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迷尘戏人间》 第1章 你敢死试试 “既然已经过了定,就是你们家的媳妇儿了,活的死的你们都得认了!先拜堂再说!” 耳边传来媒婆震人发聩的声音,叶千玲渐渐恢复了些知觉,却还是脑壳发晕身体发软,身子不知被什么人架住,紧接着头也被狠狠按了下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叶千玲就这么被人摁着磕了两个头,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掰转了九十度,再一次被按了下去,“夫妻对拜!” “礼成~~把新娘子送入洞房!” 额角传来的剧痛刺激着叶千玲,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头上顶了一方红盖头。 “啪!” 叶千玲正想把这该死的盖头掀掉,却猝不及防的被狠狠一扔,只觉骨头都摔散架了,痛得眼泪都掉下来。 顿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第一件事就是掀开了头上那块该死的红盖头! 叶千玲这才发现自己被扔到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板床上,此时是三九天气,外面还飘着鹅毛大雪,床上却只有一床薄薄的旧棉絮,上面还有俩大洞,连个被罩子都没有,最要命的是散发着一股霉味。 叶千玲看着破棉絮目瞪口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擦!” 记忆一点点涌到脑海,原来叶千玲是一个21世纪的超级修容师,说白了就是做微整形的,经营着一家医美工作室,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哪知道树大招风,被同行嫉妒雇了几个小混混一棒子敲死了。 敲死就敲死,居然还穿越了! 巧的是这原主名字也叫叶千玲,打小便寄住在舅舅家里,被舅母八两银子就卖给了一个傻子当老婆,原主不堪此辱,拜堂的时候碰壁死了,身体却被被叶千玲借尸还魂了。 “想活的不能活,想死的死不掉,看来咱俩有缘,你放心去吧,剩下的烂摊子交给我来收拾!”叶千玲摸了摸脑门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痛得“嘶”了一声,对空气搓着牙根说道。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叶千玲连忙挺到床上继续装死。 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怒气冲冲道,“晦气!老娘可是花了八两银子才给傻子讨了这门亲事,本想着这丫头娶进门也能帮咱们娘儿俩干活的,哪知道娶进来一个死人!这可是亏了血本了!” 少女走到床边,探了探叶千玲的鼻息,惊喜的尖叫道,“娘!没死!还有气儿呢!没亏!” 妇人一听,也连忙来摸了摸叶千玲的脉搏,“呀呀呀呀,天助我也!给她灌点儿冷水就能醒了!” 叶千玲一听到要给自己灌冷水,连忙主动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吓得妇人和少女都又蹦又跳,“妈呀妈呀!见鬼了!” 叶千玲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死,见什么鬼!” 妇人听到叶千玲说话,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拉长了一张马脸,抓住叶千玲就要打,“死丫头,你还敢顶嘴!你可是老娘花了八两银子买回来的!你敢寻死试试!” 第2章 嫁了个傻子 叶千玲这原主的身子刚刚才经历生死,就剩一口气儿吊着,哪里干得过这身强体彪的中年农妇? 三两下就被她晃得头晕目眩,眼看着就要挨打。 就在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将妇人拉开,“干娘,不能打……” 妇人一愣,柳眉倒竖,“哎哟,你这傻子也会疼老婆?刚刚娶了娘子就开始跟干娘对着干啦?你莫要忘了你这娘子可是我花八两银子给你买的!” 叶千玲一惊,傻子,莫不就是自己嫁的那个人?连忙抬眼看那人,这不看便罢了,一看简直惊声尖叫啊!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 只见他除了一双眼睛还算澄澈,脸就像被马蜂蜇过似的,肿得像个猪头!皮肤还又黑又红,简直堪称车祸现场! 整张脸乍一看,就像是整容失败,玻尿酸和填充物都打过头了一样。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光看身子板,又高又挺拔的,还以为是个帅哥,哪知道配了这么一张脸,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叶千玲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曹尼玛,傻就算了,还这么丑,这种人送到整形医院来,没个百八十万的叶千玲都不会接待的!就算是整容,难度指数也是爆表的。 原主怎么摊上了这么一桩婚事! 让叶千玲没想到的是,这又傻又丑的男人居然很是维护自己,此时正死死拽住妇人,“干娘,玲儿又小又瘦,刚才还撞了头,打不得啊。” 妇人愣了愣,想想也是,打坏了不能干活,损失的是自己,便干脆换了张嘴脸笑道,“算了算了,这丫头虽然不听话,却是阿夜新讨的娘子,也就是我的干儿媳,我就不计较了。你们俩好好洞房吧,早点睡,明儿还要起早上山砍柴呢!” 叫阿夜的丑男人听了以后,感激得快哭了,“谢谢干娘。” “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妇人临出门前,凑到阿夜面前,暧昧兮兮的说了一句。 阿夜的脸立刻红了,好在他本来就黑,也看不出来,“记得。” “那你就好好疼疼你的小娘子吧~~”妇人嘿嘿一笑,拉着少女离开了。 门关上,阿夜瑟瑟缩缩的往床边走来,叶千玲立刻呵斥,“你干嘛?” 阿夜吓得一抖,“干娘说,娶了媳妇儿就要跟媳妇儿一起睡觉,要都脱光了睡……” 叶千玲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鬼干娘,她骗你的!我睡床,你睡地!天下夫妻都是这么睡的!” 阿夜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又不敢违拗叶千玲,只好站在一边不敢动弹了。 叶千玲见他杵得跟根棍子似的,这才想起,屋里一共就这么一床破被子,阿夜要是睡地上能冻死。 他冻死也就算了,关键是自己盖这么一张破被子也会冻死啊! 这可怎么办,外头可是能冻脱皮的大雪天,总不能没被撞死反而被冻死吧? 叶千玲咬了咬牙,只好往床里边挪了挪,“你上来睡。”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能互相取点暖。 “你不是说,天下夫妻都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的吗?不然我去牛棚拔两捆干草来将就将就。”阿夜生怕得罪了这刚进门的漂亮小娇妻,把脑子都快转得冒烟了,终于想出这么个笨主意。 叶千玲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有主意,人家怎么还喊你傻子?” 阿夜也分不清叶千玲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都快急哭了,继续杵着上床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还不快上来啊!” 阿夜只好战战兢兢爬上床,鼻尖蹿进叶千玲身上淡淡的香味,身体的某一点立刻有了反应。 叶千玲自然不知道阿夜的小反应,只是凑近了看他那张脸,越看越觉得奇怪:不对啊,按说一个这种标准体型甚至还有些精瘦的人,脸不可能这么浮肿啊! 还有他那双眼睛,标准的桃花眼,要不是被这张脸埋没了,那可是一双极品的灵动眸子,多少娱乐圈的小鲜肉都恨不得整成这样呢! 第3章 做了个美梦 不过跟这个傻子也不是真夫妻,叶千玲肯定也不会拿他当丈夫看,也就懒得继续研究他那张惨绝人寰的脸了,扯了扯被角,便准备睡觉。 “呐!你盖一点儿!”叶千玲虽然不喜欢这个傻子丈夫,但是毕竟傻子也没干什么伤害她的事,还是狠不下心让他就这么冻着,便把被角分了一点给他。 阿夜却感动得要死,“娘子,你对我真好。” “谁是你娘子!”叶千玲立刻又瞪了阿夜一眼。 吓得阿夜连忙闭嘴。 阿夜应该是白天重活干多了,很快就睡着了,叶千玲却是又冷又烦,完全睡不着。 在古代,自己既然已经跟阿夜拜了堂,管他是傻是丑,这辈子都得认了,叶千玲自然是不会认命,可是眼下的情形,还真不得不跟这傻子先凑合过着呢。 原来刚才那妇人叫刘寡妇,丈夫早年修河道的时候掉河里淹死了,一直带着独女秋儿过活,虽然衙门也赔了她一笔银子,但是眼看着坐吃山空还是急得很。 好巧不巧,半年前刘寡妇在山里捡到了重伤的阿夜,就带回来了,本以为他都快死了,没想到喂了点稀粥馒头的又活了过来,只是傻乎乎的,问他什么都说想不起来。 不过阿夜虽然傻,但是身板看着就结实,刘寡妇干脆把他留下来,专门干粗活。 养了阿夜半年,村里便有人眼红了:阿夜虽然傻,可是干活可麻溜了,把寡妇家里几亩地收拾得井井有条不说,种地的空档还进山砍柴打猎去卖,刘寡妇只给他几口比猪食稍微好点儿的饭菜,他却给刘寡妇赚了许多银子。 有些村民嫉妒,便说刘寡妇凭什么捡个大活人就当长工使,甚至还叫嚣着要报官。刘寡妇为了堵村民的嘴,就认了阿夜当干儿子,又咬咬牙花血本给他买了个老婆,心想着这下总没人能说什么了吧? 而叶千玲,因为母亲早死,打小就被后妈撺掇着寄养到舅舅家了,这舅舅还不是亲舅舅,是那恶后妈的表兄弟,跟她后妈一个鼻孔蹿气儿的,怎么可能对叶千玲好?这不,八两银子便把她卖给了刘寡妇。 可怜叶千玲长到十五岁,已经完全记不起自己亲爹长什么样干什么的了。 叶千玲现在可以算是一穷二白,什么靠山都没有,逃跑都跑不过二里地,更何况也没地儿投奔。 好在叶千玲天生乐观,“算了,先睡觉,睡一觉起来没准就能想到办法了!” “吧唧吧唧~~”半夜,叶千玲只觉得胸前一阵窸窣,夹杂着阿夜的梦呓声,“好吃,好吃~~好软的大馒头~~” 叶千玲睁眼一看,差点气得晕死过去! 只见自己的上衣不翼而飞,而阿夜正把头埋在自己胸前! 叶千玲“啪”的一巴掌打到阿夜脸上,阿夜惊醒,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啊呀,原来是做梦啊!白天没吃饱,做梦都在啃馒头……咦,这里怎么真有一对大馒头?啊呀!娘子,怎么是你!” 叶千玲一脚踹到阿夜身上,“死开,臭流氓!” 这一脚好死不死的居然正好踹上了阿夜的命根子,阿夜吃痛,立刻抱住,叶千玲却脸色通红起来,这个臭流氓! 阿夜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娘子对不起,我真的是在做梦啊!肚子饿得很,梦里我就在找吃的……” 说着,阿夜的肚子果然咕噜噜叫了一声。 叶千玲虽然气愤,可是这傻子也不像是撒谎来吃豆腐的模样,这豆腐简直被白吃了,叶千玲只好忍回这口气,却再也不敢跟他睡在一起了。 “你,下去!给我睡地!” 第4章 医美工作室 阿夜惟命是从,连忙就下了地,也不敢喊冷,蜷缩着身子就躺在了床脚下。 叶千玲吞了口口水,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脸红心跳的,身体都有些燥热,麻蛋,日了狗了见了鬼了,竟然叫一个傻子占了便宜! 叶千玲把衣服全都穿好,这才重新缩回了被窝,可是阿夜下床之后,被窝就四处漏风,怎么都捂不热了。 不一会儿叶千玲就冻得手脚冰冷,简直像是小龙女睡在寒玉床上,可是本姑娘不练玉女心经啊,哪里扛得住这么冷! 倒是阿夜,就那么缩在床脚,居然又睡着了,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傻子!”叶千玲骂了一句,背过身去又扯了扯身上的破棉絮,“真特么冷啊!要是有条羊毛毯子就好了……” 叶千玲看了看家徒四壁的破房子,想到自己前生精心布置的奢华工作室,阁楼上还有舒适的休息室,那里面有两条客人前几天才送的澳洲羊毛毯,暖和得简直烧人,以前真的是不知道珍惜啊! 这么一想,叶千玲只觉得眼前一黑,转瞬又是一亮,竟然置身在自己的工作室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吧?!带着工作室空间一起穿越了?!该不是冻傻了,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做梦吧?”叶千玲不敢置信,连忙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 为了确认这工作室真的跟自己一起穿越了,叶千玲又闭上眼睛,回忆着阿夜的破房间,再一睁眼,果然又回到了破房间。 “再来一次我就信了!”叶千玲又闭上眼睛,努力想着工作室的画面,“芝麻开门!可别耍我啊!”叶千玲再度睁开眼,只见面前是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化妆品,医疗美容器械…… “工作室真的跟我一起穿越了!”叶千玲高兴的手舞足蹈,第一件事就是登登登跑到阁楼上,把两床羊毛毯子都抱了起来,只怕扛不住冻又把平时屯放在床头的一盒暖宝宝也翻了出来。 再回到阿夜的破房间,叶千玲把贴身衣服都贴上了暖宝宝,又把羊毛毯裹在身上,这下浑身都暖洋洋的,再也不冷了。 正躺得笔直准备入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阿夜。 这个傻子,那么高大的身子,现在却瑟瑟缩缩的卷成了一团,双手还紧紧地抱着胸口,身子也在微微发抖,看来是真的冷。 叶千玲撇撇嘴,扔了一床羊毛毯到他身上,这才睡下。 第二日叶千玲又早早起来,将两床羊毛毯都收起来,又藏进了工作室空间里,这才把阿夜推醒了。 “傻子!起来!” 阿夜傻乎乎的揉揉眼睛,这才清醒过来,“娘、娘子,你醒啦?” “没醒难道我是在梦游?”大白天的,叶千玲看到阿夜的丑脸,只觉得比昨晚黑灯瞎火的时候还丑,不由得又是一股无名火。 阿夜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张脸丑,不敢在叶千玲面前晃悠,“娘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打点儿热水来洗脸。” 见阿夜还算懂事,叶千玲消了点气,“去吧,快点。” 阿夜转身就要往走,叶千玲又想起什么,连忙把他喊回来,凑到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阿夜只顾点头,鼻尖却又嗅到叶千玲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刘寡妇没给他娶媳妇之前,天天让他睡牛棚的,闻的都是牛屎味儿,哪里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闻着闻着,阿夜的脸色就红了。 叶千玲见他脸色通红,忍不住皱起眉头,“你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阿夜一溜烟儿跑出去,比兔子都快,半点儿不敢停留。 “傻子!”叶千玲白眼翻出天,心想着果然是朽木不可雕,好在自己下定决心要逃离刘寡妇家,不用真的跟这傻子过一辈子,要不不被他的脸丑死,也能被他的傻气死! 阿夜这一去,叶千玲左等右等也没见他回来,不一会儿倒是听到外头一声接一声的吵嚷声,不由叹口气:傻子就是傻子,打个洗脸水都做不好! 只好自己起身往外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出门却看到阿夜浑身湿透,淋在身上的水还冒着热气,而刘寡妇拿着个铜瓢,追着阿夜打,那铜瓢沉甸甸的,敲在阿夜的脑门上,发出崩崩的声音,听着都疼,阿夜不敢还手,被打得吱哇乱叫,满院子乱跑。 “你个傻子,要翻天啦?竟敢把我和秋儿的洗脸水端走?叫你端,叫你端!”刘寡妇一边打一边骂着。 叶千玲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阿夜想给自己打洗脸水,结果动了刘寡妇的热水,她就追过来打他。 一点热水就这么打人!太过分了! 叶千玲走上前,一把夺过刘寡妇手里的铜瓢。 原主的身体只有十五岁,本不是身强力壮的刘寡妇对手,只是刚才刘寡妇一门心思追着阿夜,没注意到她,所以让她得手了。 “打够了没有?”叶千玲冷冷的问道,她倒不是心疼傻子,只是现在她跟傻子是名义上的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第5章 抢热水 刘寡妇在这个家里就是绝对权威,只手遮天惯了,现在居然被新进门的叶千玲叫板,立刻不爽起来,“哟呵!翻了天啦!我说呢,阿夜平时都是用冷水洗脸的,肯定是你这个死丫头叫他来偷我们的热水的,是吧?!” 叶千玲岂能叫这种乡野村妇欺负了去? 立刻掐起腰,“你还好意思说?凭什么你们娘儿俩洗脸就用热水?阿夜就得用冷水?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儿?井里的水都结冰渣子,你让他洗脸?你怎么不洗一个试试?” 刘寡妇一时语塞,她是从来没有想过阿夜也是个人,三九天里也是怕冷的也是想用热水的。 但是她这种人,怎么会认错?她只会狡辩! “阿夜从来都没说过冷,怎么到你这就冷了?我看就是你挑拨我们母子关系!我把你这死丫头嘴撕烂了!”说着,就扑上来要抓叶千玲的脸。 叶千玲自知不是刘寡妇的对手,吓得对着阿夜喊道,“还不来帮忙啊!” 阿夜被刘寡妇欺负惯了,以至于那么高大的身板都能叫刘寡妇追着打,哪里敢还手?但是现在刘寡妇要打的是叶千玲,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拉架了。 不过他也不敢真的去拉刘寡妇,只是挡在叶千玲身前,任由刘寡妇撕拉咬拽自己,叶千玲也看出来了,阿夜对刘寡妇淫威的恐惧不是她几句话就能劝过来的,只好趁着刘寡妇对付阿夜的时候,用手中的铜瓢狠狠给了刘寡妇一下! 刘寡妇吃痛,抱着头往地上的雪堆里一坐,嗷嗷直叫,“反了反了!这傻子和野娘们儿要谋杀了我了!” 她这么一叫,把左邻右里都叫过来了。 阿夜吓坏了,连忙去拉瘫在地上的刘寡妇,一直躲在屋里看戏的秋儿没料到自己娘居然吃了败仗,只好也赶紧出来了。 叶千玲瞪了阿夜一眼,阿夜吓得立即松手,刚刚被拉起来的刘寡妇又摔在地上。 “嗷呜~!”刘寡妇又发出一声嚎叫,仗着人多,撒起泼来,“都快来瞅瞅啊!瞅瞅我刚刚讨进门的这个白眼狼!不止不孝顺婆婆,还打婆婆!” 叶千玲又岂能让刘寡妇得逞,拉着阿夜便对邻居“哭诉”起来,“娘,您这是怎么了呀?自己不小心摔了跤,我们还来扶您,您却不起来,怎么就骂我白眼狼了呢?我这什么也没干啊!” 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刘寡妇的德行,那是又抠门又不省事儿的,叶千玲看着就小小弱弱的,阿夜又是个傻的,还不任由她欺负的,因此见她坐在地上,也没一个人同情她的。 有年纪大点的大娘便和稀泥劝了起来,“老刘啊,大清早的坐地上干嘛呢?冻着自己还得花银子去看病!” 刘寡妇气得肺都要炸了,拍拍大腿,“他们两个偷我的热水!叫我看到了,还敢跟我顶嘴动手的!” 叶千玲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奇事一样,“偷热水?难道家里的热水不是大家一起用的吗?啊呀,都怪我,刚进门不懂事儿,以为可以用呢。我和阿夜大清早的就爬起来,怕吵了您和小姑子睡觉,这才悄悄倒了点热水,准备抹把脸就上山去打柴,难道……阿夜辛辛苦苦打的柴,烧出来的热水他自己洗把脸都不行?阿夜,那你平时都是怎么洗脸的?” 阿夜哪知道叶千玲计谋,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啊,平时都是从井里打冰水抹一把就成了,有时候起晚了,抓一把雪擦擦也行。” 叶千玲瞪大眼睛,“这么冷的天,你从不用热水洗脸?” 村民们听了,也都开始指指点点。 “哟,这么冷的天,用那么冷的水,冻坏了可怎么办啊?” 阿夜挠挠头,傻笑道,“冻不坏的,我天天睡牛棚里的干草堆,都没冻坏过。” “什么?睡牛棚?”村民震惊了,这刘寡妇也太狠心了吧,三九天让阿夜睡牛棚!也不能这么欺负个傻子吧! 刘寡妇见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明白自己这回是绝对不占理的,连忙嚷道,“谁让你睡牛棚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跟牛儿最好,想天天跟它在一起的吗?”说着,她又挤出尴尬的笑,对村民们道,“你们也知道阿夜的,脑子有点不好使的,我有时候也拗不过他。这不,昨儿他一成亲,我就给他收拾出一间屋,让他们小两口住嘛!” 叶千玲暗自冷笑一声,乘胜追击,“娘啊,您是不是光给我们收拾屋子,忘记布置床褥了啊?我跟阿夜昨儿夜里,就盖一床破棉絮,我这都冻病了!” 叶千玲说着,就打了个喷嚏。 阿夜一听着了急,“娘子,你冻病了?啊呀,我真是该死该死,早知道我抱两捆草给你铺床底下啊!干娘说了,茅草最保暖的,比被子都好使!” 第6章 打起来了! 阿夜傻,村民们可不傻啊,都听出来刘寡妇平时怎么忽悠阿夜的了,合着这么冷的天,阿夜天天就在牛棚里抱着茅草对付啊! 刘寡妇平日里最会拌嘴吵架的,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说一句被怼一句,简直跟踩了狗屎一样倒霉。 她倒是不怕别人知道她虐待阿夜,她是怕别人要报官带走阿夜这棵摇钱树! 因此立刻抹着眼泪开始演戏,“我这还不是因为穷吗!汉子死得早,家里没个干活的,又带着个拖油瓶,平日里只有出没有进。我想着要守着这个家,将来下地了也给那死鬼一个交代,年轻那会儿媒婆都踏破了我的门槛,可我愣是守到现在没改嫁。好容易辛辛苦苦的把秋儿拉扯大了,哪里还有余钱养活阿夜这么个白捡的干儿子啊!” 村民一听,倒也是有些同情起来,是啊,一个寡妇,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隔壁的张大娘却一直跟刘寡妇不对付,早就眼红刘寡妇养了阿夜这么个听话的壮劳力,逮着了这个机会,立刻扯高嗓门道,“我说老刘,你要是养不起阿夜,我来养啊!我家不怕多一双筷子的,阿夜,你要是愿意来,带着你媳妇一起,我收拾一间舒舒坦坦的屋子给你们,管保当自己儿子一样疼!” 刘寡妇一听就急眼了,“谁养不起阿夜了!你这老张,做人怎么这么差劲?平白来抢我干儿子干媳妇?” 张大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到刘寡妇骂她做人差劲,当场就不干了,“我怎么就差劲了?我又没养着个可怜孩子天天逼人干活,还不给吃饱睡暖!寡妇了不起啊?你家死鬼虽然死得早,衙门可是赔了二百两银子啊!咱们这些人家,一年都省不出一两银子来,你这些年过得比我们可好多了好吗?连床被子都舍不得给人家!还好意思叫人喊你干娘!” 刘寡妇被人揭了老底,哪里还忍耐得住,“张秋莲,你这个臭婊子,红口白牙的胡说什么呢!老娘跟你拼了!” 刘寡妇也不再地上继续瘫着了,爬起来就朝张大娘冲了过去,村野妇女打架,无非就是扯头发抓脸,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一会儿就都披头散发的挂了彩。 两人气势汹汹,也没人敢去拉,怕遭无妄之灾。 阿夜毕竟还是被刘寡妇奴役惯了,看张大娘把刘寡妇撂倒了,就想去拉架,却被叶千玲一把拽了回来,“谁让你凑热闹了?” 阿夜本就喜欢叶千玲白白净净的模样儿,方才叶千玲为了他又跟刘寡妇大打出手,阿夜觉得媳妇儿对自己简直太好了,当下就决定以后什么都听媳妇儿的,媳妇首肯了才听刘寡妇的。 这么被叶千玲一声呵斥,立刻缩回了手。 刘寡妇瞥见两人的小动作,立刻嚷道,“你们两个兔崽子,还不来帮我!” 张大娘一听刘寡妇喊帮手,也扯着嗓子喊了几声,“铜柱,铁柱!孩子爹!快来啊,刘寡妇打人啦!” 张大娘两个儿子并一个汉子,立刻都围了上来,刘寡妇也不敢撒泼了,翻起身拉着秋儿就往屋里跑,锁上门以后才对着窗口大骂,“欺负人啊!张秋莲欺负人啊!欺负我没有汉子没有儿子,拖家带口欺负我一个寡妇啊!” 张大娘毕竟还是要脸,被刘寡妇这么骂着,连忙使眼色给自家几个人,一家四口都赶紧回家了。 村民们见热闹没了,也就渐渐散了,只是心里都非常同情阿夜和叶千玲这个新进门的小媳妇。 见村民散了,刘寡妇才开门出来,指着叶千玲就是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狐狸精!一进门就给我惹事儿!” 叶千玲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中过啊!管我屁事啊!娘啊,您要是嫌我狐媚,可以把我跟阿夜赶出去啊,隔壁张大娘刚才也说了,她家不缺我们两双筷子呢。” 刘寡妇一听,立即傻眼了。 第7章 吃早饭 秋儿却是个有心眼的,扯了扯她娘的衣角,赔笑道,“阿夜哥,玲儿嫂子,你们别跟娘计较,她一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不知道怎么疼哥哥嫂子呢!以后啊,我每天早上多烧点热水就是了,咱们一家人都用热腾腾的水洗脸!” 刘寡妇再糊涂也知道,绝不能把阿夜这么个劳力叫别人给抢了,便也强笑道,“哎哟哟,瞧瞧娘这性子,真是被张秋莲那个老表子被气糊涂了!她挑拨咱们一家人关系,咱们不能上她的当!秋儿说得对,一点热水的小事儿,多烧点就是了。咱们窝里反,叫人家看笑话呢!” 叶千玲心中冷笑,这要是不这么大闹一场,本姑娘岂能用得上热水,只怕得和阿夜一样天天用雪渣子抹脸。 “来,嫂子,进来吃早饭吧,今儿是您进门第一天,昨天晚上娘可就嘱咐我多做点好的呢,我都做好好一会儿了呢,再不吃要凉了。”秋儿见阿夜夫妇不说话,趁机示好,一把拉住叶千玲往里走。 叶千玲觑了秋儿两眼,只见她虽然不是绝世美貌,倒也长得清丽可人,大约是这些年一直跟着刘寡妇吃她爹的补偿款,没做过什么粗活,也是细皮嫩肉的,不像个山野姑娘,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她母亲没有的狡黠。 嘿,古代人还真的是早熟啊!十四岁的丫头,就这么有心机了!叶千玲不动声色,倒想看看秋儿到底有什么手段。 进了屋,只见桌子上果然已经摆好了早餐,有煮鸡蛋,浓浓的白粥,香喷喷的大肉包,还配了点香油炒的肉丝雪里红,阿夜立刻就咕嘟咕嘟吞了几口口水。 叶千玲一眼就看出早餐只准备了两份,分明就是她们娘儿俩的分量,而桌子的拐角上,一个破了口的搪瓷粗碗里,放着两个发黑的馒头,那才是阿夜和叶千玲的早饭。 “这是给我们吃的吗?”阿夜到刘家半年了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口水吞了又吞,不敢相信的问道。 刘寡妇脸已经黑了,急着想上来说什么,秋儿却抢先把叶千玲按到桌子前坐下,又对阿夜笑盈盈的说道,“当然是给你跟嫂子的,阿夜哥,你也坐!” “秋儿!”刘寡妇忍不住对着秋儿吼了一声,在她心里,阿夜和叶千玲跟牛棚里的牛是没有区别的,恨不得他们吃几口草就能干活,光是那俩黑馒头,她都嫌浪费粮食了,哪里舍得把她们娘儿俩的伙食让给他们? 秋儿却不像她这么没脑子,拿眼睛瞪了回去,又亲热地对阿夜道,“哥,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砍柴。” 阿夜傻,哪里看得出来这娘儿俩的那点小心思,他只是觉得受宠若惊,任凭秋儿再三劝说,都不敢去动那精致的早餐。 要知道,他刚进这门的时候,一时没忍住馋偷吃了厨房里的一个鸡蛋,可是叫刘寡妇罚了三天不许吃饭! 叶千玲却把秋儿的小动作全都瞧在眼里,狂忍着笑,自己先剥了一个鸡蛋就送到阿夜嘴里,“你怎么这么傻啊!妹妹都说了,这是娘疼咱俩给咱俩做的,不吃等会儿怎么砍柴?” 阿夜嘴巴一张,就把鸡蛋吞进口中,那绵密而又香甜的味道,让他激动得都快哭了!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不过三两下,他就把一个鸡蛋嚼碎吞掉了,只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又恨自己怎么吃得那么快,还没来得及品尝味道呢! 叶千玲看到他这样,嫌弃又多了几分,真是个傻子!吃个鸡蛋就高兴成这样! 不过她看到刘寡妇那张哭丧的脸就高兴,便故意又把另一个鸡蛋也剥了,“阿夜啊,你可是家里唯一的劳力,这个蛋你也吃了吧。” “嗳!!”第一个蛋刘寡妇还能勉强忍着,这第二个简直要她的命啊!她这么抠门的人!除了自己,谁能吃到她家的鸡蛋!她已经忍不住了,恨不得把手伸到阿夜嘴里把那鸡蛋抠出来! 却被秋儿暗暗拉住。 “来,阿夜,这白粥也熬得好!喝一碗,不怕,喝完锅里肯定还有!”叶千玲故意说道。 秋儿连忙接话道,“没事儿,哥,你随便喝,对的,锅里还有!” 刘寡妇掐着自己的手,都快掐出血了,一直用眼睛瞪秋儿,这个死丫头,在搞什么鬼啊! 这边,母女俩柔肠百转,那边叶千玲已经吃饱喝足,阿夜把锅里剩的粥全都喝掉了,桌子上的肉丝小菜也全都被他扫光了,还想吃那两个大肉包,叶千玲却拦下他。 刘寡妇咽了咽口水,心里稍稍舒坦了些,这贱丫头,还知道留两个包子。 哪知道叶千玲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把两个肉包包了起来,“阿夜啊,包子留着,等会儿干活饿了拿来填肚子。” 刘寡妇白眼一翻,差点当场晕过去。 叶千玲见好就收,笑道,“阿夜,把嘴巴擦擦,咱们该上山打柴了。” 第8章 面具 两人一边抹嘴一边大摇大摆走出门外,刘寡妇迫不及待关上门,就对秋儿问道,“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干嘛给那傻子和那狐狸精吃那么好!那可是咱们娘儿俩的伙食啊!” 秋儿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刘寡妇一眼,“娘~~您算一算,傻子到咱家这半年,给咱们挣下多少银子了?” 刘寡妇不明所以,但是女儿问了,还是老老实实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三亩薄田割了一茬稻子,这一年的口粮就有了,至少省下二两银子,这两个月地里没活计了,他天天上山砍柴打猎,卖柴的银子也有一两五钱,不过这些都是小头,大头是他打的那些山味,这两个月天香楼收去的野味也有十多两银子了,上次光是一只野狐狸的毛皮扒下来,就卖了二十两呢!你还别说,这傻子虽然脑子笨得像个疙瘩,但是真是能干啊,尤其是这一手打猎的功夫!张秋莲家父子三个劳力加一起,忙活三五年都没傻子这半年挣得多呢!” 秋儿点头,“可不是吗!娘您怎么就算不过来这账?咱们就是一年到头好吃好喝供着他,那也是赚钱买卖啊!何苦苛待他那点儿吃的?” 刘寡妇还是不忿,“那他以前睡牛棚吃坏馒头,还不是好好地把活儿都干了!傻子懂什么啊?” “娘啊!您怎么还搞不清状况啊!傻子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他傻,他媳妇又不傻,咱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待他了。你没见张大娘已经虎视眈眈了吗?傻子要是真走了,谁给我挣嫁妆?谁给你挣养老?”秋儿一脸精明的说道。 刘寡妇一听,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哎哟哟,秋儿,还是你拎得清,娘就没算明白这个账!不过啊,为娘这心里还是不舒服,凭什么这从前任劳任怨的傻子,娶了媳妇咱们就得哄着他了!早知道不给他娶这个搅家精回来了!” “您不给他娶媳妇,村里那些眼红的人能绕得过咱们吗?这媳妇是必须娶的!好在叶千玲爹不疼娘不爱的,她那舅舅舅母拿了咱们的银子更不会管她死活,她没什么靠山,谅也翻不出大浪来。咱们先惯她几天,等到摸清了她的路数,再治她不迟!” 秋儿看似纯良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狼光,连刘寡妇都觉得有些害怕,“丫头啊,你说得有理,还是你聪明,娘就想不到这么多!” …… 阿夜不明白,在家里那么维护自己的小娘子,怎么一出门就对自己不理不睬,两人走了一路,叶千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犹豫半天,阿夜总算是鼓足勇气对叶千玲问道,“娘子,你在家好好呆着就是,干嘛要跟我一起出来打柴啊?” 叶千玲止步,回身看了阿夜一眼,正想开口骂阿夜,却看到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有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只是再看他那张脸,简直呕吐,越看越像是玻尿酸打坏了,叶千玲微整大整手术做了那么多,一双眼睛毒辣无比,不由有些奇怪,“你过来。” 阿夜愣了愣,“干什么?” “我叫你过来!” 阿夜连忙小碎步跟上。 “凑近点儿!”叶千玲又发号令。 阿夜乖乖听话,把一张肿脸又靠近了些。 “扑通扑通……”叶千玲只觉得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一巴掌打到阿夜头上,“你心跳这么快干嘛?” “我、我不知道……一靠近娘子,我就胸口打鼓,喘不上气儿……” 叶千玲无语,这傻子,没看出来啊,还是个色鬼!穿越过来一夜加半天,一直都在刘寡妇那破屋子里,连个镜子都没有,也不知这原主长得是丑是美?不过看阿夜这么着迷的样子,应该不丑? 叶千玲捏了捏阿夜的脸颊,也没有心思追究自己的模样了,因为她发现阿夜的脸确实不对劲。 他脸上的皮肤看着和常人没有两样,但是叶千玲这等行家里手,一摸就摸出了端倪! 他脸上的皮肤不是真的皮肤,而是一种说不上来材质的和皮肤很类似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这张猪头脸,是有人刻意给他戴上的一层“面具”! 只是这面具和普通面具不一样,经过特殊手段,就像整容一样,面具已经长到了他的脸上。 天啊,傻子并不是长成这猪头样子! 叶千玲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瞬间有了许多幻想,不会是个帅哥吧? 呸呸呸,叶千玲甩了甩头,就算是个帅哥又怎么样,还不是傻得冒泡?傻子长得帅,那就是寡妇怀小孩,多余! 不过……是什么人在他脸上动这种手脚呢? 难道是有什么心术不正之人,拿他这个傻子练手研究易容术?不过这人的易容术也太厉害了,在这种材料匮乏又没有什么器械的古代,能把一个人的脸改造得这么天衣无缝,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师! “娘子……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非要出来受冻呢?”阿夜见叶千玲对自己的神色好了些,不由有些得寸进尺。 “你就真的这么傻啊!你还在家呢,贼婆娘就那么欺负我,我要是一个人在家里,她岂不是要把我活吞了?”叶千玲瞪大了眼骂道。 阿夜舔了舔唇,娘子的心情,简直就是瞬息万变,刚刚还拉着自己,那么亲热的捏人家的脸,现在又这么凶了,“干、干娘……对咱们挺好的啊……早上还做了大肉包给我们吃……” 叶千玲叹口气,这傻子真是没救了!刚才还想着等空闲了,想办法把他这张面具摘了,现在又没了兴趣,一个傻子,还用得着在乎容貌吗? “我问你,咱们能跟那婆娘分家吗?” 先从刘家分出来,再踹掉阿夜就简单多了,要是现在逃跑,只怕刘寡妇为了那八两银子,能追到天涯海角。 “分家?”阿夜摸了摸脑袋,“干嘛要跟干娘分家啊?分家了咱们住哪儿啊?分家了就没有大肉包和煮鸡蛋吃了啊……” “鸡蛋鸡蛋!你就记得鸡蛋!”叶千玲气得简直想往阿夜头上扔鸡蛋! “根据我们大月国的律法,子女成婚后,除非是父母同意分家,否则子女是没有权利分家的,小夫妻俩的所有收入都是要上交给父母掌管分配的。”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一片树林之后传了过来。 “谁?!”叶千玲警惕的问道。 第9章 野猪出没 树林后走出来一个男人,背上也背着柴刀,正是张大娘家的大儿子铜柱。 只见他一双眼睛在叶千玲身上前后溜了两圈,最后停留在她那双发育良好的胸脯上。 叶千玲顿时不爽起来,微微侧了身子,心里暗暗骂娘,早上张大娘和刘寡妇混战的时候,叶千玲就已经注意到铜柱了,一脸的脓包,满脸的色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这货竟然跟着自己和傻子到山上来了! 铜柱却以为叶千玲是在害羞,一双贼眼更大胆了,赤裸裸的盯着叶千玲白腻的脖子,连吞了好几口口水,嘿嘿淫笑一声。 “不过,阿夜又不是刘大娘的亲儿子,就算是干儿子,也没在官府里登记过,官府管不了的。要不,玲妹你跟阿夜一起搬到我家,让我爹娘去官府拿了文契,正式认阿夜做干儿子,怎么样?我爹娘都是憨厚人,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叶千玲翻着大白眼,你爹娘都是憨厚人? 他们拉拢阿夜,还不是和刘寡妇一个心思,想让阿夜去当不收工钱的长工?现在说得好听,文契一签,只怕连刘寡妇都不如。 更何况,铜柱这个大色狼,显然还想占叶千玲的便宜呢! 叶千玲戳了戳阿夜的屁股,阿夜这回倒是不傻,义正言辞道,“铜柱哥,这样怕是不好吧,我已经认了刘家干娘,干娘还给我娶了媳妇,也不在乎这么一纸文契。” 叶千玲满意的点了点头,阿夜受到鼓舞,嘻嘻一笑,他哪里知道,叶千玲只是不想搭理铜柱,更别提跟他说话了。 铜柱见阿夜这么说,也不气馁,一步步靠近叶千玲,一个不注意就抓住了叶千玲的胳膊,“玲妹,你的衣服好单薄,冷不冷啊?” 叶千玲哪知道铜柱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连忙甩手,只是铜柱一个做惯农活的年轻男人,此时又有心吃豆腐,叶千玲甩了两甩,竟然没有甩掉他。 叶千玲这便有些急了,正想怒斥他,没想到阿夜却一把捏住了铜柱的手腕,让铜柱没想到的是,阿夜也不知道捏到了他什么穴位上,那整条胳膊都立刻软了下来,手也就从叶千玲的胳膊上松了。 叶千玲趁机抽出胳膊,恨恨的瞪了铜柱一眼,又嫌恶无比的弹了弹方才被他捏过的位置。 铜柱本就是跟踪两人上的山,想趁机在山上把叶千玲给办了,阿夜这个傻子无知无识的想必不会说什么,叶千玲一个刚进门的新娘子,料也不敢说出去半个字,如此一来,以后趁着邻里之便,就能长期霸占这个嫩得掐水的漂亮小媳妇了。 未料到竟在阿夜这个傻子手里吃了瘪!而且叶千玲对自己也表现得那么厌恶。 铜柱觉得受到了侮辱,快要气爆了,立刻就暴露出本来面目,“臭傻子!你有什么能耐,霸占着女人,你会弄吗?”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摸出了柴刀,对着阿夜就要砍。 叶千玲也吓坏了,拉着阿夜就喊道,“傻子,跑!” 铜柱却一把扯住了叶千玲的辫子,叶千玲一下子就仰面摔倒,好在地上都是厚雪,也没摔到哪里。 阿夜见叶千玲挨了欺负,回身就和铜柱扭打起来。 “干嘛欺负我娘子?!”阿夜愤怒的喊道。 “娘子?傻子也配娶老婆?”铜柱不屑的说道。 铜柱手上有柴刀,阿夜的柴刀却还在背后,此时根本没有机会拿下来,只好跟铜柱空手肉搏。 铜柱的嘴脸暴露了,已然下了杀心,想直接杀了阿夜霸占叶千玲,是以刀刀都往阿夜的要害砍。 叶千玲急得团团转,却帮不上忙,看了一会,却发现阿夜虽然看着惊险,但总能巧妙的躲开铜柱的攻击,时不时的还能给上他一拳半脚的,把铜柱打得鼻青脸肿。 叶千玲不禁奇怪,这傻子的招式,怎么看起来像是练过的? 难道……他会武功? 铜柱此时也是满头冒汗,他也发现傻子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对付,他本以为柴刀一出,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再找个偏僻山洞一扔,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他解决了,哪知道到头来挨打的却是自己! 就在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林中传出一阵腥风,草木皆动。 叶千玲抬头一看,只见一头黝黑壮硕的野猪蹿了出来,顿时吓得尖叫。 “啊!野猪!你们快别打了!再打咱们三人都得被野猪咬死!” 铜柱一听,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也吓了一跳,他可是见识过野猪的厉害!前年里,一头野猪跑进了村子,一连拱坏了六户人家的房子,整村子的男人一起,才勉强把那头野猪制住了,饶是这样,村东头的王伯还被咬掉了半个耳朵呢! 铜柱不敢怠慢,只好和阿夜休战,只是他丝毫没有和阿夜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野猪的意思,而是趁着阿夜收手,狠狠踹了阿夜一脚,把阿夜一下子踹到了野猪跟前,然后自己转身就跑! 叶千玲气坏了,这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小人加贱人!再一看他跑过的路上,竟然流了一路的尿水。 曹尼玛,竟然活脱脱被吓尿了,真是个龌龊又恶心的人。 第10章 卖野猪 而阿夜这边,野猪看到送上门的猎物,立刻就发动攻击! 长长的獠牙刺过来,眼看着阿夜就要被一口吞掉! “傻子,小心啊!” 叶千玲吓傻了,却又不忍心一个人逃走,不管怎么说,傻子现在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啊!刚才为了维护自己还跟铜柱拼命呢! 这么临阵逃走,实在是不仁义啊! 阿夜却顾不上自己,只是头也不回的大喊一声,“娘子,快找一棵大树爬上去!” 叶千玲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在下面还会分阿夜的心,只好听他的话,找了一棵好爬的大树往上艰难的爬着。 本以为阿夜已经注定要报销小命了,哪知道他竟然徒手握住了野猪的獠牙,直接混着血给拔了出来! 野猪吃痛,越发暴怒,跳起身子就想踩阿夜,阿夜却是灵巧至极,往野猪身下一钻,直接钻到了它的身后,又一下子跳到了它的背上,拔出柴刀,对着脖子就是狠狠一刀。 野猪被割了喉咙,血流如注,苦苦挣扎几下,很快就瘫软下去。 阿夜直等到它不动弹了,才从猪背上下来,对着叶千玲喊道,“娘子,没事了,死了。” 叶千玲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死猪,这么一头硕大的野猪,就这么被阿夜解决了? “傻子,你练过武功?” 阿夜愣愣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叶千玲舔舔唇,看他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便从半树腰上溜下来,走到野猪旁边,探了探野猪的鼻息,只听它还在呼哧呼哧的喘气,却是再也不能动弹了,真的快要死了! 阿夜拍了拍野猪,高兴道,“太好了,把野猪拖回去给干娘卖掉,今天就可以不用砍柴了。” 经历了两场惊魂,叶千玲腿都软了,瘫坐在雪地上。她此时才深深的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男权社会里,即便她再聪明,也难免被那些蠢男人欺负了去,刚才要不是阿夜,铜柱想必已经得逞了。 阿夜虽傻,好在待自己死心塌地,叶千玲当下就改变了主意,暂时还是得好好的跟他做“夫妻”,要不连这最后的依靠都没了,她根本活不过三天。 叶千玲在那闷闷不乐的打算了许久,阿夜就站在一边,还以为她又生自己气了,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叶千玲才抬头问道,“刘寡妇平时都把野猪往哪儿卖?” “镇上的天香楼。” 叶千玲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走,咱们现在就去天香楼。” “去……天香楼干啥?” 叶千玲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自己拼了命打来的野猪,干嘛给刘寡妇卖?你自己不会卖吗?” “我自己……我自己从来没卖过……我不会啊……” “你不会我也不会吗?快带我去天香楼!”叶千玲怕铜柱会找回来,催着阿夜行动。 两人把野猪用雪埋了埋,这才往镇上赶去,到了镇上,叶千玲也没有先去天香楼,而是先到肉市转了一圈,这才赶往天香楼。 阿夜自然不知道叶千玲的用意,但是他觉得自己媳妇可聪明了,什么事听她的,准没错。 到了天香楼,两人直接往后堂走去,之前每回都是刘寡妇来卖野味,是以老板也不认得阿夜,看到面前这个一丑一美的组合,不由笑问道,“二位,是吃饭还是打尖?” 叶千玲直截了当,“我们是来卖野猪的。” “野猪?整头吗?”要知道大雪天里,野猪可是紧俏得要命!尤其是一整头野猪!老板眼睛立刻亮了。 叶千玲点头,“自然是整头。” “猪呢?” “还在山里。” “姑娘是跟我开玩笑吗?还在山里的野猪怎么卖?”老板有些生气。 叶千玲笑笑道,“我们才打的这头野猪,大得要命,我俩赤手空拳的根本弄不来,还得你们带几个人去抬呢!” 老板一听,更高兴了,整头的大野猪,明儿招牌一打出去,准可以赚一大笔! “好好好,我这就派伙计跟你们一起去。” 叶千玲却伸出手,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先付定金。” 这老板姓魏,经营天香楼已经十多年了,眼睛毒辣得很,早就瞧出来阿夜有些傻,叶千玲虽然精明,却又年轻得紧,便以为两人是好拿捏的,哪知道叶千玲竟然知道要定金。 “这猪还没见着呢,怎么就要定金?” “做买卖付定金,天经地义,老板您开了这么大的馆子,不会不知道这个理儿吧?您要是觉得付定金不合理,那我们去隔壁同庆楼好了,他们家貌似也在收野味呢。”叶千玲拔脚就要走。 “哎哎哎别啊!付定金就付定金!”同庆楼,那可是天香楼的头号竞争对手,要是这头猪叫他们收去了,生意就能被他们抢了一大半,魏老板可不傻,“喏,这是一两银子。” 叶千玲看了看魏老板捏在手里的银锭子,却并不伸手接,而是问道,“我这猪少说也有四百斤,不知道您这里多少钱一斤收?” 魏老板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三十钱一斤,不能更高了,我看你是整头才愿意出这个价钱的。” 叶千玲冷笑,“看来老板还是不诚心跟我们做生意啊。市场上一斤普通猪肉都四十钱了,野猪肉更是卖到六七十钱,就这样还买不到呢!您给我们三十钱?您觉得合适吗?” 魏老板呆了,这丫头,看着不过十四五岁,怎么比他这个老油条还精? 看着魏老板被人识破谎言后尴尬的样子,叶千玲也不咄咄逼人,而是笑道,“咱们这是头一回生意,我也不图赚钱了,就当交个朋友,给你五十钱一斤,这野猪四百多斤只有多的,统共收你二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成,我立刻带路,不成,我拔脚走人。” 魏老板叹口气,“嗨!是我老魏有眼不识人啊!没想到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啊!二十两就二十两吧,记住,以后再有好东西,可都要给我啊!” “必须的!”叶千玲这才接过那银锭子。 叶千玲之前还担心铜柱会找回来,哪知道他早就被野猪给吓尿了,躲回家连门都不敢出了,哪里还敢再进山啊!两人带着天香楼的四个伙计一起,很快就找到了那头完好无损的野猪。 魏老板见到这么大一头野猪,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爽快的把剩下的十九两银子给了叶千玲不说,还请两人吃了一顿饭。 阿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崇拜无比的对叶千玲说道,“娘子,你怎么那么厉害啊!一下子就赚了二十两银子,还带阿夜吃了这么好吃的饭菜!我到干娘家以后就没吃过大肉了!这红烧肉太好吃了!” 叶千玲有些嫌弃又有些同情的看了看阿夜,扔了一块手帕给他,“快吃吧,吃完回家。” 走在路上的时候,叶千玲又嘱咐道,“回去了,不要说咱们卖野猪的事。” “不说卖野猪的事?那今天又没打柴,我这衣服还叫野猪撕破了,这样空手回去,干娘肯定要骂人……”阿夜踟蹰不已。 叶千玲打量了一打量阿夜,直接扯住他衣服上被野猪撕开的口子,撕得更烂!又低头把自己的衣服也撕得破破烂烂。 第11章 邻居结亲 阿夜呆住,“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好好的衣服撕烂了咱们穿什么啊?!” “待会儿到家了你别说话就行了!保证你有新衣服穿,刘寡妇也不会骂你。” 阿夜的榆木脑袋实在是不懂叶千玲的套路,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心里还想着,真有这么神?干娘那可是个母老虎,能不开骂还给自己做新衣裳?那太阳打能打西边出来了! 片刻功夫,两人已经回到了刘寡妇门前,叶千玲拉着阿夜,酝酿了一下情绪,便扯开嗓子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的往里走去。 阿夜被叶千玲的样子吓坏了,连忙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叶千玲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许说话!” 阿夜连忙捂住嘴,不敢再开口了。 这一哭,刘寡妇和秋儿立刻就出来了,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叶千玲抹着眼泪,抽抽搭搭道,“我们……我们遇到了野猪!差点命都没了!” “野猪?怎么会有野猪?!”刘寡妇早已经瞥见他们两手空空,再一看两人的衣服的都破破烂烂,快要气死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他么要是不给他们做新衣服,那不是讨村里人的骂吗? “山里有野猪出没,难道娘不知道?阿夜往常进山打柴打猎,那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为这个家挣银子啊!”叶千玲又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娘不会是不相信我们吧?隔壁铜柱哥可是跟咱们一起上山的,他也见着野猪了,不信您问问他啊!” 刘寡妇将信将疑,想去问铜柱,又碍着早上才和铜柱他娘干了一架,实在抹不下脸。 秋儿却比她娘段位高多了,拉住叶千玲道,“娘怎么会不相信嫂子呢?人没受伤就好!铜柱哥也遇着野猪了?怎么回来也没听他说呢?我刚做了些白饼准备送去,早上娘和张大娘的事儿,是我们不对呢,我过去赔礼道歉去,顺便看看铜柱哥有没有受伤。” 叶千玲暗暗冷笑,小丫头,心机真重啊!不过就你会演戏吗?你爱演戏,姐姐陪你演好了。 “哟,秋儿妹妹真的是善解人意,冤家宜解不宜结,远亲不如近邻啊!你快去看看铜柱吧。” 秋儿果然回到屋内端了一盘白面饼,正准备一个人过去呢,叶千玲却道,“咱们一起去吧。毕竟乡里乡亲的。” 刘寡妇被叶千玲一拉,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再说她也确实想去查问查问野猪的事是不是真的,便跟着一起过去了。 开门的是老张头,见到刘寡妇一大家子都笑盈盈的,秋儿手上还抱着一盘饼,也不好伸手来打笑脸人,只是冷冰冰的问道,“你们来干嘛?” 秋儿甜甜喊了一声,“张伯,早上的事,是我娘对不住张大娘在先,这不,我们一家子来给大娘赔礼啦!好东西没有,我就烙了几张饼,还请大娘不要再生气了,免得破坏了邻里和气。” 老张头听到秋儿这么说,哪里还好意思再犟,挥挥手道,“咳!都是我家那娘们儿吵事儿,罢了罢了,我也给你们赔礼道歉。” 秋儿把饼塞进老张头的手里,“这是秋儿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那就是嫌弃了!” 老张头听了这话,也就不好意思了,只好收下道,“还是养闺女贴心,我家那两个愣头小子,哪有这么可人?一天天的尽给我惹事,讨媳妇的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 说话间,他上下打量着秋儿,发出一声满意的惊叹,“我都没注意到,秋儿都出落成大姑娘了!我记得你是迎春节生的,开春就该十五岁了吧?及笄的年纪了!” 秋儿有些害羞,便低下了头。 叶千玲却灵光乍现,计上心来,也笑眯眯凑到老张头面前,“张伯,您看我家秋儿怎么样?要是喜欢,讨回去做媳妇啊!以后咱们又是邻居,又是亲家的,互相有个照应,多好啊!” 秋儿一听,脸都绿了。 叶千玲虽然只比她大不到几天,却是嫂子,完全有权利谈论小姑子婚事的,可是她自己却是黄花闺女,听到这种事只有躲开的,没有插嘴的理。 老张头一听,高兴坏了,“我倒是看着这闺女越看越喜欢,只是不知道秋儿和她娘怎么想的啊!” 其实刘寡妇早也有此意,一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舍得远嫁,怕秋儿嫁远了自己老来无依,二来,她虽然和张大娘不对付,却很是满意张家的条件,老张头和张大娘都还不老,腿脚灵便又能干,想必这些年也攒了不少梯己准备讨媳妇的,三来他家有两个儿子,将来不管什么事,一家人都底气壮,秋儿要是能嫁到张家,那是最好不过的。 铜柱和铁柱,刘寡妇又比较中意老实憨厚的铁柱。 便忍不住问道,“老张头,你家两个儿子都还没订婚事?我记得铜柱也有二十了,铁柱得十八了吧?” 老张头点头道,“可不是吗?我家那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光高咧,村里的姑娘还都瞧不上眼呢。” 刘寡妇一听这话,当即横了脸,“哟,村里的姑娘都瞧不上?我秋儿可也是村里姑娘,只怕也高攀不上你家这门楣!你那婆娘也真是的,上下三代也没个出了村儿的,她还瞧不上村里姑娘来了!” 张大娘碍着面子,一直没出来,但却躲在门后偷听了很久,她也早就看中秋儿能干漂亮,最重要的是,刘寡妇手上捏着那么大一笔赔偿金,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这要是把秋儿娶进门,那些赔偿金最后还不得都落自己家来? 这时候连忙跳出来,挽住刘寡妇的胳膊,就跟亲老姐妹似的,哪里像是早上刚吵过架的啊! “桂英啊,别听老头子胡说!我哪是看不上村里姑娘啊!我是村里除了你家姑娘谁都看不上,你想想,我天天瞅着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姑娘,还能看得上旁人吗?我呀,早就想到你家提亲了,就是看着秋儿还小,怕你舍不得啊,现在秋儿眼看着十五成人了,我看我还是得先下手为强,省得叫别人把这朵鲜花摘了!” 张大娘这几句奉承话一出,刘寡妇飘了,也记不得早上两人还干架呢,笑道,“这么说,咱俩竟然还能做亲家?” “可不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我两个儿子,你随便挑!以后我俩儿子都管你喊娘!” “你那俩儿子都是好的,只是我嘛,还是觉得铁柱和秋儿年纪更配一点。” 叶千玲惊呆了,没想到这俩村妇的姐妹情也这么塑料。 这边张大娘和刘寡妇聊得正欢,那边秋儿却是狠狠一跺脚,小脸通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气,“娘!” 刘寡妇笑道,“大人商量事儿呢,你先回去。” 秋儿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只得咬着嘴唇往回走。 经过叶千玲身边的时候,眼神扫过,说不出的怨毒! 第12章 哭得像死了娘 叶千玲原本只是想打趣一下秋儿,给她点教训,没想到两家父母竟是一拍即合,把婚事就这么说定了。 看秋儿那样子,却是不愿意呢。 叶千玲有些内疚,秋儿虽坏,也就是个十四岁的丫头,一辈子的大事呢,这么草率总是有点儿缺德。 正想着怎么补救呢,刘寡妇已经迫不及待的转移了话题,问出了她此行最开始的目的,“阿夜媳妇说在山上遇到野猪了,还说铜柱当时也在,可是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铜柱下午连滚带爬的回来,一身衣服都摔烂了,约莫是吓坏了,这会还躺在屋里发烧呢!铁柱正守着他呢!我还庆幸这小子竟然从野猪嘴里逃出命来了,怎么,你家阿夜当时也在?奇怪,怎么铜柱没给我说呢?”张大娘哪里知道铜柱的龌龊心思,铜柱回来以后,只当阿夜两口子已经叫野猪咬死了,提都不敢提。 刘寡妇吞了口口水,瞥了叶千玲一眼,那意思是,算你没撒谎,又回头对张大娘道,“哟,这可真是吓人,幸亏都没受伤。我先回去烧晚饭,掌灯以后你到我家来,咱们细聊孩子们的事哈!” 张大娘笑得迷了眼,“好好好。” 几人刚回到院子,就听到秋儿屋里传出哭声。 刘寡妇连忙进去,“秋儿,怎么啦?” 叶千玲连忙接话,“妹妹怕是不愿意?” “不愿意?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婆家?”刘寡妇一意孤行惯了,哪怕是女儿的婚事,也是强硬无比的。 只见秋儿已经哭肿了眼睛,叶千玲装糊涂,“秋儿怎么哭成这样,跟死了娘似的!” “你咒谁呢!”刘寡妇柳眉倒竖。 叶千玲捂起嘴,“我就是……打个比方。” 秋儿一抬头看到叶千玲,眼神里的恨都快溢出来了,也演不下去姑嫂和睦的戏码了,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嫁了个傻子,就要拿我当垫背的吗?” 叶千玲洋装愤怒,“秋儿妹妹这话怎么说?铜柱铁柱哥俩一个也不傻啊!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干嘛说我家阿夜傻!你这么说,我可不愿意!” 叶千玲又掐了阿夜一把,阿夜神助攻,“我不傻。” 刘寡妇一听,连忙拉架,“死丫头!乱说什么,阿夜哪里傻了?” 秋儿虽然愤怒,但毕竟还是有些城府,知道阿夜现在是抢手货,不能再随意践踏了,但是满腔的怨气又不吐不快,便喊道。 “娘,铜柱铁柱我都不会嫁的!谁愿意嫁谁嫁!那哥儿俩,铜柱一脸的脓包,铁柱个头还没我高,要是逼我嫁他们,我宁愿一头碰死!” 叶千玲趁机挤兑,“哟,妹妹啊,话别说得这么死,刚嫁给阿夜的时候,我不也是恨不得一头碰死,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秋儿脸都绿了,生怕刘寡妇听了这话更加不在乎自己的反抗,“我、我……我上吊!我喝耗子药!我喝了耗子药再上吊!上吊不行我抱着块砖跳河去!” “过日子嘛,男人只要能干又待你好就行了,脸蛋个头又不当饭吃。”刘寡妇怕秋儿真的干傻事,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劝道。 “那兄弟俩都又粗鲁又没学识,能对我好吗?!”任凭刘寡妇怎么劝,秋儿还是一口咬定不嫁,可把刘寡妇愁坏了。 叶千玲眨巴眨巴眼睛,“听妹妹这么说,你是喜欢又高,又帅,又有学问的男人咯?” 秋儿脸色顿时通红,刘寡妇却一下子反应过来,“死丫头,你该不是还想着那个穷书生吧?我跟你讲,想都不要想,我在一天就不可能!你要是跟那个书生走,我才喝了耗子药再上吊呢!” 叶千玲嗅到一股八卦的味道,“娘,什么书生啊?” “别给我提那书生!讲起来我头皮都疼!你们都回去!” 刘寡妇恼羞成怒,把叶千玲和阿夜都赶了出来,自己却还在那高一声低一声的训斥着秋儿,秋儿则是越哭越凶,真的跟死了娘似的。 “阿夜!你知道书生是怎么回事吗?”叶千玲勾勾小拇指问道。 第13章 摘面具 阿夜挠挠头,“前两个月,一个外地的书生逃荒到这里,说他老家大旱,爹娘都饿死了,只剩他自己了,正好叫秋儿碰着,就带回来了,还下了碗鸡蛋面给他吃呢!” 叶千玲深深纳罕,秋儿和她娘一样把东西看得重,竟然舍得给一个陌生男人下面,那是真的很有好感了! “后来呢?” “后来干娘也回来了,看到书生一身破破烂烂,就给赶走了,秋儿还哭了好久呢。那书生现在好像就住在东头的破庙里,天天读书,说是要赶春考呢。” “有前途啊!”叶千玲啧啧嘴,“明天咱们去会会那个书生,看看什么人才把秋儿迷成这样。” “明天不是还要砍柴吗?”阿夜呆呆问道。 “这么喜欢砍柴你自己慢慢砍去!”叶千玲白了他一眼。 刘寡妇母女两个一直窝在房里不知说着什么,晚饭看来也是省了。 两人只好回到破房间,夜幕降临,温度骤降,乎乎的寒风吹着,叶千玲只觉得脑壳都冻得疼,可是阿夜还没睡,又不好进空间去拿羊毛被,只好窝到床上,用破被子包住自己。 阿夜也磨蹭到床边,开始解上衣,叶千玲怒道,“你脱衣服干嘛?!” 没想到阿夜只是把早上叶千玲揣在他兜里的肉包子拿出来,嘿嘿一笑,递到叶千玲手上,“娘子,我一直捂着呢,不凉,你吃。” 叶千玲愣了愣,这傻子,对自己倒是不孬,看他那样子,都快对着包子淌口水了,居然能忍住馋让给叶千玲。 “你不饿吗?” “我……不饿。”阿夜吞了口口水,肚子也应景的发出咕噜声。 叶千玲扑哧一笑,“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包子。” “什么?!鲜肉包这么好吃,娘子竟然不爱吃?”阿夜不敢置信。 “叫你吃你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叶千玲不耐烦起来。 阿夜见叶千玲竟是真的不想吃的样子,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完以后,也不用叶千玲说,就老老实实歪到床脚蜷缩着躺下了,白天打野猪也是累了,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叶千玲悄悄探头看了他一眼,把破被扔到他身上,这才放心的进入空间。 抱羊毛毯的时候,叶千玲瞥见了楼下的各种整容设备,不由心头一痒,顺手带了点常用工具出来。 叶千玲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蹲到阿夜身边,开了一瓶填充物溶解剂,倒在一块药棉上,饶有兴味的看着阿夜的脸。 “你这面具再厉害,应该也没有21世纪的硅胶厉害吧?” 叶千玲说罢,便把药棉覆盖到阿夜的半边脸上,等了一会儿,再摸那半边,已经软了很多,又摸出一把小小的修容刀,很细致的慢慢从他的下巴开始撬,不一会儿,还真把那层“面具”撬松了。 “果然是假脸啊!”叶千玲有些惊讶,阿夜没有失忆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面具与阿夜的皮肤本就贴合得牢固,又戴了这么久,都快长到一起了,叶千玲又想着等会儿还给他戴上去,就不敢把面具给破坏了,因此足足费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撬松了半边,试了试,勉强应该能摘下了。 阿夜的本来面目就要揭晓,叶千玲竟有些紧张起来,也不知这傻子是丑是俊? 呸呸呸,想那么多干嘛,他就是俊上天,那也是个傻子! 这么一想,叶千玲便没有了包袱,一把将松动的半边面具摘了下来。 第14章 抱着我睡 摘下面具的一瞬间,叶千玲就呆住了。 她前世经常接触来微整的大小明星无数,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 可是阿夜……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虽然只有半边脸恢复了容貌,可是已经惊为天人! 面具下的皮肤略显苍白,手感却好得不得了,比绝大多数女人的皮肤都好,浓淡恰到好处的剑眉,眉角是一点别致的朱砂痣,让他的英俊略显几分阴柔。 秀挺的鼻头,略显凉薄的薄唇,配上他那双原本就澄澈深邃的眸子,放到二十一世纪,简直立马可以出道秒杀所有鲜肉啊! 娘的,还有他的睫毛怎么这么长这么密!简直跟种的似的! 这种惊世骇俗的容颜,就算是个傻子也让人把持不住啊! 就在叶千玲盯着阿夜那半边脸猛吞口水的时候,阿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叶千玲吓得差点尖叫出来。 阿夜却也是吓了一跳,“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叶千玲听到他依然傻不拉几的声音,总算是平息下来,“没、没怎么……你怎么醒了?” 一边说话,一边把工具和那半张面具藏到身后,好在这屋里没有镜子,阿夜也看不到自己现在一半奇丑一半绝美的怪模样,要不只怕他自己都要吓死。 “我脸有点疼。”阿夜皱眉嘟囔着,这就想伸手摸自己的脸。 叶千玲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我一个人睡有点冷,你上来陪我吧。” 阿夜受宠若惊,“我……上去陪娘子?” “嗯。”叶千玲死死抓着他的手。 阿夜只觉得叶千玲一双葇荑软嫩香滑,而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体香又蹿进鼻孔,不由又在胸腔里打起了小鼓,身体的某点也跟着一起醒了。 “唔~”阿夜害怕被叶千玲发现,想伸手去捂,无奈双手都被叶千玲死死抓着。 “咦,娘子,哪里来的毯子啊?这毯子好香啊!” “嘘,我刚刚去刘寡妇屋里偷偷抱来的,明早还要还回去呢!嚷得叫她知道了可了不得!” 阿夜被叶千玲吓得不敢再问。 “娘子,你能松开我的手吗?” “怎么,你不喜欢我握着你吗?” “不、不,喜欢,喜欢。只是我的脸又疼又痒的,我想挠。”阿夜老实答道。 叶千玲舔舔唇,这傻子,怎么事这么多! “我帮你挠!” 什么,娘子竟然要帮我挠痒痒?阿夜的心花儿都快美开了! 为了不让阿夜摸到脸上的古怪,叶千玲果然亲手帮他轻轻挠了起来,面具戴久了,皮肤自然是敏感得很,又疼又痒也是正常,叶千玲挠了一会,又悄悄从床下摸了一支消炎药膏,挤了一点抹到阿夜脸上,阿夜总算是不难受了。 脸上告急解除之后,叶千玲才发现两人竟然几乎已经面对面贴在一起! 而阿夜那半张脸又恢复了容貌,简直叫她忍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 “阿夜,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爹娘是谁?家在哪里?名字叫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阿夜澄澈的眼睛变得迷茫,无奈的摇摇头,“想不起来。” “那你为什么叫阿夜,你还记得吗?” “我只依稀记得名字里有个夜字,其他的想破头都想不到了,干娘就喊我阿夜了。” 叶千玲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丧气道,“睡吧睡吧!” “娘子~”阿夜小声喊道。 “又干嘛!”这死傻子,平时不是睡得很快吗!怎么现在想让他睡,他这么精神! “你干嘛一直抓着我的手……” 叶千玲一愣,是啊,老抓着他的手也不是事,“你……你抱着我睡!” 第15章 破庙里的书生 麻蛋,好奇害死猫,自己惹的事儿,跪着也要扛下来。 “抱你睡!?”阿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呀,娘子今晚怎么了,又是握自己的手,又是替自己挠痒,现在居然叫抱着她睡! 一定是我阿夜太可爱,娘子越来越疼我了,一定是。 阿夜美滋滋的把双手环住叶千玲的身体,正好放在了那个尴尬的位置,“娘子,你的胸口怎么有两块大馒头啊?好软啊!” “臭流氓,把你的脏手拿开!”叶千玲又被袭胸,气得差点岔气,一把推开阿夜的手,正想扇丫的,看到那半张绝色的脸又下不了手了。 阿夜一脸懵逼,“不是娘子你自己叫我抱你的嘛……” “我叫你抱我,没叫你乱摸!” “那……还抱吗?要不娘子你挪一下身子,我把手缩回来,我这脸又痒得慌,我得挠挠……” “抱!接着抱!我给你挠。”臭傻子,怎么那么多事!叶千玲不得不咬着牙含着恨让他继续抱着自己,还得给他挠痒痒。 阿夜这下老实多了,一双手环在叶千玲的肋下,饶是这样,已经是心神荡漾,大大的起了反应。 叶千玲在他脸上挠着挠着,不由奇怪,傻子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不会是刚才光线昏暗,不小心刮坏了他的脸吧? 阿夜也不敢说话,生怕叶千玲发现自己的秘密。 两人各怀鬼胎,呼吸却都是越来越急。 “娘子,你好好看啊~”阿夜看着叶千玲小小的俏脸,更那堪红唇皓齿明眸善睐,发自内心的就像去吻一吻叶千玲那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娇艳欲滴的红唇。 “睡你的觉!”叶千玲啪的在他脑门上一巴掌,打得阿夜七荤八素,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直等了半天,阿夜才又睡着了,叶千玲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怕他再醒过来,迅速的用胶水把摘下来的半张面具又戴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叶千玲又把从空间拿出来的东西都送了回去,这才把阿夜推了起来。 两人随便拾掇了下,往外走去,却只听外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昨夜也不知道刘寡妇和秋儿说了什么,秋儿总算是不再闹腾了,但是面如死灰的,看起来很不开心,既没烧热水,也没烧早饭,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叶千玲倒还好,阿夜却饿得肚子咕咕叫。 刘寡妇从橱柜里摸出两个冷馒头,“阿夜啊,娘这几日都要忙妹妹的婚事,没时间给你们弄早饭,吃俩馒头将就着吧。” 阿夜伸手就去接,却被叶千玲暗暗掐了一把,他跟了叶千玲两天,也有点小聪明了,立刻缩回了手。 “这可不是从前的黑面馒头哦,这是白面馒头,甜着哩!等过几天不忙了,娘每天给你做好的还不行吗?”昨天才夸下海口,以后要顿顿给阿夜吃好的,今天就又变成了馒头,刘寡妇自己也觉得有点理亏。 “娘,您没时间弄,我有啊!我来给大家做早饭嘛!”叶千玲不等刘寡妇反驳,已经撸起了袖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刘寡妇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自己穿上,“娘,都是一家人,您别跟我客气啊!再说了,我是媳妇儿,做家务照顾婆婆小姑子不是应该的嘛!” 刘寡妇呆了,“我和秋儿不……” “饿”字还没说出口,叶千玲已经从篮子里摸了四个鸡蛋,顺手就找了一只碗打了,“我给娘摊点儿鸡蛋饼。” 叶千玲就在刘寡妇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麻溜的摊了一盘鸡蛋饼,又煮了一锅粥。 嘿嘿,虽然叶千玲前世是个时髦整容师,可是她脑子里还有原主的记忆啊!原主在舅舅家的时候,是被当丫鬟用的,什么活儿都干,煮饭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叶千玲摆好碗筷,“阿夜,快来吃早饭啊!你不是早就喊饿了!” 阿夜连忙坐过去,就开始吃饼。 刘寡妇看着地上的蛋壳,心疼得滴血,连忙喊秋儿一起来吃,生怕叫叶千玲和阿夜吃多了。 哪知道秋儿杠上劲儿了,死活不肯吃,竟是要绝食的架势。 刘寡妇毕竟是当娘的,见女儿这样,自己也没胃口,叶千玲趁机把她们俩的那份全都包起来塞在阿夜的怀里,这才抹抹嘴道,“娘,我们去打柴啦!” 揣着一大包鸡蛋饼的阿夜,对叶千玲简直五体投地了,“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叶千玲又把刘寡妇气了一下,心情大好,看阿夜也顺眼多了,“你啊,跟着娘子混,有肉吃。” 阿夜点头如啄米,这两天可不就是天天有肉吃吗! “走,去破庙。” 破庙在村子尽头的一片荒林里,刚一靠近,就听到朗朗书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叶千玲敲敲庙门,读书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一个声音,“破庙乃是村民共有,来者无需敲门,进来吧。” 叶千玲抿嘴笑笑,“有点意思。” 进去之后,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破破烂烂的长案前,桌子上堆满了笔墨纸砚。 男子见到阿夜,倒不像村里其他人都带着嘲讽,而是认真起身迎接,丝毫没有把阿夜当个傻子,“阿夜兄到这里来了?不知刘伯母和秋儿姑娘可好?”说罢,又看到叶千玲,“这位是?” “这是我娘子!”阿夜自豪的介绍道。 男子一愣,旋即笑道,“几日不见,阿夜兄竟已成家立业,小生却依然苟且在这破庙之中,惭愧惭愧。” 叶千玲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书生,只见他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虽说没有阿夜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惊艳,但也是个传统美男子,再加上说话这么文质彬彬的,整个村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怪不得秋儿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娘子好。小生杜白,不敢请教娘子芳名。”男子对叶千玲深深鞠了一个躬,算是打招呼了。 叶千玲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出声,杜白,杜甫李白的大名都叫你用上了啊!沾着两位大神的光,不考个状元都对不起这个名字啊! 杜白见叶千玲憋笑,不由问道,“小娘子为何发笑?” 叶千玲连忙拱拱手,“没有没有,我叫叶千玲,叫我千玲就行。” “果然人如其名,千面玲珑。”杜白也不追究前事,淡淡笑道,“小生在此乡也有两月余,从未见过这位姑娘,不知姑娘是从哪里下嫁而来?” “沟儿村。”叶千玲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回答道。 杜白顿顿,“沟儿村啊,离这里十里路呢。” “我都不知道几里路呢,轿子抬来以后也没回去过,你倒是比我还熟。” “唔~小生惨遭突变,一路乞讨过来的,所以记得清。”杜白解释道。 叶千玲同情不已,“这么惨啊。”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小生权当是历练。” 叶千玲没想到杜白如此乐观,鼓励道,“没错,你春考一定能中榜!” 杜白却好似对春考并不在意,而是问道,“不知千玲姑娘在娘家时,最近有未有见过陌生男子出没?” 叶千玲有些奇怪,“陌生男子?你在找人?” 杜白微微颔首,道,“倒也不能算是找人,我有个表弟,跟我一路逃荒时走散了。所以我想试试看还能不能找到他。” “你光说陌生男子,这怎么找啊,怎么的也得有个相貌特征啊。” “我那表弟,长相倒是个妖孽货色,个头身材嘛,跟阿夜兄差不多的,眉角有一颗红色朱砂痣,尤其好认。” 第16章 一箭双貂 叶千玲脸色微变,长相妖孽,眉角朱砂,那不就是阿夜本人吗! 难道杜白找的人就是阿夜? “千玲姑娘见过我表弟?”杜白见到叶千玲的反应,试探的问道。 叶千玲舔舔唇,也不知为何,条件反射的就连忙摆手,“额,没有没有。” “那姑娘为何那这表情?”杜白的样子有些着急,和方才的温吞判若两人。 叶千玲笑笑,“我倒是还没见过长红痣的人呢,有点好奇而已。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失散的表弟。” “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有生之年,只要他没死,我是肯定要把她他出来的,届时我兄弟二人,重整家门,也不枉父母舅舅在天之灵。”杜白微微眯起眼睛,幽幽说道,眼睛里却射出一道闪烁不定的光。 不知为何,叶千玲看到那道光,莫名的便有些紧张,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何没有告诉杜白实情,反而是选择了隐瞒。 “额~内个……我们还要去打柴呢,就不打扰杜公子啦。”叶千玲扯了扯阿夜的衣服。 杜白微笑,“那小生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出了破庙,叶千玲不禁疑惑。 杜白,真的是个逃荒的?阿夜真的是他失散的表弟?若阿夜也只是个逃荒的倒霉孩子,又是谁在他脸上做下这么精致的面具?不论给他做面具的是什么人,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个人不想让阿夜以真实面貌示人,这张面具的存在对阿夜来说,起的是保护作用。 阿夜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身份绝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阿夜傻了也失忆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杜白也许知道,可是叶千玲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去问杜白,万一他根本不是阿夜的亲戚,而是阿夜的仇家,那不是坑了阿夜的命吗? 叶千玲想了又想,决定在搞清楚这点之前,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阿夜的真实面貌为妙。 “娘子~”阿夜的声音把叶千玲从遐思中拉了回来。 “干嘛?” “杜书生说的那个眉角有红痣的人,我好像见过哎,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阿夜突然挠了挠头,用力的回忆着。 叶千玲心里说,你当然见过啊!你自己不就是吗! 阿夜的反应让叶千玲的心底燃起了小火苗,电视上不都说对失忆人员要搞刺激疗法吗?也许刺激刺激他就能想起来了,“阿夜,你好好想想,你以前有没有什么仇家啊?” 阿夜狠狠地挠了挠后脑勺,“仇家是什么?” 叶千玲白眼直翻,也不知道他在山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傻了也就算了,还傻得这么透透的! “算了算了,打柴去!” “娘子,你昨晚不是说不打柴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叶千玲因为杜白的事心烦意乱的,对阿夜就凶巴巴的。 阿夜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进山。 山路崎岖,积雪又厚,阿夜见叶千玲总是摔跤,便弯下腰,拍拍自己的背,“娘子,我背你上山吧。” 叶千玲嘟嘟嘴,知道自己走路太慢,便也不逞能,老实爬到阿夜的背上,捏捏阿夜的耳朵,心里倒是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这傻子虽然傻,对自己倒是真的很好。 只是不知他有什么样的过去,过去的他,是个好人,还是坏蛋? 叶千玲正想着呢,阿夜突然小声开口,语气中全是兴奋。 “娘子娘子,你看那是什么!”叶千玲顺着他的手一看,只见一棵松树上,两只纯白的雪貂正在嬉闹。 这可是好东西啊!要是打下来了,拿到皮草铺去卖掉,就够摆脱刘寡妇单立门户了! 叶千玲也兴奋不已,轻手轻脚的从阿夜的背上下来,“你能打到吗?” 阿夜已经从背上摸出弓箭,眯着眼睛瞄准,“可以。” 叶千玲微微一愣,阿夜说可以的时候,眼神里全然没有了平时那股傻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然天成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沉敛。 “呲溜!” 叶千玲还没反应过来呢,阿夜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叶千玲本来想着,两只雪貂,能射中一只,已经是赚大了,另一只肯定是要逃走的,还准备指点阿夜射那只大的,哪知道阿夜竟然一箭双貂! 而且是从一个非常巧妙的角度射过去的,一根箭穿在两只雪貂的脖子上,一点儿也没破坏到雪貂身上的皮毛! 昨天看到阿夜单枪匹马猎杀野猪的时候,叶千玲已经很诧异了,但那毕竟是蛮力,也有运气的成分,今儿射貂这一箭,要是没有个十多年的基础,肯定不会这么精准的。 “阿夜,你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叶千玲忍不住喃喃问道。 第17章 一百二十两 “不管以前是什么人,约摸大概没有现在这么傻吧。”阿夜跟叶千玲在一起呆久了,也学会调皮了,捡起掉下来的两只雪貂,“娘子你看。” 叶千玲哭笑不得,接过雪貂还是高兴地擦掉血迹,撕了一块手帕把两只貂头朝下绑了起来,这样血就不会流到皮毛上了。 “走,去集上!” “又不交给干娘吗?”阿夜有些踟蹰。 叶千玲实在不想每天都听到阿夜这么问了,拍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诱,“你就不想跟我单独成家啊?咱们跟刘寡妇分家,然后自己盖一所大瓦房,火炕烧得热乎乎的,你每天打柴,我每天做好大肉包等你,你说好不好?” “每天都有大肉包?”阿夜喉结滚动,连吞口水。 “当然了,每天都有大肉包。” “我想!” “你想,咱们就得先攒钱啊!猎物都交给刘寡妇去卖了,咱们哪来的钱盖房子砌火炕做大肉包?” “我懂了!我每天都要打多多的柴去卖!早日跟娘子盖自己的房子!” “噗嗤~~”叶千玲忍不住笑,这傻子,总算是开窍了,“别打柴了,打柴又辛苦又卖不到钱,咱们以后只打猎。” “好,娘子说什么,阿夜就干什么。”说完,阿夜又弓下背。 “你干什么?” “背娘子啊,去集上路还好远呢,我怕娘子摔跤。” 阿夜不止背着叶千玲,连雪貂都舍不得叫她提,而是挂在自己的腰上,就这么把叶千玲背到了集上。 这次卖猎物却没有上次那么顺利了,叶千玲在集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皮草铺,无奈之下,只好又来到天香楼,魏老板看到阿夜腰上的两只雪貂,眼睛都放光了,“哟!又来卖野味啊!” 叶千玲板了脸,“魏老板见多识广的,见过有人把雪貂当野味卖的吗?我们明明是来卖皮草的。” 魏老板本来以为阿夜和叶千玲不识货,想着把这两只貂当成普通野味低价收来,再转卖给皮草铺子,大赚一笔差价,哪知道被叶千玲当场戳破,连忙改口道,“我是开酒楼的,自然只收野味啦,两位想卖皮草,不该来我这里啊。” 叶千玲抿嘴笑笑,绝口不提自己找不到皮草铺,而是说道,“昨儿个跟魏老板合作甚欢,所以很是信任魏老板。我都说了,做买卖,不止赚钱也交朋友嘛。这两只雪貂,成色极品,我自己卖,怕埋汰了,魏老板人脉广,许能介绍到好买家,所以这才又来了天香楼。” 魏老板舔舔唇,“我生意这么忙,哪有功夫给你介绍买家啊!” 叶千玲凑近,伸出一根食指,“一成。魏老板要是介绍成功,给你抽一成。” 魏老板心内狂喜,这两只貂,少说一只能卖五十两,抽一成的话,也有十两银子了,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十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可是做生意的人哪个不贪? 魏老板假装为难的摇摇头,“这种好东西,价格高昂,此乡多是清苦百姓,谁能买得起?怕是不好介绍,太耽误功夫了,划不来。” “那魏老板心意如何?” “少说两成。”魏老板伸出两根手指。 叶千玲却是板了脸,“魏老板这就不地道了,简直就是老人家欺负我们小人家不懂行情!我们已经答应把以后打到的野味都卖给魏老板了,魏老板就是卖我们个人情,也该替我们介绍介绍客户。” 魏老板一听叶千玲这话,要是不介绍的话,这小两口该不会以后就不给自己送野味了吧?她俩的野味质量高不说,价钱还公道,不像之前那个刘寡妇,送来的东西不是少根腿就是缺块肉的,价钱还高得离谱,可不能把这样的供货商给得罪了,连忙谄笑道,“好好好,一成就一成,我就当卖你们个人情,以后有好货,可一定要给我哦!” 阿夜也不知道一成两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光看着叶千玲和魏老板周旋,他就知道叶千玲占上风了。 娘子漂亮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聪明!阿夜满满的都是自豪。 两人在天香楼等到下午时分,又吃了顿免费的饭菜,魏老板就把城里吴大户家的买办带来了,最后以一百二十两的价钱成交。 分了魏老板十二两之后,叶千玲只留下八两碎银子揣在身上,把剩下的一百零并昨天赚的二十两都拿到钱庄换了一张银票,藏进了贴身小衣里,这才跟阿夜一起回家。 这些钱,可是离开刘寡妇家的根本,千万不能叫那个泼妇发现了。 “娘子,为什么野猪那么大一只,才卖二十两,雪貂这么小一只,却能卖一百多两?”看着叶千玲收银票,阿夜好奇的问道。 “因为啊野猪身上只有肉值钱,而雪貂身上值钱的却是皮毛。” “那点儿皮毛,能干什么?” “做围脖儿啊、袖筒啊,又好看又保暖。”叶千玲拿到了银子,心情好了,对阿夜也就耐心了。 阿夜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阿夜条件反射的又开始害怕,“对了,娘子……咱们这连续两天了,都空手回家,干娘会不会骂我们啊……” “就怕她不骂啊,她把我们赶走最好了!” 叶千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她攒的这些银子,足够和阿夜单立门户了,但她要是直接跟刘寡妇提分家,刘寡妇肯定不会这么放过他们,倒是这样每天光吃饭不干活,没多久刘寡妇肯定就会忍受不了赶他们走。 果然,还没进门,站在院子里的刘寡妇看到两人的落魄样儿,就开骂了,“怎么今天又是什么都没有?野味打不到,就老老实实去打柴啊!天天吃这么多却不干活,又多养了一口人,当我是开善堂的啊!” 阿夜知道自己说什么错什么,干脆只低着头不说话。 叶千玲却不慌不忙道,“娘啊,山上的雪大,我们俩光上山下山的一天功夫就过去了,哪还有时间打柴啊?什么动物都没见到,又不敢往山里走,怕再遇到野猪啊!” “就你个小蹄子事儿多,怎么你没来的时候,阿夜天天都有收获?” 这老东西,还没完没了了,吵得人头疼,叶千玲决定放个大招,让她闭嘴。 “那不然您出个休书把我休了,看看除了我,哪家的姑娘能往你家里嫁?” 果然,她这么一说,刘寡妇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是啊,除了叶千玲这样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但凡家里有个老子娘的,谁能把闺女嫁给一个傻子?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刘寡妇狠狠的瞪了叶千玲一眼,眼睛都快冒火了,“给我赶紧回去把脸擦擦!张家今晚请咱们一家人吃饭!不要给我丢人现眼!” 第18章 张家请客 “张大娘请我们吃饭?”叶千玲眼珠一转,便反应过来应该是说秋儿和铁柱定亲的事,要不然刘寡妇又岂会舍得便宜自己和阿夜去蹭她亲家的吃喝? 切,还不是怕自己一个人过去谈婚事没底气。 叶千玲回头瞅了秋儿的房门,果见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铜锁,锁得死死的。 啧啧啧,封建婚姻真的害死人啊! 这老匹妇的饭,不蹭白不蹭!叶千玲当即带着阿夜回屋擦了脸,跟着刘寡妇一起出了门。 一到张家门口,刘寡妇便一左一右拉着阿夜和叶千玲,就好像刚才骂架的不是她一样,亲热得跟亲生的似的。 叶千玲都快吐了,这老东西,真是绝了,演技派啊!为了女儿婚事,在张家要装出一家和睦不好欺负的模样来啊! 进了屋,只见张大娘已经准备满满一桌子好菜,又备了酒,一家四口都围坐在桌前等着了,这规格,可比过年还要丰盛! 刘寡妇见到这派头,显然很满意,上前便和张大娘叙了起来。 叶千玲扫了一圈,看到了铜柱,发现他居然还敢色眯眯的看自己,顿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这个臭色狼,昨天才叫野猪吓得屁滚尿流,竟然还是不改色心! 阿夜看到这个欺负自己娘子的家伙就在面前,也是一腔愤怒,忍不住攥起了拳头,却被叶千玲悄悄的掰开了拳头,“别理他。” 听到叶千玲的低声嘱咐,阿夜只好平忍着愤怒,拉着叶千玲远远坐到桌角。 叶千玲偷笑,这傻子,说他笨倒也没笨透嘛。 “咱们都是老邻居了,也就不说客气话了,今儿就把秋儿和铁柱的婚事定下来吧!我们家虽然不是有钱人家,但我们老两口绝不会亏待秋儿的!一定风风光光把她娶进门。”张大娘先发制人。 刘寡妇又岂是好将与的,“前些日子王双芬家的闺女嫁到隔壁村,人家可是收了四十八两聘金呢,那才叫风光!” 张大娘抿抿嘴,心里暗骂你个刘桂英真会狮子大开口,但为了那笔赔偿银,忍了!连忙挤出一个笑,“四十八两,秋儿也绝对值这个聘金!我们自己的体己虽然不够,但是孩子也有几个叔舅,我舔着老脸也要借够四十八两,绝不让秋儿叫人比下去了!” 刘寡妇只呵呵冷笑不说话。 借?你个张秋莲真是精明啊,光是聘金就要借了,那其他的彩礼排场还搞个屁? 张大娘听刘寡妇这么冷笑,心里也是毛毛的,看来这臭寡妇没那么好糊弄,只得又不甘愿的许诺道,“我和老张啊,还准备就在咱们这屋的东头再垒两间屋子,单独给他们两口子住,直接连到你家,到时候你们母女更好来往了。屋里的东西,我们也给他们备齐,至于你们娘家陪嫁什么,都给他们小两口,我们不要的,想来秋儿也命好,你就她这么一个闺女,还能亏待她?” 叶千玲正在喝一碗汤,听到两人的唇枪舌剑,差点笑喷,这两个大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让叶千玲暗暗咋舌的是,古代结婚跟现代差不多啊,得有房子啊! 刘寡妇岂能听不出张大娘的讨价还价,但是为了将来闺女离自己近,又兼秋儿已经开始思春,思的还是个破落书生,当真女大不中留了,只好也忍着,“这样嘛,你们倒也费心了。就这么定了吧。” “下个月十五可好?” 刘寡妇咬咬牙,“十五就十五吧。” 婚事谈妥了,张大娘便开始劝酒劝菜,心怀鬼胎的两家人看起来倒也和乐融融。 叶千玲只觉得铜柱那双色眼一直贼溜溜的在自己身上转悠,正想着怎么对付他呢,没想到他居然举了一杯酒端到叶千玲面前。 “玲妹,铁柱和秋儿成亲以后,你就是嫂子啦,长嫂为母,以后铁柱可就承蒙你照顾了,这一杯,我当哥哥的先干为敬啦!” 说着,他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干了,居然还端起酒壶要往叶千玲杯里倒酒。 叶千玲恨得牙根痒痒,这个贱人,干了坏事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来找茬,真是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了!就是吃准了自己一个女人,不好意思揭穿他的嘴脸。 你当老娘是原主啊!老娘在21世纪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还能叫你这么个村炮给难住了? 叶千玲大大方方的举起酒杯,任铜柱倒满了一杯酒,又眯起眼睛笑了笑。 这一笑,只把铜柱的魂儿都勾走了。 还以为叶千玲对自己也有意,昨天不过是碍着第一次不好意思的,又骚了起来, “玲妹,咱们也是一家人了,我也是你哥,以后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跟哥说,阿夜敢欺负你,告诉哥!来,喝完这杯酒,你就是我干妹妹!” 干你妹!叶千玲内心一万吨草泥马呼啸而过。 阿夜却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夺过酒杯,“我娘子不会喝酒的。” 铜柱恨了阿夜一眼,“怎么,咱们都是亲家了,我跟玲妹喝杯酒,你也要管着?” 阿夜气血翻涌,只是嘴拙说不上来,直憋得满脸通红。 叶千玲却又是眯眯一笑,从阿夜手里接过酒,又把阿夜按回了座位上,“没事,我跟铜柱哥喝两口,叙叙情意。” 铜柱听到这话,当场都快要发情了,嘻嘻凑近叶千玲,“玲妹,我们农村人说感情深,一口闷,把这酒喝了,咱们才是真的有情意呢!” 叶千玲把自己的杯子放到桌上,又往铜柱的杯子里斟了一杯酒,暗暗对铜柱送了个秋波,这才笑道,“铜柱哥啊,我们沟儿村喝酒,可都流行划拳呢,妹妹陪你划两拳再喝,岂不更助兴?” “好好好,来来来,划拳就划拳,玲妹你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五魁首啊六六六!” 两人吆喝了几声,铜柱输得居多,一杯酒很快就喝光了,叶千玲也输了两次,也喝了小半杯酒。 铜柱看着她喝尽的半杯酒,嘴角露出了狡猾淫邪的微笑。 第19章 娘子是不是不喜欢我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阿夜嘟着嘴,一路都没有说话,叶千玲拎了拎他的耳朵,“傻子,你怎么了?” 阿夜却只是老老实实的蜷到地上,背过身子去,也不回答叶千玲。 哟呵,这傻子生气了还?只是他生什么闷气呢?没人得罪他啊!叶千玲只得蹲到地上,“你怎么了啊?在生我气吗?” 阿夜还是不说话,叶千玲越发奇怪了,掰过阿夜的肩膀,“傻子,你到底怎么了啊?” 这一掰乖乖不得了,傻子竟然在哭!还哭得很伤心! “阿夜,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哦!” 叶千玲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呢,没想到他却抽抽搭搭的哭道,“娘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傻,所以根本不喜欢我?” 你可不就是特别傻吗,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不过,面具摘下来以后,看在颜值的份上倒是…… 叶千玲拍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再帅也是个傻子! 不过她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放柔了声音问道,“阿夜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是又能干又可爱啊!我最喜欢我们阿夜了!你好好地干嘛这么问?” 阿夜抽了抽鼻子,“那你跟铜柱划拳,还喝酒,你还给他抛媚眼儿……娘子你都从来没有给我抛过媚眼儿……” 噗! 叶千玲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傻子,不傻啊!他还能看到自己给铜柱抛媚眼,他还会吃醋了! “娘子你都不说话,是不是真的喜欢铜柱啊!”阿夜扁着嘴,眼看着就要嚎啕大哭了。 叶千玲哭笑不得,一把把他拉起来,“你就为这个生气啊?”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怕娘子喜欢上铜柱,就不要我了。”阿夜委屈巴巴。 “这么笨还不肯承认自己傻!你看我是会喜欢那种人渣的人吗?” 人渣?娘子不喜欢铜柱?阿夜高兴得想跳舞,“那你干嘛陪他喝酒,还跟他抛媚眼儿?” “你呀!脑袋瓜子不灵光,就要跟娘子我多学着点,懂吗?”叶千玲用食指狠狠戳了戳阿夜的脑门,“铜柱这人坏得流油,你觉得他会好端端给我敬酒吗?” 阿夜脑袋瓜子被戳得生疼,心里却是甜的,“阿夜不懂……” “不懂你还装懂!”叶千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只见破窗户叫人捶得咚咚直响。 “有贼!娘子你躲好!我出去看看!”阿夜抓起一根木棍就要出去。 却被叶千玲拉住,“你见过哪个贼这么大张旗鼓的敲窗户的?” “不是贼?”阿夜呆了,“那是什么人?” 叶千玲撇嘴一笑,“你不是问我干啥给铜柱抛媚眼儿吗?看着吧,好戏马上就开场了。” “外面的不会是铜柱吧?”阿夜这下还算反应得够快。 说时迟那时快,窗外的人已经扯嗓子喊了起来,“开开门啊,玲妹!开开门啊!哥哥想跟你睡觉!!!嗷~~~” 铜柱猪一般的嘶叫声关贯彻长空。 “真的是铜柱!”阿夜瞪大眼睛,握着木棍的双手青筋暴起,“看我打不死他!” 叶千玲也呆了,这铜柱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辱良家妇女啊! 果然,刘寡妇先就被吵醒了,她也听到了铜柱的叫声,叶千玲好歹也算刘寡妇的干媳妇,这样被人公然调戏,她岂有不管的道理?是以举着个铁耙子就出来了。 “铜柱?你在我家院子瞎嚷嚷啥?” “刘婶儿,我热,我燥得慌!我想跟女人睡觉!”只见铜柱在大雪地里脱得赤条精光,只剩一条亵裤,像个发情的公狗一样,还在不断地捶着叶千玲的窗户。 刘寡妇气不打一处来,举着耙子就来打铜柱,“畜生啊!你还是人吗!” 铜柱被刘寡妇这么一赶,就赶到了秋儿房门口,他像个公狗鼻子似的闻到了秋儿屋里发出的少女香,又趴到了秋儿的门口狠狠地撞了起来,“秋儿,开开门啊!哥哥想跟你睡觉!” 秋儿在屋里已经吓坏了,哪里还敢说话。 叶千玲和阿夜趴在窗户口,看到这一幕,叶千玲忍不住捂着嘴直笑,“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阿夜还傻乎乎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娘子,铜柱这是怎么了,我看像是中邪的样子。” “中什么邪啊!他这是喝了春药了!” 第20章 自作孽不可活 原来方才铜柱贼兮兮的来劝酒的时候,叶千玲就已经察觉到他不对劲,悄悄地观察,才发现他在指甲盖里藏了药粉,趁着倒酒洒进了叶千玲的酒杯里。 叶千玲一开始想直接拆穿他,后来干脆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下了什么药。 这不,原来是媚药! 贱人!自作孽不可活,出洋相的还是他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 刘寡妇见铜柱居然连秋儿的房门都敢敲,气得想提刀砍人,挥着耙子又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喊,“张秋莲,你还不过来看看你儿子啊!神经病啊!到处摸年轻姑娘的门算什么?!” 哪知道铜柱药劲上头,见秋儿的门一直撞不开,已经憋不住了,一把拽住了刘寡妇手上的耙子,直接扔到了院子外。 刘寡妇没了武器,两下就被铜柱拦腰抱住,还被他的臭嘴连着亲了好几口! “卧槽……太劲爆了!”屋内的叶千玲连忙捂住阿夜的眼睛,“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快把眼睛闭上!” “啊呀铜柱哥在欺负干娘,咱们要不要去帮忙?”阿夜惊慌不已。 “帮个锤子!别说话!”叶千玲干脆把阿夜的嘴巴也捂住,一边啧嘴一边独自看热闹。 “刘婶儿,秋儿和玲妹的门都敲不开,真不行你老人家将就着给我杀杀火也行!婶儿,我真憋不住了!快可怜可怜我呀!”铜柱说着,已经把刘寡妇压到了身下! 刘寡妇再凶悍,也是个娘们儿,这些年又不做什么活计,哪里是二十出头的铜柱的对手!片刻功夫,就叫铜柱扒得只剩个肚兜,要不是她急中生智,一口咬住了铜柱的鼻子,铜柱吃痛把她给甩开了,只怕就要晚节不保了! 就在这时,张大娘、老张头和铁柱也都披上大衣赶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全都惊呆了。 刘寡妇白花花的在雪地里打抖,铜柱更是连屁股蛋都光啦! 这画面,辣眼睛! 老张头和铁柱连忙翻进院子,一左一右的按住了铜柱。 刘寡妇捡起衣服胡乱穿上,已经快要气疯了,上前啪啪啪给了铜柱几个耳光,又对老张头两口子破口大骂,“你们这养的什么畜生儿子啊!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孤儿寡母头上了!我、我这就要去报官!” 张大娘一听刘寡妇要去报官,吓得腿都软了,调戏良家妇女可是重罪啊! “老刘,别冲动!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铜柱这孩子,不会是中邪了吧!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中个屁邪!我喝了玉女散!再不给我找个女人,我就要爆炸了!娘,你劝劝刘大娘,秋儿反正就要嫁到咱们家了,给我先用下也无妨啊!” “畜生,畜生啊!”刘寡妇一听,指着铜柱的鼻子,气得浑身抖如筛糠。 张大娘听了铜柱的话也吓坏了,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把抱住他,“孽障!你给我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房里的叶千玲差点笑出声,“打断腿怕是不行,要打断那第三条才行!” “娘,他们家的女人都不让我碰,不然你救救儿子吧!你不想看儿子死吧!”铜柱嘴唇干得都要裂开了,眼睛充血,看着张大娘都浑身冒火。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086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086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