不值,更觉得母亲无情。 此时此刻,老爸和双双他们,是不是坐在新房子里,吃着满桌的大鱼大肉? 有没有给她放一双碗筷? 她想她们了,又不敢跟她们视频,眼睛也变的通红。 安母根本没上桌,躲在厨房掉眼泪,去年还是欢欢喜喜一家人,现在~~~ 只有安父和安庆在过年,父子俩频频举杯,似要一醉方休,笑声不断。 依依看看安军,他已喝的脸红脖子粗。 她拉住他的胳膊,“军哥,别再喝了。” 他甩开她,“滚,要你管!” 他端起酒瓶,咕嘟嘟灌着。 安庆拉住依依,挤挤眼睛,“别管他,让他喝,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依依不想看安军这样折磨自己,下炕来到厨房,发现安母已经哭的喘不过气来。 她搂着她的肩膀,“你这是怎么啦!” 安母抹掉眼泪,“你也看到安军现在这样子,我担心啊!这日子还长着呢呢!他后半辈子该怎么过?浩然那么小,他又该怎么办?” 她忽然握住依依的手,祈求道:“依依,你跟你妈妈好好说说,让她回来吧!这个家不能没有她。” “我~~~我~~~”她想收回手,安母握的太紧,感觉骨头都快被她捏碎了,“她也不会听我的呀!” “你实话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你能不能跟她联系上?我想跟她说说话。” 浑浊的眼泪,从她的眼角不停滚落,依依的心碎成一片片:她真是作孽啊! 掏出手机,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你现在方便视频吗?有人想见你。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莲香坐在床上一边查资料,一边做着笔记。 看到依依信息,有些吃惊,按常理,她现在应该在吃连夜饭。 “如果是他,不方便,如果是浩然或者你,那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是弟弟的奶奶想跟你说话。” 莲香合上笔记本,下床来到窗前,望着他家的方向,心绪不宁。 她知道老人想跟自己说什么,可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让大家都伤心呢! “我现在在外面,手机马上没电了,晚些再聊。” 依依知道她的意思,不忍心告诉安母,“手机在我爸爸那里,她应该在忙。” “那就不打扰她了,而且,你爸爸知道了不好,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安军摇摇晃晃走进来,伸出手,“把你手机拿来。” 依依把手机藏怀里,“你要手机干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说什么也不能给。 安军上前抢过去,握在手里往外走,依依跟在他身后。 他来到老院子,躺在留着他们美好回忆的炕上,打开她的聊天框。 依依进了隔壁房间,幸好她有随时删记录的习惯,要不,他该发现蛛丝马迹了。 莲香整理着资料,手机连续响个不停,她忍不住拿起手机,一看内容,是安军。 “莲香,今天是除夕,你过得开心吗?” “我喝醉了,头好疼,心更疼!” “我在想你,你感觉到了吗?” “今天晚上,姨做了好多菜,做的像喂猪的一样,难吃死了。” “我好想吃你做的饭,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莲香,你有想我吗?有想孩子吗?” “浩然长高了,之前的鞋和衣服穿着有些小,你再不回来,就要错过他成长的时间了。到时候,你会不会遗憾?” “依依到了这里,跟你刚来时一样,身上长疮,又吃不习惯,瘦了好多,你担心她吗?” “前两天我在街上称了一下,整整瘦了十二斤,都是想你想的。” “莲香,你回来吧!我错了,只要你愿意回来,你让我给你下跪都可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莲香看着这一条条信息,能想到他现在醉成什么样子?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人这一辈子,哪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回了一条:我是李海,她这个号我在用,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打扰你们的生活?她是我老婆,是我儿子的亲妈,你有没有搞错?”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跟他离婚吗?为什么还没离?” “你闲下来时,有没有想过她跟我在床上的画面?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 “我告诉你,那八年多,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天天都做,有时候一晚上好多次。” “想起这些,你还行吗?” “臭流氓,死不要脸!” 莲香庆幸此时不是李海,骂着,再次把他拉黑。 “她还给我生个儿子,你们当初不是嫌弃她生不出儿子吗?事实证明,是你的基因问题。” 信息发出去,提示对方拒收。 她居然把自己拉黑了?安军的眼泪流下来。 可他仍然执着的发的信息。 这一拉黑,只能说明一点,对面就是莲香,她一直在听自己说。 “莲香,这些日子,我回到家里,总是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心有多痛。” “他现在也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你回到家里,他不可能原谅你,你会有好日子过吗?” “我也是男人,如果我是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你,怎样能让你难过就怎么做。” “你回来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出去挣钱,你在家带孩子,不管我挣多少钱,都交给你管。” “等我们攒够了钱,我们就去县里买房,以后也像城里人一样生活。” “你相信我,我肯定会让过上好日子的!” 看着信息前的红色感叹号,安军重重地捶着自己的胸口,鼻涕眼泪流在嘴里,他全然不知。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呐喊,依依的眼泪跟着脸颊滚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的心该有多疼啊? 心有多疼,证明他爱的就有多深! 她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 依依打开门,来到隔壁,看着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样子,蹲下身子,“军哥,你还好吗?” 他抹抹鼻涕眼泪,“看到我这样,你们高兴了吧?” “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心疼。” 他泪眼蒙蒙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都是真诚和温柔。 他笑起来,“我是不是像个小丑?” 依依将他的头搂在自己的肩膀上,“你是一个多情的男人,一开始我就知道,所以我喜欢你。” 哈哈哈哈~~~ 安军大笑,“你喜欢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她喜欢我,你给我出去。” 他起身拉起她,把她往外推,弄疼了她,“军哥,你弄疼我了。” “你给我出去,你凭什么睡她的床?你就算睡在她床上,你也变不成她。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天天在我跟前晃悠。” 依依再也忍不住,吼回去: “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滚?我喜欢你有错吗?为了你,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你看看这里吃的住的这么差,我还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你还想怎样?” 安军凑到她跟前,俯下头盯着她的眼睛。 “是我请你来的吗?是你下贱,非要跟着来的,你以为我会稀罕你吗?” 他的话太伤人,依依有点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她咬着下唇,死死的瞪着安军的眼睛,眼泪却不争气的滚落。 安军并没有心疼,“把你那马尿水给我收起来,你这样做给谁看?想我疼你吗?那来~~~” 他伸出胳膊,一只搂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搂在她的腰上,越勒越紧。 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开始咳嗽,伸手拍打着他,“你松手,你这是要勒死我吗?” “你不就想我这样搂着你吗?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我成全你呀!” 收到安庆的大红包 他将她抱起,扔在炕上,脱掉自己的棉袄,解自己的皮带。 “我今天就成全你,让她后悔去吧!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她负了我,就要付出代价。” 依依蜷缩在炕的角落里,不停的叫着安庆的名字。 安庆像有感应似的,出现在房间里,“哥,你干什么?” 他抱住安军,将他拖出房间,推倒在地,又将棉袄扔在地上,关上门。 这一冻,安军清醒不少,捡起棉袄抱在怀里,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来? 依依的心还在打颤,怯生生的问:“他走了吗?” 安庆爬上炕,从窗户往出去,安军坐在那里冻的发抖,头发上已经染上霜。 “没有,在外面坐着呢!” 依依爬过来,趴在窗户上,他现在的样子,谁见谁都会心疼,“他这样会不会冻死?” 安庆见怪不怪,“不管他,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她又看不到,他这样做毫无意义。” “他做事情,不要用常人的思维去看,他就是一神经病。” 他怎么能这样说他哥,怎么也能这么无情? 依依扭头看向他,好失望。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给你讲讲他做的事,你就明白了。” “嫂子刚来时,村里的光棍汉眼馋,会动手动脚,嫂子气的要死,他却说,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生的哪门子气?” 安庆说完笑起来,这还真是出乎依依的意料,以他的脾气,难道不应该打到那些人再不敢吗? 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他。 “后来熟了,大家见面,难免开些带色的玩笑,他不行了,嫌弃嫂子冲别人笑了,轻浮。” “他不让嫂子去上班,甚至出门都必须是跟他一起,嫂子只要忤逆他,他就会在自己胳膊上烫一个疤。” “你有没有见过他的胳膊?” 依依是见过的,当时看到他半条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还问过他怎么回事。 他说,是因为伤心,烫个疤,心就不痛了。 他的心理扭曲成这样,也太可怕了。 看来要赶紧离开。 “还有……” 依依打断他的话,“你别再说了。” 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你要不要叫他进屋?” 安庆把窗帘拉上,“不管他,他冻的不行时,自己会找暖和地方待着去。” 他解开棉袄,依依别过头闭上眼睛,“你干什么?” 安庆掏出一个红包,拉过她的手,塞给她。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也给你发个红包。” 依依睁开眼睛看看,好大一个红包,真是个大惊喜,“这么多钱,不合适吧!” 依依握着红包,揣测着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安庆脸上笑开了花,觉得自己这刻特别男人,“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给你,你拿上就好。”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包一个?” 她说着,摸过炕边上的挎包,被他一把夺过去,“给什么给?我们这里都是男的给女的钱,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这样不好吧?那我至少应该给浩然包一个。” 安庆露出八颗牙,“这个可以有,那你包吧!包好,我跟你一起去给他,然后带你一起去守夜。” “去哪里守夜?” “去了你就知道了,把你的钱藏好。” 两个人出门时,安军已经冻成冰雕,眼神空洞。 依依在他身边停顿一下脚步,嘴张了又张,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 安庆拿过他的衣服,替他披在身上,拉着依依的手离开。 “她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吧?” “他爱作,就让他作,我们离开以后,他还能作给谁看,自然会回房里去的。” 安军看着两人离开,搓搓腿,抱着双臂回了屋。 酒已醒,希望依依看到自己的深情,可以转述给她,便不枉费他这般心思。 …… 依依把红包递给浩然,看他高兴的揣握在手里,心里美滋滋的。 安母随手递过来两个红包,“新年快乐!” 安庆接过一个,“谢谢姨,新年快乐!” 依依笑着,不好意思接,安庆接过来,塞她兜里。 “谢谢阿姨,叔叔,祝你们新年快乐!” 安庆开始往兜里装干果,塞的几个兜鼓鼓囊囊的,又开始往依依兜里塞。 “姨,我们守夜去了,浩然,跟叔去不?” 浩然摸出红包,把钱拿在手里把玩着,“我不去。” 两个人出了屋,安庆在厨房翻找出一块肉,找个菜叶子一包,便带着依依往目的地赶。 他们越走越偏僻,还好有雪,至于让夜那么黑暗。 依依有些害怕,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别爬,有我呢!快到啦。” 不远处有了光亮,传出歌声,依依知道,他没有撒谎,加快脚步。 这是一个旧窑洞,掀开帘子,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男男女女都有,跟他们年龄相仿。 一个女孩跑过来拉着依依的手,仔细端详着她。 “欢迎欢迎,庆,这就是你说的南方人?可真好看。” “对啊!比你们都好看吧!” “真漂亮,不愧是城里人。” 她摸摸依依的衣服,满眼羡慕。 依依也打量着她,穿着笨重的大红花棉袄棉裤,再看向其他人,穿着打扮都差不多,忍不住想笑。 她今天穿的保暖裤,超短裙,大头靴子,格子针织衫还带个小领结,外套羽绒服。 相比之下,她更像怪物,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处可逃。 另两个女孩也围上来,“你这么会打扮,明天我们去逛街,你帮我也拾掇拾掇,行吗?” “还有我。” 男孩们围着安庆,窃窃私语,笑声不断。 她被她们拉上炕,炕中间铺着塑料纸,上面摆着些菜和糖果,看的出,是大家伙凑出来的。 “你吃,别客气。” 她们可真够热情的,让她都不忍心拒绝,手里塞的满满的,嘴里也被塞着吃食。 墙壁上挂着霓虹灯,闪烁不停,还挂着几盏手工灯笼,散发着红的黄的暖光,让气氛显得更热烈。 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窗棂上贴着窗花。 窗花剪的惟妙惟肖,她甚至都动了要揭下来带走的念头。 两个人第一次接吻 这种气氛,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渐渐放飞自己。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进来,放下自己带来的吃食,都往炕上挤。 菜盘子开始往上叠,糖果直接撒炕上。 安庆靠在她身边,把她护的紧紧的,不停的喂她吃东西。 她被挤的不敢动,一动,说不定就被核桃什么的咯的疼。 很快,节目开始,第一个,文字接龙。 这对依依来说,完全不在话下,玩的忘记了所有不快。 第二个,划拳,她不会,就玩剪刀石头布,输的喝酒。 这一局,她输的多,除了第一杯,都是安庆替的她,喝的他脸红到脖子根,微醺。 酒喝完,开始唱歌,他们的嗓音天生就好,山歌唱的婉转动听,荡气回肠。 轮到依依时,她擅长闽南歌,虽然唱的他们都听不懂,可能是因为独特,赢来阵阵掌声。 一个高亢的男音响起,“同志们,朋友们,停一下,新年倒计时,咱们到外面去吧!” 大伙哄的往院子里跑。 安庆替她穿上鞋,“快点,咱们也去。”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大家互送着祝福,相拥在一起。 依依被气氛感染,情不自禁的搂住安庆,大声喊着:“新年快乐!” 安庆喝了酒,显得很兴奋,顺势抱起她,转起圈,“新年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别人都已经停下来,只有他们两个还在转,众人都乐呵呵看着热闹。 等他们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两人都羞红了脸。 “安庆,亲一个。” “亲一个。” 不知道谁带头起的哄,将他们二人往一起推着。 “你们别闹啦!烟花呢!拿出来啊!” 一个男孩拿出一大把烟花,一人两根分发着。 安庆点着递给依依两根,在雪地里你追我赶。 她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开心过,这一趟,来的值。 不管未来怎样,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还有这些人。 安军的眼泪打湿了枕头:莲香,新年快乐!你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李海睡眼蒙眬的看着崭新的家,嗓门老高,“双双,新家好不好?” “好。” “这是你们爸爸,辛辛苦苦几十年为你们攒下的家业,以后千万要记得我的好。” “别像你们大姐和那个白眼狼,心里只有自己。” “老爸,我们出去玩了。” “不许去。”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阻拦,两小家伙已经跑出房子。 他坐回到桌旁,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走吧!都走,我一个人照样可以开开心心过这个年。” “祝自己新年快乐!明年发大财,盖三层楼。” 说完,趴在桌上,鼾声起。 米娟躺在胡为民的大腿上,“我算了算,今年你的工资奖金加起来,可以再按揭一套房,这次写你的名字,可以少交税。” 胡为民嗑着瓜子,看着春节晚会,心早已飞到莲香身边。 她有没有喝酒?有没有叫几个像样的菜? 米娟看他没反应,一巴掌上了脸,贴近时,轻轻抚过,“想什么呢?” 胡为民回过神,在她唇上啄一口,“你看着办,你办事我放下。” “只是那样,压力有点大,不过没事,扛扛就过去了,明年你可得更加努力才行。” “为了你和孩子,本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婆,我要交作业。” 他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 莲香呆呆的站在窗前,望着塬上,心里沉甸甸的:祝自己新年快乐!祝亲人们阖家团圆!平安顺遂! “莲香,新年快乐!” “薛雪,新年快乐!” “我要到你大姐的联系方式了,现在发给你。” 看着薛雪发过来的号码,她激动的手都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把号码输完,拨过去。 “喂~~~谁啊?” 多么熟悉的声音,她的眼泪瞬间滚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那头不停的催促着她说话。 “再不说话我就挂啦!” 她的声音沙哑,终于挤出一个姐字。 那头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莲香,是你吗?” 她拼命的点头,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那头,菊香叫着:“妈,是莲香,终于有消息了。” “是吗?快给我。喂~~~” 是妈妈的声音,十多年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好苍老,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喝口水,清清嗓子,终于喊出了那声妈! “唉~~~我的幺儿啊!可算找到你了。” 她能清醒的听到对方抽泣的声音,“妈,你还好吗?” “好好好!你和孩子们还好吗?” “我们也挺好的!” “妈妈,拿来,我跟她说。” “你先等会儿。” 两个人似乎在争取,莲香忍不住笑起来,泪珠儿还怪在眼角。 塬上的狂欢还在继续,安庆真醉了,斜靠在依依的肩膀上,挽着她的胳膊。 “依依,你今晚开心吗?” 依依破天荒的喝了点,此时酒精也有些上头,小脸通红,嘴唇红润,头依着他,“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自从我老妈离开以后,每个节日,我老爸都喝的醉醺醺的,喝醉就骂人,哭,过节跟渡劫是一样一样的。” 安庆捏捏她的脸颊,“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以后每个节,我都陪你过,都要让你开开心心的过。” 有男孩起哄,“亲她~~~亲她~~~” 安庆嘿嘿笑起来,酒壮怂人胆,一口亲在依依脸蛋上。 又有女人起哄,“不能让他欺负,亲回去~~~亲回去~~~” 不知道谁摁了依依的头,她往他靠近,安庆也被人摁住头,两个人就这样亲在一起。 也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安庆抱住依依的头,大胆的吻上她的唇。 她惊的睁大眼睛,不知道谁伸过手来捂住她的眼。 世界暗下来,只有他的唇温热而清甜,她闭上眼睛,美美的享受着。 突然,他们被人强行分开。 “不许撒狗粮!” “安庆,让开,让我来!” “哟~~~你快滚吧!” 安庆紧紧拉着依依的手,任身边的人喧哗,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一眼万年! 依依拒绝安庆的表白 嘘~~~ “安庆,快表白呀!” “表白~~~表白~~~” 安庆深情的望着依依,她的脸庞染上些酒色,多了些妖娆,让他的心狂跳不已。 咳咳~~~ 他清清嗓子,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先笑起来,“我还有点害羞!” “噢~~~怂包~~~” 女孩们起着哄,竖着拇指,大笑着。 “谁怂了?安庆,雄起!雄起!” 安庆再次清清嗓子,满脸认真的说:“依依,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依依羞的别过脸,此时此刻,酒已经彻底醒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实在没法拒绝,会让他很没面子。 “答应他!答应他~~~” 男孩们起哄,一个女孩大声说:“礼物呢?” 安庆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准备,也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 他回头看着这群伙伴们,抱拳,“是哥们儿的,帮个忙,把你们的过年钱贡献出来,大恩不言谢!” 还真有人带头拿出一百塞他手里,呵呵笑着,“等你们成了,记得把她姐姐妹妹介绍一个给我。” “我也是。” “我也要。” 很快,安庆数数,零零碎碎加起来有五百多。 今天也时尚一次,数出五百二十块钱,捧到依依跟前,“依依,做我女朋友吧!” 还是那个女孩替依依说话,“不行,太简单,重新表白。” “对!” 依依起身要走,被两个女孩摁住肩膀,“快点啊!再不说,人走了,我们可不管。” 安庆提高嗓门,“依依,做我女朋友吧!以后,有娃跟我姓,有房有车跟你姓!” “饭我做,钱我挣,衣服我洗,财政大权都交给你。” “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天塌下来,我给你顶!” 说着,他把钱往依依手里塞,依依往回推着,“快还给大家,我不能要。” 大家又起哄,“答应他!” “答应他!” 依依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她真说不出伤人的话。 “我~~~我~~~”她脸憋的通红,思来想去,竟说出一句,“我要先问问我妈。” 切~~~ 哄堂大笑~~~ 被拒绝,安庆的酒醒了大半,不怪她,自己不该这么心急,活该丢人现眼。 他站直身体,大声说:“她要问她妈妈,说明她孝顺,我没看错人。” “她不要这钱,是怕你们过年没钱花,也是替我省。” “你们羡慕了吗?” “羡慕!” “甜死人!” “大家接着嗨起来!” 女孩拉起依依,全部人来到院子,点起一堆火,接着唱,接着跳…… 回家的路上,依依跟在安庆屁股后面,两个人保持着距离,彼此沉默着。 依依知道自己让他难堪了,他肯定在生气,又不知道怎么哄他。 安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拒绝,他实在装不出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北方的后半夜是最冷的时候,走着走着,依依感觉自己的腿有些不听使唤,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安庆回头一看,吓的不轻,把她搂怀里,使劲掐她人中。 “你这是怎么啦?依依,你别吓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理你。” 依依慢慢睁开眼睛,微弱的说:“我没事,就是感觉全身突然没了力气。” 安庆破涕为笑,脱下棉袄给她搭身上,“你这是冻的,快上来,我背你,咱们快点回家,在炕上暖暖就好。” 依依取下衣服,“你快穿上,别再把你冻坏了。” 安庆替她重新披上,他蹲下身上,“咱们再别在这冰天雪地里推来推去的,快上来。” 两个人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往家赶。 “安庆哥,你冷吗?” “不冷,背着你,我的心热的跟火炉子一样。” 依依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把头埋进他颈窝里。 她的气息温热,还带着淡淡的少女香,亲吻的画面又浮现在他脑海,他感觉全身充满力量,跑起来。 “喔喔喔~~~” 依依将他搂的更紧,“安庆哥,小心点,路滑。” “放心吧!摔不着你,我高兴。” 依依知道他为什么高兴,其实,她也发自内心的高兴,跟他在一起,除了踏实,还有无限惊喜。 回到院子,安庆放低声音说:“去我房间吧!我哥应该在你那边。” 依依现在见到安军就会害怕,总能感觉到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恨,还是离他远点吧! “好。” 安庆把她放在炕沿上,替她脱鞋,她缩回脚。 “安庆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安庆抓住她的脚踝,“没事。” 说着,他已经替她脱掉鞋,将她的腿放回炕上,不小心碰到她的脚,“你的脚怎么这么冰。” 依依不好意思的把脚放进被窝里,“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怕冷,你们这里真的太冷啦!” “我还挺想往你们那边的,听说你们那边没有冬天,而且,只要勤快,总能挣到钱。” “你看我们这里,夏天热死,冬天冻死,又没有挣钱的地方,太穷。” 他说着,已经爬上炕,坐到她对面,将她的脚放在肚子上。 这样也太尴尬了吧!她想缩回脚。 “别动,我给你暖暖。” “不用,炕挺热,我放被窝就好。” “那能一样吗?你不懂。”他转移话题,“你如果要回家,把我带上好吗?” “我想去那边闯闯,多挣点钱,还能……” 他想起她刚拒绝自己,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依依睁大眼睛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他这一刹车,她有点忍不住好奇心,“还能怎样。” 他傻傻的笑笑,“我怕说出来你又不高兴。” 依依这就明白了,她干咳一声,“那我到时候把你带上。” 安庆掩饰不住兴奋,“真的吗?那太好啦!谢谢你啊!” 依依扭过头,抿嘴偷笑:他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她缩回脚,“那个~~~我的脚已经热了。” “哦哦~~~那抓紧时间睡会儿,睡起来我带你去拜年。” 依依看看他,“那你?” 他恍然大悟,摸摸脑袋,呵呵一笑,下了炕,“我去看看姨把饭做好没有。” 为了依依,兄弟俩又怼起来 等他出了院门,依依急忙掏出他的红包,打开数着。 好家伙,六千块钱,这边的礼这么大的吗? 家里每年给的压岁钱也才二十块钱。 他们家也不富裕,这个钱,她不能要!怎么退给他,才不会尴尬呢? 安军站在门口敲门,“依依,醒了吗?” 依依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吓的颤一下,拉起被子,将头一起捂着,屏住呼吸。 “依依~~~” 安军叫几声,见没有动静,推门进屋,拉开被角看看她,放下一个红包离开。 听着他走远,她拿起红包看看,里面是二百块钱。 这个钱,她勉强还能接受,那安庆给那么多,难道他是把自己当他的女朋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赶紧把钱退给他。 就算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不会要他这个钱。 她不想让人以为,她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未来,应该是两个人齐心协力,同甘共苦去打拼的! 现在,她好想跟人分享这件事,首先想起的,是老妈。 可她现在在她的黑名单里,还是等见面再说吧! 她太瞌睡,很快进入梦乡。 安家父子三人坐在炕上,安父磕着瓜子,“庆啊!昨天晚上你几点回来的?” “咋啦!” “三点多我过去,还没见你们回来,你把她带哪里去了?” “你问这个干啥?” “你给我说说,昨晚跟她怎么样了?能不能成?” 安庆笑的得意,“八九不离十,把彩礼钱准备好,就等我好消息吧!” 安军翻着白眼,“就看不惯你这得瑟的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再别吃饱饭没事干,净想美事。” 他一说话,他欺负依依的画面又浮现在安庆眼前。 安庆将瓜子丢回盘子里,瞪着他,一副想打架的样子。 “你看看你现在这怂恿,不能喝就别喝,喝点马尿水,尽干些丢人现眼的事。” 安军将脸凑到他眼皮底下,瞪回去,“要怼牛啊?放马过来!我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了?” “什么事?我都说不出口。我今天当着爸的面把话说清楚,依依是我认定的人,你以后离她远点。” “她认定你了吗?没脸没皮的,我要是想对她干点什么,你能拦的住?什么东西?” “你要敢,就不是我哥。” “说的我好像很稀罕当我弟弟似的。” 兄弟俩剑拔弩张,安父只顾嗑瓜子,安母带着浩然进来,放下菜盘子。 “这是要干什么?赶紧吃饭,吃完还要去拜年。” 她拉拉安庆,“去,叫她来吃饭。” 安庆坐回去,“她刚睡下,先不叫她,等会儿我给她夹个馍带过去。” 安母拉拉安军,“你快行啦!大年初一,还想怎样?” 一家人坐定吃起来。 安母:“庆啊,你别想她了,咱们高攀不起。我让你舅好好给你打听着,找个本地的,知根知底的就好。” “我不,过完元宵节,我就跟她一起去她家。” 安军嘿嘿,嘿嘿嘿~~~ 笑的安庆心里发毛,真想揍他,“你嘿嘿什么?” “你去她家,她爸问你是谁,你怎么说?” “实话实说。” “那我不怕告诉你,我把她爸爸和她小叔都揍过了,你以为他们还会接受你?” “那我就不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安军又是嘿嘿一阵冷笑,安庆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安军给浩然夹个菜,“快吃。” 故弄玄虚的说:“他们不认识你,莲香也不认识你?你要是真去,她恐怕吓都吓死了,还会留你?” 安庆笑起来,“嫂子那里,我才不怕呢!我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她不会拆穿的。” 他望着安军,“过完年,你还去不去的?” “我当然要去,我说过,肯定要把她找回来。” 安庆往他身边挪过去,将胳膊搭他肩膀上。 “大哥,这不就好啦!我去了还能给你当帮手,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安军眯着眼睛看看他,“我要是真把你嫂子找回来,你跟她女儿还能行?想什么呢!你把我叫啥?把她又叫啥。” 安父冷不丁插一句,“这有什么!分开叫就好。” 安母瞪他两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安庆自言自语: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他在心里有了另一种盘算,那就是,不能让嫂子回来! “我吃好了。”他夹个肉馍下了炕,“我去看看她起没,去拜年把她带上。” 安军:“带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 “带上还能挣点钱。”安父替他补充到。 安庆嘿嘿笑起来,“还是爸跟我能想到一块儿去。” 依依还以为是当地风俗,便跟着安军安庆,还有浩然,挨家挨户的去拜年。 别人递过来的红包,安庆都接过来塞她兜里。 一圈下来,已是中午。 依依心里好高兴,收这么多红包,应该不少钱吧! 一转身,偷偷躲进房间,拆开红包看着,傻了眼。 都是些五块十块的毛毛雨,亏她还把头磕的那么认真,膝盖都跪上厚厚一层土。 见安庆进来,她急忙把东西藏进被窝,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是不是没想到红包这么小?” “多少是个心意,这没什么的,我笑,怎么谁都给红包。我们那边只有亲戚才给。” 安庆在心里偷笑:傻妞,别人是把你当我女朋友才给的! “我们这边就这习俗,拜年要给红包,第一次见面要给见面礼。你当初来时,没有把你介绍给别人而已,” “哦哦~~~对了,你的红包太大,我不能收。” 她说着,从挎包里取出他给的那个,塞到他手里。 “都给你了,我怎么能要回来,你快拿上。” 两人推来让去,安军在院子里喊:“依依,我要去县城,你去不去?” 她正想去见见莲香呢! 跟他一起去也没什么,随便找个碴,惹他生气,她就能单独去见她。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庆替她回答:“她等会儿跟我一起去。” 说完,他把红包塞进依依的挎包里,“咱们别再为这事浪费时间,快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安军在宾馆门口死守一周 大年初一,本来不宽的街道,中间也摆上鞭炮零食摊,硬把人流分成两行。 依依开始一直走在安庆前面,被他紧紧护着。 不知道怎的,就被人挤开了,趁这大好机会,她直奔宾馆。 前天小姐姐是个熟人,她习惯的上前登记自己信息。 “小姐姐,新年快乐!” 她掏出些枣和糖果放在台面上,对方笑眯眯的接过去。 “谢谢,新年快乐!今天就不用登记了,快上去吧!” “啊~~~哦~~~谢谢你!” 依依蹦蹦跳跳上了楼。 她不知道,安军一直悄悄跟着她,从她带回那些饭菜,他就觉得有猫腻。 没想到,她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看着她直接进去,看来不只来一次,这里面到底住着谁? 按理说,这边不应该有她的熟人才对,想来想去,除了莲香,不会是别人。 看着门口的保安,一副认真负责的样子,他这一副寒酸样,实在没有勇气跨进这道门。 他在门口走来走去,犹豫半天,时不时往里面瞅瞅,这也引起保安的注意,像盯贼一样的盯着他。 他吸完两根烟,还不见依依出来,终于鼓起勇气往里走,刚到门口,保安毫不犹豫的拦住他。 “先生,你住宿还是找人?” 安军这才深切体会到什么是人穷志短。 他支支吾吾,连撒谎都不会了,又退出来,蹲在大门的角落里,死守依依出来。 保安时不时看看他,面带笑容,笑的他全身不舒服,总觉得他那是在嘲笑自己。 他瞪着保安,心里暗骂: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等我发达了,就把这买下来,让你滚蛋! 莲香见到依依,特别高兴,赶紧打电话订饭。 依依摁住电话,“不用啦!我跟安庆他们一起下来的,找不到我,他们该着急了,说几句话就走。” “那还吧!感觉这边过年怎么样?” “挺好的,年味挺浓,不像我们那边。” 莲香从枕头下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她,“这是给你们姐弟俩的压岁钱,你帮我把那个给你弟弟。” 依依拿着红包,低头玩弄着,“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给我拿个主意。” “你说,我听听看。” 她抬头看向莲香,“昨天晚上,安庆给我个六千块钱的红包,还向我表白,让我做他的女朋友。” 说话时,她的眼睛放着光,莲香便知道,她是打心里高兴的,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有点那意思,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你先给我说说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她见到那么多钱,除了吃惊,更想留下据为己有,这样,下一期的还款问题就解决了。 当然,她知道莲香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自己又不想提及那个问题。 “我已经退给他了,他不肯要,所以才来问你。” “安庆在他们兄弟姐妹四个里面,是最会来事的,有担当,本性也不差,只是生错人家,缺机会,否则,肯定能成大事。” 莲香夸安庆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依依的表情,她嘴角微微扬起,眉眼乐开了花。 “他如果愿意跟你一起去那边发展,你们应该能彼此成就!” “还有,他是个实在人,只要你不甩他,他肯定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当然,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你自己做。” 依依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可是,那他以后跟你见面,会不会尴尬?” “一码归一码,你想多了,我跟他哥已经不可能,跟你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日子还是你们两个人过的。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就行。” 依依的电话响起来,是安庆,“他再找我,我要走了,你稍后把我联系方式加回来。” 莲香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起身送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这里,我不可能常住,电话要保持畅通。” “嗯嗯~~~我知道啦!保持联系啊!” “慢点跑,别着急!” “知道啦!” 莲香很高兴她能给自己说这些,没想到她成长的这么快。 如果依依能跟安庆在一起,她便放心多啦! 安军无论是智商还是武力,都是比不过他的,这样,便再不能威胁到自己。 依依边下楼,边跟安庆通着电话。 刚出大门,安军冷不丁冒出来,她吓的尖叫起来,手机掉下去,被他伸手接住。 电话那头还在喂喂,安军挂断电话,脸上阴沉的问:“上面住的是谁?” 依依吓的嘴唇哆嗦着,往后退几步,站在保安旁边,只能等安庆来了。 保安大哥向前一步,挡在安军跟前,安军试图拉开他,他摆出一副管定了的姿态。 安军只能贪着脑袋看着依依,“是莲香吗?”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依依拿挎包挡住脸,现在好害怕看到他那张阴森森的脸。 “说啊!”他咆哮着,看着面前的保安,头顶上去,死死盯着他,面目狰狞。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保安早被他千刀万剐了。 保安仍然保持着他迷人的微笑:只要她不出这个门,谁也别想在他面前动她! 莲香发现依依的手套落在沙发上,追下楼来,恰巧看到这一幕,躲在楼道角落里。 目前看来,他并不敢怎样,只希望安庆快点来。 安庆跟三个朋友一起来的,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呵呵笑着,“哥,你咋来啦?” 走到跟前,才发现情形不对,安军像要吃人似的! 他收住笑,走到依依跟前,拉住她的手,眼睛却死死盯着安军。 “我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跑这里来了,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 他们从安军身边经过时,他瞬间伸过手来,被安庆挡开,“哥,你又发什么疯?” 一抓没抓住,安军在寻找机会,“她不能走,你让她告诉我,上面住的谁。” “上面住的谁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她的隐私,她不想说,你何必逼她呢!” “我怀疑上面那个人是你嫂子,今天,我必须上去看看。” 安庆给朋友使个眼色,两人上来挽安军的胳膊,架着他往前走。 “大哥,咱们去叫两个菜,好好喝一杯咋样?” 他故意让浩然生病,逼她现身 “放开,再不放开我动手啦!” 安庆拉着依依骑上摩托车离开,两个人松开安军,也离开了。 安军回到宾馆门口,除了死守,目前还没有其它办法。 莲香回到房里,想来想去,还是要赶紧离开。 天这么冷,他不可能一直守下去的。 一路上,安庆什么也没问,他越是不问,依依心里越是忐忑,反复想着该从哪里说起。 “那个~~~她~~~你哥~~~” “不想说就别说,没事。” “我不想再回你们家,回去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军哥。” “没事,有我呢!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再说啦!他今天没见到人,肯定会在那里蹲守的。” “等过完元宵节,你想去哪里,我陪着你。” 话说到这份上,她没有理由说那么多废话,闭上嘴。 莲香的验证信息进来,依依通过后,马上提醒她,安军守在门口。 莲香:“好,我知道啦!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办,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安军守了一个星期,每天都是馍馍,矿泉水,衣服脏的像从泥里刨出来的,头发拧的像麻绳,胡子碴碴的,看着特可怜。 这天,雪下的特别大,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背心直冒凉气,这是要生病啊! 保安忍不住倒杯热水递给他,“兄弟,回去吧!里面要啥有啥,十天半个月不出来也是常事,等不住的。” 他喝口热水,舒服多了,还是那么固执,“除非她不出来!” “好吧!”他往回走几步,又折回来,“你想打听什么?要不,我帮你问问。” 安军一听,心喜,急忙起身谢谢他,“谢谢你,你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刘莲香的女人。” 安军在旁边书店买两包烟,往里张望着。 保安走过来,“兄弟,你肯定搞错啦!里面根本没有这个人,回去吧!” 安军的心凉到极点,“你确定?” “确定,今天,前台是我妹妹。” 安军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回到家,吃个饱饭,洗个澡,睡了一天一夜。 莲香在依依的通风报信下,离开酒店,在县城边上,租下一个小院子,等着胡为民回来。 安军这一觉,睡清醒了,再次来到宾馆,塞上两包烟,向保安打听有没有胡为民这个人。 这一打听,悔的把大腿都拍青,果然,跟他住一起的女人就是莲香。 这臭不要脸的,居然又跑回来,跟那个男人私混在一起。 不是说她跟他没关系吗?果然,女人的谎话张口就来。 这口气,他怎么能咽的下! 他来到电信大厅,办张新卡,注册新的微信账号,还是想玩原来那手。 通过搜索账号,他发过去验证信息:老朋友,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莲香一看资料是老家的,可能是以前认识的人在家里人那里打听到的吧! 通过验证:你是? 安军对她的过去自然了如指掌,想想她出来这十几年,能记得的应该没几个人了吧! 安军在她的qq相册里,见过她的初中毕业照,当时,她给他一个个介绍过。 “我是你初中的同学朱骏啊!个高高,坐最后那个。” 莲香想起来了,他那时候还给自己写过情书。 “哦哦~~~是你啊!你怎么有我联系方式的?” “缘分吧!我一心想找你,老天爷不辜负我的痴情,还真让我找到了你。怎样?你现在还好吗?” “呵呵~~~我还好,你呢!” “我听说你嫁到南方,过的不太顺心啊!怎么个情况?” “嗨~~~不提了,一言难尽。” 安军反复琢磨她这个一言难尽的意思,试探着问:“你不会也离了吧?” 离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莲香怕他知道后告诉其他人,“没有,自然没有的!” 只要她肯跟自己聊就好,这一次,安军可不急,他太了解她,知道怎样才能钓到她。 莲香一个人也是无聊,他的出现,刚好可以让她打发这寂寞无聊的日子。 两个人日聊夜聊,聊着聊着,莲香隐隐感觉到对方太像安军,马上将他删除好友,想想后怕。 她到底有没有泄露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好像有,她说她现在在sx。 她马上给依依发信息,希望她可以提前离开,毕竟,安军要是疯起来,她还是很害怕的。 安军连发十几条验证信息都没有通过,意识到莲香已经猜到是自己。 一不做二不休,必须想办法逼她现身。 依依天天跟安庆寸步不离,他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 那只能在浩然身上想办法。 当天晚上,他哄着浩然跟他睡在一起,等他睡着以后,把被子拿开,冻了他一夜。 第二天,浩然开始发高烧,烧的糊里糊涂的。 他直接把孩子送到大妈药房,挂上吊瓶,拍下一张孩子烧的满脸通红,翻着白眼的照片,发给莲香。 莲香看到照片,心疼的眼泪掉下来。 孩子怎么病成这样?不行,她得回去看看。 她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准备偷偷的去看看孩子,此时,依依的电话打进来。 “依依,你弟弟他到底怎么啦?” “怎么?你已经知道啦?” “嗯,他给我发了图片,你弟弟烧成那样,手背上扎针的地方还有点回血,我~~~我~~~” “老妈,你别担心,我跟安庆,还有他奶奶,现在正准备去看弟弟呢!你可不能让他看到你。” “我只想偷偷去看一眼,孩子太遭罪了!” “你千万别来,他这次要是威胁到你,那他以后会反反复复用这招,弟弟受的罪会更多。” 她也是太着急,其实依依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依依真替她担心,生怕她跑来,再让他逮住。 以前,她不相信安军会对莲香用暴力,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有多变态,多可怕。 “别可是了,你不放心我们,还能不放心他奶奶?你就在家等消息吧!药房不行,我们会把他送医院的。”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那我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莲香的眼泪流不完,对着房子四周拜个不停:老天爷,孩子无辜,求求你,保佑他快点好起来吧…… 安庆点醒莲香 依依他们到后,安军借口身子不舒服,要回家休息,离开药房。 其实,他只是找到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猫在那里,就等着莲香出现。 在等待的这些时间里,又把莲香当初离开时的情形细细捋一遍,更加确定,她就是跟胡为民有那层关系。 她回老家,一是为办身份证,也是想让他误以为他们没关系,并没有在一起。 自己真是傻! 如果真没关系,胡为民怎么会为她做那么多事,冒那么大的险。 她一开始打算回去,也不是想念老公和孩子,本就是冲着离婚去的。 有了自由身,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胡为民在一起。 她怎么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这次逮住她,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他在脑子里想着千百种虐待她的办法,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痛苦,时而扭曲,时而咬牙切齿。 他睁大眼睛,关注着每一个行人和每一辆车。 安母看着眼前的浩然,眼泪不停的流。 他的眼睛不能完全闭上,没有一点神采,小脸通红,全身滚烫,还偶尔抽搐几下。 为了让他赶紧退烧,她拿酒精给他擦着手心脚心。 “浩浩,别吓奶奶……” 依依扶着安母的肩膀,心疼的握紧拳头,还不忘安慰老人。 “您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这瓶液输完,如果还不退烧,我们就去医院。” 安庆也安慰她,“姨,没事,就是一场感冒发烧。” 安母的眼泪滴在床上,也顾不得擦,“浩浩可怜啊,这么小就没了妈妈,我再疼他,也终抵不过母爱。” “大年三十晚上还问我:妈妈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看我,我好想她!真是大人造孽,孩子可怜!” 触景生情,依依想起自己小时候,又何尝不是弟弟这般可怜。 跑进内院,蹲在地上哭起来。 安庆跟过来,看着她弱小的身影那么无助和可怜,心牵扯的疼:我以后绝不会再让她这样哭! 他将她扶起来,“依依~~~” 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依依扑到他怀里,哭的更伤心。 “你说,他们大人的事,为什么最后受伤害的都是我们?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想要自由,可以选择不生我们啊!既然生了,又为什么不养……” 安庆体会不到她的那种心酸,扶着她的头,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胸口的衣服。 她的手机一直在振动,知道一定是莲香担心,想知道浩然的情况。 这一刻,她恨意难平,想起自己不幸的童年,想起自己那么小出去挣钱的艰辛,想起现在的一屁股烂债,她将手机关机。 安庆看她关机,微微皱眉:她这不是逼嫂子铤而走险吗? 看她难过的样子,他也不想说些她不爱听的话,也不能问她要嫂子的联系方式。 他可不想莲香被安军抓住,不管他们最后要好好过日子,还是要相爱相杀,他跟依依都不可能了。 “你们都饿了吧!我出去买点菜回来,做点饭大家一起吃吃。” 依依抹掉眼泪,“那我陪你去。” 他摸摸她的头,“乖,外面冷,再说~~~” 他看看母亲,“她的情绪不稳定,你留下来陪着她我放心。” 莲香联系不上,心急如焚,穿上衣服出了门。 她把自己捂的只剩下两只眼睛,越是这样,越引人注目。 司机一直在观察她,问东问西,她一句话不说。 快上桥时,一个急刹车,司机骂道:“大过年的,你找死啊!” 莲香的心咯噔一下:他还是来了! 她都不敢睁眼去看。 车门被拉开,“大哥,对不起啊!事发突然,多少钱,我给你。” 她听出声音,睁开眼睛,很吃惊,“安庆,怎么是你?” 安庆笑嘻嘻的付完钱,看向她,“嫂子,下来吧!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莲香回到租房,脑子里一直在想安庆说的那些话。 “依依她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需要你陪伴的年纪,所以,有没有你这个人,真的不重要。” “当初是你抛弃了她们,她们的心早凉透了,不是你一天天的嘘寒问暖,就能暖热的。” “吃了吗,累不累,注意身体,那些话说不会说?有什么用?不能当饭吃,当钱花!” “你已经选择了离开我哥他们父子俩,现在又回来干什么呢?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浩然生病了,你去看看他,守着他,他就会好的更快吗?” “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们安家的血脉,我们对他的爱,不会比你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当初选择离开,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那你不彻底放下,怎么去重新开始?” “你现在应该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你想要什么。” “你牺牲了依依她们的幸福,如果自己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又是图什么呢!” “他们姐弟大了,要成家立业,娘家是坚强的后盾,以你现在的条件,你能给他们什么?” “我如果是你,现在就去好好搏一搏,到时候给她们丰厚的嫁妆,让她们风风光光嫁娶,而不是一直在这纠结。” “当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情有可原。” “我希望你,可以从我哥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别时不时冒出来折磨他一下。他如果疯了,浩然才是最可怜的。” 安庆回到药房,显得格外高兴,依依疑惑,“你看起来很高兴?” “是啊!”他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她,“你看,我捡的,豹子八,运气好吧?看来我要发财了。” “来,帮我摘菜吧!” 依依皱皱眉,似信非信。 安庆知道,莲香以后不会再出现,自然高兴,他跟依依之间,再没有阻碍。 下午,浩然的烧退了,人又活蹦乱跳起来,几个人收拾收拾回了塬上。 安军从信心满满,等到心灰意冷,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了解莲香吗? 现在的莲香,还是曾经的那个莲香吗? 天渐渐暗下来,路灯洒下浑浊的光,他拢拢衣服,起身才发现,腿已经冻僵,无法站立。 一张p的照片骗了她 安军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一个继母狠心用开水烫伤现任的孩子。 看着孩子全身溃烂的皮肤,他的心揪的疼。 如果找不回莲香,自己还这么年轻,不可能不再成家,到时候,她会不会这样对浩然。 想想都害怕! 他保存下图片:这孩子跟浩然的年纪相仿,如果告诉她这就是浩然,她的心还能这么硬吗? 可是,依依在,她肯定会找她核实,这也骗不了她啊! 于是,他想办法,把安庆和依依支走,没有两天回不来。 莲香是个心细的人,他拿着图片反复研究。 环境不对,如果只修到剩皮肤,她肯定不会相信。 难道,非要做成事实? 他烧好一大锅开水,装满四壶,将其中一壶,放在房间里的八方桌角上。 浩然要想喝水,必定垫着脚,以他的力气,肯定扶不住水壶,那么~~~ 他在脑子里演示无数遍,最多烫伤他的腿脚,不打紧,不会影响娶媳妇。 他支走父母,抱着浩然坐在沙发上,“浩然,你想你妈妈吗?” “想。” “可她跟有钱的男人跑了,不要我们了,你说,怎么办?” “你去把她找回来呀!” “我找不回来,如果,你能把她找回来,你愿不愿意帮帮爸爸?” 浩然扯着他的胡须,“爸爸,你的胡子好扎人啊!你怎么不刮?” 安军拉下他的小手握着,“好好的,我问你话呢!你帮不帮爸爸,把你妈妈找回来。” “嘻嘻嘻~~~好!” 看着他稚嫩的笑容,安军的心好痛,将他搂在胸口:莲香,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你别怪我心狠。 “浩然真乖,现在爸爸口渴,你能不能帮爸爸倒杯水。” 浩然望着桌上的水壶,“太高,我够不着。” “你肯定能够着,爸爸相信你,你是最棒的,去试试。” 浩然靠近桌子,踮着脚,用手指慢慢拨弄着水壶的底座。 水壶一点点往外,四分之一,三分之一,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浩然,躲开。” 安军像跟箭一样飞过去,抱起浩然转过身,开水从他的腰上浇下来。 他把浩然放在安全的地方,赶紧脱下衣服裤子,跑进厨房抹着洗洁精,在院子里抓起雪不停的抹着。 安母回到院子,看到这情形吓坏啦,尖叫起来,“安军,你这是怎么啦?” 浩然被吓的在屋里嚎啕大哭,安军疼的皱着眉头,“你快去看看他,我没事。” “怎么没事?烫成这样,快去医院,感染了就麻烦啦!” 她伸手摸摸,哭起来,“这以后,肯定要留疤的。” “哭什么哭?我一大男人,有点疤怎么啦!那才就个性。” 他回屋穿上衣服,拿出手机,拍下现场照片看看浩然。 “姨,照顾好他,我可能要去医院待两天,你们谁也不用来管我。” 他来到县城,重新办理一个号码,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账号。 然后,来到照相馆,把现场和网上下载的照片批在一起,看着这张毫无破绽的照片,他来到医院。 找到最有利的位置,拍成住院照片,一起发给莲香。 “看到了吗?浩然现在在医院,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来看他一眼,他现在需要你,” 莲香看到照片的瞬间,心疼的像刀割一样,一个踉跄,跌倒在床上。 良久,她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先给依依求证,依依说她在外面,不知道。 她拿着照片认真的看起来,这个地方她太熟悉,就是家里。 看着孩子那溃烂的皮肤上流着血水,她恨自己,为什么要丢下他。 她必须要去医院,现在,马上就去,可怜的孩子! 穿上衣服,她向医院跑去。 安军站在住院部的三楼,目不转睛的盯着医院的大门口。 很快,她便出现在那里,看着她紧张慌乱的样子,他露出冷冷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我说过,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他慢慢往下走,准备好好的迎接一下她。 来到楼下,却不见她的人影。 不对啊!明明只有这一条上楼的路,她跑哪里去了? 他在广场跑来跑去,她确实消失了。 难道,她从别的地方上去了?急急忙忙往上跑。 胡为民松开手,莲香睁着惊恐的眼睛,回头想看看背后的人,“怎么是你?” 胡为民气的脸都绿了,“你想干什么?” 莲香的眼泪掉下来,语塞,“浩然~~~浩然他~~~他被烫伤了~~~就躺在这上面……” 她拿出信息,让他看。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这图是 p 的,这么明显,你没看出来?” 她接过手机看着照片,“什么?p的?什么意思?” “就是合成的,修剪过的,唉~~~假的!” 他有点不耐烦,拉着她的胳膊,“走吧!回去。” 她甩开他,“不,我不回去,你说的我不懂,这个背景就是家里,这个腿伤成这样看不出来,但是,不见浩然,我不会离开的。” “408是吧!这样,你给他发个信息,约他出来,我上去替你看看。” “你就站在广场中央,看他一往下走,就赶紧跑,到车上去,车在大门口厕所旁边,等我下来。” 莲香不想拖累他,“可他认识你啊!” “他的注意力都会放你身上,放心吧,快发。” 安军刚进病房,并没有发现莲香的身影,一拳砸在墙上: 这么好的机会,又让她跑了,他就应该守在大门口的! 电话响起,一看是她,慌乱的摁下接听键,握着电话来到过道,往楼下张望。 “莲香,你来了对吗?你在哪里?” “我是来了,可我不相信你,你让浩然跟我说两句话。” “他刚用了药,睡着呢!如果醒来,又会疼的哭,你不知道,他有多疼,多可怜!你上来吧!他看到你肯定高兴。” 莲香从停车场缓缓走出,他一眼便看到她,往楼下狂奔而来。 她开始往外跑,边跑边摁着车钥匙,可到跟前,车门怎么也拉不开,只能躲进女厕所,瑟瑟发抖。 他的心理变态 安军追出大门,左右不见人。 右手是一座桥,桥旁边是公园,人流量不大,也没什么地方好藏。 左边是一排门面,都是单间,她如果躲进去,再没出路。 他看看对面,更不可能,车来车往,太危险。 路边停着几个车,他挨个趴车窗上看着。 最后,注意力集中在路旁的公厕上。 他站在女厕所门口,翻出莲香的照片,向一个出来的人打听。 “姐,我媳妇进去好久还没出来,麻烦你帮我看看她还好着没,谢谢你。” 对方看看照片,“哦,她还在呢!看着挺难受似的。” 安军一听,还真在里面,急着往里走,被女人拦住,“咦~~~兄弟,你这是要干嘛?” “我进去看看她。” “这是女厕所,里面还有别人呢!进去不合适吧!” 安军真是高兴的晕了头,竟忘记了这码事,额头上一拍,“你说的对,看我这猪脑子,我就在这里等她。” 他心想:反正她迟早要出来,等着就好,这次,她插翅难逃。 莲香躲在最后一个坑位,看着人来人往,不敢出去,只能给胡为民发信息,说一下大概情况。 胡为民叹口气,“你说现在怎么办?” 她知道,现在的情况放谁都没好办法,自己又给他添麻烦啦! “这也许就是命吧!我找个人,把车钥匙给你带出去,你不用管啦!我跟他回去。” 听她这样说,胡为民很是怄火,“行,那你快回去吧!” 她听的出他在说气话,可她真不能再连累他,找了个大姐,把钥匙给他带出去。 胡为民拿着钥匙,蹲在大门的拐角处,望着安军,吸着烟,思虑着。 过来三个带红袖章的阿姨,“你~~~乱丢烟头,罚款二十。” 胡为民愣一下,指着安军,“那个人蹲女厕所旁边几个小时了,他吸的比我多,你们怎么不去罚他?” 三人往安军看去,其中一个说:“看他长那么猥琐,又蹲女厕所门口,肯定不是好人。” 她对另外两个使个眼色,“你们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小心点,不行就报警。” 接着,她又问胡为民,“他是他,你是你,你到底交不交?” 胡为民看着两个老太太已经跟安军纠缠在一起,爽爽快快交了罚款。 这个老太太也赶过去,撕住安军的衣服,“你个臭流氓,耍到公厕来啦!看我打不死你!” 一听说是流氓,一大堆人把安军天天围着,叽叽喳喳,没人给他解释的机会。 胡为民给莲香打电话,“快出来,车就在门口。” 莲香戴上衣帽,捂住半边脸,从厕所跑出来,胡为民已经为她打开车门,她快速钻进去。 安军捂着头蹲在地上,从人缝里,眼睁睁看着她上车离去。 他推开人群,发出嘶吼:“我不是流氓!我找老婆的!” 安军被妇女们扭送到公安局,经过询问,确定他不是流氓。 老太太们不好意思的给他道歉,他呵呵冷笑,摆摆手离开。 错过这次最好的机会,他知道,以后想骗她再无可能。 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两点,她回到了这边,胡为民跟他在一起。 没关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胡为民的公司,家庭住址他都知道。 敢挖他安军的墙角,必要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 莲香这次吓的不轻,上车半天,还在瑟瑟发抖,脸上苍白。 胡为民看看她,“危险吧?知道害怕了?你啊~~~” 他收住话匣子,把手机递给她,“你看看,根本没有你儿子。” “看来,他比我更了解你,怪不得这些年,能把你吃的死死的。” 他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看看她,“好啦!没事啦!咱们现在回宾馆。” 莲香抹把脸,表情还是很僵硬,“酒店他去过了,我已经搬出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回那里吧!” 胡为民慢慢开着车,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那个安军,是不是有神经病啊?” 莲香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说?” “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一个执拗可以解释的,简直心理扭曲。”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我没看过。” 她不知道他怎么还突然想起问这些,也没有多大兴趣,望向窗外。 胡为民还是打算说下去,至于她能领悟到些什么,那就是她的事了。 “这个电视讲述的,是一个医生,从他对妻子埋下怀疑的种子开始,跟踪,家暴,到后来的杀人。” “他每次家暴以后就是道歉,诅咒发誓,女人一心软,回去以后,他又是本性难移,悲剧一次次重演。” “后来女人怀孕了,他把女人打的差点流产,女人的哥哥去理论,他把她哥也杀了……” 他的话从她耳朵里灌入,她想起他们的从前,一幕幕,何其相似。 自从有孩子,他也总是那样,不让她上班,不让她跟身边男人说笑。 他总是因为些莫须有的事情,跟自己又吵又闹,有时候甚至动手。 每次闹过以后,就开始道歉,诅咒发誓,以后再不会了。 他甚至扇自己耳光,拿烟头烫自己手臂。 单是下跪就有好几次。 听胡为民这样一说,他可能真是病的不轻,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跟那个男人一样。 她越想越恐惧,接下去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胡为民稳稳的停下车,侧过身子看着她。 “想什么呢?想那么入神。” 她看着胡为民:有一天,他会不会被他杀掉? 心一颤,手机从手里掉落。 胡为民凑过来,捡起手机放她手里,“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赶紧让依依离开,她在那里太危险。” “她身边有安庆呢!” “可安庆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他在一起。” 她的身体抖的更厉害,嘴唇发青,她知道他不是在吓唬她。 胡为民握住她冰凉的手,“他这次没对浩然真下手,我估计跟血缘有关系。” “依依跟他可没有,又长的太像你,我怕他为了报复你不择手段。” 安军绑了依依 “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她的手抖的拨不了号码,胡为民接过去,“你说号码,我给你拨。” “喂,依依,你们在哪里?” “我跟安庆在亲戚家呢!你怎么啦?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你们别回去了,直接回那边去吧!没钱我给你。” “谁啊?” 安庆走过来,站在依依身边,依依做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话,打开免提。 “可是,老妈,我的东西都还在那边原上呢!” “依依~~~你要听话~~~那些东西~~~不值钱,安军,他已经疯了,回去~~~会有危险。” 莲香哽咽的厉害,安庆脸色一变,凑近手机。 “嫂子,你别激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莲香把刚刚发生的事讲给他们听。 依依愤怒的说:“他真的这样诅咒弟弟吗?我回去找他算账去。” “嫂子,你放心,我们现在马上回去,看看怎么回事,然后给你打电话。” “你们别回去……” “放心吧!有我呢!我会保护好依依的,实在不行,我马上带她走。” 莲香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再拨过去,怎么也不接。 她无助的看着胡为民,“现在怎么办?” “我听那小伙说话,还算靠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们先回租房,弄点饭吃,我饿死啦!” 安军静静的躺在炕上,脸成猪肝色,眼里满含泪水。 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越想越不甘心。 他不再指望能把她抓回来,也不想轻易放过他们。 他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她悔恨终生。 炕上扔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棒,还有两根粗绳和透明胶带。 刚上坡时,依依心慌起来,忐忑不安。 “安庆,要不,咱们别回去啦!我的心慌的厉害,总感觉不吉祥。” “没事,有我呢!我要跟爸妈好好说说他的事,实在不行,就把他绑去看看心理医生。” “再不行,就送精神病院去。”他说完笑起来。 回到院子,安父安母,还有浩然正坐在炕上看电视。 “姨,我哥呢!” “今天,他的腰被开水烫了,去医院了,刚才打电话说没啥大事,让不用担心。” 依依吓的小脸苍白,看来,他不只是p图那么简单,可能是临时反悔的。 太可怕了。 她紧紧拉住安庆的衣角,望着他。 既然父母不知道,他打算先见到人问清楚再说,拉起依依的手,“走,我们回那边去。” 安军听到脚步声,翻身而起,拿起木棒,快速躲在门背后。 “安庆,万一你打不过他怎么办?他要是真想对我做点什么,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庆停下脚步,将她拥入怀里,“放心吧!不管是谁,只要他敢伤害你,我敢跟他拼命,就算是我哥,也不例外。” 听着他的誓言,依依的心里踏实了些,静静的享受着他的拥抱,他的胸膛这么结实而温暖。 “走吧!回炕上去,别把你冻坏啦!我会心疼的。” 他牵着她的手,往房里走去。 门推开的瞬间,一根棒子抡上来,他回身护住依依,木棒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脖子根上,晕了过去。 依依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人捂住嘴,拖进屋里。 紧接着,便是安军扭曲的脸。 他脱掉她的羽绒服,将她的手和嘴缠上胶纸,他害怕被她说几句软话就改变了主意。 她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看地上的安庆,不知道他有没有死,眼泪流下来。 安军上前探探安庆的鼻息,然后也将他的手脚和嘴封上,扛到炕上,关上门。 他坐在依依对面,掏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眯上眼睛,任由烟从他的鼻孔慢慢钻出来。 她看看门口,知道自己跑不出去,心里不断的猜想着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他慢悠悠的开口,“你早知道她已经回到这边,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一定也见到了那个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吧?他是不是很有钱,又很有文化的样子。” “你见到他们在一起,有没有想过你爸爸的感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知道吗?我今天差点就逮到她,可惜,又让她跑了。” “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跑的,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的心情?” “我的心就像被人拿着刀子在挖一样,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不过,我迟早会逮到她的,你相不相信?” 他上前扯住依依的头发,向后拉扯着,“说啊!你到底相不相信?” 依依疼的眼泪直掉,唔唔的点点头。 他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脸,“你跟她怎么长的这么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每天在我眼前晃啊晃啊,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 “还每天跟安庆在我面前秀恩爱。” “你不知道吗?秀恩爱,死的快!” 他摸出烟,掏出一根点着。 依依看着安庆,他没有想来的迹象,心里不停的呐喊:“安庆,快醒醒!” 听他这意思,难道他要弄死自己? 她还不想死,她才十七岁,还没有好好谈过恋爱结过婚,还没有当过妈妈,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还没有做。 “安庆,快醒醒啊~~~” 安军吸完一根烟,上前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我本来想把你弄死,让她后半辈子活的生不如死,念在你曾经给过我快乐和温暖的份上,算啦!” “我打算把你卖了,换上些钱,然后去好好享受享受,再找一个地方,死掉算啦!” “做人真没意思,太苦,太难!” 他要把自己卖到哪里了去? 难道自己真的要重复母亲的老路? 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这一刻,她有点理解母亲了。 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除了希望奇迹发生,自己也要想想办法才是。 “走吧!我给你换个地方。” 他给她穿上羽绒服,解开嘴上的胶纸。 “我没有要你命的想法,但是,是在你听话的份上,你如果要喊,那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安父安母阻止安庆报警 安军带着她往山里走,越走越偏僻,除了树林,就是沟壑。 草丛里时不时传出沙沙的声音,让她不禁想起动物世界里,蛇滑过的情形,背心阵阵发凉。 现在,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只能听天由命了,反而没那么害怕,大不了一死。 “你真打算把我卖到这里面去?” “不行吗?这里面,山高皇帝远,你想跑出来比登天还难,我安心。” 依依哼哼冷笑:是啊!这样的地方还能往哪里跑。 “你能安心就好,不过,我不是我老妈,还有牵挂,大不了一死!” 安军回头瞅她一眼,眉眼间都是笑意,“你想死,还得看对方舍不舍得,哪那么容易!” “我可以撞死,跳崖死,放火烧死,拿个利器捅死,只要我一心求死,我就不信死不了。” 依依的眼神是绝望的,她说的也是心里话,就是不知道他听到以后是什么感受。 “如果老妈知道是你害死的我,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我?想着替我报仇。” 哈哈哈哈哈~~~ 安军大笑起来,“只要我死不承认,她怎么可能知道?” 哼哼哼哼~~~ 依依也笑起来,“别忘了,安庆哥知道。” “安庆晕之前,根本没看到我,况且,我可是他亲哥,你真以为他会因为你,让我去坐牢?” 依依的笑容突然消失,他说的是事实,现在,她还能指望谁? 真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把世界看的太干净,太简单,太过于美好,不知道在某些角落,还有魑魅魍魉。 她骂自己:活该,自作自受! “安军哥。”她顿顿,“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别这样叫,我恶心。” “那好吧!现在我已经跑不掉,能不能把我的手解开,真的好疼!” “疼就疼着,很快就到地方了。” 安庆醒过来,大椎好疼,反手揉揉,脑子里跳出晕倒前的一幕,“依依~~~出事了!” 他坐起来,房子里没有人,他跳下炕,往新院子跑去。 安父安母坐在炕上闲聊,安庆慌慌张张跑进屋,“姨,我哥跟依依呢?” 安母看他脸色苍白,感觉不对,停下手里的针线活,“不知道啊!怎么啦?依依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带着依依刚过去,然后就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哥把她带走的。” 安母也跟着紧张起来,“打他们的电话啊!” “我打过了,都没有信号。” 安父冷冰冰的说:“看把你紧张成这样,他们都是大人了,能出什么事?” “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行,还是报警吧!” 安庆说着,掏出手机,输入中。 安父扑过来,夺了过去,“你个死孩子,想干嘛?事情还没搞清楚,报什么警?” 报警?安母手里的鞋底掉在炕上,“安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安庆把莲香说的事情讲了一遍。 “所以,我怀疑,哥打算用依依报复嫂子呢!如果真的闹出人命,那是要以命抵命的! 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两个老人吓的不知所措。 “把手机给我,再完,就真的出事了。” 安庆上前跟父亲争抢起来,安军用身子死死压着。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这是要把你哥送到牢里去啊?我坚决不同意。” “坐牢总比送命强吧?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安母半天才回过神来,“庆啊,赶紧去村上找些人,趁天没黑,先找找看,说不定能找着呢!” 安母急的哭,声音沙哑,“报警肯定不行,他是你亲哥,如果他有什么事,浩然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安庆气的跺脚,“那现在依依怎么办?” “她是无辜的,她现在该有多恐惧多绝望,正等着我去救她呢!”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嫂子该怎么办?” 安庆再次扑上去,推开安父,他的头撞在墙上嘭的一声响,安庆也全然不知。 他夺过手机,开始拨打号码。 安母猝不及防的扑过来,夺过手机,直接摔在地上,将手机摔了个稀碎。 “安庆,你不能这样对你哥,赶紧去找才是正事。” “如果真找不到人,或者说,真的出了什么人命?到时候再报警也不迟。” “现在事情的真相还不知道,你闹得人尽皆知,你让你哥以后还怎么做人?” 唉,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安庆往外跑去,只能多找些朋友帮忙了。 车在一个平地慢慢停下。 他下车,替她解开手,看着那勒的血糊糊的手腕,眼神闪过一丝怜惜。 抽出一根烟点着,吸两口,回头看着她,“你过来看看,这就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 依依揉着胳膊,眺望远方,所见之处,山峦叠嶂,不见炊烟。 这个点,应该是做晚饭的时间,只能说明,这里根本没人。 难道他是准备在这里将自己杀掉,抛尸荒野? 她自嘲的笑着,“死在这里,感觉也不错,风景挺好的。” “你往前走走,到我这里来。” 虽然她安慰自己,死就死吧!往前时,腿还是软的挪不动,望来时的路张望着:能跑掉吗? 她猛回头,往林子里钻,到底是城里人,没跑多远就被他抓住,拖到他之前坐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他吼一声,“闭眼睛干什么,往下看。”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他们在一个平台上,一条蜿蜒小路下面,是平整的土地,有耕种的痕迹。 “这里以前是个村子,住的都是窑洞,去年遇上好政策,去了政府安置房,现在下面只住着一个老光棍。” “他养着六头牛,看管着上百亩土地,还养着几百只鸡,钱还是有的,就是有些寂寞。他虽然年龄大了些,肯定会心疼你的。” 依依吐他一脸,“你真是变态!” 他抹掉口水,笑起来,一副无赖的嘴脸。 “我就变态了,怎么啦?走,下去。” 依依撞墙未死 他拖着依依,顺着小路往下走。 她几次从车上跳下来,还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继续拉着往前走。 两个人很快来到一个破旧的窑洞门口,一个50多岁的老头坐在那里抽着旱烟,脸黑的跟炭一样。 看到他们,笑着起身迎上来,露着一口大黄牙。 “嘿~~~怎么现在才到?快进屋。” 屋里已经漆黑一片,他掏出个打火机,点上一根蜡烛,窑洞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一张大炕上,铺着黑黑的床单被套,发的恶臭。 墙壁黑的发亮,已经挂满蛛丝网。 炕的旁边是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缺了角的铁锅,旁边还放吃了没有洗的碗筷。 依依没忍住,跑出窑洞干呕起来,还没吐干净,被安军拽回。 老头笑着对安军说:“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 “这丫头也太小了吧,还这么瘦,能生孩子吗?你说的价格要降一降。” 安军看着他狡诈的样子好生厌恶,“降一降是降多少?” “三万五。” 依依被安军死死拽着,动弹不得。 她骂着,“你们两个畜生,把我当什么了?他老的能给我当爷爷了,姓安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不得好死!” 安军吼道,“闭嘴,再说弄死你。” 老头笑起来,“怎么?你没跟她说,我是给我侄儿买的她吗?” 安军:“别管她,我们说我们的正事。你说的价格不行,就六万,少一分都不行,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啊?不行,六万太贵了,少点。” “那算啦,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安军说着,拖着依依出了窑洞,准备离开。 老头追出来,拉着安军往回走,“行,你说多少就多少,进来吧!” 老头从一个缸里摸出一个塑料袋,一层一层的解着。 约摸有七八层左右吧,露出一叠叠崭新的人民币,递到安军跟前。 “你数数吧,如果数目是对的,你走,她留下。” 安军从棉袄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直接将钱装进去。 “那,人我交给你了,她跑了我可不负责,我走啦!” 依依看着他绝情的背影,没有眼泪,也没有祈求他。 老头关上门,挂一把锁,掏出一个老掉牙的手机,拨打着号码。 “喂~~~人送来了,你们来接吧,路上小心点。” 依依虽然听不懂他的土话,也能猜到个大概。 她扑通一声给老头跪下,扯住他的腿。 “大叔,你放我回去吧,我求求你,我妈妈一定在到处找我,找不到,一定会心急的。” “她有心脏病,急不得,一急要命,求求你,只要你放了我,你的钱我一定给你。” 老头扶着她,“丫头呀,别看我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我们不缺钱。” “我兄弟家有钱的很,是个包工头,在城里也有房。” “这娃只是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烧的糊涂了,脑子有点不清醒,这不影响啥的。” 依依哭的鼻涕眼泪的,扯着他的裤腿不松手,“我真的不能嫁,我现在才17岁,还想回家多读点书。” 她祈求着,额头磕在地上,地面凹凸不平。 这一磕,头上立马起个大包,再一磕,血流出来。 老头吓坏了,急忙扶住她。 “丫头,你今天能进我这个窑洞,就说明你跟我家有缘,这是老天注定的,你认了吧!” 都做到这份上了,都没能说动老头,依依就知道,祈求是没有用的。 她笑起来,血从脸上流下来,流到嘴角,她伸出舌头舔着,咸咸的味道。 老头看着她这个样子,愣住。 “我不是吓你的,如果你们非要逼我,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往周围看了看,也没有特别尖锐的东西,只能撞墙了。 以她到墙的距离,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是撞不死的,吓吓老头也行。 她毫不犹豫的往墙上撞过去。 门砰的一声响,向里倒下来。 她连撞晕都没有,而是被一只手拉住,侧脸望过去,看到了安军那张铁青的脸。 安军一把扯过她,将她的两只手锁在身后,死死拽着。 另一只手从身上扯下塑料袋,扔到炕上,“我后悔了,钱还你。” “安军,不带这样玩人的!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卦呢?” “我就变卦了,怎么了?” 安军瞪着老头,眼睛里发着凶狠的光。 老头吓的背心发凉:这荒山野岭的,他要是把自己弄死,把钱拿走,不是不可能。 说话的语气软下来,“行吧,你把人带着,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安军抱起依依的腰,走出窑洞,并没有往回走。 她撕扯着他,“放开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天黑了,林子里有野兽,今天晚上是回不去的,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那不正好,你把我丢去喂野兽吧,以解你心头之恨。” “你给我闭嘴,再话多,你看我敢不敢。” 不管怎么样,从他回来那一刻开始,依依就知道,他还没有坏透,那么,自己就还有希望。 不能再跟他争执,尽量把时间往后拖,说不定,安庆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 安军带着她来到一个废弃的窑洞,从外面抱回来玉米杆铺在地上,铺的厚厚的。 又去拾了些柴火,在不远的空地上点起一堆火。 看来,今天晚上,他们只能这样过了。 安庆带着一众小伙伴找到天黑,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他想借个手机报警,可众人一听都不敢把手机借给他。 “安庆,那是你亲哥,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是啊,你如果报警的话,你哥哥一辈子就毁了,而且也会影响你以后结婚的。” “不能报警啊!” “而且,你就算去报警,也要人失踪24小时以后,再等等看吧,如果明天还没消息,再报警也不迟。” 在众说云纭下,安庆最后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只希望他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不要太难为依依。 依依的笑脸在他的眼前不断浮现,想起她此刻的绝望和恐惧,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安庆的眼泪流个不停。 如果我死了,烧掉就好 安军倒在玉米杆上,胳膊抱在胸前,闭上眼睛。 依依坐在旁边看着他,又看看周围。 这环境,逃跑是不可能的。 应该找个石头什么的防身。 万一他要乱来,起码还能挣扎两下。 就在窑洞的最里面,确实有几块石头,她悄悄起身,向那里挪动。 刚走出没两步,安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想干嘛?就你那力气,用石头能砸死我吗?” “你最好乖乖的,该睡觉睡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把我惹急了,说不定会真的弄死你。” 她乖乖的退回去,坐在他旁边,盯着他那张脸,恨不得咬死他。 不知道安庆现在在干嘛,他能不能找到自己。 安军还会不会卖掉自己,她知不知道自己的事? 不知道奶奶现在好不好,老爸和妹妹他们怎么样?好想回家! 想着想着,安军的鼾声起起伏伏,时长时短,她的眼皮沉下去,再也睁不开。 莲香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端着碗扒拉着米饭。 胡为民吃的挺欢,晒的腮帮子圆嘟嘟的。 他实在饿的不行,加上莲香做的挺符合他的口味。 “想什么呢?” “我心慌的不行,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她放下碗,眉头紧锁,“不行,我还是再给她打个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莲香吃惊的看向胡为民,“出了服务区,难道进山了?” 她慌乱的拨着安庆的电话,“关机了?” 胡为民放下碗,表情变的凝重,看来多半是出事了。 “穿衣服走。” 莲香急忙穿着衣服,“去报警吗?” “只能报失踪,报失踪要24小时以后才能立案,先去塬上看看情况。” 两个人冲进夜色中。 她坐在副驾驶上,不停的搓着手,“你把我送到村外就离开吧!不能让他们见到你。” “也行,你自己先进去看看情况,我在外面也有个接应。” 胡为民把车开的飞快,“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如果你一个小时没出来,我就进去。” 她知道这次问题的严重性,绝不能连累他。 “不管我出没出来,你都别进村,你一旦进去,他们的愤怒都会发泄到你身上。” “你如果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如果我们明天早上没出来,你替我报个警就好。” 胡为民撅起嘴,眉头拧成一条线,“你说的什么屁话?” 莲香看着他,满眼含泪,非常认真的的说: “胡,我认真的,请你尊重我的选择,你跟我本来就没关系,别死了死了还把你连累了。” 她看向窗外,快速抹掉眼泪,换上笑脸,看着他。 “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我死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架堆柴火把我烧了行吗?” 胡为民伸手拍一下她的头,生气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 “答应我好吗?” “我不答应,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人死以后,被装进棺材,埋在地下,一个人面对黑暗,潮湿,孤独,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想着都害怕。” “肉身被虫蚁啃食,肉蛆在身体里钻来钻去,那画面太恶心。” “所以,我情愿被烧成一堆灰,风把我吹向哪里,我就去哪里,自由自在,天天看的都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胡为民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轻轻触碰着她的手,“我答应你了。” “如果我死了,你能找个地,挖个坑把我埋了吗?不要立碑文,我是要入土为安的。” “你看,我们聊的这是什么话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这么悲观。” “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糟糕,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他们很快上了塬,把车停进果园里。 他紧握着方向盘,看着她,嘱咐着:“你去吧!手机带好,如果情况不对,先出来,咱们从长计议。” “如果来不及跑出来,趁天黑,好藏人,先躲起来,给我发个信息,我去接你。” “好。” 莲香推开车门,一只脚跨出去,停下来。 “胡,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们出事了,你先离开,别管我们,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拍拍她的肩膀,“好,去吧!” 她关上车门的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生出一种生离死别的悲怆感。 村上的狗叫起来,天冷,也不会有人出来,她很顺利的走到老院子门口,屋里亮着灯。 她找到外墙最低的地方,搬个石头翻进去,来到窗口往里看,安庆背对着窗户,好似在哭。 她在窗户上轻轻敲两下。 “谁?”他压低嗓门问道,慢慢转过头,“嫂子。” 他打开门,把莲香迎进去,“你怎么来了?” 听他说话的语气,莲香知道隔壁没人,放松下来,坐到炕沿上,“依依呢!” 安庆长长叹口气,低着头不说话,莲香急的吼着,“说话啊!她人呢?” “嫂子,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 听完他的话,莲香的脑子嗡嗡的响,不管怎么冷静,再没办法正常思考,只是哭。 “嫂子,我不会偏袒我哥的,如果明天早上再没消息,我百分百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要是出事早出了,现在要好好想想,他会对她做什么。” 安庆摸摸脑袋,“我觉得他现在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只要你不再刺激他,应该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不行你给他发个信息,说些软话,套套他的话,看他想怎样,先答应下来,把依依找回来再说。” “只要依依没事,我以我的信命起誓,保证把你们母女俩安全送走。” 他竖着三个手指,脸上看不出一点张口就来的虚假,莲香选择了相信他。 “可是,他们的手机没有信号啊!” “没事,就算在山里,断断续续也会有些信号的,只要有信号,他准能看到。” “好吧!我试试。” 她把安军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反复思量,该说点什么才好。 众人寻找依依 安庆看着她的手机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输进去,把他急的满头大汗。 “嫂子,快发啊!” 她看着他,一脸无奈,“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你就想想,你低个头,服个软,依依就能安全,还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那是你的亲骨肉啊!” “我~~~唉!” 其实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一辈子清高,让她说些违心的话,好难! 安庆原地转几圈,抱住头蹲在地上,“嫂子,我就不明白,人命关天,你的那点可怜的自尊真的就那么重要?” “不要再犹豫了好吗?时间很宝贵的。” 莲香心一横,点击着手机屏幕。 “安军,我必须要给你解释清楚,我跟胡为民,真的没有那种关系。”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撒了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其实我当初选择离开,也只是想向你证明,这些年不是我跑不掉,是我不想跑,我是铁了心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我能掌控的范围。” “你告诉所有认识我的人,说我抛夫弃子,跟别的男人跑了,让我觉得再没脸面对那些人。” “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回到过去,是没办法再回去,你知道的,我这人,一辈子悲苦,就剩下这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了。” “今天,初见你发给我的照片,说是浩然受伤,你不知道,我的心疼的跟刀割一样,我后悔啊!” “所以,我便不管不顾的跑去了医院。” “至于后来我为什么要跑,因为我恨你这样欺骗我,你不该拿孩子这样编排,不吉利。” “回来以后,我想明白了,什么面子,什么自尊,都没有陪在孩子身边,和和美美一家人重要。” “我现在就想要你一句话,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吗?我那边已经离了,现在是自由身。” “我等着你的回音。” 发到这里,她放下手机,忐忑的等待着。 “嫂子,这样发挺好,不会让他以为,你是因为依依才说这些话的。” “但愿吧!” “那你睡会儿吧!我来等消息。” “我哪里能睡的着,你睡吧!如果没消息,明天的事还多着呢!” “其实我也睡不着,想着依依饿不饿,冷不冷,安不安全,心里太难受,都怪我没照顾好她。” “不怪你,谁都想不到他会做这样的事。” 莲香看看时间,这才想起胡为民还在等消息,借上厕所,打电话告诉了他所有的事。 现在,只能等了。 安军听到依依沉沉的呼吸,去添了些干柴,坐在旁边吸着烟。 真的要把她卖掉吗?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她也是可怜人。 从小没有妈妈,早早踏入社会讨生活,对自己也曾真心对待。 怪不怪,她不该是莲香的女儿。 现在应该是后半夜了,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看到了莲香的信息。 他把信息一遍又一遍的读,反复思考她的可信度,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她最后一次。 回到玉米杆上,看看依依蜷缩成一团,他脸上有了些疼惜,脱下棉衣给她盖上。 依依向他身边靠过来,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腿。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挨着她躺下去,再次睡过去。 “安庆哥,安庆哥~~~” 安庆示意莲香别说话,走出房间,反手关上门。 “赵,咋啦?” “昨天我爷看到你哥带着依依往老庄子去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是想着这事不能太宣扬吗?早上说露嘴,我爷才说起的。” “行,你去把他们几个都叫上,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看着他离开,安庆跑回屋子,“你都听到了吗?我们现在去,如果找不到人再报警。” “我也去。” “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他看到你一激动,再说的不好,又是事儿。” “好吧!” 安庆刚走,莲香把事情告诉胡为民。 “我现在过去,听到喇叭声就出来,我陪你去找。” “好。” 这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依依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 他吓的不轻,荒山野岭的,她又不熟悉路,还有野兽出没。 骑着车往回追,边追边喊:“依依,快出来,我带你回家。” 依依拿着手机,拼命往回跑着,不停的看着手机,始终没有信号。 如果被他抓到,后果她不敢想,“老天爷,求求你,快点有信号啊!”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路旁刚好有一棵大树,她躲在树后面,不敢吱声,直到他远去。 从树后面出来,沿着路慢慢往回走,幸好只有一条路,也不怕迷路。 按来时的时间算,如果走的慢,恐怕天黑都到不了塬上。 脚再疼,也只能忍着继续走。 安军跟安庆在半路遇见。 没见依依,安庆的脑子嗡嗡的响,还是晚了一步。 他冲上去,直接一拳打在安军脸上,怒吼着:“你个畜牲,你把她怎么啦?” 安军的嘴里咸咸的,使劲一吸,一口血吐在地上:他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卖了。” “卖哪里了?” “里面矿上。” 安庆扑上去,兄弟俩扭打在一起,几个人怎么也拉不开。 莲香从车上往下冲,胡为民的手慢半拍,没抓住。 她在路边上捡个石头,冲到兄弟俩跟前。 此时,安军已经占了上风,把安庆死死压地上摩擦,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扯着安军的头发,狠狠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你个畜牲,我杀了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血跟着安军的脸往下流。 他用手捂着,安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嫂子,别这样!嫂子,冷静点。” 莲香看到安军流那么多血,自己也吓坏了,扔掉石头,蹲在地上哭起来。 安庆蹲到安军跟前,“哥,你把钱,买方的信息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去赎她。” 安军见到莲香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昨晚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撒谎。 他看看远处的小轿车,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里充满绝望。 依依掉下山崖 “你快说啊!”安庆抓着他的手,“你说的越晚,依依的一辈子可能真的就被你毁了。” 安军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故意挑衅,“我就不说,有本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找回来啊!” 安庆双膝跪地,磕一个头,“哥,你知道我喜欢她,你是过来人,应该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求你,让我去把她找回来。” 他看着安庆冷冷的笑,就是不开口。 莲香又急又气,再次上前,在他的身上收着,“钱呢?给我~~~” 他一把推开她,“她活该!谁让她有你这样的妈,她如果要恨,就应该恨你。” 胡为民从车上过来,扶起莲香,“你没事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报警吧!” 莲香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把他送进监狱,人就是这样,当局者,做不到那么果断和理智。 她逼到安军跟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不说?” 他瞪着他们两个,哼哼冷笑,“昨晚,你不是还说没跟他搞在一起吗?现在算怎么回事。” 到现在,他的心里想的,还是只有这么一件事,气的嘴唇哆嗦着,摸出手机,“那你别怪我。” “嫂子,别~~~他是浩然的亲爹,他如果有案底,浩然的前途尽毁。” “哥,何必搞到这地步呢!你忘记了你们曾经那些幸福的日子了吗?你也不为浩然想想吗?” 胡为民走到安军跟前看看他,笑起来,他的这一笑,更加激怒安军。 他扯住胡为民的衣服,“你笑什么?” 胡为民掰开他的手,将脸凑到他跟前,仔细端详着。 “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吧!我把你当笑话看啊!自然笑了。” “你恨的,应该是我吧?觉得我挖了你的墙角?” “你要是是个男人,还有血性,应该冲我来,为难她们干什么?” 安军看着他的眼睛,一股凉意在背心处嗖嗖往外冒,心慌乱的不行。 那眼神,给人一种压迫感,好似可以分分钟弄死自己。 他围着安军转两圈,“你长的这么猥琐,人笨,脾气还坏,穷成这样,还牛逼的不行。球本事没有,还tm的特自信。” “说实话,不是因为莲香,我连正眼都不会给你一个。” “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整天不想着去为老婆孩子拼个好前程,天天就在那里猜疑,算计,搞的家里鸡飞狗跳。” “莲香选我不是很正常吗?只要是个女人,眼睛不瞎,要在你我中间选,必选我。” “你跟我有可比性吗?” 胡为民西装领带,笔直的西裤,黑的发亮的皮鞋,金丝眼镜,呢子大衣,跟安军的一身泥比起来,安军气势被压的全无。 还有他身上的文化气息,这是安军这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他一直知道,莲香喜欢文化人。 是的,他和胡为民没有可比性,所以,他只能用这些卑劣的手段,逼迫莲香回到自己身边。 现在想想,逼她回来,人在心不在,有什么意义? 胡为民停在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保持着微笑,“说吧!你把依依卖给谁了?” “把她找回来以后,你想找我算账,我随时恭候,她跟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关系,别让我看不起你!” 安军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不能再输人。 “天亮时,她自己跑掉了,我估计她只能回塬上,只是还没找着。” 大家一听,这算是好消息。 安庆大声喊叫着,“大家帮帮忙,分开找,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她,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几个人骑着摩托车离开,喊着依依的名字。 胡为民看看他的头,“你回去包一下,别变痴傻了,我还等着你找我算账呢!” 他扶着莲香回到车上,往山里行驶着。 莲香沉默的看着窗外,胡为民看看她,“别太着急,就这一条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你刚才为什么要激他?他如果跑到你家去闹怎么办?” 胡为民抿嘴笑笑,“放心,他斗不过我家那只母老虎。” “那他如果去你公司呢?” “没事,好啦!你别想太多现在的重点是找到依依。” 莲香叹口气,终究还是连累了他! 欠他的人情,以命相报吧! 依依拿着手机慢慢往回走着,时不时看看有没有信号,“什么破地方?连信号也没有。” 不知道离塬上还有多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心里害怕的不行。 要是遇上狼,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知道老妈曾经,是不是也这么害怕和无助过。 如果这次能平安,以后一定要好好活,对家人好。 一辈子能做亲人,是种缘分,只有这世,没有来世。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她会不会跟安庆在一起? 会不会跟他结婚,生儿育女,幸福的在一起? “依依,你在哪里?快出来,我是安庆。” 依依停下脚步,难道出现了幻觉? 再仔细听听,确实有摩托车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她高兴的跳起来,眼泪也跟着流出来,“安庆,我在这里!安庆~~~” “停一下,都没出声。” 众人停下来,声音从对面传来,“安庆~~~我在这里,” 安庆笑起来,“真的是她!快~~~快上车,她就在前面。” 莲香也听到了,喜极而泣。 胡为民伸过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拍,“这下你该放下了吧?” 依依向前奔跑着,草丛中突然窜出一条胳膊粗的蛇,尾部缠在她的小腿上。 蛇没有停留,只是将她往崖边带了带,她在惊吓中,来不及反应,跌下山崖,失去知觉。 安庆一伙到跟前,再不见人,停下车,“依依~~~出来啊!” 叫半天都没有回应:不应该啊,刚才明明听到她在这里,难道是幻觉? 安庆看看其他人,“你们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了吗?” “听到了。” “是在这里吗?” “应该是吧!不过,山里空旷,回音大,不好确定位置。” “那,大家散开找找。” 莲香下车跑过来,“安庆,怎么回事?” “人不见了!” 加大油门,极速向前 她脸色大变,白的不见一点血色,“怎么会?” 胡为民下车看着路面,蛇滑过的痕迹还在,“莲香,你过来。” 莲香跟安庆一起来到他跟前,“怎么啦,” 他蹲下身子,指着那个痕迹,“这是什么痕迹?” 安庆惊叫起来,“我见过,这是蟒蛇滑过的痕迹。” 莲香吓的差点摔倒,胡为民一把扶住她。 “这种蛇,你不招惹它,它一般不会攻击人的。” “安庆哥,快过来,这里有个手机。” 几个人围过去。 “这是我哥的手机,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这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草有被压过的痕迹,顺着痕迹向下望,便看到了依依。 “依依~~~” 安军回到塬上,越想越窝囊,把铡刀的刀刃拆下来,在磨刀石上磨着。 嚯嚯嚯嚯~~~ 安父到院子里喂牛,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你这时候,磨的哪门子刀?” 安军死死压住刀背,冷冷的说:“今天,我非宰了那对狗男女不可!” “哪对狗男女?” “还能有谁?” 安父扔掉笼,跑回房里,“他妈,快去看看吧!安军疯了,在磨刀呢,说是要砍死谁。” 安母茫然的看着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背着浩然来到安军跟前,一眼便看到他头上的伤,放下孩子,伸手摸摸,“你头上这是怎么回事?” “被莲香砸的!” 安母吃惊的问:“她回来了?” 安军头也没抬,“不只是回来了,还带着那个男人,坐的小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安母这就知道他为什么要磨刀了,拉住他的胳膊,“安军,听我句劝,别在跟她纠缠下去了。” “忘了她,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善恶终有报,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安军只顾着磨刀,“我等不到老天爷惩罚他们的那一天,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别啊,安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浩然跟我怎么办啊!” “这世上,好女人多的是,咱们再重新找一个,啊?” “找一个?哪有那么容易找?再说了,找一个来虐待浩然吗?再说,这口气我咽不下!” 他起身试试刀口,确定已经磨的很锋利,扛在肩上,立在路中间,有一股赴死的悲壮感。 他在心里发着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村上的人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站在旁边窃窃私语。 “他这是怎么啦?” “看来要出大事了。” 安母跑到侄女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满脸惶恐,眼泪鼻涕一把起流。 “他二姐,要出大事了,快去看看吧!” 女人扶起她,“姨,咋回事?” 安母嗓子沙哑,“安军他要杀人。” “杀谁?” “有可能是莲香。” 她向里屋喊着:“老公,快跟我走,带上木棒。” 安庆扶着昏迷的依依坐在后座,莲香坐在副驾驶座上,扭着身子看着他们,满脸泪痕。 胡为民远远的便看到安军,没有犹豫,加大油门,极速向前。 几辆摩托车紧跟其后。 安军看着车向自己冲过来,举起刀,做好拼命的准备。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张着嘴,都能看出来,车就是抱着撞死他的速度飞过来的。 安军不躲,必死无疑! 他姐一棒子敲在他的胳膊上,刀咣当一声掉地上。 他姐夫使劲一拉,将他拉到一边。 车沿他们的脚边过去,撵过铡刀,留下一条深深的车轴印,还有厚厚的尘土。 “这欺人太甚!走,抄家伙!” “对,不能放过他们。” 血气方刚的人四散,安军捡起刀追上去。 几辆摩托车被截停,几个老人上前打听着。 安母上前打听,“娃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安庆呢?” “依依摔倒山崖下,现在还在昏迷,安庆哥在车上。” 安母一听,直接晕过去。 “安军~~~别追啦!你姨晕过去了。” 安军跑回来,扔掉刀,扑在母亲身上,“姨,你这是怎么啦!” “快掐人中,使劲掐。” 有人喊着,一只手伸过来,摁在安母的人中穴上。 她悠悠醒过来,眼泪跟着眼角流,紧紧抓住安军的手。 “别闹了,依依要是醒不过来,那可是一条人命,快去看看。” 安军看看跟着安庆的几个小男孩,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她~~~摔下山崖了。” 安军脑子有片刻的空白,跑进院子,骑上车往医院赶。 安母看看他二姐,“他这一去,我怕莲香跟他闹,麻烦你们去看看,不能再出事了。” 医院里,莲香木讷的坐在急诊室门口。 安庆在门口走来走去,心急如焚,“嫂子,依依她不会有事吧!” 他双手合十,“老天爷,你要保佑依依,让她好好的,我愿意为她折寿十年。” “只有她能度过这一劫,我以后天天给您烧香磕头。” 胡为民在楼上排队交费,人挺多,急的他满头大汗,生怕莲香再出点什么事。 此时手机响了,一看,是米娟查岗的电话。 他清清嗓子,接通电话,声音沙哑的喊声老婆。 米娟一听,声音不对,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在哪里?在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胡为民笑笑,“没事,可能昨天晚上着凉了,来医院挂个号看看,这两天,可能还回不去,别到时候传染给孩子了。” “好吧!挂了以后,拍给我看看。” 胡为民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发过去,“看到了吗?” “嗯嗯~~~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病好了就赶紧回来,等你过元宵呢!” 安军冲进大厅,在服务台打听着莲香他们的下落。 胡为民看到他,从队伍中跑出来,来到急诊室。 安军正拉着莲香的手,“依依她怎么样了?说话啊!” 莲香别头扭向一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垮,垮了依依该怎么办。 “莲香,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打死我吧!” 他抓起莲香的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打着。 一个护士走过来,呵斥道:“这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安父不同意掏钱 “好好好~~~” 安军安静下来,坐在莲香的左边,看着她的侧脸,小声的说:“她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莲香现在没有心情追究责任,只想知道依依到底是什么情况,双目无神的盯着急诊室的门。 胡为民坐在她的右边,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低下头给她吹着热气。 “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 看着他们这样,安军咬的牙咯咯响,他也伸出手去揽她的肩,被她甩开,刚想发作,急诊室的门开了。 安庆拉着大夫问:“大夫,她现在什么情况?” 胡为民扶着莲香上前,安军起身站在远处,没脸上前。 “她现在还在昏迷,颅内有出血,多处骨折,小腿粉碎性骨折。” 安庆急的满头大汗,听起来虽然一头雾水,能感觉到很严重。 “大夫,你说这些我们也不懂,你能直接说会出现什么症状吧!比如,会不会成残废?” 大夫看看他,又看看莲香他们,“骨折的地方已经处理过了,要看后期恢复,现在是昏迷不醒比较严重,观察观察看吧!” 依依被推出来,几个人围上去。 她就那样静静的躺着,身上不是纱布就是石膏,瘦小的手上插着输液管。 曾经总是欢呼雀跃的她,现在那么虚弱,莲香的心碎了,“依依~~~” 安庆的眼泪控制不住,抬起头,还是顺着眼角滚落。 他恨恨的看向安军,什么话也没有说,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帮着护士把依依推进病房。 安军不敢进去,蹲在病房外的墙根上,时不时偷偷往里瞄几眼。 安母带着浩然来到病房,看着眼前的情形,吓的脸色苍白。 现在不只是钱的问题,莲香会不会把安军送进大牢? 她蹲在莲香跟前,看着眼睛哭到红肿的莲香,拉起她的手安慰着。 “莲香,保重身体啊!你要是垮了,依依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莲香甩开她的手,替依依掖掖被子,视线一直落在依依脸上,生怕错过她睁眼的瞬间。 浩然怯生生的来到莲香跟前,嘴蠕动半天,才喊出一声:“妈妈~~~” 莲香收回视线,冷冷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向依依。 她的喉咙已经被堵死,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也死了,如果依依醒不过来,她就随她一起去。 浩然拉开她紧握的手,往她怀里钻,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妈妈,我是浩浩,我想你,抱抱我!” 莲香看向他冻的通红的小脸,皮肤干裂,耳朵上长满冻疮,一把将他抱起,眼泪打湿他的肩膀。 他摸着莲香的头,不停的叫着妈妈,叫的所有人心疼,心碎…… 安军看到这一幕,眼泪夹不住,跑上天台,嚎啕大哭起来。 胡为民默默退出房间,走进主治大夫的办公室,掏出一个红包,悄悄塞给他。 “大夫,你多费心,我们不怕花钱,只要她能恢复到最好。” 安庆上前拉起母亲,“嫂子,我先把他们送回去,晚点再来接替你。” 安母频频回头看着她们,“她不会想不开吧?” “没事,让她一个人待着,依依不醒,她不会有事的,我哥呢?” 安母看着墙根,“刚才还在这里蹲着呢!这下再没脸见她们母女了,唉!” “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依依的手机给我,万一有什么事,心里也有数。” 安母正掏手机,安军往他们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他,“你把她的手机给她妈,刚才她爸打电话了。” 说完,他准备离开,被安庆叫住。 “现在出了这事,接下来要花不少钱,你也想办法凑点。” 安军没有说话,带着浩然离开,安母跟上去。 安庆回到病房,“嫂子,这是依依的手机,刚才有电话,你看要不要回一个?” 莲香已经恢复平静,盯着依依的脸。 安庆看她像失了魂,不再打扰她,离开病房。 胡为民看看安庆匆匆离去的背影,走进病房。 他蹲在莲香跟前,轻轻搓着她的手背,“莲香,我刚才问过大夫,他说不会留下残疾,钱的事情,有我呢,别担心。” 莲香的眼神呆滞,胡为民知道她是悲伤过度,又过度绝望,心疼的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 安庆回到家,一家人都在,个个掉着张驴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安父:“按我说,有什么不好办的,根本不用管。” 安军面无表情,安庆不可思议的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他: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回视安庆,“你哼什么?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要吃人啊?” 安母满脸担忧:“不管,她们要是把安军告了,会不会判刑?” 安父呵斥她,“不懂就不要说话,她们凭什么告?告安军什么?” 他看着默不作声的安军,“到时候,你说你是被那扫把星气晕了,才说出了把依依卖了的话,结果是,你确实没有卖过她,肯定没事。” “至于她摔伤,跟你更没有一点关系,又不是你推的,你凭什么出钱给她看病?” “一分钱都不能给,那可不是小钱,你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她们肯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爸,你说的什么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安庆实在听不下去,质问安父。 安父黑着脸,“良心有什么用,比起良心,我们更缺的是钱。我今天把话撂这里,你们有钱你们去管,我一分钱也没有。” “他爸~~~” “你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安庆看向安军,“哥,你怎么想的?” 安军叹口气,“我要是有钱,多少都掏。” 安庆摇头苦笑,他算是听出来了,也不想掏钱,这笔钱确实太大。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爸,姨,大哥。” 他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爸,妈,把你那三万块钱的定期取给我吧!本金利息损失,我都会还给你的,可以立字为证。” 伤情鉴定报告 “大哥,我估计三万肯定不够,到时候差多少,你给补上些行吗?跟家里的一样,我会还的。” 安父摸过一个小笤帚,直接砸向安庆,“你个小畜生,这是要气死我,我看你是被那小妖精给迷昏了头,你滚!” 安庆站起来,“我没错。你们这样处事,以后别说我娶妻生子,就是在这里做人都不行。” 安父:“别人自己家的事都管不过来,谁来管你家的闲事?你以后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管那么多干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安庆:“你不给也行,我去借高利贷,不管花多少钱,我必须要把她治好,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安父跳下炕,扯住他的衣领,眼睛瞪的圆圆,“你敢!你要是借高利贷,我就死给你看。” 安庆拨开他的手,推他一把,他蹬蹬蹬退后几步,“那也是你们逼的!” 安军站起来扶住他,“安庆,我只有八千,明天可以取给你,再多没有,浩然还要养呢!” 安母:“我让你舅多少给凑点。” 安庆:“凑多少?” 安母:“两三万应该可以吧!” 安庆激动起来,“那你现在就打电话。” 安父气的跳起来,“你们都疯了!看着吧,你们这钱一掏出去,会被她们一直讹下去的。哎呀!这个家算是彻底完啦!” …… 莲香打个寒颤,醒过来,胡为民倒杯热水递给她,“润润喉,嗓子疼吧!”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药,看着说明书,“依依这事急不来,这是治嗓子的,你吃吃看,没用我再换别的。” 莲香拉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化作眼泪滚落。 “你回去吧!”她拼尽全力才挤出这几个字。 他摸摸她的头,笑呵呵的看着她,“没事,我陪你,来,吃药。” “依依现在这情况,我建议你还是要告诉他爸爸,这个责任你担不起,抚养权没在你这里。” 莲香摇摇头,她哪敢让他知道,到时候,天不翻了才怪。 他也能理解,“那就过两天,如果她还没醒,必须告诉他,这事,你要听我的。” 停顿一会儿,胡为民掏出一张纸,铺开在她面前。 “这是我找大夫开的一个伤情鉴定报告,依依的手腕上有明显勒痕,嘴周围有淤青,说明她被人绑架过,你要好生保管。” 莲香没想到安军做的这么过分,她揭开被子,看到依依的伤,站起身就往外冲,被他抱住。 “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别激动,有我呢!别激动,他跑不了的。” “等依依醒来,看看她是什么态度,这件事情,必须要尊重她的意见。” 做人怎么这么难!莲香靠在他的身上,再也扛不住。 安庆提着早餐来时,依依还没有醒,莲香更加憔悴。 “嫂子,吃点东西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她。” 莲香眼皮也没抬一下,握着依依的手放在嘴边。 安庆看看,没看到胡为民,掏出银行卡塞到她兜里。 “我们凑了三万五,先给依依看病,如果后面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莲香掏出银行卡,扔在地上,“我不要钱,我要他付出代价。” “嫂子,别,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好歹跟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她一直以为安庆是个明事理的,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太让她失望了。 “依依有什么错?平时对他那么多,还跟他一起做生意,待了那么久,他还不是把她卖掉。” 安庆捡回银行卡拿在手里,“他那不是脑子有病吗?犯了糊涂。这些钱,就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你们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你别给他脸上抹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会觉得他有责任,这钱是你给的吧?” “不不不,真是他给的。” “那他怎么自己不来?” “我不让他来的,怕他来了惹你生气。好啦!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胡为民走进来,冲安庆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喊着莲香,“我买了一个躺椅,一条毛毯,你过来眯会儿吧!” 莲香腿发软,扶着膝盖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谢谢你!” 胡为民呵呵一笑,“不用,那个,我今天要出去办点事。” “你去吧!” “嗯嗯~~~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反正有车也方便。” 看着胡为民的背影,安庆为安军叹息,嫂子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别说女人,就是他这个男人,也会站胡为民这边的。 有钱,大方,低调,还温柔多情,善解人意! 莲香眼睛疼的流眼泪,就是睡不着。 安庆看着依依还没有醒的迹象,心里挺烦。 “嫂子,我看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天。” 她冷冷的说:“聊你哥,就不必说了。” “不,我想聊聊我跟依依的事。” 莲香没有说话,安庆停顿片刻,“这些话现在说,可能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 “我是真心喜欢依依的,这件事情以后,我想跟她在一起,照顾她一辈子。” “我想问问,你什么态度?” 莲香拉起毛毯盖住脸,不见光线,眼睛便没那么疼。 “她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应该问她,还有她爸爸。” “哦~~~”安庆的心凉半截,“那,你觉得叔会不会同意?” “我毕竟不是他,不知道。” 安庆看出来她并不想聊,气氛变的尴尬,他闭上嘴,看着依依:依依,你快点醒来吧! 安军来到病房门口,看到莲香还在,没脸进去,只能给安庆打电话,让他出来。 “我给她们买了些水果,你拿进去吧!” 安庆接过水果,“那你回去吧!” 两人还没说两句,莲香站在他们身边,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军,他们愣在那里。 安庆反应快,支吾着,“嫂子,我哥~~~” 莲香夺过他手里的水果,重重的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着,“她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几个烂水果就想解决问题,门都没有!” 一声妈叫的莲香羞红脸 安军最不能忍受她这样的态度,握起拳头,瞪着眼睛,正要发作,被安庆拦下,拉着他离开病房。 “哥,你总是这样冲动干什么?” 他不服的往后绷着,“我好心好意来看她们,你看她什么态度!我就是想揍她!” “你快行了吧!这都一天多了,依依还没醒过来,你要早做打算,不行先出去躲躲。” “她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躲什么躲?” “她为什么去的山里,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那是拐卖人口!” “这不是没卖吗?” “如果她没跑掉呢?你问问你自己,她现在会在哪里。” 就算她没跑掉,他也不会再卖她,只是现在说出来,谁会相信。 安军推开他,“我自己会走!” “好吧!那我回去了。”安庆往回走两步,回头叫住他,“对了,那钱她不要,实在不行,我只能充在她账户里。” 安军回到塬上,安母已经替他收拾好行李,“你爸说的对,这是大祸啊!你赶紧跑吧!” 安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嘟囔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跑?” 安母叹着气,满脸的担忧,“万一她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万一留下点残疾,莲香不跟你拼命才怪。” “先出去躲躲,等事情有个结果再回来,也不耽误什么,浩然这有我呢!” 安母把行李塞给他,将他拉起来往外推,“现在就走,走的越远越好。” 他站在门口,心里就是不服气,自己为什么要跑路。 不过,现在手里也没什么余钱,出去也好,多少能挣点,“那我走啦!” 安母抹抹泪,“走吧!有什么消息,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唉,这事弄的,安军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家。 他在县城逛到天黑,半夜再次来到医院。 安庆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莲香趴在依依枕头边自言自语,依依还没有苏醒。 “依依,你快醒来好吗?你这样,妈妈心里好害怕。如果可以,我情愿躺在这里的人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他静静的,久久的矗立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在这些记忆的碎片里,大部分都是美好的回忆。 不管他怎么反思,都想不明白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他爱莲香,这是百分百的,他也曾经把依依当自己女儿看待,怎么就做出了那么荒唐的事? 现在,事情彻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能离开,就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天亮以后,他坐上长途大巴,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做些什么。 此时,依依睁开了眼睛。 安庆兴奋的叫起来,“嫂子,依依醒了,我去叫大夫。” 他飞快的跑出去,莲香跑到依依跟前,激动的差点跌倒,喜极而泣,“依依,你终于醒了。” 依依看看她,看看周围,疑惑的问:“我怎么在医院?你是谁?” 莲香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失忆了吗? 依依想爬起来,稍微一动,哪哪都疼,莲香急忙阻止她,“别动,你身上有多处骨折。” 她一脸茫然,“骨折?” 大夫带着几个护士飘进来,开始做着各种检查,安庆立在旁边傻傻的笑着。 大夫检查完,也挺高兴,“恢复的不错,现在好好养着就好。” 交待完一些注意事项,走出病房,莲香追上去,“大夫,她刚才问我是谁。” 大夫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看莲香,再次回到病房,询问了一些情况,把莲香叫到办公室。 “没多大事,失忆只是暂时的,你们别太担心。” 莲香将信将疑,她也不懂啊,只能按大夫说的办。 等人都出了病房,安庆坐在床边,握着依依的手,“你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依依抽回自己的手,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你又是谁?” 安庆嗨嘿一阵笑,以为她在逗自己玩,“我是安庆啊!你的安庆哥。” “我不认识你!”她躺回被窝,冷冷的说。 安庆愣在那里,莲香走进来,“没事,暂时性的。” 依依直到出院,仍然没有恢复记忆,安庆决定带她回家,希望她可以早点好起来。 莲香决定留在这边,胡为民已经替她安排好了工作。 分别前的一天,安庆安排了一桌,安父安母带着浩然。 胡为民为此事出力不少,自然也被邀请参加。 安父看到胡为民,没有个好脸色,胡为民倒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冲着他来的,各吃各的饭。 安庆提一个,“咱们一起干一杯,庆祝依依出院。” 住院的这些日子,安庆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两个人的感情也突飞猛进。 她站起来,举起酒杯,满脸笑容。 除了安父,都举杯表示祝贺。 安庆替众人重新倒满,“第二杯,明天我跟依依就要走了,祝我们一路顺风,前程似锦!我干了。” 安父撇撇嘴,“还一套一套的,把你养这么大,说走就走,还走那么远,指望你养老是靠不住了。” 安母踩他一脚,尴尬的看看莲香。 安父怒道:“踩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养这么大,成别人家的了。” 安庆上前扶住他的肩,“爸,放心,等我们把日子过好了,就回来看你们,到时候你想去,也可以去玩。” 安父冷冷的,“哼~~~我信你个鬼!” 安庆来到胡为民跟前,“胡先生,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些日子出钱又出力。你放心,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 胡为民起身,笑的很低调,跟他碰在一起,“客气客气,依依没事就好,以后你们要幸福,我看好你!” 安庆端着酒杯站在莲香面前,话未出口,一直笑个不停。 依依看向他,“笑什么?现在有什么说词啊!” “我叫嫂子叫顺了口,这~~~这~~~” 他摸着脑袋一个劲笑。 莲香端起杯子,轻啜一口,淡淡的说:“该改口了。” 她这是承认了自己跟依依的关系啊!安庆马上改口,“妈!” 这一声妈叫的特别响亮,莲香的酒喷了一地,脸刷的通红。 安父安母的脸色变的青一阵白一阵,依依和胡为民抿嘴笑个不停。 进城打工和找个城里人不一样 吃完饭,安庆去送父母回家,依依跟浩然一起到了莲香的租房,胡为民为他们准备好一大堆吃食,便出去办事了。 浩然吃着零食,看着动画片。 莲香削个苹果递给依依,“你真的想跟安庆在一起吗?” 依依咬口苹果看着她,“你不喜欢他吗?” 莲香拿起个苹果接着削,“他人不错,主要还是看你自己。” 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你爸爸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依依想了想,“我们先在外面租个房子,看看能干点什么。” 莲香也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你可不能跟他那啥。” 依依的脸刷的红了,“你说什么呢!我还小,没那想法,先谈着吧!” 莲香也是过来人,两人有情,难免情不自禁。 “那就好,如果避免不了,记住,千万不能未婚先孕,怎么避孕你知道吗?” 依依羞的别过脸,不敢看她,“哎呀,不会的!” “我是说万一。”莲香觉得有必要告诉她这些,“你还小,领结婚证还要三年,如果有了孩子,你们都还是孩子,怎么养?” “你们这年纪,还没有定性,如果最后不能在一起,孩子会好可怜,会被人嘲笑,你想再找别人也不太可能。” “所以,你们可以先谈恋爱,只是谈恋爱,如果三年后,你们还觉得合适,到时候证一领,孩子生下来才名正言顺,才会有个完整的家。” 依依想想,她也是为自己好,“我知道啦!但请你不要再说这些,我自己会去网上搜的。” 浩然靠过来,钻进莲香怀里,摸个薯片喂她嘴里,“妈妈,这个好吃,我回家的时候,可以都带走吗?” 莲香摸摸他的头,“你以后就跟妈妈住这里,好不好?” 浩然滑下去,坐到一旁,“不好,我奶奶会想我的,爸爸回来要打我。” 依依看着浩然问她,“你带着弟弟跟我们一起走吧!” 莲香看着浩然,“他走了,他奶奶怎么办?他可是她的命根子。再说,他爸爸要是知道了,又会去纠缠,我累了。” “那你会和胡叔叔在一起吗?” 她想也没想,“不会!” 依依不解,“难道你是因为老爸?你心里还装着他。” “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他是有家庭的,她不做第三者,这是底线。 “那是为什么?” “有些人,还是更适合做朋友,近了,容易伤着,更容易失去。”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依依搞不懂,她能看出他们是有情的,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好吧!我承认我不懂,以后你自己保重。” 那一夜,母女俩聊了通宵,安庆跟父母也聊了很多。 安父还是不明白,“你想去大城市发展,自己也可以去,哪里不能去,干嘛非要跟她去,还是去她家。” 安庆搂着母亲的肩膀,嘿嘿笑着,“姨,你看,爸他鼠目寸光。” “趁依依还没恢复记忆,带她走,我哥这事就算彻底过去了,他就可以回来啦。” “进城打工,和找个城里人,那能一样吗?” “你在一个城市打工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只要没房,就不算有家,迟早还是要回农村的。” “找个城里人,解决了房子问题,以后生个孩子,也是城里人,可以享受的资源就更多。” “他起点就高了,更容易有出息,从他以后,咱们的后人,就不再被人叫做农民。” 听着安庆的话,安父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可要让他承认错误不可能。 “城里满大街都是女人,找谁不行非找她?” 安庆搂着安母哈哈大笑,“姨,你看爸多可笑,路上那么多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眼跟前的都抓不住,光做梦有什么用!” 安母冲安父翻个白眼,“老二还是大学生,在城里这些年,也没见在大街上拉一个回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安父打着哈哈缓解尴尬,“那是他太害羞,见到女的就脸红,他要是有安庆这脸皮,孩子应该都能上小学了。” 安母撇着嘴,“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她看向安庆,“那她爸爸要是知道你哥的事,不同意怎么办?” “我又不跟他过,尽量讨好,实在不行,搞定他的姑娘就行,哪个父母拧的过自家孩子的。” 安父笑起来,“这话说的好,没想到你还挺鬼的!” 父子俩相视而笑。 安母:“那你嫂子什么打算?” 不管怎样,她现在是自己的丈母娘,安庆可不想安军把自己的事搅和了,随口答道:自然是跟我们一起走。 安母低下头,又开始叹气,“你哥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你说你哥该怎么办啊?” 现在一提起安军,安父便是一肚子气,“别告诉他这些事,让他在外面好好挣钱就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第二天,安母去接孩子,见到莲香几次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莲香对安母没有成见,甚至比以前还客气,她的感觉跟安母一样,突然就感觉再难亲近,气氛很尴尬。 依依非要带浩然去游乐场玩玩,安庆只能陪同,留下安母跟莲香。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是欲言又止,房子里静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莲香清清嗓子,终于打破这种尴尬,“阿姨,我想问你一句实话,如果~~~我说~~~我想~~~让浩然跟着我,你愿意吗?” 安母吃一惊,身子颤了颤,“这不可能,我们家现在就这一条根,都不会答应的。” 她不敢看莲香,莲香早知道是这结果,亲耳听到,还是很心痛。 “莲香,你不会是担心我带不好他吧?” 莲香忙摆手,“不是,不是的,我想着,以后安军肯定还要结婚,到时候还会有孩子~~~” 安母打断她的话,“以安军对你的感情,他肯定不会再找。退一万步说,他要是真找了,你放心,浩然由我带,我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莲香担心的,恰恰是安母对浩然的溺爱! 要不,我给你发个毒誓 见她不说话,安母以为她是不信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 “要不,我给你发个毒誓……” 莲香吓一跳,急忙打断她,“不,不用,我相信你!只是~~~” 安母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她却闭上了嘴。 她本来想说,孩子留在那样一个地方,除了家人的宠爱,也得不到好的教育,没有好的条件,以后也只能走他父亲的老路。 回头一想,现在自己没有稳定收入,连个固定的住所都没有,凭什么觉得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 安母:“如果你把孩子带走,安军是不会罢休的,难道你真希望跟他一直纠缠不休吗?” 莲香何尝不知,她又怕,不带他在身边,以后跟依依她们一样,不跟自己亲。 生了四个孩子,如果最后却落一个孤家寡人,那这辈子多失败啊! “我希望你走的越远越好,别让安军找到,这样,对你们都好。” “至于浩然,等他长大成人,如果他愿意去找你,谁都拦不住的,你终归是她生母。” “如果,我死的太早,到时候,你想把他接着,我也管不住了。” 话说到这份上,莲香不想再说什么,那就让浩然跟着她吧! 等到他们回来,安母跟安庆嘱咐几句,带着浩然要离开。 浩然走到莲香跟前,“妈妈,你蹲下,我给你说句悄悄话。” 惹的众人笑起来,莲香蹲在他跟前,他搂着她的脖子说:“妈妈,我先跟奶奶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在她的脸上,左右两边各亲上一口,莲香的眼泪刷的流下来,搂着他,不肯放手。 安庆上前劝着,“嫂子,让他们走吧!咱们也该出发了,等会儿该赶不上车啦!” 她仍然死死抱着,“浩然,妈妈爱你,你以后要听奶奶的话,好好读书。” 浩然伸出小手替她擦着眼泪,“妈妈不哭,我会听话的,我明天还来看你。” 依依看着眼前场景,也忍不住掉着眼泪,“老妈,要不,把弟弟带上,我们一起回那边去吧!” “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一起挣钱养他。” 说着,她上前摸着浩然的头,“弟弟,跟姐姐一起去吗?” 浩然回头看看安母,安母也掉着眼泪,“可是,我走了,奶奶怎么办?” 安母上前一步,跟莲香一起搂住浩然,哭成一团。 胡为民坐在车上,不停的看着时间,再不走,真赶不上火车了。 他走进屋子,“哟~~~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莲香松开浩然,擦着眼泪,她知道,他进来一定是到了必须走的时候了。 “阿姨,那浩然就拜托给你了,走吧!” 安庆高高兴兴的往车里搬行李,几个人上了车,安母带着孩子站在路边。 天阴冷,浩然缩起脖子,安母替他整理着帽子,莲香一直看着他们,泪流不止。 这一别,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胡为民发动车,安庆把脖子伸出去,“姨,快回去吧!要下雪了,到时候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依依也冲他们招着手,“弟弟,拜拜啦!” “姐姐,明天记得来看我!” 莲香的喉咙堵的说不出一个字,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立在寒风中。 一片雪花飘落下来,接着两片,三片…… “下雪了。”胡为民说着,开始加油,车开始往前走着。 透过后视镜,莲香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痛的不能呼吸。 “浩然,妈妈爱你,等我稳定下来就来接你!” 火车站,莲香拉着依依的手,“我本来应该陪你回去的。” 依依笑看着她,“那你为什么又不呢?” 她回头看看胡为民,“是因为他吗?你跟老爸是不是已经离了?” 莲香答应过李海,只有他能说,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依依笑道:“我已经长大了,你们大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尊重你们的决定。那你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她再次回头看看胡为民,冲他笑起来,“他是个好人,我就祝你们幸福吧!” “我跟他……” 莲香着急解释,依依打断她,“迟早的事,我只希望,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可以回来看看我和双双。” “好。”她握着依依的手,另一只搭在她的手背上,“如果你爸不同意你跟安庆,也别跟他闹翻,慢慢来。” “没有亲人的祝福,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安庆很会来事,给他点时间,他肯定可以让你爸爸接受他的。” 依依回头看看安庆,他拿着大包小包,静静的跟在她们身后,跟胡为民也保持着距离。 看到依依看他,他满脸幸福的望着她。 她应道:“好,我知道了。” 两人检票进站,回头冲他们招招手,“你们回去吧!” 然后,再没回头。 莲香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她已经长大了! 胡为民揽住她的肩膀,“咱们也走吧!” “去哪里?” “我想把你安排进朋友的生态园,你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管理的,以后咱们也搞一个。” …… 安母带着孩子回到家,厨房里漆黑一片,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放下浩然,放轻脚步,摸出一根柴火,猛一掀帘,准备抡上去时,对方出了声。 “姨,是我!” 安母拉开灯,安军嘴里塞的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两个冷馍。 “你怎么回来也不吱声?” “这不是怕被人知道吗?依依那事怎么样了?” 他这一问,安母茫然,“怎么?你跟安庆没有联系吗?他没告诉你?” “再别提了,我在去市里的车上,被人偷的干干净净,手机一丢,又记不住号码,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看来,他应该吃了不少苦,安母满眼心疼。 “你先别啃冷馍了,我给你做饭,吃了慢慢说。” “我等不急,你现在就说,我一直担心这事呢!” “她骨折的地方都恢复的不错,就是记忆还没恢复,你放心吧!都过去了。” 只要她在他看的到的地方,他才踏实 安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哭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身上又没钱,过的生不如死。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真是太好啦! “她出院了吧!怎么没见他们?” “他们走了,安庆也跟她一起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我这不是刚送他们回来吗?” 安军的脸沉下来,“意思是刚走,她呢?” 安母自然知道他指的谁,“也走了。” 安军起身,伸手向她,“给我点钱,我去追他们,应该还能追上。” 安母不说话,脸拉的长长的,安军伸手在她兜里翻找起来,声音激动的,“钱呢!快给我,否则就晚啦!” 安母推开他,扇他一耳光,“够啦,你有完没完!忘掉她不行吗?” 安军坐回到凳子上,喘着粗气,“这些日子,我想的很明白,没有她,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去哪里,该怎么生活,我不能没有她!” 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安军,安母心疼,“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找回来有什么用?”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了光,“有用,只要她在我看的到的地方,我的心就踏实,就知道该怎么做。” 安母叹口气,“她没有跟他们一起,去了别的地方。” 安军拉住她的手,着急的问:“她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那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问她,她不说,她让我转告你,她不想再让你找到她,这辈子,你们就这样吧,希望你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哼哼~~~哼哼哼~~~ “没有她,我怎么好好过日子?我要去找她!” 他往门外走,安母叫住他,“你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 他淡淡的说:“去她老家,去那边,去她娘家,不管她去了哪里,我都要去找她,找到找不到,我都要去找她!” 看着门边上的浩然,他抱起来,浩然吓的哭起来,可怜兮兮的叫着奶奶。 安军在他小脸上亲一口,然后慢慢放下,“浩然就教给你了。” 说完,他大踏步走出去,安母追出门,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样子,眼泪又流出来,“做孽啊!” …… 安庆跟着依依,下了火车坐汽车,然后又是坐船,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样子,他有理由相信,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依依,你真打算把我领回你家吗?” 依依笑嘻嘻的看着他,“对啊!先去认个门。” 安庆傻傻笑起来,又问:“我买点什么东西好?” “我爸喜欢喝酒,然后就是两个妹妹喜欢吃西餐,零食,再有一个奶奶,喜欢钱。” 说完,她先笑起来,安庆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人出现在家门口时,李海挡在门口看半天,“他是谁?” 依依上前挽起他的胳膊往里走,“老爸,在新房子里过年,感觉怎么样?” 她一只手放背后,示意安庆进屋,安庆拎着大包小包往里走,双双笑嘻嘻跑上来接过手。 李海得意的笑着,“自然过的好,你一个年没回来,钱没有,给领个人回来,不合适吧!” 几人坐定,李海开始冲茶,安庆给两个妹妹散着吃食,给个红包。 “你们两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外人会不会分不清楚。” 姗姗答道:“不会啊!” 虽是初次见面,三个人还挺聊的来,笑声不断。 李海看看他们,又看看依依,“这次回来,给我准备了多大的红包?” 依依从行李里拿出两瓶好酒,一条好烟递给他,“那,他给买的!” 李海一看,嗯,好酒,不禁又看看安庆,“不错,会来事,他哪里人?” “你查户口啊?赶紧做吃吧!饿死啦!好想吃你做的菜。” 依依说着,推着他进了厨房,对安庆招招手,“走,带你去逛逛。” 一出门,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安庆嘿嘿笑个不停。 “你们这村子真大,可以跟我们市里相比了,有多少人口啊?” “目前大概十六万多些。” “啊~~~”安庆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怪不得你们家房子那么小,怎么住啊?” “打地铺啊!”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那房子地基打的好,盖两层三层都可以。” 依依有点吃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就是盖房子的,懂一些,要想节约钱,出村不远,我看有很多沙土,买点砖和水泥,我都能给你盖起来。” 说完,他嘿嘿笑着,依依对他有些刮目相看,“那就教给你了。” “能行嘛!水电都没问题的,明天就可以开始干。” 饭桌上,李海听说安庆要给他们盖房子,一口饭食差点喷出来。 “你多大点啊,就敢给人盖房子,只怕是,你敢盖,别人不敢住。” “我真会盖,盖一栋带装修都没有问题。” 安庆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李海听的频频点头。 真没看出来,这小伙还真懂。 两个人聊着聊着,推杯置盏,哥们长哥们短的叫着。 李海真是喝多了,搭着安庆的肩膀,“兄弟,这样,你先拿我们这房子练练手,要是盖的没有问题,那你还怕没钱挣吗?” “咱们这里现在正发展,房子只会越盖越多。这片新区建完,老房区该拆了重建了。” “以后,我给你打下手,咱们挣好多好多钱。” 安庆并没有喝多,看岳父大人高兴,为了跟他打成一片,装出个几分醉来,“好!好!一起挣大钱,交给依依管。” 依依三人看着两个酒疯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第二天,李海还在做梦,门口已经熙熙攘攘起来。 他跑到门口一看,安庆正指挥着三轮摩托车往后倒,车上装着满满的沙子。 看到他,高兴的跑过来,“叔,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李海脸一沉,“这么吵,怎么睡的着?你这是干什么?” 安庆嘿嘿笑起来,“建房啊!这是我早上去村口挖的沙,怎么样?” “胡闹!依依呢?” 依依从车那头钻出去,倒着鞋里的沙,笑的那是一个灿烂,“老爸,我在这里呢!” 安庆还真把二层盖了起来,装修一翻,全家人住的更宽裕了。 李海一高兴,给他找上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包工队。 不想破坏他的家庭 三年后…… 莲香和技术员小周,正在给母猪配种。 公猪追着母猪跑,怎么也上不了母猪的身,母猪尖叫着,引的其它母猪都叫起来,震耳欲聋。 莲香挡在圈门口,翻看着记录本,“小周,这不行啊!要不再等等。” 小周挡在母猪跟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头再不配种,便错过时间啦!影响效率。” “我把它赶回圈,你去准备一下,取精吧!” 说着,她打开圈门,母猪逃出来,直接回了圈。 “刘场长,这是忙着呢?” 一个矮胖的男人站在猪舍门口,笑嘻嘻的望着里面,莲香迎上去,“叔,你有事?” 男人递过来一张大红请柬,“我家女儿明天结婚,不知道你能不能赏个光?” 莲香接过请柬看看,“挺好的,恭喜啊!我晚上一定去。” “嘿嘿嘿~~~上门女婿,好好好,那你忙,你忙。” 看着他走远,小周凑上来。 “这村上人也真是奇怪,跟你熟吗?屁大点事都要来请你,就你那些工资,还不够上礼呢!” 莲香侧脸看看小周,他撇着嘴,一副不屑,脸上还挂着公猪的精液,惹得她忍不住笑起来。 笑的他莫名其妙,“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我说你出手别那么大方,挣的又不多,留点养老钱。” 小周专科毕业,分到胡为民手下做了技术员,面子上光,实际上,也就是在养殖场替人养猪养鸡,每个月工资也就五六千块钱。 他跟莲香一起分到这里来,一干就是三年,天天跟猪打交道,全身猪屎味,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莲香虽然工资不算高,但她有外快,当然,这个事情,只有胡为民知道。 “你快去洗洗,咱们晚上一起去吃席,看看有没有漂亮的伴娘,给你也找一个。” “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姑娘。”他嘴上嫌弃着,屁颠屁颠跑了。 电话响起来,莲香摸出手机一看,笑意浓浓,“你在哪儿呢?” 胡为民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打着方向盘,眼睛不停的寻找着停车位。 “我到县城了,你要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什么都不缺。” “要不,带点酒菜,喝点?” “不用,晚上要去吃席,你来了,咱们一起去。” 挂断电话,莲香回到宿舍,打开衣柜,想着穿什么。 她闻闻自己身上浓浓的味,忍不住笑起来。 胡为民给她买的香水好几种,没有一种可以压住这个味的,两种味道一混合,形成一种无法言语的新味道,她自己都嫌弃。 她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没吹干,便听到胡为民上楼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很特别,他高兴的时候,像跳跃的音符,有心事时,有一种沉重感。 今天他应该很高兴!还哼着小曲。 胡为民正准备推门,门从里面拉开,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还有未散去的热气,和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两人笑吟吟的对视片刻,他问:“怎么?不方便进吗?” 她让开门口,往里走去,他随手关门,将东西往沙发上一扔,开始脱衣服,“想死你了!” 她比之前丰盈不少,一袭黑色紧身裙,将她包裹的该有的都有了,这微微一笑,显得更加妩媚。 他上前搂住她的腰,从上到下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轻轻呢喃:“宝,你想我了吗?” 她没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点几下,算是回应。 他身体抖了抖,缩了下脖颈,长长的吸口气,闭上眼睛,咬着她耳朵说:“快点,我要给你补钙,我等不急了。” 小周看到车,知道他又来了,脸色沉下来,使劲踢了一脚车轱辘,车发出报警声音,把他自己吓一跳,骂道:“什么玩意儿!” 莲香慵懒的躺在被窝里,胡为民拿着纸巾擦着床单。 “你擦它干什么?我等会儿换下来扔洗衣机洗洗就好。” 他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莲香皱眉,“你这是干嘛?” “我这么久没来,闻闻看还是不是那个配方。” “你~~~”莲香笑着,爬起来趴在他背上,勒住他的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怕你改了配方,而我却不知道,亏不亏?” 他笑的鬼魅,莲香缠到他身上,“你还说~~~” 她咬一口他的唇,“那配方对不对。” 他搂住她的腰,回她几口,拉起被子将两人裹住,“对着呢!很好!说明你身体越来越好了。” …… 两个人睡的差不多了,起床穿好衣服,这才往村里走。 他看看莲香,穿的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有些不高兴,“你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那条裙子?” 她跟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并排走着,见他生气,笑的花枝乱颤。 “都是乡下人,穿那么与众不同不合适,况且,去了说不定还要帮忙干活呢!” 他伸手要搂她的腰,被她躲开,“别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他掏出根烟点着,吸两口,眯起眼睛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撇撇嘴。 莲香咯咯咯笑起来,“这是什么表情?” 他坏坏的笑起来,“你跟刚才在床上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啊!” 她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不说话。 他回头看看她,有点懵,“怎么不高兴了?” 他往回走两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被她甩开,“好好好,我嘴欠。” 他在脸上轻轻拍两下,她这才笑起来,他凑到她耳朵边上说:“我就喜欢你床上的样子。” 说完,他哈哈笑着跑开。 她追上去,在他屁股上踢一脚,“我让你说。” 他反过身,将她圈在怀里,将头埋在她脖颈中,“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 这说到她的伤心处,她何尝不想跟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可每每想起他的老婆孩子,心里就充满罪恶感。 她曾经最恨第三者,没曾想,有一天,自己成了最恨的那种人。 虽然她从没想过要破坏他的家庭,可日子久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生出些别的想法来。 她露了踪迹 “你快松开,被人看到真的不好。” “我不,你先答应我,我便松开。” 滴滴滴~~~ 一个车疾驰而来,摁着喇叭,莲香急忙把头埋进他怀里,他将她捂的严严实实的。 两个小年轻伸出头,吹着口哨,“唔唔唔~~~挺浪漫的啊!” “美女身材不错啊!露个脸看看!” 胡为民低头看着她,没有理会那群人,他们无趣,笑着走远。 她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整理好头发,“我就说,被人看到不好吧!咱们快走。” 她加快脚步,他追着,“你怕什么?这里又没人认识你,她也不会来这里,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这不是有没有人认识的问题,是她的心理问题,毕竟,她对他的情况心知肚明。 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她也不算无辜,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们在人前,还是收敛点好,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你不是说,有人想搞你吗?” 他再没说话,现在,公司内部发生变动,他也是举步维艰,好几个人盯着他这块最大的蛋糕,也确实应该小心点。 他们刚走到门口,主家便迎出来,热情的同他们握手,然后带着他们进到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支着一桌麻将,其中一个是村支书,也是莲香的老板。 看到胡为民,立马站起来同他握手,“胡总,今天过来,怎么也没说一声?” 胡为民打着哈哈,“临时起意,过来看看我们的业务员有没有尽心。” 书记让旁边一个小伙出去,摁着胡为民的肩膀。 “快坐,我对他们非常满意,你看有没有实习的,再给我分两个人。” 胡为民心里冷哼一声:真会占便宜,连个员工工资都不舍得掏。 他坐下,“行,下次有实习生,我给你要两个。” “哎呀呀,感谢感谢!” 他再次紧握着胡为民的手,然后看向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介绍道:“这是隔壁村的村支书。” 两人同时起身握个手,胡为民掏出一盒中华,给屋里人散发着。 书记使个眼色,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来,咱们摸两把?” 莲香被安排在那个书记的下手,胡为民的上手。 胡为民心里冷哼:这是想把莲香送给那人揩油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笑呵呵的要跟书记换位置,那人一看,心里乐开花:好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每次书记一停牌,胡为民准给下手放了糊。 那人赢的喜笑颜开,偶尔还能碰碰莲香的小手,心里那个美啊! 书记输红了眼,早早结束了牌局,出了房间,隔壁大间还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 两个书记告辞离开,莲香看看胡为民,笑起来,“咱们也走吧!” “旁边很热闹,咱们进去看看?” “我不喜欢热闹,回吧!” “现在回去,我的精力还不够,再玩会儿。” 说着,他推着她的背,进了大间,里面足有二三十人,她急忙退出来。 胡为民走出来,看她脸色苍白,吓一跳,“你这是怎么啦?” 她拉着他的手,加快脚步,“快走,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小吴也发现了她,因为人太多,等到挤到门口时,只看到她的一个背影。 莲香拉着胡为民躲在旁边的柴火垛旁边,小吴追出来,顺着路一直追着。 莲香带着胡为民从果园里穿过,这条不算路的路,应该是安全的。 他们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她的手心里都是汗,真是吓的不轻。 “那个人是谁?” “是安军村上的,那时候经常一起玩,后来听说去当了上门女婿,没想到是在这附近。” “你怎么还那么怕安军?你们早结束了。” 怎么能不怕?只要他一天不结婚,她心里就一天不踏实。 这种恐惧,是埋在她骨子里的。 她喜欢现在这平静的日子,不想再因为任何人而变的一团糟。 见她不说话,他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别怕,他不一定看清楚了,再说,你还有我呢!” 她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柔柔的应声嗯。 温存片刻,她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给那人放水?”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他好歹是个书记,以后肯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当交个朋友。” 莲香知道他不只是交朋友那么简单,也不多问,手指轻轻抠着他的手心,笑吟吟看着他。 他一把抓紧她的手,“痒~~~怎么?你想来场野战?” 她抽回手,绕着树往前跑着。 他追上去,“你真坏,撩完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吴追出去很远,再没见他们踪影,只好回到住处,向人打听。 这一打听,更加确定是莲香,于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安军。 这些年,安军一直在找她,村上人都知道,想着都觉得他可怜。 安军不敢相信,再问一次,“你确定是她?” “嗯,虽然她胖了不少,但她来这里的时间,和刚来时的样子都符合。” “好,多谢,我会尽快赶回去,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盯着些。” 安军收拾好东西,直奔火车站,坐在回家的火车上,他泪流满面。 三年了,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现在,他也想明白很多事,如果她不能原谅自己,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也行。 只要她过的好,他再不会逼的她东躲西藏。 早上,胡为民刚从楼上下来,书记已经坐在院子里。 看到他,起身迎上来,“胡总,昨晚睡的可好?” 胡为民打着哈哈,“挺好!” 书记开着玩笑,“可我们的猪睡的不好,被你们吵了一夜,你听,它们现在才睡着,少长二斤肉,我亏大了。” 胡为民拍拍他的肩膀,“补给你!说吧!怎么补?” 书记笑了,“我没钱买饲料了,能不能赊点?” 他沉思片刻,“赊,不太可能,你还差多少?” “差个十几万。” “你看这样行不行?先刷我的信任卡,你也能缓一缓,下个月及时还上就行。” 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到这一步 书记的脸上闪过一丝凉意,“可我下个月也不一定有钱啊!” 胡为民在心里骂他娘:养殖场是你的,你有没有钱关我屁事,我又不靠你一个人养着。 他面露难色,“这样吧!我回去总公司替你申请一下,稍后回复你。” 书记还不知道他吗?只要他一走,定是申请不下来,还不如先让他替自己垫付呢! “可我的猪等不起啊!”他满脸愁容,“要不,还是先刷卡?” 莲香站在阳台上,看着两人嘀咕半天,知道胡为民又被他为难呢! 他把她提拔为场长,虽然是因为胡为民这层关系,但她一直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的。 而他,总拿他们的关系说事,越来越得寸进尺,欠收拾! 胡为民回到房里,笑的还挺开心,莲香实在想不明白他在开心什么,“啥事这么开心?” “他想让我接手这里。” “可他这里一直在赔钱!” “我知道,不管他。”说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我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莲香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是在戏耍他呢! 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这几天要回公司开会,可能还要回趟家,待个两三天。” 她不喜欢他说这个,失落感爬上心头,坐在床边不说话。 他坐到她身边,右手搂住她的肩膀,左手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两下,“怎么又不开心了?” 他掰过她的身子,看见她的眼里噙满泪水,心疼的搂住她。 “别这样,家里毕竟还有孩子,我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你,跟她也不过一两日而已。” 见她还是不说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碰她的!下次,你可以检查一下配方,我说到做到。” 她推开他,忍不住笑起来,“你快行了吧!收拾东西滚蛋吧!” 她也很想替他收拾,可他从来不让,连衣服都不让她洗,说是怕家里那个看出端倪。 看着他把脏衣服往包里装,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心塞。 “对啦!你的基金现在挣了多少钱?” 说到这个,莲香一下子开心起来,“翻了一倍多。” “那你把它全部卖掉吧!” 现在长的正好,为什么要拿出来?她心里虽有疑问,不过她相信他,应声好。 他笑嘻嘻的看着她,很满意她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 “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干什么?” 她没有犹豫的说:“我相信你!” 他上前搂着她,将她放倒在床上,顺着脖颈往下吻着,她伸手挡住,“留着些,回家交作业去吧!” 这话确实带着酸味,这酸味让他更加兴奋,变的更加狂热。 嘴没停,手也没停。 她发出轻轻的呻吟,噗嗤一声笑起来,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荡妇。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笑什么?” 她一口咬上他的唇,“笑我淫荡!” …… 他穿衣服的速度不比脱慢,时间真有点来不及。 “他这两天可能有什么动作,你不要管,他吩咐什么,你照办就好。” 莲香缩在被窝里,露在外面的脸颊红润有光泽,“好。” 她想了一下问:“基金是全部卖吗?” “嗯,全部卖。” “钱放哪里?” “先放着,等我回来,到时候再好好谋划谋划。” 他背上包,俯身在她唇上轻点两下,两眼含情的望着她半晌,才依依不舍的说出走了两个字。 看他快走出门,她从床上跳下来,从身后抱住他,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什么也没说。 他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心情不比她好多少。 “你这么舍不得,要不,我留下?” 她松开手,回过头,抹掉眼泪,“你走吧!快走!” 门关上的瞬间,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床上,抽泣不止。 胡为民站在门口,背靠着墙,掏出根烟吸着,听着她时高时低的哭声,心碎了一地。 他爱她,可他不可能为了她毁了自己的家。 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下午,书记找到莲香,告诉她,晚上和明天早上,不要再给猪喂食,把库房打扫干净一点。 看他的脸上写满无奈,她也知道他的不易。 书记靠着政策红利,捞了不少钱,用这些钱,在城里开了两个摩托车店,生意也算红红火火,听说挣了不少钱。 后来被怂恿着办了这个养殖场,两个店的盈利,加上政府补贴,全填在这个坑里了。 他刚离开,小周跑上来,“他这又是为饲料发愁吧?” 莲香看看他,裤腿上都是猪屎,忍不住笑起来,“你好歹是个文化人,注意点形象,那些活让他们干去。” 说到这,小周一肚子气,“你不知道那肖老头,精的很,看到你跟书记,使劲干,你们一走,他是一点都不干,你把他炒掉吧!” “炒不掉,他是书记的亲叔。”莲香递给他一罐饮料,“我一直跟你说,你只管好你自己的工作,别人的工作,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拿了工资,总不能做的太过分,都是要脸的,也不想被我训几句。” “他干不好,关你什么事,你还总帮他干,才把他惯成今天这样。” 小周蹲在地上抱着头,委屈的掉眼泪。 莲香看他这怂样,太书生气,活该被欺负。 “行啦!以后你别管他的事,等他把祸闯大了,书记也保不了他。” 见他还不说话,莲香又有点心疼。 读大学那会儿,他肯定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 也是太委屈。 “起来吧!去找两个人,把仓库收拾干净。” “过两天,胡总会再派两个人来,到时候就轻松了。” “唉~~~” 他长叹一口气,站起来,将一罐饮料咕噜噜灌下去,喝出了一股豪气来,“命苦啊!” 莲香在他背上推一把,咯咯咯笑起来,两个人往楼下走去。 “刘姐,你能不能给胡总说一声,给我换个岗位?” 说完这话,他憋的满脸通红。 看来,是留不住了。 莲香挺舍不得他,因为他听话,踏实。 再换个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合的来! 书记为要钱,真喝农药 “怎么?跟我相处的不愉快吗?” 他尴尬的红了脸,“不是,就是觉得挺迷茫的!” 他的脸上蒙上层悲伤,眼里满是失望。 “为了我读书,家里还背了债,本以为读书出来就有出息,最后却还是干着农民的活,拿着微薄的工资。” “上班这些年,也没攒下钱,买房娶媳妇,更是想都不敢想。” 莲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胡为民的原话是:小周太老实,只适合搞售后服务,其它的他干不了,稳稳的挣个基本工资就行啦!如果不是他保着他,早滚蛋啦。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残酷! 为了宽他的心,莲香答应他,可以跟胡为民提一提。 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到了第二天中午,书记还没有消息,猪饿的直叫,小周急的跑上跑下,问莲香到底怎么回事。 莲香也不知道,把几个人聚到一间屋里里玩起了牌。 她估摸着,书记应该到县里要钱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来了两辆车,从车上下来几个板板正正的人,老板娘在前面引路,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几个人瞅着莲香他们,皱着眉头,“上班时间,他们怎么不干活?” 老板娘抹着眼泪,“不怪他们,都几个月没给他们开工资了,实在是没钱啊!” 接着把人往猪舍引,猪早已饿极了,听到人声,叫的更厉害,有的甚至翻出圈来,在圈舍里来回跑。 几个人走着看着,有专人拍照,里面的味道实在太刺鼻,没待上半小时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两大车精饲料运进来,卸货卸到他们腿软。 第二天,书记回到养殖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津津有味的讲着昨天的经历。 原来,早上一大早,他就到了县政府哭惨。 不管他怎么哭,甚至饿晕过去也没人管,一气之下,直接把自己带去的农药摸出来。 人家也不是傻子,谁相信他会真喝,没办法,他只能假戏真做。 那农药虽然是兑过水的,也只是减轻了药性而已。 政府一看,口吐白沫,又围着一群人,这才慌了神,要送医院。 他抱着大院的旗杆,不解决问题绝不去医院,宁愿死在大院。 莲香听着,手心里都是汗,也真是惊险。 胡为民出的什么馊主意,万一有个差池,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他正聊的起劲,门卫来报,隔壁村有人来找书记帮个忙,十万火急。 大家伙一起来到大院,只见一大汉急的衣服都湿透了。 书记迎上去,“啥事啊?这么急!” 大汉抹着额头的汗,“给你借200头猪,租金多少你开个价。” 这好事,书记对莲香喊着,“带他的人去选猪。” 莲香带着人去了二号舍,几个人拦在门口,她进去开的舍门,将它们赶上车。 看着他们离开,小周围着莲香好奇的问:“这是干嘛啊!” 莲香曾经听胡为民讲过,不过,她还是第一次遇上,应该是他介绍过来的。 “这些猪,应该是拉过去,应付上面下来检查的。” 小周摸摸头,“什么意思?” 听胡为民说,政府为了提倡养殖业,会给地给补贴,这就让那些有关系的人,有了生财之道。 他们先把地拿到手,围起来,盖上些基础设施,其实也不真的养。 只是在上面下来检查时,从真正的养殖户手里租上些实物,放养进去,等检查过去,再还回去。 小周听的张大了嘴,“还有这操作?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莲香想笑,她知道,胡为民在这些操作上两头吃,挣的不少呢! 单靠工资,他那几套房哪里来! 小周冲着门口吼道:“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那人一听,撒腿就跑,莲香回过头,只看到一个背影。 你背影,怎么那么像安军村上的那个人,他还真打听到这里来了。 她的心慌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回头直接往猪舍走。 不知道他刚才看到自己没有? 是不是该马上离开这里? 胡为民偏偏不在!怎么办? 她想来想去,还是先出去避两天。 书记也没说什么,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次,多亏了胡为民。 晚上,她便跟着还猪的车出了养殖场,直奔胡为民公司。 两个人在公司门口碰的面。 “你怎么来了?” 莲香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天那个人应该是看到了我,找到养殖场了。” 胡为民挺高兴的,搂着她不松手。 “那你就在这边玩两天,没什么情况再回去吧!” 两个人带着她住进旅社,还是那一家,莲香很熟悉。 “还记得这里吗?你刚出来时,咱们就住这里。” “当时,你伤心的要死,看的我好心疼。” “那时候,我好想抱抱你,怕你觉得我趁人之危,一直不敢。” 这些话,是他第一次提起,莲香嬉笑道:“怎么?当时你就对我有了想法?” 胡为民刮一下她的鼻子,“傻瓜,比那还要早。”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青塬的那个养殖户家里。” “当时,你穿着一件杏色连衣裙,高跟鞋,抱着一只小猪仔,站在水池子旁边。” “阳光洒在你身上,你像渡了层金边,风吹起你长长的黑发,你就像一个仙女。” “我当时惊呆了,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你这样的美女,要是能搞到手就好啦!” 莲香哈哈笑起来,“你可真能编!然后就一见钟情了?” 他却满脸认真的说:“对啊!要不,你以为我们后来的遇见真是偶然?” 她看着他,真不像开玩笑的,男人的心思真可怕! “那你既然打听过,就该知道我的情况,你怎么还有想法?” “感情这个东西很难说,当时知道你有家,还有孩子,我也问过我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你的样子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就想办法搞到了你的qq号。” 莲香捂住脸,“我的妈呀!” 胡为民挪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知道我对你用情至深,有没有感动?” 她的眼睛湿润了,声音有点哽咽,“说真的,我对你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居然让她去歇着,这么暖心窝 他环住她的腰,一用力,两人便紧紧贴在一起,“那现在有没有非分之想?” 她耳朵滚烫,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温柔的像一波春水,将她包围,让她沉溺。 他贴到她耳朵根上呢喃:“怎么不说话?” 她将手挡在耳朵跟前,他那温热的气息,缭绕的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说这些。” 他将她的手轻轻抓着,拇指在她的手心摩挲,“你说,你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会害羞?” 可能是因为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吧!否则怎么总是禁不住他的撩拨。 “不过,我就喜欢这这模样,来,我让你感觉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搂住她的腿,往床上走去。 …… 安军来到养殖场门口,摇头苦笑。 自己跑遍大半个中国去寻找她,她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塬跟他们其实同属一个镇,只不过,一个在沟壑这边,一个在那边,拿着望远镜,都能看见。 如果要到对方塬上,要绕上一大圈,骑车差不多一个小时多些。 他蹲在大门旁边的地头,点根烟吸着,望着院墙里的高楼,仿佛透过墙壁,就能看到她一样。 这一次回来,他想的明白,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把她吓跑,来日方长,只要能经常见到她就好。 他从上午待到天黑,也没见几个人,更别提莲香。 难道她不在?知道她在这里就好,先回家,明天再来。 他突然推门而入,吓的浩然往房里跑,“奶奶,他回来了!” “谁啊?” 安母掀开帘子,安军已经到了门口,冲她嘿嘿一笑,叫了声姨,她的眼泪便掉下来。 他看看炕上的浩然,伸出手臂,“浩然,长这么高了,过来,抱抱!” 浩然看着他一身衣服发着亮光,胡子拉碴的,大声说:“我不!你脏的要死!” 他哈哈大笑,往后退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姨,我饿了!” 安母这才回过神,抹掉眼泪,“诶~~~我给你做饭去。” 他看着浩然,“上学了么?” “上呢!” “成绩咋样?” “不行!” “那像我。” “我爷也是这么说的,当初让你去读书,你把学费退了,拿去打牌。揍你一顿,你说你就喜欢种地放牛。” 安军笑的更欢,孩子真长大了,逗他,“那你爷有没有说,让我放三头牛,丢了两头啊?” “说嘞!你说你咋那么笨呢?” 父子俩说的正高兴,安父走进来,“哟,这是谁啊?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这些年音信全无。” 安军嘿嘿笑着,“我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啊!” 安父倒杯热水,坐沙发上慢慢喝着,“你们一个都指望不上,以后,浩然给我养老。” 浩然两眼一翻,“你咋想的那么美?你还打我呢!” 安父一听,站起来就往炕边上走,摸起笤帚要揍他。 “你个白眼狼,你爸妈都不要你,你吃我的,喝我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安军上前夺过笤帚,“行啦!他个小屁孩懂什么?以后不用你管啦!” 安父听他这意思,看来那事算过去了,这样也好,看看他,没再说话。 安母端着热腾腾的饭进来,“快吃吧!” 安军端起碗,蹲在门边狼吞虎咽起来。 他瘦了一大圈,头发更加枯黄,还拧在一起,衣服也脏的不行,像个乞丐。 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安母心里一酸,又哭起来。 安军吃了两大碗,打着饱嗝,心满意足道:“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浩然嘴一撇,“跟猪一样,吃那么多!” 安母呵斥,“浩然,怎么说话的?” 浩然坐在炕边上嘀咕,“本来就是嘛!” 安军这才发现,浩然说话不对劲,怎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瞅瞅孩子,嗅嗅自己身上,“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安军看他出门,追上来,“锅里有热水,我给你兑水。” “没事,我自己来,你去歇着。” 他居然让她去歇着? 这些年,他们父子一直拿她当牛当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暖心窝子的话。 这孩子变了,真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站在院中洗漱,赤裸着上车。 身上的伤疤若隐若现,安母看在眼里,什么也不敢问,靠在院中的李树下,直掉眼泪。 “我人回来了,你总是哭什么?” 安母没说话,心里实在堵的慌。 “你先进屋去,夜里还是有点凉。” 安母回到房里,安父嗑着瓜子,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咋啦?” 安母清清嗓子,泪眼蒙蒙的看着他,“我说我给他兑水,他让我歇着。我站那准备给他添热水,他说夜里凉,让我回屋。” 安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有什么不对吗?” 安母心里犯嘀咕,“他像变了一个人。” 安父咧嘴笑着,“知道心疼你了,这不挺好?” “可我心里就是难受!” 安母说着,抬起胳膊,用衣袖压压眼角,“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 安军回到房里,看看三人,搬根小板凳坐下,“姨,给我推个头。” 安母先是一愣,然后应声哦,拿出推子,“推光头吗?” “推成光头。” “小伙子推光不好看吧?” “像从牢里刚放出来的。” 浩然突然冒出这句,三个大人都愣一下,然后笑起来。 “那就留短些,推个寸头吧!看着利索。” “好。” 安母小心翼翼的推着,他又开口说:“我找到她了。” 她不敢问她为什么没一起回来。 他慢悠悠的说:“她暂时可能还回不来,不过没事,随她,她高兴就好。” 房子里安静下来,过会儿他问:“安庆有联系吗?依依怎么样了?” 说起安庆,安父兴奋起来,满是自豪。 “安庆现在可出息了,当了包工头,手底下几十个人呢!前些日子,还让我跟你妈过去玩呢!” 安军冷冷的说:“那挺好的!他跟依依成了吗?” “她现在,得把你兄弟好好哄着,要不,你兄弟想找别人,分分钟的事,后悔的就是她了。” 房产证写她的名字 “二姐,安庆哥回来了。” 姗姗趴在三楼的窗户上,兴奋的叫着。 娇娇坐在书桌旁写着作业,一听说安庆哥回来了,丢下作业就往楼下跑,姗姗紧跟其后。 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停下,姐妹俩一左一右立在门边。 安庆从车上下来,看着两人笑起来,笑的眉眼弯弯,满脸的肉都在颤,“小美女们好!” 两人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依依摇下车窗,“这两个小没良心的,没看到你们阿姐吗?” 安军抽出胳膊,急忙回去替她开着车门,手护在她头顶上,“小心。” 两姐妹看着他们秀恩爱,撇撇嘴,往回走。 “后备箱的礼物不要了唛?到门口还等着我给你们往回拿吗?” 安庆笑着,去后备箱取东西,“没事,我来,你先进去喝口茶。” 姐妹俩跑上前,从安庆手里接过大包小包。 李海从客厅走出来,“哦哟~~~我还以为是谁呢!摆这么大的谱。原来是老板娘回来了啊!” 依依抽抽墨镜,嗲嗲的说:“对啊!” 李海让开门口,“老板娘请,茶已经给你泡好了。” 依依昂首挺胸走进去,往家私上一坐,整个人放松下来,“哎呀,还是家里舒服。” 安庆在姐妹俩簇拥下进了屋,看到李海,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叔!” 姗姗扯着他的胳膊,“安庆哥,哪个是我的?” 安庆拿出两个袋子,其它的交给她们,“你们自己去分,都是给你们的。” 两个人拎着东西,高兴的往楼上跑,李海骂着:“见钱眼开的玩意儿,不怕人笑话。” 安庆笑呵呵走过去,把东西放在他跟前,“依依给你买的。” 李海看看依依,又看看安庆,“你买的吧?她有那么孝顺?” “诶~~~确实是依依给你买的。” 李海打开看看,眼睛亮了,“哇,这酒可不便宜。” 他抱着往楼上走,“这不能喝,我要收藏起来,等来高兴的时候再喝。” 依依招着手,“行啦行啦,喜欢再给你买,今天高兴,你们俩不喝两口。” 李海还是拿着回了房,双双俩穿着新裙子从楼梯走下来。 “安庆哥,好看吗?” 两个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都是一米七的个,长发飘飘,看的安庆嘴都合不上。 依依塞给安庆几张纸巾,“快擦擦你的口水,看你那样,没见过美女吗?” 安庆还真接去去擦了下嘴,依依气的,小粉拳砸他背上,“安庆~~~” 安庆收回目光,看着依依嘟囔着嘴,忙解释,“妹妹她们穿上这身衣服真好看,还是你有眼光。” 依依高兴了,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姐妹俩围着安庆,非要分出一个谁更好看,依依起身离开,“受不了~~~真是受不了!” 饭桌上,李海喝着小酒,美滋滋的,看看依依,又看着安庆。 “我说,你们俩的婚事怎么打算的?这依依已经二十了。” 安庆嘿嘿笑笑,看向依依,“我听你们的。” 李海对安庆很满意,这孩子能干,也能吃苦,更重要的是,他对依依一心一意的好,对家里人都好。 他怕他们谈的太久,失去新鲜感,最后被别人抢去。 毕竟,安庆今时不同往日了。 依依不敢提婚事,是因为她知道,谈婚论嫁,双方家长是要见面的。 如果老爸知道他是安军的亲弟弟,这门婚事肯定黄。 再等等,等他们领完证,再生个孩子,他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们都还年轻呢!等两年再说吧!” 李海撅起嘴,翻个白眼,“安庆,你怎么说?是不是应该双方家长见个面,把婚事定下来?” 安庆看着依依,摸摸脑袋,“哎呀叔,你知道的,我说了不算,等会儿又该挨收拾了。” “哼哼~~~推来推去,好吧!我看你没有诚心,不行,你们就分开吧!我的丫头又不是没人要。” 依依替安庆说话,“老爸,真不关他的事,是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等?你们这都谈三四年了,他那边的父母连面都没露过,诚意呢!理数呢!” 李海摔了筷子,站起身要走,安庆急忙上前摁住他肩膀。 “叔,是我们不对!这样,我先在市里买个婚房,装修好,然后双方家长见个面,把这事定下来,你看行吗?” 李海又坐回去,“买什么婚房?家里房子这么大,不够你们住吗?” 安庆替他把酒倒上,“叔,这房子是你的,我给她买,是我应该做的,不一样,各尽各责,你说是吧?” “我当初为什么盖这么大的房子?不就是留给她们姐妹仨的吗?”他激动的说完,又问:“买房子写谁的名字?” 依依嗲道:“老爸,你怎么这样啊?” 李海瞪着眼睛看着她,“话说清楚就怎么啦?免得以后是非多。” 依依讨厌他这样子,搞的好像她是为了钱,让她面子上真挂不住。 正要发作,被安庆拦下,“写她的,肯定是写她的名字。” “这还差不多,那就依你们,来,再陪我喝两杯。” 他端起酒杯,安庆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跟他碰在一起。 回到房间,依依嘟囔着嘴坐在床上。 真没想到老爸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在面对安庆,总觉得自己势力,配不上他。 安庆关上门,搂着她的肩膀,“别生气,叔说的对,该提上日程了。” “再说了,他提出买房写你的名字,也不过份。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写谁的都一样,别生气了。” 依依气的眼泪掉下来,“不是,我就是气他~~~” “好啦好啦,没事的,我都不在意。”安庆替她擦掉眼泪,“现在,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是个大难题。” 依依看他确实挺担心的样子,试着问:“要不,你回去将他们接过来,你哥就别让他来了。” “只要他不出现,再跟你父母说好,到时候不露馅,应该就没问题。” 安庆摸着脑袋,“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给他们打电话。” 母女为彩礼产生分歧 滴滴滴~~~ 安父拿起电话一看,兴奋的叫起来,“是安庆,快快快,到外面去接,这里面没信号。” 安母拿过电话往空旷地跑,“喂~~~庆啊!有啥事啊!” “姨,没啥大事,就是想给你们说一声,我最近可能要回去一趟。” “哦,好,什么时候?” “订好票我再打电话告诉你们。” 安父小跑着来到门口,“给我,我要跟他说话。” 安母放下电话,“已经挂啦!” “那他说什么?” “只说回来一趟。” 安父拿着电话看着号码,高兴起来,“多半是回来商量结婚的事。” 安母也挺高兴,“婚一结,我心里也就踏实啦!” 安父瞅她两眼,“现在结什么婚?他现在还小,又有了出息,再等等,找个更合适的。” 安母懒得搭理他,把电话塞他怀里,往回走。 安父追在她身后,“他回来,你想办法问他多要点钱,到时候在镇上买个房,给他哥结婚用。” 安母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两眼:不可理喻! 安庆挂断电话,看着依依,还是那么温柔的笑着,“你问问你爸爸,要多少钱彩礼啊!” “彩礼?”依依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要什么彩礼。结婚,又不是卖女儿,不用。” 安庆蹲在她面前,扶在她腿上。 “现在这边不是流行彩礼了吗?给,肯定得给,就看你父亲的意思,结婚嘛,要大家都高兴才圆满。” 依依也想知道自己在父亲里算什么,“既然你有心,那你直接去问他吧!” 安庆想想也是,她说的应该不算,于是又下了楼。 李海还在喝茶,招手让他坐过去,“你这是有事?” 安庆笑着坐下,接过壶开始冲茶,“叔,我想回去一趟,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我跟依依的婚事。” “哦,那挺好,回去吧!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他双手递过去一杯茶,“叔,我还想问问,你想要多少钱的彩礼。” 这个问题,李海还真没有想过,“别人多少,咱们就多少,放心,这个,我们不会多要,又不是卖女儿。” 安庆知道他爱财,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挺意外,不过也挺高兴,没想过为难他。 “行,那你打听着,打听好给我说一声就好。” 他又递过去一杯茶,“这茶可以,喝着舒服。” 依依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得问问老妈。 这个问题,莲香早替她想过,彩礼得要。 “呵呵~~~老妈,没想到你这么势力。” 莲香也是呵呵,这是势力眼的问题吗?这是一个过来人的亲身体验。 “依依,你看,比如说,你的同龄人结婚都有彩礼,而你没有,别人会不会觉得你不如她们贵重?” 依依不服,“我过我自己的日子,管别人干什么?” “依依,是,日子是我们自己的,可为什么还说人言可畏呢?我们终不能活在单独的空间里。” 依依不敢苟同。 “如果你不想要他的钱,觉得像交易,这样,要到多少,到时候给你全部置办成嫁妆也可以,或者存卡里你带过去也可以。” 依依:“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莲香笑笑,还是经历的太少。 “虽然只是过一下手,结果却是不一样的。” “他给你,证明他珍视你,会为你的颜面考虑,你比钱重要。” “你有了彩礼,以后在同龄人面前,也能抬头挺胸的做人。” “钱拿过来,你再带过去,就算钱还是那些钱,但是说起来,却是你从娘家带过去的,属于你的私产。” “当然,你想花在哪里,可以随你心意。” “这个浮躁的社会,到处都是诱惑,谁能保证你们能相亲相爱一辈子?” “自己手里有余钱,便有了退路,有了底气,不用手心向上。” “谈恋爱和居家过日子不一样,以后你就会明白,手心向上,看人脸色过日子多悲哀。” 听着母亲细细道来,依依不再辩驳,她说的不无道理,她是该好好想想。 “那好吧!让我想想。” 莲香发过去一个尴尬的表情,“不过,我说了不算,还得你跟你爸爸商量着来。” 胡为民走进来,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的问:“怎么啦?” “没什么。”她叹口气,“依依说我势力,我势力吗?” “如果你都势力的话,这天下就没有不爱财的人了,两次都是净身出户。” 莲香憋着笑,权当夸奖来听,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胡为民趴在她跟前,“我找了个借口,明天不去开会啦!我带你去xa玩吧!” 她摸着他浓黑的头发,他温顺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爱的抚摸。 她淡淡的说:“我不想去,万一碰上你家的,怎么办?” 他拉过她的手,用她的手指头掏着耳朵,“不会那么巧的,我们去另一个区。我想带你去看看房,给你安个窝吧!” 买房?她想都不敢想,要一大笔钱呢!她可不想背一屁股债。 如果是他买,她也不敢要,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现在这样就挺好。 胡为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想的入迷,“想什么呢?” “你怎么突然生出这想法的?” “这想法,跟你有了这层关系时就有了,只是条件不允许。最近有了笔不错的收入,再加上你手里的积蓄,差不多够了。” 可是,莲香只想把现钱抓在手里,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叹口气,“房一买,我就彻底没钱了。” “没钱再挣啊!有我呢!还会饿着你?” “不是……” 她忙着解释,胡为民打断她,“我估摸着,就这两年,这边的房价该涨了,就当投资。” 他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你相信我吗?相信就听我的。” 是的,她相信他的眼光,点点头。 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亲一口,“来,现在办我们的正事。” 他将她搂进怀里,吻落在她的耳垂上…… 安军来到养殖场,躲在院外的一个角落里,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情况。 一天过去,也没有见到莲香的影子。 难道是小老乡认错了人? 再守两天。 她那样的人,养不出好孩子 安军把摩托车推出院子,正准备出门,被安父叫住,“等一下,把我们捎到县里去,今天你兄弟要回来。” “谁回来?” “安庆啊!”安父说出这个名字,满脸得意。 再看看安军,一脸鄙夷,嘀咕着:“整天不务正业,人活着,心里不能只装着那个女人这点事吧!日子还过不过。” 安军脸一沉,瞪着他,他把嘴闭严,扭头看向另一边,“这在磨蹭什么,还不来?” 安母牵着浩然,小跑着,“快走,去接你小叔叔去。” 到了县城,安军也留下来,他很想知道依依后来怎么样了。 安庆出现在药房门口时,一家人都快认不出他,比以前又胖了好多,戴着墨镜,彰显着大老板的气势。 安父笑着跑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大包小包,“我以为你现在是西装领带黑皮鞋,没想到却跟要饭的没区别,牛仔体恤休闲鞋。” 大妈撇着嘴,“你就是没见识,人家那边的有钱人,都是这么穿的。兜里有,就有自信,有了自信,气势就出来了。” “你看那些西装领带的,都是公司下职员,兜比脸都干净。” 被人这么一夸,安庆咧嘴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母亲手里,“姨,给你的。” 大妈看着满眼羡慕,笑着问:“多少啊?” 安庆嘿嘿笑,“不多,一点心意。” 他从安父手里,夺过两个礼品盒,递到大妈手里,“这是给你跟大伯的。” “还有我们的呀?我就知道你昨晚有出息,没想到这么快。” 她说着,打开盒子看看,是最新款的手机,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这也太贵重了吧?” “没事,花不了几个钱。” 大妈拿着高兴的回了内院,安父看着安庆欲言又止。 安庆知道他舍不得,对他挤挤眼睛,示意他别说。 一家人一起去吃了个饭,这才收拾着回了塬上。 安父把礼品一样样打开,还在心疼那两个手机,“我说你扎什么势,平时她孩子见了我们,连瓶水都舍不得,你倒好,一送就是两个手机,多少钱?” 安庆笑着,“荣归故里,总不能悄悄的吧!总得让人知道,你儿子现在出息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那倒是。”安父看看蜷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安军,更是嫌弃,“你哥回来的时候,跟个乞丐一样,人跟人区别咋这么大!” 安军起身,灰溜溜的往外走,被安庆叫住,“哥,这个手机是给你的,最新款的。” 安军接过手机,拿在手里,默不作声。 安父看他这样子就来气,“给他干什么……” 安军直接将手机朝他扔过去,“你什么意思?” 安父闭上嘴,安军还没打算就这样,冲到他跟前,吼道: “你看我这也不顺眼,那也不顺眼,不就是安庆有了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安庆拦住他,“哥,别这样,他没有嫌弃你,你知道的,他就是嘴不好。” 他拉着安军坐回到沙发上,“我这次回来是有正事要办,很快要回去,你们好好的。”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安母带着浩然走进来,“我说,你们俩行啦!听听安庆想说什么。” 安庆倒杯水递给安军,又把瓜子递给安父,这才坐在炕沿上开了口。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商量我跟依依的婚事,她那边的意思,是想跟你们见个面,把事情定下来。” 安父急忙问:“彩礼多少钱?” “他们家没说,按那边习俗,我们给多少就是多少。” 安父一听,高兴了,“这个习俗好,省下了。” 他想想不对,又问:“那边一般给多少?” “一万八千八,两万八千八也有,八万十万的也有……” 安父打断他的话,“你就直接说,你打算给多少?” 安庆没有犹豫,“九万九千九百九。” 安父急的叫起来,“这么多?比这边都多,她是金做的吗?不行!” 安母瞪他两眼,“先听他把话说完行吗?” 安庆接着说:“他们那边,跟咱们这边不一样,我们给多少,他们意思性留一点,其它的还退回来。” “然后,娘家还给添嫁妆,所以,不管给多少,最后都是我们赚了,又给了他们面子。” 安父还是不放心,“那万一,他们按我们的规矩来,不退怎么办?” 安庆笑的更自信,“不会的,我问过依依,按她的意思,她根本不想要。所以~~~” “我想着在他们那边市里,再买一个婚房,然后写上我跟她两个人的名字……” “这个绝对不行!”这次,安父再也坐不住,蹲在炕上,“房子买下来,带装修,怎么也得十来万吧!万一,你们后面离婚了,那不便宜了他们?” 安庆:“看你说这话,婚还没结呢!就在说离,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安父:“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安庆也不怒:“可我的钱,是靠着他们才挣来的,你别忘了,我当初去,那可是又土又穷,人家依依都没嫌弃我,才有了今天。” 安父:“当初是当初,现在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你了,以你现在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安母:“我觉得安庆说的对,人要懂的感恩,庆,妈支持你。” 安军撇着嘴,“你想让他掏钱,那不是要他命吗?你把钱都给他,他就高兴了。” 安父气的瞪着眼,声音变的更尖锐,“我还不是为了安庆好?她瘦不拉几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生,况且,她还有那样一个妈,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安军冲到他跟前,扯住他的衣领,嘴张了又张,气的说不出话来,脸也憋的通红。 安庆和安母急忙上前将他拉开,安父吓的不轻,一屁股跌坐在炕角里。 安母责怪他,“你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安军缓过一口气来,大步跑出房间,跑到院子里,拿着斧头砍起院子里的枣树来。 米娟差点逮个正着 安庆上前去拉他,“哥,行啦,别闹了。他说话不就这样吗?口无遮拦的,你跟他计较什么?” 安军红着眼瞪着他,“那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嫂子的近况?” 安庆早就想到这一刻,所以,他从来不打听她们母女的事,所以,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不知道啊!她知道我跟依依这层关系,所以,她们母女俩的事,肯定不会让我知道。” 安军哼哼冷笑,“你不知道,你恐怕是不想告诉我吧?她一直都在我眼跟前,就在对面养殖场。” 安庆吃惊的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当初在机场分别以后,我跟她再没有联系。” “呵呵~~~你跟她没有联系,依依也没有吗?你是怕我跟她和好,那你跟依依就不能在一起了吧?你可真会算计,算计到你哥头上了。” 安庆无奈的叹口气,“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 安军在后面吼道:“你想顺顺利利结婚,门都没有,我一定会把你嫂子找回来的。” 说完,他跑出院子,骑上车往养殖场去。 安庆回到屋里,满是担忧:如果他真把嫂子找回来,自己的依依怎么办? 安父起身下炕,拍拍屁股走人。 “你们这事我也管不了,一堆糟心事,我喂牛去。” 安母看着安庆,也是愁云满面,这事真够糟心的。 “庆啊,那现在怎么办?” 安庆揉着脑袋,把发型揉成了鸡窝,像是下了好大决心。 “我这就带着户口本过去,先把证领了,剩下的事慢慢来。” 唉~~~安母一声长长的叹息。 …… 米娟从房产中介出来,看到旁边停着一个车,特别像自己家的,于是走过去细看,还真是自己家的。 胡为民现在不是应该在公司开会吗?怎么车停在这个位置? 她拿出手机拨打通他的电话。 胡为民和莲香,正在中介人的带领下看着房。 忽然接到米娟的电话,胡为民也没有太吃惊。 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这才按下接听键,来到走廊。 他捂着听筒,小声的说:“喂~~~打电话干嘛?我正在开会。” 车在这里,人怎么可能在开会? 直觉告诉她,胡为民就在这附近,一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的脑子嗡嗡响,心突突的跳起来。 不能打草惊蛇! 她稍微稳定一下情绪,这才笑着说道:“那你先开会吧,闲了给我回个电话,我也没啥事。” 然后挂断电话。 她感觉天都塌了,上次这样,这一次又这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次,她再不能像上次一样,花钱换家庭和睦。 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好好想想。 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他到底跟谁在一起。 她左右看看,不远处有一排树,树下很多人。 她戴上墨镜,坐了过去。 胡为民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以米娟的性格,她不应该这样便挂断电话。 于是,他站在窗头往下看去,便看到美娟在自己车跟前转来转去。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本来想着离家远一点,没想到还真的就遇上了。 他有片刻的慌神,很快便冷静下来,思考着所有细节,应该没有什么纰漏。 他回到房里,对中介人员客气的说:“不好意思,有急事,我们下次再看,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中介人员递给他一张名片,他接过手,带着莲香匆匆离开。 莲香的笑容逐渐消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啦?” “她看到我的车了。” 莲香吓一跳,脑子里不断的浮现出正妻打小三的画面,吓的腿哆嗦,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音,“那怎么办?” 胡为民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心里都是汗,笑起来,一脸的云淡风轻。 “看把你吓的,没事儿,有我呢!” 他看向她,她的脸吓的苍白,嘴唇哆嗦着,满脸恐惧。 他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另外一个出口,我们从那里走,你先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他们从另一个出口出来,打了一个车,“你先回去,咱们暂时不要联系。” 上了车,莲香的腿还在抖着,看着胡为民,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胡为民该怎么面对? 会不会把自己带出来? 她会不会找到自己,当着很多陌生人脱光她的衣服,打她,咒骂她,让她没脸做人。 她把手塞进头发里,撕扯着,从她跟胡为民第一次在一起,她就一直在害怕这一天的到来,还是来了! 胡为民送走莲香,立马联系上房产中介,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出大楼。 房产中介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这点小忙,手到擒来。 看到那个人离开,米娟向他走过来,一脸问号。 他装出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她,“米娟,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冷冷的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编。 “你不是在开会吗?你的公司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了?” 胡为民上前去搂她的肩膀,被她甩开。 他再次去搂她的肩膀,把她塞回车里,“走,回家,我再慢慢给你说。” 她像福尔摩斯似的,在车座上细细的看着,摸着,搜寻着,连化妆镜,气味都没放过。 胡为民玩笑着看着她,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莲香从来不掉头发,不化妆,不喷香水,所以,他不担心这些。 米娟果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心里提着的气慢慢吐出来。 他今天撒谎了,又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她倒要看看他接下来的解释。 刚一进门,她便扯住他的衣领,质问他,“说,你是不是打算给哪个狐狸精买房?” 胡为民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沙发跟前,摁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你行啦,发什么疯?” “我发疯,呵呵~~~”米娟笑着,开始激动起来,“你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说吧!那个狐狸精叫什么?我看到你们一起进去的。” 夫妻俩的较量 胡为民知道她在诈自己,如果真看到了,早扑上去扭打成一团,哪会等到现在。 他倒一杯水喝递给她,“没有狐狸精?” 他举起三根手指,“天地良心,我的心里,现在只有这个家,只有你!” 她有片刻的恍惚,马上又清醒过来。 “胡为民,你个龟孙子,你别把老娘当傻子。你明明跟狐狸精在一起,否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骗我在开会?” 她这话一出口,胡为民更加清楚她没有证据,伸手将她摁在沙发上。 “我听一个同事说,这里新开了一个楼盘,价格合适。” “就想着看看,再给咱们买一个房子,刚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想着给你个惊喜。” “你看你,问都没问清楚,就发这么大脾气,冤枉死我了。” 他一副委屈样,她扭头看着他,脑子飞快转着,到底问题在哪里,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她站起来,跳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着,“我信你个鬼,你买房子,给我个惊喜,你有钱吗?” 说完这话,她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问题。 她坐到胡为民跟前,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着。 “你的银行卡拿出来我看看,你有多少私房钱,没想到,你还给我来这手。” “我哪来的私房钱?所有的钱不都在你那里吗?” 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有自己的私房钱,而且,还不少。 胡为民抓住她的手,“你坐下,卡没在身上,你要,我给你就是了。” 他起身,取过自己的背包,在包的夹层,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你知道的,这张是补助卡。” “工资和奖金,都在你拿的那张卡里,我在外面的支出都是从这里面出的,是有点结余,但不多,你要,拿去取出来吧!” 她实在看不出他的异样,又没有证据,不想再跟他闹下去,讨不到任何好处。 她回房拿出两本厚厚的日记本想,放在茶几上。 “这是我们的家庭账目,现在我们来好好算算账。” 胡为民不怕她算账,经过上次,他现在早学会了不留任何把柄,“你说我听。” 米娟拿着日记本一页一页翻着,慢慢的说着,记的非常详细。 “我的账一目了然,你的呢?经得住查吗?” 胡为民想笑,她可真是气糊涂了,他的账走公司财务的,怎么可能怕查? “你尽管查。” “把你的卡拿来,明天我去调一下流水,就都清楚了。” “去查吧,查清楚了,大家心里都踏实,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米娟看他这样子,暗骂自己真是猪,这张卡怎么可能有问题。 现在还伤了两人的信任和感情。 她再诈他一次,看着他,冷冷的笑良久,然后才道:“把你的另外一张卡也拿出来吧!” 胡为民的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冷静下来,笑着,“我哪里还有银行卡?就这两张。” “真没有?” 之前给莲香的那张已经消掉,现在的灰色收入,都是走的莲香的账,“真的没有。” “没事,我可以拿你的身份证,去银行查你名下的所有银行卡。” 现在可以这样操作吗?他还真不知道。 那他已经销户的能不能查出来?这个事情要赶紧了解清楚。 胡为民真没有想到,米娟现在聪明到这种程度。 如果她能查出来,再补办一张,调出流水,有些事情注定瞒不住的,那就麻烦了。 尽管心里慌的不行,还是故作镇定的说。 他冷哼着,“夫妻之间,现在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搞的跟防贼一样,真是累!” “这些年,我一心一意的为了这个家,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天休息的,结果换来的却是你的猜忌。” “你天天查岗就算了,现在一出接一出,想想,我这一辈子活的,也真够可笑的!” 米娟心想:之前我也是信任过你的,是你把我的信任一点点消耗完的。 “我怎么不信任你了?听你这话外之音,今天我查了你的银行卡,这日子就是过不下去了呗!你威胁我?” 他的语气冷的像冰,“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将心比心,如果你是我,会不会心寒?” “你心里如果没有鬼,有什么好怕的?查一查,解除误会,不是更利于我们以后相处吗?” “对,我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那我先回公司了。” 胡为民起身往外走,米娟扑上来挡在门口,“你就这样走了,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冷漠的看着她,“我觉得,我们现在都需要冷静冷静,我还是先回公司吧!查完以后,把你最后的想法告诉我就好啦。” 这可不是米娟想要的结果,“不行,你不能走。” 她看看时间,“孩子要放学了,我先去接孩子,有什么话,等我回来我们说清楚,你再走。” 看着她出门,胡为民拨通银行客服,知道她查不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米娟在学校门口等孩子的时间里,把思绪好好的捋了一遍。 胡为民这个人太聪明,她要想抓住他的把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想想,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些。 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告诉她,胡为民今天一定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才出现在那里的。 不能跟他再硬顶下去。 她想到了找一个私家侦探去跟踪。 这一次,如果真的抓到他又出了轨,她不止不会放过那个女的,一定要让他净身出户。 她拿出手机,在网上开始搜索私家侦探的信息。 胡为民坐在家里,想起今天也真是惊险。 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他可从来没想过离婚! 他一直都觉得,作为一个成功人士,一定要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以他对米娟的了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应该会更加密集的查岗,说不定还会去跟踪自己。 为了不给莲香带去任何伤害,目前,只能先断了联系。 莲香回到宾馆,心里的恐惧感更加强烈。 她时不时来到窗口往下看,生怕突然发现胡为民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在那里。 想来想去,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连胡为民都找不到他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 她开始收拾东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宾馆。 久别重逢,相拥而泣 米娟领着孩子回到家,胡为民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看到他们,息屏走出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米娟自然也不会当着孩子面说些什么,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胡为民提议出去吃大餐,孩子们自然高兴。 孩子们吃的差不多啦,跑到游乐区戏耍着。 看着两个孩子,胡为民喜笑颜开,米娟看他这样,笑着问他,“看着孩子们聪明可爱,你觉得幸福吗?” “谢谢你,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不敢说自己有功劳,苦劳肯定是有的,只要你认,多心疼我一点,那么,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胡为民看她这是话里有话,信誓旦旦的说:“我不会辜负你的。”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米娟又问起买房的事,胡为民以不太满意搪塞过去。 “现在,孩子要上补习班,开销越来越大,我想去找个工作,替补下家用。” 她能这样想,胡为民求之不得,她只要忙起来,就不会那么多事。 不过,他也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怎么?咱们不是还有些存款吗?用不着你那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对他的回答,米娟还算满意,既然他会心疼自己,那么,自己也不能太不懂事。 “孩子们去上学以后,反正我也是闲着,有班上,不至于胡思乱想,让你受委屈了。” 胡为民伸手轻握着她的手,“我在家时间少,你辛苦了。老人孩子都是你在管,委屈的人是你。” 他握着的手越来越用力,眼里也是柔情似水,就算他是装出来的,只要他还愿意装,她也是知足的。 她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绝不会比别人差。” “昨天,我还见到那个之前最看不起你的人,知道你现在在省会买了几套房,那个羡慕的眼神,看的我心情无比舒畅。” 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想了想,你不是一直想把你父母接到城里生活吗?那就接过来吧!” 胡为民的心里瞬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后悔不应该做出那些背叛她的事。 这一瞬间,被米娟捕捉到,她要的,不是他回头,而是想明白了,要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接着说:“反正你经常不在家,就让他们跟咱们住一起,人多热闹,也跟孩子们联络一下感情。” “可是,他们在农村待习惯了,万一,你们合不来?” 她拍拍他的手背,笑的好妩媚,“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他们的。之前是我不懂事,你也没跟我计较,现在想来,真对不起你!” 她说着,往他身边靠了靠,看着远处的两个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 莲香从小周那里得知,这几天没有人去打听她,她放松了警惕,回到养殖场。 她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有人敲门,“进来。” 安军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吓的扔掉手里的东西,一步步退到窗前,“你怎么在这里?” 安军随手关上门,坦然的笑着,“刘场长,我是新来的,叫安军。” 她惊恐的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识自己? “你不要乱来,这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安军仍然保持着微笑,“我现在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没办法,有个孩子要养,希望你成全。” 他说着,向她慢慢靠近,眼里看不出任何恶意,她感觉看不懂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她满眼恐惧,他停住脚步,“我说了,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她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两眼时不时看看衣柜上的一个玻璃花瓶。 “你去哪里工作不行,为什么非要跟我染在一起?”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那个花瓶,解释着,“在这里,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你,我的心里也是踏实的。” 她的声音颤抖着,“你踏实了,我不踏实,你这是在逼我走。” 他的眼里突然有了泪光,“别再走了,你又能走到哪里去?我们不年轻了,我不会再勉强你,难为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眼里的泪,她竟委屈的哭起来。 他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靠在他胸口,她的心里,有了些踏实和温暖的感觉,甚至觉得,他才是那个最爱自己的人。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都哭的很伤心,她哭到气都喘不过来,安军的心都碎了。 “你放心,你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就认,你不愿意,我就这样守着你,绝不会让你有一点点为难。” 回来的路上,她反复想过她跟胡为民的关系。 想来想去,都不会有未来,还要背着良心的折磨,和心惊胆战的担忧。 她不是当小三的料,还是散了吧! 现在,安军的再次出现,和他的改变,仿佛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安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刻。 她惊慌的推开他,“你干什么?”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我想记录下这一刻,找你这些年,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我高兴。” 他再次伸出手,被她拒绝,“你快回你的房间吧!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只能有一个人留下。” 安军知道她的意思,应声好,爽快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给她一种沧桑感,心里扯了一下。 她坐到床沿上:如果胡为民来找自己,或者别人告诉安军她跟胡为民的关系,她该怎么办? 胡为民现在应该正搂着他的媳妇,说着那些常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吧! 她能理解,只是有些不能接受。 每每想起他对别人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她都备受煎熬。 那些日子,没有人知道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安军回到宿舍,将照片发给安庆,“我跟你嫂子合好了,你应该重新考虑你跟依依的事。” 安庆看着他的信息,脸都绿了,安母看着他的神情骇人,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给她个弥补的机会 安庆把手机递给安母,安母一看,满脸惊讶,“他还真找到了她!” 安父夺过手机,骂着:“他真是脑子有病,我现在看到这个扫把星,就想把她活寡了。” 他看看安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安庆沉默良久,才缓缓的吐出口气,“他们好他们的,我结我的婚。” “胡说。”安父吼道:“你结婚的时候,要是她去坐上方,你怎么称呼你哥?” “到时候,不通知她,只要她不去,我在那边过我的日子,他们在这边,互不打扰。” 安母也觉得可行,“你跟依依都走到今天,不结婚,对不起人家。” 安父举起巴掌,没敢落下,“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传出去,不笑话死人,难道安庆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年轻,老了呢?都说落叶归根,难道要埋在外面?” 安庆想不了那么多,想不了那么远,“反正,依依,我娶定了,明天我就回去,先买房,你们也收拾一下。” 安父哼哧一声,“我不去!” 安庆看向母亲,安母满脸难色,“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什么都不懂,又不会说话。” “那你把我四舅带上,他会说,到时候按他们的规矩,他们说什么,咱们答应就好。” 安庆这样说,只是想激激父亲,没想到他不接招,这下过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依依,心里烦的要死。 依依知道情况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就说叔身体不好,不能出远门就好,无所谓的。” 她巴不得安父不去呢!又土又唠叨,自家客人看到蛮丢人的。 现在,就是要不要莲香参加的问题。 她自然是希望母亲能亲自为自己操办婚事,可这关系~~~ “我结婚你来吗?” 看到依依信息,莲香不忍心拒绝,但是,李海应该是不会让她去的。 她试着给李海发过去验证信息,意外的事,对方居然已经把她拉出了黑名单,通过了验证。 “怎么?听说依依要结婚,想来分一杯羹?” 李海的话总是很直接,句句诛心。 “我就想问问,我能去吗?” “人就不必来了,给孩子的嫁妆钱来就行,你打算给她添置点什么?” 莲香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先给我说说你的想法。” “对方说要在市里买房,写上依依的名字,既然这样,彩礼钱我就不打算要,就当给他们装修了。” 莲香一直以为他是个爱财如命的人,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倒不含糊,这样也行。 “那依依什么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自然是我做主,怎么?你还想着要分一半彩礼钱吗?” 莲香真不想跟他再说下去,直接截图发给依依,依依知道他们的意思,心里很失望,有点想哭。 “你也不容易,不用给我添嫁妆,不想来就不来吧!” “我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两个人见面会很尴尬,到时候别吵起来,还不如不来。” 其实这就是事实,她真不如不去,礼到就好。 “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彩电,冰箱,沙发,还是其它?” 依依再没有回,她想要的,是父母高堂,是他们真心的祝福。 安庆带着母亲和舅回到那边,很快按当地风俗过了礼,大金镯子大金链,一个钻戒,彩礼九万九千九百九,该给的体面都给够了。 商定好结婚日子,安母他们回到老家,这一趟就算圆满。 李海拿着手机,拍下对方过的礼,尤其是那几叠红红的钞票,发给莲香。 “看,如果你不走,这些钱就是你的,现在,一分钱你都别想得到,后悔了没?” 莲香觉得真可笑,她从来没想过要她们的彩礼。 “这些钱,你怎么打算?” “怎么?这你也想管?手不要伸的太长,跟你没关系。” 莲香也是呵呵,“我是想看看她还差什么,给她补上。” “用不着,你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你个自私的东西!” 莲香看着他这句话,眼睛湿润了,他骂的对,自己就是个自私鬼。 安军来到她身边,“怎么哭了?” “没事。”她起身离开。 依依的信息也发过来,透着满心的喜悦,“老妈,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给那么多钱的彩礼。” “我的朋友,她们为了两三万彩礼都闹的面红耳赤的,而我,不用开口,他就给了这么多。” “看着她们羡慕的眼神,我终于体会到你当初为什么要劝我要彩礼,你说的是对的。” 莲香被她的喜悦感染,心情也变的好起来,“你开心了吧!” “嗯嗯~~~开心,我现在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对了,明天我们要去看房,到时候,我发视频给啊,你看看给个建议。” 莲香的眼泪掉下来,虽然不能去,这样,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参与感,这样她也知足了。 “好。” 她又老话重提,“你去给你选个新婚礼物,到时候,我把钱给你,就当我送你的!” “谢谢老妈,真不用。” 莲香知道她是为自己考虑,但是,这是她一辈子的事,如果她什么也不给,这辈子,恐怕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如果你承认我是你老妈,就买一件吧!” 依依把这件事告诉安庆,安庆自然是懂的。 “这个礼物,你必须要,而且,还不要客气,这样,她心里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觉得她也不容易,况且,彩礼钱,我老爸肯定不会给她,所以,她是赔本的。” 安庆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她只是想让你知道她对你的爱,本来她就觉得亏欠你太多,一直耿耿于怀,你就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嘛!” 依依反过手,搂住他的腰,“那你说,我问她要个电脑可好?我一直想买一个笔记本。” 他刮一下她的鼻子,“可以,这下,让她好好肉疼一下,买那种一万多的!” “你是个狠人啊!算了,六七千的就好。” “不,就要一万多的!” 两个人说着,乐的不行! 李海知道安庆安军的关系 安父一听,压不住心中怒火,“婚还没结呢!已经花出去那么多钱,她是金子做的吗?” 又听说买房还需要几十万时,心里更加不平衡,“那绝对不能写她的名字,除非我死。” 安母只是听听,心想:天远地远,他也不能怎样。 也就没搭理他。 不曾想,第二天,他居然一个人买上火车票,直奔安庆而去。 安庆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他来准坏事,也不敢告诉依依,自己来到火车站接。 安父就知道他会这样做,躲开他,直接到了依依家。 李海正在喝茶,看到这个不速之客,很是吃惊,“你找谁?” 安父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没想到依依家的房子建的这么好,装修也是别致,火更大。 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还要让安庆自己出去买,而且,还要写她的名字。 他走进去,东西一扔,没好气的说:“我是安庆他爸。” 李海没想到,安庆父亲竟是这样一个糟老头子,看着他满口黑牙,恶心的想吐。 不过,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那请坐,喝茶,刚沏好的。” 他走过去,黑着个脸,随便拿个小板凳坐下,“我来不是喝茶的,我是来跟你理论理论的!” 李海这才知道他来者不善,“亲家,你吃饭了吗?先给你弄点饭吃,有什么话,吃饱再说。”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给依依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尽快回来。 两个人坐在车上,依依的脸色很难看,“你爸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跑到我家去?” 安庆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我没想到他给我来这一出,你放心,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安庆一直想拉依依的手,被她一次次甩开,“那你说说,他这次突袭是为什么?” 安庆自然知道是为了房子的事,可是房子还没买呢!他就不应该来。 看安庆不说话,依依更加生气,“说啊!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吧!我要是一问三不知,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被他挤兑。” 安庆想想也是,“他多半是为了房子的事来的。” “怎么?他是不同意写我的名字?” 安庆伸手要搂她的肩膀,嘿嘿笑着,“他做不了我的主,放心。” “如果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更委屈,这个房,本来就不是我让你买的,他来找我们干什么?” 安庆死皮赖脸的扶住她的肩膀哄着,“是是是,都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你别生气。” 其实此时,他心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万一回去迟了,父亲揭了自己的老底怎么办?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等他们回到家时,安父连同他的行李,还有安庆的东西,已经全部被丢在大路上。 安父坐在路边上,嗑着瓜子,看到安庆,瓜子往兜里一揣,上前扯住安庆的胳膊,哭天摸地起来。 “庆啊,这就是城里人的待客之道啊!他就这样把我赶出来,丢人现眼啊!” 安庆哪有心思搭理他,跟着依依一前一后跑进房子。 地上是摔的稀碎的茶具,李海坐在那里,脸比锅底还黑。 依依上前,蹲在他跟前,“老爸,怎么回事啊?” 李海抬手便给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下了些力道的,几个红印子出现在依依脸上,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安庆上前扶起依依,挡在她跟前,质问李海,“叔,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李海看着二人,哼哼冷笑,“好好说?我跟你们好好说不着,你们真行,瞒我这么久。” 安庆跟依依对视一眼,看来,他应该知道了他跟安军的关系。 李海看着安庆,“你带着那个老不死的,有多远滚多远,再不想见到你们,彩礼钱我会打你卡里的。” “叔,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我~~~我~~~” 安庆扑通一声跪在李海面前,依依上前拉起他,挺着胸脯站在李海跟前。 “不怪他,是我不让说的,你想怎样冲着我来。” 李海指着依依骂道:“你等着,把他的事说完我再收拾你。” 安父将行李收拢,放到大门口,回到房里,李海直接摸一罐茶叶丢过去,“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出去就出去。”安父看着安庆,“起来,你个软骨头,走,跟我走,谁稀罕他家姑娘似的!” 安庆扭头看看他,“你快闭嘴吧!先出去。” 安父只想来跟他们理论理论,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讲道理。 现在事情看起来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他只能灰溜溜的避一避。 “你哥,他抢我老婆,害的依依她们从小就没有了妈妈。” “这还不够,跑到我家来,打我家人,毁我名声,搞的我现在家都没了。” “你哪来的脸娶依依,历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你们最好马上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安庆拉住他的腿,“叔,一码归一码,我对依依是真心的。” “这些年,我怎么对依依,怎么对你们的,你是清楚的,不要一杆子把我打死,行吗?” “老爸~~~”依依刚想替安庆说话,李海的巴掌再次抡在她脸上。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被那个贱人气一次还不够,你也来气我!” 李海跑进厨房,拿着菜刀冲出来。 安庆以为他气疯了,怕他伤害到依依,挡在她跟前,“叔,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依依怕他伤害安庆,她往前又挡在安庆跟前,“老爸,你今天如果敢伤他,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依依的话,深深刺痛李海的心,他拿刀子,只是想让依依服个软,认个错。 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十几年的生养之恩,为了她们,他一个人含辛茹苦,也不敢再婚。 现在,她竟为了一个仇人,要跟他断绝关系,这比拿刀子戳他的心更让他心痛。 他的眼泪掉下来,依依的心揪了一下,她后悔极了,怎么能这样伤他的心。 “老爸,我~~~我~~~对不起!” 李海的绝望 菜刀咣当掉在地上,李海蹲下身子,抱着头哭起来。 安庆上前扶他,被他推开,“叔,是我做的不对,你消消气,我走。” 他向依依招招手,两个人来到门口,他这才开口。 “我先去把我爸安顿好,你也跟你爸好好聊聊,等他冷静下来,咱们再坐一起把话说开,你看行吗?” 依依的心乱糟糟的,只知道流眼泪。 安庆将她搂怀里,轻轻安抚着,“没事,会有解决办法的,相信我。” 等依依的情绪稳定下来,安庆带着父亲和行李离开。 李海回到房间,不吃不喝不说话,依依姐妹三都没能敲开他的门。 他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依依不想伤他的心,可她也没有退路。 她跟安庆,虽然没有结婚,早就跟夫妻没有两样,如果他们不结婚,她以后还怎么做人,更别说嫁人。 安庆带着父亲住进宾馆,他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看的安父有点害怕。 “庆啊~~~”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安庆打断,“你闭嘴,让我静一静。” 安父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庆啊,我以为他早知道安军是你哥的,我~~~” 安庆瞪着他,“我让你悄悄的!” 安父不再说话,在房间里东瞅瞅,西瞧瞧,对里面的东西充满好奇心。 过去好一会儿,安父饿的肚子呱呱叫,又来到安庆跟前,厚着脸皮说:“庆啊,我几天没好好吃饭,饿的不行,带我去吃点东西行吗?” 安庆心里感慨: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家长,现在这事情怎么收场? 要让岳父接受自己,恐怕不可能了。 可依依,他真想娶。 “庆啊!犯人死前还有一餐酒肉呢!你到底给不给我吃饭?” 唉~~~ 安庆叹口气,带着他出门吃饭,事情到这步,急不来,要好好谋划谋划。 看着父亲狼吞虎咽的样子,安庆真恨命运,为什么要把他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爸,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然后你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除非你答应我,回咱们那边去买房,或者,房产证上不写她的名字。” 父亲的固执,安庆从小到大早领教过,“不是,我在哪里买房,和写谁的名字,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花家里一分钱。” 安父瞪着那双小眼睛,眼神里都是算计,“怎么跟我没关系?” ”你把房子买这边,我跟你妈以后要来多不方便,你不想给我们养老,这是不孝。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套房就是一辈子的积蓄,你写上她的名字,万一离婚,就要分她一半,这个账,有什么不好算的!” 安庆笑笑,“哥就是跟你一样,才走到今天的,当初他就不应该一直算计嫂子,让她寒了心。” 安父重重的摔下筷子,看看周围异样的眼光,放低声音说:“你嫂子,那是不守妇道,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没脸才走的。” “你看看她现在的下场,孩子不认她,也没有男人要她,活该!” 安庆看看他这副嘴脸,“我都怀疑我哥做那些事,是不是你挑拨的!” 安父:“你别胡说,我做什么事了?” 看他急了,安庆摇摇头,“他们结婚以后,一次也没让嫂子回过娘家,是不是你说怕她一去不回,还费钱?” “每次哥要跟嫂子吵架以前,都收掉她的钱,身份证和手机,是不是你教哥,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 安父:“这些有什么不对吗?都是事实啊!” 安军:“爸,我拜托你,我的事情你别管了,我不想落到我哥的下场,你回去吧,算我求你,我可以每个月给你生活费。” 一听生活费,安父动心了,眼睛放着光,“给多少?” 安庆呵呵,“你想要多少?” “一千二。” “好!” 看到安庆答应的爽快,安父知道自己要少了,补充道:“是我跟你妈一人一千二。” “好!吃好了吗?回去睡觉,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安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心里的不平衡,一直到家都没能释怀。 李海已经两天没有出过房间,门被锁死,依依真怕他出什么事,安庆只能从旁边的窗户往里看。 依依也知道自己彻底伤了他的心,从他记事起,老爸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这是在逼自己,必须在他跟安庆之间选一个呢! 安庆也不想火上浇油,搬到了工地,两个人一天只能靠网络联系。 依依担心李海出事,只好把这件事告诉莲香,“老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去找安庆吧!你在家,他就会跟你堵这口气,你要是不在,他闹给谁看,自然无趣,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依依收拾好行李,来到李海房间门口。 “老爸,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门开了,李海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睛凹陷,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流着血渍。 依依丢掉东西,急忙去搀扶他,心疼的直掉眼泪,“老爸,我知道错了,你别跟我置气。” 李海躺回到床上,睁着的眼睛动也不动,看的依依害怕。 “老爸,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依依给他买来份鱼粥,端在手里,舀起一勺吹一吹,送到他嘴边,“老爸,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李海看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心里有了一丝丝暖意,声音沙哑的说:“听话,跟他分手吧!” 依依不忍心再跟他对着干,“你先吃饭,有什么话,等你好起来再说。” 李海拉住她的手腕,不停的加力,尽管这样,依依还是没感觉到有多疼。 看来,他真的很虚弱! “你答应我,跟他分手,你妈妈她再伤我,我可以安慰自己缘分已尽,她不配我对她好。” “你们姐妹三不一样,你们是我的心头肉,你这样伤我,要我命!” 依依的心跟他一样的痛,“老爸,可你也替我想想,我如果不跟他在一起,以后,还有哪个男的会要我?” 父女俩彻底闹翻 “像你妈那样子的货色都有人要,你只是谈了个男朋友,怎么可能没人要?” 李海不相信,说来说去,她还是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而且你们又没领证,又没孩子,条件也不比别人差,我可以发动所有的亲朋好友给你物色个好的。” 依依有感情洁癖,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跟安庆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再去喜欢别人? 她也在努力的想要改变李海的想法。 “老爸,如果我是在外面谈的,那,谈多少也无所谓,没人知道。” “可是,安庆哥在咱们家待那么久,我跟他的关系又是公开的,村上人都知道,婆家不可能不在乎,谁能承受被人说三道四?” “更何况,要找一个比安庆哥更好的,根本不可能!他会疼人,又孝顺,还能挣钱……” 李海听她把安庆夸上天,气的脸都变了色。 “他有那样一个不要脸的哥哥,有一个混蛋父亲,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别看他现在对你好,哪天要是翻了脸,可以坏到你不敢相信。” “这边优秀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你还没找呢,怎么就知道找不到?” 依依知道,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坚定的说: “你要我跟他分手,我做不到!” “我也看出来了,你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他!” “我还是先离开一段时间吧,免得你看见我就烦。你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 她这样子,像极了莲香,主意总是那么大,绝情起来,谁都不放在眼里。 真让他失望! 她能到哪里去?还不是去跟安庆在一起? 如果以后他们有了孩子,那时候再想分开他们更不可能。 “如果你真的非要跟他在一起,那,从今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别想进这个家门。” 他知道这威胁不了她,甚至会把她越推越远。 他还是说了出来,只是想给自己寻一点点希望,来说服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是值得的。 父亲的这句话一样伤人,依依的心好痛,她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话,便理解了他当时的心情。 无奈的笑笑:这下扯平了! “老爸,如果你真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随你吧!” 她提着行李走出房子,身后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还有李海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的眼泪掉下来,却没有回头。 为什么非要在两个最在乎的人之间选? 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吧! 依依见到安庆的时候,特别伤心,扑在他怀里,不停的哭,哭湿了他的衣服,哭碎了他的心。 好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 安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埋怨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是他对不起她! 依依哭累了,心情也平静下来。 伤心解决不了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庆哥,我们先租一个房子吧!” 安庆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也行,不过,我还是想买一个。” 依依看着他,“现在,结婚的事情可能要放一放,你还是决定要买房子吗?” 安庆摸着她的头,“对呀,没有房子,怎么结婚,我也不能委屈了你呀!” 他还在为自己考虑,依依觉得很知足,靠在他怀里,柔柔的说:“我都听你的!” 她为了自己,跟父亲闹到这一步,就这一点,他便不能负她。 别说一个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就是命给她都行。 …… 李海的心思,莲香现在已经猜不透。 依依问她该怎么办时,她也很迷茫。 如果李海真不同意,依依犟着跟安庆结了婚,李海一定会很伤心! 自己天远地远管不上,如果李海也不管依依,万一哪天日子过的不顺心,依依该怎么办? “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结婚的事必须你爸点头。” “如果你跟安庆有了孩子,你爸还是不同意,到时候,你夹在他们中间,只会更难。” “你也做不到,真跟你爸断绝父女关系吧?” 莲香越说,依依越烦。 不愿再想这些,头疼,心烦。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让我离开安庆,我真做不到。” 莲香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这样吧! 她坐在仓库,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呆呆的看着机子转动。 安军跑进来,急忙关掉机子,饲料流了一地,她浑然不知,“你怎么了?” 想起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起,莲香心里不禁又气又恨,起身离开。 安军没有追她,而是留在原地收拾起来。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莲香能感觉到安军的变化。 他再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喜怒无常,突然有一种陌生的疏远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不适应,有点失落。 难道自己有自虐倾向? 她摇摇头笑了。 摸出手机看看,胡为民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他那天回去以后,多半是凶多吉少,挺担心的。 翻出他的电话号码,她看了看,最终没有拨打过去。 不能再给他添乱! 胡为民回了趟老家,把父母接了过来。 两口子在老人面前,一副夫妻恩爱,儿女双全的幸福模样。 晚上,两个人完事以后,胡为民沉沉睡去,米娟失眠了,半夜又把他叫起来。 “老公,现在,有爸妈照看孩子,你能不能给公司说说,让我回去上班,给你当个助理也行。” 胡为民的瞌睡彻底醒了,这是要寸步不离啊! 他闭着眼睛,支吾着:“公司职务,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加上效益不行,没那么好进。” 米娟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自己待他身边,没有自由。 只要他想,安排个工作,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她搂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去帮我问问呗,不行再做打算,不做助理,其它的也行,打扫卫生也行。” 胡为民摸摸她的下巴,“老总的老婆打扫卫生,开什么玩笑?行啦,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挣钱的事有我呢!快睡吧!好瞌睡。” 他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发出轻微的鼾声。 米娟也不再言语,本来也没真指望他给自己安排工作,只想试探一下。 他确实是嫌弃自己了! 胡为民想起莲香,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有没有想自己? 米娟既然起了疑心,总得缓一缓,等两个人的信任重新建立起来再说吧! 他们有了自己的窝 饭桌上,安庆给依依夹着菜,她低着头斯斯文文的吃着。 最近可把她累坏了,到处看房。 “多吃点,你辛苦了。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看到喜欢的?” 依依:“嗯,有两个比较合适的,要不,明天你挑个时间,咱们一起去看一看。” 安庆:“只要你觉得合适,咱们就把它定下来。” 依依不喜欢他这样说,毕竟,这以后可是他们共同的家。 “我就想让你去看看,你也要喜欢才行。” “那好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依依吃饱了饭,抹着嘴。 “嗯~~~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安庆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你说。” 依依不敢看着他说,“房子看好以后,我想回家一趟。” 安庆不想让她回,回去还是吵不出结果,又是一肚子气。 可他也不能不让她回,说到底,那还是她家,那是她亲爹,“噢~~~那我陪你一起回吧!” “不用。”依依拒绝的干脆,她怕父亲见到他更生气,再气出个好歹来。 “我这次回去,看能不能把户口本偷出来,要是能行,咱们就去把证领了。对了,你的户口本在吗?” 安庆没想到,她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心里喜忧参半。 “上次回家,我去办了一本,带在身上。” 安庆沉默片刻,“你真的决定了吗?” 依依肯定的点点头。 安庆小心翼翼的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求得叔的同意,不能这样偷偷摸摸的。” 依依无奈的笑笑,“不这样偷偷摸摸的,又能怎样?他要是一直不同意,难道我们就不结婚了吗?” 婚肯定要结。 “你想好了就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安庆站起来,收拾起碗筷,走进厨房。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安庆陷入沉思。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欠妥。 本来岳父都对他就有意见,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被岳父接受。 不能让依依因为自己,和自己的父亲闹翻,这会成为他们心里的一道坎。 第二天,他跟依依一起去看房子,房子在海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湛蓝的大海。 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风阵阵吹来,带着海腥味,也带着凉爽,让人心旷神怡。 依依趴在窗台,安庆走过去,站在她旁边,“想什么呢?” 她陶醉着,“我想起一首诗。” 安庆笑起来,“没想到咱们家依依还是个有文化还浪漫的人,读来听听。” 依依宛然一笑,“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听着她温柔的朗诵,看着她的笑脸,安庆觉得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他甚至想到他们老了以后,坐在摇椅上,还像今天这样你侬我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依依看着他,皱起眉头,“怎么?难道我记错了词句?” 安庆搂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一口,“不是,我高兴,有你真好,咱们就买这个房子。” 房产中介的小伙高兴坏了,这是他上班以来第一个单,还是全款,热情的让他们狠狠过了把上帝的瘾。 办完一切手续,依依还觉得像是在做梦,她在城里有了属于他们的一个窝,那是他们的家。 刚出大门,她一跃而起,整个人挂在安庆的身上,在他的脸上一阵狂吻,“安庆哥,谢谢你,我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她的举动,引来无数路上的围观,安庆羞红了脸,将她放下来,“走,回家再高兴。” 回到家,一进门,依依便搂住安庆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 安庆搂住她的腰,被她的喜悦感染,“高兴吧?” “嗯嗯~~~高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城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真像做梦一样。” 她说着,眼睛有些湿润,安庆吻在她的眼睛上,“这不算什么,也才七十多平米,等我以后有了钱,给你买大别墅。” “就这,我已经很知足了,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这一辈子就算完美了。” 安庆马上接过她的话,坏笑着,“那我们现在生一个。” 她轻轻捶打他的胸口,脸颊滚烫,“你真是的~~~” “你害什么羞嘛!你的什么我没见过。” 他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走。 他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吻在她的脖颈上,彼此都很兴奋,她突然伸手抓住他的皮带扣。 “今天不行,那个好像用完了。” 此时此刻,哪有刹车的道理,他动作没有停,“那就不用那个。” “万一有了怎么办?” “有了就生下来,我肯定会娶你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此刻,她也是享受的! 安庆找个借口,买上一大堆礼品,一个人回到村里。 李海喝的烂醉,躺在地上,嘴里哼着跑调的歌,唱的泪流满面。 看到安庆,他还能叫出他的名字,“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滚~~~” “你那该死的哥拐走我老婆,你又拐走我的女儿,你们这些人,都tm不是东西,冲着我一个人祸害,老天迟早要收了你们……” 安庆扶起他,把他安置在床上,“叔,少喝点,伤身体。” 李海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依依呢!你叫她给我滚回来,我给她三天时间,她不回来,我就把她从我的户口本里划出去。” 安庆看他糊涂着,说什么也没用,只能给双双她们打电话。 姗姗请了个假,回来看到父亲这样,见怪不怪,一心都在安庆身上。 “安庆哥,你最近好吗?怎么不回来看我~~~们。” “最近太忙,你们还有生活费吗?” 姗姗不好意思的笑着,“老爸没去上班,没有钱给我们,不过还好,我们在家吃,花不了多少。” 安庆掏出六百递给她,“你和娇娇一人三百。” 姗姗拿着钱,脸上乐开花,“安庆哥,你放心,我们会给老爸做思想工作的,你跟大姐很快可以搬回来。” 安庆笑笑,“谢谢小姨子,走,带你吃好吃的去,想吃什么?” 提到吃,姗姗的眼里闪着光,“自然是吃西餐。” 胡为民醋意大发 等他们吃完饭回去,李海已经清醒过来,坐在客厅喝茶,安庆买的东西,全部被他扔在门口。 安庆看了一眼,捡起来放在门边上,正准备往回走,李海吼道:“滚~~~” 安庆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口,“叔,我滚,你别气坏了身体。” 姗姗看着尴尬的安庆,冲到李海面前,“老爸,你这是还没清醒吗?他是安庆哥。” 李海瞪着她,“我知道他是谁,怎么?你也想像你大姐一样,为了他跟我翻脸?” “你天天这样喝酒,喝完就发酒疯,没有谁可以一直忍下去,大姐看不惯,离开就对了,要不是我跟娇娇还有念书,也不想留在家里看你脸色。” 李海不想再发脾气,“你们也不用念书了,直接滚吧!你们都滚了,我就清静了,可以重新再找一个,好好过我的日子。” 姗姗气的小脸通红,“那你赶紧去找,我们也不耽误你的幸福生活。” 她说完,跑到门口,拎起地上的东西,“安庆哥,咱们走!” 安庆看看李海,还想说什么,又想,看他现在这样子,恐怕说什么也没用,只好跟着依依离开。 姗姗一直在安慰他,“安庆哥,我们都站你,你先回去,等哪天他心情好了,我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再回来。” 告别姗姗,安庆心里好烦,现在似乎走进一个死胡同,只希望昨天晚上的努力,能带来惊喜。 依依还沉浸在买房的喜悦里,把事后吃药忘的干干净净,把这一好消息跟母亲分享着。 “老妈,你女儿现在也是小富婆了,没想到吧!” 莲香真心替她高兴,也更伤心。 跟李海结婚时,除了结婚照,连个首饰都没有,就买了两身睡衣。 跟安军在一起,婚礼也是有了浩然,捎带着一起办的,就两套衣服,四个喜被。 后来两人有了结余,给她补了个戒指和耳环,离开的时候也一并留下了。 一个女人,没有穿过婚纱,没有三媒六聘,没有亲人祝福的婚礼,应该会遗憾一辈子吧! 依依是幸运的,安庆做的比大部分人都好,她真心希望他们能幸福的过一辈子。 她也知道,他们如果能在一起,她跟安军,这辈子再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现在,想让李海接受安庆,可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证明自己没有跟安军在一起。 而是自己一个人活的很惨,这样,李海的心里才能平衡。 “嗯,我替你高兴。” “可惜~~~” “别可惜,有时候,我们会遇到一些问题,看似解不开,后来再回头看时会发现,没有什么是时间解不开的。” “那就借你吉言。” 母女俩东拉西扯的聊半天,莲香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才像母女俩嘛! 她跑到猪圈,被猪拱倒在地,满身猪屎,被猪踩到哭。 然后,她自拍下此时的狼狈,发了朋友圈:活成今天这样,应该就是报应到了吧! 安军听别人说莲香在猪圈里哭,丢下手里的活跑过来,看到此时的她,气的咬牙切齿,跳进圈里,开始抽打着那些畜牲。 莲香上前制止,“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这样会被老板炒掉的……”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没停手,气疯了似的。 “你再不停手,就滚蛋,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他这才停下手,坐到圈门口喘着粗气,“到底怎么回事?”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我为什么不管,你是~~~” 话到嘴边,被他硬生生咽下。 莲香瞅他两眼,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安军想也没想,直接上前抱起她。 “你松开,如果老板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就得走人,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 “工作可以再找,我见不得你这样,你又不是没人疼的人!” 莲香在他身上敲打着,压低嗓子喊着:“放开我!放我下来!” 小周刚好看到这一幕,堵在安军面前,“安军,你干什么?放下她!” 莲香不再挣扎,换上一副笑脸,“我刚才在猪圈里摔倒了,伤到了腿,他这是~~~” 小周马上反应过来,“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赶紧回去抹点药。” 他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回到宿舍,看到安军放下她,这才叫着一起离开。 看着安军一脸担忧,小周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他拉住安军,“你小子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安军跟他对视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能喜欢她吗?” 说完,大踏步往前走,小周撵上去,“当然不能,你知不知道,她是胡总的女人?”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安军的怒火瞬间点燃。 他抓住小周的衣领,眼神里怒火燃烧,吓的小周紧抓住他的手腕,“我这是为你好,松手!” 是啊!他为难小周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事,他松开手,替他把衣服扯平展,然后离开。 小周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眼神,太可怕,像要吃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太危险。 刘场长那样柔柔弱弱的人,怎么可能拿他有办法。 不行,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胡总,说不定胡总会卖自己一个人情,答应给他换个岗位。 小周的消息,打乱了胡为民的计划,也扰乱了他的心。 之前有怀疑过安军可能会找上门来,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他的心一刻也不能放下,害怕莲香出事。 他发信息,生气的质问莲香,“他进了养殖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收到他的信息,莲香的心咚咚咚狂跳起来,“你在家还是在外面?她不会发现你跟我联系吧!” 胡为民看出她的担忧,现在他正在气头上,顾不上这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怕你在家,不敢跟你联系,怎么公司你?” 他也是被气糊涂了,想想,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莲香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不误会,“他不是我招的,我回来时他已经在这里了。” “那你有权利把他炒掉的,他为什么能留到现在?” 安军被骗,离开养殖场 莲香的脑子静不下来,拼命的想着该怎么说。 “他是老板招的,他没犯错,我不能炒他。” “你撒谎!我看你是心里还有他吧!舍不得了?” 他吃醋吃成这样,莲香无话可说。 胡为民等半天,等不到她的消息,心里更是火大。 “那我直接给书记说,炒掉他,你同意吗?” 莲香还是不说话,这段时间,安军确实勤劳肯干,也不为难她,还处处帮她。 而且,他也告诉过她,他现在需要稳定,需要工作。 她希望他好,这样,浩然的日子也好过些,跟旧情无关。 胡为民气的把手机摔地上,“一点原则都没有,活该你过不好。” 气归气,也不能放任不管,他捡起手机,拨通书记的电话。 晚上一点多,电话把莲香从睡梦中吵醒,“喂~~~” 胡为民听她声音,似乎睡的正香。 这没良心的,居然还能睡着,不知道他在生气,等她解释吗? 他冷冷的道:“怎么这么久才接?” 莲香的眼睛睁不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又岔开话题,胡为民长长的叹口气,“是我先问的你。” 她就知道他在生气,本想着,等他气消了再说,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这口气还是消不了。 “我最近瞌睡多,怎么都睡不够,刚才睡着了。” “你穿上衣服出来。” “啊~~~” 莲香的瞌睡全没了,噌的一下坐起来,跑到窗口往外看,门口停着一辆车,开着双闪。 她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下楼,来到他车上,他发动车,往县里开。 他沉着脸,莲香一脸憨笑,“你怎么来了?” 他不搭理她,盯着前路,认真的开着车。 “你吃饭了吗?” 不管她说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 莲香叹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唉~~~我真够欠的,拿个热脸去贴人家胡总的冷屁股,人家连个正脸都不给。” 胡为民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在她的头上摸一下,迅速收回去,握住方向盘。 “你哄哄我就怎么了?看不到我正在生气吗?” 莲香歪着头看着他,露着八颗牙,“宝宝,别生气啦!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撵狗,我绝不抓鸡……” 胡为民扭头看她一眼,她笑的那么假,“行啦!一点都不值得信任。” 两个人来到宾馆,夜已经深了,洗个澡,躺在床上,胡为民躺着一动不动。 莲香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难道,他向他老婆承诺了什么? 想到这,她的心里好酸,难道他以后都不会再碰自己? 她什么也不敢问,怕他撒谎,也怕知道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胡为民实在太累,又在意这些日子,她跟安军在一起,他们有没有那种事,提不起兴趣。 他躺了很久,也没有那意思,莲香想,他可能是在家吃的太饱吧!心里越想越伤心。 胡为民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将她搂过来,“怎么哭了?” 他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在她眼角轻吻一下,继续躺平,不一会儿,有了鼾声。 这一夜,莲香无眠,他们之间,似乎有了隔阂,总感觉心有了距离,这让她太伤心。 胡为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莲香坐在他身边,眼睛肿的像两个灯泡。 他吓一跳,坐起来看着她,“你怎么啦?” 他这一问,她更伤心,把头埋进膝盖间,眼泪不停的流。 他想将她搂进怀里,被她推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我没做错什么吧?你至于伤心成这样吗?” “怎么不至于?”她抬起头,声音沙哑的说:“咱们这么久不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碰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哈哈笑起来,“我真是服了你,昨天我累的要死,不哭了,来,现在给你补上。” 他说着,强行将她拉进被窝。 她开始还拒绝着,后来,也就释然了。 情人之间的问题,大部分时候,都能靠睡一觉解决。 胡为民洗完澡,回到床上,她笑吟吟的看着他。 看着她的眼睛,胡为民真难受,伸手挡住。 “闭上眼睛,补一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挪开他的手,“不睡了,要回去上班。” “不用,我已经帮你辞职了。”他拿过手机,细细摸着,“昨天你把我气的,手机都摔坏了。” 莲香愕然,“你怎么都没给我打招呼?” 他盯着她,笑的怪异,“怎么?你不想炒他,难道也舍不得离开?” “不是~~~” “难道你想一直跟他纠缠下去?” “我没有~~~” “那你生什么气?我对你另有安排。” 两个人彼此沉默下来,再说下去,一大清早的,该吵架了,会影响一天的心情,算啦! 胡为民拿出电脑,开始玩他的游戏。 莲香缩在被窝里,背对着他生气,气着气着,居然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胡为民已经叫好了饭菜,笑眯眯的看着她。 “快起来吃饭,吃完,咱们继续加班。” 她瞬间没了脾气。 安军一早上都没见到莲香,找到小周打听,才知道莲香离职了。 他慌了,“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周才不会告诉他呢! 胡为民承诺,只要他不透露他们的消息,这个场里的单,算他的业绩,单是提成,也够他乐上好久的。 “哦,我听她说,好像是她妈妈出了什么事,她赶回去了。” 安军掏出电话,电话也打不通,微信也被删了,她又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还好,这次起码知道她去了哪里,他还得去找她。 找到老板,毫不犹豫的辞职离开,回家收拾好行李,直奔市里。 如果可能,他们说不定还能在火车上遇到,因为,开往那边的,只有那两趟。 他一离开,小周立马把这消息告诉胡为民,胡为民的心里乐开了花。 “小样,看我玩不死你!” 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莲香还在睡梦中。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胡为民的希望破灭 莲香还在睡觉,被胡为民硬拽起来,“走,今天办正事去。” 她坐在车上,已经走了半天,眼睛还睁不开,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他们走到渺无人烟的山路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胡为民笑着,“把你卖给山里的老汉去。” 莲香揉着脑袋,“那,等钱到手后,记得分我一点,这也算生财有道。” 车越走越偏僻,最后停在一片荒山上,他们下车,手牵着手,继续沿着小路往上走。 又上两台,这是一大片果园,还有三五间瓦房,一看就是废弃的村庄。 胡为民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递给她,“尝尝。” 莲香接过来,一口咬下去,脆甜多汁,“嗯?怎么这么好吃?” 胡为民也摘一个吃着,“你之前种过苹果,你觉得把这一片荒山,全部承包下来种苹果,能不能行?” 莲香围着这一大片走一圈,走到最外边的地方,可以看到山下是一个煤矿。 “这里有煤矿,地下会不会都挖空了?如果想要种果树,这些荒山要推平,会不会塌?而且,需要好多钱的。” “那你估计要多少钱?” “现在好像有政策,国家给平整补贴,你有关系吗?有的话,这笔钱可以省下,剩下承包费和人工费。” 胡为民有点欣喜,看来她确实懂,“你觉得整理出来,大概有多少亩?” “三十多吧!” “那一亩地能盈利多少?” “这个不好说,跟产量和价格波动有关,好的,一亩挣万把块钱也行,不好,也可能赔钱。” “如果我们再建些房子,养些草鸡或者兔子,树下再栽些草莓什么的,行不行?” “你想搞生态园啊?” 胡为民搂着她的肩膀,“有这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莲香摇摇头,“你没看出来吗?这里虽然是废弃的村子,但也是有主的。” “如果村民知道你的想法,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价格肯定打不下来。” “就算承包下来,果树要三年挂果,等你见效益时,村民再来闹怎么办?” 胡为民看着煤矿,若有所思,“如果煤矿继续扩大,把这里占了,我们会不会得到赔偿。” 莲香宛然一笑,“你只能拿到地面附着物的赔偿,地价赔偿,还是村上的。目前,大树赔偿是三百,小树一百一二。” “我要是你,才不干这个呢!” 胡为民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 “你手里那么多资源,干什么不行,非要来干这个,三年以后,谁知道风向怎样。” 胡为民还是想试试,莲香想想,随他吧!撞到南墙,他自会回头。 两个人来到村支书家,老头满面红光,头顶发亮,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说明来意,村支书很高兴,“这是好事啊!你们能出多少钱?” 胡为民喜欢直接了当,“你们想要多少钱?” 书记笑的灿烂,“这个,我需要把村民召集在一起开个会,问问他们的想法。” “那是当然。” 两个人在房里喝茶聊天,莲香围着村子逛着。 他们人多地少,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遇上这好事,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松口的,难办。 回家的路上,莲香看胡为民心事重重的,“你跟他谈的怎么样?” 胡为民回过神,“他说,他要五万好处费,给村上十五万左右,三十年权限。” “呵~~~他把荒山当果园给你啊!”莲香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是没有先例,陈村六十亩荒山,上面密密麻麻的树木,承包费才十二万,六十年。” 本来胡为民还认为便宜,听她这样一说,才知道对方把自己当冤大头呢! 气的,加速往回赶,一路上,一言不发。 莲香回到宾馆,把细账捋一遍,让胡为民看,让他的希望瞬间破灭。 “要不,你还是再回去上班吧!这件事先放一放,我再好好想想。” 莲香回到养殖场,发现安军已经离开,她私下问小周怎么回事,小周只说不知道。 …… 依依拿着房产证,心里那个高兴啊!她决定把这一喜事告诉老爸,希望他可以改变对安庆的看法。 她回到家时,李海不在,她开始在房子里翻箱倒柜的找户口本。 李海就防着她这一手,怎么会让她找到。 他回到家,看到依依,脸拉的长长的,“你回来干什么?” 依依准备了好酒好菜,“想你了呗,回来看看你。” 她笑着,从包里掏出房产证,拍到他跟前,“老爸,你看看,你女儿现在是有房一族了,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李海拿过房产证看看,“呵~~~跑回来炫耀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回到房间,拿出一个袋子,放在依依跟前,“这是他给你彩礼,刚好你回来了,给他捎回去吧!” “老爸~~~”依依脸上挂不住,“你非要这样吗?” 李海不说话,坐在那里冲茶,依依只能搬救兵。 不一会儿,奶奶,小叔,大姑都来了。 大姑:“哥,这婚事订下来的,你现在折腾什么嘛?” “在这村里,有几个姑娘的彩礼有这么高?单是三金小两万。” “现在,房产证上还写上依依的名字,也差不多二十万,够有面的了。” “再说,你这样一闹,以后让依依怎么做人,以后双双她们怎么找婆家?” 听着妹妹的唠叨,李海还是一言不发。 李母气的掉眼泪,“安庆这孩子,人不错,对依依也是一心一意的,你怎么就不能成全他们?” “依依从小没有母亲,小小就出去讨生活,现在能遇上安庆,也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你别再作贱她了。” 李海忍不住吼道:“你们知道什么?安庆是莲香那个野男人的亲弟弟。” 此话一出口,几个人愣在那里,事情怎么会这样,齐齐看向依依。 依依有片刻的慌乱,“是又怎样?他是他,他哥是他哥,我是跟他过一辈子,提他哥干什么?” 李波跳起来,“他哥,那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哥说的对,这婚事不行。” 你们的仇恨,我不买单 李波的话一出口,依依嚎啕大哭,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大姑和奶奶也改变说法。 “依依啊,你爸说的在理,不合适,咱们重新找个好好的。” 大姑附和着,“就是,就是。” 依依:“我不,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她说完,往外跑,李海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把钱给他带去。” 李波:“胡说什么?她一个小姑娘,带着这些钱去坐车,安全吗?而且,也不能让她再去找他。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安庆坐在车上,心乱如麻,也不知道依依现在怎么样了。 李海和李波坐在主位,大姑和老人坐在一旁,依依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的像个泪人儿,双双坐在她旁边安慰着。 安庆看到这场景,直接上前,将依依扶起来搂在怀里,这才一一打着招呼。 除了双双,几个人都拉长着脸,李海将袋子往前推推。 “这是你们家给的彩礼和三金,拿走吧!你跟依依的婚事就算了。” 安庆陪着笑脸,“叔,不能啊!这是已经定下的事。” 李海站起身,瞪着眼睛,“结了还有离婚的,怎么还不能退了?” “况且,你把我女儿白睡了这些年,我都不跟你计较,你还想怎样?” 安庆听着这话刺耳,嗓门也大起来,“叔,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跟依依,是两情相悦,除非是她不愿意,否则,这婚,我们结定了。” 李海绕过茶几,跳到安庆面前,使劲拽着依依,“你给我过来!” 依依抱着安庆不松手,安庆死死护着依依,将李海挡开,“叔,差不多行啦,我不想伤到你。” 大姑和双双上前拉李海,“有话好好说。” 李波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好好说,你们看他凶成这样,怎么好好说,打电话叫人,把他打出去!” 李海被他这一扇,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被姗姗夺过去。 “老爸,别在丢人现眼了,叫人来看咱们家笑话吗?” 李海一巴掌扇在姗姗脸上,“我让你帮他说话!我让你胳膊肘往外拐!看我打不死你!” 姗姗捂着脸,往他跟前凑,“有本事你把我们姐妹三个都打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酒疯子。” 奶奶拉她,“姗姗,你爸在气头上,别再激他。” 李海:“让她们把我气死算了。我含辛茹苦把她们带大,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的,作孽啊~~~” 他蹲在地上哭起来。 依依也哭:“老爸,你非要这样要死要活的吗?如果你觉得养我养错了,那你把我的户口迁出来,跟我断绝关系就好。” “如果你还不解气,我也可以把我的命还给你。” 安庆搂着依依的胳膊紧了紧,心疼的看着她,又看向李海,“叔,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答应我们的婚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波上来推安庆,连推几下,他动都没动,吼着,“你还不滚!” 安庆看看他,“小叔,听依依说,她小时候,你是最疼她的,难道你也不希望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喜欢上对的人,我肯定祝福她,可她偏偏喜欢上你,没办法。” “喜欢我怎么了?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就你那哥,和那贱人干的事,我们都不可能原谅他们。” “他们的事,跟我和依依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李波被他问的火冒三丈,“你们一个是他弟,一个是她女儿,这用问吗?” 李海吼道:“不要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 安庆不服,“今天,咱们就把这件事好好捋捋,话不说不明,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 李海:“我不想听,你给我滚!” 安庆:“我今天非要说……” 李海摸根板凳丢过来,安庆拉着依依后退几步,躲开。 “现在,我哥跟她已经分手,所以,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那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女儿在一起?” 李波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哥,我哥的家怎么会散?你哥就是罪魁祸首,是我们家的仇人。” 安庆心平气和的说:“我哥跟你们的恩恩怨怨,那是你们的事,我又没有参与,你们怎么能恨到我身上来?” 李海气的嘴哆嗦,“你~~~你~~~你真会~~~胡搅蛮缠,滚~~~不想见到你。” 安庆:“这几年,我在你们家任劳任怨,对你们也是尊敬尊重,你们也是认可的。现在,就算你们知道安军是我哥,可我还是我,你们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 他怎么能有这么多问题?李海和李波对视一眼,懒得同他讲。 而安庆,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依依现在已经是我的人,我要对她的以后负责~~~” 李波:“你们结婚证都没领,怎么就成你的人了?” 安庆笑笑,“都是男人,这话不用说那么明白,两个妹妹还在。” “我就是想说,你们同意,大家皆大欢喜,你们不同意,我们也要在一起。” 李海挥挥手,“行行行,你不要再说了,我头大,把她拎上走吧!” 依依小声说:“那户口本呢?” 大姑意识到她可能是要去领证,“你要户口本干什么?可不能偷偷干傻事,寒了家人的心。” 依依背对着家人,“老爸现在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们,那我干脆把户口迁出去~~~” 众人诧异,她什么时候生出的这个想法,居然要为了这个人,与家人断绝关系。 李海更恨安庆,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波也没有之前激动,“依依,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有多伤人?” “我知道啊!现在这样又能好到哪里去?一样的,都伤心。” 李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滚,“依依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对这个家,就没有一点感情吗?我们给你说这些,都是为你好啊!” 依依冷笑,眼泪也往下掉,“你们是为我好吗?说来说去,你们都是为了你们的仇恨。你们恨老妈,恨他哥,就要我来买单,我偏不!” 鬼门关里走一遭 “你~~~你~~~你~~~” 李海气的半死,“你们看看她,跟她妈多像,这个无情无义的狗东西!” 安庆:“叔,你这样骂她合适吗?她可是你的亲女儿。” 李海:“我不只骂她,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了一个仇人,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让别人来评评理,说句公道话。” 依依哼哼冷笑,“就算所有人都说我没良心,不是个好东西,对你有什么好处?同情你无辜?可怜?然后呢?” “当初,老妈跟隔壁的出去,你也是这样,想用毁她来保全你的名声,最后,你得到了什么?有人说你好吗?” 李海:“你提她干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依依:“可是今天,你又要故技重施,要毁了我!” “是不是我这辈子嫁不出去,过的不好,只能守在你身边,当个吸血鬼,才能证明你有能力?” “都说家丑不外扬,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现在就出去大路边上喊冤吧!” 李海:“你以为我不敢?” 依依:“你有什么不敢的?快去啊!今天便彻底断了我们这点血脉亲情。” 娇娇看情形不对,悄悄上了楼,把事情给莲香大概讲了一下。 莲香把电话打进来,依依拿着手机看看,没有心情接,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依依没好气的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莲香呵呵一笑,“这是吃炸药了呀?说话这么冲?”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一笑,依依便不好发作,拿着手机来到门口,“你到底有什么好事?” 莲香心平气和的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跟安庆先回去吧!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给我点时间,我看看能不能有个好结局。” 依依很无奈:“天远地远的,你能有什么办法?他爱咋咋的!” 莲香:“亲人,只有这世,没有来世,不要在心情最糟的时候做决定,很容易回不了头。” “你们先回去,等大家都冷静下来以后,再找解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依依哼哼笑,“老妈,我总算能明白当初你选择离开的感受了,很绝望吧!” 莲香笑道:“我宁愿你不明白,幸福的过一辈子。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希望你们姐妹三个都不要经历。” 依依叫上安庆离开,李母叹着气,抹着泪,“你说闹成今天这样干什么啊?亲亲的闺女,早晚成仇人。” 大姑接话,“就是,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呢!安庆这人确实不错,依依愿意,你管她干什么?” “说来说去,你针对的并不是安庆,还是你跟嫂子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就不能翻过去吗?” 怎么可能翻的过去? 如果莲香不回来,他不知道她在外面干的事,他宁愿骗自己,莲香是被娘家人强留在了那边,他的心就不会这么痛! 可她偏偏回来了,回来就要跟自己离婚,九头牛都拉不回,而自己,还是无辜的一方,他接受不了这份羞辱。 她还让那个男人欺上门来,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一个男人的颜面。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配活着,常想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又不忍丢下老母幼女。 他原本也没指望有人理解他,可是依依,还有面前的母亲和妹妹~~~ 他起身回到房间,沉沉的摔上门,躺在床上,再没有眼泪。 做人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指望? 莲香的信息发进来,他看也没看,直接将她拉黑。 他再次把自己拉进黑名单,莲香再想劝说些什么,也只能想想而已。 依依的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听天由命吧! 第二天,双双她们上学去了,李海从床上爬起来,关上大门,关上所有的窗户,打开煤气灶,躺在客厅的地上。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十五岁,父亲过世,留下七十多岁的奶奶,和三个幼小的弟弟妹妹,为了生活,他只能出去讨生活。 工地上苦啊,吃不好,穿的脏,风吹日晒,被工头欺负,拿着微薄的工资,还要给家里一份。 好不容易遇上莲香,才让他的生活有了阳光,找到活着的乐趣。 那是他最幸福的日子,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她们母女的笑脸,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笑声不断。 可她,她背叛了他们的家庭! 房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喉咙塞的难受,不停的用手揪着,还是难受! 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感觉到死神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没有错,为什么死的人是我?怎么能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不,我不能死!” “我要好好活着,要比他们都活的好!要看着他们遭报应!” 他开始往门口爬,身上已经没有力气,半天也没爬出去多少,眼神里满是绝望! “难道真是我错了吗?老天爷,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看来,今天自己真的要死了!” “不值啊!竟是这种死法!” 门就在眼前,他眼睁睁的看着门,多希望它可以突然被打开。 他仿佛听到了敲门声,有了活的希望,可是,就是不见人! ……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白:这是哪里? 一张泪脸出现在他的视线,她破涕而笑,“老爸,你终于醒了!” 是依依! 怎么是她? 难道连自己死了她都不愿意放过? 依依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老爸,你吓死我们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 她的眼泪流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原来,老天爷没有收自己,他长长的出口气。 不一会儿,床前围满一堆人,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突然又觉得,活着真好! 原来,是邻居过来借东西,听到他虚弱的求救声,拨打了求助电话,这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只可惜,这次又花掉不少钱,等好起来了,一定要好好挣钱去。 看着姐妹三的笑脸,觉得她们变的可爱起来,这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以后,只要她们开心,他再不会拦着她们。 胡为民差点露出马脚 听到李海自杀的消息,莲香吓的腿发软。 他那么一个爱财惜名声的人,如果不是太绝望,怎么都不会走到那一步。 原来,自己对他的伤害真是致命的! 自己从来没有坏心思,怎么就把他逼上了绝路! 安军的父亲总骂她是扫把星,她还不承认,现在想来,名副其实! 虽没有害人的心,却真真实实伤害了身边所有至亲的人。 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当初,确实是李海把自己逼上那条路的,难道自己就没有责任? 如果当初,自己强势一点,不那么爱面子,逼着他对她们负起责任,又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后来怀上双双,明明知道养不起,为什么放不下面子,哪怕借钱也要把她们打掉,便不至于让她们来到人世吃尽了苦。 既然生下她们,就应该扛一扛,不应该因为跟李海的感情,便学他一样,像包袱一样甩掉他们。 再想想跟安军的感情,有了孩子,就应该好好过下去,是怎么走到后来那一步的? 他对自己怀疑时,不争辩,不解释,或许是最大的错。 谁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凭什么相信会有心灵感应,不说对方也能懂! 什么清者自清?还有人言可畏! 既选择了离开,为什么还要让他找到自己,没完没了的纠缠? 跟他还没断干净,又跟胡为民纠缠不清。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的这么渣? 胡为民有老婆孩子,怎么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次,她不想再当逃兵,想跟胡为民当面把话说清楚,给他打过去一个骚扰。 胡为民正坐在沙发上,跟米娟聊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把这一片全部承包下来,这里,盖住宿,这里种苹果,苹果树下可以养兔子……” 电话响起,他一看,正准备删,被米娟抢过去,“这是谁啊?怎么不接?” 他这次回家,没有给莲香打招呼,他知道,每次他回家,莲香心里是在意的,他不想她伤心难过。 这次,大意了,忘了把她拉黑。 “一个客户,我不想搭理她,又想买又不想买,把我折磨的没一点脾气。” 米娟严肃的看着他,良久,他的表情没有变化,这才说:“是吗?” 她把电话回拨过去,莲香摁下接听键,都没有先开口。 莲香默默挂断电话,之前,每次他回过来,都是嘿嘿一笑,看来,今天又给他惹麻烦了。 她不挂还好,这一挂,米娟的疑心更重,“她为什么不说话,还挂掉了?” 胡为民:“是吗?之前,她可能是打错了。” 米娟才不相信打错这一说,再次把电话拨过去,莲香再次挂掉。 反反复复多次,米娟几乎可以肯定有情况,“她不敢接,你说说吧,什么情况?” 胡为民一脸无辜,“我哪知道?” 米娟盯着他,哼哼直笑,笑的他背心发凉。 女人的直觉太可怕! “要不,你发个信息,看她回不回?” “不用了。” 米娟起身离开,胡为民知道她一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的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有,他什么也没做。 半夜三更,胡为民沉沉睡去,米娟爬起来,偷偷拿起他的手机,蹑手蹑脚进了卫生间。 她给莲香发过去一条信息:今天我回家,忘记告诉你一声,她看到你的电话,起了疑心,咱们最近别联系了,收到请回复! 莲香确实察觉到他应该在家里,对这条短信没有怀疑。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索性,连这条短信也别回了,这样更安全。 她放下手机,开始数羊,每次知道他在家,她的心就好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米娟一直等着短信,直到天亮也没等到。 要不,是自己误会了他! 要不,就是他们有暗号,或者,太有默契! 吃完饭,米娟一直催胡为民回去忙正事,她先凑钱,凑好以后,两人再去考察考察。 胡为民当然知道她的用意,开着车跑了几个养殖场。 米娟租了一个车,跟了他一路,一无所获,失望的回了家。 胡为民这才找到莲香,几天不见,她憔悴了很多,看的他心疼。 “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啊!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莲香笑着,笑的眉眼弯弯,胡为民竟从她的笑容里,品出了无奈和心酸。 他伸手想揽她入怀,她却笑着躲开,“家里都好吗?她没怀疑你吧?” 她居然躲了,胡为民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回家在吃醋,“我没回去啊!” 莲香庆幸,那条信息果真不是他发的,幸好没回。 不过,她也挺伤心,他对自己撒谎,哪怕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 她保持着微笑,哦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胡为民能感觉到她在刻意疏远自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两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说来听听。” 他再次去抱她,还是被她躲开,“没有,还是那些琐事而已。” 胡为民的心里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她知道了安军离开养殖场的真正原因? 还是,她知道自己刚才撒了谎? “你躲我干什么?”看她不说话,他展开双臂,“过来,抱抱,我想你了!” 她站在原地,傻傻的笑,心里难过的不行。 她想抱他,可是不能! 明知道没有结果,干嘛还要越陷越深? 胡为民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悲伤,趁她不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吻上她的唇。 她刚下的决心,被他这轻轻一吻,化解的无影无踪。 她恨自己,没有坚定的意志。 一个声音喊着不能,心却骗不了自己,她再次把自己陷进他的温柔乡里。 他温柔的替她捋着汗湿的刘海,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给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真的没事!” 他皱起眉头,又拿她没办法。 她笑着,忽然来一句,“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天涯海角去找我?” 安军比我更爱你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你为什么会消失?” 莲香嘿嘿嘿,“就是想知道,随口问问,你能回答我吗?” 他揉揉眉头,沉思片刻,“应该不会。” “哦~~~” 她的心里好难过,本以为他会哄哄自己,没想到,他连哄一下都不愿意。 胡为民不喜欢她的试探,之所以会试探,心里多多少少是有过这想法的。 他不想骗她,是不希望她不断的试探,最后真的消失。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么在乎自己! 胡为民看着她难过,语气里满是无奈,“不只是我,百分百九十九的人都不会去的,安军,他只是一个个例。”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早问过自己,我做不到安军那份上,所以,他应该比我更爱你。” “你如果真的选择离开我,那么,我去找你,你也未必会回来,就算回来,我的心里也会不舒服。” “我会想,如果你是爱我的,又怎么会离开,肯定是不够爱。”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用那样的方式试探我,我们是成年人,除了谈情说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一起时,就好好的在一起,想分开,话说清楚,好聚好散。” 莲香松开他,起身往卫生间走,“我去洗个澡,身上太黏,不舒服。” 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掉眼泪,那样,自己显得更加卑微。 胡为民感觉到她的心在动摇,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到目前为止,他是真心喜欢她的。 她很懂事,不会给他提要求,不会破坏他的家庭,且,那件事上很和谐,生活中也很有默契。 看来,不哄不行了,他来到卫生间门口,里面传来轻微的抽泣。 他敲敲玻璃门,“莲香,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她的鼻音很重,打开水龙头,想要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胡为民点燃一支烟,吸一口,吐出烟雾,烟雾迷住他的眼,他用掌根揉揉。 “我不说我回家的事,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出发点是好的,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想,是我不对。” 莲香擦掉眼角的泪,“不用解释。” 胡为民掐掉烟,靠在墙边,“不,我想给你解释,我不想看到你为这事伤心。” “我这次回去,是为了要钱,那片荒山,我还是打算承包下来,这样,我们才有共同的事做,才能走的更远。”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他在为他们的以后打算,还想让他怎么样? 自己刚才不该那样阴阳怪气的对他。 他一定很失望吧? “你不能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吧?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你说过,只有种地是稳赚不赔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那就只有这件事你可以做,少了不挣钱,然后上网搜了很多资料,才想到那个主意的。” 她突然拉开门,看着他的眼睛,流下眼泪,上前抱住他,“你真的不用解释,是我太不懂事,不应该跟你闹情绪。” “我知道你的工作压力大,家里那位又管的紧,你也不容易的,都是我不好,你别恼我!” 胡为民将她抱回卫生间,“先是我不对在先,我给你洗好吗?当作补偿~~~” 莲香破涕而笑…… 米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发个视频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发了几次,一直无人接听。 她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他真有情况! 她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部骂过一遍,胡为民的视频才回拨过来。 “老婆,我刚才在洗澡,洗衣服,让你着急了吧!” 他身上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从脸上的皮肤看,确实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她的气顺了不少。 “怎么自己洗衣服?不是每次都拿回家洗的吗?” 他嘿嘿笑着,“这不是心疼你吗?孩子和老人都睡了吧?” “他们都睡了,你今天去哪里了,忙到现在?” “想多出单,多挣钱,跑了好多地方,这不,睡在客户宿舍了。” “老公辛苦了!我看看你住的环境。” 他移动着摄像头,让她能清楚的看到每个角落。 “不辛苦,应该的,看到了吗?”他捂着嘴,打着哈欠,“瞌睡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 米娟挂断视频,心情舒服了,这下能踏实睡了。 在他们视频的时间里,莲香站在门口想了很多。 她问自己:难道以后就要这样过了吗?这样过,有意思吗? 这样吧!如果这次荒山的事搞定了,那他们就继续这样下去。 如果不能,那就是天意,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打开门,她回头看看他,“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他将她搂到怀里,“我这不是怕你冻着了吗?快进来。” 他将她扶到床上躺好,钻进被窝替她暖着,“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还冷吗?” 他的身体滚烫,挨着他,她不只是身体热了,心里更暖。 “一点都不冷,有你真好!” “说说,我怎么个好法。” “嗯~~~你暖和。” 她停顿下来,他期许的看着她的眼睛,“还有吗?” “嗯~~~温柔多情。” “接着说啊!” “那啥~~~”她呵呵呵笑起来,“也挺厉害。” “你喜欢吗?” “喜欢。” “那,再让你看看我的男人雄风。” 他翻身而上,呼吸变粗,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她迷离的眼睛,吻上去。 …… 已经晾了书记两天,他有点沉不住气,拨通胡为民的电话。 “胡总,你们考虑的怎么样?” 胡为民冲莲香挤挤眼睛,“书记,你好啊!你们的会开的顺利吗?” 书记笑的爽朗,“哈哈哈哈~~~我不是在等你的消息吗?你那没个准话,我不敢开这个会啊!” “我上次跟你说的清楚,你们商量好,给我一个底价,我要是觉得合适,合同随时可以签,钱便能到账。” 书记停顿片刻,“那,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上来一趟,咱们再合计合计。” “行啊!只要你方便,我随时有时间。” “那就中午,你看行吗?” “行!” 创业一波三折 放下电话,胡为民高兴的将莲香高抱起,“他着急了,这事就有了谱,我真高兴。” 莲香一半欢喜一半忧,那么多钱从哪里来,投进去,如果不成怎么办? “你怎么不高兴?” “我高兴。”她不想扫他的兴,“那,预祝我们一切顺利!” “必须的!”他处在极度兴奋中,“我想了想,之前说的价格还能往下压,等会儿去了,咱们这样……” 接上书记,三个人来到饭店,叫上一大桌菜,胡为民要开车,只能莲香陪他喝。 小老头酒量相当好,又是美女做陪,这顿饭吃的格外高兴。 “胡总,你放心,这件事,肯定帮你办妥妥的,我回去,就把他们叫到一起开个会,三天之内,肯定给你答案。” 胡为民紧紧抓住他的手,“那就拜托你了,我们等你好消息。” 老头临出门时,又回头看看醉眼蒙蒙的莲香,红扑扑的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 他拉着胡为民的手,“胡总,艳福不浅啊!” 胡为民心里很不爽:这怎么可能! 三天过去了,书记再没有一点消息,莲香有点急了。 “胡,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胡为民自然知道其中原委,但他不愿把她舍出去,哪怕这个事成不了。 他还真不相信,对方会眼看着到手的钱不要,来为难自己。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等着就好。” 书记一直在等胡为民安排,对方却没了动静,难道是自己的话说的不够透,对方没理解?他再次约见他们。 胡为民这次没有带莲香,老头显得很不高兴,一个人喝着无趣的酒。 他又不缺这吃喝,没一会儿便坐不住,正事一句没提,准备离开。 胡为民也没有挽留的意思,起身送他。 老头也看明白了他的态度,算了,女人嘛,有钱了,什么样的没有。 “胡总,我那天回去,立马把村里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他们觉得价格有点低,你看,能不能再加点。” 胡为民为难好一阵子,才缓缓的道:“加?加多少?” 老头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加五万。” 胡为民的头顶飘过千万个草泥马,还是保持着微笑,“那合同能签六十年吗?” 只要价格上去,书记才不管年限,反正他又当不了一辈子管事的。 先把钱拿到手,又为村民谋了福利,算是名利双收。 “也不是不能签,六十年,肯定就不是加这点钱。” 胡为民认真的开着车,沉默着。 书记看他笑的有点假,“当然,你要是一时半会儿凑不够,我认识银行行长,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胡为民把车稳稳停下,下车给他开门,手捂在车顶,“您小心头。” 书记看他不接话,拉着张脸,“那你回家再考虑考虑,我等你消息。” “不怕您笑话,我还真需要回去商量商量才能给你回话。” “那你回去好好商量。” 书记往回走,还没走到院子,胡为民已经发动车离开了。 他冲着车去的方向唾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胡为民回到房里,给莲香大概讲了讲,莲香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最好的果园,承包费也就是一千,按他现在的价格算,已经贵了,他那里撑死不过五亩地。” “可我们可以开垦啊!” “他如果知道你要开垦,价格还得涨,如果不写,到时候合同上没有,他们来拦,也是事儿,我看这事搞不成。” “如果我分三期给他付清呢!” 莲香笑起来,“他们才不会答应呢!真的,咱们算啦!还不如像你之前那样,养上一季育肥猪,来钱更快。” 胡为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可那不是事业啊!想做点什么,怎么就那么难!” 莲香上前匐在他肩膀上,“如果有那么容易,不是人人都成功了吗?咱们看看能不能干点其它的,比如,买房。” 胡为民拉她入怀,“那就买房,明天就去买。” 莲香开玩笑的说:“不会又碰到你家那位吧!” “不会,这次我们走的再远一些。” “万一呢?” “没有万一,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看他吐吐沫的样子,莲香笑的胸肋疼。 …… 李海出院回到家,往家私上一坐,马上开始冲茶,“哎呀,真是想死这一口了。” 依依蹲在地上,整理着东西,“难道你就没想酒喝?” “想啊,那也得有得喝啊!” 正说着,安庆拎着两瓶酒进来,冲依依笑笑,然后走向李海。 “叔,今天咱们喝两杯,庆祝你出院。” 李海的笑容立马消失,“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谁让你来的?” 依依娇滴滴的说:“老爸,安庆一片孝心,你能不能看我面子上,给他个好脸看看?毕竟,你的医药费还是他出的呢!” 李海冷哼一声,撇撇嘴,“放心,那些钱,我会还给他的。怎么?你还是要不顾你老爸的死活,坚持跟他在一起?” 安庆放下酒,呵呵笑着,“行行行,叔,你别生气,我马上走。” 他转身往外走,李海提起酒,准备扔回去。 依依喊着:“老爸,你想好,那酒一瓶好几百,如果你摔了,就算你收下的,人情欠定了。” 安庆回头笑嘻嘻的看着他,“收了我的礼,我权当你接受了我。” 李海将酒轻轻放下。 几百块钱的酒,不知道喝起来什么感觉。 反正他这辈子,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那我赔不起,还要脸的话,自己拎走。” 安庆看看依依,依依使眼色让他拿走,她现在不想再跟父亲硬怼,再怼出条人命来,谁也别想好过。 安庆只好拎着酒离开。 李海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酒,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直到安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依依追上安庆,依依不舍的,“你先回去,酒先放着,我再找机会,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安庆伸手来揽她的腰,她害羞的躲开,“大门口,被人看到不好。” 安庆凑到她耳朵根上说:“我想你的不行,你能找个空档,把我的问题先解决一下吗?” 李海把依依看的紧 依依小拳头捶他胸口,羞涩的说:“你真是的,什么话都说。” 安庆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明天来好吗?” “依依,给我滚回来,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李海的叫声传来,依依不舍的看着安庆,“我爸叫我,明天,我一定想办法去,你回去吧?” 安庆看着依依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离开。 依依继续收拾东西,想起安庆的话,忍不住偷偷笑着。 李海看她这样子,眼睛鼓的圆圆,对她真失望,“见到他,就让你这么开心?” 依依冲他笑笑,抱着东西往卫生间走,“这些要洗,你还有什么要洗的吗?” 李海冷哼一声,“女人不中留,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 依依靠在洗衣机上,咬着手指头,忍着眼泪:难道非要逼死自己,他才肯罢休吗? “老妈,如果你是我,该怎么办?” 看着依依的信息,知道她的难处,莲香恨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老爸把我拉黑了,他那里,我一句话也说不上,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 依依挺失望,但是,也不能怪她,既然她帮不上,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退出了对话框。 如果不是李海自杀,她肯定会劝依依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现在这样的话,不能再说,如果李海真死了,依依跟安庆之间便隔着条人命,还怎么在一起。 人这辈子,错过自己爱的人,可能会一辈子遗憾。 可日子,终究是要往前走的,有人离开,就有人来。 感情的事,不是非谁不可,血缘关系,谁都没法选! “依依,反正你跟安庆都还年轻,要不,结婚的事,再等上几年?” “等你爸爸看到你们非对方不可,等时间冲淡了他对我的恨,可能就能接受了。” 信息响起,依依急忙拿起手机翻看,并没有什么惊喜。 现在,可能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他一直不接受呢!难道我真的就不结婚?” 莲香激动的查看着她的信息,“不会的,依依,我活到现在,就活明白一点,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交给时间。” “我就怕安庆哥等不了,娶了别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只能说明,你们的缘分不够,顺其自然吧!” “老妈,你现在还会想起你的初恋吗?想起他,你会不会心痛?” 莲香拿着手机,闭上眼睛,想着这个问题,才发现,早已想不起对方的样子,还哪来的心痛? “真心话,我早把他忘的干干净净的了。” 依依只能呵呵,她跟安庆,也许也会走到那一天,想想,都觉得心痛。 莲香想起薛雪提起的一个朋友,她现在特想讲给依依听。 “我有一个朋友,她前阵子给我打电话,说她失恋了,要死要活的,哭的很伤心。”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怕她做傻事,就让另一个朋友去看看她。” “就在前天,得知她又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的。” “我就问她:你倒是忘的快!” “她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跟我分手不到一个月,便结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早在一起了。” “我为这样一个渣男要死要活的干什么?人这一辈子,开心也是一辈子,不开心也是一辈子,为自己活,她不香吗?” 莲香说完这些,也不指望依依能做到。 她这个年纪,正是感情高于一切的时候。 如果这时候都不能好好去爱一个人,以后,她便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 依依看完这个故事,只想笑。 人一辈子,如果不能好好爱一场,总是一种遗憾。 她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还是想再争取争取。” 莲香想都没想,回了个好。 自从房子盖好,李海觉得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这样。 一天,该吃吃,该喝喝,孩子乖巧听话。 早上起床一泡茶,中午晚上小酌两杯,偶尔朋友聚聚,上网搜搜附近,和单身美女聊聊天。 他几乎每天都会偷偷点开莲香的朋友圈,看到她现在得到报应,心里爽的不能再爽。 依依从楼上下来,“老爸,我今天准备去市里找工作,可能晚点回来。” 李海冷哼一声,“你这是去找工作吗?” “当然是,我这么年轻,不可能总闲在家里吧!” “行,那我陪你去。” 李海说完,灭掉炉子,进屋换衣服。 依依倚在门框上,显得很无奈,“我去找工作,老爸跟身后,谁会用我?” “没事,应聘的时候,你进去,我在门口等你就好。” 看来甩不掉,依依叹口气,往外走。 只要能找到工作,正常上班,他应该就不会这样守着自己。 来到市里,李海一直跟依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进去应聘,他便在一旁盯着,看来,他这次是认真的,非要让她跟安庆不能联系。 回到家,天已经黑尽,依依刚到房间,便收到安庆的信息:依依,下来,我在巷道里。 他来了,依依的心狂跳起来,她平静一下情绪,下楼来。 “老爸,我出去一趟。” “去吧!早点回来。” 依依走出大门,回头一看,老爸没追出来,闪身进了巷道。 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一阵狂吻,宣泄着对彼此的思念。 安庆看看左右,拉着依依往外钻,“走,咱们去开个房。” 一阵翻云覆雨,两个人累倒在床上。 依依枕着安庆的胳膊,“看到你的信息,我吓一跳,太惊喜了,你怎么会来?” “你说好今天来找我,没见你人,我怕你有什么事,就来看看。” 安庆揉捏着她柔软的头发,“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喜欢。”她咧嘴笑着,“挺刺激的!” “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我也想你!可老爸看的紧,没办法。” 安庆最近也为这很头疼,“实在不行了,我在附近租个房子,这样方便见面。” “那你早上,不就要起很早回去工作?我会心疼的!” 把咱们的利益捆绑 安军第一站,找到薛雪。 薛雪只是呵呵~~~ “你真够痴情的!这么多年,还在找她,可惜,她没告诉我她回来,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安军将拎着的东西放下,“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他往外走,看着他的背影,薛雪感觉他沧桑了不少,看来,为了找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这样执着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多了,薛雪还有些感动,挺想帮他。 “喂~~~那谁?” 安军停住脚步,慢慢转身,血红的眼睛里满是落寞。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再回头的,你当初把她害的太惨。你应该忘了她,重新去开始你的新生活。” 安军冷哼一声,淡淡的说:“我就不劳您操心了。” 他刚走到门口,薛雪再次叫住他,“她的妈妈姐姐也离开了这边,我敢肯定,她没有回来,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安军本想问问,她们的去处,想来她也不会说,头也不回的离开。 …… “什么?他去找你了?” 听薛雪说起,莲香有些难以置信,怪不得他会突然离开。 胡为民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是谁对他说了些什么吗? “我看他跟三年前比,像变了一个人。” “说实话,看着有点让人心疼。” “他对你还是痴情的!” “话说回来,谁家两口子不打架?” “当初,你要是多说几句,说不定误会就解开了,也不至于走到后来那一步。”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朝前想想,又回头想想,有没有后悔?” “如果不是走到这一步,你还是老公孩子热炕头,也不至于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漂着。” “我说的这些未必对,毕竟我不是你。” “如果你真不能原谅他,找个人结婚吧,别再给他任何希望,让他早点死心,否则,后患无穷!” 莲香反复读着薛雪的话,心塞。 人生的路千万条,唯独没有回头路。 “好,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离开薛雪家,安军再次来到莲香父亲坟前。 扫完墓,掏出三根烟点着,插上,也给自己点一根吸着。 “岳父大人,咱们又见面了,你可能也不希望见到我吧?” 他尴尬的笑着,“可我有一肚子的话,不敢对任何人讲,也只能来跟你说说。” “自从莲香离开我,我就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日子,我都快被憋疯了,快撑不下去了。” 想起心酸往事,他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 “我后悔啊!就做错那么一件事,就毁掉自己一辈子,再也回不了头。” “她离开我,过的也挺惨,回去那边,老公不要她,孩子也不认她。” “回来这边,只能给别人当小三。” “当小三能有什么好结果?人家把她玩够了,就会当个垃圾一样扔掉。” “她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要什么没什么,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我常想,她的今天都是我害的,我想要弥补她,给她好日子,可她就是抓住过去不放,不肯原谅我。” “岳父大人,如果你在天有灵,去给她托个梦吧!让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舍命相护的。” “如果我做不到,你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被雷劈死,总之不得好死,行吗?” 莲香打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又是一个。 胡为民笑道:“是谁在想你?” 她宛然一笑,“难道不是你?” “我都在你身边了,还想什么?不会是安军吧?” 莲香的嘴张了张,很想问,是不是他对安军说了些什么,终究没问出口。 胡为民盯着前方,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轻轻揉着。 “给我说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莲香低着头,知道他在意了,很肯定的说:“没有。” 胡为民侧过脸,匆匆扫过她的脸,认真的开着车。 “这次,你们在一起上班,就没有找回一点曾经的感觉?” “我听说,他可是一直围着你转,什么也不让你干。” 莲香这才听出来,一定是小周,那安军的离开,一定是胡为民干的。 不过,安军离开了也好,再纠缠有什么意义。 她笑看着他,“你这是在吃醋吗?” “是啊!我都快气炸了。”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答应我,别再见他,我吃醋。” 莲香心里发笑:那你跟你老婆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怎么不说话?” 莲香收回手,揉揉脸,满眼疲惫,“我跟他,再也回不去的!” 话说到这里,气氛有些凝重,胡为民话题一转,“今天,那个书记给我打电话说,价钱上,可以再让一步,你觉得多少合适?” 莲香眉头一紧,“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胡为民一脸坏笑,“我就想找点事,可以把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样,我就不怕你会离开我了。” “那你想买房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对”他毫不掩饰,“首付我付,按揭我还,房产证写你的名字,但是,咱们要写个协议。” 莲香看着他的脸,等着他往下说,他顿了顿,“这个房子,咱们一人一半,如果哪天分手,选择要房的,需要给另一方一半的钱。” “还真是绑的死死的!”莲香笑出声,“你知道我不可能有钱给你。” 胡为民接过话茬,“所以,你就不要离开我,多好。” “那,万一你老婆知道,通过法律途径要回去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 胡为民一直担心米娟知道他跟莲香的事后,真让他净身出户,他也想给自己找条退路。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还相信我吗?” 她笑的灿烂,“我有什么不相信的?反正我不会有任何损失,大不了,最后就是回到现在这个状态而已。” 胡为民喜欢她这样说话,紧握着她的手,“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到现在,我才有些明白安军的心情。” 她咬咬唇,“你能不能不要总提他?” 她背上大额债务 如果你心里没有他,为什么不能提?胡为民心里有些不痛快,闭上嘴。 莲香也不明白,他干嘛要一直提醒安军的存在,是介意自己的过去吗? 车里的气氛变的郁闷,他提高车速,车不停的摇晃,她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捂着嘴干呕。 她还不向自己妥协,他把车开的更野。 明知道自己晕车,晕车以后跟生大病一样,好些天过不去,还故意这样,一点都不心疼自己,莲香好伤心!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降下车窗狂吐起来,胡为民才停下车来。 她蹲在路边,吐的胆汁也出来了,脸色苍白。 胡为民心疼的,一直自责,给她递着纸巾,拍着后背,“好些了吗?” 莲香直起身子,擦干净嘴角,边哭边说: “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跟他的过去,那我也没话好说,你可以选择离开,但是,请你不要这样折磨我,我受不了!” 胡为民伸手替她擦眼泪,被她推开,显得尴尬,“我不介意,如果介意,就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你总是提他,我就会觉得你是介意的,觉得自己的过去很丢人,没法面对你。” 莲香越说越委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看的胡为民不得不认为,确实是自己错了。 “莲香,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发誓,以后再不提他,别生气行吗?” 莲香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 “我比你大,生过孩子,还有那两段糟心往事,这些一直让我很自卑。” “我从来没奢望过能跟你有什么故事,一直把你当恩人看待。” “后来,你说你想要我,我想着,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跟你有了那层关系后,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全部,我生怕你会离开我,整天活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很多时候不是你不对,是自己太玻璃心,我也不想这样,可这都是因为我太在意你,控制不住……” 胡为民搂着她,听着她的倾诉,顿时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她的天,应该替她遮风挡雨。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这是莲香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看到他心疼的眼神,她才恍然大悟,女人的柔弱和眼泪,真的可以当武器。 他们看的是几套二手房,胡为民认为,二手房连装修都不用,办完手续就可以租出去,可以省好多事。 莲香也是一个不喜欢费心的人,再说,这房子跟自己也没太大关系,只是写自己的名字而已。 看完以后,房子便定下来,交完首付,只等着贷款下来过户。 胡为民看起来心情愉悦,带着她去吃大餐,庆祝一下。 莲香一直高兴不起来,这下好,自己无缘无故欠下银行一大笔钱,压力山大。 从小到大,她最怕欠债,不管多少,总担心还不起,寝食难安。 胡为民承诺每个月房贷由他还,可是,贷款合同是她签的。 万一他们分手了呢?他再不管,自己哪有钱还,还是十五年的。 如果房子再被银行收了去,胡为民以媳妇的名义问她要这笔首付,她又该怎么办? 胡为民看她愁成这样,笑的不行,“你担心什么呢?” “担心我不帮你还房贷了?” “你傻吗?房子在你名下,大不了你把它一卖,还完贷款,还有余钱呢!” 他这样一说,莲香想想也是,担心的应该是他才对。 万一他惹自己不高兴,她可以把房子一卖,拿钱走人,让人人财两空。 看自己没见识的样子,自己都嫌弃,心里释怀不少,开心的吃起来。 电话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是大姐打来的,高兴起来,“姐,今天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妈妈生病了,她很想你,你要不要回来转一圈?”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鼻音,难道是病的很严重? “妈妈她怎么啦?” 胡为民看她的脸绷起来,担心的看着她,“怎么啦?” 她示意他别说话,对方久久不说话,她更急,“你快说啊!急死人!” “没什么大事,就是十几年不见,她老人家想你了。” 莲香预感到事情肯定不只是这样,对方不说,她也没办法,“好吧,我安排安排手里的事情就回去。” 挂掉电话,胡为民等着她说话,“家里出事了吗?” 她眉头紧锁,“我姐说,我妈想我了,可我总觉得她没说实话。” 胡为民笑笑,“那么多年不见,想你也正常,你也应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如果早一天,莲香根本不会犹豫,现在刚买了房,欠下巨额债务。 多年不回去,单是人情世故,来回车费都需要不少钱。 手里不宽裕,回去,也只是丢人现眼! 她真不想回去! 胡为民看出她的心思,“回去吧!一切有我呢!” 她看看胡为民,一副老板模样,如果带回去,肯定很有面子,试探着问:“你跟不跟我一起回?” “我去不合适吧!” 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莲香有点失落,“只要你想去,就合适,她们只知道我嫁异地,后面的事不是很清楚。” “可我的工作怎么办?”他笑着,“我留下给我们挣房贷。” 仔细想想,他现在的压力确实更大,不能因为自己丢了工作。 “那好吧!” “那我给你订票,你想什么时候回?” “那房子的事怎么办?” “贷款下来需要些时日,你刚好可以趁这机会,在家好好陪陪老人。” 她眼一眯,嘴一撅,“什么意思嘛!你就这么着急让我走?” 女人这脑回路,他跟不上,“啊!?” 第二天,胡为民送她到机场,进候机室时,她还回头看看他,一如第一次送她,满眼柔情和不舍。 只是这次,知道很快会再见,心里便少了些心酸。 她笑着冲他挥挥手,走进候机室。 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胡为民看看手机,时间还早,拨通米娟的电话。 “喂~~~老婆,我刚好回市里办点事,你在家吗?” “在啊!那你回来便是,又不是没钥匙。” “好,那我大概二十分钟到家。” 二十年后的重逢 莲香下了飞机坐火车,在第二天早上,终于来到母亲的城市,一个小的不能再小县城。 下了火车,外面飘着雪花,地上是薄薄的一层雪,天却是出奇的冷。 她紧紧衣领,看着周围的荒凉,她满心沧桑。 老人在女儿的搀扶下,站在出口处,眼巴巴的看着每一个出去的人。 莲香离开时,只不过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当时,她站在山头,看着莲香头也不回的离开,心痛的跟刀割一样,怕她在外面活不下去。 也是自己没有能力,才让她断了学业,出门务工。 后来,出去的人回来又出去,出去又回来,唯有她的小莲香,一去就是这么些年。 刚开始还有音讯,后来,她也搬离老家,从此,两人再没有彼此的任何消息。 联系上以后,让她发张照片看看,她也一直不愿意。 今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彼此。 “妈,别急,你心脏不好,不能着急。” 老人的身体不断往前探,梅香生怕她摔倒,紧紧挽着她的胳膊。 “老大啊,你说你妹怎么还不出来?” “应该快出来了。” 莲香刚出候车室,远远的便认出梅香。 再看看她身边的老人,双鬓斑白,佝偻着个背,瘦骨嶙峋的,真不愿相信那是自己的母亲。 她站在原地,眼泪不停的流,不敢上前。 太对不起她老人家,把自己养这么大,一点孝道也没尽过。 出站的人已经走完,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她什么情况。 她擦掉眼泪,带上笑容,“没事,我现在就走。” 看到再没人出来,老人以为她可能没在这趟火车上,失望的流下眼泪。 “老大,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恨我当初不让她念书?” 梅香安慰着她,“不会的,都过去了,你当时已经尽了全力。” 老人低头抹泪,梅香拍着她的胳膊尖叫起来,“妈,快看,她出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老人看着莲香缓缓向她走来。 她的脸上刻满沧桑,皮肤也变的暗黄,身子还是那么羸弱。 老人的心疼痛难忍,回头偷偷抹把眼泪,再不忍看她第二眼。 梅香松开母亲,接过莲香的行李,笑里带泪,“小七,你终于回来了。” 莲香看看她,眼神落在母亲的背影上。 她喉咙梗塞,嘴张半天,终于喊出那声已经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妈字,眼泪滂沱。 老人颤巍巍的回头,泪眼对泪眼,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上前,紧紧搂住对方。 推开房门,嘭的一声响,莲香吓一跳,急忙抬胳膊挡在母亲头顶。 五颜六色的礼花,喷洒在她身上,一大家子人,乱哄哄的喊着:欢迎回家。 一眼望过去,都已面目全非。 老人紧紧拉着她的手,“莲香,快认认看,他们都是谁?” 几个人陆续凑到她跟前,掩饰不住笑意。 一个矮胖的男人站到她跟前,“小七妹,你看我是谁?” 他的五官变化不大,虽然眼角有些皱纹,身材也走了样,莲香还是认出他,“哈哈~~~你是二姐夫。” “对头。” 一张长脸突然凑上来,鬓角明显增高,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嘻嘻~~~那我是谁?” 莲香想半天,摇摇头,实在想不起他是谁,梅香急忙上前圆场,“这是我家的。” 莲香才想起来,这是大侄儿,他当时还小,头发浓黑,还喜欢三七分,现在,不敢认,真不敢认!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你看你,老那么快,让你小姨都认不出来了。” 莲香顺着声音望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剃着光头,一双桃花眼眼尾向上,正看过来。 她笑道:“大姐夫,你的头发呢?” 男人笑起来,“上了年纪,头发也白了,还掉的厉害,还不如剃光头。” 哄堂大笑。 莲香还能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他跟在媒人背后,搓着手,低着头,只能看到他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上来两个帅哥美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莲香看看母亲,“这是?” “哎呀,小姨,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凯文啊!” 莲香不好意思的捂脸,她离开时,他还穿着开裆裤呢! 老人指指厨房,“去,给你二姐打个招呼,她在给你做好吃的。” 莲香起身来到厨房,靠在玻璃门上,默默的看着这个背影,等着她回头。 她们俩从小不对付,总吵架打架,这些年不见,想起那些往事,竟感觉挺幸福。 她没有回头,冷冷来一句,“看够了吗?看够了端菜,准备吃饭。” 这可爱的姐姐,还是那么争强好胜。 莲香上前,从后面搂着她晃着,“辛苦你了,打屁虫。” 对方挣脱开,反手拍在她头上,“你叫谁打屁虫呢?没大没小的,七懒虫!” 所有人都笑起来,开始动手,端菜的端菜,摆凳子的摆凳子,倒水的倒水,很快,围成一大桌。 大侄儿起身举杯,“我提议,大家举杯,为小姨归来,久别重逢干一杯。” 除了老人,碰杯声响起,莲香强忍着眼泪,这样的氛围,她突然有些受不了,好想哭。 其实不只她,老人和两个姐姐一样,也湿了眼眶。 晚上,母女四人挤在一张大床上,谁也不敢先开口,怕忍不住掉眼泪。 梅香拿出一副扑克,“来,咱们还像以前一样,打打扑克,摆摆龙门阵。” “好,咱们一起回味一下从前。”蓉香附和着,拉着被子,“妈,还是你跟小七一队吗?” “行。”老人高兴的跟梅香换着位置,“小七,你可要加油赢她们。” “好,没问题。” 四个人玩起来。 蓉香:“小七,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老人:“她才刚回来,说什么走的事!” 蓉香道歉,“好吧!那跟我们讲讲你这些年的事行吗?” 莲香微微一笑,“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起,好多事都记不得了,像上辈子发生的,又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 莲香聊被卖的经过 老人看着她挺心疼,“听你舅说,有一次你回去,有个叫安军的人追了过去,那个人恶的很,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安军啊!他就是我生命里的一个意外!” 那一年,莲香跟李海的关系紧张,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两个人都过的太痛苦。 李海几乎每天都喝酒,喝醉了就拿莲香出去卖过自己说事。 说着说着就哭,哭了就逮谁骂谁,见什么砸什么。 他这样折腾,莲香心里的悔恨和痛日积月累,再无法面对他。 有一天,却碰上一个老乡,得知母亲他们在北边养羊挣了钱,而且,干这个还不需要本钱,她便动了要找他们的念头。 一是,想逃避他们之间的问题,二是想挣钱。 她要到地址,东拼西凑,凑齐到北边的车费便出发了,当时也没想太多。 等她按地址找过来,才发现,这个村子早已不复存在,只是茫茫戈壁。 她在附近的村子一直打听,没有半点消息。 替人干苦力挣了些路费,只能打道回府。 当时,还没有直达车,只能中转,就在这个过程中,她认识了那个人贩子。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普通,也挺憨厚,两个人一见如故,聊的挺好。 在得知莲香寻亲的波折后,很心疼,非要邀请她去她家看看。 她说,现在老家正是包果子的时候,一天可以挣三十五,还管吃管住。 莲香也没有多动心,那女人又说,想下苦力挣钱肯定不行,可以去摸摸行情和门道,把果子搞到南方去批发。 她滔滔不绝的跟她分析着成本,操作,差价等等等等,终于说的莲香动了心。 两个人翻山越岭,到晚上天黑时才到了她们村上,当晚,她们睡在一张炕上,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二天,她果然带着莲香去替别人包装果子,管吃管住,果子还随便吃,工资日结。 这下,莲香彻底放下戒心,她说去哪里,莲香便毫不犹豫的跟着她去。 那天,到了安军他们塬上,刚开始也是包果子,果子包完以后,主家做了一大桌好饭菜,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那晚,莲香拿到工资,分外高兴,在她的劝说下,喝的挺高兴,醉死过去。 等她醒来时,她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喜炕上,安军在她身边睡的鼾声如雷。 那伙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蓉香听的气氛,“你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一个陌生人?” 莲香笑笑,“自己没干过坏事,总觉得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 梅香叹口气,“还是经历的太少,那你就没想过报警,或者跑出来?” “怎么报警?人跑不出来,又没有手机,外面的人接触不到,难道指望他们那里的人可怜我?自然都是向着他们的。” 蓉香:“你一直都是最聪明的,如果一心想跑,怎么可能跑不掉?” 她跟自己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事实是,确实跑不掉。 “出来只有一条路,到不了山下就会被人抓住,抓回去就是往死里打。往山里,不是被野兽吃,就是饿死。” “刚开始想着,与其这样活,不如去死,可连死都难。” “身边一直有人,想自杀都没门。” “后来想着,先讨好他们,等他们放松警惕再离开。” “哪曾想,只要不生孩子,人家根本不会放松警惕。” 母女三人看着连香,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当时有多难过,眼睛里含着泪,听着她接着讲。 “那时候我戴着环,所以,一直没有怀孕。” “转眼就是三年,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李海那边我再也回不去,回去,他也不会要我。” “在这三年里,他们一家人对我还算好,想来想去,索性留下好好过日子,这才取掉环,生下一个儿子。” 蓉香激动的扔掉牌,“什么?你还跟他生下一个儿子?你的脑子有病吗?” 莲香满脸无奈,“不生,怎么办?他们天天防贼一样防着我,心累!反正也回不去那边,跟谁过不是过。” “况且,我婆婆对我真挺好,看着她疯了似的想要孙子,看着别人嘲笑她,我想成全她。” 老人不解,“你把他们说的都好,那后来又怎么回事?你舅可是说那个人是个变态!” 莲香也不明白,有了儿子后没多久,怎么他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可能是看有了孩子,我不会走,他们原形毕露了呗!” 莲香笑起来,真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她的情绪没有波动,是打心里已经释怀了。 梅香:“那,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跟着他奶奶,这个我很放心。” “你后来有去看他吗?” “有呢!不过,只能偷偷摸摸的,我这还有他的照片。” 莲香拿过手机,翻着相册,递给她们看。 老人:“这孩子长的像你,好乖!要是能要过来多好。” 梅香:“李海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没如愿,总嫌弃你,没想到,你反给他生一个儿子,李海要是知道,非气死不可,你那三个丫头怎么样了?” 莲香脸上挂着满足的笑,“都长的比我还高,后面有照片。” 梅香和蓉香抢着手机翻看着,老人夺过手机,“我先看。” 梅香:“这张就是。” 莲香看看,这是她上次回去,照的唯一一张全家福。 她跟李海并排坐,三姐妹站在后面,五个人都露着八颗牙,看着也像幸福一家人。 这是蓉香和老人第一次见李海父女四人。 “看起来挺幸福的,可惜~~~”蓉香叹口气,“三个丫头长这么漂亮,你不能要过来吗?” “人家养大的,怎么可能给我?再说,她们也不愿意啊!” 蓉香叹气,“唉!这样三个丫头,要是在你身边,单拿彩礼,都能发家致富了。” 老人瞥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换谁都不会给她。” 梅香打圆场,“算啦,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把以后过好,比什么都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千算万算,不如变化来的快! “过一天算一天吧!” 家人安排她相亲 老人轻轻拍打在她肩膀上,“可不能这样想,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老大,老二,你们帮帮忙,多打听打听,给你们妹妹重新再找一个好的!” 姐妹俩答应的很干脆,莲香本想提胡为民,用来拒绝她们的好意,又难以启齿,便只是笑笑。 第二天,莲香刚起床,走出房间,蓬头垢面的,便发现客厅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他看见莲香,腼腆的笑笑,然后低着头喝着茶水。 她刚退回房间,蓉香便笑呵呵跑进来,“这人怎么样?” 莲香装着糊涂,“什么怎么样?” 蓉香扯住她的耳朵,“你少给我装,能不能看上。” “看不上,你看他,穿那么土,还那么脏,皮肤又黑又粗糙,见到我连招呼都不打。” 她的一番话,惹得蓉香捂嘴笑起来,“农民嘛,都是这样的,兜里有,人品好,知根知底比什么都强。” 老人也跑进来,“你要是觉得行,收拾一下,出去打个招呼。” 蓉香:“她还嫌弃人家呢!我说小七,你已经是离过两次,四个孩子的妈了,能不能现实一点。” 莲香怎么听,都不是好话,眉头一皱,“你这意思是,只有别人挑我的份,我怎样都行吗?” 老人解释,“你姐不是这意思,她也是为你好。” “不用替我说话。”蓉香热脸贴个冷屁股,心里很不爽,冷嘲热讽道:“你还看不上他?” “他有三千亩地,八百多只羊,骆驼和牛马还不算,就这条件,要不是你长的白些,人家未必看的上。” 老人接过话茬,“是啊!他有的是钱,你过去就是地主婆,天天往家一坐,什么也不用操心,多舒服。” 莲香也不想刚来就跟她们闹翻,她们确实是为自己好,出于礼貌,她也应该去跟对方打个招呼。 她把头发随意的往脑后一束,换掉睡衣,大大方方的坐在男人对面。 不知道男人的脸,是本来就黑的发红,还是因为害羞,那脸色,跟关公有的一拼,低着头,一直傻笑着。 莲香问:“你吃早饭了吗?” 对方只是点点头。 莲香又问:“我的情况,我姐都告诉你了吗?” 对方又是点点头。 莲香呵呵一笑,“我离过两次,有四个孩子,你也不介意?” 他又是点点头。 看的屋内的母女俩捏一把汗,没想到他这么腼腆。 莲香站起来,往回走几步,又转回去,呵呵笑两声,“你会说话吗?” 对方抬起头,懵懂的看着莲香,有些手足无措,再次低下头。 莲香有些不耐,“如果你真是哑巴,哪怕家里有金山银山,我也不愿意。” “我不是哑巴啊!” 对方终于开口,嗓音粗的像鸭嗓,在喉咙里呼哧呼哧的。 他站起来,抿嘴笑着,“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有些紧张。” 真是个实在人,也许适合过日子,可她的心里,有了胡为民,谁都无法再入她的眼。 胡为民干干净净,温文尔雅,聪明又善解人意,现实又不失浪漫,还有体面的工作。 眼前这个人,再有钱,也上不来台面,她立马否决掉。 “你不用这样夸我,我有自知之明,漂亮跟我沾不上边。” 男人立马辩驳,“我从来不会说谎,在我眼里,你确实漂亮的跟仙女一样,就这一点,我就愿意跟你交往,就不知道你愿意不?” 抛开他一米六几的个,和七十多公斤的身材,单是他的声音,莲香真不想浪费彼此时间。 她回头看看二姐和母亲,“这样,你先回去,我需要考虑考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没想到她就这样下了逐客令,气冲冲的离开了。 蓉香追上去,“黑娃,你别生气,这事怪我,事先没给她打招呼,她心里有气,回头我好好说说她。” 黑娃停下脚步,“你是说,我要来她压根不知道?” 蓉香点头,“你看她脸也没洗就应该知道,谁相亲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确实怪我,让你受了委屈。” 黑娃开心起来,“如果是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气的。你先回去吧,等她收拾好,你给我发个信息,我再约她。” “诶!好!” 看着黑娃乐呵呵离去,蓉香高高兴兴上了楼。 莲香和母亲趴在窗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有点羞愧,让二姐难做人了。 “你看,我们不会害你,只想你过的好,这个人的条件确实好,人也老实。” 莲香好奇的问:“既然他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会选我?” 老人一愣,叹口气。 “说来,他也是可怜人,之前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 “后来,老婆跟一个生意人跑了,他怕再找一个,对孩子不好,就单到现在,是又当爹又当妈,还挣下这份家业。” 这么说来,他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好父亲。 莲香后悔,自己真不该以貌取人,羞辱别人。 “他看上你有什么奇怪的,你无论长相,还是人品又不差。” “听我一句劝,试试看,实在不行,你不愿意,我跟你姐也不会勉强你,面子上也下的来。” 莲香无话可说。 蓉香回到房子就发飙,推她两把,“你什么意思?就算看不上,也不能把人赶走啊!人要脸树要皮。” “一顿饭能值几个钱?吃完,和和气气的送他出门,过两天,再回话说不合适,这样,大家都好看,不就行了?” 莲香她气成这样,笑的眉眼弯弯,“我看他半天憋不出个屁,急的,顾不了那么多!” 蓉香摆摆手,“行啦!我现在算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以后你的事,我再不想管。” 她刚想出屋,老人一把将她拉住,“老二,你追上去,他怎么说?” 蓉香拉高嗓门,“人家说,他这赖蛤蟆不敢想吃天鹅肉,就这样吧!” 莲香咧嘴笑着,却掩饰不住尴尬。 一大清早的,弄的所有人都不高兴。 唉~~~ 蓉香走出去,老人一直追在她身后,“黑娃真这么说啊?看来是要黄了。” 她就想放纵一次 蓉香示意她小声点,“我就是想飒飒她的威风,要不,她的眼睛只会往天上看。” 老人高兴了,“那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肯定是愿意啊!” “你妹妹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她来到这边,我只希望她可以过的好些,你们两个做姐的,可要多帮她些。” 老人说着,抬起胳膊,用衣袖压压眼角。 “看你,见不到她你伤心,现在见到了又伤心,放心吧!我和老大,一定好好给她找一个。” 莲香洗漱好,换好衣服,准备叫上大家,一起去外面吃个饭,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大姐,满面笑容的猛拉开门,黑娃提着大包小包站门口。 他这次看起来自然了很多,不等莲香说话,先开了口。 “我的厨艺还可以,买了些菜,做给你尝尝。” 莲香刚想拒绝,蓉香和老人迎上来,接过东西,拥着他往里走。 蓉香翻看着东西,“来就来嘛!买这么多,花不少钱吧?” 黑娃脱着衣服,往厨房走,“也不知道莲香的口味,那我就按我平时做的方法做。姐夫哥她们呢?” 莲香扶在门框上,呵呵摇头,感情,她才是个外人。 看着他系着围裙的样子,厨艺应该不错。 蓉香给他打下手,老人给家里人打着电话,让他们回家聚餐。 不一会儿,房子里又坐满,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黑娃就应该去开餐厅,那刀功真了得。 蓉香把莲香拉进厨房,围裙给她一套。 “莲香,我胳膊疼,你帮黑娃打打下手,让我今天也吃顿现成的。” 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黑娃有些紧张起来,拿刀的手明显不稳,额头冒着汗。 莲香语气平和的说:“我有那么吓人吗?” “没~~~没~~~”他抹抹汗,“是我没~~~没~~~没出息,紧张。” 莲香噗嗤笑出声,“我看你刀工可以,菜肯定做的好,你做过厨师吗?” 莲香一直笑着,让气氛变的没那么紧张,他也放松不少,“没有,只是嘴馋,喜欢吃,你吃辣吗?” “我吃的比较清淡。” “我想也是,口味重的人,皮肤不会这么细腻。” 这句话说出口,他觉得似乎不妥,又开始慌乱。 莲香笑笑,“你真会夸人,夸的人心里舒服。有什么菜要洗要摘的,你吩咐我就好,一大家子人等着吃呢!这样快些。” 他鼓起勇气看着她的脸,笑道:“那好,这个萝卜你给洗洗切块。” 莲香伸手去接,一个没接住,黑娃伸过手来帮她,两个人的手碰了一下。 他急忙缩回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莲香笑笑,“没事,我知道。”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十六个菜上桌,把拼的桌子放的满满的。 一大家子人惊呆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齐活,色香味俱全。 蓉香眼睛发着亮,招呼着,“大家快坐,咱们今天真有口福,都别客气啦!” 吃完饭,大侄儿拉着一大家子人,非要去唱歌。 莲香就想笑,就这一屋人,有几个会唱的,这不是去丢人现眼吗? 拗不过,只好跟着一起去,她还是能唱几首的,只是,那黑娃,恐怕是要丢人了。 这次他才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就他那沙哑的声音,硬唱出了刀郎的沧桑感。 那一曲《西海清歌》,直接把她的眼泪唱出来。 来到卫生间,偷偷抹掉眼泪,站在ktv的窗户边上,听着周围的鬼哭狼嚎,她的心里,更感觉酸楚。 大姐二姐,一大家子人,过的幸幸福福的,而自己,一次又一次,受尽伤害。 现在,胡为民虽然疼自己,可他毕竟是别人的老公,偷来的,迟早是要还的,要付出代价的。 黑娃跑过来,脱下外套披她身上,“怎么站这里?这里冷。” 她用手压压眼角,“没事,喝了点酒,头有些晕,吹吹风,清醒清醒也好。” 他看到她在哭,又不会安慰,着急的站在那里,想伸手拍拍她肩膀,都不敢。 陪她站了有一会儿,这才开口,“回吧!别吹感冒了,他们还等着呢!” 他的关心,让她更伤心,憋着眼泪,鼻涕要滴下来,她急忙摁住鼻子,“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他听她说话带着鼻音,更担心,“我~~~我再陪陪你。” 她转身背对着他,“不用。” 他小心翼翼的说:“我看你心情不好,要不,你靠我肩膀上哭哭?” 莲香这次再也憋不住,轻轻抽泣着,“你先进去,要不,他们该着急了。” “我知道,你一定是看到自己姐姐团团圆圆一家人,觉得自己孤苦无依。” 他鼓足好大勇气,才说出这几句话,索性干干脆脆都说出来。 “你不用羡慕他们,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家。” “你如果不喜欢我女儿,我可以让她去跟着爷爷奶奶,咱们生一个亲生的。” “你不喜欢农村,我们可以到城里买房。” “房子写你的名字都行,总之,只要你愿意,我都听你的。” 莲香看他拼命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打断他,“我看你喝的不少。” 黑娃接过话,“我没喝多,可能我不太会表达,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 “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我们农村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我~~~” “你真喝多了。”莲香转身看着他笑,“我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她把外套取下来给他,往里走着,黑娃站在那里,嘴上下蠕动,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看来,她是没看上自己,不过没事,听天命,尽人事,反正,他的想法她肯定是懂的。 两个人回到包间,一扫刚才的忧伤,纵情的唱起来,一曲又一曲。 唱到后来,就剩下大侄儿和他们两个人,大侄儿装醉,倒在沙发上睡觉,他们接着喝,接着唱。 她想把这些年的憋屈,伤心都发泄出来,过完今晚,以后好好过余生。 而他,就想陪她闹,陪她笑,喜欢她现在放纵的样子。 虽然脸上挂着泪,却更加妩媚,真实,充满热情。 她不是随便的人 “来,喝。”黑娃跟她的酒瓶碰一下,“我干了,你随意!” 黑娃对着瓶口吹起来,酒从他嘴角溢出,不停往下流。 莲香伸手接着,呵呵笑,“我说,大哥,你这是喝啊还是倒啊?这可是用钱买的,不能浪费。” 黑娃噗嗤一笑,喷她一脸。 急忙放下瓶子,一手扶在她后脑勺,抬起另一只胳膊,用袖口替她擦着脸,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莲香闭着眼睛,脑子晕乎,他的衣服挺贴肤,又擦的小心翼翼,她都想这样睡过去。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娇艳欲滴的唇,他的身体变的燥热,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快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 她低声呢喃,“擦好了吗?” 他醒过神来,手上开始慌乱,“快啦!马上就好。” “我好困。” 话音未落,她趴在他腿上,沉沉睡去。 他用手扶着她,一动不动,闭上眼睛。 听着她越来越均匀的呼吸,静静感受着那两团柔软挨着腿散发出来的温度,他血液沸腾。 这久违的感觉,他真高兴,原来自己还没丧失那能力。 这一觉,她睡的真沉,醒来时,全身乏力,头疼的厉害。 搓搓脸,才知道自己睡在黑娃的大腿上,嗖的坐起来,有点尴尬。 黑娃也醒了,他看着她一个劲笑,“你终于醒了,把我的腿压的好麻。” 她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叫醒大侄儿,“东东,快起来,该回家了。” 东东翻个身,“瞌睡的,别吵。” 黑娃揉着腿,“没事,你让他睡吧!这个地方,谁不认识谁?如果你想回家,我送你就好。” 莲香开始穿衣服,“那你在这里陪他吧!我认识回去的路,自己回去就好。” 黑娃也开始穿衣服,“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你,我不放心。” 莲香脚底下像抹了油,走的飞快,她今天丢人丢大了,喝那么多酒,还睡在他腿上。 黑娃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后,看她这慌乱的样子,他可以确定,她并不是个随便的人,更加满意。 到了楼下,莲香等到他上来,低着头,一只手搓着耳垂,“那个~~~我到了,你回去吧!” 有了刚才的亲密接触,黑娃完全放开了,“你快上去吧!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见!” “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明天见,“你明天还要来?” “嗯嗯~~~你明天想吃什么?火锅行吗?想吃麻辣的,还是三鲜的?” 她小声嘀咕,“你还是别来的好,否则,家里人会以为我们那啥。” 他认真的听着她说话,自然听的清清楚楚,“我不来也行,那,明天我来接你,你去我家玩玩。” “这~~~” “明天见!” 不等她拒绝,黑娃已经跑远。 她坐在楼梯上,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掏出手机,才看到胡为民给他打的n个未接,还有一条信息:你是在忙?还是不方便接?能否给我回个信息?我挺担心你! 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算了,还是明天再回吧! 她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灯突然亮了。 母亲靠在床头,满是关心的问:“喝醉了?难受不?我去给你倒点醋。” 她要掀被子下床,莲香顺势倒她怀里,“倒醋干什么?酒早醒了。” 母亲摸着她的头,“今晚是大家都在,你一个人在外时,千万不要喝酒,要保护好自己。” 听着她的嘱咐,莲香心里酸酸的,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好,我知道了。” “你给我说句实话,黑娃咋样?” “人是好人,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就是长的有点那啥。” “长的好又不能当饭吃,你今时不同往日了,吃过那么多亏,难道还不明白,要会过日子,会疼人才行……” 莲香起身,打断她的话,“难受,我去洗个澡。” 老人知道她不爱听,松开她,“去吧!明天早点起,你姐给你找了个工作,你去看看。” “妈,不用这么着急吧!我才刚来。” “怎么不用着急?正年轻,趁现在还能挣钱,好好干,别等老了,想挣都没处挣去。” 她无可辩驳,“那好吧!” 吃完早饭,在蓉香的强力要求下,莲香化了个淡妆,再穿上一身利落的衣服,早早来到应聘的店门口。 这是一家连锁店,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一千九,转正后两千一,加提成,管吃管住。 莲香好歹也是干过场长的人,这份工作,她实在看不上,又不想让母亲伤心,让姐寒心。 先干着吧!她打算待一个月,待够以后,她肯定会离开的。 在这期间,就由着她们折腾吧!只要她们高兴。 店长见到莲香,呵呵笑着,“我跟你姐是好朋友,她说你三十七,没想到还这么年轻。” “她说让你来先打打杂,说实话,就你这气质,应该当店长。” 莲香微微一笑,“店长,你说笑了,隔行如隔山,我做不了的!你就随便使唤吧!” “呵呵~~~呵呵呵~~~” 店长一直笑,似乎真的很为难,不知道怎样安排她,“要不,你先在专柜这里卖卖成品。” 她带着莲香来到柜台前,“这个提成高,能挣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莲香看着柜台里各色糕点和面包,很是喜欢,爽快的答应了。 店长也是个干脆人,“那你明天开始上班吧!今天可以先去安顿宿舍。” 莲香恍然大悟,自己来了,也没关心过,其余人都睡在哪里。 自己竟把别人的窝占了,是该给自己一个落脚处。 走出店里,按照店长给的地址,找到宿舍,便到街上置办好一应家伙事,已到大中午了。 这才给胡为民回过去一个电话。 对方呵呵冷笑,“怎么?有了娘家人,就打算把我抛之脑后了?” 莲香嘿嘿笑着,“昨晚高兴,喝醉了,刚醒,这不,赶紧给你回过去。” “看来回家待的挺开心,那就好,家里人有没有给你说亲啊?” 黑娃的豪车 莲香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跟千里眼一样,好像看到了似的。” 胡为民一声冷笑,“就你这两天回消息的速度,猜都猜得到。” “再说了,我要是你的父母,也肯定着急的替你张罗,想办法把你留下来。” “呸,你是谁的父母?”莲香同他戏耍,“我听你的声音,有一点幸灾乐祸呀,如果我真在这边找一个,你就不吃醋?” “吃醋又能怎样?难道我还像安军一样,跑过去把你追回来?强扭的瓜不甜。”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你如果来找我,我定会跟你回去。” “我可不想让你在我和你父母中间做选择,让你为难。你如果想回来,我就等你;你如果不想回来……” 胡为民没有接着说下去,莲香也没有追问。 沉默了片刻,胡为民说:“你早点回来吧,我想你!” 莲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哦,再次陷入沉默中。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握着电话,听着对方的呼吸,心情越来越沉重。 短短两天,他们都感受了距离带给他们的陌生感。 莲香突然有想哭,挂断了电话。 胡为民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安,隐隐的感觉到,莲香的想法确实发生了变化。 可是,自己有什么理由留住她呢? 什么也给不了她。 看来,只能把生态园的饼一直画下去,这是唯一可以把她召唤回来的理由。 刚挂断电话,母亲的电话打进来。 “小七,你在哪?怎么还没回来?赶紧回来吃饭,都在等你呢!” 莲香急匆匆的赶回家,黑娃又来了。 今天做的火锅,满满一大桌子菜。 看来,要尽快把话给他说清楚。 就这两顿饭也花不少钱呢,吃人的嘴软,她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 黑娃很快的融入这个家庭中,家里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跟他亲厚起来,黑娃长,黑娃短的使唤着。 反而是莲香,默默的吃完饭,独自一人回到房间。 黑娃摆脱掉身边的人,来到她身边,坐在床边上。 “怎么?不合你胃口吗?看你吃的很少。” 莲香礼貌的笑笑,“没有呀,我只是刚才在外面吃了一些,不算太饿。” “哦,那就好,等收拾好,我们出去逛街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衣服什么的。” “嗯~~~不想去,我有衣服穿。” 黑娃已经习惯了她的拒绝,他有他的坚持。 “我看你眼光挺好,那你就当陪我去转转,我刚好没出门的衣服穿。” 莲香的视线,淡淡扫过他的穿着,衣服的袖口黑的有些发亮,裤子上也蹭了些土,皮鞋虽然是擦过的,款式却太老。 她心里想笑:像他这样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真没必要费心思。 但她还是带着亲和的笑容。 “嗯,要不改天?我今天应聘了一份工作,明天要上班,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好。” 蓉香突然跑进来,“你有什么没弄好的,我替你弄去,你们俩放心逛去吧” 莲香皱眉,狠狠的挖她一眼,发现黑娃在看自己,又恢复了笑容,惹的黑娃也笑起来。 他感激的看一眼蓉香,“那,姐就受累了。” “说这干嘛?你们快去吧,厨房不用你们收拾。” 黑娃看看莲香,她动也没动,“我真不想去,逛街一点意思都没有。” 黑娃马上改口,“那,我带你去我们农场看看吧,现在景色挺好。” 蓉香附和,“对对对,你跟他去玩吧,他的马骑的可好了,刚好可以教教你。” 看来,蓉香总有办法把自己推出去。 一起逛街,搞的沸沸扬扬,还不如跟他去农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答应下来。 黑娃显得特别高兴,“那行,咱们走吧,天黑前,你还要赶回来呢,时间挺紧的。” 蓉香:“要不,你开我们的车吧?” 黑娃:“不用,我开车来的,况且,把你们的车开回去,你们也不方便。” 一听对方还有车,这点还算是惊喜,莲香倒有些想看看他开的什么车。 可万万没想到,她在楼下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他把车开来了,居然是一个大型拖拉机车头。 莲香差点笑出声来,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不知道该坐哪里。 黑娃拍拍驾驶位旁边,“坐这,放心吧,安全着呢!” 莲香有千万个不放心,也没办法说出口,毕竟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去,不能出尔反尔。 况且,如果自己现在拒绝,多少有些嫌弃的意思在里面,这不让大家都下不了台吗? 她战战兢兢的坐上去,紧紧抓住扶手,往车轱辘下一看,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太吓人了。 “你慢点开。” “放心吧!我十六岁就能开着拖拉机去拉货了。” 到了他展现实力的时候了,一顿操作,车稳稳的起步,往城外行驶。 “你这车不便宜吧?” 他得意道:“还好,办下来四十万不到。” 莲香闭嘴,再给他颜色,他恐怕要开染坊了。 一路上,他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这里叫什么地名,那叫什么树,什么季节有什么景,什么时候种什么庄稼。 路边的胡杨屹立不倒,披上一层银装,这是莲香唯一的喜好,百看不厌。 “你如果是十月来就好了,路边的树叶金黄,看上去更漂亮。” “那时候,牛羊也下山里,成群结队的,很壮观的。” “现在,除了光秃秃的树木,就是白茫茫一片,不过,又是别一番风味。” 他侧脸从她身上扫过,她的脸冻的通红,缩着脖子,用手捂着耳朵。 “很冷吧?” 他靠边停车,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穿的太单薄,别冻生病了。” 莲香拒绝着,“你快穿上,你这样才会冻坏。” “没事,我待习惯了,皮实的很!”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很快冻的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 莲香把衣服披回到他身上,感觉更冷,“还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再转个弯。”他看看路边,“每年过年,这里就是宰杀牲口的地方,到后来,只要牛羊从这经过,都会掉眼泪。” 莲香第一次听说,“是吗?它们这么灵性?” “嗯嗯~~~” 他的女儿太恐怖 车最后停在一个破落的院墙外,进大门,一边是羊圈,另一边是几间房。 他掀开帘子,让她进,“快进去,冻坏了吧?” 屋子里出奇的暖和,莲香好奇的问:“村上应该没有暖气吧?” 他脱掉外套,倒杯热水递给她,“没有,这是老房子,打的火墙。” “火墙?” “嗯嗯。”他伸手过来抓她的手,被她躲开,他只能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你摸摸看,可暖和啦!” 莲香端着水吹着,眼睛的余光扫过房里的角角落落,简单的家具,打扫的还算干净。 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可以证明他是个土豪。 难道是,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只会不停的变成资产。 如果来场瘟疫,或者天灾,那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从房间出来,脱的只剩下件体恤,“上午宰了只羊,我给你做烤肉吃吧!” 莲香:“不用,我不饿!” “没事,那东西吃不饱,烤上些,咱们喝两杯。” 他想干什么? 莲香忙阻止,“我不喝,你等会儿还要送我呢!喝了酒怎么开车?” “那~~~”他拿个盘子,装上一大盘干果放她面前,“吃点坚果。” “你不用忙活,我不喜欢吃零食。” 气氛怎么这么尴尬? “那~~~我带你去看看羊。” 莲香闻够了猪屎味,难道羊屎就不臭? “算啦!不看了。”莲香拿着手机看看,“今天算是认了门啦,你送我回去吧!” 说完,她放下杯子往外走。 黑娃一看,她并不喜欢这里,心里抓了慌,一把抓住她,往房间拉,“你还没看我房间呢!” 莲香以为他要耍流氓,使劲掰他的手,“你要干什么?松手!” 他松开手,满脸通红,“我只想让你参观一下我的房间,没想乱来,大家那么熟,天天都要见面的。” 莲香揉揉手腕,“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动手动脚的,让人生厌!” 黑娃被训斥的好尴尬,不敢看她的脸,“对不起!” 房间是他精心布置过的,他想着,都是过来人,如果能行,速战速决,没想到她~~~ 莲香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人,没打算再追究。 只是扫了一眼,床很大,铺的很厚,看起来又软又暖和,地上的地毯看起来挺高档。 她应付的说声挺好的,然后再次提出要走。 “那你等我一下,我穿衣服。” 莲香低头往门口走,跟一个女孩撞个满怀,两个人都惊呼起来。 看清楚对方,莲香忙道歉,“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身子单薄,扎着个马尾辫,脸圆圆的,皮肤黝黑,还长了癣。 莲香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满眼的惊愕,和一闪而过的恨意,她或许是被支开的,并不知道自己会来。 屋里传来女孩质问的声音,“那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带她来家里?我讨厌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是被他捂住了,莲香听不到黑娃的声音。 她走到门口,斜着头看看里面,果然,黑娃捂着孩子的嘴。 莲香没有进去,笑着问:“她就是你的女儿吗?挺可爱的!” 女孩挣脱黑娃的手,吼着:“你滚~~~” 莲香吓一跳,蹬蹬蹬往外跑,幸好路不复杂,她往来时的路跑着,跑出老远才停下来。 她跟这孩子注定无缘! 黑娃追出来,女孩在她身后哭喊着,“我不要你去追她~~~让她走~~~你说过的~~~你不会给我找后妈的!” 莲香拼命的跑,生怕跑慢了,丢光脸面。 黑娃追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莲香,你听我说,她昨天晚上答应的好好的,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事情搞清楚,不要就这样离开。” 莲香掰着他的手,掰不开就用指甲划拉着。 “你松开,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不用给我说这么多,太丢人了。” 黑娃抓住她的手,“我不能让你这么离开,到时候,你的家人还以为我办事不靠谱呢!我是认真的。跟我回去,等我问清楚。” “你松开,已经无所谓了,我不想趟你家的浑水。” 女孩追上来,莲香还是挣不开。 “你抓住她干什么?让她走!” 女孩说着,冲着黑娃的脸抓下去,血红的抓痕,一直延伸到他的胸口。 莲香被吓的脸色苍白,他还是最疼她的亲爹,下手都这么利落,这么狠,要是换作她呢? 不敢想。 黑娃还是不肯放手,女孩趴下头,在他的胳膊上又是一口,血流出来。 莲香喊叫起来,“你快松手啊!” 女孩撕扯着他,他一言不发的看着莲香,任由女孩发泄。 女孩像疯了,拿黑娃实在没办法,回头怒视着莲香,牙龈上还带着黑娃的血。 她扑过来撕扯莲香的头发,莲香吓的愣住,黑娃迅速将她护住,带着她往回走。 回到房里,他松开手,回手将女孩抱住。 “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是都说好的事吗?你这样对得起谁?” 女孩不闹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爸爸,我后悔了,我不要后妈,我不要!” 莲香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悄悄往门口走,黑娃叫住她。 “你别走,给我点点时间,成不成,今天我都必须亲自送你回去。” 莲香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我不走,我去看看你的羊,你们好好聊聊,我等你。” 他的脸还僵着,血还在往外渗,语气却很温柔,“那你小心点,不要走左边,有藏獒。” 莲香走的很快,本来她就没有什么想法,现在更不敢想,幸好今天亲眼所见,想想都后怕。 看着莲香离开,黑娃把孩子搂在怀里,语气温柔的问:“你平时那么懂事,今天怎么回事,跟爸爸说说。” 女孩紧紧搂着他,哭的伤心欲绝,“爸爸,妈妈回来了。” 黑娃的脑子嗡的一声响: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回来的这么巧!是谁给她透露的消息? 为他争风吃醋 他看看女儿,“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孩子抹抹眼泪,“在爷爷奶奶家,爸爸,你去把她接回来好吗?” 他们之间的事,他从来不跟孩子讲,所以,孩子的脑子里装的东西,应该都是她灌输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这样,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先把那个阿姨送回去,回来咱们再商量,好吗?” “爸爸,这个阿姨很漂亮,你是不是喜欢她,就不喜欢我跟妈妈了?” 黑娃轻轻拍拍她的背,“不会的,爸爸永远只爱你。” 孩子站直身体,替他擦着血渍,“爸爸,对不起,还疼吗?” “不疼!”黑娃牵着她回到房间,“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来,不要一个人再去找你妈妈。” “嗯~~~” 莲香看着拿着干苜蓿喂着羊,看着软绵绵的东西们,她的心情好起来,喂的正高兴,黑娃走过来。 看到她的笑容,黑娃的烦心事也抛之脑后,“怎么样?羊可爱吗?” 她笑着,“比猪可爱多了。” “那我送你一对,你随便挑。” “哈哈~~~算啦,我没地方养,也没时间。” 两个人相视而笑。 “爸爸。”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孩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你快送她走啊!” 黑娃将她往回推,“你快回去,等我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莲香这才知道他是来送自己的,自觉往外走。 黑娃开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追上来,停在她旁边,打开车门,“快上来!” 莲香上车,笑个不停,“这车真高,空间也大,视野不错,是你的吗?” “嗯嗯~~~平时不开,停在车棚里。” 想来也是,秋夏要忙地里,春冬要忙牲口,哪有时间到处跑,也可能根本没地方去。 她以为他会聊聊他的事,可他就是绝口不提,尽扯些有的没的。 送到楼下,莲香刚想请他上去坐坐,他却已经告辞,开着车,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莲香回家一说,母女三人都不敢相信。 蓉香气的拿起手机,拨着号: “他女儿平时看着挺温顺的啊!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 莲香阻止她,“算啦!我跟他既然没有缘分,说那么多干什么?毕竟是他的家事。” “不行。”蓉香执拗的要问清楚,“如果不是他说家里已经说好,我们才不会提这档子事呢!现在这样,这是把我们的面子撕下来放脚底踩!” 电话接通,蓉香劈头盖脸骂过去,“黑娃,你这做的是人事吗?今天不说出个之所以然来,这事不算完。” 不知道对方说什么,蓉香一愣,默默挂断电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老婆又回来了。” “她怎么又回来了?真不要脸!”老人惊愕,“那这事先不提了,看他怎么处理吧!” 莲香起身,“我去睡个觉,困的不行。” 她躺在床上,尖起耳朵,也听不清母亲她们在商量什么,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莲香开始上班,店里人流量可以,站的她脚疼,刚逮着个空闲想歇一下,黑娃走进来。 她迎上去,装着不认识,热情的问:“老板,你需要点什么,随便看看。” 黑娃一愣,马上笑起来,指着一个面包,“就要这个。” 然后,他压低声音问:“你几点下班?” 莲香替他打着包,“怎么?要约吗?” “我想带你去看电影。” “我不喜欢看电影,也不喜欢看戏,更不喜欢卷进是非窝。你家的事还没搞清楚,拜托,不要来招惹我。” 他还想说什么,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走进来。 她穿着貂皮大衣超短裙高帮靴,化着浓妆,眼睛长在头顶上,来到他们中间。 黑娃一副厌恶的表情,莲香便猜到她是谁,依然热情的问:“您好女士,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女人压根不拿正眼瞧她,烈焰红唇上下一张一合,“就她啊!” 黑娃不说话,拿上东西,付款离开。 女人这才打量起莲香 ,“以你这条件,不可能看上他,你想得到他的钱,告诉你,门都没有!” 说完,捋捋头发,追出去。 莲香只能呵呵,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她拿出手机,将黑娃的联系方式删除。 晚上下班,刚回到宿舍,黑娃又找上门来。 他面无表情,“我一直在你们家等你,你怎么搬到宿舍来也不说一声?” 莲香自顾自收拾着床铺,“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没必要吧!” “我们出去走走,我给你讲讲我的事。” 莲香的语气里带些怒气,“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你请便。” 他语气平和,“我不想在这里跟你拉拉扯扯,不好看,你跟我走吧!” “那你就别拉拉扯扯的,否则,我会喊非礼的。” 他沉默着,难道,他在想对付自己的法子? 不管怎样,她一点也不想跟他纠缠不清。 “你如果不走,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将她抱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呦~~~这都抱上了啊?” 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响起,莲香被放下来,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他们。 “拜托,你们两个人的事,别来这里闹,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女人看着莲香,讽刺道:“她除了白点,哪里比我好?要胸没胸,屁股上也没肉,眼睛还无神。” 莲香呵呵~~~ 没必要这样说吧! 这让她很生气,“你倒是要啥有啥,是摸摸大吧!看你这貂穿的,硬穿出了勾栏的感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露那么多,给公牛公羊看吗?” “你~~~”女人刚想骂娘,不知怎的,换上了笑脸,“想露,也得有啊!你有吗?你看你,跟男人有什么区别!” “呵~~~我又不卖肉,多一两二两,也就那么回事,不会弄虚作假!你这,是硅胶的,还是挤出来的?” 黑娃看到莲香这样,脸上露出笑容,居然还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这感觉不错! 合合离离,婚姻似儿戏 女人上前去挽黑娃的胳膊,被他躲开。 他站到莲香身边,温柔的看着莲香,莲香的心疙瘩一下,鸡皮疙瘩掉一地。 女人娇滴滴道:“黑娃,你看她,毛孔那么细,都看不见毫毛,一看就冷淡,她满足不了你的。” 黑娃吼道:“闭嘴,也不看什么地方,说的什么话。” 莲香不想被同事当成笑话,对黑娃说:“我好像有点饿,咱们吃宵夜去吧!” “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女人只能跟在后面,装柔弱。 “黑娃,你别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看在孩子份上,咱们好好过行吗?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幸好,这里面,除了莲香,都是本地人,好几个都认识他们两口子,知道他们的事,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三个人走出老远,四下无人,莲香跟黑娃保持起距离。 “你们两口子的事,是合是离,跟我没关系,以后,不要跑到我那里去闹,你更别来找我。” 说完,她往回走,黑娃没有追她,而是等着女人上前。 女人来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嗲声嗲气的说:“你看,她根本不喜欢你,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好吗?” “以后,我再也不离开孩子和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黑娃瞄一眼女人,确认一下,“真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嗯~~~” “那你,离我跟孩子都远点。” “黑娃,你欺负人,明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黑娃甩开她,“你把从我这里拿走的钱花完了,那个男人不要你了?” “当然不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爱的都是你。又想着孩子可怜,应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黑娃冷笑,“我信你的鬼!”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让我回家吧!外面这么冷,我没钱吃饭,住宿。” “你休想!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黑娃往车跟前走去,女人追上来,刚要拉车门,他已经发动车,疾驰而去。 女人站在冷空气中骂着,“黑娃,你个王八羔子,不得好死的东西!什么玩意儿!” 女人找到莲香,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哀求。 “你就可怜可怜我跟我孩子吧!大家都是女人,我的苦衷你应该能懂,谁没有走错路的时候,给我条活路吧!” 莲香笑道:“我跟他什么也不是,你这样为难我干什么?让我同事看到,我还怎么做人?” 女人擦把鼻涕,抹掉脚底,“我了解他,他现在以为你是他的目标,所以,只要有你,他是不能接受我的。” “听你这意思,我还得为了你的幸福生活,离开这个地方?” 女人立马拉住莲香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 “这样最好,我可以给你出车费,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 莲香嫌弃的甩开她,看到这个女人毫无底线,她肯定不是冲着孩子可怜回来的。 “我最后说一句,我对黑娃没想法,以后也不会有。你不要把我当成假想敌,赶紧离开这里,再纠缠,我就叫保安。” “你这个女人真是铁石心肠,你不仁别怪我无义!” 女人丢下这句狠话离开了。 不是,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想对自己干什么? 呵~~~ 莲香只是笑笑,难道她还能吃了自己,并没往心里去。 蓉香打电话来,让她回家一趟,回到家,梅香也在。 “呵呵~~~人这么齐,这是要开家庭会议啊?会议主题是什么?” 梅香表情严肃,“黑娃今天去店里找你了?” 莲香一屁股坐在母亲旁边,倚在她肩头,玩弄着她的头发,嬉皮笑脸的。 “来了,还有他前妻,后来还去了我的宿舍。” 梅香担心的问:“那个女人没把你怎么着吧?” “她能把我怎么着?看你这么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蓉香低着头,扣着指甲,嘴闭的严严的。 梅香悠悠开了口,“我想给你说说黑娃的事,这次打听的清清楚楚的,你过过耳风也好。” 黑娃的父母先过来的,黑娃是十来岁才从老家接过来的,后来,家里张罗着给他娶了这个媳妇。 农村条件差,那时候,黑娃家的条件也不算好。 几年时间,先是生下这个女儿,后来父母又生病,花光家里的积蓄,虽然保住了命,长年累月都要靠药物维持,日子过的挺难。 女人这时候遇上一个生意人,就跟他跑了。 跑出去一年多,又回了家,听人说,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了,把她打了一顿,看好病,无处可去才回来的。 又过了几年,家里的日子过的好起来,还在县城买了房,也买了车,都写在她名下。 黑娃天天困在农场,忙不完的活,女人一个人在县城,也不愿意回去,后来又勾搭上一个,便跟黑娃离了婚,房子车子都归了她。 她把这些全部卖掉,拿上钱跟那个男人回了老家,没两年又回来了。 缠着黑娃,哭天摸地,苦苦哀求。 黑娃看孩子可怜,两个人又复了婚。 莲香忍不住笑起来,“又复婚了?” 梅香点头,“复了,她要黑娃把所有钱都交给她管,她拿到钱后,直接去省会买了房子车子,再没回来过。” 莲香笑的肚子疼,“这女人真厉害,把黑娃拿捏的死死的。” 她看向蓉香,“这样的男人,怎么还介绍给我啊?” 蓉香解释道:“这些事情,黑娃是无辜的啊!况且,他确实很能挣钱,还不是为了你好!” “二姐,如果按大姐说的,那他们现在还没离婚呢!” “没离婚是因为黑娃根本找不到她人,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黑娃说了,这次死都要离。” “那就等他离了再说!”莲香不笑了,有些生气,“不,就算离了,这男人也不能要,他斗不过那女人,我不想趟浑水。” 梅香附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妈,你说呢?” 老人叹口气,点点头,看向蓉香,“要不,这事就算了吧!那女人太厉害,你妹妹斗不过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谁让她去斗了?”蓉香看看她们,“现在,黑娃铁定要离,咱们只是给他一点时间而已,好姻缘,不怕等。” 梅香嘀咕:“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好姻缘,他那老婆,就算变成前妻,也少不了要来纠缠。” 蓉香皱眉,“怎么不好?” “对上,他孝顺父母;对下,对的起孩子;那个女人一而再的骗他,他还是给她悔过的机会,有情有义。” “几次变的一穷二白,他还能东山再起,能力也有,多好的男人!为他趟趟这摊浑水就怎么了?” 莲香咧嘴,“哈哈哈~~~你把他说的这么好,好像放弃他,我就错过了几个亿似的!” 蓉香冷哼一声,“你没看过宫斗剧吗?那些女人要想往上一步,哪个不斗的头破血流?” 莲香笑的前俯后仰,“二姐,少看宫斗剧,就他那条件,至于让我费那些心思吗?” “你哪来的自信,让你这么嫌弃他?他那些资产如果变现,恐怕是你这辈子都挣不到的!” “你不就嫌弃他长的不帅,没有文化,不会穿着打扮吗?” 莲香:“难道这些还不够?我可不想半夜起来,看到他的脸吓一跳,再怎么着,也得看着顺眼才行,钱多钱少不重要!” “钱不重要?你活到现在都还没活明白。” 蓉香嗤之以鼻,“什么情啊,爱啊,帅啊,都是虚的,对生活质量有什么影响?兜里有,比什么都强,钱才是人的底气。” “当初,李海是你自己选的吧?结果呢?还不是因为穷,才走到分道扬镳的?” “再说安军,如果他有钱,你还会看不起他,对他爱搭不理吗?恐怕会花尽心思好好哄着吧!” “他如果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怕你跟别人跑了,整天疑神疑鬼吗?” 莲香的脸色沉下来,青一阵,白一阵。 老人咳嗽一声,“老二啊,别往你妹伤口上撒盐,她已经够苦的了。” “我这是想点醒她!” 蓉香瞪母亲一眼,看向莲香,“贫穷夫妻百事哀,不管你选不选黑娃,如果你后半辈子想过好,不管选谁,必须看条件。” “还有,钱要拽自己手里,别说不重要,傻不拉叽的!” “还说人家安军笨,人家都知道把唯一的存款握自己手里。” “再看李海,只要跟钱有关系的,从来都不会让步。” “都两次净身出户了,还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活该你受苦受穷!” 莲香再无法辩驳,心痛的面部扭曲,她这是拿刀子戳自己的心窝啊! 可事实摆在面前,蓉香现在家庭和睦,有房有车有存款。 而自己,一事无成,要啥没啥! 自然她有理! 她一辈子把感情看的最重要,最后,也只落得个孑然一身。 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梅香制止,“老二,别说啦!看把她气的。” 莲香摆摆手,“不,让她说,她没有说错。之前我一直以为是遇人不淑,现在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蓉香笑起来,“诶~~~这就对了,不枉费我这一顿口舌。” 梅香的电话响起,她摸出来一看,看向老人,笑起来,“是舅。” “喂~~~舅,近来身体还好吗?” “好什么好?都快被气死了!” “怎么啦!” “那个安军又来了,让你妈接电话。” 梅香捂住话筒,看看莲香,小声说:“是安军。” 莲香皱眉:他怎么跑那里去了?胡为民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又犯了病。 摁下扬声器,梅香说:“她就在身边,你说。” “他来了有好些天啦,非要你们的地址,不给不走。” 梅香担心的问:“他没犯浑吧?” “这次没有,也不进屋,水也不喝,活抢着干,在门口的树下搭了个帐篷,看样子跟我杠上了,你们说,怎么办?” 母女三人都看向莲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莲香头疼的厉害。 蓉香:“不行报警啊!” “报什么警?他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扰邻。” 老人:“那让我们先商量商量,你别搭理他就好。” 挂断电话,蓉香笑死,看看莲香,“你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狗皮膏药?” 老人听到这消息,吓的身子发抖,怒道:“你还笑的出来,快想想办法啊!” “我没办法!” 房子里安静下来,蓉香淡淡的说:“他对小七够执着的,要不,让他过来,再把孩子一起带过来,也能过。” “他可以跟大姐夫他们一起搞装修,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农场种地,只要肯吃苦,不会挣不到钱的。” “在这边,他要是敢动手,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收拾不了他!” 她一直看着莲香的反应,莲香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会瑟瑟发抖。 她太了解他,好起来可以很好,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万一,他再拿她们威胁自己,或者,真害了谁的性命,她的罪孽更重,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绝不能告诉他!除非我离开这里。” 蓉香看她脸色苍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怕他,“他有那么可怕吗?” “有一次,我牵着牛,牛不听话,拉着我跑,我的膝盖破了皮,他一生气,直接把牛杀了。” “他去薛雪家,狗冲他吠,他把狗杀了。” 蓉香:“他应该不敢杀人吧?” 莲香:“谁敢拿命跟他赌?” 这样说来,还是挺吓人的,“那他一直赖在舅那里,舅怎么办?” “舅只需要一口咬定不知道你们的地址就行。” 老人附和,“对,先这样。” 莲香颓废的坐到沙发上,手指插进头发里,她太累了。 “你们说,有他在,我还敢跟谁在一起?” “跟谁在一起,就是害了谁。” “还是一个人过吧!” 梅香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现在有我们呢!东东也不是吃素的,他敢耍狠,我们奉陪到底。” 莲香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一家人都是良善之人,如果真要动刀子,没人有那个胆,安军却有。 虽然他有所改变,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安军被耍的团团转 莲香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把他往别的地方引,就往他们市里吧! 这样,他离家也近,还能照管孩子。 她给胡为民发信息:“有个事要你帮忙。” 对方发过来一个笑脸,“今天怎么想起我了?说吧!” “安军跑我老家去了,你能不能把他引回去?” 对方发过来一个踢她屁股的表情,“没事的时候,也记得要想我。” 刚把信息发出去,系统提示,他的账号在另一设备上登陆,急忙把电话打过去。 莲香拿着手机出了门,来到楼梯间,捂着话筒小声说:“我在家,说话不方便,你怎么打电话?” “我老婆登了那个账号,告诉你一声,安军的事你放心,我马上办。” 对方停顿片刻,莲香的脑子还反应不过来,他的账号对方也能等,那她以后不能随便给他发信息了。 “你最近好吗?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多年没回来,我想陪我妈妈过完年再说。” “这样也好,我很想很想你,你想我吗?” 莲香回头看看房门,不说话,楼道的回声太大。 “看来,你是不想我了。”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些失落,“那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不,你别来。”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在逗自己,怎么可能真的过来。 自己这样一说,肯定会伤对方的心的,忙解释,“我没住在家,住在宿舍,不方便。” 胡为民疑惑,“怎么?才过去这几天,就找到工作上班了?” “是啊!住在姐家有姐夫,多多少少还是不方便,更主要的是,看到别人和和美美一家人,心里难受。” 说到这里,她心里堵的厉害,清清嗓子。 胡为民安慰她,“别难过,等房子过完户,你就有个落脚的地方了,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莲香还感觉不到房子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除了债务压力,并没有归宿感。 胡为民接着说:“银行很快会放款,到时候,还需要你过来一趟,你那里没问题吧!” “放心吧,不会耽误你事的。” 听她这么说,胡为民心里就有底了:她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米娟的视频发过来,胡为民打个招呼,挂掉电话,对方满脸怒气。 “你的通讯录里有一个我不认识的是谁?” 胡为民想了想问:“有吗?叫什么?” “装,接着装。” “哦哦~~~”胡为民笑起来,“是不是叫s苹果?那就是一个傻子,非要加我,看客户面子,没办法,删了吧!” 米娟自然不相信,“那,我拉黑删除了?” “行,我的通讯录,只要是你不喜欢的,尽管删。” 挂掉视频,胡为民给小周打过去一个电话。 莲香回到房子,蓉香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刚才跟谁聊天呢?还要避开我们?” “一个朋友而已。” “男朋友吧?” “你想哪里去了?” 莲香给母亲打招呼,往宿舍走,蓉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感觉未来一片迷茫。 安军正在劈柴,有信息进来,是小周。 “军哥,你在哪里发财呢?” “发什么财,在外面流浪呢!你们最近还好吗?” “我们挺好的,我看刘场长在市里玩的嗨啊!你们不会在一起吧?” 安军坐在路边上,擦擦手,“你怎么知道她在市里?” “在她的朋友圈看到的啊!你不是也有她微信吗?没看到?” “哦哦,我确实没看到,你能不能转发给我看看?我离她不远,可以找她玩去。” “好吧!没想到你胆肥啊,连她都想泡,稍后发给你。” 他把胡为民发的链接发给安军,就算完成了任务。 安军把里面的图片反复的看,终于确认出照片里的位置,匆匆收拾好行李,往回赶。 他前脚刚走,梅香便接到舅舅的电话,这真是个好消息,一家人提着的心,又回到肚子里。 莲香就知道胡为民会有办法的,她很想感谢他,但是,她实在不敢再主动联系他,就等他联系时再说吧! 马上也快过年了,好好上班,挣点钱过年吧! 黑娃天天都来,买点东西,找个角落,一坐就是半天。 他的事没有办干净,也没脸纠缠莲香,只想就这样陪着她。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快下班时,莲香走了上去。 “你以后别来了行吗?” 黑娃尴尬的笑笑,“我已经起诉离婚了,应该很快就会判。” 莲香也很无奈,“如果你是因为我非要离这个婚,我只能给你说抱歉,真没必要。” 他笑着,“可我确实是因为你才离这个婚的!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没打算再结婚,离不离都一样。” “这也许就是缘分,偏偏让我们遇见,我想过,只要能离,她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只有跟她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我才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莲香开玩笑的说:“如果她要你的全部家当,你也给她?” 他嘿嘿笑,“给,钱和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我不想错过你。” 莲香捂着嘴,看着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如果自己换作是她,他还会舍得吗? 想哪里去了? 她收回思绪,“可是,如果你都给她去了,我为什么要选择你?” 他愣一下,才慢慢的说:“也是,凭什么要你陪我吃苦?” 然后,又笑起来,“那就什么也别给她,就她做的那些事,只要我不给,她一分也别想得到,只是费时间一点,你能等吗?” “啊?” 莲香才发现,居然把自己装了进去,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来你不愿意等,那怎么办?还是都给她吧!” 他好似自言自语,“你要相信我,三年之内,我肯定可以东山再起的!能给我说说,你想要怎样的生活吗?” 她想要怎样的生活,她自己都不知道! 自从回到这里,该上班上班,下班还可以跟家人一起说说话,聊聊天,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真好! 还有母亲,会做一些老家的饭菜,等着她去吃,这种感觉好幸福。 这样过一辈子,应该也不错。 黑娃生日,老婆孩子来搅局 “我命由天不由我。”她无奈的笑着,“只要是老天给的,我接着就好,什么时候,这口气没了,苦难也就彻底结束了。” 黑娃的眼睛眯了一下,满眼心疼:像她这样的女人,不是应该被人小心的捧在手里呵护着吗? 她看起来,眼神干净,心也善良,怎么老天爷要这样刻薄她? 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命苦。 自己一样的努力,没有做过亏心事,不一样没有得到过老天的怜悯吗? “放心吧,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走背字的。” “有的人先甜后苦,有的人先苦后甜,可能我们就是后一种人。” 他说着笑着,像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该下班了吧?能一起去吃个饭吗?” 莲香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年下班时间,“饭就不吃了,你还不回家吗?再晚天黑,路不好走。” 黑娃一点也不想回家,那个女人天天霸占着他的床,只等法院判下来,他就可以请她离开。 “不回,我最近住在朋友这里,走吧,就吃个便饭。” 他坐在那里,语气平和,眼神空洞,看着她时,有一种无处安放的卑微。 莲香知道,他现在的日子肯定不好过,那个女人应该还算其次,更多的,应该是来自父母和孩子的。 “我~~~” 她支吾着,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才不会太伤人。 “走吧!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当可怜我。” 黑娃打断她的话,慢慢站起身,“从这出去,往前走三十米,有一个川菜馆,菜不错,我已经订好了位置。” 既是他生日,她自然不能拒绝。 不懂拒绝,是她最致命的弱点,可,天生如此,她改不掉。 “那你等我一下。” 她离开位置,到前台买了一个小蛋糕,打包好,这才跟着他一起离开。 这里的冬天真冷,又飘起雪花,风夹着雪从领口嗖嗖的往里灌,她拢拢领口,笑着,“真冷。” 他侧过身子,替她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眼神里有了温度。 “等会儿给你买个口罩,再买个帽子,衣服上的帽子戴着容易掉,还捂不住耳朵。” 面对面的这个距离,让她有些不自然,她有瞬间的贪念,这种被关心的柔情。 戴好帽子,他退后一步,接过蛋糕,“你把手揣兜里,这样会暖和些。” 看他退后一步,改变了莲香认为他粗鲁的想法,他是懂规矩的人。 也可能是跟家里人太熟,不能失去分寸的缘故吧! 刚落座,服务员上来,递过菜单,替他们倒着水。 黑娃往她身边靠靠,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随便点。” 莲香接过菜单看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吃多少,都是吃了你一顿,太少划不来。” 黑娃噗嗤笑出了声,莲香望向他,他不笑时,总是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一笑,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应该多笑笑,笑起来有点痞帅痞帅的。” 他笑的更开心,“还没有人把我跟帅字挂过勾呢!” 气氛变的融洽起来,彼此讲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包间里笑声不断。 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盆走进来,黑娃起身接过来放在她跟前。 “听姐说,你最喜欢吃酸菜鱼,看看这里做的地道不地道。” 服务员刚走出去,黑娃正给她盛汤,女人带着孩子走进来。 孩子叫了声爸爸,眼泪便掉下来。 “妈妈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直等你回家过生日,你怎么能在这里跟她一起过?” 黑娃放下碗,坐回到位置上,看着孩子冻红的脸,心疼的说:“你怎么来了?” 莲香有些尴尬,现在,似乎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合适,端着汤慢慢喝着。 小女孩看着莲香,恨意更浓,质问他:“你为什么要缠着我爸爸?你不知道他是有老婆孩子的吗?” “住口!”黑娃制止她,看向那个女人,“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女人委屈的抹着眼泪,一言不发。 莲香心里发笑: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孩子眼里的仇人恶人。 她总不能跟个孩子去理论,争个长短吧! 莲香起身,拿起衣服和包,看着黑娃,“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你别走。”黑娃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看孩子,“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今天,大家索性把话说明白。” 莲香挣扎两下,他握的特别紧,也不想动作太明显,搞的彼此尴尬。 “你们家的事,我就不掺合了,真不合适。” 黑娃紧握着她的手,看向女人,女人低眉顺眼,眼神悲戚,流着眼泪,看着女儿。 女孩抱住黑娃的胳膊,“爸爸,让她走,我不喜欢她在这里,别扭。” 黑娃看着孩子,“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家里有些事情,你也知道,你妈妈她早都不要我们了……” “黑娃~~~” 女人打断他,用乞怜的眼神看着他,怕他说出一些影响自己在孩子心里印象的事。 莲香也觉得,大人的事,还是别让孩子知道的好,握一下他的手,示意别说。 他看看莲香,掰开女儿的手,对女人说:“单,我会买的,你们吃吧!吃完,打个车带她回家。” 他拉着莲香往外走,女人挡在他们面前,“你们不用走,该走的是我们。” 她看着女儿,眼泪不停的流,“丫,走,跟妈妈回家,别扰了你爸的好事。” 女孩坐地上,抱着黑娃的腿,哭喊着,“不,我不走,除非爸爸跟我们一起走。” 女人走上前,蹲下身子,拥着女儿的肩膀,哭的好不伤心。 “黑娃,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丫的亲妈。” “这个女人再好,你问问她,能不能做到把你的孩子当她自己亲生的对待。” 这样的场景,莲香别扭的不行,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想着尽快结束。 “实话实说,我肯定做不到。” 莲香笑着,回答的很干脆,女人和黑娃都愕然的看向她。 黑娃愕然的是:她对自己,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自己有这么差劲吗? 他把她拉到茫茫戈壁上 本来,女人猜想,莲香的回答应该是:她一定会把黑娃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对待。 她打听过,莲香也是有孩子的,那她就可以撕下她的伪装。 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的人,她连做人都不配,不值得爱。 “所以~~~”莲香使劲掰黑娃的手,“我还是先走吧!” 看她决意要走,他松开她的手,“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他又看向孩子,“你松开,我送她回去,然后过来找你们。” 女人见好就收,擦掉眼泪,扶着孩子起来,“来,咱们就坐这里,你爸爸很快会回来的。” 两个人并排走着,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莲香害怕他再说那些,紧闭着嘴。 她快到宿舍时,黑娃停住脚步,她回头看看他,“怎么啦?” 然后又笑起来,“哦~~~你看我,都到了。你快回去吧!她们还在等你呢!拜拜~~~” 她刚往前走,又被黑娃拉住胳膊,夜色凝重,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里带着忧伤。 “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明明知道你想离我越远越好,还拼命的往你跟前凑。” “没有啊!你很好!” 莲香把蓉香对他的评语背诵一遍给他听,他忍不住笑起来,笑的有些苦涩。 “我如果真有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莲香抬起手吹着,这么冷的天,站在冰天雪地里聊这些,真不合适。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两次失败的婚姻,让我现在恐婚,我没有再婚的打算,不是针对某个人。” “就算我改变主意想结婚,就你跟你老婆这样牵扯不清的,我也没办法接受。” “最主要的是,你的女儿都大了,跟其它女人已经培养不出母女感情的,我还是一个没有孩子缘的人,做不来后妈。” “所以~~~”莲香笑看着他,“跟你好不好没关系,原因在我这里。” “如果你愿意,我还在这边,闲了,我们可以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也就到这一步止了。” 莲香自顾自说完想说的,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不停的搓着手。 黑娃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谢谢你的坦诚,但是,我不需要朋友,我只想要个知冷知热的女人。”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慌了神。 她没有动,全当吃过他几次饭的馈赠,希望能安慰到他一点点,都不容易。 “你也是个好女人,只是命不好。” “本来,我想着我们同病相怜,是可以相互安慰,相互取暖的。”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 “终归是缘分不够!” “今晚之后,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祝你好运!再见!” 他的胳膊加大力度,停顿片刻,然后慢慢松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莲香站在那里,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竟流下一滴眼泪,无限伤感。 黑娃回到饭店,桌上的菜,母女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看到他,女孩跑过来,扑在他怀里,“爸爸,生日快乐!我要吃蛋糕。” 他看看那个蛋糕,心里抽一下,她买的,却一口也没吃。 “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回吧!蛋糕拿回去跟爷爷奶奶一起吃。” 把女儿安顿在父母家,黑娃带着女人回了家。 从他走进饭店的那刻起,女人就知道他跟莲香已经结束了,以为他已经回心转意,脸上乐开了花。 趁黑娃去羊圈的空隙,她擦洗好身子,穿上最性感的内衣,躺在床上等着他。 她有点沾沾自喜,就知道,黑娃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盘算着,这次可以弄到多少钱。 黑娃再次回到房子,冷冷的说:“有几个朋友让我出去唱歌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 女人搔首弄姿的说:“这么晚了,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如果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黑娃说着,转过身,女人急忙喊住他,“我去,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穿衣服。” 她从被窝钻出来,麻溜的穿着衣服,嘀咕着,“以前,这么晚,你从来不出门的,现在还赶上时髦了,学别人唱歌。” 上了车,他将车门锁死,把车开的飞快。 路的两边,白茫茫一片,女人对着化妆镜,仔细的化着妆。 等她抹完口红,抿抿唇,这才看向外面,怎么感觉越来越荒凉,心慌起来:他不会是要害自己性命吧? 她拉住黑娃的右胳膊,“这不是去县城的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黑娃没有搭理她,只顾着开车。 她拉拉车门,已被锁死,回头拽着黑娃的胳膊,眼神恐怖。 “黑娃,我错了,你别跟我计较,你不是要离婚吗?我同意!” 黑娃冷冷一笑,还是不说话。 女人接着说:“我净身出户,一分钱都不要,这样行吗?求求你,放过我!” 她的声音颤抖着,看着他的侧脸,竟这么陌生。 “你不就是喜欢那个女人吗?我可以替你去给她解释清楚。” 她努力的想着自救的办法,“哦哦~~~她应该不能接受你有女儿。你放心,孩子我也可以带走,不需要你支付抚养费,你们就好好的过你们的日子就好。” 吱~~~ 车在雪地上完成一个漂移,女人被甩到车窗上,头碰的咚一声响。 她只是用手摸摸,顾不得疼,可怜兮兮的问:“你不会真想让我死在这戈壁滩上吧!” 他不用沾上血腥,这么冷的天,只需要把她往这一丢,她绝无活路,他也不需要负一点责。 她害怕了,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绝情,这么残忍的? 真后悔,不该一次又一次触及他的底线。 车还在往前开,她不能坐以待毙,起身,趴过去,勒住他的脖子,“你个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车子开始摇摆起来,她勒着不肯松手,“看来今天我非死不可,没事,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从今以后,就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孤儿,招人嫌弃,被人欺负吧!” 是你自寻死路,去死吧 黑娃一脚刹车,车停下来,他掰开女人的手,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将女人拖下车,丢在雪地上。 她爬起来,嘴里骂着最脏的话,扑向他,又被他推倒,一次又一次。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都白了头。 眼泪在她的脸颊上冻成冰,整张脸变的僵硬。 此情此景,只有那红唇,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渐渐的,她体力不支,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腿冻的失去知觉,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黑娃上前,蹲在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她的睫毛结上霜,眨眼都难,嘴唇哆嗦着,楚楚可怜的回望着他。 她还是那么妖娆,他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恨毒了她。 他平静的说:“你个娼妇,还真把我当冤大头呢,一次次跟人跑了,被甩了又跑回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我之前忍你,都是因为孩子,这不代表我会忍一辈子,我也是正常男人,也有自尊,也要脸。” “黑娃,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跑啦,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她的眼神里确实有悔意,苦苦哀求,他冷哼一声。 “现在,我算想明白了,你这样的女人,甩又甩不掉,能毁我家三代。” “你已经毁了我,我不能让你毁了女儿。” 她的声音颤的厉害,“不会的,她也是我女儿,以后我会好好待她,待你和你父母。” 他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今天,是你自寻死路的,你去死吧!” 他站起身,往车上走,女人腿已经僵硬的无法起身,祈求着: “黑娃,看在我们夫妻一场,我还为你生下一个孩子,给我留条活路吧!” 他停住脚步,“我给你留条活路,我就没有活路了。” 她做着最后的努力,“我会走的远远的,再不会出现在你跟孩子面前,我可以发誓,发毒誓。” “你这种女人,发誓跟吃饭放屁一样,不值得信。” 他说完,接着往驾驶室走。 女人用尽全力喊出来,“你可以把我送给老哈撒,茫茫戈壁,我跑不回去的!我还不想死,你就当为女儿积点德吧!” 他停顿片刻,还是上了车,丢下一把刀和一块肉,“你虽然该死,但我不要你的命,如果老天爷愿意留你一命,那你以后好好做个人吧!” 看着他绝情的离去,女人没时间感慨和悲伤,她哈出热气,让手变的暖些,然后使劲搓着腿,似乎都无济于事。 “黑娃,你们等着,只要今天我没死,这辈子,谁也别想好过。” 黑娃没走多远,下车走回去,远远的看着她,他确实没想真要她的命,只想让她不要太猖狂,欺人太甚! 渐渐的,她整个人被埋入雪里,再没有动静。 他跑上去,将她抱上车,拉着她往最近的一个蒙古包驶去。 一个黑黝黝的男人将他们迎进去,黑娃把人放下,“救她,以后她就是你的老婆了,我只有一个条件,别让她再回去。” 男人点点头,将黑娃推出去。 黑娃在包外站了很久,直到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这才放心的离开。 人这一辈子,遇上一个好伴侣,便是幸事。 如果遇人不淑,就是天使也会变成魔鬼,害人害己。 如果她跟自己好好过日子,现在想要什么没有? 这也许就是命! 不知不觉中,他居然把车开到莲香的宿舍门口。 看着里面黑漆漆的窗户,身体里两个声音争执着,要不要喊她出来。 莲香睡的正香,被手机振动吵醒,摸起来看看又挂掉,眼皮沉的抬不起来。 振动刚停一下,再次振动起来,她直接将手机关机,翻个身,接着睡,这下反而睡不着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晚打过电话,难道,今天他们回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管他呢!不管发生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相识一场,还一起同桌吃过饭,做不成夫妻,也算朋友了吧! 她拿起手机,重新开机。 黑娃买来一瓶白酒,坐在车上干喝着,心里有苦说不出,想见的人见不上,活着有什么意思! 电话响起,他抹掉眼泪,看到是莲香,心里升起一点暖意,“喂~~~”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疲惫和失落。 她坐直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你宿舍门口,你要不要出来?” 她跳下床,来到窗口,他的车停在大雪里,开着双闪,车顶一层厚厚的雪。 这是已经来了多久了? “雪太大,也太晚,我就不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 “那你睡吧!打扰你了!我再坐会儿就回去。” 说完,他挂掉电话,望着那个窗口,咕噜噜往喉咙里灌着酒,辣的眼睛通红,眼泪也流出来。 莲香哪里还睡的着,拿件衣服披身上,站在窗口,看着这辆车,此时的他,应该跟这辆车看起来一样悲凉吧? 她冻的腿有些木,把电话打过去,“怎么还没走?” 他长长的舒口气,“喝了点酒,有点晕乎,开不了车,缓缓再说。” “发生了什么事?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想喝,觉得这人活着真没意思,生无可恋。” 她想着安慰他几句,对方已经挂掉电话,实在担心,她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他晕的厉害,爬到后座上,蜷缩成一团睡着,车窗上响起咚咚声。 直起身子,擦掉车窗上的霜,便看见莲香的脸,替她开了车门,她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车。 坐定后,看他醉眼蒙眬,笑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三更半夜不睡觉,折腾人。” 头难受,他躺回去,轻揉几下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 能见到她,他心里高兴,对她伸出手,“谢谢你来看我。” 她犹豫片刻,把手放到他手心,“就算是个普通朋友,也会不放心的。” 只要她肯来,不管她找的什么借口,在他看来,都是因为心里有他,就冲这点,他知足。 他把她的手拉过去,放在胸口,“你的手真凉,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车内的交心长谈 逼仄的空间里散发出暧昧的味道,她觉得这样子挺别扭,将手握成拳,尽量不接触他的身体。 他看出她的不自在,幸好自己喝了酒,就算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那也是因为醉了。 以前自己总是活的自律,清醒,才活的那么累,以后,他想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譬如此时,他就是喜欢她,想跟她亲近,想躺在她怀里,被安慰。 他掰开她的拳头,让她摊在自己手掌上,另一只手的拇指,搓着他手心的三条线。 “你的生命线这么长,一定会长寿的。” “你的事业线不行,看来天生是个吃软饭的。” 他这句话,惹的莲香笑出声来,“你会看个屁,我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软饭是什么滋味。” 他笑看着她,眼睛里柔情似水,“以后会有的,我跟大师傅学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真传。” 莲香心想:你要是真这么神,怎么会选那个女人? 他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人的命天注定,就算大师,也免不了俗,改不了自己的命。” 莲香使劲憋着笑,“那我就当你会吧!接着看。” 他稍微往起坐坐,用指甲轻刮着她的婚姻线,细细看着,真像那么回事。 莲香等着他胡诌,只要他高兴就好。 “你小时候,有过一次大灾,还差点死掉,不过,神灵保佑,有惊无险。” 莲香吃一惊,难道他真会算命? 七岁那年,她掉进水塘里,四周无人,又不会游泳,本以为这次死定了。 不知道怎的,脚一蹬,自己上来了。 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听家人说起过,摇头笑笑。 他看看她的表情,接着说:“你小时候,身体也不好,成人以后就好了。” 母亲在怀她时,一心想打掉她,吃了各种药草,所以,她生下来时不足三斤,一直贫血,动不动就晕倒。 后来到了南方,喜欢吃海鲜,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贫血也好了。 听他这么说,莲香有了兴趣,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他,期待着下一句。 “你的感情线,前期烂桃花太多,后面~~~” 他打住,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看的没错,她再没有姻缘。 难道他们注定无缘? “后面怎样?说啊,没事,我都能接受。” 他咧嘴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你耍我呢!不带这样的!” 莲香浅笑着,声音里透着温柔,拳头轻轻落在他肩头。 看着她的笑靥,他有点迷醉,握着的手,加了点力,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止住笑,收回手,脸刷的红起来。 “我看你心情好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一紧张,忘记了是在车上,刚一起身,头撞在车顶上,嘭的一声。 “哎呀~~~” 她跌坐下来,正坐在他大腿上,他的一只胳膊,稳稳搂住她的腰,“小心。” 她试着起身。 他紧搂着不放。 她不敢再乱动。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狂跳的声音。 “咳~~~” 黑娃清清嗓子,平和的说:“我不是坏人,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想跟你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事都不干,一句话也不说。” 她静静的听他说着,不想辩驳,也不想矫揉造作。 他接下来,应该要进入正题了吧! 他呼出一口气,心里像压着千斤石,压的他太累,索性今天就发泄出来。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本来应该高兴才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开心不起来,感慨万千。” 莲香疑惑:她不会出现是什么意思?按她的性格,她是不会主动离开的,难道? 她看着他的脸,此刻,他的眼里都是忧伤,她不想打扰他,更不想知道些不该知道的。 “她这个女人,一开始还是挺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变的爱慕虚荣,总想着走捷径,一步登天。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 他看着莲香,莲香笑着,没打算接话,他便接着说。 “她以为,找个有钱人,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以为,有钱人都像书上写的,可以为女人一掷千金。” “人家又不是傻子,就算有,为什么会是你,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难道能强过黄花大闺女?” “人家只想玩玩,反正又不用花钱,又不用负责,玩够了,再找下一个就好,这世上又不缺女人。” “第一次,我看在孩子份上,忍了。” 他的眼睛湿润了,不再看她的眼睛,自顾自倾诉着,她也不想打扰他。 “我也知道,谁这辈子能保证不犯错,改了就行了嘛!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可她呢!把我当傻子,软蛋,一而再,再而三,你站在我的立场说说,是你,你该怎么办?” 莲香不接话,她毕竟不是他,也不想煽风点火,或者落井下石,听着就好。 “她坏就坏吧!这一次回来,还开始挑拨我跟女儿的关系。” “我为这个丫头付出多少,她又做了些什么?我不想让孩子知道她的事,是想让她在孩子心里有个好印象,她想干嘛?” “我不撒谎,当初跟你相亲,确实是跟女儿说好的,她一回来,我就成了抛妻弃子的黑心肝了,我气啊!” 他的双手搓起来,莲香伸过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他抬头望向她,松开手,不再那么激动。 “我从来没有想过骗你,我想离婚,可她一走这些年,渺无音讯,离不了。” “我想着,反正她又不回来,我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况且,你姐,那可是知根知底的,我不想错过。” “一见你,我真心喜欢的,本来还以为你离过两次,我这情况配你绰绰有余。” “没想到,你眼神干净,心思单纯,我才知道,你只是遇人不淑,不怪你。” “我以为,我们同病相怜,应该更能体谅对方,更容易交心,是良配,她却偏偏要跑回来搅局。” 莲香这才淡淡说出一句:“我走到今天,也不算无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善良是一种病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世界,“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不是个坏女人,而且,很善良。” “我是很善良,以前,我觉得善良是一种美德,现在,我觉得是一种病。” 她笑的凄凉,“善良的人,总是被人随意拿捏,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还总会有借口去原谅那个伤害自己的人。” 他的心被牵扯的疼,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感慨。 一时没忍住,揽她入怀,“你让我心疼,你愿意让我来疼你吗?” 他的动作打她个猝不及防,他温柔的话语掏心掏肺,像一股暖流,流进她心窝里。 可她想要的疼爱,希望是胡为民给的,他不是自己想要的人。 “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 她说的风轻云淡,却似一盆冷水,浇在他熊熊燃烧的热情上,他闻到自己的心被烧焦的味道。 松开手,抹一把脸,默默坐在一边,“你再回去睡会儿吧!天快亮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莲香掏出手机看看,不至于太尴尬,“确实很晚了,那我回去啦!你也快回去吧!” 她正准备下车,黑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些日子打扰你了,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的。” 她没说话,下车,快速跑回宿舍,躲进被窝里,心一下子变的空落落的。 上班,下班,回家,三点连线,黑娃再没来过,胡为民也没消息。 日子过的无滋无味,一眼能看到头,让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心烦,下班也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回家。 蓉香突然来到店里,见到莲香就生气,嗓门也大起来,“家里人是对不起你吗?这么久也不回家?” 莲香上前捂她嘴,将她拉到角落里,这才松开,“你怎么来了?” 听她这么说,蓉香更生气,“我不来能行吗?发信息,打电话请不回你,还得亲自来请。” 莲香尴尬的笑着,“这话说的,我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 “那你就不能回家陪陪妈妈吗?这些年你离的远不说,现在这么近,不回去有点说不过去,下班就跟我回去一趟吧!” 刚走到家门口,听见屋里传来欢声笑语。 莲香就知道,家里有外人,转身要走,把蓉香死死拽住,拖回家。 “小杨,这就是我妹妹。”蓉香笑着介绍她,又看向莲香,“小杨,电力局上班的。” 小杨看着干净,年轻,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他起身,冲莲香微微点头笑笑。 莲香也冲他笑笑,拉着蓉香回了房,“不是说好不介绍的吗?这怎么回事?” “你开什么玩笑?你今年才三十多,怎么可能这辈子不再结婚?” “黑娃那个不靠谱的,以后见他一次我骂他一次。” “不过,这个好,吃皇粮的,待遇好,以后还有退休工资,城里有车有房有存款。” 莲香呵呵~~~ “他条件这么好,凭什么轮到我?” 莲香叹口气,“也是命苦,娶个媳妇不会生,到处看,好不容易怀上一个,生产的时候难产,都没保住。” “就这,你也给我说啊?丧偶的免谈。” 蓉香撇嘴瞅着她,有些话她不想说出来。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或者说,什么样的才配的上你?” 莲香看她这眼神,知道她嫌自己丢了她们的人,想让她赶紧嫁人,别在娘家吃闲饭,被人说三道四。 “我的事,你们以后别操心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们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 蓉香一屁股坐床上,“你一天稳定不下来,妈妈天天唠叨,说我们做姐的不尽心,自私。” “你就算不替我们想,是不是也应该替妈妈想想,你这样,她死都不能闭眼。” “你不能活的太自私。” “外面这个你喜不喜欢,都要好好招待,礼貌不能丢,否则,以后谁还敢跟你相亲?” 蓉香说完,起身出门。 莲香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的走出房间,一大家子人扯会儿闲片,蓉香让他们出去逛逛。 两个人并排走着,彼此沉默良久。 男人先开了口,“我想,你可能跟我一样,只是应付家里人吧?” 莲香侧过脸,茫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是被逼着来的。 他笑起来,“他们总以为,非要结婚,晚年才不会凄凉,其实我不这样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没什么不好。” “趁年轻能挣,多挣点钱,老了,进养老院就好,还有好多伴,不会寂寞的。” 他这一席话,让莲香觉得轻松很多,“我只是不想让母亲那么大年纪,还天天为我操心,只要她高兴,我尽力而为吧!” “没想到你还挺孝顺?” “这是在调侃我吗?” 两人相视而笑,远处,黑娃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特意从他们跟前走过。 看到他,莲香先是一愣,正准备跟他打招呼,他却当做陌生人一样,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笑笑,跟着小杨继续往前走,小杨说着他的相亲经历,惹的莲香笑声不断。 第二天,黑娃又来到店里,莲香想起昨天,也只将他当个顾客招呼着。 下班的时候,黑娃叫住她,“昨天那个,是你家里人重新给你介绍的吗?” 莲香笑着,没有否认。 他表情里带着悲伤,“没想到,你家里人这么着急要帮你找下家,你找别人,不如找我。” 重复的话,莲香不想说,拒绝的话,说一次伤他一次,她不愿意再伤害他。 “对不起,我赶时间,先走了。” “你是要去跟他约会吗?”他冷冷的问,“我劝你,离他远点。” “我替你打听了一下,他老婆死了两年多些,他已经换过十几个女人了。” “这样的男人,你觉得是过日子的人吗?你确定能收的住他的心?” 莲香心里感激他为自己做的这些,也不想给他希望,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跟他一起,至少不用担心其他女人来找我麻烦,不用担心跟孩子合不合的来,也不会再让父母忙着张罗相亲。” 依依怀孕,被李海逼迫 他真心疼她的无奈,“你不要自暴自弃,想着随便找一个,应付家人了事。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她的眼睛湿润了,“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所以,我的事,你不要管,你自己还一摊子破事呢!” 一句话把他堵的死死的,他起身,拿着衣服离开:就不该来。 他刚出门,跟小杨撞个满怀,小杨怒道:“走路没长眼睛吗?” 黑娃脸色阴沉,瞪他一眼,加快脚步离开。 小杨看到莲香,立马换了个笑脸,“下班了吧!一起去走走。” “这么冷的天,我不想出去。” “那,我们去看场电影?” 两到电影院,他排队买票,刚到他时,他借故说肚子疼,让莲香买了单。 莲香想笑,怪不得换那么多女人,这么小气,要来干什么? 不过,他确实是个好借口,让自己不用再被家人唠叨。 电影院里,灯光黑暗,没看一会儿,他的手便搭在她手上摸着,她缩回手。 没一会儿,他的手再次伸过来,放在她大腿上,气的她起身离开。 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她的心比这天还冷,出路到底在哪里? 掏出手机,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难道,胡为民已经将自己忘记了吗? 也不能怪他,实在是离的太远,感情淡去,也太正常不过。 …… 李海端出最后一个菜,冲着楼上喊叫着:“先人们,下楼吃饭喽!” 姐妹三人从楼上蹬蹬蹬跑下来,围着桌子便开吃。 “吃完饭,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我今天有事,要去趟市里,午饭,你们自己想办法。” 依依:“老爸,你去市里干嘛呢?” 李海:“看活,我不去挣钱,你们喝西北风吗?” 依依闭嘴,李海夹块红烧排骨递到她碗里。 “多吃点,太瘦不好看,你看你两个妹妹,个子都比你大那么多,吃那么胖。” “谢谢老爸!” 依依夹起来往嘴里送,突然味里翻江倒海起来,丢下筷子,急忙往厕所跑。 李海一看,脸色变的好难看:她不会是? 不应该啊!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啊! 依依回到桌旁,“最近脾胃不好,总犯恶心。” 李海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的,试探着说:“那,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依依:“不用,老爸,你去忙你的,晚点我自己去。” 刚说完,又开始恶心,再次跑进厕所。 李海看她这样,哪还有心思去市里,他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去医院。 收拾好,他离开家,躲在一条小巷里,等着她出门。 依依收拾好出了门,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确定没人,这才往安庆的租房走去。 李海远远的跟着,直到看到两人从房子里出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竟被他们瞒的这么惨! 本来他还奇怪,依依怎么养成的饭后消食的习惯,原来,是来这里跟他私会。 他跑过去,拦在两人面前,依依吓的脸色苍白,退后几步。 安庆反应快,急忙挽住他的胳膊,压低嗓门说:“叔,别在大路上闹,不好看,咱们回房子里说。” 三人成三角坐着,李海气的脸乌青,“好啊!依依,没想到你给我来这一手,我还以为你真懂事了呢!真想扇死你!” 安庆起身倒杯水递过去,被李海一手挡翻,杯水掉在地上,咚咚咚滚动着。 “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远点!” 安庆捡起杯子,“叔,你别生气,你放心,我会负责的,现在抓紧时间把事一办,对依依的声誉不会有损。” 李海听他这一说,站起身,冲到安庆面前,对着他的腿一顿猛踢。 “谁要你负责?你想的美!我的女儿嫁谁也不能嫁你!” “老爸,你别打他,不怪他,都是我的错。” 依依上前阻拦,安庆将她拉到身后,任由李海发泄。 李海已经气疯了,脚踢还不够,一拳拳砸在安庆的胸口,脸上,“我好好一个丫头,这辈子就被你毁了。” “你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就行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等会儿就带她去医院,这个孩子,只怪他投错了胎。” 安庆抓住他的胳膊,推开他,脸色沉下来,一字一句的说: “叔,这个孩子是我跟依依的,我们要定了,你做不了主。” “我做不了主?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主!” 李海说着,掏出电话,正准备拨号,被安庆夺过手机。 “叔,你如果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这个事情不好收场。” “以后,就算你拆散了我们,别人知道她为我堕过胎,谁还会要她?” 李海跳着脚,“就算她没人要,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你,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那你要不要问问依依,她愿意吗?” 依依站在安庆身后,一言不发,泪流满面,她吓的不轻,身子微微抖动着。 安庆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心疼的看着她。 依依鼓起勇气,坚定的说:“老爸,这孩子是条活生生的命,我要把他生下来。” 她侧脸望着安庆,安庆眼里的关切之情掩饰不住,“我喜欢安庆哥,还是那句话,我非他不嫁。” 她伸出胳膊,紧紧搂住安庆的腰,依偎在他怀里。 李海上前想要拉开她,被安庆挡开,“叔,有我在,你带不走她。” “你不要怪我们,本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因为依依她爱你,不想伤你的心,我们才想出这样的办法。” 李海气的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听,也知道自己今天带不走她。 “依依,你最后还是选了他,走吧!我们去把手续一办,你把你的户口迁走,从此以后,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安庆急了,“叔,你不要总是拿这个威胁她,行吗?你以为户口迁走,老死不相往来是解决办法吗?” “血缘关系断的了吗?” “她爱我,更爱你,你逼她干什么,逼死她,你能得到什么?” 李海要她去做人流 “叔,现在,就两条路。” “一,按之前我们谈好的,彩礼给你,你不用给嫁妆,结婚证一领,婚礼我来安排,越快越好。” “二,我带她走,走的远远的,以后,你承认我们,我们回来,你不承认,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哈哈哈~~~ 李海笑的癫狂。 “你这是给我选择吗?你只不过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就会人财两失。” “依依,你看看你做的孽,自轻自贱,把选择权就这样交到别人手里,早晚要自食其果。” 依依看看安庆,又看看父亲,欲言又止: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把我手机给我,你的事,我以后不管了,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李海拿着手机离开,看着父亲的背影,依依才明白失去的意义。 母亲离的远,父亲不认她,以后,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了。 眼泪簌簌往下掉,安庆紧紧搂着她,“放心,你还有我和孩子,我不会让你输的。” 李海没走出多远,拨通李波的电话,“李波,把你老婆带上,到村东头来一趟。” 接着,又拨出两个电话,躲在暗处,注视着安庆租住的房子。 安庆收拾着东西,“车应该很快就来,咱们必须马上离开。” 依依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想着里面的孩子,心慌意乱,还是不愿意相信父亲会真的强迫自己去医院。 她如果真的就这样跟他走了,父亲该多失望。 若干年后,如果安庆对自己的感情变了,会不会觉得今天,是自己贱贱的非要跟他的。 “我想问问我老妈的意思。” 安庆没有抬头,只顾着手里的活,“你给她说,有什么用?天远地远,她管不上,还让她为难。再说,咱们的时间真不多了。” 一辆车从李海跟前驶过,直接停在安庆门口,安庆开始往车上放行李。 “不好,他们要跑。” 李海看看路那头,叫的人还没来,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冲过去。 安庆冲屋里喊着:“依依,快~~~快!” 依依还没反应过来,安庆只好跑进去,将她抱出来,塞进车里,自己已钻进去,冲司机喊:“快开车。” 还是慢了半拍,司机掉过头时,李海已经整个人趴在车头上,“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 司机一看这情形,不敢开车,看看后座的两人,猜到个大概,“两位,对不起,请你们下车吧!我可不想出人命。” 安庆递过去五百块钱,“大哥,如果我们两个离不开,才会真的出人命,拜托你了。” 司机看看手里的钱,“这~~~不合适吧?” “你只是个司机,发生什么事都跟你无关,只要我们今天安庆离开了,我再给你五百。” 司机笑起来,“那~~~不要出人命啊!” 他看看依依,“你在车上坐好,我去把人弄开,我一上车,咱们马上走。” 李海看到安庆下车,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索性躺在地上,引来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 “今天你们想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大家评评理,丫头从小没有妈妈,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带到今天,这个王八蛋,就想这样一分钱不花,想把她拐走……” 安庆上前,试图将他扶起拉开,被围观的人牵扯着。 李海钻进车肚子下,就是不出来,急的安庆满头大汗,又无可奈何,直到李波带人赶来。 安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依依带着,一直跟到家门口。 依依被婶子看管在房间里,手机也被他们收了去,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流产。 安庆在门口踱来踱去,实在不行,只能抢人。 他给工地上的兄弟们打招呼,准备好人和车,等他电话。 大姑两口子来了,在门口看到安庆,欲言又止,进了屋。 依依的奶奶也来了,责怪安庆,“你看你干的这事,唉,” 安庆拉住她的手,扑通一声跪下,“奶奶,您最心疼她,我求你,帮我照顾好她们。” 老人扶起他,“你也知道,我在这个家没有话语权,我尽力吧?” 客厅里,李海绷着脸,“这孩子,绝对不能要,要了就成定局了。” 老人叹着气,“那可是条命啊!做孽啊!” 李海:“做什么孽?他本来就不该来。” 老人:“孩子无辜,再说,依依那身体,要是做人流,还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生。” “如果不能生,再加上今天闹的沸沸扬扬,以后她在这里,也没法再做人了。” 李海:“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人:“依我说,让他们赶紧把婚事一办,大家都好,这本来就是之前说好的。” 大姑:“我觉得妈说的对,现在只有马上结婚是最好的结果,况且,安庆没什么不好,你跟嫂子的事,不要牵扯到他们身上。” 李海瞪她两眼,吼着:“他不就是料定我们会让步,才敢这样的吗?这次让他得逞,以后,咱们这家人,还不被他吃的死死的!” 老人抹着眼泪,“你这样做,是想彻底断了你们父女情分啊?” 李海:“断就断,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当没生过她。” 见个人看李海这油盐不进的态度,都闭上嘴。 李海看看众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李波,你说怎么办?” 李波喝口茶,“要让我说,趁现在月份小,先把孩子打掉,未婚先孕,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孩子生下来,问题更多,户口上不了,谁养?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李海就知道李波会跟自己一条心,毕竟,他也被安军打过,怎么说翻过去就翻过去。 李海哼哼两声,“终于有个明白人。” 他看看母亲和妹妹,“你们有想过李波说的这些问题吗?” 母女俩默不作声,反正她们说什么,跟放个屁没区别。 “那,明天一早,大妹,你跟李波媳妇一起带她去医院。” 老人站起身,瞪着李海,语重心长的说:“你怎么变成今天这样子?她是你女儿,可她也是个人,你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吗?” 姐妹齐心要保孩子 呵呵~~~ 李海笑道:“她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她好。” 老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说完,她往门口走,被李海叫住,“你这是要去哪里?去给门口那个小畜生报信吗?” 老人略一顿,转身往楼上走,“那我去看看依依总行吧?” 李海看看大妹,“今天,你们两口子也别回了,把手机都放我这里吧?” 大妹看看他,“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有人给门口那个通风报信。” 安庆怕他们强行带她去医院,守在门口不敢离开半步,直到双双她们放学回来。 他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们,希望她们回去以后,能为自己打探点消息。 姐妹俩刚进屋,李海便让她们上交了手机,两眼对视一眼,看来,这次的事小不了。 之前,看着大姐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她们以为,那就是爱情该有的样子,现在,怎么就走到今天了? 不管怎样,只要他们是相爱的,她们就一定要帮他们,让他们幸福的在一起。 来到依依的房间,娇娇拉着婶婶往楼下走,“婶子,下去喝口茶,这房间里窗户那么高,大姐跑不掉的。” 看着婶子离开,姗姗扶起依依,“大姐,你是怀上孩子了吗?” 依依点头,满脸憔悴,“可是老爸逼我去流掉。” 姗姗气愤的说:“你跟安庆哥是过了礼的,有孩子正常啊!老爸太过分了。” 依依苦涩的笑笑,“谁让他是我爸呢!” 姗姗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安庆哥就在门口,只要你想跟他走,我和娇娇会帮你的。” 依依搂过她,心里温暖好多,“好妹妹,谢谢你们。” 她坐直身体,“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他发个信息。” 姗姗尴尬的笑着,“手机被老爸收去了。” 依依没想到父亲这次做的这么缜密,无奈的摇头。 姗姗抚着她的背,“姐,别担心,没有手机,有纸笔呢!” 老人走进来,拉着依依的手,眼泪就掉下来。 “依依啊,奶奶没用,帮不上你。” 依依自然知道,现在,她只想知道老爸接下来想怎么办。 她拍着老人的胳膊,“奶奶,没事的,我知道您疼我,不怪您。” 老人:“你爸爸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这孩子生下来,需要面对的问题更多,你要想好。” “你们还没结婚,孩子生下来,户口没法上,是个黑户,连你一起,都会被人嘲笑的。” “如果你们最后分手了,他又不要孩子,你一个人,怎么抚养他?” “养孩子不比养小猫小狗,哪天厌烦了,扔了,或者送人都可以。” “养孩子,是日复一日,吃喝拉撒,生病上学,就像一个无底洞,花不完的钱。” “如果以后你想再找,没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替别人养孩子,不好找的,你这辈子就算完啦!” “你爸爸养大你们不容易,你可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寒了他的心,断了你们父女情分啊!” “天下男人多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就那么几个,真正遇上要命的事,最后能指望的,还是只有至亲。” 老人絮絮叨叨,依依实在听不进去,头疼的厉害,缩回被窝,“奶奶,我头疼,想睡一会儿。” 老人知道她这是烦自己呢!起身准备离开,又忍不住说一句: “如果你爸爸做了什么伤了你心的事,看在多年养育你的份上,你要原谅他!” 依依预感到,他们肯定要打掉这个孩子,随口一问: “是明天一早就去吗?奶奶,您能不能陪我去?我害怕。” “你爸不让我去,怕我心软,让你大姑跟你婶陪你去。” 依依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心真狠! 虽然之前已经猜想到,可猜想是猜想,听到他们说出来,心还是疼的像刀割。 依依缩进被窝,蜷缩成一团,疼的不能呼吸。 老人看她这样,心疼又无奈,抹着眼泪离开。 姗姗拉开被子,“大姐,快告诉姐夫吧!” “怎么告诉他?” “我先试试,看能不能出去跟他商量一个办法,如果不能,让他到窗户边,扔纸条给他。” 姗姗下了楼,在拐角处冲娇娇招手,娇娇走过来。 李海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凭你们,能翻起什么风浪? 姐妹俩开始往门口走,李海喝道:“站住,干什么去?” 他这一叫,姐妹俩跑起来,李海急忙跑过去拉,被姗姗拉住,娇娇依然往门口跑,已经拉开了门。 安庆看门开了,迎上来,话还没问出口,李波已经跑过来,拉住娇娇,将门关上。 娇娇被拽回去,姗姗也松开了手。 李海看着李波问:“她没说什么,没扔纸条什么的吧?” 李波瞪着姐妹俩,“没有,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滚回楼上去。” 安庆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换个这么好的门,隔音效果这么好,一句也听不到。 他蹲在地上,捂着头,头发揉的跟鸡窝一样,满脸疲惫。 忽然,他想起娇娇连续向右边摆了几下头,那边刚好是依依的房间,有一个窗户。 只是窗户那么高,她们能干什么? 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来到窗户下,看到地上有一个纸团,捡起来摊开,是依依的字迹。 “明天上午,我们会去医院,到时候,你来好吗?” 安庆有片刻的愤怒,马上冷静下来:先去医院看看,有几个出口,不管怎样,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第二天,李海开门一看,安庆跑的无影无踪,心里嘲笑:自己一点都没看错,真是个没良心的,果真丢下她一个人面对。 他叫了一个车,一行四人来到医院,他跟李波守在妇产科门口,她们三人进了医院。 安庆突然冒出来,看到李海李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磕起响头来。 “爸,小叔,求求你们了,留下我们的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多少都给,我给你们磕头,求求你们成全我们。” 两个人领证 安庆的举动,引来不少人上前围观,众说云云,李海兄弟俩尴尬的站在人群里。 屋里的三人听到吵闹,也跑了出来。 大姑拉着哭诉的安庆,“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有一个女人上前推让李海,“你们这做大人的,是为孩子好,还是卖孩子?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这一说,又有几人站出来替安庆说话,有人拉安庆,有人指着兄弟俩的鼻子骂娘。 兄弟俩想解释,根本插不上话,不停的往后退,直退到墙边,无路可退,抬手捂着脸。 李波的老婆挤进去,挡在李波跟前解释着,“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他们是未婚先孕。” 第一个站出来的妇女又站出来,“未婚先孕,那也是一条命,就不能坐下来想个更好的解决办法,非要这样为难两个孩子?” 依依不敢往前凑,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她摸摸肚子,看看周围:现在不走还等什么? 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她胳膊,她正想喊叫,看到是安庆的发小。 “别出声,跟我走。” 依依跟着他出了医院,坐上不远处的一辆车,这才放下心来。 “是他叫你来的吗?你们来了多少人?” “就我们俩,用不着那么多人,我们现在等着他就好。” 门诊室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李依依呢?李依依~~~” 李海这才恍然大悟,推开人群,冲进屋内,“大妹,她人呢?” 大妹拍着脑袋:这事办的! 走道上过来几个安保,劝散着看热闹的人,安庆趁这机会,溜出医院,往车上跑去。 两个人在车上相拥而泣。 依依紧紧搂着安庆,“安庆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你没办法。” 安庆轻轻拍着她的背,笑着,“不怕,没事了,有我呢!” 等两个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依依这才问道:“咱们现在去哪里?” 他温柔的替她捋顺额前的刘海,“去我们的新家。” 依依看着安庆,眼里仍然带着惊色,“那我们快走吧!他们应该快追上来了。” “不急,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说完,他对司机说:“去民政局。” 李海一行人在医院找寻一圈,没见人,冲出医院,人早也跑的无影无踪。 李海看看李波,“现在怎么办?” 李波骂着娘,“先去车站看看,要是找不到,也就这样了,等着哪天她带着孩子回来吧!” “那走,去车站,两小时一趟车,但愿来得及。” 李海说完就往车站跑,李波拉着老婆,“咱们回。” 车停在民政局门口,双双姐妹俩迎上来,小心翼翼的扶着依依。 姗姗:“大姐,你没事吧?” 依依吃惊的看着她们,“你们怎么来了?” 双双互视一眼,笑起来。 姗姗:“我们给你送证件啊!” 她对娇娇使个眼色,娇娇从书包里掏出户口本和她的身份证递给安庆。 “你们快进去吧!办完,我们再偷偷放回去。” 依依的眼泪掉下来,“老爸知道,一定会打你们的。” 姐妹俩笑着,异口同声的说:“没事。” 娇娇递过一张纸巾,“快擦擦,进去吧!” 手续办的很顺利,拿到盖着大印的红本本,依依来到卫生间,躲在坑位里哭红了眼。 她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事,最后却跟做贼一样,还不知道老爸知道后会怎样,心里苦。 安庆等在卫生间门口,来回走着,始终不见依依出来,叫几次,也不见回音,又不敢见去,只能跑到外面,叫姗姗进去看看。 姗姗看到她哭成这样,疑惑,“这不是喜事吗?你这是怎么回事?” 依依抹掉眼泪,挤出笑容,“就是太高兴了。” 安庆见她们出来,急忙跑上前扶着她的胳膊,“你把我吓的,咱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他看向两个妹妹,“你们有没有好建议?” 姗姗提议:“咱们跟你们去你们的新房看看,再啜一顿行不行?” 安庆笑起来,“当然好。” 一行人坐电梯上,来到门口,安庆挽起依依的胳膊,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姗姗笑道:“酸不酸啊?快开门。” 门一开,两人刚走进去,突然出现一批人,撒花瓣,喷礼花,新婚快乐的祝福此起彼伏。 豪不惊喜,依依终于露出幸福的笑容,看向安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晚上就吩咐他们了。”他看着众人,喊着:“兄弟姐妹们,给力!” 房子里贴满大红喜字,婚房也布置的温馨浪漫,依依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要是父母在该多好。 “今天,没有家长,我们都是年轻人,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但是,仅限于闹我!” 姗姗:“姐夫,小姨子的红包呢?” 安庆向人背后看过去。 大家顺着他视线,发现一个大些的女孩背着个红色的包站在背后,将包捂的紧紧的。 姗姗扑过去,“我看看,姐夫的红包大不大?” 女孩递给姐妹俩一人一个大红包,“这么厚,一定不小,谢谢姐夫。” 姗姗说完,将红包往裤腰上一插,给娇娇使眼色,两人拉着依依回到新房,将门关上。 “姐夫,虽然没有迎亲这环节,开门还是要红包的哟!” 依依被娇娇扶到床上,“大姐,你千万别小气,让妹妹们也替你欢喜欢喜。” 依依笑着,“你们尽管闹,要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姐妹俩抵在门上,“姐夫,咱们玩游戏,脑筋急转弯,每题只能说三个答案,时间五秒,敢不敢玩啊?” 安庆一伙人多,附和着:“玩啊,谁怕谁啊?快快出题。” 双双姐妹俩为这天,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十多个红包到手,门外的人急的抓耳挠腮的,气氛不断推向高潮。 依依看着眼前这幕,彻底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也来到门口,跟大伙一起玩起来。 其实安庆是故意的,只要妹妹们高兴就好,以后需要她们的地方还多着呢! 就像一场梦 依依看看时间,“亲爱的妹妹们,差不多就行啦!外面那么多人,可能还要一起去吃个饭。” 姗姗:“好吧!给你面子,姐夫,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要听你的爱情宣言。我姐要是点头,就算过啦!” 安庆笑道:“爱情宣言要面对面,眼对眼的说,才显得真诚啊!红包都给你们,开门吧!” 姐妹仨想想,好像也道理,打开门。 安庆的手里已经多了束花,他单膝跪地,望着依依。 “依依,我爱你!以后,家务我干,钱我挣,孩子我带,你只管好好享受生活,我绝不会让你输的!” 依依接过花,扶他起来,深情的望着他。 “庆,从今以后,我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不管需要面对什么,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依依,我今天当着所有人向你承诺:这辈子只忠于你,绝不找小三。” 有人起哄:“不找小三,找小姐吗?” 几个人摁住他,冲那个人一顿暴揍,直揍的他求饶。 安庆大声接话,“我如果做了对不起依依的事,就净身出户,后半辈子穷困潦倒,疾病缠身。” 依依伸手捂住他的嘴,“庆,不用发这样的誓,我相信你。” 两个人双手相牵,深情对望着。 那个女孩又掏出一把红包,随手一扬,“新人红包,快抢啊!抢的越多,福气越多,早日脱单,幸福美满!” 姗姗姐妹俩也上前抢起来,女孩一把接一把的洒。 依依附在安庆耳边小声问:“你这是撒多少钱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安庆贴在她耳朵上说:“看他们抢的多热闹!放心吧,这个一块钱一个的包。” 依依听他这一说,放下心来,“那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请大家吃个饭?” “嗯,我在酒店订了个超大包,我办事,你放心。” 这边热火朝天,那边,李海坐在依依房间,拎着瓶老白干咕嘟嘟灌着,抹着眼泪。 “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跟你那个妈一样,都是王八蛋。” “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些年容易吗?就这样跟个男人就跑了。” “你等着吧!等哪天你被他打,被他甩了,就算跪在我面前,磕破头,我也不会帮你说一句话的。” “莲香,你个贱人,我当初怎么就选了你?我们李家的根苗都被你毁了。” “你毁我一辈子,我咒你,不得好死!” 他醉了,躺在地上,一直在骂。 老人走进来,叹口气,“你看你这是图什么?人也跟人跑了,到手的彩礼也飞了,父女情分也没了。” 李海吼道:“你给我闭嘴!滚出去!想看我笑话,门都没有。” “你等着看吧!她早晚有一天,会跟她妈一样,活的像条流浪狗一样,连个窝都没有。” “你们都等着吧!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我等着你们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一天。” 老人摇摇头,走出房间,听着儿子的哭声,她分不清谁对谁错。 …… 这也许不算婚礼,最多就是一个仪式,安庆觉得对不起依依,只能靠醉酒来掩饰。 回到家里,两个人相拥着躺在新床上,大脑还处在兴奋状态。 依依摸摸滚烫的脸,“嘻嘻,我觉得今天就像一场梦,心脏不好都受不了。” “早上还悲悲戚戚,觉得生活看不到希望,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想死的心都有。” 安庆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点,“都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 依依笑看着他,“紧跟着,一直觉得办不成的事,就那样戏剧化的办成了,拿着那个红本本,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已经成了夫妻了。” 安庆抓住她的手,亲一口放在胸前。 “我真高兴,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以后我一定要努力,再努力,给你最好的生活,证明给你爸爸看看,你没有选错人。” 依依在他的脸颊上亲一口,“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这些,我以为只能冷冷清清的住进来,你的安排太令我惊喜,谢谢!” “是我对不起你,等以后,你爸爸愿意接受我时,我再风风光光的替你补办一个婚礼。” 依依抿嘴偷笑,“到时候,说不定孩子都大了,还办什么婚礼?” “没事,最好那时候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到时候,咱们一人牵一个。” 依依娇滴滴的捶他胸口,“你真坏,谁要给你生那么多?” “你的声音听的我麻酥酥的。” “你别乱动,小心孩子。” 双双俩躲在小巷子里拆着红包,然后将钱捋的平平整整的,叠放在膝盖上。 姗姗:“娇,你抢到多少钱,一千八百多,你呢?” “我有两千多一点。” “你怎么那么多?” “我看姐夫兜里还剩几个,问他要,他就给了。” “那你分我些,咱们要一样多。” “要不这样,看看大姐给奶奶的是多少钱,咱们平分,反正她也不知道。” “那到时候大姐提起怎么办?” “怕什么,大姐跟家里闹成这样,一时半会儿不会联系的,时间一久,谁还提它干什么?” “好像有道理。” 两个人高兴的分完钱,姗姗往鞋里放,“藏好,别让老爸看到,到时候还不够他拿去喝酒的。” “嗯嗯~~~” 姗姗靠在墙上,“大姐命真好,安庆哥又会挣钱,对她又好,还给她买房,我以后要找,也要找安庆哥这样的。” 娇娇抱着头挨着她,“你看到他们的那些家电了吗?我上网搜了搜,全是大牌,你说,安庆哥怎么能挣到那么多钱?” “可惜,他那么有本事,老爸还是不愿意,我以后的婚事,偏要自己做主,他高兴我喊他一声爸爸,不高兴,那我直接走人。” 娇娇看看她,“这样不好吧?毕竟他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到现在还一个人,我们都这样,他该多伤心啊!” 姗姗:“谁让他不识时务,年代不一样了,他还是那老古董的观念,能不被淘汰吗?” “再说了,我们也没让他不找啊!他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还拿我们当借口,这个锅我不背,你爱背你背。” 娇娇闭上嘴。 要把经济大权握自己手里 一大清早,莲香收到依依发来的信息。 图片:结婚证,产权证;还有新房,吃饭时的视频。 她的心一下子凉到极点,眼泪掉下来。 他们就这样结婚了,连招呼都没给她打,可见,自己在她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就算自己再不对,也是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她,也曾养她到七岁。 她没回信息,既然心里没有她,那还说那么多干嘛! 依依掩饰不住喜悦,见她久不回信息,给她发过去视频通话。 她擦掉眼泪,平复好情绪,带上笑容,摁下接听键,对方满脸喜色,声音兴奋的说: “老妈,看到了吗?我跟安庆结婚了。” “挺好,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美满!你们是怎么说服你爸爸的?” “谢谢老妈,让你看看我们的房子吧?” 依依避重就轻,拿着手机围着房子走着。 “三室两厅,我们住一间,一间客房,这样,你们来了也有地方住,还有一间准备做婴儿房。”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 看她那么高兴,莲香实在不忍心说些她不爱听的话,通过这件事,她知道,要挽回母女情分,要走的路还很长。 “老妈,给你看看你给我买的电脑。” 依依走到茶几旁,摄像头对准电脑,“你看,高配版的,我很喜欢,谢谢你!” 莲香笑笑,“我也就这点能力,多的也拿不出来,对不住你了,你喜欢就好。” 依依:“不,老妈,你能想到给我新婚礼物,我已经很满足了。” “接下来,我不打算去上班,除了帮安庆记记工时,发发工资,我还想做视频,有可能,也做直播卖货。” 她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对未来的憧憬,莲香安静的听着:她比自己幸运,这样真好! 说到最后,她的笑容逐渐消失,愧疚的说:“对不起,老妈,结婚这么大事,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有苦衷!” 莲香心里苦:什么苦衷?是觉得自己去会丢她的人吗?还是李海不让她告诉自己?说来说去,还是她心里没有自己。 她忍住伤心,强颜欢笑,“没关系的,只要你过的好就行。你们以后的经济大权,打算谁管?” 依依羞涩一笑,“我花钱大手大脚的,所以,我想建一个共同账户,” “每个月固定往里面存总收入的一半,剩下的,我跟他对半分,各花各的。” 她真是长大了,莲香挺知足的,“这样也好,那,那个共同账户谁打理?” 依依:“嘻嘻~~~密码,我们一人输三个数字,你看行不行?” 莲香:“行,但是要用你的身份信息办,如果是他的,他可以去重新设置一个。” 依依:“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莲香笑笑,她自己不就吃过那样的亏吗? “婚姻和恋爱是不一样的,女人要有足够的安全感,两个人才能齐心协力的往一个方向奔,而钱握在自己手里,就是安全感。” “可是老妈,这样做,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寒了心?” 莲香真不想她走自己的老路,“你把你的想法给他说清楚嘛,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一心一意对你,肯定会理解你的。” “如果他不能理解和接受,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你更有必要争取这个权利。” “两个人感情再好,不可能不闹矛盾,感情都会淡去,到时候,该何去何从?我们只能先保障自己最大的权利。” 依依嘴张了又张,似有不同见解,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声知道了。 莲香猜到她的心思:不管怎样,她做为一个母亲,该说的,不管她爱不爱听,都要说。 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她的事了。 挂断视频通话,莲香躲在厕所里,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 孩子都有了好归宿,而自己还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飘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想要稳定下来。 娘家,已经不是自己的家,妈妈都要仰人鼻息,何况她? 有人在厕所门口叫她名字。 她出来,看着化妆镜里,自己哭红的眼睛,用清水洗洗,再闭目几分钟,看起来正常些,这才走回岗位。 晚饭,是安军买回来的,依依还在收拾房子的角角落落,跪在地上,擦着墙角的漆。 “依依,你这是干什么?小心孩子。” 安军上前夺过抹布,自己蹲下来擦着,“这些地方,有点脏也无所谓,你要是实在看不过眼,可以顾个家政。” 依依起身站在一旁,看着他认真擦的样子,心里甜的。 “花那钱干什么?能省就省,你挣钱也不容易。” “钱没了可以再挣,现在,你跟孩子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可不能磕着碰着。” 依依脸上乐开花,“哪有那么金贵?” 擦完地,两人这才坐到桌上吃饭。 安庆不停给她夹菜,“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饱,一定要多吃点。” 依依挑着米粒,把关于建一个共同账户的事提了提,她也很想知道安庆到底会怎么打算。 安庆笑起来,“建什么共同账户?没必要,咱们的钱都给你管,你想花想存,都由你,我如果有需要,再问你要。” 依依尴尬的想挖个洞钻进去,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怎么一听老妈的话,就真的去试探他呢! 安军看她脸色变的难堪,换个话题,“以后啊,咱们家小事你做主,大事咱们商量着来,你看行不?” 她应声好。 “还有,你找个时间,把之前说好的彩礼钱转给岳父,不管他怎么想,我们先做好自己吧!” 依依知道他这是想缓和他们父女关系,他总是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呢!还在为自己找退路,更加无地自容。 “咱们这买房,装修,再加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也花了不少钱,缓缓再说吧!” 安庆剥个虾递给她,“我只是担心你爸爸会想不开,一天之内人财两失,别气出个好歹来。” “我这里,再过几天,就有一笔款子可以到账。” 想起自己这次彻底伤了老爸的心,依依也想弥补,“那好吧!谢谢你!” 安父安军的到来 门铃响起。 “我去开门。” 依依笑着往门口跑去,一开门,笑容立马僵在脸上,“你们怎么来啦?” “谁啊?” 安庆问着,安父已经进了门,直奔餐桌,“伙食不错,饿死我啦!刚好赶上。” 他说着,用手就开吃。 安庆起身给他拿双筷子,“爸,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怎么?我来我儿子家,还要经过允许吗?” 安庆看着依依站在门口没动,以为她在生气,“依依,别站门口,过来吃饭。” 依依看着门口的安军,安军叼着根烟,背靠着墙吸着,眉宇间满是煞气,让她背心发凉。 安父嘴角流着油,用手指一抹,放嘴里吸两口,“你哥还没进来。” 安庆起身来到依依身边,看到安军,笑着迎上去,拉着他往里走,“哥,快进来。” 安军正准备脱鞋,依依冷冷的说:“反正地已经脏了,脱不脱掉一样。” 安庆这才看到父亲的那两排脚印,打个哈哈,“没事,拖一下就干净了。” 依依往房间走去,感觉也没使多大劲,却嘭的一声响,自己也吓一跳。 安父不乐意的站起来往房间门口走,“她这什么意思?给谁甩脸子呢?” 安庆揽着他肩膀回到餐桌上,“那个门太松,轻轻一推就这声音,我说修,这不一直忙着吗?” 他看看安军,“哥,你自己拿副筷子碗,要不要喝两口?” 安军没搭理,拿副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他一直在市里寻找莲香,却杳无音讯,他这才意识到又被人耍了。 想来想去,她最有可能待的地方,就是依依身边,所以,安父闹着要来时,他主动提出陪他一起来。 依依贴在门上,很想知道他们要聊什么。 父子三人吃饱喝足,安父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这里瞅瞅,那里摸摸。 “庆啊,你这是出息了啊!这房子多少钱买的?” 安庆自豪的说:“四十多万。” 安父吓一跳,跑到安庆身边,满眼艳羡,小声问道:“你怎么能挣这么多钱?” “这不是托了依依的福吗?她们家对我帮衬不少。” 安父就不爱听他这么说:“还不是你能干,她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帮你什么?” 安庆示意他小声点,“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安父看着安军撇撇嘴,“她哪里走的开,浩然要读书,总得有人管吧!” 安庆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们这次来是?” “没啥事,就是想到你这里来享享清福,让你哥跟着你干干活,也挣点钱。” 安庆一看,这是要久待啊!头大。 他跟依依新婚燕尔,父亲又有那么多坏习惯,安军跟依依又有心结,他们要是留下来,这日子没法过的。 他把目光看向安军,“哥,你真打算跟我一起干吗?” 安军也看到了,莲香如果在这边,那肯定会跟他们住一起的。 没见人,说明她没来,他找她已经找累了,是时候该好好挣点钱了。 “嗯,我先跟你干着,工资你看着给。” 安庆思虑片刻,“跟我干也行,不过,你可能要住工地上。” 安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安父发了火。 “你这房子这么大,又不是住不下,哪有把人往外赶的?难道,连我也不能住你这里?” 安庆倒杯水递给他,“旁边有个旅馆,环境不错,也不贵。” 安父本已端起的水杯,又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你还真不让我住你家啊?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你这才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开始嫌弃家人起来,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安军看安庆这态度,拿起行李,“爸,别人不欢迎我们,我们走,住店的钱还是有的。” 安庆上前拉住安军,“哥,我不是这意思,依依现在有孕,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安军吃了一惊:她居然怀孕了,那就算找到莲香也于事无补,已经成了定局。 他看看父亲,大声吼道:“你到底走不走?” 安父背对着他,低头喝水,默不作声,这就是态度:这是他儿子的家,凭什么是他走! “你不走,我走。” 安军甩开安庆,往外走,安庆拉住他胳膊,“你这脾气怎么还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别叫我哥,我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安军气的,不是他不让住他家,而是,他断了他唯一的希望。 依依拉开房门,“安军哥,你这是干什么,想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安军回头看她一眼,她眼里含泪的样子,跟莲香一模一样,心疼起来,行李一扔,一屁股坐沙发上。 依依上前挽着安庆的胳膊,“不是有多余的房间吗?他们大来远的来,住外面不合适,先住下吧!” 安庆感激的看她一眼,今天也只能这样凑合一下,等明天再做打算。 依依收拾起餐桌,安庆拖着地,安军去洗澡了,安父坐在沙发上,看着安庆,一脸不悦。 “我说庆啊,这些活不是你该干的,这样惯着她,她的尾巴还不翘上天啦?到时候有你苦吃。” “你别管,城里跟老家不一样,家务活大家一起干,这样利于家庭和睦,况且,她现在怀着你的孙子呢!” “哼哼~~~”安父撇着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就等着后悔吧!” 安军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爸,你少说两句,赶紧洗澡去。” “我不洗。”安父拿个苹果吃起来,“这里的水费挺贵吧!我不费那钱。” 安军瞄他一眼,嫌弃的说:“你身上都臭了,不洗,晚上我可不跟你睡一起。” “谁要跟你睡?我睡沙发。”他使劲摁摁沙发,“我看这沙发软硬刚好,比床舒服。” 安庆笑道:“你可不能睡这里,半夜谁要是起床上厕所,肯定会吵到你的,要不你睡小卧室吧!” 依依听着父子三人的对话,一肚子气,电视里常说农村父母进城不讲卫生,上厕所都不冲,她想着都觉得恶心。 刚才,安父说不洗澡,又问水费,难道,自己也要面对这样的事? 安父的坏习惯 “睡什么小卧室?我就睡这里,你别管啦!” 安父说着,将苹果瓤子扔掉,安庆抽出三张纸巾递过去。 安军看着父亲,嘿嘿笑着,“他才不舍得用呢!” 安父看看白白净净的纸巾,真舍不得用,随手在沙发垫子上擦擦,开始脱鞋。 因为是进城,他还特意换上一双崭新的袜子。 他脱下袜子,放到鼻子边闻闻:可惜,在路上出太多汗,还是有点味道。 随手搭在茶几的边缘上。 安庆急忙上前拿开,“爸,不能放这里,这上面放的吃食,要是被依依看见,哪还吃的下。” 其实,依依早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要是玩几天,也就罢了,要是时间一久,自己肯定受不了的。 安父的眼睛瞪的圆圆,看儿子这没出息的样,望着厨房,故意提高嗓门,“怎么?你不是这家的爷们儿吗?还要看别人眼色过活。” 安庆双手合十,“好我的爸耶,小声点,好啦!大不了我再不说你。” “还有,你这袜子,白天穿过以后,晚上洗澡顺便搓两下,挂阳台上就好。” 安父看他现在唠唠叨叨的样子,不耐烦的说:“你这才进城多久,就看我们这不顺眼,那不顺眼的,到底什么意思?” 安军实在看不下去,冲安父吼着,“你快闭嘴吧,到别人地盘上,就得按别人规矩来,否则,滚回你塬上去。” 家里还有一个女人,还是个外人,让他去洗澡,安父怎么都觉得别扭。 安军的话很难听,谁让自己那么怕他呢? 安父起身,从安庆手里抢过袜子,往厕所走去,一进去,重重的摔上门,直接傻了眼。 这一屋子的高科技,哪是他玩的来的! 可他辈分在这管,不能让小辈看了笑话去,开始慢慢研究起里面的东西来。 安军看看安庆,“你不去教他,小心他把什么都给你搞坏了。” 他们这一来,安庆总想着依依会怎样,心里乱糟糟的,好多事情都没了头绪。 经他这一提醒,他赶紧往厕所走。 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安父像只落汤鸡,身上已经湿透,手里还拽着个水龙头把手,一脸懵逼的样子。 安军跑过来,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安庆又气又想笑,“爸,你这?” 安父抹把脸上的水,“用劲过猛!” 依依本想过去看看,想想还是算啦,准不是什么好事。 父子三人在厕所忙完,各回各屋。 依依看到安庆进屋后,终于笑出来,也忍不住问:“刚才怎么回事?” “我爸没用过淋浴喷头,淋的跟落汤鸡一样,慌乱中,又把把手掰下来了,吓的要死。” “你没见他当时的表情,像极我们小时候犯错的样子。” 依依虽然没见,想也能想到,跟着笑起来。 “你爸回小卧室睡的吗?” 安庆脱着衣服,“嗯,放心吧!” “你脱衣服干什么?”依依想,要是被他们看到多不好,“你去跟他们一起睡。” 安庆贴在她耳朵根上说:“我就想跟你睡,再说,我去跟他们睡,他们怎么想我?丢人。” 依依想让他出去睡,一是害羞,再一个,他想让他们知趣,早点离开。 “我不管,他们在,我不能跟你睡。” 安庆知道她害羞,重新穿好衣服。 “那好吧,我去跟我哥睡,明天早上,你不用起来做饭,我去买,你多睡会儿。” 他刚走到门口,依依叫住他。 “等一下,我自从怀孕后,上厕所次数有点多,我去上一个,你听听隔音效果怎么样。” 依依将门开个缝,确定客厅没人,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卫生间。 安庆知道,她是怕他们听到动静,见面尴尬。 依依回来问起时,他只好说,什么也听不到,她这才放下心来。 安庆看她这样,真不忍心,又不能赶他们走,有些郁闷。 “没事,明天哥就去工地上住,我爸住不久,他不会习惯的。” 他这样说,是安慰依依,也是宽自己的心。 两个人接个吻,安庆这才依依不舍的去找安军。 安军靠在床头玩手机,抬头瞟他一眼,“你跑过来做什么?” 安庆脱衣服上床,“被赶出来了呗!” 安军放下手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她都怀孕了,还会害羞啊!” 安庆不离他,躺进被窝,“你也早点睡,明天跟我去工地看看,干活一天120,看材料我另给你结工资。” 话刚说完,他已经传出厚重的呼吸声。 安军推醒他,“先别睡,问你个事。” 安庆知道他要问什么,接着响起鼾声。 安军掏根烟叼嘴上,拨弄着打火机:“不装,行吗?” 安庆翻身夺过手机,坐起来,“她现在在孕期,别在房子里吸烟,问吧!” 安军把烟装回盒子里,“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你们现在有了孩子,就算我找到她,也不会影响你们什么,不用在防着我。” 安庆心里冷笑:说的简单,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吧!到时候多尴尬。 “我不撒谎,她们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过礼时,她给依依买过一个电脑。” 安军盯着他的脸,没看出什么端倪,他知道,安庆的城府不是自己能比的。 “我就不信,她们如果联系,你会一点不知道,就怕我哪天问起,你不好说吗?” 安庆没有否认,“对,我根本不想知道。” 安军沉默良久,语气软下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看,你嫂子离开这么久,我过的一点都不好,就当可怜一下我跟你侄儿,行吗?” “哥,不是我说你,当初你把嫂子伤那么狠,就应该想到今天,你们怎么可能回的去?” 安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也软下来,态度也平和一点。 “现在,咱们家条件已经好起来,想找个没结过婚的都行,重新找一个,好好过不行吗?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安军冷笑,“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就好啦!我这不也没找到吗?再说,我重新找,浩然怎么办?” 简单粗暴,适用于安父 安庆知道他是一根筋,本不想多说,实在忍不住。 “你这些年为了找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图什么?” “她如果心里有你,就不会故意躲着你。” “她一心一意的躲你,找她,本就跟大海捞针一样,更何况,找到她,你又能改变什么?相互折磨吗?” “听我句劝,好好挣钱,给浩然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把他培养成才,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够了。”安军打断他的话,“我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你,你不帮忙就算啦,说这么多干什么。” 安庆重新躺回去,“那你早点睡,我先睡了。” “她知道依依怀孕吗?” “不知道,依依怕她知道以后唠叨。” “那你说,她如果知道,会不会来?” 安庆再次坐起来,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军没有接他的话,自言自语着,“如果依依不小心流产了,她应该会来照顾月子吧!” 安庆的心揪一下,脸阴沉下来: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这是在威胁自己,不能留他在身边,比起她的消息,依依自然重要的多。 “给我几天时间,我帮你打听打听。” 安军得意的笑起来,“那你要快点,我等你好消息,希望今年,能跟她一起过春节。” 他关灯躺下去,很快响起鼾声,安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依依肚子胀的难受,蹑手蹑脚往厕所走,刚走到厕所门口,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怎么不开灯?” 依依吓的尖叫起来,跌坐在地上。 安庆冲出来,打开客厅大灯,便看见父亲站在沙发旁边,上半身穿着一个红色绣花肚兜。 他跑过去,将依依搂在怀里,扶起她,挡住她的视线,安慰着,“别怕,是我爸。” 依依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微微发抖,说不出话来。 “你要去上厕所吗?我陪你去。”安庆扶她来到厕所门口,替她打开灯,温柔的说:“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依依刚关上门,安庆气冲冲跑到父亲跟前,压低嗓子说:“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他扯扯安父的红肚兜,“你还穿成这样?” 安父也没想到依依胆子这么小,她一尖叫,还把他也吓一跳呢! 面对安庆的质问,他委屈的很。 “我只是问她怎么不开灯,还不是怕她磕了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看他委屈的样子,安庆更加生气,“我不是让你去小卧室睡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床太软,睡不习惯,沙发的软硬刚好。” 安庆知道父亲倔强,正不知道该怎么规劝,安军走出来。 他拉起安父的胳膊,丢下一句他跟我睡,直接将他拖回房间,关上门。 看到安军的简单粗暴,安庆哭笑不得。 像父亲这样的人,恐怕只有安军才有办法。 依依蹲在厕所,直到安庆叫了好几遍,这才拉住他的手回到房间。 安庆一直安慰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 看着她脸上僵硬的表情,安庆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必须让他们尽快离开,现在,胎儿还没坐稳呢! “依依~~~” “依依~~~” 他叫两声,没有回应,想来,她真睡着了,偷偷拿过她的手机翻看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依依删除了跟母亲所有的聊天记录。 他打开她的通讯录,里面出现一个新联系人,号码是北方的一个陌生城市。 他不知道她在那里有朋友,默默记下号码,将手机放回原位。 …… 安庆把早餐买回来摆放好,这才进房间叫依依。 他在她脸上亲亲,她毫无反应,手伸过去一摸,她马上醒过来,咯咯咯笑着,“讨厌,你真坏。” 安庆在她唇上轻轻一点,“起床吃饭,等会儿凉了不好吃。” “你们先吃吧,等你们走了我再起来吃。” “那好吧!那你接着睡,我到时候把他们都带走。” 他亲她一口,走出房间,带上门。 依依想了想,觉得这样不礼貌,起身下床。 安父在厕所,他们坐在沙发上等着,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安军实在忍无可忍,上去使劲敲着门,“爸,你这是掉里面了吗?用不用我去捞你?” 安父骂着:“管天管地,还管你爸拉屎放屁,有你这样的儿子吗?” 安军使劲推两下,安庆站起来,真怕他把门推下来了,这门可不便宜,“哥,再等等。” 安军瞪他两眼,吼道:“等什么等?都等他一个人?拉个屎拉那么久,其它事都不用干了吗?门坏了我给你修。” 门从里面打开,安父系着裤带走出来,“让给你,快去吧!” 安军刚进去又跑出来,拉住安父的胳膊,“自己拉的,自己去冲。” 安父看他一眼,“松手!你不也要上吗?一起冲,省水。” 安军不管那么多,直接将他拉回厕所,拉着他的手,摁下冲水按钮。 “你记住,以后每次上完都要冲,安庆现在是老板,不差这点钱。” 安父虽然知道安军的脾气,可每次安军脾气起来时,他还是很害怕。 他低着头往外走,安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洗手。” 安父站在洗手池旁边,乖乖的洗着。 安军瞪着他,“你不抹香皂吗?” 他又乖乖的摸着香皂。 安庆搂着依依的腰,每次安军的声音响起,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惊一下,这样下去,不利于养胎啊! 吃饭的时候,安庆对安军说:“哥,把你的东西都带上,就不用再回来了。” 安军放下筷子,回到房间,打包着东西,扔在门口,坐沙发上看起电视。 安庆跟依依也吃好了,剩下安父在那里细嚼慢咽。 安庆:“爸,你也去工地上看看吧!咱们村上那伙人都在呢!” 安父一听,来了精神,吃的快起来。 自己的儿子是老板,那他就是太上皇了,这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放过。 吃完饭,他来到洗漱池跟前,照着镜子,拿个毛巾,把中山服擦了擦。 然后戴上那顶绿色带五角星的帽子,咧嘴笑笑,感觉非常不错。 公公和媳妇 来到工地,小伙子们见到安父,很吃惊,纷纷围上来。 安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高高举起,挥一挥,“大家好啊!” 安军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撸撸嘴,“你看爸这样子,比阅兵典礼上的大领导还威风。” 安庆笑笑,“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路上,安军问:“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莲香的消息?” 安庆领着他进到一个堆着工具的房间,“你先好好挣钱,我会给你打听的。” 安军怀疑的看看他,“你进快,挣钱从来都不是我的目的,挣到钱,没有替我花,有什么意思。” 安庆冷冷的应声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安庆掏出手机,看看那个异地号码,找个工友的电话拨过去,果不出所料,真是莲香。 她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难道只是为了躲哥? 她也不容易,还是先不告诉他吧! 莲香以为是她们三个谁换了新号,接通以后,对方却不说话,她的心慌了,难道是他? 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新号码?难道? 正在狐疑间,依依的信息发进来。 “老妈,安庆的大哥跟爸爸来了,我心里好烦。” 莲香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依依把发生的事讲给她听,她倒没有多意外,安父一直一直都是那么个人。 “他们把我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把我的心搅的乱乱的。” “我还要装着不在乎,可我不善于装啊!” 莲香能理解她,“那安庆怎么打算的?” “他说,让他哥去工地,他爸可能要住家里。” 莲香了解那老头,懒,贪图享乐,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要想办法让他走。”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安庆的亲爹。” 是啊!难办,他要是喜欢这边的生活,家里哪怕天塌了他也不会回去。 不过,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 午饭时间,依依给安庆打电话,让他们回家吃饭。 安庆很意外,依依除了煮的方便面能吃,还会做什么。 带着父亲回到家,看到一大桌子菜,很高兴,催促父亲洗手吃饭。 “依依,今天辛苦你了,快坐下来吃吧!” 依依坐下来,尴尬的笑着。 “咱们现在不是手头紧吗?我就想,从今天起,我们自己做饭,这样,一个月可以省好几百呢!” 安父一听,眼睛一瞪,“那你们之前一个月吃饭要花多少钱啊?” 安庆知道父亲节俭,正准备少说一点,被依依抢答:“一两千吧!” 这可把安父心疼的要死,看着安庆,“我跟你妈一年都花不了那么多!一点都不知道节约,以后,就在家里做着吃。” 依依笑着回答,“好滴!” 只要依依愿意,安庆便不想说什么,拿起筷子,“吃饭,吃饭。” 安庆夹起一筷子肉炒蒜苔,一入口,眉头皱在一起,表情痛苦。 依依侧脸望着他,满脸期待,“怎么样?好吃吗?” 安庆不想打击她,快速咀嚼两下咽下去,“还~~~行吧!” “你这表情,我还以为很难吃呢!”依依说着,夹起一筷子放嘴里,马上吐出来,端着就往厨房跑,“你们吃其它的吧!” 安父变的小心翼翼,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嘴里,寡淡无味,根本没放盐,也不好意思挑刺,只能咽下去。 这一桌菜,不是太咸,就是没盐,不是没熟,就是糊啦!吃的父子俩胃疼。 趁依依去厨房收拾,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目光望向厨房。 安父:“你找的这是什么媳妇?连饭都不会做,真不知道你以前都吃的什么。” 安庆却很高兴,没想到依依这么快进入家庭主妇的角色,稍加锻炼,她一定能成为贤妻良母的。 “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慢慢来。” 安父哼一声,“你爱吃你吃,反正以后我是不吃了,昨晚被她毒死。” 话音刚落,厨房一阵哗啦啦碗摔碎的声音,安庆飞快的往过跑着,“依依,你别动,我来收拾。” 安庆拿着笤帚收拾着,依依站在一旁哭哭啼啼。 “安庆哥,都是我没用,什么都做不好,本来想着省点是点,现在,多的都出去了。” 安庆安慰她,“没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午我再去买。” 收拾干净,依依还在哭,哭的安庆心肝疼,想拥着她安慰安慰,父亲在,不好意思,拉着她回了房间。 依依一直在哭,安庆一直在哄,虽然声音放的很小,仍然被趴在门口偷听的安父听的清清楚楚。 他恨儿子这没出息的样,真怀疑这是自己的种吗? 他这一辈子,把安母拿捏的死死的,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一不如意,非打即骂。 他把门敲的咚咚的响,“安庆,你给我滚出去!” 安庆走出来,反手关上门,看着父亲阴沉的脸,小声的问:“怎么啦?” 安父很激动,挥舞着胳膊,“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她什么都做不好不说,还要你低三下四的去哄她,这样的媳妇要来干什么,赶紧离。” 安庆最恨老家人这一点,总是告诉孩子,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毁掉多少好姻缘。 他怒道:“爸,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如果再说,你就别来我这里了。” 安父气的老脸通红,“你~~~你~~~你个不孝子,我~~~我~~~打死你。” 他说着,冲过去就要打安庆耳光,被安庆一把抓住手,“爸,你要是真对我好,就不要干预我的家庭生活。” “你~~~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我~~~我~~~” 依依拉开门,冲过来,双手拉住安父的胳膊,“都是我不好,你别骂安庆哥。” 她这一出来,安父不能发泄的愤怒,只能发泄到她身上。 胳膊往外一挥,依依借势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满脸痛苦。 安庆跑过来扶起她,“你没事吧?” 依依楚楚可怜的说:“我没事,你别为了我跟你爸爸炒,本来就是我没用,他说的没错,也是为你好。” 夹在中间难做人 “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装可怜,想挑拨我们父子关系!你个有妈生没妈养的,跟你妈一样下贱……” 安父骂的唾沫喷的到处都是,安庆恳请,“爸~~~你先回你房里去。” 依依站起来,盯着安父的脸,流泪的眼睛里眼神坚定。 “你骂我可以,骂我妈妈做什么?当初,你也是这样教哥欺负她的吗?” 安庆抱起她回到房间,关起门来,“依依,你别跟他计较,他就这样,一辈子嘴上没个把门。” 依依的眼泪像短线的珠子滚落,“我现在才知道,当初我老妈在你们家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我还有你维护,而她呢?” 她越说越伤心,哽咽起来。 安庆一直替她擦着眼泪,“我爸好强了一辈子,思想又是老一套。” “你们处不到一起,我应该想到的,是我没处理好。” “你别哭了,小心我们的孩子。” “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我肯定会对你好,如果他再生事,我立马送他走。” 听他说这么多,依依也能确定他是向着自己的,这就够了,也不能太为难他,再忍忍吧! “他大老远来,我也不是想赶他走,就是~~~算啦!你去看看他吧!” “好。”安庆在她额头亲一口,托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别再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碎了,笑一个。” 依依拿下他的手,低头看着肚子,“我笑不出来。” 安庆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那,我给你笑一个。” 他说着,咧着嘴,露出八个牙,嘿嘿~~~嘿嘿嘿嘿笑起来。 依依破涕为笑,在他脸上轻轻抚过,“笑的又丑又傻。” 安庆握起她的双手,深情的说:“你放心,有我家,谁都不能欺负你,我家里人也不行。” …… 安父蜷缩在床上生闷气:这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早知道就不该生他。 安庆推门进去,坐在床边上,满肚子气。 “爸,你看你刚才说那些话,还提人家妈一起骂,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体谅体谅我,一个男人,只有家庭稳定了,才能在外面好好挣钱。” “你看你这才来这一天,非要搞的鸡飞狗跳的干什么?” 安父翻身坐起来,让安庆滚出去。 安庆耐着性子,今天,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依依从小到大都没做过饭,今天,本来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你看你不领情,还出口伤人。” “爸,你要是想在我家待,就把你的脾气改一改,别总说什么打啊打的。” “要是把她打跑了,我就没媳妇孩子了,哥就是前例。” “我跟哥不同的是:我如果离婚,这房子存款可都成了别人的了。” “她有了这些钱财,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我就很难说啦,你也不忍让我人财两失吧?” 安父听他细细说着,更生气,“你这意思,房子写的是她的名字?” 安庆点头,“嗯,写的她一个人的名字。” 安父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的钱也全部交给了她?” 安庆又是点头,“对啊,过日子嘛,不一条心怎么过的好?” 安父捶着胸口,长叹一口气,“我怎么生了你?蠢到把自己的命脉交到别人手里。” “她的妈那样,能生出一个什么好东西?” 安庆捂一下他的嘴,起身关上门,“这话,你以后再别说啦!当初谁不说嫂子能干人好。” “要不是你总说哥离了她,想找什么样的没有,哥也不会变的那么狂妄,更不会动手打嫂子。” “结果呢!嫂子走了这些年,哥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这话说的,安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也没办法反驳。 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安军怎么就没能重新再找一个呢! 看安父陷入沉思,安庆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或者他,后来有没有反省过,有没有问过自己,这是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这肯定不是安父想要的结果,他只恨安军没出息,离了那个女人就活不了似的,恨恨的道:“你哥就是被她毁了的,我恨死她。” 安庆笑笑,“当初嫂子来时,哥还是社会上一个小混混,后来过的比他们那批同龄人谁差?” “本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多幸福,如果不是他作,现在混的肯定比我还好。” 安庆看父亲不说话,索性一次把话说完。 “再说二哥,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你还在二嫂和她家人面前说什么,男人找的女人越多,说明越有本事。” “就因为你的认可,才让二哥越来越过分,最终被人家赶出来。” 提起老二,太让安父失望,他花那么多心思,花那么多钱,才给他寻到那么好一个家庭去上门。 本以为他以后才是自己老了以后的依靠,却被人赶出来,让他丢尽脸面。 现在,家族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活的像个乞丐,拿着两三千块钱工资,住着狭小暗黑的租房。 他的眼睛湿润了,安庆知道,二哥是他心里的一道疤,不是被逼到这份上,本不该揭的。 “爸,不要再拿你那套来教育后代,早过时了,我不想重复他们的老路。” “今天,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想表明我的一个态度:你们要是能跟依依好好相处,你们来,我欢迎,要不不能,就请别来。” 安父下床收拾起东西,声音里没有一点锐气。 “我们就不该来,你先赶你哥,现在又赶我走。” 安庆拦住他,尽量解释,“我不是赶你走,只想你给依依多些包容,不要带伤人的字眼,不要动不动耍脾气,她真的挺好的。” 安父倔强的夺回自己的东西,“你本事了,会反过来教训你爹,我没本事,我认怂,我这就走,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安庆不再拦他,靠在背墙上,静静看着他。 安父收拾的动作越来越慢,安庆还是没有要挽留的意思,他气的把东西又掏出来,“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给你面子,再留两天。” 那个女人是冲她来的 依依不想安庆夹在中间难做人,每天三顿,坚持自己做,直吃的父子俩一到吃饭时间就害怕。 这天,依依想着安父应该想念面食了,在染满一身面粉后,终于把面条做成了型,别提有多开心。 安庆走进厨房,吃惊的说:“你居然会做面条了,了不起。” 再一看她成了粉人儿,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去休息一下,我来下面条。” “不,你辛苦,我来下就好。” 她翻看着视频,嘴里念叨着,“水开以后下入面条,加入凉水两次。” 锅里开两次,她一看,不确定熟不熟,保险起见,再颠一颠,这下好,成面糊糊了。 重新做来不及,盛入碗中,加些调料端上桌。 她看看两人的脸色,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成这样的,都是看着视频操作的啊?要不,我重新去做?” 安庆笑笑,“没事,凑合着吃吧!” 他端起碗吃着,酸的掉牙,咬咬牙吞下去。 安父刚入口,咸的,“你这是怕把卖盐的饿死了吗?不吃啦!” 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她看看安庆,一副委屈,“我是不是又惹他不高兴了?” 安庆安慰她,“没事,我去看看。” 安庆起身来到房间,看着父亲,“等会儿我带你去外面吃,别耍脾气。” 安父扔下东西,坐在安庆身边,压低嗓门说:“她要是一直学不会做饭,你还打算在外面吃一辈子吗?” 安庆呵呵一笑,“哪可能,她没那么笨。” “要是你妈把饭做成这样,看我打不死她。”安父无奈,接着收拾,“行,你能忍,你留下来,给我订票吧!我要回家。” 安庆拉着他的行李包,“再多待些日子嘛,来一趟不容易,以后,我带你到外面吃。” 安父夺过去,“这些天,咱们一天吃掉多少钱,我都看眼里呢,再多钱也不够这样糟蹋的,你不要再劝,订票吧!” 第二天一早,安庆送父亲去了火车站,见他们出门,依依长长出口气,举手握拳,做了个胜利的姿势,“耶~~~” 她拨通母亲的电话,声音里满是兴奋,“老妈,他走了,我赢了。” 莲香真心替她高兴,也感慨:一个家里都这样费心思,活的能不累吗?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之前就是太顺其自然,才让两段婚姻没有善果。 她后来不得不相信,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你高兴了吧?不过,你还是要好好学学做饭,外面的吃久了,伤胃不说,没有家的感觉。” “嗯嗯,我给你说……” 母女俩聊的开心,依依笑声不断,安庆站在门口,半天她也没发现。 其实,安庆早看出她的用意,只是不想拆穿她,还尽力配合她,也是希望她高兴,可以让孩子健康发育。 不过,他害怕她尝到一次甜头后,以后会常常跟自己耍心计,不禁皱起眉头。 依依一回头,看到他吓一跳,匆匆挂断电话,上前牵他的手,“我以为你会直接去工地。” “我看你最近没吃好,给你买了烧鹅翅,在餐桌上,快去吃吧!” 依依看他表情有点凝重:难道他早回来了?他都听到了什么? “是吗?谢谢老公。”她说完,亲他一口,往餐厅走去。 安庆摸摸脸,笑起来: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别说她,自己也不喜欢和父亲在一起。 莲香站在柜台边上,陷入沉思:夫妻之间,要不要撒谎,耍心眼。 黑娃突然来到她跟前,他神色慌张,“你出来一下,我们聊聊,很急,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说完,左右环顾,迅速离开。 莲香猜想他肯定出了事,心里莫名的慌起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去见他? 她打电话给二姐,拐弯抹角的打听着,听意思,对方也不知道。 不能再介入他们两口子的是非当中。 她站在柜台上,保持着微笑,这会儿顾客正多,希望可以多卖些。 黑娃等的着急,不停的看手机,她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只能干等着。 大冷的天,他的额头微微冒着汗。 来之前,他刚接到那个男的的电话,那个贱人已经逃跑出来了。 按那个男人说的,她可能不会来找自己,因为她斗不过。 也不太可能去报警,因为她没有证据。 那只有一个可能,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这个软弱可欺的女人身上。 “不等了,必须马上提醒她小心。” 他推开车门下车,来到莲香面前,莲香连看他一眼也不愿。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不想反复的说。” 黑娃拽住她的手往外走,“你跟我去车上说,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莲香不想搞的太难堪,拽住门上的扶手,小声警告:“快松开,再不松手我喊非礼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黑娃脸上阴沉的厉害,“这里有监控,人又多,不合适。” 莲香也恼了,压着嗓子厉声说:“我不去,我正上班呢!再说外面那么冷,我没穿外套。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放不放手?” 他伸过手,掰着她拽着扶手的手,态度强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两步路,冻不着你,车上开着暖气呢!” 她也不可能真喊非礼吧! 店里的顾客投来异样的眼光,莲香死死抓住扶手,挤出笑容回望过去。 “这里这么多人,我不想跟你去,你确定能把我带走吗?我已经给你脸了,别得寸进尺。” 黑娃也发现,很多人都在往他们这里看,松开她,看看几个监控,低下头,凑近她小声说: “那个女人已经疯了,我怕她来找你麻烦,那你小心点,我走了。” 目送着他离去,莲香想笑:她凭什么找自己的麻烦?只是相了个亲而已,也没答应啊!危言耸听,一定是想找借口接近自己。 女人躲在马路对面的商店里,披头散发,着装单薄,两眼通红,牙咬的咯咯响。 透过玻璃,她清晰的看到这一幕:真是郎情妾意,依依不舍啊! 她唾口唾沫:“呸~~~狗男女!” 好一出正妻打小三 莲香回到岗位继续上班,思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女人已经向她冲过来。 她下意识的往陈列架后面躲,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她一只手抓住架子,另一只手反过去拉自己的头发,胳膊却被女人锁住,动弹不得。 女人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拖拽,她被拽倒在地,陈列架倒下来,砸在右小腿上,她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女人没有停止进攻速度,直接骑到她身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的工装是领结带衬衣,扣子已经掉下来,露出粉色的内衣。 店里的顾客全围上来,都在看好戏,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摄着。 莲香完全反应不过来,处在劣势,还不了手,骂不出口,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双手死死护在胸前。 女人嘴里大声骂着:“你个贱人!死小三,臭不要脸的,今天,我非剥光你不可,让大家看看,你到底长着怎样一个黑心肝!尽做些伤天害理,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大家都快看啊!” 羞的莲香将脸侧向一边,嘴唇咬破后流着血。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人拍清楚脸,否则,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的背嗝在冰凉的地板砖上,生疼,此时,她好恨爹妈把自己生的这么弱小,才会被人这样欺负。 女人终于扯掉她的内衣,她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别人的视线和镜头里。 她紧闭着眼,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她想大声喊出自己不是小三,喉咙干涩的说不出一个字,彻底放弃挣扎。 现在的人,只想着看热闹,起哄,没有谁会带脑子,更别说分辨是非曲直。 “你们看啊!现在连飞机场也能当小三了,社会已经肮脏成什么样子?什么礼义廉耻都没有啦!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扒光了去游街。” 说完,女人抓住莲香的头发,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开始扒她的裤子。 “你那么喜欢把东西给男人看,今天,我成全你。”她看看周围,“很好,你看啊,现场这么多男人,你可以好好展示一下……” 此时,莲香已经不知道手该护在哪里,充满绝望:今天过后,她唯有一死! 人群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扯着女人的头发,把她从莲香身上拉起来,一件大衣丢在莲香身上,将她遮盖着。 女人转不过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手去抓那只手,“你tm的谁啊?我劝你少管闲事。” 冷冷的声音响起,“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一激灵:他不是已经开车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女人看着围观的人群,哭着,大声求救,“这就是我家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为了小三打老婆,求求大家,给我讨个公道吧!” 还真有男人冲上来,拳头落在黑娃的脸上身上,有女人掰他的手,他死死抓住就是不松手。 有人拿起凳子,狠狠的砸在他胳膊上,一下,两下…… 莲香拉起大衣,连头一起盖住,蜷缩在地上哭泣着。 店里乱成一锅粥,员工们排成两排,一排护在收银台前面,怕人趁火打劫;一排守在门口,怕人逃单。 店长从外面跑进来,大声吼着:“店里的,你们都是死人吗?报警啊!救人啊!” 她看看地上的人,上前扯着大衣,语气平和的问:“你是谁啊?伤的重吗?” 莲香死死拽着衣服,抽泣不止。 店长冲着拿手机的人吼:“拍什么拍?我劝你们把刚才的视频删掉,别乱传播,要负责任的。” 她挡在莲香跟前,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起来,别趟这里,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她轻轻掀开衣服的一角,看到是莲香,急忙放下,回头看去,黑娃正被人摁在地上狂揍。 而那个女人,也累的不行,喘着粗气,双手插腰,站在黑娃身边,狂笑不已,“哈哈哈~~~报应不爽啊!” 说完,狠狠一脚,冲着黑娃的脸踢上去。 眼看着就要挨上,却被店长往后一拽,往后退去。 女人还没站稳,啪啪啪~~~几个耳光扇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打懵了。 店长挡在女人跟前,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她天生嗓门大,打人的几个人都停下手,有员工上前将黑娃扶起来。 店长看着众人,怒火中烧: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有没有想过后果?我劝你们不要乱动,我们已经报警,警察很快就会来,自会有说法。” 有个女人说:“小三被抓进去,还不是又被放出来害人,法律管不了她,总得有人管吧!” 店长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你说她是小三,她就是小三吗?就可以随便侮辱吗?” 这女人避开店长眼神,才回味过来刚才太冲动,看向那个女人,小声的说:“是她说的……” 店长立马打断她的话,“就凭她一句话你就敢打人?我看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居然是非不分,听风就是雨。” 开始打人的几个,开始慢慢往店门口走,想溜。 店长又道:“警察没来之前,谁都别走,我们店里是有监控的。” 莲香听着终于有人替自己说话,哭的更厉害。 黑娃已经来到她身边,揭开衣服的一角看着她,满脸愧疚,“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蓉香两口子闻讯赶来,她推开黑娃,“你滚,滚远远的!” 她扶起莲香,往操作间走,哭道:“小七,没事了,姐来了。” 二姐夫冲过去扯住那个女人就要动手,被店长拦住,“你别冲动,别把占理变成没理了,有警察呢!” 女人疯狂的大笑,“警察怎么还不来啊?快点来吧!来把我抓起来啊!” 这时候,才有不少人感觉到女人似乎精神不正常,纷纷过来给黑娃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黑娃被打的不轻,软绵绵的靠在墙上,嘴角流着血,脸上全是伤,瞳孔在慢慢放大,依然望着莲香的方向。 警车和救护车前后脚到,黑娃和莲香一起被送往医院,警察控制住现场。 不打算私了 莲香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大姐坐在病床边,眼睛哭的红肿着。 看她醒来,露出笑容,“醒了啊?” 莲香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半辈子,身子好疼,想翻个身,又动弹不得。 梅香的手压在她肩头,“别动,你刚做完手术,再疼也要忍一忍,我去给你叫大夫。” “大姐~~~”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梅香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坐回去,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满眼疼惜。 轻声问她:“怎么啦?” 莲香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我的病情,大夫怎么说的?” “三根肋骨骨折,小腿骨折,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属于轻伤,要慢慢养。” 莲香长长的吐口气,心窝子疼,沉默着。 梅香安慰她,“其它的事你别担心,有我们呢!” 莲香自然知道她说的其它事指的什么,吃力的说:“妈妈的床头柜里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生日。” 梅香看她跟自己这么生分,心里好难过,“你看你说什么呢!用不着!” 她停顿一下,“黑娃已经交过了。” 莲香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好恨,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把钱还给他,他们还是夫妻,这次,我不打算私聊。” 梅香应声好,“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还给他。” 莲香:“用我的,我卡里有钱呢!” 梅香真不喜欢她跟自己分的这么清楚,又不想跟她争,“行,用你的,渴吗?我给你润润嘴巴。” 她倒些水,用棉签沾着,替她湿着唇,“你再睡会儿,天亮还早呢!” 莲香想知道的事太多,又害怕问,她这次丢人丢大了。 二姐两口子都是脸皮薄的人,发生这样的事,以后,他们还会让自己进家门吗? 妈妈知道这件事,一定很伤心吧!有没有气出病来? 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眼皮太沉,她再次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母亲在哭,哭的特别伤心。 她想睁开眼睛,眼皮重的像千斤石,抬不动。 二姐的声音清晰起来,她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她没想好怎么面对她们,只能接着装睡。 蓉香一直在安慰老人,“你别哭,哭有什么用,再哭出个好歹,我们照顾你,还是照顾她?” 老人:“那个女人真是个神经病,她两口子的事,拿咱们家小七出气,这次绝不能放过她,送她去坐牢,否则,连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蓉香:“她去坐牢了,医药费就要咱们掏,我看,你还是叫小七要经济补偿,私了好。” 老人埋怨她,“你就知道钱,小七被她害成这样,伤这么重不说,名声全毁,就不是钱的事。” 蓉香叹口气,坐下来,“今天早上我去买早餐,别人都在议论,一看到我,立马就不说了,看我那眼神,怪怪的。” “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看来,咱们以后都要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过日子了,想都不敢想。” 老人压着嗓子说:“住嘴!她有没有做那样的事,我们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要是说她,就怼回去。” 蓉香冷哼,“怼回去有用吗?还是悄悄的吧!现在就等着派出所出结果,估计会私下调解。” 她的话刚说完到这里,眼角余光扫到门口站着黑娃,他的胳膊打着石膏,挂在脖颈上。 老人起身冲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压着嗓子质问:“你还有脸来?看你把我们小七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黑娃看着病床上的莲香,眼睛里满是愧疚,“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老人推他,“你走,你离她远点,比什么都强。” 蓉香也走过来,拉住激动的母亲,看着黑娃,“你们不是已经断了吗?她怎么会去找我妹妹的事?” 黑娃的眼神一直落在莲香身上,看她还没醒来,愧疚感更甚,“都是我害了她,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答应。” 蓉香看他不像敷衍的样子,试探着问:“你这是想保她,准备跟我们私了?” 他点点头,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要多少钱,你们说吧!” 莲香再也不能装睡,她轻咳几声,三个人齐齐围上来,她慢慢睁开眼睛。 老人坐在床边,拉起她的手,眼泪掉下来,“小七,疼不疼?” 她艰难的吞咽一下,安慰老人,“不疼,你别担心。” 蓉香扶在母亲的肩膀上,眼袋大大的,因为昨晚一夜未眠,一直在想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疼?疼就喊出来,或者哭出来。” 莲香的目光看向黑娃,他脸上擦伤挺多,再看看他胳膊,看起来也伤的不轻。 想起昨天,他也曾提醒自己,后来又来护着她,也就不那么恨了。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以后,还是要离他远点。 “我听我姐说,医药费是你交的,放心,我会还你的。” 黑娃尴尬的笑着,他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其它的,他不奢求。 “你先好好养病,别想其它的。” 莲香看看母亲和二姐,“我想单独问他一点事。” 蓉香阻止,“这不合适,怎么也得等派出所的人问过以后再说吧?” 莲香还很虚弱,不想说太多,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看到她别扭。 “好吧!我跟妈妈出去买点日用品。” 母女俩正准备离开,派出所的人走了进来,看看他们,礼貌的说:“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他看看黑娃,“刚好你也在,也坐下来聊聊吧!” 问询的过程比莲香想的要细,本以为有监控和证人,事情会很简单。 不外乎就是起诉和私了的问题。 后来才知道,一旦报案,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莲香不想回忆那些片段,不知道都有谁拍下了视频,有没有传播出去。 如果已经传播出去,以后自己走在路上,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她承受不住那种羞耻感! 她表情痛苦的说:“我头疼的厉害。” 对方礼貌的告辞,很快,医生带着护士走进来。 黑娃和莲香的协议 医生走了以后,病房又剩下他们四个人,蓉香看看莲香,带着母亲离开。 黑娃关上门,坐在床边上,望着她,久久没有开口。 莲香猜想他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吧! 也许,他会提出私聊,不管怎样,那都是他孩子的亲妈。 “你回你的病房去吧!我想睡会儿。” 说完,她闭上眼睛,将头扭向另一边。 黑娃想想,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 莲香拿起手机,开始上网搜索,想知道现场的视频有没有流出,庆幸的是,并没有,放下心来。 紧跟着,她开始搜索关于这种情况的相关案例。 原来,如果自己坚持不谅解,对方多半会坐牢。 到底要不要把她送进去,她陷入沉思。 黑娃再次走进来,这次好像做好了摆开来说的架势。 他坐下来,开门见山,“我希望你不要接受私下调解,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把她送进去。” 他的眼神坚定,莲香有些吃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心思。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是绝情的,她的眼里抹过一丝寒光,“为什么?” “她把我害的太惨,如果不出意外,我敢肯定,这辈子我都别想摆脱掉她。” 他的眼神里有了悲伤,“我已经被她毁了,我不能让她毁了我女儿。” “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吗?她居然利用女儿,让我女儿恨我。” “她还厚颜无耻的爬上我的床,搔首弄姿。” “看着她那样子我好恶心,满脑子都是她跟别的男人干那些事的画面,特想杀了她,以解心头之恨。” “可我下不了手。” 他是痛苦的,更无奈! “我把她带到雪地里,想着把她冻死算了,还是狠不下心。” “我把冻晕的她送了人,这才让她有机会回来报复我。” 莲香听着他的讲述,想起那晚车上的事,感慨:有底线的人,才会活的这么累,这么痛苦。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自己太无辜。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懦弱,谁都敢欺负。 他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满眼期待的看着莲香。 “这次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查了查,你可以追究她的刑事责任,侮辱罪或者伤害罪,能判几年。” “到时候,我跟她离婚的事可以立判,也不会担心她来纠缠。” “我把所有的资产一处理,带着家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莲香不知道该同情那个女人,还是该骂她活该。 黑娃的提议没什么不好,自己既可以报仇雪恨,又可以得到一笔钱。 拿上这笔钱,她可以换个地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过想过的日子。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 黑娃的眼里有了亮光,“你说个数字我听听。” 莲香看着他略显兴奋的脸,“你就不怕影响你女儿的将来吗?” 话一出口,她马上后悔:如果他反悔,钱就没了。 他想也没想,笑起来,“总比她有这样一个妈强。” “以她的脾气,以后女儿的事,她样样想插手,那女儿哪还有平静日子过?” 这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吗? 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莲香今天算长了见识,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男人。 梅香拎着水果走进来,从挎包里掏出钱递给黑娃,“这是你昨天交的钱,还你。” 黑娃不接,“我们刚才已经协商好了,这个钱,你快放起来。” 梅香看看莲香,一脸茫然,莲香冲她点点头,她才把钱装起来。 黑娃起身告辞,“那你好好养着,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 梅香看他两眼,“你好像伤的也不轻。” 黑娃看看胳膊,笑笑,“我的都是皮外伤,胳膊也只是骨裂,恢复起来会很快。” 他再次看向莲香,温柔的说:“那我走了。” 莲香点点头。 梅香送他到门口,转回来,迫不及待的问:“你们怎么说的?” 莲香自然不能告诉家人,那样,会影响自己在她们心里的形象,更不想有钱的瓜葛。 “他给我道歉,我接受了。” “那他老婆打你的事怎么说?” “他没提,我打算起诉她。”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哭着走进来,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我给你磕头了。” 话音未落,咚咚咚磕起来。 梅香一愣神,回过神来去搀扶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莲香自然能猜到她是谁,头又开始疼起来,这一跪,她马上又处在劣势。 老妇人怎么也不肯起来,声音洪亮,引来几个人立在门口看热闹。 “我女儿她蠢啊!明明占理的事,一冲动,却把自己送进牢里……” 梅香总算听出味来,甩开她的胳膊,打断她,“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占理?” 门口一护士驱散看热闹的,走进来,强行将她扶起,“阿姨,这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有话好好说。” 看热闹的人又围住门口,有的已经打开摄像头对准着。 老妇人往镜头前走了几步,正脸出镜。 “我女儿跟我女婿,有一个女儿,一家人本来过的好好的,病床上这个女人非要横插一杠。” “昨天,两人正在约会,被我女儿抓个正着,谁曾想,他们两个打一个,你们谁说,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 梅香听她在那胡说八道,上前就要跟她拉扯,莲香叫住她,“大姐,过来。” 梅香来到她跟前,两人咬着耳朵。 梅香很生气,“你不能由着她胡说八道啊!” 莲香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让她说,事不辩不明,你去把黑娃叫过来。” 梅香从人群里挤出去,看到黑娃已经向这里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妇人上前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本来想发横,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个就是我女婿,他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想弄死我的女儿,大晚上的,把我女儿扔在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 老妇人护犊子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起来。 “现在的人,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做什么不好,做小三。” “男人也坏!养小三就算了,还想着要老婆的命,心咋那么毒!” 有人好奇的跑过去看莲香长什么样,骂着污秽的言语。 有一个男人笑道:“长那么瘦,硌死人,白送我都不要!” 引的众人大笑。 “长那么丑,还当小三,呸~~~不要脸!” 梅香冲到那人面前,叉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不要脸?” “都说捉奸拿双,有本事,让她把证据拿出来啊!” “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污蔑,就等着法庭上见吧!” “说我妹是小三,她出轨多次,可是人尽皆知的,随便一抓,有的是证据。” 这下,围观的人糊涂了,不知道该相信谁,看戏就好。 黑娃弯下身子,用好着的手去扶老妇人,“妈,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老妇人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刚才,梅香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该坐为跪卖惨。 “好女婿,你要跟里面这个女人好,你们好去吧!我会说服我女儿跟你去办离婚手续的,你们别让她坐牢,我求求你了。” 说完就要磕头,黑娃用尽全力阻止。 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妈,你是来求人的,不是来拆台的,闹的她下不来台,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这些人能帮你解决问题吗?”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老妇人站起来,抹抹眼泪,跟着他走去。 围观的人有人闻出味来,这不只是出轨,而且,正妻还可能有牢狱之灾,大新闻啊! 这对狗男女也太无法无天了,不能让他们得逞,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黑娃带着老妇人来到食堂,叫上两个小菜,“你吃点吧!” 他把饭菜推到老妇人跟前,老妇人拿着筷子,手抖的厉害,突然放下,鼓足勇气质问他: “黑娃,你好狠的心!她再不对,也跟你十几年的夫妻,孩子的亲妈,你怎么能要她的命!” 黑娃看着老妇人笑笑,“十几年的夫妻,她做过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跟我讨情分,她也配!” 老妇人自知理亏,来就是自取其辱,可她也不能坐视不管,总不能让女人真的去坐牢吧! “是,她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哪个人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她现在回来,只想跟你好好过,你就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黑娃眼睛眯起来,真没想到她们这么厚颜无耻,“我没给过她机会吗?可她是怎么做的?你怎么不去劝劝她?” “好女婿。” 老妇人伸手过来想拉他的手,被他躲开。 “女婿,我刚从派出所出来,他们说,只要我们愿意出钱,让对方出个谅解书,这个事情就可以了结,我想~~~我想~~~” 她想半天,还是没脸接着往下说。 黑娃自然知道,她们无非是想让他来出这个钱,没有接她的话茬。 老妇人看他不接,只能厚着脸皮往下说: “你知道我们家的条件,拿不出什么钱,所以~~~” “你放心,只要这次你把钱掏了,她马上跟你去办离婚手续,而且,她什么也不要。” 她看看黑娃,黑娃坐在那里,像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急了。 “还有,你把她丢雪地里,差点冻死她的事,我们也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黑娃微微抬头,目视着她,眼神里闪着寒光,“我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 老妇人看他不承认,而她们,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只能出杀手锏。 “有一件事你别忘了,你把我女儿送给那个男人,他强奸了我女儿,我们可以告你们的。” 黑娃没想到那个人这么没出息,这就把自己出卖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转念一想,谁会傻到跟她配合,那可是强奸罪,外加买卖人口。 就算要配合,也只能配合自己,是她半夜跑出去,冻僵在雪地里,而他,只是为了救她,事后她以身相许。 他平静的说:“凡事讲究证据,你让她尽管去告。” 老妇人眼见威胁不了他,叹口气苦笑着。 “好吧!我看你这意思,是非要送她去坐牢了。算她之前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黑娃冷笑,“你的脸变的真快!” 他心想:要是她这次再平安无事,回来以后,怎么可能乖乖离婚走人?必须送她进去。 老妇人站起来,“你以为你们把她送进去,就能在一起了吗?做梦,我还没死呢!” 她摇摇晃晃走出食堂,再次来到莲香面前,眼里多了些真诚。 莲香看她两壁斑白,满脸刻满风霜的痕迹,也知道她不容易,心也软下来,拍拍床边,“坐吧!”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老妇人微微一怔,仔细打量起她来。 她此刻脸色还略显苍白,身上缠着绷带,不是应该恨自己才对吗? 可她的眼神那么干净,声音那么温柔,能看出是个善良的人。 自己的女儿跟她没法比,怪不得黑娃那么喜欢她。 她坐在床边上,伸手摸摸她打石膏的腿,扯起衣袖按按眼角,眼睛瞬间红了,“很疼吧!” 莲香微微一笑,当做回答。 “我女儿也是气疯了,那个黑娃,居然想要她的命,她又斗不过他,所以~~~” 老妇人哭出声来,眼泪越擦越多。 “你也是女人,知道女人不容易,就给她一次机会行吗?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一定尽力满足。” “哪怕是让她在公共场所给你下跪道歉都可以,你要经济补偿也行,都~~~都可以的!” 梅香看看莲香,又看看老妇人,实在忍不住开口。 “你好好看看,你女儿把我妹妹害成什么样了。” “她要真是小三,破坏了你女儿的家庭,别说你,我都不能原谅她,可她没有啊!” “现在,她这一身伤,会不会留下残疾先不说,名声尽毁,让她以后还怎么在这边立足?” “换位思考一下,是你,你会怎样?” 我的肩膀让你靠 老妇人再次跪下,虔诚的匍匐在地上,“姑娘啊!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替我女人给你赔不是啦!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梅香急忙去扶她,她怎么都不肯起来,“她如果坐了牢,她完了不说,孩子的前途也毁了。” “你应该也有孩子了吧!我们看在孩子的面上,替他们积点得吧!” 莲香又气又恼又可怜她,眼泪扑簌簌掉个不停,把脸扭向另一边,偷偷抹掉眼泪。 这次她想的明白,不只是钱的问题,她必须要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绝不能心软! 梅香将老妇人抱起来,往外走,“你走吧!既然已经报了案,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不要为难我们。” “我妹妹现在身体很虚,你要是再把她气出个好歹,这医院,还不知道要待多久,这个钱,最后不都得你们出吗?” 老妇人死死抓住门框,“姑娘啊!我看的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我求求你,你就原谅她吧!” 蓉香听说有人在医院来闹,母女俩急匆匆赶来,恰巧看到这一幕,老人直接晕倒。 “妈,你这是怎么啦!来人啊!快来人啊~~~” 现场又一次混乱。 …… 正月初八,宜出门。 这天,跟莲香来的那天一样,下着小雪,雪花飘飘洒洒的,很美。 火车站门口,排起长长的队。 莲香看看母亲,伸出双臂,将她搂在怀里,“妈,我走了,你多保重!” 老人的眼泪滚落在她的脖子里,冰冰凉凉的,冰冰凉凉的。 “好不容易团聚了,想着以后大家再不用分开,跟你姐姐们也有个照应,却发生这么多事……” 老人才说两句,已泣不成声,莲香紧紧搂着她,“没事,现在通讯交通都很发达,再不会断了联系,想见,随时都能见。” 她虽然这么说,也知道,天远地远,想见,哪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可她真不想留在这里。 松开母亲,她看着大姐,她的眼睛哭的通红,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莲香,以后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担着,记得你还有家人。” “好!” 蓉香看着她,“都怪我,我就不该把你介绍给他,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唉~~~” 莲香抱抱她,“不怪你,你也是为我好,这些年,妈妈多亏了你的照顾,你辛苦了,以后,我会每个月给生活费的。” “不用,你在外也不容易,我们不会少她吃穿的,你有钱省着点花,赶紧给自己置办个窝,就不用飘着了。” “嗯,我知道了。” 母女四人抱做一团,泪流满面。 “我要进去了,你们回去吧!” 老人抹把眼泪,“你先走,我们看着你走。” “好。” 莲香拖着行李箱往里走,不敢回头。 她怕这一回头,再没有勇气离开。 站在候车室的窗户边上,还能看见母亲她们站在那里,冲她挥手,她的心疼的跟刀割一样。 又要去流浪了,大半生已经过去,真可悲! 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黑娃站在一棵胡杨树下,还穿着昨晚那件军绿的大衣。 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躺在狭小的床位上,昨晚的情形清晰的浮现在莲香的脑海。 黑娃把她约在ktv,她不愿意去,最后,两个人买了些下酒菜和一扎啤酒,就坐在他的车上,边吃边聊。 黑娃用牙咬开的酒瓶,一人一瓶先吹干,都有些上了头,这才彻底放下伪装,敞开的聊着。 莲香先醉,她发现已经看惯了黑娃的脸,其实,他也没那么黑,没那么丑,忍不住笑起来。 黑娃咧着嘴看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吗?当时你什么感觉?” “感觉你又土又丑。”说完,她哈哈大笑。 黑娃陪着她笑,“可能是因为我从来不照镜子,所以没有自知之明,吓坏你了吧?” “吓坏就没有,只是想:我姐这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嘛!” “呵呵~~~” 他再开一瓶,跟她碰一下,“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咕嘟嘟灌着,莲香看他这架势,也想把自己灌醉似的。 难道,他也有说不出口的话,要靠酒精壮胆? “我第一次见你,心突突的跳,压都压不住,都怕被你们听到。心想:你怎么这么白嫩啊!” “要是能跟你生一个孩子,应该会改变我们家皮肤黑的基因吧!” 莲香抿嘴笑着,食指在空中点着。 黑娃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思想龌龊?男人嘛,这样想才正常。” “如果见面连这点冲动都没有,还谈什么一辈子。” 他看着莲香的眼神变的温柔起来,莲香心想:他不会又在想那些吧! 扭头看向车窗外。 他的酒瓶再次碰过来,“你放心喝吧!就算喝醉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莲香回头看他,憋着笑:难道现在已经对我没有了冲动?失败啊! 直看的他有些别扭,他低下头,“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哈哈哈哈哈~~~ “搞笑!你还会害羞?” 黑娃看着她,舔舔下唇,“我不撒谎,我就有过她一个女人。” 这有点出乎莲香的意料,“难道,她不在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找别人?” “我有贼心没贼胆啊!就像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害了你。” 他的眼里掠过丝悲凉,拿起酒瓶灌起来。 莲香拍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然后,又半开玩笑的说:“其实也不算害了我,我收获颇丰啊?” “学会了用法律保护自己,还有你给我的那么多钱。” 黑娃也挺意外她会这样看待这件事,“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你受到的伤害。” 他说的话,让她听起来心里那么舒服。 以前,自己受到过的伤害也不少,也不见谁觉得她比钱重要。 她突然好伤心,想哭,紧咬着下唇强忍着。 黑娃拍拍自己的肩头,“我是不是让人伤心了?来吧!这里可以让你靠靠。” 房产证到手 她挤出笑容,“不伤心,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早疼的麻木了。” 两个人碰碰酒瓶,喝起来。 “你说,这人啊,有时候不认命都不行。我没觉得自己不好,偏偏没遇上一个好女人。” 他笑着,笑的那么苦涩,看向她时,不知道是因她伤心,还是为同病相怜而难过。 “我觉得你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命不好,没遇到一个珍惜你的人。” 她被酒呛的眼泪流出来,“好人?我算不上,我落到今天这地步,也是自己性格懦弱造成的。” 他顿顿,“要不,你给我点时间,我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你跟我去我老家,我们一起过吧!” 哈哈哈…… 她想用笑声来掩饰这种尴尬,“你别逗了。” 黑娃侧过身子,表情严肃认真的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两个有着共同经历的人在一起,更容易相互理解。” 莲香抬手捂在额前,“我说过,我做不了后妈,更别说,因这件事以后,你女儿会有多恨我。” 他灌下整瓶酒,沉默良久,才重开一瓶,跟她碰在一起,“那祝你以后顺风顺水,一切顺遂。” “谢谢,也祝你心想事成,来,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她翻个身,拿出手机,翻看起通讯录,却不知道可以跟谁联系。 她看着胡为民的头像,不敢跟他联系,自从她来到这边,他的消息便少了,也许是他以为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吧! 经过黑娃这个事,她认真的想过和胡为民的关系该怎么办,她承受不住事发的后果,那就这样吧! 胡为民的信息偏偏发了过来:见到亲人,你乐不思蜀啊!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莲香的心狂跳起来,快速将手机息屏,塞到枕头下。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手机进来好几条信息,她想知道,他到底说的什么。 “银行贷款已经批下来,等着你过来办过户呢!” “你不会在那边找到老公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麻烦啦!” “后来我一直在后悔,真不该让你离开,离了你,我这日子过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真的好想你,常常想的睡不着觉,知道你不方便,又不敢给你发信息。” 莲香不想回,现在该去哪里,干什么? 依依那边不能去,安军在那边,胡为民那里也不能去。 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她就喜欢种地,不行,就回到离儿子近些的村子种地去。 胡为民等不到她的信息,猜到她的心思有了变化。 只有见到人,他才有办法想。 “莲香,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这个房子的事,只有你才能帮我搞定,否则,之前的钱都打水漂了。” “我的小金库攒的不容易,你心疼心疼我,行吗?” 莲香上网搜搜,确实是需要她才能过户,她不能害他。 再说,就算不能在一起,也应该把话说清楚,回了一条:什么时候过户? 胡为民有点小兴奋,“越快越好,如果明天能行,我现在给你定机票。” “不用,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火车站,人来人往,莲香正在人群里寻找胡为民的踪影,他突然跑上来,抱着她连转几个圈。 “宝贝儿,你想死我啦!” 莲香在车上反复发誓,办完手续就跟他分手的想法,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搂着她的腰,来到车跟前,打开车门,替她护住头,还是那么温柔绅士。 刚坐回车里,他迫不及待的搂着她就是一阵热吻,索取不够。 她被他的热情融化,不能自拔。 一路上,他始终牵着她的左手,时不时偷看她一眼,她一直望着窗外,不敢看他的眼睛。 “怎么感觉你跟我生疏了不少?” “没有吧?” 她不善于撒谎,每次撒谎都会脸红。 这次再见到胡为民,心里的欢喜比恐惧多。 他看着她的脸,笑笑,“这次回去,跟家里人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只是感觉那不是我的家。” 她看向他,也许他会懂自己。 他握着的手稍微用了点力,眼神里多了些心疼。 “正常,你妈妈都是寄人篱下,再加上你又不是荣归故里,还指望别人怎么对你。” 他尽说大实话,惹的她的眼泪掉下来,这就是自己的悲哀啊! “没关系,高兴了以后多去,不高兴,就在自己家待着,以后,我疼你。” 莲香心想:你疼我?可你有妻儿啊! 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扫彼此的兴,转移话题,“你后来怎么没有一点点消息?” 胡为民挪开手,认真的开着车,“工作上的事,人事变动太大,一直在忙那些事。” “我不想再干下去了,但是不干,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 莲香抿嘴笑着:原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迷茫着,都不容易。 胡为民看她这表情,皱起眉头,“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没有,我只是笑我自己,在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 “那你有答案了吗?” “没有。” 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天,他们便办理好房子过户的所有手续,拿到红本本时,莲香的心里沉甸甸的,满脑子都是每个月还款二千二。 如果她和胡为民的事发了,自己哪有能力去偿还。 就算去找个工作,以自己的能力,撑死就是两三千一个月,除了还贷,吃饭都是问题。 胡为民伸过手摸摸她的头,“拿到这个本子还不开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不说话,在她心里,这就是一个压的她喘不过气的包袱。 “放心吧!有我呢!” 看她还是不说话,胡为民接着说:“之前,我打算租出去,拿租金还房贷。” “后来我又想了想,要不,咱们自己住吧!你在这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生意可以做,混个吃喝。” 莲香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慢悠悠的说:“我只会种地。”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过,之前那片果园,我们不一定非要承包那么久,可以按年包。” 她第一次拒绝他亲热 “按年包,我们投进去那么多,万一他们第二年不包了,那不亏了?” “不会。”莲香一下来了劲,“我们不用整地,直接找人开荒,先把苗种下去,反正离挂果要三四年呢!” “他现在不是有几亩挂果的园子吗?应该可以维持这几年的开销。” “挂果的按果园承包,一亩也不过几百,合同可以签三年的,按年付,其它的最多算荒山,那个可以按十年二十年包。” 书记知道两人的来意,很不待见他们,他们没办法,只好在村上打听。 还真打听出是谁家的果园,买上礼品上了门。 这片果园,离新村子太远,每次干活,单是路上就要浪费几个小时,太耗人。 听说有人愿意承包,一亩八百就签了承包合同。 两个人来到果园,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 胡为民自然不指望靠这个挣钱,打趣的说:“你好好干,如果我失业了,以后全指望你啦!” 莲香很高兴,她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嗯,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 胡为民伸过胳膊搂着她的脖子,神采奕奕的,“这草这么软,不野战一场,是不是太浪费?” 莲香别过脸,不看他,他翻身而上,盯着她的脸,“今天先试试,想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他低头覆上她的唇,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个女人打她的画面,用力推着他。 她越用力,他越热烈,她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她是需要人疼爱的。 之前的几间屋子,墙面没有损坏,莲香找几个人,把屋顶重新修葺一下,再一粉刷,看起来也还行。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她用心的把房子装修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旁边有一棵老核桃树,她还在树上给自己架了个秋千。 为了记录自己新的生活,她把日常拍成视频,还特意学习了视频剪辑,发到网上以后,还引来不少人羡慕的声音。 白天,她会在地里修剪果树。 胡为民有时候会去忙工作,不忙的时候,都是跟她待在一起。 他会坐在树上玩电脑,看她认真干活的样子。 生活工作中的压力太大,只有待在这里,他才觉得生活可以全身心放松。 晚上,兴趣来时,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 苹果树发芽了,开花了。 花开的时候,花香阵阵,他们会躺在树上,胡为民会给她讲些情话,逗的她咯咯直笑。 这样的日子太安逸,让莲香彻底忘记了,他不是自己的男人。 她的视频,点击量越来越大,有一天,她惊奇的发现,居然有了收入。 胡为民回来时,她兴奋的拥住他,“我有一个发财的道,你这个才子跟我谋划谋划怎样?” “哦,说说看。” “我之前不是发些生活视频吗?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粉丝,还有了些收入。” 胡为民有些意外,“是吗?给我看看,你发了多大的财。” 莲香知道他这是打趣自己,没有说下去的欲望,嘟着嘴,“当我没说。” 胡为民看她不高兴了,“好啦!我错啦!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我上网搜过,视频有了播放量,可以做直播,你给我点建议,播什么比较好。” “我对这方面不熟,不知道,你自己琢磨琢磨?” 这一夜,莲香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有一千种想法,仿佛已经听到别人的喝彩,和那满屏飘的礼物。 说干就干,她把房间收拾的适合直播,然后,忐忑不安的开播了。 可惜,直播间连一个人也没有,她准备好的所有的说词,一个都没用上。 胡为民忍不住笑她,“网红哪有那么好当,要有大哥才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莲香看着他,怪怪的笑起来,“要不,你去我直播间给我刷刷,提提人气,我再买些流量。” 果然,直播间有了点人气,可还是留不住人。 她开始疯狂的研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最后,还是不行,不得不放下当网红的梦。 她回归正轨,把全部心思用在果园的管理上。 她把手机支架一放,该疏果疏果,该刮腐烂刮腐烂。 这一天,她跟往常一样,摄像头对准以后,就开始认真的给果树刮起腐烂来。 这是一棵老树,腐烂的面积特别大。 她先刮掉树皮,然后把树干也清理干净,开始一层层上药。 做完这一切,当她拿起手机时,真没想到,直播间有几百人在看,还有人给她刷礼物,直呼这很减压。 下播以后,她反复的查看礼物榜,激动的想哭,仿佛找到了通往成功的捷径。 晚上,她把这件事讲给胡为民听,还把收到的礼物让他看。 “你看,今天挣了一百多,我觉得这个真不错,可以好好谋划谋划,也没那么多腐烂可以清理啊!” “你给我说说,像你们这一类人,觉得怎样最减压?” 胡为民笑起来,“说实话,我确实想不通清理腐烂有什么好看的。” 莲香皱眉:看来,还得自己琢磨琢磨。 “不过,城里人闲暇时,喜欢带上家人,在郊区吃吃农家乐,采摘果蔬什么的。” 莲香上网搜索起来,“嗯,那些小树下面可以种草莓,这荒山上可以放养些鸡,我好好想想。” 胡为民看她认真的样子,拉过她的胳膊,夺过手机,将她压在身下,“现在,我只想补钙。” “别闹。”莲香推开他,“我忙正事呢!” 他再次将她扑倒,“你的事重要,还是我们的事重要,人生得意须尽欢,来吧!” 胡为民可不想她真成网红,人红是非多,到时候,他们的事要是被人扒个底朝天,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可这话,莲香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似乎已经确信,这就是她改变命运的途径。 她使劲一推,把他推出去老远,翻身坐起来,“真的别闹,我再搜搜看,借鉴一下别人的案例。” 胡为民生气了,坐到一旁,拿着电脑,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拒绝自己,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就那三瓜俩枣能干什么。 这么大一棵树让她靠,她居然不靠,呵呵~~~ 走火入魔,病倒 莲香现在哪还顾得上他生气,一心只想挣钱。 房子出租的钱,根本不够还房贷,虽然是他在贴补。 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心里始终不踏实。 胡为民看她没有要哄自己的打算,生气的放下电脑,钻进被窝。 半夜醒来,发现她还在看,一把夺过手机,“行啦!快睡觉,哪那么容易成功,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我知道不容易,所以,我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才行。” 胡为民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就算看个三天三夜,这就算付出的比别人多? “成功是不能复制的,那看别人的能看出门道来?” “能啊!我看她们,先要设定一个人设,再想好自己要做的题材,写好文案,再拍摄。” 胡为民咳嗽起来:她好像还真琢磨出点门道,有点意思。 “那你想给自己设定一个什么人设?” 莲香咧嘴一笑,“自然是离异,坚强,勤劳的农村女人。” “怎么?我一个人还不能满足你?你还想找几个大哥?” 胡为民的思维让莲香愣了一瞬,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总不能给自己一个小三的身份吧?” “再说啦!大哥多多益善,那样才能挣到钱啊!” 胡为民不屑的看着她得意的样子,“看你这副样子,信心满满啊!行吧!你接着做你的网红梦,我睡觉。” “那你把我手机拿来啊!” 她伸手去夺,他侧身把手机压在身下。 她俯身下去,被他放倒,肩膀被搂住,他的腿压到她的腰上,动弹不得。 “你先睡,我的大脑正处于兴奋状态,睡不着的。” 胡为民没搭理她,闭上眼睛,发出鼾声。 她真拿他没办法,年龄小一点,有时候就得像孩子一样哄他,睡吧! 接下来的日子,她停止了更新视频。 第二天便雇上批人,把空闲的地方全部种上草莓。 第三天,在市场买回一百只小鸡,一晚上就死掉三十多只,把她心疼的掉眼泪。 所有生活的细节,除了上厕所不拍,她走到哪里拍到哪里。 白天干活拍视频,晚上边剪辑边学习,怎么也剪不出想要的效果,变的浮躁起来。 胡为民看她真是走火入了魔,劝她几句,却被她顶回来,气的吐血。 两个人的关系变的紧张起来,好几天没说话。 她始终找不到拍不出自己想要的结果的原因,急的病倒了。 这个时候,胡为民也没办法再跟她赌气,“换个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她翻身背对着他,“我不去。” “不去怎么能好呢!” “像我这样的废材,多活一天就是浪费资源。” 胡为民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皱起眉头,坐在一边不接话。 她翻过身看着他,眼神怪异,“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自作自受?” “你这不是找吵架吗?”胡为民不解,“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拼,我又没少你吃喝。” “你当然不明白!”莲香心里委屈,眼眶红了,“如果不是在银行欠下那么多钱,谁想拼。” “那钱不是我在还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万一哪天,你不还了呢?” “我为什么不还?”胡为民戳一下她的脑门,“你这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万一~~~万一你老婆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你要回归家庭,那不就~~~就~~~扔给我了吗?” 胡为民没想到她的眼皮子这么浅,好失望。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想要房,一个月就补几百块钱的事,随便一个工作都能做到。” “你如果不想要房,卖掉就好,除了房贷,你还能落下首付款。” “再说,这些日子,一平米涨了三百多,估计后面还会涨,你是稳赚不赔的,至于委屈成这样吗?” 莲香不怪他不理解自己,她的身后从来没有过靠山,所以,她一辈子活的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的。 她从来没有欠过五百块钱以上的债务,怕还不起,被人追债,害的颜面尽失。 既然他不能理解,多说无益,她躺回被窝里。 他伸手去搂她,笑着,“走吧!先看病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她推开他,情绪低落到极点,“不去,我这是心病,打针吃药没有用。” 胡为民坐直身体看着她,良久。 “好吧!如果买房的压力让你真扛不住,卖掉就好,我不愿意看你这样子委屈难受。” 她悠悠道:“其实也不全因为这个,而是,我拍不出自己想要的视频,心急上火。” 原来是因为这个,胡为民憋着笑,“那,给我看看你拍的,然后,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分析分析。” 莲香看着他的表情,气的眼泪掉下来,“你在嘲笑我!” “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在嘲笑我,从一开始,你就认定我做不成。” 她哭的更伤心,胡为民捂着脸,尴尬的不知道怎样才好。 扶她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温柔的说:“我真没嘲笑你,而是我知道成功没那么容易。” “别哭了,就遇上这么点小事就哭鼻子,那才是真的什么也干不成,来,咱们探讨探讨。” 听他这么说,莲香也觉得自己没出息,还哭鼻子,丢人! 她拿出手机,翻出视频,“你看这个水珠的视频,我拍了几十条,都拍不出美感来。” 胡为民拿起来,仔细看了会儿。 “你这个视频,视角选的不好,手机的摄像头就是我们的眼睛,而不是手机。” 莲香一脸懵逼,“不懂。” 胡为民拿起手机,打开摄像机,对准门口的灯笼,“你看,我们从手机屏上看,影像是这样的,你觉得好看吗?” “就那样吧!” “你现在下来,选一个你觉得看上去最好看的角度。” 莲香下床,从不同的角度看一遍,“站这里最好看。” 胡为民走过去,“把摄像头和你的眼睛和灯笼三点一线试试。” 莲香拍下一几秒,发现确实不一样,兴奋的脸上染上绯红,“好神奇,你怎么这么聪明?” 安军逼迫安庆骗依依 胡为民被她一夸,得意起来,“亲我一口,我接着讲。” 莲香在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读书多就是不一样,你是我的偶像。” 按理说,胡为民被人恭维的并不少,却都没有她的听起来舒服。 “我觉得拍这个需要几点,绿油油的草叶,如梦如幻的背景,水珠成型滴下的瞬间,草叶失去重压后的回弹,水珠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 “有些我能理解,可它滴在地上,不会再溅起啊!” 胡为民敲敲她的脑门,疼的她揉着,却没有生气。 “你就不能事先在下面放块石头吗?” 莲香恍然大悟:原来,为了效果,是可以添加辅助的。 两个人越聊越开心,莲香的病也好了大半。 他们相处的太久,她早已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 她喜欢他,他给自己的,不只是更好的生活,而是,他的才华,他能教给她更多有用的东西。 胡为民看着她崇拜的眼神,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莲香忍不住吻上他的唇,推着他往后,将他扑倒在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一起探讨,终于剪出一个莲香满意的视频。 视频发上去,她买了些流量,有了第一波推荐,然后,正如她希望的那样,反响不错。 她终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 安庆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一个工人走进来,鼻青脸肿的。 “安总,你看你哥把我打的,你说,我是报警,还是咱们私聊?” 安庆倒杯水递过去,扶他坐下,“当然不能报警,喝点水,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该怎么治怎么治。” “你放心,医药费,工资照旧,再给你补助些营养费,你看行吗?” 终究要在他手下讨生活的,况且,这个老板人不错。 那人道:“去医院,就不用了,我自己去买点药膏抹抹,你让你哥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道个歉就行。” “谁给你道歉?” 安军冲进来,一脚照着那人脸上踢上来,被安庆挡住,踢的安庆一踉跄。 一招不中,安军上前拉那人的胳膊,被安庆一把抓住,推开。 吼道:“你够啦!不想干,就给我滚!” 他示意那人先离开,安军压根没把安庆当回事,挡在门口。 安庆只能上前,拖着他离开,“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跟我走吧!” 安军这才冷静下来,跟在他身后,往工地偏僻处走。 四下无人,安庆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三天两头的找事,知不知道我已经替你赔了多少钱了?” “咱们下苦挣点钱不容易,你就不能好好的吗?” 安军掏根烟点上,吸两口,“我没让你赔钱,你钱多,关我什么事?” “你讲不讲理?我不赔钱,别人就要告你。” “告让他告去,我从来就没怕过谁。”安军两口吸完一根烟,烟蒂丢地上,使劲踩着。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怕工地出事,影响你拿工程,说那么好听,还为我!” 安庆知道跟他说不通,“好吧!那些钱我也不问你要……” “你凭什么问我要?”安军打断他的话,“你要是嫌我事多,就早点告诉我莲香在哪里。” 安庆真拿他没办法,叹口气,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安军瞄他一眼,“别又说,碰不到她手机,她删了聊天记录,我就不信,大半年了,她还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的。” 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之前,安庆知道莲香在北边,怕他去生事,隐瞒下来。 现在,就算他想告诉安军,也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只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安军将脸凑到他跟前,满脸不屑,“我看你要不就是不想替我打听,要不,就是不想告诉我。” “我受够了,今天,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就去你家,直接问依依,她要是一激动,有点什么,你别怪我。” “你敢!” 这是安庆的底线,他大声喊道:“她哪怕是出一点点意外,你跟我这辈子都别想再做兄弟。” 安军嘿嘿一阵笑,笑完,一脸凶狠和不屑,“谁稀罕!我敢不敢,你不知道?要不要试试看?” 安庆软下来,无辜的说:“我真不知道,依依防的太紧。” 安军盯着他看半天,好像没撒谎。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偷偷的拿依依的手机给她发信息,告诉她,胎不稳,见血了,我不信她不担心,不来看看。” 安庆眼睛微眯:这是什么馊主意?这不是诅咒吗?呸呸~~~ “就算我拿她的发,那边回过来,母女俩一聊,不就露馅了吗?” 安军冷哼一声,“这还不简单?” 安庆还没反应过来,安军已经夺过他的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屏碎了一地。 “这下你没手机,借她的用上一天不行吗?” 要不是他是自己亲哥,安庆真想揍的他满地找牙。 只有正常人想不出来的,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 “你把她手机拿过来,交给我,我只需要一天时间,从此以后,我不再给你找麻烦。” 如果他能说到做到,对安庆来说,确实是好事。 就算依依知道,他也可以推说手机是被他偷的,总好过做贼一样偷窥。 晚上回到家,他唉声叹气,在依依反复追问下,才把摔坏的手机掏了出来。 依依忍不住笑起来,“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天塌了呢!多大点事,把你郁闷成这样!” 安庆叹口气,“就是感觉郁闷,还得买新的去,明天我已经安排的满满的,还没时间。” “没事,我去给你买啊!” “可我明天用什么?” “你用我的啊!” 安庆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心里有些愧疚,拉她坐到沙发上,握着她的手,“那,明天只能委屈你了,玩不成微信。” 依依温柔的看着他,“嗨~~~你的事重要,我玩不玩都没事。” 安庆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他实在不愿意欺骗她,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希望这次可以让安军踏实下来,也希望嫂子能发现端倪。 “老婆,你真好,谢谢你。” 依依抚摸着他的头,柔声说:“咱们俩,干嘛这么见外?” 安军找到蛛丝马迹 安军伸手去接手机,安庆有些犹豫,没有松手。 如果依依知道他们给她来这么一出,单是欺骗,就会很伤心,很失望吧! 可他有得选吗? 现在,没有比他们母子平安更重要的。 别人,他可以想办法收拾。 可是,面对这个亲哥,他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又没法跟他比狠,也不能送他去坐牢。 “哥,你不要把事情闹太大,否则,我没法收场。” 安军一把夺过手机,掩饰不住的喜悦,“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看着他走远,安庆只能无奈的叹气。 安军回到床上,开始查看她的聊天记录,确实没有母女俩的任何信息。 他翻看起她的通讯录,很快找到莲香的微信号,分享给自己,收藏起来。 “我把你的手机号不小心删除了,你能重新给我发一下吗?” 很快,莲香回过来,看着这个号的属地,他狠狠的拍着大腿。 原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那边,没有离开过那个男人。 他的眼睛被恨染上一层猩红:她居然跟别人合起伙来把自己当猴耍。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看谁玩的过谁! “好的,我保存好啦!谢谢妈妈!” 莲香看着这句话,愣一下,回到:“还谢呢!怎样?最近还好吗?” 如果她是问自己好不好,该多好! 安军心里有点堵的慌:“不好,挺想你的!”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依依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想自己,莲香的眼眶红了,“你真想我去看你吗?” 安军:“想啊!日日都想!” “要不,我现在给你订票,订机票。” “我去机场接你!” 莲香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呵呵~~~” “我要去怎么能让你花钱?” “安军还在那边吗?有没有经常去你们家?” 原来,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这边。怪不得不来! “他在工地上,离这有点远,没来过。” “你放心,就算你过来了,安庆也不会告诉他的,他不会知道。” 女儿主动说想自己,想让她过去,这是破天荒的。 她真不忍心拒绝,又怕去了再次招惹上安军,对大家都不好。 “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安顿好,过些日子再去看你们,行吗?” 安军想来想去,只能拿出杀手锏:“你现在来吧!” “我需要你!” “今天早上上厕所,见了些红,我怕孩子保不住。” 莲香惊愕,把信息反反复复的看着。 这是什么意思? 她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什么时候怀孕的?” 安军也没想到,原来依依一直瞒着她,怪不得!怪不得! “六个月多一些。” 莲香的天塌了,瘫软的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滚落。 她还是走出这一步,未婚先孕,还是一段没有亲人认可的感情。 现在六个多月,就算想做人流,以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能。 如果生下来,他们又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人,连上户口都是问题。 如果孩子跟了安庆,安庆再结婚,孩子该有多可怜。 如果孩子跟了她,她自己都是孩子,怎么养? 养孩子不是小猫小狗,那是需要精力和财力的,她连自己都还养不活。 况且,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可能一个人走下去,带个孩子,谁能接受? 安军久久等不到回复,着急起来:“说话啊!怎么不说话?” 莲香没有勇气再看她接下来说的话,将手机放在一边。 胡为民远远的看见她坐在地上哭,飞快的跑过来,扶住她的肩膀问:“你这是怎么了?” 莲香哭的说不出一句话,胡为民搂住她,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你别着急,先问清楚再说,我怎么感觉跟你聊天的,不是你女儿。” 莲香愣了一下,看看胡为民,接过手机,从头到尾再看一次。 最后这句,不是安军最爱说的吗? “是安军。” 胡为民点点头,“我感觉也是他,他可能偷偷拿了你女儿的手机,先别跟他聊了。” 此时的莲香,更希望对面是安军,希望他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妈,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回我信息?” 这次,莲香彻底肯定对面不是依依,因为依依一直叫她老妈,破涕而笑。 安军算看出来了,莲香不会再回消息,只能再在手机找找看,还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还真让他找到蛛丝马迹,在依依的视频号里面,都关注了一个叫“恬淡”的人,打开她的主页,终于见到莲香久违的脸。 他的眼泪掉下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清除掉自己用过的痕迹,他把手机还给安庆,匆匆离开。 安庆接过手机,翻看一遍,忍不住给莲香发了条信息。 “嫂子,刚才是我哥,我没办法,他拿依依威胁我,求你,别告诉依依。” 莲香把手机递给胡为民,“你看,我要回吗?” “不回,等你确定对方是你女儿时再聊。” “我感觉这个人像是安庆。” “是也别回,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万一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呢!” 胡为民笑的邪魅,“这个安军,还忘不了你,对你真是痴心一片,我都快被他感动了。” 莲香皱眉,眼睛微微眯起,“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胡为民轻抚她的眉心,“我只是感慨,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痴情的人。” “虽然他爱人的方式太特别,让人难以接受,可还算个难得的有情人。”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样用过情,不知道被强制爱是怎样的滋味,遗憾啊!” 莲香无语:安军的爱,那是要人命的,像一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起。 人的一生,都在得到和得不到中,羡慕别人或者被别人羡慕,其中的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莲香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想让我跟你纠缠一辈子,不死不休?” 胡为民回过神来:愚蠢,自己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想要一个懂事的红粉,而不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依依坦言怀孕 “好啊!那咱们就缠一辈子。” 胡为民的唇压上去,“你想在这里缠,还是回床上去?” 莲香捂住他的嘴,“别闹,我心里挺烦,没心情。” “心烦,做一下就不烦了。”他一口亲在她的手心上,“我有经验,你也试试,百试不厌。” …… 安军给自己办了新手机号,注册了各个视频平台账号。 把她的每一个视频都认认真真的看了几遍,找出几个关键:沟里,种苹果,废弃的老庄子。 在老家,这样的地方有不少。 不过,总比满世界找来的容易,他决定了:回去。 躺在卧铺上,他无聊的刷着视频,发现莲香居然开了直播,激动的进入直播间。 镜头下的她,捂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她站在苹果树上,灵活的像只猴子。 她拿着剪子,把一串串的小果剪剩一个,动作娴熟。 待她爬上一棵她胳膊般粗壮的树枝时,安军的拳头拽的紧紧,头上微微冒汗。 树枝在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她的身体跟着晃动,给人一种随时会掉下来的担忧。 直播间人气并不旺,有人弹幕:小心! 他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刷礼物,他害怕,让她发现自己。 她看起来丰满不少,日子应该过的不错,此时的她,更让他想要拥有。 到了午饭时间,她下播了,下播前,她摘掉帽子和围巾,露出那张微笑的脸。 “欢迎来到我直播间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陪伴,你们吃饭了吗?” 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有光泽,还有化过眉毛的痕迹,唇上轻点了一点口红,看起来更诱人。 回应的人没几个,她依然保持着微笑:饿了,肚子呱呱叫,有没有人没吃饭的?我可以多做点,欢迎你们来做客。 安军忍不住笑起来:我没吃饭,我想吃,你会给我做吗?会欢迎我吗? “今天中午,我打算做个油泼面,做面食不是我擅长的,不敢献丑。” 安军呵呵:你那厨艺,堪比大厨,还谦虚什么? 她拿着手机,开始往回走,“当然,有兴趣的也可以扣个666,我看看有多少人想看我出丑。” 看着直播间冷冷清清的回复,安军有些心疼她:这样丢人现眼图什么,能挣几个钱?没有,我可以给你啊! “好吧!看来,大家都给我留着面子呢!那,各位,下次见,拜拜,拜拜~~~” 看着她下播,安军的心变的空落落的,有点想念她做的面。 半夜,敲门声响起,安母起床一开门,看到安军吓一跳。 “你怎么没打招呼就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安军心情好,行李一扔,直往厨房走,摸起两个冷馍啃起来。 安母拿个杯子,倒杯热水递给他,“慢点吃,你先垫一下,我给你擀面。” 说着,她系上围裙,拿着面盆,准备舀面,被他拉住。 “不做了,半夜三更的,我随便吃点就行。” 他连吃了五个馍,这才打个嗝,“饱啦!” 搬个小板凳坐下,“姨,莲香有没有来看过孩子?” 安母一愣,“没有啊!怎么啦?” 安军可以肯定,她没有走远,是为了方便回来看孩子。 既然没有回来,那,肯定是偷偷摸摸去学校门口看的? 先找找看,实在找不到,那只能到学校蹲守了。 他就不信,逮不住她。 “莲香她一直在附近,根本没有走远,只不过她在暗处,我估计她是冲着浩然来的。” “你跟我爸以后把孩子看紧些,别被她偷走了。” 安母:“不会吧!” 安军看她不相信自己,“怎么不会?我就这一根苗,你们要是给我弄丢了,我恨死你们。” 安母弱弱的问道:“那你呢?” “我要去挣钱,没有钱,把她找回来也留不住。” 他说的很认真,安母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终于知道要挣钱好好过日子了。 “你放心去吧!我们肯定把浩然看的好好的。” 第二天,安军给自己报了个驾校。 等照拿上,再买个车,一来可以跑跑黑车,二来找她更方便。 她都在进步,拼命挣钱,自己如果还原地踏步,别说她,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 莲香心里的疑虑始终不能消除,忍不住给依依发信息:依依,最近好吗? 依依回的很快:“老妈不用担心,我挺好的。” 莲香东拉西扯聊半天,这才来了句:你跟安庆住在新房子里吗? “对啊!” “能让我看看你们装修的怎么样吗?” “可以啊!” 依依的视频发过来,除了房子,就是她的那张脸,看起来胖了些。 “你们还有避孕吗?” 依依被她问的愣一下,笑起来,“老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当外婆了,高不高兴?” 莲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匆匆挂断视频。 依依没想到母亲会是这反应:“老妈,你生气了吗?”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骂我,更怕你让我去打掉。” 莲香:没关系的,我生了你,没养你,你不跟我亲,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依依有点慌乱,自从怀孕,对母亲的过去种种,大部分都能理解了,她不说,真不是没把她当自己人。 “老妈,你别这样说,我会伤心的,这里面有好多事,你不知道。” 莲香:是吗?你说来我听听。 “说来话长,打电话说吧!” 依依的电话打进来,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讲给她听。 莲香的眼泪流个不停,她对不起女儿。 她还这么小,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多的事,当时,她该有多无助。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一天都在干什么,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她什么。 依依讲着讲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莲香的喉咙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来。 她还怀着孕,不能让她情绪激动,挂断电话。 “依依,还是打字吧!你别哭!” “好,我不哭,老妈,你别怪我,接下来,还有好多我不懂的要问你呢!” “我这两天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过去照顾一下你。” “老妈,真不用,等快生的时候你再来吧!到时候给我做好吃的。” 果园来了不速之客 莲香摘下一个苹果,取下袋子递给胡为民。 “尝尝看,有什么不一样?” 胡为民接过来咬一口,笑了。 “真甜,爱的味道!” 莲香咬唇而笑,眉眼间都是幸福。 “咱们今年能挣钱吗?” 莲香摘一个自己吃起来,“能啊!如果不出意外,能挣五六万吧!” 虽然挣的不多,胡为民也挺高兴,只要不赔钱,就算成功的。 “你指的意外是什么?” “嗯~~~市场价格不行,上色上的不好,卖不上价等等。” “没事,就这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两个人正聊着,有两个人向他们走过来。 从穿着打扮上看没什么特别,从脸上的皮肤看,红润有光泽,保养的特别好。 其中一个,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 他笑着伸出手,“老板,果子长的不错啊!能尝尝吗?” 胡为民自然的同他握一下手,“吃,随便吃。” 另一个伸手要摘,被这个人扫过一眼,立马缩回手。 胡为民给莲香使个眼色,莲香挑了两个大的递过去。 “谢谢,谢谢!” 男人接过去,擦也没擦,直接咬上一口,“嗯~~~好吃,又脆又甜,只是这颜色?” 胡为民笑道:“不红是吧?这是套袋,还没上色。” 对方也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看他们吃完,莲香又摘来几个,四个人坐在地头边吃边聊起来,对方各种打听。 胡为民拉着莲香的手,不让她说话,从头到尾,他负责吹牛,她负责笑。 直到他们离开,莲香的脸都笑僵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莲香终于开口,“你挺能吹的。” 胡为民眼睛微眯,“你没看出端倪?” 莲香半开玩笑的说:“他们不会是来跟我们争地盘的吧?” 胡为民侧脸看着她,“就是来争地盘的,而且,是我们争不过的!” 莲香眉头一皱,“我还想在这挣点小钱呢!现在怎么办?” “那就不挣这小钱,等着挣大钱。” 莲香看着胡为民奇怪的表情,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想显得自己蠢,闭上嘴。 那两个人坐回到车里,其中一个开了口,“朱总,那个男人不像个农民啊!” 气质男人微微一笑,“他当然不是农民,跑这里养小三,有点意思!” “那,接下来怎么办?” “无非就是多给点钱的事,走吧!” 胡为民搂着莲香,“走,我带你去县城吃大餐,顺便去看看你儿子。” 莲香看看自己的身上,“见儿子,我得换身衣服。” 路上,胡为民问:“莲香,如果你突然发了笔横财,你想拿着那笔钱干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莲香猜到刚才那两个人来头不小,难道,果园真的要被征购? 天,她还有这狗屎运,就不知道会有多少钱。 又有点失落,没有这果园,她苦心经营的账号又废了。 “那你先说说,这笔横财有多大。” 胡为民看着她,憋着笑,“你想要多少?” 莲香还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现在想想,也不迟。 “如果十万以内,我会买一只银行股等着分红,再打打新股。” “如果有三十万,就把房贷还掉。” “如果有五十万,就买一个商铺……” 莲香越想越美越开心,把胡为民也惹的笑起来。 “不错,有投资理财的想法就行。”胡为民真心夸完她,话锋一转,“如果这里待不成了,你有什么想法。” “把房子收回来自己住,找份稳定的工作,过过城里人的生活。” “这想法好,我同意。” 两个人吃完饭,给浩然买上些吃喝,来到学校门口斜对面,等着他放学。 正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她看到安父出现在学校门口,她把头趴下去。 胡为民:“怎么啦?” “门口那个戴绿帽子的老头,是浩然的爷爷,不知道他怎么会来接他。” “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啊!” “所以啊,我也奇怪,难道是安军吩咐的?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问问你女儿,他还在那边吗?” 莲香这一问,果然,上次跟自己聊过以后,他便结清了工资回了这边。 看她脸色苍白,胡为民已知道答案,呵呵笑起来,“他这是怕你把他儿子偷走了。” 莲香还真想过把儿子偷出来,偷出来以后呢? 那时候,自己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又没有稳定收入,让他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吗? 还有户口问题,没有户口,读书都是问题,总不能让他不念书吧? 现在,条件正在一步步成熟,而安军,也开始有了防心。 怎么这么难! 浩然从门里跑出来,安父迎上去,爷孙俩一前一后消失在他们视线里,莲香的眼睛湿润了。 胡为民拍拍她的背,“别难过,等他再大些,自己就能做选择了,我们回吧!” 莲香挺失落,也只能这样了。 他的电话响起来,看看号码,脸上又露出平易近人的笑,摁下接听键,“喂~~~书记,您好!” “胡总,你们人呢!我现在在你们门口呢!” “不好意思啊!我们回城了,可能要多待几天,您有事?” “有事,大事,你快回来吧!” 胡为民听出对方有些着急:到底是小地方的人,沉不住气! “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尽量赶回去,您看行吗?” 对方叹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要尽快啊!” 挂断电话,胡为民放下手机,拍一下手,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搂过莲香的脖颈,吧唧一口,“看来,咱们发财了。” 莲香从失落里走出来,“那两个人是政府的?” “不是,他们应该是矿上的,问政府要地呢!” “那赔偿款是我们的,还是村上的?” “按规定,地是村上的,上面的附着物是我们的。” 莲香叹口气,“那也没多少,树也是别人的,只有这季苹果和那些小树是我们的。” 胡为民搓搓她的头,“叹什么气?他们违约,是要赔违约金的,合同上写的一赔十。” “而且,这里面有好多弯弯绕你不懂,你就坐等着数钱吧!” “走,回家收拾东西,先出去转一圈。” 胡总,请赐教 t 莲香的告白 这些日子,他已经找遍了方圆三十里以内符合条件的老庄子,一点收获也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难道,范围还要再扩大? 他把她的视频翻出来,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终于在一个很早以前的视频结尾处,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物。 他摁下暂停键,把此处放到最大,居然是一个煤矿标语。 他兴奋的瞳孔放大,开始搜索附近大大小小的煤矿信息。 幸好并不多,他坚信,只要按这个找,肯定很快可以见到她。 启动车,他哼起小曲,开始行动。 …… 莲香正收拾碗筷,依依的电话打进来,是安庆。 “嫂子,我是安庆,我带依依来医院了。” 对方听起来很紧张。 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天,莲香吓的哆嗦,筷子掉到地上,“她怎么啦?” 安庆笑着,“要生了,你能过来吗?我可以给你订机票。” 当初,她生依依时,也提前了十二天,可这,也提前的太多了些吧! 她不放心。 “我明天就过去,机票的事你别管,照顾好他们。” 挂断电话,莲香才想起安家,碰面不知道会有多尴尬,又把电话打过去。 “你爸爸妈妈过去吗?” 安庆直言,“姨做的饭菜不合依依的口味,所以,我想先问问你,如果你愿意来,她就不用来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订票,依依人呢!” “她在里面做检查,她出来了。” 电话被挂断,莲香打开手机,看着最快的航班信息。 胡为民推门进来,背包一扔,床上一躺,看起来挺累。 见莲香没搭理自己,他坐起来,凑上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你这是要出远门?” 莲香头也没抬,“嗯,依依进医院了,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是这样啊!那你是应该去,看好机票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你回来了,可以送我,你看,明早七点多的,能不能来得及?” “必须来的及,订吧!你收拾一下,我们连夜出发。” 看他满身疲惫,莲香有些不忍,“要不,你先休息几个小时,赶明天中午的?” 他欣慰的笑起来,“我没事,再说了,看你心急如焚的,我又怎么能睡的着?” 他打开电脑,手在上面划拉着,“我给你订,你收拾东西吧!把你想要的东西都收拾好。” “估计等你回来时,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莲香的心里像被人拿刀挖了一下,生疼。 在她心里,这是她跟胡为民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个物什,都见证着他们的感情。 她一动不动,胡为民抬头看向她,放下电脑,把她搂在怀里。 “怎么哭了?不哭,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里虽然没有了,可,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家,不哭了。” 她这一去,顺顺利利的,怎么也要三四十天吧! 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多少事。 每次跟他分开,她都好怕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没有了她,还可以有无数个她。 而她呢!她不敢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放心去吧!我就在这边等你回来。” “别伤心了,快收拾吧!收拾好有时间,我们还能再温存一下。” 莲香被他逗笑,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讨厌。” 她推开他,开始收拾起来,动作格外麻利。 “你跟书记的事怎么样了?” 胡为民盯着电脑,把机票的事搞定,这才抬起头,“不急,慢慢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看那个书记是想把村民的钱一起吞了吧!” 胡为民笑道:“你越来越聪明了,连这,你也看出来了。” 莲香就当他是真夸自己。 “我上网搜过关于这种情况的赔偿问题,你既然说能发财,恐怕就是拿准了他的心思,要分他一杯羹吧?” 胡为民得意的说:“难道我不能分一杯羹吗?” 莲香也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如果自己是村民里的一份子,知道这事,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担心,有一天村民知道了该怎么办。” 胡为民打断她,“知道又能怎样?我早走了,都是书记他的事,我拿的,是书记给我应有的补偿。” “再说,你忘记我们的规划吗?那可是按生态园建的。” “我们的生态果园,水果采摘园,生态养殖,民宿,那可是前途一片光明的。” “他不给我补偿,我凭什么要让出来?” 确实,这里本来就是她跟胡为民的梦,有些东西,注定不能拿钱来衡量。 “行,反正,你自己注意安全!”莲香叹口气,“可惜,那些苹果,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熟?” “如果熟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胡为民望向窗外,黑漆漆一片。 他理解,那是莲香的心血。 “估计是等不到熟了。” 收拾好东西,莲香坐在床边上,心里满是不舍。 她摸着被褥,这是她一针一线自己缝的,这个床上,都是他们的美好回忆。 她叹口气,看向沙发,“这个沙发可惜了,当初我说不买这么好的,你偏要买,唉!” 胡为民往她身边靠过来,“我们已经用过了,就是物有所值,到时候搬不走的,都送人,不算浪费。” 他站起身来,面对着她,拉她起来,拥入怀里,“再好好抱抱,会好久抱不到了,想想都心疼。” 莲香被他的感慨惹的也伤感起来,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 “胡,我舍不得你!我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你!” “只要见不到你,我就会患得患失的,总想:你跟谁在一起呢,在做什么。” “想到这些,心情就会变的烦躁,脆弱,想哭。”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胡,我爱你!你爱我吗?” 听着她的真情告白,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胡为民不忍心对她说些违心的话,他低下头,深情的吻住她。 他想要女人对他深情到无法自拔,他又害怕被纠缠。 爱或不爱,分或不分,他都希望主动权是在自己手里的。 机场的偶遇 米娟无意的回头往上望去,电梯顶端那个背影太熟悉。 他右手揽着一个女人纤细的腰,左手拉着行李箱。 米娟从队伍里冲出来,直接追上去。 捉奸拿双,她可不想因为空口白牙被他驳的无话可说。 胡为民开了一夜的车,又困又乏又饿,把行李递给莲香。 “你先去找个位置,我去洗把脸,顺便买点早餐。” “嗯,去吧!” 看着他的背影,莲香好心疼,本来昨天就忙了一天,又为自己连夜奔波。 她乘电梯往餐饮部走,早餐门口排着队,无聊的往楼下看去,好巧不巧,就看到了米娟。 她看过米娟的照片,视频时也见过真人,而米娟从来没见过她。 莲香吓的腿哆嗦:她怎么在这里? 慌乱的拨通胡为民的电话,压低嗓子说:“胡,你老婆来了,在取票那里。” 胡为民瞬间清醒,稳定一下情绪,“她没看到你吧?” “应该没有,现在怎么办?” “那就好,你在哪里?” “我在楼上卖早餐这里。” “你别害怕,我去把她引走,等她走了你再下来,接下来,我就不送你了。”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米娟身上,“我不害怕她,我怕来不及换票,那你快点。” 胡为民站在厕所门口,终于在人群里发现米娟,她把袖子扎的高高,一副拼命的样子。 他躲开她的视线,回到车上,平复好情绪,拨通她的电话。 米娟已经找遍了取票的人群,也没见他们:难得是自己看错了? 她情愿是真的看错了,否则,这段婚姻就到头了。 一段失败的婚姻,输的绝对不只是某一个人,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有勇气去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她很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摁下接听键,“喂~~~” 胡为民停顿片刻,“老婆,你在哪里?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米娟也仔细听着他那边的动静,安安静静的,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我刚送了一个亲戚到机场,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胡为民咳嗽两声,“昨天晚上忙的太晚,睡的有点沉,可能受了凉,拉肚子,还有点咳嗽。” “这一生病,才想起你的好来,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老婆,我好想你!” 听着胡为民撒娇的声音,米娟笑起来,往回走,“想我,你就请个假回来,我和孩子也挺想你的。” “今年你一直忙,咱们加起来才一起呆了六天,趁这档口,回来一趟吧!” “没办法,现在,整个集团,就剩下我这里的利润没掉下来,别人都盯着呢!压力山大啊!” “老公辛苦了,可身体也重要啊!我心疼。” “有你这句话,我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莲香看着她下了电梯,还一直在打电话,她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胡为民,心如刀割。 昨晚还和自己浓情蜜意,转眼就在哄别人。 他对她,是不是说着和自己相处时同样的话? 是不是同样的动作做着那样的事? 她干呕几声,有异物堵的喉咙,不上不下,难受的她眼泪直流。 胡为民听到米娟那边渐渐安静下来,知道她已经出来了。 “老婆,有个客户打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爱你哟!” 他对着话筒吧唧两口,不等对方回应,挂断电话。 他拨通莲香的电话,“喂~~~宝儿,她已经离开机场了,你换上票了吗?” 莲香强忍着伤心,平和的说:“刚换上,我现在去检票,你回去了吗?” 为了宽她的心,胡为民说:“还没有,等你的飞机飞走了,我就回去找书记,合计合计接下来的事。” 他不回家,莲香心里舒服了些,“不用等我走,你找个地方吃个热饭,休息休息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不,我一定要看着你走了再离开。” “好吧!我先过安检,先挂了。” “好!” 挂掉电话,胡为民再次拨通米娟的电话,“老婆,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你的热线打完了?” “嗯嗯~~~都是烦心事,不想提,我真想你了,等会儿看能不能请个假,回去看看你。” “烦就回来吧!请什么假?我刚好要去买菜,你想吃什么?买回去让你妈做。” 胡为民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要做呢!” 米娟也笑起来,“你想的美,下辈子吧!” 自从父母搬来一起住,家才有了家的样子。 他的母亲是个勤劳的女人,把房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 一日三餐,更是安排的妥妥帖帖。 父亲一天为他们接送孩子。 而米娟,在楼底下超市里当起了收银员,也不像赋闲在家时那么无理取闹了。 这样稳定的后方,正是他想要的。 只有这样的后方,他在外面才能恣意潇洒。 眼皮沉的抬不起来,他眯着了。 莲香猜想他可能会回家吧!上了飞机,也没有告诉他,而是直接关机。 等他醒来时,精神状况好了很多,一看时间,飞机已经起飞。 手机里干干净净的,莲香并没发信息进来,她这是看破不说破呢!他摇摇头。 玩了会儿游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给米娟发信息道: “老婆,我还有二十分钟到家,在家洗白白等着我。” 米娟今天刚好休息,来到客厅,老夫妻俩坐沙发上看电视。 她随势倒在沙发上,关掉电视,看看老两口。 “你们儿子回来了,快到家了,今天中午不用做饭,出去吃,去把新衣服换上,别穿的跟乞丐一样,丢人现眼的!” “知道啦!” 老太太拉起老头的手往房间走,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 老头气呼呼的说:“你看她那样子,看着就来气。” 老太太阻止他,“小声点,别惹她,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让他担心。” “我要不是看儿子面子上,踢不死她。” “别说狠话,儿子好就好。” 老两口换上新衣服,老太太拉着老头的手,“走,把这里留给他们吧!” 他们刚走到门口,被米娟叫住,“我不打电话,你们就别回来,把门带上!” 老太太温顺的应声好,这才出了门,轻轻将门带上。 她抽屉里的秘密 米娟拿着新买的情趣内衣进了卫生间,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她轻抚着自己丰满的身体,想着那些画面,心里充满期待。 胡为民刚走到门卫室,被保安叫住,“302房主,你们家的快递,顺带捎回去吧!” 胡为民应着好,递根烟给他,拿起快递,哼着小曲上了楼。 他敲几下,没见有人开门,掏出钥匙,自己打开进了门。 卫生间传出水流声,夹带着米娟的歌声,沐浴露的香味飘出来,也没能激起他一点点欲望。 他放下背包,拿着包裹看着上面的信息,居然是情趣用品。 这倒是激起他的好奇心,她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些东西的? 这里面,又是怎样一件物什? 从茶具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他正准备开,米娟从卫生间走出来。 “别动!” 看到快递,她尖叫一声,迅速跑过来,抱起就往卧室跑,沉沉的关上门。 这一切,发生只在一瞬间,他还是注意到了米娟身上那件别致的内衣。 她变了!有想法了!是什么改变的她? 她是靠这些东西熬过那些漫漫长夜的? 还是~~~ 他有些愧疚,来到卧室门口,轻叩房门,“老婆,我要进来了。” 她的声音娇滴滴传来,“那你进来啊!谁拦你了?” 他慢慢推开门,她坐在梳妆台前吹着湿漉漉的头发。 他走过去,接过吹风机,一手握着,另一只手抚弄着她的秀发。 低下身上,在她耳边呢喃,“老婆,你的头发真香,真漂亮,我替你吹。” 他的动作很温柔,指腹轻抚过她的头皮,像触电般让她酥麻。 她看着镜子的他,温柔如初,心里如吹风机吹出的热风般温暖。 热风阵阵,不经意的吹在她脸颊上,她的脸红了。 拂过纤薄的睡衣,直往领口里转,玉峰耸立,在胡为民眼前若隐若现,心里也升出些想法。 他放下吹风机,双手从她腋下穿过,交叉在胸前,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低声呢喃:“老婆,你这件睡衣真好看。” 他的声线如电流般穿透她的耳膜,在她身体里游走,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她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抚,呼吸越来越急促。 “为你买的~~~嗯~~~只想穿给你看~~~嗯~~~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他的脸轻蹭着她的面颊,“你换了擦脸油吗?这个油好,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像你。” 他的鼻尖闻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肤,“让人爱不够。” “我就想让你一直爱我,爱死我,爱的我死去活来!” 他咬着她耳垂应了声好,将她从凳子上搂起来,看着镜中的人,眼神迷离,呼吸更加急促。 …… 胡为民累趴下了,满头大汗。 米娟把他推下去,“快去洗洗,爸妈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他闭着眼睛没动,四平八稳的躺着,“累坏了,休息十分钟。” 米娟故意打击他,“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能把你累成这样,昨晚,你没干好事吧?” “老婆,我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年龄不饶人啊!” “别拿年龄当借口,你这个年龄正壮年,你就是在外面玩够了。” 胡为民真想堵住她的嘴,实在力不从心,把手里的纸巾递给她。 “你检查检查,配方还是不是那配方,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米娟放鼻子跟前闻闻,生气的扔在他脸上,双目怒睁,吼道:“你干的好事,说,这上面带的,是哪个骚狐狸的味?” 胡为民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硬撑着将她压身下,“就是你这只狐狸!” 米娟搂住他的脖颈,坏笑着吻上他的唇。 他停下动作,“老婆,我想看看你买的东西。” 米娟一愣,有些尴尬,“那有什么好看的?” 他固执的说:“我就想看看。” 她恼火,推开他,下了床,“收拾一下,该吃中午饭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瞟了一眼床头柜那个带锁的抽屉。 如果她的瘾真的那么大,以后,怕不是这些物什可以满足她的,但愿她不会做出过份的事。 米娟站在淋浴下面,心里懊悔,怎么就让他看到了那个快递。 自从生完老二,她对那事也没有什么想法。 后来,有两个老人替她分担,她便清闲下来,闲时,会上网找人聊聊天,打发时间。 后来遇上一个坏男人,他天天勾引她,给她发私密照,还给她发小视频,说那么动人心魄的话。 他的信息让她反感,也让她躁动和兴奋,让她的心起了涟漪。 她不想做对不起胡为民的事,心里的火又无法压下去,夜夜煎熬。 最后,实在没办法,从网上买回一个成人用品。 看着那个东西,她想来好笑,有一天,自己居然会靠那些东西得到想要的快乐。 从那以后,她更是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回到房间,胡为民靠在床头,抱着电脑打着游戏,见她进门,头也没抬的问:“你洗好了啊!” 米娟的目光扫过那个抽屉,还好好的关着,心放回到肚子里。 想起那一抽屉的东西,如果真让他看到,不知道他会做何想。 “嗯~~~你快去洗吧!” 她走过去,挪开电脑,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你看我有没有胖?” 胡为民的手在她腰间游走,“这样刚好,绵绵软软,光光滑滑的,我好喜欢。” 想起早上搂着戏腰的那只手,米娟心里膈应,“真喜欢,还是哄我开心呢?” “真喜欢!”他将脸埋进她胸口,“我不想再去跑销售了,后面看能不能混个副总,这样就能常回家了。” 米娟搂着他的肩膀,她也不想再过那种守活寡的日子了,高兴的应声好。 她松开他,“快去洗吧!” 胡为民刚走出房间,米娟拿起他的手机查看起来。 胡为民悄悄转身,透过门缝,看着米娟全神贯注的样子,脸上露出奸笑。 每次他回家之前,这是他必做的工作,给手机做一次大扫除,让它里里外外干干净净的。 依依的生活好的让莲香震撼 莲香从上飞机一觉睡到下飞机,手机开机,屏干干净净的。 看来,他确实回了家,心里挺伤心。 跟自己在一起时,她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爱的样子。 却又为什么,转过身就能全身心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她摇摇头,叹口气:如果不想分手,糊涂点也好。 刚走出机场,安庆迎上来,接过她的行李,在前面引路,“嫂子,辛苦你了,早上一定起的很早吧?” 看着发福的安庆,已经俨然一副老板样,真心替依依感到高兴,“还好,依依呢?” “我让她在车上等着呢!” 莲香侧脸看过去:她不是在医院吗?难得他们在骗自己。 安庆指向左边,“嫂子,往那边走,车停在停车场。” 她忍下疑惑,跟着他往前走。 “嫂子,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昨天晚上,我给家里也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姨说,她不来不合规矩,可能也要过来。” 莲香满肚子气,不顺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可她是长辈,尽量克制着自己。 “来就来吧!什么时候来?都谁来?” 安庆看她面色平静,加上本就是喜事,笑意更浓。 “你知道的,爸他不会做饭,所以会跟着来。我让姨把浩然也带上,出来长长见识。” 莲香最想知道的,是安军会不会来,拳头攥的紧紧的,听他说着。 他停顿片刻,清清嗓子,“至于我哥,我让他们别告诉他,不过,他迟早会猜到,来不来,除了他自己,谁说了都不算。” 来就来吧!从依依跟安庆好上的那刻起,就注定会有这样尴尬的境地,现在更无法改变。 “老妈,这里!” 熟悉的声音传来,依依扶着腰,站在一辆白色越野车车头,冲他们笑着。 安庆快步跑过去,扶着她,满眼心疼,“你怎么下来了?还不放心我吗?” “我想早一刻见到老妈。”她的一只手伸向莲香,满脸喜悦,“老妈,辛苦你了!” 莲香握住她的手,第一次感觉母女俩的心是连在一起的,眼睛一片潮红。 千言万语,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握着的手加大些力度。 和安庆一起,将依依扶上车,坐定,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拉着依依的手,看看车。 “看到你们今天这样,我挺高兴的,挺好!” 安庆慢慢启动车,“嫂子,这车空间咋样?坐着舒服吧!” “够宽敞,座椅也舒服,不便宜吧!” 依依开心的接话:“我说买个差不多的就行啦!你女婿说,以后有了孩子,后座刚好可以让他睡觉,一次到位。” “也不全是。”安庆小心开着车,自己先笑起来,“主要是平时要拉工人到处跑,可以多挤几个人。” “安庆,原来你是逗我玩呢!老妈,你看他多坏!” 看他们这样,莲香的心情好起来。 她看看依依的肚子,“昨天怎么回事?” “害!我也没经验,安庆也不懂,我吃的不合适了,肚子难受,还以为要生了,安庆直接就把我拉医院去了,虚惊一场。” “那,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还得几天,先回家养着吧!” 莲香仔细打量起依依,才发现她的腿肿的很厉害,用手摸摸,“你跟我一样,也腿肿呢!” 依依笑起来,“一样好啊!这样,我才能体会到老妈你当初怀我们有多辛苦。” 她又看看安庆,满脸幸福,“也让你女婿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 “我记着呢!放心吧!我这辈子肯定对你好。”安庆笑道,“中午咱们去吃什么?” 依依看着莲香,“老妈,你想吃什么?” 莲香拍拍她的手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依依哈哈一笑,“今天先在外面吃吧!老公,咱们去吃海鲜,老妈喜欢的!” “别管我,你不宜多吃,还是吃别的吧!” “是吗?我都没忌过口。”依依哈哈笑起来,“那就听老妈的,咱们去吃茶餐厅,去老地方。” 来到餐厅门口,安庆去停车了,莲香扶着依依往里走。 餐厅的招牌古色古香的,一看就是老店,装修的典雅,往里走,都是小包,服务员热情的领着路,莲香看的出来,依依是他们的老顾客。 坐进包间,依依老练的点完餐,看着服务员离开,扎起袖子,准备冲茶。 “我来。”莲香拉过茶具,清洗起来,“这里消费不低吧?看来,你的日子过的真不错。” 提起她现在的日子,依依很是得意。 “你女婿有本事,你丫头命好,一天一顿,还是吃的起的。” “我刚怀上那时候,害喜害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把你女婿急的。” “后来,有个客户带他来这里吃了一顿,给我带了几样小食,吃了食欲大增,就离不开了。” 莲香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她,“原来是这样啊!安庆这么心疼你,高兴吧?” “高兴,我是幸运的!” 她端起茶,优雅的喝下去,眼里闪着泪光。 “嗯~~~我常想,如果老爸也能像安庆对我这样对你好,也许当初,你就不会离开吧!” 莲香没有回答她: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如果,人各有命,各安天命吧! 安庆笑嘻嘻走进来,莲香把一杯热茶递过去。 “谢谢嫂子。”他看看依依,“菜都点了吗?” “点过了。” 正说着,一个服务员端上来第一道菜,做着介绍。 她刚走,莲香笑起来,看着精美摆盘,真像一道艺术品。 “看着都舍不得下筷,怕破坏了它的美。” “哪有那么多讲究,端上来吃就是了。”安庆笑着夹个虾仁喂到依依嘴里,又给莲香的碟子里夹上些,“嫂子,多吃点。” “我自己来。”她夹一个放嘴里,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的虾仁,不禁感叹:“真是钱花到哪里哪里好!” 一道道菜品端上来,每道菜都有一个说法,都是一道艺术品。 甜点雕花,小菜都是用的菜心,荤菜用的哪个部位,都非常讲究,可见用心。 莲香第一次知道,饭还可以这么吃,今天沾丫头光,长见识了。 安军替她守果园 安军把车靠路边停下,两个男人趴在车窗上往里看。 他们皮肤黝黑,毛孔粗糙,指甲缝里残留着黑色渣子,一看就是煤矿上的人。 他摇下车窗,“你们干嘛?” 其中一个露出两排大白牙,“兄弟,煤矿去不去?” “哪个煤矿?” 对方说出名字时,安军愣一下,搜索的结果里并没有这么一个煤矿,难道是私人开的? “不去,没听说过。” 他发动车,准备离开,其中一个挡在车头。 安军把头伸出窗外骂道:“你找死啊!” “兄弟,就送我们一程吧!不远,最多半小时就能到,不会少你钱的。” 安军才不怕他们不给钱,他的脚垫旁边,可是放着一把大扳手,放倒他们,跟玩似的。 他不想浪费时间,“滚开!” “不拉就不拉吧!不就开个破车吗?” “看他这衰样,肯定是老婆跟人跑了。” 两个人站在一旁,拿他开着玩笑,他懒得搭理,开车离开。 没走出多远,他又想:说不定莲香就在那里呢!闲来无事,不如去碰碰运气。 他掉个头回来,那两个人还蹲在路边吸着烟。 “嘿~~~问你们个事。” 两个人没搭理他,他接着说,“给你们看个图片,如果是你们那里,我可以免费送你们回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起身来到车跟前。 安军拿出那个标语截图让他们看,“是不是你们矿上的?” 其中一个叫起来,“从图片上看,这个角度,应该是煤矿对面山坡上拍的。” 另一个附和,“还真是,那里是个果园,听说还有人住。” 安军激动的喊道:“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在他们的指引下,车七拐八转的,来到一个煤矿上。 这个煤矿离家也不远,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存在。 站在煤矿门口,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安军看不到村子的痕迹。 那两个人坚持说那里有人住,又告诉他怎么走,他便决定去看看,死马当作活马医。 不一会儿,他来到果园下的公路上。 车上不去,他只能把车靠边停,顺着小路往上爬。 三分钟后,他见到了这片熟悉的果园,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她果然在这里!这片果园,不管在她的直播间,还是视频里,都那么生机勃勃。 果子的套袋还没取,看这长势,应该是能挣钱的。 他摘下两个果子吃起来,边吃边往里走。 他知道她就住在里面的房子里,马上就要见面了,他的心更加慌乱。 她看到自己,会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惊吓? 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或者,自己见了她,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已经能看到她的房门,他的腿有些哆嗦,找棵大树靠着,他摸出烟点上,吸一口,陷入沉思。 自己会不会有些唐突?如果再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要不,还是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 只要她在这里,能常见到,一切安好,比什么都好。 直到他吸完烟盒里最后一根烟,还是没能见到她出来。 她可能没在家! 他鼓起勇气向房子走去。 多希望自己站在门口的刹那,门能从里面打开,她露出惊讶的眼神,喊出他的名字。 门上挂着一把锁,他的心一直凉到脚底:没人。 他趴在窗户往里看,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用彩条布盖着。 看来是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捡来一块石头,砸掉锁,走了进去。 多熟悉的摆放风格,多熟悉的味道! 他揭掉床上的彩条布,仰躺上去,轻轻抚摸着她睡的位置。 她喜欢睡靠墙的一边,因为她觉得那里有安全感。 她的脚心经常发烫,烫的难受时,喜欢把脚心贴在墙上降温。 他看着那面墙,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 好想搂着她,美美睡一觉。 他起身,把被子重新铺上,枕头放好,鞋也没脱爬上去,拉过被子盖上,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莲香背靠着墙,认真的纳着鞋垫。 “莲香。” 听到自己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停下手里的活看过来,笑的好温柔。 “莲香~~~” “莲香~~~” 他不停的叫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越来越近。 门嘭的一声响,光线从门里洒进来,还有几个脑袋在眼前晃悠,他醒了。 五个人站在床边上,一个人问他:“你是谁?他们两口子呢?” 他坐起来,搓搓脸,清醒不少,“我路边,想来讨杯水喝,见没人,迷了一下,你们是?” “既然这样,那就不关你的事,你赶紧离开。” 这个人说完,对其他几人挥挥手,“都打开看看,有没有值钱的,都拿走。” 安军有些懵:他们这是明抢吗? 往案板上看看,刀具还在,冲过去摸起刀,刀口对着这伙人,吼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都给我退后!” 他握着刀往前,几个人开始往后退。 “兄弟,别激动,把刀放下,听我给你说,他们坑了我们好多钱,我们也是没办法。” “我不听,只要我在,这里的东西,你们一件也别想拿走。” 他拿着刀步步紧逼,从他拿刀口姿势,能看出来他不是善茬。 他们虽然人多,也惜命,没有把握夺下刀,只能退出门去。 “兄弟,这是我们跟他们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掺合。” “怎么不关我的事?那个女人,是我被拐跑的老婆。” 几个人面面相觑。 之前还没看出来,一直以为莲香跟胡为民是两口子。 这个人却突然冒出来,自称她老公,有点意思。 “兄弟,你是不是在找他们,刚好,我们也要找他们,那我们应该是一伙的啊!不如合作吧!” “谁跟你们一伙的!去去去~~~” 安军进屋,关上房门,他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敲门声响起,“兄弟,你来晚了,他们已经拿钱跑路了。” 安军忽的拉开门,盯着说话人的脸,“跑了?怎么回事?” 他们?难道她还和他在一起? 是新男朋友吗 听完事情的起末,安军问: “果园承包合同是你们签的吧?那,树就是她的。” “地是你们村上的,你们应该去找你们当官的,找她有什么用?” “她这里的任何一个东西,你们敢碰,我就敢报警告你们盗窃。” 费了半天口舌,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几个人都被他搞糊涂了,这是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做的事吗? 脑子有病!他们骂骂咧咧的走了。 有一点,安军很清楚,在感情上,莲香可能是个糊涂蛋,昧良心的事,她是绝不会做的。 肯定是那个男人把钱坑了,他不能让莲香替那个男人背黑锅。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留下来,等她回来。 这片果园里,有她洒下的汗水和心血。 看看房子里,该有的都有,先做点饭吃吧! …… 吃完饭出来,安庆把她们送回家,自己去了工地。 “老妈,你来,我让你看个好东西。” 依依神神秘秘的往房间走,莲香扶着她,“走慢点,不急。” 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孩子的小衣服。 她拿起一件,哈哈笑起来,“老妈你看,这衣服好袖珍,可爱吧!” 莲香拿起来看看,都是新的。 “以前你们穿过的小衣服,应该被你奶奶收起来了吧!问问她,找两件,我回去给你拿。” 依依不解,“这衣服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孩子生下来穿旧衣服,好养。” “哈哈哈~~~这是多古老的传说啊!老妈,你也相信?” “老话自有老话传下来的道理,信信也挺好。” “反正我不信。” “那好吧!那我把这些衣服洗洗,小孩子皮肤太嫩,洗软一点。” “那就辛苦老妈了,有你真好。” 莲香欣慰的笑着,拿着衣服来到卫生间,依依跟上来。 “老妈,你看我们这房子好吗?” “新房子,又是你们的家,自然好,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心替你高兴。”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城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依依的思绪有些飘渺,“小时候,我和爸爸,奶奶,妹妹挤在那个空间里,没有一点私人秘密。” “还整天跟叔叔婶婶,还有他们的孩子争来吵去的。” “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哪怕只有五平米也好。” “现在,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经常都是我一个人,安静的让我害怕。” “我又觉得,那些记忆是美好的,起码热热闹闹的。” 她收回思绪,看着莲香,“老妈,你说人为什么活的这么矛盾?” 莲香递给她一个板凳,微微一笑,“你这小脑袋,别整天胡思乱想,想家了,可以回去看看。” 依依扶着墙,慢慢坐下去。 “我想回去,可我更怕回去。” “回去以后,如果被老爸赶出来,那多丢人。” “不丢人,说来说去,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莲香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安慰她。 “老妈,你说,我生孩子的事,要不要告诉老爸?” “你想告诉他吗?” “我不想,他来了也不能做什么,还跟着担心,你说呢?” “那就生了再告诉他,到时候他如果生气,你就往我身上推。” 依依看着母亲认真的样子,笑起来,眼眶却红了。 可能是自己也要当母亲了,她这才更深的了解到母亲这个词的真谛。 “依依,你没买肚兜吗?” “肚兜?” 依依本来还有点忧伤,突然笑起来,“你这一说,我想起安庆他爸穿着肚兜的样子。” 气氛变的好融洽,有着血缘关系的,在经历了风风雨雨以后,还是紧紧的连在一起,多神奇。 莲香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应该就是没能陪着她们长大了。 “老妈,你的视频不做了吗?我觉得挺好的。” “我之前想做农村题材,现在不是没办法继续了吗?后面再看吧!” “我有一个朋友,在帮别人直播卖衣服,听说一个月可以挣万把块钱呢!” 莲香大吃一惊,“能挣这么多钱啊!她们怎么操作的?” 依依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抿嘴一笑,“老妈感兴趣?” “能挣钱的,我都感兴趣。” “那我帮你问问,我本来也打算生完孩子干这个的。” 生完孩子,就不能出去上班,可自己还年轻,不能真躺平吧! 直播卖货,时间自由,还能挣点零花,实现自己的价值,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居然想到一起去了,莲香笑着,“嗯,你干这个行,我现在还能想起你在市场卖鱼那样子。” “你去看过我卖鱼?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你最讨厌见到我了。” 两人相视而笑…… “咦~~~你的电话好像在响。” “是吗?” 莲香起身回到客厅,是胡为民打过来的。 不接,那不是不打自招吗?她摁下接听键,“喂~~~” 胡为民开玩笑的说:“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够意思啊!” “嗯~~~” 莲香冷冷的应声,胡为民秒懂,“你现在说话不方便?” “嗯~~~” “懂,那等你方便了再聊,你去忙吧!” “好!” 莲香挂断电话,看向依依,耸耸肩,“一个朋友,我到了忘记报平安了。” 依依扶墙想起身,莲香小跑过去扶着她,“小心点,下次要起叫我。” “没那么金贵!”她看着莲香笑的好奇怪,“老妈,是新男朋友吗?” 莲香的脸瞬间火辣辣的,像被她撕到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依依这才意识到唐突了,“没关系的,反正你跟老爸已经离了,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支持你。” 莲香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人讨论这样的话题,走进卫生间,端起衣服,“我去晾起来。” 她逃似的往阳台跑,依依的声音还在身后萦绕。 “老妈,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珍惜你的人,好好过你的后半生。” 依依护莲香 莲香晾着衣服,想着依依的话。 跟李海时,自己干净的像张白纸,也没有换来他的怜惜。 跟了安军,一心一意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最后,还是惨败收场。 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另一个男人了,还指望什么? 她不会再结婚的。 如果可能,她只想跟胡为民这样一直混下去。 如果她跟胡为民真的走到了分开那一天,那是老天爷要让她孤独终老,她认命。 …… 安军吃完饭,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感觉莲香仿佛就在身边。 他想她!好想好想。 电话响起,是母亲打来的,“安军,你在哪里?” “什么事?说!” “你今天早点回来,明天一早,我跟你爸要去安庆那边,把我们送火车站去吧!” 安军起身,把东西放好,找来些铁丝,把门封好,驾着车回了家。 “怎么突然就要去那边?” 安母收拾着东西,“你弟说,依依的预产期快到了,我不去不合适,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安军停顿片刻,“你去了,我爸跟浩然吃饭怎么办?” “一起去。” “不行!”安军吼起来,“浩然不能去!” 如果他猜的没错,到时候,莲香多半会去,哪怕远远的看看也行。 万一,她把浩然带走了怎么办? “你问问安庆,莲香知不知道,她去不去。” 安母没抬头,“你弟弟说,不告诉她,免得大家见了尴尬。” 当然会尴尬,他答应过安庆,不会再找他麻烦,那他就不会去。 他看着安父,“你去干什么,只会添乱。” 安父嗑着瓜子,“我去我儿子家享享福,不行吗?” “你就别去啦!大不了我给你买饭吃。” 安父没说话:跟他又说不通,得,惹不起,我躲的起。 …… 依依打听到直播的一些细节,弄来一些话术本子。 母女俩除了吃饭,就是在一起练话术。 依依的声音响亮,语速很快,很有直播的天赋。 而莲香,嗓音低沉,说话又缓,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她吃不了这碗饭。 晚饭桌上,安庆说:“我爸妈过来了,后天上午就能到。” 莲香起身,端着碗来到厨房:他们还是来了,那种场景她不敢想,不知道有多尴尬。 看着厨房的背影,依依瞅着安庆,压着嗓子说:“我不是告诉你,别让他们来吗?你怎么回事?” 安庆为难的说:“我们那边就是这样,我的第一个孩子,她不来,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就体谅体谅我,行吗?” “你也知道,咱们家这复杂的关系,他们来了,我老妈怎么办?” “他们住不久的,等你生了,我马上安排他们回去,你看行吗?” 依依也不想太为难他,“那好吧!你既然让他们来,就要看好你爸爸,别做的太过份,让我老妈下不了台,我就不会为难他。” “好好好,谢谢老婆理解!” 安父一进门,看到莲香,脸上的笑容立马褪去,沉着脸质问安庆,“她怎么会在这里?” 依依扶着腰站到莲香身边,“她怎么不能在这里?”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安母伸手扯扯安父的袖口,冲着莲香笑着点点头。 莲香也对她点点头,扶着依依,“你快回去躺着,腿肿成这样。” 安父甩开安母的手,径直走进大房间,安庆没来得及拦,他的声音传出来。 “安庆,把这些脏东西都扔出去,我跟你妈要住这间。” 莲香刚扶着依依坐到床上,听到喊叫声,依依大声喊着:“安庆,给我滚过来!” 安庆双手合十,“爸,拜托,别再闹了。” 正准备往外走,安父大声说着:“这个家,哪一样不是你挣钱买的,你怕她做甚?她以为她是谁啊!” 安庆叹着气,里外不是人,安母走进来责怪安父,“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来。” 安父提高嗓门,“我来我儿子家,就怎么啦!不像有的人,没脸没皮的,怎么好意思赖着不走。” 依依从抽屉里摸出结婚证,急匆匆来到隔壁房间,莲香拦也拦不住。 依依把结婚证往床上一扔,“我是谁?我谁也不是!你们是安庆的父母,你们是人,她是我妈,难道她就不是人?” 她看向安庆,“你答应过我什么?如果他是来帮忙的也就算了,可你看看,这就是来找事的。” 安父瞪着眼瞅着依依,“你们也能算个人?一个生了孩子不养,一个未婚先孕,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就我们家安庆这条件,找个市长千金都可以。” 依依气的捂着肚子,脸色发白,莲香扶住她,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安庆也紧张起来,“爸,过分啦!少说几句。” “凭什么少说?” 安父还要闹,莲香站在他面前,吼道:“我说你够啦!我搬,行了吗?” 安父得理不饶人,翻着白眼,“肯定是你搬啊!” 依依紧拽着莲香的手,牙咬的咯咯响,“凭什么是你?这是我的家。” 她看向安庆,等着安庆给自己一个态度。 安庆自然懂,对莲香说:“你不用管他,我在旁边宾馆给他开一间好了。” 莲香不想让依依因为自己跟安庆闹不愉快,主动从大房间搬到小房间。 没见到浩然,她本就失落,没有心情计较什么。 再说,她是冲着依依来的,不想惹事,也不想让她为难。 她坐在床上收拾着东西,安母走进来,靠墙站着,没说话。 “过来坐吧!” 莲香拍拍床边,安母还是没动。 “安庆本来让我把浩然带上的,他爸爸不让,我也没办法。” 莲香抬头看着她笑笑,“没事。” 房间里又是一片沉寂,带着些尴尬,安母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安庆跑过来,神情紧张的说:“嫂子,依依说她肚子疼。” 莲香放下手里的活,往依依房间跑着,安母紧跟其后。 依依疼的满头大汗,带着哭腔,“老妈,我好像要生了。” “别怕。”莲香抓住她的手,回头看着安庆,“安庆,快去开车,马上去医院。” 长了副欠骂的样子 产房外,安庆来回走着,时不时趴门上听着动静。 听到依依痛苦的叫声,不停的搓着手,喊一嗓子,“依依,我们都在呢!” 莲香此时,比自己生的时候还紧张,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也没感觉到疼。 安母淡定的坐着,怀里抱着条小毯子。 哇哇的啼哭声传来,安庆揪着的心放松下来,他高兴的喊着,“生啦!生啦!” 安母跟莲香一起围上去,护士抱着婴儿走到门口,“恭喜恭喜,是个儿子。” 安庆伸过手,看到软糯糯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抱,笑着缩回手,看着莲香,“嫂子,你来。” 莲香接过孩子,看着他的小脸,露出开心的笑容。 安母凑过来,高兴的说:“这小模样,跟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依依被推出来,安庆上前握住她的手,兴奋的说:“老婆,你辛苦了!” 依依脸色苍白,虚弱的看着他,露出笑容。 莲香把孩子放低让她看,“快看,你的儿子多可爱。” 一滴眼泪从依依眼角流下。 …… 李海有些坐立不安,算算日子,依依应该快生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来到楼上,双双都在写作业,来到娇娇身边看着她写字。 娇娇浑身不自在,连字都不会写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实在沉不住气,问:“老爸,你有事?” 李海了解娇娇,她胆子小,不敢撒谎,“没事,你写你的作业,我就是看看。” 他不走,也不说什么,娇娇实在难受的不行,汗流浃背的。 姗姗瞅着李海,“老爸,你就别再吓她了,说吧!” 李海冷笑一声,对娇娇说:“给你大姐打个电话,问问她快生了没。” 姗姗拿起手机,“我打。” 李海夺过她手机,假意要砸她的样子,“你悄悄的,别说话。” 然后看着娇娇,“打,开免提。” “哦哦~~~” 娇娇看着姗姗,摁下号码。 依依进产房前,手机放在莲香背包里,听到手机振动,莲香看到是娇娇,摁下接听键。 “喂~~~娇娇~~~” 听到莲香的声音,父女三人都愣了一下,相互对望一眼。 李海的嘴撅的老高:她们居然在一起! 依依从小被她抛弃,好不容易回来,居然是冲着离婚来的。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人,依依还要跟她在一起。 而自己,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竟为了一个男人,毅然决然的断绝了父女关系。 太让他心寒了。 他示意娇娇问下去,“问她生了没有?” 莲香一激动,想也没想,“在产房呢!快了。” 李海摆着口型,“问她在哪个医院?” “就在他们旁边的这个医院。” “挂掉。” 娇娇挂断电话,看着李海,李海看看她们,“你们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姗姗抢先答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李海瞪她一眼,看着娇娇,“你床下的那双运动鞋看起来不错。” 娇娇脸色刷的白了,上次依依结婚时拿到的红包,就藏在那双鞋里,“我知道。” “带我去,现在,马上!” 坐在车上,李海不停的问自己,到底是因为担心依依,还是想要去见她。 分开以后,他刻意的不去想她,本以为已经忘记,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他应该恨她的! 来到医院,透过玻璃窗,李海看到母女俩欢欢喜喜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让开门口,不双双俩放进去。 “大姐~~~老妈~~~” 两人的目光落在旁边婴儿身上。 姗姗:“这就是我们的小侄儿了吧!这么小只!” 娇娇:“看起来不是很漂亮的样子。” 依依笑道:“你们刚生下来那会儿,比他还丑,不信问老妈。” 莲香看看姐妹俩,“刚生下来就是这样的,等出了月,脸上的黄色褪完了,胳膊腿跟莲藕一样,到时候就好可爱的。” 娇娇:“我还是觉得丑!” 依依:“你才丑呢!老妈说,你刚生出来时,跟蛤蟆一样,只有肚子,胳膊腿跟麻杆一样。” 娇娇:“可我现在是大美女啊!” 姐妹三说闹着,屋里传来欢声笑语,李海也忍不住笑起来。 “耶~~~爸,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安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李海身后。 李海瞪他一眼,“谁是你爸?不要乱叫!” “行啦!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安庆推着他进了屋,“依依,你看,谁来了。” 李海清清嗓子,不自然的看看几人,“我是来复查的!” 依依的笑容消失,尽管他不承认是来看自己的,但是彼此心知肚明,她心里升起一股温暖,还有一丝丝愧疚。 她的眼泪掉下来,“老爸,你瘦了。” 李海别过脸,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又看看窗外,就是不敢看依依和莲香。 莲香起身站到一旁,笑道:“过来看看你的外孙吧!” 安庆推着他来到依依跟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递给他,冲孩子说着:“快叫你外公。” 惹的众人笑起来,李海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莲香和李海坐在走道的长椅上,彼此沉默着。 良久…… 李海侧过身子盯着莲香的脸,“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知道要当外婆了,怎么有脸来的?” 莲香笑起来,在他看来,她的笑容就是没脸没皮的样子。 “不要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笑,看起来很贱的样子。” “依依顺利生产,我高兴,不跟你计较,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这句话,堵的他反而不想说了。 又实在忍不住,“你吃这么胖,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还好!” “还好!”李海冷笑,“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都不操心,还不长肉,都对不起那些被你抛弃的人。” 莲香蹙眉,跟他对视着,“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夹枪带棒的?” 李海耸耸肩,“谁让你就长了副欠骂的样子,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 莲香表情严肃的盯着他良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浑身不自在。 生活这是怎么啦 “笑个屁!”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怎样?重新找到了吗?” 莲香不笑了,“跟你有关系吗?” “我就是随口问问,谁找你谁倒霉,我想知道那个倒霉鬼是谁。” “那你呢!” “我?给我提亲的一大把,我要慢慢挑。”李海一副得意的样子,“我现在要房有房,要钱有钱,这么高的枝你以为谁都能攀的?” “怎么?莫非你后悔了?告诉你,别痴心妄想,回头我也不要你!” 莲香再次被他逗乐,“放心,好马不吃回头草。” “哼哼哼哼……”李海笑的奇奇怪怪的,“确实是,真马都不一定被那么多人骑过。” 被他一讽刺,莲香坐不住,站起来往病房走。 李海阴阳怪气的说:“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还急了!做的出,还怕人说?” 莲香越想越气,回过头,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呸,你个嘴上无得的玩意儿,还慢慢挑,跟个娘炮似的,谁嫁你不被气死,也会被烦死。” “你那房子,还不是人家安庆出的大力,你的钱,还不是卖女儿的钱。” 李海反应过来后,抹把脸,挺着胸膛往前顶,“怎么?女儿你生的,好处我得了,气急败坏了?” “活该!报应!你天生穷命,一辈子也吃不起四个菜。” 莲香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性,直接骂回去。 “我吃不吃的起关你屁事!你住着人家小两口建的房,花着人家的钱,还有脸不同意人家的婚事,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咋啦?我告诉你,就算他们把孩子都生出来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认!” “不认就不认,说的,好像你不认,人家的日子就不过了似的,哼哼……”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个小辈跑出来拉。 一回到病房,两个人各坐一边生起闷气来,谁也不理谁,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瞬间静的可怕。 孩子的哭声打破这种尴尬,依依轻拍着孩子,慢悠悠说: “都是做外公外婆的人了,还在公共场合吵的面红耳赤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依依的话一出口,莲香开始后悔:都忍了那么多年了,干嘛非在这节骨眼上跟他计较。 李海不服气的说:“她就不该来!你生孩子关她什么事?她又没有养过你。” “老爸,没有她,哪来的我和双双?没有我们,你又会是什么样子?” 依依语重心长的说:“就算她有千般不是,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看在我们姐三的面子上,你们就算不能和睦相处,也不要跟个仇人似的,行吗?” “多多少少顾及一下我们的感受,不要让我们活在你们的恩恩怨怨里面,行不行?” 她看看安庆,“何况,这里还有你们的女婿在呢!看到我们这样一个原生家庭,他会做何想?” “以后,娇娇他们的女婿公婆又会怎么想,你们决定着她们以后在婆家的地位,好歹替她们打算一下吧!” 虽然依依说的是李海,却像鞭子一样抽在莲香的心上,她不该啊! 本来就亏欠她们太多,自己的回归不仅没让她们变的更好,还给她们带来更多困扰和失望。 她默默的离开房间,李海追上来,“你要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静一静。 脚步像千斤重,每挪一步,她都会问自己一句:我为什么活着? 两个人来到大排档,叫上几个菜,一扎啤酒。 李海指着桌上,“胬鹅翅,铁板烧鱿鱼须,爆炒田螺,炒河粉,怎么样?都是你喜欢吃的。” 莲香拿上一瓶啤酒,在桌边磕几下都没开。 李海接过去,一口咬开,“你以前不喝酒的。” “可我现在喝了。”莲香接过来,倒满一杯,喝两口,“人都是会变的,就像这些菜,我以前想吃,没有,现在我不喜欢吃了。” 李海冲她举杯,“没关系,你今天想吃什么,尽管叫,我给你买,我买的起!你知道的,在吃上面,我从来不会亏待的。” 这个他没有撒谎,以前他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买她喜欢吃的,摆满一桌子。 只是,每次他走了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钱买菜,只能等收市时捡些臭鱼烂虾买。 想起这些,莲香心里难受,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呕吼,现在酒量可以啊!”李海替她增满,端起杯子,“来,走一个。” 莲香跟他碰一下,一口气灌掉半杯,呛的咳嗽起来。 李海走过来,拍着她的后背,“慢点喝,好日子才刚开始,别呛死了。” 莲香一把推开他,“回你位置上去。” 两个人推杯换盏,天渐渐暗下来,一扎啤酒喝的差不多了。 莲香喝了三瓶,这对她来说,已是天量,有点上头,舌头也开始不受控制,吐词不清楚。 李海更是喝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喝醉的感觉真好,脑子糊涂了,心就不痛了。 莲香推推他,“醒醒,该回家了,你打算回哪里?” “回什么家?老婆都没有了,哪还有家?”他嘿嘿笑起来,“要不,你把我领回去吧!就当是只阿猫阿狗。” “我不要,阿猫阿狗不会气人,你一天能把人气死。” “阿猫阿狗能比我有钱吗?我有的是钱。” 老板走过来,看着醉醺醺的两个人,还是开了口,“不好意思,两位,先把账结一下吧!” 莲香掏出手机,“码呢?” 李海拦住她,“说好我请的,我来。”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老板,多少钱?你看这够不够?” 老板抽出两张,给他找了零,“快把你的钱收好,别让人看到,小心贼惦记。” “怕什么?我有钱,还怕人看吗?来偷啊!” 李海吼完,情绪低落下来,嗓门也低下来,一脸悲伤。 “以前没钱,还有老婆,有家,感觉还挺开心的。” “现在有钱了,反而活的更可怜了,老婆没了,家也散了,这是为什么啊!” 莲香感同身受,趴在桌子上,轻轻抽泣起来。 只有钱能给他安全感 “以前,你嫌我没钱……” 莲香打断他的话,“我从来没嫌弃过你没钱。”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 “你心里没我。” “我心里怎么没你了?”李海真是醉了,“如果我心里没你,我干嘛要花那么多钱把你从里面赎出来?” “因为愧疚吧!毕竟是你把我送进去的。” “你胡说,你知道吗?那些钱都是我借的,后来还了好久,被人催的紧了,还去卖过血还债。” “你就编吧!” “我心里要是没你,你背叛了我的时候,我那么痛苦,为什么宁愿自残,也不愿意伤害你?” “我背叛了你!”莲香冷笑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背叛?” “如果不是你,我还是一个好女人,好母亲。” “是你往我这张干干净净的纸上泼上污水,让我这辈子再也洗不干净,做不成好人。” “是你毁了我一辈子!” 莲香激动起来,忍不住哭出声。 李海摇摇晃晃走过来,拥着她的肩,“好吧!是我错了行不行?” 他看看周围,“你别哭了好不好?有人在看咱们呢!” 莲香吼道:“谁爱看就看吧!我不怕丢人。” 李海替她擦擦眼泪,“好啦!,你不怕,我怕,别哭,也别吼,走,我带你回家。” “回什么家?回哪个家?那是你的家,你们的家,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这么大个人,还耍脾气,来,我扶你。” 李海想把莲香扶起来,自己也站立不稳,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莲香也不想起来了,躺平,用胳膊捂着脸。 李海几次试图站起来,全身软的,实在站不起来。 “老板~~~老板,你过来。” 老板看他们这样,也怕出事,跑了过来,扶着他,“我帮你给家人打个电话吧!” “不用,你帮我们找个住的地方,我~~~我~~~给~~~给你~~~钱。” 他说着就要掏钱,钱没掏出来,睡了过去。 依依看看时间,又看看双双,对安庆说:“给些钱让她们去吃饭吧!” “好。” 安庆掏出五百递过去,姗姗接过钱,说了声谢谢姐夫。 “安庆,叫你妈妈过来吧!等她们吃完饭,你把她们送回去。” 安庆有些不放心,“要不,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我姨粗心的很。” “没事,让老妈跟老爸好好聚聚,就一晚上的事,明天看能不能回家去养着。” “那好吧!我把她们送回去就过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姗姗笑起来,“看不下去,太酸了,娇,咱们走。” 安庆嘿嘿笑起来,依依笑骂着:“两小混蛋,赶紧滚吧!” …… 十二点,莲香的酒醒了,看看身边的李海,她起身到厕所简单洗漱一下。 出来时,李海也醒了,靠着床头,“你这是要去哪里?” “依依还在医院呢!我去看看。” “又不是剖腹产,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总以为女人生孩子跟鸡下蛋一样轻松,莲香不想跟他辩解,“我不放心,走了。” “等一下。” 莲香看向他,等半天,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她往外走。 “莲香。” 莲香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海长长的出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看,你也没找到,我也还单着,要不,我们接着过吧!” 莲香沉默着。 李海看她没有一口拒绝,接着说:“以前,你说我挣十块想花二十,不是过日子的人。” “你看现在,我不会了,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花,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莲香想笑:以前他不攒钱,自己埋怨他,现在他这么抠,为什么自己更讨厌他了呢? 李海看她憋着笑,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心里有些后悔,气呼呼的说:“能不能行,你回个话。” 莲香认真的问:“一起过,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有希望,李海心里暗喜,“你说。” “你把现在的钱交给我管,以后挣的钱也交给我管,我就跟你过。” “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李海无语了:这怎么可能! “你走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莲香笑笑,转身离开,她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以为他是吃亏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有钱了,是不是就会爽快的答应呢? 来到医院,安庆靠在床边睡着了。 孩子也睡的挺香,依依惊醒,睁开眼睛喊了声老妈。 莲香拿个毛毯给安庆盖上,安庆醒来。 “嗯~~~嫂子,你怎么来了?” “你回去睡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安庆看看依依,依依笑着点点头,“回去吧!”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不用,你去忙你的,我会照顾好她们母子的。” 莲香看着孩子睡的真香,笑起来,对依依说:“你再睡会儿,想喝水,想上厕所就叫我。” 依依看着孩子,欢喜的睡不着,“老妈,你说,生命是不是很神奇?之前他还在我肚子里,看不见摸不着。” “就这会儿功夫,他就这么可爱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莲香摸摸孩子的脸,“慢慢的,你会发现他会笑了,会走路了,会说话了,感慨会更多的。” “嗯~~~我要亲自陪着他一天天长大,陪着他经历每个第一次。” 依依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莲香感慨:而我的女儿,她不见了! 依收回目光,看着她,“老妈,你跟老爸谈的怎么样了?” “他喝醉了,在宾馆睡觉。” “老妈你也喝了吗?” “喝了一点点。” 依依想:能一起喝酒,那应该聊的不错。 “老爸他有让你留下来吗?” “有。” “那你~~~”依依想知道,又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停顿片刻,“那你会留下吗?” “我给他提了一个要求,以后让我管钱,他拒绝了。” 莲香尽量轻描淡写的说着,依依的失望爬满脸。 “现在,只有钱能给他安全感,能理解!” “我也需要安全感,更需要他的一个态度,否则,我怕重复当初的境遇。” 依依也能理解她,没有再问下去,沉默片刻后换了个话题,“我明天能出院吗?” “至少要三天吧!不急!好好养着。” 老死不相往来 一大早,李海来到病房,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还特意带来早餐。 莲香接过早餐,开玩笑的说:“买的不少,花了多少钱?没有肉疼吧?” “疼,心疼的我今晚可能会睡不着觉。”他看向依依,“今天怎么样?” 依依看到两人会开玩笑,心情也不错,“挺好的,老爸昨晚睡的可好?” “我现在吃嘛嘛香,倒头就睡,好着呢!”他停顿片刻,“既然你们母子平安,我就打算回去了。” “安庆的父母过来了,要不,一起吃个饭?”莲香提议。 毕竟现在是一家人了,见一见,依依也好做人。 “不见。”李海回答的很干脆,看着依依“以后你们一家子要是想回来,就回来看看,至于他的家人,没必要来往。” 莲香还想说什么,依依抓住她的手,看着李海,“好,就依你。” 李海迟疑一下,“等你出月了,就回家把户口本拿上,去把证领了吧!要不,孩子没户口。” “谢谢老爸!” 这声谢谢,是依依发自内心的,这意味着父亲对安庆父子的接受,她高兴。 刚好安庆提着保温桶进来,笑呵呵的盛着汤,“你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老爸说,让我们赶紧领证,才好给孩子上户口。” 安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们可是偷偷领的证,忍不住笑起来,“谢谢叔。” 李海双眼一瞪,“以后你要是对他们母子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莲香把他送到医院门口,两个人站路边等着车。 天灰蒙蒙的,开始凉了。 莲香紧紧衣领,“你怎么想通的?” 李海知道她指的是依依的婚事,“我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是她自己选的,以后好不好都是她的命。” 说完,他又开玩笑的说:“再说,我连人家的彩礼都收了,要我还回去,不是剜我的肉吗?” 莲香微微一笑:虽有波折,也算是圆满吧!她也算了了庄心事。 “你跟我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 李海突然来这么一句,莲香有点反应不过来,望着他的脸,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以后,就算双双她们结婚,你也别来了。” “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这辈子,我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李海钻进车里,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如释重负。 明明是她背叛在先,凭什么是她甩了自己? 这次,可是他甩的她! 莲香看着远去的车,摇摇头:谁想结束真的重要吗? 一股忧伤爬上心头,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回到家门口,里面传来安父的吼叫声。 “要回你回,只要那个贱人不走,我也不走。” “我生的儿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现在有本事了,凭什么享福的是她?” “这房子车子都是我儿子的,不是她女儿的,她们母女俩想霸占着,门都没有!” 莲香匆匆离开,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天大地大,好像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找到一个凳子坐下来,掏出手机,很想听听胡为民的声音,可她不敢打。 万一他在家,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最后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小七,你还好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莲香泪流满面,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三个字:我很好! 依依的婚礼和满月酒准备一起办,提前一周回了家,莲香跟着她一起回的。 回到家天已经黑尽,莲香还是穿着连帽卫衣,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这是李海的要求,否则,他不让进家门。 除了这个要求,李海还提出,不准她在熟人面前露脸。 这意味着,她不能亲自去替依依准备嫁妆,也不能出现在家长席上接受祝福。 为了依依,她都答应下来。 她每天就是窝在三楼,看着依依忙前忙后的为自己置办东西。 小到糖果点心,大到自己的嫁衣。 别人的女儿欢欢喜喜待嫁,自己的女儿…… 她的愧疚更甚!每天都是煎熬。 出嫁的头一天,大姑小姑小叔子,一大家子欢聚一堂,莲香的饭是娇娇送到楼上吃的。 按风俗,这边是晚上接亲,天慢慢暗下来,屋里灯火通明。 李海来到房间,这是莲香回来以后,他第一次上来。 他坐在桌旁,看着莲香泪眼汪汪,冷冷的说:“你别怪我心狠,比起你对我做过的,我算仁慈的。” 莲香轻轻拍着孩子,没抬头看他,“我为什么要怪你?” “那就好。” 他停顿片刻,“等会儿,我们这边的亲朋好友都跟着迎亲的队伍走,晚点,你自己叫个车走吧!” “好。” “明天,把孩子交给安庆的妈,你去找个宾馆住下吧!现场你就别去了。我要是见到你,那我不保证帮依依走完所有程序。” “好。” 她软软糯糯的好字,让李海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舒适感。 他扯扯新衣,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你放心,我没有亏待依依。” “十二件纯金首饰,八万八回礼,婚礼上有面儿了吧!” “好。” 莲香的一生有太多遗憾,也不怕再多这一件,只要她好,一切都好。 李海的脚步消失在楼梯间,莲香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她拍着孩子,哼着依依小时候爱听的催眠曲。 “老妈,我可以进来吗?”依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莲香抹掉眼泪,“进来吧!门没有锁。” 依依穿着大红嫁衣,手握团扇缓缓走进来,头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发出悦耳的声音。 取开扇子,她满脸幸福的喊着老妈,“老妈,我是不是最漂亮的新娘?” 今天的依依真漂亮啊!莲香强忍着眼泪,“我女儿最漂亮了。” 依依蹦蹦跳跳来到床边,一抬脚坐到床上,看看孩子,“嘻嘻~~~这小东西睡的真香。” “能吃能睡好,长的快!” “嗯,一个月长到十二斤,这都是老妈你的功劳。” “你快下去准备吧!迎亲的队伍快来了吗?” “不急,还得一会儿,安庆刚给我打了电话。” 依依的婚礼 依依拿着扇子问:“老妈,你看,这团扇怎么样?” “好漂亮。” “这上面的装饰,是我自己一点点沾上去的。” 莲香的心一阵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依依搂着她的肩膀,“老妈,你别伤心,我跟安庆商量过了,明天,你尽管来,我也想得到你的祝福,别管老爸。” 其实,有依依这句话,莲香便不觉得委屈。 她能为自己着想,自己更应该为她着想。 “依依,明天我不打算去,你别怪我。不管是面对安庆的父母,还是你爸这边的亲朋好友,我的身份确实尴尬。” 她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点钱,是我的心意,你拿上吧!” “不,老妈,我不要,你已经给我买过电脑了,这就够了。”依依推辞着。 她拿出手机,打开图库,笑道:“你看,这是家里给我的嫁妆,这大金镯子,这么多戒指,你女儿现在是富婆了。” “还有,还有,老爸准备的八万八现金。” “心意我领了,真的不要。” 姗姗跑进来,“大姐,快点下去,姐夫他们进村了。” 依依站起来,显得有些紧张,“那~~~老妈,我~~~我~~~” “你去吧!” “好。” 依依走到门口,突然跑回来,抱着莲香哭起来。 “老妈,我怎么感觉过了今晚,我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心里挺难过的。” 莲香搂着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在我心里,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女儿。” “去吧!祝我女儿幸福美满,平安顺遂,夫妻和睦,儿女双全。” 看着依依的背影,莲香有一种再次失去的感觉。 楼下,鞭炮声响起,熙熙攘攘起来,安庆带着一帮小伙,被这边的伴娘们挡在门口。 莲香关上灯,站在窗口,听着下面的嬉笑打闹声,就像两个世界。 她在十六七岁的时候,也曾向往过这一刻,穿上嫁衣,等着心爱的人来娶自己。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她的手机响起来,是娇娇的视频通话,画面中,小夫妻俩正在吃圆。 这碗圆,按风俗,应该是娘家妈妈亲手做,亲自煮的,代表着娘家人对女儿的祝福,祝他们团团圆圆,白头偕老。 现在,这碗圆却是李波的老婆煮的。 吃完圆,新人开始拜祖先,拜父母。 李海坐在主位上,笑的红光满面,递过去一人一个红包,可惜,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就那样空着。 依依的目光扫过空位,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虽然只是片刻,莲香看在眼里,心如刀割。 走完找鞋的环节,安庆替依依穿上红鞋,在众人的簇拥下,抱着她往新车上走去。 视频挂断,莲香从窗口看下去,依依刚好抬头看上来。 莲香清晰的看到依依的脸,那是一张幸福的脸。 车队浩浩荡荡离去,莲香抱着孩子下了楼。 看着满屋子的大红喜字,还有一地狼藉,莲香的心也空了。 女儿真的嫁人了。 敲门声响起,莲香打开门,一个小伙客客气气的说:“阿姨,是安庆哥安排我来接你的,咱们现在走吗?” 莲香回头看看这个房子,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再踏进这里半步,长长的叹口气,“走吧!” 婚礼在当地有名的酒店举行,办了三十桌,请了婚庆公司,该给的体面,安庆都给足了依依。 结婚进行曲响起,依依挽着李海的胳膊缓缓走进大厅,停在中间。 安庆迎上去,司仪让李海把依依交给安庆的刹那,李海居然哭了。 莲香坐在酒店的床上,同样泪流满面。 司仪说:“这位爸爸舍不得闺女了,没事,她找到这么好的归属,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对她说几句祝福的话吧!” 李海的嘴张了又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别过脸,抹着眼泪。 依依伸手替他抹着泪,然后将他拥在怀里,“谢谢老爸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老爸,我爱你!” 李海终于调整好情绪,把依依的手交到安庆手心里,“你要好好对她,不要辜负她。” 安庆大声说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对依依好的!” 莲香挂断视频通话,趴在床上哭起来。 想起自己这一生,可怜又可悲。 哭累了,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便签,给依依留下一封信,提着行李箱离开。 依依:看到你幸福,我便放心了。这张银行卡里有五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希望你不要嫌少。我走了~~~ 当依依跟安庆跑进宾馆的房间时,莲香已经坐上了回sx的飞机。 …… 安军晚上带着浩然回到果园,发现房子已经被推掉一面墙,果树也被连根拔起,果子掉了一地。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要是被我知道,我非宰了他不可。” 浩然紧跟在他身后,“爸爸,我们走吧!我害怕。” 房子已经不能再住下去,安军只能给姐夫打电话,让他把小货车开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拉回家。 姐夫不解,“这些破烂你还拉回去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安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物件,“这里每个物件上,都有她的气息,看着这些东西,我能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 姐夫翻着白眼,心里嘀咕: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别的男人的气息?何必呢! 坐在一边,看着他搬,总觉得安军他已经走火入魔了,迟早会死在莲香手里。 装完东西,安军掏根烟递给姐夫,自己也掏一根吸起来。 “把这些东西都拉回我的老院去。” 他看看果园,“树是救不活了,明天把你的车借我,我把这些果子收拾收拾,拉果汁厂去,还能卖上些钱。” 姐夫眼睛里有光,往他身边靠靠,“能行,明天把你姐也叫上,卖了钱,咱们一人一半,行吗?” 安军没想到他这么贪财,皱皱眉头,“这些都是莲香的心血,换成钱,最后还是要给她的。” 姐夫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傻?她人都离开了,这些东西跟她还有什么关系?自己哪着花,它不香吗?” 莲香与胡为民离心 安军瞪他两眼,他便不再说话。 把东西拉回家,整理好,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浩然不用去学校,他可以放心的睡一觉。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才想起收拾落果的事。 拿起手机一看,有姐夫的三个未接,他急忙把电话回过去。 “我等不到你,接了个跑临县的活,你找别人吧!” 安军知道他还在生气,随了他,找到浩然,两个人在街上吃了些东西,急急忙忙往果园赶。 看到果园的景象,他傻了眼。 不只是果子没了,连树都被人收拾成了劈柴。 还有三五个老人在那转悠着,他跑过去,拉着人问:“这是谁干的?” 没人搭理他,他不敢用强,要是她们谁往地上一倒,他可赔不起。 他的生活又一次失去目标,带着孩子,到处晃悠。 晚上买了些胬肉和酒,叫上姐夫,喝了个烂醉。 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姐夫,你说我怎么办啊!”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你就不能重新找一个好好过日子吗?” “不能!谁都没有她好,我就想要她。”他抹着眼泪,“可是现在,我又该去哪里找她。” 姐夫虽然看不惯他颓废的样子,又挺心疼,“我要是你,不用满世界跑,她不是跟那个姓胡的没断过吗?我就跟着他。他睡了我老婆,我就去睡了他的老婆。” 姐夫说的正带劲,鼾声响起,再一看,安军已经沉沉睡去。 …… 莲香这次回来,她想的很明白,把房子收回来,先找份工作,再从长计议。 总是窝在农村,慢慢会与社会脱节,城市的机会多,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胡为民晚上到的宾馆,莲香替他打开门的瞬间,他伸出双臂,在即将触碰到莲香时,莲香转身回到床上。 胡为民的笑容消失,把背包往电视柜上一放,坐在床边上,默默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自顾自低头玩手机。 胡为民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赔偿款到账以后,他提也没提,直到她问,他也只是说赔了,并没有告诉她有多少钱。 莲香本以为,他拿到钱,第一时间肯定会跟自己分享的,多多少少也会给自己一些。 就算最初投资的钱都是他出的,可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没想到,他只字不提。 胡为民脱掉外裤往床上爬,“过去一点,好冷。” 莲香往里挪了些,胡为民靠上去,胳膊自然的搂住她的腰。 她掰开他的手,从床的另一头下去,坐在凳子上,流起眼泪来。 胡为民叹口气,“那些钱到手,被我那老婆知道了,一分也没给我留。” 莲香冷笑:他那么聪明一个人,如果不是他想给,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按理说,那笔钱里应该有你一份,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胡为民说的好像他更委屈似的。 莲香心里有再多想法,她说了也不算,现在她只想看看他会给自己怎样一个交代。 胡为民下床,蹲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说:“你理解一下我,以后再投资什么,挣的钱都归你管,你看行吗?” 胡为民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两口,“你不是想回城里吗?明天,我就去把房收回来,咱们住到家里去。” “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就在房子里待着,所有的开销我负责,你看怎样?” 莲香心里也明白,既然他没打算给自己钱,那么便是要不到了。 如果两个人还想继续,她只能按他说的来,等自己站稳脚跟,有了计较的资本再说。 莲香扶起他,“上床吧!天冷了。” 胡为民看她这么懂事,心里挺高兴,有一瞬间的愧疚。 那个钱,确实是被米娟拿去了。 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查到他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包括银行流水,把预留手机号换成了她的。 钱一到账,就被她转到自己名下,他不只不能说什么,还得高高兴兴的编个谎,把这笔钱的来路圆过去。 “好。”他靠在她怀里,“你这次过去,有什么感受吗?” 她淡淡的说:“没有。” 看她情绪低落,他抬头吻在她唇上,“有没有想我?” 莲香抚摸着他的头,违心的说了句“想啊!” 她自己都吃了一惊,现在说谎,怎么会张口就来,明明恨他来着。 “我也想你。”他说着,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放在她肚子上,慢慢往上游走。 莲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的这句想念里面,有多少真诚? 这一次,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搞的很尴尬。 他坐起来,双手抱头,抱歉的说了声对不起。 莲香心里双重失望,还不得不装着没事人一样安慰他。 她躺在他怀里,手放在他胸口摩挲,软糯糯的说:“没事。” “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心比较累……” 她将手轻轻摁在他唇上,“不用解释的。”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一旦有了第一次,那后面,这种关系还怎么维系。 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做成。 她翻身坐到他大腿上,胳膊环上他的脖颈,吻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 身体里一个声音在骂她:真贱!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在享受的过程中,他的脑子里居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她跟谁学的?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而对莲香来说,失望叠加失望,对这种关系生出些厌恶。 第二天,胡为民就找到租客,愿意给些补偿,把房子收了回来。 “你看,这房子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 装修是件麻烦活,莲香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主体就不用了吧!把里面的家用电器,家具什么的换换就行了,你说呢!” 胡为民从来没有管过这些,他也怕麻烦,“那就按你说的办,这样就简单了。” “我要去公司处理些事,需要买什么,你先去看,看好以后,我直接去付钱就行,辛苦你了。” 隔壁两个大美女 莲香这次没想替他省钱,她再省有什么用? 还不是老鼠给猫攒下的,最后都进了那个女人的口袋。 看着她发来的账单,胡为民有些坐不住了。 沙发八千多,吊灯六千多,这些东西,买这么贵的有什么用。 “宝,咱们买差不多的行吗?” “我想着一次到位呢!如果你不喜欢,那我换别的。” 高兴不过三秒,莲香的第二条信息紧跟着进来: “不过,那个灯真的很漂亮,我好喜欢。” 话说在这份上,他也只能心一横,买了。 “这个沙发也很好,软硬适中,在上面滚起来应该挺舒服吧!” 想起昨晚的情形,胡为民的心里美滋滋的,如果能抱着她滚~~~ 买了。 “胡,这个床垫六千多,好像有些贵,那就买个一千多的床,降低一下成本,你看行吗?” 买! 晚上,胡为民回到房子时,里面已经焕然一新,有了家的感觉。 莲香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胡为民放下包,拿着电脑玩着游戏,饭菜的香味阵阵传来,惹的他的肚子呱呱叫起来。 “宝,咱们晚上吃什么呢?” “吃火锅,让你尝尝我们的地方特色。” 莲香花了他的钱,心里平衡好多,心情变的愉悦起来。 “这个火锅,是用几十种草药熬出来的高汤,有病治病,没病养生。” “这么好吗?那能不能壮阳?” “能,想着你昨晚辛苦了,特意做来让你补补的。” “真有这么好?” “你吃了不就知道了吗?” 莲香端着电磁炉出来,放在餐桌上,插上电源,锅里的高汤咕噜噜冒着热气。 “去洗手吃饭吧!” 莲香把切好的牛杂碎放进汤里,把准备好的菜,蘸料端上桌。 胡为民洗好手来到桌旁,白糯的汤上漂着绿色的葱,薄薄的一层油,让人很有食欲。 “闻着,看着都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样?” 莲香拿个小碗,盛些汤递过去,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胡为民轻啜一口,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冲掉脑子里所有的杂念,让他神清气爽。 然后,这种气体在周身流淌,让他的身子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他一口气喝完整碗汤,“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再来一碗。” 莲香笑了,“等会儿喝汤就喝饱了,先吃菜。” 她夹起一块软软的牛肠,放在他跟前的干辣面子里滚一下,喂到他面前。 他没有这样吃过,犹豫一下,用嘴接住。 先是辣面子的香辣味,紧跟着是肥肠里的油香味,然后才是肉味。 他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种吃法的神奇,连评论都忘记了。 莲香着急的问:“怎么样啊?” “啊~~~太香了,我都不知道,辣子可以这样吃,还这么香。” 他这一夸,莲香有些飘了,“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再尝尝这个。” 她夹上一片牛腰子,在汤里晃几下,在油泼辣子里蘸一下,喂给他,这次,他爽快的接下了。 这是跟刚才完全不同的体验,这个辣子的香,他没法形容。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吃过的东西太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确实好吃。 一个想法冒出来,“莲香,我们开一家这样的店吧!” 其实,她今天做这个的目的就在这里,她需要胡为民替她验证一下,这个吃法,到底能不能被人接受。 听到他的提议,莲香立马应声好,“不过,单是你说好吃还不行,可以多找几个人试试。” “这不简单吗?现在是饭点,把邻居们都请来认识一下。” 胡为民也很兴奋,说着便起身,准备出去叫人,莲香拦住他。 “别去,改天再说,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好好吃这顿饭,庆祝一下我们终于有家了。” “别改天了,说干就干。” 他甩开莲香,走过去开门。 门上站着两个小美女,笑呵呵的,满脸意外,有些尴尬,“我们~~~是隔壁的~~~你们做什么好吃的?真香!” 胡为民礼貌的伸出手,“你们好!邻居啊!我们刚搬来的。” 他让开门口,“进来吧!一起吃。” “好啊!嘻嘻~~~” 两个美女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桌旁,一副吃货样。 莲香替她们添上碗筷和蘸水,“粗茶淡饭,你们别嫌弃。” 其中一个已经开筷,嘴里塞满食物,还不忘夸奖,“这哪里粗茶淡饭啊!这是舌尖上的中国,好吃。” “嗯嗯~~~”另一个吃的斯文些,“我叫小柳,她叫小丁,很高兴认识你们。” 从她们的吃相上看,莲香可以肯定是符合她们的口味的。 看看胡为民,他跟两个美女争抢着,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般。 这顿饭,吃的都挺开心,两美女要帮忙洗碗,莲香拒绝了,让她们歇着去吧! 莲香切了盘水果,让胡为民端过去,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这两个美女,也是搞直播的,不是卖货,是才艺主播。 听着他们聊天,莲香脑子里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 如果开店,她们愿意给自己打打广告,是不是离成功就更进一步了? 胡为民应该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以一个成功人士的形象,把两个美女说的心服口服的,满脸艳羡。 莲香收拾好坐过去时,两个美女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像是羡慕,又像是不屑。 莲香不在乎,比较,这个成功人士身边坐的人,是她。 几个人聊到十一点多,两人才离开。 胡为民搂过莲香的肩膀,“我挺有女人缘吧!” “嗯~~~刚来就勾搭上俩。” 胡为民抿嘴一笑,“我想着搞好高兴,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嗯,你不用解释,我懂。” 胡为民憋着笑,瞅着她,“你懂什么?” “你以后能用上。” 胡为民弹一下她的额头,“不是,你想什么呢?” 莲香故做懵懂,“难道,我说的用上和你说的用上不是一个概念?” “那你说说,你的概念是什么?” 胡为民吻上她的脸,显得很兴奋,昨晚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 安军接近米娟 隔壁的美女蹭了一个礼拜的饭,有时候还带人来。 这还不是莲香不能忍受的根本,而是,她们把自己摆在客人的位置,把她当作胡为民的保姆使唤着。 胡为民在花丛中乐此不疲,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 “从明天开始,我不打算做饭了,试吃结束。” 莲香擦着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胡为民放下电脑,“怎么了?” 莲香起身,把抹布扔进盆里,溅起些水花,“我烦了。” “过来,歇一下。”胡为民向她伸出手,“不做就不做吧!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找找铺面,再尝尝周边的火锅,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你的预算是多少?” 莲香愣了一下,她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先看看再说吧!” 她坐到胡为民身边,侧脸看着他,“你打算投多少钱?” “十五万左右,再多没有,只能找人合伙。” 莲香坐直身体,“合伙的事,我不干。” 胡为民不解,“为什么不能合伙?这样,压力小了,风险共担。” 莲香执拗的说:“我哪怕开小一点,也不合伙,一旦合伙,事太多,烦!” “你这样想不对……” 胡为民试图说服她,她已起身,端着盆子向卫生间走去。 躺在床上,胡为民再次试图说服她,她用装睡拒绝沟通。 看她这爱搭不理的样子,胡为民很生气,这还没开始呢,就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一旦干起来,不得天天看她脸色?而且,赔了还是自己的。 她这次从那边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还是生出了别的心思。 两个人的关系如果是这种状态,那合伙的事,只能做罢。 第二天早上,莲香做好早餐,胡为民还睡的正香,她随便吃了些便出了门。 胡为民醒来发现她已不在,有点失落,不过,看到早餐时,心里又有些温暖,米娟从来不会为他准备早餐。 傍晚时,他回到家,饭已经做好,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看来刚做好。 莲香人又不在。 他拨通她的电话,“你在哪儿呢?” “我在美食街广场呢!这边太吵,跟你先不说啦!” 他还没来得及说其它,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还是去找找她吧! 他穿上衣服,刚走到门口,碰上刚下班回来的两个美女。 “胡大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小柳说着,眼睛不停的往房里瞅。 “是啊!出去办点事。” “你家保姆没给你做好吃的吗?” 胡为民呵呵一笑,没有辩驳,“她不在。” 她有些失望的哦一声,胡为民指指走道,“那我先走了。” 他来到美食街,拨通莲香的电话,想着能给她一个惊喜,“喂~~~你在美食街哪个位置呢!” “哦~~~我已经回来了,在楼下超市买点东西,你不会跑美食街找我去了吧?” 胡为民无语了,生气的挂断电话。 他回到家时,莲香坐在桌上正吃着饭。 看到他,笑呵呵说道:“我以为你会在那里吃点,所以就没等你,你吃吗?” “我不吃!我已经气饱了。” 他说着气话,外套一扔,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等着她来哄。 莲香放下碗筷,端着往厨房走。 胡为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吃饱了,你不吃我就收拾掉啊!” “你明明知道我没吃,这是什么意思?” 莲香笑笑,“那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啊?” 胡为民没再说什么,回到沙发上继续玩电脑。 莲香收拾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有点想哭。 那笔赔偿金,她一分没得到,这个结在她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起码证明自己在胡为民心里,什么都不是。 买这些东西,看似花了他不少钱,可这房子,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他也不亏。 这些日子,他当着自己的面,和那两姑娘有说有笑,那她算什么? 她多希望,他可以主动提出给她开这个店,挣的钱给她当零花。 他却想着要找人合伙。 如果开起来真挣钱了,自己是不是又该被扫地出门了? 她开始思虑,这段关系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 东窗事发那天,挨打的是她,而他,转身就可以回归家庭,开始正常的生活。 胡为民晚上睡在了沙发上,他想要的,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女人,现在,她不仅有了脾气,还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先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一下吧! …… 那天晚上,安军虽然喝醉了,但是,姐夫的话他还是有听见的。 他说的对,与其满世界去找她,不如就守着胡为民。 胡为民搞销售到处跑,可他的家跑不掉。 当初,如果不是被莲香引到她老家去,他早就上了胡为民家的门了。 他翻出那个地址,看了看:胡为民,我来了。 他在他家附近租了个十平米的房,在他家门口守了两天,进进出出的,就那几个人,胡为民根本没回来。 想想也是,他跟莲香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分身呢! 米娟在超市做理货员,负责水果蔬菜这一块。 每天的工作又重又累,这样也好,晚上觉好睡,倒下去便能睡到天亮。 她搬着一箱苹果往架上放,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果子撒在地上,到处滚着。 她急忙蹲下捡着,只顾着捡,不小心,跟一个男人的头碰在一起,碰的生疼。 “啊~~~”她捂着额头,“你瞎啊!” 她一抬头,男人咧着嘴,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你了吗?” 米娟真想踹他两脚,“你说呢!” 安军把袖子扎起来,露出健硕的肱二头肌,“你打回去吧!掐几下也行。” 看着他的胳膊,米娟的心咯噔一下:这么壮! 她抬起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在他胳膊上,一撑,站起来,“滚!” 他看看地上的果子,“我收拾完就滚,你先歇着。” 看他笨手笨脚的捡着,米娟问:“刚才是你碰的我的胳膊?” “嗯嗯,我不是故意的,刚来,笨手笨脚的。” “你新来的?” “嗯~~~我叫安军,以后这些重活,让我来就好。” 他把果子捡上去,一个个码好,坏掉的自己买了单。 接下来,安军只要看到米娟搬个什么东西,他便马上跑过去帮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米娟嘴里骂着,心里偷着乐:这个人居然对自己有那层意思。 他的别有用心 下班的时候,米娟刚走出门,安军追上来,摸出一支软膏塞给她。 “真对不起,你还疼吗?” 米娟看看软膏,“我如果说疼呢!” 安军甩手就给自己一耳光,脸上立马出现四个手指印,“我真该死!” 他一把抓住米娟的手,往自己胸口砸,“你打我出口气吧!” 米娟被他的举动吓一跳,使劲往后缩着手,“你别这样,我逗你玩的。” 安军松开她,哦了一声,“那就好,这个药膏你先抹着,要是脑袋不舒服,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医院,千万别成脑震荡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你。” 米娟噗嗤笑出声来:脑震荡?他怎么想到的?用这种方式要自己的联系方式,也真逗! “联系方式就算了,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会找你的。” “那好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你有车?” “有呢!小破车。” 这点,米娟还没看出来,“等我要用车的时候,可以麻烦你吗?” “可以可以,随叫随到。” 安军憨厚的笑着,“那今天?” “我家就住楼上,就不麻烦你了。” “哦。”安军摸着脑袋,“那好吧!” 米娟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的肱二头肌。 不知道他身上的肌肉,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块一块的。 接下来的日子,上班时,安军总是围着米娟转,几乎把她所有的活都替她干了。 下班去哪里逛,两个人也总能不期而遇。 米娟知道他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却因这种特别关注,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莲香现在终于知道产权证能给她带来什么了,那是她的底气。 每每想起自己也是有房一族,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 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打工人,她生出一种高他们一等的优越感。 就算见到隔壁两个美女,她也可以把头抬的高高,冲她们微微一笑。 她不用朝九晚五,也可以过的比她们好。 她忙忙碌碌的看了好多铺面,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租金什么的也谈的差不多了,现在,她不得不跟胡为民联系。 胡为民最近过的特别烦,莲香跟他闹别扭,公司人事调整,把他的地盘缩了又缩,再加上大环境不好,他的收入也在缩水。 唯一庆幸的,是家里没什么事。 但他也不想回家,老的老,小的小,烦死。 看到莲香主动打电话来,他蛮高兴的。 “喂~~~” “胡,我想你了,好想你好想你!” 莲香的声音听起来软糯,也很煽情。 听着她的召唤,什么原则,什么理智,对胡为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也想你!” “胡,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置气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莲香不喝点,是万万说不出这些话的,尽管她一直知道,这样对胡为民很管用,所以今天,她才故意喝的。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最近比较忙……” 她打断他的话,“胡,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 “你现在就回来,好吗?我太想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飘渺,然后就没了动静。 胡为民知道,她应该是喝酒了,看来,她是真想自己了。 他风风火火的赶回家,莲香穿着粉色吊带裙睡在沙发上,露着酥胸和大腿,茶几上,还有几个空啤酒罐。 他放下背包,脱掉外套,蹲在地上看着她,她的眼角还挂着泪。 他心疼了。 轻轻替她擦眼泪,手被她一把抓住。 她的眼睛半睁着,凝视片刻,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颈,腿便缠上他的身,鲜艳娇滴的唇覆盖上来。 她的热情就像一把火,将他的热情瞬间点燃。 激情过后,胡为民习惯的点燃一支烟吸着,抱着电脑玩着那无聊的游戏。 莲香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胡为民吸完烟,放下电脑,挪开她的胳膊,“宝,我去洗个澡。” 莲香搂住他不松手,脸在他肚子上蹭蹭,找个最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怎么?舍不得我啊!” “嗯~~~” “那我也得去洗啊!身上一股味儿。” “没事,我就喜欢你的味道。” 胡为民刮刮她的鼻子,抚摸着她的脸,“真喜欢啊!” “嗯~~~”她慵懒的动了一下,“你不在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玩弄着他的胡茬,“我想你想的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胡为民捋着她额前的刘海,“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在等你给我打啊!谁知道你这没良心的,就是不给我打。” 胡为民开心的笑起来。 莲香抚摸着他的脸,“没办法,谁让我爱你比你爱我多呢!我认输!” 说着,她头一抬,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满眼深情的望着他。 胡为民将她放平,缩回被窝里…… 早上,莲香熬了些粥,炒了他最爱吃的酸辣土豆丝,煎了两个荷包蛋。 看他起来,迎上去,搂住他的腰,“你今天还出去吗?” 胡为民抱着她坐到沙发上,“你需要我陪,我就不出去。” “我看好一个铺面,感觉还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是吗?那就去看看。” 莲香从他身上下来,“那你快去刷牙洗脸,吃完饭我们就去。” 胡为民不愿意把铺面的事和昨晚的她联系在一起,点点头,往卫生间走去。 老板见到胡为民,态度变的更谦和,“这个位置是黄金地段,开火锅店肯定会生意兴隆的。” 他引着胡为民往包厢走,莲香站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感觉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胡为民出来,拉着她的手对老板说:“我们再回去商量商量,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老板满脸挫败感,“好吧!你们尽快,看这个铺面的人挺多的。” “好好~~~” 胡为民拉着莲香离开,“你知道他一年要多少钱吗?” 莲香笑着,“知道啊!一年十二万,半年一付,押金一万。” 她想要自由空间 看着莲香的表情,胡为民觉得她是不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你不觉得十二万太贵了吗?” “嗯,是有点小贵,还好是半年一交,不过还能接受。” 胡为民冷笑,“那你还要装修呢!” 莲香不解,“你的预算不是十五万吗?” “不是啊,听你这意思,真打算一次性全部投进去啊?万一赔了呢?拿什么重新开始。” “知道了,不想投那么多。” “不不,问题是我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钱。” 莲香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他还是想跟人合伙,分担风险,可她又不想暴露自己有钱。 “要不,拉我二姐合伙吧!她之前搞过几年餐饮。” “这样当然好,你跟她聊聊看。” “其实我跟她聊过的,她说,法人要是她,你不参与管理,盈亏共担。” 胡为民对这行也不懂,拿几万给她折腾也能承受,万一折腾成了呢!爽快答应了。 “那,我们回去跟房东签合同吧!” 莲香高兴的拉着他往回走,他立在原地不动,“你着什么急?晾晾他,说不定房租还能再降点。” “可这位置好,万一被别人先下手了呢!” “不会,这么高的租金,哪有那么好租?走吧!咱们回。”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就别可是了,咱们回家,探讨探讨人生?” 就在这时,胡为民的电话响起来,公司通知他马上回去开会。 莲香拉住他的胳膊,“那签合同的事怎么办?” 他看起来确实很着急,“等我回来再说吧!” 莲香拉着他的手不放,“要不,你先把钱转给我,万一有变动,我直接过去把合同一签。” “你是不相信我吗?”胡为民有点烦操,“烦死啦!” 莲香松开他,一句话没说,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她感觉自己好卑微,也好幼稚。 为什么会相信他是诚心要给自己开这个店呢! 难道自己一个人就不能干吗? 她长长的叹口气:还真不能自己一个干,又不能保证百分百挣钱,如果赔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别人当情人当的要啥有啥,自己当的,这~~~太可怜。 安军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临下班时,想尝试一下。 “米娟,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下班以后,咱们去看电影吧!” “我跟你?看什么电影?你脑子有病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安军碰了一鼻子灰,转身就走。 米娟在身后冷笑,嘀咕着,“就这点出息,还想约我?”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挺失落的,恨自己嘴怎么那么硬。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刻意留意着安军有没有跟着,可惜,没有。 回到家,心里一股无名火没地撒,恰巧老头在吸烟。 她冲上去,打掉老头的烟,指着他的额头吼着,“我有没有说过,不能在房子里吸烟,你是聋了,还是故意跟我作对?” 老头低头不语。 老太太上前捡起烟头,扔进垃圾桶,伸手拉米娟,“米娟,他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他吧!” 米娟胳膊一甩,“这是我家,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如果你们不守规矩,自觉点,给你们儿子说想回家。” 老太太站立不稳,身体晃晃,老头跑过来扶住她,也吼道:“我早受够了,要不是想着能帮你们接送一下孩子,你以为我们愿意留下啊!” “受够了走啊!之前没你们,我不也过的好好的吗?你们帮忙,帮倒忙吧!” 老太太委屈的掉着眼泪,“米娟,你这么不喜欢我们,那我们走,你给为民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呵呵~~~”米娟笑着,“我傻啊!为了你们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你打通以后,我跟他说,我就说是我们自己想回去的。”老太太很真诚,“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们一句也不会多说,我们也希望你们好。” 米娟想想,这样也好,他们虽然能给自己接送一下孩子,可也让她失去自由,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胡为民的掌控之中。 她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认识安军以后。 她接通胡为民的电话,语气变的温柔,“喂~~~老公,妈有话跟你说。” 她把电话递给老太太,立在一旁看着她。 胡为民担心的问:“妈,有什么事吗?” “为民,我和你爸想回一趟老家,你帮我们订个票吧!” “怎么突然想起要回去?在这边待不习惯吗?还是?” “这边挺好的,只是今天听说老家要办房屋产权证,必须回去一趟。” 胡为民没有怀疑,很快替他们订好票。 “米娟,那麻烦你送送他们,给她们买上些路上吃的,稍后我给你转点钱。” “放心吧!我会的,你不回来吗?” “我最近实在太忙,可能赶不急,你看?” “懂,我办事,你放心吧?” 电话刚挂掉,胡为民的转账信息进来。 米娟看看,呵呵,六千,居然还有小金库,看来自己还是管的太松。 “米娟,五千块钱给他们的,一千块钱你看着给他们买点东西就好。” “好的,老公。” 她看向两个老人,“那你们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我送你们。” 两个老人回到房间,麻利的收拾起来。 老头挺高兴,“终于要回去了。” 老太太叹着气,“我真替为民担心。” “担心什么?他又不傻,只要工作稳定,她就不能怎样。” “可儿子一直在外面跑,财产又都在她名下,万一她生出什么心思,到时候怎么办啊!” “那你能怎么办?在这里天天看她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活干着,钱贴上,还受一肚子气。”老头愤愤不平,“反正我要回去了。” 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很多事情,确实不是她可以管得了的。 米娟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刷着安军的抖音号,隔着衣服,想象着衣服下面的样子,心头一阵燥热。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起一个玩具抚摸起来。 安军的试探 米娟在门口替两个老人打了个出租车,然后就去送孩子上学,送完孩子,急急忙忙赶回超市上班,累的满头大汗。 来到工位,安军自顾着干活,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凑上去,刚想搭讪,安军已经冷漠的离开。 呵呵~~~ 这男人的自尊心也太强了吧?就说那么一句,还不理人了。 不理就不理吧! 下班换衣服时,米娟磨蹭着,看到安军过来,急忙往外走,一不小心,绊一跤。 “啊~~~” 她尖叫一声,蹲下来揉着脚踝,疼的眼泪掉下来。 安军冷冷看她一眼,侧身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 “臭男人!狗东西!我都疼成这样了,也不扶一把,良心都被狗吃了。” 米娟直接坐在地上骂着,“说翻脸就翻脸,男人没一个靠的住的。” 一个阴影挡住她,一抬头,便看到安军笑兮兮的脸。 她心窃喜,却口是心非的骂着,“滚,狗东西,看我笑话呢!” 安军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她抗拒着,“把你的脏手拿开。” “别动。”安军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万一肿了怎么办?” “肿就肿吧!疼死算啦!反正也没人心疼。” “我心疼。”安军回答的干脆,低头认真的揉着她的脚踝,猛一用力。 米娟尖叫一声,活动一下,感觉好多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男人嘛,会这个正常。”他蹲下身子,“我送你回去吧!” “我还要去接我孩子呢!” 安军看看她,“我帮你去接,能接出来吗?” 米娟在这一片生活多年,不出意外,会一直生活下去,她可不想传出闲话。 “不用,我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帮我捎回来。” 她摸出手机打着电话,看着她的笑容,安军估摸着已经搞定了。 “那我送你回家吗?” “那就麻烦你了。” 安军蹲下身子,米娟爬上去,安军试着起身,心里暗骂:真tm跟猪一样。 还好他从小力气大,又一直干苦力,这才能把她往楼上背。 米娟趴在他身上,刚一接触,她便有了反应。 可能是因为看片和用那些东西的原因。 这种欲望,她越想控制,越是兴奋。 安军也很久没有过那种事了,她的反应他能清楚的感应到。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听见彼此的心跳。 “到了。” 米娟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安军叹口气:怎么住三楼?再高点就好了。 “哦,那你把钥匙给我。”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安军放下她,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扶着墙往里走两步回头,“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安军想:都到门口了,还怕进不去吗?来日方长。 “不了。”他看看她的脚,“用我扶你到沙发上吗?” 米娟心里是渴望他能留下的,哪怕多待一会儿,“那麻烦你了。” 安军进门脱掉鞋,别看他长的粗犷,穿的袜子却是干干净净的。 他扶着她的胳膊走没两步,看她走的真艰难,一把将她抱起,往沙发走去。 米娟搂着他的脖子,他的步伐稳健,她喜欢他的强健,把头埋在他胸口,还没好好感受,已经到了沙发跟前。 他把她轻轻放下,“那我回去了,明天我帮你请假,你就在家好好养着吧!” “不用。”米娟不想节外生枝,“我自己跟店长打电话就行。” “那好。”安军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我走了。” 米娟想留他,可是孩子该回来了,只能应声好,“今天,谢谢你啊!” “不用。”他重复着,“我真走了,你还有其它事吗?” 她不能留他,“走吧!” 安军往门口走,米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结婚了吗?” 莲香的样子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心扯了一下,生疼,“结过,离了。” “离多久了?” “四年多了。” “那你再没找过别的女人吗?” 安军回头看着她苦笑,“你昨天骂的对,我不用撒尿也知道自己啥样,不敢想。” 米娟抱歉的说:“我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人挺好的。” “你不用宽我的心。” 说完,他又准备走,米娟再次开口。 “我虽然有老公,但是,就像你看到的,跟没有一样。”她脸上闪过些悲伤,眼里有了泪光。 “我在家替他看家守业,他在外面,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更惨?” 安军走过去,一把搂住她。 她没有抗拒,而是趴在他肩头哭起来,“我就是长的比别人壮些,可我也是女人,也需要男人疼爱。” 他加了点力度,感觉到她的身体紧绷起来,呼吸也变的急促,用脸蹭蹭她的脸颊,“你别哭,看你这样我心疼。” 她偷偷望去,只见他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也慢慢闭上自己的眼睛。 两个人的脸蹭着蹭着,唇便碰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门铃声此时响起,两个人快速分开。 米娟整理着衣服,“你快去卫生间。” 安军躲进卫生间。 米娟平复好情绪,慢慢移过去开了门,两个孩子跑进屋,书包一扔,坐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她问孩子,“你们姨呢?怎么没上来?” 儿子回答,“她还有事,就把我们放楼下了。” “哦哦。”米娟庆幸,如果她上来,说不定会被她看出端倪。 她冲卫生间喊着:“师傅,水龙头修好了吗?” 安军从卫生间走出来,表情自然的说:“好了。” “那谢谢你啊!回头我把钱用微信发给你。” “好的。” 安军就这样走出米娟的房子,他低头看看,这样子可不敢下楼,万一碰上个人就麻烦了。 他往天台走去。 坐在天台上,他掏出一根烟吸着。 自己怎么会对米娟这样的女人都有反应,难道真是寂寞的太久? 接下来怎么办?跟这个女人玩下去? 其实,细想来,她跟自己一样,也是无辜的可怜人。 难道自己还要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 该死的胡为民!他真想宰了他! 他终于得逞 安军在天台待到十一点多,还是想趁热打铁。 他给米娟发过去一条语音:你睡了吗? 米娟满脑子都是两个人在沙发上的情景 ,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又开始起了反应。 今天看他那饥渴的样子,应该也跟自己差不多寂寞。 两个正常的人,都这样闲置着,浪费着时光。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为什么不抓住青春的尾巴,珍惜当下呢? “我睡不着,你在干什么?” “我还在你家天台上。” “你怎么在那里?” “我想你啊!这里,是离你最近的地方。” 米娟走出卧室,来到孩子房间门口,里面静悄悄的,看来已经睡着。 她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想各种后果,是不是真的要随心一次。 不,她不能让这个家散了,虽然胡为民不忠在先,可她不能学他。 她回到房间,躺下,把手机关静音放到一边。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有一条安军五分钟前发的信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她反复读着这句话,有了初恋般的羞涩和美好。 安军的烟盒已经空了,这时候才感觉有点冷。 看看手机,米娟没有回,这让他心情舒畅。 她并没有那么放荡,对老公和家庭还是忠心的。 回到租房,洗了个澡,很快入睡。 而米娟,到天亮也没睡着,她渴望着可以靠在他的胸膛,好好的说说话。 她的脚已经消肿,还是不能着力,只好打电话请了个假。 或许应该给胡为民打个电话,她很想知道他会不会心疼自己。 电话那头,胡为民笑了。 “崴个脚,又不是腿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现在确实很忙,如果走不了路,让朋友帮个忙接送一下孩子。” “做不了饭,叫个外卖就好了,想吃什么都有。” 她从来都不是娇气的人,哪怕跟邻居打的头破血流,也不带眨眼的。 今天一试,才知道自己在胡为民心里算什么。 她不甘心,再试,“可我就想你回来一趟。” “老婆,我不挣钱,你跟孩子吃什么,花什么?” 胡为民突然感觉到厌烦,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不耍小孩子脾气,行吗?” 米娟不依不饶,“我不是耍小孩子脾气,我就想我的老公可以心疼我一下,这有错吗?” 胡为民感觉她今天不一样,偶尔耍耍小性子,他就包容一下吧! “行行行,是我错了,这样,你坚持两天,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回去。” “不,我要你现在就回来。”米娟杠上了。 胡为民失去所有耐性,语调提高了些,“今天肯定回不去的!马上还要去开个会。” “我不信这么巧,你今天要是不回来,别怪我翻脸无情。” 看她威胁自己,胡为民冷冷一笑: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翻脸无情的。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静音,走进办公室。 米娟见他挂掉电话,更加生气,不停的打电话,胡为民就是不接,她只能拨打他办公室的电话。 胡为民被她烦死,起身走出办公室。 米娟气的想摔手机,手机响了,她抓起来直接吼过去,“你有本事别接啊!你个王八蛋!” 安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跟老公吵架了,慢悠悠的说道:“我是安军,你的脚好些了吗?” 一听到是安军,米娟平静下来,“好多了,对不起啊,我还以为~~~” “没事,我就想问问,用不用我帮你送孩子。” “不用,他们已经跟我一朋友走了。” “我请了一天假,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米娟知道他想干什么,刚才被胡为民一气,她需要人安慰。 “那麻烦你帮我买两根油条,一杯豆浆,两个茶叶蛋。” 很快,敲门声响起,她都怀疑安军是不是就在楼下。 她紧张的攥起拳头,脑子里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脚已经不听使唤的往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他看到安军在门口摸着自己的头发,还整理一下衣服,满脸期待。 她心里清楚,这门一开,意味着会发生什么事,好纠结。 一面期待,一面自责。 门铃再次想起,已经让他等了好久,他会不会失去耐性走了? 米娟一直趴在猫眼上看着。 他掏出手机拨打起电话,米娟手忙脚乱的摁掉手机。 当她再次趴到猫眼上看时,看到安军那只褐色的眼睛满含笑意。 她拉开门,“你来的真快。” 他飞快的跑过去,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又跑回来,把米娟抱到沙发上。 她穿着吊带睡裙,看着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她扯扯裙摆,往沙发靠背挪了挪身子。 刚才安军只是出于心疼,才抱的她,那时他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她这副娇羞模样,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 两个人不甘示弱的大战一场,直到中午。 “你饿了吗?”安军看着怀里的人,心疼的摸摸她的肚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他挪开她的胳膊,还没来得及下床,又被她缠上,“我不吃,只想这样跟你在一起。” “你早上也没吃,再不吃,饿瘦了怎么办?” “刚好减肥。” 安军搂住她的腰,一用力,两个人又贴在一起。 “这样肉肉的感觉真好,太瘦会扎人的。” “是吗?”她咯咯笑起来。 胡为民心里不安,总觉得米娟今天有些异常,为了家庭和睦,还是回家一趟吧! 快进城时,他习惯性的给米娟打个电话。 米娟刚好去洗澡了,安军拿起手机,看到是胡为民,笑了,默默放下。 如果胡为民知道自己现在跟他老婆在一起,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胸口的恶气终于出了,真爽! “安军,你来一下。” 安军应声来到卫生间门口,“怎么啦?” “我的脚好像又碰到了,好疼,你能抱我到床上去吗?” 安军微笑着,抱起她就往床上走。 安顿好她,她拿来吹风机,温柔的替她吹着头发,“对了,刚才,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她不是小姐 “是吗?”米娟脸色大变,翻找着手机,显得慌乱。 安军从被子里拿出手机递给她,“我看上面标注的老公,一直见你一个人,我还以为你没老公呢!” 米娟拿起手机看看,又看看安军,“麻烦你回避一下。” “没事,那打吧,我不出声。” 米娟的声音瞬间高出几倍,“出去,难道你希望我们再没有以后吗?” “不希望,好吧!我走。” 安军穿好衣服,走出她家,再次来到天台吸烟。 他真不想走,特想知道胡为民看到自己在他家时的表情。 转念一想,急啥,慢慢玩呗! 电话接通,米娟没好气的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胡为民嘿嘿笑着,“老婆,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家。” 米娟吓的心突突,挂掉电话,起床疯狂打扫起战场。 他那么聪明,千万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安军站在天台,看着胡为民哼着小曲,开开心心上了楼,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让你也感受一下我当初的心情。 米娟刚收拾好,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喊着:“老公,是你吗?” 胡为民的笑脸出现在卧室门口,“老婆,是我呀!” 他来到床前,拉开被子摸她脚踝,她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脚,企图避开。 胡为民愣了一下,再次伸出手,这次,她没有躲,由他揉着。 “还疼吗?” 米娟带着埋怨,“那里不疼,我心疼。” 胡为民看看她,把她的脚盖上,坐到她旁边,揽住她的肩膀,“还生气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正是因为他回来了,米娟才会心疼,后悔不该给安军开门。 见她不说话,胡为民凑过来想亲她,她又是下意识的躲着,生怕刚才洗澡没洗干净,身上还残留着安军的味道。 胡为民只当她还在生气,没有太在意,执意的亲上去。 整个过程,她像木头人一样,没给他任何反应。 连三分钟都没有,他只能结束这索然无味的游戏。 他站在淋浴喷头下想了很多,这次,可能真伤了她的心,以后,还是要多关心她一点。 安军从天台下来,在她门口冷冷一笑,没有停留。 莲香想来想去,下定决心,这个铺面,她必须拿下。 再次来到店门口才发现,出租的广告已经被撕掉,两个人在里面打扫卫生。 她走进去,其中一个问她干什么。 “这个店你们租下了吗?” 对方疑惑的看看她,“是啊!你有事?” 莲香尴尬的笑笑,“没事,我住这附近,天天从这里过,你们这是要开什么店啊?” 那个人听她这么说,热情起来,“火锅店,大姐,你住哪个小区?” 两个人就这样聊起来,这一聊,才知道还是个近老乡,他要开的,和莲香之前想卖的一样。 就这两天时间,慢一步,已让莲香失了先机,她又迷茫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买上几罐啤酒,坐在客厅的地上喝的烂醉。 她恨胡为民,更恨自己拖泥带水。 安军把车停在胡为民车的对面,直接睡到车里,这次,他一定要找到莲香。 胡为民第二天上午出的门,直接回到莲香那里,一路上心事重重,没有注意有人跟踪。 安军戴着帽子和墨镜,一直跟着他上楼,看他开门走进去。 他的心狂跳着,透过猫眼往里看,可以看出里面装修的很好,可惜没有看到莲香,只能回到车上。 莲香的酒还没醒,躺在房间的墙角,脸上的泪痕像画的地图,胡为民能想到她昨晚有多伤心。 他将她抱起来,这时她醒了,强支撑着从他身上下来,默默往卫生间走去。 热水淋在身上,她变的清醒,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以后跟胡为民该怎么相处。 昨天晚上,她疯狂的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都显示他已经把自己拉黑。 她就知道,他又回家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看她出来,胡为民伸出胳膊,“宝,过来,我给你说个事。” 莲香叹口气,慢慢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拿出一张卡交到她手里,“这里面有八万,你拿去交房租吧!” 莲香缩回手,卡掉在他身上,他皱起眉头:嫌少? 他这是冤大头吗?看完家里那人的脸色,又来看她的。 转念一想,自找的! 耐着性子说:“我现在只能拿出这么多,等下笔钱收到了,我再给你些。”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个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是我一个老乡,也是卖火锅的。” 胡为民吃惊道:“这么快?” 莲香没有再说话,往房间走去。 胡为民追上她,“没事,我们再找别的。” “别的?”莲香呵呵~~~ “远了,来回不方便,近的,没有合适的铺面不说,卖一样的,你觉得能行吗?” 胡为民当然明白,不过,他还挺高兴的,起码钱暂时保住了。 “没事,我们还可以做其它的,最近,你再好好琢磨琢磨。” 莲香不想跟他争论,爬上床,“我头晕,再睡会儿,你今天还走吗?” “不走,留下来陪陪你。” 说着,他也脱衣服上床,往她身边靠。 她往床边挪过去,背对着他,拉过被子压在身下,一动不动。 每次知道他回家,她的脑子里就会出现胡为民和米娟缠绵的画面,总会一阵阵恶心,会难过好一阵子。 胡为民知道她伤心,可他不可能不回家。 他想的明白,这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让她自己去消化。 如果她能接受,就继续;如果不能,那就随她。 安军坐在车上啃着干馍,眼睛不停的望向那个窗口: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米娟的电话信息不断进来,他只是看一眼,便不再搭理。 米娟想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音讯。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嫌弃了? 还是他只想跟自己发生一夜情? 她不是小姐,绝不接受男人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她必须要当面问清楚。 他为她守候 中午一点多,胡为民把莲香拽起来,“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知道,生气不能改变什么,还有可能把他越推越远。 是自己没搞清楚状况,自己只是一个小三,有什么权利去吃一个正牌夫人的醋。 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除了让他高兴,再无它法。 洗漱好,她化上淡妆,穿上一件低领连衣裙,高跟鞋,冲胡为民笑着,“走吧!” 胡为民将她上下打量一翻,眼睛一亮:不得不承认,她稍微打扮一下,气质还是有的。 放下电脑,他曲起胳膊,“走。” 莲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去吃什么?” 看她这么懂事,胡为民打心里开心,“你喜欢的川菜。” 安军看着两人手挽手,有说有笑的,一股怒火冲上头顶,他从座椅下摸出扳手,打开车门,一辆公交车开过来。 他避开公交车,再看过去时,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胡为民的车也开走了。 回到路边上,他气的用脚踢着路边的树,惹来路人异样的眼光。 他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可能是因为他手里有家伙事,行人都绕开他匆匆离去。 踢到脚疼,他想明白了:既然他们住这里,迟早都会回来的。 重新坐回到车里,他有的是耐性。 米娟的电话又开始一个接一个,他生气的摁下接听键。 “你烦不烦?到底有什么事?” 他突然接了,再一吼,米娟一时竟语塞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等一下。”听他要挂,米娟叫住他,“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出了什么事?” “我上不上班,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担心你!” “你管好你的老公就行啦!” 说完,他挂断电话。 米娟想:他真的在意自己有老公,吃醋呢! 心里感觉甜甜的,再次把电话打过去。 “你先别挂,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我们当面聊聊,怎样?” 安军想笑:这女人啊,只要跟男人睡过,就变的低三下四的。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别再打电话来,否则,我拉黑你。” “等一下,我有话说。” 安军没给她机会,直接挂掉,把手机扔一边,抽起了烟。 就算逮住他们又能改变什么?打胡为民一顿,然后,他们再玩消失,又该到哪里去找莲香。 不打胡为民一顿,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唉!!! 胡为民给莲香夹着菜,铺垫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莲香,你不要嫌我抠搜,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钱。” 莲香夹菜的手一顿,继续往嘴里送,没有接话。 “我一个月固定工资和奖金都给了她,能支配的就是每个月的补贴。” “现在,物价涨的厉害,补贴没有涨,就这样,我也不可能辞职,到了这个年纪,很难找到这个待遇的工作了。” “以前,我有些灰色收入,后来,公司的管理越来越完善,再加上竞争太激烈,客户流失的厉害,别说从他们那里拿好处,有时候,我还要往里面贴。” 莲香相信他说的是实情,可他也不能哭穷啊!随便一套房,都是几十百来万。 胡为民猜到她的想法,接着说:“我虽然有几套房,都在她的名下,不卖,就不能算钱。” “我知道你一心想开店,说实话,你毕竟没有干过,我只能把投资当成打水漂的。” “你别说了。”莲香打断他的话,给他夹一筷子菜,“咱们好好吃顿饭。” 吃完饭,两个人手牵手来到广场,找个凳子并排坐着。 广场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的,莲香看着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想起浩然,有点伤感。 始终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宝,实在不行,你找份工作吧!” 如果放以前,只要有工作,她会毫不犹豫的去干。 现在,她有房有存款,还有人养,再提去上班,心里很不乐意,她受不了那种朝九晚五,看人眼色的日子。 哪怕是开个小店,也算是自己当老板,自由自在的,多好。 见她不说话,胡为民继续说:“也不指望你挣多少钱,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太闲,容易胡思乱想。” “你放心,就算你上班,你的工资也不用拿出来贴补,可以自己存起来,以后养老。” 莲香看见一个跟浩然差不多大的孩子,玩着滑轮,姿态优美,脸上有了笑容。 “你看,那孩子滑的真好,我想给浩然也没一个。” 胡为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叹口气:看来,她想她孩子了。 “你说,我能把浩然接到城里来上学吗?” 毋庸置疑,胡为民愿意为她花钱,可他凭什么还要替她养孩子。 “在这边上学,要有户口,你觉得安军他会让孩子跟你吗?” 是啊,不可能的,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况且,如果孩子来到你身边,安军肯定可以通过孩子找到你,你还想跟他没完没了的纠缠吗?” 现在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她也不想再起什么波澜,心早已碎的不成样子,承受不起任何打击。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想法可以有千千万,现在总是很残酷,说出这句话,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咱们回吧!” 胡为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搂着她的肩膀,慢慢往回走。 “只要是人,都会有很多无奈,就像我,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供养出来,我连给他们养老都做不到。” 她懂的:他连给父母养老都不愿意,凭什么要养她,更别说别人的孩子。 他这是提醒她,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 夜幕降临,安军连眯一下眼都不敢,害怕错过他们回来。 当胡为民的车从他跟前驶过,他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莲香,眼泪掉下来。 她胖了,头发盘着,皮肤看起来更加白嫩,化妆以后,唇红齿白,显得更有气质,成了名副其实的城里人模样。 看来,她的选择没有错,如果跟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体面! 她干事,效率高 看着他们手牵手从自己眼前走过,安军的心跟刀割一样。 这些年,心都已经疼麻木了,她就是自己的劫。 最初,一心只想找到她,折磨她。 后来,一见到她,他就恨不起来,希望能跟她重新来过。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再也回不去,他只想她好,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也行。 这一夜,他抽了一夜的烟,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她。 安军回到超市向老板辞工,老板以各种理由,没有给他一分钱工资。 离开的时候,米娟站在门口等他。 他装着没看见,米娟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你是因为我走的吗?” 安军甩开她,“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走?”米娟看他的脸色苍白,担心的问:“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安军不想跟她纠缠,故意说:“能,我需要钱,你给吗?” “要多少?”米娟没有犹豫。 安军吃了一惊:不是说不能跟女人提钱,提钱准跑吗?这女人疯了? “一万。” 她拿起手机,在屏上划拉着,安军的手机信息进来,是她的转账信息,他愣愣的看着她。 “一万够吗?不够你说话,我再给你转。” 安军的心一片潮湿,做梦也没想过,会有女人肯为自己花钱,还是这么多钱,而且只是睡过一觉而已。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眼泪滚落在她的脖子里,“谢谢你!” 他谢的,不是这些钱,他从来不把钱放眼里。 他真心谢的,是她对自己的这份情。 米娟急忙推开他,“别这样,让人看到说不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安军把钱给她退回去,“我没事,只是觉得这里的工资太低,不适合男人干,想干点其它的。” 米娟看看周围,“这里人多眼杂,去我家坐坐吧!” 米娟开门让他进去,倒杯水放在他面前,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你想干什么,给我说说。” 安军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干工地,下苦。” 米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我一直想开一个粮油店,这个需要有壮劳力,需要搬搬抬抬,还要送货上门。我觉得你能干,咱们合伙吧!” “我很笨的,怕做不好。” “只要你愿意,不用你做什么,体力活交给你就行,你有车,送货也没问题,其它的交给我就行。” 这个想法,米娟想的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没有靠得住的人,才迟迟没有干。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安军是个老实憨厚又能吃苦的人,两个人一定可以干起来。 通过最近的接触,安军发现米娟很干练,她想做什么,肯定能做成,“那,一个人投多少钱?” “钱,我投,但是我不想干活,只做营销和收钱,所有的活都得你干,挣了钱,咱们三七分,怎样?” 这个账安军还是算的过来的,没有任何风险,为什么不干,“行,我干。” “好,是个男人,咱们说干就干。” 米娟拿出电脑,开始在同城上查找出租信息,一家家打电话核实。 安军趴在她身边,看着她利索的样子,满是崇拜。 不一会儿,她合上电脑,“走吧!谈妥几家,咱们现在过去实地看看。” 安军有点吃惊,城里人办事效率这么高吗? “这么快?” 米娟笑笑,“你以为呢?只要钱到位,还怕事不成?要不你坐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哦,好!” 米娟毫不避讳,房间门直接开着,便开始脱衣服,而且还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以后可有的忙了,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 她这是在考验一个男人的底线,安军可是正常男人。 他快步走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放倒在床上。 他累的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米娟心满意足的起床洗澡。 等她洗好回来,他已经睡着了。 她有些不忍心叫醒他,静静的靠在他身边,看他蹙眉,她轻轻抚着他的眉心,直到他变的平静。 她说不出他到底哪里好,就是喜欢他,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好来,那就是他的活好。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起来:淫妇! 他突然惊醒,嗖的坐起来,看到米娟,慌张的问:“我是不是耽误事了?” “没有啊!”她在他脸上亲一口,“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就出门。” 他下了床,赤身裸体的往外走,看着他宽厚的脊背,高翘的臀部,米娟的眼睛一眯,笑成一朵花。 看看床头柜的抽屉,找来一个黑色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打包。 出门时,安军执意要帮她提,她死活不愿意。 看她扔进垃圾桶,他很好奇里面是什么。 等她上车,他借故说忘记拿手机,回到垃圾桶,把塑料袋取出来,打开一看,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如饥似渴的。 回到车上,他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好似想看透她的五脏六腑。 她低头看看自己,好奇的问:“你干嘛这样看我?” “你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很寂寞吧?”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米娟以为是自己刚才表现的太狂热,脸刷的红了,“天天守活寡,你说呢?” 他一把搂过她的头,吻上去,久久不愿分开。 她更加热烈的回应着,仿佛回到初恋。 他有点晕乎了,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跟她亲近,为了报复胡为民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松开她,替她系好安全带,坐回去,启动车,油门一踩,车飙出去。 米娟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天黑前,她不只定下铺面,签下合同,连营业执照都一起办下来。 坐在车上,米娟看着营业执照笑的开心,“你高兴吗?我们有店了,以后,你要好好干,多挣钱。” 说实话,安军也挺高兴,这意味着稳定的生活开始了。 除了挣钱,闲时,他还可以去看看莲香,解解相思。 “好!”安军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撸起袖子加油干,争取一年买房,两年有存款,三年发大财!” 凭什么不劳而获 米娟看他这高兴样,也挺高兴,“明天叫上两个人,把墙刷一下,这个事就交给你了,行吗?” “叫什么人啊!这个事我就能干。” “好吧!那就交给你,墙一刷,晾晾,再买上些货架,这事就成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行啊,想怎么庆祝?” 米娟想了想,“买上点熟食和酒,去你的租房,咋样?” 现在两人是合作关系了,她总不能还对他一无所知吧!她想了解他更多。 他有些犹豫,“我的房子是租的,环境不好。” “没事,我又不跟你一起生活,就是好奇,想去看看。” “那好吧!” 这是一栋五层的老建筑,进门一个小天井,剩下都是房间,阳台上挂满衣服,看来住的人不少。 安军在前面领路,楼梯很窄,光线很暗,米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垃圾到处都是。 “小心,慢点。”他看她走的很慢,伸出手牵她。 两个人上了三楼,左转第二间就是安军的住处。 他打开门,让米娟先进,尴尬的笑着,“地方有点小。”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铁皮柜子。 安军招呼着,“你坐,坐床上就好。” 床铺的很平整,也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地上干干净净的,像用水洗过,垃圾桶里是新换的垃圾袋。 这有点出乎米娟的意料,本以为他一个糙老爷们,房子里可能乱的没处下脚,这样看来,他也是个讲究人。 “收拾的挺干净的。”她笑笑,“我这突击检查没吓到你吧你” 安军往床头一靠,脚翘起来放在她臀旁边,有意用脚指头碰她一下,坏坏的笑着,“要不要试试我的床咋样?” 米娟侧身用手压一压,胸前那若隐若现的两团映入他眼帘,晃了晃,“好像挺硬。” 他起身脱掉她的鞋,把她抱到床上,“你那样怎么试的出来?” 她笑着,手放在他的脸颊上,眼神挑逗,“那要怎样试?” 他将她放平,整个身体压上去,床咯吱咯吱响起。 米娟再也忍不住,“你这床比我的好,还自带音乐节奏的。” “喜欢吗?”他喘着粗气,“这是我为你打的节奏,你喜欢舒缓的,还是激昂的?” 她娇笑着在他脊背上抓出几条印,“你也够坏的。” “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那你就坏到底吧!” “哦?真的要到底吗?” …… 胡为民背起包,将莲香拥进怀里。 “这次,我去的可能会久一点,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莲香靠在他胸口,没有太多的不舍,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放心吧!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他在她额头吻一下,“其实你不去上班,我也可以养活你,真心话。” 她心里清楚,能不能养活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另一回事。 “好,我知道了。” 送走胡为民,莲香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整天这样无所事事的,就是在浪费时间,她还是应该找点事情做。 回到家,她拉出行李箱,打算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放进去。 在箱子的夹层里,发现了依依写给她的小信笺和一张银行卡。 老妈:这是我的私房钱,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知道,彩礼钱,老爸一分也没给你,我只能这样弥补你。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希望你,往后余生,可以好好的,毕竟,没有你就没有我。 莲香的眼泪掉下来,做梦也没想到,依依会想到给她钱。 她把电话打过去。 依依的声音带着欣喜,“老妈,你还好吗?” 莲香哽咽着,“依依,我看到卡了,你不应该啊!” “嗨~~~也没多少,就是个心意,你不也给我留下一张卡吗?还没谢谢你呢!” “你给我钱,你老爸知道,肯定会骂死你的。” 依依咯咯笑起来,“那就不让他知道,况且,他不是也拿了一份吗?” “可他没有我多吧?心里该不平衡了。” “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当初,他给我陪嫁的现金,我回门时都还回去了。” 莲香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当初,老爸非要给我买成首饰,我想,那些东西买过来就成了二手货,损失太大,况且,嫁妆里已经有那么多了。” “我就让他给成现金,他只愿意给我一万,我觉得太少,不好看,便跟他商量,给八万八,后面再给他还回去。” “这样是双赢,大家面子里子都有了。” 听着依依的讲述,莲香不得不承认,依依想事情,比自己想的还周全,“原来是这样啊!” 依依忍不住又笑起来,“你知道老爸干了件什么事吗?” “什么事?” “他怕我后面不按约定给他钱,居然让我给他打了个欠条。” 这像是李海的风格,莲香跟着依依一起笑着,母女俩一聊就是个多小时。 “老妈,当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也不想问。” “今天,我想给你说,如果你在外面过的不好,就过来吧!我这有你一间房。” 有她这句话,莲香已经很知足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那糟老头子在那里影响她的生活,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你们也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妈,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有人给老爸介绍了一个女的,我看老爸好像有那意思。” 莲香自然知道依依说这个的意思,笑道:“那挺好的,他也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可是~~~”依依沉默良久,“那个人带着两个儿子,跟双双她们合不来,我怕~~~” 她没有说下去,莲香也知道她怕什么,“不怕,房子是你们的,跑不了。” “老妈,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是,你是对的!虽然你已经有房,但是,那个房子也有你一份,凭什么给她们母子。” 依依爽朗的笑着,“我就是这么想的,她们凭什么不劳而获。” 胡为民搞突然袭击 挂断电话,莲香陷入沉思。 既然李海都已经开始了新生活,自己也该规划规划了,显然,胡为民不是她的未来。。 她从抽屉里拿出房产证,叹口气。 上面虽然写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房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起这些,她更加迷茫。 如果这个房子是自己的就好了。 可惜~~~ 她把房产证塞进行李箱,设置了密码锁,把箱子放在床下面。 胡为民其实并没有回公司,想起上次米娟买的那些东西,他的心里开始担忧。 米娟现在的欲望这么强,如果得不到满足,她找了别人怎么办? 后方不稳,对于他来说就是致命的。 想来想去,还是要多抽出些时间回去陪一陪她。 这次,他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回了家,家里空荡荡的。 想着米娟可能在上班,想给她一个惊喜,下楼来到超市,才知道米娟已经辞职。 他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拨通米娟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感觉更加不好,发过去一条微信:老婆,你在哪里? 米娟把安军从身上推下来,抹抹脖子上的汗问道:“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有呢,出门右转,尽头就是公共卫生间,可以洗澡。” “那我可不去。”她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脏。 “那,我给你打点水,用毛巾擦擦,回去再洗。” 安军缓了缓,气喘匀了才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用电壶烧了些水。 又替她兑些凉水,把自己擦脸的毛巾扔进里面,“你洗吧。” “这~~~这怎么洗呀?” “不会洗吗?那我帮你。” 安军说着,伸出胳膊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米娟拉住被子捂在胸前,笑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我出去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哎呀,你就出去嘛!你盯着看,人家不好意思。” 米娟撒着娇,把他哄出门去。 安军站在阳台上,抽一根烟叼在嘴里吸着。 想起胡为民,他的心里平衡了很多,嘴角微微上扬。 门从里面打开,米娟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了看面盆,“这怎么办?” “我倒去。”安军说着,端着出了房间。 米娟拿起手机,这才看到胡为民的未接电话和信息,皱了皱眉:他怎么会现在跟自己联系? “我在外面办点事,太吵,没听到,你有事?” 胡为民等的有些着急,终于等到美娟的信息,开玩笑的说:“你不会在外面偷人吧?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米娟的心慌了: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接着又自我否认:不不不,不可能!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应该只是试探。 “偷鬼呢还偷人!我过会儿就回去。” “好吧,那你忙。” 胡为民突然想起那个抽屉,他起身回到卧室,在另一个抽屉里找到了钥匙,打开一看,里面空空的。 “东西呢?扔了?花那么多钱买的,怎么就扔了呢?” 他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找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心开始恐慌起来:不用那些,难道是? 安军倒完水回来,看见米娟急的原地打转,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有点颤,“他回来了。” 安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米娟环住他的腰,“怎么?你生气了?” 安军撇撇嘴,“我有什么资格生气?那你现在要回去吗?” “嗯。”米娟从身上掏出钥匙,塞到他手里,“明天,你就自己去店里收拾吧,有钱吗?” 安军冷冷的说:“有,要我送你吗?” “不用。”米娟拒绝,“我打车。” 安军一屁股坐在床上,撅着嘴,脸拉的长长的。 米娟看着他吃醋的模样,嘿嘿嘿笑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安军别过脸,气愤的说:“趁我还没发火,滚吧,否则,我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米娟故意逗他,“我很想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事来。” 安军一把搂过她,趴在她脖颈上吸着。 米娟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就这样,安军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吻痕。 她气的眼泪掉下来,“你~~~你~~~你过分了,我会被你害死的。” 安军坏坏的笑着,不知道胡为民看到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米娟拿起包,打开门,气匆匆的下了楼:这下怎么办?回去没办法交代。 站在路边上等车,她的心里乱得像团麻,无意间看到街的对面有一个刮痧拔罐,长长的出口气。 胡为民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看到她开门进来,放下电脑迎上去。 “你怎么去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米娟把包递给他,走向沙发,往沙发上一躺。 “我去做了个按摩,顺便刮了个痧,拔了个火罐。” 胡为民这才发现,她的脖子红红的一片,还有几个明显的印。 关心的问:“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就是感觉到人很困乏。” “那就好。”胡为民坐在她旁边,用手捋捋她脖子上的头发,摸着罐印问:“疼吗?” 米娟推开他的手,把头发捋到胸前,遮住印子,冷冷的说:“不疼。” 胡为民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大腿时,她伸手往下拉了拉裙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吗?” 胡为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面上,轻轻摩挲,“腿怎么没做?” “腿又没事,做它干嘛?”米娟站起来,往房间走。 她的心里很慌,胡为民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擦干净,身上是否有留下尴尬的味道,只能跟他保持距离。 换了身睡衣,她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胡为民拿着几件脏衣服走过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把我的衣服一起洗了吧。” 米娟让开洗衣机,“那你扔进去吧。” 胡为民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仔细的端详着米娟的脸。 “我发现你今天跟平时不一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米娟摸摸自己的脸,又照照镜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但心还是慌的不行,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伸手推开胡为民的脸,“我什么事也没有,倒是你,不是说很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必须要忍 胡为民靠在卫生间的墙上,手撑着下巴,眼神没有离开她的脸,从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心虚和慌乱。 他的心被牵扯的疼。 “我没有突然回来好不好?我提前给你打了电话,只是你没接。” 米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站在那里,没再说话。 看着她的异常反应 ,胡为民透心凉: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不能揭穿,不能生气。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是覆水难收,后面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将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他默默的退出卫生间,回到沙发上,抱起电脑,再没有心情玩游戏。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会不会对他们的家庭造成威胁? 她会不会为了那个男人跟自己离婚? 他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有点窒息。 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米娟手上,这种感觉真不好。 要尽快把主动权争取回来。 胡为民抱着电脑,米娟背对着她。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恶心,脑子里的那些画面,挥之不去。 明明想揍他,理智却告诉他冷静。 他轻轻抚摸着她露在外面的肩头,“老婆,你睡了吗?” 米娟没有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安军太猛,她的身上现在还像要散架似的,再经不起折腾。 胡为民放下电脑,缩进被窝,贴到她身上,“老婆,我想…” 她反过手挡在他们中间,“我身上疼的不行,今晚不行。” 她的拒绝像把刀扎进胡为民的心里。 他强忍着痛说:“好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各怀心思。 米娟心里满是愧疚,想着怎样弥补他。 胡为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不忍,将会变的一无所有。 米娟翻个身坐起来,靠在床头,“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胡为民的心揪的更紧,害怕她说出离婚的字眼。 如果她真有这想法,无论他愿不愿意,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看着她微笑着,“你说。” “我今天租了个铺面,打算开个粮油店。” “哦,你想好了就行,开吧!” “店开起来,我可能就没有时间接送孩子,所以我想,还是让爸妈过来吧!” 胡为民松一口气,他们过来也好,除了帮忙,也能盯着点她,高兴的说:“行,我明天就给他们打电话。” 米娟把大概情况给胡为民聊了聊。 胡为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存款,问:“那,开店的钱够吗?” “够,之前每个月都有些结余,我定投了两支基金,挣了些。” 胡为民开玩笑的问:“我老婆这么厉害啊?那,我们现在有多少存款?” 米娟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都在卡里,我又不会私吞。” 胡为民伸手搂她的肩膀,被他挡开,“疼。” 胡为民缩回手,掏出一支烟吸两口,“我不是那个意思,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那就好,睡觉。” 胡为民拉住她的手,“老婆,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米娟重新坐好,疑惑的看着他,“说。” “现在房价涨的厉害,我感觉差不多到头了。” 米娟心里冷哼: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冷冷的问:“然后呢?”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那两套小的卖掉,去按揭两套大的给孩子做婚房。” 这个米娟是想过的,那两个房子又破又小,确实不适合留给孩子。 他们一天天长大,如果结婚用,没有一百平是拿不出手的。 “那你看上哪里的房子了?” 胡为民没想到米娟会这么爽快的同意自己的意见,愣一下,马上笑起来,“这个,还是要辛苦老婆你,多留心。” “嗯,我知道了,你还有其它事吗?” “没了,没了,你睡吧!” 米娟躺下去,睡意全无,心里盘算着房子的事。 胡为民也没睡意: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写一套在自己名下,退一步,哪怕写他们夫妻俩的名字也行。 安军把车开到莲香楼下,坐在车里,看着那个窗户,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胡为民回家了,不知道她什么心情。 她宁愿当第三者,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她为什么要这样贱? 自己除了穷一点,有什么不好,没钱可以两个人一起努力挣啊!没有谁会穷一辈子。 他猛吸一口,呛的咳嗽起来,房子的灯灭了,看来她睡了。 如果胡为民成了穷光蛋,她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他想起米娟,这个女人现在虽然迷恋自己,也只是苟且而已。 如果能让她喜欢上自己! 那么,他以后可以花着胡为民的钱,睡着他老婆,说不定还能让他的孩子叫自己爸爸。 想到这些,安军的心里爽,忍不住笑起来。 他扔掉最后一根烟头,一踩油门,往租房驶去。 莲香经过那个铺面时,往里看看,已经开始装修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总指望别人,现在追悔莫及。 蓉香的视频通话发过来,她找个凳子坐下,摁下接听键。 原来,她离开以后,大姐梅香开了个凉皮店,除了卖凉皮,还卖凉面,馄饨饺子什么的,生意还不错。 蓉香看这个生意可以,从梅香那里学到技术,自己也开了一个。 “那你的生意怎样?” 蓉香笑的开心,“凑合吧!没有老大她们的生意好。” “那你一天能挣多少钱?” “说不好,平均下来可能有个三五百,比上班强些。” 莲香一算,:那可以啊!她给自己说这些,难道是想帮扶一下自己? 果然,蓉香接着说:“妈让我问问你,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 “闲着呢!”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兴趣也干这个?” 莲香想了想,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从这边传过去的,她再学,也干不过本地人。 她突然想起曾经在那边吃过一个炒米粉,当时去吃时还排了好久的队。 那个东西到这边来卖,不知道怎么样。 “卖这个就算了,我记得你们那边有个米粉挺有名,要不,你给我打听打听?” 蓉香一口答应,“你等我好消息吧!” 没他,家不像家 等待总是难熬的,尤其是看不到希望的那种。 莲香现在的日子过的索然无味,如果有勇气自杀,我真不想活了。 看着路上匆匆忙忙的行人,竟生出一些羡慕。 他们至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为什么而活。 一个老太太,看起来有个七十多岁,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提着一笼红枣,挨着她坐下来。 她往边上挪了些,拿着手机玩弄着。 有个妇女停在她们跟前,“枣怎么卖?” “四块钱一斤,你要多少?” “十块钱三斤卖不卖?” “卖~~~卖!” 老太太激动的拿出一个秤,称好,又给她添了一些,“十块钱,刚好。” 莲香看着她,心里感慨:自己老了,会不会过的还不如她。 老太太看看她,好奇的问:“姑娘,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 老人没有说话,莲香反问她,“你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卖东西,家里人同意吗?” “有什么不同意的,我好手好脚的,总不能在家吃闲饭吧!” 老太太的回答让莲香汗颜,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老太太接着说:“像你这么年轻,应该找点事做,能挣的时候不去挣,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想挣都挣不到。” 她叹口气,“害~~~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看你这么漂亮,一定有个能挣钱的老公养着。不像我,一辈子没个依靠,凡事只能靠自己。” 说完,她站起来,“人有各命,不认命都不行。”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莲香仿佛看到了自己老去的那一天,到时候,她可能只能在垃圾箱里刨食了。 她起身,沿着街道,把房子周边的几条街转了个遍,直到脚有些疼,才往回走去,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来,验证着都市的繁华。 回到楼下,她不想回家,那么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她害怕那种安静,安静的让她想发疯。 广场上,拖家带口的人很多,别人幸福的样子,像刀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想流泪。 安军坐在车上,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她坐在那里很久,动都没动一下,跟熙然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更加孤独。 他很想走过去,拥她入怀,可他又不敢,怕把她吓跑。 夜深了,人群渐渐散去,她仍然像墩雕像一样坐在那里。 安军心疼的不行,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心里不停呐喊:“快回去啊!” 广场上彻底没人了,莲香脱掉鞋,把脚放在坐椅上,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里,这样,她才感觉心没那么疼了。 她好像在哭。 安军以为她过的不错,没想到是这样,再也看不下去。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向她走去。 快走到跟前时,她的电话响起来,他闪身躲到一边。 莲香以为是胡为民的电话,打开一看,是个骚扰电话,直接挂掉。 胡为民从昨天离开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她便知道他是回家去了。 看看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 她起身往回走。 安军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动,自己也该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看着她房里的灯亮起来,他这才发动车离开。 莲香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不想回房间,没有胡为民,这根本算不上个家,她靠在沙发上发呆。 胡为民坐在沙发上,怀里放着电脑,他一只手敲着键盘,一只手捏着根烟。 键盘的声音很响,释放着他的愤怒。 整整一天,米娟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也没让他碰。 她这么累,多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搞的过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揪出来! 米娟躲在被窝里,忍不住给安军发信息:“墙粉的怎么样了?” 安军刚回到房子,往床上一躺,看到她的信息,立马回过去:刷完了,明天干什么? “明天你休息,等我消息。” 安军没有回,把手机扔一边边,洗澡去了。 米娟等的有些着急,问:“那你明天打算去干什么?” “人呢?” “你想我没?” “我想你了。” 他一直没回,米娟在心里骂着:死人,不回我信息,等见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口脚步声传来,米娟急忙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装睡觉。 胡为民坐在床边,掰掰她的肩头,“老婆,老婆…” 米娟没搭理他,他叹口气,爬上床,背对着她躺下。 早上,胡为民起了个早,买了早餐,送完孩子,米娟还睡着。 他来到床边,摇着她,“老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这两天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瞌睡。”米娟拉被子把头一起盖住。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米娟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吼道:“你烦不烦?我都说了没事,去什么医院?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窝在家钱从哪里来?” 昨晚,她一直在等,死安军,居然到现在还没给她回,她窝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胡为民刚好撞上来。 胡为民沉默片刻,委屈的说:“老婆,天地良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一个月就休息那么两三天,你还想怎样?我也是人!” 米娟推开他,跳下床,站在房间门口说:“看把你委屈的,你还有休息日,我呢?天天围着家围着孩子转,连一点私人空间时间都没有,难道我就容易?” “我不想跟你说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到?” 她把话题一转,胡为民应道:“今天晚上。” 他说着,起身向她走过去,伸出胳膊想搂她,她闪身躲开,“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胡为民尴尬的放下手,“我想把年假一起休,好好陪陪你们,等会儿我们去趟房产中介,再去看看你租的铺面,怎样?” “不怎么样。”米娟往卫生间走,“你让我再想想。” 胡为民追到卫生间门口,“不是说好的吗?时间不等人,做事攒前不攒后。” 米娟刷完牙,不解的问:“你这么急干什么?后面说不定还涨呢!” 她受到惊吓 “后面再涨怕什么呢!那大房子也会涨啊!如果价格下来,这老房子谁还要?你说呢?” 米娟眯着眼睛瞅瞅他,嘭的一声关上门。 她得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卖房。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胡为民又跟上来,“这样,我们今天先去房产中介打听打听行情,看看置换划不划得来。” “非得这么急吗?” 米娟拿起一个茶叶蛋,胡为民接过去,替她剥着,“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米娟瞅他,“我怎么感觉你不像在商量,好像已经打定了主意,缠也要缠到我点头为止。” “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米娟接过蛋,咬一口,似在考虑,“卖了以后买哪里?” 胡为民赶紧接话,“西面新开的楼盘,房子大,环境好,采光也好,周边还要建学校,医院,商业圈,要不,咱们去看看?” 听他这一席话,米娟更觉得他早有预谋,准备工作做的挺到位啊! 不过她不怕,既然都是为了这个家,看看也不损失什么,“那就去?” “好好,那你快吃。” …… 安军一大早便来到莲香楼下,胡乱吃了点早餐,坐在车上眯了会儿。 他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总是情不自禁的想来,哪怕就远远的看看,他也觉得心里踏实。 莲香九点多下的楼,天气微凉,她穿上了风衣,头发放下来,搭在背上,更加飘飘欲仙。 安军穿着黑色外套,戴上帽子和墨镜,远远跟着。 莲香只看不买,看起来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 路过一个九块九点,她停下脚步,想起以前的两元店,浩然最喜欢逛,每次进去,都会买上几个玩具车。 想起浩然,她忍不住往里走,还真有一个挖掘机,做的挺精致,一时没忍住,买下来。 安军站在不远的地方,看她出来,侧身装着买东西的样子,莲香并没有注意到他。 看着莲香手里的玩具车,他知道,她这是想儿子了。 她的心里还是有儿子的,这让他多多少少觉得安慰。 如果当初不那么冲动,现在也不至于~~~ 他的心里一阵酸楚。 路边上,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孩子的年龄跟浩然应该差不多。 哭闹着,无论老人怎么哄,都没有用。 莲香上前问老人怎么回事,老人说,孩子非要买玩具,她没钱。 莲香随手把玩具送给男孩,他这下高高兴兴的玩起来。 告别他们,莲香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家米粉店,此时人不多,她走了进去,要了一份,和老板娘攀谈起来。 按老板娘说的,生意还算可以,一个月能挣个高工资,就是挺辛苦。 莲香从店里出来,拐到另一条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安军的异样,尽管他快速扭头离开。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的背影怎么那么像安军。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个城市这么大,哪有这么巧。 她摇摇头,笑笑,继续走,这一次,她开始留心身后。 安军看她继续往前走,又跟上去。 莲香知道前面有一个酸辣粉店,店面位置太小,老板在墙上贴上镜子来拓宽视野。 她走进去,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一份,眼睛却盯着镜子里面。 果然,她看到了安军,心里突突的跳起来: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发现了自己住处没有? 他知不知道自己跟胡为民在一起? 他跟着自己多长时间了? 她的腿直哆嗦,想把这件事尽快告诉胡为民,掏出手机,想起他可能在家,默默的把手机装回去,心乱如麻。 等到心静下来,她现在只能装着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然后想办法甩掉他。 前面左拐,有个市场,这个点人挺多,它有好几个出口。 莲香直接走进去,安军看到这情况,猜想她可能发现了自己。 不能吓到她,便从另一条路先回到车上。 莲香确定身后再没人跟着,这才往家走,走到楼下时,还不忘左右张望。 安军看着她害怕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笑起来: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有那么吓人吗? 莲香回到房子,想想还后怕,站在窗帘后面,仔细的观察着下面的一切。 以前,他找到了可以跑,现在,房子是自己的,如果他找来,还能往哪里跑。 下面虽然没有异常,直觉告诉她,他一定躲在某个角落,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按他的脾气,既然找到,应该会找上门来,这次居然没有,这才是最可怕的,他想干什么? 莲香在房子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除了胡为民,她不知道该跟谁商量这个事,可胡为民~~~ 安军吸着烟,坏坏的想:是不是应该去敲一下她的门?看到自己,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她现在丰满好多,应该不硌人了吧? 他又想起以后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形,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心里涌起些许悲凉。 …… 米娟往沙发上一趟,拿起手机,还是没有安军的信息,手一扬,真想把手机摔了。 胡为民端着杯水递给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说,换还是不换?” “换。”米娟爽快的答应,“这事我会尽快办妥的,你安安心心的回去上班吧!” 胡为民坐到她身边,眼神迷离的看着她,伸手放在她大腿上摩挲。 “老婆,等会儿爸妈该来了,趁这个空档,不如我们补补钙?” 他俯下身子,嘴凑上去,米娟抬手挡在面前,“我先去洗个澡,你也洗洗。” 她起身往卫生间走去,打开水龙头,任由热水跟着身子往下流。 现在还是夫妻,她不能不让他碰,可是心里真的膈应,怎么办? 这个澡,她足足洗了一个小时,胡为民在门口敲门,“老婆,还没好吗?别受凉了。” 她裹上浴巾打开门,胡为民跨进来,直接将她抵在墙上,把头埋进她胸口,“老婆,你好香。” 米娟把手放在他肩头,用力阻止着,“你还没洗呢!” “不洗,我等不及了。” 他摔了她的手机 “那也不能在这里,回房间吧!” 她的抗拒激起他更深的欲望,“我们从来没有在这里做过,你不想试试吗?” “不想!”她回答的干脆且肯定,没有一点温度,“要不回房间,要不算了。”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从胡为民头上泼下来,浇灭他所有的热情。 他停下动作,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坦然的离开,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可他不能任由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这个家,绝不能散。 他翻出手机的小视频看起来。 米娟静静躺着,胡为民那松垮垮的肚皮和安军的腹肌比起来,实在激不起她任何的想法。 以前没有对比,她也没有太多想法,现在不一样了,她喜欢安军野兽般的狂野,和用不完的精力。 想起安军,她的身体有了反应,闭上眼睛,伸手抚摸着他留下吻痕的地方。 胡为民站在门口,看着她陶醉的样子,好不容易起来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 他记得她那个位置有过什么,她居然想着另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拒绝了自己。 她猛一惊,睁开眼睛,看到胡为民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尴尬的坐起来。 她往床那边挪挪身体,“进来啊!”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各种尝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米娟没发脾气,多一句也没说,起床,穿好衣服,平静的说:“差不多该去接爸妈了。” 然后,留下一个背影,胡为民捂着脸,心如刀割:她是对自己彻底死心了吗?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无动于衷。 她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来到火车站,米娟没有下车,胡为民见到父母时,心里堵的厉害。 老头说话直接,“我说实话,我真不想来你家,你家媳妇太厉害,你又不当家不做主的,这日子我过的憋屈。” 老太太拉拉他的衣袖,笑眯眯的说:“别听你爸胡说,你放心去工作,两个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胡为民听出父亲话里有话,问:“她对你们不好吗?” 老太太抢着回答,“好着呢!就是吃饭吃不到一起,我们吃的早,她起的晚,都是小问题,你别担心。” 胡为民看向父亲,老头低头不语,他知道也问不出什么。 再说,问出来又能怎样,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胡为民带着两老来到车旁,开门请他们上车。 米娟坐在副驾驶座上玩着手机,头也没抬。 老太太叫了她一声,她敷衍的应一声。 胡为民心有不悦,当着自己面她都这样,背地里更不知道会怎样,“米娟,别玩了,你看咱们是出去吃,还是回家做?” 米娟依然在玩手机,“回家做?谁做?你做,还是老太太做?” 她的语气让胡为民下不来台,他生气的夺过她的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好好说说话。” “给我拿过来。”米娟两眼圆睁,眼里冒着火。 老太太急忙救场,“为民,你真是的,玩玩手机就怎么了嘛!快给米娟。” “你们大老远来替她看孩子,她这是什么态度?” 胡为民火起,直接把她的手机扔出窗外,传来破碎的声音。 “你~~~”米娟气的,抬手就甩了胡为民一个耳光,开门下车,跑上去捡起手机。 胡为民油门一踩,载着父母离开。 米娟拿着手机检查着,发现已经不能用,气的骂着:“胡为民,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她的身上没有现金,现在,怎么回家是个问题。 她拦住一个小伙子,借他的手机给安军打了个电话。 安军来的很快,一个急刹车,车稳稳的停在米娟跟前。 他下车来,手里夹着根烟,一脸坏笑,“怎么被人扔这里了?” 他来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米娟没说话,钻进车里,阴沉着脸。 安军上车,看她这副模样,伸过手摸摸她的头,“别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说,做什么才能让你心情好起来?” 米娟看向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是啊!说吧!” “我们去开个大床房,美美睡一觉,怎样?” “行,安排!” “我身上可没钱。” “我有!” …… 老太太已经做好饭,孩子饿的用手抓着吃,米娟还没到家。 胡为民坐在床上玩游戏,每次他想事情的时候,都喜欢这样。 老太太走进屋,坐在床边上,叹着气,“你就不该摔她的手机,现在,人也没回来,又联系不上。” 胡为民没有接话,老太太看看他,“要不,你去找找?” “不去。” 平时她想怎样任性都行,可她不该当着他父母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我看她买东西都是手机支付的,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钱?要是没有,她怎么回来?” 胡为民倒把这个梗忘记了,老太太这一提醒,他清醒过来,别把她逼的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穿上外套出了门,沿着大路,往火车站方向慢慢行驶着。 …… 吱~~~ 卡刷过去,门开了,安军把卡往卡盒一插,房间里的灯亮起来。 “请进,美女。” 米娟看看环境,还真不错,往床上一扑,整个人舒展着,所有的不愉快都忘的干干净净。 安军关上门,站在床头笑嘻嘻看着她,“你这姿势摆的,绝对是勾引。” 米娟冲他勾勾手指头,“你说是就是,那你来啊!” 安军外套一扔,扑上去,“你这样有没有想过后果?” 米娟环紧他的腰,眨眨眼,娇笑着,“什么后果?要我命你就放马过来。” “小骚,看我弄不死你!” 窗外刮起风来,窗户没关好,被吹的啪啪响,窗帘也随风摇曳,伴随着声声尖叫。 胡为民已经到了火车站,还没见到米娟的身影,他的心慌了,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 调转车头,给家里打个电话询问,米娟还没回家,他又换条路往回找寻着。 这一次,确实是他做的过了,他会好好给她道歉的。 只要她肯原谅,让他做什么都行。 安军救莲香一命 胡为民回到家时,孩子都已经睡了。 老太太看看他身后,“怎么?没找到人?” 胡为民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她走哪条路,不好找,我还以为她已经回来了呢!” 老太太担心的说:“这么晚没回来,别出什么事。” 胡为民倒杯水喝下去,“出事可能性不大,可能还在生气,不愿意回来,我再去找找。” “那让你爸跟你一起去。” “不用,他上年纪了,我自己去。” 说完,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门。 米娟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老太太坐在客厅等着,看到她笑着站起身来。 “米娟,回来了啊?我给你弄点吃的。” 米娟没说话,沉着脸回了房间,不见胡为民,气顺了些,倒头就睡。 胡为民紧跟着进了屋,老太太指指卧室,然后回了房间。 胡为民来到卧室,米娟背对着门口。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上,语气温和的说:“老婆,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个新手机,买最好的。” 米娟没搭理他,想来她走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胡为民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胡为民用小金库的钱给她买了个手机,还买了条金项链。 “老婆,你看,这是今年最新款的手机,喜欢吗?” 米娟拿过手机看看,“还行。” 因为自己跟安军的事,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内疚,对他的容忍也放宽不少。 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她把卡搭进去,玩弄着,“功能挺齐,网速也快,你费心了。” 她像变了一个人,胡为民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强忍着心痛,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他拿出项链,“这个是给你赔礼道歉的,昨天我不该把你扔路上,对不起。” 米娟看着项链,怎么也得大好几千,他还是有心了,笑眯眯的说:“好漂亮,昨天我也有不对,咱们就让它过去吧!” 胡为民嘴里应着好,心里清楚,这才刚开始呢! 这时候,电话响了。 胡为民看着她,“谁打的?” 米娟看着他,说不出什么表情,“房产中介,说是有人要看房。” 胡为民挺高兴,“那好啊!走吧!去看看。” 米娟还是没想明白胡为民怂恿的动机,犹豫着,“我突然不想卖了,要不,再想想?” “先去看看别人能出多少钱,了解一下行情,也没什么不好。” 米娟被他生拉硬拽的出了房子。 莲香被安军惊吓过度,做了一晚上噩梦,到早上,头痛身子重,起不了床。 她拿着手机,胡为民还是没有消息,她实在没办法了,一个人真去不了医院,给他发一条微信。 她一直都知道,胡为民的微信是小号,他很可能有另一个手机,在家时,他应该是关机的。 只能碰碰运气,希望他能看到。 信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 她哭了:什么爱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他却在哄别的女人。 这样的爱人,要来干什么? 越想越伤心,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安军在楼下守了一天,也没见莲香下来,连窗户也没开。 到了晚上,也没见开灯。 他开始担心起来,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顾不了那么多,他直接上楼,敲她的门,敲了半天,也没动静。 这下,他更加确定她出事了。打电话叫来一个开锁的,可他拿不出相关东西,别人不愿意给他开。 他只能敲开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小柳,她上下打量着安军,“你干什么的?” 安军推开她,往里走,“借个道,我到隔壁去,隔壁的人可能出事了。” 小柳追上来拽住他的胳膊,“不是,你谁啊?想干什么?” 安军甩开她,“别再耽误时间,再耽误会出人命的。” 客厅的窗户装着防护栏,他着急的问:“有没有没装防护栏的?” “都装了的,你赶紧出去,要不,我报警了。” 他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如果都装了防护栏,他根本进不去。 “你有隔壁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吗?” “不是啊!你说出人命就出人命啊!”小柳指着门口,“滚出去!” “是,我不敢肯定,但是八九不离十。” 安军双手合十,“拜托,如果你有,麻烦你赶紧联系一下。” “出去。”小柳说着,把他推出房子。 安军从隔壁出来,拨打了报警电话。 民警来的很快,房门打开,安军冲进房子,莲香已经昏迷不醒,他抱着她刚下楼,救护车也已经来了。 莲香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安军坐在床边,两眼通红。 看到她醒来,他笑起来,伸手替她捋捋额头的刘海,“醒了啊?” 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闭上眼睛,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他。 他为她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又出力又出钱,话都不愿意跟他说,惹的他很生气。 “你什么意思啊?不想看到我是吗?今天没有我,说不定你就死了。” 他掰过脸香的脸,“你看着我,你想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想过浩然,想过我?” 他的话脱口而出,又自嘲的笑笑:她恨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自己! 又忍不住想骂她:“你为什么要这么贱?那个男人,值得你为他去死吗?你在这里都要死了,他正搂着他老婆爱的死去活来呢!” 莲香睁开眼睛看着他,“谁告诉你我不想活的?” “你不是不想活,开什么燃气?”安军讨厌她心口不一,质问她。 莲香想了想,她当时难受的不行,想喝水,刚好,热水器里没水了。 她就想着在燃气灶上烧一点,实在难受,又不想烧了。 她明明记得关火了的,难道没关紧? “你这什么眼神?”安军看她盯着自己,“等你好了,你可以去看出警记录啊!” “你还报警了?” 安军委屈,“我不报警,变成蛾子飞进去啊?” “你怎么知道我住那里?” 安军抿嘴笑着: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呢? 他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早就说过,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你这次相信了吧?” 莲香想想,这或许真是命,再也不想逃了。 也没办法再逃了。 “你去帮我问问,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能不能出院。” “着什么急呢?多住两天,再好好检查检查。” 莲香瞪他,“不要钱吗?我没钱!” “你没钱,我有啊!”他摸摸她额头,“你就安心在这待着,别想太多。” 莲香拿开他的手,皱眉:又不是感冒,摸头干什么!没必要这么亲近。 不过,他的话还是很暖心,莲香太了解他,他好起来时,是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的。 “你去不去?”莲香很认真的说。 看她生气了,他妥协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行吗?” 看着他的背影,莲香也不知道对他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后来,她也常想起他们的以前,都是他的好。 这或许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回来了,“大夫说不行,怎么也得明天。” “我都说了,你别担心钱的事。”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抚摸着,“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人都很脆弱,她没有拒绝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撒娇的说:“我想吃潮州炒饭。” 看她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他兴奋的像个孩子,“好,我去给你买,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搬个梯子去给你摘。” 他把她的手放回被窝,替她掖掖被子,眼睛里闪着光,“等着我。” 他跑出去,这一刻,莲香的眼泪掉下来。 经历那么多,他还能这样对自己,试问: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从怀里掏出炒饭,“还热着呢!你快尝尝,是不是那个味。” 他笨拙的打开饭盒,拿着勺子舀上满满一勺,送到她嘴跟前。 “我自己来。”莲香坐起来,接过饭盒,尝一口,“味道挺正宗的,你吃了吗?” “那就好,你多吃点,胖点好看。” 他倒杯水端在手里,“我一块钱买了两烤饼吃了,要不,你喂我一口,我也尝尝。” 莲香舀上一勺,递到他嘴巴跟前,他接住,“嗯,米饭就是香。” 他慢慢咀嚼着,眼眶红了。 这样的情形,他在梦里都不敢想,今天却实现了。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别过上身,喝着水。 莲香看他这样,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再也咽不下去。 感情这个东西,它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失去理智,做任何事情,都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想做就做了。 她的眼泪滴在饭盒里。 他看着她伤心,他更伤心,“你怎么不吃了?” “太油,喂难受。” “那就不吃了。”他接过手,“刚好便宜了我,你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破涕而笑。 下午,莲香执意出了院。 安军领着她来到车跟前,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莲香摸着车,“这是你的车吗?” “是啊!” “你拿驾照了吗?” “你开什么玩笑?没有驾照,我哪敢开。” 莲香没想到,他还有出息了,居然会去考驾照,还买上了车。 “你现在在这边干什么?” “搬砖。” “有工作就好,一个月也有千把块进账。”莲香好似自言自语,“浩然他还好吗?” “一个没妈的孩子,能好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为什么说话总是不过脑子,这不惹她生气吗? “不过放心,因为这样,不管是我,还是家里人,对他都更好。” 莲香知道他说的没错,一个没妈的孩子,注定要被人嘲笑的,能好到哪里去。 安军看看她,“当然,如果你能回去亲自管教他更好,老师都夸他聪明,说,好好教育,以后肯定有出息。” 她回去,想来都好笑,不可能了! “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现在已经变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给你。” “只要你回家,你想去上班也好,想开棋牌室也好,跟别的男人说笑也好,我都不会再管你的。” “而且,我挣的钱都给你,你想花,想存都可以,我不会再偷偷改密码的。” 他的承诺,莲香就当风吹过,打死都不会再相信,他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他看她淡淡笑着,以为是被自己感动了,再接再厉的说:“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可以给你发毒誓。” 他说着,一只手离开方向盘,举起三根手指,车晃了晃。 莲香抓住扶手,“好好开你的车。” “哦。”他把手放回去。 他停好车,莲香解开安全带说:“你就不用上去了。” 他伸过手拉住她的胳膊,“我可以不上去,你把我的微信加上,电话号码也存上,方便联系。” “今天这事,我谢谢你,但是,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联系了吧!” 他的脸突然变的阴沉,“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刚救了你,还跟你说那么多话,你怎么还是这样对我?” 莲香甩开他,“就凭你这翻脸的速度。” 说完,她准备下车,被他再次拉住,“你如果不加,我以后天天来找你。” 莲香不甘示弱道:“你这是在逼我走!” 安军笑起来,“你走啊!我看你还能走到哪里去?你走到哪里去,我一样会去找你,不信,走着瞧吧!” 莲香沉默良久,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添加着自己的联系方式,得意的说:“这就对了嘛,你就算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嘛。” “多个朋友有什么不好,遇上事了,可以喝喝酒,诉诉苦,能帮还会帮一把。” “你放心,我会尊重你的,只要你不给我玩消失,不删我微信,我可以答应不来打扰你。” 莲香对他的话表示怀疑,盯着他的脸看。 他继续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比胡为民更值得你依靠。” 她真是人傻钱多 莲香站在路边,看着他像一阵风一样离去,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都走到这步了,不想了。 又回到冷冷清清的房子,莲香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真的该让自己忙起来了。 她打通蓉香的电话,“二姐,打听的怎么样了?” 蓉香的声音还是那么响亮,“我说给你回过去的,太忙,还没顾上。” 听着她那边咚咚咚咚的声音,莲香相信她没有说谎。 “他们粉和配菜是自己买的,但是,料包是他们配送的,你需要交些加盟费就行了。” “其实,你有可以在网上搜,自己问问。” 挂掉电话,莲香上网查询着相关信息,确实像蓉香说的那样,她决定去他们最近的店考察考察。 说走就走,她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 这是一个八十多平米的店,店开在一所高中门口。 现在正是饭点,里面坐的满满的,外面小哥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意确实火爆。 她坐在角落里,想象着自己有一天,生意也可以这么火爆,心里充满希望。 …… 胡为民一直陪着米娟带人看房,一天十几拨人。 米娟有些烦了,心里还操心着粮油店的事,也不知道安军干的怎么样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沙发上一躺,一点都不想动,此时,电话又响起来,还是看房的。 挂掉电话,她要疯了,甩着头发,“啊~~~烦死啦!” 胡为民笑嘻嘻的说:“要不,你歇着,我一个人去?” 米娟瞪他一眼,“你去有什么用,房产证上写的我单独所有。” 胡为民被她噎的,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何必非催着她卖掉重买。 “你就不用去了,去了啥用不顶。” 她起身,再次出了门。 她现在太想要单独的空间,看看安军在干嘛。 胡为民也需要空间,这些天不联系,也不知道莲香怎么样了。 他从床底下摸出另一边手机,看到莲香给自己发的信息,电话打过去。 莲香看到是他的号码,心里有结,没有接。 胡为民连续打了五六个,莲香就是不想接。 他气的把手机扔在床上。 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烦死人,一个两个的,都跟先人一样,要哄着,供着。 米娟就算了,莲香她算什么东西,也跟自己蹬鼻子上脸。 他掏出一根烟点着吸着,眉头紧锁。 吸完两根烟,心情平静下来,她生气也能理解,自己这些天音信全无,她难免多想。 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我家里出了点事,忙着处理,你要多理解理解我。 没接他电话,莲香心里也不舒服,反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凭什么生他的气。 回到:我在外面,没听到,你家里出什么事了?要紧吗? 她的解释他且听着,不过,莲香确实有在外面不看手机的习惯。 “处理的差不多了,处理完我就去找你,你想我没?” “那就好,我没在家,在外面办点事,过几天回去。” 她没在家?能去哪里?不会又回去看她儿子了吧?真不嫌事多,想着就来气。 不过,相比眼下房子的事,她的事就变的无关紧要了。 “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好,你也是。” 藏好手机,胡为民开始在房子里翻找起来。 看房子的人走后,米娟拨通安军的电话。 “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外面给你看货柜,怎么?你男人走了?” 如果是别人这样说,米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安军这么说,她怎么听怎么难受。 “你这是吃醋了吗?” 安军笑着,“我吃什么醋?是我偷别人的东西,刺激!” 东西?米娟皱眉,她只是胡为民的一个附属品吗? 骂道:“你个狗东西,你说谁是东西呢?” “你骂谁狗东西呢?” “骂你咋啦?” “位置发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发就发。” 米娟挂断电话,把位置发给安军,站在窗口,满怀期待的等着安军到来。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来。 米娟有些急了,电话打过去,对面吵吵嚷嚷的,预感不妙。 “安军,怎么啦?”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安军说完,接着说:“没事,车刮了。” 米娟担心的问:“严重吗?你人没事吧?” “没事,我先不跟你说了。” “等一下。”米娟怕他挂电话,吼道:“需不需要我过去?” “不用,我能解决。” “那,你需要钱吗?” “能行,你先给我转上些,如果不用,我再还你。” “我交警队有熟人,你确定不用我过去?” 安军急了,“你来有什么用呢!挂啦!” 米娟把钱给他转过去,焦急的等着他的消息。 恰好这时,胡为民的电话打进来。 “老婆,怎么样了?” 她正烦的没处发泄,吼道:“催催催,跟催命鬼似的,你等着卖房子的钱买棺材吗?” 说完,她挂断电话,再次拨打安军的电话。 对方没接,她接着打。 “快接啊!死安军,你就是我的冤家,我上辈子欠你的!” 其实,电话那头,安军根本没出车祸,他是在路上遇见了车祸,停下车看了个热闹。 他就喜欢米娟着急的样子,就喜欢她问要不要钱,真是人傻钱多。 现在,他跟莲香和好了,就不想再陪她睡觉。 万一哪天莲香知道这事,他心里会愧疚的。 所以,直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他再傻也能看明白,米娟可是他的摇钱树,该应付的时候,还是要应付一下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把电话回过去,米娟急的要死,接通便问:“怎么样了?” “没事,处理好了。” “怎么处理的?” “我把他气的揍了我两拳,他给我赔了些钱。” 听他这么说,米娟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笑起来,“你还会来这一手啊?” “那是。”安军得意的说:“你还在那里吗?我去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 米娟心想:他心也真够宽的,这样挣来的钱,还想着请自己吃好吃的。 不过,她就喜欢他这二不二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 原来是他啊 安军来时,米娟已经站在路边翘首以待,看到他,高兴的迎上去。 安军还没来得及站稳,她已经拉着他前后左右的检查着,“真的没事啊?他打你哪里了?” “没事。”安军笑着,指指胸口,“我胸肌这么发达,他那拳头软绵绵的,跟挠痒痒一样,我故意往地上一倒,把他吓的要死,乖乖掏了钱。” 米娟娇笑着往他胸口一捶,“你就坏吧!看起来憨憨傻傻的,焉坏。” 安军抓住她的手,“想吃什么?走,我带你去。” “你这真是拿卖命的钱请我啊,我怎么忍心?” “你是我女人,我乐意!” 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米娟心里好高兴。 之前以为他只是莽夫,现在看来,他也没那么傻。 在他身边,满满的安全感,更让她心动的,是他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 胡为民被米娟骂的莫名其妙,心里窝火,家里的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现在,却整天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呵~~~ 这可笑的人生! 他来到房子,不见米娟。 不敢相信,她连这点空隙都不肯放过,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让她这么着迷? 他把电话打过去,对方不接,微信发过去,对方也不回。 站在窗口,他掏出一支烟吸着,这段婚姻,真的还有再继续的必要吗? 米娟又是半夜回的家,回家倒头就睡。 胡为民打开床头灯,推推她的肩膀,“老婆,我们聊聊吧!” 她拉起被子裹住身体,跟他隔离开来,不耐烦的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胡为民拉开被子,让她的身体晾在外面,“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跟谁在一起?” “我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 胡为民呵呵,“谁看房能看到三更半夜的?” 米娟想拉被子,胡为民把被子直接扔到地上,一副不说不罢休的样子。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米娟吼着:“我偷人去了,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她从他身上翻过去,伸手去够被子,胡为民拦住她,“那就更要好好聊聊了,对方是谁,你们好多久了。” 米娟坐直身体瞪着他半晌,忽然抬起手甩过去。 胡为民知道她会来这招,一把抓住她的手,“怎么?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还恼羞成怒了。” “松开。”米娟吼道,胡为民松开,她揉着手腕,“你是不是希望我也做出点对不起你的事,这样,你的心里就平衡了?”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他出轨的证据还握在她手里呢! 他笑笑,“我只是感觉你不对劲,怕你遇上什么麻烦,不敢告诉我。” “我好着呢!你管好你自己的下半身就好。” 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又知道了什么? 看来,今天晚上不适合再聊下去,拉起被子扔给她,“人都会犯错,你别抓住不放。” 米娟躺下,盖好被子,“我看你还是去上班吧!在家一天事事的,烦死人。” “我还想等房子卖了再说。” “没必要,价格不合适,我是不会卖的,到卖的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安心去吧!” 胡为民想想也是,与其在家天天怄气,不如离开。 “好吧!我明天就走。” 米娟站在窗口,看着胡为民开车离去,脸上露出笑容,这下,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她回房给安军打了个电话,换了身漂亮衣服,背着包便出了门。 安军接上她,两人直奔货柜市场,当他们从车上下来时,胡为民惊呆了。 看上谁不行,居然是他! 之前真是小看他了,他竟然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米娟。 难道,他已经把自己跟莲香的事告诉了她? 怪不得她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捉奸拿双,现在,就看谁先拿到谁的证据了。 她的手里,现在到底握着些什么? 两个人看了很多家,最后成交,叫了个车,拉到她租的铺面。 两个人安顿好,胡为民想,这下该去开房了吧? 两个人并没有去宾馆,而是直奔农贸市场,挨个摊位的询问起价格来。 从市场出来,两个人坐在车上。 安军看她脱掉鞋揉着脚,“怎么?走累了吧?” “脚上起了个泡,好疼。” “是吗?我看看。” 他说出,俯身过去,米娟揉揉他的头,“这样怎么看?” “要不?去我租房?” “行。” 安军坐直身体,捋捋头发,在后视镜里照照,这一看,他看到了后车上的人。 呵呵~~~ 鼻子挺灵的啊! 现在,他该怎样让米娟知道? 他发动车,慢慢往前走着,不停的绕路。 米娟发现不对,“你这绕来绕去干什么呢?” 安军笑笑,“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后面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呢!” 米娟回头看去,胡为民已经绕到另一辆车后面,“没有啊!” “你等着,我转个弯你再看看。” 说着,他真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弯。 跟他绕这么久,胡为民也猜出来他们应该发现了自己,他没有再跟。 安军等半天,看对方还是没跟上来,只能笑笑,“可能是我看错了。” 米娟也笑起来,“我就说嘛!我一没钱,二没仇,谁跟踪我干什么?” 安军开玩笑的说:“你说,会不会是你老公发现你有外遇了,想捉奸,跟踪你呢?” 米娟的笑容消失,自己曾经也这样干过,才捉到胡为民的把柄,逼他签下那个协议。 难道他想以牙还牙?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几天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不去你那里了,送我回家。” “好的!” 安军直接将她送到楼底下,“那,我们最近还见面吗?” “见,为什么不见?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是合作开店。”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安军伸手摸一把她的脸,“问题是,你得先身正才行,你正吗?” “你不勾引我,我肯定正。”她把他的手推回去,“我先回去了,有事我会找你的。” 安军敬个礼,“放心,我不会随便骚扰你的,好好的处理你的事吧!” 小柳多了句嘴 看着安军离开,米娟拨通胡为民的电话,“老公,你到公司了吗?” 她从来没有主动这样问过,看来,他们真发现了自己。 以她的性格,她肯定要求证。 “我在外面跑市场呢!怎么?我刚走,你就想我了吗?” “是吗?你在哪个市场呢!拍个视频我看看。” 他现在小区停车位上,这一拍,不就露馅了吗? 不发,更不行,“好的,你等一下。” 挂断电话,他急忙给莲香打电话。 “宝,你在那边怎么样?拍个环境我看看。” 莲香爽快的答应了:他不会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找到这里来吧! 胡为民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问题,发给米娟。 “正准备找个地方住下,等会儿约约客户呢!” 米娟一看,放心了,她对这个城市太熟悉,可以肯定,他确实不在这边。 “那你忙吧!” 虽然是这样,还是给米娟敲响警钟,她绝不能被他抓住把柄。 看来,以后只能跟安军保持正常的关系了。 胡为民知道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以她的谨慎,她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启动车,找莲香去。 莲香希望的惊喜真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上车。” 莲香钻进车里,“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想干嘛?” 胡为民摸摸她的脸,“你好像瘦了,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莲香不想提,如果提起,那安军那段怎么遮掩过去。 “没事,就是你不在,我不想做饭,没吃好。” “我错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胡为民带着她来到一家川菜馆,叫上四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他不停的给她夹菜,“多吃点,让肉肉再长回来。” “够了够了。” 莲香吃的很香,胡为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来想去,想开个米粉店,过来看看。” “是加盟的?” “嗯嗯。” “那加盟费不便宜啊!”这又是钱,他停顿一下,“自己在家琢磨琢磨个好吃的,直接干不行吗?” “况且,这是个体力活,你能吃的了这个苦?” 莲香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筷子停了停,接着吃起来,“我就是看看,干不干还两说呢!” 胡为民东拉西扯的说半天,莲香情绪低落。 他一方面鼓励自己干,一方面还是不想出钱,说来说去,还是对她的感情太浅。 他话锋一转,“你后来跟安军还有联系吗?” 莲香一惊,筷子上的菜掉到桌上:他是听说了什么吗?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胡为民心里有了底,看来,她已经知道他来这边了。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联系? 莲香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没有,她一撒谎就会脸红,况且,如果被揭穿,那他们以后还哪来的信任。 如果说有,他心里肯定会有心结,觉得她既然跟他好了,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有牵扯,一样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胡为民不想再为难她,笑道:“我在市里看到一个人,很像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要小心点。” “你能确定是他吗?” “不能,不过,还是小心为好。” “嗯,我知道了。” 吃完饭,莲香直接跟胡为民回了家。 在门口,恰巧遇上隔壁小柳。 她看着莲香,满脸惊色,“大姐,你这么快就出院了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莲香没想到她也知道那件事,都是那该死的安军,报什么警。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敷衍的嗯一声。 她能感觉到胡为民吃惊的眼神不亚于小柳,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圆过去。 小柳继续说着,“听说你是自杀,我们都不敢相信,你看你们两个,多好,多亲热。” 莲香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接下来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打开门,一把把胡为民拽进房里,关上门。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胡为民一直盯着她的脸,等着她的解释,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莲香的心很乱,脑子里跟浆糊一样,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怎么说。 房子里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看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胡为民站起来,“我去隔壁坐坐。” 莲香起身拉住他,与其让外人说出来,还不如自己说,至少这才是真相。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你让我想想。” 想想?想什么?想怎么撒谎吗?胡为民心里叹着气,怎么事事不如意?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真相,愿意给她机会讲出来。 “那天,我生病了,很难受,你不在我身边,没人管我,我更伤心。” “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就喝了点酒。” “后来,想烧点水喝,气没关好,就~~~就~~~” “警察来了,把我送到医院,他们看现场,以为我是要自杀,其实真不是。” 她故意忽略了谁报的警,胡为民立马发现这一点,“谁报的警?” “我不知道,听说是个男的。” 她的脸红了,胡为民的心凉了。 此时,他还想不到那个人是安军,但是他知道,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在家里,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那应该去派出所问问,不管怎样,人家毕竟救你一命,我得好好感谢他。” “哦~~~好呀!那~~~改天我们去问问。” 她这样说,胡为民又以为自己误会了她,把她拥入怀里。 “宝,对不起,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却不在你身边。” “不怪你,你别想太多,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两个人虽然紧紧拥抱在一起,却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温度。 莲香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吧! 胡为民将她抱起,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心疼的看着她。 “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嗯。” “我现在想想都后怕,你说,当时如果没有被人发现,那~~~那~~~” 他低下头,脸贴在她脸上,眼泪打湿她的脸。 她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 她进不了状态 “宝,我对不起你,真的!” “我口口声声说爱你,要对你好,可是,却什么也给不了你。”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就连发生这么大的事,我都没在你身边。” 莲香真心不怪他,毕竟,他的情况,她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都是自己的选择。 “没关系的,这只是个意外,别说你,我自己都想不到,怎么能怪你?” “不,就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最需要时,让你联系不上。” “我能想到你当时有多无助,对我有多失望。” 莲香笑笑,“我哪有想那么多啊?当时已经晕过去了。” 胡为民心想:好好的气氛,她这也太~~~算了,顺坡下驴吧! “你还笑。”胡为民擦掉眼泪,摸摸她的头,“你放心,以后,我的手机会保持二十四小时为你通着的。” “真没必要!你在家不方便,我明白。” 她想了想,又问:“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烦心事,不提了。”他缩进被窝,枕在她腿上,“你想我了吗?” 她笑着,“哦豁,忙的忘记了。” “你可真坏,来,亲亲,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听他这么说,莲香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回家,不可能不碰他老婆。 现在又~~~ 他拉住她的脖子,吻上来,她不知道怎么突然躲闪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捂嘴一笑。 笑完以后,主动吻上他的唇。 想来也是,谁还没有点过去呢! 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胡为民摸起来一看,哈哈笑着,“你通讯录里的这个疯子是谁?” “我看看,有这个人吗?”号码是安军自己存的,她当时并没在意,说出这句话,马上反应过来,“哦哦,我想起来了,是开锁的。” “那天,不小心把钥匙放家里了,把他叫来,非要问我要手续。” “都锁家里了,我怎么给,他居然走了。” “没一会儿又跑回来,问我多要钱,我不给,又走了。” “反反复复几趟,最后还是给我开了,就加了个联系人。” “他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我回过去问问。” 说着,莲香把电话打过去,对方挂掉,回了条信息:刚才打错了。 莲香笑着,“你说这人是不是疯子。” 胡为民看她刚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做,姑且相信她,“还真是。” 但是他心里清楚,她现在跟自己之间,已经有了秘密。 莲香知道安军是故意打这个电话的,为的就是惊醒自己。 他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看到她跟胡为民。 胡为民再想跟她亲热时,她已经提不起兴趣,安军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的雷,让她寝食难安。 胡为民心里憋一肚子气,米娟这样,她也这样。 他起身来到客厅,把灯开的亮亮的,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莲香看他这样,心里更难受,但是,自己就是进不了状态,总觉得安军在看着她。 此时的安军,确实就在她的楼下,他知道胡为民回来了,想起他们亲热的画面,他就是受不了。 他忍了好久,吸了半包烟,实在难受,才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就想看他们干不成好事。 他就想提醒莲香自己的存在,让她看着办。 看着客厅的灯亮起来,他知道,失眠的不只他一个,这就够了。 坏坏的笑起来。 胡为民开始玩他的游戏,键盘的声音敲的很响,莲香知道他这是在发泄,由他吧! 她的愤怒又该找谁发泄? 她给安军发微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过不会打扰我的生活吗?” 安军:“你是我老婆,我想着你跟别的男人干那事,我受不了!” 莲香:“你说话不算数,我瞧不起你!” 安军:“无所谓!反正你也没瞧的起我过。” 莲香无语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删掉聊天记录,退出对话框。 安军看她半天不说话,信息又发进来: 刚才,我是不是扰了你们的好事? 莲香看看,生气的删掉。 安军:“我想起他突然泄气的样子就过瘾,哈哈哈哈哈哈哈…” 莲香还是不回,她一回,他会更兴奋的。 安军:你给我说句实话,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说话啊!” “要你句实话就那么难吗?” “你看他那一身松垮垮的肉,我估计,不会超过三分钟。” 莲香真想把他拉黑,他就是一个臭流氓。 想来想去,还是不敢。 这种无奈,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安军:老婆,我想你了! “要不你下来,我们去开个宾馆。” “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就上去敲门,你信不信?” 莲香还是妥协了,“你到底想怎样?” 安军得意的笑了,他就喜欢逗她,看她生气,看她气的哭,然后,他就有事做了,想办法哄她。 他的生活会因为哄她而变的充实。 把她哄高兴了,他会很有成就感! “明天,你选个时间,我带你去我的租房。” “或者,他不在,你说一声,我来找你。” 他总是能知道她害怕什么,这种感觉不要太爽。 他数着时间,估计不会超过一分钟,她肯定会回信息说等她消息。 果然,他刚数到九,莲香的信息就进来了:等我消息。 后面还跟了一句:你赶紧走,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不准到我房子里来。 安军回了个ok的表情,看看还亮着的灯,乐呵呵的走了。 他太了解莲香,今天晚上,他们注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莲香清除掉关于安军的全部信息,来到客厅,默默的坐到他身边。 他身体僵硬,也没看她。 良久,她主动的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胡,睡吧!已经很晚了。” “你先去睡,我把这关过了就睡。” “可我想靠着你。” 胡为民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乖,你先去睡,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想,有个客户太难缠,我得想想办法搞定他。” 莲香搂着他,“那我陪你。” “真的不用,去睡吧!” 胡为民拒绝的很干脆,进去又能怎样,难到还不够尴尬? 女人太可怕 莲香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怎么就走到这步。 如果彼此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么,这段关系多半就走到了尽头。 他们不是夫妻,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也没有孩子的牵绊。 她问自己:要顺其自然,还是要再做做努力。 起码现在,她还不能失去他。 此时分手,她如果要房子,就意味着要给胡为民一大笔钱,而这些钱,是她现在安身立命的本钱。 况且,还要面对每个月的房贷压力。 如果她不要房子,又将面临居无定所的困境。 她的心已经很累了,再也不想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所以,她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她站起身子,向卧室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直接坐到胡为民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一阵狂吻。 胡为民先是一愣,心里生出些反感,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着。 她不只没停下,变的更加狂热,搂的更紧,紧到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向沙发一边侧躺下去,她顺势压下来。 窗外夜色朦胧,渐渐静下来。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莲香在胡为民臂弯里醒来。 他半躺着,又在玩他的游戏,看她醒来,冲她微微一笑,“反正没事,你可以再多睡会儿。” 她伸手,用中指的指腹抚摸着他丰满红润的唇,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种亲密时光。 “胡,我爱你!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你的笑脸,真幸福。” 她的声音慵懒,显得更加温柔甜美。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也爱你,也想跟她白头到老。” 她像只小猫一样,把头拱进他怀里,昨天的事,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此时,他们的心如此相近。 吃完饭,胡为民回公司去,莲香收拾好出了门。 今天,她要重新开始找铺面,尽快把店开起来。 只要有了钱,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安军麻利的把货架安装好,米娟坐在一边嗑着瓜子看着他。 都说男人专心做一件事时是最帅的,米娟此刻深有体会,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心里满满的爱意。 “安军,有没有人夸过你帅?” “人家瞎啊!” 米娟咯咯笑起来,“我就觉得你很帅。” “我哪帅了?国字脸,抬头纹,眯眯眼。” “你这是骂我瞎吗?” 安军嘿嘿一笑,“当然不是,这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米娟把手里的瓜子皮扔过去,扔了他一身,“呸,不要脸,谁把你当情人了?” 安军起身,拍掉身上的瓜子皮,来到她跟前,身子前倾,她往后倾斜,两个人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 “你都跟我睡一个被窝了,还不算情人?” 他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脸红心跳起来,嘴上还是不承认,“那些小姐天天换着人睡,也没听说有几个情人啊?” “你的意思是,在你眼里,我跟卖的没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 她笑着,气氛有些暧昧。 忽然腰上一根筋拉扯一下,她有些扛不住,往后倒去,安军一把扶住,两人站直起来。 安军笑看着她,“那你说说,有什么区别?” 她先抿嘴笑着,笑够了才慢慢说道:“她们是卖给不同的人,而你,只有我一个顾客。” “是吗?”安军嬉皮笑脸的说:“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钱啊?” “可以啊!你要多少?” “你准备按次数,还是按月啊?” “我准备按年,你想要多少钱?” “滚滚滚,你个女流氓!” 两个人聊的喜笑颜开,却没注意到,就在街对面,胡为民正拿着手机,抓拍着有用的瞬间。 搂腰的瞬间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又分开的太快,他没拍到,气的狠狠的拍着大腿。 米娟往里走,“这里不要靠到墙,留出一个单人床的位置,我要放床。” “你的瘾可真够大的。”安军跟过来,嬉皮笑脸的,“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米娟笑嘻嘻的,“你想什么呢?我总不可能一站一天吧?又没人跟我换班。” “好吧?” 安装好货架,安军把卫生打扫好,看看时间,五点多了。 他皱眉:莲香怎么还没信息? 米娟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嗯,我有点私事。”他看看周围,“你看,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米娟也看看,好像真的没什么事了,但是,他到底有什么私事呢?不会是去约会吧? “行,你要去干什么?方便的话,带上我吧!” “这次不行,我去找我弟弟,亲的。你去不合适。” “你找他干什么?” “要交房租了,没钱,给他借点。” “害~~~”米娟笑起来,拿过挎包,“每次我给你,你又给我还回来,说吧!要多少?” “我是男人,怎么能花你的钱?” “三千够吗?”她数数递给他,“你都说你是我情人了,又不是外人,为你花钱,我乐意,快拿上。” 他本来也算冲她的钱去的,现在真要花她的钱,他又觉得倍没面,迟迟不愿意接。 米娟瞪他两眼,上前一步,直接将钱塞他怀里,“拿上吧,后面工资里扣。” 她这样,搞的安军有点尴尬,苦哈哈的站成一个木头人。 她拍一下他肩膀,“现在,钱的事情解决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请我吃个饭呗!” “应该的,那,你想吃什么?” 米娟又是笑笑,“逗你呢!先欠着,改天补上。” 现在,胡为民的父母在,她自然是要回家吃饭的。 开心固然重要,但那是建立在家庭稳定的基础上,这点,她心里很清楚。 这正合安军意,“那好,我先送你回家。” 离家还有百把米远时,米娟让安军停车,“我就在这里下。” 安军自然懂,心里有点难过:莲香曾经是不是也是这么做的,才让他迟迟没有发现。 米娟下车,左右看看,头也没回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安军觉得女人应该天生就会演,才会让那么多男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太可怕了! 他太爱,心太痛 他掏出手机,还是没有莲香的消息:姓胡的不会没走,她脱不了身吧! 想到这,他笑起来,骂自己:真是个贱骨头,到现在还在替她想,她有一丁点在乎你吗? 莲香的电话始终没人接:不应该啊!她难道不怕自己找上门去? 他给她发了条微信:既然你说话不算话 那就别怪我翻脸,我现在就去找你。 莲香坐在地上,正在茶几上算成本,手机关静音,扔在沙发上,全然不知。 有敲门声响起,她还是坐着没动。 敲门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她这才抬起头,发现天已经暗下来。 “谁啊?”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没看到人,又问了声,“谁啊?” 门外,一只眼睛贴在上面,褐色的瞳孔,她太熟悉,是安军。 她的心一惊,幸好胡为民不在,她犹豫着,身体又不自觉的抖动起来,这才想起,昨天答应他今天见面的。 “你到底开不开门?不开门我喊了。” 他贴在门上,压低嗓子威胁她。 莲香不能让他嚷的人尽皆知,只能开门,他闪进屋子,换上拖鞋,往沙发走过去。 莲香看着他,一时无语。 他自顾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起来,眼睛到处打量着。 “离开我,你的日子过的真不错,他今天不回来吗?” 他这一提醒,莲香更加害怕,万一胡为民回来,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她上前拉起他,“走,快走。” 安军慢慢往前挪着步子,“你不跟我走吗?” “我跟你走,行吗?你先下去等我。”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安军相信她这次肯定不会变卦了。 “好,我给你半小时,把自己洗干净一点,再打扮打扮。” “如果半小时没下来,你别后悔。” 莲香将他推出门,透过猫眼,看着他离开,这才松口气。 她换了身连帽的衣服,下了楼。 安军已经将车开到路边,请她上车。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他乐了,“怎么?还生气呢?” 莲香冷冷的说:“别去太远。” “去我的租房,行吗?” 莲香没有说话,安军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往租房驶去。 “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莲香不说话,撑着下巴望着窗外。 “来都来了,你不会打算一直让我看你这副鬼脸吧?” 莲香冷哼一声:一个被威胁的人,难道你还指望她兴高采烈的? 到了楼下,安军把钥匙递给她,“三楼,左手第二间,你先上去。” 莲香接过钥匙,戴上帽子,往楼上走去。 她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开门进去。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桌上还铺了桌布,桌上的一个红色雕花酒瓶里,插着三支鲜艳的红玫瑰。 床铺的很软,还是她喜欢的红色,红色的枕头上,铺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枕巾。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坐上去,被子下,撒着玫瑰花瓣。 莲香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算计的死死的。 敲门声响起,传来他的声音,“开门。” 莲香起身替他开门,他一手提着些下酒菜,一手提着一扎啤酒,满脸堆笑的走进门。 她把门关上,站在门边看着他:看这架势,他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啊!可不能被他再算计。 安军把桌子搬到床边,摆好吃食,拉她过去坐下,“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我高兴,你吃好喝好。” 开了瓶酒递给她,自己开一瓶吹起来,一瓶酒见底,他长嘘一口气,喊声爽。 他看着莲香,“你怎么不喝?” “哦。”他恍然大悟似的拍拍额头,“先吃菜。” 他夹一筷子头肉喂到她嘴边,自己的嘴张的大大的。 莲香紧闭着嘴,推开他的手,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把自己带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睡她吗?何必多这么些小动作。 看她不领情,他放进自己嘴里咀嚼起来,油从嘴角流出,他抬手抹掉,“这么香,你居然不吃!” 他自顾自吃喝着,脸逐渐变红,开始激动起来。 “你瞎吗?看不到我为你做的这些准备吗?”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总是视而不见?” “你喜欢他,他能给你什么?能跟你结婚,白头偕老吗?” “现在,他只是想睡你才对你好,哪天他老了,没有精力了,到时候,他还会管你吗?” “难道你非要等到有一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才会醒悟吗?” “我可以给你的,比他多的多。” “最简单的一点,如果你生病了,我可以倾家荡产去给你看病,你觉得他可以吗?” 他紧盯着她的脸,她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这女人真是铁石心肠,他说再多,跟放个屁没区别,重新开一瓶酒,喝起来。 莲香只是故作镇定,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崩溃。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自己生病了,需要花不小一笔钱去治,胡为民是肯定不会替她治的。 换位思考,如果生病的是胡为民,她也一样会做这样的决定。 这或许就是情人和夫妻最大的区别吧! 安军说他可以,莲香是相信的,因为他傻啊!他做事情,从来都不会想太复杂,觉得伤脑。 莲香拎起酒瓶喝起来,呛的直咳嗽,咳到眼泪流下来。 又夹起一大筷子菜,嚼嚼,吞下去。 她起身,“菜我吃了,酒,我也喝了,我可以走了吗?” 安军起身挡在门口,“老婆,你别走,我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说着,他的鼻涕眼泪跟着脸往下流,“我也讨厌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我告诉自己说,你是个坏透了的女人,不要再搭理你。” “可我就是做不到!我没办法恨你,我能记得的,都是你的好。”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你让我知道做男人的乐趣。” “是你为我生了个儿子,给了我一个家。” “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还是街头那个二流子,早路死街头了。” “还是你,让我知道我是为什么活的!因为这世上有你啊!” “你是我生命的光,你是我的方向,别人不一定需要你,而我,没有你,我活不了的!” 听他说这些,莲香很想淡定,却也是做不到,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她别过脸,眼泪也掉下来。 做哥们儿吧,最铁的那种 安军走过去,紧紧抱着她,“老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改,我都改,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过日子。” 莲香越想挣脱他,他搂的越紧,“回来吧!浩然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他趴在她肩上,哭的像个孩子,哭的她心软,心痛,失去抵抗的能力。 “我知道,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冲动,你就不会在外吃这么多苦,是我对不起你!” “以后,我都会弥补给你的,你相信我,我不会穷一辈子的。” “你如果喜欢这里,我也可以给你买房,再把孩子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他抚摸着她的头,感觉她温顺下来,抱住她的头,趁势吻上她的唇。 她惊的睁开眼睛,抬手推着他,他已经忘情的不能自控,更别说顾及她的感受,拼命索取着。 推不开他,她的手胡乱抓着,摸到一个啤酒瓶,直接向他头上砸下去。 力度不大,把他激的更加疯狂,就在她再次砸过去时,被他挡开,将她一搂,扔在床上,扑了上去。 桌子翻了,啤酒瓶掉在地上,滚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红色的玫瑰花瓣,伴着床的吱呀声,飘起又落下,落下又飘起。 安军用被子把她裹的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外面,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 她紧闭着双眼,多一眼也不想看他。 他为什么这样? 每次深情的让她开始感动着,又突然在她的心上狠狠插上一刀,她受不了了! “你这样干什么?好像很委屈。” “可我刚才明明感觉到你很享受啊!还在刻意的迎合我。” “别哭了,看你哭,我好心疼。” 他挨着她躺下,将她搂在怀里,“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累了,睡吧!” 他随手关上灯,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他的鼾声在耳畔此起彼伏。 莲香慢慢从被子里挣脱出来,穿上衣服,走进夜色中。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偶尔有一辆车呼啸而过。 她茫然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派出所门口。 她坐在角落里,门就在旁边,走进去,或许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 可~~~然后呢~~~ 浩然会被人嘲笑是劳改犯的儿子,而且还是他妈妈亲手把他爸爸送进去的。 他不只是前途毁了,他的内心世界也会崩塌吧! 几年后,安军再出来,以他的性格,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报复?她不敢想。 其实,这一切或许都是借口。 她发现自己不管有多恨他,要把他送进去,她还是做不到!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是有感情的。 安军被一阵凉意惊醒,醒来时发现她已经离去。 这时,他的酒已经醒了,开始后悔,不应该勉强她,还是用那么粗鲁的方式。 他拼命拨打她的电话,没人接,他疯狂给她发信息,她也没回。 他开始害怕,恐慌,她不会想不开吧? 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往她的住处赶。 远远的,他发现靠在派出所门口缩成一团的她,她脸上泪痕斑斑,睡过去,把他心疼的要死。 他脱下衣服,轻轻替她盖上,生怕惊到她,她还是惊醒,双手无助的在空中乱抓一通,这才看到安军的脸。 她惊恐的缩成一团,不敢看他。 他看看旁边的大门,眼神里划过一丝悲凉,蹲在她面前,鼓足勇气问出了那句话: “你想报警抓我吗?” 看她现在的样子,他尽量的克制自己,让语调听起来柔和些。 “你就这么恨我?” “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夫妻啊!” 他沉默一会儿,伸手扶她,她往一边躲闪,脸埋在臂弯里,楚楚可怜。 “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你不愿意,我不会再碰你的。” “今天晚上是我喝多了,我向你保证,这辈子再不碰酒。” 他俯过身子将她抱起,往车上走去。 她没有拒绝,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 这样的她,他怎么恨的起来。 把她送回家,安顿好,他正准备离开,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是想报警,可我发现,我现在有多恨你,曾经就有多爱你,不负遇见,我们和解吧!” 她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字字句句,他听的清清楚楚,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他背对着她,柔柔的说:“好,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 “回到过去是不可能了,重新开始也不可能。”她像是在劝解自己,“人的信任和感情,就像一块镜子,有了裂痕,就不可能再修复。” 她的声音声声入耳,牵扯的他的心好疼。 “我们以后做哥们儿吧!最铁的,可以舍命那种。”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不需要哥们儿,他想要她的爱,他可以为她舍命。 “我就不跟你做哥们儿了,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需要我,我可以随时出现在你面前。”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她的心静下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要非爱即恨呢?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选一种愉快的相处方式,开开心心的过,不好吗? 安军坐在楼梯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烟:她居然想报警,为什么? 他是因为爱她,在那种情况下才难以自控的,爱她,有错吗? 她离开以后,他常回忆过去,总能想起她的诸多好来,那时候,她一定是爱自己的。 她刚才说:曾经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都是自己太混蛋,才失去了她。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多好! 莲香知道自己无法摆脱他,那就不摆脱了,也不是不能共存的。 他对自己还有情,那就好好利用起来。 只要他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多一个人关心也没什么不好。 安军知道,她是因为伤透了心,才会变的如此冷漠绝情。 她是善良的,多情的,感性的! 只要自己一如既往的对她好,总有一天,她一定会重新接受自己的! 胡为民无功而返 胡为民在家对面找了个宾馆,拿着手机站在窗口,不只能看到米娟进出家门。 她不拉窗帘时,能清楚的看到她在房间里干什么。 他一方面希望找到她出轨的证据,一方面,又希望她对这个家,对他是一心一意的。 米娟忙的不可开交,白天要去店里准备开业的事,晚上,想办法拉人进她的福利群,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 她做事,就是这样,要不不做,要做,就要做成。 安军想起那晚的事,整天魂不守舍的,生活没有动力。 米娟拿着清单核对着数目,他站在旁边像个木头人。 “安军,把这些大米挪一下。” 没有动静,她回头一看,开玩笑的踢他一脚,“嘿!你发什么呆啊?” 安军回过神来,眼神空洞的看看她,“怎么了?” 米娟这才感觉到他不对劲,以为是自己最近冷漠他,他跟自己闹别扭呢! “我让你把大米挪一下。” “哦~~~”他冷冷的应一声,机械的干着活。 米娟定神看他半天,“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你没睡好干什么去了?” “啥也没干,就是失眠。” 她笑笑,“不会是因为我吧?” 安军这才回过味来,他怎么能在她跟前想别的女人呢! “就是因为你,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了?” 米娟往门外看看,路上人来人往,站在原地没动,笑道:“等开业以后,一切走上正轨,有的是独处的时间,你再忍忍。” 他长长的叹口气,“那好吧!” 米娟却格外兴奋,“高兴点,今天把东西整理好,明天早就可以开业了,你就等着挣大钱吧!” 两个人继续核对着清单。 胡为民在对面店里一坐又是一天,什么收获也没有。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天天跟着他们,公司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晚上,米娟躺在床上,不停的在群里发红包,把气氛搞的火热,宣布了开业信息,各种活动。 第二天,他们的店正式开业,门口摆上六个花篮,还有两盆发财树,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店里人头攒动,米娟和安军两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安军在门口发放鸡蛋,米娟收钱收的喜笑颜开。 忙忙碌碌的,安军便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看着这生意,他看到了希望,同时,也不得不佩服米娟的能干。 他们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都累的直不起腰来。 米娟坐到小床上休息,揉着酸痛的肩甲,“累死我了。” 安军终于可以在凳子上坐下,掏出一支烟吸着,“怎么这么多人?” “搞活动嘛,就是这样,活动结束,人就会少的,不过,到时候你会更辛苦。” 他吐出细细的烟雾,顿感解压不少,“为啥?” “我们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啊!给你,你还会自己来吗?” “那你是要把我累死啊!” 她哈哈哈笑起来,“累死你,我可舍不得,我情愿用钱把你砸死。” 她揉着腰,“哎呀,腰酸背痛的!” 安军秒懂,扔掉烟头,拉上卷帘门,向她走过去,“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米娟把背转向他,撒娇的说:“肩膀。” “好。”他的指腹抓着她的肩,缓缓揉着,“我发现你好厉害,今天,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拉群啊!”米娟享受着他的按摩,“你的手法可以,学过?” 说起这个,安军想起依依,那个时候,卖完鱼回家,依依总喜欢给他放松放松。 他忍不住笑起来,“男人,谁还不会抓两把?他不给你按吗?” 提起他,米娟不高兴了,“扫兴。” “好好好,我错了,不提他。” 米娟摸摸腰,“这里也难受。” “那你趴上,我给你揉揉。” 米娟听话的趴在那里,整个人放松下来,“小心,别把我的腰按坏了。” 他立在床上,看着她高翘的臀部,气血上涌,眼神里闪着光,手不自觉的放上去摩挲。 她一惊,身体紧绷起来,没有拒绝,沉默着。 胡为民看她生意火爆,本来还挺高兴,看着卷闸门拉下的那一刻,他的情绪低落到极点。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他看到到,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他跑到门口,几次举起拳头,又默默放下,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等着他们结束。 咣当,门开了,他掏出手机,对准门口。 米娟从门里先走出来,安军关好灯,然后再走出来,跟她面对面站着,“我送你。” “不用,也没几步路,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家休息吧!”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 从面上看,看不出他们有任何异常,看着两人分开,胡为民把手机装进兜里。 他远远的跟在米娟身后,看着她怪异的走路姿势,他能想到当时有多激烈,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眼不见心不烦,不见狗屎不恶心,或许,他就该去上班。 目送她上了楼,他回到宾馆,退了房。 莲香今天看好一个铺面,心里盘算着,无法入睡。 敲门声响起,透过猫眼,看到胡为民那张醉醺醺的脸。 门一打开,他直接扑倒在她身上,呓语:“宝~~~宝~~~” 莲香使劲扶住他往沙发走,“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倒在沙发上,莲香一个踉跄,倒在他身上,正准备起身,被他拉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一改往日的温柔,疯狂的让她害怕。 她的两只手被他牢牢抓住,压在头顶上方,骨头都在疼。 她想:他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则,他绝不会这样,让他发泄吧!发泄出来,也许他会好受些。 胡为民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米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划拉着手机。 他走过去,往她大腿上一躺,她嘶了一声。 “怎么啦?” 他坐起来,揭开她的裙子,上面好多淤青,“这是怎么回事?” 她拉下裙子遮掩着,“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他努力的回想着,昨天晚上,他喝多了,怎么回来的,做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带她看不一样的风景 他拍拍脑门,满眼愧疚,“不会是我吧?” 她笑笑,没有说话。 他拉过她,全身查看起来,不只腿上,上半身也是一样,脖子上还有明显的齿痕。 他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怎么能跟个畜牲一样呢! 亲眼目睹安军和米娟的事,他愤怒,压抑,心憋的难受,像要炸裂一般。 他想靠酒精麻醉自己,忘记那种痛苦和耻辱,于是,他一直不停的喝。 “对不起!”他把她搂在怀里。 莲香不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事业上的,她也帮不上忙。 如果是家里的,她不想知道,纯粹给自己找不愉快。 情绪稳定下来以后,胡为民想起米娟粮油店的火爆,认真的对莲香说:“你不是想开店吗?开个粮油店吧!” 莲香愣住了,他这是什么突发奇想? “粮油,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干这个,肯定能行。”他满脸认真的说。 “那个要投很多钱的。”她提醒着他,就他能拿出的那点钱远远不够,“况且,还要压货。” 她这是往胡为民身上泼凉水呢!他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想到这里,他更恨米娟,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最后都进了她的衣兜,反而活的像个乞丐。 最可恨的是,她的钱很可能花在了安军身上。 他没有说话,莲香看他阴沉着脸,也没打算再讨论这话题。 “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那么辛苦你,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起身回屋,换上衣服走出来,温柔的笑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莲香的建议下,他们来到之前她想租的那个店面,店里的生意火爆,还需要排队等号。 看到这情形,莲香心里酸的没法言语,胡为民更是悔恨,就迟那么一步。 也许,他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从店里出来,莲香忍不住问:“怎样?他们做的好,还是我做的好?” 胡为民不想撒谎,“你比他们做的好。” 做的好又怎样呢!终究是错过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并排走着。 快到楼下时,他突然说:“把你送回去,我就去公司了,可能会很忙。” 她笑着,“没事,你忙你的。” 胡为民心里一阵酸楚,有种不再被需要的失落感。 “好,那你记得吃饱,穿暖,早睡早起。” 她咯咯笑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孩子。” 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米娟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好害怕再失去莲香。 看着他离开,莲香急急忙忙往看好的铺面赶,边走,边接通房东的电话。 合同签的很顺利,这个店之前就是干餐饮的,给她省不少事,收拾收拾,换个招牌就能营业。 她想了想,最后打算不加盟,直接拿料,做吃的嘛,也没那么复杂。 在等手续下来的日子,她没日没夜的练习翻炒,终于,胳膊疼的抬不起来了。 安军终于等到一个早下班的机会,来到莲香楼下。 她家黑漆漆一片。 “老婆,你在哪里?” 莲香坐在店里,动也不想动,才知道,做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干不了这个。 这是个体力活,如果生意真的火爆,她根本干不下来,看来,还得招一个人。 安军的信息发进来,她一看,皱起眉头:给他说过多少次,不要叫老婆,就是不听。 “有事说事。” “我在你门口,你在哪里?” 莲香一听来气:不是答应过不再进她家的门吗? “你这人怎么回事?忘记你答应过什么了吗?” “好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来店里,总比家门口强,她把地址发给他。 很快,他出现在她面前,围着房子看一圈,“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低头不语。 “哦。”他坐到她身边,“你不会要开店吧!” 她看看他,“怎么?我就不能开店吗?” 他嘿嘿笑起来,“当然可以,你想开什么店?” “卖米粉。” 他哈哈大笑起来,气的莲香脸都绿了 “真有这么好笑吗?” 看她真生气了,他憋着笑,“就你这嫩胳膊嫩腿的,端炒勺的事,你干不了。” “我不会雇人吗?” “雇来的能跟你一条心吗?你指望别人,更干不起来。” 莲香不否认,他说的是对的,之前是太高看自己,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更不想被他看笑话。 “呸,你真是乌鸦嘴,你等看吧!我一定行的。” 她说着,站起来,往门口走。 他跟在她身后,“刚才是我不对,行,你加油!你一定行的!” 他的鼓励听起来竟那么刺耳,莲香回头狠狠踩他一脚,“别说话,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烦死啦!” 他喜欢她这样跟自己不见外,心里美滋滋的,“你这是要回家吗?” 她瞪他一眼,“不然呢?” “你来这边这么久了,应该还没有好好看过这边的夜景吧?走,我带你去。” 她确实没看过,看看时间,这个点回去也睡不着,答应下来。 他小心的开着车,给她介绍着各条路,各个景点,以及背后的人文文化。 她偶尔侧脸看看他,他的脸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冉冉生辉。 怎么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在她的意识里,他就是那个又土又粗鲁的男人。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他都变了,好像身边的人都在变,唯独自己没变。 看着这繁华的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一张张笑脸,还有街道的烟火气。 她想哭:自己一直活在那些颓废的情绪里,早已忘记了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你怎么不开心了?”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在网上查资料查到夜半三更,再硬背下来。 对他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不容易。 而做这一切,只为让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和不一样的自己。 当然,这些,莲香是不会知道的。 不过没关系,能跟她这样游一圈,他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如果还能带上浩然,那就更完美了。 胡为民的质问 她有不开心吗? 不是,她很开心。 只是,她醒悟的太晚。 人这辈子,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是应该开心的过。 该放下的放下,看开的看开。 “没有。”她看着车窗外,“夜景真漂亮,我好喜欢。” 他乐了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出来逛逛。” 他找个地方,把车停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替她打开车门,她却坐在车上不动。 他一把拉下她,她就这样扑在他怀里。 直起身体,她还是有些别扭,扯扯衣服,小声的说:“走吧!” 这真是个不夜城,都这个点了,还灯火通明。 红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柔柔的光氤氲开来,气氛那么融洽。 路上人挤人,还有不少人穿着唐装,古香古色。 他很随意的拉起她的手,“小心,别走丢了,这么多人,丢了可就找不见了。” 她没有拒绝。 她的世界已经暗黑的太久。 她需要光,需要温暖,需要一只男人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给自己勇气。 他不停的买着东西,吃的,玩的,都往她怀里塞。 塞不下的时候,她彻底放开,胡吃海喝起来,提着灯笼,戴着面具,跟个孩子似的,跟他嬉戏。 看到她此刻发自内心的高兴,安军心里涩涩的,想哭。 她太不容易,太可怜了。 这一晚,她玩的很嗨,回到楼下,她还沉浸在喜悦中。 车停下来,她扭头看向他 “怎么停了?” 他看着她,长长的叹口气,“你到家了。” 她看看窗外,确实,这么快就到了。 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有些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安军看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开玩笑的说:“舍不得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回的。” 她咧嘴一笑,“那还是算了吧!” 她还是坐着没动,他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我舍不得你!要不,上去坐坐。” “今天晚上,我很开心。”她停顿一下,“谢谢你。” 他终究是没等到,挺失望的,不过,他不怪她,他有的是耐心。 “你开心就好,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那~~~”她又停住了,沉默片刻,冒出一句,“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 她下车,没走几步,又回头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安军也冲她挥挥手,目送着她。 不管怎样,她这次没有抵触自己,这就是进步,他好开心。 莲香打开门,客厅里一个红点忽明忽暗,吓的她腿哆嗦。 打开灯,胡为民坐在沙发上吸着烟,阴沉着脸。 “你怎么不开灯啊?” 她坐过去,坐在他身边,他没看她,自顾吸着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这时,他冷冷的反问一句:“我回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说什么呢!”这句话的意思,莲香还是懂的,忙解释,“我只是忙到现在。” 话一出口,她心里有些忐忑,刚才,他有没有看到安军送自己回来。 如果看到了,这个解释,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你在忙什么,需要忙到现在。” “对不起啊!我之前没告诉你,我已经把铺面租好了,一直在收拾呢!” 她一解释,胡为民更失望,这么大的事,她自己就把主做了。 那么,在她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 “是吗?那恭喜你。” 听他阴阳怪气的,莲香慌乱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起身,往卧室里走,莲香坐在沙发上,抠着指甲。 良久,她起身回到卧室,坐在床边上。 他背对着她,冰凉凉的感觉让她更加别扭。 他天没黑时就到了家,实在想不出她会去哪里,才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做梦他都想不到,她会三更半夜的回来,身上还一股美食的味道,居然还撒谎,说是在店里忙。 连她的解释他也不想听,大不了,分开就好。 “我想跟你商量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她的真心话,如果跟他商量,他会不会又以为自己是在问他要钱。 到时候,他给不给,给多少都是问题。 万一,因为钱的事,没做成,她对他只会更失望。 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那就只有分手一条路。 这条路,她不想走。 “我想了想,还是想开个米粉店。” “最近,我一直在试口味和配菜,看,胳膊都练细了,疼的一抬就疼。” 她把胳膊伸过去,他还是一动不动。 他又不傻,就算这是真的,也不可能搞到这个点,他只想听真话。 “我感觉已经练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去了夜市,尝了尝别人家的,也看了看夜市晚上人多不多。” “你都不知道,简直是人山人海的。” 她故意提高嗓门,显得兴奋,让事情变的更真实些。 她滔滔不绝的描绘着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吃到的。 胡为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明摆着,她是跟别人去的。 他呼的坐起来,下床,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莲香急忙抱住他,“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走,我不想在这里听着你说谎,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委屈的说:“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掰着她的手,“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那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那你不防说说,是谁带你去的?” “是~~~是~~~” 她知道瞒不住了,可她不能说出安军的名字,说谁都比他强,“是上次送我去医院的那个人。” 这样说,也不算撒谎吧! 胡为民安静下来,拖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她没有躲闪,看来是真的。 “怎么?你们还有联系?” 莲香点点头,“毕竟是救命之恩。” 她又忙着解释道:“不过,我跟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他严肃的逼问她。 “我跟他之间,没有男女那些想法。” “你没有,他也没有吗?” 他的语气更加阴冷,她的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变得贪婪 他从来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莲香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她避开他的眼神,小声说:“我以后会跟他保持距离的。” 她怎么就不能说,以后不会再见他,胡为民仍然满脸失望。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停顿片刻,“你也不小了,也经历过那么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心里也该有数,我就不唠叨了。” 他丢下她,继续往外走。 莲香没有留他: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果他还不能消气,那分开冷静冷静也没什么不好。 她累了,不想再没完没了的解释,不想刻意去讨好谁。 她站在窗口,看着夜色下他的身影,心痛: 如果不是有那层关系,他还是自己的恩人,她会用一颗感恩的心,好好待他。 如果不是有那层关系,她不会对他有那么多期许,也不会有那些失望。 如果不是有那层关系,他们不会有利益纠葛,也不用各怀心思有了算计。 也许,越是爱一个人,就该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默默守候。 他开心时,远离。 他需要时,分分钟出现在他面前,陪他风雨兼程。 只有这样,才不会把那些情分,在各种衡量中渐行渐远,消失殆尽。 胡为民坐在车上吸着烟:今年走什么霉运,事事不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自己变蠢了?软弱好欺了? 米娟迟迟不肯卖房,她现在又有外遇,如果真把她逼的走上离婚那一步,自己人财两失,得不偿失。 莲香也变了,以前,请她吃个饭,她都会激动好久。 随便给点钱,更是会感恩戴德。 而现在,就因为赔偿款的事,就跟自己生出嫌隙。 他想不明白,当初,承包荒山的主意是自己出的,钱也是自己掏的,没有跟她分,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再说,他还掏钱给她买了房,房贷自己还,以后,这个房子也有她一半,她一点都不吃亏啊! 她想开店,他也愿意资助她几万,呵,她还嫌少。 或许,也怪自己,给予太多,让她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步步把她变的贪婪。 人心啊,真善变! 车内烟雾缭绕,他眯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回公司吧!还有一大摊子破事等着呢! 如果连工作也丢了,那他离被扫地出门就更快了。 招聘广告打出来,直到证件都发下来,都没有一个来应聘的。 莲香急的满嘴长泡,疼的嘴张不开,饭也吃不下,人消瘦不少。 实在招不到人,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招一个服务员。 米娟的粮油店,生意超火,安军单是进货送货,已经累的挨到床就能睡着。 “老板娘,我明天要休息,给你说一声。” 米娟靠在货架边上,看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笑起来,“老板,就算我不能给你动力,钱总可以吧!” 他闭着眼睛淡淡的说:“我要命,要不,再顾个人吧!” “雇人?可以啊!把你那份分给他。” 安军一听,睁开眼睛,“为啥?” “当初我们说好的,我把我该干的都干了,你份内的事你搞不定,自然要你掏啊!” 安军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恨恨的骂道:“女周扒皮。” 米娟咯咯咯笑起来,“我奖励你点甜头吧!亲你一下?还是抱抱?或者…” “别别别。”他打断她的话,“我还是要钱吧!” 米娟脸色沉下来,“怎么?你这是嫌弃我了?” 她看看外面,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走过去,把卷闸门拉下来,又回到他身边。 她一拉门,他就知道她想干嘛。 这女人太厉害,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被她榨干。 “不会吧?又来?” 她笑嘻嘻的不说话,直接向他压过去。 他乏的动弹不得,她心满意足的穿着衣服,高兴的说:“给你说件高兴的事,到目前为止,你可以分到一万块钱了。”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放着光,“这么多?” “现在,有动力了吗?” 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她笑的眉眼弯弯,“快夸我,没有我,你能挣这么多钱吗?” 这个账他是会算的,这样下去,不出三五年,他就能在这里卖房,是得好好感谢她。 “哎呀,你咋这么厉害,爱死你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抱住她一顿猛亲,逗的她一阵乐呵。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她开始补妆,准备下班,“我有一套小房子,反正租给别人也是租,你搬进去吧!” “房租按你现在那个房子给就好,每个月从你的分成里扣。”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一个月一千八。” 安军想笑:如果,哪天胡为民发现自己住在他房子里,会是怎样的反应,肯定会活活气死吧! “那你不是很吃亏,中间差那么多呢!” “我们之间,需要算那么清楚吗?我只想你住的更舒服些。” “然后呢?” 安军这么一问,米娟一愣,哈哈笑起来,“这个床太小,影响发挥,想换个大床,你开心,我也开心。” 他撇着嘴,“你是开心了,我却未必,都是我在出力,你应该弥补我。” 她坐到他身上,轻轻一拍,娇笑着,“你这是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 他拽住她的手,挠着她手心,“你就说,行不行吧?” 一个糙汉撒娇,还真是少见,米娟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好啦,好啦!真受不了你!说说看,要我怎么补偿?” “你那个小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米娟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会是想要自己的房子吧?这~~~过了。 “五十多万吧,我可送不起。” “谁让你送了?我可以先凑个首付给你,剩下的,我给你打工还,你看行不行?” 安军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米娟可不这样想。 她是很喜欢他,可她又不是花痴。 “你不能为了个房子,不吃不喝吧?一大家子人不用养吧?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还是先租吧!” 安军心情不愉快了,脸拉的长长的。 反过来又想: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租也划算的,他可以找个人合租,这样,自己就可以白嫖了。 没时间管你的破事 米娟看他的眼珠子乱转,问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安军一惊,瞄她一眼:这娘们儿能看穿人心啊! 没有说话。 米娟想:既然已经让步了,只要他高兴,再让一步又何妨,毕竟,他带给自己的开心,不是钱能衡量的。 “要不,房租也免了,你直接搬进去吧!”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还是被米娟尽收眼底。 “高兴了!高兴就好。”她摸摸他的脸,“不过,我也有条件,你不能带其他女人回去住。” “如果你谈女朋友了,我会跟你停止合作,房子也要收回。” 唉~~~高兴不过三秒,他刚想着可以让莲香搬过来跟自己住,再把孩子接过来呢! 算了,一步步来吧!她现在可是自己的摇钱树,得罪不起,爽快答应,“你放心,肯定不会,我只要你。” 米娟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亲上两口,“走吧!送我回家。”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着:“送你回家?” “对,送我回家。” 她肯定的说,这个点,家里人应该都睡了,所以,她敢。 安军把她送到楼下,她坐着没动,微笑着看着他,“我舍不得你,亲一个。” 他笑笑,俯过身子,在她唇上轻点一点。 刚想缩回去,她一把搂住他脖子,狠狠咬在他唇上,然后得意的笑着下了车。 她哼着小曲,迈着猫步往家走。 “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身子一紧,不敢回头。 还是太大意了,倒霉,怎么会这么巧! “妈,他是谁?” 声音里满是失望,她的脑子转的飞快:该怎么解释? 她笑着回头,儿子站在那里,背对着灯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她上前拉儿子的手,却被他甩开,他大声吼道:“说啊!” 嘘~~~ “儿子,小声点,他是妈妈店里的雇工,今天太晚了,才让他送我的。” 他退开几步,压着嗓子说:“妈,我是孩子,不是傻子,你们刚才是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爸的感受?” “儿子,你听我解释,我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她向他进一步,他便退一步,“你还解释什么啊!解释就是掩饰。我警告你,赶紧把他开了,否则,我就告诉我爸。” 米娟也急了,看看周围,往楼上看看,“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聊的?你这样做对得起谁?你还配为人妻为人母吗?贱…” 米娟冲上去就是一耳光,“你个白眼狼,亏我这些年对你们兄妹俩这么好。” “你个荡妇!你就不是我妈!” 孩子摸着火辣辣的脸,骂完,沿着大路跑去。 米娟追出去百十米,再也跑不动,停下来,坐在路边喘着粗气。 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清楚的,他暂时肯定不会告诉他爸。 他身上也没钱,饿了,冷了,自然就会回家。 这事闹的,她心烦意乱起来,真想扇自己。 回到家,两个老人还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到她,老太太起身往厨房走。 “今天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 她垂头丧气的说:“不用,我吃过了。” 说完,往房间走,老太太叫住她,“对了,大孙子还没回来呢!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管他,他已经大了。” 她回房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老太太坐回去,跟老头面面相觑,“看着不对劲啊!” 老头撇撇嘴,“你别多管闲事。” 老太太皱眉,“那要不要给儿子说一声。” “说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头凶完她,语气放软下来,“给孙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打过去,一直没人接,老太太慌了,“不接,怎么办?” “那就给儿子打电话,让他问问,他总不能不接他爸的电话吧!” 胡为民挂断母亲的电话,立马给儿子打过去,先没开口,静静听着对面的动静。 孩子也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不小心说漏嘴。 “儿子,怎么还不回家呢?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 “我就不想回那个家,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胡为民听出不对,追问:“怎么了?跟你妈吵架了吗?” 孩子不耐烦的说:“你就别问了,挂啦!” “等一下。”胡为民喊道:“你现在在哪里呢?身上有钱吗?” 听着父亲的关心,孩子心里更难受,替父亲感到委屈,语气也软下来。 “放心吧!我在我同学家,你给我发一百块钱就行。” 胡为民给他发过去两百,劝慰他,“你妈妈操持家里也不容易,我们做男人的,要大度,让着她点。” 听他这样说,孩子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知道什么啊?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挂断电话。 听着嘟嘟的盲音,胡为民有预感:他可能发现了他妈妈的秘密。 如果是这样,孩子的心里该有多大的阴影啊! 不行,他要找米娟问个清楚。 电话打过去,对方没接,再打,还没接。 他只好把电话打给父母,这才知道她在洗澡。 等待的时间里,他慢慢冷静下来: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米娟洗完澡回到床上,看到胡为民的未接电话,回过去。 “打电话有什么事?” 孩子没回家的事,胡为民不能问,如果问了,她一定知道是父母告诉他的,应该又会埋怨他们多嘴。 既然这也不能问,那也不能,他只能笑呵呵的说:“没事,就是你现在不查岗了,我有点不习惯,挺怀念的!想你!” “贱!”米娟骂道:“我查岗,你说你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不查,你又有意见,你到底想怎样?” “是是是,我贱!你不查岗,我又觉得你不够重视我,要不,以后你还查吧!” 说着这些违心的话,胡为民都觉得自己太贱。 米娟冷冰冰的说:“我忙的要死,没时间关你的破事,你自由了,想找谁找谁去,想找多少找多少,挂啦!” 比自己更可怜的人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他久久的举着手机,心里迷茫极了。 他忍不住给莲香发过去视频通话。 莲香刚回到家,躺在沙发上不想动,现在,不只胳膊疼的抬不起来,连虎口都结上厚厚的茧。 找不到师父,总不能不开业吧!想起这些,心里烦的要死。 手机响起,她拿起来,看到是胡为民,勉强挤出个笑容,“你怎么还没睡?” 胡为民看到她满脸疲惫,本来想发的牢骚,硬生生憋回去,关心的问:“你看起来很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招不到师父,我只能自己上,这个,练臂力呢!” 听她这么说,胡为民又有些心疼,“别太为难自己了,实在不行,转出去也行,损失不了多少。” 她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 这句话把他逗乐了,“那还有一句话你知道不?叫住及时止损。” 莲香笑起来,这才刚开始,已经这么难了,后面可想而知。 也许他是对的,她还是把什么都想的太简单。 “先开起来,实在不行再说吧!” 胡为民不想再说什么,毕竟,她没花自己的钱,让她去撞撞南墙,自然就知道回头了。 到时候,她也许会踏踏实实待在自己身边,那样也挺好。 “那行吧!” 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说到实在找不到话说,静下来。 气氛变的尴尬,莲香问:“我看你好像有些郁闷。” 他叹口气,嗯一声。 “那你想不想跟我聊聊?” 米娟的事跟她聊聊,对促进他们的感情是有帮助的。 况且,他是受害者,他需要倾诉,需要安慰。 “米娟,她好像外面有人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沉重,而莲香反应不大,似乎在她意料之中。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不如什么也不说,安静的当个倾听者就好。 他说完这句,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羞于启齿。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胡为民说:“明天还要上班,睡吧!挂了。” 这时,她慢悠悠开口道:“胡,别想太多,一个人变心,不一定是谁错了,也可能是太累了,想换种活法。” “与其硬绑在一起相互折磨,不如放手,各自安好。” 她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不是劝离吗?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恨不得他离婚,好跟自己在一起。 胡为民冷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如果离婚,我就彻底完了,好了,不说了,睡觉。” 放下手机,莲香疑惑,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他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而对方,只是个家庭主妇,离婚,意味着她将失去经济来源,害怕的应该是她才对。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看来,女人要想留住一个男人,还是需要耍点手段的。 不想了,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那么多钱投进去,赔了,自己就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她跟往常一样,九点到的店里。 刚系上围裙,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穿的还算干净,只是精神萎靡,说话没有底气,“老板,你招人吗?” 莲香打量着他,应该是遇上什么事了,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招,你会吗?” “我~~~我~~~不~~~不会。”他站在那里,满脸尴尬,“不~~~过,想来~~~也~~~也不~~~不复杂,我会~~~会颠锅。” 谁还没点难处,莲香决定给一个机会,“那你跟我进来吧!” 男人跟着她进了厨房,看看满桌面的配菜和佐料,有些心虚,手有些抖,“这~~~这么多~~~多配料啊!” “你别慌,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你按我说的步骤,一步步来就好。” 莲香的语气很柔和,男人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了,应声好。 他几次把菜颠出去,莲香也没发火,还是耐心的指导着他,他终于炒出一份来,开心的笑了。 他看着莲香,莲香夹一根菜尝了尝,“嗯,还可以,现在,我不说话,你自己炒一份试试。” 他搓着手,两眼望着炒粉闪着光,莲香这才明白过来,他是饿了。 “你也尝尝,下次炒就知道差什么了。” “嗯。” 男人端起盘子,一阵风卷残云,还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莲香心酸: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让人心酸,一个大男人走到这步,又有多少心酸和无奈。 这一次,他的动作利索起来,很快便炒好,莲香尝尝,是那个味道,冲他笑着点点头。 “不错,你确定你要干这个吗?” “干,肯定干。” 吃饱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响亮起来,很干脆的说。 “那好,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随时。” 莲香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我选个日子,先试营业。” 他又尴尬的立在原地,“我的东西全部被偷了,没有手机。” 这么巧! 莲香警觉起来:不会是什么在逃犯吧! 她又细细的打量他一番:坏人脸上也不写字,她实在看不出来。 男人忙解释,“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记得我的身份证号,可以告诉你。” 莲香才不想要那东西,她又不可能去派出所查,“对不起!那我不能用你。” 他突然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大妹子,我真不是坏人。” 莲香使劲往回缩手,他低头看看,急忙松手,“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 他抬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莲香,“大妹子,我求求你,我可以不要工资,只求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 “我需要一个稳定地址收邮件,等我的证件到手,立马走人。” 莲香试探着问:“你有亲人吧?我可以把我手机借你,你打电话让他们给你转点钱。” 他的眼眶红了,“我没有亲人,老婆也跟人跑了,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也不是我亲生的。” 莲香心里冷哼,摇头苦笑: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 “行吧!那你先试试,不过,住宿……” 他立马接话,“我在这地上睡就行。” 米娟的筹谋 莲香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他,“这些钱你拿上,去买点铺的盖的,晚上天凉。” “谢谢。”他干脆的接过去,装进衣兜里,“那我现在就去买,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莲香笑笑,他倒一都不矜持,“没有。” “哦,那我快去快回,不会耽误你事儿的。” 他走路的速度快的像逃命似的,莲香摇头:如果他就这样跑了,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无所谓,钱也不多,就当行善积德了。 她坐下来,联系美团,他们答应很快会派人过来,等着就好。 …… 米娟坐在柜台上,撑着下巴发着呆,一个顾客喊她好多声,她也没搭理,对方只好离开。 安军一巴掌拍在台面上,“嘿~~~快醒醒。” 她醒过神来,抬头看看安军,两眼无神,也没说话。 安军趴在她跟前,发觉她不太对劲,问道:“你到底怎么啦?” 莲香叹口气,“昨天晚上我们在车上,被我儿子看到了。” 安军露出八颗牙,“这么巧啊!然后呢!” 米娟皱眉,“这还不够糟糕吗?你还想咋的?” 他站直身体,不以为然,“看到就看到呗!你是他妈,他能把你咋样?” 米娟没想到他会这样看待这件事,眼里露出些失望。 一个做妈妈的,做了丢人的事,还被儿子看到,以后还怎么给孩子做榜样,怎么让他信服自己。 如果他再告诉他爸,这个家庭就完蛋了。 一个中年女人,再离过婚,还有什么未来。 她没说话,安军接着说:“你是不是怕他告诉爸爸?然后怕他爸爸跟你离婚?” 她还是不说话,整理着桌面。 安军看着她,“离就离呗!这世道,谁离了谁还不活了?” 他又坏坏的笑道:“以你的条件,只要离了,等着跟你相亲的,可以从你家排到店里来。” “我排第一个,你好好考虑考虑我。” “去去去。”米娟厌烦的说:“我看你是巴不得我离婚。” “我要真离了,你会娶我吗?”她期待着他的答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娶,肯定娶,那是我们祖坟上冒青烟呢!” 他回答的很干脆,眼神也很干净,让米娟彻底相信了他,也让她吃了个定心丸。 不过,还不够。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找人弄死你!” “不用你动手,脏了你的手,你还得给我赔命,我自己来。”他嬉笑着,却不敢发誓。 “这样不够。”她较真起来,“给我发誓,发毒誓,如果你欺骗了我,就让你被车撞死,落不下全尸。” “哇~~~不用这么狠吧!” 安军心里发笑,女人怎么都这么幼稚,如果发誓能成真,那,那些渣男不早死干净了吗? 她一脸严肃,“别嬉皮笑脸的,你到底发不发?” “真发啊?” “如果你是认真的,你就发。” “好吧!我发誓。” 他举起三个手指,按她说的念着,这下,她高兴了。 “明天,咱们休息一天,我给你个惊喜。” “还有惊喜啊!什么惊喜,说来听听。” 她故意卖关子,“不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昨天晚上,米娟一夜未眠,考虑到跟胡为民的婚姻随时可能走到尽头,她不得不做些万全的准备。 她的手里,虽然握着胡为民出轨的证据,还有他写下的财产分割协议。 但是,离他出轨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后来,再也没有抓到过他的任何把柄,那些东西,显然不够。 况且,那时候他们也只有那一套房产,现在重新买的两套,还有存款,意味着要被分割。 想来想去,安军是自己人,是可靠的。 她联系到自己在房产中介的朋友,把里面的细节了解的清清楚楚,可操作性很强。 对方也答应,保证帮她办理的合理合法,只是手续费高一些。 比起房子,这都不重要了。 …… 莲香正和美团的人做着app,那个男人回来了,看了一眼他们,自己找活干起来。 看他这样,莲香挺高兴,有时候,真的不能把人想太坏。 忙完美团的事,那个工作人员离开,男人坐到她对面,“你怎么要搞这个啊?” 莲香玩弄着手机,头也没抬,“趋势啊,不上,单靠过路客,可能支撑不起来吧!” “况且,可以把店的名声打出去。” 他好奇的趴过来,看着她的手机屏,“哦,这样啊!你们年轻人现在玩的,我们都不懂。” 莲香侧脸看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愣,“我叫杨建国。” 她笑起来,“这名字好啊!好记,也好听。”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给她一种深沉感,有点看不透。 “你以前干什么的?” “搬砖的。”他的声音浑厚有力。 莲香看看他,短短几小时,他判若两人。 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场,比胡为民更甚。 人是铁,饭是钢,难道之前的他真是饿的! 她不打算再问下去,问来问去,也不知道几句是真的。 “搬砖挺好,一天挣好几百。” 他又是淡淡的抿嘴,望着玻璃门,“你需要发传单吗?” 她一愣,都什么时代了,还发什么传单。 “不发,到时候在门口放两盆绿植,再放一个开业喜讯就好。” “哦哦,那你什么时候去买,我去帮你搬。” 莲香算看出来了,他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我不会养,早早买回来,怕到时候已经蔫了。” “我会养啊!”他停顿一下,“再说,你明后天开业不行吗?不营业,天天都在赔钱。” 莲香更加好奇的看着他,他好像比自己更着急,更像老板。 “听你的,那走,现在就去买。” 他们打了辆黑车,往花卉市场走。 司机为了抄近路,走了小道。 对面来辆货车,后面跟着两辆小车。 莲香他们坐的车前面,是一辆贴着实习的高档车,眼看着就要和货车贴上,货车司机不敢动,让小车先行。 小车上是个女司机,她也不敢动,几辆车就这样堵着。 他们的司机想往后退,又被后来的车堵上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杨建国突然下车,走到小车跟前,换下女司机,把车往边上挪一些。 再次下车,走到货车跟前,指挥他操作,货车顺利的让出一点位置。 他又回到小车上,一脚油门,直直开出去,对面的车顺利通过。 几个司机都冲他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他这一通操作,再一次刷新莲香对他的认知,尤其是他指挥货车司机的动作,没有一点多余的,气场炸裂。 还有他那一脚油门,足见他是个老司机,这绝不是一个搬砖的人做的到的。 他回到车上,司机看着他笑道:“老哥,可以啊!”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莲香本想买两棵发财树应付一下,结果,硬把自己变成一个小跟班,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挑选,讲价。 两棵树,花掉她大几百,心疼的不行。 回到店里,她连话也不想说,杨建国倒好,像没事人一样,修剪起来,还乐在其中。 买都买了,气也没用,她赌气回了家。 安军明天难得休息,又来到莲香楼下,知道她还没回来,靠在单元门口吸着烟。 “耶,这不是上次救人的小哥哥吗?” 小柳本已进了门,又退出来,惊喜的说道。 安军眯起眼睛瞄她一眼,没有印象,接着吸烟。 “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你闯进我房子,想翻窗去隔壁?” 她盯着安军,安军再次把目光落在她脸上,这才想起来,“哦,是你啊!” “对不起啊!当时我还以为你是坏人,没想到你那么勇敢,我们都好佩服你。” 她越说越激动,拉起他的手,“走,去我那里坐坐。” 安军靠着没动,皱眉看着她的手,她急忙松开。 “你别误会。”她解释,“我是做直播的,也发发视频。” “上次发了你救人的那个视频,点击量挺高的。” “今天再遇到你,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再拍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火了以后,小柳常想起当时安军的表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安军和隔壁的那位之间,肯定有故事。 一个构思在她脑子里形成,英雄救美的背后故事,以及后续发展,应该有很多人感兴趣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露脸的事,干嘛不干,他笑起来,爽快答应。 “那,我们把刚才的偶遇再重来一次,我这样说…你说…” 小柳仔细给他讲解起来,“你不用紧张,跟平时一样就好。” “我不紧张,来吧!” 小柳开心的笑起来,掏出手机,“那我们来吧!” 他也爽朗的笑着,“来。” 两个人拍完,立在墙边聊着,聊的津津有味的。 莲香心里有气,低着头往前走着。 都快走到跟前,才看到他们两个人,心里一紧,装着没看见,加快脚步往楼上走。 “莲姐。”小柳叫住她,“你救命恩人在这里,不打算打个招呼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莲香退回去,挤出一个笑容,冲安军伸出手,“你好!” 安军握住她的手,坏坏的笑着,“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小柳急忙拿起手机记录着,莲香伸手挡她的镜头,她退后,莲香只能捂着自己的脸,往楼上跑去。 安军看着她惊恐的样子,不想吓她,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这个笑容,被小柳精准的捕捉到,太深情! 莲香回到房子里,拿出手机给安军发信息,“你快走!快点!” 安军看看她的信息,跟小柳道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哥哥,加个联系方式吧!” 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瞟一眼莲香发的信息,加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看着安军离去,小柳做了个胜利的姿势:她猜的没错,他们明明认识,还要装陌生人,这里面百分百有事。 安军回到车上,把电话打过去:“你下来,咱们去逛逛。” “刚才那个是我邻居,你为什么要跟她讲话?”莲香的语气里满是埋怨,“她是做自媒体的,就怕事情不够大,你就不怕她拿我们做文章?” “我怕什么?光棍一条。”他说的是实话,他有什么好怕的,“视频一出,说不定哪天我就火了,追我的美女排长队,等着我召见呢!” “滚~~~”莲香不想跟他说,他脑子有病。 看莲香挂断电话,安军知道她怕胡为民看到,又打过去,“你别生气,出来吧!” “咱们一起走走,我一高兴,说不定就答应你不跟她联系了呢!” “不去,我累了。” “来嘛!快点,我等你!你不来,我就约你邻居,她刚才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莲香气的挂断电话,站在窗口往下看去,他的车醒目的停在那里。 她发过去一条语音:你就是一混蛋! 接着又发一条:你爱咋咋地!如果你真找她,这辈子咱们也别见了。 其实此时,小柳的摄像头也对准着安军的车,就等着莲香撞上去。 安军看着她的信息,她居然不受威胁,那还得了。 这次如果让她得逞,以后还有自己什么事? 他打开车门下车,直奔她的单元楼。 莲香看他真上来了,吓的腿哆嗦,嘴里不停的骂着脏话,之前,她可从来不带脏字的。 小柳知道有好戏看了,做好一切准备,只要安军一敲门,她会马上跑出去。 莲香比她先出门,穿着拖鞋直接往楼下跑,一路上,并没碰到安军。 跑出单元门,安军靠在门边上,呲着大门牙,满脸得意的看着她。 大冷的天,她急的额头出了层薄薄的汗,她上去就是狠狠一脚,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安军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一把抱起莲香,往旁边的单元门跑。 两个人刚闪进去,小柳握着手机出现在那个门口,左右张望着。 莲香贴在安军怀里,看到小柳,心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腿不停的哆嗦着。 安军低头看着她的脸,坏坏的笑着,笑着笑着,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 离婚就死给你看 莲香恨恨的瞪着他,真想咬他两口,可是小柳还在找他们,她只能先忍下,往楼上走。 两个人一直走到天台,并排站着,她望着繁华的都市,而他望着她的侧面,各自感叹着心中的美景。 “老婆。” 安军叫着,莲香侧过脸,撅着嘴,皱眉瞪着他。 他马上改口,“莲香,刚才你贴在我胸口,我听到你的心跳的咚咚咚的,你是不是很害怕?” 莲香回过头接着看向远方,他的问题,她经常回答不了。 难道她说怕,以后,他就不会那么做了吗? 他接着说:“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你邻居联系的。” 她还是不说话,他突然从背后搂住她,把头埋在她肩窝里,“我想你,去我租房吧!” 她拼命挣扎,怕小柳寻上来,“你快松开。” “不松,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死也不松。” 她气的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威胁我?如果这就是你爱的方式,我情愿死。” 他也委屈,“我不这样,你就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你想死,可以,我陪你。” “我为什么不理你?如果你天天被威胁,还能爱的起来吗?” “我怎么威胁你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沟通不了,她低下头,咬在他胳膊上,一股咸腥味涌进她嘴里,他动也没动一下,依然紧紧搂着。 “只要你高兴,咬吧!使劲咬,不疼。” “但是要小心,别把你的牙崩了,补牙好贵的!” 他附在她耳边笑起来,抱着她,贴着她的背摇晃着,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是高兴的,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爱你?” …… 米娟躺在床上,还在沟通明天的事,听到儿子回来了,跟他爷爷奶奶打着招呼。 她起身走出去,大声说:“儿子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孩子掉着脸,没搭理她,径直往房间走,米娟跟过去,关上门,坐在他身边。 “你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 孩子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很多时候,我们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所以才需要沟通。” “我要写作业了,你走吧!” 孩子下逐客令,她无奈往外走。 “我马上要高考了,如果你们在这节骨眼上闹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低头开始写作业。 米娟回头瞪着他,真想踹他几脚:辛辛苦苦把他养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拿命来威胁自己? “你如果就这点出息,就不配活着。” 米娟气愤的说:“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连尊重父母都做不到。” 孩子也有些激动,站起来,拍着桌子说:“人要先自重,才配被尊重,你先问问你自己,你配吗?” 米娟顾虑门口有两耳朵,不想跟他争论,摔门而出,身后传来东西摔一地的声音。 她回到房间,重重的摔上门,想哭。 为了他,她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成了全职的家庭主妇。 这些年,为了他们兄妹俩,她把自己硬生生逼成女汉子,活成望门寡。 她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不指望谁念她的好,可也不至于这么气她辱她吧! “安军,出来,我想喝酒。” “死了吗?说话啊!” “你们都气我!把我气死算啦!” 莲香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提醒安军,“你的手机在响。” 他喃喃的说:“不管它。” “一直在响,别有什么重要事。” “这个点,能有什么屁事,嘘,别说话,好好看夜景,霓虹闪烁,多漂亮。” “不会是你女朋友吧?你不回,小心她找了别人。” “她爱找谁找谁。”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莲香使劲掰他的手,他愧疚的松开,眼睁睁看着她跑下楼去。 他火大,掏出手机,准备把那不识趣的人骂一顿。 看到是米娟,平复好情绪回:我刚才在开车,那我去接你。 米娟在等他信息的时候想了想,现在跟儿子这样,还是不出去的好。 他说的对,他高考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算了,我又不想出去了,明天早上八点,我去你租房找你。” 安军嘴上骂着:神经病吗?一会儿出来,一会儿又不出来,你怎么不去死? 还是快速回了个好字。 他吸完一支烟,慢慢下楼,莲香的客厅灯亮着。 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她肯定不会再下来的,安军垂头丧气的回了租房。 米娟八点准时到的,顶着两只熊猫眼,看起来无精打采,一屁股坐在他床上。 安军已经收拾好,对着镜子,把头发梳的顺溜溜的,“你昨晚没睡好?” “准确的说,是一夜未眠。” “什么事让你都睡不着觉了?” “唉!”她叹口气,蹬掉鞋上了床,靠在床头,眼眶红了。 “你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养大了都是白眼狼,恨不得把你生吞了。” 安军放下梳子,从床尾走过去,盯着她的脸说:“所以,要找一个好伴侣,白头偕老那种。” “等老的那天,孩子都靠不住了,能在半夜给你递杯水的,还是老头子。” 他起身,从水壶里倒杯水递到她手里,“喝点水吧!小嘴唇都气白了,看着让人心疼。”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手里的热水,挺暖心窝的,气消了不少。 看她喝了几口,他接过杯子,放回到桌上,又来到她身边。 “没有什么坏心情是一场运动解决不了的!” 说着,他开始解衬衣扣子。 米娟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穿的好好的。” “没事,脱了还能再穿,你不开心了,就是我做的不够好。” 他把衣服扔在床上,解开皮带,爬上了床。 “我没心情,你快穿起来。” “我会让你有心情的。” 他说着,吻上她的唇。 刚开始,她的手还撑在他胸前使劲推着,慢慢的,捧住了他的脸,热烈的回应着他。 米娟转移婚内房产 一场运动下来,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安军跟往常一样,下床,穿衣服,烧水。 米娟这次直接坐起来,脸色潮红未褪去,已经开始穿衣服,心情看起来大好。 “不洗了,咱们现在出门,去办正事。” 安军看看她,关掉电水壶的电源,“什么事这么急?” 米娟问:“你这里有纸笔吗?” “有。” 安军从一个盒子里找出纸笔递给她,她又推到他跟前,“我说,你写。” 安军看着纸笔,头大,为难的说:“我的字太丑,还是你写吧!” 米娟笑笑,“字漂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写的,字面意思是什么。” 安军只好拿着纸笔坐到桌旁,端坐着,“你说吧!” 米娟爬过去,上半身俯在他肩膀上,指着纸上端的中间,开了口:“证明。” 看到安军写下的两个字,哈哈大笑,“这字确实够丑的,不过也好,没人可以模仿。” 然后手又挪了个位置,“本人姓名:安军,身份证号…” 她说着,安军写着,意思他不太了解,先按她说的写完再说。 写完,米娟拿在手里看看,“这里面有修改过,不行,你重新再誊抄一份。” 安军疑惑的看着她,“你先告诉我,这是干什么用行吗?” 米娟轻轻拍一下他的脑袋,“放心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固执的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写了。” 米娟只好给他解释:“我想把我的一套房过到你名下,走正常手续。” “实际上,你根本没钱给我,那我只能找朋友帮忙操作。” “那我的风险是不是很大,万一你不承认,我怎么办?” “所以才让你写上这么个东西,证明你没有给我钱。” “当然,这张纸,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只要我不追,房子就是你的。” 安军愣愣的坐着,他其实还是没搞懂,入了心的,只有那句:她要把她的房子过户到他名下。 他只需要写下这个东西,房子就是他的了,这么好的事,不干是傻子,高兴的誊抄起来,乐呵呵签上大名,摁下手印。 他掩饰不住兴奋,声音都有些颤,“这样写行不行?” 米娟看着,满意的点头,“行啦!拿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银行卡跟我走吧!” 安军兴奋的抱起她一阵猛亲,“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米娟被他勒的有点喘不过气,咳嗽起来。 他松开她,替她抚着胸口,“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弄疼你了吧!” 看他这样,她也挺高兴的,“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要负我。” “这样还负你,那我不是畜牲了吗?” 米娟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搂住他的腰,笑了。 安军从来没有签过这么多名,别人指哪他签哪,还签的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 走出房产中介,他顿感轻松,不相信的问:“你的房子真的过到我名下了?” 米娟笑着,“过几天房产证到手,你就相信了。”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 “我们可以去把房子收拾一下,然后把你的东西搬过去,好好的洗个澡,再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 “好。”安军爽快的答应,“那你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米娟站在路边,把事情的过程前前后后又捋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漏洞,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她看看时间,想着:刚好今天不用去店里,要不,带孩子们去吃个饭,缓和一下跟儿子的关系? 安军让她上车时,她趴在窗口说:“要不,你今天先去忙你的事,我也去把我的事安顿一下?” 安军求之不得,他恨不得马上把这好消息告诉莲香,强忍着兴奋,失落的说:“行,那你去忙吧,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你走吧!” 安军和米娟分开后,拨通莲香的电话,电话一直响,始终无人接听。 看来,她应该在店里忙。 他驾着车便往她店里赶。 莲香早上到店里的时候才发现,门口摆了四个花篮,绿植也摆上了,开业喜讯那张红纸,醒目的贴在门口,连鞭炮也准备上了。 一定是杨建国干的!莲香摇头,到底自己是老板,还是他是老板?连开业这种事,都是他做了主。 看到她来了,杨建国从店里迎出来,稍微的弯了下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板娘,你来了。” 莲香憋着笑往里走,桌上的调料盒,茶水和一次性筷子都已经摆上。 “怎么?你都做好了营业准备了?” 杨建国在围裙上擦着手,“我想着赶早不赶晚,就等你来点鞭炮了。” 莲香来到厨房,厨房的菜备的满满的,餐具也洗得干干净净,码的整整齐齐。 她不禁感叹:这个男人做事可真是雷厉风行。 赞许的看着他说了声不错。 “多谢老板娘夸奖。”然后又问,“我们几点开门?” “美团是11点,那么,就11点开门吧。” “好。”杨建国看看墙上的时间,“那快了。” 莲香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万一,人很多,忙不过来怎么办? 万一,没有人来吃,又该怎么办? 她搓着手,来回踱步,把杨建国惹的笑起来。 “不用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 莲香觉得自己真没出息,在他面前这样丢人现眼的,努力平复着情绪,微微颔首微笑。 这是第一天营业,有活动,1份9块9,送饮料。 鞭炮声响过,人蜂拥而至,很快就坐满了。 这种场景,莲香做梦都没有想到,瞬间紧张的颤抖起来。 美团上活动更甚,每份9块9,还能领券,而且,买1送1,订单也是响个不停。 外卖人员进进出出,等不及的,主动的开始帮着打包。 “老板娘,我们的什么时候上啊?” “老板娘,快点,我赶时间。” “老板娘…” “老板娘…” 一时之间,莲香先乱了,不知道该忙哪里:接单?上饭?收银? 而杨建国,只管炒,不停的炒。 安军一进门,看到这情形也是大吃一惊,跑到莲香跟前埋怨道:“你开业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此时的莲香已经满头大汗,柜台上一团糟,厨房里炒出来的粉没人端,也摆在那里。 看到安军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快帮忙。” 安军越挫越勇 他索性搬了一个凳子,拿上碗筷坐下来。 夹一筷子菜放到嘴里,表情夸张的吐到垃圾桶里,“呸呸呸,真难吃,跟喂猪的一样。” 这下彻底惹怒了莲香。 她起身,拉起他就往外推,“你快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你有了其他男人就不想要我了?你也不看看,那是个好人吗?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他又回头,望着杨建国,警告他,“你最好别打她主意,否则,我弄死你!” 杨建国头也没抬,依旧低着头吃着饭,细嚼慢咽的,一副享受的样子。 “嘿嘿嘿嘿嘿~~~你看看,你看看,看他那样,爷怎么这么想揍他呢?” 他推开莲香,向杨建国走过去,边走边用手指指点点,“你看你,一副欠揍的样子…” 莲香想阻止他,没来得及看清,杨建国一起身,已经将安军压在地上。 安军整个人趴在地上,脸侧着,一只手被扣在后背,另一只也被压住,杨建国的一条腿,死死压在他的腰上。 杨建国冷冷的说:“兄弟,回去,让你父母好好教教你做人。” 看着安军一副狼狈痛苦的样子,莲香又有点不忍心,上前拉住杨建国,“杨大哥,我替他向你道歉,你让他起来吧!” “今天,我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放过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称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杨建国一用力,疼的安军直流汗,也没再吭气。 “听到了吗?听到了给个反应。” 安军也不是软骨头,在自己女人面前,他怎么可能服软。 “爷就是看你不顺眼,有本事,你让爷起来,重新来过,刚才是我没准备好。” 杨建国有点喜欢他了,笑笑,松开,让他起来,想看看他到底能干出点什么。 安军爬起来,先下手为强,直接扑上去抱摔杨建国,又被反制。 反反复复,安军一次次被摔下去,又爬起来,继续冲锋。 到后来,莲香有点惨不忍睹,捂着眼睛,听着他被摔倒在地的声音,心紧紧揪在一起。 她很想上去阻止安军,也知道,他的脾气已经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的。 再后来,安军的脸被摔肿了,鼻血也摔出来了,还在口口声声说着爷,把杨建国也逗笑了。 他对莲香说:“我出去办点事,过会儿就回来。” “等一下。”莲香从身上掏出些钱塞给他,“你看还需要买点什么就买,不够,回来我给你报销。” 安军听到他要走,翻个身趴在那里,咧咧。 “你别走,有本事,你把爷摔死!今天你摔不死爷,以后不许碰我的女人。” 看着杨建国离开,莲香急忙上前扶起他,轻轻摸摸他肿起的地方,“疼吗?” “屁话,你说疼不疼?” 莲香忍不住笑起来,都这样了,嘴还是那么厉害。 不过,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跟他计较了,“用不用去医院?” 他说话的底气还在,“不去,医院那消毒水的味道能呛死人。” “那怎么办?过会儿,我们又该忙了。” “你们忙你们的,我坐角角里等你下班,然后回去给我敷药。” 莲香不落忍,“那你能忍到那时候啊?还早着呢!” “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要你管。”他边说,边揉着痛处。 以前,都是他打别人,今天,被别人打,他才知道疼滋味,想起自己也曾打过莲香,她当时应该也很疼吧? 所以,疼就疼着吧,就当对莲香的补偿。 这个男人,这么厉害,怎么会在这个小店做个师傅? 他到底什么来头? 回头,要想办法打听打听,莲香就是善良,没有防人之心,别被他害了。 杨建国回来时,手里拿着些药,扔给安军,又开始忙碌。 进店的人看到安军,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暗自发笑。 安军觉得自己跟个猴一样,真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如果不是要看着他们两个,他何必忍受这份耻辱。 终于熬到收摊,莲香把店里托付给杨建国,带着安军离开。 莲香扶着他回的租房,他故作脆弱,一直靠在莲香身上,这种幸福的感觉,可以让他忘记所有的疼痛。 回到房里,莲香让他趴上,褪下他的裤子,替他检查着屁股上的碎渣。 屁股上星星点点的红,看到扎的不少,她用针小心的替他挑着。 “你看你,笨就算了,能笨成那样,笨成那样,还不自知,非要出尽洋相。” 安军不耐烦的说:“行啦!叨叨叨,烦不烦?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还不是想表现一下自己。” “你什么样子,我又不是不知道,表现个屁,只会添乱。” 呲~~~ 她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针扎进他肉里,疼的一缩。 他吼道:“看你,笨手笨脚的,还说我,到底会不会挑?还是趁机报复我?” “行,我笨手笨脚。”莲香扔下针,站起来,“那我走,我还不管了。” “别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衣摆,“行行行,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接着弄吧。” 莲香这次温柔了很多。 “老婆,你说他是什么人?” 莲香知道他说的是杨建国,现在,她也能看出他不是普通人。 “你想说什么?” “他打架那么厉害,不会是在逃犯吧?” 他这一琢磨,莲香害怕他多事,警告他,“他不想说,你别多事,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他对我们没有坏心。” “如果他曾经杀过人呢?那你,不是很危险?你还是快让他走吧!他跟你在一起,我不放心。” 安军的话也没错,不过,莲香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男人,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而且,如果他真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定,他就是自己改命的贵人。 “我会小心的,再观察几天,如果不行,我就让他走。”莲香还不放心,补充道:“你别跑派出所去胡说八道,听到了吗?” “到时候,他要真是在逃犯,那我就是窝藏罪,你别害我。” 男人啊,就得治 他不耐烦的说:“行啦,我心里有数。” 莲香心里还是不踏实,也不打算再说下去。 “翻身,我看看还伤到哪里了?” 他刚想动,牵扯的一阵疼,又倒回去,“哎呀,不行,哪里都疼,这狗日的,太狠,我昨晚收拾他。” 莲香伸手扶他,解开他的上衣,这会儿,许多地方都已经青紫,担心的问:“骨头没事吧?真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去,这狗日的,手下有分寸着呢!想讹他都不行。” 安军说着,心里升起些佩服之情,甚至有点想拜他做大哥。 莲香轻轻的替他抹着药,“你还想讹人?他穷的吃不起饭才到我那里的,最后还不是讹我。” 安军突然问:“我看他打我时,你好像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什么意思?” 莲香憋着笑,不回答他,反问:“你今天没有上班吗?” 说到这,他乐了,眼睛里闪着光,“我买房子了,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莲香惊讶的张着嘴,他这才来多久,怎么可能?连自己都还没钱买。 他看她这表情,“怎么?你不相信?” “你多少钱买的?多大?在哪?” “六十三平米,四十八万五,就在西区。” 西区,胡为民不也是西区吗?那边的房价听说已经过了万,他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买到? 看来,他还是改不了吹牛的习惯,权当笑话听听。 “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 “行,真的,那恭喜你啦!” 他撇撇嘴,“你等着吧,过两天房产证下来,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替他抹完药,莲香洗好手,“那我回去了。” 他拉着她的手,祈求的望着她,“别走行吗?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 “我今天太累,要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她看看他,刚才提起房子还神采奕奕的,这会儿又装起虚弱,躺在那里嘟着个嘴,“走吧走吧,没有一点同情心。” “刚才你不是说皮肉伤吗?又不致命,你壮的跟牛一样,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他,“以后,别再去我店里找他麻烦,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她在给自己解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顿打挨的值。 莲香补充道:“当然,如果你非要撮合,那就不一定了。” “不不不,我以后不会再提的。”他急忙打断她的话,“既然你说了你们没关系,我相信你。” 回去的路上,莲香一直在想,杨建国到底是什么人。 反正,他跟自己绝对不是一类人,不要有太多想法,反正他也不会干太久,自己的庙实在太小。 第二天到店里时,杨建国又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早啊,杨大哥。” 杨建国抬头看她一眼,黑眼圈那么大,说道:“你可以不用来那么早,营业前到就好。” 莲香听着有点讽刺,“那怎么行呢!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干。”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闲不住,又住在店里,瞌睡还少。” 莲香这才明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拿着笤帚打扫起来。 “他怎么样了?” 杨建国说的那么随意,莲香愣一下,答:“没多大事。” 她停顿一下,“谢谢你昨天帮我出口恶气。” 杨建国:“他不是坏人,只是一根筋,太紧张你。” 莲香的脸不知道怎么就红了。 他看看她,“他用好了,会很好掌控的,可以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莲香也知道,只是,她不想跟他耍心眼,也不想过个日子,还要算计来算计去的,太累。 “不说他。” 杨建国不再说话,房子里静悄悄的。 不一会儿,他已经做好饭,端上桌,叫她,“老板娘,吃饭吧!” 一句老板娘,莲香听出了生分,难道就因为刚才自己不愿意听他说? 反过来想,她确实不了解他,保持点距离没什么不好。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他吃饭看起来还是那么享受,一条粉不小心掉在桌子,他急忙捡起放到嘴里。 看他吃饭的样子,莲香想:他应该是吃过很多苦,饿过肚子的人,所以才对粮食这么珍惜。 她夹根粉放嘴里,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杨大哥,我也看出来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在我这里干,有点委屈你。” “如果你有地方去,我可以帮你出路费。” 他抬头看向她,眼神是温柔的,“让我再留些时日行吗?你放心,下次他再来,我让着他点。” “我不是这意思。”莲香忙着解释,“我是怕你在这里挣不到钱,耽误了你。” “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挣多少钱是个够?” 话说到这份上,莲香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虽然不一定能让你挣到钱,但是,这里面能吃的,能用的,你随便。” 杨建国冲她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莲香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是舒服。 “你吃好了吗?” 他问,莲香急忙将碗里的吃完,收拾起碗往里走,“我去洗,你先喝点茶,休息一下,等会儿忙起来又顾不上的。” 杨建国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的意味深长。 到中午,安军还没到店里,米娟忙的喝水都没时间,窝一肚子火。 趁空档,把电话打过去,“安军,你死了吗?怎么还没来?” 安军全身疼不说,但是脸上的伤,出去没法见人,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米娟的吼叫逼的他不得不起,“在路上呢!堵车堵的厉害,不过,快到了。” “你骗鬼啊!这个时候堵的什么车?”米娟咆哮着,“限你二十分钟必须到,到不了,以后就不用来了。” 挂断电话,安军嗖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蹬蹬蹬往楼下跑。 打工人苦啊!她可以分分钟招一个能吃苦又听话的人,而自己,却可能再遇不到她这样的人。 赶到店里,整十七分钟,他喘着粗气出现在店门口时,米娟噗嗤笑了。 男人啊,就得治! 我跟她有夫妻相吗 他捂着脸站在她对面,“往哪里送,单子拿来。” 看他这么奇怪,她从柜台走出来,拉开他的手,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震怒,“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他换只手遮掩着,“没事,不小心摔的。” 她举起拳头比对着,“还是个男人,你不会是去勾引了什么有夫之妇吧!” “没有,绝对没有。”他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我现在只有你一个。” 她眯着眼睛瞅着他,他的眼神没有躲闪,这不由得她不信。 “好吧!我且相信你,那你说说,为什么跟人打架?而且还打输了。” “我没打输,你是没见到他,他被我打的更惨。” 他又开始吹的天花乱坠,米娟似信非信的听他说完,“那你带我去看看那个人的笑话。” 他顿时哑了,回头看看货架,“你不是急着送货吗?是不是很急?我马上就去。” 一看他转移话题,米娟心里就有了数。 “走吧,先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没事就好,如果是内伤,我非把这口气替你出了不可。” “不去不去,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的吗?”说着,他原地跳跳,又做了个强健的姿势,“我们农村娃,扛揍着呢!” 米娟叹口气,回到柜台,拿着单据递给他,“先去送吧,回来咱们再好好聊。” 安军如释重负,长长吐口气,开始搬东西。 看着他的背影,米娟眯起眼睛,咬着牙:她的男人,怎能由着别人欺负? 下午,她故意提前下班,给他自由,然后悄悄跟着,就想看看他到底会去找谁。 最后的两个客人也离开了,莲香在柜台算着今天的账目,杨建国端着水喝着,侧身看着央视新闻。 安军买了些胬肉,兴高采烈的走进来,直接坐到杨建国对面,冲他使个眼色。 “喂,递两个盘子过来,我请你吃好的,别天天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以后打架都没劲。” 杨建国侧身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盘子放桌上。 安军把熟食倒进去,递给他一双筷子,“尝尝,香着呢!” 他扭头看向莲香,“你不吃吗?” 莲香看他今天的态度很端正,放心了,“你们吃,我还没弄好。” “吃了再弄,那些账目在那里又跑不了,再说,也没几个钱。”他说完,又回头冲杨建国笑笑,“你说是吧?” 杨建国笑笑,夹起一块肉放嘴里。 安军把凳子挪的离他更近些,“你学过擒拿格斗吗?” “没有。” “我不信。”他哼一声,“没练过,分寸把握的那么好,出手那么快?” “我以前跟人打架没输过,可在你跟前,纯粹是被你耍着玩。”他靠的更近,“你教教我呗。” 杨建国放下筷子,“打架不是好事情,打赢进班房,打输进医院。” “我知道,我就是想防身用,不会主动挑事的,你放心。” 杨建国看看他,“就你现在这样,都牛的不行,你要是再厉害些,背后有个大哥,还不上了天?” 安军看看莲香,凑进他耳朵跟前,小声说:“我就是想保护她,她总遇见渣男。” 杨建国也看看莲香,“没有你在身边,她再安全不过。” 看来说什么也没用,安军坐回原位,“那当我没说。” 他忍不住又看看杨建国,“你喝酒吗?” “不喝。” “哦。” 安军本想以共同爱好拉近彼此的距离,现在又行不通了,好失望,白瞎了买肉的钱。 “路对面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杨建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女人?” 安军转身望过去,米娟看躲不开,大大方方向他们走过来。 她一进店,直接把莲香吓的差点晕过去,木讷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 莲香以为:她还是找上门来了。 没想到,她根本没看自己,径直走到安军身边坐下,冲他温柔的一笑,“找朋友玩,也不带我。” 莲香蒙了:她跟安军怎么回事?看起来关系暧昧。 米娟看看杨建国,他眼神冷漠,目不斜视的吃着,身上散发着跟自己一样不可一世的傲气。 安军心里慌乱的不行:她怎么会跟来?莲香有没有看出自己跟她的关系?这下完蛋了,莲香肯定不会再原谅自己。 米娟回头看看莲香,“老板娘,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来一份。” 莲香没想到两个人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吃的,思想跑了毛。 杨建国缓缓站起来,“我给你们做一个欢乐全家福吧!” 米娟微微一笑,“名字听起来不错,好。” 杨建国看眼莲香,进了厨房。 米娟把胳膊搭到安军肩膀上,“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安军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怎么介绍? 莲香,我的爱人,你老公的情妇? 又怎么跟莲香介绍她,老板?女朋友?情人? 莲香回过神来,上前伸出手,“莲香,你是?” “米娟。”她暧昧的看看安军,“他的…” 她故意停顿下来,看着安军的表情,安军尽量保持着坦然,脸部还是僵硬起来。 米娟看向莲香,她的眼神躲闪,还带着恐惧:她为什么这么怕自己?难道,安军跟她提过自己,他们又有不一般的关系? “老板,兼朋友。”米娟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阴冷的盯着莲香的脸,没放过一丝她表情的变化。 她确实在害怕?太奇怪了! “莲香,进来帮个忙?”杨建国在厨房喊她,恰到好处的替她解了围。 米娟看向安军,眯眼,“这老板娘跟你认识?” “认识,她以前是我们村的媳妇儿,后来离开了。” 这样说,不算撒谎,以后也好圆,他都佩服自己反应真快。 “哦?”米娟盯着他的眼睛,“她曾经不会是你的媳妇吧?” 安军的脊背有汗出来,他能感觉到衬衣贴在肌肤上,随即笑道:“你看我跟她有夫妻相吗?可惜…” 米娟坐直身体,看向厨房,“要我说啊,她应该是看不上你的,不过,她跟厨房那位还挺般配。” 米娟来到她店里 安军冷哼一声,“他们哪有夫妻相了?” “这个啊,你不懂,给我倒杯水,听我细细给你说。”米娟故意卖关子。 安军听话的倒杯水递给她,他就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跟莲香没有夫妻相,“快说。” “你看这女的,温温柔柔,看似柔弱,善良,待谁都好,实际上,生性凉薄,太会权衡,还一股子傲气。” “你人长的一般,要什么没什么,她压根看不上。” 看她鄙夷的眼神,安军不服,“你把我说的一文不值,那你怎么还喜欢我?” “那是因为我善于发现,我知道你哪里好啊!”她得意的笑笑,“不是谁都有我这眼光,又识货的。” 安军撇嘴冷哼,米娟看看厨房,压低嗓门又说: “当然,如果你能让她仰慕,给她想要的生活,她可以伏小做低,温顺的像只小猫,哪怕给你舔脚指头都可以。” 安军:“我听不懂。” “意思是,她爱慕虚荣,天生贱骨头,就是一寄生虫,只能靠男人而活。你,没有实力,不管对她多好,哪怕把命给她,她也不会喜欢你。” 听她这么一说,安军信了,当初,莲香不就是因为胡为民有钱才跟他走的吗? 自己输在没钱! 米娟努努嘴,“里面那个男人就不一样,别看他现在在炒米粉,他只是虎落平阳,人家的精气神还在,分分钟可以翻身的,你,比不了。” 安军往厨房看看,又看向米娟,她的话好伤他的心,又似乎很有道理。 米娟喝口水,再次把杯子递给他,“再倒一杯。” 安军没接,米娟皱眉,不想打击他太过,安慰他。 “你啊,只要跟着我,不用几年,我保证,你将是她高攀不起的人。” 安军皱眉看着她,她挤挤眼睛,满脸笑意,眼神坚定的让他不得不相信。 杨建国手上没停,莲香靠在案上,全身微微发着抖。 手机上见和见真人还是有区别,米娟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霸气,随时可以把人扒皮抽筋的那种狠劲。 绝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杨建国看着她那张失色的脸,冷冷的问:“你认识她?” 她的声音都是抖的,“嗯,认识,只是,她不认识我。” 杨建国自然明白,“离她远点,不要碰她的东西,她是属藏獒的,护食,凶狠。” 莲香该怎么说,不招惹也已经惹上了! 杨建国端着做好的食物,“走吧!出去。”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我不想出去。” 他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你不出去,不就露怯了吗?没事,有我呢!” 她看看他脸上淡定的笑容,选择相信,跟着他往外走。 杨建国把热气腾腾的海鲜大盆放上去,米娟扇扇热气,“嗯,好香啊!大哥,手艺不错,我们有口福了。” 她看看安军,“我想吃虾。” 安军看看莲香,又看看她,愣是没反应过来,她有点生气了,“给我剥啊!” “可我没吃过这东西,我不会剥啊!” 安军觉得自己找的借口还不错,起码,他不想在莲香面前替别的女人做这样的事。 米娟狠狠踩他一脚,看看对面的两人,有些尴尬,“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杨建国:“他们黄土高坡上的,连水资源都匮乏,没吃过海鲜也正常。” 米娟会心一笑,“哎呀,看来,以后我要多带他长长见识,吃遍各种海鲜才是。” 说着,她自己夹上一只剥起来,“大哥北京人啊?” 莲香一愣:不是东北人吗?北京,好高大上啊! 杨建国:“不是,只是在那边待过,时间一久,带点那边的口音。” 米娟:“呵呵呵,我都还没去过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安军和莲香连陪衬都算不上,他们说的好多,两个人根本听不懂。 这顿饭一直吃到十二点,莲香有些打瞌睡,米娟这才不好意思的告辞。 “哎呀,跟大哥投缘,把时间都忘了,我们也该走了,你们还要收拾呢!” 杨建国立马接话送客,“慢走。” “好好好,现在算是认识了,以后常来常往啊!” “欢迎。” 米娟拉起安军的胳膊,“你送我吧!” 安军看看莲香,“要不,一起,我顺路把你~~~们也送回去。” 莲香哪敢让他送,除非想找死,“不用了。” “好吧!” “那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米娟再次道别,拉着安军离开。 杨建国看看莲香,“今天有点晚,别走路了,打个车吧!” “没关系,不远。” “那你走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莲香看看满桌狼藉,“那就辛苦你了。” 她背起包,“对了,你早上买菜多少钱?我给你,以后这事就交给你了。” “那就给三百吧!”他毫不客气的说。 莲香给他留下钱,走进夜色中,睡意消失了。 安军什么时候跟米娟搞在一起的? 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报复胡为民? 胡为民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埋怨自己,都是因她而起? 如果他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他? 米娟这么厉害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跟胡为民的事,那,恐怕比黑娃的老婆更加恐怖。 所有的事情,怎么能这么巧? 还有那个杨建国,他居然是北京人,不会是犯事的官员潜逃到这里吧? 米娟那么厉害,套那么久的话,他还是滴水不漏。 风吹的额头好凉,吹的她头疼,霓虹也变的模糊,感情就她一个人活的稀里糊涂的。 她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给谁联系,又默默的装回去,慢慢往回走。 杨建国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单薄的身形,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心情无法言语。 她太善良,太柔弱,太需要人保护! 如果不是自己落魄了,像她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拿正眼瞧上一眼的。 落魄一次也好,她让他知道了人间烟火,也让他感受到简单的幸福。 如果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开一家小店,其实也不错。 他笑了。 看着她上楼,他这才往店里走去。 行走的荷尔蒙 路上,米娟看着安军的侧脸,不笑了,“你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别人的女人,怪不得被人揍成那样,活该!” “我没有。” “你还没有?眼睛都快长在那女人身上了。”他一辩驳,米娟更加生气,“你说 那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好?” 安军心虚的不敢说话,说的越多,暴露的越多。 米娟抓住他的胳膊,“你说说看嘛!我想知道,我改。” “快松手,我开车呢!”安军说着,甩开她的手,“我没有喜欢她。” 安军辩解,“她没屁股,又是飞机场,硌人不说,还没你聪明,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肯定都会选你,你别想太多。” 米娟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可女人偏偏都吃这一套,听进耳朵里,还是乐开了花。 米娟看看车窗外,不知不觉都快到楼下了,“在这里停车吧!” 安军把车稳稳停好,看向她,“亲一下。” 上次的事记忆犹新,米娟不敢了,“算了,你快回去吧!” 看着她上楼,安军又来到莲香楼下。 “我在你楼下,下来聊会儿。” 她本来有好多话想问,后来也想明白了,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那他跟谁好是他的权利。 现在这样也好,她便不觉得自己亏欠米娟什么,因为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本就没开灯,就当睡了吧!默默来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她的心里好心酸。 曾经说过爱她的男人和她爱过的男人,都渐行渐远,哪有什么从一而终的爱情,都是骗人的。 路,终归是要自己一个人走,所谓的安全感,其实是有钱傍身,生活无忧。 还是把所有心思都用在搞钱上吧! “你怎么不回信息?是睡了吗?” “我不相信你能睡的着。” “米娟的出现把你吓到了吧?” “吓到了就赶紧离开胡为民,米娟可不是善茬,他护不住你的。” 安军的信息一条条进来,莲香回到沙发上躺着,手机关静音,扔在茶几上。 活动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会赔光的,本来家底就不厚。 莲香不回消息,安军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或许,她看到自己跟米娟在一起了,正偷偷的哭呢! 想起来都让人心疼,今天晚上,他必须要给她解释清楚,否则,他睡不着的。 他下车,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灭,抬头望望莲香的窗口,往上走去。 门铃声响起,莲香猜到多半是安军,蹑手蹑脚来到门边,趴猫眼上看出去,他直直的站在那里,眼神焦急。 他连续按几下门铃,退回去,莲香还是没搭理。 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她的电话,然后,脑袋贴门上听着。 莲香庆幸手机关了静音,他听不到动静,失望的离开。 她躲在窗帘后面,看他启动车离开,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躺回到床上,她失眠了。 …… 胡为民回到房子,正准备开门,碰上小柳。 那天晚上,她没能追上莲香他们,守了很久,也没见莲香回来,更加确定他们两个有情况。 除了同情胡为民,她更想拿他们做文章,因为,安军的第二个视频又大火了。 可惜,安军删掉了她的联系方式。 那只能从胡为民这里打开个突破口。 “耶,胡大哥,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见你人。” 胡为民露出八个牙,温文尔雅的笑着,“出了趟远门,你这是午休吗?” “嗯嗯。”小柳说着,往他们门口凑,贼眉鼠眼的看向屋子里。 胡为民感觉有点奇怪,礼貌的邀请她进去坐,她还真不客气的进了屋。 “她不在吗?” 胡为民打量一圈,“好像不在。” 她这下彻底放松下来,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上一口,打开话匣子。 “之前我跟小丁还以为她是你的保姆,后来才知道你们是那关系,你说好笑不好笑?” 胡为民倒杯水递给她,“哦?是吗你们怎么会以为她是我的保姆呢?” 小柳坦言,“大哥,你看看你这长相,这气质,一看就是大老板,而她…” 她撇撇嘴,咬口苹果,没有再说下去。 胡为民坐在单人沙发上,打开电脑划拉着,“我们两个,我主外她主内,家里事多且繁琐,辛苦她了。” “她一天操心的,没时间好好收拾自己。你这一提醒,看来,以后我得对她多些关心才是。” 小柳没想到他会这么看待他跟莲香之间的差距,心生妒忌。 自己这条件,都快三十了,连个追的人都没有。 就莲香那样姿色平平一黄脸婆,家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还不够,外面还有一个。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对了,之前救她那个人,还有探望她呢!你说,现在热心肠的人咋那么好?” 胡为民的手停顿一下:他们在私下里还有联系? 马上又恢复镇定,“是吗?说起来,我还没当面道谢过他呢!看来,这两天我应该挑个时间,请他吃个饭。” “是吗?那,到时候你把我也带上行吗?” 小柳掩饰不住激动的说,看胡为民皱眉,她又解释道:“不是为了那顿饭,那顿饭我请也可以。” 胡为民的表情更加凝重,等着她说下去。 “哦,是这样的,我发了两个关于那个英雄的视频,大火,我想跟他谈谈合作,可些联系不上。” “我问过嫂子,她也不肯说。” “如果你能把他约出来,我得感谢你。” 她有视频,终于激起胡为民的好奇心,他也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他笑起来,“你还拍了视频?还大火?我看看,有多少点赞啊!” 小柳眼睛里有了光,掏出手机划拉着,“我给你看看,你记得要关注我哟!” “好好好!” 胡为民一边答应,一边接过手机,笑容僵在脸上:是他!还真是无孔不入。 小柳目不转睛的盯着胡为民的脸,虽然他只是片刻愣神,她还是看出端倪,心里乐开了花。 有好戏了。 她故意刺激他,“这个男人长的好man啊!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你看他的肌肉块,你看他邪魅的笑容,好可爱啊。” 绿帽子戴的,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你看看,评论亮了,你看这条置顶…” 小柳兴奋的喋喋不休,胡为民的脑袋嗡嗡响,看炸了。 “小柳,咱小声点行吗?我想静静的欣赏你的佳作。” 他生气了,小柳更高兴了。 “好好好,你慢慢看。”小柳捂着嘴笑着,“照这样下去,我很快可以成为大网红的。” 胡为民看着安军那张心急火燎的脸,他在意的,是安军为什么来的那么及时,怎么知道她自杀。 这两个问题,有脑子的人都会问,到时候,还能藏住什么? 第一条:《一独居妇女疑自杀,见义勇为小哥欲翻窗救人》播放量两百多万,点赞十二万多,评论六万多。 第二条:《见义勇为小哥事后探望被救之人,直言,她柔弱的让人心疼》播放量六十二万,点赞五万多,评论一万多。 自己的绿帽子,戴的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呵呵~~~ “标题取的不错。”胡为民夸着,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拍摄。 刚开始,小柳以为他要搜自己的账号,关注自己,一看,情形不对。 “胡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小柳伸手夺自己手机。 胡为民躲开,直到拍完,才将手机还给她,冷冷的问:“小柳,你有记者证吗?” 小柳一愣,“没有,怎么了?” “你胆真大,没有记者证,你敢发这样的新闻。” 小柳不解,“别人都可以发,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看,视频里有我老婆的正脸,有我家的门牌号,还有警察。” 胡为民指着视频说道,小柳还是不明白,“那又怎样?” “我可以告你,侵犯我们的隐私权。” 小柳呵呵笑起来,“吓唬我啊,那你去告啊,别人发,我也没见有什么事。” “别人打马赛克了,你打了吗?社会新闻,你不是记者,凭什么可以报道,而且,你这是事实吗?” 小柳这下有点心慌了,她想起,确实有很多视频里有打马赛克,当时她还好奇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应该就是了。 胡为民接着说:“如果我老婆被人肉,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你还觉得我告不了你吗?” “到时候,我能让你赔死,你信不信?” 她彻底害怕了,因为她对这些确实不太了解,她急的快哭了,“发都发了,那你要我怎么办?” “趁现在我们还没被骚扰,你马上把视频删了,我可以不追究。” “好好好,我马上删。”她脸上的泪还没干,已经将视频删除,又担心的问:“那些转发的可不关我的事。” 是啊!那些转发的怎么办?胡为民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不要让熟人看到。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关注我们家的事,否则,证据我可留下了的。” 小柳站起来,心还跳的咚咚响,往门外跑去。 胡为民的心慢慢静下来。 安军找到了米娟,跟米娟关系暧昧。 他又找到莲香,跟莲香发展到哪一步他也不知道。 很明显,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米娟那里,他不是很操心,因为米娟眼光高,聪明,他搞不过她的。 莲香则不一样,她是不是又被他威胁着。 他看看空荡荡的房子,看来,该多些东西了。 做完一切,他这才给莲香打电话,“宝,你在哪儿?” 莲香正忙,说了句在店里,便挂断电话。 他也听出她那边嘈杂的声音,把微信发过去:给我发个位置,下班后我去接你。 莲香抽空给他发了位置。 胡为民到位置后,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坐在街对面的一个店面里,看了一会儿。 此时,店里已经闲下来,她给他发个信息:你吃饭了吗?没吃就到店里来,一起吃。 胡为民回:我吃过的,你下班前给我吱一声,我去接你。 “好。” 一个男人端着饭碗从厨房走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的。 这个男人又是谁?胡为民皱眉:看来,还得先会会他。 胡为民向他们走过去,莲香面对着街面,看到他,高兴的迎上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挽着他的胳膊,显得格外亲热,胡为民笑着,“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没想到,你居然不在家。” 莲香知道他这是埋怨自己营业了也没通知他,“我知道你忙,怕你分心,就没跟你说,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的。” 胡为民坐到杨建国对面,两人对视一眼。 胡为民掏出一包中华,递过去,“这位是师傅吧?辛苦了。” 杨建国接过烟,抽根出来,又将剩下的还给胡为民,“份内之事。” 胡为民掏出打火机,毕恭毕敬的替他点着,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吸一口。 “哪有那么多份内之事。”胡为民环视一周,“处处都能见师傅的用心。” 他又笑着看看莲香,“你得多给师傅开点工资才是。” 莲香咧嘴一笑,开起玩笑,“师傅说,不要工资。” 杨建国的脸上罩上层薄薄的烟雾,看起来挺享受的,“走投无路时,多亏老板娘好心收留,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哦?是吗?”胡为民故作惊讶的看向莲香。 莲香:“哈哈哈,师傅言重了。” 胡为民看着满脸平静的杨建国,知道他压根看不上这点钱,故意说:工资该给多少,还是要给的,不然,至你以后,谁还敢来应聘。” 杨建国也不再推辞,“那老板,老板娘看着给就行。” 说完,他起身,“老板想吃什么,我去做,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好,那就做你拿手的吧!”胡为民也不客气了。 杨建国走进厨房,他不喜欢胡为民,满身透着奸猾,想快点打发他,决定做个小炒肉。 胡为民看着莲香,满眼温柔的说:“是不是很累?你好像又瘦了。” 莲香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吧!师傅做的饭菜香,我吃的越来越多了。” “那可能是久了没见。”胡为民看店里没人,问道:“怎么没人?” 莲香笑起来,“你是不是糊涂了?都过饭点了。” 他人生的第一本房产证 “真的没事。”他的腿很壮,肉很多,很暖,趴在上面,舒服的她想睡觉。 “刚才,我有点急了,可能词不达意,你别往心里去。” “我也有不对。”他都让步了,莲香没必要再揪住不放,她确实不该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 “今天,我在门口碰到小柳。”胡为民停顿下来,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说些什么。 刚才,他提到安军,莲香就已经猜到是小柳说的,也不吃惊,淡淡的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胡为民再次提醒她,自己是在给她机会,“她说的可能有些片面,我想听你说。” “上次我给你说的就是事实,只是隐瞒了他的身份,确实只是醉酒,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我不想知道,也不想问。” “那他后来还经常来吗?” “他来不来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见他。” “如果他继续来纠缠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跑了,好累!” 是啊,她跑那么多地方,他总是能找到她,跑来跑去的意义在哪里? 况且,现在有了这房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胡为民心里涌起一种担忧:如果莲香禁不住他的纠缠,两个人走到一起,那这个房子怎么办?他不可能真跟她打官司。 官司就算打赢,最后这点私房钱也会落入米娟之手。 她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跟安军不清不楚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自己居然输给了那么一个土包子。 “不跑就不跑吧!他如果骚扰你,你就报警。” “好。”她的声音变的朦胧,趴着没动。 “瞌睡了是吗?”胡为民将她翻个身,“那就睡吧!你明天几点到店里去?” “九点半。”她蜷缩成一团,紧闭着眼睛,“你到店里去吃,还是我给你做好放桌上?” “你别管我了。”他沉默片刻又说:“我想回趟家,毕竟父母和孩子都在家。” 她的睡意瞬间消失,一股心酸爬上心头,没有接话,也没有动,任由眼泪跟着眼角滚落。 …… 米娟起了个早,早饭也没吃,直接来到安军的租房。 安军开门时只穿着个裤衩,眼睛都还没睁开,“你怎么来这么早?” 米娟跨进去,关上门,伸手在他身上抓一把,“来看你裸睡的样子。” 说完,呵呵笑起来,“怎么还不穿?难道想勾引我?” “我的什么你没看过?”他又躺回去,盖上被子。 她掀开被子,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快起来,办正事去。” “一大早的,能办什么正事?” “替你搬家啊!搬完,去房产局过户,然后还要去店里。” 一听搬家,安军噌的坐起来,搂住她的肩膀兴奋的问:“搬你家去吗?” 米娟笑着,“是你家。” “太好啦!”安军站起来,毫不晦涩的面对着米娟。 看着他的身体,她感觉自己又起了反应,伸手过去。 他被她抓个正着,弯下腰,下意识的躲开,提起床头的裤子,急忙穿起来,惹的米娟哈哈大笑。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不穿。” 安军的行李很简单,就是几身衣服,生活用品。 既然是住新房,这些旧物,没必要带进新生活里。 米娟对他的想法很赞同,“对,告别过去,都买新的,过新生活。” 这个房子虽然是老旧房,但是位置好,周边的配套设施齐全,人流量也很大,充满烟火气。 上一个租客是个讲究人,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是装修过的,好多家具也没搬走,看起来也都不错。 安军往沙发上一躺,眼珠子骨碌碌转不停,“挺好,我看都不用装修,买个电视就行了。” 米娟转一圈,“床得换,别人睡过的,我心里膈应。” 安军并没有听出她这句话的意思,只顾着高兴,“我不膈应就行。” 米娟有些不高兴了,提高音量说:“我说必须换。” 安军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她才是这房子的真正主人呢!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看着房间里的床,讨好着,“行行行,换,你说换怎样的就换怎样的。” 她很认真的说:“你记住,不准带其他女人回来睡我的床。” “我哪有其他女人?”他嬉皮笑脸的说:“我以后就服侍你一个,保管把你服侍的妥妥帖帖的。” 说着,捧起她的脸,吻在她的唇上。 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推开他,走到窗前接听着,脸上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安军才不管她跟谁说什么呢!沉浸在有房子的喜悦中。 米娟接完电话走过来,“走吧!过户去。” “现在就去吗?”他兴奋的不知所措,“你看我这样行吗?我是不是应该去洗个头,打点发胶?” 米娟忍不住笑,“又不是去相亲,至于吗?把证件带齐就好。” 说着,挽起他往外走。 一路上,安军握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真像做梦一样。 而这梦,太真实! 接过房产证的那一刻,他找个角落,坐在凳子上,手指着房产证上的名字,一个个确认着。 真是自己的名字,他有点想掉泪,想马上告诉莲香,他也是名下有房的人了。 米娟送走朋友,回到大厅,远远的看着他,皱了皱眉。 看他这兴奋的样子,似乎忘记了,这房子只是挂他名下而并不属于他的。 她走过去,拍一下他的肩膀,挨着他坐下,“怎么样?拿着这个红本本什么感觉?”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说:“感觉自己成了城里人,是成功人士。” 米娟觉得他真是蠢的可爱,顺着他的话说:“嗯,以后,你还会有第二套,第三套,甚至别墅,豪车,跟着我好好干。” 安军握着拳头,咬咬牙,“嗯,加油!以后,咱们不能随便关门,关一天,少挣多少钱。” “走,现在就回去上班。” 他拉起米娟的手便要往外走,米娟叫住他,从他手里抽过房产证,“这个东西,还是放我这里吧!” 爷孙三代人 安军反手又夺回去,揣进怀里,用手压着,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我还没看够呢!你好歹让我今晚好好看看啊!” 米娟翻个白眼,不过也能理解,自己第一次拿到房产证时,也是躲在被窝里看了整整一个通宵。 “那好吧!明天一定要给我。” 安军满脸担心,“你放家里,要是被家里人发现了怎么办?这可是个雷,你想过没?” “我放的东西,没人能找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哦,我知道了。” 胡为民在粮油店门口等了很久,始终不见他们的人影。 时间来到一点零九分,他们才出现在店门口。 米娟先下车开门,安军找地方停车去了,比她晚几分钟。 他们不会是去开完房才来的吧? 他回家时才九点,家里人告诉他米娟八点不到就出了门。 这五个小时,他不敢想下去,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把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痛苦就更多。 他上车,一脚油门便回了家。 经过楼下广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垃圾桶里翻找着,走了过去,叫了声爸。 老头木讷的回过头,左肩上挂着个塑料袋,右手拿着个矿泉水瓶,脸上有些污脏。 “爸。”他又叫了一声声,声音有些哽咽,“你…” 老头不以为然的说:“怎么?感觉我给你丢人了?” “没有,回家吧!咱们家还不至于需要你捡垃圾来过活。”说完,他往家走去。 老头没有搭理他,把水瓶子放进塑料袋,继续在垃圾桶翻找着。 回到家,丫头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飞奔过来,拉住他的手,亲热的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又没有零花钱了吗?怎么不问你妈妈要?” 女孩埋怨着,“你不知道妈妈有多小气,一天才给我十块钱零花钱,同学过个生日,聚个会,根本就不够。” “那你要多少?”他宠溺的问。 “你给我三百吧!刚好周一一个同学过生日,我要给她买礼物。” “好好好。”胡为民说着,在背包里翻找着钱包。 “电视关上,回房间去,把门关上。”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正盯着他们,一脸肃色。 丫头乖乖关上电视,回了房间,嘭的关上门,儿子走到他旁边坐下。 他看着儿子严肃的样子,微笑着问:“怎么了?” “爸,你不要一天只知道上班,跟个机器一样,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孩子端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 “我不知道,家里这台机器就要停止运转了。”他还是保持着微笑,“心疼你爸爸了?” “是,我就是心疼了。”孩子的眼眶红了,“明明家里有几套房,你还天天不是睡宿舍就是睡宾馆。” “家里热锅热饭,你却只能天天吃些黑暗料理。” “家里明明有老婆,却活的跟个和尚一样,就这样,还落不下个好。” 胡为民的心一片潮湿,孩子能这么想,说明他的付出就是有意义的。 老太太靠在卫生间墙上,泪流满面,那天孙子说漏了嘴,她才知道,米娟在外面乱搞,真替儿子不值。 他摸摸孩子的头,“站起来,我看看你长高了吗?” 孩子站在他身边,已经比他还高半个头,惊喜道:“你怎么都长这么高了?” 然后笑起来,“也是,都高一了。” 孩子不高兴了,不满道:“爸,我过完年就高考了。” “啊?高考了?”他拉着孩子坐回去,“我这做父亲的失职啊!那你感觉能考上大学吗?” “能,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的。” 原来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胡为民心中感慨,不知不觉,自己的半生已过,还没为自己好好活呢! “那你打算考哪里?” “考北上广,或者南京。” 孩子说的很坚定,胡为民有些疑惑,“怎么不考本地学校?” “我想我该离开你们的呵护,出去锻炼锻炼了。” 其实这样也好,后面跟米娟的关系不知道会怎样发展,如果要离婚,肯定是要闹的。 他走远点好,眼不见心不烦。 “我儿子有想法啊!不错,爸爸支持你。” “谢谢爸爸。”他看着胡为民,接着说:“爸爸,如果我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你就想办法调回来,多陪陪妈妈,行吗?” 胡为民知道,家在孩子的心里很重要,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这个家。 “好,我尽力周旋。”说完,他看看周围,“你们奶奶呢?” 老太太这才擦干眼泪从卫生间走出来,“为民回来了啊?想吃什么,我去买。” “今天刚好周末,两个孩子都在,要不,我们去吃农家乐吧?顺便带他们去看个电影,玩玩游戏什么的。” 丫头从房间跑出来,拍着手,“好呀好呀。” 这时,老头空着手也从外面回来了,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儿子看见他的手,皱皱眉,“爷爷,都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去翻垃圾箱,里面细菌多的很,你挣那点钱还不够一瓶药。” 老头的脸立马掉下来,怒道:“不就是觉得我捡垃圾丢人吗?” “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不偷二不抢的,丢什么人?” “随便捡捡,一个月三四百就到手了,有的农村老人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呢!” 儿子更加生气,吼道:“咱们家缺那三四百吗?” 胡为民急忙打断两个人,呵斥儿子,“嘿!怎么跟你爷说话呢!马上道歉。” “我不。”儿子跑回卧室。 又看向老头,“爸,去把手洗洗,换身衣服,咱们出去吃饭。” 老头不再说话,往卫生间走去。 老太太坐到胡为民身边,小心翼翼的说:“要不,还是在家吃吧?能省一点是一点,你挣的也是辛苦钱。” 胡为民拍拍母亲的肩膀,摇摇头,“你儿子这点钱还是有的。” 想起自己在外面大手大脚的时候,胡为民有些汗颜。 杨建国给她一个未知世界 莲香看着满池子油腻腻的碗,真不想下手,每天这么辛苦,还赔钱,到底图什么啊! 杨建国走进来,扎起袖子,“你去休息,我来洗。” “不不不,我洗,你去歇着,喝点水。” 莲香推开他,他一个炒粉师父,连买菜切菜都兼了,怎么还能让他洗碗。 她倒上洗洁精,慢慢洗起来,杨建国端着水靠在案边,“老板娘,这活动你打算搞到什么时候?” “我在想,实在不行,明天就停了吧!” 杨建国喝口水,“我建议你先停一个,美团的活动一时半会儿停不掉,先停店里的吧?” 莲香惊愕,“美团的停不掉?我还想,那个赔的多,先停它呢!” “我随口说的,你可以先试试。” “好。” “老板呢?来两份海鲜炒粉。” 外面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杨建国走出去,“好,稍等。” 说话的顾客头顶黄毛,脖子上还有纹身,耳朵上戴着一个耳钉,尖嘴猴腮的。 另一个背对着杨建国,听到声音后一愣,起身转过头,见到杨建国的瞬间,立马摘下眼镜,毕恭毕敬的点头微笑。 此人不笑还好,一笑,嘴歪向一边,三角眼的余光像一道道激光,闪的吓人。 杨建国表情冷漠,转身回了厨房,莲香在身上擦着手,准备往外走,被杨建国拉住,“干什么去?” 莲香看着他抓着自己的大手,吃了一惊,“我去给客人倒水。” “不用,他们自己会倒,你就在这里给我打打下手。” 他今天的表现有点奇怪,莲香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师傅是不能得罪的。 炒好以后,莲香正准备往外端,再次被杨建国阻止,“我去,你就待在这里面。” 看着他出去,莲香的好奇心更重: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么小心翼翼的。 她隔着门帘,从缝隙中望出去,只能看到黄毛呆呆坐着的表情,和这边的两个背影。 没说几句,两个人起身离开,莲香这才从厨房走出来,两份炒粉,一筷子未动。 “这是怎么回事?”莲香坐到杨建国对面,满脸疑惑。 “背对着里面的这个人,是个通缉犯,昨晚新闻上有播,出来看看。” “啊~~~”莲香吓的不轻,摸出手机开始搜索,手已经开始发抖。 证实以后,莲香怔怔的望着杨建国,“杨大哥,现在怎么办?你看到他的脸,他不会回来报复吧?” “不会,你不用担心。” “真倒霉,这号人物,怎么就跑到我这小破店来。” “大隐隐于市,你不知道吗?”杨建国的眼神突然变的犀利,莲香心里不由一震,背上涌起一阵寒意。 杨建国把一张一百的拍在莲香面前的桌子上,“他们给的。” 说完,他端起一碗吃起来,冲莲香指指另一份,“吃吧,别浪费,他们一点都没动。” 吃完以后,莲香坐在门口玩手机,杨建国还是坐在电视跟前喝水看新闻。 莲香看他看的专注,偷偷打开百度,输入杨建国三个字,出来的信息很多,有图片的都与他对不上号,庆幸并没有通缉信息。 又偷偷瞄他一眼,转念又想:他的名字会不会是假的呢? 算啦算啦,不想了,她接着刷视频。 杨建国关掉电视,端着水向她走过来,一副要闲聊的架势。 莲香紧张起来:他想聊什么?千万别跟自己聊他的秘密,她是守不住秘密的人,心理承受力不行。 “你玩过股票,基金吗?” 他这一出口,莲香松了口气,手也松开来,淡然一笑,“买过。” 他又问:“期货呢?” “这个没玩过,没那么大的资金。”她诚实的说,“不过,那个现在好像不行了,再没买。” 莲香很想问他买吗?又想,他既然能问出来,肯定是玩的,看他的气质,一定是大客户。 “你玩币吗?”他突然又冒出一句。 这个,莲香听都没听说过,“什么?什么币?” 他挪过莲香的手机,在上面快速输入比特币三个字,“你看看,了解了解。” 莲香开始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对所有的新奇的东西都感兴趣。 从这些信息里,她感觉到那就是一夜暴富的神话,自己将是那个续写神话的人。 她完全沉浸在这些网页里无法自拔。 “杨大哥,这个好像都是外语,你看的懂吗?” 杨建国好像挺愿意跟她聊,眼睛变的炯炯有神。 “有中文版的,实在不行,也可以用手机软件翻译过来。” 说着,他开始在她的手机上划拉着,一点点详细的给她讲解,莲香听的入了神,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什么都懂。 “杨大哥,这个,在咱们国内可以交易吗?” “当然可以,我们已经有了交易软件。”他说着,又在她手机上划拉起来,出现一个软件下载的链接。 她犹豫着,这个软件不会带什么病毒吧?不敢点击下载。 杨建国笑起来,“想探知一个未知世界,没有胆量怎么行呢?” “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一个人想发财,必须要有承担风险的强大心脏。” “你都穷成这样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又能比现在差到哪里去?” “万一成功了呢?你的命运将被彻底改变,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仰望别人的鼻息。” 莲香怀疑他在给自己洗脑,但是她没有证据。 不过他说的,确实已经打动了她。 有句话他说的特别对,都穷成这样了,还能再糟到哪里去,为什么不能搏一搏? 她坚定的点击了下载,安装,然后注册了个人账号。 看着里面的英文,她有点懵,杨建国细心的替她讲解每一个图标的意思。 “你看,我们要充钱,先要在这里选一种货币,然后…” 时间过的飞快,晚上忙碌的时间又开始了,莲香不得不放下手机,毕竟,这才是她现在该做的事。 只要脑子一闲下来,她的脑子里立马就会出现杨建国教她的那些东西,她感觉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 我手里有证据 安军不停的看时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米娟眼角的余光几次瞥见他看手机,冷冷的问:“怎么?着急要下班啊?” “是啊!下班以后还要去买床,床单被套,要不,晚上睡地上吗?” “我还以为你想去跟谁分享你的喜悦呢!” 安军走到她对面,趴在桌上看着她笑。 “要分享也是跟你啊!等我弄好了,要不,今晚你找个借口别回去。” 她抬头看着他笑,“好啊!那,等我把账清点好就下班。” “行,我等着,你快点。” 米娟摁在计算器上的手更加麻利,“今天来的晚,比往日少了五百多,看来还是要按时开门才行。” “老婆。” 声音从门口传来,米娟望过去,便见胡为民笑眯眯的走过来。 安军站直,扭头看向胡为民,眼神迷离,听着这一声老婆,他居然想揍他的不行。 米娟微笑着看向胡为民,“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又看向安军,“你可以下班了,走吧!” 看着她这样打发自己,他的心里很愤怒,脸沉下来。 经过胡为民身边时,他故意挑事的抬高下额,用胳膊撞了下胡为民,冲他邪魅一笑。 胡为民只感觉头上绿绿一片,看着安军的挑衅,他还得故作镇定的笑,扶他一把说:“兄弟,走路小心,千万别平路摔跤啊!” 安军出门刚转弯,心里爽起来,双拳一握,“耶!” 他从怀里掏出房产证看看:拿去给莲香看看,自己也是有房产的人了。 坐回车上,他突然想起,明天这个房产证就要交到米娟手上,心里又不爽了。 自己的房产证,为什么要交给她? 他的目光往街两边看去。 胡为民站到米娟身边,看着她的账本,笑嘻嘻的问:“怎样?一天能卖多少钱?” 米娟合上账本,放进抽屉里锁起来,顺手把钥匙放进背包里,“挣不上钱,今天总共才卖五百多,刚好够房子和工资。” 胡为民刚才那看似无意的一眼,清楚的看到她在账本上写了3216.6元,看来,她并不想他知道她的事,那就当做不知吧。 “你一天给你开多少钱?” “保底3800,送一单上门额外提成。” 胡为民笑笑,“哦哦,就这点钱,估计也不够他花,他去干点什么不好?” 米娟皱眉,“你管人家的闲事干什么?” “也是。” “走吧!”米娟起身关上灯,在他之前走出店面,等他出来,这才拉上卷闸门。 “你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上个月的工资扣的不少。” “跟一个同僚闹矛盾,罚了些钱。”胡为民总不能说,为了监视她,休息的太久吧! 米娟瞪他两眼,“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一下脾气,再说,你什么身份,什么事值得你大动肝火?” “公司的事,我不想提。”胡为民伸过手想牵她,她躲开,他便更尴尬了,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了烟点着。 吸了一口,他问道:“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米娟就知道他为这事来的,后来她也想明白了,他的心思,不外乎就是卖了重买,写他或者儿子的名字,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本来她有两套半,这样下来,不就变成一套了吗? 既然他动了歪心思,那就让他半套都得不到。 “价格谈不拢,再说,现在不是还在涨吗?我着什么急?” “旺及必衰,就算不能卖到最高,也不会卖到最低,差不多行啦,已经翻几倍了。”胡为民苦心相劝。 米娟有点不耐烦了,吼道:“要卖,就卖咱们最开始买的那套,后面这两套是我的,你别忘了。” 他怎么可能忘呢!当初被她抓现行后,为了家庭完整,也为了保住工作和面子,他不得不给她写下协议,把后面买的两套房做为补偿给她。 现在,她居然说出卖第一套,那是他唯一的东西了,如果再买,她又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就彻底完了。 他冷冷的说:“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笑,“怎么没意思?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以为这些年我不提,那件事就彻底过去了吗?” “我告诉你,过不去,从你背叛的那一刻起,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早让你滚蛋了。” “所以,你以后在我面前,夹着点尾巴做人,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 胡为民的气焰被压的一点没剩,声音里透着悲凉,“我动什么歪心思了?你翻旧账什么意思?” 米娟眼睛微眯,闪着寒光,索性说开,让他无地自容。 “你想卖的房子是我的,卖了再买,就算写我的名字,也是夫妻共同财产了,你是这样想的吧?” “当然,你也可能会说,写儿子的名字,以后做他的婚房。” 米娟死死盯着他的脸,他冷笑着看着她,其实心虚的不行,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机灵。 “你是不是想,如果我们的婚姻走到尽头,到时候,儿子会跟你,他再到外地去成家立业,房子也就变成你的了。” 呵呵~~~ 米娟笑起来,“你想多了,到时候,房产证上会加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如果你儿子的脑子一热,把房子一卖,给她媳妇名下买套房,到时候,又便宜了谁?” 胡为民不知道怎么反驳,使劲吸完手里的烟,把烟头扔地上使劲踩着,眉头皱在一起。 “不卖就不卖,你不用给我扯那么多。”胡为民淡淡的说:“一个人犯过一次错,难道就要背一辈子?” 他看向她,眼神从心疼逐渐变冷,再变的嘲讽,“难道你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对不起这个家的事?” 米娟的脊背一阵凉意:难道,儿子已经给他说过了吗? 她瞬间冷静下来,冷冷一笑,“我没有!” “你不要给我扣这样的帽子,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有,就扯平了,你的心里就平衡了?” “可笑!我手里是有证据的,你有吗?” 米娟吓晕过去 胡为民苦笑:是啊!是自己冲动了,没有证据,凭什么会以为她会自己承认?她傻吗? “胡为民,我今天把话撂这里,你好好的上你的班,少回来,我不会主动找你麻烦的。” 她的语气那么冷,不念一点点夫妻情份。 “但是,我的事,家里的事,你不要再管。” “你的工资卡我还给你,以后,你怎么开心怎么过吧!想找谁就找谁去,我不会再说半句。” 这是要分居啊!胡为民心里清楚,还是不愿相信的再问一次,她没有否认。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想跟你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 胡为民呵呵呵笑起来,“你就为了那个安军?你就那么确定他比我好?” 米娟愣了,他连安军的名字都知道了,他还知道些什么?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看着她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他知道,她的心乱了,也就豁出去吧。 “那安军也不是什么好货,听说,有一个儿子,老婆也打跑了。” “你是想带着我给你挣的家产,去给别人的儿子当后妈吗?” “还是我对你太好,你的皮太痒了,需要找个人给你松松?”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她应该想到的,安军到了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没有点其它故事呢! 因为喜欢,连脑子都丢了,现在,居然还蠢到把房子过户到他的名下。 胡为民的声音变的飘渺,“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你还坚持现在的想法,好吧!就按你说的来…” 她已经听不清胡为民在说什么了,两眼一抹黑,晕倒下去,胡为民急忙抱住她。 看她这急火攻心的样子,胡为民不知道她背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希望她可以主动告诉自己。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希望太渺茫。 安军看着两本一模一样的房产证,心里乐开花。 他把真的用布包起来,压到自己的驾驶座椅下,把假的装进袋子里,往莲香的店驶去。 店里已经没有人,杨建国端着水,坐在那里看电视。 莲香在厨房洗碗,收拾。 安军走过去,啪的一声,把房产证拍他身边的桌上,提着嗓门说:“今晚喝点?” 杨建国放下杯子,拿起房产证看着,看看着就笑起来。 安军心虚的问:“你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杨建国依然笑着,“没什么意思,恭喜你啊!有房了。” 安总感觉他看出来了是假的,小声说:“小意思,先买个小的试试水,后面再买个大的。” “好,有志气。” 明明是恭维的话,安军硬是听出了讽刺,拿起房产证往厨房走去,杨建国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安军把房产证递到莲香鼻子底下晃晃,“你看,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莲香在围裙上擦干手,接过去认真的看起来,替他也替儿子高兴。 “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都能买的起房了。” 看着她这么开心,他得意了,“那是,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就说了,我不可能穷一辈子的。” 莲香是真心佩服和羡慕的,安军能买上房,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此刻,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穷命。 以前跟李海在一起,穷的揭不开锅,自己离开以后,人家现在住的楼房,顿顿海鲜大肉。 跟安军在一起,住在黄土高坡那破房子里,出门就背一身土,现在呢!就连他都有房有车了。 自己想法那么多,到现在,住的房子还是胡为民的,如果离开他,自己什么都落不下。 如果被他老婆逮到,下场指不定更惨。 唉~~~这命啊! 她的眼里满是悲凉,泪水打湿了眼眶。 他抬手替她按按眼角,“怎么啦?” 她吸吸鼻涕,擦一下眼角,“没事,就是替你高兴,你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是我们的好日子来了,我的就是你的,知道了吗?” 她破涕而笑,明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听起来还是那么舒服。 “我来帮你收拾,你说,我能干什么?”他说着,房产证往案上一放,扎起袖子,左右环顾。 “不用,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等你收拾好,我带你去看我的房子。” “我不想去,累了,想回去睡觉。” “睡什么睡,说好了,去我房子。” 收拾好,安军拉着莲香往外走,大声说:“老杨,把店守好,我们走啦!” 安军在楼下买些熟食,莲香看看周围,羡慕的说:“这个位置真好,什么都有,买东西也方便。” “是啊!公交车站,地铁都有,走哪都方便。” 他指着不远处说:“那个是医院,那个是学校…” 看着他春风得意的笑脸,莲香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往上走时,莲香突然说道:“这日子是不是该喝点酒?忘记买了,你先上去,我去买。” 安军拉住她,“我不喝,戒了,以后都不喝了。” 那天晚上的事浮现在莲香脑海,她没想到,他还记得他当时说过的话,心里有一丝丝感动。 两个人趴在窗台上,外面是条主路,灯火通明,人潮熙攘,他们静静的欣赏着。 “莲香,我们结婚吧!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可以马上在房产证上写上你的名字。” 莲香想哭:她哪有脸面对他! 看她久久不说话,他又说:“只要你答应,把房子过到你名下也可以。” 后来,她遇上拿不准的事后,养成一个习惯,多问几个为什么?凭什么? 当初他就怀疑自己是因为钱才跟胡为民跑的,如果自己现在因为房子跟他在一起,那他只会更加恨她爱慕虚荣。 那时候,她没有出轨,他都嫌弃她脏,家暴她,现在,他亲眼目睹了她跟李海,跟胡为民在一起,岂不是更加嫌弃? 他以为他可以接受现在的她,可是,连她自己都已经不能接受了,还怎么指望他说的是真的! 她不想骗自己,不想再那么幼稚。 “还是不了吧!这样挺好,忙时各自忙,闲的时候,两个人可以聚聚,聊聊天。” 他的誓言屁都不如 安军一把抓住她的手,满眼真诚的说:“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莲香收回手,笑出声:他曾经打她一次,就发一次誓,结果呢! 放个屁过后,还能闻到一点臭,他的誓言像风吹过,什么也留不下。 安军看她这样笑,意识到什么,自己也笑起来,“也是,我对你发过那么多誓,好像很少做到过。” “不过,那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变了,说到做到。” “这样,我可以先过户,过完,咱们马上去领结婚证。” 莲香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淡淡的说:“我看你这房子还没收拾好,快收拾吧!我该回去了。” 她转过身,准备走,被他从背后一把抱住,“老婆,你别走,我求你了。” “我无论遇上什么事,都想跟你分享,你就这样走了,我一个人心里会好伤心。” “你说,一个人,无论开心或者不开心,都没有人可以分享,那还活个什么劲?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起码今晚,你留下来,好吗?” 她掰着他的手,“松开,我不想以后连朋友的没得做。” “你是开心了,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一点都不开心,有了对比,我想着自己的处境,心里的伤害更大。” 他慢慢的松开手,看着她关门而去,忽然觉得做人真没意思。 他站在窗户边,看着她站在路边等车的身影,糊涂了。 她到底想要什么? 莲香回到房里,找来纸笔,掏出手机,打开软件,开始关注着自选栏里币的波动情况。 她把走势设定在方格里,心里开始演练,在哪个位置买,在哪个位置补,哪个位置卖,还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这一晚,她一直保持在亢奋状态,直到太阳的光从窗户洒进来,她才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下。 只是眯会儿,一直在做梦,梦里都在交易中,梦见自己挣了好多好多钱,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米娟的眼睛涩涩的,通红,她看看时间,该起床了。 胡为民走进房间,“你还是睡会儿再去吧!又没人催你。” 她下床,一阵眩晕,身体摇晃起来,急忙抓住床头,“不行,开店就得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能挣上钱?” 胡为民绕到她跟前,扶她躺下,“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去替你开门。” 米娟看着他:他这是在说笑吧!他去,跟安军打架去吗? 胡为民微微一笑,“怎么?难道我还没有一个外人可靠?” “我不是那意思。”米娟的声音虚弱,房子的事让她后怕。 胡为民又说:“放心吧!我不会跟他打架的,就像你说的,我没有证据。” 还是不行,他去了,把账本一看,她的流水,他不就都知道了吗? “我想喝点热的。” 胡为民看着她脸色难堪,往客厅里走去,很快,端着碗小米粥走进来。 扶她坐好,他端着喂到她嘴边,“小心烫,妈怕你起的晚,在锅里温着呢!” 米娟突然想哭:自己怎么回事?越活越回去,不相信自己人,去相信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热的下肚,她感觉好多了。 她安慰自己:安军给自己写了东西,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应该聪明不到哪里去。 她看看胡为民,“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胡为民反问:“你昨天晚上说的还当真吗?” 米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已经不那么坚定了,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你把我的挎包拿过来。” 胡为民把门口的包拿过来交给她,她从包里取出他的银行卡,交到他手里。 “这些本来就是你的,以后你自己保管,我现在有店就有了收入,家里的日常开销我来,孩子们的教育金你来,你看这样行吗?” 胡为民捏着卡看着,冷冷的笑,“看来你已经拿定主意了。” “不,我不是昨晚那意思。”她辩解,“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分担。” “你吓我一跳。”胡为民把卡塞回她手里,“钱的事,还是你管。” 他手指并拢,放在她面前,“你看,我指缝多大,露财,交给你,我放心。” 以前,米娟确实是这样想的,而现在,自己的背叛让她没脸再要他的钱,又把卡塞给她,态度坚决。 “你拿上,我知道你现在在公司也不容易,该打点的,打点打点,日子也好过些。” 这正如胡为民所料,他也不再推辞。 如果她再抓到自己给莲香买房的证据,到时候,自己会死的多惨,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现在,孩子的学费是免的,也就是点生活费,就算儿子上了大学,也是宽裕的。 “好吧!那我就拿上,你随时想要,我随时给。” 昨晚两人一夜未眠想的事,就这样双方满意的解决了。 米娟起床,“我该去店里了。” 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安军搞明白。 “我今天再待一天,明天回公司,要不,我送你?” “不用,你带爸妈去转转,给他们买点东西吧!”说完,她又在包里掏着,“我给你些钱。” “不用,这点钱我还有,那你路上小心点。” 把她送到门口,他又嘱咐,“如果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或者陪你去医院。” “知道了。” 看着她离去,又看看工资卡,胡为民心情复杂。 上了几十年班了,才知道自己的工资卡是什么样,真可笑,又笑不出来。 安军比米娟到的早,蹲在门口的地上吸烟。 米娟看着地上的三个烟头,冷冷的问:“你几点来的?看起来心情很糟糕,怎么,有房子了还不高兴?” 安军站起来,叹口气,一把推起卷闸门,“昨晚安顿好很晚了,到后半夜都没睡着。” 他看看米娟,眼睛通红,惊诧道:“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米娟浅浅一笑,“哭的。” “哭的?为什么哭?他把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替你揍他一顿?”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满脸焦急和担心,米娟的心多多少少得到些安慰,笑道:“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他摸摸头,跟着笑起来,“被你急的。” 看不惯,你可以滚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憨厚老实人,米娟真没办法把他跟家暴联系在一起。 “安军,你之前结过婚吗?”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安军随口答道:“户口本上是单身。” 米娟笑他还来这一招,“那么,现实中有过几个老婆呢?” “之前家里给我买过一个。” “哦~~~”米娟把这个字的声调拉的很长,“那她现在在哪里?” 他在心里说了遍:跟你老公在一起。 说出口的却是,“她跟个有钱人跑了。” 如果告诉米娟胡为民和莲香在一起,那肯定可以狠狠的出口恶气,可他又怕伤到莲香。 米娟看看他:他所说的跟胡为民说的完全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你对她不好吗?” “怎么可能?”安军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莲香不好,“我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是你们女人啊,只喜欢有钱人,穷人的真心不值钱。” “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米娟先顺着他的话说,“既然是花钱买的,你怎么没把她看住啊?” “她是个大活人,长着腿,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辈子啊!”安军说的激动起来,“况且,她有那个男人接。”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被怒火烧的通红,露着凶光,一拳头捶在桌面上。 平时他也不这样,米娟看出来,那个女人能让他变的癫狂,看来,家暴是真的。 “那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当然知道。”他脱口而出,“他就是…” 看到米娟期待的眼神,他突然刹住,努力克制着自己,表情非常痛苦。 “他是谁?是你的哥们?同乡?还是熟人?”米娟追问。 他不能说,说了,如果她非要跟自己打上门去,自己能对莲香下手吗?不能! 如果不下手,她以要回房子威胁,自己怎么办? “是个又矮又胖又丑的老男人,听口音跟你很像,我见过几面。” “那你就这样放过他们?”米娟觉得他不该如此,他的血性还是有的。 “我逮不到他们,有什么办法?”安军无奈的说。 米娟自己也遭遇过背叛,她更能理解,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苦笑,“没想到,我们同病相怜。” 安军心里一愣:难道她已经知道胡为民跟莲香的事? 开始替莲香担心起来,“他也背叛了你?我看你挺厉害的啊!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米娟的笑容里带着些凄凉,“不过,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安军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哪一年?” “一二年。”她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我可没轻易放过他们。” 安军松了口气,原来,她说的不是莲香,“说来听听。” 米娟的表情看起来风轻云淡,像讲别人的故事。 “有了孩子以后,我做了全职的家庭主妇。” “他感恩我的付出,把他的工资卡放在我这里,不喝酒,不嫖不赌,从来不乱花钱,每天拼命的工作,拼命挣钱。” “回到家,什么事情都是他包揽,我只需要坐在那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想吃葡萄,他剥好喂我,想吃苹果,切好喂我,你想不到的细节,他都能做到。” “我常想,自己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才让我找到这么好一个老公。” “可就在那一次,孩子突然生病,他匆匆忙忙赶回来,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根女人的头发。” “我花了点钱,找了个人去跟踪他,才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他们在一起都快三年了。” 她淡淡的笑着,“你说我傻不傻?他回家对我那么好,竟是因为心里愧疚,跟爱没半毛钱关系。” 安军没想到胡为民之前就有过一次,高手啊!怪不得莲香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看看米娟,原来她比自己还可怜,被伤一次还不够,现在,又被胡为民戴上另一顶绿帽子,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那你是怎么做的?” 米娟得意的笑起来,“我找了个男的去勾搭那女的,在他们住的地方装了摄像头,拍下他们的龌龊视频。” “我把那女人出轨的视频给我老公看,看完他就去跟她断了个干干净净,紧跟着,我就把视频发给了她的亲朋好友,网上也发了。” “你猜,那女的后来会怎样?” 安军觉得她真厉害,自己就是不如她沉得住气,“应该只能换个陌生城市待着吧!” 他不解,“你就这样放过你老公了?说不定,他还跟那女的说他单身呢!” 米娟呵呵冷笑,笑的有点渗人,安军感觉寒毛卓竖。 “当然不会,我把他们在床上的那些视频,还有邻居们指认他们是夫妻的证明摆到他面前,逼他给我签了个协议。” 安军这才反应过来,她也让自己签过一个东西,这女人太可怕了,她让自己签那个干什么用? “什么协议?” 米娟笑而不语,看着安军越来越不自然的表情,心想:看我吓不死你! “你以后在我面前少这样笑,渗人。”安军看她不回答,很生气。 米娟反问:“你又没做亏心事,心虚什么?” “反正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笑,你记住!” 米娟笑着凑到他跟前,“你吓唬我啊!老娘可不是吓大的。我就喜欢这样笑,见不惯,你可以滚啊!” 安军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盯着盯着就笑起来,干嘛非要在现在跟她争,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好吧!你赢了,开工。” 他刚走几步,又凑到她跟前,笑道:“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压着,小心你老公哪天再给你爆个大雷,让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米娟这点自信还是有的,“除非他想死!” “哈哈哈哈哈…”安军大笑,“女人都像你这样自以为是吗?” “人心就是弹簧,压的越久,反弹的更厉害。” “而且,他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再让你抓住一次?” “滚!你个挑拨离间的小人,这辈子,只有我甩他。”米娟在他肩膀上拍一巴掌。 她也有人陪了 “好吧!我滚!” 安军吹起口哨,拿起鸡毛掸子到处扫着。 “安军,你有孩子吗?” “有啊,一个儿子。” “哦。”他没有对自己撒谎,米娟很满意,“那你以后还找吗?” “找什么找?现在都有你了,就这样跟你混下去呗!” 这正是她想要的,离婚,不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现在的老公有跟没有一样,她是自由的。 可以保证家庭完整,又有一个好名声。 不过,她也有好奇心,“如果我离了,你会娶我吗?” 安军反问:“你会离吗?” “我说如果。” “如果这个词就不应该有,哪有什么如果。” “你说说看,我很想知道。”米娟满是期待的望着他。 安军笑着:“真想知道啊?” “真想。” “那你就去离啊,离了不就知道了吗?” 她不高兴了,脸沉下来,立在那里咬着牙。 女人怎么就喜欢没事找事,就一个如果,非要搞的大家不愉快。 他转身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然后转身面对着她。 “你别生气,刚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那样的话,有点受宠若惊,你重新再问一次,我重新答。” 米娟笑了,“如果我离婚嫁你,你会娶我吗?” “娶,我肯定娶,你的嫁妆不是都已经给我了吗?” “什么嫁妆?”米娟略一愣,反应过来,“你说那房子啊?” 安军:“对啊!” “那可不是嫁妆。” “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了吗?” “是说给你,不过是有前提的,你得跟我在一起。” “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说的不只现在,还有以后,一直在一起。” 安军偷偷关掉录音,管它有用没用,有备无患。 “那你赶紧离吧!” 米娟捂脸一笑,“我说如果,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撇撇嘴,“害我空欢喜一场。” …… 杨建国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莲香走进来,像霜打的茄子。 杨建国抬头瞥一眼,“你昨晚没睡觉吗?” 她坐到他对面,往桌子上一趴,说话都没力气,“嗯,看了一晚上币。” 杨建国笑起来,他还少笑,这一笑,莲香才知道他笑的时候好有亲和力。 “杨大哥,你平时应该多笑笑,还是笑起来好看。” 他立马收住笑容,“那你有什么体会?” 说到这,莲香又像打了鸡血,站起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掏出手机,打开软件。 “你看这个币,它的波动幅度特别大,适合做t。” “在这个位置可以买,如果再跌,可以再买,设置七档。” “如果是涨,自然好说,设置好止盈就好…” 杨建国没想到,也没人给她讲过,她居然会想到这种交易方式。 连他都没有尝试过,可她说的似乎又很有道理,值得一试。 “你以前真的没买过?也没人跟你讲过?” 莲香耸耸肩,“这个没买过,不过,我做过基金定投,感觉挺像,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我不懂。” 她说着,指着几个数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杨建国看看,“这是合约,你选择哪个数字,就在你现有的资金上翻多少倍。” “不管你买涨还是买跌,如果你是挣钱的,你卖出以后,他们收他们那一份。” “如果你赔了,他们会先保证自己的资金安全,把你的持有直接平仓。” 莲香:“平仓是什么意思?” 杨建国:“卖掉,卖的一点不剩,还不用通过你。” “哦。”莲香好像懂了,“那意味着自己赔的干干净净的。” 杨建国看看她,“你会聪明,如果不懂的,可以在网上搜搜,多学习。” “嗯嗯。”她划拉着手机,沉默片刻又说:“杨大哥,我想先放点钱试试水,你能教我吗?” “可以啊!”杨建国告诉她这个,出发点还是想让她挣点钱,现在行情正好,“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合约别玩太大,见好就收,不能贪。” 莲香听出他是为自己好,爽快答应,“好。” “你看,点这里……” 杨建国的视线停留在手机屏上,用左手点着,右手放在桌下。 手机太小,莲香往他身边靠过去,认认真真的跟他学着。 胡为民想着过来看看她的生意怎么样,远远的,刚好看到这一幕。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那么亲密,又都很开心。 他一直走到店门口,他们仍然没有注意到他。 他轻咳一声,他们还是没反应,这让他有些生气了,又好奇,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那么专注。 他走进店里,大声的咳一声,杨建国这才抬起头,往旁边挪了挪身体。 莲香也顺着声音望过来,这才看见胡为民,嗖的站起来,愣了一下,手立马放在手机上划拉着。 “你怎么来了?” 胡为民保持着他绅士的微笑,“看什么呢?那么开心?” “没~~~没什么。”莲香就这习惯,一紧张就结巴,胡为民很清楚。 杨建国冲他点点头,缓缓站起来,“我刚想起来,芹菜好像不够了,再去买一些,你们聊。” 他很平静的从胡为民身边走过,胡为民甚至为他侧了一下身,感受到他已经走了,他这才走向莲香。 莲香拍拍身边的凳子,“来,坐这。” 她这么一说,胡为民反而不走了,坐在最近的位置上,开玩笑的说:“那是你杨大哥的位置,我怎么敢坐?” 莲香咧嘴一笑,向他走过来,替他倒上一杯水,“你不是回家了吗?” 胡为民保持着微笑,“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没有。”莲香知道他可能会多想,可她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我想着你回家要多陪陪他们。” “她跟你一样,有别人陪了,想我离的远远的。” 胡为民的这句话吓莲香一跳,神情变得慌张起来:难道他已经发现是安军? 胡为民盯着她的脸,心酸:看来,她早都已经知道了,却对自己只字未提,为什么? 来了三个砸店的 “你~~~你已经~~~已经证实了吗?”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给我说说,你们刚才在看什么?” “看视频。” “哦~~~”他尾音拉的长长的,“那用凑那么近吗?” 莲香一开始就想解释的,“他没有手机…” 胡为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打断她,“没有手机,他可以看电视啊!” 莲香的嘴张了张,没吐出一个字,他既然那么想了,解释有什么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犯不着为这些事纠结,还有好多有意义的事可以做。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买的币是涨了还是跌了? 她不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胡为民更生气,她明知道自己很生气,为什么还不解释? 难道,他已经不配得到她一个解释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 “你阴阳怪气的,让我说什么?我不想跟你吵架。”她平静的说:“大清早的,我还要开门营业,这点讲究还是有的。” “你这样子,显得我有点胡搅蛮缠了。”胡为民起身,“那我现在就走。” 莲香起身,立在一旁,并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识趣的往外走。 没走几步,问:“以后,我还能到店里来吗?” 莲香一愣,“当然可以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大步往外走去。 刚出门,碰上杨建国,杨建国给他打招呼,他礼貌的点点头,离开。 莲香拿出手机,赶紧看看,目前是挣了还是赔了,还好红着。 因为刚开始,没有加倍,挣的也不多,不过,她也挺高兴的。 看到杨建国,急忙迎上去,接过菜放桌上,拉他坐下,挨着他坐下,让他看自己挣的钱。 胡为民没走几步,想起来还没告诉她自己今天在家,返回来。 看到这一幕,他对莲香的失望无法言语,悄悄离开。 有句话说的真好,此刻他才深有体会: 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他又来到米娟店对面,安军好像不在,她一个人在忙,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意不错。 店虽然是米娟在经营,但是挣钱也有他一份,绝不能便宜了安军,要想办法治治他,让他滚。 过了一个多小时,安军回来了,气呼呼的往货架边上一坐。 米娟看看他,“怎么啦?” “我把人揍了,赔了五百。” 米娟还要问什么,他接着说:“放心,这些钱我自己赔。” “你为什么要打他?” 说起这个,安军一肚子气,“他那个小区的保安,死活不让我进,我让他自己下来取,他又不愿意。” “不愿意我也忍了,让他给保安打个招呼,他也不愿意,让我自己想办法。” “你说,我一个外来的,能想什么办法?” “现在的保安,比公安黑社会还厉害,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 “那你就回来啊!”米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多简单的事。 “对啊!我就给他打电话说,如果他不下来我就走了,他居然骂我爷,骂我祖宗十八代,我草。” 如果真是这样,别说安军,就是米娟自己,也愿意掏钱揍他一顿。 有一点她不明白,笑问:“既然他不下来,你怎么揍的他?” “我守在门口,等他出来,找个没人的地儿揍的。” “那你干嘛还要给他钱,揍完就跑啊!” “我这不是怕他到店里来闹吗?” “以后遇上这样的事,你打了就跑,敢到我店里来闹,我看谁敢。” 正说着,那个男人还真带着两个人来到店门口。 “就是这家店。”那个额头有包的男人说着,“把她店砸了,该赔多少钱我赔。” “草。”安军从床旁边摸出两根胳膊粗的木棒,一根递给米娟,准备迎上去。 米娟一把拉住他,把木棒夺过去,一起扔在对方面前,挑衅着,“三位大哥,有本事用这个砸。” 然后拉着安军退到床跟前,蔑视的瞅着那三个人阴森森的笑。 那三个人没想到米娟这么淡定,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不应该害怕,哭着求着他们不要砸吗?愣在那里。 安军也看着米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米娟不笑了,吼道:“砸啊!怎么怂了?不是牛逼的很吗?” 他盯着带人来的那个男人,“你不是说砸了你赔吗?你赶紧让他们砸啊!” “你这一砸,我这一个月的营业额就出来了,还不用那么辛苦。” “今天你们不砸,你们就不是你爸的儿!” 门口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看着这三个怂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嘲笑着。 其中一个拉拉那个带伤的,“走吧!划不来跟一个女人计较。” 米娟大声应道:“别啊!快来跟我计较啊!” 她开始对着那个受伤的男人说:“你个怂包,软蛋,买个五公斤的面粉,有什么好牛逼的,还敢骂我的人。” “骂了我的人就算了,还想砸我的店。” “老娘敢开这个店,也不是吓大的,今天,有本事你就把我店砸了。” “要是不敢,以后从这条路上走,把头低下,把尾巴夹紧了。” 米娟的话惹的外面哄堂大笑,那个男人的脸上再也挂不住,捡起木棒,对着放酱油醋的货架砸上去。 这个货架,相比其它的,在他的能力承受范围内,还能保住面子。 他带来的两个人不只没动手,还退到了门口。 安军气不过,要往上冲,被米娟抱住。 她冲着男人大声喊着:“差不多五百了。” “差不多八百了。” “过了千了。” “兄弟,你可以要量力而为啊!赔不起更丢人。” 她的喊叫把男人的心绪扰乱,他彻底失去理智,疯狂的砸起来,歇斯底里的吼着。 跟来的两个人想要上前阻止,又怕伤到自己,看着满地狼藉,急的,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喘着粗气跑进来,冲到男人跟前,照着他的头就是狠狠一拳头。 男人一踉跄,差点跌倒。 米娟大声说道:“我店里有监控的,想讹人的话,想都别想,况且,门口还有那么多人证。” 投两千挣了三百多 那女人瞪那个男人两眼,“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屁大点事,至于吗?” 男人扭头看向别处,不接话。 女人又看向那两个男的,“你们都走,剩下的事交给我。” 望着他们离开,中年妇女向米娟走过来,米娟斜靠在货架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算算,我们需要赔多少钱?” 米娟这才走到柜台边,拿起计算器走过去,噼里啪啦算起来。 外面围观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了,渐渐散去。 那个女人看向安军,表情平静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反而是安军不自在了。 他脖子一扬,两眼一瞪,“看什么看?我是个送货的,命贱,可也不是谁想骂就骂的!” “我虽然打了他,也是赔了他医药费的,你们还想怎样?” 那个女人出乎意料的说了句:“抱歉!” 这把安军整的反而更不会了,连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这时,米娟笑嘻嘻的走到女人面前,“一共是一千六百一十八块七毛钱,先给你抹个零,一千六。” “刚才你态度不错,这收拾烂摊子的两百也免了,给一千四吧!” 女人对着她的付款码一扫,冷冷的说:“两千一百一十八块七毛钱,里面包括这个小哥的五百。” “是我没管教好我男人,小兄弟教训的好。”她又冲米娟笑笑,欠一下身子,“也谢谢你好好给他上了一课。” 说完,她昂首挺胸的走出去,连背影都透着高傲和贵气。 米娟冷笑一声,看看安军,“刚才我应该刺激的再厉害些,让他把店全砸了,那,我们这个月轻轻松松的完成任务了。” 安军也跟着笑起来,“这么说,我还立功了?下次,再来这么几次。” 米娟邪邪的上下打量他,“你以为你每次都能遇上这样的主?下次别把自己折进去啦!还是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吧!” 说完,他把五百块钱递给安军,安军伸手来接,她又抽回,“要不,你的钱让我替你攒着?” 安军一把夺过去,“我就这仨瓜俩枣的,你怎么忍心?况且,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米娟挺喜欢他这性格,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让人一眼便能看透。 “那你请我吃饭吧!你做。” “什么时候?” “你说。” “我说了又不算,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米娟笑的更妩媚,“房子里的东西置办的怎么样了?” “二手市场淘了些家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听到二手两个字,米娟的额头皱起来。 胡为民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米娟,看来,一开始选择把钱交给她管是对的,她太会挣钱。 离开米娟的店,他来到市场,买了她最爱吃的菜,准备回家给她做好吃的。 …… 莲香今天取消了活动,店里好像一下就没人了,到了饭点,只来了六七个人,幸好有外卖撑着。 吃饭的时候,莲香有点发愁,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就是不吃。 “杨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外卖赔的更多,要不,明天还是接着搞活动吧!” 杨建国吃的挺香,“行。” “那你又要受累了。” “我没事。” 两个人正说话,进来两个人,穿着工装,拿着本本。 莲香迎上去,“你们是?” 其中一个说:“我们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来做一个检查。” “哦哦,你们检查吧!” 莲香让开,两个人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然后问:“店里晚上不能住人,存在安全隐患,知道吗?” 莲香笑着回答:“知道知道,我们没人住这里。” “其它就没什么了。” “那慢走。”莲香把两个人送到门口,摸摸额头,吓出了汗。 她看看杨建国,“刚才他们说的,你也听到了,看来,你要找地方住了。” 杨建国还是那么淡定,“没关系,晚上门一关,灯一黑,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别害怕。” 莲香也清楚,他白天上班那么累,晚上还睡地上,确实不合适,但她又不能让他去家里住,租房又太贵。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再等等,等自己的币挣了钱,就给他租个房子。 “那就再委屈你些日子,等店里挣钱了,我立马给你租个房子。” 杨建国看着她,露出笑容,她不知道他这样笑是什么意思,也尴尬的笑起来。 “我看你总是在看手机,你一直在交易吗?”杨建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莲香没有否认,“嗯,买的少,试试水。” “那你试的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比股票好,不只可以买涨,还能买跌。” “那你到现在,是赔着还是挣了?” “害,就投进去两千,玩一样,挣了五十多块钱。” 杨建国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不要频繁交易,手续费太贵,瞅准机会,来把大的,快进快出。” 莲香的理财思维还是从网上学到的:鸡蛋不想放在一个篮子里,她也不是赌徒! 杨建国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所谓的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说的不是你。” “你就那么点钱,还分那么散,这个挣点,那个赔点,最后,手续费去了不少,钱自然也会越来越少。” 莲香有点听不懂,“钱多钱少,不都一样吗?” 杨建国笑笑,“肯定不一样,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现在就想知道,还想问什么,杨建国已经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看来,还得自己慢慢琢磨。 下午,莲香开始尝试把钱全部放在一个小面值的币上面,没有频繁交易。 眼睛一直盯着它的走势,看它起起落落,心里紧张的要死,幸好总体是向上的。 在她感觉差不多时,一把卖出,这一次,她挣了三百多。 两千挣三百多,早超乎了她的意料,兴奋的不能自已,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炒币天才。 她跑到杨建国跟前,紧握着手机,脸颊绯红的望着他直笑。 杨建国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挣钱了。”她的声音兴奋的有点颤,“挣了三百多。” 他生出掐死她的念头 米娟从开始的被动,到后来的主动,这是她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她兴奋的不能自已,连头发丝都炸起来。 她疯狂到不像自己,腿都软到打颤,还不想停。 安军在她情绪的带动下,将自己的体力挥洒到淋漓尽致。 这是场轰轰烈烈,昏天黑地的战斗,直到两个人瘫软到再也爬不起来。 安军闭着眼睛,放松的躺着,“你都饥渴到这程度了,还说不要,女人就喜欢口是心非。” 欢愉过后,米娟心里充满愧疚,今天晚上,该怎么面对胡为民?没脸回去! “你害死我了。”米娟带着些许埋怨。 安军坏坏的笑起来,“怎么?怕回去交不了差?” 米娟没说话,安军接着说:“交不了就不交呗!大不了离婚,我娶你。” “闭嘴!”米娟的声调里带着些愤怒,“我今天把话给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想过离婚。” 听她这么说,安军在心里偷着乐呢!因为,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他的老婆,只有莲香一个人。 “那你只想跟我玩玩啊?”他假装委屈。 她的心里太清楚,安军只适合做情人,做老公,还是算了吧! “我不能跟你结婚,除了这个,能为你做的,我一定会为你做。” 安军就等她这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他闭上嘴,叹着气。 米娟心疼的搂过他,真心的说声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样搂着休息一会儿,米娟看看时间,“今天去买东西来不及了,我得回去啦!” “好吧!”安军起床冲个澡,穿上衣服,等着她收拾。 米娟收拾好,他已经等在门口,“走吧!我送你。” “不用。”她可不想再惹麻烦,“我打车方便。” “走吧!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大不了远点放你下来。” “不不不。”在米娟的坚持下,她自己回了家。 安军趴在窗台,看着她坐上车离开,急忙打开手机,找出刚才的监控视频,保存下来。 这才意犹未尽的,一遍遍看着,感觉比那些专业拍出来的视频更具观赏性,刺激! 米娟回到家,全家人就等她一个。 胡为民走到门口,接过她的包,等她换上拖鞋,这才一起走到客厅。 “要先休息一下,还是洗手吃饭?” 胡为民的声音很温和,而米娟听到耳朵里,却像针扎:其实他也没什么不好?自己为什么会陷进去不能自拔? 她恨现在的自己,心里的愧疚日盛,让他在胡为民面前,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的说话。 “都行。”她的声音里也带着温度,“我看你们好像都在等我,那先洗手吃饭吧!” 她心虚的看一眼儿子,儿子也正看她,他的那个眼神,充满怀疑。 她上下打量一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劲啊!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算啦,不想了,逃似的进了卫生间。 其实,胡为民怎么可能没发现端倪,她的脸上,还带着兴奋过后的颜色。 日子想要过下去,他只能装傻,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饭桌上,都是米娟平时爱吃的菜,胡为民给这个夹夹,那个夹夹,自己也没吃几口。 他的胸口憋着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还吃什么吃。 吃完饭,米娟主动的起身收拾起桌子,老太太急忙阻止,“你累了一天,去歇着吧!我来。” 胡为民从母亲手里接过来,“我难得回来一趟,我来,你也去歇着吧!” 他收拾好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推拉门是半透明的,洗碗池刚好在固定的那一端。 米娟被女儿拉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时不时的望向厨房,看着那个朦胧的身影,她的心情沉重到极点。 两个人回到床上,胡为民习惯性的抱起电脑,准备打游戏,米娟开了口。 “老~~~老公。”她叫这两个字时,喉咙突然哽咽,叫的很是艰难。 胡为民扭头看向她,等着她先说。 她沉默良久,这才说道:“我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应该给孩子准备一套大点的婚房。” 胡为民的心一下凉透了,她这是在对自己做出补偿吗? 这样的补偿,那个男人承受的住! 她又接着说:“我手里还有些余钱,趁现在行情好,把那套学区房也卖掉,这样,在新楼盘买一套一百平米的应该差不多了。” 胡为民拉过她的手,轻轻捏着,“好啊!我主外,你主内,这件事情都听你的。” 米娟吸口凉气,平静的说:“我不想写儿子的名字,一个他还年轻,也不知道最后打算在哪里安家。” “还有就是,不想让以后的媳妇占了便宜去。” “所以,我想写你的名字,这样可以少交点税。” 胡为民心痛的不能呼吸,她的心里到底有多愧疚,才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啊! 还依然要装着很高兴的样子说:“行 你说怎样就怎样。” 米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没有半点兴奋。 又是一阵沉默。 米娟:“那我睡了,你玩游戏吧!” 她知道明天胡为民要回去上班,心情很复杂,这么久见一次,就这样睡了,是不是有点那啥? 胡为民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为她做顿好吃的,增进一下感情。 晚上,再烘托一下气氛,两个人亲热亲热,也算是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礼物他都是买好的,一条新款的项链。 可这一切,都在她进门的那一刻结束了。 “好。”他的声音很平静。 “那你别玩太晚。” “好。” 此时,他是那么想要想电脑从窗户扔出去,连一眼都不想再看身边这个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米娟的脑子乱哄哄的,可她实在太累,不一会儿便睡过去,还打起了鼾。 胡为民停下手,抱着电脑,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半个酥胸,眼睛里冒着火。 他把电脑轻轻的放到床头柜上,跪对着她,胳膊绷的紧紧,虎口在离她脖子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心里一个声音怒吼着:掐死她! 以后,我养你 她的鼾声骤停,吧嗒几下嘴,翻个身,接着睡过去。 他缩回的手微微颤动着: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她不值得自己拿命去恨。 等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就可以滚蛋了。 嘿嘿嘿嘿~~~她笑起来。 胡为民轻轻唤她,“老婆~~~老婆~~~” 她模糊的答应一声,又没了动静。 看来是在梦里。 “贱人,开心到做梦都在笑。” “安军,就是我不要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 莲香又是一夜没睡,这一夜最大的收获,便是把两千块钱变成了三千二。 这样的挣钱速度,让她对店已经提不起半点兴趣。 早上八点多,她给安军打个电话,让他顺道去趟店里,告诉杨建国自己生病了,暂时不能去上班,所有的事都交给他处理。 安军一听她生了病,到店里交代好事情,急急忙忙来到莲香家。 听到门铃声响起,莲香已经猜到是他,她答应过胡为民,不能让他来家里,于是,她穿上衣服开了门。 安军满脸担忧,一见她,忙伸过手往她额头上放,“怎么就生了病?没发烧啊!” 莲香拉下他的手,把门关上,“我没生病,只是不想上班。” 站在这里说话,万一被隔壁看到又是麻烦,莲香推他一把,“走,去你车上。” 莲香坐在车后座上,安军已经买来早餐,两个人并排坐着吃起来。 “你为什么不想去店里?因为生意不好吗?” 莲香小口吸着豆浆,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看。 “你看什么呢!看这么专注?” “你不懂。”莲香冷冷的说。 “好吧!”安军将一个拳头大的包子全部塞进嘴里,胡乱嚼着,油从嘴角流下,他用手背抹掉,搓搓手。 “我们那个店很挣钱的,要不,你也开个粮油店吧!” “我不想干,又不懂行,也没那么多本钱。”她的眼睛还是没离开手机,敷衍的说。 “你不懂我懂啊!我可以带你,钱不够,我也可以替你凑。”他的声音里都是兴奋和得意。 提到起,莲香的眼皮抬起来,扭头看向他,“你真的愿意给我钱?”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需要,我有多少给多少,不够,卖血我都给你凑。” 他的眼神坚定,莲香心里一暖,有片刻的迷失。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深,为什么以前没发觉! 她需要钱,一大笔钱,就像杨建国说的那样,赌一把大的。 就算输了,大不了回到一穷二白的过去 “那你能凑到多少钱?” 安军反问:“你现在自己有多少钱?” 他居然试探自己的家底,莲香警惕起来,“开完店,我已经没钱了,只能维持日常开销。” 这时候,应该卖惨吧! 莲香抹把脸,叹口气,眼眶红了。 “本以为,店开起来以后,每天都有进账,不愁没钱。” “可是现在,生意不好,每天都在赔钱,唉,都不知道怎么办?” 安军的眼神有些疑惑,“那个姓胡的不给你钱吗?” 这是个敏感话题,莲香心里反复衡量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跟胡为民彻底断了联系,他肯定不会相信。 自从买上房子,他们见面的机会确实少了很多。 他之前说除了房贷,还可以给自己些生活费,到后来,实际上也就是几百块钱而已。 知道她开店以后,他更是没钱给她。 这里面的事她也想的明白,他挣的钱没有以前多了,肯定还是要先雇着老婆孩子,然后才是她。 如果他哪天失业了,连还房贷都是问题,更别说养她。 看她沉默不说话,安军更加好奇,“你们分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抬手,用手背摁摁眼角。 安军有些愤怒,又有点激动,“我早就告诉你他靠不住,现在验证了吧?” 他蹲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满是怜惜,“放心,以后,我养你。” “你的房子是租的吧?一个月多少钱?交了多久的房租?” 莲香猜想着他的用意:他买了房子,难道是想让自己搬过去给他住?那可不行! “房子是他之前租的,租了一年,多少钱我不知道。”她又叹口气,“能稳定一年,我也挺知足的。” 安军本想着,如果她实在困难,可以帮她负担一部分房租。 让她住过去,米娟肯定不会答应,现在他还做不了主。 这样也好,等莲香房子到期后,说不定他已经搞定了米娟。 “哦,那你就先住着,刚好离你的店也近。” “嗯嗯~~~” 话题扯远了,莲香又转回来,“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跟米娟在一起?” 安军摸摸头,笑起来,“还不是因为你跟她老公在一起,我心里不平衡,故意接近的她。” 莲香看着他那双小眼睛,实在想不明白米娟怎么会看上他。 看来,感情这事真没有定数,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就行。 以前,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 莲香对他竖起大拇指,“那你跟她发展到哪一步了?” “自然是上床了。”安军盯着她的脸,很想看看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而且不只一次。” 莲香早已想到,不过,听他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拿起豆浆喝起来。 她难受了!安军心里乐开了花,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你不高兴了吗?如果你答应跟我好,我可以立马离开她,以后绝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系。” “可别,你跟着她有前途,人财两得。”她的醋味更浓,“而我,干啥啥不行。” 他喜欢这醋味,“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太强势的女人没有女人味儿。” “钱嘛,多少是多?够花就行,多了多花,少了少花,还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活着才有意义。” 她皱眉:他一直说自己不喜欢钱,那当初为什么要偷改密码? 虚伪! 她人生的第一桶金 她撇撇嘴,“问题是钱不够花!” 他似乎懂了,从身上掏出米娟给的五百块钱现金,塞她手里,“你先拿着花,没了我再给。” 她现在再没钱,五百块钱还不放在眼里,没必要为了这点钱丢了气节。 “我不要。”她把钱递给他,他没接,她直接放在座椅上。 他似乎又懂了,“怎么?你嫌少啊!那我给你转账吧!你需要多少?” 她静静的看着他,见她不说话,心里急,“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啊!” “到现在你还不了解我吗?”莲香伤心的眼泪汪汪,“我是那种会开口问人要钱的人吗?” 是啊!他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她确实从来不会开口问他要钱,都是他主动给的。 “我的卡里现在有一万多,这样,我给你转个整数。”说着,他开始在手机上划拉。 莲香伸手挡在手机屏上,“我不能要,你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 他拨开她的手,执意将一万转给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都能养活一个孩子,反而是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 她的眼泪掉下来,还是带着点真心感动,“我不会收的。” 他夺过她的手机,替她点下确认收款,“别骚情,都给你了,你拿上花就好。” 他拿着手机往她怀里塞,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让眼泪滴在他手上。 “安军,你应该恨我的,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她的眼泪滴在他手上,潮湿了他的心。 他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在怀里,看着她贴在自己胸前轻轻抽泣,他恨自己无能。 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过的这么艰辛。 “你别哭,我最怕你哭,每次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她坐直身体,擦掉眼泪,挤出一个心酸的笑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我去晚点也没事。” “我不能耽误你的工作啊!你快去吧!” “那你呢?” “我现在感觉心情好多了,还是去店里吧!” “我送你。” “不用,我还想去市场买点菜。”说完,她下了车。 隔着车窗给他挥挥手,“去吧!小心开车。”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知道啦!” 看着他离开,莲香找了个刷信用卡的地方,套现了一万五。 回到房子,又从网络平台借出三万五,加上安军给的,自己剩下的,凑足十万,转进资金账户。 她通过认真的挑选,选中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标,准备做网格,设了七格。 没想到,第一批投进去时,她还没来得及设卖单,已经一飞冲天,十分钟不到,一万最高冲到一万七。 虽然最后只挣了四千多,这对她来说,已经像做梦一样。 看着账户的钱,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怪不得,别人都说,这是个钱生钱的时代,这钱来的太容易,像捡钱一样。 想要靠下苦发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四千多,有多少人辛辛苦苦干一个月都挣不到,她居然十几分钟就挣到了。 也行,她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这让她信心倍增。 她千挑万选,选了几个振幅大的标,开始疯狂操作,到天擦黑时,她的账户已经从十万变成十六万多。 原来挣钱就是这么简单。 这时,她感觉饿了,也想去跟杨建国分享自己的喜悦,往店里走去。 走在路上,她感觉夜景都美了,行人都好可爱,连自己走路都带着风,满满的自信。 到里还有两个顾客,杨建国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是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又缩回去。 看他需要里外兼顾,她有点尴尬,自己不应该这么没有责任心。 走进厨房,她来到他身边,看着他翻炒的锅,“杨大哥,对不起!我…” “你好些了吗?”杨建国关心的问。 “嗯嗯,好多了,你辛苦了。” 他又是一笑,“没事,谁还没个三病两痛的。” 他关火,把炒好的送给顾客,回到厨房,看看她,“去医院了吗?” “没去,也不是多严重。” 杨建国没再接着问,估计是看她精气神挺好,“今天,我恢复了活动,卖了七百多块钱。” 卖这些钱,莲香能想到他今天忙成什么样子,更加愧疚,我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暗自对自己起誓: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杨大哥,下班以后,去给你买个手机吧!” “我不需要手机。”杨建国拒绝的很干脆。 “怎么不需要呢!就像早上,我都没办法跟你联系。”莲香是真心想给他买个手机。 “再说,现在这社会,没个手机就像聋子和瞎子,扫码支付越来越普遍,你去买东西也不方便。” “除了你,也没人会跟我联系。”杨建国笑起来,有点落寞,“想知道外面的事我可以看新闻。” “只要还是共产主义社会,现金就不可能不流通,没什么不方便的。” “再说,手机支付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让人对钱越来越没有概念,好像只是一个数字。” “这样,该花的,不该花的,小手一点,都出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既然他不想要,她也就不勉强了。 “那好吧!” “老板,多少钱?” 外面传来顾客的声音,莲香急忙跑出去,“一共二十七块九。” 男的对着收款码一扫,到账提醒信息已经进来,看着他们离开,莲香生出些感慨,还真像杨建国说的,钱不是钱了。 她端着碗回到厨房,套上围裙开始洗起来,“杨大哥,你去休息会儿,我收拾完就可以下班了。” 杨建国坐在外面看电视喝水,听着她愉快的歌声,什么都明白了。 洗完碗,拖好地,莲香取下围裙,坐到柜台,整理起账目来。 “杨大哥,你说这店还能开下去吗?” “你如果要问我,我觉得我在,你可以干下去,大钱没有,混个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她听出来了:如果没有他,她根本干不了。 命运没有眷顾她 他说的有道理,幸好有他。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只是他不想说,她绝不会打听。 不过,跟他多聊聊,开拓下眼界也没什么不好。 “杨大哥,你说,有什么是一个人可以干的,又比较轻松的小生意?” 他眼睛盯着电视,淡淡的说:“五金,粮油,烟酒礼品回收,挺多的。” “数码,家政,服装呢!” 他回答的很干脆,“不适合你。” 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适合自己?嫌自己没有经营头脑吗? 他回头瞅她一眼,又回头盯着电视。 “五金店的东西,不过时,不怕压货,家家户户都需要,再联系上一些师傅,上门服务,轻松,好操作。” 他说的好像有道理,莲香不那么郁闷了。 “粮油也是,你把送货上门带上,应该也不会差。” “上次跟我打架那个小兄弟,他不就干这个的吗?你可以让他带带你。” “烟酒需要的本金较大,暂时不适合你,等以后你想干,我再给你讲讲里面的门道。” 今天晚上,应该算杨建国说话最多的一次,趁他高兴,莲香把平时好多想知道的,一股脑问出来。 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莲香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最后,话题又回到币上。 “杨大哥,今天在家躺着时,我玩了会儿币。” 从她一进门,杨建国就知道她今天干什么了,而且还敢肯定,她挣了钱。 “哦,说说看。” 莲香满脸含笑的跑过去,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资金数目。 杨建国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你悟性真高,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的,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搞懂了。” 她有点害羞,就当他是真的在夸自己,“你夸的我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的是实话。”他是认真的,“你当初如果多读点书,再学个金融,那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操盘手。” 他夸的莲香更加不好意思,可惜,当初家里实在太穷,她只能上到初中。 “把你选的标,和你选它的理由给我说说看。” “好。”莲香急忙掏出手机,打开软件,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你再给我说说你的操作思路。” “你看,比如这个,它的波动非常大,回落的也不是很快,可操作性很大,在这个位置…” 杨建国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到她脸上,真不敢相信,这是个初中文化的人说出来的话。 同时也真心替她惋惜,命运没有眷顾她。 莲香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看,脸上火辣辣的,又不好意思去捂,尽快讲完,退后两步。 杨建国这才回过神来,“你的操作没有问题,我想给你点忠告。” “你千万不要以为你抓住了规律,市场没有规律可言。” “不要太贪心,也不要玩大杠杆,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其实,她现在自信满满,哪听的进这些。 如果她不是抓到那些规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挣到这么多钱。 她只是给他留个面子。 “这么晚了,下班吧!买菜的钱,我给你留在机子里,你自己如果需要买什么,买回来给我说一声就好。” “好。”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还是很兴奋,这种喜悦,特想找个人分享。 除了安军,都离的挺远,也不知道他下班没有。 安军跟米娟刚做完运动,她洗澡去了,安军这才拿起手机,好巧不巧的,莲香的信息发了进来。 “睡了吗?” 她主动跟自己联系,看来,早上那些钱还是有些作用的。 “没呢!你在干嘛。” “我睡不着。” “那我去找你,咱们去吃夜市,怎么样。” “好啊!我没在家,现在把位置发给你。” “好啊!” 安军看看卫生间,想着要怎么打发她。 他来到卫生间门口敲着门,“你好了吗?我要拉屎。” 水声停了,米娟裹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笑道:“屎真多!” “时间不早了,你今晚回吗?” “肯定回啊!怎么啦?舍不得啊!” 安军蹲在马桶上,故意搞的动静挺大,“我再舍不得,你不也得回吗?那你赶紧穿衣服,我送你。” 米娟站在卫生间旁边吹起头发,“赶我走啊?这是想私会谁去呢?” “屁,我突然肚子疼,要去买药。”他又故意加大了动静,“我这是老毛病,不赶紧吃药,会立马加重。” “毛病真多!”米娟笑骂着,“我相信你了,那你自己快点。” “拉好啦!”话音未落,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 呵呵~~~ 米娟:“你行!好吧!我陪你去买药。” 她三两下吹好头发,穿上衣服,两人出了门。 在楼下的药店买好药,米娟要陪她上楼,被他拒绝。 “我肚子疼,没法送你,你早点回,要不,我不放心。” 看他也是心疼自己,她没有再坚持,打了个车离开。 看她走远,安军立马开着车,直奔莲香所在地。 这是个烧烤店,此时,店里的人已经不多,莲香已经点好了菜,还冒着热气。 看到他,她冲他直笑,他的心里那个美啊!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想起来吃这个?” “突然就想吃了。”她的声音很温柔,拿起一串烤肉递给他,“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啦!” 他顺着签子一撸,嘴角流油,脸颊上留下一条调料印。 莲香笑的更温柔,抽出两张纸巾,弓起身子,替他擦着脸,“有辣子。” 他怔在那里,这温柔来的太突然,让他想哭,曾经的那个她又回来了,真好。 “你喝点吗?” 她的声音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不喝,我开车了。” 最初,他很喜欢喝酒,喝完就睡觉,睡一晚上都不带翻身的。 后来,他心情不好时常喝醉,喝醉了话就多,想审犯人一样问她这,问她那,让她很烦。 再后来,他喝醉了会打她,或者自残。 现在,他不会真的要忌酒吧? 不,她不相信,他能戒酒,除非,狗改的了吃屎! 他吻碎她的心 “不喝酒是对的,安全第一。”她拿起一串蘑菇吃起来,“你们晚上几点下班?” “没有定数,老板说下班就下班?”刚才消耗太多体力,他吃的格外香,边吃边说。 既然杨建国提到,了解了解也没坏处,“那,你们的生意好吗?一天能挣多少钱?” 安军看向她,“怎么?你想通了,也想干?” 她笑笑,“目前还没这打算,先了解了解。” “哦。”安军失落了,“我们店的生意挺好的,一天能挣个一两千块钱。” 莲香一惊,没想到能挣那么多。 “不过。”安军话题一转,“生意嘛,在于一个人怎么做,她就很会做生意。” “拉了个大群,每天发些打折商品,免费领什么的。” “别看城里人比咱们有钱,有便宜占,他们比谁都喜欢,所以,天天上午人特别多。” “你如果真干,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莲香看他说起来兴奋的样子,知道他认真的,忙说:“真要干时我肯定找你帮忙,只是现在,呵呵~~~” 现在,她一天躺在那里,分分钟可以挣几千,一天一千多又算什么。 “我真可以帮忙的,里面的道我门清,在哪个市场拿什么便宜,哪种产品走的快,我都知道…” 他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莲香哈欠连天,听的有些瞌睡。 他正兴起呢!看她这样也没有再讲下去的欲望,“你瞌睡了吗?” 她的眼睛涩涩的,开始流眼泪,“嗯,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着。” “有心事啊!还是想我想的?” “啥时候没有,我去买单,你把剩下的打包吧!咱们回。”说着,她起了身,往柜台走。 他拉住她,先一步到柜台,“老板,买单。” “说好我请的。” “我是男人,让女人买单,丢死人,别争啦!” 从店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夜风冷冷的吹着,他俯身将她的外套拉链拉上,“天气凉了,别给冻感冒啦!” 以前,每到冬天,她都不喜欢出门,讨厌穿的鼓鼓囊囊的,连羽绒服的拉链都弯不下去拉。 为了让她跟自己出门,每次,都是他给她拉拉链,先蹲下拉靴子的,再弯腰拉羽绒服的。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总感觉很温暖,这个细节里,都是他满满的温柔和爱。 此时,看他又给自己拉拉链,她突然很想哭。 兜兜转转,最后,两个人还能这样相处,很奇怪吧! 他惊讶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怎么啦?” 她捂住眼睛,心里堵的难受,声音发涩,“没事,走吧!” 路上,她一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安军满心疑惑,又怕惹她伤心,也没说话。 车停在她楼下,她坐着没动,他也没催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她坐着。 她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上,“我走了。” “好,回去洗个澡,别玩手机,早点睡,熬夜伤身,你看你的黑眼圈好重。”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关心也是真的。 她没有说话,半开车门,一只脚放出去,屁股还坐在座位上,又是一阵沉默。 他不知道她今晚到底怎么了,还是不敢问,等着她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很伤心,不想回去,面对那空荡荡的房子。 她想起很多跟他在一起的往事,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实在想不明白。 说不爱吧!她跟李海不管分开多久,连梦都没梦到过。 可安军,经常会让她感到委屈,难受想哭。 “真走啦!” “莲香~~~” “嗯!” 他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她应着,一回头,他的手伸出来搂住她的头,闭上眼睛,吻在她的唇上。 看着他温柔的,陶醉的模样,她慢慢闭上眼睛,让他的吻填满自己的孤独和空虚,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坐在车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久久不愿离去。 他还是那么爱她,甚至比以前任何一刻都要爱。 她的背影那么孤独,她的眼泪直流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碎了一地,好疼好疼。 这一夜,他坐在车里,抽了一夜的烟,还是想不明白,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曾经对她的伤害。 莲香回到房子,洗完澡,人又变的精神和兴奋,放下手机,也同样睡不着。 闭上眼睛,也挡不住画面浮现在眼前,还不如睁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有人说,睡不着就数羊,她数到数字混乱,还是睡不着,这感觉,太难受。 还不如玩手机呢!有事情做,分散注意力,舒服很多。 她打开交易软件,开始操作,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这一夜,她挣了一万多,才感觉眼皮再也抬不起来,沉沉睡去。 醒来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急忙洗漱,往店里赶。 杨建国看她脸色不好,倒杯水递给她,“怎么?昨晚又是一夜没睡?” 刚才太着急,加上没有吃东西,她有些气短,眩晕,声音里透着虚弱,“嗯。” “你不能这样,不要把玩币当成你生活的全部。”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又不忍心看她沉迷。 “我们挣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扰乱我们的生活。” 她苦涩的笑笑,“问题是,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钱享受生活,挣钱才是第一位。” 两个人相视而笑。 “老板,你们营业了吗?”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莲香迎上去,“开门了,你想吃什么?” “来个牛肉火腿炒吧!” 莲香倒杯水递到他面前,“好,你先喝水,马上就好。” 杨建国已经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今天的人特别多,莲香忙的晕头转向的,几次差点晕倒。 她告诉自己,今天晚上开始,再不能熬夜了。 杨建国看她脸色苍白,关心的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她笑笑,“不过,还能坚持。” “那好吧!” 她端起炒好的一份往外走,刚走两步,身子发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在点化自己 外面的食客听到动静跑进来,“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 杨建国动作快,及时扶住了她,掐着人中穴。 “没事没事,低血糖犯了。对不住大家,着急的请到其它地方吃吧!” 她慢慢苏醒过来,还是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浑身没劲。 杨建国抱起她坐到柜台的凳子上,拿出一支葡萄糖,让她喝下,又冲杯糖水递给她。 一个熟悉的外卖小哥主动帮杨建国干起活来,直到人散完。 为了对他表示感谢,杨建国做了份豪华版的海鲜送他。 店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莲香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好。 杨建国:“趁现在没人,我送你回去。” 莲香面色尴尬,“对不起啊!” “你是老板,对我说什么对不起?走吧!”他说着,扶起她往外走。 幸好有他,如果不是,她连楼都上不了。 他扶着她一进房子,在门口犹豫的立住脚,扶她的手也松了些。 莲香看看他,“怎么啦!” 他的脸色凝重,眼睛微眯,目光扫向窗帘方向,又移到电视下方的插头上,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家装修的不错。” “房子是上一个租客装修的,我只是买了些家具,谈不上不错,进来吧!” “既然你已经到家,那我先回去忙。”他松开她,“店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休息。” 莲香也知道自己只是缺觉,“好,那麻烦你啦!” “应该的。” 说完,他匆匆离开,莲香换个睡衣,又沉沉睡去。 胡为民躺在宾馆的床上,刚才,杨建国的那双眼睛,仿佛已经穿过摄像头,看到这边的他,吓他一跳。 昨天晚上,他也没睡好。 她昨天晚上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那么晚才回家。 自己的后院已经起火,莲香这里也不得安生,他的心好累。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生病了。 女人生病的时候都很脆弱,需要人照顾。 他很想知道,她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会给谁打电话。 遗憾的是,直到第二天,她也没给自己打电话。 庆幸的是,她也没给别人打电话。 美美睡一觉起来,她又精神焕发,还化了个淡妆,高高兴兴出门去。 人刚进门,声音已经传进厨房,“杨大哥,早啊!” 杨建国正在备菜,应道:“早,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来到厨房,开始帮我摘菜,“还好,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杨建国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你这是挣钱了吧!” “嗯嗯。”她承认的很快,“所以,我打算给你租个房子。” “我无所谓的,孑身一人,有个睡的地方就行。”他显得有些落寞。 “那怎么行?你一天那么辛苦,又不要工资,还不让你住好,那我良心上过不去。” 她笑的眉眼弯弯,“对了,你的证件还没寄过来吗?” “嗯,老家没有亲人,托个朋友帮忙的,人家也忙,慢慢等吧!” 莲香也想到他可能是撒谎,随他吧。 “那只能用我的信息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莲香带着他在附近租了个单间,虽然是单间,也卫生间的。 里面带床和衣柜,他们只需要买上被褥一铺,就算是稳定下来了。 她看看杨建国,笑道:“好像有点简陋,你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吗?” 杨建国看看铺的软软的床,“这样已经很好啦!谢谢你。” “咱们说这就见外了。”说完,她掏出一千块钱给他,“这些钱你拿上,自己再置办些生活用品。” “说了不要工资,现在,花你的钱好像比别人的工资都多。”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有亲和力。 莲香从小丧父,缺少父爱,又没有兄弟,常受人欺负。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就有一种如父如兄的感觉。 “你不只是我的师傅,在我眼里,你跟我的亲人一样,所以,你不要跟我太见外。” 她也知道,认亲,自己是高攀了,所以,哥这个词,她不能随便说。 “好,以后我都不跟你见外了。”他坐到床上,用手摸着软软的床,眼神也变的有了温度。 “既然你把我当亲人,我想跟你聊聊你的私事,可以吗?” 他的话让莲香一愣,在她看来,他不是个八卦的人,怎么会想起要跟自己聊这些。 她也不太想聊,都是些丢人的事,嘴张了张,捂脸笑起来。 “你不想聊,就不聊。”他问出口以后,也觉得有些突兀,其实,他早把一切看的明明白白。 “那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分析分析。” “那个跟我打架的,他是个性情中人,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但是,脾气不好,不是良配。” “另一个,他不会跟你结婚的,如果你跟他没有利益冲突,你们可以相处融洽,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伤害你。” “所以,我建议你,好好挣钱攒钱,不要把任何一个男人看的太重。” “男人不是女人的胆,也不是她的安全感,钱才是,有了钱,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要多听话多听话,要多温柔多温柔。” 说到这里,他居然一改常态,哈哈大笑起来。 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 可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莲香听的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杨建国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走吧!该去店里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点化自己呢! 看着他走出门,她急忙跟出去,“杨大哥,我知道你说的肯定不会错,我回去会好好消化的。” 他锁上门,又怪怪的看着她笑,笑的她脸发烫,“我说的真的。” “可是,我得先学会挣钱。”她紧跟着他的脚步,“可你看我,重的拿不动,轻的又不懂,靠什么挣钱?” “杨大哥,我知道你懂的特别多,见过大世面,你看看我能不能给他提提鞋?” 工资全部都给她 看她这样,杨建国又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会跟她说那些。 可能是因为她的善良,他不想再看她受到伤害。 自己现在都没有未来,还想着要给她一个未来,可笑。 莲香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回到店里,还没有要停的打算。 杨建国终于忍不住了,“好吧!我先教你如何开店。” “你这样开店,就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开门,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个钱。” “那应该怎样开?”她好奇心被勾起来。 “很简单,想办法,把人气搞上去,然后,转让给别人,挣转让费。” “啊~~~”她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人气高,证明生意好,怎么不自己干?” “你转给别人,可以再重新去开一家啊!”他笑起来,“这一片是主街,你租的时候有转让费吗?” “有的,四万五,当时,他已经干不下去,空转的。” “对啊!如果你生意红火,翻个倍,轻轻松松就能转出去,不是比你卖粉强吗?” “呵呵呵~~~”她脑子终于转过弯来,“确实是哦!” …… 在杨建国的操作下,莲香的店很快以八万八的转让费转了出去,很快,又在另一个地方开了家新店。 交易账户也从最初的十万,翻到了二十三万多。 只是,她跟胡为民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个人的感情慢慢淡去。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个有一丝丝伤心,而是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挣钱,忙。 安军也拿到了他的分红,一万八千多,钱到手的那一刻,他最先想到的,是要把钱交给莲香。 “莲香,你在哪里呢!” “我在新店里。” “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找你。” 很快,安军来到店里,店面比以前大了一倍,还带包间,装修的红红火火。 “你这又准备开什么店?” 莲香看着店面,满脸笑容,“火锅店,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他围着转一圈,“你的杨大哥呢!” 杨建国从一个包间走出来,他比刚开始胖了不少,皮肤变的光泽红润,更像个大老板。 安军笑吟吟的迎上去,掏出根烟,毕恭毕敬的递上去,替他点上,“杨大哥,杨财神爷,也带带我呗!” 杨建国比以前爱笑了很多,“你那个老板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抱好她的大腿,别说喝汤,肉都可以随便吃。” 他尴尬的笑笑,回头看看莲香,她靠在收银台上,正看着他们。 “你以后别在她面前提那个女人,拜托!”他双手合十。 杨建国看看莲香,笑着说:“她又不是不知道。” “兄弟啊!你这样不行的,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小心两边都落空。” 安军嘿嘿笑起来,摸摸头,“问题是,我吃着我不喜欢的,我喜欢的又吃不到嘴里,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 杨建国把剩下的半支烟往地上一扔,踩灭,“我的妹子,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说完,他往莲香走过去,“你是不是该去驾校了?” 莲香一看手机,“噢,都这么晚啦!那我走了。” 她拿起包往外走,安军追过来,“我送你啊!” 经过杨建国身边时,杨建国伸手拦住他,“不要再伤害她。” 安军一把推开他,“我不会,爱都来不及。” 说着,追了上去。 车上,安军看看她,“你是妖精吗?现在看起来比以前还年轻。” 莲香放下化妆镜,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同感,却故意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不停的扭头看她,“皮肤更白更光滑了,再化点妆,小脸看起来好精致。” 被他一夸,莲香忍不住又照照镜子,现在她已经深深体会到钱的好处。 “我现在如果带你回到村上去,他们肯定都认不出来是你了。”他笑起来,“可能连浩然也不认识了。” 提起儿子,莲香的心情立刻变的不好起来,想想,已经很久不见他了。 再过两天,又该到他的生日了。 “再过两天,浩然生日,你跟我一起回吗?他一定希望我们一起替他过个生日。” 她没有说话,现在跟他回去,算怎么回事?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为了儿子。 问题是,她该跟胡为民怎么说。 安军看看她,“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想他?他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她无言以对,“停车,我要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把手放在车门上,准备好下车。 安军伸手拉她,“好啦!我不说话行了吗?把安全感系好。” 莲香系回安全感,安军又开了口,“你的脾气越来越大,说翻脸就翻脸。” 莲香瞪他一眼,他立马闭嘴,没走多远,又说:“我领工资了,一万八,给你转多少?” “我不要!”她看向窗外,等着他自己说。 他看看她,好像有点不开心,“快过年了,我给你转一万五吧!留点钱给家里办点年货。” “我说了,我不要!” 她好像有点烦,难道是自己给的少了? 算啦!都给她,到时候,年货从店里拿,让米娟从工资里扣。 “行行行,都转给你,这下行了吗?笑一个。” 莲香忍不住笑起来,临下车时,她突然来一句,“浩然生日,我尽量把时间挤出来。” “诶!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去吧!注意安全。” “你回去上班吧!待会儿我打个车就好了。” “没关系,我等你!” 看着她下车,安军高兴的拍在方向盘上:她居然答应陪自己回家,真是太好啦!现在的她,带回去得羡慕死多少人? 他掏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把一万八全部转给了她,然后,唱起了歌。 好久没打电话回来了,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家里的。 “喂~~~姨,那个,把我院子里的炕好好烧烧。” “再换上新的被子被褥,被子要大红的,被褥要六斤重的新棉花。” “浩然生日,我要带一个人回去。” 听到儿子终于要带人回家了,两行热泪,从杜母那双混浊的眼睛里流出。 胡为民失业 驾校的学员很多,每个学员只有摸两把的机会。 莲香练完车出来,安军果然等在那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到她,立马来了精神,跑下来替她开车门。 “怎么这么快?” “人太多,车又少,没办法,跑了两圈。”莲香叹口气,“这样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上驾照。” “那好办啊!你就拿这个车练,我教你。” 安军提议:这样,两人便有更多亲近的机会,想着都美。 莲香就知道他存着这样的心思,不过,也没什么坏处,就算不练车,他一样会占自己便宜。 “现在吗?” “当然,说练就练,换位置。” 说完,安军解开安全带,直接从档杆处往副驾驶座爬。 位置太小,他个子又大,往上一抬,撞头,往下,挂裆,卡在那里,进退两难。 莲香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捂嘴直笑:还是那么笨。 此时,安军的脸已经憋的通红,着急的说:“别笑啦!快帮帮我。” 莲香这才开门下车,让出位置,把手递给他,将他拉到副驾驶座位上。 安军摸摸裆,咧嘴一笑,“还好没事。” 再次把莲香惹笑。 “还笑?真要是坏了,你的后半生怎么办啊!” 安军的手伸过来,快抓到她肩膀时,被她躲开。 真坏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莲香忍不住看向那个位置,想起他跟米娟在一起的情形,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再也笑不出来。 看她脸色突变,安军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闭上嘴。 莲香坐到驾驶室,系上安全带,回忆一遍教练讲的起步,长长吐口气。 安军小心翼翼的提醒,“松手刹…” 刚说出这三个字,莲香已经一气呵成,车直接冲到路中间,只见她把方向盘向右打死,车向人行道冲上去。 安军吓懵,还好反应够快,伸过手替她调整好方向盘,稳住,“松油门,快点。” 莲香已经吓的脸色苍白,大脑一片空白,手和脚也不听使唤,连踩和松都已经反应不过来。 安军吼道:“放开方向盘,松右脚。” “靠我这边这只脚。”他想起自己刚开始时,慌乱中,也曾分不出左右,急忙又补充一句。 莲香尝试着松开方向盘,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好,很好,这下踩刹车,轻轻踩。” 安军的声音放的柔和,终于把车稳稳停到路边。 莲香捂着脸,趴在方向盘上,腿还在抖,想起来后怕。 安军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你别学开车啦!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送你,你这样开,吓死人,简直就是马路杀手,幸好这条路车少。” 不学?怎么可能?从今以后,她要让自己变的无所不能。 缓缓情绪,莲香重新回想教练讲的步骤,做几个深呼吸,启动车。 这一次,车稳稳的起步了,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安军抓住车扶手,看起来比司机本人还紧张,“油门别加太大,车在走就行。” “身体放松,方向盘别抓那么紧。” “直线行驶,不用老打方向盘。” 莲香本来就紧张,被他吵的心烦,吼道:“闭嘴,是我开还是你开?下去!” 安军被骂的目瞪口呆。 练了个把小时,莲香终于找到点感觉,偏偏在这时候,安军的电话响起。 是米娟打来的,让他马上回去送货。 一路上,莲香撅着嘴,没再跟安军说一句话,太扫兴。 “我一有时间就来陪你练,你别生气啦!” 安军话没说完,莲香已经摔门而去。 回到家,胡为民已经回来了,沙发上,放满他的行李。 他窝在行李堆里,抱着电脑玩游戏,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 莲香站在他对面,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关心的问:“这是怎么啦?” 胡为民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有些干裂,苦笑,“我失业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莲香从来没想过,连胡为民这样的人都会失业,张着嘴,竟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吧?”胡为民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吐出的烟雾,叹口气,“我自己也没想到。” 莲香情商低,不会安慰人,问道:“你吃饭了吗?” “不想吃。”他掐灭烟头,继续玩他的游戏。 只要他玩游戏,不是在想事情,就是心烦。 莲香不想打扰他,蹲下身子,开始收拾他的行李,心乱如麻。 现在他失业了,那么,房贷他还会接着还吗? 如果他没有钱还,房子会不会被银行收回去? 到时候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征信?会不会上黑名单? 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难道是怕家里人担心,想隐瞒自己失业的事? 收拾完行李,莲香把他要洗的清洗干净,晾晒好,累的腰酸背痛,倒在贵妃床上,胡为民还在玩游戏。 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凑到胡为民身边,看着他玩游戏,小心的说:“我们去找杨大哥做大餐吃吧!” 胡为民头也没抬,冷冰冰的说:“我不去,没有胃口。” 是啊!那么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没有收入,他能不烦吗? 可,人是铁饭是钢。 “你不吃也不行啊!这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胡为民伸过左手,揽住她的肩,右手和视线还是停留在电脑上。 “一天不吃饿不死,别担心,让我一个人静静。” 自从杨建国替她分析过以后,恐惧的种子早也在她心里发芽。 如今,他真的失业了,这棵芽便开始野蛮生长,压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比起房贷,更让她害怕的,是胡为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 她拿下胡为民的手,轻轻握着,“那好吧!我先回房,你如果饿了,就叫我。” 胡为民应声好,抽回手,继续玩游戏。 莲香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开交易软件,现在,她必须更加努力的挣钱。 看着自选栏一片绿,她好心疼,今天买跌,随便买一个都会挣钱。 都怪安军,让自己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希望还来得及。 各有各的秘密 胡为民回到房间时,莲香的交易正处在关键时刻,离她设定的卖单只差一点点。 “往下,往下走啊!快点!” 她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握拳,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心里呐喊着。 胡为民静悄悄的坐到她旁边,吓她一跳,身子一惊,手机掉落在被子上。 她慌乱的捡起手机,将屏扣在床上,“你~~~你什么~~~什么时候~~~进~~~进来的?”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胡为民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说着,伸手要拿她的手机。 她把手机快速的塞到屁股下面,“没~~~没看什么。”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让胡为民知道自己买币的事,到时候没办法收场。 比如,钱从哪里来的?挣了还是赔了? 以后的房贷和生活费怎么办?既然她有钱,怎么能不拿出来? “你不会在跟哪个帅哥聊s吧?让我看看,我不说你。”胡为民的手往她身下摸去。 她急忙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我发誓,我没有。” 胡为民不再为难她,坐直身体,浅浅一笑,“就算是,也没什么,毕竟我没权利管你,你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莲香冲他笑着,右手却在另一边偷偷操作,退出交易软件,清除运行痕迹。 “其实真没什么,你想看就看吧!随便看。”说完,她把手机递给胡为民。 这次,反倒是胡为民没有接,她的那点小动作,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算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尊重你,也相信你。” 说完,他拿着睡衣往卫生间走去。 看着他离开,莲香这才长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吗?看到多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再次登上去,那个走势已经升上去,错过最佳交易时间,她看看持仓,利润只剩下一点点,马上止盈。 以后,不能再当他的面玩这个,划拉几下,将软件卸载。 胡为民蹲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吸着烟,刚才,他看到一点点,知道那是个交易软件,只是不知道交易的什么。 她自从认识那个姓杨的,就像变了个人,两个人整天腻歪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开店没给自己讲,转出去也没讲,现在又开个新店,也只是简单提一下,到底谁是她的男人! 按理说,莲香没花他的钱,他就不能说什么。 可他们现在毕竟还存在那么一层关系,怎么能当对方是空气呢! 不过,自己又何尝没有秘密呢! 就比如今天,他实际上是回了趟家。 米娟打电话让他回来签合同。 这次买的是一个商铺,首付50%,写的胡为民的名字,这可比米娟名下的两套房都值钱。 签完合同,本来打算一家人聚聚吃个饭,庆祝一下,米娟却匆匆忙忙赶去店里营业了。 用她的话说,买这个房子花光了家里全部积蓄,现在必须努力挣钱。 这让胡为民汗颜,自己之前还一直在想,怎么能抓住她出轨的证据,让她净身出户呢! 通过这件事,他才知道,跟自己比起来,米娟也没那么坏,彼此彼此吧! 他想浪子回头,以后,跟米娟好好过日子,就必须先解决掉莲香。 商铺一买,又要勒紧裤腰带过一阵子,所以,他就想起这个房子,可是花了他十几个w呢! 再加上后面增长的部分,这可以为他减小不少压力。 他跟莲香,还是有感情的,不想做的太难堪,只能从长计议,尽可能好聚好散。 以他对莲香的了解,只需要冷上一段时间,她多半会主动提出分手,什么要求也不会提。 因为她是一个既清高又没有安全感的人。 回到房间,莲香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床上看着她睡着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一丝丝不舍和愧疚。 认真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好情人,从来不会主动要钱要礼物,不会要求他离婚,也不会跟他耍脾气吵架。 摄像头装上那么久,她确实没有带过任何一个男人回来,就这点,就证明她人品没问题,说到做到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给不了她未来,就不该给她希望,现在,自己还要亲自在她心上捅上一刀,太残忍。 坐了大概一个小时,他拿着枕头和毛毯,睡到了沙发上。 早上,莲香醒来,伸手摸过去,被窝凉凉的:难道他昨晚没来睡?是因为自己没让他看手机的原因吗? 她猛的起身,穿着拖鞋跑到客厅,胡为民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她走过去坐下,搂着胡为民的腰,把头靠在他胳膊上,“你是一晚上没睡,还是早早就醒了?” “我睡不着。”说完,长长的吐出口气。 听胡为民这么说,她心里更愧疚:自己惹他生气还不够,在他最需要自己时,自己却睡的像猪一样。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陪你说说话?” “我看你睡的挺香的,应该是累了。”他一直没看她,“我自己一个人难受就够了,何必拉上你呢!” 莲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暗骂自己混账,王八蛋! “对不起!” 胡为民这才收起目光望向她,她的眼里含着泪光,满是愧意。 此刻,胡为民又有点于心不忍,放下电脑,想拥她入怀,理智却不允许他那么做。 他掰开她的手,起身往卫生间间走。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做?”莲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冷冷的说:“不用做,我马上要出门去应聘工作。” “我很快的。”她往厨房跑。 “我说了,不用!你也不看看,都几点啦!”胡为民吼道,声音里带着埋怨和烦躁。 莲香站在原地,搓着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便把头抬起来。 不停对自己说:没什么好委屈的,本来就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他还要去应聘工作,不能掉眼泪,不吉利! 胡为民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不敢看她现在的模样,他怕自己会心软。 用凉水洗洗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告诉自己:这才是真的为她好。 拿过毛巾擦把脸,从卫生间出来时,莲香还站在那里。 胡为民没有看她,径直走到客厅,背起电脑包,冷冷的丢下句我走了,然后,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莲香再也忍不住,瘫软在地,眼泪流下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以前,他们如果发生矛盾,都会把话说开,然后,再亲热一番,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这一次,他居然睡在客厅,明摆着不想和好。 莲香开始反思:他告诉自己他失业了,自己没有好好安慰他。 自己不该不让他看手机,让他误会自己在跟其他男人暧昧。 在他最难受的时候,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消除误会呢? 恐怕,只有一个办法,告诉他实情,并承诺以后不会在玩那个东西。 就这么办。 她重新下载回软件,将里面的绝大部分资金取出。 做完这一切,她洗漱好,直奔店里。 胡为民刚下高速,便拨通米娟的电话。 “老婆,到店里了吗?” 米娟刚到店里,屁股还没挨上凳子,笑道:“你这是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吗?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是心有灵犀,早饭吃了吗?” “吃了,你在干嘛呢?” “我要去见客户,在路上呢!” “哦,那是在开车吧!先不说了,安全第一。” “没关系的,国道,安全着呢!就是有点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老夫老妻的…” “老夫老妻怎么啦!没听说过少年夫妻老来伴吗?越老,感情越好。” 两个人正聊的热火朝天,安军提着早餐走进店里,递到她跟前,她摆摆手。 安军便提着早餐坐到床上吃起来。 米娟看着安军,无心再跟胡为民聊下去。 胡为民为什么主动打电话,米娟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冲自己,是着冲房子。 房子写他名下了,他心里踏实,也真心高兴。 “好啦!来顾客了。”米娟冲着空气喊着:“你要买点什么?” 然后,挂掉电话。 她来到安军跟前蹲下,“我看看,买的什么。” 安军笑起来,“没啦!” 米娟站起来,在他背上拍一下,“你个没良心的,让你挣那么多钱,连杯豆浆都舍不得给我买。” “刚才是你说不吃的。”安军委屈,“我现在去给你买,想吃什么?” “羊肉泡馍,东街那家的。” 安军起身,手背把嘴一抹,“行,我现在去买。” 说完,往外走去。 米娟:“还真去啊!我逗你玩的。” “我不管,我就当真了,等着,很快的。” 看着他小跑着的背影,米娟感受到被宠溺的甜蜜。 怪不得男人都想三妻四妾呢!女人也应该家里一个挣钱的,外面一个花钱的。 安军的腿脚真利索,不到二十分钟就买了回来,将碗往她跟前一放,“快吃,热着呢!” 米娟看着碗,笑出声来,“你怎么连碗一起端回来了?” “店里没碗,总不能让你提着袋子吃吧!” “好吧!还挺会心疼人的。”米娟看看他,“怎么没给自己也买一份?” “我可舍不得,一份二十八。” “不是才给你发钱了吗?辛苦那么久,也不犒劳一下自己。” “钱都给家里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花钱的地方多。” 安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米娟的碗里,米娟故意装出享受的样子,“嗯,好香啊!这家的羊肉泡馍就是好吃。” “是吗?” “你要不要尝尝?” “不尝。”他说着,吞了口唾沫,“你快吃,吃完我还要去还碗。” 米娟没吃几口,开始收袋子,“不想吃了,把剩下的扔垃圾桶去。” “还有这么多就不吃了啊?多可惜。” “可惜什么?我就想尝尝,尝过就行啦!” “那我吃,不能浪费。” 安军说着,打开袋子,端着碗,蹲在门口稀溜溜吃起来,吃完,恨不得连袋子都舔舔。 看着他这样,米娟好心疼,真是个好男人,能吃苦,还顾家。 她立在门的另一边,看着他一副享受的样子,说道:“你家是农村,花不了那么多钱,以后领到钱,给自己留上些,改善一下生活。” “你长这么壮,又干的体力活,吃不好,把身体搞垮了怎么办?以后老了怎么办?” “害,男人嘛,出来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家里好过些吗?自己无所谓,亏谁都不能亏了家里人。” 米娟没再说下去,千金难买他愿意,以后,能帮的,多帮一点就好。 “对了。”安军站起身子看着她,“后天,我儿子生日,想请两天假。” “行,回去吧!” 安军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你家能有什么好吃的?”米娟虽然不知道他家,想也能想到,穷乡僻壤的,忍不住开个玩笑。 “那你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你!”米娟满眼含笑的看着他,期待他的答案。 他扎起袖子,露出强壮的肱二头肌,笑道:“来,随便咬。” 米娟环顾一下门口,趁没人,真一口狠狠咬下去,听到他叫起来,这才松口笑着跑开。 安军摸着红红的牙印,皱起眉头,“你属狗啊?还真咬?” 这下麻烦了,如果莲香问起,自己该怎么解释,唉,女人啊! “你让我咬的,我为什么不咬?” “行行行,还想咬不?来,随便咬,只要你不怕硌牙。” 米娟来到他跟前,笑眼盯着他看半天,突然来一句:“晚上到房子里再说,我慢慢挑,挑块最好咬的地方下口。” 安军无语了,又在赤裸裸的勾引,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立马就有了反应。 他看看门口,又看向她,“别等晚上了,就现在吧!” 米娟忍不住看向他的裤子,已经支起一个高高的帐篷,血噌噌的往头上冲,“你去关门。” 安军得到指令,转身一把拉下卷闸门,迫不及待的扑向米娟。 嘭嘭嘭~~~ 嘭嘭嘭~~~ “老板,怎么关门啦?” “有人吗?” 安军喘着粗气问:“怎么办?” “不管,嗯嗯~~~呜呜~~~真是个~~~不知趣的东西!”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外面的敲门声已停,屋里的暴风骤雨正猛。 换个环境,有时候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就像现在米娟的感受。 这坑,不跳也得跳 杨建国拿着些彩印走进店里,一眼便看到莲香坐在柜台里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莲香抬头看向他,长长的吐出口气,“在家无事,就过来看看,咱们这什么时候开业啊?” “问我?”杨建国笑笑,“你是老板,自然是你说了算。” 莲香托着腮帮子,翻个白眼,“杨大哥,不带这样讽刺人的!” 上次那个店挣了钱,莲香知道都是他的功劳,要分他一半,他死活不要,说:如果非要给,那就当这个店入股的股金。 这个店,从选址到现在的装修,她也只是偶尔来看看,付钱,其它的,一点都没操心。 凡事交给他,她放心。 “那就明天。” 莲香一愣,“明天?这么快?” 杨建国淡淡一笑,“对,我想着在年前转出去,挣点过年钱。” 莲香就知道,他做事,绝对没问题,高兴的说:“好。” 她看看他手里的彩印,“这是要贴的,还是要发的?” “贴的,传单,我已经找人去发了。”他说着,把东西放在柜台上,笑道:“来吧!老板娘,一起干。” 莲香尴尬的笑笑,从柜台里走出来,“杨大哥,你以后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开不起玩笑。” “好吧!”他已经脱掉外套,扎起袖子,一副要大干的架势,“这个贴厨房的。” 莲香把双面胶往彩印纸上粘,然后递给杨建国,杨建国站在凳子上,再往墙上粘。 “杨大哥,你过年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杨建国看她有些忧郁,反问:“你呢?打算怎么过?” 她也不知道怎么过,胡为民肯定要回家的,多半要一个人过。 后来,她特别怕逢年过节,别人欢聚一堂时,自己只能孤苦伶仃的过。 回娘家吧!确实太远,来回一趟花好多钱且不说,那里天寒地冻的,想着不禁打个寒颤。 “害,过年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如果过年时,你没地儿去,来哥这里,哥给你做好吃的。”杨建国宠溺的说。 莲香咧嘴一笑,“好啊!” 算一算,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莲香到现在对他的情况还是知之甚少,虽然知道不该问,但,好奇心都有。 “杨大哥,你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嗯。” 听着他的回答,莲香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对不起啊!”剩下的问题,她再不敢问,天儿,就这样被她聊死啦! 杨建国今天心情好,主动跟她聊起来,“幸好,我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妹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 “好。”莲香求之不得,高兴的回答。 两个人贴完彩印,又把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 看着他们的成绩,莲香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杨大哥,你说,是不是缺点什么?” 杨建国看看,“好像还不够红,要不,再去买点红灯笼挂上?” “好。” 说干就干,两个人买来灯笼,挂在过道上方。 两个人趴在柜台上,看着灯笼亮起,莲香的心也感觉温暖起来,“这样,感觉好多了。” 杨建国看看时间,“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庙宇,咱们去烧个香,求个吉时吧!” 莲香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还相信这个。 杨建国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莲香摇摇头,“你确定要去?” “去。” “你还信这个?” “求个自我安慰而已。” 两个人打了个出租车,不到半小时,便来到一个旅游景点,进门的地方,有个祈福塔,也给人解惑,看日子。 小门旁边,是各种祈福牌,莲香跟杨建国各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 旁边的先生说,登台以后,上面有笔,可以写自己的心愿。 他们随旋转楼梯而上,走到塔顶,顶的四周,挂满祈福牌和红丝带。 师傅让他们先绕塔一周,然后,坐下来写心愿。 杨建国写的什么,不让莲香看,莲香笑笑,跑到一边偷偷写下自己的心愿:祝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平安顺遂! 写好祈福牌,师傅让他们跪在香案前,上上柱香,磕三个头。 起来以后,师傅说:“女施主,你请留一下,过来,坐。” 莲香看看杨建国,杨建国给个眼色,示意她坐过去,看她想说什么。 莲香刚坐下,师傅把手放在桌面上,示意莲香放上去。 莲香将手里的祈福牌放上去,没曾想,那个师傅连她的手一起紧紧握住,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莲香看看杨建国,杨建国轻轻摇摇头,示意她继续。 师傅念完以后,将她的手心翻过来,将祈福牌放在她手心里,又从身边拿过一盏莲花灯放在上面,接着又是一阵念叨。 念的什么,莲香听不清楚,只听懂最后一句:“祝莲香施主心想事成!” 结束以后,师傅把莲花灯放到香案上,点着,让莲香再次跪下磕头。 磕完以后,他对莲香说:“施主,你的许愿灯,我会为你点七七四十九天,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 这就点灯了?莲香有点莫名其妙,虽然她不是信女,但她也知道,这是要添香油钱的。 她皱眉,看看杨建国,杨建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如果不多,就给了吧!”莲香这样想着。 只见师傅掏出一个本子,什么的香油钱,不是888,就是666,最低也是188,这个,莲香就有点不能接受了。 这是把她当冤大头吗?明着坑人啊! 师傅大概猜出她的心思,开口说:“施主,观你面相,你前半生多灾多难,后半生将诸事顺遂。” 莲香觉得他说的也对,还算有点本事,那就多少掏点吧!掏多少呢? 师傅又看出她的心思,接着说:“但是,施主,你的感情,可能多波折啊!” 说着,从旁边掏出一根红绳系在她右手腕上,红绳上一个心型桃木。 “只要戴上这个,可保你一切随心所欲。” 莲香差点笑出声来,就凭这一根红绳? 不过,她得希望真的可以随心,想起胡为民和安军,头疼。 这坑,看来,她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了。 你现在的男人有二心 莲香抬手翻翻功德谱,看着那些数字,确实有点不想掏那么多。 师傅又开口,“多少都是个心意。” 莲香看看旁边的二维码,有些尴尬,“出来的急,手机也没电了,现在吧,身上也没什么现金。” 说着,看看杨建国,杨建国已经走出去,站在那里眺望远方,只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她只好翻翻自己的衣兜,外面的兜里有十块钱,里面的兜里有一千。 十块似乎太少了,可里面的如果掏出来,那至少也是一百,怎么办? 师傅看她这么为难,看看杨建国的背影,压着嗓子对她说:“你现在的这个男人,对你已生出二心,你可要小心,尽早谋划啊!” 莲香一惊,想起胡为民突然的冷漠,难道真如他所说? 她毫不犹豫的走出门,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掏出一百,回到师傅跟前递给他,“谢谢师傅。” 师傅笑眯眯接过钱,“施主,你放心,你的心愿,佛祖肯定会帮你达成,如果后面如意了,记得来还个愿。” 莲香怕杨建国看出端倪,拿着祈福牌走出来,找个地方挂上。 杨建国往师傅那里看去,师傅对他挤个眼睛,两人相视而笑。 回去的路上,莲香的心彻底乱了,如果胡为民真要跟自己分手,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她知道杨建国懂的多,试探着问:“杨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杨建国:“嗯,说吧!” “一开始,有个男人,以一个女人的名义买了房,当时说好一人一半,后来,这个男的不愿意了,这个女的该怎么办?” “写的女方的名字吗?” “嗯。” “简单,女人可以直接把房子卖掉,把他的那一半钱给他。” “可是,一人一半的约定只是口头上的,他不认,怎么办?” “那,这个女人直接拿钱走人,一分都不给他。”杨建国笑起来。 “啊?”莲香目瞪口呆,“他不会去告她吗?” 杨建国笑意更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男人应该是有家庭的,他不敢让他老婆知道这件事,会息事宁人的。” “万一他敢呢?”莲香想起当初自己去追钱的事,“她老婆以夫妻共同财产起诉呢?” “那就把房子卖掉,把他的首付还给他,既然是口头约定,他又有打款记录,只能说是借的钱。” “他不同意呢?” “如果是我,我会同意的,毕竟用了女人第一套房的优惠政策,又一起睡…”杨建国突然打住。 莲香还是猜到他的下一句是什么:睡过! 说来说去,还是要看他的良心。 好吧!那就赌胡为民对自己的感情到底还剩多少。 不管怎样,他曾经帮助过自己,是自己的恩人。 莲香话题一转,“后来,师傅给你算了个什么吉时?” “跟我想的一样,就明天,明天你要早点来。” “好。” 莲香回到房子,胡为民还没回来。 她想给他发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怕他多想,以为自己做贼心虚,怕他搞突然袭击。 算啦!系上围裙,先做饭吧!做几个他喜欢的。 最后一个菜还没做好,胡为民回来了,脸色还是那么难看,看来今天并不顺利。 莲香高兴的迎出来,“你回来了啊!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我在外面刚吃过。”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居然没有拿电脑。 “哦。”莲香的心一下就凉了,他不想吃自己做的饭,这是要跟自己冷战到底吗? 工作的事,她也不用再问了,都写在脸上。 做好最后一个菜,她全部端上桌,来到他身边,伸出手想牵牵他的手,他突然转身,抱起电脑,开始玩游戏。 莲香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心如刀绞: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收回手,摸出手机,打开交易软件,缓缓开了口。 “最近这段时间,我买了些币,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所以就不敢告诉你。” “昨天晚上,我是怕你骂我,才没让你看手机的。” “后来我想了想,确实是我不对,两个人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应该坦诚相待,对不起啊!” 这是莲香为这段感情做的最后的努力,就算不能改变什么,起码,她努力过了。 她说着,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让他看。 胡为民听着她的解释,心里跟她一样难受,但是,如果非要在她与米娟中间选,他只能选米娟。 既然这样,他做的越绝情,越能让她少一些痛苦。 他推开她的手,轻描淡写的说:“就算你是在跟某个男人聊天,搞暧昧,又怎样呢?我不会在意的。” “就像安军经常会来找你,你半夜三更都不回家,我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莲香愕然:他是在说自己跟安军在苟且,还是说她联合安军在玩弄他? 她已经尽力了,他非要以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那来吧!彼此伤害吧! 莲香笑起来,“好吧!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你会在意,现在想来,我也太可笑了吧。” “你对我,怎么可能有感情呢?只不过玩玩而已,我居然还当了真,走了心。” “现在你不想跟我玩下去了,想回归家庭,没事,直说啊,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就剩下这点可怜的自尊了,只要你说咱们结束吧!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说吧!是让我现在就把这个房子腾给你,直接滚蛋吗?” 莲香脸上挂着笑,眼泪却跟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滚。 她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正如他当初所料,可他,为什么没有一点点高兴,反而心如刀割呢! 他放下电脑,伸过胳膊想要拥她入怀。 她站起来,转身不经意的擦掉眼泪,重新挂上笑容,面对着他。 “胡,当初我说,我不想跟你有这层关系,只有那样,我们才能走的更远。你怎么说的?” 胡为民当然记得,当时他说:“有了那层关系,两个人才能变成一个,生生死死在一起。”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说,有了那层关系,我只会对你要求的更多,你如果不能满足,我便会失望,失望累积多了,会耗光我们所有的感情,你又是怎么说的?” 当时他说:“只要我有的,我都会满足你,如果我哪天让你失望了,请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我就是要陪你一生一世。” 莲香心痛到脸上都在抽搐,还在说:“我曾经说过,我知道你有家,你爱你的家,如果哪天你想回去了 没关系,说出来,我会坦然面对,默默离开的,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胡为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是他做的不够坦荡,是他错了!他认输, 他走过去,轻轻替她擦掉眼泪,然后紧紧搂着她,“我只是没了工作,心情不好,你想多了,不哭,哭起来可丑了。” 他这句话,更是直接戳在莲香的心窝子上,哭的更厉害,靠在他怀里,哭到喘不过气来。 她本来想的好好的,要来就来个痛快的,现在好了,又让她心软的舍不得了。 胡为民又何尝不是,道理懂的比谁都多,真落在自己头上,哪能做到那么理智。 看她哭的那么伤心,他坐到沙发上,搂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晃着,“宝,不哭,哭的我心好疼,哭的我肚子也饿了。” “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咱们吃饭吧!” 莲香只能见好就收,“都是你爱吃的,整整花了我两个小时呢!” “那不能浪费我宝的心血,走,咱们吃饭去。”说着,他抱起她,往饭桌走去。 看着她用心做的一桌菜,胡为民想跟她分手的想法动摇了:齐人之福没什么不好,只要自己小心点,米娟那边应该没事。 他表情夸张的说:“果真是我都爱吃的,谢谢宝。” 说着,在莲香脸上亲一口,莲香笑着从他身上下来,“我去洗个手,咱们吃饭。” 这一顿饭,吃的很和谐,刚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不对,应该是感情更深了一些,两个人的笑容多了些真诚和坦然。 晚上,两个人又默契的温存一番。 胡为民靠在床头抽着烟,心里想笑:本来以为分定了,现在反而更离不开了,老天爷就这样跟他开玩笑吗? 莲香的头枕在他大腿上,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目光却温柔的落在胡为民的脸上。 “胡,你知道吗?你抽烟的样子特别好看。” 胡为民冲她抛个媚眼,“是吗?” 说着,抽烟的姿势摆的更加优雅。 莲香肯定的说:“嗯,给人一种特别绅士,特有智慧的感觉,我好喜欢。” 胡为民开心的笑起来,不管哪个年龄的男人,好像都喜欢听异性夸自己吧! 他吸完一根,又点起一根。 “工作的事,不着急,慢慢找。”莲香只能这样安慰他,“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比以前更好的工作。” 胡为民试探的说:“我如果一年半载都找不到,该怎么办?” 莲香心里清楚,就算他找不到,就他那家底,还有个那么会挣钱的老婆,也委屈不到哪里去。 “不会的,我相信你!”莲香说着,拿起手机,“你现在有钱花吗?我微信里还有些。” 她知道胡为民不会要她的钱,所以,她敢说,也敢真转,“转过去了。” 莲香微信里的钱从来不会超过一千,“我里面有九百多,所以,只给你转了九百,你别嫌少啊!” 胡为民拿起手机看看,心里很是温暖,她也算有心了,这就已经够了,哪能真要,他可是男人。 他把钱给她退回去,伸手摸摸她的头,“我有钱呢!等真没有了再问你要。” 说完,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内心感慨:差点就失去一位这么好的女人! 她摸摸他的脸,“没事的,你是我男人,我愿意跟你有难同当,真心话。” “我相信你。”胡为民拉着她的手,吻在她手心上,“对了,你那店现在什么情况?” 她坐直身体看着他,“我正想跟你说呢!明天要开业,你明天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胡为民应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早点睡?” 说着,胡为民钻进被窝,把她也拽进被窝,一只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关上床头灯。 “再过来一点,中间在透风。” “没有啊!” “有,再过来一点。” “再过来一点。” “在过去就只能叠你身上了。” “那就上来吧!” …… 杨建国看着莲香迎上来,“你穿职业装看起来很精神,挺好的!气色也不错!” 刚说两句,看到胡为民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又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莲香伸手拉过胡为民,“杨大哥,他今天没事,被我拉来帮忙,你有什么活,尽管吩咐他。” 胡为民伸出手,笑吟吟的说:“你好。” 杨建国同他握个手,转身往里走,“今天,你只管吃好,其它的事,我都是安排好的,你不用管。” “老板,恭喜发财!”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是哈哈大笑声。 三个人同时回头,门口有五个人拿着六个花篮站在门口,异口同声的说:“恭喜发财!” “把花篮摆整齐喽!”领头的说。 “是。”几个人应道。 杨建国笑吟吟的迎上去,同领头的握着手,“欢迎欢迎,快请进!” 他迎着那几个人往里走,厨房的服务员已经跑出来倒水。 莲香站到柜台里面,胡为民看着几人的背影问:“这是谁?” 莲香认识那个领头的,他曾经在米粉店来过,一口没吃给了一百,现在看来,他跟杨建国是熟人。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莲香的好奇心又起。 胡为民问起,她只能淡淡的说:“应该是杨大哥请的托。” “托?” 胡为民略惊:开个饭店也用上这招了?还请托。 莲香咧嘴一笑,“不可思议吧!之前我也想不到的!不管他们,只要能挣钱,放手交给杨大哥就好。” 胡为民心里有丝隐隐的不安,这个姓杨的,连他都看不透,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五千多一单 “那万一赔了呢?” 莲香淡淡笑着:“赔就赔了吧!就算是你,能保证只挣不赔?” 胡为民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很不舒服,她对杨建国的信任,远胜自己,这样很危险。 “你对他了解多少?毕竟关系到钱…”胡为民话音未落,又来了一群人。 莲香立马迎上去,将他晾在那里,“欢迎光临,里面请。” 一个服务员走过去,领着客人往里走去。 莲香转头对胡为民说:“你要不去小包喝茶,要不就给我们站柜台吧!我去厨房看看。” 胡为民笑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她还没来得及去厨房,客人开始成群结队的进来,她只好站在门口迎宾。 胡为民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往里走去。 店面还有个小二层,他上楼,准备找个靠窗的地方待着,顺便看看他们的生意到底怎样。 一个包厢门口站着一个人,看到胡为民,立马大声问道:“请问,你们的厕所在哪里?” 包厢的说话声突然停下来,胡为民意识到自己不该上来,这样离开似乎又不合适,笑道:“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要不,你下楼问问。” 杨建国从包厢走出来,接话:“下楼左手边就是厕所。” “谢啦!”那个人经过胡为民身边,往下走。 杨建国也走到胡为民身边,低声说:“今天我们可能有点忙,招待不周了。” 胡为民冲他玩笑着说:“我又不是外人,你们忙,不用管我。” 简单几句交流后,杨建国下了楼,胡为民看看那个包厢门,也跟着下了楼。 楼上已经坐满,莲香站在柜台前,笑的脸都有点僵。 服务员们倒是处事不惊,走路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的。 胡为民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实在不应景,跟莲香打了招呼,直接回了家。 杨建国到厨房督促一会儿,来到柜台,笑嘻嘻的问:“你那个老板呢?” 莲香一愣,反应过来,“你说他啊!回去了。” “回去也好,他在这不合适。”杨建国看看大厅,“人气搞的怎么样?” “不错。”莲香向他招招手,他贴过去,莲香附在他耳根上问:“全是托吗?” 杨建国捂着左边的脸,神秘兮兮的附在她耳根上说:“只有三桌是。” 莲香拍拍胸口,笑容自然了不少,“吓死我,如果都是雇来的,那我们得赔死。”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赔死?”杨建国露出副得意的样子。 此时,又来了个一家三口,杨建国迎上去,跟男的握个手 ,微微一笑,“您好!” 男人看起来很高冷,嫌弃的看了一下杨建国握过的手,领着家人往里走。 杨建国冲一个服务员招招手,吩咐道:“二楼3号包厢。” 看着三人的背影,莲香不解的问:“什么人啊?看起来牛哄哄的!” 杨建国摇头浅笑,“人家有牛的资本, 没办法。” 莲香一愣,她怎么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资本。 不过,他相信杨建国说的话,他看人的本事,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 忙完差不多到三点,莲香感觉脸都笑僵了,肚子还饿,不过,看看营业额,再苦再累,也觉得值。 杨建国走过来,“累不累?跟他们吃饭去吧!吃完还可以休息会儿。” 莲香:“你吃过了吗?” “嗯。”杨建国换下她,“去吧!” 等她吃完饭回到柜台,发现有一笔五千多的收入,以为看错了。 她指着这笔收入问:“杨大哥,这是哪桌吃的?怎么这么多钱?” 杨建国看看,淡淡的说:“就是送花篮的那些人。” “他们?”莲香不解,“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能收钱呢?” “他们不是我朋友,只是认识。”杨建国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笑起来。 “再说,老板是你,我没有权利替他们免单。” 莲香仔细看着,她实在好奇,吃什么,能吃这么多钱,最后发现,有三瓶一千多的酒。 “杨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种酒的?” 杨建国:“有呢!只是那酒贵,我没放柜台上。” 啧啧~~~莲香第一次知道有这么贵的酒,想都不敢想。 “哦~~~”莲香想了想,既然酒那么贵,她确实请不起,不过,饭菜还是请的起的。 “他们都送了花篮,饭菜钱应该免的,这样,如果他们下次再来,你给他们免一次单。” “不用。”杨建国很肯定的说:“吃饭掏钱,天经地义,再说,他们不差这点钱,你那样,等于打他们的脸。” 想想也是,莲香只能哦一声。 胡为民听她这么一说,也挺吃惊,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莲香摇头,“不知道。” 胡为民掏出一支烟点着,吸两口,“你就没侧面打听打听,那个姓杨的之前是干什么的?” 莲香又摇摇头,“他不想说,我也不想问,不知道,相处起来反而轻松些。” 胡为民心里一直不踏实,看他的气场,绝不是个一般人。 他甘愿委屈在莲香这里打工,肯定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这样的人,跟他有染,要不一步登天,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死的很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还是问问吧,万一他不是个好人呢!” “那更不能问了。”莲香一本正经的说:“我还指望跟着他挣钱呢!” “如果知道他是坏人,我没办法当着无所谓的样子跟他相处,还会整天提心吊胆的。” “不问不问,绝不能问。” 莲香说的也有道理,也许她是对的,好奇害死猫! “好吧!那就不问。”胡为民换个话题,“你们今天的堂客,不会都是托吧?” “当然不是。”说到这,莲香显得挺兴奋,“我看了看,目前为止,营业额是一万三千一百二十块六,不错吧!” 这确实超乎胡为民的意料,“嗯,听起来不错,那利润有多少?” “利润还算不出来,进的东西剩不少呢!” 她突然趴到他身上 “怎么?你忘记了吗?不是说好明天一起回,给浩然过生日吗?” 他这一提醒,莲香拍拍脑袋,今天一忙,还真忘的干干净净。 安军一看,明白了,“看来你真没放心上。” “我都打电话给姨说了,你要一起回,浩然也知道了,高兴的不得了。” “你不会要变卦吧?” 莲香看看大厅,这情形,她也不能都扔给杨建国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就回。”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他看看她,“当然,如果你想跟儿子多待几天也可以。” 莲香叹口气,仿佛很难抉择,“要不,你回去把他接过来,咱们在这里给他过吧!” “可是,都给姨说好的,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安军还是想带她回去炫耀炫耀,试图说服她,尽管知道这很难。 “可你也看到了,我确实走不开。” 走不开是个理由,主要是,莲香不想回去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她对那里的人,充满了恨。 她更怕,跟他回去以后,他真把自己锁到窑洞里去,到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骗鬼呢!你要是真想回去,交给老杨就好,店在这里,他又搬不走。”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那个姓胡的不高兴?” “我就不明白了,他能比你的亲骨肉还亲,还重要?” 刚才莲香还没往胡为民那里想,现在想来,确实是。 现在胡为民失业在家,本来心情就不好,如果知道自己跟安军还拉拉扯扯的,肯定会很生气吧! 唉!都是事,烦死! “看,被我猜中了吧!”安军用十指指着莲香的脸,“我警告你,这次,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你儿子。” 杨建国看情形不对,快速走过来,抓住安军的手放下来,“你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给彼此留点面子。” 安军面露狠色,咬牙切齿的望着莲香,企图摆脱杨建国的手,试了几次都不行。 行,她现在有杨建国保护,自己惹不起,看看杨建国,语气软下来。 “你松手,我就问她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杨建国松开他,转脸看向别处,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安军:“你就给我一句话,回,还是不回?” 莲香心乱如麻,她想给儿子过生日,却真不想回,带着祈求的腔调说:“你把他们接过来不行吗?就体谅一下我,行不行?” 安军苦笑,食指在空中点着,“行,算你狠,明天早上七点,我在你楼下等你到八点。” 他加强语气说道:“记住,八点,过时不候,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做出后悔的事。” 说完,他看看杨建国,一脸的恨意,大踏步离去。 莲香失魂的站在那里,杨建国默默离开。 客人十一点多散尽,店里的雇员一个个都走完了,莲香坐在柜台里出神。 杨建国端了份胬肉和几罐啤酒,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对她招招手,“过来,吃点东西,除了生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莲香晃悠悠走到他对面坐下,,交叉的手放在膝盖上,打不起一点精神。 杨建国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她,给自己也开了一个罐,举起来,笑道:“我多年不喝酒了,今天,舍命陪君子。” 人家都舍命陪君子了,莲香只好举起来跟他一碰,浅浅饮上一口。 冰冰凉凉的液体自咽喉而下,直凉到心里,一股清冷之气冲上脑子,让她感觉清醒过来,她打个颤,“啊~~~爽!” 杨建国抿嘴一笑,仰头咕噜噜喝着,一罐直接喝完,将罐捏扁,扔进垃圾桶,喊道:“爽!”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莲香感觉轻松了好多,开一罐递给杨建国,“杨大哥,谢谢你!” “谢什么?”杨建国接过啤酒,放在面前,夹块肉,放到嘴里,“应该是我感谢你,感谢你在我最难时收留我,信任我。” 莲香摆摆手,仰头,咕噜噜也把那罐全部灌进肚子里,瞬间觉得脑袋空了,打个嗝,笑起来。 “咱们也别谢来谢去的,自家兄妹,今天我高兴,来,咱们不醉不归。” 莲香再开一瓶,与杨建国对饮。 几罐啤酒下肚,莲香有点上头,眼泪掉下来,用手背一抹。 “杨大哥,你说,做人咋这么苦!” “安军,这个王八蛋,我跟他八年夫妻,最后却让我身败名裂。”她咯咯咯笑起来,“我居然还恨不起来,你说我贱不贱?” “胡为民,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我,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你说,做恩人多好,偏要把我变成他的女人。” “好吧!谁让我欠他呢!我什么都没有,无以为报,既然他要我这个身体,我给他就是。” “可是现在,他不想跟我好了。” 她哭起来,哭的肝肠寸断的,哭的杨建国心肝都疼。 他挪到她跟前,想抱抱她,最终还是没有,默默的递给她几张纸巾,替她轻轻拍拍背。 她接过纸巾,擦擦鼻涕眼泪,越擦越多,干脆不擦了,尽情放纵自己。 “不想跟我好直说啊!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死缠烂打的人。” 她抓住杨建国的衣领,双眼迷离的望着他,眼泪不停的滚落,“可他不说,跟我玩心眼,想让我主动提出来。” 杨建国抓住她的手,怕她摔倒,她越来越激动。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提出来吗?”她苦笑,“因为房子。” “如果是我主动提出来,那个房子,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我从来都没有打过房子的主意,从来没有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心痛!心好痛!”她抽出右手,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其实,只要他一句话,我便会立马打包走人的,不至于那样,不至于~~~” 她有点喘不过气,眼泪不停的掉,鼻涕挂在嘴唇上,杨建国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替她擦着。 她突然趴到杨建国的身上,泣不成声,身子一软,直往下坠,他急忙搂住她。 安军的忏悔 “对不起,我喝多了。”她几次试图站起来,都不行,“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我不需要谁可怜我,我~~~我~~~”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是清醒的,肢体却不受控制,舌头也变粗,吐词模糊。 这样跟杨建国搂在一起,太不合适,她拨开他的胳膊,“松~~~手~~~你~~~你别~~~别管我。” 杨建国试图让她坐到凳子上,她坐不稳,滑下去,坐在地上,紧跟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缩成一团,抽泣着。 杨建国看到这样堕落的她,心生厌恶,静静的站在旁边。 安军去而复返,他还是想要问清楚,她到底回还是不回。 看到她这个样子,好心疼,快速跑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坐到自己身上,瞪着杨建国吼: “你把她灌醉,就任由她睡在地上,生病了怎么办?” 杨建国没有搭理他,转身穿起外套往外走,“既然你来了,她就交给你啦!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走走走,快点走,看到你就心烦。”安军不耐烦的说。 等到杨建国离开,他把莲香放下,出门把车开到门口,然后把她抱上车,锁上门,回家。 一路上,莲香一直在吐,他怕她出事,只能把车门锁上,让她吐在车里。 把她从车上弄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尤其是头发上,都是呕吐物,差点把安军熏晕。 “臭娘们,喝这么多,怎么没喝死你?”他生气的骂着,更多的是心疼,抱着她上了楼。 回到房子,她的酒劲好像过去了些,不像刚才那样又哭又笑的,任由他摆布。 安军把她的衣服,裙子扒掉,抱到厕所,放在大盆里,用水龙头好好替她冲洗着。 就这样,她也没醒,惹的他阵阵发笑,“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跟个死人一样。” “就你这样,还学别人喝酒,要是哪天遇到个坏人,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要是哪天再倒在路上,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酒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如果你心情不好,实在想喝,就跟我一起喝,好不好。” “头发留这么长,太难洗了,要不,我给你剪掉些吧!” 他找来一把剪刀,开始替她理发。 剪来剪去,怎么看都不好,最后,硬把她的齐腰长发,剪成了齐肩短发。 “你醒了不会骂我吧!”他又自我安慰,“第一次,能剪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替她洗完,他拿来毛巾,将她的头发裹起来。 又用自己的洗脸巾帮她把身上擦干,这才把她抱到床上。 他找到吹风机,轻轻替她吹着头发,自言自语着:“你这样也挺好的,不会骂我,也不会跟我生气,我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其实我知道,你本来是个温柔的人,是我总是气你,才让你变的暴躁的,所以,你骂我,我能忍,都是我自作自受。” “自从你离开我以后,我一直在反省,有好多事,我做的确实太过分,伤了你,才让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重新来过。” “我不该偷偷改银行卡的密码,你相信我,才把密码设成我的生日,而我小人之心了。” “我也知道,你在乎的不是那点钱,而是我太自私太无情。” “以后,我挣多少钱都交给你,好吗?” 她的眉头皱起来,他用拇指轻轻推推她的眉心,她的眉慢慢舒展开来,他接着给她吹头发。 “我不该相信别人说你偷人,更不该给你的亲朋好友说你抛夫弃子。” “当时,我是气疯了,失去了理智,我把你往绝路上逼,不是真想逼死你,只是以为,只有前路走不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后来,我看了你写我的信,我才知道这样做,对你的伤害有多深。” “我后悔的要死,还割了腕。”说着,他看着自己手腕上隐隐可见的伤痕,苦笑起来。 “我知道我做了好多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拿依依威胁你,更不该伤害她。” “我想弥补你,可你一直不肯给我机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看着熟睡中的她,满眼怜爱,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她的脸。 “其实啊,我更想给浩然一个完整的家。” “每次回家,看到浩然,我就心痛的要死,他不好好吃饭,个子好小。” “出去被人欺负,回来也不敢说,我就想,如果你在,他应该比其他孩子都幸福吧!” 莲香的酒劲已经完全过去,只是不敢睁眼,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能静静的听着他说。 当他提到浩然时,她再也憋不住,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幸好安军没有发现,继续说着,“大伯大妈还有我爸,都劝我重新找一个。” “可我不想找,我就是喜欢你,忘不了你,这辈子,你是我认定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舍命去爱的女人。” “不管你怎么对我,反正,这辈子,我就是要跟你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好啦!头发干了。” 他放下吹风机,把她扶着躺好,“你好好睡,我去给你洗衣服。”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莲香睁开眼睛,他说的那些话,在她看来,已经都过去了。 唯有浩然。 想起依依曾经讲过的,她和双双的童年,被人嘲笑,被人辱骂,莲香不想浩然重复她们的不幸。 所以,她决定,明天回去看看他,顺便给他过个生日。 这么晚没回去,也没给胡为民打招呼,他可能会担心吧! 她拿起手机,里面却干干净净的,她自嘲的一笑。 “自己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厕所传来泼水的声音,看来安军已经洗好了衣服,她赶紧闭上眼睛,接着装睡。 果然,安军走了进来,脱了衣裤,关灯上床,伸过手将她搂在怀里,不一会儿便响起鼾声。 她不敢动,怕惊醒他,直到她确认他已经进入深睡眠,这才慢慢起身。 来到厕所,用吹风机把衣服吹干,穿好,蹑手蹑脚出了门。 两个人一起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莲香心里又开始纠结,真不想回去。 想起胡为民那阴阳怪气的表情,咄咄逼人的追问,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下午,逃出来了,可问题,它依然存在,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回去以后,如果他问自己怎么回去的这么晚,自己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在店里忙吧!那么,接下来就是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想想都累。 如果再跟他说,自己明天想回家给孩子过生日,恐怕,两个人的关系会更加紧张,连分手都有可能。 来到楼下,望上去,窗户的灯还亮着,他应该还在等自己。 她坐在路边上,把头埋进膝盖里,任夜风刮过,多希望问题可以迎风而解。 胡为民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她还没回来。 一个女人这么晚不回家,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变了,也许,两个人的情份真的走到了尽头。 睡吧!他来到窗前,准备拉窗帘,无意的一眼,瞥见她孤独的坐在路边上。 心里一惊:“她为什么不回家?自己真的让她这么为难吗?” 他拨通她的电话,“喂~~~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接到他的电话,莲香也很吃惊,还有点高兴,起码他还有那么点在意她。 “我马上就到家。”说完,她起身往家走去。 走到家门口,她揉揉自己的脸,让表情显得更加自然,这才打开门。 胡为民坐在沙发上,一边吸烟,一边玩游戏。 听到声音,抬头看看她,愣了下神,然后淡淡的说了句:“辛苦了。” 莲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也不愿意去想,想那么多,心累,随口应道:“还好。” 她换鞋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倒杯水喝着,“怎么还不睡?” 虽然她故意跟他保持着距离,他还是闻到了她身上那不属于这个家的味道,还有她的发型。 强忍着愤怒,笑着说:“你没回来,我不放心,睡不着。” 他什么也不想问,不想听她撒谎,看她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她心累,自己心痛。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去睡啦!明天还要去应聘。” 莲香笑着应声好。 胡为民起身又说:“应聘的单位比较远,明天晚上我不一定回的来。” 莲香:“哦,知道啦!没关系的。” 这样正好,她就不用再想着怎么跟他说回家的事。 “你有钱加油吗?” 胡为民听到她这么问,心里又有点暖暖的,本想借失业劝退她,没想到,她居然愿意跟自己共患难。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有,没有了,我再问你要。” “嗯,好。” 早上,胡为民早早起床出了门,市里离公司确实有点远,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前脚出门,莲香便起了床,趴窗台上往下看,没见到安军的车,揪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安军因为照顾莲香,睡的有点沉,睡过了头,醒来已经八点半啦!一看,莲香早没了踪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喂~~~你在哪里?” 莲香正往杨建国的租房赶,“有事说事。” “你回不回?要回的话,我现在就去接你。” “你先去买东西,我把店里的事交代一下,再给你打电话。” 安军听出来了,她这是要跟自己回呢! 高兴的应道:“好好,那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他做了个胜利的姿势,然后开始洗漱,吹头发,熨衣服。 杨建国刚起床,看到莲香,微微一笑,“看起来,精神状况不错,酒醒了吗?” 莲香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见笑了。” “没事,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发泄发泄也挺好,不至于憋出毛病来。”他倒杯水递给她,“你有事?” “嗯,今天,我有点事要去处理,最晚明天回来。”接下来的话,莲香还没想好怎么说。 杨建国接话道:“没事,店里的事你放心,有我呢!” 莲香真喜欢跟他打交道,省心,“那我就走了。” “去吧!” 从租房出来,莲香立马拨通安军的电话,“你在哪儿?来店里接我吧!” 见到安军,莲香皱起眉头,只见他,西装领带黑皮鞋,还戴着副墨镜。 “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回去吗?” 他看看莲香,套裙丝袜呢子大衣加靴子,看起来像个明星,可惜,那头发就有点~~~ 忍不住笑起来,“后座上还有一件大衣,放心,不会丢你人的,上车吧?” 莲香上车,生气的说:“笑个屁,我的头发你剪的吗?” 安军嘿嘿笑起来,“你吐的东西都把头发粘在一起,梳不开,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莲香知道,责怪他也没用,故意讽刺他,“那你觉得你剪的怎么样?” “实话实说,确实不怎么样?”说完,他哈哈大笑,“没事,到了县城,你去理发,我去买东西,分开行动就好。” 除了这样,好像也没有其它办法。 安军认真的开着车,“你拿我的手机,先给姨打个电话,让他们收拾好,等着,到时候接上他们,咱们在县城吃饭。” 莲香又想起姨曾经说过,让她离安军远远的,现在她要回去,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 “我不打。” 安军扭头扫过她的脸,继续盯着前方,“那你拨通,开免提,我说。” 电话接通,是浩然接的,清脆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带着无比的喜悦。 “爸爸,你到哪里了?” 安军冲莲香挤挤眼睛,这才说道:“在路上,想我了吗?” “我想我的生日礼物,爸爸,你给我买的什么?” 浩然的话惹的两个人都笑起来,现在人怎么就知道钱财。 安军笑道:“没买礼物,我把我当礼物送给你不行吗?” “哦~~~”浩然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失望。 莲香示意安军别骗孩子,安军叫着:“浩浩,不高兴了吗?” “没有。”浩然的声音有气无力。 “爸爸逗你呢!等会儿带你到县城,想要什么礼物,随你挑,行不行?” “太行啦!谢谢爸爸!”浩然兴奋起来,声音响亮,“那我赶紧想想要什么礼物。” 只想跟你领证结婚 “孩子,就是这么好哄。”安军看看莲香,又问:“你奶奶呢?让她说话。” “哦。” 接着,传来安母的声音,“安军,你们啥时候能到啊?” “可能还要一两个小时,你们收拾一下,我回去以后,接上你们,直接到县城吃中午饭。” “在外面吃多贵,我在家里做点吃不行吗?” “孩子一年就一个生日,听我的,好啦!不说啦,我在开车。” “好,你们慢点,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安军看看莲香,“听到你儿子的声音,什么感觉?” 莲香感叹:“他长大了。” 安军笑笑,“当然,他都十岁了,一眨眼,咱们分开就是五年多,时间过的真快。” 莲香心里涩涩的:也不知道浩然还认不认识自己,会不会认自己? 安军安慰她,“放心吧!他见到你肯定会高兴的。” 而现实是,浩然躲在安母的身后,不管大人怎么拉他,都不肯出来,更别提叫她一声妈妈。 安军有些生气,走到母亲身后,拽着浩然的手,“你躲什么躲?她是你妈妈啊!快出来叫声妈妈。” 浩然揭起安母的衣服,把头躲到里面去,死死拽着她的裤带,哭起来,“我不!我不叫。” 安军拉不出来,有些生气,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连你妈都不记得了吗?” 浩然吼着:“我爷说过,她是个坏女人,不要我跟你,跟个有钱的男人跑了!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 安军跟安母对视一眼,满是埋怨。 “别听你爷胡说八道,你妈妈是去外婆家了,这不,专程回来给你过生日的!” “我已经长大了,你骗不了我,她不是我妈!” 安军在孩子屁股上狠狠拍一巴掌,“我让你胡说!” 莲香早已泪流满面,她不怪孩子,他还小,她恨安父,他为什么要对孩子说这些。 如果今天安父在,她肯定要向他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他偏偏没来。 她拉住安军的胳膊,“不叫算了,别吓到他,我没事的。” 安母也说:“他还是个孩子,不要总是凶他,本来他的胆子就小,一吓,晚上又要做噩梦了。” 莲香听出端倪,“你是说,他经常做噩梦吗?” 安母点点头,“经常半夜哭醒,有时候是尖叫,嘴里喊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天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莲香蹲下身子,慢慢揭开安母的衣服,看着浩然稚嫩的脸和胆怯的眼神,她的眼泪掉下来。 “浩浩,是我啊!” 她慢慢放开衣服,用手摸着他耳朵上的冻疮,“还是老样子,一到冬天,耳朵就冻烂了。” 浩然没有动,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耳朵,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问:“痒吗?” “等会儿,咱们去买个药膏抹抹,再买个帽子戴上,以后就不会长了。” 安军看他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了,也蹲下身子,牵起他的手,“你想要什么礼物,想吃什么好吃的?” “我想要一个遥控飞机。”孩子小心翼翼的说。 “好。”安军跟莲香异口同声的说。 “走,我们先去买飞机。”安军一把将他抱到半空中,“我先把你当飞机飞出去。” 莲香:“小心点,别把他摔了。” “不会。”他抱着孩子转着圈,刚开始,浩然还有点害怕,接着便显得格外高兴。 安军放下他,“上车,走。” 浩然的胆子大起来,“爸爸,我要坐前面。” 莲香:“坐后面安全,跟我坐后面来。” 他固执的说:“不,我就要坐前面。” 安军:“行,坐前面。” 浩然坐上去,这里摸摸,那里摸摸,不停的问,这个是干什么的,那个是干什么的。 安军替他把安全带系上,看看后座的两个女人,得意的说:“看,我娃就是像我,看到车就喜欢。” 安母冷冷的说:“是个男的都喜欢车。” 莲香没想到安母还会讲冷笑话,笑出声来,父子俩也跟着笑起来。 吃完饭,买好飞机,莲香又买了个大蛋糕,这才一起回到塬上。 本来打算一家人一起去看场电影,浩然一心只想玩他的玩具,只好回家。 莲香跟安母坐在炕上,父子俩在地上安装玩具,看着他们,莲香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有点甜,又有点心酸。 安装好,父子俩在麦场里试飞去了。 看到浩然的玩具,村里的孩子都围上来,动一句西一句的问着。 安军跟莲香站在院门口,这是他们昔日的家,她的脸上带着生硬的笑容。 安军:“有没有熟悉的味道?” 莲香:“心酸~~~想哭!” “回来吧!你看浩然多开心,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咱们重新来过!” 莲香望向他,满脸苦涩:“以后不要再给我提这件事。” 安军疑惑的回望着她,“为什么?” 莲香看着浩然开心的模样,淡淡的说:“要让浩然开心,不一定非要我们重新在一起,这样,不也挺好?” “你现在已经跟李海离婚了,咱们俩结婚,正好。”安军拉起她的手,满眼期待。 莲香:“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再横生枝节。” “什么叫横生枝节?”安军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我和你和浩然,本来就是亲亲一家人,谁是枝节?” 莲香看他胡搅蛮缠的劲又起来了,不想激怒他,否则,怕自己走不了了。 “你看,咱们俩经常见面,想孩子了,也可以回来看看,这样不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安军的嗓门高起来,“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个道理说的好,我就想跟你领证结婚,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他嗓门一高起来,莲香便不想再跟他争论下去,跑向浩然。 “浩浩,好玩吗?” 浩然已经没那么抗拒她,应道:“好玩。” “是吗?这个怎么玩的?” 浩然在遥控上边操作,边解说,“这个按钮一摁,它就往左边飞……” 安军看她有意避开自己,也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团聚,向母子俩走过去。 往事是道疤,揭开了疼 三个嫂子向他们走过来,莲香往回走,已经避不及,被其中一个跑上来拽住了胳膊。 “还真是莲香啊!”她像见到怪物一样,睁大眼睛,把她上下打量着,“我就说像你,她们还不相信。” 说着,她看着后追上来的两个人笑道:“你们输了吧!快看看,就是莲香,她回来啦!” 这个人,莲香一辈子都记得,当初,就是她问安军,自己有没有带走钱财,让他改密码挂失的。 另一个上前摸摸莲香的衣服,满脸艳羡的说:“哎哟,你长白了,也胖了不少,出去挣大钱了吧!穿这一身真好看。” 她们围着莲香叽叽喳喳个没完,莲香拨开一只手,立马又上来一只,心里厌恶的要死,强压着怒火。 “你现在在哪里挣大钱呢?” “你现在当老板了吧?还要不要人?” “我兄弟真有本事,还真把你找回来了。” “安庆现在是大老板,我儿子跟着他干活呢!听说她媳妇是你的大女儿啊!真没想到,你的女儿都那么大了,你还这么显年轻。” 莲香不想再跟她们纠缠下去,试图推开她们,还没来得及推开,又有几个小媳妇闻讯赶来。 安军回头看到这情形,丢下浩然,上前替莲香解围。 他拉开两个嫂子,把莲香护在身后,“嫂子,嫂子,她今天有点晕车,让她回去休息吧!” “安军,还是那么护着她。”一个嫂子笑着,在安军身上轻轻一拍,“这衣服不错啊!好呢子!不便宜吧?” 安军笑笑,“那是当然,一千多呢!” “那么贵啊!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穿这么好的衣服。” “也不多,一两万吧!”安军得意的说。 这可羡慕死那些人,她们辛辛苦苦干一年,有的都挣不上那些钱。 “安军,你那里还招不招人,把你嫂子带上呗!” “把我也带上,我不需要那么多,有个两三千就行。” 他这一吹牛,嫂子们便把他围在中间,莲香趁机溜回房子里。 炕上铺着软绵绵的被褥,轻轻挨上去,温度烧的刚刚好。 她爬上炕,靠墙坐着,看着房子的家具好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果园里的:怎么会在这里? 她摸摸墙壁,当初,他拉着自己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向的,就是这个地方。 血迹虽然没有了,记忆却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他当时的表情那么狰狞,恐怖。 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段记忆,深埋在她内心的深处,成了一道抹不去的疤。 回到这熟悉的环境,那道疤又重新撕裂,鲜血淋漓,更疼!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滑下炕,穿上靴子往外跑。 安军跟嫂子们还在那里聊的热火朝天,看到莲香跑出来,脸色苍白,直接上了车,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上前趴在车窗上,还没来得及问,莲香已经开始发动车。 他拍打着车窗,“老婆,你这是怎么啦!你要干嘛?” 她没有说话,把车窗锁死,一着急,打了几次,车次次憋的熄了火。 她气的拍打着方向盘,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安军带着几个嫂子围在车头,莲香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她们表情狰狞,一定是在骂她,嘲笑她。 她想快点离开这里,不停的试着打火。 浩然已经被吓哭,安母闻讯赶来,抱着孩子,静静的站在路边。 安军实在没办法,找来一个石头,把一个后车窗玻璃砸碎,这才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他趴在椅子上,拉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她喉咙哽咽,只是哭个不停。 嫂子们围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说着。 “莲香,有话好好说,别让我兄弟着急。” “就是,难得回来一次,看把孩子吓的。” “你不在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有多可怜,既然回来了,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就是,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下来,去我家坐坐,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烤饼。” 一个嫂子打开车门,流着眼泪将她往车下拽,“走,去嫂子家坐坐。” 莲香甩开她,吼道:“你拿开你的脏手!当初,你不是怕我带走他们家值钱的东西吗?” 她这一吼,把几个人愣住,立在那里,不再说话。 莲香哭笑着,“很好,他听你的,把密码改了,保住了那些钱。” “可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一边乞讨,还要担心被他逮到打断腿。” “我走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有那二十几块钱。” “你们也是女人,家里的钱里面,难到就没有一点是属于女人的吗?” “如果你们的男人也这样对你们,你们会怎么想?” “你们以为我走了,其实,你们当时每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安军打断她的话,“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 他示意嫂子们离开,她们一看这架势,是回来清算的啊!一个比一个溜的快。 趁她不注意,他一把拔掉钥匙,莲香反应过来时,再也抢不回去。 她愤怒到极点,吼道:“怎么?你这是要强行留人吗?” 安军笑嘻嘻的说:“你还没拿到驾照,不能开车,开车危险。” 莲香:“我告诉你,我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你宰割的人了,今天我要走,你是留不住的!” 安军陪着笑脸,“我知道,不会强迫你的,只是,你冷静冷静。” 他看看路边的婆孙俩,安母满眼含泪,浩然趴在她肩膀上,吓的一动不动。 “你看看浩然,被吓成这样,今天是他生日,蛋糕还没切呢!” “你有什么话,有什么气,等会儿找个地方,我由你撒,行吗?” 听着他轻声细语的说着,她的情绪稳定了些,扭头看看婆孙俩,心里涌起些愧疚,没有了刚才那股子暴躁。 安军看她软下来,这才将她扶下车,走向孩子。 浩然可能患上抑郁症 她伸手去拉浩浩的手,“浩浩,对不起!” 浩然甩开她的手,趴在安母身上,一言不发。 安军伸手搂在他腋下,“浩浩,过来,爸爸抱,你奶奶那么大年纪了,她抱不动你。” 浩然拿手拨开他的手,还是不说话。 安军加大了嗓门,“听话,要不,我揍你啊!” 他再次伸手去抱浩然,这次,浩然快速的从安母身上滑下来,拼命的往那边院子里跑。 安军从那伙孩子手里拿回遥控飞机,看看莲香,她似乎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这才追了过去。 莲香也往过回走,安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冷的。 “你既然不能打算原谅他,就不该给他希望,你还要跟他回来干什么?” 莲香停住脚,她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不再回来,现在,确实是她食言了。 “我想浩浩。” “我说过,我会好好待他的,你如果不打算跟安军复合,见了他又能怎样?” 莲香后悔刚才自己没控制好情绪,刚刚跟孩子建立起来的一点亲近感,瞬间又没有了。 不过,亲的就是亲的,感情培养一下自然就有了。 她现在有能力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不打算再让步。 “姨,浩浩是我亲生的,我难得不能见他吗?” 安母:“我没有说你不能见,我只是说,你见了又能怎样?” 莲香回头看着她冷笑,“可以培养一下感情,让他知道,他也是有妈的孩子,他的妈妈也很爱他,让他不那么自卑。” “你如果真想为孩子好,你就跟安军结婚吧!反正你也没找,安军这些年也忘不了你。” 莲香没想到安母的话题转换的这么快,她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安军曾经那样对我的事。”莲香的声音又开始哽咽,“可就在刚才,我进到那屋子,我才发现,我忘不了。” 安母立马接过话,“那,结婚以后,你们可以带着浩然到城里去生活,换一个新的环境,没有人认识你们,不用触景生情。” “不是,我是想说…”话到嘴边,莲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噎在那里。 “老师说,浩然很聪明,就是不爱说话,不和同学交往,上课总是昏昏沉沉的,可能得了那个什么什么症。” 安母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名字,因为她对那个病没有概念。 而莲香,立马就联想到抑郁症,心里一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 现在,她再想想浩然的表现,又似乎可以确定,那是真的。 眼泪再一次迷失了她的双眼。 “我想来想去,他会这样,多半是因为你跟他爸爸这样,孩子心里难过,又说不出来,憋出来的毛病。” “你跟他爸爸多给他一点关心和爱,不要当着他的面吵吵闹闹的,他应该就能好起来。” 安母还在说着,莲香已经没有心情听她说下去,小跑着往新院跑去。 浩然坐在炕上,面对着墙角坐着,一言不发。 安军坐在沙发上吸着烟:“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说想你妈妈吗?她现在回来了,你又不搭理她。” “你这样伤她的心,她以后再不会回来了。” “浩然乖,听爸爸的话,多跟你妈亲近亲近,这样,她就会回到我们身边,以后,谁还敢说你是没娘教的娃。” “你到底说句话啊!哑巴了吗?” 他掐灭烟,坐到炕边上,掰过孩子的身子,“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等会儿你妈过来,你就抱住她的胳膊撒娇,说:妈妈,你别走,浩浩舍不得你走。” “妈妈,你回来吧!我跟爸爸都想你。” “只要你说完这些,我给你一百块钱,行不行?” 浩然拨开他的手,又往墙跟靠近了些,用手指在上面抠着,什么也没抠下来。 安军生气的准备再一次扒拉他,这时,莲香已经跑进了院门。 安军站起来迎上去,刚准备开口,莲香已经绕过他,直接脱鞋上了炕。 她坐在孩子身后,带着些哭腔喊了声浩浩。 浩然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在墙上抠着什么。 莲香看过去,墙上什么也没有,连个指甲印都没有。 看来,他真的抑郁了。 她往前挪了些,坐在他旁边,伸手去拉他的手,被他躲开。 “浩浩,我是妈妈啊!妈妈好想你,你有想我吗?” 浩然不说话,莲香伸手去抱他,他这次反应强烈的推开她,站起来,往炕的另一边跑,喊着:“你走开!我讨厌你!” “浩然,你怎么回事?”安军呵斥,扶起莲香,“那是你妈!” 莲香一把抓紧安军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说道:“别冲他吼,不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 她看着浩然,伸出双手,温柔的说:“浩浩,妈妈真的好想你,过来,让妈妈抱抱你,好吗?” 浩然没看他们,爬到炕边的柜子上,双脚吊在柜沿上,双手交叉放胸前,双眼无神的望向院门口。 突然,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从柜子上滑下来,光着脚便往院子走,边走边喊:“奶奶~~~奶奶~~~” 安母小跑着迎上来,抱起他,替他搓着脚上的土,心疼的说:“鞋都不穿,凉气从脚心里往上钻,生病了怎么办?” 安军埋怨道:“姨,他都多大的人了,你别总是抱他,早晚被你惯成妈宝男。” 安母也生气的说:“你不管他,他妈也不管他,我再不心疼他,谁心疼他?” 浩然一手搂着安母的脖子,一手搓着她的耳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莲香心如刀割:这孩子是彻底养废了。幸好,他现在还小,希望可以掰回来。 安母把浩然放回到炕上,自己也爬上去,浩然立马上前趴在她的腿上,抠着炕上的被褥。 莲香看着他的手,原来,他抠的地方,是被褥上一个小小的破洞。 她靠过去,拿出手机划拉着,“浩浩,你会玩游戏吗?”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快速拉近他们的距离。 要跟她培养感情 浩然抬一下眼皮,扫过手机屏幕,又埋头去抠那个洞。 莲香可以确定他是想玩的,然后,她把手机放在炕上,自己扭着身子开始玩起来。 她经常看胡为民玩这个游戏,而她从来不玩,所以,玩起来时显得很笨拙,总是出错,一不小心就死了。 浩然的视线逐渐转移到手机上,没过一会儿,看到莲香出错时,他会急忙帮她纠正。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熟悉起来,手机也从莲香手上到了浩然手上。 莲香轻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也没有再拒绝。 安军一看,这招可以啊,也加入进去。 最后,一家三口,并排趴在炕上,两个大人,看着一个孩子玩游戏。 安母在一旁,露出担忧的神色:孩子一旦玩上游戏,还能不能收住? 五点多的时候,莲香提议吃蛋糕,安军把蛋糕拿出来,插上蜡烛,看看浩然,他还在聚精会神的玩游戏。 “浩然,先别玩这个了,去把你的小伙伴叫来,咱们唱个生日歌,吃个蛋糕。” “我没有朋友。” “那佳华,小焦,大小山,不都是你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同学吗?” “不叫,我跟他们不玩。” 莲香冲安军挤挤眼,“不叫就不叫吧!就咱们一家人过。” 说完,她把帽子戴上浩然的头,“浩浩,来,先把手机放下,咱们吹个蜡烛。” 浩然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机,安军和莲香一起为孩子唱生日歌,孩子时不时回头看着手机,心不在焉。 “浩浩,许个愿。”莲香话音未落,浩然已经吹灭蜡烛,趴回去玩起了游戏。 安军看他这样,火大,正准备发作,莲香拦住他,让他切蛋糕。 蛋糕切好端在浩然身边,让他吃,他只是冷冷的说:“等会儿再吃。” “吃完再玩。”安军语气强硬。 “吃完,你们就走了,奶奶的手机玩不成游戏。”他仍然舍不得放下手机。 “完啦!迷上游戏了。”安母叹口气。 “算啦!今天是他生日,他喜欢玩就让他玩吧!”莲香心疼的说。 安军自然是乐意的,让他玩,最好玩到他们今晚回不去。 浩然一直抱着手机不放,莲香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心里有些着急,又不想伤了孩子的心。 她拉着安军到门口,想让他当这个坏人,“你去把手机要过来吧!再不回,今晚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回了呗!反正,那边院子里的炕,已经铺好的。” 看着安军满脸笑意,莲香便没再指望他,这也许真是他想要的。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没事,给她打个招呼就好。” 莲香冷笑,他们的关系居然好到这程度,干嘛不直接两个人一起过? “她对你可真好,我看你们可以考虑一起过。” 安军听在耳里,不是她在吃醋,而是她希望自己把他们搞离婚,那样她就可以跟胡为民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他瞅瞅她,厉声道:“你不要我可以,也别替我安排我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个回答把莲香噎在那里,她不敢问他想要什么,就他的那点想法,不止一次的提起。 他把她抵在墙上,坏笑起来,“今晚回不去刚好,我们已经很久没那个了,这样下去,感情肯定会疏远的。” 莲香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试图从他腋窝下钻出去,他胳膊一夹,把她死死的圈在自己范围内。 “姓胡的养尊处优,缺少锻炼,你看他那松垮垮的肚皮就知道,他的时间肯定长不了。” 他埋下头,在她耳边呼着热气,“他现在是五分钟,还是两分钟,或者,根本起不来?” 莲香不想听他说这些,也怕被经过的人看到,双手挡在胸前,使劲推他,“走开,让人看到不好。” 安军看她现在这窘态,觉得特别有意思,兴趣更浓。 “你是我老婆,别人看到,只会觉得我们的感情好,你侬我侬的。” 他说着,整个人压下来,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气氛好暧昧。 莲香居然是喜欢这种氛围的,她闭上眼睛,为自己感到羞耻。 “吭~~~” 一声干咳在他们身边响起,安军立马站直身体,莲香羞的捂着脸,往房子里跑。 安军回头正准备骂人,安父黑着脸站在那里,“丢人,你没房子吗?” 说完,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去。 莲香本来打算跟安母和孩子睡,现在,安父一回来,她只能跟安军回老院子。 她想把孩子带上,这样,可以避免跟安军近距离接触。 “浩浩,跟妈妈走啊!明天,我们就走啦,你今晚可以玩一整晚游戏。” 浩然拿着手机,依依不舍,当他看向安军时,毫不犹豫的把手机扔给莲香,然后撅着嘴,钻进被窝。 莲香望向安军时,他很无辜的耸耸肩。 “赶紧走,我要睡了。”安父下了逐客令。 莲香气冲冲的往外走,安军追上来,胳膊搂在她肩膀上,“走慢点,天黑 ,别摔了。” 这条路,莲香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他这是故意在气自己。 偏偏被他控制住,只能跟着他的节奏往前走,从别人的角度看过来,显得格外亲密。 莲香没好气的说:“你能走快点吗?” 安军:“你就这么着急吗?能不能先让我培养一下情绪。” 这话,莲香接不了,只能闭嘴。 他跟她贴的更近,走的更慢,在她耳边温言软语的说着。 “咱们很久没有这样散过步了,其实,这种感觉也挺好的。” “之前,我一个人回来,走到哪里,都能想起咱们以前的点点滴滴。” “到处都是我们爱过的痕迹。” 他指着路边并排长着的三棵杨树,兴奋的说:“你还记得吗?那次,咱们躲在这树后面……” “你说这些干什么呢!”莲香打断他。 她当然记得当时的尴尬,被两个嫂子堵在里面,她们坐树下嗑瓜子,整磕了三个小时。 幸好,树中间架满柴火,才不至于被她们发现。 他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躺在下面,晚上回去时,背上被咯的全是印,好久都不消。 他这么粗鲁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直接将她抵在树干上,疯狂的亲吻着,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放在她胸前。 她的眼睛突然睁的圆圆的,有些猝不及防,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他,则闭上眼睛,用自己的方式爱死她。 村上的人睡的都早,这个点,家家户户差不多都已经关了灯,他便不用顾虑什么。 她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嘶吼着:不能这样!快走! 她开始挣扎,她越挣扎,他更加兴奋,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本来放在后脑勺的手换了位置,捂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世界瞬间只剩下感官,兴奋,刺激,慢慢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抱起她,直接往院子里走。 她就这样从云端跌落,心里竟满是失望,但是,她还是装的严肃而平静,从他怀里下来,快速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 安军笑嘻嘻的走进来,反手关门,站在她面前,开始脱衣服,露出坚实的胸膛,和那六块腹肌。 莲香不看她,斜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吞咽一下唾沫。 刚才在外面,安军已经得到她的回应,明白了她的心意,只是突然发现,在那里确实不太合适。 这毕竟是农村,以后会被人一直拿来说笑的。 他突然跪上去,抓住她的两只手,压在沙发的靠背上,直接咬上她的脖颈。 “啊~~~你属狗吗?”她惊呼,“别咬这里。” 听着她的喊叫,他把嘴从脖颈移到锁骨,还在接着往下移。 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扫在她胸口柔嫩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让她整个人瘫软下来。 他松开她的手,开始扯她的衣服,她伸手试图阻止,“别扯我衣服,我自己来。” 他这么粗鲁,如果衣服被他撕坏,她怎么回去? 可他,并没有听进去,三下五除二,把她拔个精光。 她真是受不了:这个疯子! 公鸡的名叫此起彼伏,莲香醒过来时,竟赤身裸体的趴在他的胸脯上,而他,四平八稳的躺着,呼吸匀称。 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想起胡为民,想扇自己几个耳光: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毫无原则,毫无底线! 她刚一动,安军惊醒过来,一把环住她,呓语,“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怒视着他,紧咬着下唇。 他有点搞不清状况的问:“怎么啦?生气了?你昨晚不是很兴奋的吗?” 这什么流氓语言,明明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她反手掰他的手,怒道:“松开!” 他真蒙了,这又发什么疯呢!好吧!一大清早的,别惹她生气,他松开手。 她来到沙发上,穿好衣服,准备往外走时,感觉腿发酸发软,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跌进沙发里。 安军以为她是生病了,赶紧起床,蹲在她跟前,关心的望着她,“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她更加生气,他自己做的好事,心里没点数吗? 他还真没数,本来有想过是不是昨晚太过了,又觉得不应该啊!要是会坏,不早坏了吗? “你等着,我去把饭给你端过来。”他说着,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出了门。 莲香看他这样,真的很无语,又似乎觉得,这个男人跟自己的距离近了很多。 不一会儿,他端着盘子走进来,身后跟着浩然。 浩然走过来,直接伸手在她衣兜里掏手机。 难得回来一次,就纵容他一次吧!把游戏打开递给他。 安军夹个馍递给她,自己拿个白馍塞嘴里,“吃完饭,就该回去了,姨说,给你些烙饼带上。” “我不要。”莲香看看孩子,心里有些不舍。 “除了这,也没什么好带的,核桃枣要吗?” “不要。”如果非要带走点什么,她希望,那是浩然,“浩浩,你想跟我们一起去城里吗?” “不去。”孩子回答的很干脆。 “城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莲香的话还没说完,浩然扔下手机,往外跑去,可见他有多不愿意跟他们走。 安军看看浩然的背影,回头对莲香说:“农村娃娃,还是在农村待着舒服,自由自在的,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莲香瞪他一眼,“待在农村,以后种地还是放牛?” 安军笑起来,“安庆也是从这里出去的,不一样当大老板?” 莲香反问:“村上出过几个安庆?” 安军给她夹一筷子土豆丝,“行啦!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操心。” 莲香摔下筷子,起身离开,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土包子一个。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想办法把浩然带到城里去,接受良好的教育。 临行前,安母带着浩然来送他们,孩子一直躲在安母身后,一言不发。 莲香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他,“浩浩,拿上,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她刚直起身子,孩子将红包摔到她脚下,继续躲着。 安母弯腰捡起来,拍掉尘土,“他还小,不用管他,你们路上慢点。” 莲香心酸,孩子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做父母的责任。 上前两步,蹲下,看着躲闪的浩然说:“妈妈要走了,能抱一下吗?” 孩子像是没听见,拉起安母的衣服,把自己的脑袋裹进去。 安母:“快走吧!他太久没见过你,认生,慢慢来,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 安军的脑袋伸出车窗,大声喊道:“浩然,过来。” 浩然从安母的衣服下钻出来,胆怯的走到安军旁边,小声的叫了声爸爸。 安军摸摸他的头,“在家要听奶奶的话,好好读书,听到了吗?” “哦。”孩子低头看着脚尖。 安军又道:“把手伸出来。” 孩子乖乖的把手放在他面前,他掏出一百放他手里,“把钱给你奶奶,让她每天给你买一包酸奶,两个鸡蛋。” “哦。”他拿着钱,应着,退后两步。 “去,抱一下你妈,她那么远回来看你,要懂得感恩。” “哦。” 孩子来到莲香跟前,伸出两胳膊,莲香急忙把他搂在怀里。 虽然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一个拥抱,真的可以拉近彼此心的距离。 就当我放了个屁 “浩浩,等妈妈安顿好,就把你接过去,好吗?” 浩然一把推开她,“我不去,我要跟我奶奶在一起。” 莲香没想到孩子反应这么大,还想说什么,看见几个嫂子向他们走过来,她赶紧钻进车里,对安军说:“快走。” 安军也看到她们,没启动车,而是等她们过来,下车走到她们跟前。 莲香差点被他气疯。 他站在几个嫂子中间,几个女人跟他聊的眉开眼笑的,还时不时把手放在他身上摸摸。 莲香看的直恶心。 几个人聊起来没完没了,莲香把头伸出去,没好气的冲安军喊:“你到底走不走?” “走。”他回答,然后往车跟前走。 嫂子们又向莲香围过来,她来不及关窗,不得不面对她们的唠叨。 “莲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跟安军好好过。” “浩然一个人太孤单,你们俩口子争取争取,再给他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听说你们在城里都买房子了,真厉害,好好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莲香真恨不得给她们几耳光,心里祈求安军快点发车。 安军似乎有感应到,启动车,冲她们喊道:“嫂子们,小心,我关窗,别夹到你们。” 其中一个哈哈笑起来,急忙把身体从车上挪开,往胸前看看,骂着哈怂。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透过后视镜,莲香看看浩然,他站在安母跟前沉默着,眼睛盯着他们的车,她突然好想哭。 车缓缓向前行驶,安母低头问浩然,“你想跟你爸爸妈妈一起去吗?” “不去!”他吼道,然后快速向家的方向跑去。 莲香看着那快速远去的小身影,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看到妈妈去走亲戚,不带自己,也是这反应,眼泪掉下来。 他这是在恨他们抛下他啊! 安军看看她,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莲香看着窗外,这么多年过去,这条路还没铺上柏油,车过之处,尘土飞扬。 就这样一个破地方,浩然能有什么前途! 现在,她住着胡为民的房子,跟他的关系又是一言难尽,想把浩然接到自己身边,可能没那么容易。 安军看她表情凝重,调侃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想他了,随时可以回来,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车程。” 莲香瞪着他,脑子里亮光一闪。 他不是买房了吗?可以把户口迁过去,这样,浩然便可以到那里念书。 “安军,那个房子真是你买的吗?” 安军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也没多想,只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能行,“那是当然。” 他看看她的表情,还有疑虑,“怎么?你不相信?” 他把车靠边停下,掀开座椅,取出包裹打开,拿出房产证,递到她面前,得意的说:“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莲香打开,什么赫然写着安军的名字,还有那醒目的单独所有几个字,“那,你是不是可以把户口迁过去?” 安军不解,“我为什么要迁过去?户口一迁,老家的地就会被村上收回去,我一个农民,没有地,以后还怎么活?” “你不迁,浩然的户口怎么迁过来?他没有户口,怎么上学?” 安军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不是,他为什么非要到城里来上学?老家是义务制教育,又不花钱,多好。” “好什么好?”莲香看他这榆木脑袋就来气,嗓门也大起来,“学的咱们先不说,眼界就打不开,还有人际关系。” “你看那些农村娃娃,念完大学也不行,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安军咧着嘴,“为什么?” “没关系,死读书呗!”这确实是莲香的认知,“农村父母只知道教孩子要善良,勤劳,努力上进。” “可这社会的竞争这么残酷,善良反而变成了软弱可欺,勤劳就是什么都让你干,还觉得是理所当然。” “没有关系,你再努力上进有什么用?烧香都找不到庙门。” “在城里念书,同学的父母,各行各业的都有,跟他们一接触,眼界自然就打开了。再交几个知心朋友,说不定哪天就成了靠山呢!” “人家城里娃娃,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农村娃娃做朋友。”安军还是不明白,“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挤不进去的世界,就不要硬挤了,为难了别人,也为难了自己。” “我不怕我的儿子是个窝囊废,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完这一生。” 莲香抬起手,真想扇他一耳光。 鼠目寸光,浩然是男孩,贫穷只会让他变的没有脊梁,这样的人生,真是他想要的吗? 父母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 依依她们已经被自己毁了,不管怎样,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为浩然做长远打算。 既然安军说不通,那就这样吧! 安军看她抬起的手,知道她真生气了,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你想太多了,老的快。” 莲香抽回手,把房产证还给他,淡淡的说:“走吧!” 安军把房产证放回去,重新启动车,时不时看看她,“真生气了啊?” 莲香不想跟他多说,鸡同鸭讲,扭头看向窗外。 安军妥协道:“这样,下次我回去,跟爸商量商量,看他怎么说?” 莲香拧眉看看他:不像是个没主见的人啊!没必要找个这样的借口来搪塞自己吧! 安军见她这表情,又是一笑,“行,你让我考虑考虑。” 没过多久,他又道:“要不,你跟我结婚吧!只要你答应跟我结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说把孩子迁到城里来,就是让他跟你姓,都可以。” “你们家不是没有兄弟吗?给你们家留条根。” “然后,咱们再生一个,到时候跟我姓就好。” 他越说越兴奋,莲香手扶着额头:头疼!真想把他脑瓜子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好好开你的车,你就当我刚才是放了一个屁。” 变相报她的恩 “我是认真的,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安军的表情确实很认真,莲香更不想接他的话。 莲香直接回的店里,这个点正忙,杨建国在柜台,又是收银,又是迎宾的,看到她,如释重负的笑笑。 “回来了啊!” 莲香走进柜台,接过他的活,笑道:“是啊!客人挺多啊!辛苦你了你。” “你回来了就好,那我去喝口水。”他说完,往楼上走去。 莲香打开机子,查看起昨天的流水,吓一跳:生意这么好吗?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真的不忍心往外转了。 看看大厅热热闹闹的气氛,莲香觉得离自己成为富婆的日子不远了。 下午休息的空档,莲香回了趟房子,没有胡为民回来过的痕迹,心里踏实很多。 回到店里时,服务员和厨师们都不在,杨建国也不在,她往楼上走去。 刚拐弯,楼上传来说话声,是那个送花篮的男人。 “杨哥,我老大让你快点回去,那边都等急了!” 她听不见杨建国的声音,他嗓音本来低沉,说话又喜欢一字一句。 那个人接着说:“你放心,这边有我们呢!” “明天我就把这个店接过来,钱直接打进她的账户。” “你说你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呢!直接把钱给她多好。” 然后,上面传来几记响亮的耳光,那人又说道:“杨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什么情况?莲香悄悄退下楼,倒杯水坐在门口喝着。 不一会儿,那三个人从楼上下来,经过莲香身边时,冲她礼貌的点头微笑。 然后,杨建国手里拿着一叠钱走下来,看到她,冲她招招手,“他们结账,既然你在,结算吧!” 莲香急忙起身走进柜台,呵呵一笑,“又吃了这么多啊!这样的顾客多几个,我们离发财就不远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没毛病,杨建国应该不会怀疑她听到什么了吧! 杨建国脸上没有欢喜的表情,突然问:“你觉得有多少钱算发财了?” 她一个穷惯了的人,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啊~~~”惊讶过后笑起来,“在城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再有一个铺面可以收收房租。” 她想:他这样问,是不是想替自己实现梦想,来报答自己当初的收留之恩。 又道:“嗯,在有个五六十万的存款,吃点利息。”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太贪心,当然,她也没指望真有一天会实现。 说完,她笑的更开心,“我就这点出息,杨大哥,你别见笑啊!” 杨建国:“你看我笑了吗?其实,你可以想的更大胆些。” 确实,他没笑,她便有些尴尬了,反问:“你呢?想要怎样的生活?”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做自己喜欢吃的美食。”他看看她,接着说:“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想要的,跟莲香想的差不多。 平凡人想活的轰轰烈烈,功成名就的人,却想要返璞归真。 她呵呵一笑,“挺好,祝我们早日梦想成真!” 莲香举起手里的水,喝上一口。 杨建国:“以后别再喝酒了。” “啊?”莲香又是一愣,难道那天,她喝醉以后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让他反感? 本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他却话题一转,“刚才那个人,看上咱们的店了,想转过去自己干,我觉得可以考虑。” 莲香故作惊讶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转出去,这事,你做主。” “好,那我就尽快跟他谈,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莲香哪懂这些,其实她也没必要懂,杨建国这是要变相给自己钱,给多少,都是他的心意。 只是,她还想在这棵大树下多乘乘凉,他这就要跟自己一锤定音了,心里挺失落。 “这个我也不懂,就全权委托给你啦。”她笑的苦涩。 他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那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又该忙了。”莲香看他一脸倦容,关心的说。 “好,那我去楼上包厢眯会儿。” 目送着他离去,莲香叹口气,比起钱,她更希望这个人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很快,他们又迎来晚高峰,忙完又是十一点多。 莲香累的脖子酸,腿肿,餐饮行业,真不是她能干的。 她甚至想:等店转出去以后,她就开一个五金店,每天坐在店里,卖卖货,玩玩手机,炒炒币。 回到家时,胡为民已经回来了,还是在打他的游戏,茶几上放着个方便面桶。 莲香走过去,倒在贵妃床上,“你怎么吃方便面啊?说一声,我可以给你弄个菜回来。” “我又没功劳,哪敢啊!”胡为民开玩笑的说,抬头看向她问:“店里很忙吗?把你累成这样?” 莲香嗯一声,闭上眼睛,“是啊!不过,快结束了。” 胡为民不解的问:“什么就快结束了?不打算干了?” “你记得那天给我们送花篮那个人吗?” “记得,他怎么了?” “他看上这个店了,想要转过去干。” 她这样一说,胡为民脑子里突然冒出杨建国的样子:他这是什么骚操作? 不过,他确实挺让人佩服,短短几天,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都有点想跟他混了。 “那你们打算多少钱转?” “我不管,让杨大哥去跟他谈,这方面他懂行情。” 胡为民看看莲香: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次傻的恰到好处,杨建国谈,肯定比她去谈更敢要价。 胡为民有一种感觉,那个人有求于杨建国,不管他开什么价位,那个人应该都会同意。 他呵呵一笑,“你就这么相信你的杨大哥啊!” 莲香睁开眼睛看着他,笑起来,“你这是在吃醋吗?” 胡为民没说话,他其实是嫉妒杨建国比自己有本事,连莲香这样的傻蛋都发现了,做出了选择。 莲香起身坐到他跟前,胳膊环在他脖子上,盯着他的脸问:“说,你是不是在吃醋?” 把她推出来谈 胡为民呵呵笑着,拿下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没吃醋,我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能太相信他,毕竟,你对他不是很了解。” “万一,他拿上转让费跑了怎么办?” “这些钱里面,还有你女儿的,到时候,你怎么交代?” 这些是胡为民的心里话,他知道她攒这些钱有多不容易。 连他都不忍心花她一分钱,如果真被骗,她要哭死。 莲香想想也对,暗想:还是要留心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点点头,想让浩然来城里上学的话在她喉咙里一遍遍演练,要怎么开口,才不至于被他一口拒绝。 想来想去,又觉得时机不对,只能再等等,等他找到工作再说吧! “你今天出去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胡为民衡量半天,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实情,累就累点吧! 等她拿到转让费,他想看看,她会不会为他们的生活买单。 “唉!”他长长的叹口气,“像我们这类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个人要混到这个位置,都不容易,谁会轻易腾出坑?难搞!” 莲香轻轻搓着他的手掌心,温言细语的安慰他,“没事,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压力山大,哪容得我慢慢找?”胡为民唉声叹气,情绪低落。 “那边房贷一个月五千多,这个房子两千多,还有孩子上学。” “万一父母再……唉!想都不敢想。” 莲香没想到胡为民会这么快在自己面前哭穷,就算他真找不到工作,不是还有米娟吗?她那么能挣钱。 再不行,卖掉一个房子,也能撑几年。 她庆幸: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看来,拿到转让费,也要留一手。 她冲他微微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想啦!天也不早了,洗洗睡吧!” 胡为民见她岔开话题,心里凉凉的:到底不能共患难!不是一条心! “好,你先去睡,我再玩一把游戏。”心里有了底,他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淡淡的说。 莲香站起身,伸个懒腰,眼睛微微眯起来,“哎呀,真的好累!全身像要散架似的。” 她身上确实疼,怕胡为民晚上有想法,只能先丢出这么个借口。 胡为民抬眸看向她,她看起来确实很累的样子,心疼的说:“那快洗了躺床上去。” “嗯。” 莲香洗完澡躺到床上,瞌睡全无,想起浩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抑郁症也不知道算不算病,按她的想法,浩然多半是因为缺爱。 如果能把他带在身边,对他多些关心,应该是可以自愈的吧? 她又站在胡为民的立场上想想,如果自己是他,也不会同意浩然出现在自己生活里,毕竟又不是他的孩子。 他今晚说那些话的意思,似乎是想告诉她: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房贷他都还不起了。 自己也要趁早打算才是! 安军现在也很安分,从来不会随便发信息,打电话骚扰她。 这本来是她一直所希望的,现在,她怎么又会因为这,有些失落呢! 第二天下午休息时,转店的人来了,杨建国把莲香叫到一起,可能是想证明自己没耍小心思。 那个人看莲香的眼神很是不屑,“老板娘,你直接开个价。” 杨建国之前也没跟她商量,不是说好全权委托给他了吗?这~~~ 她不知道说多少合适,看向杨建国,杨建国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她。 她的心咚咚咚狂跳起来,想起杨建国昨天说过的那句话:其实,你可以更大胆些。 今天,她豁出去了,准备来个狮子大开口,反正这个又不是最终价格,对方可以还价啊! 投进去小二十万,加上各种费用,出也出不了多少,那就翻一翻吧! 再大胆一点,那就四十二万? 四十二万,她听到自己的心轰轰的响着,忍不住又看向杨建国。 他端着水杯喝着水,本来想把难题丢给他,没想到这坏怂,最后还是又甩回来给她。 那个人等的有些着急,站起身,来回走动着,“急死人,你倒是说啊!” “四~~~四~~~”莲香求助的眼神落在杨建国脸上,急等他的反应。 他还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那个人却反应的极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喊道:“好,就四十四万。” 莲香的心一下子从高空坠落,一脸懵逼:怎么没按套路来?自己肯定要少了! 那个人又开始走动,显得很兴奋,手在半空中比划,“不不不,四十四不吉利,这样,我给你四十八万,马上签合同。” 莲香的嘴差点张大,急忙闭紧,又看看杨建国,这次,他的脸上蒙上一层冰冷,她委屈的想哭。 一个小弟把合同摆在桌上,那个人想都没想,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 莲香拿起来看时,手都在抖:这么多钱,就这么轻易的到手了吗?跟做梦一样。 她不停的看向杨建国,杨建国始终不吭气,在那个人再三催促下,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摁下手印。 那个人拿着合同,吹吹手印,笑起来,“好,你的银行卡拿来,我现在就把钱转给你。” 真的要这么快吗?莲香愣了愣,这才翻出手机里保存的银行卡图片。 很快,银行通知信息进来,莲香反复核对好数字,这才点点头,“到账了。” “那就好。”男人笑的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让莲香很不舒服。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用来了,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锁好。” 说完,带着他的小弟离开了。 她气的嘟起嘴,埋怨道:“杨大哥,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你做主的吗?我是不是要少了?” 杨建国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反问:“怎么样?当老板拍板的感觉爽不爽?” 莲香使劲的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奶凶奶凶的,“爽什么爽?你怎么能这么嘛!” 说着,她居然掉下来眼泪,把她自己都惊到了。 这是害怕的眼泪,还是一下有了那么多钱兴奋的眼泪? 杨建国的临别赠言 杨建国递给她几张纸巾安慰她:“要多要少,都成了定局,别想太多,没赔钱就好。” “我刚才给你递眼色,你为什么不看我,也不说话?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莲香想起来,心还狂跳不已。 “你怕什么呢?又没偷又没抢,你情我愿的。” 莲香突然笑起来,“没办法,我没见过世面,就这点胆。” “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拍板这么大的决定,我是不是好没出息?” “我本以为他会跟我砍价,没想到他还往上加了四万,这是不是表示我要的少了?” 她看看杨建国,他的脸上真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她更加确定自己要少了。 不过,她不后悔,这个价位,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范围,很知足了。 杨建国看她絮絮叨叨,兴奋的样子,非常无语,端起杯子,准备往外走。 莲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杯子,“要喝水是吧?我去给你倒,你是大功臣,歇着吧!” 她来到楼下,倒杯水,又拿了几罐啤酒上了楼。 “给,你的水。”她把水递给他,把啤酒放在桌子,杨建国皱眉。 莲香笑笑,“我这是高兴过了头,你别生气,我不喝。” 她坐到他对面,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傻乐。 “哦,对了杨大哥,你的那一份,是给你转卡里,还是给你现金?” “先放你那里吧!我有需要时找你要就好。”杨建国平静如水。 “不行,你放我这里,万一我花掉了怎么办?”她开玩笑的说,“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你没有银行卡,我看我还是取现金给你吧?” 杨建国看着她,表情变的凝重,声音也有些疏离,“我说放你那里,你收着就好,咱们别再聊这个事了,行吗?” 莲香听出他的不悦,闭上嘴,暗骂自己太没出息,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杨建国有点不忍心,“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庆祝一下。”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好吧!你等会儿。” 杨建国离开以后,莲香拿起手机,反复看那条短信,反复确认那到底是几个零,心里的感觉无法形容。 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卡里也可以有这么多钱。 这笔钱该怎么花呢? 先把房贷还完吧!利息那么高,还天天像座大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何不自己把利息挣了呢! 还能剩下些,就开个五金店,嗯,就这样。 如果胡为民问起,怎么跟他说呢! 转让费26万,除掉投资,挣了三四万。 三四万少不少?应该差不多吧! 还掉依依十万加利息,外加杨建国的分红,自己差不多落个两万五。 好像真有点少,再说,那样的数字不好记,万一记不住,说露了嘴就麻烦了,那就说三十万吧! 三十万,投入二十一万,挣九万,三人平分,净落三万,嗯,还是这样好记,不容易说错,就这么定了。 自己现在手里有十三万,还网贷多少合适呢?那就说个七万多吧! 剩下六万多,胡为民应该不会让自己还房贷吧! 就在莲香盘算着这一切的时候,杨建国已经做好三个菜端上来。 葱爆鱿鱼,小炒肉,蒸鱼,都是她爱吃的。 “哇~~~”她看的口水直流,“杨大哥,你太厉害了,我的胃都被你养刁了,能开吃了吗?” 杨建国坐在她对面,笑道:“吃吧!” 难得见他一个笑脸,她拿起筷子,夹上一块鱿鱼放嘴里,一副满足的模样,“太好吃啦!” 杨建国开罐啤酒递给她,她好奇的看看他:不是不让喝吗? 杨建国:“喝吧!少喝点还是可以的。” 在确定他不是试探后,莲香接过啤酒,喝上一口,看着他问:“你不喝吗?” “我不喝,我看你喝。” “这,不好吧!” “你不用管我,今天吃好喝好。” 他端起水喝上一口,酝酿一下情绪说:“我要走了。” 莲香就知道他要走的,真听到他说出来,心里还是会难过,心涩的应声哦。 看她还算平静,他接着说:“我走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听你的话,开个五金店,清闲,守着店,等顾客来就好。”她喝口酒,笑道:“闲的时候可以玩手机,我的最爱。” 杨建国的嘴角微扬,“这个挺适合你!记得要上些师傅电话,什么疏通下水道的,改水改电修水龙头的…” “好。”莲香应着,夹起菜放嘴里,也不香了,连吞咽都显困难,她强忍着眼泪,默默喝酒。 仔细想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久,他说出要走时,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杨建国迟疑一下,“可又实在忍不住想说。” 莲香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无所谓的,“没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知不知道你家有装摄像头?” 莲香一愣:有吗?什么时候装的? 她苦笑:他能说出来,那肯定是有的,什么时候装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胡为民为什么要装,还不告诉她。 杨建国从她的反应里看出她不知道,接着说:“跟他分了吧!” “我觉得他不可能离婚娶你,男人是理性的,他会反复衡量利弊。” “他如果离婚,可能会破坏在亲朋好友和孩子心里的好印象,还会影响他的事业。” “他半生打拼的家业,要一分为二,便宜了别人。” “跟这些相比,你能带给他的欢愉就变的微不足道。” 杨建国突然发现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没听自己在说话,无奈的摇摇头。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莲香这才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他,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听呢!” 杨建国叹口气,接着说:“你可以好好找一个单身汉结婚。” “也可以不结婚,只和自己喜欢的人搭伙过日子,高兴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分开就好。” “但是~~~”他加强语气,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变得犀利,莲香知道,这是要敲重点了,看向他。 不要做第三者 “不要做第三者!” “不管你有没有想过破坏对方的家庭,你都已经给那个女人带去了伤害。” “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况且,这世上不缺好男人。” “一个有妇之夫能给你的太有限,他给出来的,他老婆可以替他要回去,你到时候人财两失,身败名裂,怎么算,都划不来。”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经历的太少,以为这世上没有坏人,所以才会一直受到伤害。” “我希望你以后要强大起来,保护好自己,其它的,我不说了。”他举起杯子,“来,我以茶代酒,咱们走一个,敬这份相遇的情分。” 莲香跟他碰一下杯,将剩下的啤酒都灌进肚子里。 她知道杨建国是为自己好,他说这些,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懂,可真要做到不拖泥带水,她根本做不到。 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 “谢谢你,杨大哥,谢谢你给我说这么多。”她重开一罐,举起来敬他,先干为敬。 杨建国也没指望她真能听进去,并且做到,该说的他说了,便对得起她一饭之恩了。 莲香的眼眶有点泛红,问道:“杨大哥,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杨建国本以为她会问点关于他的事,或者问他去哪里,这个问题他没想过,应该是缘尽于此了吧! “多半不会。” “那~~~”她顿一顿,再次举起酒,“祝你梦想成真!” 杨建国举起水杯,两个人再次碰在一起。 杨建国回了租房,开始收拾东西,如果他没猜错,莲香很快就会来找他。 莲香拿了个黑色塑料袋,在银行取出十五万装进去,直奔他的租房。 杨建国坐在楼下的小商店,看着她拎着袋子匆匆上楼,从袋子的形状看,他能确定那是钱,十万多些。 她的心意到了,这就够了,至于钱,他从来不缺。 她很快从楼上下来,站在路边左右张望,然后,居然蹲在那里哭起来。 杨建国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角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心祝愿她以后能诸事顺遂。 莲香失落的往回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杨建国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现在,他一离开,她便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主心骨被人抽了去,又开始迷茫起来。 回到房子,她把自己所有的钱凑了凑,也算是个稳稳的富婆了。 她把大部分钱转进交易账户,准备最后一博,明天,她就将拿上这些钱,去把银行贷款还上。 看看自选,一片红,感觉今天行情还不错,决定赌把大的。 钱多和钱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无论是涨还是跌,她就像坐在过山车上,心情无法平静。 钱少时,就算赔上五个点,十个点,在她看来,也就是一个数字。 今天,我害怕到极点,生怕一个不小心,赔个精光。 幸运的是,短短几小时,她挣了小二十万,决定先不玩了。 神经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她觉得好累好累。 把本金取出来,把盈利部分放里面,等行情好时,再赌赌运气吧! 反正也是赢来的,输了也不会太心痛。 她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胡为民回来时,是晚上九点多些,看到她在家睡觉,便知道她的店已经转出去。 她整个人缩在被窝里,露出个头顶,胡为民把被子往下拉拉,她被惊醒。 “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他摸摸她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不用去店里吗?” “店转出去了。”她坐起来,头有些晕,用手扶着额头缓了缓,下床,“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比起吃,胡为民更想知道她到底转了多少钱,把手搭到她肩上,“一时半会儿饿不死,我看你这是头难受吗?” “跟杨大哥喝了点酒,回来又睡太沉,有点头晕而已。” “那你先缓缓。”他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你跟你杨大哥已经庆祝过了吗?” 莲香的情绪低落下来,“不是庆祝,是离别的酒,他要走了。” 这,让胡为民有点意外,“他怎么说走就走,要去哪里?” “其实也不算说走就走,都在意料之中,虽然他没说,你也应该猜到,他应该只是出来避避风头的。” 胡为民浅浅一笑:要是只是避避风头还算简单的,应该是避祸吧!走了也好。 “那你们的店多少钱转出去的?” “三十万。”莲香回答的很干脆,表情也很淡定。 “比我预想的少了点。”胡为民说完,笑笑,“不过,也不错,前前后后还没一个月吧?挣几万,比我都厉害。” “反正我挺知足的。” 莲香怕他提出点什么要求,直接把自己对这些钱的安排说出来。 “我把依依的钱还了,给的分红,她只要了一万,再给了杨大哥一些,余下的,看看还能干些什么。” 胡为民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心拔凉拔凉的,开玩笑道:“下次有什么好项目,我也投一点,靠着你这棵大树,多少挣点零花钱。” “唉~~~”莲香长长的叹口气,“没有杨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胡为民知道,杨建国既然能这么帮她,自然会给她安排后路。 试探着问:“你那杨大哥就没给你点什么建议?” 他左一个你的杨大哥,右一个你的杨大哥,这时,莲香才闻出点味儿来,哈哈一笑。 “有啊!他说开个五金店,再雇几个师傅,混个吃喝没问题。” 果然,胡为民还真有点吃醋了,他替她考虑的比自己还多。 幸好,他要走了,否则,莲香迟早被他拐跑。 “那你会开吗?” “开,而且要尽快。”莲香说完,拿起手机,“你最近找工作,要吃饭,加油的,不少花钱,我给你转上些吧!” 说着,她给他转过去一万,就凭她能想到给自己钱这一点,胡为民就已经很知足了,看了看,笑着给她退还。 “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花你的钱啊!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他伸出双手,拥她入怀:她人还是不错的! 她陷入迷茫 第二天,莲香来到银行,找到当时办理贷款的经理,提出要提前还款,才知道,这还需要预约。 从银行出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干点什么,不知不觉,来到杨建国的租房,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好难过。 实在没地方去,便想着去店里看看,不知道对方接过去后,生意咋样。 她到店里时,正是吃饭时间,柜台里是一个漂亮的陌生小妹,热情的招呼她,“欢迎光临。” 之前的一个服务员跑过来,笑嘻嘻的问:“老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莲香笑笑,“就是换个老板而已,不影响你们,那个新老板在吗?” “来转了一圈,就说以后他是老板了,然后就再没见人。” 莲香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杨大哥来了吗?” “没见。” 他真的就这样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吗?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她好想哭。 回到房子,躺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感觉这日子过的实在没劲儿。 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窗帘后的闪光点,提起人性,真经不起考验,他装这个摄像头,是因为安军吗? 无聊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打开交易软件,开始操作。 这次,她很不幸运的赔掉一万多,赶紧退了出来。 她意识到,这跟赌博没什么区别,久赌必输,还是少玩吧! 给妈妈打电话,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姐姐们的家务事,这让她更加心烦,找个借口匆匆挂断。 给依依发个视频通话,还没好好聊,对方很直接的问:“老妈,你很闲吗?闲的话,找点有意义的事做。” “我很忙,又是孩子,又是安庆的事,每天还要开一场直播卖货。” 莲香识趣的挂断,拿着手机,翻看通讯录,再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说话。 连那个该死的安军,都在跟自己玩消失。 还是干正事吧!开五金店,连五金是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问度娘啊! 开始在网上各种搜索,才发现,远超出自己的认知范围,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如果杨建国在就好了,她再次陷入迷茫中。 傍晚,胡为民打电话说,明天有一个面试,晚上就不回家了。 她实在憋的难受,主动联系了安军,想来想去,不如了解一下粮油店。 见了鬼似的,安军居然没回信息,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了句:太忙啦!累的要死,有什么事吗? 这话说的,好像没什么事就不能联系他似的。 安军真累趴下了,坐在床旁边的地上,吸着烟,闭上眼睛,吐着烟雾。 米娟笑眯眯走到他跟前,踢他一脚,“怎么坐地上?嫌床太软了吗?” 安军慢慢睁开眼睛,眼底通红,满脸疲惫,“身上脏,又一股子汗味,怕你嫌弃。” “我不嫌弃,喜欢你的这股子男人味。” 她逗他,身子前倾,低头去闻他身上的味儿,露出半个酥胸。 看到那片雪白,安军忍俊不住笑起来,“求你,放过我吧!” 他扔掉烟头,双手合十,“白天上楼下楼,晚上还想让我上山下山,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我只想让你上天堂。”她说着,蹲在他面前。 她今天的低胸衣不是一般的低,还很聚拢,让两个宝贝显得更大更挺,直晃的他犯晕。 他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直视,还想要命呢! 米娟知道他这两天的活有点超负荷,心疼他,也没办法,买了房子手头紧,要赶紧挣钱。 她不再逗他,站起来,往柜台走,“下班吧!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安军以为她生气了,站起来,打算上去哄哄她,实在太乏,拍拍屁股上的土,应声好。 回家洗完澡,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等着哄呢! 打开手机,莲香并没有回自己的信息,看来真生气了。 “睡了吗?你今天是不是找我有事?” 莲香想起来就有气,先晾晾他,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 她想的好好的,等他发上十来条信息,先让他着着急再说。 没想到,这条信息后,他再无音讯。 这一夜,她气的一夜未眠,而安军,睡到闹铃响了好几遍才醒。 睁开眼睛,急忙拿起手机看看莲香有没有回自己信息。 莲香睡不着时,越想越气,发过来好多埋怨他的话。 看着这些信息,安军乐的脸上笑开了花。 他喜欢莲香骂他,骂的越狠,说明她越把他当自己人,打是亲,骂是爱啊! 正准备打个电话哄哄她,米娟的电话打进来,问他还要多久,有趟急送,加钱的。 男人嘛,挣钱为主,急急忙忙往店里赶去。 莲香没等到他的回应,气的咬牙切齿,发誓再也不理他。 上午,她在网上做足功课,下午,去农贸市场转了转。 在市场转的时候,胡为民打电话说,应聘上了,他在家收拾行李。 “是吗?那太好了,我现在马上回去,很快的,你等着我。” 莲香兴奋的说着,跑出市场,站在路边拦车。 “没事,你接着转吧!我着急走,就不等你了。” 胡为民一盆冷水泼上来,她蹲在路边,心里空落落的。 等她回到家时,胡为民连同他的行李都已经不见,又是她一个人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孤单感让她窒息,想哭。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她再次打开交易软件,开始操作,这一次,又赔进去一万多。 真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之前挣的都会吐出去。 唉~~~ 这无聊的日子,太难熬。 米娟看到安军确实太累,把好多不着急的单压到第二天送,晚上,安军才松了口气。 米娟拿出一盒车厘子,“安军,过来,给你吃个好东西。” 安军走到柜台前,“这是什么东西,见都没见过?” 米娟没有意外,这东西,他未必舍得买,拿一个要喂他,“尝尝看。” 安军拿手去接,被米娟挡开,示意他用嘴。 “还搞的这么有情调。”安军笑着,用嘴接住,嚼嚼,感觉还不错,伸手抓起一把,塞到嘴里。 一百万出一点 “不是,这什么状况?” 看他一脸懵逼,米娟眯着眼,咧着嘴笑的更开心,“你不来,我想你!” 她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快擦擦,脸都花了。” “你有病吧!” 安军正要发作,米娟已经拿着纸巾替他擦着脸上的污脏,动作很温柔,他硬把火压了下去。 “单据拿来,我去送货。” 米娟扔掉纸巾,把单据给他,他开始往车上搬货。 自始至终,米娟都温柔的看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毛:她今天吃错药了吗? 他临行前,她还温柔的来了句:“小心开车。” 他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三天后,莲香找到门面,当天晚上,胡为民也刚好回了家。 她做了一桌他喜欢的菜,因为他不喜欢喝酒,她还特意买了瓶红酒。 菜上桌,酒倒上,两人先干一个。 她给他夹筷子菜,笑道:“你的工作是定下来了吧?” “算是吧!只是还需要适应。”他露出两虎牙,显得好温柔,“你看好的门面什么时候要签合同。” “明天,我想越快越好,最好能在年前开业。” “嗯,赶在别人置办年货时,还能挣一笔。” 莲香还等着他后面的话,他却突然停下来,细细的吃着菜。 之前,他说想入一股,也只是那么顺口一说。 铺面一买,他的灰色收入也降低不少,确实不敢,也不愿意拿出一笔钱来投资。 莲香猜到他的心思,连入股都不愿意提及,她不相信他会给自己资助一点。 让她开口要,她确实开不了口。 可他一分钱不给,她的心里还是很失望。毕竟之前他承诺过。 如果他不曾承诺,她压根不会往那上面想。 承诺了又做不到,这就有点伤人伤感情。 她试探着说:“铺面不大,一年六万,一年一付,压六千,你觉得贵不贵?” 这用意,胡为民很清楚。 他抿一口酒,眼睛微眯,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她,“这个,我也不太懂,你觉得合适就好。” “交完房租,余钱不多,我打算刚开始少铺点货,等有了流水,再慢慢补齐。” 她再次试探,胡为民点点头,“这样也好,还不知道开起来生意好不好,先少投点风险小些。” 莲香不想再试探了,她害怕结果是自己承受不住的失望。 再好的感情,都会被一点点的失望消耗殆尽。 她给胡为民倒上酒,给自己也倒上些,举杯,碰了一下,“那就预祝我生意兴隆,发大财!” 胡为民也一饮而尽,然后说:“因为公司离的远,来回不方便,以后,我回来的次数可能就少了。” 莲香接道:“没事,你忙你的,正事要紧。” “房贷,我会按时打进你卡里的。”他心里有些愧疚,只好用房贷来宽宽她的心。 再说,房子是他的,他还,天经地义。 “嗯,好的!” 本来是顿浪漫的饭,两个人都吃的如同嚼蜡,彼此心里都不舒服,却都还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就在胡为民离开以后,莲香直接来到银行还清剩下的贷款,这个房子,她不会轻易给胡为民的。 从银行出来,她马上跟房东签订好租房合同,紧跟着开始装修。 有钱就是好,她的店,终于在年前开业了。 销售是她的弱项,于是,招聘了一名二十多岁的配送员张杨,除了工资,她还给他销售额百分之三的提成。 她相信,只要诱惑够,他一定可以超常发挥。 张杨是个农村娃,家里穷的盖不起房,加上没多少文化,一直在跑外卖。 上次莲香晕倒在店里,也是他站出来帮的忙,那时候,莲香就觉得他人不错,所以,愿意给他机会。 张杨的销售能力,比莲香以为的还要强。 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订单不少。 这样一来,莲香落了个清闲,她只管掏钱进货,守店码货,看账单。 2020年春节眼看着到了,趁着家家户户办年货,他们的营业额也噌噌往上涨。 大年三十,上午卖完货,莲香准备下午歇业,休息到初五,把张杨叫到跟前。 张杨的嘴咧到了耳根,甜甜的叫了声姐。 莲香笑眯眯的说:“这不过年了吗?今天给你发工资,要不要?” “当然要。”他倒是不客气,不过也是,那毕竟是他该得的。 莲香故意逗他,“我该给你发多少工资呢!” 张杨:“销售额的百分之三,十八万六千四乘以三,是五千五百九十二,底薪说的五千,但是,天数不够,你说了算。” 莲香就知道他心里清楚着呢!这样也好,不用她再去算了。 虽然说天数不够,不过,他能替自己卖出去那么多货,在这个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她看着他,认真的问:“给你个整数,你看行吗?” 张杨先是一愣,张大嘴巴看向她,然后傻笑起来,摸摸头,说了声行。 莲香笑起来,“逗你玩的,一万零五百九十二,是吧?这样,我给你一万一,就当奖励。” “你要现金,还是微信转给你?” 张杨这次真心的笑了,“都行。” 看到转账信息,张杨笑的更开心,“谢谢姐。” 彼此送出新年祝福后,张杨回家过年去了。 莲香坐在柜台前,捋了一遍,除掉房租水电等杂七杂八的,她还没有张杨挣的多。 谁让自己不会销售呢!虽然比上班强不了多少,自己起码算是个老板。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安军出现在门口,快步走到她跟前,“是不是挣大钱了?” 莲香瞥他一眼,“没挣上钱。”又好奇的问:“你们这个月流水多少?” 安军在她店里晃悠着,这里瞅瞅,那里摸摸,“一百万出一点。” 莲香的嘴张的要多大有多大,半天合不拢:他们怎么卖的?怎么能卖那么多钱? 安军看她的傻样,扶一巴她的下巴,让她把嘴合上,“怎么?不相信啊?单是送货的,都雇了好几个临时的。” 突发,半路折返 莲香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好气,不服不行。 同样的生意,为什么她能卖那么多钱,而自己还在为卖了小二十万沾沾自喜。 “你们怎么能卖那么多钱?”她抱着取经的心态问。 “具体操作我不知道,送货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情去关注这么多。” 他望向她,看见她眼里的失落,心疼的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多留意着,到时候告诉你。” 她还是失落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安军趴到她跟前,手在她眼前晃晃,她都不带眨眼的。 “好啦!你终归是挣钱了,没什么好失落的,我分了两万多,都给你,行了吧?” 莲香抬头望向他,眼神空洞的如同一潭死水,自己就是不如米娟,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怪不得胡为民不管有多不喜欢她都不会离婚,现在,连安军都臣服在她脚下,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 “我不要,你拿回去给你妈妈一些,不管怎样,她给你带孩子着呢!” “害,他们在农村,吃住都不花钱,有没有钱都能活。不比这城里,喝口水都是钱。” 说完,他笑起来,“就算不吃不喝,拉屎撒尿都要钱,呵呵呵~~~” “你比他们更需要,姨也让我把钱给你,怕我乱花。” 他站直身体,开始替她整理桌面,“关门吧!高兴点,咱们回家过年。” 回家?回什么家?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我不去,我就在房子过。” “你为什么不回去?浩然还在家里眼巴巴等着呢!你忍心让他伤心吗?” 他的语气变的强硬起来,带着些许愤怒。 “再说了,那个姓胡的不也要回家过年吗?你一个人留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干什么?”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今天,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你都好多年没陪浩然过年了。” 她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说了我不回去,你又要耍你流氓那一套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我尊重你的结果就是你离我越来越远,那我还不如就当个流氓呢!” 话音未落,他将她扛到肩上,直接扔到门口的车里,把车门锁死,回头帮她把店门锁好,上了车。 看他启动车,莲香气的去撕扯他的胳膊,“放我下去,听到了吗?你把我强行带回去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无所谓,反正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行。”他更加专心的开着车,“你尽管撕扯,到时候出车祸了,让你儿子一个人过年去。” 他比她自己更了解她,这句话说完,莲香不再挣扎,乖乖的坐着。 “把安全带系好。”安军看她这副模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你先送我回趟家,家里的电气水都没关。” 安军想:小样,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那些关不关掉没事,回去也就是几天的事。” 路过一个大超市门口,莲香又道:“我去给浩浩买点礼物。” “不用,我都买好了,都在后备箱放着呢!”他就是不愿意给她哪怕一点点逃跑的机会。 “你买是你买的,我要自己给他买。”莲香坚持。 “回去以后,我就说都是你买的,他们又不知道,再耽误下去,赶不上年夜饭了。” 他猛一提速,车颠了颠,飙出去,吓她一跳,知道再没了机会。 回就回吧!她也不想一个人过,如果能陪陪孩子,也好,只是,胡为民可能会恨她吧! 安军的电话响起,他没搭理,莲香偷瞄过去,是米娟,坐直身体,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电话一直执着的响着,安军气的把手机放静音。 莲香看着屏幕不停亮起,小声的说:“如果没有急事,没有谁会这样打电话,接吧!” 安军摁下接听键,没好气的说:“什么事,说,我开车呢!” 米娟听起来很着急,“别回去了,赶紧赶回来,马上进货去。” “过年了还进什么货?别人买的能吃到元宵节。” “你知道个屁!赶紧滚回来,如果不回来,你以后也别再回来了。”米娟语气强硬,挂断电话。 莲香相信她的直觉,“走吧!回,我也进一批去。” “不回,我要回家过年,她爱咋咋地!” 米娟的态度让他很生气,这次,还就跟她赌气了,看她能把自己咋样。 莲香叹口气,这时,她的手机也响起来,是张扬。 “姐,武汉疫情f城了,好像挺严重,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囤一批物资,这边就算不f也不怕,放那里可以慢慢卖。” 连他都能想到,莲香更加相信米娟,“好,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没回家呢!跟我弟在租房。” “那你们先去市场拿货,我马上赶过去。” 莲香很认真的说:“倒回去,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安军跟了米娟这么久,也知道不是赌气的时候,方向盘一打,调转车头,往城里驶去。 “你回去以后,看看米娟囤了多少,囤的什么,发信息告诉我一声。” 看他还在生气 ,自己现在毕竟要用他,莲香的语气变的温柔起来。 “这次如果挣了钱,忙完以后,我高高兴兴陪你回家,行了吧?” 安军还是绷着张脸,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只要她高兴,咋样都行。 “还绷着张脸干什么?开心就笑出来呗!” 莲香一笑,他便再也绷不住,笑起来。 “待会儿,我把钱转给你,你拿去进货,不要跟我分的那么清楚。” “好。”莲香爽快答应,她就当他入股,钱放他手里,还真不放心。 等他们到农贸市场时,此地已经人山人海,网络时代,消息传的就是快。 每个人买东西都像不要钱似的,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好多店都已经搬空。 两个人分开去找自己的人,莲香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张扬兄弟俩,守在货物旁边。 “怎么才拿这么点货?” 张扬委屈,“就这,差点都没拿上,我只有这么多钱,这些人都跟疯了一样,根本抢不到。” 囤物资大战 莲香往店里看去,空空如也。 “让你弟弟看着货物,我马上联系车,你去别的地方再看看,能买多少买多少。” 她掏出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有十五万,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六位,去吧!” 张扬给他弟弟交代好,挤进人群中。 莲香联系好车,跟他弟弟说好,也加入了抢购大战。 安军的电话打进来,她找个角落接听着,“喂~~~你说。” “她囤的大部分都是米面油,盐醋酱油这些日常必须品。”声音嘈杂,安军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莲香:“我知道啦!她囤了多少?” “看架势,可能把老本都掏出来了,几十万少不了。” 莲香一听,不能再耽搁下去,“那不说了,我赶紧买去。” “等一下。” “说。” “还有口罩和酒精,你如果不卖,也买上些自己用。” “好。” 挂断电话,这次,她决定赌把大的,把所有的钱全部砸进去。 好好一个除夕,他们就在这样的疯狂中度过。 采购结束后,莲香身上只剩下八千多,给兄弟俩五千,自己留下三千多。 店里放不下了,莲香只能搬回房子里。 这个城市还没有出现病例,应该不会f,但是她相信米娟,就等着挣差价了。 大年初一,市民们的抢购开始了,最先开始抢的,便是口罩和酒精。 莲香带着张扬兄弟俩,在店门口卖起来,价格一会儿一个价,仍然供不应求。 摊位前挤满人,加价也愿意买。 更有甚者,刚从他们手里买过去,直接就在他们旁边加价卖起来。 张扬一看这架势,建议:“姐,快搬进店里,不能再这样卖了。” “好。” 就是他们往回搬时,人群都疯了,开始抢起来,连收钱都来不及。 张扬兄弟俩尽量拦住人群,让莲香把货物往里搬,有的人,直往店里冲,还在加价。 好不容易才把摊位挪回到店里,关门歇业,三人被挤的满头大汗,还从来没见过这架势。 “姐,看样子,接下来还要涨,我们进的是不是有点少?”挣到了钱,兄弟俩也显得很兴奋。 莲香跟他们一样高兴,现在,她更佩服米娟,“那你说怎么卖?” “看后续事件怎么发展吧!我觉得我们可以搭配着卖。”张扬开始刷手机。 莲香:“怎么个搭配着卖?” 张扬:“他们不是买不到口罩吗?那他们在我们这里消费到多少金额,我们给他们送。” 他停顿一下,“或者你建一个群,把码放门口,扫码进群可以送口罩。” 他弟弟嘀咕着,“那我们不是赔钱吗?” 莲香却明白他的意思,卖口罩只是一时的,而店要长久开下去,那必须要有自己的一批回头客,满口答应,“那就建群。” 接着又说:“我玩网络玩不好,以你的名义建吧!把我拉群里就好。” 他弟弟,“万一别人领完就退群呢?划不来。” 莲香觉得,人都是要脸的,就算要退,也会停留一两天,就看这段时间里,张扬有没有办法把人留下,便没再说什么。 张扬玩网络玩的确实很溜,很快就搞定,去复印店把码打出来,张贴在门口。 刚开始,很多人只是扫一眼,并没停留。 后来,有些人确定再也买不到口罩,才回过头来尝试。 发现活动是真的,人开始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涨越高。 张扬也开始觉得这样损失的有点多,他毕竟不是老板,也心疼钱,又提议充会员,充一百送三十个口罩。 “三十个口罩现在已经炒到一百二,他们充一百,口罩有了,还能随时来兑换一百的物资,是我,我也愿意的。” 莲香也不知道这样的法子行不行,但她也没有好办法,认可了张扬的提议。 “可我们没有制卡,怎么办会员?” “很简单,扫你微信加好友,发红包给你,把号给他编上就好。” 正如张扬所料,确实不少人愿意充值。 这是忙疯了的一天,口罩还没抢完,很多人又开始抢起酒精。 晚上,三个人累的不想动,肚子也饿的呱呱呱。 张扬看看弟弟,“去,烧点水,给姐泡个方便面。” 莲香闭着眼睛,趴在柜台上,“给你们也泡上,再下根火腿肠。” 小屁孩的精力到底旺盛些,高高兴兴的忙碌起来。 张扬却在考虑接下来的事,“姐,你觉得这里会不会f?” “应该不会吧!”莲香有气无力的说:“一来,这里没有,二来,这么大个城市,哪能说f就f,大家日子还过不过?” 此时,胡为民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情况,她说很忙,反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家。 就这一句话,莲香连半句话也不想再跟他说下去,恰巧,蓉香的视频通话发过来,她借故挂断电话。 蓉香问她这边现在什么情况,莲香据实相告。 “我们这边,有消息说,外围的村子已经开始f路了,估计城里很快也要f,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什么东西都还没准备,连口罩都没买上…” 蓉香喋喋不休,满是担心和恐惧,莲香等了好久,才插上一句话。 “我的物资充沛,要不,给你们寄点口罩和酒精过去?” “不用,太远了,如果严重了,我们好好待在家不出去就好,就是提醒你要保护好自己。” 莲香心里暖暖的,此时此刻,也只有他们还惦记着自己,她想起自己的孩子。 先给依依打电话提个醒,依依说他们那边一切正常,她便放心不少。 浩然他们无所谓,在那方净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才静下心来跟张扬商量接下来的事。 “我姐他们那边也开始f了,看来,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你有什么建议?” 小弟把泡面端给他们俩,自己蹲在一边吃起来。 “吃吧!填饱肚子再慢慢说。”莲香揭开面,吃上一口,这时候,连方便面都变的这么美味。 张扬边吃边刷着手机,“好像全国都开始发酵了,也不知道f是怎么个f法?” 所有人都疯了 莲香也边吃边刷着手机,“听我姐说,把村子的路口设上路障,有村干部把守,只进不出。” 张扬:“问题是以前没有过先例,想象不到f后会面临些什么问题。” 莲香同意他说的,非典时,有些人囤盐,本想着发笔横财,没想到,那盐几年后都没吃完,跟赌博没什么区别。 这次,跟那一次何其相似。 不过,她干都干了,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囤的东西卖的时间久一些。 “姐,你再打听着点,我也会时时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好,吃完饭,都早点休息吧!说不定明天会更忙。”莲香饿的连面汤都一起喝下去。 张扬看看弟弟,“我心里不踏实,要不,今晚我就待在店里,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来得及反应。” 莲香欣慰的看着他,他的淳朴和努力让莲香相信,他如果有启动资金,一定能成大事。 等自己有钱了,就支持他去创业,自己做个闲散人就好。 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张扬也笑起来,“谁让我是挣提成的呢!” “看到你这么勤勉,看来我要给你长点提成了,四个点吧!” “谢谢姐。”关乎钱的事,张扬的反应永远都是那么快。 莲香喜欢他这样,只要他爱钱,她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更卖力。 “另外,你弟弟也帮了不少忙,等忙过这阵子,也给他开份工资,按临时工算,你看行吗?” 小屁孩已经吃掉两桶方便面,他本来是来玩的,听说能挣钱,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凑过来爽快的应声好。 几个人正高兴,安军的电话打进来,莲香知道,肯定又是好消息,兴奋的叫了声:“安军。” 安军的声音听起来比自己还累,一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又好了些,清清嗓子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多亏你的提醒,效果不错,小捞了一笔。” 安军:“你抬价卖的?卖了多少?” “除了给我们预留的一百,其它的处理完啦。” “唉!”安军叹口气,“我忙的没顾上,让你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这边全是充会员送完的。” 莲香看看张扬,微微一笑:他居然跟米娟能想到一起,厉害。 “我们也是,只不过,可能没有你们充的会员多。” 安军笑起来,“那也行,没想到你也变聪明了啊!” 两个人相互恭维一番,听到米娟在叫他的声音,电话中断。 很快,安军的电话再次打过来,这次,显得更焦虑。 “米娟说,可靠消息,这边很快也要封,你赶紧回家去,备好口罩和酒精。” 莲香惊的站起来,“真的吗?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不知道,不过,说f就f,你赶紧去买些能放的蔬菜水果。我要留守店里,没办法顾上你,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莲香看看张扬,因为手机有外音,张扬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也站了起来。 “我马上去买。”说完,给弟弟使个眼色,两人准备出门。 莲香示意他等一下,嘱咐安军照顾好自己,匆匆挂断电话。 “我跟你去,让你弟弟回家,拿个锅,再把洗漱用品带过来,你们可能要留一个守店。” 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张扬:“姐,如果消息是真的,明天上午,应该又是疯狂抢购,咱们今天不是进了些账吗?我建议,咱们全部买成水果,还可以买些土豆白菜萝卜……” 两人着急的往农贸市场赶,边走边商量着。 “我同意,就按你说的的办。” 两个人来到农贸市场,先得到消息的人,已经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现在已经疯狂到什么都不挑的程度,只要能吃的,能抢到的,都有人抢。 大车上的老板们,怕被人抢,几个人死守着口子,让人群排队购买。 这样一来,莲香跟张扬只能分开,排的了这里,就买不上那个。 不管了,能买什么买什么吧!买到就是赚到。 等他们把车装满时,天差不多要亮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才眯了下眼睛。 “姐,姐,快醒醒,醒醒……” 莲香被张扬摇醒,抹掉嘴角的口水,惊道:“怎么啦?” “快看新闻,让市民准备几天的食物呢!就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张扬的声音兴奋的有些颤抖,可能是为自己的明智感叹吧!也可能是想到要发财了。 吱…… 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把头伸出窗外,“怎么回事?不想活了吗?” 一个男人拦在车前,“师傅,靠边停,我买点菜。” 透过后视镜,莲香和张扬同时发现,车后面有人在往下掏东西。 张扬跳下车,往车后跑去,拨开那两个人,呵斥道:“你们干嘛呢?硬抢啊!法治社会,这是犯法。” “师傅,靠边停车吧!耽误你的时间,我会补给你钱的。”莲香说着,也下车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莲香心里恐慌,声音也发着抖。 “应该都得到消息了,抢物资呢!”张扬说着,“看来咱们只能按个或者件卖了。” “等会儿,我负责卖,你负责收钱,咱们别乱。” 莲香:“店里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回去。” 张扬:“我看现在走不了的,我弟弟虽然小,但不傻,只要守在门口,应该没问题。咱们早点卖完,早点回去。” 车还没停稳,又有几个人跑过来,莲香和张扬爬上车,按在市场的规矩,让他们排队购买。 人都疯了,能买多少买多少,跟不要钱一样一样的。 后来的人怕买不到,上前抢起来,队伍便乱了,有点失控。 司机师傅可能也是没见过这情形,急忙上来帮忙。 一车物资,很快便见了底,莲香对师傅说:“去开车,走,这些,给咱们自己留下。” 还有人往车上爬,被张扬拦住,师傅启动车,快速离开。 回到店里,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小屁孩站在收银台,有条不紊的收着钱,买东西的人,在店里排着长长的队,绕了一圈又一圈。 就想跟你关一起 看到他们回来,小屁孩高兴坏啦! “哥,你们回来了啊?快快快,我搞不定。” 莲香看看时间,离那个时间点越来越近,说道:“你该怎么还怎样,干的不错。” 然后又对张扬使眼色,因为好多商品有打价码,不用扫码,可以直接支付,两个人各站一边。 “商品上有标明价格的,先往前走,直接扫码支付就好。” 这样一来,效率便上来了,终于在收关前送走最后一个顾客。 除了调料类,其它的货架差不多都腾空了。 “我看你们也没必要守在这里,回租房吧!”莲香看看张扬,“让你弟把东西先带回去,还有那些水果和菜,也带上些。” “好。”张扬看看弟弟,“你拿上东西,赶紧回去。” 掏出手机,把刚才收的款转给莲香,“姐,那你家里的那些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莲香现在累的,只想躺下,拿上柜台的钱,装进包里,“走,你跟我一起回去。” 两个人关上门,急匆匆往回赶。 “姐,要是你那里方便,我想在你家打个地铺,咱们把那些东西在群里再卖卖。”张扬思虑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莲香想起家里的摄像头,再加上她喜欢安静,拒绝的很干脆,“不方便。” 张扬沉默着,脚步也放慢下来,他没有什么歪心思,只想着挣钱,是不是让她误会了? 莲香回头看他一眼,催促,“走快点,时间不多了,你跟我回去看看,拿上些货放你们那里。” “如果有人要,你们就卖卖,能卖多少算多少,还有你们俩的日常生活,备上些,心里踏实。” 张扬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些方便面火腿肠什么的。 莲香看明白了,他的心里难受呢! 塞给他一块腊肉,笑道:“估计也就是一两天的事,要不,这些货先不管了,你快回去吧!” 这几天也辛苦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张扬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莲香以为,他可能是因为挣不上这些提成而伤心呢! 她太累了,躺在沙发上便不想再动,安军的视频通话发过来。 一看是他,莲香回到房间,摁下接听键,“说话!” 她把手机扔一边,四平八稳的躺着,安军看不到她人,着急的问:“你人在哪里?怎么看不到你人?” “躺尸着呢!你在店里吗?”如果不是对他们的销售额感兴趣,她都不想接,只想睡觉。 “没有,我去你那里吧!想跟你关一起。”安军嘿嘿笑着。 “滚~~~你不是说你要守店吗?”莲香闭上眼睛。 “刚才来人把我赶出来了,让全部人回家去,真的,我去找你吧!”安军再次试探的说。 莲香还是那个滚字,回答的很干脆,“那你快回你房子去,累,瞌睡,睡醒再聊。” 她挂断视频通话,门铃声响起,以为是社区的工作人员,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 门一开,安军那张脸映入她的眼帘,她嘭的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摄像头。 心里暗骂:王八蛋,这是想害死我! “莲香,开门让我进去啊!莲香~~~”他使劲敲着门,敲的她心烦意乱。 这个门,无论如何都不能开。 “莲香,你开门啊!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到时候饿死了怎么办?乖,开门,让我进去。” 他的声音让她作呕: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莲香回到房间,戴上耳机,躺在床上,心想:时间一到,只要她不开门,他自己就会回去的。 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安军靠在她的门口,一不小心,也睡了过去。 “嘿~~~醒醒,快醒醒~~~”安军被两个戴工作牌的人摇醒,“小哥,你在这里干什么?没看通知吗?立刻回家。” 安军揉揉眼睛,站起来,“这就是我家。” 其中一个看看他,“眼生,你不是我们辖区的吧?” “我平时在外上班,你没见过正常。”安军的反应突然变的挺快,“这户主,我老婆,姓名刘莲香,身份证号……” 一个人核对了他提供的信息,确实属实,相信了他说的话,“那你怎么不进去?赶紧进去,外面不准留人。” “我钥匙丢了。”安军装出副可怜样,“她在家呢!可能睡着了,等会儿她醒了,我立马进去。” “不行,现在必须都回到房子里去,下面已经禁止非工作人员出入了。” 一个工作人员一副不能商量的语气,“如果你进不去,只能把你安排到宾馆去。” 安军一听,急了,使劲敲打着门,“莲香,快开门啊!莲香~~~” 敲门不行,又打电话,发视频通话,急出一身汗。 工作人员有些不忍,又没时间陪他耽搁下去,看看地上的东西,替他拎起来,“走吧!去宾馆。” 两个人强制的拉着他往楼下走,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冲过去,拼命砸门,“莲香,开门啊!我要被你害死了!莲香~~~” 可能是这两天神经绷的太紧,莲香睡的不太踏实,朦胧中,一直听到安军在叫自己的名字,突然惊醒,坐起来。 安军已经被两个工作人员带到楼梯口,门就在这时开了,莲香睡眼朦胧的站在门口。 工作人员问:“他说他是你老公,是不是?” 莲香:“是前夫。” 工作人员愣了愣,看向安军,安军尴尬的笑着,“确实是前夫。” 他突然死死拉住莲香的手,“你不收留我,他们就要送我去宾馆,你知道的,我身上现在没钱,你不能不管我。” 莲香想甩开他,他像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她不想被人看笑话,只好答应让他住自己家。 “那好,你们赶紧进去,把门关上,不要再出来走动。”工作人员严肃告知。 “好好好。”安军双手合十的感谢他们。 目送他们离开,莲香拦住他,“你先等一下。” 说完,她关上门,然后切掉电源,拿出卷黑胶布,把两个摄像头封起来,这才让安军进了门。 居家的日子无聊透顶 安军把带来的肉和水果放进厨房,手也没洗,直接躺在沙发上,长长出口气,“累死啦!” 莲香坐在一旁,脸都气成了绿色:怎么可以不要脸成这样! 正准备骂他几句,他那边已经发出了鼾声。 听着他的鼾声,她的眼皮沉的再也抬不起来,强撑着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锁上房门,沉沉睡去。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到第二天下午。 莲香先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过手机刷新闻,事情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 她来到客厅,安军还睡的跟死猪一样。 “喂~~~”她使劲推他,“天都塌了,还睡呢!” 安军嗯一声,翻个身,接着睡。 看他这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来,大声喊道:“起床,大地震来啦!” 安军嗖的爬起来就往门口冲,还没到门口,又折返,将她拦腰抱起,继续往外跑。 嘭的一声,她的头撞在门上。 “哎呀!”她叫起来,“你要死啊!” 安军将她放下,随手开门,拉着她要出门,她咯咯咯笑起来。 听到她的笑声,他这才清醒过来,懵逼的问:“什么情况?” 莲香看他这样,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冤家? 安军洗了个澡,人清醒过来,此时,莲香已经做好了饭,两个人坐到了一张桌上。 “你快看新闻,这东西咋这么厉害,要人命呢!”安军边吃边刷手机。 莲香也一样,没想到已经开始死人了,也不知道家人们是不是都安全。 她开始挨个联系,幸好都没事。 吃完饭,安军主动去洗了碗,莲香开始整理这几天的账目。 有些细账根本没法算,只能算个大致的情况,看到结果,她还是挺满意的,毕竟还有那么多货在那里摆着呢! 打开微信,群里聊的热火朝天,很多人还在求购口罩和酒精。 当时他们还留了些口罩,酒精预留的不多。 张扬在群里应付着,看的出来,应付的还算得心应手,莲香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安军收拾好走进来,坐在床边,“什么事这么开心?” 莲香把手机屏幕往怀里一摁,应道:“没什么。” 看他并没有在意,又开口道:“你在你们的购物群吗?” “在啊!怎么啦?” 莲香有些兴奋,“让我看看,他们都在聊什么,米娟是怎么应对的。” “看她干什么?”安军爽快的把手机递给她。 她接过手机,查看起来,“取经。” 看着米娟的应对,莲香把自己觉得有用的,截图发给了张扬。 “张扬,你看看,她这收买人心的手段怎样?” 张扬:“挺厉害的,她是谁?” 莲香:“你别管她是谁,如果有值得借鉴的,你要向她好好学习,销售这块,就交给你了,学会以后,咱们可以多开几个店。” 张扬:“好的!”然后又关心的问:“姐,你吃饭了吗?昨晚睡的好不好?” 安军看到这里,吃起醋来,指着信息问:“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莲香冷冷的说:“普通的问候和关心。” “你马上把他删了,我不喜欢他!” 莲香瞥他一眼,“滚~~~他是我的销售,把他删了就是断我财路。” “让他走,以后,我帮你当销售。” 莲香抿嘴笑着,满脸不屑,“就你?我看不上。” “你不删,我替你删。”安军伸手要夺她手机。 莲香夺的及时,怒道:“你别无理取闹,再这样,你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吼完,她给张扬回信息:“吃过的,我从昨天回来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你们俩好着吧?” 安军看到“你们俩”三个字,露出笑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他跟他女朋友吗?” 为了居家安宁,莲香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丢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表情。 “嘿嘿嘿~~~他有女朋友的就好,你们随便聊,你们聊,我去看电视。”说完,他走出房间。 “我们也挺好的。” “我把账粗略算了一下,先把你的工资转给你,其它的,上班后咱们再算。”莲香把钱转过去,“最近好好休息。” 张扬收下钱,说了声谢谢。 待在家,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刷手机。 坐着刷,躺着刷,床上刷,沙发上刷,晚上睡不着,早上十二点醒不来,这样挺好,三顿饭变成了两顿,省事,也省钱。 一眨眼,一周过去了,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结束,而是越来越严重,每天看着新增数字,好多人开始坐不住了。 群里有人开始高价求购物资,可他们谁也出不去,莲香看着堆着的物资,急的上火,嘴上长出两个大泡。 工作人员一个个中标,必须要有人补上去,群里开始招募志愿者,莲香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决定报名。 “我不许你去!”安军听她一说,暴跳如雷,“你没看到那么多人中标吗?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跟孩子怎么办?” “我想去,一来,待在家太无聊,二来,当志愿者,能出去,只要能出去,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卖一卖。” 莲香的境界还没高到无私奉献的那个层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行,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反正,你不准去!” “行,要我不去也可以,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莲香本想让他知难而退,他却满口答应,“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伸出小拇指,跟她拉勾。 看他这举动,莲香忍不住笑起来,还一副孩子性格,那她就等着看他的本事吧! “我都答应帮你这么大的忙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做点好吃的?” 他死皮赖脸的劲又冒出来,其实,他们冰箱里所剩的东西,也凑不出一桌好菜了。 剩下巴掌大一块肉,还有就是那些耐放的土豆,萝卜,下次什么时候可以买到好菜,还不确定,得省着点吃。 她切了个土豆,半个红萝卜,几个肉疙瘩,下锅炒炒,再下水烧开,打两个鸡蛋,给他做了碗汤面。 活着最重要 安军看着面,显得挺兴奋,却还是埋怨道:“就吃这啊?太寒酸了些。” 莲香反问:“你想吃什么?大鱼大肉?那也得有啊!” 安军吸溜上两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还是那个味道。” 看看她,又问:“你不吃吗?” “你饭量那么大,我吃了你吃什么?你来之前也没打招呼,我又没准备你的物资。” 莲香只想逗他玩,他却略显尴尬,这确实是他的错,没往这上面想,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居家这么久啊! “没关系的,我去做志愿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说完,他满脸轻松。 莲香:“可别,谁知道那些东西上有没有那玩意儿,还是忍忍吧!” 她看看库房,“这里面的东西至少是安全的,实在不行,就吃方便面,火腿肠,辣子榨菜下饭。” 这些东西,好多人想吃,拿钱都买不上呢!这样想想,她又觉得比别人幸运多了。 收回目光,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去做志愿者?” 安军抹抹辣子嘴,“对啊!我不去,你的东西怎么卖?” 他笑起来,开玩笑的说:“如果我倒霉,染上了,那这顿饭,就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顿饭。” 这句话,无形中刺痛莲香的心,她不是个爱钱的人,更不会拿他的健康去冒险。 认真的说:“你也别去,这些东西放不坏,我以后慢慢卖。” 有她这句话,安军心里一阵温暖,更加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望着她,满眼柔情。 她心虚的说,“我说的真心话,你别去,没看新闻吗?一旦染上,不死,后遗症也要人命。” 在生死面前,钱真没他重要,浩然还小,他是浩然的天,不能让浩然的天塌下来。 他走到她跟前,将她拉起来,紧紧拥在怀里。 “我只想看看你的态度,放心吧!我不会去的,我现在可怕死了。” 她想挣脱,想想这次大难,谁知道明天是否还活着,珍惜当下吧! 此刻,大家都需要安慰,互勉,便由他这样抱着,对胡为民不再有愧疚。 他跟别人在一起生死相依,而对自己,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有过,足见人心。 安军抱的越来越紧,贴着她的面摩挲,呼吸急促起来,在她耳畔呢喃。 “老婆,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我想要你,只有那样,我才感觉你是完全属于我的,心里才踏实。”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理和身体的变化,使劲推开他,跑回房间,反锁上门。 这床,是她跟胡为民的,不能让别的男人上,这是她的原则底线。 安军愣在原地,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拒绝自己,她明明是有需要的,兴奋的! 这一夜,莲香没合眼,天亮时,才沉沉睡去。 她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想起还有一张嘴等着投喂呢,急忙起床。 找遍房子,也没见安军的影子,她开始心慌,给他打电话,“你人呢?” “我在咱们小区做志愿者呢!”他的声音很兴奋,“不说了,我在忙,闲了给你发信息。” 她的脑子嗡嗡的响:不是说好不去了吗?他为什么要去? 他就是为了自己才去的!心里愧疚的要死。 安军发过来一张照片,胸前挂着志愿者的牌子,带着口罩,背着消毒具,笑的没心没肺的。 从这刻起,她开始担惊受怕。 晚上,他回来了,站在门口两米远的地方要口罩,不肯进家门。 “我们集中住在一起,不允许回家,必须按规矩来,不能害了家人。” “我们的口罩不够,有的人的口罩一天都没换过,你不是存了些吗?反正你在家也用不上,给我些呗!” 他站在那里笑着,莲香有些恍惚,之前一直觉得他猥琐,没用。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却比自己勇敢,无私。 她自己留下十个口罩,剩下的全部给他,还有几瓶酒精。 他抱拳,开玩笑的说:“我替我们那些哥们儿感谢你!我走啦!你保重!” “安军。”莲香叫住他,心里哽咽,眼眶红了。 安军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放心吧!我这种混不吝的人,阎王爷不敢收的。” “不是,我想说,你们吃的饱吗?”她心疼的问。 “反正饿不死。”他的嘴咧到耳根,“我不跟你抢饭吃了,你记得吃饱些,我走啦!” “安军。”看他要走,她再次叫住他,给他拿了些火腿肠,榨菜,“你还需要什么,随时回来拿。” “这感觉好温暖哦!要知道有这待遇,我就应该早点去。”他接过东西,“这次真走了,不要再叫我,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好,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重重的关上门,背靠着门,心情复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担心他。 第三天,安军带来几个战友,给她一个清单,需要上面的东西。 来之前,他有跟她说好,按市场价给他们,其它的都别问。 他们是志愿者,也要生活,莲香理解,更佩服他们,愿意让利。 她这才可以确定,安军就是为了给她卖货才去冒这个险的。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有多少人感染,死了多少人,什么时候能出去,谁家又没饭吃了,没钱买东西了,一片悲观。 莲香的东西已经卖了一大半,安军有时候也会给她带些稀缺的东西回来。 在别人哭天抹泪的时候,莲香过的还算滋润,赚的也还满意。 四十多天后,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莲香做了安军最喜欢的油泼面,还有一份红烧肉,往他住处赶。 走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街头,心里仍然恐惧,不知道安军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安军回到家,美美的睡了两天。 这几十天,他风餐露宿,没有饱饱吃过一顿饭,踏踏实实睡过一个安稳觉,人瘦了小二十斤。 莲香的到来,让他兴奋的像个孩子,抱起她转好几个圈。 “我们都还好好的,真的太好啦!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张扬的心思 他在外面与风险同在,体会肯定比自己深刻,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也能明白,单看他瘦这么多,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放我下来。”她笑道,“转的我头晕。” “哦哦。”安军放下她,替她扯扯衣服,“好久没见你,太兴奋了。” 莲香打开吃食,“快吃吧,等会儿凉了。” 安军坐下来,把肉整个儿倒进面里,狼吞虎咽着。 看着她这样,莲香心头一紧,眼泪掉下来,转过头,悄悄抹掉。 吃完饭,他抹个嘴说:“对啦,米娟又进货去了,她说,这次经历会让很多人恐慌,知道存粮的重要,应该还有销售高峰,你也抓紧时间去进点吧!” “好。”莲香收拾起碗筷,“我等会儿就让张扬去。” “别等会儿了,走吧,我陪你去。” “那是他的工作,你别抢人家的饭碗。”莲香笑笑,“你们这次挣的不少吧?” “米娟跟社区合作,也让利不少,全靠走量,应该还可以吧!我还没见她,不是很清楚。” “那你们什么时候营业?” “我看她给我发的信息,今天去做消杀了,下午去进货,应该明天吧!等通知。” “那我也抓紧时间去办。”说着,莲香准备离开。 “你这就走啊?”安军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莲香笑笑,“不然呢?” “起码应该抱抱吧?” 莲香走过去,搂住他的腰,轻轻说了句,“这次多亏你了,谢谢!” 他搂住她的腰,把头埋进他颈窝,“你高兴就好,既然你喜欢钱,我会好好挣的。” 莲香推开他,在他胸口上捶一下,嬉笑着,“什么叫我喜欢钱?没有钱能活吗?难道你还没穷怕?” 他再次将她搂住,“嘿嘿,好好好,我错啦!没钱不能活。” “你没看网上那些有房贷车贷的,个个要死要活的吗?以后,别说我爱钱,我只想活的好点。” “知道啦!”他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快去忙吧,我也要去店里看看。” “好。”莲香往门外走。 “莲香。”安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认真的问:“你觉得有多少钱,你才有安全感?” “我觉得至少有个房子吧!最好再有个门面,有个百万存款。”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对于他们这样没有根基,没有资源的人来说,这只能是个奢望。 “如果还能把社保交上,老了再有退休工资领,那就更完美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安军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紧紧搂住她,沉默良久,然后说:“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还能指望他?莲香只当风吹过。 “好,我等着。”她掰开他的手,“我真要走啦!”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如果放以前,她还会相信,感动,现在,她只相信自己。 “喂,张扬,你们能下楼了吗?” “能,姐,你在哪?” “我往店里走呢!” “那我也过去,咱们店里见。” 兄弟俩也瘦了好多,见到莲香显得格外高兴,亲热的叫着姐。 “你们怎么瘦成这样了?”莲香笑着。 “没什么好吃的,饿的。”小孩子脱口而出。 “不是可以购买菜包吗?” “买回来有什么用?又没地方做,幸好还有方便面吃,要不,早饿死了。”小孩说完也笑起来。 莲香看看张扬,怪不得他当时想住她那里,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也怪我,这样,我请你们去吃顿好的吧!”她愧疚的说。 “餐厅都还没开门呢!”张扬淡淡的说。 “看我,糊涂的,这,去我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张扬立在原地,“算啦!再忍两天,应该都开门了。” 小孩撅着嘴,蹲在路边。 莲香上前拉起他,看向张扬,“走吧!吃饱了好干正事,货卖的差不多啦,咱们抓紧时间去进些货。” 莲香做了两荤一素一汤,兄弟俩看来真饿坏了,吃的就剩下舔盘子了。 收拾好,莲香拿出账本,跟张扬对了下账。 “这些钱是你的提成。”莲香数出一叠放到张扬面前,又数出两份,“这是你们的工资。” 家里存的货是安军替她卖的,所以,提成自然没能算到张扬名下。 他们一个多月没上班,还照旧给他们算了工资,莲香觉得这样也没有亏待他们。 张扬的脸色沉重,也不知道是嫌少,还是有其它什么想法,莲香等他说,他却沉默半响,也没接钱。 莲香喊他一声:“张扬,有什么想法,咱们可以说出来。” 张扬这才回过神来,把工资推到莲香面前,“姐,我们没上班,这工资不能要。” 莲香笑道:“嫌少啊?” 张扬忙解释,“不是,没上班不好意思拿。” “又不是你们不上,这不怪你们。”莲香停顿一下接着说:“当时,你们不只是愿意留下,还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跟我一起干,按理说,我应该把那部分盈利算给你们的。” 说到这里,莲香突然意识到,张扬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不营业的日子,没有进账,她自己一个人承担着房子水电,他不应该这么想的。 张扬接过话茬,“姐,你要这样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既然拿了你的工资,这些就是份内之事。” 他把手放在钱上,拍拍,“姐,这个钱,你快收起来。” 莲香心里清楚,如果再招人,肯定不如他。 如果要留下他,恐怕只能给他想要的结果。 莲香拿起钱,走过去塞到小孩身上,笑呵呵的说:“拿上吧!接下来恐怕会更难,很多人家里有存粮,提成可能会很少了。” 小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用手捂着,笑个不停。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几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胡为民看着他们,呵呵一笑,“都在啊?” 说完,他换上拖鞋,往房间走去。 张扬从来没见过胡为民,不过也能想到他的身份,拉着弟弟的手说:“姐,那我们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再吩咐。” 你想我了吗 “等一下。”莲香拿出铺面的钥匙,又递给他们两瓶酒精,“张扬,要不,你去把店里店外消一下毒。” “明天早上,咱们再去农贸市场看看,能不能进点货。” 张扬接过东西,应声好,带上弟弟离开。 “哥,你怎么不高兴?” “高兴个屁!”张扬怒道:“按当时的情形,咱们那些钱,自己随便买点什么卖,挣的都比这多。” “可这也不少啊!”小孩隔着衣服摸摸钱,满脸笑容。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离我远点。”说完,张扬加快了脚步。 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家里穷,如果自己有本钱,又何必受这份气。 莲香看出张扬没有平时那么自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坐在那里发着呆。 胡为民从房间出来,看看窗帘方向,摄像头正常运行着。 疫情刚发生时,他曾经打开想看看,不知道怎么就黑了,还以为是被她发现了呢! 没过几天,又恢复了正常,猜不出原因。 他倒杯水喝着,坐到莲香旁边,“想什么呢?” “你说,他们没上班,我仍然给他们开工资,他们为什么还不满意呢!”莲香好似自言自语。 “你这次挣了多少钱?”胡为民反问。 “我挣多少钱,跟他们有关系吗?难道我挣钱了,就应该分他们一半?”莲香不解,“那我挣不到钱时,他们会跟我分摊房租水电吗?” “把他开了,找个年纪大点的,老实本分的。” 胡为民的话一出口,莲香吃惊的看向他,“那样的人,恐怕撑不起来吧?” “这不就得了吗?” 胡为民淡淡的笑着,莲香恍然大悟,笑起来。 “这段时间,我在家不方便联系你,你还好吗?” 莲香心想:指望你?等你方便后,我恐怕早饿死啦! “没事,我知道的!”她还是善解人意的说,“你呢!恐怕很多年没跟家人一起待了吧?感觉咋样?” “唉!再别提了。”胡为民叹着气,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米娟她就忙她的事,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落在我头上。” “这顿饭吃完刚收拾好,立马又开始做下一顿了,你说,我容易吗?” 莲香的心拧在一起,他在为他们做这些时,可曾想过她的死活。 “不容易,你辛苦了。”这话真是言不由衷,她不想这样虚伪,可撒气有用吗? “上有老,下有小,我们这个年龄段,谁都不容易。” 他抓起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你们小区的供给没问题吧?能吃上水果蔬菜和肉吗?” “能。” “水电气充值方便吗?” “不怎么方便,刚开始没电了,还摸了几天黑呢!” 原来是这样,胡为民释怀了,只要她没发现摄像头就好,“那就好。” “嗯。”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房子里瞬间安静下来,这种气氛,让彼此都感到了压抑。 “哦,对啦!这两个月的房贷还没转给你呢!”胡为民说着,拿起手机,把钱转给她。 说起这个,莲香心里更难受。 他不愿意再给生活费就算啦,反正她现在有收入,能养活自己。 可房贷,这个事情那么重要,他却因为不方便,就可以招呼都不打的断供,那她还能指望他吗?敢指望他吗? “我卡里有些钱,够扣的。”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中。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看,站起了身,“我该回去了,来,抱抱。” 莲香站起来,扑在他身上,心里却冷的要死。 他拍拍她的脊背,喃喃的说:“如果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重自己。” “好。”莲香应着,心里却想笑,若等着你来呵护,早死八百次了。 他松开她,依依不舍的说:“那我走了。” “好。”莲香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然后来到窗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眼泪流出来。 以前,离的不管有多远,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感情和思念。 现在,两个人就算抱在一起,也感觉不到一点点温暖。 到底是什么耗尽了他们对彼此的所有感情:时间?钱? 安军的电话打进来,她看了一眼,摁下接听键,“喂~~~” “莲香,你们别来进货了,什么都没有,来了也是白跑一趟。” “哦,好,我知道了。” “你这是怎么啦?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没生病吧?”他的声音里透着急切。 莲香揉揉鼻翼,清清嗓子说:“没事,你在哪儿?” “在市场,坐在车上等她呢!” “哦,那你快挂了吧!”说完,她先挂断电话。 安军的话还没说完,她居然挂了,正准备再次打过去,米娟已经笑吟吟的向他这边走来。 安军看着她越来越丰满的身材,心想:tmd,再这样胖下去,老子都快抱不动了。 米娟钻进车里,捋捋额前的刘海说:“走吧!去你那里。” “好嘞!”安军启动车,打趣她,“这四十多天,三胎该出来了吧!” 米娟扭头望着他笑,“怎么?吃醋了啊!” “我一个做贼的吃什么醋?”他认真的开着车。 “也是,那你想我了吗?” “没有,忙的没时间想。” “那你现在闲下来了,想吗?” 她的手伸过去,搭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看他的眼神满是渴望。 “本来不想,不过,你这小手一上来,搞的人心里痒痒的。” 米娟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收回手,坐的端端正正的,“好好开车,到时候,一定满足你。” 安军扫她一眼,“你家那口子不在吗?” “在这种时候,不适合提他。” 她看起来那么正经,不容侵犯,安军心里发笑,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当安军气喘吁吁躺平的时候,脑子里冒出莲香的笑容,又挺后悔。 他本想把这一切都给莲香的,可她偏偏不稀罕,这就不能怪他了,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 米娟跑过来,嗖的钻进被窝,紧紧的搂住他,“快抱抱我,我好冷。” 钱能证明爱不爱吗 安军将她紧紧搂怀里,“还冷吗?” “不冷,男人天生就像一个大火炉,冬天搂在怀里真舒服。”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们女人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吗?” “我不会。”她回答的干脆,“年轻的时候,感情很纯粹,只想跟那个爱的人白头偕老。” “到后来,我们就会把所有的爱给了孩子。” “孩子长大以后,又会明白,爱谁都不如爱自己。” “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哪容的下两个男人?”她说完,看着他,“你有同时爱上过两个女人吗?” 安军咧嘴一笑,“别说两个,只要是美女,我都爱,问题是,没有女人爱我。” 米娟用指甲抠着他的胸口说:“到我们这年纪,能凑合就行,还谈什么爱不爱的,你说呢?” “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家庭爱情两不误。” “有你真好,咱们一直这样好下去,好不好?” 她抠的痒痒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动,谁知道她的另一只手又伸过来,抓的他嗷的一声叫。 “你咋这么坏?看我不弄死你!” 两个人滚着一团。 她在他身下喘着粗气,双手挡在胸前,“够了,留到下次好吗?” 她亲他一口,推开他坐起来,把头发捋顺,拿起手机,我给你发工资。 听到信息提示,安军拿起手机看看,惊的坐起来,“这么多?” 她放下手机,靠到他怀里,“高兴吗?” “高兴,看来你这次真挣上钱了,否则也不会给我这么多。” “这次挣了十八万,你说我高不高兴?” 她就是要向他展示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只有这样,他才会死心塌地的跟自己在一起。 果然,他狠狠亲她一口,“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不过,挣多少那也是你挣的,不用给我这么多。” 米娟喜欢他的不贪,正因为他不贪,她才愿意主动给他。 “我愿意给你,我的人都是你的,这点钱又算什么?再说这次,你也是出了大力的。” “嘿嘿嘿嘿…”安军拿着手机,傻笑个不停。 米娟被他的笑感染,刮刮他的鼻梁,抱住他,“傻样!” 米娟刚离开,安军急忙给莲香打电话,约她出来走走。 “我不想出去,现在出去风险挺大的,我害怕。” “那我去找你吧!”安军想象着,当她看到这么多钱时的表情,心里美滋滋的。 这次,她应该好好表扬一下自己吧?她会怎样表扬自己呢? “你也别来,群里说,现在最好不要窜小区,你有什么事吗?” 家里的摄像头已经打开,她不能再次封上,胡为民又不是傻子,她不能冒险,只能拒绝。 “没事,这两天比较闲,我想趁这机会多见见你。”被她拒绝,他的情绪有点低落,“既然你不想见,那就改天。” 听出他不高兴,莲香心里又不落忍,“你真没其它事吗?” “没有,就是想你。”他不想再说什么,“挂了吧!” “等一下。”莲香想了想,他在这小区当过志愿者,现在有很多人认识他,他不能来,那就她去好了。 “要不,我过去,咱们一起压压马路?” 他这心情,像过山车一样,激动的说:“还是坐车上安全些,你别出来,我去找你。” “等我到了你楼下,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来。” 莲香轻哦一声,安军又道:“穿暖和,现在千万不能感冒。” “好。” “记得戴口罩。” “知道啦!” 看到莲香,安军挥着手,“这里,这里。” 莲香看到他的车,钻进去,“你来的还挺快。” “当然,见你嘛,肯定越快越好,咱们去哪里?” “就近找个停车位,坐着说说话就好。”莲香看看周围,又看向他,“你说呢?” “我都听你的。” 他启动车,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咱们坐后面去。” 两个人真这样坐在一起,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两眼相望,尴尬的笑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莲香打破这种气氛,问道。 “我发工资了,本想着直接转给你,想了想,还是觉得当面给比较好。” 想起那么多钱,他的脸上露出些得意和期许。 她笑问:“发了多少?” 他举起个巴掌,莲香看看他表情,“五万啊?那么多?” “我厉害吧?” “真厉害!”她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挣这么多钱,眼神里带着些赞许和惊讶。 他都挣了这么多,那米娟到底是挣了多少啊?莲香好羡慕她。 “我现在就转给你。” 说完,他掏出手机,打开页面,莲香伸过手捂在屏幕上,“不用转给我,你自己存着,以后娶媳妇用。” 她会这样说,是因为她突然觉得,米娟能给予他的,自己虽然做不到,但是也不能被她轻看。 这钱,她不能要,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去挣。 “给谁娶媳妇?”安军非常生气,质问。 “给你,或者给浩然。”她还在笑。 “我只要你回家,不会娶别人。”他这么认真的说,她还一直笑,怒道:“别这样笑,看不到我很生气吗?” “哄哄我,快点。”他期许的望着她。 她收敛起笑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错啦,别生气,好不好?” “你错哪里了?” “你那么生气,我不该笑。”她使劲憋着笑。 “不对,重新说。” “我不该让你给浩然娶媳妇。”她快憋不住了。 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你再这样,就回去吧!我不想跟你再说下去。” “都不是啊?那你提醒我啊!你教我该怎么说啊!”她觉得他现在的样子非常有趣,更想逗他。 “你就高高兴兴的把钱拿上,然后再给我发二百,说,这些钱你拿上买烟抽,不够了再问我要。”他还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莲香好像有点懂他了,之前她曾经对他说过,她爱钱,她只爱自己男人给的钱。 他这是希望自己还把他当自己男人呢! 既然做不到,那这个钱,她说什么都不能要。 她喜欢上跟他一起的感觉 “你跟我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花到别的男人身上?” “你会吗?”他反问,“反正我认识的莲香,她不会,她只会把钱攒起来。” 不得不说,这点他说的非常对,他就是吃准了这点,才敢把钱给她保管。 如果有一天,她跟他真的没办法再走下去,她也会把这些钱,原封不动的给他妈妈或者浩然。 “好吧!既然你愿意,那我不拿白不拿。” 安军高兴了,把钱转给她,她又转回去一千,标注:一个月的零花钱。 他收下钱,两人对望着傻乐。 “你收了我的钱,能不能犒劳一下我?” “你想我怎么犒劳你啊?” “你往边上坐一点。”他把她逼到车窗旁,自己则躺下去,把头枕到她腿上,闭上眼睛,“嘘~~~别说话。” 空间实在有点逼仄,他的腿放哪里都难受,只能将身体蜷缩起来,侧向她,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小腹上。 她没有说话,怕他掉下去,伸出一只手搂住他的头。 他的呼吸均匀,阵阵热浪般穿透过她的衣衫,暖热她的气海关元,整个人都变得舒服起来。 她闭上眼睛,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抚摸他的头,他像只温柔的小猫咪,轻轻往她怀里拱了下脑袋。 “咯咯咯咯~”她忍不住笑起来,“别这样,痒!” “痒吗?”他接着拱,坏坏的问:“哪里痒?” 莲香的心思突然就变的不单纯起来: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腿不由的紧绷起来。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紧张,在这种气氛下,做为男人,他就应该做些什么,可米娟那货! 他就不该选这个时候来,心里好懊悔。 莲香心里也有了期待,感觉脸有些发热,呼吸急促起来。 他突然不动了,闭上眼睛,静静的躺她怀里,一副陶醉的模样。 她的体温慢慢降下来,自嘲: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呢?年轻的时候不想,现在该稳重的年纪,怎么反而变成这样? 他们就以这样的姿势在车里待了好久,安军像睡醒般坐起来,“腿麻了吧!” “还好,你好像睡的挺香。” 她嘴角微扬,眉眼里带着抹淡淡的欢喜,他看的陶醉,真希望时间可以暂停在这一刻,她看起来太温柔。 “我压根没睡着,心里波涛汹涌的。”他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肌上,故意抖动,“摸到我的心了吗?他是不是跳的很厉害?” 莲香抽回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哪里学的这些泡妞手法?” 他嘿嘿笑起来,抓住她的胳膊摇晃起来,撒娇的说:“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一个糙老爷们,这样也够让人恶心的,莲香干呕几下,“我还是希望你正常一点,我不喜欢娘炮。” “不就是男人一点吗?” 话音未落,他捧着她的脸一阵狂吻,松开时,满脸得意,“够男人吗?” 莲香刚一愣神,他再次搂紧她,吻像暴雨般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锁骨,慢慢往下。 她整个人瘫软下去,身子慢慢滑向座椅的一边,他顺着她压下来,一条腿跪在座椅上。 她伸手企图推开他压下来的胸膛,力不从心,只能扯着他的衣服领子,低声说:“别这样,不合适,车窗能看进来。” 他不由分说的用嘴堵上她的嘴。 他太狂,太肆无忌惮,却又偏偏让她无法拒绝,她是喜欢他这样的! 两个人坐到凌晨,想着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这才各自回家。 安军兴奋的把车当成了飞机开,这种感觉真的不要太好。 回到家,立马给莲香发过去一条语音:“老婆,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今天晚上,我很开心,希望我们以后都能这样相处。” 莲香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幕幕盘旋在脑海,她用被子捂住自己,傻笑半天。 第二天,张扬兄弟俩早早的过来了,把房子里剩下的货品搬到店里,恢复了营业。 按要求,门口拉着隔离线,排队的人间隔开来。 这样挺好,他们一人收钱,一人拿货打包,到中午时,所剩的货物已不多,只能歇业,留上些明天卖。 街上的餐饮还是没有营业,居家之前,有好多饭店存储的肉,海鲜类没有处理,开始摆在门口叫卖。 莲香要买海鲜,兄弟俩建议别买,毕竟那玩意儿让人想起来膈应,只好买上些肉,回到她房子里自己做。 饭还没吃完,安军的电话打进来。 “喂~~~”她听到他那边很吵,“你在哪里?” “你给我转上两万块钱,快点。” 她还想问什么,对方已经挂断,她只能把钱给他转过去,等他消息。 很快,他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我给你拿了些货,现在准备往回走,你在店门口等着。” “好。” 莲香拿个饭盒给他打包一份饭菜,张扬哥俩也正好吃完了,三个人又回到店里。 没等多久,安军就到了,跟哥俩一起往回搬着。 卸完货,莲香让张扬守好店,自己则上了安军的车。 “我给你带了份饭。”她把饭盒递给他,“你们进的多吗?” 安军接过饭盒,打开,闻了闻,好香啊!狼吞虎咽起来。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五分钟把饭干完,抹抹嘴,“我要赶紧赶回去,那边还一大堆事儿呢!” “哦。”她现在想跟他说话了,他反而忙的连说话时间都没有,有点失落。 “她也没拿多少,都是客户,那个老板只能一人匀上些,下次拿货,我帮你捎带回来就好。” “好,我给上你一些钱。”她掏出手机。 “不用,到时候再说,你下车!” 知道他是着急,可他这样让她下车,她的心里一点都不舒服,气的瞪他两眼,“你赶我走?” “没有,我着急走。”他的语气比刚才温柔很多,“我闲了就来找你,你先下去吧!” 莲香只好下车,人还没站稳,他的车已经飙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龟公还差不多 看到店里上新货,一部分顾客又开始排起队,莲香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开始忙正事。 胡为民的信息发过来:你的店营业了吗? 莲香看到他的信息,划过,接着收款。 看她没回信息,胡为民估计她在忙,接着又发过去一条:我没什么事,晚上回去看看你。 莲香扫过他的信息,心里叹息:问候,看看,这些虚的东西,有和没有都一样,她需要实际点的。 划过~~~ 安军回到店里,米娟忙的不可开交,略瞪他一眼,笑呵呵的招呼着顾客。 安军放下东西,连水都没喝一口,急忙上前帮忙。 有两个带工作牌的人走过来,立在他们旁边,对排队的人群说:“都散了吧!不能聚集。” 米娟急忙迎上去,“领导,怎么回事?怎么又不让营业了呢?” 其中一个凑到她耳边说:“隔壁区听说又有了,你们的货从哪里进的,消杀做好了吗?” “你放心,我们的消杀一点都不敢大意,这些东西是之前储备的,绝对没问题。” 她对安军使个眼色,做个请的姿势,“请领导检查工作。” 两个人对望一眼,在米娟的引领下走进店里,转了一圈。 “你们也真不容易,连家都不能回。” “工作重要,家人也重要,赶紧问问看家里缺点什么不,趁我们送货的小哥来了,给你们捎过去。” 两个人不露声色,拿起些货物查看着,“你们千万要做好消杀,不能让人聚集,出了事谁都担不起,知道吗?” “好好好,我们肯定会做好消杀的,配合好你们的工作。”米娟微笑着点头应着,“领导,加个微信呗!有什么事方便联系。” 加上微信后,两个人溜一圈,往门口走,“等门口这些顾客买完后,赶紧回家吧!” “好好好。” 他们一走,门口的队伍重新排起来,米娟跟安军接着忙。 看看东西已经剩不多,这才关门歇业。 米娟累的躺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深呼吸后感慨,“这日子虽然累点,不过感觉也不错。” 安军靠在货架上,斜眼瞟过她的身子,“这一会儿关,一会儿开的,多影响生意啊!这些人真是的!尽找事。”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你瞎啊!这不挺好吗?只是把零散的顾客凑到了一个时间段而已,卖的比平时还多。” 安军摸摸头,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咧嘴一笑,“你说,那些人买那么多东西放家里干什么?这不是可以出来了吗?” “上次居家那么久,吃了亏,现在成了惊弓之鸟,见不得一点风吹草动,就想多囤点,家里余粮,心里不慌。” “我们再限时限买,他们更恐慌,生怕买不到,自然不会挑,这是大户在去库存呢!” 米娟冲安军勾勾手指,安军把身子凑过去。 “去把刚才他们看过的东西,准备上两份,晚上给他们送过去。” “我不认识啊!他们家在哪里?” 米娟掏出手机,果然,那两人已经把位置发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安军,“赶紧去吧!送完了事。” “哦,好。”他刚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笑看着他,“这么早,你还去我那里吗?” 米娟摸过手边一个小物件砸向他,“滚!还说,谁让你在我腰上留印的?差点把我害死。” “我没有啊!”他躲开后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便去掀她的衣服,委屈的说:“快给我看看。” 米娟的腰上果然有青紫,可能是情到深处时,手抓的太用力留下的。 “呸。”他往手上吐上些口水,直接替她抹上去,“给你消消毒,好的快。” “你个王八羔子。” 米娟笑骂着,安军起身跑开,“活该,我没把你伺候好吗?你居然还找他。” “他是我老公。” “屁老公!龟公还差不多。” 安军本来是玩笑话,米娟突然变了脸,整张脸黑沉沉的,“不许胡说八道,你赶紧滚。” 安军收起笑,开始打包,直到出门时,两个人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莲香在勒令下,也歇业回家了。 胡为民坐在沙发上,开着视频会议,她只能回房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胡为民坐在她旁边玩游戏。 “你睡醒了?”他放下电脑,扶她坐起来,“看你睡的挺香的,累的吗?” 她有点头晕,揉着太阳穴,“居家时养成的习惯,晚上不睡白天睡,一时倒不过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想过来陪陪你,就撒了个谎,说要去公司看看。”他将她搂到怀里,“那些日子,你一个人难熬吧?” 她淡淡笑着,心里却涩涩的。 “没什么难熬的,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想。” “做一顿饭吃一天,地不用拖,头不用梳,脸都不用洗,简直不要太爽。” 她没有说一个人时多无聊,嘴闭酸了都找不到人说话时那种孤独,她好害怕。 胡为民把她的头揽到胸前,俯身去亲她,她扭头回避了。 她突然就不想让他亲了,就算这样被他搂着,也丝毫感觉不到两人有多亲近。 胡为民则不一样,他是想她的,被她这样一拒绝,他的心里很难过,四十多天,怎么就让他们变的如此陌生? 他再次俯身去吻她,又被她挡开。 她知道这样会伤害他们的感情,伤他的自尊,可她就是情不自禁的挡了上去。 胡为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们之间真出问题了,是因为他回家,她介意了吗? “在家的日子,我跟她分开睡的,她跟女儿一起睡,我和儿子睡的。”他解释着。 她低头搓着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相信啊?”胡为民尴尬的笑笑,“可这就是真的。” “我跟她结婚快二十年了,早没有了激情,相看两厌的人,还怎么睡的到一个被窝。”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是在讨好自己,他还愿意这样做,说明他还是想继续下去,自己难道真的要把关系搞僵吗? 是想跟我分手吗 就在她思虑的时候,胡为民忍不住接着说:“你不会还在因为我没及时给你转房贷生气吧?” 此时,莲香觉得什么也不说最好,看看他到底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跟你撒谎。” “上上个月,我失业,你知道的,没有收入。” “上个月,刚入职,没上几天班,这个月就领了那几天的基本工资。” “我现在只有那点死工资,再没有补贴,也没有灰色收入,有点入不敷出了。” “我自己都在吃她的软饭,总不能再问她要钱转给你吧?我只能在开销上抠点,攒够了,还不是马上就给你了吗?” 听他说这些,莲香没有体谅他的难处,而是把重心放在另一点上。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已经没有余钱养她了吗? 那么,这段关系维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人,人得不到,名分也给不了,生活费不给算了,房贷也不想还。 就算她愿意把房贷续上,说不定哪天他回归家庭了,会让老婆通过法律手段把房子要过去。 这样一来,她最后到底能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流出来,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心疼的滴血。 看她哭了,他有点心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看不懂她,更不知道怎么哄她,两人渐行渐远。 他强硬的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前,温柔的说:“莲香,你别这样,心里有什么想法,你不妨直说,看看咱们能不能讨论出个好的解决办法。” “你刚才那些话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想跟我分手?”她柔声问,“我给了你压力,成了你的负担。” 胡为民没想到,她会这样理解,尽量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多理解我一些,等我度过这段最难的时间,我会对你好的。” “我跟她已经没有感情了,剩下的只是责任,我心里爱的人是你,只想跟你在一起,知道吗?” 理解,怎么才算是理解?在他收入变低时,为他花钱吗? 他再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要求,他怎么说的出口。 分手两个字在她脑子里反复浮现,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硬生生把这两个字压下去。 应该还没到那一步。 “我知道了。”她伸手搂住他的腰,哭起来,“最近一个人待的太久,总是爱胡思乱想。” “每天睡不着觉的时候,我会想:你在干嘛呢?是不是搂着老婆爱爱呢!” “如果我不小心感染,不会有人照顾我,就算我死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好可怜,明明是有男人,还得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我会想,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错了,我~~~我~~~” 她泣不成声。 她说的这些,胡为民能理解,他也想让她满意,可他没有分身之术,真的做不到。 那边还有老人孩子,如果非得选一边,他根本没得选。 她一开始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的啊!现在心理怎么就不平衡了? 他能为她做的,也在尽力而为,还想让他怎样? 算了,谁让自己是男人呢! 他替她擦掉眼泪,“不哭,不哭,如果以后还遇到这种情况,人来不了,也能保证每天都给你发个信息,报个平安。” 胡为民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没想到米娟已经回到家。 他笑着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你今天回来的早啊!” “早吗?”米娟看着他的气色,感觉到异样,冷冷的反问,“那我明天回来晚点。” 说完,她看着胡为民满脸的尴尬又说道:“最好在回来之前再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是不是?” “说啥呢!”他望向厨房,母亲在准备碗筷,一用力,把米娟摁在凳子上,“你呢!最近辛苦了,歇着吧!我去端饭。” 逃似的往厨房走去,在洗碗池洗着手。 老人看看他,凑到跟前小声说:“刚才回来,看孩子在玩游戏,母子俩干一架,正在气头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嫌他出门太久呢! 孩子一直在家上网课,没有老师监督,总是喜欢一边上课一边玩手机,为这,居家期间,没少吵架。 他之前一直太忙,好不容易在家待着,心想着要跟孩子们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自然不会多说。 米娟因为他们玩手机,几乎天天说,孩子们听的多了,自然就当耳旁风。 米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把气撒他身上,四十多天时间里,大大小小,他们为这事,吵了不下百次。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然后就问你呢!我说你去公司看看,她根本不信。”老人说完,端着碗往餐桌旁走。 她也是上过班的人,不信正常,现在,大部分单位都还没有恢复正常,这个借口,找的确实有点烂。 “小胡,吃饭。”胡为民叫着孩子们,往他们走去。 “你们先吃,我再等一下。” 他走到儿子身边,小声说:“先吃饭,别惹你妈生气。” 孩子凑近他说:“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整天看谁都不顺眼,逮谁骂谁?” “这家里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置办的?” 她的声音响起,父子俩同时吓一跳,看向门口:完啦!挑事的又来了。 两人准备溜出去,她一抬手挡住门口。 “我挣钱容易吗?挣都是些辛苦钱,你们就没有一个说体恤一下,还整天没个好脸色,我该你们的啊!” 胡为民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让孩子先出去,哄道:“老婆辛苦了,知道你劳苦功高,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走,吃饭去。” “你上个月拿回来五千,你就说,够干什么?还不是我在替补。”米娟满肚子委屈,“你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我说一句,你们怼一句,真把我气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到时候,都喝西北风去吧!” 儿子本来已经坐到桌旁,听着她喋喋不休,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来,喝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儿子刺痛她的心 米娟上前,照着儿子的脸就是一耳光,指着他的鼻子呵斥,“你摔筷子给谁看呢!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胡为民挡到米娟跟前,抓住她的手放下,“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不生气,不生气啦。” 米娟的手被胡为民抓住,她边踢脚边歇斯底里的吼着。 “你看他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天天只知道玩游戏,本事没有,脾气还大,还敢在长辈面前摔筷子,没家教的东西。” 老太太拉住孙子的手,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疼的眼眶发红,却也不敢言语。 孩子回过神来,吼道:“前些年,你天天在家躺尸,跟个吸血鬼一样,我爸说过你什么吗?没有吧?” “家里的房子车子,哪一件不是我爸置下的?却是你天天在享受这一切,他有过怨言吗?” “你现在刚能挣点钱,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好像全家人就必须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我偏不。” “你不就找了个相好的吗?天天在家没事找事,是不是想离了去跟他过啊?那你赶紧去吧!” “闭嘴!!!”胡为民和米娟同时怒视着他,吼道。 胡为民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从来不挑破,就是怕挑破以后再没回旋余地。 自从被孩子撞见以后,米娟天天都在担心,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想过要离婚。 今天,孩子把话挑破,她反而不用再纠结,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反正以后在这个家也没脸做人了。 米娟看看胡为民,扭头怒视着老头老太太:“是你们在挑拨?是你们教他说的这些话?” “不关他们的事,这些话我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快把我憋疯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儿子直言。 老头起身摔门而去,老太太伸手去扯孩子,“你怎么能胡说呢!” 胡为民看看女儿,“回房间去,把门带上。” 女儿脸上的惊色未消,小跑着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儿子搂过老太太的肩,“你也不用这样吓她,跟她真没关系,我已经成年了,对人对事有自己的判断。” “我现在收回我之前说的话,如果你想离婚,你就赶紧离,我不想这个家里整天都是戾气,也不想再看到你。” 儿子的话像把刀,一刀一刀割着米娟的心头肉,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或者这个家,他竟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真想扑上去撕咬他,可这,已经不能解决问题。 哗啦啦,盘子碗摔了一地,米娟挣脱胡为民,掀翻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眼泪却不停的滚落。 明明是胡为民背叛在先,冷漠在后,如果她不是心灰意冷,安军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进入她的生活。 这就是她放弃事业,用心培养出来的儿子! 她眼神犀利的看着胡为民问:“你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想的?” 胡为民上前,想拥她入怀,被她躲开,站在那里,委屈的说:“我不是,我是理解你的,也从来没想过离婚。”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不敢想象我今天会活成什么样子,是你成就了今天的我。” 儿子不解的看着胡为民,喊道:“爸,她背叛了你,她的心早都不在这个家了,你干嘛还要这么委屈自己,挺直脊梁,活的像个男人行吗?” 胡为民看向儿子,眼神变的阴冷,呵斥,“快给你妈道歉!” 儿子看向米娟,仍旧满脸倔强,“我不!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你,要照顾你,你妈妈的事业做的肯定比我好,她为这个家做出的牺牲,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你们也不能忘。” “她的付出和她的背叛是两码事,从她出轨的那刻起,就已经把我们所有人的脸撕下来放地上踩了,我还要脸呢!没办法再接受她做我的妈。” 儿子说完,准备回房间,经过胡为民身边时,胡为民突然抬起手。 儿子吃惊的看向他,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由他过去。 米娟不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那里,泪流满面。 老太太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胡为民伸手去拉米娟,被她甩开,吼道:“你别碰我。” 胡为民这次没听她的,而是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她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现在,她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离婚,要么,拿出胡为民出轨的证据,证明是他先负了自己,争取孩子的理解,挽回面子。 胡为民坐在床边,注视着她,知道她这次伤的心,不是他几句话可以安慰的。 “事到如今,我们离婚吧!儿子归你,女儿归我。”米娟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说道。 胡为民:“你别再跟孩子较真了行吗?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米娟看看他,“你都知道我外面有人了,怎么还不肯离婚?” “我错过一次,你给了我改过的机会,所以,这样刚好扯平,以后,我们谁也别说谁,好好过日子。”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想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胡为民很认真的说。 米娟仍然不相信,“把你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我听听。” 胡为民沉默良久,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我不想离婚,当初只有你愿意跟我结婚,还给我生了两个孩子,给我一个家。” “我很清楚,如果不是你在身后给我稳定后方,就不可能有现在的资产,我的事业也不可能这么稳定。” 米娟实在忍不下去了,微怒 “整点实在的,可以吗?” “我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天地为鉴。”他举手发誓。 米娟:“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不离,是怕我让你净身出户,现在,铺面都给你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胡为民满眼心酸,“在你眼里,我就这点出息吗?钱没了可以再挣,我是舍不得你这个人,舍不得我们这个家。” “你是舍不得分我一半,舍不得你的孩子跟别人姓,舍不得我现在每天的进账吧?” 米娟有时候也想,如果自己活的不这么清醒,脑子别这么聪明,是不是就会活的简单而开心些。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挣了多少钱 “你非要这样说,那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胡为民变的严肃起来。“如果离婚,不管是你还是我,想要重新开始,都不是容易的事。” 她当然明白:重新开始,不再是因为一个单纯的喜欢就能在一起,而是两个家庭的重组。 这里面,包括双方父母,孩子,还有婚前财产,事很多,很烦心。 她喜欢安军,也只是对男人的喜欢,如果要选老公,他肯定不行。 好好的日子,现在怎么就变成满地鸡毛?是应该反思一下了。 “米娟,把安军炒了吧!儿子的思想工作我会去做,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我累了。”她钻回被窝,蒙着头,不再说话。 她不相信胡为民真的可以做到不在乎自己跟安军的事,因为她就从来没忘记过他和那个女人的事。 这种事,就像一根刺,一旦扎到肉里,哪能说拔就能拔出来的,都是要脸的人。 安军~~~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他给她带来的快乐,比胡为民这二十年给的都多,她割舍不下。 想了一夜,她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要跟安军断的彻彻底底,可当她见到安军时,这个想法马上就动摇了。 安军蹲在店门口,啃着馒头,看到她,笑着起身迎向她。 “今天怎么回事?那么有时间观念的你怎么迟到了?” “怎么?我一个老板,迟到还需要被你这个员工指责吗?”米娟的语气很不屑。 “我指责你了吗?我是关心你,看,我好心给你买的早餐都快凉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在她眼前晃悠。 米娟的心抽了一下,打动一个女人的,往往就是这些细节,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是这样的女人。 走进店里,米娟坐在柜台边,头也不抬的说:“你要是吃好了,就赶紧去做消杀吧!” “好的,老板。”他并没有发现米娟不对劲,还跟往常一样逗着她玩,将一个刚剥好的茶叶蛋递过去,“来,吃个蛋。” 他把蛋在她嘴上蹭蹭,“来,张嘴!” 此刻的米娟,最怕他对自己好,他越好,她就会越舍不得跟他分手。 她一把打掉那个蛋,怒道:“你应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而不是对老板一味讨好。” 安军终于察觉到她跟往常不一样,细细打量起她,眼睛红肿的厉害,脸有些浮肿,满眼烟雨。 他走过去,蹲在她跟前,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她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心里难受的只想掉眼泪。 安军轻轻掰过她的脸,表情严肃的说:“不想说,那我不问了,你就说,我能为你做什么吧?” 米娟含泪笑着,“你如果真想为我做什么,那就从我眼前消失吧!” “好嘞,我立马消失。”安军跑出去,很快又倒退着跑回来,大声问:“老板,你需要我消失多久?” 他居然以为自己在逗他玩,米娟心疼的快不能呼吸: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他会不会伤心的要死? 可那两个字,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米娟紧咬着下唇不说话,安军趴到桌上,把脸送过去,盯着她的脸,由严肃慢慢变的嬉皮笑脸,最后咧着嘴,露出几个大板牙嘿嘿嘿嘿笑起来。 米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推开他的脸,骂道:“傻样。” “笑了就好,那我去消杀,你快把早餐吃了。” 米娟吃着他买的早餐,看着他的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跟胡为民生活的那些年,他常年不在家,大小活都是她自己干,哪怕生病了想喝口水都得自己倒,让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没有男人也能活。 自从安军出现,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也需要人的呵护,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甜。 脏活重活他都抢着干,这不算什么。 他还会细到给她买早餐,剥鸡蛋剥虾,洗完澡用暖风替她吹干头发,生病了半夜替她送药。 连大姨妈来的日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什么都不会让她干,还会替她按摩放松。 他做完消杀,跑过来收拾垃圾袋,米娟看到他满头的汗,对他招招手,“过来。” 安军走过去,“怎么啦?” 她递给他几张纸巾,“擦擦汗,休息一下。” “我先把活干完,差不多要来人了,不能影响营业,你说是吧?”说完,他拿着垃圾袋跑出去。 忙完下班,米娟还是忍不住跟着他回了家。 胡为民心想着反正没事,就去接一下她吧! 昨天晚上儿子那样说,她肯定很伤心,那只能由他去安慰她。 来到店门口,看到紧闭的卷闸门,他的心一下子凉的透透的。 本以为昨晚的事会让她回头,现在看来,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稀里糊涂的来到莲香的店,他们三人忙的不可开交,他只能坐到店里等。 忙完以后,张扬带着弟弟识趣的离开。 莲香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和那张忧郁的脸问:“怎么啦!”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想来看看你,你们的生意挺好啊!” “还行。”莲香看看店里的空货架,“就是东西不多,拿不上货。” “别着急,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胡为民反而安慰她。 “恢复正常,那意味着我们赚钱的机会也没有了。” 莲香咧嘴笑着,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上班时间缩短,也不耽误挣钱。 胡为民也跟着她笑,“你什么时候又雇了一个人,挣的钱够给他们开工资吗?” “你说那小屁孩啊?他是张扬的弟弟,混口饭吃,不要工资,忙的时候搭把手,我给他按小时算。” “这样啊!”胡为民试探的问:“这次你挣了多少钱?” 莲香笑笑,她不想说,挣多挣少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胡为民也冲她笑,后悔问了,“走吧!回家。” 莲香又觉得不告诉他,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当外人吗?好像不合适。 走到门口时,她答道:“除干除净,一万块钱少一点点。” 取掉摄像头 他摸摸她的头,笑道:“不错嘛!现在比我挣的都多。” 莲香忙补充,“不是一直都有,这个不稳定的,像上个月,就只有五六千,还没有张扬挣的多。” 关好门,两个人上了车,路上的行人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餐厅几乎都没开门,应该没人敢去吃吧! “你给那小伙开多少工资啊!你还没他挣的多。”胡为民觉得太不可思议。 “底薪加提成,从开店到现在,两万…” 莲香突然发现不对,如果实话实说,胡为民肯定不相信自己才挣那点钱,她好歹是老板。 停顿一下接着说:“差一点点。” 胡为民开玩笑的说:“他拿的比你都多,而且是四十多天都没上班,别养成刁奴了。”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莲香没想到自己还是说多了,只能想办法圆回来。 “本来他领了一万块钱工资要回家过年的,遇上这机会,他毫不犹豫的把钱拿出来投了进去。” “还带着他的兄弟,帮了我大忙,否则我一个人,什么也干不了。” “挣不上钱不说,居家的时候可能连菜包都买不起。” “这刚出来,又帮着我忙前忙后的。” “主要是我看他这人仁义,又聪明,销售能力也强,值那个钱。” 胡为民听她说完,扭头看看她,“看来你们处的不错,只要你觉得行,那就用着吧!” “嗯嗯。”莲香看向窗外,有一个卖羊肉的店门口围满人,“胡,停一下,我去买点肉。” 胡为民停好车,莲香跑过去,排起了队。 他下车,蹲在路边吸着烟,看着她耐心的等待着,感觉她真的变了,身上再没有一点土味。 半小时后,莲香提着一袋子肉上了车,“还有点冷。” 他看过去,确实,她的脸蛋和耳朵都有点发红,“冷你还买?” “现在不是有冰箱吗?买上些放那又不坏,慢慢吃。”她笑容灿烂。 胡为民扫了一眼,发现她买的真不少,“你这是买了多少啊?” “不多,三百块钱的。” 三百块钱的,她居然认为不多,他也是呵呵了。 还记得她刚出来那时,有一天,经过一个烧烤摊,他买了十串肉串,一串三块,她都舍不得吃,说太贵啦! 时间真会改变一个人。 她挺高兴,“回去我给你做清炖羊肉,新疆做法,改天再给你做个烤串,咋样?” “好。”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连自己都看不上了? 这一切,都是从杨建国开始的。 “我突然想起你那个杨大哥,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说来也奇怪,当初处的也不错,走的时候也不说,走后也不联系,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杨建国的离开对她的打击还挺大。 她常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贵人,怎么就把他搞丢了呢?如果他还在,这次,说不定自己已经发大财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有人来就有人离开。” “也是。”莲香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挺失落的,可能再也不会遇见他了吧? 会不会有一天,胡为民也会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她会不会也像现在这么难过? 回到家,莲香忙起来,胡为民坐在客厅,看着她系着围裙忙碌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他看看两个摄像头,心里涌起一抹愧疚,偷偷的取下来,装进外套袋子。 “香吗?”莲香大声的问。 胡为民走进厨房,从背后搂着她的腰,看看锅里白浓的汤汁深呼吸,“太香啦!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先焯水,然后文火炖着就好,汤熬白了以后,再把盐和配菜放进去。”她舀上一勺汤递给他,“尝尝。” 他要用手去接,她挪开,“就这样喝。” 胡为民笑笑,把嘴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喝一口,“嗯,这汤太鲜了吧!” “肉更好吃。”听到他的夸奖,她更开心,捞块排骨喂他。 “嗯,好吃,真好吃。” “好吃,待会儿你多吃点。” 这一投喂,两个人本来渐行渐远的心,突然又贴在了一起。 他把她搂的更紧,发自肺腑的说了句:“有你真好!” 现在想来,他又觉得不应该怪米娟,自己不也跟她一样吗? 吃完饭,胡为民看看时间,脸上露出一丝不安。 莲香知道,马上到饭点了,他应该要回去做饭,或者吃饭吧!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怎么,撵我走啊!”他明明很着急,还故意这样说,只是觉得吃完就走不太合适。 “没有。”莲香走过去,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的脖颈说:“那你留下来陪我,今晚别回去了,好吗?” 他心里暗骂自己猪,这下好了,自己把自己套了进去。 “好。”说着,他抱起她往房间走,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十分钟后,他进卫生间洗了个澡,趁这个机会,他跟母亲约好五分钟后打电话。 莲香看他进了屋,招呼他坐下,接过毛巾替他擦着头发上的水,“这样擦不干,我去拿吹风机,这样干的快。” 她刚下床,胡为民的电话便响起来,“妈~~~知道啦!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他看看莲香,无奈的说:“家里那兄妹俩打起来了,两个大人拿他们没办法。” “那你快回去吧!千万别出什么事。” 莲香还不知道他这手吗?以前总在客户面前演这出,看都看腻了。 “好吧!”他指指门口,“那我先走了。” 说完,亲她一口,“下次我洗碗。” 莲香冲他甜甜的笑着,“说这些?快走吧!” 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样子,莲香的心里闪过一瞬的不悦,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坐回到桌旁继续喝汤。 放以前,他就这样离去,她会伤心死的,而现在,也就那样。 到底是他们的感情变淡了,还是彼此都已经看开了? 这样也好,总比突然分开让人容易接受些。 人这一辈子,有人会陪你走过一段路,大部分时候,都会是一个人往前走。 借酒劲说说心里话 抱了会儿,她有些躁热,“你松开,我好热。” “嘘~~~别说话,让我再多抱会儿。”他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这样抱在一起,让人感觉好幸福。” 她没有动,他刚刚帮了自己好大一个忙,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这种感觉。 “好了吗?”这样贴在一起,难免会让她想入非非,她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了,商量的询问他,“该回去了。” 他没动,抱着的手又加了些力度,勒的她开始喘粗气,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胸口的凸起硬生生被压扁,她没有拒绝。 想起自己跟米娟的苟且,他对她充满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此刻,他只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是爱她的。 听着她的喘息,他拉她的手往下,这次,她拒绝了,开始往回抽,使劲推他,“真的该回去了。” 她的脑海冒出下午胡为民深情的样子,一个声音喊着:你不能这样! 安军刚找到点感觉,被她一推,消失殆尽。 “好吧!我送你。” 安军认真的开着车,莲香望着干干净净的街道,陷入沉思。 不能再这样下去,在胡为民跟安军之间,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她跟胡为民之间,只剩下一个房子问题,如果她先提出分手,那她至少要把首付款还他。 首付款一旦给他,自己手里就没钱了,她害怕再过那种没钱的日子。 至于安军,只要他不想断,就断不了。 她扭头看看他,他也是满脸心事。 米娟已经对自己生出要分手的想法,如果真分手,她的房子肯定会要回去。 一旦莲香知道他根本没房子,肯定会再次嫌弃他穷,离开他。 他现在看起来是齐人之福,而实际上,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他的手上,他讨厌这种感觉。 看来,要先下手为强, “过了,你想什么呢?” 莲香的手搭在他胳膊上,他这才回过神来,停下车,“有点累,走神了。” “那我上去了。” “好,用不用我送你?” 他想干什么,从来不会问,这一问,她便知道他不想送,“看把你累的,赶紧回去休息。” “好,那你慢点。” 她下车刚站稳,他已经调转车头离开:看来他有心事。 莲香回到房子,站在门口,没有开灯,窗帘上那个闪光点不见了。 他是把它换地方了,还是拆除了? 换上拖鞋,她围着房子的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再没见摄像头,心里有点酸楚:这表示信任自己了吗? 他是信任了,可对她来说,这已经不再重要。 安军回到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跟米娟亲热的视频保存到qq空间,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雏形。 转眼到了七月,风从来没有停止过,靠着这阵风,莲香攒够了胡为民的首付。 九月,浩然该升学了,把他弄到城里来上学的想法更加坚定。 现在,她不会再害怕被胡为民拒绝以后,没有退路,所以,她做了桌好菜,准备跟他摊牌。 胡为民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呵呵,做这么好吃的,还有红酒,今天是什么日子?” 莲香解掉围裙,坐在他对面,笑道:“今天是我从塬上跑出来七周年纪念日。” 她替他倒上些红酒,给自己也倒上些,举杯,“当初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来,我敬你!” 说完,她一饮而尽,脸刷的红起来,打个颤,笑起来,“这酒,劲真大。” 胡为民举起杯,冲她笑着,也干了,“那今天已经今非昔比,我真心替你高兴。” 莲香再次斟酒,“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都在酒里。” 她一口喝完,赶紧夹些菜放嘴里,压压酒。 胡为民干了,“你不是把你给我了吗?这就够了。” 莲香替他夹菜,“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胡为民尝尝,“你的厨艺越来越好,把我的胃都养刁了。” 莲香倒酒,开玩笑似的说:“养刁你,再抛了你,这样,你才会一辈子忘不了我。” “就这样,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忘了你。”这次,是他先提的酒,“来,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 “说的好!” 两个酒杯碰在一起,莲香喝下这杯,眼里的笑容变成了泪水,恍如隔世。 “当初,你都让你的业务员来接我了,后来,你怎么也来了?那么远,你还那么忙?” “我不放心你啊!”他吃口菜,眼神温柔如水,“接到你的电话,知道你当时的处境,我的心疼的跟刀割一样,我就知道我完了。” 莲香看他的眼神变的复杂纠结:原来他早都爱上了自己,自己却毫无察觉。看来,当时安军也不算冤枉了他们。 他自己斟上一杯酒,喝下去,今天,他也想放纵一次。 “我知道他们那里的民风,去接你,无异是把自己往刀口上送,我还是不管不顾的就去了。” “后来我回忆起来时,也挺感慨,我这么理智的一个人,也曾为你疯狂。” 他笑的爽朗,两个虎牙那么可爱,一如当初。 莲香斟酒喝下去,露着八个牙,“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你说我傻不傻?” “喜欢你是我的事,只要你好,我只要能见到你就好,你不知道就不会有心里负担,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原来你这么深情啊!”莲香给彼此斟满,“来,干了。” 胡为民伸过手搭在她手腕上,“少喝点,喝太多,明天早上会头痛。” 她挡开他的手,“没事,红酒,喝不醉的。” 她喝完又问:“当初我回老家,你给我那么多钱,就没想过我一去不回吗?” “说实话,那时候只要我想挣就能挣钱,那点钱对我来说,毛都不算,我压根就没指望你还。” 他一杯再一杯,“当时,安军说要到我家里去闹,我怂了。” 莲香打断他的话,“嘿嘿~~~你现在承认你当时怂了啊?” “对,我承认。”他也笑起来,褪尽平时的稳重和虚伪,畅所欲言,“我什么都不怕,但我确实有点怕老婆,没想到吧?哈哈哈…” 拨开层层云雾 “我当然知道你怕老婆。”她的口齿开始含糊不清的说,“不对,你不算怕老婆,你是太爱那个家。” “狗屁,我爱那个家!一年回不了几次,感情淡的跟陌生人没区别。” “但他说他要去找我老婆时,我心里还是怕了。” “那个时候,我老婆要是知道了我跟你的事,百分百会跟我离婚,而我,会净身出户。” “这段婚姻,我从来都没觉得有多幸福美满,让我舍不得,也不是因为孩子,而是我离不起。” “一旦净身出户,我又要从零开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资产,还有孩子,都会成了别人的,我成了冤大头。” 他苦笑,“我是不是很可笑?” 莲香理解他,他还是第一次剖开心让她看,这让她意外又心疼。 谁都有苦,各有各的苦而已,只要不说出来,就没有人会知道。 “有什么可笑的?” “以前,我单纯的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了,分开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分开以后,重新再找一个,还是要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 “只是从这个坑跳到那个坑而已。” “而且会让人变的没有羞耻心,没有底线,跟牲口一样。” “离婚的结果就是,伺候着一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还不落好,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又顾不上。” “你不想离婚是对的!绝不能离婚。” 胡为民举杯,“感谢你的理解,咱们的话题扯哪儿了?” “嘿嘿嘿,你怕老婆!” “不对,是我当初为什么让你走。”胡为民的眼睛也有点红了,看来酒劲上了头。 “你刚走,我就后悔的要死,其实你不走,我也有千万种解决的办法,你也不用去面对你的前夫和孩子,让你那么伤心。” “不是的,胡,我这辈子,唯一没做错,没后悔的,就是回去把婚离了。” “那本结婚证,一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上,我一边想跟安军踏踏实实过日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担心孩子们长大以后跑来找我,质问我,到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离婚以后,我觉得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依依她们也没怪我,怨恨我,我再也不用活在愧疚里。” 她举杯,“为我的重生,干杯。” 喝完这杯,胡为民的眼皮沉的好像抬不起来。 莲香把凳子拉到他面前坐下,摇晃着他,“你别睡,咱们好好说说话。” 胡为民的眼睛重新睁开,两胳膊伸开在椅背上,“说,接着说。” “胡,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娶我。”问完这个傻瓜问题,她自己先哈哈哈笑起来。 “有啊!我想等我孩子上完大学,有了工作,我就离婚。” “那时候,我应该有了一定的积蓄,再往后,还有退休工资,就算我们两个人吃喝,也可以过的挺宽裕。” 她的脑子是清醒的,能听到他这么说,她的心更痛,这一天,她等不了了。 “呵呵呵,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他也自嘲的笑起来。 “莲香,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安军天天围着你转,你有没有动过回到他身边的念头?” 这个问题,她能说实话吗? 她低着头,手摸着后脑勺,不知道在思考,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胡为民替她说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听我句劝,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头看,更不能走回头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现在天天围着你,为了你,这也愿意做,那也愿意忍,是因为他有危机感,你身边不缺男人。” “等你开始围着他一个人转时,你容颜不在,除了他,没人会要你,到时候,他肯定会把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慢慢跟你算的。”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也是男人,我比你更了解他,你就算不跟我在一起了,找谁都别找他。” 本以为,这次跟胡为民聊过以后,她们三个人之间就会有个了断,浩然的事也该有个好的开始。 现在好了,她的心又乱了,胡为民说的根本就没有错。 “我不会回头的,死也不会。”她不知道是回答胡为民,还是自己暗自发誓,恨恨的说。 “那就好。”胡为民的酒劲来的快,去的也快,如释重负,又为彼此斟满酒。 “安军为了报复我,勾搭上了米娟,这事你早知道了吧!” “我知道,有一次,她好像是跟踪安军,去过店里。”莲香觉得挺对不起胡为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蒙受屈辱。” “这不关你的事,如果她想,就算没有安军,也会是其他人,这是我跟她之间的问题。”胡为民提起酒瓶直接喝起来。 刚才醉醺醺的感觉挺好,这会儿脑子清醒过来,感觉心痛。 莲香这会儿反而有些扛不住了,“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的事的?” “早知道了。”胡为民看看莲香,她看不懂他的表情。 “你知道我在这房子装摄像头了吧?” 莲香狠狠掐自己一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今天晚上,一定要聊透,彻底聊开。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杨大哥发现的,有次我喝醉了,他送我回来,没敢进门。” “你知道后有什么想法?” 莲香沉默了,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胡为民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的出她此刻的心痛。 “我不是不相信你,当我知道安军找到了这里,我怕他伤害你。”他举起三根手指,“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真心话。” 刚开始知道他装了摄像头,莲香的心差点痛死,也是那时候生出了离开他的心。 直到现在,他听他说出这些,心里五味杂陈,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那么,还真的要跟他分手吗? “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杨建国他是个经济诈骗犯,如果他以后再跟你联系,你一定要告诉我。” 差点掐死她 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车安全的到达目的地,莲香趴在垃圾桶旁边,哇哦的吐半天。 回到店里,张扬笑问:“姐,你还好吗?” “没事,吐完就舒坦啦!赶紧卸货,卸完回家睡觉。” 单据上的货已经齐了,兄弟俩还在往里搬,莲香拦住张扬,“等一下,这是不是搞错啦!” 张扬的脸刷的通红,尴尬的说:“姐,你不是说有可能要f吗?我想了想,把我的钱也买成了货物,放在店里卖一卖。” 怪不得他们那么久没来,原来是去忙这个事情了,莲香的脸沉下来。 张扬忙解释,“姐,放心,我会单另放的,不会跟店里混淆,也不会耽误你的事,先把店里的卖完再卖我的,最后,哪怕给你分担点房租。” 莲香无语死了,他怎么想的,这就不是那么回事,可又不知道说才不会伤了他的自尊。 “下不为例!”她的语气很冷,不容置疑。 “不是…”小屁孩往前两步,像是要争论,被张扬拦住。 莲香怒睁着眼看着他,“什么不是?” “没事,没事。”张扬拉拉弟弟说,“赶紧卸,卸完回家。” 莲香坐在柜台,阴沉着脸,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好说话,才让他们这么得寸进尺的。 张扬搬完货,站在她对面说:“姐,我想了想,确实是我欠考虑,你今晚先让我寄放一下,明天一早,我让我弟去外面摆摊卖。” “搬完了吗?搬完走人。”莲香看着他,起身开始穿衣服,一副要走的样子。 兄弟俩没再说什么,迅速穿衣服往外走。 安军大踏步走进来,“哟,厉害,还真把车开回来了,没闯红灯,出什么事吧?” “我都准备回家了,你来干什么?” 张扬兄弟俩跟安军打完招呼离开,莲香没好气的说。 “来开我的车啊!”安军趴在她面前的柜台上,盯着她看,“黑着张脸,被谁气成这样?” 莲香瞪他,“车在门口,开走吧!” 安军没有要走的意思,“说说看,生的什么气?” “关你什么事?赶紧走。”她起身,走到门口,手拉着门把手,看着安军。 安军走进柜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掏出根烟点着,“真tm累,让我歇歇行不行?” 莲香坐到袋子上,又累又气,不想说话。 安军:“是不是他看我给你打电话,把你骂了?”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 “嘿嘿嘿嘿~~~”他翘起二郎腿,吞云吐雾一番,“那你是在生我的气,嫌我给你打电话了。” 莲香冲他翻白眼,“你让我挣钱,我生什么气?赶紧走吧!回去睡不了几个小时,又该上班了。” “我建议你别回去,最好明天天一亮就开门。”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三个小时。” “那么早开门,难道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米娟说的,她让我这次住在店里,别人拿货方便。” “她怎么那么残忍?你住店里,吃住都是问题。” “店里有张单人床,吃饭有个电锅,凑合凑合吧!能挣钱就行。” “上次你没住店里,不一样把钱挣了吗?这次是为什么?” “上次把钥匙直接给的那些人,让他们需要什么自己取,给他们提成不说,还有好多对不上的,盘货差点把人累死。” “不要太贪心,也没见她少挣。”莲香起身凑到他跟前,“你给我说说,自你们开店以来,她挣了多少钱?” 安军微微皱眉,“是他让你问的吗?” “不是,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 “你管她挣多少钱,跟你有关系吗?” 他一句话把莲香的嘴堵的严严的,她撅着嘴不说话,将他往外拖拽。 他拉住柜台角,“行行行,我错啦!别赶我走,这次不知道又要关多久,我就想跟你多说说话。” 莲香用尽全力推他,他松开手,转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是不是忙着回去陪他?我就不让你回。” 说完,他搂着她转到门口,拉下卷闸门,这才松开她,笑眯眯的看着她,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张狂。 “你今晚喝酒了吗?这么浓的酒味?你们在庆祝什么?” “你的问题比屎多!”莲香冷冷的回答他,惹的他笑个不停。 他搂住她的肩膀,把脸凑到她跟前,深呼吸,“喝的红酒,挺浪漫啊!是庆祝你们在一起的周年纪吗?” 她的眼里有了恨意:七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赤裸着身子走在茫茫大山中,脚被石子咯破,血流了一路,身上被荆棘划的都是红口子,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而他,早已忘的干干净净! “是啊!庆祝我跟他相遇相知,携手走过了七年光阴。” 她故意这么说,想让他难受,只有他难受了,自己才会好受。 他的手突然下滑,掐住她的脖子,稍加了些力,眼睛红了,怒道: “你们在庆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七年前的这个时候,我正在给所有认识你的人联系,恳请他们告诉我你的消息,却没有一个人理我。” “看着我们曾经的照片,我哭哑了嗓子,我的心痛的像刀割。” 他越说越激动,完全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情绪里,手上的力又大了些。 莲香被勒的只有出的气,眼睛凸的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她掰他的手,缓缓垂下去,她想,这次她死定了,胡为民说的没错,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死就死吧!死也是种解脱! 她的电话响起来,安军惊醒。 看到她的脸成了猪肝色,立马吓的松开,摇着她的肩膀,“莲香,你没事吧?你千万别吓我。” 莲香轻咳两声,这才喘过气来,又到鬼门关走了一圈。 从今以后,她再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看她有了呼吸,脸上的红一点点褪去,替她拿过手机,塞进她手里,“快接电话吧!” 电话是胡为民打来的,她搓搓脖子,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才把电话回过去,“喂~~~” 两个人面对面的较量 胡为民立马听出她的声音不对,担心的问:“你怎么还没回来?用不用我去接你?” 她清清嗓子,也掩不住虚弱,“不用,明天早上要早早开门,所以,我想等明天忙完再回去。” “钱要挣,身体更要紧,回来睡一两个小时,也比你在那里干熬的好,我现在就去接你。” “真的别来,我不回去,我打了个地铺,已经睡下了,你听我的声音应该能听出来。” “那好吧!那你明天忙完赶紧回来,我在家等你。” 莲香看看安军,他安安静静的蹲在她身边。 沉默片刻后,她鼓足勇气问:“你不回去吗?” “上次我陪的她,这次,我想留下来陪你。” 他在等她说话,而她再次沉默。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抓紧时间眯会儿,家里不用担心,缺的东西,我会去买的。”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挂断电话,因为,安军的脸已经黑的像锅点,眼里的怒火像随时都会喷发。 “他为什么不回去?你让他回去,如果你一个人害怕,我去陪你。” 莲香没有说话,低着头,盯着地面发呆。 安军扒拉一下她的肩膀,“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给点反应。” 给什么反应?她只想让他立马滚,他会滚吗? 他捏住她的脸颊,微微抬起,看着她的脸威胁的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让他滚回他家去。” “否则,我就告诉米娟你们的事,把她带到你家去,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她掰开他的手,抬起眼眸望着他,“你快点去告诉她,最好让她赶紧离婚,这样,我跟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你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安军又捏她,被她躲开,拍拍手说,“米娟是什么人?她就算要离婚,也要先把你收拾了。”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她打不死你!” 莲香冷哼一声,“我是死的吗?会待在那里任由她打?” 安军满脸不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跑也跑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挨打受伤还是次要的,问题是,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再说了,你敢肯定他离婚以后就会娶你吗?” 莲香眼里闪过一丝不确定,安军紧跟着说:“他娶个二三十岁的不好吗?为什么要娶一个比他大的?” “因为你结过两次婚有经验?还是你生过四个孩子身体松软?” “你除了妊娠纹多,还有什么比的过别人的?” “你个混账王八蛋!”莲香的手抬起来,没有犹豫的甩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听我句劝,不要当小三,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是跟我回家吧!” “你闭嘴,赶紧滚,我的事你别管。” 他凑的更近,看她的眼神满满的压迫感,“你还没答应让他回去呢,我走什么走?” “只要他答应离开,我立马从你眼前消失。” 莲香不理他,他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拨通胡为民的电话,莲香几次去抢也抢不过,那边已经响起胡为民温柔的声音。 “喂~~~你怎么还没睡?” “姓胡的,你听着,她现在跟我在一起,你最好马上回你家去,否则,我就把你干的事,都告诉你老婆。” 胡为民耐心的听他说完,这才淡淡的说:“让莲香跟我说话。”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他咬牙切齿的反问,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胡为民已经从床上爬起来,飞快的穿着衣服,只想尽快赶过去,确定莲香的安全。 “他居然敢挂我电话,以为我只是吓唬他呢!”安军呵呵冷笑,“好吧!他既然要这么逼我,那就别怪我。” 莲香懒得搭理他,从胡为民的态度里,她已经知道胡为民没怕,他都没怕,自己怕什么。 安军继续拨打胡为民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这下,安军慌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在搞什么鬼。 他问莲香,“你说说,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接电话?” 莲香沉默不语,他一个人在那里踱来踱去,揣测着,突然拍一下后脑勺。 “我知道了,他肯定在往这边赶。” 莲香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样子,无语极了。 咣咣咣…… 卷闸门动起来,门外传来胡为民的声音,“开门。” 安军哗啦一声将门打开,让他进来,再次将门关上。 “你终于来了,今天,我要跟你算算总账。” 他说着,胡为民压根没看他。 胡为民看看坐在袋子上的莲香,她脸色惨白憔悴,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走过去扶起她,搂在怀里,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此刻看到胡为民,莲香心里更不踏实,怕他们打起来,更怕胡为民打不过,“你不该来的。” “没事,这是我跟他的事,自然要我自己来解决。” 胡为民把她扶进柜台,扶她坐下,自己掏根烟点着,吸两口,眯眼看向安军。 安军心虚的站在那里,刚才还放着狠话,这会儿词穷了。 论理,他肯定讲不过胡为民,胡为民睡了莲香,他也睡了胡为民的老婆,还得了他一套房。 胡为民:“她脖子上的勒痕是你掐的吗?” 安军愣一下,脖颈一横,“是啊!怎么啦?” 胡为民吸口烟,眼神变的很冷,“你承认就好,你为什么想掐死她?” “她惹我生气,我就想教训她一下,不行吗?”安军心慌的不行,强装镇定。 “这个点,你出现在这里,她不管做出什么事,都是合理的,而你~~~”胡为民停顿一下接着说,眼神咄咄逼人,“差点掐死她,这是犯罪!” “我没想掐死她~~~” 他想为自己辩解,胡为民却打断他的话,“没想,勒痕怎么会那么深?” 安军当时太冲动,后来发现勒痕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事实摆在那里,解释不清楚了。 “我~~~我~~~”他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说,刚才的霸气荡然无存,身体像泄气的皮球,软软的靠在货架上。 你老公威胁我 胡为民看他怂了,轻蔑的笑笑。 以前看莲香提起他时,便会吓的发抖,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只是有点欠收拾而已。 胡为民指指摄像头,“看到了吗?这里面装了监控。” 他看看莲香,寻求她的意见,“报警吧!这种人,不能姑息养奸。” 听胡为民这么一说,安军反而不怕了,又是一副混不吝的姿态看着莲香。 “你报啊!让他们把我抓去,老子不怕,大不了坐几年牢,等我出来,再慢慢收拾你们。” 因为安军以前也掐过她,她便上网查询过,所以她知道,这种情况是不够量刑的,胡为民肯定是想吓吓他。 她也知道,安军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他看胡为民的眼神,满是心虚,现在只不过是在强撑。 吓吓他,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看向胡为民,“真的要报警吗?他这情况会判多少年?会不会影响孩子以后的政审?” 胡为民跟她对视着,完全没人在乎安军的存在。 “杀人未遂,三年起步,他都想致你于死地了,还操心孩子的政审干什么?他以后又不入仕途。” 莲香还在犹豫,“那~~~” 胡为民接过她的话,“这次,证据充分,报警吧!他死定了。像他这种人,活着就是个祸害,你放纵他,迟早会死他手里。” 安军怒道:“你们少在老子面前一唱一和的,老子又不是吓大的,赶紧报,不报是杂种。” 胡为民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安军一个箭步冲过去,差点就打掉了手机。 “你个王八蛋,还真报警!” 胡为民躲开以后,又开始拨打,安军喊道:“私了!” 胡为民慢慢放下手机,各自找个位置坐下。 安军坐在地上,胡为民坐在莲香身边的柜台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看向安军。 “说吧!你们想怎么私了?” 胡为民和莲香对视一眼,莲香的表情冷淡,一副由胡做主的姿态。 胡为民:“一,郑重的跟莲香道歉;二,以后不准再来纠缠她;三,给她一万块钱精神补偿费。” 安军站起来,在莲香面前毕恭毕敬的鞠一躬,“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不纠缠你,至于钱……” 莲香立马打断他的话,“不提钱的事。” 这几个月他挣的钱,全部都交给了她,手里根本没有一万,她自然清楚。 问题是,胡为民不清楚,如果他知道安军给了她钱,而她居然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心里应该会很失望吧! “那好吧!”安军的声音软软的,望着胡为民道:“姓胡的,你看这样行了吗?” 胡为民:“我还有一个条件。” 安军愣愣的看着他,“能一次性说完吗?” 胡为民看看莲香,冷冷的说:“离米娟远点,去别处重新找份工作吧!” 听他说完,安军哼哧笑出声来,“这件事,你跟她商量过了吗?如果没有,我劝你最好跟她商量过再说。” 胡为民算听出来了,他们之间是米娟主动的,这个讯息,像把刀,狠狠插到他的心坎上。 怎么会是她主动的? “你尽管离开,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 “好吧!”安军笑的更得意,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爽歪歪,“那我可以走了吗?” 胡为民跟莲香都没有要拦他的意思,他反而站着没动,冷冰冰的说:“把刚才的监控视频删掉。” 胡为民:“不可能!万一你做不到怎么办?” “我也是站着撒尿的人,肯定会说到做到。”他看着胡为民,笑的更奇怪,“就怕有一天你被打脸了,恐怕比我今天更惨。” 胡为民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他猜不出安军究竟想表达什么,预感很不好。 安军看胡为民的脸色变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得意的说:“你们愿意留,就留着吧!比起我手里的东西,这都是小儿科。” 说完,拉开卷闸门,外面的天已经露了些白,路上已经有行人开始走动。 安军伸个懒腰,仰头做个深呼吸,掏出烟点上,吸两口,夹在指间上了车。 透过玻璃门,屋内,他们两个的影子变的模糊,安军的眼睛里闪过丝寒光:不再纠缠她,怎么可能,除非他死! 不过他愿意答应对方的要求,是因为他真的很后悔对她动手,本来两个人的关系都已经有些缓和,现在好了,一时冲动,一切可能又要从头开始。 没关系,人生也才过去半辈子,还有半辈子可以争取。 米娟的电话打进来,“安军,赶紧过来,下午一点又要f城,今天肯定要忙死。” “我不去!”他语气很冲。 “你再说一遍!”米娟的语气也很强硬。 “我不去!你自己搞定也好,重新雇人也好。”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再次看看屋里,启动了车离开。 米娟的电话不停的打进来,安军没管,认真的开着车往家走。 米娟的微信语音发进来:安军,都是成年人了,是不是应该有点担当,你既然拿了我的钱,是不是应该给我办事?接电话。 她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安军还是没接,信息也没回。 米娟的语音发进来:你个王八蛋!就不是爹生娘养的!枉我平时对你那么好,关键时刻放我的鸽子,滚蛋吧! 安军知道米娟对他好,以他的性格,亏谁都不能亏女人,可这次,他也没办法。 “安军,我反思了一下,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米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现在让我去哪里找人去?” “来吧!帮帮我,等忙完,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行吗?” “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她的哭腔更明显,鼻子堵的厉害。 安军的心软下来,把电话回过去,米娟秒接,“安军,你到底怎么啦?昨天分开时还好好的。” “问你老公去,他威胁我,让我离你远点,要不就要收拾我。”安军心里不藏事,是怎样就是怎样。 米娟吃一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胡为民说他去上班了,怎么会去找他? 又来一波抢购潮 “他去了你住的地方吗?” 安军愣住,他好像说错了话,总不能说在莲香那里见到的吧! 到时候,三问两问,不就都露馅了吗?胡为民不好过,他跟莲香也好不到哪里去。 米娟等他半天,不见他说话,急的要死。 她担心胡为民是直接找到房子里去的,那~~~过户房子的事一露馅,这婚,必是离定了,孩子还会恨死她。 “安军,你在听吗?快说啊!” “不是,路上碰到的。” “在哪里碰到的?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安军就知道她会没完没了的追问,这个谎,他是圆不回去了,怒道:“你烦不烦?” 急忙挂断电话。 要不要跟莲香通个气? 他拨通莲香的电话,电话是胡为民接的,“你又打电话来,说的话跟放个屁一样!” “我有急事,十万火急!” 胡为民看看莲香,满脸疑惑,莲香点点头,胡为民说:“快点说。” “刚才米娟打电话来,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见过你,你让我离她远点,她问我哪里见的,我说路上碰到的,其它的没多说。” 胡为民跟莲香的脸色突然都变了,事情怎么就闹到这地步,正准备骂他几句,胡为民的手机响起来,是米娟的视频通话。 他把莲香的手机还她,盯着闪烁的屏幕犹豫。 接,这里任何一个景都不符合他工作的环境。 不接,她顶多是疑心,大不了后面再想办法解释。 莲香把电话打给安军,“祸是你闯的,你现在马上给她打个电话解释,如果这次你能圆过去,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 安军答应以后,拨通米娟的电话,米娟一看是安军,挂断视频通话,接通安军的电话。 “喂~~~” “我现在在过去的路上,你别着急啊!我很快就到。” “你不是说他威胁你,你不来了吗?” “逗你玩的,你不会当真了吧?哈哈哈哈……傻样!” 安军边保持通话,一边往店里赶,东拉西扯的说着,为莲香他们争取时间。 到了店里,米娟冷漠的看着他,“你再没有其它玩笑开了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他一把搂过她,哈哈大笑,“谁让你那么早给我打电话,扰了我的好梦?我就是不想起床,不想来,故意气你。”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哈哈哈哈……” 他的表情那么自然,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米娟都相信了。 “你以后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会有下次了,来吧!开工,挣大钱。”说完,他松开她,忙碌起来。 而另一边,胡为民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安军到底跟米娟说了些什么,或者说,米娟现在知不知道莲香的存在。 莲香相信安军,他说没说,那肯定没说,否则,他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而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不想她被牵连。 胡为民一根接一根的吸烟,“你说,安军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他早到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住哪里,如果要说,应该等不到现在。” “那是因为之前你还给了他希望,这次这么一闹,就难说了。” 胡为民很后悔,昨天晚上就不应该把他唯一的希望掐灭,现在好了,逼的他鱼死网破。 “米娟如果知道我跟你的事,我跟她再没有转圜余地。”他满脸的忧郁,狠狠的吸着烟。 莲香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如果他真的离婚,以后,家里老的小的都需要他管,他还怎么好好上班。 如果不上班,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怎么办?还有房贷要还。 如果想重新找一个,别说其他人,连她都不愿意给两个那么大的孩子当后妈。 总之,他的生活会变的一团糟,会很难。 这次只能靠安军了,希望他可以把谎圆回去。 胡为民现在只祈求米娟还不知道他跟莲香的事,如果可以平安度过这劫,他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跟莲香的问题。 安军这个狗东西,就像一个疯子,总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爆个雷。 这种人,还是不招惹的好! 他不就想要莲香吗?那就还他,不跟他玩啦。 “胡,你别太担心,如果他没搞定,肯定会跟我联系的。”莲香看他愁成这样,安慰道:“米娟再没跟你联系,那应该是没事了。” 胡为民掐灭烟,摸摸她的头,“我没担心,像安军这样的人,我从来没放在眼里,放心吧,我能保护好你。” “姐,姐,开门~~~”张扬敲着玻璃门,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胡为民皱眉,“他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也不知道,我去开门。”莲香边说边往门口走。 “那我也走,回公司去。” “你不回家吗?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胡为民想的跟莲香不一样,他如果在公司那边给米娟发个视频,那么就能把安军的谎拆穿,“不回,那你们忙。” 莲香打开门,这才发现路上已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张扬兄弟俩跨进门,看看胡为民,着急的说:“姐,你没看新闻吗?一点又要f城了,外面都在抢购呢!” 扭头又对弟弟说:“快把你的东西搬出去,找个离店远点的地方卖。” “好。”小屁孩应着,莲香这才发现门口停着个板车。 “算啦!就放这里卖吧!记得你们都有些什么就好。”莲香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话音刚落,便有人进店,拿着篮子,疯狂的装东西。 紧跟着,又有几个人进门,屋里瞬间拥挤起来。 胡为民被挤到门边上,莲香已经站到柜台,兄弟俩开始在门口拉线。 胡为民:“那我先走了。” 莲香边扫码边说:“你就别回公司啦!万一被堵在路上,进退两难,没吃没喝怎么办?” 胡为民看看时间:“没事,开快点,应该来的及,那你们忙。” “那你拿上箱方便面和榨菜火腿肠,有备无患。” “好吧!”胡为民发现已经挤不进去,只好放弃。 莲香也忙的再顾不上他,后来,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是我自己在找死吗 十二点十分,来了两个穿白衣服的人,开始劝离人群,“大家都赶紧回家,这样聚集风险太大,请大家放心,居家期间,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大家解决吃喝问题。” 他们的劝离,让排队的人更加疯狂,队伍一下子就乱起来,纷纷往前挤。 经历过上次,没有人不害怕拿着钱都没处买东西的日子,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 门口的线被拉断,力气大的挤进店里,能拿多少拿多少。 莲香三人顾不上其它事,只管收钱,两个白衣服里面的一个发了威,大声说着:“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 没人顾的上搭理他,不知道是谁把他推倒在门边上。 他的同伴上前扶他,也被人群挤压的不能动弹。 莲香:“张扬,你先停一下,赶紧去扶人。” “好。”张扬往外挤,怎么也挤不出去,时间越来越少,所有人都害怕结不了账,“姐,根本出不去。” 两个工作人员相扶着终于站起来,挤出门去。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穿白衣服的,还有穿制服的,拦在门口,只出不进。 秩序终于恢复正常,莲香他们的手也麻利起来,很快结束了工作。 莲香拿着一箱水,感谢他们,他们没一个人要,迅速离开。 最开始那个人守在门口,监督他们关门离开。 从店里出来,张扬回头看看,那个人已经离开,对莲香说:“姐,我想住在店里,到时候看能不能多卖些。” “你快算了吧!咱们应该配合他们的工作,别找事,回家好好待着。”莲香看看他们拿的东西,“怎么?这次又是吃方便面啊?” 张扬:“嗯,没办法,就那条件。” “上次都那样了,你们也没说买个电锅什么的。” 出门在外不容易,可他们今年也挣上钱了啊!怎么还这么抠? 张扬叹气,“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次。” “我看啊!说不定以后这就是常态了,你们还是要多做打算。”莲香回头看看,“要不,你们去拿袋子大米吧!” “不用,拿回去也没地方做,忍忍就过去啦!” 莲香看看他,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钱真的比身体还重要吗? “拿去吧!我家里还有一个电锅,你们先拿去用。” “谢谢姐,真不用。”张扬再次拒绝,他弟弟上前拉拉他的衣袖,弱弱的喊着哥。 张扬凝视他片刻,只好改口,对莲香千恩万谢。 莲香:“不要这样,都不容易。那个,回去以后,你把你们那些货的单据发给我,我把钱结算给你们。” 张扬的脸红了:“姐,我想了想,我们那样做确实欠考虑,毕竟房租水电都是你掏的,那些就入公帐吧!咱们还按之前说的来。” 听他这么说,莲香心里舒服了不少,又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计较,他们确实太不容易。 “这次就算啦,钱嘛,大家一起挣,我也希望你们能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张扬默默的低下了头。 回到房子,张扬拿着锅刚走,莲香准备关门,一只手搭在门上,再推不过去,安军那张讨厌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我又来陪你了。” 莲香挡在门口,“哪里来的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的一只脚伸进来,挡住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们那边已经不让进了。” 莲香用身体将他往外撞,他纹丝不动。 “你骗鬼呢!撑死就是不能出,不可能不让进。” “真的不让进。”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让她看,“看吧!我没撒谎吧!” “那也不关我的事,你应该去找你的老板,是她耽误了你回去的时间。” “你这是要让我去她家住吗?她老公在家,不合适吧!”他一脸的幸灾乐祸。 胡为民不是说回公司吗?他怎么又回家了?他为什么要骗自己?莲香真不愿意相信。 “不相信是吧?但这就是事实,他到店里来接的她。”说完,又翻出视频让她看。 视频里,胡为民在门口笑吟吟的站着,米娟从店里出去,胡为民从她手里接过包背上,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离开。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显得格外开心,“唉!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你对他再好有什么用,关键时刻,他惦记的不是你。” 莲香讨厌他现在的样子,抬起脚踢过去,踢到他的膝盖上,趁他重心不稳去关门。 却还是被他用手挡住,闪身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我都不会走,别忘了,我今天才帮了你一个大忙。”他的眼神有点冷,语气带着强硬。 莲香冷冷的说:“帮我个大忙?是送我早登极乐吗?” 安军的语气突变,“过去的事不要总是提,行吗?况且,我已经给你道过歉的,你也原谅了。” 莲冷哼一声,往沙发走去:他犯的错,转身就让人忘记,而别人就不能犯一点错,真是够狗的。 他跟在身后,态度认真说:“我这次来,就是来赎罪的,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请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好,我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不想看到你,你马上走。”莲香看着他,也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他沉默良久,抹一把脑袋,咬着牙,睁大眼睛看着她,“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随时随地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莲香的眼神冷的像冰,回应着他。 他受不了她对自己的冷漠,吼道:“你怎么总是这样,又来了,刚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知道我接受不了你跟姓胡的干的那些事,还要故意激怒我!我是个男人,你出去问问,看哪个男人听了不会气死。” 莲香也提高了嗓门,质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是我自己在找死吗?” 看着她扭曲的脸,涨红的眼,安军只感觉有一股火噌噌的往头顶窜,不管他多努力,都难以压下去。 脑子里一个声音高喊着:忍!忍!忍! 我真的受不了 “我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是单身,想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莲香也是气极,完全不顾及后果,只想一吐为快。 “就凭我是浩然的亲爹,你是他的亲妈,给你儿子留点脸吧!一把年纪了还给别人当小三,但凡当小三的,哪个不被人唾骂,有好下场?” 说起这些,安军气的要炸裂,摸起桌上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咣当,破碎的声音吓的莲香一激灵,不敢再激怒他。 “老师都说了,浩然很聪明,只要好好教育,以后肯定能成器,他现在最需要你,你在干什么?” “你不管好自己生的,天天去管一个跟你屁关系没有的大男人,傻了吧唧的!” “等你老了,这个男人会管你吗?还不是要你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你养他小,你才配让他养老,是个正常人,不都应该把希望放在自己孩子身上吗?” 他走到莲香面前,想拉她的手,被她甩开,此刻,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只是站起来,挨着她坐下,苦口婆心。 “莲香,回去照管浩然吧!你想要钱,我给你挣,你不就想要个房子,铺面,和几十万存款吗?” “我哪怕是去偷去抢,也肯定让你如愿。” 他满脸严肃,神情是真诚的,带着丝心痛和希冀,就这样望着她,等着她的回复。 如果不是经历过这么多,莲香肯定会动容,可是现在,她只相信自己,钱,要自己挣,花起来腰杆子才直。 手心向上的日子,她宁愿死,也不想再过一天。 “你有什么脸说这些?” 莲香抬眸望向他,眼里含着泪,语气里都是悲伤,让他的心咯噔一下,莫名心慌。 “如果不是你逼的我走投无路,我怎么会投靠胡为民?人家凭什么帮我?除了我这个人,我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交换的?” “是你把我亲手推给他,现在,你反而来质问我,轻贱我,你没忘吧?我可是最恨小三的,走到这步,不是拜你所赐吗?” “你又来了,我哪知道你会真走……”安军的眼神躲闪,莲香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没有他种的因,哪来今天的果? “我不要脸,这一路走来,你呢?” “单是我知道的,你在我老家找一个,杜梅一个,现在还有米娟,那我不知道的呢?”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求我这样那样,你怎么这么可笑?” “我跟她们,又没有感情,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这能一样吗?”安军辩解。 “有什么不一样?” 莲香望着他,他真不可理喻,同一件事,就因为他是男人,就有别吗? “当然不一样!我在外面,不管找多少女人,心里都只装着我们的家,装着你,最后都会回家,有什么好的也只想给你。” “而你呢!离开以后,就把我和孩子忘的干干净净,把我们的前尘往事忘的干干净净,冷漠到连我们的死活都不管不顾。” “我情愿你把我忘的干干净净的!”莲香打断他,肝肠寸断:“分都分了,爱不爱重要吗?” “还牵扯不清干什么?放过彼此,各自安好,不好吗?” “我求你,放过我,从我离开的那天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莲香心疼的差点瘫软下去,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恳请着,“你如果对我真的还有一点点感情,就请离我远远的,让我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也请你忘了我,去过你自己的日子,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安军一把搂住她,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他的眼泪滴在她脖颈上,流进胸口,湿了她的心。 “我求求你,不要给我说那些狠话,我受不了。” “这些年,我为了把你找回来,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你每次都气的我心肝肺疼,如果能掏出来,我真想掏出来让你看看,它们早都是千疮百孔了。”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们曾经也相爱过,给我留点希望,好吗?” “莲香~~~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可能是我天生愚钝,嘴不会说,也不懂怎么去爱,才会伤到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下跪,我给你道歉,只要你不让我离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已经泣不成声,莲香的脖子湿漉漉一大片,已经分不清是他的鼻涕还是眼泪,亦或是她自己的。 她还是心软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受伤的,都不会只是其中的某一个,因为他们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是一体。 两个人正沉浸在悲哀中无法释怀时,敲门声响起。 安军松开她,抹把脸看向她问:“是谁?” 莲香别过脸,抽出几张纸巾捏捏鼻涕,“我不知道。” 说完,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安军上前开了门,是两个穿白衣服的。 看到安军红肿的眼睛,先是有些吃惊,然后礼貌的问声好,抱着公文夹问:“我们做一个人口登记,请问你们家有几口人?” 安军一愣,这是干什么?不敢随便开口。 对方笑笑,亮出工作牌,“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别担心,不会泄露个人隐私的。” 安军扫过那个工作牌,这才小声的说:“我不住这里,那是登记我的原籍吗?” “不,我们就登记现住人口,后面会按这个配送物资。” “哦。”这个他得配合,“我们两个人。” “请提供一下姓名,身份证号,工作单位。” “我自己写,可以吗?” “可以。” 安军接过文件夹,认真的填写好他们两人的信息,交给对方。 对方认真的看完,微笑着说:“好的,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会在业主群里发布相关信息,谢谢你们的配合。” “不用谢,你们辛苦了,要不要喝点水?”安军往回走,准备倒水。 “你不用客气,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对方礼貌的关上了门。 男人太可怕 “是谁?” 莲香从卫生间走出来,脸已经洗的干干净净,还抹了些擦脸油,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安军:“是工作人员,登记人口信息,说要配送物资。” 莲香摇摇头,这下好了,别人都知道她家住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幸好是在城里,如果是农村,只会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昨晚到现在,都没吃没睡,现在才感觉有点扛不住,又懒的不想做饭,拿出两桶方便面,准备烧水。 “你坐着,我来。”安军快步跑过来,拿起壶去接水烧上,洗了个手,坐会到沙发跟前,开始拆方便面包装,“只吃这个不行啊!” 莲香瞅着他,“不行,你去做?” 他尴尬的笑起来,“我做不好。” “那你废什么话?”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学,你愿意教我吗?”他笑起来,不像开玩笑。 莲香拿起手机刷起来,就他那跟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能学会做饭? 好久没看交易软件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行情。 打开软件,看了会儿,她感觉自己错过了最佳赚钱时机,现在不再是普涨还是普跌,而是两级分化。 看看里面的余额,还是想再碰碰运气,反正现在多的也只剩下时间了。 安军看她看的认真,凑过来,莲香急忙把手机屏幕向下,扣沙发上。 “看什么呢?我还不能看吗?” 莲香瞪着他,他只好往旁边挪动着身体,“行行行,不看就不看吧!” 莲香刚拿起手机,他突然又凑过来,直盯着手机屏,快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被他看到一些。 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道:“你不会是在炒股吧?千万不能炒那个,安庆去年炒股赔了好几十万。” 他发现自己又说漏嘴,话锋一转,“水开了,我给咱们泡面。” 莲香一把拉住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我不知道,听~~~听爸说的。”他支支吾吾。 这么大的事,依依只字未提,赔了那么多钱,这可不是小事,难道她根本不知道? 她试着给依依发信息,依依没回,吃完面,依依还没回。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里一万个假设,该怎么安慰依依,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 安军趁她睡着,忙着给安庆通气。 “你别怪我,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我~~~” 安庆:“没事,我是炒过,也赔了些钱,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依依也是知情的。” 宽完安军的心,安庆又问:“你跟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安军开始唉声叹气,“唉!她就一根筋,死活不愿意回家,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回就不回吧!结不结婚不重要,你们这不是处的挺好吗?这就行啦!” “你有没有问过依依,她对我跟她妈的事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她爸已经领了一个回家,她自然希望她妈妈也能好好的。” 安军一惊,“什么?他已经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安庆:“没结婚,住在一起。” 挂掉电话,安军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躺在沙发上,也很快睡去。 莲香被一阵烟呛醒,第一反应是着火啦!嗖的从床上弹起来,直接往门口冲。 浓烟从厨房飘出来,她迎着浓烟冲进厨房,安军站在浓烟里手忙脚乱。 莲香捂住口鼻,“怎么回事?快关火。” “菜还没熟,再等一下。” 莲香上前一步,毫不犹豫的关上火,打开抽油烟机,吼道:“再等下去,消防都该来了,你为什么不开抽油烟机?” “我试了半天,不会开,你教教我。” 莲香看他这样,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伸手一划拉,抽油烟机关了,再一划拉,又开了。 “现在这些玩意儿太先进啦,怪不得别人把我这样的人叫土包子,不冤枉。”他站在那里,开始津津有味的研究起来。 莲香看看锅里,黑乎乎的东西粘在锅底上,伸手摸摸,问:“你不会把我那条鱼做了吧?” “对啊!我本来想给你做红烧鱼的,好像搞砸啦!”他傻乎乎的笑着。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莲香怒火中烧,“你以后给我离厨房远点,别再浪费食物了。” 他将她往外推,“你快出去吧!这里太呛,我来收拾。” 莲香还没走到沙发跟前,厨房便传来盘子碗摔碎的声音,气冲冲的再次来到厨房,安军拿着笤帚正在收拾。 “别生气,别骂人,我会收拾干净的,摔碎的东西我赔。” 莲香上前,扯着他的衣服,将他从厨房拉出来,关上门,开始替他收拾烂摊子。 后来,她一个人过习惯了,喜欢安安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安军的到来,让她觉得生活又变的一团糟,他只会惹事,气她,胸口憋着一团火,憋的她好难受。 收拾完厨房,来到客厅,安军正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盯着电视,像个傻子似的乐着。 看到莲香,他也只是看她一眼,然后又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真是太搞笑了。” 莲香走过去,看着地上散落的瓜子壳,蹙眉,“这是你吃的?” 安军低头一看,“没事,等会儿吃完了一起收拾。” 莲香知道跟他讲再多也没用,默默的坐在沙发的一角掉眼泪。 安军见她这样,吓坏了,赶紧起身开始收拾,打扫干净,又进卫生间拿拖把,“莲香,你没有拖把吗?” 莲香真是很烦躁,不想说话,他拿着拖把走过来,“这个是拖地用的吗?” 莲香瞪他两眼,他拿在手里反复研究,“这个东西到底怎么用?” 莲香起身,夺过拖把,冲向卫生间,安军紧随其后,站在门口,看她怎么操作,感叹:“你这满屋子的高科技,看来,我真是太落伍了。” 莲香回到客厅,开始拖地,他学的很快,夺过拖把,“我知道怎么用了,你去歇着,我来。” 莲香坐在沙发上,屁股被咯一下,起身一看,几颗瓜子皮嵌在沙发里。 “啊~~~这日子没法过啦!”她疯了似的跑回卧室,重重的摔上门。 一场网络风波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他很快就会离开。 不行,还是要找点事做,不然,真会被这个臭男人气死。 她打开软件,选出一个标,开始交易。 人要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卡牙缝,刚买进去,就是一阵狂跌,她只能不停的补仓,指望着反弹,哪怕少赔一点也行。 可偏偏不如人意,越补越跌,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 她没办法再淡定,没办法不怀疑自己的选择,没办法让自己不去看,没办法不止损。 半小时,两万多块钱就这样流进了别人的钱包。 她坐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虽然那是挣的,可那也在自己账户里躺了那么久。 都是安军那个乌鸦嘴,如果不是他说,自己可能不会这么倒霉,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她在心里将安军骂了千遍万遍,恨死他! 想起安军,这会儿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她悄悄来到门口,贴在门上听着,房子里还是安静的像没人一样。 她轻轻开门,四下寻找,都不见人,心有疑虑:难道他出去了? 正准备回房,安军出现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个盘子。 “我还以为你又睡觉去了呢!” “你躲在阳台干什么?”莲香好奇的走过去。 “没干什么。”他往厨房走,“哦,对啦!我把你冰箱的那串葡萄吃了,别说,还挺好吃。” 莲香惊道:“你全部吃完了?” “本来想跟你留点的,太饿,没忍住。”他嘿嘿笑着。 莲香上前,抬起脚就踢过去,没踢中,双手挠上去。 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是猪吗?那是整整三公斤,我都舍不得吃,本来还想着这次居家有水果,却被你吃的干干净净,你的心里还有没有别人?” 他躲着,“对不起啊!我真的没忍住,待会儿我去给你买。” “出都出不去,你给我买个屁!” “我刚才在阳台看了看,可以爬下去,我肯定给你买回来。” “就算你能爬下去,你去哪里买?到处都关门着,耍我好玩吗?” 他躲着,她追着他打着,直到累的不行,她才倒在沙发上。 现在看来,还是一个人过的好,要个男人,纯粹找罪受。 安军把盘子放好,换上衣服,径直往阳台走。 莲香看到他,没有当真,她今天倒真想看看,他敢不敢爬下去,把东西买回来。 他打开窗户,真爬上了阳台,瞬间就只看见一个脑袋。 莲香吓坏了,跑过去,他挂在阳台上,正在艰难的找落脚点。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有病?你这是想出名想疯了吗?到处都是摄像头,万一被人拍下放网上,你让我还活不活?” “你松开,别把你拽下来了。”他抬头望着她,认真的说。 莲香真想吐他一脸,“你别丢人现眼了好吗?你到底上不上来?” “我要下去,你快松手。”他的脚已经找到落脚点,“你在家等我,我肯定帮你把水果买回来。” “行啦!行啦!不吃水果又死不了人,我不怪你,你快上来,否则我把窗户关严,你再别想进来。” 安军看看脚下,犹豫着。 隔壁两美女听到动静,站在阳台上,举着手机问:“这不是上次那个救人的英雄吗?你这又是干什么呢?” 莲香看到她们开着手机,不知道是录像还是直播,气的退到角落里,不敢吱声。 “我~~~我~~~” 安军努力想往上爬,才发现,下去容易上来能,没有着力点,挂在那里摇来晃去,尴尬的要死。 “你们别拍啦!不许发网上,小心我上去以后揍你们。” 小柳嬉笑着问:“小哥哥,请问你这是要上来,还是要下去啊?” 安军的脸已经憋的通红,艰难的问:“有什么区别吗?” 小柳:“如果你是要下去,我就说:男小三偷情被堵,为留清白在人间,从阳台翻窗而下。” “如果是上来,我就说:大疫无情人有情,曾经的救命恩人,穿过层层封锁,舍命送温暖。” 安军笑起来,“第二个好,需要我怎么配合吗?我一定照办。” “好呀好呀,那你看我这边,我给你的表情来个特写。” 莲香气的七窍生烟: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病? 她从角落站出来,冲小柳吼:“小柳,别闹了好吗?你没看他都没力气了吗?要真摔下去摔死,这一片都出名了。” “刘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忠实的粉丝,”她现在越来越看不起莲香,话里话外带着讽刺。 莲香不想理会她,先把安军拉上来再说,别真闹出人命。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安军拉上来,两个人累的气喘吁吁的瘫软在地。 莲香望着楼顶,“这下好了,想不出名都不可能了,我算是彻底被你害死啦!” “没那么严重。” 他一句话差点又把莲香气死,“还不严重,难道你真的摔死了才叫严重?” “我这不是没事吗?待会儿,我让她别乱发。” “你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可以给她钱。” “她们做网红的,粉丝,热度比钱重要,才不管对我会不会有影响呢!” 别人看到无所谓,要是被胡为民看到,她该怎么办? “发就发呗!咱们又不是名人,谁认识我们?没事的,别想太多。” 莲香不想跟他说太多,他这样的人,说再多,只是浪费口舌,就等着出名吧! 她之前已经对小柳取消关注,现在,只能搜出来,再默默的关注上,随时注意着她的动态。 不一会儿,她果然发了出来,标题是:大疫无情人有情,他穿过层层封锁来到她窗前,只为见心爱的人一眼。 视频发出,迅速发酵,点击评论转发疯长,很快,内容一样,标题一个比一个吸睛的视频发出来。 莲香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控,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露脸,周围也没有标志性的东西,希望别被人搜到更多信息。 我们可以拘留你 “你快拿你手机看看,你又出名了。” 安军的身体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四平八稳的躺着,“出名是好事啊!改天我也当网红去,轻轻松松就把钱挣了。” 莲香无语,完全没法沟通,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放下手机,胳膊枕在脑袋下,既然没办法改变什么,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就这样躺着,谁也不去看手机,自欺欺人的认为,不知道,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敲门声急促的响起,莲香看看安军,安军自觉的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条缝,一只脚直接蹬开门,蹬在安军的大腿上,一个穿白衣服的小伙怒骂着:“你个王八蛋,跑出去死去吗?” 紧跟着一拳挥过来,另一个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莲香惊呼起来。 这一拳,被安军接住,用力一推,大声吼道:“你神经病啊!再动手,我就还手啦。” 那人边揉边甩着胳膊,看起来很疼的样子,怒瞪着安军,似在寻找再次攻击的机会。 可能是平时狂习惯了,没想到安军会还手,实力还在他之上,所以,没有把握,他不敢再出手。 另一个客气很多,问道:“你刚才翻出墙去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是gk时期吗?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可以拘留你的。” 莲香没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快,赶紧跑过来接话,“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耳钉掉下去了,他个傻子心疼,想着给我找一找,给你们添麻烦啦!对不起啊!” 那个脾气大的说:“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我们这一片,甚至这一片区,所有人这么久的能力都付之东流了。” “不只是奖金,补贴没了,还上了通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来害人……”他说着,居然哭出声来。 安军和莲香同时愣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心里羞愧难当,莲香不停的赔礼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照做。” 说完,她拿起手机,示意对方出示扫码,想给些钱,弥补他们的亏欠。 “干什么?贿赂吗?还嫌我们犯的错误不够大?”他那暴脾气,厉声呵斥,“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集体荣誉,知道吗?” 态度温和的那个说:“那个视频,我们已经勒令下架了,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可以配合好我们的工作。” “一定,一定。”莲香拉过安军,强摁下他的头,“快给人家道歉。” 安军长嘘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莲香踢他一脚,“严肃点,拿出点诚意。” 安军恭恭敬敬的鞠个躬,再次说声对不起。 脾气大的还想说什么,被脾气好的摁下,“那我们就走了,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或者困难,可以找我们,自己千万不能出这个房子。” “放心吧!没有你们的允许,着火了我们都不会出去的。”莲香态度谦和,语气平和,陪着笑脸,“对啦,那个视频是隔壁的网红发的。” “我们知道。” “那?”莲香欲言又止。 “我们已经强制她删除了,放心吧!相关视频都删掉了。” 莲香双手合十,真心真意的表示感谢,“谢谢,谢谢,你们给我们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态度好的又交代几句,两个人这才离开。 关上房门,莲香不想再跟安军多说一句,他真是个害人精,谁遇到谁倒霉。 安军却刚好相反,似乎有好多话说。 “现在,你最担心的事解决了,心情好些了吗?” 莲香往房间里走,安军挡住门口。 “你不是怕别人看到,是怕姓胡的看到吧?” “我倒是巴不得他能看到,最好把你甩了。” 莲香拿起个枕头扔向他,“滚,我现在一见到你,或者听到你的声音就头疼。” “行,我滚!”他把枕头捡起来,好好的放回去,看着她,“你不要睡着了,我去给你做饭。” 莲香仰起脸,双手抱头,“啊~~~啊~~~” 莲香做饭一小时,两人吃饭十分钟。 只见安军把筷子张的大大,一筷子下去,一盘菜去掉三分之一,两个腮帮子鼓的圆圆。 看的莲香眼睛睁的圆圆,刚想说点什么,他又是一筷子。 好吧!她什么都不必说,不停告诉自己:别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划不来跟这种人生气。 等她没那么生气准备吃饭时,才发现菜已经见了底,连掉桌上的,他也没放过,捡起来放嘴里,嚼嚼吞下去。 他摸着嘴,显得很高兴,“你做的饭就是好吃,很久没吃到了,之前只能在梦里无数次的回味,今天算吃的满足了。” “如果还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睡着了都会笑醒吧!” 莲香看看满满的米饭,再看看空盘子,筷子一摔,气冲冲的回了房间。 安军的声音传进房间,“这米饭你不吃,那我吃了啊?” 莲香走到门口,一脚踹在门上,门嘭的一声关上。 她拿出手机,在头条上逛着,关于安军的视频确实再也搜不到,不过,安军趴在墙上的图片出现在网上。 图片上关键的东西都打上了马赛克,配文却是众说纷纭,所有人为了红,拼命的发挥着他们的想象。 莲香笑笑,只要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她又想起安庆的事,依依还是没回信息,心里更加担忧,直接将电话打过去。 这次依依接的很快,“老妈,不好意思,我这些天一脑门子官司,没心情聊天,所以没回你的信息。” 莲香:“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那里gk了吗?” “我们这边一切正常,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打电话,我就给你说说。” 依依告诉她,李海带回家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要求把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李海死活不同意。 那个女人不想过了,却又不肯走,提出房子和钱,她必须要得一样,李海不同意,把家闹的鸡飞狗跳。 姗姗受不了,辍了学,跑到一个美发店当起了学徒。 浩然偷了家里的巨款 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没有人主动告诉她,看来自己在她们眼里,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外人了。 “老妈,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回去找了那个女人,她一点都不让步,我劝老爸,破财消灾,他也不愿意。” “那个房子,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至于钱,那是你爸的命根子,只要他能舍,那是他的事。” “唉!”依依叹气,“我本来想,不行我拿出些钱,让那女人滚,可是我现在手里也没那么多钱。” 莲香在想,现在还要不要提安庆炒股赔钱的事,试探着问:“安庆现在没活吗?” “活有,钱不好拿,外面被人欠好多钱,工人的工资都是掏家底垫付的,就那点家底,差不多都要掏空啦!”说完,依依无奈的笑笑。 “你爸的事,你别管,房子她要不去,离婚协议里写的有我一半,她不知道,你爸爸心里清楚着呢!至于钱,千万别给,别纵容她。” “可这样下去,天天被人看笑话不说,姗姗已经受不了离家出走了,娇娇也经常找我哭诉呢!你说这日子过的!” “谁家的日子都是一地鸡毛,你管不了的就别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最重要。”莲香还是不忍心告诉他安庆的事。 “放心吧!我好着呢!安庆对我还像以前那么好,孩子也挺乖,我直播一天能挣大几百呢。” 依依津津有味的讲着她的生活,孩子。 莲香听着她的笑声,知道她只是报喜不报忧,心里一阵苦涩,自己的责任,全让依依担起来,她太不容易啦! 挂掉电话,莲香想着跟姗姗聊聊,劝她回去上学,信息发过去,对方拒收了。 莲香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她什么时候把自己拉黑的?自己太不称职啦!不能怪她。 她又给娇娇和李海发信息,才发现,他们也把她拉黑了。 现在想跟他们联系,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过去一趟,可现在这情况,哪都去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放下手机,她四平八稳的躺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千头万绪,理不出一个头绪。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 “滚!别来烦我!”莲香冲着门口喊。 “莲香,我给你说个事,天大的事。”安军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愤怒。 她现在已经烦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更倒霉的事,都一起来吧! 莲香赤脚跳到门口,用力拉开门,瞪着安军,“有屁快放!” “你过来,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他看起来脸色特别难看,转身往沙发走去,点上根烟吸着。 莲香走过去,躺在贵妃床上,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安军始终没开口,而是重新点上一根烟。 莲香睁开眼睛看看他,他的眉宇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烟雾在他面前袅绕,显得凝重又痛苦。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莲香坐直身体,“你说不说?不说,我躺床上去。” “我刚才给家里打电话,你知道浩然干了件什么事吗?” 他欲言又止,莲香猜想,肯定是闯了大祸,紧张的问:“什么事?” “他把家里的钱,偷去在网上充值玩游戏,打赏主播。” 莲香的心揪的紧紧的,很想知道偷了多少,又不敢问,从他的神情里可以猜出,肯定不是小数目。 安军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你想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吗?” “多~~~多少?”莲香的声音发抖。 “你自己算。”安军把手机扔给她,上面登录着浩然的微信号,“我就说不能给他买手机,你还偷偷的给他买个那么好的。” 莲香给浩然买手机,一个是为了联系方便,他爷爷奶奶的都是老年机,连视频都不行。 二,也是为了讨好他。 没想到事情会搞到这步田地。 “我给他注册这个微信号,没绑卡,他怎么会……” 安军打断她的话,“你儿子聪明呗,无师自通,你高兴了吧?” “我真没想到,他毕竟才十岁,他怎么敢……” “他胆子像我呗,就没有他不敢的!如果不是他爷爷去银行,还不会发现呢!” 莲香看向安军,他说这些话,到底是很生气讽刺她,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儿子聪明。 他也正在看她,眼睛里气的冒火,“他能干出这事,真够聪明的,教好了能成才,教不好,就犯罪,你看着办吧!” 莲香打开手机,小姑子的信息不停发进来,十几页的银行流水,看的她头大。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计算器,一个多小时过去,终于整理出个头绪,共在四个平台充值,合计二万九千六百八十六。 天啊!这孩子胆太肥了。 她活了几十年,别说偷家里钱,连问家长要,都从来不敢开口,他到底继承了谁的基因? 安军凑到跟前一看这么多钱,暴跳如雷,“这小王八蛋,看我回去,不把他吊树上打个三天三夜,不剁他的手,我就不是我爸的娃……” 他骂了足足一个小时,什么难听骂什么,先骂孩子,骂完孩子骂他爸妈,骂完又骂莲香,总之,好像就没他什么事似的,直骂到莲香头痛欲裂。 莲香抓起桌上一个杯子,摔在地上,站起身,吼道:“行啦!你到底有完没完?如果骂能解决问题,世上就再没有什么难事啦!” 安军安静下来,坐在沙发边上,又点燃一支烟吸着,“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莲香也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在上面划拉着,“我听说有个未成年人保护法,好像可以把钱退回来,我看看怎么操作。” 安军听她这么说,掐灭烟,也开始上网搜索起相关信息,两个人团结一致的忙碌起来。 很快,他们已经摸清楚怎么操作。 安军:“他的户口跟着我,那我现在退吧!” “不,你别退,等改天回去以后,让他自己操作。”莲香很认真的说,“钱是他花出去的,让他自己再要回来,好歹是他的一次经历。” 泼天的富贵擦肩过 “他只有经历过,才会总结成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莲香停顿一下接着说,“可也不能不给他点教训。” 安军不解的问:“你想给他什么教训?” 莲香看看他,眼睛里有了光,“之前你能查到我的很多信息,应该是局里有人吧!” 他皱眉,还是点点头,“然后呢?” “你让你爸爸再请他帮个忙,穿上制服在浩然面前出现,告诉他,他再干这样的事,就抓他去坐牢。” “你可真敢想。”安军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真是个馊主意。 “要不,你说怎么办?”莲香把问题抛给他。 “要我说,还是你回家管管他。” “如果是你,他一开始动卡里的钱,你就会察觉,也知道怎么治他。” “他爷爷奶奶哪懂这些,又舍不得开通一个短信提示,这才让他败掉这么多钱。” “你说,他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卡在他爷爷柜子里锁着,他是怎么操作的?” 莲香嫌弃的看着他,“你想知道,改天见到他,亲口问问,不就都知道了吗?” 安军立马又把话题拉回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刚才说的,你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是你儿子的前途重要,还是跟我赌气重要。” 又来了,莲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往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她的脑子里乱的像麻,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好像都是坏事,生活到底是怎么了? 姗姗那么小出去打工,要租房子置办生活用品要吃饭,做学徒没有钱,她该怎么办?遇到坏青年又该怎么办? 浩然的抑郁症还没解决,又染上网瘾,这可是比抑郁症更可怕的东西,别说他一个孩子,连大人都很难戒掉。 跟在他爷爷奶奶身边,两个老人还真拿他没办法,如果他真的学坏,以后再想掰回来就难啦! 如果把他接过来,胡为民肯定不会同意,首先要解决的,是房子的归属问题,和他们两人的感情问题。 孩子接来以后的入学问题,还有可能要面对安军的纠缠问题…… 唉!头大,她什么都不想再去想,睡又睡不着,拿起手机,不经意的又打开了交易软件,现在,多挣钱才是王道,需要钱的地方太多太多。 她开始总结上午赔钱的原因,这一次,要更加小心,把资金分成十份,每跌五个点,就补一次仓。 她就不相信,还有一个标可以一直跌不反弹一下的。 为了专心致志的交易,她把门反锁,手机关静音,耳朵里塞上耳塞。 不得不说,这一天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一天,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她补到第六次仓时,精神彻底崩溃,不得不止损出局,剩一点算一点吧!留下本钱,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在她出局后不到一分钟,这只标突然直线拉升,不断突破之前的高点。 如果说赔钱对她来说是打击,那么反弹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 眼看着这泼天的富贵,就这样从自己眼前消失,可恨的是,本来她是可以抓住的! 看看账户里二十多万,只剩下六万多,想死的心都有,如果自己坚持住,现在账户里就应该是四十多万。 啪!她狠狠的扇自己一耳光,把手机扔到一边,泪流满面。 哭累了,还是睡不着,喉咙开始疼,说不出话来,想喝水,身子乏的没一点力气,叫安军,她又不愿意。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安军在敲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很急切。 她拔掉耳机,用尽全力起身替他开门,见到他那一刻,她再也扛不住,扑在他怀里,嗷嗷大哭。 他紧紧的扶住她,感觉她的身体软的往下滑,“你这是怎么啦?” 她只顾哭,安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怎么啦?你倒是说啊!急死我啦!” 浩然花出去那么多钱,自己又赔掉这么多,让她怎么说?是想找骂还是找打? 打掉的牙和血吞,不管有多伤心,这件事情都只能烂在肚子里,哪怕憋死。 既然她不愿意说,安军也没办法,把她抱到沙发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她哭着哭着,可能是悲伤过度,脑子开始糊涂起来,昏昏沉沉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安军看她的眼睛肿的像灯泡,睡着了还在抽搐,心疼的,伸手替她抹泪,才发现她的脸滚烫。 他开始摇晃她,“莲香,你怎么发烧了?你别吓我!莲香,快醒醒,快醒醒,莲香,快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摇晃半天,莲香没有半点动静,群里有规定,如果出现这些症状,必须上报,那他到底是报,还是不报啊! 他吓的哆嗦,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老天爷,请你不要让她得上那个病,她不是坏人。” 他把莲香放平,跑到厨房的灶头一顿拜,“各位神仙,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们的方位,就在这里一起拜了,求求你们保佑她,别让她生这要命的病。” 拜了一会儿,他上前摸摸莲香的额头,还是那么烫,又跑到阳台上一顿拜。 “老天爷保佑,保佑她平安无事,有什么大灾大难,你冲我来,我是王八蛋,她是好人。” 回到莲香身边,她没有任何好转,又开始摇晃她,带着哭腔呼喊着,“莲香,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再不醒,我就只能上报了。” 莲香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脸通红,她抓住安军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安军感觉到来自她手的力量,低头看她,“莲香,你终于醒了,吓死我,我以为……” “你以为我染上了吗?”她看他哭的鼻涕眼泪的,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偏偏做不到,虚弱的说,“放心,我肯定不是那个病。” 因为那个病太可怕,所以,生活中,很多人都在刻意的回避着,哪怕只是那两个人,都不愿意听到或者提起。 “可是~~~可是群里让上报呢!怎么办?” “我只是气急,不是病,你别怕,听我说,这个抽屉里有盒针,你拿出来。” 还好不是羊 她疯狂的去抓母亲的手,最后什么也没抓到,坟茔合上,她瘫软在地,喊着妈妈。 “莲香,你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安军听着她的哭声,不停的给她擦着眼泪,当她的手拼命乱舞时,他把手放进她手心里,被她死死拽着。 她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他的手心渗出些血,因为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并没感觉到疼。 “莲香,快点醒啊!你别吓我。” 莲香从地上爬起来,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往上爬,边爬边哭。 路好滑,她几次差点摔下来,只能抓住路边的野草往上攀爬,终于爬到岩石顶端,脚下,云雾缭绕。 她看看脚下,微笑起来,嘴里说着:“你们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眼睛一闭,纵身一跃,身体直线坠落,她身子一颤,睁开眼时,看到了安军的脸,他泪流满面。 安军跪在床前,看她醒来,抹把泪,笑起来,“莲香,你终于醒了,你差点把我吓死。” 原来自己根本没死,失望的再次闭上眼睛。 等病好了,一定要找个十字路口,给老头烧点纸,不为别的,只为抚平自己内心的亏欠。 妈妈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怎么会做这么不吉利的梦?打个电话吧! 拿起手机看看,凌晨两点,算啦!明天再说。 安军摸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发烫,“又烧了,我去打水,替你擦擦。” 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梦见依依姐妹三个,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看上去只是几岁的模样,瘦小的身子掩没在朦胧的夜色中。 她们眼巴巴的望着小巷口,眼神里含着泪和悲伤失望。 愧疚让她痛彻心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居然还在等她回家!她怎么能让她们等了这么久? 安军仔仔细细的替她擦着身子,摸摸额头,体温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他把水端回卫生间,回到卧室,挨着她躺下。 看过去时,她的眼角居然有滴泪,他扯着衣袖替她擦去,又一滴滚落下来。 他再次替她擦着,泪却越擦越多。 他不再替她擦,而是将她搂进怀里。 她的脸替在他的胸口,嘤嘤哭泣着,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他的脖颈上留下几条红印,不知道她又梦见了什么。 她梦见安军骑着摩托车,浩然坐在他们中间,车在路上疾驰,路旁开满不知名的花。 他们放声吼叫着,欢笑着。 对面一辆车驶来,开车的是胡为民,米娟就坐在他身边。 四个人对望一眼,各自往前驶去。 忽然一声急刹,她正想回头,已经被人从车上拽下来,拳头和脚一直在往她身上招呼,她抱着头,不知道对方是谁。 她看到血从自己脸上流出来,滴在地上,红艳艳的一片。 她偷偷从肘下望过去,小车上,胡为民优雅的抽着烟。 她往另一边看去,安军带着孩子在路边草丛里寻找着什么。 她的心好痛:没有一个人在乎她正在遭受什么,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死活。 抬头望去,米娟面目狰狞的瞅着她,骂着最脏脏恶毒的话。 “你个贱货!你个烂货!我让你抢我的东西,破坏我的家庭,你个腌臜货……”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她大喊着,从床上坐起来。 安军被惊醒,坐起来,吃惊的望着她,“你醒啦?” 她看看房间,看看安军,大声质问:“谁让你上我的床的?滚出去!” 安军从床上下来,蹲在床边,委屈的说:“你昨晚又发烧了,一直在做噩梦,又喊又叫,又哭又笑的,没把人吓死。” 他伸手要摸她的额头,被她一把推开,“拿开你的手,我好着呢!” 她自己清楚,她的烧确实已经退了,梦里的情形却牢牢的留在她的脑海。 她下床往卫生间走去,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站在镜前,她捂着脸,梦里的一切,让她无法释怀。 母亲的哭声那么真实的在耳边萦绕,这辈子,上,她对不起老的,下,对不起小的,而她自己,也并没有过的多好,活的太失败了。 出来时,安军在厨房熬粥,她冷冷的说:“出去。” “你去休息吧!我来做,我会做了。”安军满脸温柔。 莲香不想跟他啰嗦,直接将他推出去,系上围裙,熟练的洗菜切菜,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饭菜刚端上桌,有工作人员来敲门,让下楼做检测,如果结果没事,大家便可以出门了。 关上门,安军担忧的问:“怎么办?你这刚好,会不会有事?” 莲香不确定会不会检测出问题,如果有,她将被骂上热搜,挡了别人的自由之路。 可是,这是躲不过的,只能听天由命。 他们惴惴不安的在家等到最后,当工作人员再次来请时,他们才跟着下楼。 下楼时,她戴上双层口罩,刻意的跟每个人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还是好巧不巧的碰上小柳。 她一脸坏笑的看看安军,又不屑的看看莲香,就差把奸夫淫妇挂在嘴上了。 “刘姐,这次不是胡哥陪你,换小哥哥了啊?” 莲香不想搭理她,侧身想从她旁边经过时,被她伸出的胳膊拦住。 “这社会真奇怪,撑的撑死,饿的饿死,饱死的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话尖酸刻薄,莲香不想纵容她,突然摘下口罩,把脸凑过去,坏坏的说:“我昨晚发了一晚上高烧,也不知道是不是。” 小柳一惊,缩回胳膊,尖叫着往楼上跑去。 安军在一旁嘿嘿的笑着,他喜欢这样的她。 莲香瞪他一眼,戴好口罩,掏出酒精,把身上从上到下喷了一遍,往楼下走去。 做完检测回到家,他们便不安的等着结果,每隔一分钟就会刷一次手机。 等待最是熬人,短短一天时间,莲香感觉像过了几十年,人也老了好多岁。 幸好,结果出来了,他们这个小区都正常,隔天可以恢复正常。 晚上,莲香把冰箱的菜都拿出来,做了一大桌子。 做舔狗做的够够的 饭桌上,莲香的语气毫无波澜。 “安军,这两天我认真想了一下,咱们之间,不管怎样,还有一个浩然,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 安军抬头看向她,腮帮子鼓鼓,随意嚼两下,囫囵着吞下去,回应她,“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嘛!以后,咱们好好的。” “但是……” 莲香的但是一出口,安军变的紧张起来,盯着她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不想跟你有太多纠葛,以后,除了浩然的事,其它的,咱们各管各的,行吗?” “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呗!”他自嘲的笑笑,赌气的说:“随你。” 他接着大口吃着,莲香接着说:“你放我这里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 “给都给了,不要,大不了以后我不给你了就是。”他的语气也很冷,“你别说了,让我好好的吃完这顿饭,行不行?” 难得看他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莲香低头挑着碗里的饭。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饭,安军执意洗了碗。 收拾好厨房,他坐到她身边,“那我回自己房子了,明天应该要上班。” “好。”她听出他的沮丧和伤心,不敢看他,盯着手机说,“如果明天不上班,咱们回去把浩然那笔钱追回来吧!” “花都花出去了,就当破财消灾,不要了,你也别管啦!”他站起身,“我走啦!” 莲香一把拉住他的手,“为什么不要?你父母攒那点钱容易吗?况且,不能惯他那毛病……” “那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都不要我了,还管这些干什么?”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冲她吼,吼完,又道歉,“对不起!” 莲香想想也对,他都不在乎,自己管那么多干啥,松开他的手。 他低头看看被她松开的手,心拔凉拔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泪光,开始穿外套。 他磨蹭的穿上衣服,磨磨蹭蹭的往门口走,心里一遍遍期望能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一遍遍失望,心不断的往下坠,坠进无比的黑暗里。 那晚不眠不休的照料,到底算什么,她从来就没有顾及过他的一点点感受,做舔狗做到这份上,也是够够的!真累! 莲香眼睛盯着手机,心里波涛汹涌,她想让他离自己越远越好,想起那晚他的照顾,她又害怕有一天再遇上,而他已不在身边。 她逼自己不去看他,努力克制着眼中的泪水,跟自由比起来,他又算什么,况且,他还是会召之即来吧!? 安军走到门口,还是没能等到她的挽留,再也忍不住回头看她,她斜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笑着。 他退出门外,最后看她一眼,关上门,站在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她可以追上来。 莲香放下手机,望着那扇合上的门,突然有种彻底失去的疼痛感袭上心头:难道这次,他真的离开了? 这三天,打击一个接一个,撑到现在,她再也撑不住,倒在沙发上,捂着脸默默流泪。 安军艰难的挪着脚步,往楼下走去,走到宽敞地,又一次忍不住抬头看着那扇窗户,久久不愿离去。 而这深情一幕,被小柳用手机拍下,她看着照片面露微笑:我让你吓我,这次,看我不吓死你! 莲香的情绪平复以后,她拨通母亲的电话,才得知他们那边更严,幸好他们都健康。 蓉香:“等这次出去以后,我们都去你那边玩一圈,欢不欢迎啊!” 莲香能说什么,,“好啊!欢迎,管吃管住。” “哟,看来日子真过的不错,发大财了,你买房了吗?” 她该怎么说,说没买,不是承认自己没本事,不让她们来吗? 说买了,这事应不应该跟胡为民商量好。 她们如果见到胡为民,自己该怎么介绍? 说实话,她不敢让她们来,自己的身份太尴尬。 “准备买呢!等你们来时,应该差不多啦!” “那就好,要不我们去还要住宾馆,花好多钱。”蓉香笑笑接着说,“其实我们不想去,妈妈上了年纪,提起你就哭,就想圆了她的心愿。” “别听你姐胡说,她吓唬你呢!就算要去,也是我们自己负担,你姐姐姐夫发大财啦!是拆迁户。”母亲的声音响起。 那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妈,你就是偏心!” “我偏心她怎么了?谁让她最小呢!谁让你当时跑那么快?” …… 莲香的眼泪瞬间滚落,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遍万遍。 几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房间里突然静的可怕。 莲香拿出几罐啤酒,关上灯,坐在房间的窗户下独饮。 一个人真的好吗?开心没人分享,伤心没人安慰,生病了没人给你递一杯水。 第二天,她起床先洗了个澡,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一下,还化了较浓的妆,装出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往店里走去。 张扬也来了,这次因为居家时间短,很多人家里的物资还剩下很多,店里很冷清。 两个人各自玩手机,很是无聊,她只好把店交给他,自己出去走走。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两边的门面一大半关着门,她也不知道想去哪里,该去哪里,鬼使神差的打车来到米娟他们这边。 安军坐在店门口吸着烟,吸一口,闭上眼睛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冥想什么,显得格外孤单。 米娟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安军,安军,快进来一下,你蹲门口干什么?” 他没有动,腿伸的更长,身体靠在墙上。 米娟从店里走出来,坐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着,“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他没说话,重新掏出一根烟点着,狠命的吸着。 米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我没事,想一个人静静。”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哭了一晚上。 听着他的声音,猜想着他昨晚是怎么过的,莲香居然会心疼。 她对司机说:“走吧!” 他不愿再为她买单 她望着窗外,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怕司机笑话她,她一直用手遮住半边脸。 司机:“想开点,现在的社会不比以前,没有谁会笑话谁,也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好男人多的是。” 他不会是以为自己抓出轨的丈夫吧?莲香擦掉眼泪,淡淡一笑。 “不行就离了吧!我去年离的,这不,也过的挺好?” “以前,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汇报收入,把钱上交,还要看她脸色,遭她嫌弃唠叨。” “再看我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简直不要太爽,一个月挣个万把块钱,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呵呵呵呵~~~” “我看你长的漂亮,性格也好,你要是离了啊,追你的人肯定排着长队呢!” 莲香终于被他逗笑,他一看她乐了,趁热打铁。 “要不,你先考虑考虑我?咱们互加个微信。” 莲香掏出手机,却不是加他微信,扫了下付款码说:“谢谢师傅,靠边停吧!” “真的不加我微信?”师傅看她没有一点热情,自嘲的说:“懂,没看上我,我不明白,我比那个人差哪儿了?” 莲香推一下车门,嘴角上扬,开玩笑的说:“差一个儿子。” 哈哈哈哈…… 师傅笑的格外好爽,莲香的忧郁也一扫而空,他说的对,一个人过有什么不好呢! 回到房子,她把自己所有的钱加了加,除掉胡为民的首付,她的余钱给不了她安全感,更何况,里面还有安军的一份。 既然跟安军已经走到这步,他的钱就应该还给他,只有这样,面对他时,她才能有足够的底气。 下午,胡为民果然又来看她,今年清闲,他又胖了不少,更加红光满面。 “好多店都没营业,没什么好买的,我看只有这苹果还不错,就买了几个。” 他边说边往厨房走,莲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苹果,“你去坐,我来。” 胡为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瘦了不少,关心的问:“这几天你还好吗?” 莲香洗着苹果,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挺好的。”停顿一下反问,“你呢!家人都挺好的吧!” 胡为民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提家人两个字,这两个字,会瞬间让他们产生距离感。 她一直都知道,故意提起,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微蹙眉,转身回到客厅,“杯子怎么少了两个?” 她端着苹果走出来,应道:“我不小心摔坏了。” 胡为民向她招招手,“过来,我看看,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 她放下果盘,坐到他身边,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我来。”胡为民接过去,麻利的削起来,“其实吃苹果不应该削皮,营养都在皮里。” “是吗?那你可以把皮留下来自己吃,我吃果肉。” 说完这句话,气氛变的不再那么尴尬,两个人都笑起来。 “对了,我看新闻,你妈妈那边是重灾区,他们都好的吧?” 胡为民把削好的苹果切开,递给她一半,她接过手里,咬上一小口。 “在家待着,连楼都不用下,垃圾有人丢,物资有人代买,舒服着呢!” “那还不错。” 胡为民将苹果放下,去卫生间洗了下手,坐回到她身边。 “对了。”她思虑以后,还是决定说出来,看看他的态度,“我姐说,我妈很想我,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她们想过来逛一圈。” “你没发现这次的病反反复复,极易传染吗?这种情况下,还是别乱跑,况且,你妈妈都那么大年纪了。” 莲香的脸瞬间变的很难看,眼里噙满泪水,就算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心里就是无法接受。 他既然能接受她,就应该接受她的家人,谁不是妈生父母养的! “我说的是~~~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她把“过去以后”四个说的很重,尾音拉的很长。 胡为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看她委屈的模样,他伸手摸摸他的头,温柔的说:“怎么?伤心了啊?” 莲香把头扭向一边,偷偷抹掉眼泪。 他轻轻抚她的脸,她别扭着不回头,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压抑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他起身坐到她对面,“只要你高兴,她们来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只是,你想我怎么做?你打算怎么向她们介绍我?”他认真的看着她,“或者说,你根本没打算让她们知道我的存在?” 是的,她确实不敢跟家里人提起胡为民的存在,她们如果知道自己是个小三,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她断绝关系。 她满脸委屈,不言不语,胡为民瞬间明白,“行,到时候,我彻底消失,把这个空间都留给你们。” 莲香的愿望达成,还没来得及高兴,胡为民又扔过来一个雷,让她猝不及防。 “但是,在经济上,我可能就帮不上什么忙,今年确实没挣到什么钱。” 莲香知道,他没挣到什么钱是真,他不想负担这笔开销更是真。 她既然挣到了钱,应该由她自己来承担,这想法没错,天经地义的,可她为什么还是很难过呢! “放心,不会让你出钱的。”这句话一出,她自己都闻出味儿来,怎么这么尖酸刻薄? 胡为民呵呵,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我要回家了,最近情况不明,我暂时不用去上班,一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打听,这边转学,都需要些什么?” 胡为民刚站起的身上,又坐回到沙发上,“怎么?你打算把你儿子弄过来上学?” “不是,我只是想打听打听。”她自己,要求太多不好,饭得一口口吃,事情得一步步来。 胡为民沉默片刻说:“我们家孩子上学的事,都是她在张罗,我也不太了解,等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再告诉你。” “嗯嗯,好,那麻烦你了。”她心虚的不敢看他,拿起苹果慢慢啃起来。 关门声响起,她才长长的松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了,结果没她想的那么好,也没那么差。 小柳挑拨离间 胡为民刚准备离开,小柳恰巧关门出来,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胡哥,好久不见,你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忙工作呗!”他往楼下走,小柳紧跟着。 “胡哥做什么的,怎么总是那么忙?留刘姐一个人在家,多寂寞。” 胡为民挺讨厌搬弄是非的人,不过也不想跟她计较,只是呵呵笑笑。 “你还记得那个救刘姐的小哥吗?”她终于回到主题,兴致盎然。 安军!这个名字一下跳进胡为民的脑子,难道他又来了? 他表情镇定的问:“当然记得,他又做什么好事了吗?” 小柳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变化,有点失望,不过,重磅还在后面。 她故做惊讶的说:“刘姐没告诉你吗?居家第一天,他居然从外墙的管道爬进了你们家,听说是刘姐发烧了,应该是来送药的。” 她停顿一下,接着说:“不过,也不能怪刘姐不告诉你,她可能怕你误会吧!” 说完,她装腔作势的接起电话,“喂~~~好好,我马上就到。” 她望着胡为民再也掩饰不住的愤怒,笑呵呵的道别,“胡哥,我有点急事,先走啦!拜拜。” 没走几步,又转回来,凑到胡为民身边小声说:“我不知道刘姐没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跟她提起,否则,她肯定会恨毒了我,我也不想挑拨你们的关系。” 胡为民冲她微笑,“放心,我会只字不提的。” “那就好!”小柳乐滋滋的往前跑去。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怪莲香,她也是受害者!她收留他也是迫不得已,她只是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 胡为民企图说服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是男人,怎能认怂?一拳砸在单元门上。 他回到家时,胡天刚好下楼,都走的急,差点撞上。 “爸。” 胡为民笑嘻嘻的问:“你这是急着干什么去?” “去我同学那里取个东西,他着急着出门。” “那我开车送你去吧!” 胡天没有拒绝,胡为民带着他办完事,特意绕到米娟店门口。 “你妈妈也快下班了吧!正好,我们去把她接上。” 没想到,刚好见到安军俯身趴在柜台上,米娟用手托着他的下巴笑看着他,暧昧至极。 胡天便暴跳如雷,质问米娟,“你们在干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米娟示意安军先离开,当他准备走时,被胡天揪住了衣领,“不准走,你个奸夫,我今天非宰了你。” 安军一把抓住他的手,准备用劲的时候,胡为民也准备动手,米娟上前几步,挡在胡为民和安军中间。 “安军,松手,你先走。” 胡天的手腕疼的掉眼泪,安军一松手,他揉揉手腕,又一次往上扑,被米娟拦下,“有什么回去再说!” 胡为民的眼里冒着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军离开,安军挑衅的看看父子俩,嘴角上扬,离开时还打了个口哨。 胡天想发作,被胡为民拦下,冲他摇摇头。 米娟立马关了门,跟着父子俩回了家。 刚进门,胡天咆哮起来,“他为什么在店里?你不是答应跟他断了吗?为什么说到做不到?” 他把鞋柜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又用脚使劲踢着,还不解气,又跑到茶几边,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妈!你太不知廉耻了……” 米娟靠在门口的鞋柜上,冷漠的看着他发疯发狂。 胡为民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更没有替米娟说话。 两个老人上前去拉他,劝他住手,小女孩胆怯的趴在房间门口看着,眼里含着泪。 胡天摔完东西,看向胡为民 ,已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爸,你怎么变的这么懦弱,被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也没有半点脾气。” “我求求你们,如果你们真的过不下去,把婚离了,好吗?到时候想找谁找谁,谁也不恶心谁。”说着,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米娟看向胡为民,孩子从来没去过店里,他为什么会去,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到底想干什么? 胡为民一脸痛苦的表情,掏出根烟吸着,似乎很无辜,很受伤害。 不管两个老人怎么拉,胡天就是不肯起来,嘴里胡乱骂着。 米娟走到茶几旁,一屁股坐下去,大声喝道:“行啦!你会的骂人的那些话,差不多也骂完了,别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听的人烦。” “都坐过来吧!有什么话都拿到明面上来讲开。” 胡为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两个老人扶起胡天,坐到另一边,小女孩也走过来,挨着胡为民坐下,把身子趴他腿上。 “胡为民,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要跟我过下去,还是要离婚?” 胡为民他当然不想离婚,只想逼她把安军弄走,那是颗炮仗,随时会炸,“你怎么想的?是想过下去,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离,必须离!爸,只要你离婚,我愿意跟你。”胡天喊叫着,激动的站起身子,看着女孩,“妹妹,你呢?” “我~~~我也愿意跟~~~跟爸爸哥哥在一起。”小女孩软糯的说。 老太太将他摁下,“大人的事,你别插嘴。” 米娟这才发现,不管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多少,自己都是个外人,心如刀割。 这样的家,她真的还要维持吗? 她悲伤的看向胡为民,胡为民还是那样无辜和可怜的吸着烟。 “那就离婚吧!”米娟冷冷的说。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胡为民最是意外,拿烟的手微微一颤,眼里染上厚厚的悲凉。 他知道米娟是个聪明人,分的清利弊,懂得取舍,安军绝不是个靠得住的人,可她居然为了他,动了离婚的念头。 他现在该怎么办?同意吗?不能离婚! 离婚以后,他需要一个人养两个老人,两个孩子,现在经济又不景气,他随时可能失业,这个担子,太重。 如果再找一个,没那么容易,至于莲香,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抛弃,怎么可能会跟她一起养他的老人孩子? 胡为民查那套房 老头坐在床边吸着烟,他习惯了不发表意见。 老太太坐在床的另一边抹着眼泪,“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是不是我们就不该来?” “我们不来,她就没有那么清闲和自由,也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关我们什么事?”老头心烦的说,“他们两口子的事,你少掺合,要离还是要过下去,那是他们的事。” “唉!我就是担心,如果真离了,儿子怎么办啊!孙女也还小,不能没有妈。”老太太说着,又抹了把眼泪,女人的心只是比男人考虑的多。 “谁离了谁还不活啦!以儿子的条件,在老家找个什么样的没有?你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老头掐灭烟,“睡觉。” 两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女孩躺在哥哥怀里,满是担心。 “哥哥,你说,爸爸妈妈会离婚吗?” 胡天表情严肃,眼里充满恨,“我不想爸爸活的那么窝囊,也不想有个那样的妈。” “妈妈真的找了别人吗?”小女孩睁大眼睛盯着哥哥的脸。 “嗯,我之前就撞见过他们一次,本以为她可以因为我们跟那个人断了,可是今天,我跟爸爸又看到他们在一起。”胡天越说越生气,“她心里现在只有那个人。” “可是哥哥,我不想要后妈。”女孩眼里有了泪水,“我的好朋友的爸爸,也给她找了个后妈。” “她后妈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自己的孩子,她爸爸为了讨好她后妈,由着她后妈欺负她。” “哥哥,如果爸爸也找那样一个女人,我们该怎么办?” 胡天把妹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放心吧!如果爸爸真的再找,我就带着你离开,以后哥哥挣钱养你。” 女孩沉默会儿说:“哥哥,要不,你想办法把那个男人赶走吧!这样,妈妈就会回到我们身边。” 胡天撅嘴怒视她,“怎么?你就不恨她吗?” “嗯,我不恨她,我要什么她都买给我,你要什么,她不一样都买给了你吗?哥哥,你别恨她了,好吗?” 女孩抬起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额头亲一口,甜甜的喊着“哥哥。” 胡天的眼里有了丝情感,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刚才胡为民的脑子有点乱,静下来以后,他才发现这里面最大的一个问题。 那个房子,之前她说什么都不肯卖,后来怎么说卖就卖了,不只是卖的时候没给他打招呼,钱的事也只字未提。 现在提起,也只是轻描淡写,那可是几十万啊! 难道,她早就在为离婚做打算,转移婚内财产? 他被这个想法吓的打个寒颤。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除了老头和女孩,没有一个人睡着。 第二天,米娟饭也没吃直接去了店里。 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之前帮她办理房产过户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 然后,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胡为民出门直接找了关系,查到那套房子现在已经过户到安军名下,跟着这个信息,他找到办理过户的这个人。 “无可奉告,所有的手续合理合法,你想怎么样是你们自己的事,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在胡为民的红包诱惑下,他看到了相关信息,确实是合理合法,就算打官司,他也没有一点胜算能要回房子。 剩下就是看能不能拿出证据,证明这笔钱是夫妻共同财产,要回一部分。 他也知道,这笔钱多半是不存在的。 其实他早该想到,米娟做事情,怎么会给他留把柄呢!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这个婚,不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从今以后,他连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 从房产中介出来,他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米娟店对面,看着他们,他连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米娟坐在柜台,半上午没来一个人,这样也好,她正好也没有心情。 安军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久不说一句话,心里挺担心,可不管他怎么逗她,她就是不说话。 中午饭刚过,米娟突然说:“关门吧!陪我出去走走。” 两个人并排走着,一路上,她还是一句话不说。 这种安静,让安军心慌的不行,可他偏偏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走了一个多小时,她停下脚步,看着安军,情绪低落的说:“我累了,走不动了。” 她开口说话,安军立马笑起来,“那是要回去吗?你等着,我打个车。” “我不想回去,你背背我行吗?”她满脸认真。 安军看看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也总是有人经过,他有点尴尬,“这不太合适吧!会不会被人笑话?”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她本来心情就不好,遭到安军的拒绝,她的眼神死灰一般,没有一点点生气。 安军看她这样,有种同病相怜的心疼,蹲到她跟前,“那你上来。” 她爬上去,把她紧紧的埋在他颈窝里,,默默流泪。 安军感觉到她的眼泪滚落在自己颈间,也有些伤感,都是感情的受害者,痛过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他要跟你离婚,所以你伤心了吗?” “我伤心的,不是离婚,而是昨天晚上,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我时,我感觉我就是个外人。” 她哭的很伤心。 “他一直在外面上班,孩子,他没带过一天,家里的大小事情,哪一件不是我亲力亲为。” “买下第一套房子,为了省钱,我背上背着孩子,去市场一样样挑,拉到楼下,我再一样样往楼上搬。” “师父一天工资挺高,我就一个人学着干,终于把房子装修好,家里没有一点余钱,还欠下债。” “为了还债,我吃了几个月的挂面……”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她的哭诉,让安军想起莲香。 莲香也曾经跟他诉说自己的不易,当时,他吼她:又没让你去上班,又没让你去下苦,一天就做着个怂饭,洗几件衣服,带个娃,还不知足的,想上天吗? 要不,搭伙过日子 现在想来,她当时应该也像她此刻一样痛苦吧! “我们去喝酒唱歌吧!”安军自己难受的时候,就喜欢找个地方吼一吼,吼完就会舒服很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开门。”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放下她,拿出手机搜索起来,居然没有一个营业的。 “这样,买些吃的,咱们去找个荒郊野外,哭一哭,吼一吼,咋样?”他为自己的想法显得兴奋。 她还是没有拒绝,由着他打车,由着他把自己塞进车里,由着他安排。 他们坐在车后排,她就默默的靠在他的肩上,默默流泪。 她不知道,城市里还有这么一个远离喧嚣的地方,绿荫环绕,鸟鸣声声,她的呼吸顺畅起来。 安军折了些树枝铺在地上,把买的东西打开放下,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她,自己也开一罐喝一口。 “这里怎么样?” “挺好,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到处跑,无意中发现的。”他举起啤酒,冲她微笑。 “还想哭吗?”他拍拍自己的肩膀,“过来,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米娟不想哭了,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喝酒。 两个人很快将带来的酒喝了个精光,米娟醉了,心里的委屈又无处发泄,开始唠叨起来。 “老天爷对女人太不公平,下辈子再不做女人!” 安军是清醒的,看着她这么痛苦,他下辈子也不想做女人,他还做男,把欠莲香的,都弥补给她。 “我在家为他生儿育女,他却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在家省吃俭用,他在外面养小三,什么叫猫给老鼠攒下的?我就是那只蠢到家的猫。” “还有那两个小白眼狼,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骂他妈,还想把她赶出家门,让他爸给他找后妈。” “安军,你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神惶恐。 如果换平时,安军肯定不会骗她,可此时此刻,他实在不忍心,“我当然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 “你漂亮丰满,你会挣钱,还旺夫,还带着我挣钱。”他实在编不下去,“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她幸好是喝糊涂了,要不,就这些话,她怎么会相信。 “我也好喜欢你。”她看着他,眼睛里的感情骗不了人,“如果我离婚了,咱们俩搭伙过日子吧!” “搭伙?”安军第一次听说。 “是啊!搭伙,咱们搭伙做生意做的挺好的,搭伙过日子应该也没问题。你这人缺点虽然多,也还算可靠,怎么样?” 安军看着她虽然醉了,神智好像还是清醒的,一副认真的样子。 “搭伙过日子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不结婚,经济分开,日常开销aa,各自的事各自解决。” “我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没有一点人情味,显得彼此都自私。”他撇嘴,实话实说。 “可我们也不适合结婚啊!你老家有老人,有孩子,我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可我又确实喜欢你这个人,你说怎么办?” “照我说,别想那么多,喜欢时就这样过着,不喜欢时,收拾铺盖卷走人就好。” 米娟想想也是,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有些话真没必要说那么透,事情也不一定非要一个结果。 “好吧!你以后咱们就一起混了,就这两天,我就搬过去。” 安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让他彻底失去自由吗?以后,他想见莲香怎么办?有朋友来看到怎么办? 可房子是她的,自己没得选,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神情显得不自然了,米娟因为喝了酒,也没太在意,否则,她的心应该更痛吧! “你真的想好了吗?搬过来,你可再不能回去了。” “我想好了,我以后只想为自己而活。”她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他们以为把我赶出来,他们就好过了。”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只要离开那个家,想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而他呢!没有哪个女人会嫁给一个有两个孩子的男人,他要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大家子。” “他总以为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养家,而我就是寄生虫,这下好了,让他自己好好去体会吧!” 安军的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天啊,她赖上自己了,到底怎么办啊! 米娟一直在絮絮叨叨,接下来的话安军一句也没听进去。 后来的事,他完全不记得,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只想快点回家。 他把米娟送到楼下,看着她上楼,逃似的离开。 当他回到楼下时,胡为民等在那里,他看到安军时,表情复杂的安军看不懂,而安军,却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你找我有事?” “我能上去吗?我们聊聊。”胡为民的态度很诚恳。 他脖颈一扬,“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离不离婚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她又不会听我的。” 他大踏步往楼上走,胡为民紧跟其后,“聊聊莲香怎么样?” 安军的脚步停顿下来,回头迷茫的看着他,“怎么?你想拿她做交换?你确定你能做她的主?” “我虽然不能做她的主,但是我可以选择离开她,那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安军笑了,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 安军掏出钥匙开门的瞬间,胡为民心里的耻辱感强烈到想杀人,如果不是有一家老小…… 他紧咬着牙,安军回头的瞬间,他立马松开,脸上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 走进客厅,曾经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仿佛就在昨天。 而此时此刻,已经物是人非。 里面的摆设一般,看到沙发时,一个念头又出现在胡为民脑海:他们两个,有没有在这个沙发上滚过? 安军被钥匙随意的往茶几上一丢,仰躺在沙发上,双脚搭在茶几边,摸出盒烟递给胡为民,“吸吗?” 胡为民掏出自己的烟,坐到单人沙发上,拿过烟灰缸放在面前,吸起来。 两个男人的一问一答 安军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透过烟雾,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问:“你不打算跟米娟离婚吗?” 胡为民反问:“你想跟她结婚吗?” 安军想起摄像头,说话的时候自然不能太随意,这次谈话,他自然希望给自己带来想要的结果。 他呵呵一笑,“你们文化人都是这样吗?能不能好好聊天?把你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吧!我只当个听众。” 胡为民吸口烟,眼睛微眯,像被烟熏到,挺难受的样子,“我肯定不想离婚。” “她对我们这个家很重要,不管是孩子还是我都需要她。” “需要她为你们做牛做马吗?需要她挣钱贴补家用吗?”安军讽刺的说,“你怎么这么会说漂亮话?当初,你是怎么把莲香骗到手的?” 胡为民没有否认他说的,至于莲香,他没办法再回避,这是安军对付自己最根本的原因。 “我说,是你亲手把她送给我的,你承认吗?” 这句话,莲香也说过,放以前,他肯定会百般狡辩,现在,他沉默了,换了个问题,“在她还没跑出来时,你们两个到底睡过多少次?” 胡为民笑了,七年了,他的心结还是没法解开,自己既然已经选择放弃莲香,就尽全力为她铺一条好走些的后路吧? “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看她像那种是个男人都行的人吗?” 是的,他从来都不懂她,也没想过要懂她,他只知道,她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就得对他百依百顺,为他生儿育女。 如果有二心,就打断她的腿,让她一辈子只能待在那破地方,依附着他生活。 从她进入他家门开始,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两天,她就算想找别人,也得有机会啊! 可他为什么就相信了别人的话,觉得她跟胡为民有染,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作孽啊! “有一次,你是不是带她跟孩子去了你的租房,还给她买了巧克力,给我儿子买了饮料?” 今天,他非要把心里的疑团都解开。 “是啊!”胡为民没有否认,“我把房子租在幼儿园旁边,就为接近她,我喜欢她,自然要跟她示好。” “她要是没有那心思,就不会随便跟一个男人走,所以,她就是天生的贱骨头。”他突然很生气。 “那你有没有问过她,她为什么那次愿意去我的租房?” “我为什么要问?问了,听到的不过是一堆谎话。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头一天晚上,你当着别人面打了她,还摔坏了她的手机,收了她的钱和身份证,她一个人在路上转悠到半夜,无处可去,无人可诉。” 胡为民再次提起时,仍然跟当初一样愤怒,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起因更是可笑至极,就是因为你村上的一个男人冲她色眯眯的笑了。” 安军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冲她笑的那个人,跟村上好几个小媳妇都有染,是有名的泼皮无赖。 他不想招惹小人,只能管好自己的人。 如果她安安分分,别人怎么会调戏她?是个人都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可她嘴硬的狠,死活不承认,他也是气极,才会动手打她。 没曾想,她还委屈的一直哭,把邻居们招来,在那些人面前,他怎么能软弱。 “嘴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关她什么事?眼睛也长在别人脸上,她管的了吗?你个窝囊废,不分青红皂白,只会窝里横,还好意思提。” 胡为民一口气说完,不知道是觉得为莲香出了气高兴,还是因为找到唾骂他的理由感觉痛快,他心里舒服了好多。 安军后来也知道错了,现在被他骂的脸色铁青,还无话可以反击。 交谈暂时终止,两个人各自掏出烟点着。 胡为民:“该我问你了,你接近米娟就是因为我睡了莲香,想报复我?” “也不全是,当时我找不到你们,想通过她找到你。”安军回答完问:“她出来时,没有手机,怎么联系上你的?” “她借别人的手机打的。” “可她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号码,还记得那么清楚?” 胡为民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有可能是她心里确实早有了自己,更大的可能,是她早想利用他,让他带自己离开。 一个理由不能说,一个理由他不想承认,他淡淡的反问:“会不会是因为你经常收她的手机,所以,她把通讯录记在了脑子里?” 想来是了,安军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等着胡为民提问。 “米娟什么时候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的?” 这个问题太敏感,安军警惕起来,斜眼望向他,“我真金白银买的,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胡为民呵呵一笑,“就你,你哪来的钱,能买的起这房子?” 安军也是嘿嘿嘿一阵笑,“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没有谁会穷一辈子,我兄弟,做工程的,我拿不出来,他还拿不出来?” 他回答的好像确实天衣无缝,胡为民立马问道:“为什么非要买这个房子?” “我想买,米娟想卖,自由买卖,有什么问题吗?”安军为自己突然变聪明沾沾自喜。 “可这是我跟她的共同财产,她没有权利一个人做主卖掉。” 安军的嘴角微扬,心想:不是这样,我还不想要呢!气死你!气死你! “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关系,如果你们有争议,那也是你们的官司,跟我屁关系没有,大不了,你们把钱退我,房子还你们。” 安军在心里给自己点个大大的赞,别总让人把自己当土包子看,关于房子的事,他心里可是踏踏实实的,房子和钱,他必得一样。 这次轮到胡为民脸色铁青:米娟那么精明一个人,这次应该是栽到这个无赖手里了。除非他们夫妻同心,否则~~~ 看安军的神情,他肯定是有后手,只是不知道,这后手到底是什么。 胡为民这次来,弄清房子的事是主要目的,没想到,安军这么一个粗人,现在也长出了心眼。 你玩烂的我不要 以他对米娟的了解,她肯定也留有后手,想起她曾经让自己写过的字据,试探性的问:“你给米娟写的那个东西,现在在我手里,你不会忘记了吧!你们那是犯法!” 安军没有怀疑胡为民是在诈他,但他也不怕,只要他敢拿出来,那就玉石俱焚。 “哈哈哈,你别诈我,我也不是吓大的,你们爱咋咋地,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谁的钩子都干净不到哪儿去。” 胡为民听出来了,他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他的把柄,撑死就是他和莲香的事,可米娟的把柄是什么? 安军看他没有刚才那么狂,问:“莲香为了你,离开了我,还跟那边离了婚,你现在不要她了会不会良心不安?” 胡为民淡淡一笑,“她是个成年人,要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而且对她也很好,为什么要良心不安?” 安军真心替莲香不值,这到底找了个什么玩意儿,愤愤的说:“她已经回不了头,而你一转身,以前的日子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公平。”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她离开了我,还可以找别人啊!”胡为民看他这么激动,有些不解,“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一离开,她肯定还得找,你的机会很大啊!” 安军自言自语,“她一定会很伤心!” “她不伤心,你哪来的机会?”胡为民反问,有些小激动,“只要你答应离开米娟,我立马离开莲香,或者我先离开也行,我相信你。” “哈哈哈哈…你玩烂了的女人,我还要来干什么?我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曾经的那个莲香。” 他笑的胡为民心里很不舒服,感情说这么多,不如放了个屁,他起身准备离开。 “胡为民,我是不会离开米娟的,她摸起来手感那么好,又热情又大胆,还会挣钱,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女人。” “至于你跟那个贱女人,你们早该散了,那是你们的报应。” 胡为民本已走到门口,听着他恶心的话语,回头冲过去就是一拳,打的安军嘴角流血。 安军也是反手一拳打在他腮帮子上,他吸口嘴里的血,淬在地上,大步离开。 他一离开,安军立马拨通一个曾经咨询过的房产中介的电话。 “喂~~~我要卖房~~~越快越好,价格好商量。” 胡为民带着满肚子的气回到家,米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气冲冲的走进去,将门反锁,眼睛里喷着火,怒视着她,“你居然把房子过户给了安军,你把我和孩子置于何地?你怎么能这么做?” 米娟神情冷漠,“我跟他是合法交易……” “什么狗屁,还合法交易,就他那屌丝样,像拿的出那么多钱的人吗?”看着她还在狡辩,胡为民更恨,太阳穴青筋暴起,随时都想弄死她似的。 米娟第一次见胡为民这表情,在她心里,他一直注意形象,温文尔雅的,心里发虚,可她不能怯。 “可他的的确确真金白银的交付给了我。” 胡为民嘴唇颤抖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良久,他才缓缓问道:“好吧!那你把那笔钱花到哪里了,列出个明细吧!” 这个,米娟自然早有准备,把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胡为民为自己感到悲哀,她为了对付自己,真是把她所有的聪明才智发挥到极限,没有一丝破绽。 他看着眼前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冷冷的说:“安军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你以为他真喜欢你?他只是喜欢你的钱,也是为了报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米娟的脑子整个昏昏沉沉的,没有心思去想他忽然止住的话是什么意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就算他是喜欢钱,那也怎样?他为了钱,可以百般讨好我,说我喜欢听的话,做我喜欢做的事。” “而你们呢!不管我为你们付出多少,你们别说讨好,还总是觉得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将心比心,你要是我,会怎样?” “半辈子都这么过了,我也累了,不想再为讨好谁而活着,以后,谁对我好我对谁好。”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胡为民仔细想来,这些年,他确实没有肯定过她的什么优点,那是因为他觉得,老夫老妻的,没必要。 他忽略的,认为不值一提的,恰恰是她最在意的,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吗? 胡为民软下来,拉住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米娟,如果我做的不够好,你原谅我,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压力很大,我只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中。” “因为我害怕,万一我失业了,你和孩子怎么办?日子该怎么过……” 米娟冷冷的笑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这是在指责我不够理解你吗?” “不是,我只是在陈述我忽略了你的原因,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个机会,咱们不能离婚,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 “为了孩子!哼!我为了他们付出的还少吗?结果呢!” 这一次,儿子和女儿的态度伤透她的心,她不想再骗自己。 从她的语言神情里,胡为民隐隐感觉到,她去心已决,心有不甘。 “米娟,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们计较,我会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的。” “还小?反正我是不抱希望了。” 嘭嘭嘭…… 门发出剧烈的响声,颤动着,胡天的声音传进来,“爸,不要求她,她想走,就让她赶紧滚吧!” 米娟跳下床,冲到门口,开门直接给他一个耳光,骂道:“你跟谁说话呢?这些年,你吃我的花我的用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长道短?” 两个老人听到动静,跑过来拉住胡天,他更加疯狂,甚至抬脚试图踢米娟。 他咆哮着:“我吃的花的用的,都是我爸给我的,你觉得我们挡了你的道,你当初可以不生我们啊!谁让你生的?” 他像头发疯的牛,疯狂的尥蹶子,两眼通红,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米娟。 安军遭遇围殴 “你个白眼狼,早知道你是这样,生下来时就该把你掐死。” 米娟被胡为民死死抱住,不管怎样努力也踢不到对方,同样气的两眼通红。 “那你现在也可以把我掐死,快来把我们掐死,你正好可以去找那个野男人。” “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米娟彻底失控。 “爸,妈,把孩子弄走。”胡为民大声喊叫,又对米娟说:“你真是疯了吗?他是你的亲儿子。” 母子俩对骂,谁也不愿意嘴下留情,两个老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胡天拉到大门口。 他甩开他们,回屋拿上手机,摔门而去。 房子里这才静下来,胡为民担心儿子出事,让父亲跟上去,而他,则留下来看着米娟。 胡天出门立马给自己最铁的哥们儿打电话,“把他们都叫到一起,我现在过去找你们,有事。” 老人追出来时,胡天已经上了辆出租车离开,他实在追不上,返回家中。 胡为民见到父亲一个人,心里担心,找来女儿问她哥的朋友有哪些,可她也不知道。 胡为民只能找米娟打听,米娟正在气头上,把梳妆台的东西砸了一地,“让他去死!” 凌晨十二点,还不见胡天回家,米娟的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心里开始担心起来,主动跟他的朋友们联系。 在得知孩子消息后,一家人的心才放下来。 米娟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家,她一刻也不想再待,现在只能先搬去店里。 胡为民默默的看着她做的一切,什么话都不想再说。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便带着行李离开了家,胡为民站在窗前,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泪流满面。 他拨通莲香的电话,“你在房子里吗?” 莲香的声音温柔的传来,“你感冒了吗?声音怎么不对?” 他的心里涌起一点点温暖和感动,真正关心你的人,她才会关注你的任何一个细节,她做到了。 “我没事,如果你在家,我现在过去找你。” 莲香迟疑一下,马上笑呵呵的应声好,“那你来吧!我在家等你。” 安军走进店里时,一眼就看到米娟的行李,随意的塞满单人床,明知道是为什么,还是开玩笑的说:“真搬家啊!怎么不叫我去帮你啊?” 米娟没说话,趴在柜台上,精神萎靡。 “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吃饭了吗?” 米娟还是不搭理他,紧闭着眼睛。 他出门给她买来两个包子,两个茶叶蛋,一杯豆浆,“趁热吃吧!人是铁,饭是钢。” 米娟哪有胃口,趴着没动。 安军看看她的行李,“这些东西,要不要送到房子里去?” 米娟抬起头看看行李,再看看他,“不用。” “你不会真打算住这里吧!不方便。” “不住这里,难道去跟你住?” “跟我住有什么不行,又不是没睡过。” 米娟看着他,皱眉,这节骨眼上,去跟他住,他怎么想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安军嘿嘿傻笑,坐到柜台边上,剥了个茶叶蛋,递给她,“吃点吧!你这样让人心疼。” 米娟没接,安军俯身过去,硬要将鸡蛋塞她嘴里,她没办法,轻咬一口,安军笑了。 这一幕,刚好被远处的人看在眼里,他的眼里顿时有怒火熊熊燃烧。 “不去就不去吧!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可能一直住这里吧!” 安军试探着,他没想到米娟的动作这么快,她如果真搬进去,那卖房子的事想都别想。 “他在查房子的事,查不清楚,多半不会同意离。”她看看安军,“如果他去找你,你直接将他赶出来,什么都不要说,说错一个字都是给我惹麻烦。” “好,我听你的。”安军心里长嘘口气,幸好胡为民没提他们见面的事。 为了陪米娟,安军回家时快十二点了,刚下车没走几步,听到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来不及细想,猛一回头,被人一棍子敲到额头上,血跟着脸流下来。 来的是五个小青年,看起来也不像社会上混的,手里拿的,除了一根一米长略粗的木棍,其它的,居然是擀面杖。 几个人一见血,四个人擀面杖一扔,转身就跑,胡天喊:“帮我揍他一顿,一人五百,出了事我自己扛。” 安军嘿嘿一阵笑,心想:就你们这几个,也敢来打劫我? 一提钱,本来跑开的四个人,回来了两个,捡起擀面杖,围在安军身边。 “吼~~~”安军大吼一声,其中一个吓的腿打颤,后退两步。 胡天怕散了人心,举着木棍,用尽全力的向安军抡过来。 安军一把抓住,故意逗他玩,让他不敢松手,也收不回去,得意的笑着,“说说看,你们想干嘛?” 另外两个试探着,试图找准机会将安军一击即中,在电视里常看到别人一棍子就能把人抡晕,他们也想试试。 可看安军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始终不敢往前冲,胡天急的大叫:“上啊!我们三个人,他才一个……” 他话音未落,安军已经夺过木棍,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被踹的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再也站不起来。 安军冲那两个人大吼一声:“滚!” 两个人扔下擀面杖,仓皇逃走。 “回来,你们回来!”不管胡天怎么叫,那两个人还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安军蹲在他跟前,盯着他看半天,才缓缓问:“第一次出来抢吧?” “我没有!”胡天满眼的恨和倔强,大声吼回去。 安军掏掏耳朵,松开额头的手让他看,又指指路边的摄像头,“看到了吗?不老实交代,我现在就报警。” “那你报啊!废什么话?” 他明明身体在发抖,嘴还是那么硬,安军有点喜欢他了,冲他笑的诡异,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这次,胡天终于吓到,吼着:“把我送进去,米娟再没有绊脚石,你们就可以放心的在一起了。” 安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胡为民的儿子,没想到胡为民跟米娟那么聪明的人,居然养出这么个儿子,替他们惋惜。 父子俩交心 安军细细想来,才想起他确实见过自己跟米娟在一起,因为当时并没注意,没记住他的样子。 “你想弄死我啊?”安军如鹰般盯着他。 “对,我就是要弄死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家就不会天天吵吵闹闹的!”他的眼神里恨意很浓。 “我要是你,我会带刀,一击致命,棍子打不死人。”安军看看他,觉得这孩子有点意思,故意逗他,“不过,你就算拿刀也杀不了我,顶多就是挨两刀,你会判的更重。” 胡天的眼里闪过丝惊诧,之前没接触过,没想到安军是这样一个男人,泼皮无赖又不失男人本色。 “然后就是,你爸爸妈妈倾家荡产的来求我放过你,然后,我的儿子可以得到一大笔赔偿金,从此以后,他再不用受苦受穷。” 安军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满脸得意。 “你~~~你~~~你~~~”面对安军,胡天也是无语。 “你说,我是给你爸爸打电话,还是给你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安军又开始逗他。 胡天当然不希望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否则,丢死人。 “还是让你爸爸来吧!你妈妈来了我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他开始在他身上找手机。 胡天开始抵抗,“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要多少才肯放过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安军可不想他拿着钱买凶来收拾自己。 “我现在只有一万多,都给你。” 安军笑笑,打开收款码让他扫。 “到账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安军起身站到一边,让他爬起来,他捂着肚子立在马路边等车。 好一会儿,他才拦住一辆,刚上车,安军趴在车窗上问:“有钱付车费吗?” 胡天这才想起自己没钱,小声说:“没有。” 安军替他付了钱,又把木棍还给他,挥挥手,祝他一路走好。 看着车走远,安军反复思量,还是不打算告诉米娟,相信这次以后,那孩子不会再干这样的蠢事。 看看手机,想起这飞来横财,他翻出莲香的号码,真想跟她分享,叹口气,又默默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重新回到车上,鬼使神差的来到莲香楼下,望着那黑乎乎的窗户,开始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本来想把安军狠狠教训一顿,然后逼他离开母亲,结果却反被安军好好的上了一课,胡天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的不行。 他不甘心,这个办法不行,那就换个办法。 胡为民回家已是两点多,他没有开灯,换上拖鞋,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开始吸烟。 胡天本来还担心安军会马上告诉他家人,父亲知道后会不会狠狠收拾自己,见他回来后没有任何动静,他的心回到肚子里。 五点多,他起床上厕所,胡为民还在吸烟,满屋子的烟味有些呛人,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胡为民掐灭烟,回头看看儿子,他背对着光,不管他多努力都看不清儿子的脸。 而胡天,可以把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面容憔悴。 “爸,你怎么不睡?”他走过去,父子俩并排坐着。 “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天问:“你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吗?” 胡为民摸摸孩子的头,强忍着心痛,“你妈妈做错,我也有责任,除了给钱,我为她,为这个家,好像真的没有做过什么。” “你把挣的钱全部给了她,让她过的太舒服,才会乱来。她的贪心都是被你纵容出来的,这才是你最大的错。” 胡天语出惊人,胡为民细想来,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以前两个人天天为衣食住行操心时,心是在一起的,劲也往一头使,日子过好了,反而各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父亲不说话,胡天又说:“我看你是真不想离!” 胡为民苦涩的笑起来,“因为争一口气,把家搞散了,真的划得来吗?” 他看看孩子,他已经长的比自己还高,有些话,或许是可以跟他说的。 “以为,我除了固定工资,还有补贴,私下里给人搭搭桥,还能从中捞上些,那时候,我不用为钱发愁。” “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固定的那一部分,其它的收入几乎没有了。” “那天,你妈妈给咱们算了笔细账,你就应该知道,我这点工资,撑不起这个家。” “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想给你们找后妈,新人添进来,矛盾也不会比现在少,与其耗时费力的重新去磨合,还不如让你妈妈回心转意。 “我给你说这些,你能明白吗?” 听父亲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你真想能让她回心转意,需要我做什么,你说,我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 胡为民突然想哭,将孩子一把拥进怀里。 热水壶的水咕嘟嘟冒着热气,米娟有些走神,不能到门口洗漱,被人看到一定会被笑话的,只能拿个盆凑合着用。 一个盆又洗脸,又盛漱口水,很不卫生。 做饭也只有一个电饭锅,昨天,吃了两顿煮面条。 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实在不行,只能去订个包月的房间。 “米娟,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你爱吃的泡馍。” 胡为民笑着走进来,她眉头一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这里没有碗吗?”他转了一圈,把塑料袋放到电饭锅里,“那也只能这样了,快趁热吃吧!” “胡为民,你到底想干什么?”米娟不想跟他玩心眼。 “昨天晚上你不在,孩子们都睡不着,很想你。”他贴近她一些,补充道:“我也想你。” “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了,接你回家。”说完,他一回头,才发现两个孩子没跟上来。 他来到门口,两个孩子靠在墙边,扭扭捏捏的。 他冲他们招招手,“你们不是想妈妈了吗?进来啊!有什么话,当面给她说。” 小女孩跑上去,抱着母亲一顿撒娇,“妈妈,妈妈,跟我们回家吧!” 再不要祸祸我们 看儿子愣在一边,胡为民冲他使眼色,胡天这才慢吞吞的走过去喊声妈,“回家吧!” 胡为民也深情的望着她说:“回家吧!我们都需要你。” 米娟离家的这一天,发自内心的说,她并没有一点摆脱后的快感,而是反复想起一家人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有太多不舍。 现在,既然他们愿意给自己台阶下,她心中的恨也没有那么强烈了,甚至想顺坡下驴。 在她犹豫间,胡为民和儿子已经开始替她收拾起行李。 “你快去吃吧!凉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胡为民给女儿使眼色,小女孩拉着她往柜台走,靠在她身上,看着泡馍说:“妈妈,你快吃,可香可香啦!” “你们吃了没?”她看着女儿,不管怎样,她还真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爸爸带我们吃完过来的,哥哥一个人吃,我跟爸爸分着吃的。” 米娟夹起一筷子喂她,她也毫不客气的吃着,米娟笑了,笑的却是那么心酸。 父子俩已经把米娟的东西放到车上,胡为民看看母女俩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关门吧!咱们一家人去郊外逛逛。” “你见谁家的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米娟责怪他,“那样做生意,不如趁早关门。” 胡为民尴尬的笑起来,恰巧此时,安军提着小笼包和豆浆走来。 “刚好,你的雇工来了,让他守一天总行吧!” 胡为民的举动让安军和米娟同时一愣,对视一眼:他这是彻底不计较了吗? 胡天走过来,先是瞪安军一眼,然后沉着脸对母亲说:“妈,咱们一家人很久没一起出去玩了,趁今天天气好,走吧!” “那?”米娟看着安军。 安军笑笑,“去吧!我不会把你的店弄丢的,好好玩,玩的开心。” 米娟看看父子三人,对安军说:“要不,今天你也休息吧!” “好啊!”安军嘿嘿笑着,拿起包子问他们,“你们吃吗?” 他故意递到胡天面前,胡天看着他那一脸的笑,真想给上一拳,唉!偏偏不能,也打不过他,上前一步拉着米娟就走。 胡为民锁好门,再没看安军,一家人驾车离去。 安军看着他们远去,蹲在门口大口的吃吃喝喝。 米娟要离婚,他害怕被纠缠,现在她要回归家庭,他又怕被炒鱿鱼,世间事,怎么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呢? 吃完,他也没地方去,想来想去,也回家看看儿子吧! 他开车来到莲香店对面,她和张扬都闲坐在那里玩手机,他很想过去叫上她一起回,想起她之前的决绝,他油门一踩,迅速离开。 恍惚间,莲香好像感觉到安军的气息,抬起头,向外张望,看到那辆远去的车,感觉像安军,又不敢确定。 自从上次安军离开,到现在已经好多天过去,再没有安军半点消息。 他天天找她时,她觉得好烦,现在他消失了,又有一种失落感让她天天无聊到极致,寂寞到抑郁。 她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中午一点多,浩然的微信发来视频通话,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她颤抖着手摁下接听键,镜头里是孩子满脸泪水的眼。 “浩浩,怎么啦!别哭,给妈妈说。” 孩子向旁边斜视,莲香才意识到他身边有人,紧跟着,安军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猪肝色的脸上满是愤怒,冲着莲香叫嚷:“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种,你折磨我就算了,现在又被这个小杂种气的要死……” 莲香打断他的话,也冲他吼:“他不是你的种吗?你打他了是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种,恨不能把他打死,你赶紧把他接走,再不要祸祸我们家……” 莲香听他这样说话,也是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你tm的王八蛋,你中午吃的是屎吗……” 两个人就这样对骂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彼此都骂的口干舌燥,喉咙疼,这才停下来喝水,瞪着对方,准备着下一轮的较量。 歇够以后,莲香却没有再骂下去的欲望,语气温和的说:“骂够了吗?气顺了吗?说说你的正事吧!” 他可能也是词穷了,声音沙哑的说:“你不是说他玩游戏充的那些钱能退吗?怎么退?” 莲香噗嗤笑出声来:真是活该,连嗓子都哑了。 “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把浩然叫过来,我教他。” “小畜生,给我滚过来。”他吼叫着,浩然再次出现在视频里,因为恐惧,整个身体颤抖着。 “浩浩,听我给你说,你别紧张,按我说的操作,好吗?” 浩然看看父亲,安军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看我干什么,看她,今天这钱要不回来,我就把你吊在院子的枣树上,活活打死!” 莲香拍着桌子警告安军:“你如果再这样吓他,那我也不管啦!反正钱又不是我的。” 安父安母这时走过来,阻止安军再说话,莲香看着孩子,温柔的说:“别怕,按我说的来,咱们现在开始。” 浩然抹把鼻涕眼泪,哽咽着点头。 “现在,你把摄像头对准你爸爸的手机屏,打开微信,点我的,往上滑,现在帮助和反馈,对对,点进去。” 孩子跟着她的提示,小心翼翼的操作着。 “点那个在线咨询,给我看看页面,看到那个链接点击此处四个字了吗?” 孩子纤细的手指指在那四个字的地方,怯生生的问:“是这里吗?” “对,点击进去,你平时是用微信支付的吗?那就点微信,再现在自己孩子。” 此时,出现一个二维码,孩子愣愣的看着莲香,“这下怎么办?” “挂掉视频通话,打开你的微信扫一扫这个码,然后进入页面,按要求填写提交就可以了。” “哦。”孩子的声音很低,应该是吓的不轻。 “等一下,我把我整理的图片发给你,你保存上,再把你爷打的银行流水拍照保留,等一下可能要用。” “哦。”他的声音还在抖。 “现在,把手机给你爸爸,我给他说几句话。” “哦。” 扛起她就走 安军一脸的不耐烦,“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再恐吓他,好好配合他,后面需要你的个人信息,你放心,这个钱要不回来,大不了我给你。” “我的个人信息填上去,以后银行卡被盗了,钱被人转走了我找你要吗?这钱我不要了。” “人家那么大个平台,你怕什么?为什么不要?你脑子长包了吗?”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安母夺过手机,“放心吧!我们会监督他配合的。” 安父也凑过来,“这个钱真能要回来吗?先给你说好,要不回来,我就报警,让公安把他抓去坐牢。” 浩然的声音软软的传来,“我未成年,他们才不会抓我呢!” 然后,安军的骂声再次响起,视频通话中断。 莲香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最后的消息,她害怕浩然不会操作,害怕安军不配合,最害怕的,还是怕安军动怒暴打孩子。 半小时过去,她再忍不住拨打浩然的电话,无人接听,她反复拨打,始终无人接听,这下,她彻底慌乱了。 她边穿外套边说:“张扬,你先看着店,到点下班,我有事,先走啦!” “好的,姐,你慢点。”张扬起身送她。 她刚坐上回去的大巴,浩然的视频通话发进来,告诉她已经搞定。 她松了口气,下车往回走。 孩子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她陷入迷茫中。 没走几步,她重新爬上大巴,决定回去跟他们好好谈谈。 到家时,已是晚饭时间,安军一家人坐在炕上,看她进屋,没人搭理她,她只能自己找个地方坐着。 家人恨她,正常,可是安军怎么也这样对她,说实话,她做不到不在乎,特别伤心。 安军吃完饭,开始吸烟,吸两口看看她,冷漠的说:“你来干什么?” 莲香看他们不待见自己,说话也没底气,“你不是让我来把孩子领走吗?” “他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安母激动的说,浩然是她的命根子,怎么可能让莲香带走。 莲香看着安军,“我当真的,只要你点头,我今天就可以把他带走。” “你怎么想的这么美?想要孩子,可以,把这些年的抚养费拿来。” 安父的话刚出口,被安母劈头盖脸骂过去,“你快给我闭嘴,关于浩然的事,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做主,他是我的亲孙子。” 安父的脸有些挂不住,结婚几十年,还没见过安母这么凶,这么不给他留面子,你你你半天,举起巴掌就要拍下去。 浩然起身跑过去,从后面勒住安父的脖子,“你敢欺负我奶奶,我就杀了你!”他又恶狠狠的看向莲香,“你也滚,不要再来,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没有妈!我妈她早死啦!” 安军上前扯住孩子的胳膊,把他往地上拽,骂道:“你个狼崽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再不收拾,我看你要上天!” 安父被勒的脸发红,心还在突突,孩子易大,老人易老,他居然拿个屁大点的孩子没办法了。 他揉揉喉咙煽风点火,“把他拖出去,吊在枣树上,给我狠狠的打。” 安母从炕上跳下来,赤着脚,拼命抱住安军的胳膊,怕他伤到孩子,“你松开他!松开啊!” 她的阻止对安军没有任何作用,浩然不管怎么挣扎,还是无法挣脱,喊叫着:“你个黄毛,有本事今天你弄死我,她不是我妈!不是!不是~~~” 莲香没想到自己又把事情搞到这个境地,她只想给孩子一个好未来,想对他做些弥补,错了吗? 她紧紧抱住安军的另一只胳膊,使劲往后拉,“安军,你别这样,你快松开他,是我不该来,我马上就走。” 暴怒下的安军已经失去理智,两个女人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阻止的了他做任何事,他已经拖着三人来到院子的枣树下,安父背着手站在不远处。 “这喂不熟的白眼狼,打死算了,往沟里一扔,让野狗啃他。” 安母阻止不住安军,听到安父的煽风点火,跑过去,直接给他两耳光,“你还是人吗?你怎么不去死?” 她再回头时,安军已经将浩然绑在枣树上,到处找趁手的家伙事。 莲香忙着帮浩然解绳子,越是急越解不开,脸涨的通红。 安军在院子里找半天,还没找到,莲香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吓唬孩子,也是想让她服软。 浩然被放下来,安母抱着他回了屋,将门反锁。 莲香守在门口,刚才在拉扯中,她的手背上扯掉一块皮,血正在往外渗,却早不知道疼,怒睁着眼睛看着父子俩。 安军看到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向她逼过去。 莲香喝道:“你别过来,他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你有气冲我来。” 安军停住脚步,瞪着她,“好,你承认是你的错就好,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说吧!我听着,只要我能做到,我尽量。” “呵~~~尽量,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他又开始向她逼近,满满的压迫感。 “好,有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 他走的更快,吓的她退无可退,抬手捂住眼睛,惊叫出声。 安军的嘴角扬起,突然将她扛起,大步往老院子走,看的安父目瞪口呆,完全看不明白。 莲香死死抓住他背上的衬衣,苦苦哀求,“快放我下来,会被人看到的。” 安军才不怕被人看到呢!相反,看到的人越多越好,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还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激情。 她扯的越紧越恳求,他走的越慢,甚至还会拍她的屁股,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哟!安军,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两口子玩的花啊!” 听到嫂子的声音,莲香忙闭上眼睛,趴在他背上不敢动。 “怎么?哥没把你陪好吗?那是你不行啊!别老用棒棒油,买点好的化妆品,再买点香水喷喷。”安军跟她调侃着。 又有几个人闻声出来,看他们像看猴戏一样,嘻嘻哈哈笑着。 那我给你谈谈钱 “莲香好福气啊!看我兄弟多强壮。” 说着,跑过来在安军的胳膊上又拧又掐。 一个嫂子捂着眼睛笑,“秀恩爱死得快,赶紧回房办你们的好事去。” “你有没有把我哥伺候好啊!没有经验来找我,免费教。” “去你的!哈哈哈,安军,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没一点正形。”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都是被你们逼的!” 一个嫂子走到他们身后看莲香,莲香把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她笑道:“莲香害羞了,快回去给浩然造妹妹吧!” “怎么?不行吗?你不是生了三个?我可不能输给我哥!” 安军陪着她们闹,莲香在他背上狠狠掐着,他哎哟一声,小跑着往院子里钻,嫂子们在后面追着,哈哈大笑。 回到房间,安军将她放在炕上,伸手摸摸自己的背,硬是被她掐破皮,直接把衣服脱掉让她看,“你是不是把我掐的流血啦?” 莲香把头扭到另一边,“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行,你够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被放倒,背贴在炕上,炕有余温,看来他今天就没打算回去,这真是千里送人头啊!活该! 她静静的躺着,不给他任何回应,他折腾片刻,便没了兴趣,整个身体放松的躺平。 “你现在对我再没有半点想法吗?” 莲香整理好衣服,坐到炕的角落里,看他情绪低落到极点,不想再刺激他,反问:“我该对你有想法吗?” “你说不该就不该呗!”他紧闭着眼睛,喘着粗气,片刻后又道:“你既然不想跟我谈感情,那就谈点其它的。” 这个莲香可以接受,平静的看着他,等他往下说,她只想听关于孩子以后怎么办的事。 “你喜欢钱,那我给你谈谈钱。”他睁开眼睛,眼神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即刻变的冷漠。 “我给你六十万,你把你的店关掉,离开胡为民,回来管孩子,行不行?” 这个数字,放以前,莲香想都不敢想,别说六十万,就是六万,她睡着了都能笑醒。 可是现在,她喜欢自己挣钱自己花的惬意。 就算他真给自己六十万,那也是死钱,每天流水一样出去,又能花多久?花完以后呢? 当然,她也不能只想着钱,浩然一天天在长大,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再不管,这孩子多半是废了。 他如果废了,她挣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不说话?嫌少?”安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坐在她身边,“后面我还会再挣的,都交给你,你还担心什么?” 这是安军的底线,也是试探,如果这样莲香还不答应,可见她的自私,这种人,就不配再活着。 到时候,他会把卖房子的钱留给母亲,然后拉着她一起死。 他死死的盯着莲香的脸,心里好害怕,怕她会让自己失望,硬把他往绝路上逼。 莲香有自己的考量,“我还是想把浩然接到城里去念书,对他的将来好,如果你那里吃住不方便,他可以跟我在一起。” 他的眼睛里有了点生气,幸好她没有一口回绝,但是他不会赞同。 “我的儿子,凭什么要跟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你就知道胡为民能接受他,对他好?” 莲香也想过,如果胡为民不能接受浩然,那么,他们只能分手,这个话,现在还没法对安军说。 “那就让浩然去你那里,反正离的也不远,我可以照管上他。” “你为什么非要把他往城里弄?城里只是你以为的好,根本不是他喜欢的。”安军激动起来。 “他在这边,有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去那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还会被人看不起。” “他性格内向,人又自卑,去到城里,还不知道要受人多少欺负,反正我不同意他去城里。” 莲香看他的倔脾气又上来,不想跟他争辩,小声嘀咕一句鼠目寸光。 还是被安军听到,他生气的说:“这样,我们在这里争,毫无意义,这样,我们问浩然自己,看他想不想去,尊重他的决定,行吗?” 他们都明白,从今天浩然的表现来看,他是不可能离开他奶奶的,而老太太,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更不会去,进城只能是空想。 莲香心里冷笑:给我来这手。 “他还那么小,懂什么,现在对他心软,就是害他,去到那边,如果真有人欺负他,只会把他磨练的更强。” 她说着,看向安军,他的脸色好难看,随时可能发作,急忙拉拉他的胳膊,放柔语气,“要不,跟你妈妈商量商量,让她一起过去?” 他看看她拽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她满眼笑意,气消了不少,沉默着,像是在思考。 莲香看有用,又往他身边靠近些,下额差不多贴在他的肱二头肌上,呼出的热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心里乐了:她这是在讨好自己。 他喜欢这种感觉,心里已经不生气了,脸上还是装的面无表情,不肯松口。 莲香:“如果你妈妈不习惯那边的生活,等浩然跟我们混熟以后,她也可以回来啊!” 她说我们,她居然又把自己和她称作我们,安军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只有孩子能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那就弄过去吧! “到底行不行吗?你倒是说话啊!”她摇晃着他的胳膊,声音酥的让他发麻,她居然在对他撒娇。 他会晃的有点晕,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口亲在她唇上,一口,再一口。 谁让她有求于他,没有拒绝。 当他向她压下来时,她的胳膊撑在他胸膛,“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都依你,先办正事,办完咱们再一起想办法。”他喘着粗气,早已迫不及待。 安军累趴在炕上不想动,莲香已经起身穿好衣服,“快起来,咱们去跟你爸妈商量商量,我晚点还要回去呢!” “今天不回去了,明天吃早饭再说。”他现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哪还有那心思! 你还不是一辈子穷苦命 莲香连拉带拽,“你快起来,别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今天这事搞不定,我跟你没完。” 安军拉住她的手,“别摇啦!刚才都是我在出力,你能不能心疼一下我,让我休息会儿?” 莲香生气的嘴撅起来老高,“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再晚,还怎么回去?我明天还要正常营业呢!” “你店里不是有人吗?让他去就好。”他伸过手揽她,“乖,抱抱,再睡会儿。” “那是自己的生意,自己不上心,还能指望谁?” 她看他实在起不来,只能自认倒霉,下炕穿鞋,准备去看看孩子,他应该被吓的不轻。 她走到院子,身后传来安军如雷般的鼾声,真想返回踹他屁股。 屋里传出微弱的灯光,她敲敲门,安母问:“谁啊?” “是我,我来看看浩然。” “这么晚不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不是她,他爸会这样收拾他吗?不许给她开门。”安父的声音愤愤的传来。 吱呀~~~ 房门打开,灯光把院子照亮,安母披着衣服向大门口走来,替她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安母:“你们今天不回城吗?” “他耍脾气,我叫不动,其实那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呢!” “用我帮你去叫他吗?” “不打紧,让他先眯会儿,要不开车也危险,我先看看孩子,浩然怎么样了?” 两人说着进了屋,安母脱鞋上炕,“你也上来吧!” 安父嘴里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莲香不愿跟他计较,坐在炕沿上,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他眼角的泪痕还在,呼吸很重,半睁着眼。 “他怎么睡觉睁着眼睛?以前不会啊!”莲香好奇的问。 安母叹气:“不只是睁着眼睛睡觉,还总是惊吓,吼叫,有时候还哭。” 安父补充道:“有这样的父母,他怎么可能睡的踏实?哪来的安全感?” 安母:“你快睡你的觉,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发现你现在变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安父抬起巴掌,看到她们的怒视,又放下去,威胁的说:“你再这样,就给我滚,滚回你焦家去。到时候,看你娘家那几个兄弟姊妹怎么见人!” “我离了你,怎样都能活,你饭不会做,连生火都不会,能活不?”安母反问,安父哑口无言。 莲香摸摸浩然的头,“我还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让浩然去城里上学的事,他离不开你,要不,你跟他一起去吧!” 安母还没说话,安父先吼起来,“你没听她说吗?我什么都不会,你把她叫走,是想饿死我吗?” 安母看他两眼,并没有反驳他说的话。 “我走了,他怎么办?让他一起去,不是给你们添乱吗?再说,我也不喜欢城里,人多车多,地方又大,我不识字,连路都找不到。” 莲香确实没有办法接受安父,当然,如果他们住在安军那里,就无所谓的,反正又不吃他的饭,不用看他脸色。 “如果你真不习惯那边的生活也没事,你可以跟浩然一起过去,陪他渡过适应期,等他跟我们混熟了,你随时可以回来。” 安父接过话茬,“适应期是多久?三年五载?我看浩然那性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快死了这条心吧!该干嘛干嘛去!” 莲香看着安母,“浩然现在就认你,就这,你也得为他的以后打算打算。这穷乡僻壤的,等他长大,怕媳妇儿都娶不上。” “你要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咱家安庆比谁差了吗?”安父反驳,“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把自己说的很有远见似的,还不是一辈子穷苦命。” 莲香的手比心还痒,真想甩他两个大耳瓜子,圆睁着眼瞪向他,心里千万只草泥马飘过。 谁让她是求人,她忍!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望着安母,“我知道你是最心疼他的人,难道你真希望他跟他爸一样,以后回家放牛种地吗?” “他爸什么时候放牛种地了?他挣的不比你少,看不起谁呢?” 每每安父的声音响起,莲香就觉得怒火难压。 “你别说话行吗?”这一次,安母和莲香异口同声。 安父的眼睛也瞪的圆圆,伸手粗鲁的推莲香,“赶紧走,我要睡觉。” 他一直把莲香强行推出门外,将门反锁。 莲香趴在窗户上,拍着窗户对安母说:“你如果真为浩然想,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以后,打电话给我。” 呲~~~ 安父把窗帘拉上,关上灯,整个房子陷入黑暗中,她伸手不见五指,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这微弱的光,往老院子走去。 在院门口,就能听到安军的鼾声此起彼伏,莲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碰一鼻子灰,他还能睡的这么踏实。 她走到炕跟前,一把将被子扯到凳子上,他惊醒,看到莲香的脸色时,又长长吐口气,“你不睡觉干什么?” 他下炕,将被子抱回炕上,又强行把她抱到床上,搂在怀里,“天大的事,睡醒再说,放心吧!有我呢!” 莲香心想:你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她挣扎几下,没有任何作用,被他这样搂着,身上开始冒汗,怎么都睡不着。 听着他的鼾声,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受折磨的,她就不该回来。 第二天的餐桌上,安军没有商量余地的说:“我过去就给浩然联系学校,再看看户口能不能迁,到时候,姨,你跟他一起过去。” 安父立马变脸,瞪着莲香,一副恨毒的眼神,“你妈不能去,她去了我怎么办?” “你好手好脚的,自己不会动手吗?我姨都伺候你大半辈子了,你也该独立独立啦。”安军的语速很快,快到安父有点反应不过来。 片刻后才说:“凭什么?一代人一代人的责任,你们的儿子自己去养,我不准她去,她要是敢去,我就跟她离婚。” “离离离,赶紧离,要不要我等一下送你们去民政局?”安军轻蔑的看着他,“这句话说了几十年,听的我耳朵都起了茧,就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你敢离吗?” 狗屁财神爷 安父羞的老脸通红,莲香使劲憋着笑,收拾老混蛋,还得是他儿,心中的闷气终于出了,她的心情无比愉悦。 “到时候,周末我送姨回来,给你多蒸些包子,周一到周五,你自己热着吃,我们回来,带你去吃两天大餐,补回来就好。” 噗嗤~~~ 莲香立马转过头,一口饭喷在地上,觉得,知道这样不太多,捂着嘴往院子跑:真是难为他了,恐怕也只有他能想的到。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莲香不知道,不过无所谓的,她相信安军说的话比她有用。 回城的路上,莲香捧腹大笑,“你爸同意了吗?” 他一脸痞气的说:“有我在,由不得他。” “那你妈妈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惯着我的。” “那我们回去就抓紧联系,你那边想想办法,我这边也想想办法。” “好。” 安军想起房子的事心里忐忑,他对莲香撒了谎,现在,这个谎就快破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结局又会引发怎样的风波? 安军:“这几天,胡为民跟米娟在闹离婚,他跟你提了吗?” 胡为民只字未提,这也在莲香的意料之中,只是因为是安军告诉她的,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胡为民离婚,提出要跟她在一起怎么办?别说现在有浩然的事,就是没有,她也不能接受他的两个孩子。 “你知道因为什么事闹吗?” “因为你啊!”安军故意吓她。 莲香虽然没跟米娟打过交道,不过,同是女人,她相信,如果米娟知道她的存在,第一件事,肯定不是跟胡为民闹,而是直接打上门来。 她表情严肃的说:“好好说话,要不就别说。” “胡为民没告诉你,看来是怕你添油加醋,他就没想真离婚,你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什么?” “你把话题扯远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安军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行了吧!” 莲香盯着他的侧脸,他笑的挺得意,看来有七八分的真,“被胡为民逮个正着了吗?” 这,他哪能承认。 “被他儿子撞到一次,也只是坐的近了些,你说冤不冤?” 莲香冷哼,“如果只是近一点,不至于吧!” “你不知道她那儿子有多混蛋,居然找人打我,如果不是我能一打五,躺医院的就是我。” 安军得意的炫耀一番,目光颇有深意的扫过莲香的脸,“你以后下班回家,还是等我去接你吧!他要是知道你跟他爸的事,我估计他敢找人qj你,不开玩笑!” 莲香昨天有发现他额头的伤,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被那孩子打的,心里变的焦虑起来。 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最近,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应该快了。 安军发现她的表情有了变化,满脸掩饰不住的慌张。 “我说,你赶紧跟他分了吧!浩然过来以后,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让他们都滚蛋。” “你舍得你的财神爷?”莲香目视前方,还想着把问题推给他。 “狗屁财神爷!我走到哪里不是挣钱,只要你一句话,我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没有莲香跟孩子时,安军活的自卑自贱又没有目标,活的跟个流浪儿一样。 是他们母子俩,让他做回到人,又经历这么多,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只想恣意的活自己。 米娟就算回归家庭,也绝不会跟他说断就断,而是他真不想再玩下去。 莲香给不了他一句准话,就算跟胡为民分开,她也不会再跟安军复合,如果可能,也是重新开始,是由她主导的新的开始。 看她又不说话,安军叹气,“你还是舍不得他,我想想就生气,要不,我把他弄死吧!” 莲香扭头瞪着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利用,尽快把浩然弄过来。” 唉!又回到这个话题,浩然过来,住哪里?那房子,他得卖,就算不卖,米娟也不会同意,这事怎么跟莲香开口。 因为之前很多人家里大量囤积物资,现在,粮油店的生意冷清不少,安军没去上班,米娟也没打电话问问原因。 安军回到店里时,胡为民也在,坐在单人床上玩游戏,米娟坐在柜台刷视频。 安军当胡为民不存在,径直走到米娟跟前问:“今天有没有要送的货?” 米娟看看他,像有很多话要说,又硬生生吞下去,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安军看看胡为民,冷冷的笑,“那我回家休息吗?” “你如果有事情办,就自己安排吧!如果有事,我给你打电话,你尽快赶回来就好。” 正好,趁这机会,把房子出手。 安军离开店里,直奔周边的房产中介,可以随时看房,但拒绝挂网上。 因为地段好,又有价格优势,看房的人真不少,可又因为yq原因,经济上都有点压力。 他很认真的想过,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急,能多卖点就多卖点吧! 中午的时候,胡为民准备回家做饭,“老婆,待会儿我让儿子给你送吧!我下午还要开一个视频会议。” 米娟头也没抬,“不用,待会儿我随便下个面吃吃,你忙你的。” 面对她的冷漠,胡为民还是暖心的说:“你也不能为了挣钱亏待了自己,要吃好。” 她的视线停留在手机上,手不停的刷着,偶尔傻笑两声。 “嗯,知道,等外卖恢复后,我会改善伙食的,你快回去吧!” 这明里暗里,都在赶人,胡为民抿嘴笑笑,打完招呼,走出店门。 回家吃完饭,他果然让儿子给米娟送了饭,而他,则往莲香住处去。 这一次,差点离婚,他真怕了,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先把莲香的事解决掉,免得给米娟留下把柄。 莲香回城后,去店里晃悠一圈便回了家,塬上条件有限,身上一股味儿不说,还黏黏的,让她很不舒服。 洗完澡,还没睡熟,开门声响起。 可有余粮救济 她惊喜的跳下床,鞋也没穿走到房门口,笑道:“你来怎么也没说一声?吃饭了吗?” 胡为民换完鞋,握着手机笑吟吟向她走来,开玩笑的说:“我来查岗。” “幸好我没干坏事,你这突然袭击太吓人。” 他们笑着搂在一起,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方式表达过感情,今天,可能都是因为自己在另一个人面前做过什么而生出了愧疚。 “你身上很香,刚洗完澡吗?怎么没有去店里?”他连续问着。 她勾着他的脖颈,眉眼间都是笑意,“让我想想,先回答你什么。” 他轻嘬一口她的嘴,“先说你为什么这个点洗澡。” “我说,感应到你要来,洗干净等着。”她故意停顿,笑意更浓,片刻后接着说,“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所以,我是在店里干活时,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胡为民的食指轻轻刮过她的鼻梁,“我更喜欢你前面的回答,我现在来了,那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莲香的手往下滑,停留在他胸口的两个点,“胡先生,请问,交完公粮,可还有余粮救济一下我这女子?” 他猛搂一下她的腰,把嘴贴在她耳边小声说:“自己不会摸摸看吗?” 一场欢愉后,胡为民又有点迷茫了,他不是来分手的吗?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莲香想的不一样,他随时可能会离开自己,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吧! 每一刻都可能是最后一刻,一个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她想把自己最好的留给他,把最美的回忆留给自己。 胡为民穿上上衣,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下面只穿着裤头,开始了视频会议。 莲香只能躲在房间里,此时此刻,多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眨眼就是七年。 等他开完会,莲香已经睡醒一觉,“你会留下来吗?我给咱们做饭吃。” “家里老人孩子的,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他把话说的很委婉,再委婉,对莲香来说,结果都是一样。 “那好吧!”她犹豫着要不要提给浩然联系学校的事,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胡为民眨巴下眼,“有什么话直说。” “上次说让我儿子转学的事,你有帮我问到吗?”说这话时,她已经做好失望的准备。 “打听好了,只要你愿意给学校捐赠三万,对方答应把你孩子弄进去。”他看着茫然的莲香,接着说:“其实就是变相要点钱。如果你真想把他弄过来,这点钱要的不多,可以答应。” “哦。”她相信他,既然他说可以,应该八九不离十,花钱就能搞定。 胡为民担忧的说:“你确定你已经想好了吗?” 莲香点点头。 胡为民:“你能这么想,对孩子来说是好事,他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也可以开拓眼界,可是……” 他一个可是,莲香的心立马揪起来,神情尴尬的望着他,像等待宣判的人。 他犹豫一下,还是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里面,可能还有几个问题。” “一,安军的父母同意把孩子给你吗?” “二,孩子的到来,刚好给安军一直纠缠下去的借口。” “三,你没有陪着孩子成长,他对你没有感情,也刚好是叛逆期,你们很可能矛盾冲突不断。” “四,也是最重要的,他来以后,我们两个怎么办?” “你现在把这几个问题回答完,咱们再接着往下聊,你觉得可好?” 胡为民的一席话,莲香只是乱七八糟的想过,一旦这样一条条列出来,她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多难。 “他们~~~他们不打算把孩子给我,我只是~~~只是想把他接到身边,尽一点~~~一点做母亲的义务。” 她吞吞吐吐,艰难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他愿意跟你来吗?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们那样的家庭,能教出怎样的孩子,平时灌输的,应该都是你有多坏吧!” “他确实不愿意来。”莲香说完,整个人像泄了气的脾气,“他也恨我!不过,我也有想到办法,让他奶奶先陪着来,等他跟我熟悉以后……” “他既然恨你,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接受你?他奶奶又能在你这里待多久?他爷爷一个人在家怎么办?这么多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我~~~我~~~我~~~” “我看你应该再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的捋一捋,他来这里不是最终结果,是一切才刚刚开始,我觉得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管他分析的多有道理,莲香已经不愿意承认,这应该是做为一个母亲的本性吧! 她大声说:“不管有多难,我都不愿意让他待在那个地方最后变成一个废物,所以,我不想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胡为民看她这么激动,微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只要你想好了就行,其它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是他看出她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他还有什么说下去的必要。 “那我最后只问一个问题,而且只问一次,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明明都知道结果,他非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因为只有她说出来,这个房子才可能是他的,至少首付可以拿回来。 而莲香,分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早已满是愧疚,满是心痛,这么多年,就是养个宠物,也早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人。 她的眼泪不停的滚落,希望胡为民能心疼的放过她,不要逼她,就让两个人的感情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淡去,然后慢慢遗忘。 可他一直微笑着看着她,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温柔多情,等着她的答案。 这个答案,一旦说出口,注定伤人,最好的结果,也是他会对自己彻底失望,就算还能相见,也是陌路。 她真说不出口,还是胡为民化解了这尴尬,“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他看看时间,“我现在要回去了,晚上还有一个会。” 说完,他指着门口,满脸悲痛还不失风度的带着抹笑意。 得知姗姗与人同居 话没说清楚,就这样分开,那么,接下来对彼此来说,都应该是煎熬,可她,该拿什么理由留下他。 “好吧!我会好好想你说的事情,争取下次见面,给你一个答案。” “好。”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背影在莲香的眼里,那就是伤心痛苦,她伤害了他! 胡为民走后,莲香开始想他留下的问题,越想越烦,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亏欠,还是真的对孩子好。 想到头昏目眩,心越来越乱,还是没有答案,她拨通依依的电话,把自己的想法真实的告诉她。 当然,没有提胡为民。 “老妈,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在弟弟最需要你时你选择了离开,那么现在,你又何必要搅进他的生活?” “就算他以后只能在农村种地,那又怎样?中国那么多农民,不都活的好好的吗?” “你以为城里好,那只是你觉得城里好,人家大多数农民就觉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儿孙绕膝才是人生美事。” “你呢!天天住着别人的房子,替人挣着房租,这也要钱,那也要钱,再苦再累也不敢休息一天,这日子到底哪里好?” “再说,城里孩子的条件生下来就好,弟弟出生不好,原生家庭不和谐,肯定自卑,你这不是逼着他面对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吗?”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他面对这个现实时,你让他还怎么好好的活,开心的活?” “我建议你,千万不要以爱的名义去为他安排这安排那,他不一定会接受,还可能会适得其反。” “还有,你让双双她们怎么想,都是你的孩子,你的一碗水端平了吗?” 提起双双,莲香忍不住问:“她们现在什么情况?自从被她们拉黑以后,我也没办法联系她们。” “害,再别提她们,娇娇还在上学,成绩一塌糊涂,天天就知道臭美,喝奶茶。” 依依叹气,“姗姗在美发店当学徒,找了个男朋友,比她大六岁,染着头绿毛,一看就不是好人,家里还穷的叮当响。” “老爸知道后,逼她分手,她一气之下,直接租了个房子,跟他同居起来,无论全家人怎么打骂都没用。” “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分手了,没工作没钱,问我借五十,我给她五百,昨天又发信息要三十吃饭。” 听着依依的讲述,莲香早已泪流满面,“不行你让她来找我。” “你快算了吧!你也不容易,连个房子都没有,让她陪你去吃苦,她才不要呢!等你挣到大钱了再说吧,现在先把你自己过好就行。” 依依说者无心,莲香听者有意,穷人是不配做母亲的,自己都活不好,还连累孩子一起受苦受累,她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我和安庆商量了一下,决定投资她去学美甲,然后再在这附近给她租个柜台,一来可以盯着她,二来让她自食其力去。” 依依可能感觉到刚才的话有点伤害到母亲,赶紧说出她们的想法化解尴尬,“你放心,我跟安庆不会不管的。” 说起安庆,莲香又想起他炒股的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依依提,试探的问:“安庆的活多吗?钱好不好拿?” “活多的很,不敢接,钱太难拿,也就这么个情况,走着看着吧!” 莲香又问:“你的直播怎么样?” “发财不行,能挣个高工资。” 依依说完,哈哈笑起来,她的一笑,让刚才所有的郁闷一扫而空,莲香也被她感染,淡淡一笑。 “老妈,你想不想知道老爸的事?” “不想。”莲香回答的又快又干脆。 “好吧!看来你对老爸确实没有情,那你赶紧重新找一个,好好过日子,别总是一个人,怪让人操心的!” “好。”听到依依的关心,莲香很知足,“我把我跟你爸的离婚协议发给你,如果涉及房子的事,对你们姐妹有用。” “害,我也不稀罕。” 莲香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但这是她唯一能为她们姐妹三个争取到的。 “为什么不要?不要送人也不能便宜别人,况且,你妹妹她们或许需要吧!” “谁能保证婚姻一辈子圆圆满满?留个退路总是好的,用不上是好事,就怕个万一。” 依依笑的更爽朗,“老妈说的对,好吧!我帮双双她们守住。” 然后,就是依依滔滔不绝的讲安庆和孩子之间的事,听着她笑声不断,她很感激安庆,是他给了依依一个家,弥补她童年的不幸。 挂掉电话的那刻,浩然的事还没解决,她又开始为姗姗担心:她可千万不能跟自己一样未婚先孕啊! 米娟正准备出门,胡为民丢下碗便开始穿衣服,“我送你。” 米娟扭头看着他:他这到底是在乎,还是监视?早上是他,下午是儿子。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就没有其它事情做了吗?” 胡为民只是想多陪陪她,没想到到她那里全变了味儿,他愣一下笑起来,“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她早已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他猛不丁来这一遭,让她恶心反胃,不耐烦的说声好,快步走出门。 胡天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望着父亲尴尬的样子,冷冷的说:“她要变心,守没用,再说,谁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守着她。” 胡为民望着儿子,温和的笑笑,“没事,去上你的网课吧!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同为男人,胡天同情父亲,也为他感到失望,面对背叛,居然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好男人何患无妻! 尽管这样,他也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帮父亲。 他一直在网上搜索女人出轨的心理和根本原因,也学了很多防渣女的招,还有如何挽回对方的心。 通过学习研究,他觉得,还是要从安军身上下手。 从上次的经历看,安军爱财,如果能有足够的钱,说不定就能让他离开。 如果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么就找到他的弱点或者把柄,逼他离开。 目前,他只能用第二种办法,母亲能给他的钱是源源不断的。 胡天为安军推波助澜 他这个年纪,难道没有结婚? 如果他有结婚,他的老婆孩子在哪里? 他们知不知道他在外面干的这些事? 知道后会怎样? 胡天想的正入神,胡为民的声音响起,“想什么呢?” 胡天回过神,遗憾的问:“爸,你说,如果他老婆知道他在外面乱来会怎样?” 胡为民被他吓一跳,马上明白他在想什么,说:“像他这样又穷又屌丝的男人,多半没有女人愿意跟他。” 胡天觉得有道理:可自己的母亲到底喜欢这个人什么呢? 他突然对这个男人充满好奇。 晚上,他提前吃完饭,便约上自己一个有车的同学,早早来到米娟的店门口。 安军下班以后,跟往常一样,先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就开始开着车满城溜达。 “胡天,这不是上次你想打他那个男人吗?他怎么招惹你的?” 胡天看看同学,“是哥们的话,你少打听。” “这个人不好惹,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咱们还是别招惹他。” “胆小鬼!放心,这次不让你出手,我只是想看看他都跟谁接触,纯粹的好奇。” 听说没有危险,他的同学安下心来。 安军遛一圈,实在没意思,忍不住又来到莲香楼下。 他怕莲香催他孩子的事,不敢见她,只是坐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望着她的窗口发呆。 胡天跟了安军三天,发现安军每天溜达的路线都不一样,吃饭的地方也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到那个楼下去坐很久。 这天,等安军走后,他好奇的坐到安军坐的位置,抬头望着他望的地方,恰巧看到有一个女人,在阳台上晾衣服。 他激动的心跳加速:这个女人是谁?来了又不敢上去,难道是暗恋?如果他跟这个女人能在一起,是不是他就会离开自己的母亲? 一定是这样的!他要帮他! 胡天跟着楼梯往上,根据判断,来到莲香家门口,看看门牌号,打开美团定位,订了份水果。 很快,外卖小哥匆匆赶来。 胡天拦住他,让他看订单是自己下的,希望借他的道具一用,可以另行打赏他一百。 小哥也是见多识广的人,马上心领神会,不就追个小姐姐吗?愉快的答应了。 莲香正准备刷会儿视频,门铃声响起,:这个点还有谁会来? 她透过猫眼看出去,是个外卖小哥,放心的打开门,“我没有订外卖,你是不是搞错了?” 胡天仔细的打量着她,不算很漂亮,但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和感,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宁静而安逸。 “是位安先生给你订的,请你签收一下。” 莲香一听是安军,看看预留信息也对,没有为难他,毕竟他们也不容易。 收下后,胡天又恳求似的让她给自己一个五星好评。 莲香看看这个帅小伙,觉得挺可爱,笑着应了对方的要求。 胡天下楼时都是跳着的,掩饰不住的开心。 这个女人,绝对是安军爱而不得的,而且,女人应该也明白他的心思。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是不是正吃着水果,跟安军表达谢意呢? 莲香放下水果,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自己也买的起,但是,女人就喜欢礼物和惊喜,跟年龄无关。 她给安军发视频通话,掩饰不住的高兴,安军看着此时的她,不由的愉悦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 莲香心想:他肯定第一次这样送礼,可能还以为自己不知道是他送的。 她高兴的把镜头对着水果,“这水果咋样?” 安军笑笑,“看起来不错,很新鲜。” 莲香抿着唇,眨巴着眼,如含春的少女,暗骂:小样,还不承认。 “我刚收到的,谢谢啊!” 安军纳闷: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自己送的?可他没送啊! 又想:管他谁送的,看她这么开心,领下就好。 他呵呵一阵笑。 莲香一改常态,跟他聊了很多很开心的事,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就像恋爱中的女人。 安军才恍然大悟:女人啊!你给她再多钱,都不如礼物来的惊喜,让她喜爱,以后要常送礼物才是。 胡天回到家时,胡为民和米娟两个人,一个人坐在沙发的一边,一个玩游戏,一个刷视频,没有任何交流。 他心里很高兴,想着自己成功的那刻,一定会让他们都吃惊吧! 也不知道母亲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他要让她吃一次大亏,记一辈子教训。 胡为民看到他,抬头和蔼的看着他,“晚上早点回来,不要乱跑,刚才我看新闻说,有的地方yq还很严重。” “只是去同学家,没事的。”他说完,又看看母亲,从他进屋到现在十分钟,她连头都没抬一下,心里有气,大声说:“我先回屋啦!” “好,不要睡太晚,明天上午还要上网课。”胡为民依然笑着,像极一个好父亲。 “知道!” 米娟嗖的站起来,快步往房间走,她受不了这种父慈子孝的场景,早都在干嘛! 中午遛食时,胡天特意绕到母亲的店附近。 安军今天没有趴在米娟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而是一个人拿张纸皮,坐在店门口,背靠着墙,叼着烟吸着,脸上的肉都笑开了花。 胡天觉得自己努力的方向这次找的很准,钱和美女比,还是更爱美女一些。 他哼着小曲回家上下午的网课,晚上继续。 胡为民发现儿子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笑问:“我儿子出去一趟,见到大美女了吗?这么高兴。” “不告诉你。”胡天故作神秘,笑嘻嘻回了房间。 晚上,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时,胡天又约上同学,来到店门口,看着安军急匆匆跑出来。 米娟叫住他,“跑那么快干什么?关门啊!” 安军小跑着回头,一把拉下卷闸门,立马转身又要离开。 米娟大声叫他,“你这着急忙慌的想去见谁啊?送我回家。” “改天,我今天有事。” 安军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丢下一脸懵逼的米娟,女人的直觉告诉他,安军恋爱了,心狠狠的揪一下。 胡天看着失落的母亲站在冷夜中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莲香收到玫瑰花 安军直接回了家,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抹的香喷喷的,还把头发梳的溜光溜光,打上发胶。 胡天没想到母亲居然让他住在他们的老房子里,看着那个熟悉的窗口,他心里好难过。 这个房子谁都可以住,唯独这个男人他不配。 那天晚上,母亲说这个房子卖了,当他看到安军在这进出时,才知道她是在撒谎。 自己的父亲为了他们这个家,到底打算忍下多少侮辱?吞下多少委屈? 安军从楼上下来,打扮的很刻意,他先买了些熟食,又买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匆匆往莲香那里赶。 中午接到她的邀请,说她亲手包了萝卜饺子,让他晚上去拿,早晚饿时煮着吃,还反复强调是礼尚往来。 看着安军下车,拎着东西往上跑时,胡天的摄像头一直对准着他,直到他消失,这才对同学说:“走吧!” 他回到家时,胡为民和米娟坐的位置,姿势和正在做的事,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胡天突然觉得有点伤感:他们这样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真的幸福吗? 安军一进门,莲香的眼神就落在那束花上,上次收到的花,还是那次回去,孩子们买的康乃馨。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来自一个心仪自己的男人买的花,她的心跳的突突的响,脸居然会发烫,原来收到花是这种感觉。 安军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后悔自己开悟的太晚,把花递给她,“送你的。” 她高兴的接过花,说声谢谢,找来一个高点的玻璃杯,把花插进去,兴致勃勃的摆弄着。 安军把熟食装好盘端到茶几上,递给她一双筷子,“这家的胬肉好吃,你快尝尝。” 莲香接过筷子,放下,继续摆弄着花,将鼻子凑过去,深深的吸着气,沁人心脾的芬芳真让人陶醉,她慢慢闭上眼睛。 “喜欢吗?等这谢了我再给你买。”安军夹起一块肉递过去,“来,张嘴。” 莲香缓缓睁开眼睛,用嘴接住,目光仍然落在花上,不停的一朵朵嗅着。 “好吃吗?”安军看着她,眸子里闪着光。 “好吃。” 他又夹起一块喂她,被她推开,“你吃吧!我不饿。”停顿一下她又问:“你喝啤酒吗?柜子里还有几罐,自己去拿。” “不喝,戒了。” 莲香一惊,扭头看着他,像看一个怪物,“什么时候戒的?” 他没说话,大口的吃着。 莲香这才想起那个坐在派出所门口的晚上,她当时并没当真,后来也没在意,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她起身,“你想吃米饭,还是喝茶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也忙了一天,别忙啦!我随便吃点就行。” 她坐回去,犹犹豫豫的问:“你~~~怎么想起~~~送我礼物?” 到现在,他总不能否认是送错吧!还是含糊带过,“你高兴就好。” 等他吃完,时间也不早了,他多希望她能开口让自己留下来,可她没有。 “放着,待会儿我来收拾,明天还要上班,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大袋饺子放到他面前,“你最喜欢的,萝卜饺子,我在里面下了些鸡蛋火腿。” “哦哦~~~”她再次跑进厨房,拿着罐油泼辣子跑出来,“我今天刚泼的,你也一并带回去吧!” 安军打开盖子闻闻,还是那熟悉的味道,“真香!” 他忍住眼泪,抬起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那我就不客气啦!他最近都是白天来找你吧?” 莲香的笑容消失,她不想听到这样的问题。 他笑笑,“你想吃什么,要什么,想好告诉我,明天我去买好,晚上给你带过来。” 她喜欢收礼物的快乐,可她不想欠人情,刚还完,她可不想又欠一笔,忙道:“你别乱花钱,我想要什么,自己会买。” 她明明看到自己送的花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又说这话,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 他想好了,以后要常买礼物送她,就想看她笑。 “你别管啦!我挣钱就是要给你花的。” 莲香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离去,高兴的回到茶几旁,抱起花在客厅里旋转跳着。 胡为民习惯在下午去他跟莲香的爱巢开视频会议,家里老人孩子,太闹心。 他刚进屋就看到那束漂亮的玫瑰花,淡然一笑:莲香真是越来越会享受日子了。 今天的会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久,行情不好,做不出业绩,老大发了好大的火,说是拿不出个方案,这个会就一直开下去。 胡为民没办法,只好告诉米娟,自己回公司办点事,晚上可能晚回,或者不回。 米娟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到吃饭时间,胡天不见父亲回家,打电话了解情况后,觉得今天晚上就是天赐良机。 最近因为家里人看的紧,米娟没有时间跟安军约会,她能明显感觉到安军的心再离自己越来越远。 胡为民的电话让她生出些想法,看看安军,“下班一起走吧!我去看看房子有没有被人弄成猪窝。” 安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已经在网上订好一份大餐,晚上想和莲香一起分享,“改天行吗?” 米娟皱眉,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他住着自己的,花着自己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安军被她看的有点心虚,扭头不看她。 “安军!”她连名带姓的喊他,“我今天晚上就要去。” 她的强硬让安军很为难,正不知道怎么办时,胡天走进来。 其实,他已经在门口站了片刻,也听到安军拒绝她,更清楚安军为什么会拒绝,及时出现,只为帮安军解围。 “妈~~~” 米娟看到这个奸细,脸呼的沉下来,“你来干什么?替你父亲盯着我吗?” “你想多了,爸才不会那么做呢!”他对安军使个眼色,让他走,安军高高兴兴的走了。 米娟想叫住他,看看儿子,还是忍下来,“真是个冤孽!关门回家。” 胡天帮她关好门,拉着她站在路边等车,“咱们打个车,带你去个地方,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胡天的惊喜变惊吓 米娟被胡天强行带上车,又跟着他上楼,对他所谓的惊喜没有任何兴趣。 胡天恰恰相反,想着母亲见到安军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的表情,心情激动,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回归正常。 门开的瞬间,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懵逼。 开门的是莲香,可正对门的方向,胡为民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削着水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是安军,而是~~~而是自己敬重的父亲,他怎么可以! 米娟见到胡为民的瞬间,立刻明白,这就是儿子所谓的惊喜,真够刺激的!她居然相信狗不会吃屎! 莲香见到米娟的刹那,浑身颤抖的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躲都不会,直接被米娟扯住头发,拽到胡为民跟前。 米娟死死拖拽着莲香吼着:“胡为民,她是谁?你tm的藏的可真好!旺我还相信你已经改啦……” 莲香的头上传来剧痛,她清晰的感觉到头发从头皮里硬生生被拽出,血流出来。 她掰不开米娟的手,只能拉住自己的头发,护住头。 她不哭不闹不申辩。 而米娟,她一手扯着莲香的头发,一手扯住胡为民的衣服,哭喊骂声像装了扩音器,招惹来不少人围观。 很多人从门口挤进来,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胡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呆立在门口,眼泪流出来,任由看热闹的人从他身边挤进门去。 小柳知道的多一些,她早想到这两人不是正牌夫妻,早就盼着这一天。 今天终于如愿,她煽风点火的说:“打死小三,脱了她衣服,让她上热门,让她游大街。” 一天是原配抓小三现行,都嫌事不够大,有的人去掰莲香护着头发的手,有人撕扯她的衣服,还有人在她身上又掐又拧,破口大骂着。 有的血气男儿,上前打胡为民,也有人扒他的裤子,被他死死护着。 不管是莲香,还是胡为民,面对这群已经疯了的人,都没做任何解释,甚至一个字都不说,尽量护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胡天多希望这是场误会,多希望父亲可以辩解,澄清事实,证明这只是场误会,可他没有。 他满脸挂着鼻涕眼泪,看着已经疯狂的母亲,往楼下冲去。 快出楼道时,恰巧撞到安军身上,他手里提着一份烤肉,被他一撞散落一地,肉散发着孜然的香味。 “你tm的没长眼睛啊!”安军看着地上的烤肉破口大骂,抬头时看到胡天满脸的泪,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冲上楼去。 见到面前的情形,他毫不犹豫的跑进厨房,提着灭火器冲出来,对着这伙已经疯狂的人一顿猛喷。 他大声吼着:“滚~~~都给我滚~~~滚出去~~~” 人群被喷的四散开来,退到一边,狐疑的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都在猜想他又是谁。 小柳是认识安军的,她大声喊道:“这是这个女人的另一个奸夫。” 所有人又把摄像头对准安军,谁拍安军喷谁,抱着灭火器围着那些人追。 看热闹的人都看出这人是个愣娃,不敢招惹,有人开始退出房子,陆陆续续的,大部分人实在扛不住,出了房子。 小柳躲进本想躲到房间里,这样的素材她可不愿意放过,却被安军揪住背后的内衣带,将她拎出房子,丢在过道上。 他吼道:“我要是在网上看到今天的视频,一定会找上门去的,我会不死不休,不怕死的可以试试。” 说完,嘭的关上门,这才转回身处理剩下的事。 胡为民已经挣脱米娟,上衣被撕坏,脸上脖子上,甚至胸口都有抓痕。 米娟骑在莲香的身上扒她的衣服,扯她的头发,扇她的耳光,嘴里骂着最脏的话。 胡为民站在她身后,伸出只手试图拉开米娟,可能是因为心虚,他并不敢把米娟怎么样。 安军抱着灭火器,走到米娟正对面,对着她的脸一顿猛喷。 米娟这才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面部,胡为民趁机将她拉起,从背后紧紧圈住她,任由她又踢又骂。 安军将莲香抱起,直接进了房间,一脚踢的门关上,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眼里有了泪花,轻轻替她捋顺额间的头发,才看清她红肿的脸和嘴角的血。 他的心疼的滴血,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莲香一把拉住。 她的嘴疼的说不清楚话,还是尽力表明自己的态度,“是我自找的,你别牵扯进来。” 安军扒拉下她的手,“你别管!” 他大步走出房间,脚步坚定而沉稳,拳头拽的青筋蹦起。 米娟这才看清楚这个来人,居然是安军! 她像突然得到安慰和依靠,不再挣扎,眼泪汪汪的望向他,柔弱的说了声,“安军,你怎么才来?” 胡为民看见了安军眼里的杀气,那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松开米娟,握起拳头准备应战。 米娟躲到安军身后,看到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她想起那个可恶的女人,转身往房间冲。 还没来得及冲到门口,安军已经追上来,一把搂着她的腰,将她横抱着扔到沙发上,“你最好在这里好好待着。”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米娟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凶,倒在沙发上,等着安军给自己报仇。 胡为民满脸淡然,反正脸都已经丢完了,他不敢动两个女人,那就只能跟安军打一架了。 这几年,他的身体垮的厉害,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打不过安军,可已经无法避免。 “你就这样爱她的吗?”安军的眼里喷着火,拳头像铁锤一样砸向胡为民。 胡为民抬起胳膊去挡,才知道自己已经扛不住安军的力量,胳膊像断裂般的疼。 他甩着胳膊,安军的第二拳已经挥过来,来不及躲闪,抬手护在太阳穴上,他的手像被砸碎般疼痛,抖动着。 米娟虽然恨胡为民,可也不想伤残,看着安军这是要置胡为民于死地,这哪行,大声叫道:“安军,住手。” 混乱的局面 安军没有住手,眼里的杀气更重,看看周围,似乎在找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家伙事。 胡为民满脑门子官司,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又被人撕扯,又挨着两拳,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晃悠两下,差点摔倒。 安军的目光落在空了的灭火器罐上,走过去捡起来,米娟看情形越来越不对,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这个会砸死人的,不行!” “他死了才好,我今天就是要他死!”安军将米娟甩到沙发上,向胡为民逼过去。 “安军,不要啊!”米娟惊慌失措的叫着,她承认自己也狠,可她还没到要杀人那步。 安军像没听到似的,举起灭火器罐。 “安军,不要!我求你了!” 莲香的哭喊声从背后传来,他手一晃,灭火器罐擦着胡为民的身上飞过去,砸在厨房的门上,滚落在地,咕噜噜滚蛋着。 米娟回头看着莲香虚弱的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望向两个男人。 自己的声音明明比她大,为什么自己喊时安军像没听见,而这个女人声音那么微弱他却听见了? 她真是他的同村小嫂子吗?米娟的脑子乱了。 安军转过身子直奔向莲香,“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出来干什么?” 这一刻,米娟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居然一直被这三个人当猴耍着。 哈哈哈哈~~~ 她站起来,大笑着,“我一直自诩聪明,现在才知道,我是那个最蠢的人,哈哈哈哈……” 一群人正贴在门口等着故事的发展,听到这笑声,都竖起耳朵。 门突然被拉开,米娟疯疯癫癫的跑出来,往楼下跑。 胡为民怕她出事,向她追去,刚追到门口,两眼一抹黑,瘫软在地。 看热闹的人四散开去,站在远处举着手机。 莲香本来还很虚弱,这时候像打了鸡血,推开安军,向胡为民跑去。 “胡,你怎么啦!”她掐住他的人中,吓的身体发抖,“胡,你别吓我!” 安军也追过来,靠门立着,冷漠的说:“他装的,想讹我呢!我根本没打到他的要害。” 莲香瞪他一眼,“快打120,他如果有事,你家的天就塌了。” 安军只好去拿手机拨打120。 看掐人中不行,莲香又探探他的鼻息,还好有气,她又拉起他的两只胳膊,死死掐住他的合谷穴。 “胡,你快醒过来,你这样,我好害怕!胡,我求求你,只要你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她带着哭腔祈求。 胡为民已经恢复意识,却不敢睁眼,眼睛睁开,他就不得不面对一切,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只能先躲到医院去,让所有人都冷静冷静,然后再坐在一起,好好的讨论出一个结果。 米娟跑下楼时,绊了一下,丢掉一只鞋,也没心情去捡。 她爬起来,赤着一只脚,恍恍惚惚跌跌撞撞的走在马路中间。 此时路上的车辆已经不多,看到她都自觉绕行。 只有一个人开玩笑的逗她:“大姐,现在碰瓷没那么简单,你得主动往车上撞。” 米娟愣愣的看向他,突然向他的车扑上去。 那人猛一加油,车飞奔而去,留下一长串讽刺的笑声。 米娟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越理越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她要回去问清楚。 120来时,胡为民已经苏醒,只是躺在那里不想动,由着别人把他抬上车。 莲香也跟着上车,坐在旁边,满脸焦灼。 电话是安军打的,他也只好跟上去。 米娟返回时,正好看着120关门离开,她追着车,车并没有停,只好返回打听,才知道胡为民晕倒。 她打车来到医院,安军正在大厅缴费,看到如此狼狈的她,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就像陌生人。 米娟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胡为民他没死吧?” 安军没搭理她,他恨她把莲香伤成那样,如果两个人没有过那种关系,那他就不只是冷漠,而是弄死她。 “你告诉我啊!他到底怎么样了?”米娟的声音打着颤,苦苦哀求。 安军交完费往检查室走去,米娟紧跟在他身后,没穿鞋的脚可能破了皮,她走过的地上留下血印。 护士正在替莲香包扎,看到米娟,吓的往后晃晃身子。 安军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眼神犀利的像把刀,似要把米娟千刀万剐。 米娟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爆裂,她看着莲香冷冷的问:“他呢!” 莲香看到她的脚,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小声说:“302病房。” 安军立在一旁,看着护士替莲香包扎,莲香只要一皱眉,他就心疼的满脸扭曲,愤怒。 “她这都是皮外伤,处理完就可以回家。”护士小姐的语调总是那样理性。 安军上前抱起她便往外走。 莲香看到大厅那么多人,羞的死死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问:“他没事吧?” “他比你伤的轻,都这样了,你还在操心他!”安军的怒气更甚。 “他如果有事,你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快住口吧!”莲香看到胡为民倒下去那一刻,首先想的就是这个。 “他死了才好,别说赔钱,赔命都可以。” 安军是认真的,他进门看到那么多人欺负她时,胡为民如果真想保护她,她怎么会被人打的那么惨。 “你别胡说,谁的命都是命,都要好好活着。”莲香的声音越来越低。 一个出租车停下,安军小心的把她放车里,这才坐进去,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一开门,她和一个男的就站在门口,突然向我发难。”莲香停顿一下接着说:“那个男人我好像见过,那时候他穿的外卖的衣服。” 安军叹口气,“那是胡为民的儿子,我在楼下撞见他。” 莲香也叹气,“看来他早发现了端倪,才跟到了家里。” 她一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仍然一天天抱着侥幸心理过着,都是自作自受!活该! 胡天带妹妹离家出走 安军知道,胡天的目标肯定是自己,上次想收拾自己没占到便宜,才出的这么一个馊主意。 看来他一直在跟踪自己,上次那个外卖,多半也是他干的。 下次见到他,非揍的他找不到北不可。 莲香突然问:“那他人呢?他把他妈带来,怎么自己跑了?” “还没长成,看到那情形害怕了吧!”安军淡淡的说,“你再别想那些跟你不相干的事,快想想你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莲香苦笑,“怎么办?我不想,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你那个女邻居,就不是个东西,还不知道怎么说的你,我回去就收拾她。”安军狠狠的说。 那次从派出所保释出来后,莲香早已想开,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就让人家说去吧! 去找她理论也好,打架也好,只会让事情越发不可收拾,风止了,树自然静。 “别去惹事,我没事。”莲香担心的问:“你真的没把胡为民打坏吧!我怕他们找事。” “有事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把心放肚子里,别再说话,休息一下,到家了我叫你。” 安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她把你伤成这样,我不找他们事,他们就该万幸了。 米娟来到病房,胡为民紧闭着眼睛,她看他睡着,没有再发飙,静静的坐在床边上,她也需要冷静冷静,一切等天亮后再说吧! 胡天一回到家便躲进房子里,他的天塌了,压的他喘不过气。 之前看到母亲的所作所为,他觉得不耻。 而现在,不只她,连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一样做出这种不耻的事。 他已经分不清谁都谁错,只感觉自己的存在才是最大的笑话和耻辱。 这个家,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本来想收拾些行李,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们给的就觉得脏,还是干干净净的走吧! 过往的一幕幕,他心起来就心痛的不能呼吸,以后也再无法面对他们。 等到两个老人睡着,他偷偷爬起来,叫醒妹妹,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家。 他背着妹妹,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好长,显得有些悲凉。 “妹妹,你总共有多少钱?” “有八千多,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哪里?”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是哥哥,咱们是不是应该告诉爸爸妈妈一声?” “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让我们去的。” “那就不告诉他们了。” 老太太半夜起来上厕所,才发现胡为民两口子到现在还没回来,来到胡天房间,想问问,让他打个电话,才发现,两个孩子也不在了。 老太太急忙叫醒老头,“快起来,两个孩子不见了,儿子两口子也没回来,快给儿子打个电话。” “大半夜的能去哪里?别管啦!睡觉。”老头满是怒气的说。 老太太使劲摇晃着他,“别睡啦,今晚这情形真的不对,快打电话问问。” “烦死啦!”老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给胡为民打电话。 铃声一遍遍响起,胡为民不敢醒过来,而米娟却没半点动静,他只能故意碰撞一下她的头,急忙闭上眼睛。 模糊中,米娟看到胡为民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一看是家里的,心想半夜能有什么事,接起来。 “米娟,你们在哪里?两个孩子跟你们在一起吗?”老太太着急的语速极快。 米娟脑子嗡嗡的响,这才想起胡天是跟自己一起去的,看到这样的事,应该气疯了吧! 她只顾着自己难受,把儿子完全忽略,自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啦! “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老太太一听,得,孩子真不在他们身边,肯定出事了,哭起来。 “十一点多还在呢!我起来上厕所,才发现兄妹俩都不在。” 胡为民再也不能装下去,他一把夺过电话,对母亲说:“妈,别急,先去看看,他们的东西还在不在。” “哦哦!”老太太拖着沉重的脚步声来到孩子房间,一个个打开柜门查看,“东西都在。” 胡为民松一口气,那可能是因为生气,找朋友去了。 他安慰母亲,“东西在就没事,你别担心,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你爸打过了,关机呢!”老太太又急又伤心,声音听起来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胡为民:“没事,孩子脾气,过两天就好了,别担心。” “要不报警吧!” 米娟抢过电话吼道:“报什么警?没有二十四小时谁管你?” 吼完,挂掉电话,她很生气,刚才看胡为民说话的样子,根本跟没事人一样,他居然在装。 她将手机砸向他,骂道:“装啊!接着装啊!给我回家,今天必须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这三更半夜的,等天亮吧!天亮以后,大夫上班了,把出院一办,回去你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胡为民想拉她的手,拉她上床,被她拒绝。 一低头,看到她的脚,心疼的掉眼泪,“你的脚怎么回事?鞋呢!” “你少来,看到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恶心。”她干呕几下,“胡为民,我求你,活的真实一点行不行?不要把你对付客户的那套拿回家。” 胡为民下床,想拉着她去给脚包扎,被她一甩,他的胳膊钻心的疼,眼泪都掉下来。 看来他也没有全在装,米娟后悔刚才甩的太用力,沉默着不再说话。 天刚蒙蒙亮,胡为民和米娟开始挨个给胡天的同学朋友打电话,都说没见人,两个人这才慌了,连手续都没办,开始出去寻找。 胡为民开着车,米娟坐在副驾驶座,两人一条街一条街的找,只要是住宿就进去问,时间一分分过去,两个人都快急疯了。 早上,莲香做了些早餐,逼着安军跟自己去医院,胡为民多住一天,那钱就跟流水一样哗啦啦出去。 她心疼人,更心疼钱,希望可以尽快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毕竟这都是因自己而起。 米娟为寻孩子进疫区 到医院没找到人,她试着给胡为民打电话,对方已经将她拉黑,默默的把手机装回包里,对安军说:“去把他的出院手续办了吧!” 安军沉着脸站在病房门口,背靠着墙,“他把你拉黑了?要不,发个微信试试?” 莲香太了解胡为民,既然电话已经拉黑,那么,其它交易软件肯定也是拉黑的。 “不用,办手续吧!你也少花点钱。” 看她在为自己着想,他心里还挺开心,“好!”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坐回到车里,莲香操心的问:“米娟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安军无所谓的说:“她那里我不会再去,咱们村上很多人在这边干工地,我去跟他们一起干。” 莲香心里挺过意不去,都怪她。 安军看她满脸愁容,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我一个大男人,饿不死的!” 莲香心里还是难受,工地那么苦,也没有米娟那里挣的多,唉! 安军:“你跟他怎么办?” 莲香笑笑,她知道,她跟胡为民,没有结局就是结局,祝他未来顺风顺水吧! “你把我送到店里就好。” 安军把她送到店里,开车离开,车驶出好远,透过后视镜,他还能看到她站在路上看着自己的方向。 只要她心里愧疚,那他就还有些胜算,高兴的哼起小曲。 胡为民跟米娟已经没辙了,只能到派出所报案,立案时间没到,民警看他们确实着急,也能理解,帮他们查了下相关信息。 镜头里,胡天背着妹妹走在街头的情形,看起来那么可怜。 米娟忍不住哭起来,胡为民眼眶也是湿润,将她搂在怀里。 他们最后一个镜头,是钻进一条居民区小巷,米娟发动所有能用的关系,向那个片区扑去。 正当他们浩浩荡荡开赴到这里时,这个片区因为出现疑似病例,拉起线进入管控期,八点前只进不出。 胡为民只能对来帮忙的人表示感谢,让他们先回去。 米娟站在隔离线外,苦苦哀求,“我的孩子丢了,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求求你们。” 一群穿戴的严严实实的人规律的排开,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在一个妇女的引领下向他们走来。 知道情况后,这个人很和气的说:“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你们执意要进,先说好,进去以后就不能出来,直到解除风险为止。” “我懂!我同意!我会配合你们工作的!”米娟急忙道。 他又跟那个妇女耳语几句,看看胡为民,又看着米娟说:“你可以做志愿者,跟他们吃住在一起。” “好!”米娟做过几天志愿者,了解情况,他们会挨家挨户的核对信息,这对她来说等于地毯式搜索,能省好多事,很配合的说。 “那他呢!”他看着胡为民问。 “我~~~” “他不进去。”米娟抢答道:“你回去,万一他们没在这一片,其他的事就只能靠你了。” 胡为民当然明白,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能都压在这一个地方,应声好,“那你照顾好自己,电话保持畅通。” 米娟越过隔离线,胡为民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红的说:“做好防护工作,一定要好好的!” 米娟甩开他,对那个妇女说:“我会配合你的!” 妇女笑道:“我们所有人会尽量帮助你找到孩子的,当然,前提是他们真的在这里。” 胡为民站在那里,望着米娟的背影消失,心里满满的愧疚:他真的不如她! 莲香下班回家时,胡为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烟头的光忽闪忽闪的。 莲香不敢开灯,怯怯的问:“谁?” 胡为民没有说话,莲香更加害怕,万一是坏人,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不是找死吗? 她又问:“你到底是谁?说话,否则我报警了。” “我。” 莲香听出胡为民的声音,这才开灯进屋。 “我以为你再不会来。”说出这句话,莲香心里一阵心酸。 胡为民看看她脸上脖子上的伤,眼神里满是忧郁,“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出去?” 她淡淡一笑,“死不了就要想办法挣钱啊!人总要活着。” 胡为民的烟灭了,重新点燃一支烟吸着,眉头紧锁。 或许,他在想怎么跟自己开口吧! 空气像凝固一般,气氛让人压抑的快喘不过气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莲香豁出去了。 “你怎么出院了?身体真的没事吧!” 都这样了,她还在操心自己,胡为民不知道怎么委婉的表达,才能让她不那么伤心。 “我没事,你呢!” “我都是皮外伤,没大事。” 她笑着,皮外伤自然没事,只是这件事的影响,恐怕不是一年半载能消化的。 沉默…… “我是来收拾我的东西的。” 又是沉默…… “我儿子带着女儿离家出走了,现在还没找到。” 莲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抠着手指甲,她还是给他家人带去了伤害,很愧疚。 “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自己还是要尽力去找。” “哦!”除了这个字,她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都这样了,那他还到这里来干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她断干干净净吗? 沉默良久,他淡淡的说:“关于这个房子……” 莲香的心紧紧纠结在一起,手握成了拳,微微抖动。 他扫视房子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有什么想法?” 他把问题甩给她,她心里想笑,他是懂自己的,他想要又不想背上无情无义的名声。 “你先说吧!”莲香甩回给他,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过感情,有多少。 “房贷还有那么久,我以后应该是帮不了你,如果不能按时还,银行可能会收房子进行拍卖。” 他看着莲香,希望她能听懂,知难而退,然而,从她的反应看,她并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莲香其实懂了他的意思,心凉了半截,还是想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 只有他够绝情,自己才能彻底死心,那样,未来就算没有他,自己也不会那么伤心。 不相信有来生 “银行收回去,会以很低的价格拍卖,除了还他们的钱,首付都拿不回来。” 胡为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她像伤心过度,似乎根本没在听他说。 “莲香,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莲香像是回过神来,冲他微笑,“你直接说你想怎么样吧!用大白话说,我脑子不会转弯,别说些我听不懂的。” 胡为民叹口气:是啊,拐弯抹角的干什么,结果还是同一个结果。 “我的意思是,你把房子挂出去吧!卖掉以后,还掉欠银行的钱,剩下的,咱们一人一半可好?” 还好,他还没有那么绝情,起码还能兑现承诺,她胸口的石头沉下去一大半。 既然他有情,那她也不会无义,毕竟他曾是自己的恩人,也曾真心喜欢过。 “你给我个账号,写个收据,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那一半转给你。” 胡为民愣一下,他在拼命想着怎么才能不伤害她时,她已经为她自己早想好了退路,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好吧!”胡为民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快速写下收据,让莲香看看。 莲香很认真的看着,然后尴尬的说:“能写上是我曾向你借的房子首付款吗?” 胡为民心里苦涩,她肯定是早了解过的,就等着这一刻,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他很快重新拟好一份递给她。 这次,她看看,吹吹笔油,展展的铺在茶几上,拿过一个玻璃杯子压住,掏出手机,“码。” 胡为民忍住心痛和失望,把码递给她,到账信息提示铃声响起。 他看看信息,站起身,把钥匙放在她面前,“我去收拾东西。” 莲香也站起来,“胡,你~~~” 她想问那句老套的有没有爱过自己,心里又想发笑,都几十岁的人了,爱不爱还重要吗? 终没有问出口。 胡为民进了卧室,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只是想再找个理由多待片刻。 往事一幕幕涌上他心头。 莲香不敢去帮他,她怕自己会心痛,会舍不得,走到这步,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长痛不如短痛! 往事一幕幕涌上她心头。 胡为民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沙发旁边,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心还是会痛,他曾经真心爱过她。 她坐在那里,嘴角上扬,眼睛里却全是泪水,不敢看他。 “莲香,我要走了。”他的声音哽咽。 “好。” 她温柔的应着,手在手机屏上划拉,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眼泪掉在屏幕上。 她快速的用手擦去,却越擦越多,擦的手机屏花了。 看着此刻的她,他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怕自己失去离开的勇气。 他拿着行李大步往门口走,怕眼泪掉下来。 “胡。”她的声音哽咽,“胡,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 “呵呵~~~我从来不相信有来生!” 她哇的失声哭出来,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最后哄一下都不行吗?”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何必要自欺欺人呢!活的真实点吧!” 他继续往外走。 “胡,我不会忘记你当初是怎么义无反顾的帮助我的,你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谢谢!” 胡为民:傻吗?你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我只是想得到你这个人而已。 “胡,我知道,这辈子我们不会再见了,你会一直在我心里,我也会一直祝福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胡为民想笑,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打开门,迈出一大步,就在第二条腿迈出去时,他知道,他们的一辈子到此结束了。 他丢下行李,跑回去,将泪流满面的她紧紧拥在怀里。 “你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人很好,命却不好,没遇到一个好男人。” “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结果发现,我做不到。” “我一直在后悔,早知道做不到,我就不会招惹你。” “如果不是我,你逃不出那里就不会逃,虽然不一定幸福,但孩子一长大,你肯定过的比现在好。”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莲香哭的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紧紧抱着着他,她不怪他,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命。 生活没有如果,没有回头路,就算当初她没有选择离开,谁又能保证安军就会改变,儿子以后会成才会孝顺。 “我走以后,你还是把房子卖掉吧!每个月还房贷,对你来说压力太大,你的收入不稳定。” “还有,这次被她一闹,你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 “把房子一卖,拿上余下的钱,换个陌生的环境,才能更好的生活。” 她知道他说的对,可她,“可我~~~不想~~~再去漂了,我想稳定~~~我需要稳定下来~~~” “她如果~~~非要跟你~~~跟你离婚~~~那~~~那~~~我们~~~” “我们不可能啦!”胡为民打断她,“我的孩子肯定会找回来的,他们不可能接受你,我总不可能不要他们吧!我是一个父亲。” 莲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他掐灭,她哭鼻涕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我走了。” 胡为民松开她,她将他抱的更紧,只剩下哭。 他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房子。 她追出去,追到楼道,跑掉一只鞋,再也追不上。 她返回屋里,站在窗口,伸长着脖子,想再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胡为民沿着墙角回的车里,他坐在车里,望着那个熟悉的窗口,窗口熟悉的那个身影,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结束了,现在,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把孩子找回来。 莲香望啊望啊,始终不见他的身影,按时间算,他肯定已经离开了。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她瘫软在地。 米娟跟着那个妇女来到一个小区门口,指着一顶帐篷说:“今天晚上只能睡这里,条件艰苦,你受累了,明天早上五点要起床开展工作,能行吗?” 米娟之前当志愿者时还可以回家,看到这条件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么苦。 不管怎样,只要能找到孩子,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能行。”米娟肯定的回答,“那孩子的事?” “放心,我们肯定会留心的,” 没有爱,哪来的恨 胡天带着妹妹,本来只是想躲避摄像头,想着这一片,灵活就业人员多,情况复杂,好隐藏,没想到这么倒霉,偏偏赶上了。 有工作人员问他们是哪个小区的,胡天只能随便指指身后。 工作人员看看他们,要求他们储备七天的物资,尽快回家。 他只能木讷的点点头,带着妹妹钻进小区,等他们离开,他们赶紧跑到超市,买了箱泡面和一包火腿肠,几个小零食。 他们带着东西,来到一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找个角落坐下来,就算安顿了。 “哥哥,没有水,咱们怎么泡面?怎么洗漱?” 胡天摸摸妹妹的头,“没事,忍两天就过去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有海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好,我喜欢大海。”女孩看看周围,“可我们晚上怎么睡?” 胡天将妹妹搂在怀里,“我抱着你睡,没事,不会太久的。”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我想回家。” 胡天脸一沉,生气的说:“咱们已经没有家了,闭上眼睛,别说话。” 女孩被他凶的立马闭眼闭嘴。 胡天看着妹妹,其实他比她更害怕,只是他是男孩,不能软弱。 米娟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他们兄妹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吃饱饭? 胡为民从派出所出来,望着天空,想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堵的难受。 他也不敢回家,回家以后,父母问起,自己该怎么说。 莲香坐在阳台上,旁边乱七八糟的躺着几个啤酒罐,边喝边哭,越哭越想喝。 人到底是因为难过才喝酒,还是因为喝完酒才难过? 本以为,自己跟胡为民的感情早已淡去,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还会这么痛? 安军从二弟的租房出来,已经是十二点多,工作的事基本敲定,明天直接去试用一天就好。 一天200,虽然不是很高,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闲着吧!只能骑驴找马。 他开着车往回走,走着走着,怎么又来到莲香楼下。 “这是走顺了吗?怎么又来了这里?”他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掏出根烟点上。 那个窗户漆黑一片,她应该睡了吧! 明天开始上班,以后时间就没有那么自由了,希望自己不在的日子,她能照顾好自己吧! 他感觉车里好闷,捏着烟下车往她楼下又走了走,站在这个位置,抬头望去,他感觉自己离她那么近,这种感觉是幸福。 咣当,一个啤酒罐掉下来,在他的脚边滚动。 “好险。”他暗叹,“这是谁这么没道德啊!” 他抬头看看,用脚踢踢:耶,这不是她最喜欢的牌子吗?难道她在喝酒?对了,这个时候,她肯定很伤心! 他来到超市,又买上十罐,又买上些小酒小食品,来到她门口。 “你睡了吗?”他没敢摁门铃,发了条语音。 没想到莲香秒回:你谁啊? 她的声音沙哑,吐字不清,像是喝了不少酒。 “我是你男人!”他生气的说,紧跟着又说:“我在你门口,开门。” “我没有男人,男人都死光啦!你滚!” 安军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火,耐心的说:“我尿急,快开门,我尿完就走,发誓!” 安军:“快,再不开门,水管就爆了,快快!” 他正想着找个理由,门突然打开,里面漆黑一片,走廊的灯光洒在她脸上,她的脸通红,满是泪痕。 见到他,她向他咧嘴一笑,瞬间倒向他。 他把胸膛挺上去,让她靠着,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开灯关门,“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嘿嘿嘿嘿嘿……不记得啦!” 安军真不明白,女人都怎么回事,明明不能喝,还非要喝成这个样子,丢人现眼的! “爆了吗?我看看。”她的手一把抓过来,吓的他急忙躲开,又忍不住开心的笑出了声,骂声流氓。 忽然又觉得她这样也蛮可爱的。 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开始哭,“我好难过!好难过!抱抱我好吗?” 安军摇摇头,扶她起来,将她搂在怀里。 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在他肩头擦着,他嫌弃的把头扭向一边,又做不到放任她不管。 “安军,你个王八蛋!” 安军心里一喜,他看书上说,女人喝醉时,只会想念她心里的那个人,他一直以为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胡为民,现在看来,居然是自己。 “我怎么就王八蛋了?” 她在他肩头一下下轻拍着,一下,两下…… “你怎么不是王八蛋?” “如果不是你把我弄到你们那个破地方,我怎么会有家不能回,还跟社会脱了节?” “你一开始不对我好,我怎么会喜欢上你,给你生孩子?” “有了孩子我就想跟你好好过,可你偏偏要打我。” “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家庭暴力,你还要打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只想吓吓你,偷偷跑出来,你为什么要坏我名声,堵死我回去的路?” “你既然堵死了我的路,为什么又要来找我,没完没了的纠缠?” 安军抱着她,由她说,由她打,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插嘴,“失去你以后,我才发现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啊!” “每次在我快被你感动时,想原谅你时,你突然又露出真面目,让我不敢靠近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别人都说我一天笑呵呵的,其实我的心早已伤的千疮百孔,我比任何人都脆弱,更容易受伤。” “我求求你,如果你不能跟我好好在一起,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听着她的哭诉,安军的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悲凉。 他可以肯定她此刻是醉的,那这些话,一定就是她内心深处最真的想法。 为什么?她不是爱着胡为民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是爱我的吗?” “刚开始,我恨你!恨死你!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后来有一天,我忽然明白,没有爱,哪来的恨?” “每每想起你时,我想到的,都是你的好!” “你说我是不是贱?是不是很可笑?” 为了报复他而来 这怎么是贱呢?这是他最想得到的结果,最想听的话。 他不想再由她这么伤心下去,直接吻上去,堵住她的嘴。 她推他,拍打他,呼吸困难,她伸手搂住他,回应他,眼泪还挂在眼角。 早上醒来时,莲香头痛欲裂,浑身没劲,看看时间,都快中午了。 怎么回事?居然睡到现在,谁把窗帘拉上的?让她没有半点时间观念。 她在枕头下摸半天,也没找到手机,摇摇晃晃来到客厅,手机好好的摆在茶几上,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莲香,我去给咱们挣钱,挣好多好多钱,亏欠你的,我会还,你不喜欢的,我也会改,你就等着看我的改变吧! 昨晚他来了吗?拍拍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胡为民彻底离开了她,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再不恋爱脑。 她把纸条扔进垃圾桶:狗改的了吃屎才怪! 洗个澡,简单收拾一下,匆匆往店里赶。 听说有个区出了状况,看来这边应该也快了,抓住机会挣钱才是重要的。 店里的人明显比平时多起来,张扬把弟弟也叫了过来,两个人都在忙。 她把包一挂,跟着忙起来。 闲下来时,莲香问:“张扬,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进点货?” 张扬:“我觉得没必要囤,按正常来就好,像之前那样的情况应该不太可能会发生,最多也是小范围的。” 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谋而合。 昨天把钱给了胡为民,现在手里也没那么宽裕,以后的日子,必须要好好规划,毕竟身后已经没了靠山,心里不踏实。 “张扬,如果我不干了,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店接过去?” 张扬一愣,“你不想干了吗?为什么?” 没有胡为民,她找不到留在这个城市的理由,挣钱嘛,到哪里不是挣。 现在,她想回到浩然身边去,再不陪陪他,他会跟女儿她们那样,再不需要她。 “如果你想接手,我就回我老家去,如果你不想接,我就接着干,你也清楚,这个店还是挣钱的。” 张扬当然清楚,“只是,姐,我没有那么多钱,转让费…” “如果是你要,转让费我可以给你少要点,只把剩下的房租和货款给我就好。” 张扬的脸因为兴奋变的通红,“那我先要跟家里商量商量。” 莲香微微点头,离浩然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安排好一切就回去吧! 就算有了房,她对这个城市来说,仍然只是个过客。 一天一天,时间过的飞快,米娟没有一刻闲着,整个人都像要散架似的,坐在路边上敲敲肩膀,心更累。 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到底在哪里?在干什么? 胡天带着妹妹躲在车库的角落里,啃了一天方便面,除了早上传来喇叭的声音,整片区域安静的出奇。 天麻麻黑时,他溜出车库,跑到商店,想要买些水喝,才发现已经关门。 他不敢乱跑,如果自己出了事,妹妹一个人怎么办?他只能先回去,再忍忍吧! 女孩看着他空手而归,哭出声来,“哥哥,我要回家……” 胡天急忙捂住她的嘴,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啦! “你别吵,没听见外面在抓人吗?小心把你抓去医院打针吃药。” 除了吓唬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希望能快点出去。 事情远比他想的难,四天过去了,外面还是一片死静。 这天晚上后半夜,女孩开始发烧,咳嗽。 胡天害怕到极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带她去就医,万一确诊,那他们一定会被送去隔离起来,也会连累这一片的人,不敢想象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他只能不停祈祷不是那个病。 天刚蒙蒙亮时,女孩烧的脸颊通红,开始说胡话。 这次,胡天没得选,手机没电,他只能跑到附近一个检测点,把情况报上去。 很快,120开了进来,胡天坐在车上,看着那些窗户上趴着的一张张脸,满是愧疚。 经过检测,女孩确定是中了招,而胡天没事,他们被分开隔离。 胡为民接到通知的时候,瞬间崩溃,他驾车来到医院外,却无法靠近,更别说进入。 胡天的手机已经充上电,他们只能在手机上了解情况。 米娟知道女儿的事,哭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全部被换下。 本来她以为终于可以见到孩子们,结果却是不在一个隔离点。 一家人,各在一个地方,为了联系方便,米娟建了个家庭群,彼此在群里相互鼓励,相互安慰,只盼着早日团聚。 米娟三天后回的家,回到家先是好好的洗了个澡,吃了个饱饭,美美的睡了一觉,一句话也没跟胡为民说。 胡为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米娟睡醒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跟胡为民谈离婚的事,而是直接约了安军吃饭。 安军知道她想跟自己聊什么,那就聊呗!反正房子他已经卖了,钱也花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到包厢时,只见米娟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神情平静如水。 他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是一棵大杨树,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的落。 “这有什么好看的!”安军说完,转身坐到桌旁,倒杯茶水喝两口,“就我们两个人吗?可以上菜不?好饿,” 米娟悠然回首,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修边幅,粗犷的雄性荷尔蒙满满,让雌性都蠢蠢欲动。 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一张大圆桌的直径,让他们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聊吗?” 她的声音陌生而飘渺,让安军生出些不安。 “你想知道什么,有问必答,有答必是大实话。” “好。”米娟捂着额头,沉默片刻问:“是他先认识你老婆,还是我们先认识?” 安军:“他们先认识。” 他果真是为了报复他而来接近自己的!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犯的错,却要自己来替他背锅。 帮我宰了他 “你恨他,所以你觉得睡了我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我最开始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想通过你找到他们。”安军他不喜欢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实话实说。 这样的回答,让米娟知道他至少还没有那么坏,还好。 “那你找到她后,为什么不带着她离开?” “不是我不想带她离开,是她不愿意跟我走,我有什么办法?”想起这,他也很恨。 米娟呵呵笑起来,看来他跟自己同病相怜,“看来她很爱胡为民!要不,我们退出,成全他们吧!” “以前我也以为她爱你老公,到最后我才知道她爱的是我,她只是想报你老公的恩。” 想到这,他脸上居然有了笑意,“所以,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以后不必再见。” 哈哈哈哈…… 米娟大笑,这个女人不简单,居然把两个男人都哄的团团转,都相信她是真爱。 一只脚踏两只船的人,她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爱! 一个会做小三的人,她怎么配说爱! 果然,男人在狐狸精面前都是弱智的! “你们想的怎么这么美?一个个把我当猴耍,玩够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做梦!” 安军收起笑意,惊愕的望着她,“我们怎么把你当猴耍了?” “你老婆,勾引我老公,破坏了我的家庭,吃完了抹抹嘴就想走,当我米娟好欺负是吧!” 米娟的眼神蒙上一层冰冷,冰的下面,却是燃烧的怒火和恨,“每个想欺负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不是啊!是你老公勾引的她,你有本事,管住你老公啊!怎么就知道拿软柿子捏?”安军真搞不懂女人的思维。“再说了,你不也玩我了吗?” 米娟:“她如果是好女人,就不会做小三,既然当了小三,何必做了婊子又立牌坊!怪不得她敢做这样的事,原来是你太好说话。” “不是啊!这里面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安军想替莲香解释。 米娟打断他的话,“够啦!你什么都不要替她解释,我肯定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你。” 安军嘿嘿笑起来,“咋又连我一起不放过了?咱们在一起时,你想怎么玩我就让你怎么玩,你居然提起裤子就不认账?”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来就带着目的,亏我还对你那么好!”说起两个人的那点事,米娟就来气。 “我有目的,你就没有啊!你有老公孩子,还不是迷恋哥这身体?”安军不耐烦的说:“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都是成年人,各玩各的,玩的到一起,大家开心,玩不到一起,散了就好,不要搞那么多事,跟玩不起似的!”安军说的口渴,喝口水,大声问:“到底上不上菜?” 米娟喜欢他这率直的性子,虽然他玩弄了自己,但她就是恨不起来,“上,分手饭还是要吃的。” 她向外喊着服务员上菜,一道道菜端上来,足足十一个。 安军看的眼花,也更加心虚,她到底想干什么?先吃了再说,他是真饿。 米娟坐在他身边,替他夹菜,“你说句真心话,我好不好?” “好啊!” “我好,还是她好?” “说实话,你比她好!” “那我们一起离婚吧!然后咱们在一起,还是我之前说的,咱们搭伙过日子。”米娟老话重提,她也是发自内心的。 安军:“可是,你老公已经跟她分手了,她更需要我。” “你不是也说我比她好吗?她还背叛了你,你怎么还想着她?”米娟真心不服,压着怒气撒娇的埋怨。 安军叹口气,“没办法,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没办法不管她,如果跟其他女人在一起,那对人家也不公平,玩玩就行啦!” 啪!米娟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 安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你结账了吗?就走,我可没钱。” 米娟走回去,狠狠踢他,他不躲不闪,让她出出气也好,本来就是自己先亏欠她。 “王八蛋,王八蛋!我踢死你个王八蛋!”米娟穿的高跟鞋,踢的脚疼,一屁股坐下来,“你为什么不躲?” “气撒出来就好,憋着会憋坏的。”他等她停下来,才俯身揉腿,“如果你还不解气,再打我出出气。” 米娟被他弄的想哭:他怎么是这么一个男人。 本想着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受害者,可以连手将那对狗男女往死里整,可他偏偏这样,对谁都心软,根本指望不上。 她重新放下包,要来一瓶酒,给彼此斟满,“陪我喝点。” “我戒酒了。”安军说完,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决定为她破一次戒,“好吧!我就喝一杯,你也别喝太多,我不方便送你回去。” 米娟瞪他两眼,干了,闭眼哈口气,望着他把杯子向下,大喊,“舒服。” 安军脖子一扬,也干了,夹口菜喂她,“吃点菜压一压。” 她盯着他,没接,再倒满,端在手里,“当你知道她背叛你时,你就不恨吗?” “恨啊!恨不得宰了他们!” “那你为什么没有宰了他们?” “想宰的时候找不到人,找到后又下不了手。”说完,他自己先笑起来,“今天跟你那天刚见到他们时比,你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恨了?是不是觉得,为了他们这样的人生气划不来?” “不会啊!你不是我,他不是第一次背叛我,如果这次我再纵容,且不是让人觉得我软弱可欺。” 米娟干了杯子里的酒,趴在他肩膀上,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你替我宰了他,怎么样?我可以给你好多钱,连我的人也可以给你。” 她不像说酒话,但是,哪个女人会真宰自己的男人,安军立马意识到她要对付的是莲香。 他推开她,站起身来抹抹嘴,扶她坐下,夺过杯子,“还没喝就说醉话,别喝了。” 米娟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们把我的这里伤的透透的,你帮帮我,帮我报仇,我知道你够男人,你是我的男人啊!” 她说着,嘤嘤啜泣起来。 安军懂她此刻的恨和心痛,但他不能帮她,“你太抬举我了,犯法的事我不干。” 不行走法律程序 “我劝你也别干。”安军准备离开,“以命换命不值得。” “安军。”看着他往外走,米娟喊道:“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吗?你不帮我,我大不了花钱找别人。” 安军冷冷的说:“我帮不了你,今天的单我买了,还有,以后你那里我就不去了,你重新招一个人吧!” “安军,你明天敢不来上班,信不信我弄死她!”她威胁的说。 安军没有停留,走出包间,身后便传来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他转身从门缝里偷看,看她好好的没事,挥手叫来一个服务员,吩咐她多留意,这才离开。 离开以后,他赶紧给莲香打电话,“莲香,你在店里吗?” “我在家。”莲香声音朦胧,刚刚睡醒。 “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十万火急,你千万等我。” 莲香听出他着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先挂了。” 在等他的时间里,莲香心里漂过无数的假设,她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安军到时,她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 他关上门,直接往她卧室走,“你快收拾东西,找个地方躲躲,米娟要找人收拾你们。” 莲香没有动,心想:她上次不是收拾过了吗,还想怎样?况且,她一走,店和房子怎么办? “我不走,要走也要把事情都安顿好,店面转让的事已经定下了,就等着他钱到位签合同。” 安军找出一个行李箱,开始往里装东西,“这些事你交代给我,我不会吞你钱的,赶紧走。” “是她给你说要收拾我吗?她想怎么收拾我?”莲香开玩笑的说。 “怎么收拾你?她要杀人。”安军怕她不相信,刻意加强了语气。 莲香噗嗤一笑,她才不相信她会跟自己鱼死网破呢!只不过是想吓吓自己。 她那么聪明的人,儿女双全,有钱有事业,划不着为她这样的人一命换一命。 “我又不是吓大的……” 她靠在门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收拾。 安军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外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她死死抓住门框。 他把行李一扔,掰开她的手,直接将她扛起就走。 楼梯上,碰到几个人,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嘀咕着。 莲香不再挣扎,小声的说:“放我下来,我跟你走,不过,有点东西必须要带,我要回去拿。” 安军:“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安军想想,她就算骗自己,自己也能拿她有办法,便放下她,跟她回去。 果然,她刚进门,就想将门关上,被安军提前伸进的脚挡住。 她又往房间跑,把门反锁,安军找来螺丝刀,直接开始卸门。 莲香没办法,只好被他强行带离了家。 他因为喝了酒,叫来一个同乡开的车,他们刚离开,米娟就出现莲香家门口。 她一遍遍摁着门铃,没有人开门,趁着酒劲,她使劲拍打着门,“开门,快开门!” 小柳听到动静,脑袋从门里伸出来,一眼就认出米娟,“哦哦~~~你不是那个胡太太吗?你来晚了,他们已经走了。” 米娟走过去,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脸,她虽然喝了点酒,还不算糊涂,知道这是个好事的人,能打听到她想要的东西。 “他们是谁?” 其实到现在,小柳还没搞清楚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好像太乱了。 最初,她以为胡为民和莲香是二婚,后来安军一脚插进来,莲香不守妇道,给胡为民戴了绿帽子。 后来,她发现胡为民经常不在,像有家室的人,莲香是个小三,拿着胡为民的钱养了安军这个小白脸。 那天事发,她才知道,眼前这个人确是胡为民的原配,而安军跟莲香好像真正的恋人。 “就是那天最后冲进来的那个男人,把她强行带走了。” 王八蛋安军,出卖我,莲香暗骂,然后冲小柳笑的更亲切,“我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小柳让开门口,把她迎进去,倒上杯水,坐下来急切的问:“你真是胡太太吗?” 米娟眨眨眼,“如假包换。” 啪! 小柳拍着茶几,“他们太不要脸了!那个女人刚来,我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好东西,结果如何!” “胡太太,这样的女人千万不能放过,你放心,他们的事我知道好多,只要你想弄她,我帮你。” “我最恨这些插足别人家庭的破鞋。” 米娟端着杯子慢慢喝着水,由着她发泄完她心中的不忿。 等她闭上嘴时,米娟这才开始问她的问题,“他们什么时候搬来的?旁边这个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搬来快两年了吧!这房子的户主是这个女人,不过,你看她那土了吧唧的样,也不像能买的起房的人,肯定是骗你老公买的,你一定不能便宜了她……” 小柳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米娟算看出来了,她居然比自己还恨那个女人,看来,这个女人人缘不行啊! 从小柳那里出来,米娟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不是能跑吗?那就走法律程序吧!跑再远,难道还有传票到不了的地方? 回到家,胡为民在给女儿辅导作业,看到她阴沉沉的脸,跟着她进了房间。 胡为民:“你去哪里了?吃饭了吗?” 米娟摊开手,“你的手机拿来。” 胡为民从客厅把手机拿来,乖乖交给她,他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已经做过处理。 米娟把手机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冷冷笑道:“你还是心疼她的,把一切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胡为民尴尬的站在旁边,“也不是刻意做的,是从来就没有保留过。” “说吧!你到底有多少个微信号,qq号,你们平时拿什么联系的?” 胡为民老实交代,希望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米娟一个个号登上去,他用过的号多的她怀疑人生,忍不住想发笑,男人啊!真是用心良苦。 米娟收集证据 从这些软件上,米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想想也是,要不,他怎么可能瞒过七年。 “逢年过节,特殊日子,你给她发多大的红包?” “从来不发。”胡为民尴尬的笑着。 他肯定是想保护她,米娟撇撇嘴,冷眼看他,“你是怕我追回来?” “我说的是实话,她是个没有欲望的人,从来不会索取,我自然没必要主动去给。” “你们男人遇到这样的女人,不是会给的更多,更心甘情愿吗?我不相信你没为她花过钱,你估摸个数告诉我。” “真没发过,逢年过节,我会带她吃个饭,去某个景区逛逛,开销也是走的公司的账,礼物还是刚认识时送过一个手机而已。” 他走的公司的账,怪不得她查不到,那这个钱,看来也要不到,“真的就这样?” “真的,到了这一步,我没必要撒谎。” 米娟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丝异样,那就是真的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傻? 太出乎意料,不要钱财,难道正如安军所说,是为了报恩? 她有点好奇,胡为民到底帮了她什么,以至于让她愿意以身相许。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我以后不会再跟她联系的。”胡为民坐到她旁边,平静的看着她,“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再原谅我一次,行吗?” “我要听,你从头到尾给我讲讲。”米娟撑着下巴看着他,一副期待的表情。 胡为民眼里闪过一丝为难:她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听过以后,这件事将会横在他们未来的生活里,挥之不去。 “说啊!做都做了,为什么不能说?”米娟提高嗓门,表达着自己快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跟她是在一个客户那里认识的,认识以后一直没有怎么联系,她的很多事是客户跟我聊起的,我觉得她很可怜,就多了些关注。” “她经常被家暴。”胡为民看一眼米娟,继续说,“就是安军,总是打她,她就想从那里跑出来,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她。” “安军家暴她?哈哈哈……那是因为知道了你们的事吧!活该!”米娟想起她被家暴的样子,心里就觉得痛快,笑起来。 “那时候,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认识,偶尔一起打打麻将,话都不怎么说。” “我信你个鬼!那她怎么不找别人找你!” “事实就是那样,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不说了。”胡为民也不愿意再提。 “不,说下去,我尽量不插嘴。”米娟想听,更多的原因是想知道安军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她是被拐卖到这里的,安军没有告诉过你吗?” 米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她又没想跟他结婚,没必要知道他的过去,知道只会给自己添堵,“没有。” “安军兄弟姐妹四个,两个弟弟,一个妹,住在黄土高原上,家里很穷,娶不到媳妇,只能去上门,或者买。” 米娟怀疑他在转移话题,不耐烦的说:“别扯那么远,就说你跟那个女人的事,怎么搞到一起的?” “安军打她,她从山里跑出来,身无分文,找到了我帮忙。”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米娟还以为是个多感人的故事,竟这么平淡无奇,怀疑他在撒谎。 “那时候还是没在一起。” “怎么可能?那么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在身边,你能忍住?” “君子不趁人之危,况且,她那时候已经那么惨了,后面还是安军的围追堵截,她哪有心思。” 米娟咋就不怎么相信呢!她歪着脑袋盯他半天,他的表情始终如一。 “安军围追堵截?” “是啊,她走到哪里,追到哪里,直逼的她无处可去。” 米娟终于明白了安军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只是主人对猎物的感情。 好不容易得到的,却被胡为民轻而易举的夺了去,他不甘心! 什么爱?狗屁!说到底只不过是占有欲! “所以,是安军把她逼到你身边的?” “应该算是吧!” “她可怜,你就心疼了,你收留她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可以用其它任何办法帮助她,说来说去,你还是喜欢她的!” “她不要钱财,不要名分,不会破坏我的家庭,我常年在外,又是个正常男人,我~~~我~~~” 胡为民我半天,他知道米娟会懂。 “我懂,你就是觉得,免费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呗!” 这样一说,米娟理解,白嫖的,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 她突然觉得莲香真是卑贱,自己更贱,白送人还送钱财。 安军又会跟那个女人怎么说自己呢? 胡为民看她发愣不说话,不知道她的心思,小心的问:“该说的我都说了,咱们能不离婚吗?” 米娟回过神来,“我会去调你的银行流水,她花的每一分钱我都会要回来。还有那个房子,是你买的,我也必须要要回来。” “那个房子,不是我买的,借给她的钱,她也已经还给我,你要,我可以转给你,借条和收据都有,你就别折腾了。”胡为民叹口气,“她还有十几年房贷要还。” 米娟蹙眉,“听你这意思,想就这么了了?我告诉你,没门!” “行行行,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这个婚,我是不会同意离的。” 胡为民知道自己的话屁用不顶,也不想再管,闹到最后,还是她跟安军的事,让他们狗咬狗去。 等她在安军那里碰到头破血流时,说不定她就会回头。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去看看女儿的作业。” 米娟眯着眼睛瞅着他,表情冷漠的像看个陌生人,“你不打算给我提供些有利证据?” “没有,不行就按你说的,走法律程序吧!让他们调出来给你看。”胡为民语气很冷,“不过,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就算赢了官司,也没几个钱,得不偿失。” 太可笑了吧 看着胡为民离去的背影,米娟好无语,他的话没有半点有用的价值,这个官司,该怎么打? 她拿起手机,看看录音,长长的叹口气:有用没用,先留着吧!现在,只能想其它办法。 她给朋友打电话,希望他可以帮自己查查这套房的相关信息。 结果是:房产证是对方的名字,首付款也是她那里出去的,还有一个连胡为民都不知道的消息,就是房贷她已经提前还清了。 “胡为民,你进来!” 她连名带姓的叫着,胡为民小跑着进的屋,“怎么啦?” “她的房贷已经还清了,她的钱是你给你吧!” 米娟就差拿放大镜观察他的微表情了,他跟她同样惊愕,心里一沉,脸上的惊愕消退后,是淡淡的苦笑。 没想到,她如今竟变的比自己还有钱,也许,她一直在等着自己跟她提分手吧! 那套房子,之前说好的,两人各占一半,全款加升值,他本可以分得三四十万,现在,她用十万就把自己打发了。 哈哈哈哈…… 他突然发笑,把米娟搞的有点懵逼,“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笑。”他停止笑声后,满脸悲伤。 他一直以为她是最单纯善良的,不知道从哪天起,她不只有了心机,还用到自己身上。 “那钱不是我给的,你可以随便查。” 那笔钱从哪里来的,胡为民在心里捋着。 她从李海情人那里要回八万,杨建国那里挣了五万多,其它的,她只字未提,粮油店也不可能挣那么多钱啊! 她给自己十万,余款加手续费三十多万,她有这么多钱,居然还等着自己给她还房贷,给生活费! 太tm可笑啦! 米娟看不出胡为民撒谎,“你没给,那她的钱从哪里来的?” “我tm的怎么知道?你想知道问她去啊!”胡为民突然失控的吼起来,摔门而出。 呵~~~呵呵~~~呵呵呵~~~ 他这是发什么神经?他什么态度! 米娟站起来,咬牙切齿的喘门几脚。这房子也讨不到便宜了。 她本来还想,如果能找到胡为民付的首付的证据,再把余下的贷款一还,那么增值的钱就是他们的了。 却被他口里的那个单纯的没有心机的女人抢先了,太可笑啦! 她突然想起自己写在安军名下的那套房,明天见面,应该好好跟他聊聊了。 此时,安军已经带着莲香回到镇上,这一次,莲香不只是回来转转,所以,她不愿意回塬上,找了家旅馆安顿下来,准备租房。 安军看她在做长远打算,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那我也不回那边了,夏天去包些地种种,冬天跟哥他们一起干干活,够咱们一家三口吃喝的。” 他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满脸笑容,“浩然今年刚好升初中,要不,就在他学校旁边租个房子,你给他做做饭就好。” 莲香整理着行李,没有说话,不想破坏他的好心情。 看她没说话,他坐起来,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拉着她的手坐下,“你说我的安排怎么样?” 莲香身子一软,脑袋耷拉下来,当做回答。 “你不同意?”他的笑容消失,皱起眉头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留在这里,但跟你不想再有关系,浩然想待在家,还是来我这里,随便他,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他大吼一声,“那也不是家!我不想跟你只是鬼混,我要名分!” 莲香看他较真的样子,噗嗤笑起来:还要名分!他咋想的? “我现在恐婚,你别给我提什么名分,想要名分,你找别人去。” 他挽住她的胳膊摇晃起来,把头耷在她肩头,“不,我就找你!就找你!” 莲香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糙老爷们撒娇真能刷新人的三观。 “我没和你开玩笑,不只是针对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如果你逼我,我就走,也不要再威胁我!” “你别走,你就把我收下吧!我给你做牛做马,给你挣钱花。” 她都快被晃晕了,笑的岔气,“钱我自己会挣,没必要,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看来撒娇没用。”他坐直身体,吐口口水在手心,抹在自己的头发上,耍酷的说:“哥有的是钱,可不可以拿钱买个名分?” “这个可以有,我缺个长工。”米娟笑的不行。 “好,把岗位给我保留着,我这就给你拿钱去。”刚起身,又问:“多少钱?” 她随口一说:“五十万。” “好。”他拉起她的手,“击掌为誓。” 两个人说闹完,莲香认真的说:“好多年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那种商住两用的房子?最好是两层,一楼商铺二楼住的那种。” 安军也认真起来,“怎么?你想买还是租?” “我哪买的起,当然是租。” “有啊!原来的老高中,周围开发了楼盘,就有那样的商铺,姐夫他们搞了一个,二姐开的商店。” “一平米多少钱?他们的生意怎么样?” “我不太了解,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我不去,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好。”他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二姐的电话,打开扬声器。 “五十平米十五万,价格还能接受,你说呢!” 挂断电话,安军掩饰不住的高兴,铺面一买,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小地方,钱也不好挣,十五万,几年才能挣回来,以后又不好租。” 莲香犹豫着,“浩然后面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上大学,以后稳定在哪里,到时候要买房结婚,需要好多钱。” “后面还要挣的啊!没事,先买,大不了后面便宜点卖掉。”安军心里打定主意,这个钱他掏了。 莲香:“我还要再想想。” 他看她为难的样子,心疼的搂住她的肩膀。 她扭头看着他的手,以为他会知趣的拿开,没想到他笑笑,搂的更紧。 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挪开,“天也快黑了,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不想给她脸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睡。”安军嘟囔着嘴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赶紧走,你不要逼我,你不走,我就走。”莲香一副认真的样子。 他不但不走,还脱鞋上床,躺下去盖好被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不是没睡过。” “你~~~癞皮狗!行!我这就走。” 莲香快速把东西扫回行李箱里,拉着就往外走。 安军跳下床,一把拉住她,“行行行,我马上走。” 他把她拉到床边,穿上鞋出了门。 莲香将门反锁,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事。 肯定还要回去处理店和房子的事,房子的事该怎么跟安军说,租的?还是胡为民的? 米娟会不会真的去告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柄落在她手里? 胡为民既然已经选择回归家庭,他会不会跟老婆站在一起,跟自己对簿公堂? 胡为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做绝! 到现在她才明白,谁都靠不住,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果身边有安军,也不算坏事,他可以挡住好多不正经的人。 小城没有灯火通明,便感觉天黑的格外早。 她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安安静静的,仿佛没人一般,还挺想念城里的夜晚,习惯晚睡的她开始不习惯。 拿着手机,里面再没有胡为民,她翻看着通讯录,却不知道可以跟谁说说话。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身子一动,床便会吱吱的响,让她更加心烦意乱,两眼圆睁盯着天花板,她觉得自己像要疯掉。 嗖的起身,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城。 打开门,安军滚进屋子,他揉着眼睛爬起来,看着她手里的行李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莲香没有说话,转身丢开行李,躺在被子上,气呼呼的。 安军把门关好,坐到她身边,愣愣的看她半天,也有些生气,“你想回城,对吗?” “我在城里待久了,已经不习惯这小地方的生活,天一黑,就像住进棺材里一样,让人压抑。”莲香实话实说。 “你发什么神经?你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村人,给我装什么装?不习惯,过几天就习惯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否则我收拾你!” 安军的语气强硬的一如当初,莲香恨恨的看着他,看吧!就说狗改不了吃屎! 她不会跟他来硬的,也不想跟他争,她想走,他留不住的。 看她不说话,他知道她又在动什么鬼心思,语气软和下来。 “我没骗你,米娟亲口让我去帮她把胡为民杀了,她可以给我钱。” “你想想,她这是有多恨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可她跟胡为民几十年夫妻,还有两孩子,怎么可能真弄死他。” “不弄死她,她心里的恨无处发泄会憋疯的,会怎么干?那只能是搞死你!” “我都是为你好,你到底明不明白?” 莲香知道她说的有点道理,可她还是不相信一个女人真敢杀人,大不了就是跟她打官司,无所谓的! 安军看她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差点被气死,嗓门又大了些,“我跟她一起待了那么久,她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她是牙眦必报的人,你不要拿常人的想法去想她。” “你走的远远的,日子久了,她的怒气消了,到时候你想回去,再回去就好。” “你现在留在那边,恐怕又会跟胡为民纠缠,那就是找死!” “反正我不会让你回去的。”说完,他爬上床,摁住她就睡。 莲香被他压的死死的,身子动不了,眼睁睁咕噜噜转,脑子飞快的转着,仔细想来,又觉得他确实是为自己好。 他的鼾声响起,只要她一动,他便会立马问:“怎么还不睡?” 问完,马上又睡着了。 莲香可能是受他的影响,很快也沉沉睡去,早上醒来时,她居然把他抱的更紧,赶紧松开。 她一松手,安军立马又醒过来,“嗯?天亮了吗?” 翻个手,把手伸到她脖颈下,另一只手搂着他,又睡了过去。 唔唔……唔唔…… 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摁掉,又执着的响起,他摸起来看看,是米娟,直接关机。 莲香彻底清醒,坐起来,靠在床头,“你怎么不接?谁的电话?” “米娟的,不管她。”他伸手来揽她,“再睡会儿。” “不睡了,我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她起床洗漱,安军也只能起床,“我陪你去。” 不管怎样,不能一天天耗着,这边如果能安顿下来,那边该处理的要尽快处理。 两个人在街上转一大圈,看到几个旺铺转让,莲香都感觉不太合适。 如果再开粮油店,估计不行,老店就有好几个,他们新店肯定干不过,干其它的,经济不景气,干什么都不行。 她迷茫了。 安军倒是乐观,“听说现在到处都在搞合作社,要不,咱们去了解了解,看看能不能干?” “你懂吗?有关系吗?你就想去干,你以为谁都能干吗?”莲香连着几个反问,问的他尴尬的直笑。 “我只是提一个思路,最后还不是听你的吗?” 莲香现在只想稳定,在城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她真不想折腾,不由的叹气。 “对了,我听说,要开办新型农民培训班,每个村有一个名额,要不,我弄两名额,咱们去听听?” 这倒是个新词,莲香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来了兴趣。 “你能弄到名额,我就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跑跑看。”他临行前反复交代,他没回来前她不许离开。 为了让他安心,她满口答应。 安军没走多久,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莲香没接陌生电话的习惯,可它一直响个不停。 莲香想:只有熟人才会这么执着,便摁下接听键,对面传来米娟的声音。 “很好,电话号码没有换,我希望你不要挂,听我说完。” “你让安军接电话,我跟他之间有恩怨要了,跟你的事后面再说。” 她的语气很强硬,莲香不想给她脸。 “你跟他的恩怨找他去,关我屁事!至于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她挂断电话,不管对方怎么打,她就是不接。 只有睡觉的情分 米娟怎么也没想到,莲香居然敢挂自己的电话,她呵呵笑几声,继续打,一直打,配合短信轰炸。 “接啊!都是成年人,逃避没有用!” “非逼我是吧?真想鱼死网破?” “你跟胡为民好一场,就不为他考虑考虑?” 莲香无奈接起电话,抢先说明:“我都说了不要找我!他又没跟我在一起,我又不能替他做主。” 米娟自然不能跟她说房子的事,如果她跟胡为民还有联系,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她不容置疑的说:“我就是想警告你离他远点,他已经答应我,等我离婚手续办完后就跟我结婚。” 莲香没想到安军居然答应了娶米娟,那他现在跟自己这样算怎么回事?好玩吗? “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你放心!” 她说完,不等她再说其它,挂断电话,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开。 安军高高兴兴来到旅馆,才发现莲香已经离开,气的一巴掌拍在门上,“你想找死,那就去死吧!” 狠话说说就好,真要不管,他可做不到,掏出手机联系她时,她已经将他拉黑。 他先给米娟打电话,米娟看到他的电话心里很高兴,得意的想:你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门都没有。 “喂~~~”她故意拉长声音,显得悲伤。 “我的手机摔坏了,刚买了新手机,马上给你回过去,你有什么事?”安军撒了个谎。 “我就是看你没来上班,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来。” “我今天可能去不了,明天准时去行吗?” “好吧!希望你下次来不了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米娟满脸得意。 “知道啦!你能答应我一个事吗?”安军终于回到主题,“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跟胡为民有任何联系。” “你管的真宽!”米娟的语气突变,带着丝狠劲,挂断电话。 他只能马上回城,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莲香坐在旅馆对面的小饭馆里,看着他从里面出来,开车向城的方向驶去,长长的叹口气。 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不去跟着搅和了。 安军最先到莲香家,确定她没回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她的店里。 张扬见到他,一点都不吃惊,“她跟我已经谈好,我把钱转给她,这个店就是我的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转账记录让安军看,“以后你不用再到这里来找她,她不会再到这里来的。” 她又跑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最好别让他找到,否则~~~否则~~~唉! 米娟见到他,淡淡一笑,“回来的挺快!怎么,想一走了之?” 安军没心情跟她说废话,“你非要让我回来干什么?” “我舍不得你啊!”米娟故意气他,“再说,我们的账还没算清楚呢!” “以后这个店你自己干去,我不再掺合,咱们以后也不必再联系。”安军心不在焉的望着街道,希望一扭头就能看到莲香。 “你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啊?”米娟想笑,就算不想玩了,也只能是她提出来,他算什么东西。 “那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副不耐烦的神情,“难道还想跟我同归于尽?” 米娟知道自己撒横不一定耍的过他,拉拉他的胳膊,语气一变,女人味儿十足。 “咱们好好说,我要离婚,房子,孩子都给他,我净身出户。”米娟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离婚以后,我就搬去跟你住,咱们一起经营这个店,也可以再开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安军没心情跟她说这些,“你老公跟她都分手了,你们还有两个孩子,亲亲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去吧!” 他一心盼着莲香能回头,可她就是不肯再给他机会,现在胡为民既然回头了,她为什么就不能知足呢!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她撒着娇。 “我没有他好,他有文化,会挣钱,我连小学都没毕业,脾气也不好,选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呗!”米娟气的嘟囔着嘴,好失落。 “我还有事,先走了。”安军说完就跑。 “安军,安军~~~”米娟喊着追出来,“她又跑了是吧?” 安军转身跑回来,死死盯着她,“是你跟她说什么了吗?” “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只能打她的……”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安军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眼里露出要吃人的狠劲,腥红一片,“说啊!” 米娟的肩膀传来皮肉撕裂般的疼痛,伸手想掰开他,怎么也掰不开,眼泪在眼里打转,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恐怖的表情。 “你弄疼我了。” “我要是找不回她,我弄死你,你信不信?”安军抓的更紧,威胁的说,“你们到底说的什么?” “我就说你要跟我结婚。”米娟小声的说。 “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跟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她还说了什么?” “再没说什么,她把电话挂了。”米娟疼的眼泪掉下来,“疼~~~疼!” 安军松开她,“我就怕惊到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你为什么要给她说这个?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 “你说过的,你好好想想。”米娟提醒他。 安军哪有心情想这些,她到底会去哪里?他要去找她,给她解释清楚。 看他要离开,米娟叫住他,“你这是要去哪里找她?她的心里没有你,找到又能怎样?” “而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你不是也说我比她好吗?你也说过喜欢我的,咱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过?” 米娟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卑微的时候,可她只想留住他,顾不了那么多。 安军回头看看她,“我跟你,只有睡觉的那种情分,没有感情。话,我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现在要去找她。” 说完,他不再停留,小跑着离开,米娟追着,“那房子的事怎么办?” 他跑的太快,她实在追不上。 不要寻衅滋事 米娟坐在店里,想来想去,只要自己因为他离了婚,他就再没有不管自己的理由。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就算只是睡觉的情分,也早已睡出了感情。 而且她知道,他是一个有担当,又善良多情的男人。 如果离婚,不能带孩子,因为他有一个儿子,自己再带一个过去,两个孩子合不来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如果可能,他们甚至还可以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想把两个孩子都给胡为民,那么,她必须做出让步,房子给他,存款给他,铺面有贷款,她留下。 她跟胡为民,怎么都不可能再过下去,就算没有安军也不行,两次背叛,他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回到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胡为民,胡为民早有心理准备,同意离婚。 孩子们也同意,第二天,他们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从民政局回家,她打包着自己的东西。 平时看着也没什么,一收拾起来,竟折腾到半下午,想想也是,十来年的东西。 她把行李搬到门口,来到孩子房间门口,敲着门,“胡天,小妹,妈妈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的!想我了,就去店里找我。” 房里传来哭声,米娟心里也有些堵,不过想想,都在一个城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什么好伤心的。 两个老人躲在房里没有出来,米娟也没什么话好跟他们说的,只是淡淡的扫过一眼。 胡为民已经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提起两个大点的袋子。 米娟看看他,“怎么?不恨我啊!还要送我?” “没什么好恨的,你有选择的权利,走吧!我送送你。”胡为民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胡为民从后视镜里看着米娟,“你打算去哪里?” “去咱们之前的那个老房子。” 胡为民淡淡的笑着,他知道,那里现在是安军的住处,想来好笑,自己最终还是输给了这个二杆子。 “你还真打算跟他一起过啊?”胡为民本来不想说的,夫妻一场,他还是忍不住,“如果哪天你不如意了,家里的门随时向你敞开着。” 米娟哼哼冷笑,心想:这是咒我呢!我再没有骨气,也不会吃回头草,让你们看我的笑话。 本来胡为还想说点什么,看她这样,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米娟想着安军见到自己,见到离婚证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一定是大大的吃惊。如果他敢不让自己进门,那就将他从那房子里赶出来。 当她大包小包拖到门口时,胡为民还站在她身后。 她回头瞪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还想把我送进别的男人怀里吗?” 胡为民尴尬的笑笑,转身离开。 米娟嗯着门铃,心里还有些兴奋,满脸期待的等着看安惊愕的表情。 一个小男孩打开个门缝,望着她怯怯的问:“你找谁?” 米娟一愣:这么快他就把儿子接来了?这王八蛋。 她怕吓到孩子,微微弯下身子,笑眯眯的问:“你爸爸呢?我找他。” “谁找我?”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将门全部打开,看着她身边的一大堆行李,愣在原地。 一个女人系着围裙跑过来,拍拍男人问,“她是谁?” “我不知道啊!”男人仔细打量着米娟,努力的想着她是谁。 米娟心里一肚子气,暗骂着:死安军,居然让这么多人住在这里,拿我的房子做人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谁啊!”女人盯着米娟问。 “安军呢!安军,你给我滚出来!”米娟大声喊叫着往里走,角角落落的寻找着安军。 女人望向男人,“安军?是那个前房主。” “别找了。”男人上前拉住米娟的胳膊,“你找的那个人不在这里,他已经把这个房子卖给我们了。” 米娟咧嘴一笑,“不可能!这房子是我的,他怎么可能卖给你?” 女人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他们不怕,手续都是正规合法的。 “这位姐,你别嚷嚷,你先坐,我给你拿房产证。” 说完,她回了卧室,片刻,拿着红色的房产证拍在米娟面前,米娟的脑袋嗡嗡的,手都忍不住抖动起来。 她想起来了,安军的房产证上可是写着单独所有。 她的天轰的塌下来,牙也咯咯的响着,手抖的差点拿不稳房产证,上面清楚的写着别人的名字。 安军,你狠!安军,你个王八蛋!我跟你不死不休! 胡为民坐在车上,望着这个熟悉的房子,想起那些年的点点滴滴,反思着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两个民警匆匆跑来,飞快的往楼上跑去,紧跟着,胡为民仿佛听到米娟歇斯底里的吼叫。 出事了!他扔掉手里的半支烟,飞快的往楼上跑去。 两个民警正把米娟往外拉,米娟死死拽着个男人的胳膊不肯松手。 喊叫着:“不可能!这是我的房子,你们给我玩阴阳合同呢!想霸占我的房子,门都没有!门都没有!” 胡为民跑上去,拉开一个民警的手,“同志!同志!她是我朋友,咱们有话好好说,问清楚,别这样拉扯。” 米娟已经哭的鼻涕眼泪,像疯了一样,看到胡为民,如遇救星。 “老公,快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们的房子!” 民警看看胡为民,“你是她老公?” “是是是。”胡为民边点头,边给几个人散烟,边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说。” 民警冲他摆手,不吸烟。 胖男人接过烟,点点头,几个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来。 米娟身子抖个不停,胡为民搂着她,“没事,会说清楚的。” 那本房产证还摆在茶几上,胖男人递上房产证,先开口。 “这房子确实是我们买的,买的时候想着它便宜,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猫腻,这不怪我们。” 民警打开房产证开着,女人已经将他们的身份证,结婚证都拿了过来。 民警核对着相关信息,确认无误,看向米娟。 “这房子确实是他们的,你们有什么异议,可以上法庭解决,不要在这里寻衅滋事。” 报应来的真快 胡为民也接过相关证件看了看,又看看米娟,她整个人已经失魂落魄,坐也坐不稳。 胡为民看看那对夫妻问:“那个人叫安军是吗?” 两个人点点头。 胡为民:“你们多少钱买的?” 男人犹豫一下,“六十万。” 胡为民笑笑,“这么便宜,你们就没想过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 女的说:“他当时说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所以愿意降价,不过要现金,我们看性价比可以,也怕有猫腻,还找人查过,这套房子没有问题,所以才买下了。” “你看这是,真不怪我们,如果有什么,那也是你们的事。只要你们以后别来影响我们的生活,今天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 民警看看胡为民,“他们报警说有人扰民,我们只解决我们的问题,你们还有其它什么问题,可以去走法律程序,现在,你们先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吧!” 几个人做完笔录出来,那两口子看看米娟,欲言又止,挽着胳膊离开。 米娟蹲在派出所门口,哭起来,到现在她都反应不过来,安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胡为民蹲在她面前,“要不,先回家吧!你把事情再给我细说一遍,咱们想想办法,房子要不回来,钱应该是可以要回来的。” 米娟这会儿有点清醒过来,这个事情,她怎么都不能跟胡为民说,说了,那是转移婚内财产,孩子们会怎么想她? 她现在,为了那个男人,婚离了,房子被人骗了,这是她这一生的耻辱,这个伤疤,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舔。 胡为民拍拍她的肩膀,想拉她起来,她自己先站起来,坐回到车里。 胡为民把车停在楼下,米娟空着手跑上楼去,直接回了房间,反锁上门,她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 胡为民一个人,慢慢的把她的行李又搬回家,堆在墙角。 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都坐在客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忙碌。 老太太问:“这怎么回事?” 胡为民解释,“她本来想住到店里,被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发现了,不让住,那她会暂时住在家里,等找到地方后再搬。” “行行行,只要她愿意回来,这里就还是她的家。”老太太能理解。 女孩看看哥哥,眨巴着眼睛,“哥哥,妈妈这是不走了吗?” 胡天搂着她,往房间走去,经过上次,他已经想明白,大人的事,孩子少掺和。 胡为民收拾好,敲着米娟的门,米娟知道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再不高兴,还是给他开了门。 胡为民反手关门,“你要不要洗个澡,吃点东西?” 米娟的眼睛已经红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嘴角微扬,哼一声,“看到我这样,你高兴了吧!是不是想,报应来的真快?”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想?”胡为民小心翼翼的用词,他知道她现在很敏感,很容易受伤。 “没关系,你们想笑就笑吧!连我自己也想笑。”说完,她咬着牙,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脸上立马出现一个巴掌印,“真tm报应!活该!” 她还要抽,胡为民一把抓住她的手,没想到,她的另一只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胡为民只能将她的两只手一起抓住。 “米娟,你别这样,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怪你,你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说真的,我刚开始见他时,也觉得他憨厚老实,怎么都不敢把他跟打老婆联系在一起。” “我刚开始听说他打老婆时,还只是笑笑,他那样一个人,可以娶那么一个老婆,应该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才是,心疼都来不及。” “所以啊!你只是被他表象骗了而已。” “房子的事,咱们慢慢再想办法,明天去找个律师问问。” 米娟哪还听的进他说的话,心里骂着安军的祖宗十八代,把最狠毒的诅咒都用上了。 骂完以后,她拿起手机,给安军打电话,一直占线,已经将她拉黑。 她又给他发信息,用最脏最恶毒的话骂他,他居然没有将她拉黑,由着她骂,也不回应。 安军躺在车里,头发凌乱,裹着衣服,不知道该去哪里。 莲香在初中的旁边租好房子,里面家具一应俱全,这样挺好,她拎包就可以入住。 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又一次打开交易软件,寻找着机会。 她想着:反正这六万也是挣的,博一博,万一单车变摩托了呢! 今天的运气不错,几把交易下来,账户又回到十万往上,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 她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挣钱后的兴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总不能靠这个生活吧!还是需要一个正经事情做才行。 白天她打听过,学校里面带超市,实在不行,她可以先去做个理货员。 自己的钱虽然不多,放在银行吃利息,也能够她一个月的支出,还能照顾上孩子,应该也不错。 她又想到胡为民,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和米娟合好了吗? 安军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呢? 等自己安顿下来,跟浩然一联系,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吧!到时候,如果他找来,还要不要跟他纠缠下去。 她的脑子里,一个个想法冒个不停,直到天亮,她也没睡着。 那就不睡了,她穿戴好,来到市场,买上些菜,边做边拍视频,然后开始学着剪辑上传。 一个人的生活,也要过的多姿多彩,有滋有味的。 刚上传上去,依依立马给她点赞,然后评论:心里有希望,每一天都是新的!早安! 莲香给她打电话,“你起的真早。” ”没办法,你那小孙孙不睡懒觉……” 听着依依对安庆跟孩子没完没了的吐槽,莲香笑的合不拢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老妈,你今天好像起的格外早,不会只为了晒这顿早餐吧!” 莲香哈哈大笑,“我不是起的早,我是昨晚失眠,根本没睡,吃完饭我就补觉去。” 米娟找律师 “想什么呢不睡觉?一个人在外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如果过的不好,你也可以过来。” 安庆在一边使劲给依依做口型,“问问她现在在哪里。” 依依装着看不见,忍不住又想笑,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哥问,她也知道,如果母亲想见他,自然会自己告诉他,她不想掺和。 莲香想起当初为什么离开,又何必再回去,毕竟女婿不是自己人,不能没有边界感。 “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吧!” “没事,你不待我这里,可以去姗姗那里,她一个人租了个一室一厅,房子里搞的跟猪窝一样,哈哈哈哈……” “你真把她弄到你那里了啊?” “是滴,她现在可厉害了,妥妥的一个小富婆,还把她一个闺蜜叫来跟她一起干呢!” 听到姗姗过的好,莲香心里就踏实了,她没必要去搅乱她们的生活,眼眶红了,“那就好,多亏了你。” “老妈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是她们大姐,照顾好她们不是应该的吗?只是对不住你,让你一个人漂泊在外。” “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 “害!不说这些,哎呀,安庆,你看孩子在干嘛……我不跟你说了……孩子……” 嘟嘟嘟嘟…… 莲香放下手机,望着窗外一棵树上,几只麻雀欢喜跳跃,叽叽喳喳个没完,有点羡慕别人儿孙绕膝的幸福。 好好对浩然吧!希望老去的那天,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孩子守在身边。 米娟囫囵吃了几口,匆匆出门,胡为民不放心,想跟着她,被她恨恨的眼神劝退。 安军到现在也没回她只言片语,她还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给他发过去语音通话,没想到他居然接了,“喂~~~” “安军,你个王八蛋!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好像有点发烧,睡死过去,没看到。” 米娟这才听出他说话的声音不对劲,急切的问:“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我在车上,你别来,万一我是羊,那不是害你吗?”安军用衣服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躺在车后座上。 “少废话,位置发过来。”米娟提高嗓门,几乎是吼着。 那个家是回不去了,她现在只有安军,如果两个人能在一起,那个房子又算什么。 安军刚把位置发过去,家里打来电话,让他回家带浩然去报名,浩然嫌弃他爷,死活不跟他爷去。 安军只能起来,急急忙忙往回赶,把米娟要来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米娟匆匆赶到时,空旷的地方连只鸟都没有,她有种被玩弄的感觉,愤怒到极点。 她给安军发信息:好你个安军,耍我!你给我等着! 她直奔律师事务所,当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知对方后,又提供了安军曾经给她立下的字据,对方告知她,这个官司百分百能赢。 她一冲动,直接签下合同,委托对方全权代理,起诉安军。 莲香卧室的窗户,刚好对着初中的大门,她被吵闹声惊醒,才发现学校门口人来人往,提前开学了。 不知道浩然什么时候来报名,谁会带他来。 她趴在窗户上,放大手机镜头,像个间谍一样,偷偷摸摸的观察着来往的每个人。 到下午报名结束,她也没见到浩然,这时,她急了。 是不是安军又满世界找自己去了,孩子报名这么大的事都没人管。 她只能给浩然发微信:“浩浩,今天是你们报名的日子吗?” 对方没回。 “你报名了吗?” 对方还是没回。 莲香有点耐不住性子,直接把语音通话发过去,是安母接的,听到莲香问起,对方好像不知道怎么说。 安母大声叫着:“浩浩,快过来,跟你妈说话。” “不说,她不是我妈!”孩子的声音虽然离的远,却字字清晰,比刀还硬,深深扎进莲香心里。 安母的声音响起,“他爸答应的好好的,要回来带他去报名,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到家,电话信息也没有一个。” “人家的娃娃都报完了,明天再不报,就让他在家种地,放牛。”安母故意吓唬着孩子。 莲香不明白,“他爸爸没回来,那让他爷带他去嘛!是不是缺钱?” “现在是义务教育,不是钱的问题,他嫌弃他爷又老又丑,还土里土气的,丢他的人,我又什么都不懂,非要等他爸回来。” 莲香这才想起,孩子已经到了要面子的年龄,“那他爸那边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联系不上。”安母又急又气的说。 莲香想想说道:“明天早上你把他带下来,我带他去报名,你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 安母的声音传来,“浩浩,你妈说,她带你去报名行不行?” 孩子沉默良久,问了句几点。 莲香急忙道:“时间你们定,到了学校门口给我打电话,我五分钟内就能到。” 挂掉电话,莲香想起自己终于能为孩子做点什么,心里特别高兴。 而另一边,安军靠在墙上,笑的八颗牙都露在外面。 他的判断没有错,莲香果然没有离开,定是想躲在角落里偷偷关注她的孩子,他非要把她推到明面上来。 安母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她不开心,这两个人真是太能折腾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安军吩咐着浩然,“明天见到你妈,不准再像今天这样,能不能让你妈回家,就全靠你了,听到了吗?” 浩然佝偻着身子,坐在炕角,软糯糯的应声哦。 安军吼道:“坐直,大声点。” 孩子吓的身子直挺挺的贴着墙,大声说道:“我知道啦!” 安军满意的点点头,“嗯,好,报完名,你想吃什么,买什么,我都满足你。” “那。”孩子看看爷爷奶奶,身子又软下去,低着头小声说,“我想换个手机。” “没问题!” 安军实在太兴奋,话秃噜一下就从嘴里冒出来,两个老人吃惊的看向他,他浑然不知有什么问题。 只有孩子再也掩饰不住开心,嘴角咧到了耳根。 母子俩的亲子装 早上吃完饭,安军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一番,带着浩然跟母亲往学校去。 路上,他还不放心的嘱咐着。 “浩然,不许给你妈妈说我回来的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 浩然穿着奶奶给自己买的粉色套头衫,运动裤,浑身不自在。 衣服太紧,裤子又松又长,走路不小心,都能把人绊倒。 安军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还有,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了吗?” “你烦不烦,我的耳朵都起茧了。”浩然小声嘀咕。 吱……一个急刹车,把安母和浩然都甩了一下,撞在前排座椅上,吓的脸都变了色,后悔惹怒了他。 安军回头怒视着孩子,厉声喝道:“我说什么,你好好听着,认真去做,少犟嘴,否则,小心我揍你。” 孩子眼神躲闪,不敢再反驳,直往奶奶身边靠。 安母也很生气,“好好的一天 你又想干什么?好好的开你的开,不会坏你事的,你凶他干什么?” 安军瞪着孩子,再一次问,“你说,你见到你妈后该怎么做?” “听她的话,叫她妈妈。”孩子吸着鼻子说。 “好。”安军这才重新启动车,往学校走。 离学校差不多还有两百米时,他让他们下了车,自己掏出两粒口香糖嚼起来,满眼笑意。 莲香已经等在学校门口,看到他们,急忙迎上来,看着孩子的穿着,心里默默叹口气。 “姨,浩浩。”她牵起孩子的手,“你们吃了没?” 安母轻推一下孩子的脊背,浩然软糯糯的喊声妈妈,“我们吃过了。”语气特别好。 莲香见孩子这样,别提有多开心,看着安母说:“姨,要不你先回去?我带他报完名,再带他逛逛,然后会送他回去的。” 安母知道安军也不希望自己留下来,将孩子又向莲香推了推,应声好,“浩浩,那你要听妈妈话,知道了吗?” 浩然点点头,眼睁睁望着奶奶离开,眼里有了泪光。 莲香拉起他的手,往租房走,“你奶奶怎么给你穿成这样?还好我昨天给你买了两身,咱们先去换衣服,好不好?” 浩然确实不喜欢自己现在穿的,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她走。 安军看两人没往学校里走,急忙戴上口罩和墨镜,远远跟着:“她不会是想把孩子偷走吧!” 看见他们进了个房子,安军躲进巷子里,心里那个美啊:她居然躲在这个地方!知道她老巢就好。 莲香给浩然热了包核桃味酸奶,递给他,“给,你最爱喝的。” 浩然瞅瞅,没接,“我都不是孩子了,早都不喜欢喝这个,我喜欢喝可乐。” 莲香有点尴尬,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过,都在变,那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变呢! “好,下次我给你买可乐。” 她笑道,从衣柜里拿出两套衣服,一套品牌的休闲运动装,一套t恤牛仔裤加外套,“你喜欢哪个?” 浩然上前,都提起来在身上比划比划,最后选择了运动装,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这点臭美,像极了安军,莲香忍不住笑着,“对了,还配了双鞋。” 她从鞋柜里拿出鞋子,替孩子换上,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孩子一下就有了自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又笑。 莲香回到房间,也把自己那套运动装穿起来,这是她特意买的亲子装。 浩然看到她,先是一愣,然后什么也没说,跟着她出了门。 母子俩从房子里出来,安军眼前一亮:好家伙!买亲子装居然没有他的!不行,他也要去买一套。 趁着母子俩去报名的时间,安军找到那个店。 可就是没有他穿的,实在没办法,在店员的推荐下,他买了身比较接近的,直接穿上回到学校门口。 莲香带着浩然办完手续出来,一眼便看到斜靠在车门上的安军,带着副夸张的墨镜,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们。 浩然看到他,高兴的跑过去,拉住他的手,“爸爸,咱们现在就去买手机吗?” 安军跟莲香就这样对视着,都在使劲憋着笑,没有时间搭理孩子。 莲香心想:这狗儿,挺奸猾的,又把自己耍了。 安军:哼哼!怎么样?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吧! 莲香:动作还挺快,衣服都买来穿上了。 安军:看,我的衣服跟你们一样,帅吗? 莲香:你一个糙老爷们穿这个,呕呕……我都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军:我糙是糙些,可我爱运动,看看我的肌肉! 想到这里,他故意扎起袖子,露出壮实的肱二头肌:看看我这肌肉,咋样? 呕呕…… 莲香跑到路边,一顿干呕:遇上这么个人,这还让人活不? 浩然看着眼前两个人,嘴撅的高高,眼睛瞪的溜圆:爸,到底还去不去买手机,再不走,我兜你老底!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高兴的跟浩然说话,“浩然,以后咱们又在一个班,高不高兴?” 浩然翻个白眼,将头扭向一边。 莲香回头看到小女孩挺尴尬,从挎包里摸出两个口香糖递给她,温柔的问:“你是浩然的同学吧?真漂亮,欢迎以后常到我们家来玩,我们就住那里。” 她指指租房,小女孩高兴的点点头。 这时,她妈妈也走了过来,刚好母女俩要回家,家还离的挺远,安军殷勤的邀请她们上车。 一路上,女孩妈妈一直跟莲香东拉西扯的说话,两个人聊的还挺投缘。 安军偶尔插一句,总能惹的女人咯咯咯笑个不停。 送完母女俩,浩然实在忍不住的问:“爸,你答应的事到底算不算数?” 莲香看着安军:你们有事瞒着我? 安军照照镜子,抹抹头发,“走,现在就去买。” 他开着车,吹起口哨,往最大的手机卖场走去。 莲香有点懵:不会吧!他居然答应给浩然买手机!不是嫌他总玩游戏吗? 看着她奇怪的表情,他冲她挤挤眼睛,“要不,你们母子俩一人买一个?” 莲香故意逗他,“好啊!我要苹果。” 不亏是亲父子俩 “没问题,不就是苹果吗?榴莲都能给你买!”说完,他把墨镜往下拉了些,眼睛从镜片上方露出来,看着莲香。 莲香伸手帮他把眼镜摘下来,“耍什么酷?别跟二杆子似的。” 浩然顺着柜台一个个看着,眼睛亮锃锃的,看哪个都喜欢。 莲香跟安军紧跟着他,安军问:“你怎么突然又跟我玩消失?” 莲香反驳:“没有啊!我只是不喜欢那个旅馆的环境,想着租一个好点的,还划算。” “哼哼!”安军冷笑,“米娟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说了什么我都知道。” 莲香停下脚步,看他两眼,心想:既然你心里清楚着,又何必再提? 安军看她这眼神,坚定的说:“你们两个别把我当物件,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们没必要替我安排什么。” 莲香又是一个白眼,安军装作没看见,自顾自说着。 “你既然租了房子,那我就跟家里说,浩然周一到周五,就住你那里,周末回去,你看行吗?” “只有浩然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莲香看向孩子,满眼宠溺。 “浩然。”安军大声叫着,浩然跑到他跟前,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发话。 “以后,周一到周五,你就住你妈妈那里,行不行?免得天天跑来跑去的,十几里路呢!冬天又冷。” 浩然愣了愣,为了新手机,点了点头,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爸,那我想要那个手机拿。”浩然拉着安军的手,走到柜台前,指着一款蓝色的大屏手机,满是期待。 同学们拿的手机一个比一个好,他的手机,都是老的打游戏就卡。 安军看看价格,又看看莲香,莲香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他问她:“你要吗?” 莲香:“我不要,我的手机挺好用的。” 他看看浩然,牙一咬,“开发票吧!给我送个贴膜,手机壳。” 对方高兴的答应了,他又看看旁边的礼品盒,“这是什么?给我也送一个吧!” “那是抽奖抽到才有的。”售货员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就给我们送一个嘛!”安军又开始缠,莲香实在受不了,躲到一边去。 买好手机出来,莲香问浩然想吃什么,安军心想:去外面吃,那我怎么进的去你家的门? 急忙说:“你的租房不是有厨房吗?今天已经花了这么多钱,省着点,去你家随便做点吃就好。” 莲香也不知道现在浩然喜欢吃什么,什么口味,这样也好,母子俩总需要点时间去了解和适应。 “那好吧!那我去市场买点菜。” 浩然心心念念的都是手机,“那你把钥匙给我,我先回房子去。” 安军求之不得,扯着莲香的背包,“钥匙给他吧!我陪你去买。” 说好的随便做点吃,安军硬拉着莲香从市场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来,买的手里都提不了,莲香只好帮忙拿上些,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玩弄手机,莲香把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分装好放进冰箱。 给他们放上盘水果,这才开始做饭。 “浩然,你喜欢吃米饭还是面?” “随便。”孩子的心思都在手机上。 “那你喜欢吃肉吗?” “还行!” “汤呢?” “随便!” 莲香算看出来了,怎样都行,便不再问。 安军是真饿,跑到厨房看了几次,香味出来时,他忍不住用手便抓起往嘴里放,烫的呼哧呼哧的。 莲香喜欢今天的气氛,难得跟浩然这样相处,一高兴,做了四菜一汤。 红油猪耳,红烧肉,芹菜炒肉,西红柿鸡蛋,都是大盘装,还有一个牛肉羹,直接用盆装的。 饭菜一上桌,安军让浩然放下手机先吃饭,他也乖乖听话,莲香欣慰的看着孩子吃,用心记住他的喜好。 从吃饭上看,父子俩真不愧是亲生的,夹菜时,都是把筷子口撑到最宽,恨不得一筷子把菜夹完似的。 嘴里还没咽下去,筷子已经又到了菜盘子里,直塞的腮帮子鼓鼓的,胡乱嚼两下,便咕嘟一下咽下去。 莲香不喜欢吃剩饭,刚开始还愁做的有点多,没曾想,根本不够吃,二十分钟不到,父子俩都端着盘子用馍擦干净。 莲香捂脸:真不敢看,这战斗力! 父子俩抹抹嘴,下了桌,浩然接着玩手机,安军躺在沙发上,摸着肚子,眯起眼睛。 莲香开始收拾桌子,啧啧,要不是盘子上沾着他们的唾沫,干净的都不用洗,哎呀妈呀! 晚上十点,天已经黑尽,安军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莲香给浩然拿套秋衣,“浩浩,洗洗睡觉去,你睡那个小卧室。” 她租房子时,就是为了让孩子来住的,所以,他的一切,她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她又看看安军,提醒到,“十点了。” 安军紧闭着眼睛,嗯一声,又没动静了。 莲香提高嗓门说:“安军,十点了,天都黑尽了,你早点回去,山路不好走。” 安军捂着肚子装病,一副痛苦的表情,“不知道吃太多,还是吃的不合适了,肚子痛的不行。” 莲香怒视着他,讨厌他这样耍赖皮,“那肯定是吃多了,去拉出来就好啦!” 说着,上前就把他往厕所拉,安军看看浩然,大声说:“让浩然先去洗,洗了好睡觉,我恐怕要拉好久。” 浩然立马放下手机,跑进卫生间,五分钟搞定出来,直接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安军愣在那里,心里暗骂孩子:洗澡怎么这么快!是北方人吗?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拿上手机,拿上烟,进了卫生间。 莲香坐在床边等着洗澡,左等右等,半小时过去,安军还没出来。 她跑去敲着门,“你快点,我要洗澡。” “快了快了。”安军摁下冲水键,水哗啦啦的掩盖住莲香的声音。 莲香回房抱着睡衣走出来,他还在里面,坐在沙发上等,一个小时过去,他还没出来。 又去敲门,安军还是那两句话,快了快了,马上马上,直到莲香睡过去,他还没出来。 揭短大比拼 早上醒来时,安军又睡在她身边,她的一条腿架在他的腰上,一只胳膊也紧搂着他的背,脸枕在他的胳肘窝,口水湿了她的脸,还有他的胳膊。 咳咳,她轻咳两声,松开他,抹抹脸,刚要起身,被他一把摁下,“还早,再睡会儿。” 她能闻到自己唾沫星子的味道,翻个身,背对着他,忍不住笑起来。 他紧跟着她侧过身上,贴在她背上,本来还很瞌睡,这会儿,变的清醒和兴奋起来,不由的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嫌弃的说:“别碰我,有口臭!” 他拨开她的手,坏笑着,“越臭,杀菌效果越好,你试过就知道。” 说完,也不管她有多嫌弃,执意亲上去。 莲香选窗帘,只选了纱,浅蓝的薄纱上绣着深蓝色的花,纱底部绣着云纹,拖在地上,像海浪一般。 此时,太阳光透过纱照到床上,纱上的丝线泛着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纱曼舞,他们也像在浪尖上翻滚,更添一份美妙和热烈。 “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饿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孩子的声音响起。 莲香摸起手机一看,七点,小声的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安军忍不住笑着,贴在她耳朵边上说:“村上人,都那样,早睡早起!你再睡会儿,我带他出去吃。” “还是我起来做吧!” “他天天吃他奶奶做的,早吃腻了,我带他去开荤,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一杯豆浆就好。” “爸爸~~~爸爸~~~”孩子可能真饿了,见没动静,又叫起来。 “你先去洗漱,我马上起来。”安军笑着,在她脖颈上又亲一口,这才开始穿衣服。 “我早洗漱好了,你快点!”孩子催促着。 安军嗖的拉开门,吓他一跳,转身就往沙发上跑。 莲香将被子往上拉,连头一起捂着:第一天,真是丢死人了! 听到父子俩出门的声音,莲香赶紧起床洗澡收拾,突然有点不适应这种生活,也好也不好。 父子俩坐在车上,安军心情格外好,看看儿子问:“住在这里好不好?” 浩然嘟囔着嘴,“不好,能把人饿死!她怎么这么懒?天都大亮了还不起床,我爷我奶,五点多就起了。” “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安军反正已经得到目的,现在又开始嫌他是个电灯泡,他不喜欢刚好。 浩然微张着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还有网,他才不想回去呢!只是随口发发牢骚而已,这!这~~~ 安军看看他,皱眉,“怎么?不想回去?” “我再待待看,多给她次机会,她如果还不改,我就回去。”浩然偷抹掉额前的毛毛汗。 安军斜他两眼,“你妈有钱,把她哄好了,有你好日子过,别一天事事的,听到了吗?” “哦,知道了!”浩然乖乖的应着。 莲香刚收拾好,父子俩回来了,安军给孩子使眼色。 浩然把早餐往桌上一放,小声说:“给你的。” “谢谢浩浩。”莲香笑道:“明天就要开学了,趁今天有时间,有没有想去的,想玩的?” “没有。”孩子说完,小声嘀咕,“还不如在家打游戏呢!” 安军听的清清楚楚,怎么能由着他玩游戏呢! “听说果园里死了几棵果树,你爷年纪大了,你跟我回去把树伐了吧!” 浩浩气的差点吐血,又不敢有异议,只能应声哦。 安军又看看莲香,“你去帮着拾拾树枝呗!” 莲香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问:“我?” “对啊!” “我不去!” “不去,我扛着去。”安军说完,冲浩然说,“把她的早餐带上,把门关好,走。” 莲香又一次被他蛮横的扛上车,她真恨啊!恨爹娘没给自己一副强健体魄,否则,能让他这么欺负? 非弄死他不可! 回到塬上,安军把母亲的衣服找出来,强行给莲香套上,又让她穿上布鞋,把她头发绑起来,她瞬间变村姑。 一家三口走在村道上,没有谁看到不笑的,都站在门口凑热闹。 “安军真有本事,这么多年,你还真把人弄回来了。” 安军乐的合不拢嘴,“开玩笑,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看你那憨傻样,命咋这么好,老婆漂亮,儿子又聪明,快给你兄弟们教教。” 安军扯着嗓门大声说:“那还不简单,你们把他们撒出去,城里漂亮姑娘多的是。” “安军,你弟媳妇叫你叔,还是叫你大伯啊?” 这不是骂人不带脏字吗?莲香回怼那个嫂子,“你要是吃饱了撑的慌,趁还能生,快跟史书记造娃去。” 当初的老书记,是个风流人物,村上的小媳妇,差不多跟他都有点小故事。 当初这个嫂子嫁过来,两年多没有生育,被书记爬了窗后就怀上了,闹的沸沸扬扬。 以前莲香从来不说人是非,今天也不再给她留脸,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嫂子脸上挂不住,说话更毒,“跑出去被人玩烂了,咋还有脸回来?我说兄弟啊!天下的女人还没死绝呢!” 莲香咧嘴一笑,“谁让你兄弟就喜欢我这样的呢!有本事让你兄弟爬你家窗去!” 安军嘿嘿嘿嘿笑道:“就你也算女人?前胸贴后背的,硌人,当初书记逢人就说你有口臭,还有脚气,我口味淡,不要不要。” 在众人哄笑声中,嫂子脸上彻底挂不住,扑上来就要抓他们的脸。 安军抱起莲香就跑,她怎么追也追不上,扭头看浩然,浩然慢慢捡起一块石头握着,翻着白眼,慢吞吞的往前走。 她还想追上去,一个还年轻些的媳妇上前拉住她,冲她直摇头。 前段时间,她家的狗拴在门口,浩然从那里经过,狗一直冲着浩然叫,结果,浩然拿石头把狗砸的头破血流。 她跑去找安父理论,安父带着浩然来到狗跟前,跟狗理论起来。 狗一急,一口咬在安父的脚脖子上,咬出几个牙印和一个牙洞,血流不止。 安父直接躺到她家炕上,最后,她不得不带安父去县城打狂犬疫苗,还赔了一千块钱。 亲亲一家人 呸~~~ 她淬口唾沫,“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浩然突然回头,握着石头的手加了些力,眼神阴冷的扫射过来,落在她身上。 她吓的一哆嗦,往后退两步,紧闭着嘴。 要是被个孩子打了,那才是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浩然,快点走。”安军发现孩子没跟上来,回头大声叫着。 浩然收回目光,石头一扔,这才慢悠悠的跟上去。 安军把莲香轻轻放在苹果树的树枝上,额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咧嘴一笑,“呵呵,老了,快扛不动你了。” “谁让你扛了,有病!”莲香撅着嘴,一肚子气,硬是被人看了笑话。 “我就扛了,咋的?”他看着她的生气的样子,乐的合不拢嘴。 “哼!” 莲香把头扭向一边,这片果园,是她生下浩然那年种的,现在已经成了壮年树,时间过的真快,就像昨天,又像上辈子。 浩然走到坏死的树跟前问:“撅头呢?” 呕吼!安军只顾扛着莲香跑,家伙事都没带。 浩然翻个白眼,找棵树坐上去,看他怎么办。 安军走过去,看看树,拉住一根壮实的枝干,拼命晃动着,“没事,你们看我干就好。” 母子俩各自坐在树上玩起手机,等着看他的笑话。 啪啪~~~ 几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母子俩抬头望去,他还真把树拔了出来,愣在当场。 他走到莲香身边靠着,擦着脸上的汗,“嘿嘿,我咋样?” 莲香竖起大拇指,“厉害!老当益壮!” “什么叫老当益壮?我正值壮年呢!”说完,他的脏手在莲香白嫩的脸上一抹,她直接成了花猫。 “你!你!你~~~”莲香气的说不出话来,使劲擦着脸。 浩然真嫌弃这两人,起身往回走,“我回去拿工具。” 安母拉着架子车走来,把工具咣当丢地上,埋怨着,“工具都不带,干什么活?” 安军深情的望着莲香,“我带莲香来追忆往事的!” 莲香不知道其他两人什么想法,反正她的鸡皮疙瘩掉一地,想吐。 她捡起一把斧头,往那棵倒下的树走去,蹲在那里,把树枝一根根砍断。 安军走过去,夺过斧头,“你还真干活啊?逗你玩的,你现在是娇小姐,看着我们干就好。” 他回头看看浩然,“你,过来!” 浩然叹口气,走过去,袖子一撸,干起来。 以前,莲香也常干这些活,今天再来一次,她发现自己已经干不动了,浑身没劲,安逸的生活废人啊! 她跟安母两个人在一起收拾细小的树枝,安母看着那父子俩,喜笑颜开,“看着现在的孩子,你有什么感觉?” “啊?”莲香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搞的有点懵逼,然后哦一声 ,“他长大了。” “是啊!我差不多就只能陪他到这里了,你最多也是再陪他五六年,他就该飞出去了。”安母感慨着,“就像安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 听她这么一说,莲香也挺感慨:孩子长的真快!怎么一眨眼功夫,就跟他爸爸差不多高了呢! “昨天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莲香沉默着,说相处的好,老人会不会伤心,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转眼就跟别人好了。 如果说相处的不好,她是不是会放心不下? “还凑合吧!只能慢慢来。” 安母又问:“你跟安军怎么打算的?” 莲香不愿意再想那么多,谁知道明天是不是都还活着,珍惜当下吧! “就这样吧!” 安母沉默良久,试探着问,“家里出钱,给你们在县城买个房子,再给你娘家妈一些钱,你还愿不愿意跟安军结婚?” 莲香愣住:这是什么跟什么嘛!重新求娶?是她的意思,还是安军的意思? 她尴尬的笑着,“我没想过,真的!” “那你就想想吧!”其实,这样的条件,安军不难找,可这些年过去,安母早看的明明白白,他就想要莲香。 父子俩干的满头大汗,坐在树干上歇歇,浩然忙掏出手机玩上片刻。 “少玩手机,对眼睛不好!”安母看他玩手机,便开始唠叨。 “哦,知道了!”嘴上说着知道了,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手不停的划拉着。 安母起身向他走去,他站起身就跑,安军想拦住他,被他躲过,立在原地,看着母亲追逐着孩子,哈哈大笑。 夕阳下,田野间,三人的欢声笑语,让莲香有点陶醉,她拿起手机,点下拍摄按钮。 回到家,父子俩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回县城。 安母提着一蒌着包子往车上塞,“有花的是土豆包子,没花边的是肉包子。” “浩然,早上去上学时,一定要吃饭。” “少玩手机,别把眼睛看坏了。” 她唠唠叨叨个没完,浩然坐在副驾驶室,低头玩着手机。 “你奶跟你说话呢!好好听着。” 安军吼一声,孩子急忙放下手机,看着奶奶,“奶奶,放心吧!我知道了。” 莲香笑着说:“要不,让浩然过一下称,周末回来你再称称,少了斤两来找我算账。” 安母没感觉好笑,看着孩子,满眼的不舍,眼眶泛红 “行啦!行了!星期天就回来了。”安军开始打车,“你要是想他了,逢集去坐坐,看看他不就行了吗?又不是不知道地方。” 他一加油,车飙出去,扬起一片尘土。 安母站在尘土里,身影越来越模糊。 莲香看着这个场景,仿佛也能感受她此刻的失落,她定是觉得失去浩然了吧?还是被她这个坏女人抢走的。 回到房子,浩然主动的去洗澡,出来时,身上香喷喷的。 “浩然,抹这么香,是想明天去把女同学熏死吗?” 安军逗着他玩,他的脸瞬间通红。 “你别逗他,脸都红了,浩然,过来吃点水果再去睡。”莲香指着茶几上的果盘。 “你不知道,你儿子早有女朋友了,从四年级起,天天给你儿子抄作业……”安军笑的更开心。 浩然打断他,脸红脖子粗的吼,“你胡说,我没有!” 他承包所有开销 “我哪里胡说了?又不是丢人的事,我儿子有本事。” 安军还要说,浩然看眼莲香,羞的更厉害,赶紧躲回房间里去。 “哟!还害羞呢!没事,你妈不是外人。”安军的声音越来越大,笑的嘴角咧到耳根。 莲香蹙眉看着他,他一回头,收敛起笑容,端起果盘,“这水果好,我多吃点,放到明天坏了就可惜了。” 莲香看着他装,使劲装,“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走?往哪里走?你跟浩然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她将他拉起来,往外推,“别不要脸,这可不是你的家,爱上哪上哪去!” 他躲开她,躺回到沙发上,双手紧紧抓着沙发,“我就不走!你别当着你儿子的面家暴他爸爸,会教坏他的。” 他这一说,莲香不禁想起当初安军家暴自己时,孩子又恨又恐惧的样子,算了,看在孩子面子上,与他和睦相处吧! “你要住这里也可以,房租水电,生活费都得你出。” “可以!”安军满口答应,“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还有,你可以跟浩然睡,也可以睡沙发,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莲香很认真的说。 “好。” 莲香不再理会他,回房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安军斜躺靠在沙发上,大口吃着水果,他就知道,女人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哄哄就好。 听着哗哗的水流声,他的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她那身材,那皮肤,忍不住闭上眼睛,舔了下唇角。 莲香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沙发上的情形,内心竟也有些骚动,急匆匆往房间跑。 安军醒过神来,在房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脚先伸了进去。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低头看向那只脚,那只脚慢慢抬起,她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裙,赶紧捂住裙子,往床上爬。 安军将门一关,上前一把抓住她的一只脚踝,闭上眼睛,静静闻着房间里淡淡的香味,身上微颤。 “你~~~别~~~” “真的别?还是口是心非?” 她的嘴可以骗人,身体骗不了,在他靠近时,她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 “我就知道你们女人,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实际是想要的狠!”他得意的笑着,上下其手。 莲香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安军的汗滴在她胸前,她推推他,“快洗洗去,臭的要死!” 他坏坏的笑着,“这才有男人味!” 他搂着她,试图将她抱起,“一起洗,咱们从来没有一起洗过。” 莲香吓的直躲,“你开什么玩笑,孩子在呢!” “没事,他肯定戴着耳机玩游戏呢!”说完,不由分说的抱着她进了厕所。 水哗哗的流,莲香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可门还是响了,浩然的声音响起,“谁在里面?快点,我要上大的。” 莲香尴尬的满脸通红,安军丢给她一条毛巾,坏坏的笑着,冲门口大声说:“先来后到,你先去打一把游戏,我也是大号。” “怎么办?怎么办?”莲香急的想撞死。 安军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半点动静,附在她耳边说:“我先去把他弄回房间,然后你再回去。” 说完,他拉开门走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浩然坐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等的着急,看他出来,急匆匆往厕所走。 安军拉住他,揽住他的肩膀往他房间走,“等一下再去,里面好臭,先让排风扇抽一会儿。” 莲香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见没人,才小跑着回了房间。 她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允许安军胡来。 安军东一句西一句跟儿子拉闲篇,孩子实在忍不住,推开他往厕所冲去。 他回到房间,莲香已经躺在被窝里,连头一起包着,他便挨着她躺下。 “怎样?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莲香一把掀开被子,眼珠子溜圆的瞪着他,“滚!” “你咋每次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故意逗她。 她憋的脸通红,却再说不出一整句话来:这个狗东西!焉坏! 他拉住他的胳膊又开始摇晃,“你给我说说,我的表现怎么样?你喜不喜欢?更喜欢哪个……” 客厅有脚步声响起,莲香急忙捂住他的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浩然打开冰箱,拿了瓶可乐回了房间。 等到客厅恢复安静,莲香一低头,发现安军正看着她,目光温柔的如同初恋,让她的心瞬间泛起涟漪。 “今晚,我可以睡这里吗?”他问。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还留这里干什么?她说:“我习惯了一个人睡。” “好吧!”他也真累了,走出房间,睡沙发去了。 莲香想着要不要反锁房门,最终还是没有。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又睡在她身边,连姿势都跟昨天一样。 唉!真是冤家! 今天,可不能让孩子迟到,她快速起床,来到客厅时,浩然已经坐在那里啃着冷包子。 “你怎么吃冷的呢!” 浩然端起杯子让她看,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 “先别吃了,我给你热一下,很快的!” “不用,我吃饱了。”他喝完水,开始穿鞋。 莲香:“你用这么早去学校吗?离的近,晚点去也来得及。” “我早想早点去。” 看着他离去,莲香心里满满的愧疚,居然让他啃冷馍,看来,明天还要再提前半小时。 她站在窗口,很想知道他去那么早干什么。 他进了校门,来到广场,那里有五个乒乓球桌,三张桌上都有人在打球。 他蹲在墙边,看着别人打球,一动不动的。 原来,他喜欢乒乓球! 直到他离开,莲香才坐回到床边,安军已经醒来,看着她叹气,问道:“怎么啦?” “你知道儿子喜欢什么吗?要不要给他报个兴趣班?” “他喜欢玩游戏,你给他报吗?”说完,他自己先笑起来。 “不,他喜欢乒乓球。”莲香淡淡的说,眼神忧郁。 “不可能!我又不喜欢,村上没一个人会玩那个。” 只有莲香知道,这是遗传的她,她读书时,还参加过学校的比赛,拿过第一名。 她这是疯了吗 不过,就算再喜欢又能怎样,总不能把那当饭吃,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最后,也只剩下柴米油盐。 莲香的遗憾,不想在孩子身上重演,“这边有没有这样的培训班?” 安军笑了,“这屁大的地方,连个体育馆都没有,哪可能有好的老师?” 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安军又道:“如果他真喜欢,给他买副好的家伙事,让他玩玩就好,还是要以读书为主要的。” 这也许就是农村娃娃的命吧!他们不配有梦想。 莲香站在窗口,陷入沉思。 安军:“我要去堂哥那里看看,他最近好像承包了几个活,看能不能跟他挣点钱过年。” “米娟那里你不打算去了吗?” “都闹成那样了,还去干什么?” 安军反问,让莲香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不能说,她不是你相好的吧! 管他呢!但她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安军刚出家门,米娟的视频通话发过来,安军坐到车上,才摁下接听键。 “安军,你真打算一走了之?”米娟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语气间也没了那丝霸气。 安军吊儿郎当的问:“不然呢!” “你走可以,房子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 安军怕她录音,故意问:“给你什么交代?” “那房子明明是我的,你有什么权利卖?”米娟怒道。 安军接着装,“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我为什么不能自行处理?” “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米娟一样害怕给对方留下把柄,说起话来顾虑重重,“别忘了你给我写过什么。” 不是她的提醒,安军确实已经把那事忘的干干净净,他急忙挂掉通话,有些事需要他马上回城处理一下。 莲香已经备好所有的菜,看到浩然回来,立马系上围裙开始炒。 “饿了吧!你先洗个手,很快的!” 浩然的眼神停留在茶几上,那里放着一副乒乓球拍,还有一板乒乓球。 他看看厨房,慢慢走过去,拿起球拍挥了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香喷喷的饭菜很快上了桌,安军还没回来,莲香拿起手机看看,没有他的消息,给儿子和自己各盛了碗饭。 “吃吧!今天有作业吗?” 浩然不挑食,吃起来跟安军一样狼吞虎咽的,这些年他在塬上,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真是可怜他还在长身体。 他几口刨完饭,吐出三个字,“写完了。” 莲香又给他添一碗,“多吃点,吃完饭你想干什么去?” 他没说话。 吃完饭,莲香收拾好,切了盘水果放茶几上,回了屋,“我有点事要忙,你自己玩吧!” 她刚一回屋,浩然拿着球拍和球便出了门。 莲香站在窗口,看着他欢快的步伐,笑了。 米娟见到安军,没有吃惊,淡淡的笑看着他,“回来了?” 安军咧嘴笑着,“你今天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米娟:“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知道吗?” “我做过什么事?” “你把那房子贱卖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钱呢?”米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愿意认倒霉,损失一部分钱财。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安军又拿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米娟拍一下柜台,“安军,你少给我耍赖皮,最好把钱还我,你害的我离婚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 “什么叫我害的你离婚?这锅我不背!”安军打断她的话,“又不是我让你老公出轨,我让你离婚的?”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米娟就想赖上他,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些天,她想来想去,就是安军勾引的她,才让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米娟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唉!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吗?当初可是你情我愿的,现在怎么还赖上了我,好聚好散不行吗?”安军好委屈。 “好聚好散可以啊!你把卖房的钱给我。”这是米娟的底线,钱要不回来,她就得在胡为民的屋檐下伏小做低。 那钱,安军从吃进去那刻起,就没想过要还,没有钱,他拿什么去追莲香,他可是答应过给她一个铺面,六十万存款的。 “给不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米娟对他好失望,一次次给他机会,他非要把她往死里逼,“好吧!那就法庭上见。” 安军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播放着,屋子里立马出现那种声音,米娟听出来,那是自己的声音,心尖都在颤。 她站起来,想要夺过手机,安军稳稳的拿在手里,让她看着画面,笑道:“这样的视频我还挺多,有备份。” 他居然这么龌龊!米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反正家都散了,面子能值几个钱,那就鱼死网破吧! 她盯着他,目露凶光,“安军,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怎么,我要是告你,你还打算把这发网上去,还是拿给胡为民看?” “你要是逼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 安军威胁人都能面带微笑,米娟只恨自己太蠢。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这次,我跟你不死不休!”米娟的面部表情僵硬,眼神坚定,“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安军轻叹一口气,“你要不要看看其它视频,随便一个都能看出来,是你主动的。” “你把我玩够了,送出去的东西就想要回去,我丢的起人,你丢的起吗?” “人家会笑你,没钱学别人养什么小白脸啊!” “会笑话你的老公孩子,你还是给他们留点脸吧!” 养小白脸?米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不管她承不承认,安军确实是为了报复胡为民来的,而她成了那个受害者! 此刻她真恨,恨安军,更恨胡为民,还有那个挑起这一连串事的莲香,她想让他们都去死! “哈哈哈哈……” 米娟笑起来,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安军的心一紧:她这是疯了吗? 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安军,我现在只恨自己瞎了眼。”米娟心痛不已。 “最初,我以为是老天爷觉得我太苦,派你来弥补我的。” “后来,我知道事情原委,又以为我们都是受害者,可以同仇敌忾,感同身受,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想到,捅我捅的最狠的,居然是你!” 米娟的眼泪不停滚落,安军的心再也硬不起来。 摸着良心说,米娟真没有对不起他,而且对他也很好,他不应该这么对她。 错就错在,他不爱她!他需要那笔钱。 米娟看到他眼里那一丝愧疚,看来,女人的眼泪确实比放狠话更有用。 她一把抓住安军的手,哭的更惨,“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连你都要这么对我?” “我为你离了婚,净身出户,本想着还有你,还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可你走了,房子也被你卖了。” “我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身上也没钱。” “孩子看在我生养的份上,先让我住家里,可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是要天天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啊!” “安军,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背,刚才,包括来的路上,他还想的好好的,不管怎样,都不会松口。 现在面对这个无辜的可怜的女人的眼泪,他的心确实硬不起来,任由她抓着手,甚至还生出抱抱她的念头。 米娟也觉得哭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急喘几口气,眼睛一闭,趴在柜台上不再动弹。 “米娟,米娟,你怎么啦?”安军吓的,从柜台上翻过去,直接把她搂住,掐着她的人中穴,“米娟,你可别吓我!” 米娟悠悠醒来,一把将安军抱住,趴在他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情况,只能先停业。 晚上,安军开了间房,让米娟先住进去,那笔钱他现在确实还不了,不过,接下来的事,他愿意跟她有个商量的余地。 其实,他已经动了把钱还她的念头。 两个人温存一番,米娟依在他怀里,柔情似水,“安军,我不是真想逼着你要钱,其实,我只想要你!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她说这话,安军感同身受,当初莲香离开,他把钱紧紧拽手里,也不是真的把钱看的比她重要,只是想逼的她走投无路时,她可以回头。 此时此刻,有个女人对自己这样的一往情深,安军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辜负她。 他搂着她,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温柔的说:“我知道,谢谢你!” “安军,你回来吧!咱们好好经营咱们的店,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好吗?” 她望着他,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纠结,没有回答。 她又说:“我连一个孩子都没要,我以后可以把你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带,你想再要一个我就生,你不想要,咱就不要。” 安军面对这样的米娟,他再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就在这时,微信有信息进来。 是莲香的:我们要睡了,给不给你留门? 他急忙将手捂在屏幕上,其实,米娟在他还没看完时,已经看完了信息。 她在心里暗骂莲香无耻,诅咒着让她赶紧去死。 安军要起身,她整个人压上去,还是留不住他,他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她跳下床,抱住他,阻止他穿衣服,可他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开。 “这个房间我租了一个月,你先住着,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米娟再次拿出杀手锏,抱住他的腿,哭着喊着他的名字,“安军~~~安军~~~安军,你别走!我求你,别走!我比她更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安军将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然后,匆匆逃离。 米娟看着嘭的一声关上的房门,擦掉眼泪爬起来,站在窗边,望着那个绝情的人影,满眼仇恨。 安军上车第一件事,就是给莲香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要晚点到家,让她不用等了。 莲香挂断电话笑笑:这不是明摆着让她等他吗? 莲香拿着手机,忍不住又打开了交易软件,这样只出不进的日子肯定不行。 她本以为把余钱放银行吃利息也能过日子,今天去一问,才知道现在存款利息低的根本跑不赢通货膨胀,还得另寻出路。 她不禁又想起杨建国,如果他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想起杨建国,她又动了开米粉店的心思。 农村的小院,一般都是门楼进来,就是一个院子,再往里面走,才是正房,有两室一厅,三室一厅的,厨房和卫生间在院两侧。 当初这个房东可能想着租给学生,所以建的两层,莲香住的二楼,也带厨房卫生间。 她在想,能不能把一楼也租下来,直接在家里干,孩子也能兼顾,甚至已经想到了怎么装修。 安军回来时,远远的便看见家里还亮着灯,知道有人在等自己,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他使劲的嗅着自己的身上,害怕有味儿,虽然什么味道也没闻到,他还是不放心,把车窗关的严严实实的,用烟使劲熏。 他在门口停留片刻,让心情平复一下,再把刚才编好的谎言,在心里复述一遍,这才轻轻叩门。 莲香打开门,浓烈的烟味呛的她不停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安军进门,替她拍拍背,不停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抽那么多烟,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莲香摆摆手,又将门打开,让烟味儿跑一跑,“你快去洗洗吧!” “好。”安军如释重负的往卫生间跑去。 等到烟味儿散的差不多,莲香关上门,回了房间。 安军洗好澡,还把自己的裤头用沐浴露好好的洗了又洗,这才回到房间。 “你这是在等我吗?” 他靠上去,冰冷的肌肤碰到她温热的身体,她一哆嗦,他急忙离远点。 莲香看看他,“你这是去找活,还是去打牌了?” 在莲香的意识里,只有麻将馆那样的空间,才能熏出这样的味道来。 感情是来挖墙角的 安军这才发现,这个借口,远比他之前想的那些好太多。 “是啊!活的事基本说好了,他们非要拉着玩几把,没办法,可那个输家输红了眼,硬拉着不让走,这不,才熬到现在。” 莲香躺进被窝,“睡吧!明天还要起床给浩然做饭呢!” 安军长嘘一口气,关灯睡觉。 莲香比之前又提前了半小时,终于在浩然起床之前做好早餐。 看着他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莲香觉得很有成就感。 浩然吃完饭,背着书包就要走,走到门口时,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莲香觉得,他一定是想感谢自己,只是说不出口,没关系,日子还长,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安军怕米娟联系,睡觉去将手机关机,手机一开,果然,信息不停的跳跃着。 听到莲香进来,他来不及看,立马清空聊天记录。 莲香看他满脸不自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他揉揉脸,笑起来,“没有啊!” “那就起来吃饭吧!” “好。”这样的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现在,他更怕失去,想起米娟,他不禁打个寒颤。 饭桌上,莲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安军很是赞同,只是,做饭的事,他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没关系,我雇人就好。” 莲香吃口饭,接着说:“听我妈说,我大姐现在闲的没事干,我想让她带我妈过来玩玩,她们还没见过浩然呢!” 安军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要是丈母娘看不上自己该怎么办?可他又不想拂她的意,满口答应。 这个决定是莲香经过深思熟虑的,孩子到身边了,那她是不是也应该为生自己的人尽尽孝。 她其实也不是征求安军的意见,只是想给他打个招呼而已,免得太突然,到时候尴尬。 “既然你同意,那我就想跟你约法三章。” 安军手一停顿,然后笑道:“好,你说吧!” “她们来应该住不久,在这期间,如果她们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们争论。” “好。” “我妈妈年纪大了,为了让她安心,我希望你可以让她看到你对我和孩子很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安军能理解,“好。” 莲香很满意他的配合,“其它的,也就没什么了,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找我谈,不要当她们的面让我下不了台。” “放心吧!绝对不会的!”安军知道,这次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表现。 接下来的日子,莲香开始忙碌着开店的事,安军也跟着别人开始干活,浩然话不多,不过也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日子好像已经走上正轨,只等着母亲来见证自己的幸福生活。 安军亲自开车,带着莲香母子俩到火车站接的丈母娘。 老人第一眼见到安军时,眉头一皱,嘴撅的老高,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梅香还是给莲香面子的,脸上一直笑容满面,一见面,就给浩然两个厚厚的红包。 浩然摸着红包的厚度,嘴角微微上扬,少言寡语的他,居然开口叫了外婆和大姨。 老人见到外孙则不一样,立马变了嘴脸,笑的满脸皱纹,把身上好吃的,都往他兜里塞。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安军特意安排了一个大饭店的包厢,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三个人都不停的给浩然夹菜,安军被晾在一边,像个不相干的人,这让他心里忐忑不安,她们都不喜欢自己,这该怎么办? 浩然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宠爱吓的不知所措,他除了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点什么。 不过,血缘关系真是很奇怪的东西,他也不排斥她们的亲近。 吃完饭,回到房子,老人迫不及待的打开行李箱,天,都是给浩然的礼物。 大姨的,二姨的,甚至比他还小一辈的小侄女,都给他准备了礼物。 莲香也很感动,没想到家人会想的这么周到。 老人拉着浩然的手轻轻拍着,眼泪汪汪,“我们真是对不起你啊!” 浩然对她的伤心无感,不过,看着这一堆礼物,又感觉好温暖,淡淡的笑着。 莲香有提前告诉家人,孩子的心理可能有点问题,所以,他不说话,也没有人怪他。 她看浩然很不自在,借口还要上学,让他先去睡觉。 浩然带着礼物回了房,先打开红包数了又数,都是二千四的红包,外婆给的那个是一千的,这些钱对他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他真的好高兴,又开始拆礼物,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礼物。 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无人机,他赶紧看看,上面写着:大哥哥的礼物。 他不知道大哥哥是谁,但是他真的真的好喜欢这个礼物。 明天,他就要带上这些,去让那些曾经嘲笑过他没娘教的人看看,他是有人疼爱的。 他现在似乎已经看到他们那一张张羡慕的脸。 安军尴尬的坐在角落里,看母女三人叽叽呱呱的说笑,他时而给她们倒水,时而削削水果。 莲香看他待的没意思,让他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他趁机赶紧走,出门还不忘带上门,然后趴在门上偷听起来。 老人看房间里就剩下自己人,这才叹口气,“浩然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命苦!唉!” 莲香上前轻抚她的背,“别这样,以后,我会弥补他的。” 老人:“你说那个人,他就那条件,怎么还不知道好好珍惜你。” 老人哽咽着,莲香安慰他,“不提过去了,现在不也挺好吗?” 老人又愤愤的说:“我们这次过来,都商量好的,如果你过的不好,就把你和孩子一起带回去。” 安军心里咯噔一下,感情这是来挖墙角的,这还得了! 莲香急忙阻止母亲,她悄悄往门口走,安军听的仔细,一听突然没了动静,急忙闪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