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于秦时》 第一章 初至 “胃癌中期，治愈的可能性虽说不高，但是还是有希望的……” “不用了，给我开些止疼药吧！” 一个小时后，姜哲走出了医院，缓缓的行走在大街上。 立秋时分，天气仍旧炎热，三十多度的高温下，姜哲却感觉心中寒冷。 癌症初期，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相当可能治好的。一旦进入中期，治愈的可能性就极低了，即便能治愈，所需花费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起的，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姜哲是个孤儿，自幼在福利院长大，幼年的经历让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人，一定要靠自己；人，也只能依靠自己！ 托九年义务教育的福，即便是孤儿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姜哲刻苦学习，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进入了某计算机大厂。 近十年过去，成家该有的都有了，全款108平的房子，只缺一个女主人，就可以称得上家了。 没想到，忙忙碌碌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许久，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没有开灯，就着对面高楼的灯光，姜哲来到阳台，瘫倒在沙发上，如往日般静静的看着窗外，夜色下的江城依旧喧嚣，车水马龙经年不变。 这繁华的城市，容得下千万人，却终究容不下我。 姜哲心中叹息，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 接下来的几天，姜哲辞掉了工作，低价抛售了房产，开车离开了打拼了许久的江城。 生命最后的一年，姜哲开始旅行，去了很多以前想去而没有时间去的地方。 长白山天池，承德避暑山庄，山东泰山……都留下了姜哲的足迹。 此时，新疆戈壁无人区，脸色惨白的姜哲，开车缓缓前行。 驱车一路向西，累了就躺会休息，醒了就继续开车，直到邮箱见底。 差不多了，就这了！ 姜哲停下车，颤抖着右手从包裹中取出一个药瓶，沉默的坐了许久。 帝王蝎之毒，传说一滴毒液，三分钟之内，就能毒死一头大象，应当能让自己毫无痛苦的死去。 许久许久之后，姜哲打开天窗，放下靠椅，仰躺在座椅上，静静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天空万里无云，繁星闪烁，明月高悬，是个赏月的好天气。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便会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也不知会是怎样的盛景。 时间缓缓流逝，某一刻，东方的天空，有数百道银线出现。 这便是流星雨么？有些像《蜀山传》中蜀山弟子御剑飞行的画面，不过比那要更美丽的多。 姜哲凝神注视着流星雨，这人生中最后的风景，可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逐渐变大，直到充斥视野的流星，姜哲瞳孔收缩，继而放声大笑。 这等死法，遍数古今，能有几人？ “轰” 蘑菇云升起，一颗流星命中姜哲的汽车，炽热的高温瞬间融化了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 ………… “哼！” 茫然地睁开双眼，刺目的光芒充斥视野，姜哲闷哼一声，急忙闭上双眼。 我没死？怎么可能？那可是流星撞击！ 还有，这个让人做呕的味道？是血腥味？ 不禁撑起身体，强行睁开双眼，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约莫百平米的院落，院落大门被暴力破坏，大门之前数米处，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朝内趴在地上，殷红的血水浸透地面，院落内一片狼藉，损坏的器具到处都是。 这种古代布局？ 姜哲脸色一变，将双手抬到眼前仔细打量起来。 粗糙的皮肤，十余处老茧…… 这不是我的身体，夺舍？借尸还魂？还是…… 不，这不重要！ 姜哲摒除杂念，小心翼翼的走到男子身前，仔细观察起来，片刻后，得出结论的姜哲面色难看。 的确是尸体，不是戏剧场景！ 沉吟片刻，姜哲进入内屋。 不久，眼中布满血丝，面色阴沉的姜哲走出房间。 一家五口包括一个两三岁的幼儿，都被残忍杀害，女主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死的格外凄惨。 屋内一片狼藉，看情形当是土匪劫掠所致。 站在小院中沉吟片刻，姜哲走出小院，在周围开始开始探索起来。 村子不大，只有十余户，一刻钟后，便探查完毕。 返回小院，姜哲看着趴在门口的男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应当是前身的父亲，这个五口之家的一家之主，发现不对之后，没有单独逃跑，想要回来带走妻儿，却不料在门口就被追上，惨遭杀害。 姜哲缓缓跪伏于地，对着男子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名的前身，这份因果，我接下了！ 洗劫这个村子的暴徒，穷我后半生之力，必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姜哲，以前可是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然而，此时此刻，也不禁心中泛起浓烈的杀意。 两个时辰之后，村子百米外的一处山腰，看着眼前的深坑，姜哲放下手中的铁铲，长出了一口气，却并没有感觉十分劳累。 十几岁的农家少年，体魄之强健，简直不可思议。 将一家四口放入深坑掩埋，填平之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立碑！ 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姜哲回到村子，一把火将之焚毁，毁去可能存在的痕迹。 站在一家人埋骨之地，看着远处的熊熊烈火，姜哲兴中怅然。 上个世界的家，还没有开始组建，就没了；这个世界的家，就这样也没了！ “叮！” 机械的提示声，在姜哲脑海中想起，一股信息被姜哲接收。 许久之后，姜哲回味着脑海中的信息，嘴角微微上扬，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之情。 穿越者必有外挂，姜哲也不列外！ 外挂来源未知，但那并不重要。它最核心的能力堪称逆天：解析万物，具现万物！ 只要是它能解析的实物，有原材料，可以轻易造出来，没有原材料，也能用能量具现出来。 而姜哲所见、所理解的实物，可以省略解析的过程，用能量直接创造出来。 能量的来源广泛，最易得的便是日精月华！气运之力，因果之力，信仰之力都是可以吸收的！ 环顾四周，见到十余米外的约莫一人高的巨石，姜哲眼见一亮，迫不及待的走到大石前，将右手放在石头上，轻声道：“采集！” 巨石无声无息的消失，一道信息在姜哲脑海闪过，“收获石块两方！” 姜哲脑海连接到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空间虚无，什么都没有，此时无声无息间，出现一块方形石头。 真神奇！可惜不能储物，只能存储采集的材料！ 姜哲心生雀跃，再度来到一棵十余米高的树下，姜哲右手放在树干上，默念：“采集！” “收获木材1.5方！” “制造一个斧头！”姜哲心中展示斧头的形象。 “消耗石块0.03单位，木材0.05单位！” 一把一米多长的斧头出现在姜哲手中，直径一寸的木质斧柄，石质斧身，二三十斤的样子。 姜哲颠了颠斧头，来到一棵树干直径约一尺的树木前，对着树干用力横劈。 “咔！” 斧柄应生断裂，斧身弹飞了出去！ 这么脆？ 姜哲不由瞪大双眼，看着手中的断木，有些难以置信。 再次制造了同样的斧头，对着树干横劈，结果并无二致，同样是斧身断裂。 姜哲不得不接收现实，这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木斧，没有系统规则加持，不是游戏装备！ 有些失望的回到墓地，采集之前用过的铁铲，收获下等铁块0.01单位，制造了一杆长枪、一柄匕首护身，姜哲离开了这里。 远离山村，翻过十余个山头，终于在一处山脚，找到了合适的落脚之地。 姜哲开始采集木材和石块，很快便收集到足够的材料。走到笔直的悬崖前，挨着峭壁具现木制阶梯，拾级而上近三丈，看着眼前的石壁，姜哲将右手放置其上。 “采集！” 以手掌为中心，半径一米内的岩石瞬间消失不见。 “收获2方石块！” 真是方便的能力，可惜不能采集活物，不然便是一件大杀器，堪称近战绝杀！ 接连采集十余次，清理出一个山洞，之后来到悬崖十余米外河流，采集了几方沙粒、数百方淡水。 材料收集完，姜哲开始布置巢穴，以防野外的毒虫猛兽。 一切布置妥当后，姜哲具现了一个浴桶，盛满清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拿着镜子，姜哲打量着此身的模样。 十三四岁的稚嫩少年，却已经颇为俊俏。 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颜值，简直赛过金城武，羞煞吴彦祖，堪称“平平无奇”。前世有这模样，也不至于快三十了，还是母胎单身狗一枚。 看着看着，姜哲渐渐皱起眉头，面色凝重。 这是一个普通山野少年能有的颜值？ 仔细想想，前身的家人虽然死状凄惨、表情狰狞，但认真看来，其实都长得颇为好看。 前身的身世可能很不一般，山村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屠村的也不是普通的强盗。 怀着颇为沉重的心情，姜哲度过了此世的第一夜。 第二章 猎虎 第二日清晨，浅浅入眠的姜哲，被一声咆哮惊醒，匆忙起身，几步间来到山洞前，透过四尺高、三寸厚的护栏看向外面。 一只老虎正在河边饮水，察觉到姜哲的视线，老虎转过头来看向姜哲。 彼此距离不过十余丈的样子，如此近距离见到百兽之王，姜哲额头情不自禁的渗出几滴汗水，双腿有些发软。 冷静！冷静！此处距离地近三丈，老虎即便会爬树，也不一定能冲上来。 该死！昨天怎么不再往上一点！ 老虎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接近，靠近悬崖时停下脚步，仰起头静静的看着姜哲。 武器！我需要武器！ 姜哲心中疾呼！ 似乎感受到姜哲的呼唤，一道信息传入脑海！ “具现！” 一架躬身近三尺的连弩，出现在姜哲手中，姜哲急忙将其架在围栏上，泛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下方的老虎。 老虎静静的看了姜哲好一会，最终转身离去。 目送老虎远去，姜哲腿一软摔倒在地，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感谢头条上的神秘网友，感谢你的科普视频，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若不是外挂提取了姜哲的记忆，姜哲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懂得如此多兵器的原理。 头条短视频的内容千奇百怪，什么邻域都有涉及，姜哲都不记得自己刷过哪些。 感受着脑海中诸葛连弩、沙漠之鹰、ak-47、巴雷特等等图纸，姜哲深深感受到了一个道理：知识便是力量。 如果自己懂得长征、北斗、东风和邱小姐的原理，配合“它”神奇的能力，又有什么能让人畏惧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姜哲有些懊恼！ “咕噜！” 肠胃开始叫唤，姜哲才恍然意识到，已经一天没进食了，该去寻找食物了。 打猎？ 姜哲看着地上的连弩，最佳射程近十丈，最远能射到三十丈之外，堪称冷兵器时代。但是以自己的水平，即便碰到猎物，真的能射中么？ 青铜斗士，即便拿着黄金武器，大概率也还是青铜！ 沉思片刻，姜哲起身，拿起连弩，拆下上面的箭矢！ “具现100只木箭！” 换上木箭后，将连弩架在护栏上，姜哲扫视一圈后选定了目标，十丈外一块脸盆大的石头。 透过准心瞄准之后，姜哲扣动了扳机。 “嗖！” 一支木箭射出，瞬间跨越十余丈，射在石头一尺开外。 居然差这么远？ 微微调整方向，再度射出一支，木箭擦着石头扎进地面。 还差一点! 再度微调后射出一支，木箭飞出，准确命中目标，箭矢撞到石头的瞬间折断，只在石头上留下一个白点。 十丈之外这么大的目标，三次才命中，可以说毫无实战能力。 姜哲皱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拿起弓弩换了个位置，姜哲再度瞄准石头。 第一支偏离三寸，第二支顺利命中。 有进步，再来！ 磨刀不误砍柴工！ 姜哲选定了不同距离、不同大小的目标，苦练了一个多时辰，射废了二十余架连弩，不知射出了多少木箭，终于算是登堂入室，练就了强大的肌肉记忆，能够瞬间命中十丈外碗口大的目标。 该出去打猎了！ 休息了一会，拿着崭新的弓弩，换上铁质箭头，姜哲取出长梯，顺着长梯爬下，沿着眼前的河流往下游走去。 ………… 周围都是茂密的草丛，地面有些阴暗潮湿，烈日透过茂密的树林只留下斑斑点点。 姜哲屏住呼吸，趴在一颗大树下一动不动，弓弩放在身前，左眼紧闭，右眼顺着准心看向十数丈外。 清澈的河流旁，一只马鹿四肢微曲，探头接近水面，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饮水。 “嗖！” 一支利箭飞出，急速射向目标。 饮水中马鹿双耳微动，四肢发力，瞬间弹起朝一旁跳去，间不容发的闪过箭矢。 “嗖！嗖！嗖！” 对准尚在空中的马路，姜哲接连扣动扳机，一口气将弓弩上剩余的箭矢全部射出。 “嘶！” 哀鸣声传来，姜哲不禁面露喜色，起身看过去，马鹿身上插着三支箭矢，正躺在河边哀鸣。 向着猎物走出几步后，姜哲突然停下，拿出箭矢装填在弓弩上，之后戒备着走向猎物。 看着兀自哀鸣的马鹿，姜哲对准其头部射出一箭，箭矢洞穿其头部，余势不竭射入地面。 “采集！” “收获鹿肉，鹿骨，鹿皮若干！” 真是方便的能力！ 姜哲心中暗赞，转身快步离去，一路警惕的回到峭壁下，顺着长梯爬进山洞，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山洞口，用长木块搭建起篝火堆，撒上一层碎木屑，之后拿出一个盘子大的放大镜，聚集日光对准碎木屑。 袅袅青烟升起，木块逐渐被点燃。 支起铁质烤肉架，用铁签串起肉块，放在烤肉架上开始烘烤。 没有盐，没有调料，除了肉，什么都没有，这或许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烧烤了。 一刻钟后，姜哲苦着脸，将烤肉分成小块，就着清水吞下。一斤多烤肉，姜哲吃了很久很久，才吃完！ 还好有外挂，不然怕是活不过一晚！ 第二日晨间，姜哲再度被一声咆哮惊醒，来到洞口朝外看去，昨日的老虎再次出现，正在数十丈外的河边饮水。 麻烦了！ 两次都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是巧合，它的巢穴极有可能在附近，必须除掉它！否则，在野外碰到了它，必定有死无生！ 姜哲眼神微沉，察觉到了危机。 巴雷特！ak-47！ “缺乏原材料，是否用本源之力具现？本源之力不足，无法具现。” 接收到外挂给的信息，姜哲叹了口气，开始思索该如何应对。依靠手里的弓弩，除非运气好，从其眼睛射入大脑，不然很难造成致命的伤势。 赌运气？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或许可以挖个陷阱试试。 沉思良久，姜哲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待到老虎离去后，又等了半个时辰，姜哲离开山洞，在山洞下方的地面开始布置陷阱。 陷阱布置完后，姜哲盖上不到一一厘米厚的木板，之后在木板上覆盖一层细土伪装。 看着堪称浑然天成的伪装，姜哲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山洞，等候老虎再次前来。 一天很快过去，并没有等到目标。 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姜哲便清醒过来。简单洗把脸后，来到洞口，静静看着窗外。 静候了许久，直至天色大亮，目标才踩着慵懒的步伐缓缓而至。看着距离二十多丈外老虎，姜哲架起弓弩，镶嵌上木箭，瞄准之后射出了一箭。 “嗖！” 箭矢破空，划过一道弧线命中目标，划破老虎的背上的表皮，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吼！” 无故被攻击，老虎怒吼一声，转头四顾，很快便找到了目标，双眼死死的盯着姜哲。 见到老虎看过来，姜哲微微一笑，接连扣动扳机，将弩弓上的箭矢全部射出。数道箭矢划过虚空射向老虎，却大多射空，唯一射中的一支，也没能造成伤害。 但这也成功激怒了对方，老虎咆哮一声，向着姜哲这边冲来。 姜哲迅速换好木箭，瞄着奔跑的老虎一一射出。 再度射完木箭后，姜哲换上铁制箭矢，瞄准老虎等待时机。 此时，老虎已经接近预先挖好的陷阱，姜哲不由凝神屏气，成败在此一举！ “三！二！一！倒！” 奔跑中的老虎再一次落地时，数百斤的体重瞬间压坏木板，和被破坏的伪装物，一起掉入陷阱。 陷阱直径近三丈，深两丈有余，底部是密密麻麻的木桩，木桩直径约一寸、长约五尺，彼此间隔数寸排列，尖端呈圆锥状，观之便让人不寒而栗。 脚下踩空的老虎，在空中胡乱挥舞四肢，腹部朝下重重的摔在木桩之中。 “嗤！” 锐器划破血肉的的声音接连响起！ 手持弓弩，目光紧盯着老虎的姜哲，见到其被数道木桩串起的惨状，不禁脸皮抽动，放下了手中的弓弩。 死定了！不用补刀了！ 片刻之后，陷阱中的老虎停止了哀嚎，身躯一动不动。 姜哲放下木梯，离开山洞，来到陷阱旁往下看去。 老虎并没有接触陷阱底部，而是被十余根木桩悬空串起，一支木桩从其下颚洞入，贯穿其大脑、顶着其头盖骨。 太惨了！ 姜哲情不自禁摸了摸脖子，鸡皮疙瘩泛起。 我还不想死，那就只能拜托你去死了！ 下到陷阱中采集虎尸，犹豫了一下，姜哲具现了一块木板盖在陷阱顶部，再度布置好陷阱。 深山之中毒虫猛兽出没，姜哲并不敢深入，过起了穴居生活，开始苦练射击本领。 也曾想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犹豫了许久，还是留在了这里，毕竟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而很多时候，同类其实远比野兽更可怕，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古代背景下的世界。 一月之后，外挂的能量终于存够，姜哲具现了一把巴雷特狙击步枪。 五尺长的枪身，通体合金打造，重达五六十斤。 好在此身体魄强健，这等重量还不在话下。 姜哲每日的活动变多了一项，熟悉狙击枪，再度等了十天，存到了50发子弹，姜哲开始练习枪法。 第三章 杀敌 茂密的草丛中，一直灰色皮毛的兔子，小心翼翼的前行。 “嘭！” 一声巨响，鲜活的兔子瞬间炸碎。 三百多米外一处山巅，姜哲从瞄准镜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巴雷特，嘴角挂起满意的微笑。 三百多米，大概是500步，这等距离，足以让任何弓箭手望尘莫及。 三个多月了，总算初步拥有了自保之力。 收起狙击枪，姜哲转身离去，翻过几个山头，来到一处山峰顶部，山顶地势平坦，被一圈木质栅栏环绕。 一人高的栅栏颇为坚固，在山林里面是极佳的防护，即便是大型肉食动物，也可以阻挡在外。 在栅栏上敲打了几下，面前的栅栏升起，姜哲进入之后，栅栏再度放下。 栅栏内足有数十丈方圆，仅在中心处，有一栋五层木质阁楼，其于地方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阻挡物。 姜哲径直来到阁楼顶层，开始生火做饭。 饱食之后，姜哲来到阳台，拿起一个望远镜眺望远方。 这个山头是附近至高点，加上5层高的阁楼，可以轻易俯瞰方圆数里。 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前身的村子，同理，从哪里，也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处阁楼。 十日前，姜哲做好准备之后，便建造了这座阁楼。这是一个诱饵，如果屠村的人再次来到附近，绝不会忽略这里，这里有姜哲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惊喜。 姜哲自信，古代背景下，即便是千人正规军强攻，也得饮恨于此！ 阁楼下面四层密布机关，布置了上百架弓弩，通过机关控制，可以同时射出近千只箭矢。 杀手锏巴雷特！能在300米之外，轻易命中脸盆大小的目标，加上这里开阔的视线，足以击退任何敌人。 “嗯？有动静？” 姜哲精神一振，远处的大道上，有一行数十骑飞速接近。 片刻之后，数十骑停留在村外。 “果然有人放火将之焚毁，会是谁做的呢？”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居然颇为英俊，现世足可以以大叔出道，只是眼神阴骘，见之便让人心生寒意。 “三当家，难道有漏网之鱼？”旁边一个男子出声，观其外貌，颜值同样不低。 “是与不是，进去查查就知道了！若真有人侥幸生还，务必斩草除根！”为首之人冷声开口。 “那是什么？”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指向一处山顶，众人闻声看去。 “似乎是一座阁楼？” “奇怪，这里地处偏远，谁会在山顶修一座阁楼？” 众人开口议论起来。 “有意思！居然在这里等我们？”为首之人忽然冷笑一声，“走，过去会会他们，看看是谁不知死活！” “三当家的意思是，是放火之人？” “不是他们，有谁会在这里修一座阁楼？还恰好正对着这个村。” “三当家！能够在这里修一座阁楼，当有些实力，我们应当小心！” “我知道！不过，我们到来时这么大动静，对方不可能没发现。先过去看看，到时相机行事。” 一行人离开村子，很快便来到山脚，留下两人照看马匹，其余人随着首领上山，很快便来到栅栏外。 为首之人细细打量着面前的栅栏和里面的阁楼，眼神微动，开口说道：“李三，带几个人开路。” “诺！你们几个，跟我来！” 四个土匪上前，拔出长刀，轻易将面前的栅栏砍碎，不过十余息，便清理出数丈宽的裂口。 阁楼顶层，暗中观察的姜哲瞳孔微缩，心下微微慌乱，几个普通小兵竟然有如此实力？要知道那些栅栏颇为坚硬，姜哲一刀都难以斩断一根。 敌人果然不简单，为首的人颜值不输自身，气度不凡，这样的人会是普通强盗？ 姜哲深吸口气，排除慌乱的情绪，自己的依仗，可从不是个人武力！ 一众强盗在三当家的带领下进入小院，呈扇形向着阁楼逼近。 强盗接近阁楼十丈时，姜哲拨动一个开关。 刹那间，从阁楼数十个不同的地方，有箭矢破空激射，连绵不断的箭矢，将一众强盗身形覆盖。 为首的三当家显然不凡，弩箭尚未射出时，便已经听到异动，不禁面色大变，急忙出声：“小心箭矢！”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矢迎面激射而来。 这么多？怎么可能？难道是机关术？ 三当家抽出长剑，不断格挡激射而来的箭矢，心思念转间已经心生退意。 然而，形势却不容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激射而来的箭矢连绵不断，不断强盗惨叫着被射中，哀嚎倒地，继而被后续射来的箭矢钉在地上。 不过十余息，还在反抗的便只剩三当家一人。 众多手下尽数惨死在眼前，三当家双眼通红，不顾身体负荷，强行运劲激发潜力，斩落几道箭矢，转身就逃。 刹那间身形便出现在栅栏外，落地之后一口鲜血喷出，丝毫不敢停留，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山顶。 不能让其逃走！ 姜哲架起巴雷特，瞄准其后背打出一枪。 正在山间飞奔的三当家，背后汗毛忽然竖起，死亡阴影笼罩而来，刹那间，身体本能的右侧平移。 然而，还是晚了！ 三当家直觉腰间剧痛，飞出数丈后，无力的摔倒在地面，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直觉下身无法受力，数次之后再无力挣扎，瘫倒在地面，失去了声息。 成功击毙敌人首领，姜哲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的汗水。 草率了！ 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武侠世界，还好敌人是白天正面袭来，若是晚上偷偷摸来，则万事休矣！ 掉转狙击枪，透过瞄准镜看向山下，很快锁定一个目标将其击毙。 还有一个跑哪去了？ 姜哲掉转镜头，仔细搜索一遍，仍未有发现，直至扩到范围，才在五百米开外，发现一个骑马奔向远方的身影。 距离太远了，犹豫了一下，姜哲收起狙击枪。 此地不宜久留！ 姜哲迅速打扫战场，将阁楼，栅栏回收。 看着满地的尸体，姜哲眼神微动，心中泛起了某个想法，来到一具尸首旁，默念：“解析！” “收获人体构造图一份，已收录！未知功法残篇一份！” 居然可以！ 姜哲欣喜不已，很快便解析完山顶的强盗。之后来到山腰，找到了被拦腰击段的首领，解析了其修炼的功法，收获未知功法一份，未知刀法一份。 解析完功法，姜哲头也不会的进入深山。 几个时辰后，上百骑匆匆而来，来到山下留下几人看马，其余人直奔山顶。 山顶地势平坦，一览无余，一眼就能看到数十个被箭矢钉在躺在地上的同伴。 “哼！”一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拎着一人的胸襟，将其提到身前，“你说的五层阁楼了？为何没有？胆敢欺骗与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大当家！我，我也不知道，之前明明有的，明明有的！”被提起的强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 “废物！”壮汉将其扔下，转头问道，“老二，你脑子好，怎么看？” “看箭矢的落点，的确是自上而下射出，而且那里的痕迹残留的确很像地基。”旁边一个气质儒雅的男子回道。 “那么，那个阁楼又是如何消失的了？前后不过数个时辰，还能拆解搬走不成？” “这个，就不知道了。”儒雅男子摇了摇头，同样疑惑不解，“先将兄弟们的遗体收敛，之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也罢！先将兄弟们的尸首带回去！”壮汉说着，指挥手下开始收拾起来。 片刻后，尸体收敛完毕，一个强盗喊道，“大当家，二当家，没有发现三当家。” “老三难道逃了？”壮汉脸上泛起一丝喜色。 “不好说，老三如果逃了，见到我们到来，一定会出现的。你们散开，四处看看。” 一众强盗散开，在山间搜寻痕迹，很快便找到了强盗三当家的尸体。 见到断成两截、相距有些距离的尸体，一众强盗面色凝重。都是刀口舔血的老手，仅看尸体，就能大体推断出三当家是如何死的。 很明显三当家在逃跑的过程中，毫无反抗的被人从背后拦腰击断，敌人武功之高超出想象。要知道三当家实力不弱，即便是面对大当家，也可以缠斗一二。 “老二，你怎么看！”壮汉面色凝重的问。 “大哥不必忧心，敌人只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儒雅男子右手轻抚胡须，成竹在胸的道。 “哦？此话怎讲？” “老三的伤口不像是人为，倒像是某种器具造成。而且，敌人袭击完老三他们便匆匆撤走，显然是担心我们报复，这也能从侧面说明，对手的实力其实并不强大。” “老二说的有道理，”壮汉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忧色不减，“以你看来，对手可能是什么人，难道是墨家或者公输家？” “不可能是他们，若是他们，我们早就葬身于此了，极可能是某个幸运儿，侥幸得到了却有某种威力强大的器具。”儒雅男子看着壮汉，面带笑容的说道。 “这样啊！”壮汉脸上泛起笑容，实力不强，却有某种威力巨大的宝物，如同同三岁小儿，手持黄金招摇过市，不抢了他，天理不容！ “都散开，仔细搜寻敌人的痕迹，谁能找到敌人，为三当家报仇，他就是新的三当家！”壮汉大声许下承诺。 一众强盗齐声应诺，心思各异的四散开来。都是习武之人，耳目聪明，两位头领近在咫尺的对话，大家都听在耳中，心思玲珑的人不免生出别样的想法。 第四章 机关朱雀 傍晚时分，姜哲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地。 背靠悬崖，上山的方向是一个斜坡，视野开阔，堪称易守难攻之地。 紧挨着悬崖布置好阁楼，之后在山腰布置示警措施，忙碌了许久，望月初升才堪堪完成。 楼顶休息室，看着月色笼罩下的群山，姜哲眼神明灭不定，月明风清，能见度不低，对于躲藏极为不利，希望这些措施派不上用场！ 深夜子时，百余人摸到山脚下。 “大当家，就是这个阁楼，和之前我见到的一模一样！” “摸上去，小心一些！” 月色下，一行人分散开来，往山上摸去，行进间动静极其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片刻，已经接近峰顶百米。 “叮叮叮！”连绵的铃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很远。 “该死，是预警措施！都跟我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再掩饰，全速奔向山顶，其余人紧随其后。 浅浅入睡的姜哲被铃声惊醒，急忙翻身起床，几步之间便来到阳台，往预警布置那里看去，数十人正飞速靠近，最近的已经近前五十米。 还是追上来了！ 巴雷特瞬间出现在手中，架起支架，调整连射模式后，对着人群扣动扳机。 “哒哒哒！” 子弹倾泻而下，刹那间掠过人群，带起道道血花。 “什么鬼东西！”为首壮汉察觉危机袭来，本能的横刀挡在胸前，子弹携带的巨大动能，瞬间将刀鞘击碎，余势不竭，带动刀身狠狠的拍在壮汉胸口，壮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连片的惨叫声想起，壮而眼角余光扫过，震惊的发现，几个兄弟哀嚎着倒在地上。 “是某种弓弩，对手在顶楼，小心隐蔽！” 壮汉听到老二的声音，看向阁楼顶部，果然看到一人，手里拿着奇怪的工具，正喷射着火光。 “散开，藏好！”壮汉怒吼一声，身形闪动，藏在一块大石后面。 人群刹那间四散，原地只留下丢下十余具尸体。 见到人群散开，各自寻找掩体躲藏，姜哲调整巴勒特狙击模式，透过瞄准镜寻找目标，很快在一树杆旁看到了一条大腿。 藏都藏不好，不打你打谁！ 姜哲瞄准大腿扣动扳机，子弹破空飞出，瞬间跨越数十米将其命中，巨大的动能和带起的空气震荡直接将其大腿粉碎。 “啊！”右腿被打断，强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小五！”附近一人惊呼一声，从一块石头后面蹿出，来到其身旁，扯下腰带欲为其包扎。 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幕，姜哲不屑地撇嘴，强盗间也有深情厚谊？那又如何，强盗都该死！ 瞄准起头部，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子弹破空，瞬间将其头颅炸碎。 “三哥！”断腿强盗发出绝望的嚎叫。 没有搭理他，任由其惨叫，姜哲转动瞄准镜，在一树干后看到微微漏出的肩膀，瞄准肩膀扣动扳机，子弹破空将之粉碎。 惨叫哀嚎的又多了一人。 转动瞄准镜扫视寻找目标，姜哲接连扣动，又重创了五个强盗。 躲在暗处的强盗，眼看着不停有同伴被未知手段重创，哀嚎惨叫，不由心浮气躁。个别胆小的人，被这种神秘手段吓坏，情不自禁蜷缩一团，瑟瑟发抖。 壮汉看向几米外一棵大树后面，“老二，你有什么好办法？” “对手弓弩强劲，着实难以应对，”站在树后的儒雅男子摇摇头，“不过，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听到一向足智多谋的老二有主意，壮汉欣喜的问：“什么办法？” “耗！” “耗？” “不错！”儒雅男子点头，抬高了音量，“从我们追踪而来的痕迹可以看出，对方只有一人，而且实力低微，只不过是依仗弓弩强劲而已。但是，人力终有穷尽时，器具终究是死物，我们只需要消耗其精力，待其精力不济时，便手到擒来！” “哈哈！老二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们就和他耗。连内功都没有的普通人，能有多少精力？”壮汉大笑着说道。 附近听到谈话的强盗不由精神一振。 两人刻意大声交谈，即便是姜哲这里，也能清晰的听到。不由心下微沉，强盗中有人见识不凡，居然推测出了真实情况，还刻意提高音量，给手下鼓劲的同时对自己攻心。 敌人果然不简单！ 姜哲心下微沉，还好准备充分，背后悬崖下是一条宽阔的河流，等到天亮后，用滑翔翼顺流而下，足以顺利逃脱。 时间在僵持中缓缓流逝，一众强盗在首领的指挥下，不时做出试探，都被强势击退，但也给姜哲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旭日东升之时，姜哲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是时候了！ 收起巴雷特，姜哲来到另一边的阳台，快速换上准备好的滑翔翼，从窗台一跃而下！ “大哥，看不到那个人了！”儒雅男子再次小心翼翼的观察阁楼，却没有发现对手的身影。 壮汉探出脑袋查看，果然，阁楼顶部已不见那人，“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或许是逃了？”儒雅男子猜测着道。 “逃了？”壮汉不禁提高音量，“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怎么能让他逃走？都跟我追！” 壮汉说着，从石头后面越出，一马当先往阁楼奔去。 “大哥，莫要冲动！”看着离去的壮汉，儒雅男子嘴角带笑，却语气急切的道，等到壮汉顺利接近阁楼，才从大树后飞出，几个起落追上。 在阁楼的机关下，再度损失十多人，一众强盗来到楼顶，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果然跑了！”壮汉恨恨的道。 儒雅男子来到阳台，开着悬崖下的湍急的河流，有些疑惑的邹着眉头。 “老二，可有发现？” “没有，大哥！有些奇怪，正面被我们包围，背面是悬崖峭壁，他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是怎么逃走的？难道会飞不成？” “怎么可能有人会飞，老二真会开玩笑，哈哈……”笑着笑着，壮汉脸色逐渐变得沉重，与儒雅男子凝重对视。 “墨家的朱雀？麻烦大了！” 姜哲自悬崖一跃而下，落下十余米后展开滑翔翼，在气流的带动下平稳飞行，顺着河流往下游飞去，不过片刻，便将悬崖远远甩在身后。 飞行中的姜哲，有些好奇的看向下方，却被急速掠过的景物弄得头晕目眩，急忙抬头目视前方，集中注意力操纵滑翔翼。 从天空俯瞰大地的美景，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的。 顺流而下，滑行了半个时辰后，离开了连绵的群山，来到了平原地带。 姜哲转动目光，找寻合适的降落点。 “咦，那是什么？鸟类有这么大的？”远方的天空，有一个巨大的黑点飞速接近。 调整方向，正对目标，姜哲凝神以待。 “这是……木头做的鸟？”待目标接近，看清楚之后，姜哲不禁瞪大双眼。 翼展五六丈的木鸟上，此时站着一老一少。 “班老头，那是什么，也是某种机关术？”少年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指着远方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过去看看！”老者抚摸着雪白的胡须，笑着回答，说着拨动操作杆，机关朱雀转向，朝着姜哲飞来。 接近之后，两人看到了对方的样貌，是个少年郎，看年龄不过十三四岁。 老者操作朱雀靠近，准备近前搭话，同对方交流一番。不想刚刚接近，少年郎脸色急切，张嘴说着什么，突然往下方坠去。 老者面色一便，急忙操作朱雀救人。 姜哲正在为木鸟上天感到震惊，却发现对方径直飞了过来，不禁面色大变。 木鸟飞行带过来的气流，与滑翔翼下方的气流触碰，刹那间破坏了滑翔翼的平衡，姜哲情不自禁的脱口两个字，往地面坠去。 失重感袭来，下坠数十米后，姜哲正准备撑开降落伞，只觉天旋地转间，脚下踩到了实物。 “小兄弟，你没事吧！” 姜哲晃了晃脑袋，视野恢复后，发现自己站在木鸟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搀扶着自己，前方一位老者关心的看着自己。 “我没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姜哲抱拳，弯腰行礼。 老者伸手托住，阻止姜哲下拜，微笑着道：“无需客气，老夫操作不当，险些害了小兄弟性命，还请小兄弟勿怪！” 扶起姜哲后，老者微笑着道：“老夫墨家班夫子，旁边这位是盗跖，未请教小兄弟是？” 墨家，班夫子，盗跖，机关木鸟？ 姜哲刹那间明悟，居然是秦时明月，历史为骨、艺术为翼却羽翼丰满、骨质疏松的秦时明月？ 这不科学！秦时明月，只是个幻想世界，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还是说，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是我临死前的妄想？ 第五章 盗跖 “小兄弟，小兄弟?” 姜哲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样貌无比真实老者，苦笑一声，“失礼了，在下姜哲！” “小兄弟这么大反应，似乎是听过我们两人的名字？”一旁的盗跖好奇的问。 自然是听说过，还亲眼见过不知多少次。 班夫子，墨家机关术传人，与公输家公输仇两人，在机关术方面，堪称当时最强。 盗跖，江湖人称“盗王之王”，号称天下没有其偷不到的东西，轻功卓绝，举世少有，其“电光神行步”堪称独步天下。 “听说过二位的名号，只是没想到，会见到真人！” 见姜哲没有细说，两人没有追问，初次见面，有所保留实属正常。 “小兄弟的这身行头不错，是你自己做的？”班夫子打量着姜哲的飞行翼，很快便看透了具体原理，简单的木质结构，布制羽翼，利用气流实现简单的飞行。 “不错，正是在下拙作，能入前辈法眼，是在下的荣幸。” 小小年纪，与机关术之道悟性不低！ 班夫子目光微动，心中萌生了收徒的想法。 墨家弟子中，武功高强的不少，然而，精通机关术的却不多。之前收过几个弟子，虽然有些成就，却大都墨守成规，于机关术之道潜力有限。 “不知小兄弟家住何方，老夫送小兄弟回去！” “家？”姜哲心中怅然，回不去了，声音低沉的回答，“我家在一个小山村，本来一家人幸福美满一起生活。然而，三个月前强盗劫村，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强盗屠村？只有一人幸存？该杀！ 班夫子和盗跖对视一眼，眼中都泛起一丝杀意。 “杀人越货的强盗，人人得而诛之，”班夫子怒声说道，“小兄弟可细细道来，我们也可为村里的百姓报仇！” 姜哲面色微喜，开始讲述前因后果。 知道是秦时世界，姜哲解开了疑惑：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山野少年，会有“平平无奇”的颜值。前身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身世，那些强盗应当也只是普通的强盗。 动则屠村的强盗，还是早日杀干净为好，是谁动的手并不重要。 姜哲可没有坚持学艺几年，之后再亲自报仇的想法。要知道那些生性残暴的强盗，每多活一日，就有可能多一个受害者。 听完姜哲的讲述，班夫子操纵朱雀，沿着河流逆流而上，深入群山之中。 姜哲站在一旁，心中默默说了声对不起了。 “解析盗跖、班夫子和朱雀！” 不过片刻，姜哲便收获了朱雀制造图纸一份，墨家内功心法，以及姜哲最想要的“电光神行步”。 武侠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有人认为是内功，有人认为是剑法，笑傲世界里，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便由此而生。 姜哲认为最重要的当是轻功身法，毕竟打不过也能跑得过。电光神行步配合枪械，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想想就很是期待。 一刻钟后，朱雀停留在姜哲昨晚休息的阁楼上方。 “便是这里了，可惜他们已经走了。” “放心，他们走不了，小跖，看你的了！” “小菜一碟，交给我了！”盗跖说着一跃而下，落在阁楼外，眼神转动扫视了一圈，脸上带着成竹在胸的微笑，抬头喊道，“班老头，随我来！” 说完，身形晃动，出现在数十米外，再一晃动出现在百米外的一棵大树树顶。 “这个盗跖，还是这个样子。”班夫子无奈的摇摇头，驾驶朱雀跟上。 一旁的姜哲心中震动。 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盗跖在林间的树顶不停闪动，每一次闪动，都会出现在数十米外，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电光神行步，果真名不虚传！ 一瞬数十米，面对这种急速，普通人即便是手持加特林，也只能等死。而且，没记错的话，盗跖平日里小腿绑有负重，这等速度还远不是其极限。 盗跖追踪的速度同样不慢，不到一个时辰，在朱雀上居高临下的姜哲，已经发现了目。数里外的一处大道上，数十人正骑马狂奔。 “前辈，就是他们！”姜哲伸手指引。 “嗯，我知道了！”班夫子了然的点头，操纵朱雀减速，远远的吊在后面，“除恶务尽，先让他们多活一刻，等他们回到老巢，再一网打尽！” “前辈思略周全，在下佩服。”姜哲暗自惭愧，相比之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就简单粗暴了许多。 先拦住他们，将喽啰打杀，留几个重要角色刑讯逼供。 远远的吊在后面，姜哲发现盗跖同样没有轻举妄动，选择了和班夫子一样的做法。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数里之外的一座山巅之上，成片的建筑映入眼帘。 “那里应该就是强盗山寨了，站稳了！”班夫子推动手柄，朱雀开始加速。 山寨之前，数十骑勒马停下。 “通知所有头目，议事厅集合！”壮汉大当家下令，看门的几个小弟听令往山寨内跑去。 小弟留下，随行的头目们纷纷跃下马匹，在壮汉大当家的带领下，来到山寨的议事厅。 大当家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其他头目各自落座，等候所有人到齐。 片刻之后，所有人到齐！ “老二，你给大家说吧！” “好的，大哥！”二当家点头，“事情是这样的……那人极有可能是墨家核心人物，各位有什么看法？” “居然招惹到墨家，这可如何是好。” “墨家乃当世大派，势力强大，在诸子百家中都能排在前列，如何是我们着惹得起的？” “要不，我们逃吧！” “逃哪去？墨家弟子遍布天下，根本无处可逃！” “不逃，难道留在这等死不成？” “墨家也没什么可怕的，头掉了也不过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一众土匪头目吵吵嚷嚷，却都拿不出具体的注意，坐在上首的大当家，邹着眉头听了一阵，不耐烦的拍了拍座椅扶手，“好了，都闭嘴！老二，你有什么注意！” “墨家弟子遍布天下，耳目众多，逃是逃不掉的！”二当家否定了逃跑的策略，“为今之计，可以选择一个大势力求取庇护。” “求取庇护？有哪一家会为了我等而得罪墨家？”大当家疑惑地问。 “一般的势力自然不会，但是本就与墨家敌对的势力，对于我们的投靠，当会欣然接受。” “本就与墨家敌对？有道理！老二，你觉得我们可以投靠哪一家？” “罗网！”二当家看着大当家，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罗网？”大当家眼神微动，深深的看了二当家一眼，“老二既然如此说，想来是有些把握，罗网会收留我们。” “我有一位故友，在罗网中任一方执事，我可求他庇护我们。以罗网的实力，将我们转到暗处，墨家纵有通天之能，也休想轻易找到我们！”谈起罗网的实力，二当家眼中充满自信。 老二原来和罗网早有勾搭！ 大当家心念转动，对着二当家展颜一笑，“如此就麻烦老二了！” “如此，就麻烦二当家了！”几个心思通透的头目附和着道。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大哥等我回来！”二当家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你哪也去不了！”冰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屋内众人脸色变化，纷纷起身拔出武器。 大当家怒喝一声，“何方鼠辈？出来！” “墨家盗跖，前来送各位上路！”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大厅门口，嘴角带着冷笑，冷眼看着屋内一众强盗。 “墨家盗跖？盗王之王？”大当家脸色大变，眼底深处升起一丝畏惧，拔刀上前，“一起上，杀了他！” 十余个强盗听到命令，挥舞着武器冲向盗跖。 大当家悄然慢了两步，落后了几个身位，目光死死的盯着盗跖，寻求破绽。 “螳臂当车！” 盗跖冷笑一声，右手掌心出现一把匕首，身形晃动，刹那间掠过身前的强盗，出现在大当家面前，在大当家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用匕首轻轻划过其喉咙。 “嗤！”“嗤！”“嗤！” 十数道血水，从前冲的一众强盗和同大当家脖颈喷射而出。 二当家和三个悄然后退的强盗，见状不禁面色大变，满脸难以置信的停下脚步。 “你，是罗网的爪牙？”盗跖看着二当家，戏谑的问。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是罗网的人？”二当家连连摇头。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 “大人饶命，我真的不是罗网的人！”二当家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就这点骨气？”盗跖颇为失望的道，“你们几个，杀了他，我就饶你们一命！” 三个活着的强盗对视一眼，齐齐挥刀，对着跪伏于地的二当家砍去。眼见刀锋就要触及二当家，一道剑光闪过，三个强盗咽喉中剑，栽倒在地。 “地字级？”盗跖冷声说道。 罗网杀手，分为天杀地绝四级，地字级已经算的上高手了。 “果然瞒不过盗王之王！”二当家直起身躯，面无表情的看着盗跖，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杀气。 “想来你是不会告诉我任何关于罗网的情报了！” “不错！罗网之中，绝不会有叛徒！”二当家毫无感情的道。 死士么？果然是罗网的风格！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盗跖说着，急速掠向二当家，二当家挥剑横斩。然而，长剑挥出不到一尺，便蓦然止住。 “好快！” 刚说出两个字，二当家咽喉喷出鲜血，扑倒在地上。 第六章 机关城 盗跖甩动手中的匕首，将匕首上的几滴鲜血甩出，脚尖轻点地面，人已经出现在大厅之外。 看着天空中盘旋的朱雀，盗跖大声喊道；“班老头，都处理完了，下来吧！” 朱雀缓缓落地。 姜哲看向盗跖的眼神有些复杂，印象中的盗跖虽然轻功很高，但武功着实一般，经常被人毒打，没想到也会有如此杀伐果断、强横霸道的一面。 “小跖，都处理好了？”班夫子微笑着问。 “山寨里的强盗都杀了，还有十几个被掳掠而来的苦命女子，有些不好处理！” “被虏掠来的的女子？”班夫子略微沉吟，“既然碰到，就不能不管，你去附近的据点通知一下，让他们好生安置！” “哎，天生劳碌命啊！”盗跖撇撇嘴，抱怨着道，“我去了，你们小心些！” 话音刚落，人便消失不见。 “这个小跖……”班夫子无奈的摇摇头，“小姜，随我进去看看那些女子。” “好的，前辈！”姜哲点头，随班夫子进入后寨。 班夫子出面安抚一众受惊的女子，或许是老人和少年的组合，也或许是墨家的名声起了作用，一众女子渐渐恢复平静，认可了班夫子对他们的安排。 出乎姜哲的预料，被掳掠来的女子，虽然大都衣衫褴褛，但气色都还不错。而且颜值都颇高，放在21异世界，都是能被称作女神的，如果入住某音，仅凭其颜值，估计都能收获百万粉丝。 不愧为秦时明月，路人甲都是帅哥美女，相比之下，自己的颜值还真就平平无奇了！ 几个时辰后，盗跖带着数十个墨家弟子前来，班夫子同为首之人交代一番后，一众墨家弟子开始收拾残局。 “小兄弟大仇得报，不知可有打算？”班夫子看着姜哲，温和的问道。 “我要回去祭奠一下家人，之后……”提起之后的打算，姜哲也不禁有些茫然。 “小兄弟无处可去，不如随老夫回去，加入我墨家如何？”班夫子有些期待的问。 去墨家？ 姜哲考虑了一下，弯腰一拜，“如此，就多谢前辈收留了！” “无须客气，入我墨家，就都是一家人！”班夫子微笑着扶起姜哲。 “小老弟，墨家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到时候大哥带你一起玩个遍！”盗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姜哲身后，右手伸出，揽住了姜哲的肩膀。 “以后，还要仰仗盗跖大哥照顾了！” “文邹邹的，和儒家那些人一样！”盗跖微微皱眉，右手狠狠的拍了拍姜哲的肩膀，“我墨家和儒家不同，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进我墨家，就都是兄弟，兄弟之间无需那么客气，你可明白？” 感受到肩膀上逐渐加强的力道，姜哲嘴角一抽，急忙回答：“大哥，小弟明白！” “这才对啊，小兄弟！” 看到盗跖和姜哲“相谈甚欢”，班夫子暗自点头，盗跖虽然平日玩世不恭，没个正形，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 阴阳家总部，观星殿。 华丽长跑笼罩全身的东皇太一，正在观星测运，突然发现墨家气运似有异动，有高涨之势，急忙推算起来。 片刻之后，东皇太一测算出结果。 “天外来客？异数，当除之！” 一道命令自观星殿传出：动用魏国所有的力量，查清墨家近日所有的动作。 ………… 朱雀起飞，在姜哲的指引下回到小山村。 前身一家人的墓前，姜哲面色郑重，恭恭敬敬地九个响头，正准备起身，却不料盗跖扑通一声跪下，同样结结实实的磕了九个响头。 “大哥这是？”姜哲转头看向盗跖。 “你是我小弟，叫我一声大哥，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盗跖看着姜哲，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姜哲嘴巴张合了几下，郑重地的道：“多谢大哥！” 盗跖揉了揉姜哲的脑袋，“说了多少次了，兄弟之间，无需那么客气！” “不要揉我的头！”姜哲挥手打开了盗跖的右手。 “又不是女孩子，还摸不得了！” “不能摸就是不能摸！” 班夫子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打闹。 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班夫子和盗跖便已看出了姜哲的问题。 明明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却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反而带着若有若无的暮气。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如今看来，盗跖插科打诨的做法不错。 打打闹闹，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活跃！ ………… 日落时分，莽莽群山之中，朱雀在崇山峻岭间灵活穿梭。 “这里山势险峻，机关城便建在这里？”姜哲疑惑地问，在海拔上千米的群山之中，修建一座坚固的堡垒，即便是21世纪，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不错！诸侯连连征战，百姓苦不堪言！祖师眼见众生疾苦，便萌生了建一座世外桃源，庇护一方的想法。其后，经过历代先辈接力，历时超过百年，才建成现在的机关城！”班夫子开口给姜哲解释。 “原来如此，墨家前辈慈悲为怀，姜哲敬佩！” “机关城，是世上最强的要塞！即便有数十万大军来袭，也休想攻破我们的机关城！”盗跖信心十足的道。 最强的要塞？ 但凡有类似称呼的，通常都会被攻破，而且，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 堡垒是死的，堡垒内守御的人是活的！人心思变，这就有了破绽。再坚固的堡垒，从其内部攻破的难度，其实远远低于人的想象。 十几年后，流沙的墨玉麒麟便证明了这一点。 日当正，屠尽城! 一瓶“鸩羽千夜”，便轻易摧毁了号称永不陷落的机关城。 “如此厉害，那要好好见识一下！” “没问题，有空大哥带你长长见识！” 片刻后，在班夫子的操作下，朱雀径直撞向一面悬崖。悬崖上的绝壁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完全看不出有机关的样子。 即便是在动画中见过这一幕，姜哲也不由屏息，脸色微微发白。 当朱雀接近时，绝壁之上，突然出现一道十余丈长的裂口，堪堪容朱雀通过。 “吓坏了吧，小弟！”盗跖笑着打趣。 “没有的事！”姜哲予以否认。 “哈哈！” 朱雀在山腹内飞行一段，停留在一处平地，已有几名墨家弟子等候于此。 “小赵，巨子可在？”班夫子询问一人。 “三日前，巨子就回来了！” “嗯！”班夫子点了点头，“小跖，我去见巨子，小姜由你安排，就先和你住一起吧。” “知道了，班老头，我会照顾好小弟的！小弟，随我来！”盗跖说着，便拉着姜哲来到一个通道前。 “大哥为何停下？” “这里是机关城门户所在，通道内遍布机关，不知道正确的走法，会触动通道里的机关！” “大哥先走，我跟着大哥的脚步前行？” “不用如此，太麻烦了，我有更好的办法！”盗跖看着姜哲，嘴角掀起一丝坏笑。 “大哥，你要做什么？”姜哲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抓紧了！” 盗跖来到姜哲身旁，右手抄起姜哲，将之夹在腋下，轻功运起瞬间冲进通道。 迎面而来的强风，让姜哲难以睁开双眼，情不自禁的抱紧盗跖，只感觉到不时左转右转，完全分不清方向。 “好了！” 耳边传来盗跖的声音，落地之后的姜哲脚步踉跄，在盗跖的帮助下稳住身体，弯腰干呕了一会才站直身躯。 “大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姜哲埋怨。 “小弟，你身体不行啊！” “我又不像大哥，内功深厚！” “忘了小弟还没修炼内功，是大哥的错，大哥给你道歉！”盗跖拍了拍姜哲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道。 “不用了，受不起！”给了盗跖一个白眼，姜哲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的。 懒得搭理盗跖，姜哲砖头打量着四周。 背后十余米外的山洞，应当是来时的通道。 前方的此起彼伏的亭台楼阁，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与动画中的场景颇为相似。 这里应当是高渐离秒杀苍狼王的地方，也是高渐离被卫庄两招击落长剑的地方。 姜哲神情恍惚，有一种幻想照进现实的虚幻之感。 “怎么样？我们机关城壮观吧！” “的确让人叹为观止！”姜哲回过神来，指着前方连绵的建筑问道，“这么多建筑，机关城住了多少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怎么也有近十万吧！”盗跖摸了摸下巴，揣测的道。 “这么多？墨家有这么多弟子？”姜哲颇为震惊，诸子百家之中，人数最多的农家，也不过号称有十万弟子而已，真实数量怕还要大打折扣。 “墨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弟子，”盗跖摇头否认，“大都是历代祖师接纳的百姓，繁衍百多年才有这么多人！” 机关城里面居然还有平民？ 是了，墨子兼爱众生，建造机关城的初衷，是打造世外桃源庇护一方，机关城里面有普通人，是理所当然的事。 动画中倒是没有提及，想来机关城被攻破后，这十余万普通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姜哲心中微沉，这是十余万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走吧！想来小弟应当累了，大哥带你去房间，先好好休息下，过几日大哥带你好好转转。” “好的，大哥！” 在盗跖的带领下，沿着栈道前行，一刻钟后，两人来到盗跖的房间。 房间不大，布局很是简单，两张木床，一些简单的家具。 “小弟，你就睡这张床吧！大哥还有事要办，你先好好休息！对了，你不要乱跑，这里是墨家弟子居住的区域，巡逻的墨家弟子都不认识你，很容易造成误会。等大哥忙完，带你到处转转，混个脸熟就没事了。” “好的，大哥!” 盗跖离开后，姜哲躺在床上休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多，也确实没有休息好。 躺下后不久，姜哲便沉沉入睡。 第七章 秘密基地 机关城一处二层阁楼，会客室中，班夫子正与墨家巨子六指黑侠交谈。 “……巨子，前因后果便是如此了！” “嗯！我知道了！”六指黑侠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相信班大师的眼光，不过事关重大，机关城乃我墨家根本，还需慎重一些，这样吧，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巨子所言甚是，我安排他和盗跖一起住下，若真有问题，逃不过盗跖的眼光！” “嗯！班大师果然老成持重！” “巨子，盗跖求见！”房间外传来盗跖的声音。 “进来吧！” “巨子，班大师！”盗跖走进房间行了一礼，“小弟已经在我房间睡下。” “哦？小跖，看来你对他很是认可啊！你们相处的时间才短短几天吧！”六指黑侠有些惊奇的道。 “我感觉和他很投缘！” “原来如此！走吧，我亲自去看看！”六指黑侠起身，带着两人离开房间，不久便来到盗跖的房间。 悄无声息的推门入内，三人来到姜哲身前。 六指黑侠在姜哲胸口点了几下，之后将手掌放在姜哲胸膛，调动内息开始检测。 咦？ 六指黑侠眼神微动，深深的看了熟睡的姜哲一眼。 片刻之后，六指黑侠收回右手，“没有修炼内功的痕迹！” 班夫子和盗跖面露喜色，按照规矩，获得巨子的认可后，姜哲才有资格留在机关城。 “班大师，你捡到宝了！”六指黑侠看向班夫子，笑着说道，“天生百脉俱通，且筋脉宽阔坚韧，是个习武的好料子！交给我严加调教，十几年后，其武功说不得还要在我之上。” 听到六指黑侠前面的话，班夫子满面笑容的点头，却不料事有变故。 班夫子脸色一变，“巨子，姜哲与机关术一道悟性匪浅，是要传承我的机关术的。” “不碍事，你教机关术，我传授武功，并不冲突！” “机关术之道博大精深，要想登堂入室，必须全力钻研，分心修炼武功，必然影响机关术的学习。” 班夫子毕竟是前辈，六指黑侠也不便以势压人，心思念转间有了主意，“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姜哲醒来，问问他的想法再说，毕竟，我们也不好无视当事人的意见。” “……巨子说的有道理！”班夫子犹豫了一下说到。 “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六指黑侠说完起身，盗跖和班夫子送到门外。 待六指黑侠远去后，盗跖忍不住笑出声，“班老头，你被巨子算计了！” “此话怎讲？” “你觉得对我的小弟来说，习得高深武功、高来高去，和整日同一些木头打交道，那个更有诱惑力？” “哎呀，失算了！”班夫子刹那醒悟，对十三四岁的少年来说，当然是武功更有吸引力。 “一堆破木头哪有武功好玩？” 班夫子不由想起三十多年前，上代巨子收六指黑侠为弟子时，询问刚满十岁的六指，想要学习武功还是机关术，六指当时是如此回答。 第二天凌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姜哲的面庞，姜哲眼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小弟醒了？” 姜哲转头，见到了坐在一旁的盗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这里是机关城，盗跖的房间。 “大哥，早！” “洗漱一下吧！”盗跖指向一个脸盆，脸盆盛有半盆清水，放着一条崭新的灰白色毛巾。 “多谢大哥！” 洗漱完后，盗跖带着姜哲出门，七拐八拐后，来到一个占地上千平方的大厅外。 大厅之中纵横排列了数百个饭桌，此时已经坐满大半墨家子弟。 姜哲看着颇具学校食堂风格的布局，眼神有些恍惚，“大哥，这是？” “我墨家弟子吃饭的地方！觉得怎么样？” “不错！”姜哲点了点头，好奇的追问，“墨家弟子吃饭，一直都是这样一起吃的么？” “那当然！祖师爷倡导兼爱众生，众生平等！进我墨家，就都是一家人，无有高下之分。这里已经建成上百年了，机关城的墨家弟子，一直都是在这里吃饭。”盗跖语气自豪的介绍。 墨家思想主张兼爱非攻，倡导人人平等，像对待兄弟姐妹一样对待他人。 历史课本上确实明确提到过，但是寥寥几笔文字，终究比不上现实的冲击。 两千年前的战国时代，先贤墨子，在这个贵族世袭统治、奴隶制向封建制演变的年代，倡导兼爱非攻、人人平等！ 这是与世界主流观念为敌，其难度可想而知！ 姜哲难以想象，墨家诸多前辈，会经历怎样的磨难，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最终与儒家并称为当世两大显学！虽然如此，但终究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墨家机关城，或许不仅仅是墨家最后的退路！ 或许，唯有在这一方世外桃源，才能够践行人人平等的理念！ “墨家先辈胸襟广阔，志存高远，着实令人倾佩！” “又来了！明明是个小屁孩，说话这么文邹邹干嘛？走，大哥带你去吃饭！”盗跖搂着姜哲的肩膀走进大厅。 “盗跖！” 不时有墨家弟子注意道两人，开口打招呼，同时好奇的看着被盗跖搂着的半大小子。 来到一处队伍后面默默排队，很快便轮到两人。 “哟！盗跖，好久不见了？这个小伙子是哪个，怎么没见过？”盛饭的中年女子笑着招呼。 “王婶，我是昨天才回来的，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小弟姜哲，刚加入墨家！” “小伙子，欢迎你加入墨家！给，这是你们的早食！” “多谢大婶！”姜哲接过一个木碗，木碗中放满了淡黄色的馍馍。 在一处空桌旁跪坐，姜哲拿起面馍吃了起来，有些意外的是，外表看起来很一般的，吃起来味道居然还不错。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盗跖笑着问道。 “挺好吃的！”姜哲点头。 简单的吃完早食，盗跖带着姜哲闲逛，走到哪就介绍到哪。 看过动漫的姜哲清楚，盗跖只给自己介绍了普通的建筑，一些常人禁入的禁地，都不在介绍之列。 几个时辰过去，两人来到了后山，看着前方茂盛的树林，姜哲疑惑的问：“大哥，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吧！” “前面可是有好东西，”盗跖神秘兮兮的道，说着右手环抱住姜哲的腰身，“抓紧我，后山有很多陷阱，大哥带你飞过去。” “又来？” 姜哲脸色一变，急忙抱紧盗跖，只觉眼前景物模糊，两侧的树木飞速倒退，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干脆闭上双眼。 一刻钟后，感觉已经停下后，姜哲睁开双眼。 一处峭壁上凸出的巨石，表面人工处理的痕迹，占地数十平的样子。 挨着峭壁的地方，被人工挖出了十多平、数米深的山洞，其中放着一些生活器具。 “这里可是大哥的秘巢，我只带你来过，你可不要告诉别人？”盗跖叮嘱道。 “好的，大哥！” “你先在这等会，大哥去去就来！”盗跖说着，从平台边缘一跃而下。 姜哲在一个石头上坐下，默默等候盗跖。 一刻钟后，盗跖便回到平台，手里提着一只不知名的飞禽。 飞禽已被剥去皮毛，开膛破肚。 “小弟，让你久等了！”盗跖面带笑容的道。 “所以，大哥带我跑这么远，只是为了打只野味解解馋？”姜哲看向盗跖手中已经处理好的飞禽。 “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补充些肉食，大哥可是为了你，才大老远跑来打野味！”盗跖一本正经的道。 “如此，便多谢大哥了！”说是这么说，但是姜哲看向盗跖的眼神仍然带着怀疑。 这个秘密基地，看起来存在了不短地时间，之前又是用来做什么呢？ 盗跖可从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 盗跖将飞禽放在一个木盆中，在生活用品里捣鼓了几下，取出一些铁条，手指翻动，刹那间便组成了几个支架。固定好烧烤架，之后用一个支架撑起飞禽，将之横放在烧烤架上，取出几块木柴，点燃篝火。 一切仅仅在几十息内完成，动作熟练到足以让任何烧烤师傅顶礼膜拜。 “小弟，你有口福了！这种穿云雀可是绝佳的食材。它飞行的速度极快，即便是大哥也难以轻易抓到！” “辛苦大哥了！”姜哲附和着道。 “没事，我是你大哥，让你吃好喝好是应该的！” 如果挪开你死死盯着烤肉的眼睛，或许你说的话，会有点说服力！ 盗跖间或洒下一些不知名的香料，很快，烤肉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来，尝尝那个大哥的手艺！”盗跖取出一个木盘，划拉下一块后退，将之递给姜哲。 “多谢大哥！”一姜哲的眼光看来，烤肉的成色相当不错，有这种成色，即便调料稍差，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肉微凉后，姜哲尝了一口，嫩滑、焦酥，油而不腻，口感极佳，可称为烤肉上品。 “怎么样？大哥的手艺不错吧！” “大哥手艺精湛，小弟佩服！”姜哲由衷的回答，终究还是心存轻视，小觑了盗跖的厨艺。 若是历史战国，缺乏各种香料，烤肉的味道可能一言难尽。 然而，这里是秦时世界，美女可以穿着丝袜高跟，蚩尤都能开着高达同黄帝逐鹿天下的奇幻世界，不可以常理度之。 “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盗跖手中匕首灵活舞动，再度切下几块烤肉，放到姜哲的盘子中。 “好久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真香！” 盗跖咬下一块，嚼了几下直接吞下，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不知道，之前和班老头一起出去一个多月，过的是什么日子。班老头人死板，年纪大了，牙口也不好，我只能陪他吃些清淡的，嘴都淡出鸟来了！” “大哥这样背后说班夫子，不太好吧！” “他又不知道，”盗跖无所谓的道，说着转头看向姜哲，“小弟，你是不会告密的吧！” 额！ 见到盗跖眼含威胁，姜哲十分识趣的回答：“当然不会，大哥对我这么好，我岂会行小人之举，在背后中伤你？” “这才对嘛！”盗跖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烤肉，吃了几口后突然抬头，看向姜哲，若有所思的道，“小弟你刚才最后一句是怎么说的？” 最后一句？ 姜哲暗自疑惑，默默回想，突然意识到不对。 草率了，忘记说话前当三思而行！ “大哥对我这么好，我岂会中伤你？” “是这句吗？”盗跖表情严肃，紧盯着姜哲。 姜哲不动声色的道：“就是这句！” “那是我听错了，”盗跖展颜一笑，“我就说嘛，小弟为人诚实，又岂会行小人之举，做一个撒谎的小混蛋！小弟你说对不对？” “兄长所言甚是！”姜哲面无表情的道。 吃完烤肉，简单收拾一番，盗跖带着姜哲回到机关城。 在城内栈道上碰到熟人，盗跖都笑眯眯的主动打招呼，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第八章 墨家心法 无所事事的闲逛了几天，这一日，姜哲和盗跖在房间内闲聊，班夫子推门进来。 “小姜，这几日还好吧？” “多谢前辈挂念，一切安好！” “这个叫做尚同魔方，是一个玩具，闲来无事可以解闷。”班夫子拿出一个魔方，在姜哲怪异的眼神中开口讲解，“尚同魔方，每一面分为九块，颜色各不相同，可一通过这样来回转动。我给你示范一遍，先将颜色打乱，之后在恢复原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的确……很有意思！”姜哲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三阶魔方，小时候都玩烂了的玩具！ “给你试试，”班夫子将魔方递给姜哲，抚须笑着说道：“这个机关术入门玩具，想当年，老夫第一次接触时，也是花了三……” “是这样么？”姜哲双手虚握，手指灵活转动，不过十余息，便将魔方恢复原状。 “做的……不错！”班夫子手臂僵硬的接过魔方，“不过，虽然速度很快，但不可骄傲！想当年，老夫可是只花了三息，便将之复原！” “前辈教训的是！”姜哲微微低头，竭力保持平静的语气。 “这个玩具对你来说，难度太低了。你等等，老夫再去给你找个好玩的玩具！”班夫子将魔方收起，步伐微显僵硬的走出房间，走到房门口突然停下，“对了，小跖，巨子找你有事，随我来！” “巨子找我？能有什么事？”盗跖笑嘻嘻的问。 “哪那么多废话，随我来！”班夫子狠狠瞪了盗跖一眼。 “知道了，班老头别生气啦！”盗跖瞬间出现在班夫子山旁，弯腰扶着班夫子离开，在班夫子看不到的地方，贼兮兮的对着姜哲眨了眨眼。 目送两人走远，姜哲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死要面子。 ………… “探查消息的弟子已经回信，姜哲确实是那个村子的人，只是名叫李田。不过这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或许是因为突逢大变，见到陌生人，刻意报的假名字。”六指黑侠笑着说道。 “是否查到他父母精通机关术？”班夫子询问。 “这个倒没有，熟悉他们的人都已经死了。”六指黑侠摇头，“我认为姜哲没有问题，他天生百脉俱通，任何一个门派，只要见到就不会轻易放过，这是足以护持传承的天才，不可能奢侈到派去当暗子。” “巨子所言甚是！”班夫子和盗跖齐齐点头。 “我欲受他为亲传弟子，悉心教导。等十余年后，他长大成人，武功当不在我之下，足以护持我墨家传承！” “巨子所言有理，不过姜哲与机关术一道天赋绝佳，仅仅看了老夫转动一次尚同魔方，便能在十余息内恢复原状！” “尚同魔方？”六指黑侠嘴角一抽，不禁想起年幼时某些不好的回忆，“仅仅见过一次，就能十余息内恢复原状？这么快？” “嗯！盗跖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 “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盗跖点头。 “竟有如此天赋！”六指黑侠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武功和机关术都学，之后看具体的学习进度再说。” “如此，也好！”班夫子点头赞同。 ………… “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这么神秘。”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哲跟着盗跖在栈道间行走，附近的建筑渐渐变得有些陌生，进入了之前和盗跖闲逛时，刻意绕开的区域之一。 一座院落门前，盗跖停下了脚步。 “到了，就是这里了！” “大哥，是要见什么人么？” “不错，小弟果然聪慧。” 姜哲觑眼，眼前的小院，很明显是一个住宅，来这当然时要拜访某人了。 不过，在墨家这样的环境下，能够独居一处小院，显然身份不低，要知道班夫子身为统领，都没有住独栋小楼。 统领之上，难道是六指黑侠？ 姜哲眼神微变，情不自禁站直身躯，目不斜视的跟在盗跖身后。 进入小院，来到院中的两层阁楼前，盗跖停下脚步，恭敬地道：“巨子，盗跖求见！” 果然是六指黑侠，墨家现任巨子！ 动画中出场不多，只知道名声极好，堪称是一代大侠。 实力极其强大，曾直面阴阳家五大长老联手全身而退，或许不会弱于全盛时期的盖聂多少。 “进来吧！”片刻后，一道声音传出。 “诺！” 盗跖带着姜哲入内，一位身材高大、面色温和的中年男子，站在客厅中央，微笑着看着两人。 “这便是姜哲小兄弟吧，果然一表人才！” “姜哲见过巨子！”姜哲恭敬行礼。 “无须多礼！”六指黑侠摆手，一道柔和的气劲托起姜哲，“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否愿意加入我墨家，为我墨家弟子。” “姜哲愿意。” “好！”六指黑侠微笑点头，“你入我墨家，便是墨家第十三代弟子，稍后由你师兄盗跖传授你墨家心法，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行。好了，你们下去吧！” “诺！” 盗跖和姜哲行了一礼，离开小院，往回走去。 “大哥，见了巨子，就说了这么几句？”姜哲有些疑惑的问。 “那当然，巨子事务繁忙，能抽出时间见你就不错了。要不是常住机关城，需要巨子首肯，你哪这么容易见到巨子。” 原来如此！ 不过也对，墨家弟子数万，统领这么大一个门派必定会很忙，能抽出时间见一见自己，算是很难得了。 回到房间，盗跖开始传授姜哲墨家心法。 “本门心法为祖师爷墨子所创，共分为九层，炼制顶层有不可思议之威能。不过除了祖师，还未曾有一人练到九层，即便是巨子，也仅仅练到第七层而已。不过第七层已经很厉害了，巨子纵横天下数十年，还未曾有败绩！”提起巨子六指黑侠，盗跖难得正经起来，满脸崇拜的道。 “大哥练到第几层了？”姜哲好奇的问。 “咳咳，大哥还年轻，修炼心法还不到十年，如今修炼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姜哲瞪大双眼，才仅仅第四层，就一人轻易端了一个山寨，杀了百多位强盗，身上一滴血都没粘。 “你那是什么表情，第四层已经很厉害了，墨家13代弟子，如今第四层的也不多。”盗跖瞪着姜哲，气势汹汹地道，实则颇为心虚，自己擅长的是轻功，墨家心法确实修炼的不怎么样。 “墨家不愧为当时大派，大哥仅仅修炼到第四层，就如此厉害，”姜哲真心实意的称赞，“就是不知修炼到第七层的巨子，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见姜哲态度真诚，不似作假，盗跖暗自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保住了身为大哥的脸面。 “大哥先教你感气，先要找到气感，之后才能搬运内息游走周天，不断壮大内息。” 感气？ 姜哲眼神微闪，拿到强盗的心法已有些时日，虽然不敢修炼，但是这第一步早已能轻松做到。 姜哲在盗跖的指导下，盘起坐在榻上，意沉丹田开始感气。 半个时辰后，姜哲睁开双眼，微笑着到：“大哥，我已经成功感受到了气！” “不错，和大哥差不多！”盗跖点了点头。 拖延了半个时辰，看来这个时间选择的很合适，姜哲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盗跖竭力掩藏的情绪。 气，是这么容易感受到的？ 盗跖心中咆哮，自己当年可是足足花了一天才感受到气，就这样还被称为天资不凡，十年一遇。 半个时辰，那是什么资质？ “我如今传你第一层的心法，听好了！”片刻后，盗跖平复情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口述墨家心法第一层。 姜哲全神贯注的倾听，不愿错过一个字。 很快，盗跖诵念完上百字的口诀。 “记下了？” “记倒是记下了，只是不知道具体何意。” “哪里不懂，说出来，大哥给你讲解。” “意走神庭何意？” “意走神庭是指……” “何为三阴之离合？” “三阴之离合是指……” “……” 盗跖为姜哲解惑，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姜哲对于心法已无问题，盗跖笑着说道：“盘膝坐下，大哥带你熟悉一下心法路线。” “好的，大哥！” 盗跖盘坐在姜哲身后，右手贴在其心，小心翼翼的输入内力，按照心法路线游走一个小周天。 一道气流在体内游走，姜哲感觉颇为神奇，心中默念“解析！”，借助外挂的力量，如同内视般清晰的感知到内息游走的路线。 “如何，记下了？”盗跖收回右手问道。 “大哥，记下了！” “你尝试搬运气，按照心法运转，大哥给你护法！” “嗯！” 出乎姜哲意料，搬运丹田内的真气极为简单，一丝真气随着意念游走，不过片刻便运转一个小周天。 真气回到丹田后，明显大了一圈。 这便是真气强大的过程？原理是什么？ 姜哲颇为好奇的继续搬运真气，同时借助外挂的力量观测。 真气游走筋脉的过程中，会从身体各个部分吸收神秘粒子，通过吞噬这些粒子来壮大自己。 练精化气？ 一丝明悟涌上心头。 搬运真气运转九个小周天后，五脏六腑出现不适，姜哲停止运气，缓缓睁开双眼。 “如何？” “感觉不错，运转了九个小周天！”姜哲微笑着道。 “小周天？”盗跖失声惊呼。 “是啊，怎么呢？” “没什么！”盗跖摇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兄弟，墨家心法第一层只是基础，其实并不复杂，只要能够熟练运气小周天，便算是成功练成。 炼气之道，第一步感气，便是一大难关，之后搬运真气更为艰难。 如很搬运？用的是意念。 气随意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自己当初可是足足花了一月。 “大哥刚才忘了和你说了，每日真气搬运的次数是有极限的，如果感到身体不适，一定要停下来，不然很容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盗跖压下复杂的情绪，语气郑重的嘱咐。 “我明白了，大哥！”姜哲点了点头。 即便是武侠世界，也要讲究能量守恒，真气不可能凭空而生。 练精化气，炼化的是五脏六腑孕育的精气，这些精气炼化完毕，继续强行修炼，怕就要透支五脏六腑的本源了。 “心法你已经会了，接下来大哥叫你基础剑法。” “大哥也会剑法？” “基础剑法当然会，只不过大哥擅长匕首，并不精通剑法罢了。” 两人来到后山，找了一块空地，折下木枝以木代剑，盗跖开始演练剑法。 还真就是基础剑法，没有什么高深的地方，只看了一遍，姜哲便清楚记下。 接下来，姜哲不停的练剑，在盗跖的指导下，不断纠正细微的偏差，夕阳西下时，已经能使用的有模有样。 第九章 拜师 第二天一早，班夫子找上了姜哲。 “小姜啊，你觉得机关术如何？”班夫子笑眯眯地问。 姜哲不禁眼神大亮，惊喜的问：“班大师要传我机关术？” “不错！”班夫子抚须点头。 墨家机关术怎能不学？有外挂在手，什么机关术能难倒自己？ “还请班大师指教！”姜哲恭敬地行礼。 “随我来吧！” 班夫子带着姜哲一路前行，片刻后在姜哲疑惑的的眼神中，停留在一处石壁前。 班夫子神秘的笑了笑，机关左手抬起，对着墙壁轻拍，身前的墙壁向两旁分开，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神秘圆盘。 圆盘正中，有数十个方形凸起，纵七横七，共四十九个，上面写着姜哲不认识的文字。 班夫子机关左手靠近圆盘，五指带着幻影敲击在方形凸起上，伴随着一阵齿轮滑动之声，眼前巨大的墙壁缓缓从中间裂开。 密码锁？自动大门？这不科学！如今可没有电，靠什么做动力，来挪动这几十吨的石壁？ 姜哲不禁瞪大双眼，很是难以置信。之前虽然用外挂解析了朱雀，得到了朱雀的制造图纸，奈何才疏学浅，完全看不懂朱雀飞行的原理。 班夫子嘴角翘起，对于姜哲的震惊很是满意，不枉一番刻意安排。 “进来吧！” 班夫子带着姜哲入内，在洞内一处石壁上敲击了一下，一连串火把升起，室内变得明亮。 科技树点歪了！ 看着次第亮起的火把，姜哲心中不禁吐槽。 明明机关术神乎奇技，有地上跑的白虎，天上飞的朱雀，水里游的玄武，以及神秘莫测的青龙，照明居然还是用的火把！ “小姜，你有家传的机关术，基础的东西，就直接跳过吧！”班夫子说着，带着姜哲来到一个石台前，指着石台上的一个弓弩，“这是弟子们常用的弩箭，你先看看！” 姜哲拿起弓弩，刹那间用外挂解析了结构，不禁双眼微缩，心下震撼。 不过一尺长的躬身，箭矢约莫半尺，其威力想来也强不到哪里去，但是躬身下的“箭匣”里，居然有二十只箭矢。 二十连发，现代工艺仿做的连弩都做不到！ “我拆解给你看看！” 班夫子伸手示意，姜哲急忙递过。 一边拆解，班夫子一边讲述，数十息后，完好的弓弩就变成了一堆零件。 班夫子开始讲述每个零件的用途，姜哲认真倾听。 外挂在手，姜哲对弓弩的构造一清二楚，但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难得有大师传授，自当认真学习，对于现在的姜哲来说，知识确确实实就是力量！ 班夫子讲述完毕，将弩箭组装好递给姜哲，笑着说道：“你来试试吧！” “好的！” 姜哲对照脑海中弓弩的立体构造，小心翼翼的开始拆解，弓弩很快便成了一堆零件，之后便是组装，同样难不倒姜哲。 “天赋不错！”班夫子笑着点头，从姜哲的动作中，班夫子察觉到生疏，这种生疏是装不出来的。 第一次接触，只看了一次，便能成功拆解组装，比之前的几个徒弟强多了，堪比自己当年了。 接下来的时间，班夫子教授姜哲拆解组装各种机关物，都是墨家弟子常用的器物。 有外挂在手，这种实操都难不倒姜哲。 一天很快过去，墨家常用器具的构造，姜哲都已了然于心，班夫子对于姜哲的水平，也有了清楚的了解。 之后的时日，姜哲上午练功，下午跟着班夫子学习机关术，日子过得很充实。 十日后，盗跖传授姜哲墨家心法第二层。 第二层的心法明显比第一层高深，行气效率也远在第一层之上，姜哲的营养渐渐有些跟不上。 看出了姜哲的问题，盗跖便带着姜哲来到秘密基地，每日都给姜哲精心准备野味。 在盗跖的帮助下，姜哲内功进境飞速，三个月后便心法二层圆满，开始习练墨家心法第三层。 这一日，姜哲随盗跖来到后山。 “小弟，今日大哥便教你大哥的看家本领——电光神行步！”盗跖神色郑重。 电光神行步？姜哲神色诧异。 相处近半年，姜哲已经知晓，这是盗跖祖传的功法。 祖传功法，通常都是父子间代代相传，绝没有传给外人的道理。 “大哥，这可是你祖传的功法，传给我的话……” 盗跖挥手打断了姜哲，“你是否认我这个大哥？” “当然！” “那不就行了！” “可是……” “好了，我这一脉如今就我一人，所有的事我说了算。而且，你是的小弟，也不算坏了规矩，我们可是再咱们爹妈面前磕过头的。” 半年多前，两人初次见面那天，盗跖确实和自己一起在父母坟前磕过九个响头。 想到半年来盗跖的悉心照顾，如今更是传授祖传心法，即便是来自人心隔肚皮的现代，姜哲也不禁心生感动。 “多谢大哥！”姜哲郑重下拜，从这一刻起，盗跖便是自己亲大哥了，不再是普通朋友兄弟。 “那么客气做什么。”盗跖伸手托起姜哲。 电光神行步，不是单纯的轻功身法，有与之相配的内功心法，不过远不如墨家心法高深。其心法运行轨迹，主要集中在腿部，需要打通腿部所有细微的经脉，通过复杂的线路运行，最终实现电光般的急速。 在盗跖的指导下，花了十余日，姜哲终于成功入门。 一步三四丈，在林间飞速穿梭，片刻后接近一处悬崖峭壁，姜哲沿着悬崖往上腾飞，在峭壁上几处借力，轻盈的落在一处平台上。 “大哥！” “不错，已经登堂入室了，这样大哥也放心了。” “大哥要离开机关城？” “不错，明天便出发，和班老头去一趟魏国，顺利的话半年后回来。” 有着朱雀，去魏国要不了几天，即便如此，顺利的话也要半年，看来事情颇有些棘手。 姜哲暗暗皱眉，自己实力还弱，去了也只能添乱，帮不上什么忙。 “大哥一路小心！” “放心，以大哥的轻功，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去不得？”盗跖浑不在意，信心十足的说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不要说得太满，乱立旗帜，不然很容易打脸。 犹豫了一下，姜哲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个世界能够威胁盗跖的人很多，但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如果涉及到那等人物，出面的该是巨子六指黑侠，而不是盗跖和班大师。 翌日，墨家众人给班大师和盗跖送行。 “班大师，路上小心，如有不对，及时传信回来。”六指黑侠温和地说道。 “放心吧，巨子，老头我可是老江湖了。”班夫子轻抚长须，笑着回道。 “小跖，照顾好班大师！” “知道了，巨子！” 朱雀煽动翅膀原地飞起，很快消失在天边。 送行的人三三两两散去，姜哲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六指黑侠的呼喊。 “巨子。”姜哲急忙行礼。 “我有事找你，随我来！” 默默跟随着六指黑侠，行走在栈道上，片刻后迎面走来五位墨家弟子，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微白的青年。 几人远远见到六指黑侠，疾步上前恭敬行礼。 “巨子！” “无须客气，”六指黑侠摆摆手，“是小李啊，伤势还没好，就先好好休息，巡逻的事，让其他人做吧。” “是啊，李大哥，你还有伤，就该好好休息，巡逻的事，交给我们做就好。”一位墨家弟子说道。 为首青年笑着道：“一些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们实力还弱，若是碰到敌人很容易出事。” 见到为首青年坚持，六指黑侠笑着勉励了几句，让他们离开。 “可是疑惑，小李为何会受伤？” “是的，巨子！”姜哲点头，这里可是机关城，身处莽莽群山之中，方圆数十里无人烟，最近也没听说有人来犯。 “机关城存世百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世人都知道，我们在这茫茫群山之中，只不过，少有人知道具体的方位。” “少有人知道，也就是说机关城所在早已暴露？”姜哲吃惊的道。 “不错！这么些年，摸到机关城的探子不在少数，能够确定身份的就有阴阳家、罗网，还有很多难以确定身份的，不过推测起来除了七国，也就那些势力。” “机关城已经暴露，岂不是很危险？” “有些危险，但也不用太过担心。机关城遍布机关，防御森严，如不能应对这些机关，唯有动用数十万大军耗时耗力一路平推，否则，是动摇不了机关城的。” “这么说，这些探子都是来窃取机关城机关图纸的？” “不错，你很聪慧！”六指黑侠笑着点头，“在他们没有窃得图纸前，机关城仍然很安全！” 大佬，这种事关机关城根本的话题，是巨子会和普通墨家弟子谈论的？ 六指黑侠不会怀疑自己吧？说这些，只是试探自己的反应？ 姜哲心下微慌，一旦被怀疑，任何疑点都会被放大。自己终究是现代人，言行举止难免有所不同，或许就有某一点，在现代习以为常，在战国便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情不自禁看向六指黑侠，六指黑侠笑容满面。 姜哲更慌了！ “不知巨子找晚辈有何事？”姜哲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六指黑侠居住的小院。 “不用如此紧张，这几个月来，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六指黑侠微笑着点了点了。 “……”姜哲呼吸一滞。 “你天赋绝佳，我欲收你为亲传弟子，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姜哲恭敬弯腰下拜。 原来是要收徒，吓死我了！ 不怪姜哲没有想到收徒，在姜哲的认知中，墨家这种传承数百年的大派，掌门亲传弟子，必须是身家清白，知根知底的人，最好还是幼童，绝不会选半路加入、年纪已经十三四岁的的少年人。 然而，墨家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武林门派，其首领巨子，是通过选举产生，而不是如普通门派，由掌门指定继承人，多是在师徒间传承。 “好！”六指黑侠满意地笑了笑，扶起姜哲，“我墨家不同于一般门派，没有那么许多礼仪规矩，我收你为徒的事，会知会众人一声，不会举办收徒仪式。” “一切听从师傅安排！” “你的心法已经练到第三层，内力足够了，为师传你墨家剑法，看好了……” 六指黑侠手持墨眉，在庭院中舞剑，数十道深黑色、如水流般的气劲，萦绕在六指黑侠四周，随着墨眉的挥舞，水流般的气劲纵横游走。 片刻后，六指黑侠停住身形，数十道气劲蜿蜒游动，如鸟雀归巢般进入墨眉消失不见。 “师傅好剑法！”姜哲不禁出声赞叹，墨家剑法不以杀伐见长，剑势强大却又留有余地，那些黑色的气劲是墨家剑法独有的剑气，六指黑侠已能做到犹如臂使、收放自如，不愧为墨家巨子，当世绝顶。 六指黑侠淡淡一笑，“剑招可曾记下？” “已经记下！” “不错！为师这边传你心法口诀。” 一个时辰后，姜哲告辞离去，回去的路上神情有些恍惚。 堂堂墨家巨子，统领数万弟子的一方巨头，收一个亲传弟子，居然如此草率，草率的让姜哲觉得很不真实。 第十章 小小端木蓉 时间流逝，很快便过去了大半年，盗跖和班夫子被事情绊住了，仍旧没有回来。 而此时，机关城来了两个客人。 机关城入口通道外的广场前，姜哲站在六指黑侠身后，好奇的看向通道。 不久，几个墨家弟子抬着一顶软轿，从洞口走出。 软轿上端坐着一位女子，女子身旁偎依着一个女童，两人都用黑巾蒙上了眼睛。 几位墨家弟子将软轿抬到六指黑侠身前放下，一人恭敬的出声道：“念端大师，到了！” “嗯！”女子解下黑巾，见到身前几人，脸上不禁升起一丝笑意，又刹那间收敛。 女子低头解下女童的黑巾，将女童抱下软轿，牵着她的小手，走到六指黑侠身前，淡淡的道：“六指，好久不见！” “念端，好久不见！”六指黑侠微笑着道，右手抬起，对着几个墨家弟子摆了摆手，几个墨家弟子抬起软轿退下。 “你们机关城还是这规矩，进来必须蒙上双眼，着实让人不喜。要不是你写信，再三恳求于我，我才不会来这。”念端语气不满的道。 “让你受委屈了，我给你赔不是！”六指黑侠语气温柔，温柔到让姜哲刹那间发现了什么，不禁隐晦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衣着朴素，却难掩其傲人风姿，五官精致堪称绝色，皮肤光滑白皙，看不出具体年龄。 察觉到姜哲隐晦的视线，念端诧异的问：“这是何人？” “姜哲，半年前收的弟子！”六指黑侠介绍。 “姜哲见过念端大师！” “不错，一表人才！”念端淡淡点头，转向六指黑侠，语气带着一丝欣喜，“六指，这么多年，你终于放下了，姬铭的死怨不得你，你已经尽力了！” “终究是我晚了一步！”六指黑侠语气低沉，想到早年死去的爱徒，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仍然有些忧伤。 “病人呢？带我去看看吧！” “嗯！”六指黑侠收拾情绪，“赵师伯旧伤复发，墨家医师束手无策，如今就看你的了。” “姜哲贤侄，我如今有要事，蓉儿就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了。”念端大师看向姜哲。 蓉儿？难道是端木蓉？才这么大点？ 姜哲恭敬回答：“交给晚辈便是，晚辈定照顾好这位小妹妹。” 念端满意的点头，低头对着女童柔声道：“蓉儿，师傅还有病人要看，你就跟这个师兄待一段时间。” “好的，师傅！”女童乖巧的点头。 “六指，我们走吧！” 念端说完，和六指黑侠一起离去。 “师妹叫什么啊？”姜哲蹲下身。 “回师兄，我叫端木蓉。” 不过看起来七八岁大的女童，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一般。 “师兄叫姜哲，刚才已经说过了，走吧，师兄带你转转机关城。”姜哲轻声说着，伸出了左手。 端木蓉犹豫了一会，伸出右手搭在姜哲手心。 牵着女童，随意的走在机关城的栈道上，姜哲不时给其介绍机关城的景物，女童只是礼貌地回应，看起来兴致缺缺。 对这些美景完全不感兴趣，太小了么？ “初次见面，师兄给你个礼物吧。” 在一处平台上停下，姜哲蹲下身，伸出右手，掌心放着一个竹蜻蜓。 “这是什么？”端木蓉疑惑的问。 “竹蜻蜓，是个玩具，师兄给你演示一遍！”姜哲捏住竹蜻蜓尾部，手指搓动，竹蜻蜓扇叶转动，刹那间飞起数丈。 “它飞起来了，怎么做到的？”女童眼前一亮，好奇的问。 几息后，竹蜻蜓跌落，姜哲伸手接过，将之递给女童。 女童在姜哲的指导下，双手夹着竹蜻蜓的尾部，轻轻搓动后放开，竹蜻蜓缓缓飞起。 “真的飞起来了耶！”女童欣喜的道，跟着天空中的竹蜻蜓缓缓前行，几息之后，竹蜻蜓扇叶停止转动，翻滚着掉在地上。 女童弯腰捡起，再度搓动竹蜻蜓，这次用的力道大些，竹蜻蜓扇叶急速转动，朝着前方飞去。 内力？才这么小，就学了内功？ 察觉到女童双手间的细微波动，姜哲颇为惊讶，这种程度，即便是这小小的身体，击败十来个普通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哎呀，它要飞出去了！”女童惊呼，追着住蜻蜓跑去。 此时，竹蜻蜓已经飞到平台边缘。 姜哲跨出一步，来到奔跑着的女童身后，抓着女童后背腰带将其抱起。 “不要乱跑，机关城依山而建，道路外都是悬崖，很危险的。” “可是那个玩具……”女童指着竹蜻蜓，此时竹蜻蜓已经飞出平台。 “无事！” 姜哲一步跨出，来到平台边缘，之后，脚下轻点地面冲出平台，往十余米外的栈道飞出，经过竹蜻蜓时右手探出，将其收入掌心。 轻盈的落在栈道上，弯腰将女童放下。 “给，收好了！” 女童接过住蜻蜓，微微歪头看着姜哲，“师兄轻功很厉害啊！才不过习武半年，就这么厉害，比蓉儿强多了。蓉儿都习武两年了，轻功比师兄差远了！” “蓉儿是如何知道，我才习武半年的？” “刚才六指伯伯说的啊，半年前才收师兄为徒！” “蓉儿真聪明！”姜哲笑着夸奖，没有给小丫头具体解释，拜师半年和习武半年是两个不同概念，“荣儿今年多大了，都习武两年了！” “蓉儿今年八岁了。” 端木蓉今年才八岁，大哥都十七了，也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端木蓉的。 如果是十年后还好，再早些的话…… 姜哲眼神微变，盗跖的形象在心中变得不正经起来，虽然盗跖本来就不怎么正经。 “这里地势不够开阔，师兄带你去后山玩吧！距离有点远，师兄抱你去吧！” “嗯！”女童乖乖点头。 脚踩电光神行步，在栈道急速奔行，不过片刻后便来到后山，在树顶奔行数里，姜哲轻盈落地。 方圆数十丈的空地，这里是姜哲平日里练剑的地方。 正准备放下女童，却不料女童双手仅仅抓着自己的衣衫，低头看去，女童双目定定的看着自己。 “师妹怎么了？”姜哲焦急的问，别是被吓坏了。 “师兄，能带着蓉儿再飞一遍么？”女童轻声问道，双眼众散发着某种光芒，这种光芒很熟悉，前世很多视频里，小朋友见到喜爱的玩具，眼中就是这种光芒。 “蓉儿，很喜欢飞行？”姜哲试探着问。 “嗯！”女童重重点头。 “好，不过师兄得做些准备，你在这里乖乖的等我一会。”姜哲将女童放下。 “好的，师兄！” 姜哲进入森林，在暗中看着女童，等候了片刻，才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出现。 “师兄手里拿的什么？”女童好奇的问。 “这可是宝贝，一会你就知道了！”姜哲神秘的笑了笑。 女童皱了皱鼻子，好奇得看着姜哲手里得包裹。 抱起女童，在林间奔行数里后，来到一处悬崖边，姜哲将女童放下，打开包裹，取出准备好工具。 女童听话得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姜哲摆弄。 几块木棒，一大块厚布？组成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了！” “师兄，这是什么？某种机关术？” “风筝！能够带我们飞行的工具！”姜哲笑着解释，拿出一大一小、两件特制马甲，“师妹过来，师兄给你带上！” 女童虽然不懂，但还是很听话得上前，任由姜哲摆弄。 穿上马甲，通过两件马甲间的锁扣，将女童固定在胸前，姜哲双手扣住大风筝下的扶手，从悬崖便一跃而下。 “啊！” 正满脸疑惑的女童，见到姜哲带着自己跳崖，不禁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紧紧捂住双眼，等候了片刻，仍旧没有感到身体下坠，正疑惑间，耳边响起姜哲得得声音。 “别怕，睁开双眼看看！” 女童手指散开，透过指缝观看。 身下十余丈，一颗颗树木急速掠过，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却一直保持不变。 缓缓移开双手，转动小脑袋查看。 头顶是被称作风筝的机关造物，风筝骨架下方有两个扶手，此时正被师兄抓在手中。 “师兄吓死蓉儿了！”女童很不满的说道。 “是师兄的不是，师兄给师妹赔罪！”姜哲语气真诚的道。 最初的惊吓过去，看着脚下不断掠过的树木，感受着迎面出来的清风，女童很快便兴奋起来。 “那里居然有一只老虎，师兄快过去看看！”女童兴奋的道。 姜哲看过去，百丈之外一处巨石上，一只老虎正仰头看着这边。 “蓉儿不怕么？” “老虎有什么可怕的，我以前还和老虎玩过！以前师傅也养过一只，和我玩过一次之后，就不知道怎么没了。” 听着女童天真的话语，姜哲不禁汗颜。 念端大师是医家掌门，养的老虎当是药用的，女童说的玩，怕不是老虎逃出来了，后来消失，估计是被念端大师处理掉了。 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女童，武侠世界果然不可常理度之。 今年才八岁，这么大点的女娃，就能无惧百兽之王了。 遥想此世的第一夜，若不是有着神奇的外挂，怕是已经被那只老虎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或许一个回合，姜哲的第二次人生就结束了。 调整方向，接近老虎后在其上空盘旋。 老虎静静的看着天空好一会，跳下巨石，很快便消失在茂盛的树林中。 “哎呀，走了！”女童颇为失望。 继续向前前行，数里外出现一条河流，十余只马鹿正在河边饮水，姜哲调整方向往鹿群飞去。 “蓉儿认识这个么？” “认识，这是马鹿！师傅教过我的！不过是在画上看到的，真的还没见过，去看看！”女童兴致勃勃的说道。 画？秦时明月里，秦王的奏折都是竹简，应当还没有纸张，难道是帛画？ 接近鹿群十数丈，便被鹿群发现，受惊的鹿群四散开来，刹那间逃离。 “跑了？”女童失望的嘟囔。 又前行了数里，风筝缓缓下降，接近地面时，姜哲拨动一个锁扣，风筝瞬间折起。 落地之后，姜哲双腿微曲，卸掉了冲击力。 “不能再飞了？”女童失望的问。 “只能飞这么远了，毕竟不是朱雀，没有自身的动力，只能借助风力飞行，”姜哲开口解释，见到女童满脸失望，心生不忍，“师兄找个山峰，再带你飞一次吧！” “谢谢师兄，师兄真好！”女童眉开眼笑。 带着女童于山间奔行，片刻后，找到一处合适的山峰，从峰顶跃下，借助风筝再度在空中飞行。 一刻钟后！ “师兄，我还想再飞一次！”女童可怜兮兮的道。 “好的！” “谢谢师兄，师兄真好！” 大半个时辰后。 “师兄!”女童用手捏着衣襟，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来，师兄带你飞！” “谢谢师兄，师兄真好！” 第十一章 两年后 飞行十余次后，直到太阳西下，女童肚子发出抗议之声，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姜哲带着女童来到秘密基地。 “师妹吃肉食吗？” “肉食？师兄，师妹吃肉的。” 架起烤肉架，姜哲取出空间内珍藏的肉片，开始烧烤。 片刻之后，烤肉散发阵阵香气，撒上调料烤了一会后，分下一块用小刀切成十余个小块。 “师妹，尝尝师兄的手艺。” “谢谢师兄！”女童道谢后接过，用竹签扎起一块，递到嘴中，微微嚼动后双眼微亮，“真好吃！” 女童似缓实快，用竹签将肉块一一送在嘴中，十余个小块很快便女童吃下。 明明是小小女童，吃饭的姿态倒是有模有样，颇有淑女风范。 姜哲心中暗笑。 见到女童吃完，再度切下一块分好放入盘中，“好吃就多吃一点。” “谢谢师兄！”女童甜甜道谢，用竹签扎起肉块吃了起来。 “你们果然在这！” 六只黑侠和念端大师自上空缓缓飘下。 “师傅，念端大师！”姜哲起身行礼。 “丝福！”女童起身，手里还拿着小盘，嘴里还嚼着一块烤肉。 念端无语的看了女童一眼，对着姜哲说道：“贤侄，今日麻烦你了！” “前辈客气了，照顾好师妹是晚辈分内之事！” “吃完了么？” 念端看向女童，女童急忙将嘴中的烤肉咽下，吞的太急，不禁连连咳嗽。 无奈的提起小徒弟给她顺气，取出一块手绢擦去女童嘴角的油渍，念端无奈的道；“又贪吃！”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女童嘟囔。 “快天黑了，我们先回去了！” 念端大师说完，抱着女童跃下平台。 “念端大师对后山的机关不熟，我追上去看看！”话音未落，六指黑侠便消失在眼前，姜哲一步走到平台边缘向下看去，六指黑侠仅仅几个起落，便跨越三十丈追上念端，之后两人并排往机关城而去。 两人并排移动的速度之“快”，能媲美姜哲得三成速度。 见了老情人，和徒弟多说一句话得时间都没有！姜哲不禁吐槽。 不过，墨家巨子和医家掌门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温婉动人，倒是般配的很。 两人互有情愫，为何没有走到一起？ ………… 念端大师医术高超，前五日便治好了赵师叔祖的伤势，又在机关城游玩了两天后告辞。 入口处广场上，姜哲和六指黑侠给念端大师送行。 “一路小心！”六指黑侠温和的道。 “江湖险恶，你也要多加小心，我可不想某一日，再来给你治伤！” “放心，以我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三年前阴阳家五大长老伏击我，还不是被我重创击退，战后不到一年，阴阳家五部长老便换了三人！”六指黑侠笑着宽慰，颇为自得的提起三年前的战绩。 “某人战后不也躺了一个月？”念端给了个白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下去见你家祖师爷了！” “呵呵！”六指黑侠轻笑。 “蓉儿！”念端看向小徒弟。 “师伯，师兄，再见！” “师妹，这是师兄给你的礼物！”姜哲递过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十余个精致的木偶，是仿制芭比娃娃所做，只不过衣着换成了汉服，脸是按照女童所制。 “谢谢师兄，蓉儿很喜欢！”女童看着造型精致，不同表情的木偶，眼神瞬间放出光彩，欣喜的道。 “师妹喜欢就好！” “小哲有心了！”念端看了一眼礼物，同样眼神微亮，对着姜哲笑着点头，同时狠狠的横了六指黑侠一眼。 六指黑侠眼角一抽，看向姜哲的眼神有了某种变化。 人生终有别离时，即便再不舍，分别的那一刻终会到来。 念端大师带着小徒弟，乘坐软轿进入了通道。 “为师还不知道，小哲有这份手艺，那些木偶做的挺精致的！”六指黑侠静静的看着通道好一会，忽然开口说道。 “师傅不是也没问么？” “要是为师早些知道就好了！”六指黑侠叹了口气。 “师傅和念端大师互有情愫，为何没有走到一起？”姜哲疑惑问。 “你也看出来了？” 在我面前，你们又没怎么掩饰，傻子都能看出来。 “互有情愫，不一定便要在一起！”六指黑侠要了摇头，叹息着解释，“医家实力并不强大，多年来一直恪守中立，才保持了超然地位。而我墨家虽然实力雄厚，但也树敌颇多，念端如果和我走到一起，医家顷刻间便有倾覆之祸。” “原来如此！” 念端身为医家掌门人，护佑传承是其责任，如果和六指黑侠结合，在外人看来，医家便上了墨家的船。 墨家的敌对势力，必定会第一时间集中力量覆灭医家。 毕竟，打团先打奶，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以医家的实力，面对墨家的敌人，顷刻间便是灭门之祸。 届时，墨家救或不救都很不利。 不救，六指黑侠如何面对念端，墨家百多年来以信义立世，当如何自处；救，则要放弃机关城天险，与敌对势力正面抗衡，必然会损失惨重。 “小哲，今日为师便教你第一个道理。人，不能仅仅为了自己活着！就如为师和念端这般，我们需要为身后的人考虑！”六指黑侠严肃地道。 “弟子明白！”姜哲神色郑重。 ………… 姜哲在机关城的日子恢复平静，直到三个月后，盗跖和班夫子归来。 “大哥这次去了这么久，事情很麻烦么？” “魏墨那边和阴阳家发生了冲突，做过了一场！” “魏墨？”姜哲疑惑的问。 “不错！你还小，没有参与墨家的具体事务，有些事还不清楚，大哥给你讲讲。” “我们墨家除了机关城主脉，在七国之内还有分支，便是秦墨，齐墨，赵墨，燕墨，魏墨，韩墨，楚墨。” “百多年前，祖师创立墨家学说，传遍天下为世人敬仰，七国各地均有侠客以祖师弟子自居，奉行祖师提出的理念，祖师也接纳了他们。” “然而，七国连绵征战也结下了仇恨，普通弟子多多少少受了影响，不适合强行捏合在一起，再则天下太大了，难以统一管理，最终就演变成如今这样。” “原来如此！”姜哲了然点头，在这个通讯极不发达的年代，遍布天下的强大组织，确实难以实现统一调度，好在都奉墨子为祖师，彼此思想统一，真心视彼此为家人，不然分崩离析只在眼前。 “一年多前，阴阳家开始渗透魏墨，似乎在调查什么东西，给魏墨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魏墨便向机关城求援，这才有了此行。” “大哥回来了，便意味着已经成功解决了麻烦，大哥厉害！”姜哲开口称赞，阴阳家可不是好像与的，金木水火土五部长老，日月星三大护法都是顶尖高手，其首领东皇大一神秘之极，堪称主角团通关大boss。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盗跖颇为自得的道，“天下年轻一代中，能与大哥匹敌的也没有几个！” 姜哲不禁失笑，大哥在墨家13代弟子中确实堪称最强，而墨家为当世顶尖大派，按照常理如此说也不算错，但现实总是出人意料。 细数动画中盗跖的战斗，似乎一直处于下风，被少司命撵着跑了数十里，被白凤轻易压制，被胜七吊打，更不要说这代人最强的纵横二位。 “你这是什么意思？讨打！”盗跖大怒，伸手欲打，却被轻易闪过，不禁微微惊讶，“速度不错啊，已经可以闪开了！” “大哥你得先能追上我再说！”姜哲轻笑，一步跃起已出现在七八丈外，如利箭般向着远处激射而去。 “哟呵，长本事了啊！但你不要忘了，电光神行步，可是大哥得看家本领！” 盗跖运起轻功，虽然被拉开的数十丈，也不过几息之间，便出现在姜哲背后，对着其右肩探出右手。 “砰！” 飞驰中的姜哲转身，伸出左掌对上盗跖得右手，两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姜哲借力前冲十余丈。 盗跖一个后空翻平稳落地，看了看数十丈外的小弟，又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嘴角微微一抽，“这便是天才么？离开还不到一年，内力就已经如此强劲了！” “哈哈！大哥，我就先回去了！”远方遥遥传来姜哲的笑声。 “这臭小子！”盗跖摇头失笑，看来要抽出时间修炼墨家心法了，不然再过两年，便要被小弟压在身下了。 ………… 时间流逝，姜哲来到机关城已经两年了。 这一日，六指黑侠指导完姜哲剑法，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哲，你的武艺在十三代弟子中，已经算是最顶尖的一批了。” “都是师傅教导的好，弟子才能有如此进境！” 面对姜哲的马屁，六指黑侠笑着摇了摇头，“十日后，便是七年一度的墨家大会，到时候七国支脉首领都会前来，按照惯例会带一些后辈来，到时候由你和盗跖接待他们，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墨家的下一代就要靠你了。” 七年一度的墨家大会？ 这可是墨家决策层大会，在会上会探讨墨家大事，会议上最终做出的决定，就连巨子都无法改变。 颇具民主意味的会议，是墨家的特色，与当世任何一个门派都不相同。 墨家巨子，可能是权力最小的一派掌门。 如阴阳家，基本是东皇太一一言堂！ “弟子会好好招待支脉的师兄弟。” 第十二章 墨家大会 墨家大会前几日，姜哲同六指黑侠在机关城入口，一一接待了七国的同门，都是由支脉统领和副统领带队，跟着几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随着他们的到来，机关城变得热闹起来。 长辈们多年不见，彼此叙旧。 晚辈们一起游山玩水，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这其中，性格自来熟的盗跖，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大会之日，会议厅。 姜哲，盗跖等晚辈们，早早的到来，来到边缘的旁听席就座。 大厅中央呈圆形放置了二十七个桌案。 七脉统领、副统领，十四人。 机关城内六个部门的统领和副统领，十二人，加上巨子六指黑侠，共二十七人，便是墨家决策层。 此时墨家的实力，远比秦国一统天下后要强得多。 秦时时期的墨家，在燕丹统领下，与秦国为敌。 墨家被秦国是为叛逆，经过一番绞杀后，实力下降的极为厉害。 七大支脉早已消亡，机关城也大不如前，即便如此，彼时墨家仍是天下顶尖大派。 小辈们落座不久后，一众前辈有说有笑的进入会议厅。 “小弟来到机关城许久，机关城的头领怕是还没认全吧，尤其是内城的几位头领吧！”盗跖悄悄地问。 机关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年轻男性弟子居住外城，普通人和大部分女弟子居住在内城。 深知武力重要性的姜哲，这两年苦练武艺，还未曾进入过内城，自然没见过内城的几位统领。 “机关术一脉的班大师、鲁师叔，铸剑师一脉的徐夫子、徐师叔，巡逻队的熊师伯、李师叔，巨子直属卫队的卫师叔、赵师叔，管理内城的大统领姬师伯，这几位头领都见过了。”姜哲低声回答。 “那就还有内城副统领王师叔，女子部的文玉师叔和风铃师叔，”盗跖了然点头，给姜哲低声介绍，“蓝衣的是文师叔，白衣的是风师叔。” “说起来，文玉师叔当年闯荡江湖，可是闹出好大波澜，迷倒了不知道多少俊杰，被称作墨家第一美人，也被称作玉美人。”盗跖满脸八卦的低声说道。 玉美人？ 皮肤莹白，堪比上等羊脂玉，气质清冷，以姿容而言，比念端大师还要略高一筹。 “文师叔是长辈，岂是我等可谈论的，师兄不可无礼。”姜哲低声提醒。 “文师叔最出名的事，可是和你师傅有关，你就不想知道？”盗跖贼兮兮的看着姜哲。 “……”姜哲眼神微变，将头靠近盗跖，“细细说来！” “当年，巨子、文师叔，还有其他几位师叔，一起游历江湖。” “游历到楚国的时候，楚国一位大贵族派人掳走了文师叔，还好巨子及时赶到，单人独剑杀穿了那位大贵族的府邸。” “那一战是巨子成名之战，可谓是杀的血流成河，足足杀了三百多人。” 三百多人？这么大杀气？ 看来师傅是真的怒了！ 如此说来，文师叔在师傅心中，占据了不轻的地位。 师傅和念端大师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青梅竹马不敌天降，还是说师傅脚踏两只船？ 姜哲看向六指黑侠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巨子和文师叔本是天作之合，奈何那一战后，巨子深受重伤，不得已去医家求医，碰到了念……啊！” 一块冰晶从会议厅中心激射而来，刹那间跨越十余丈的距离，击打在盗跖胸膛，盗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大哥！” 姜哲大惊失色，急忙蹲下查看，却不料盗跖偷偷对自己眨眨眼，捂着胸口哼哼唧唧。 “……” “盗跖，你怎么呢？”旁边几人围了上来，关心的问。 一众小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议厅中心的的众人可谓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大多数人不明就里看向文玉。 文玉端正跪坐，眼帘低垂，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 见到盗跖被攻击，其直属上司巡逻队副统领李阗正欲开口质问，被身旁的熊菵眼色阻止。 这一幕也被其他人收入眼底，不明就里的众人，眼见盗跖的头领都没有表示，索性装聋作哑，唯有少数几人，目光隐晦的瞥向六指黑侠。 一时间，会议厅中心的气氛颇为微妙。 感受到几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六指黑侠眼角一抽，看向浑身散发寒意的文玉：“小辈无状，还望师妹莫要动气！” “师妹岂敢！我累了，就先失陪了！”文玉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起身拂袖而去。 “师姐，等等我！”坐在一旁的女子急忙跟上。 唯有的两位女性统领离开，剩下的人沉默了片刻，只当没看见，无人开口指责其无礼行为。 文玉师妹可不好惹，其实力在一众统领中都排在前列，而且统领墨家所有女弟子，是墨家一众女弟子的精神领袖，轻易不可得罪。 盗跖哼哼唧唧一阵，见到两位师叔离开，才从地上爬起，围着的众人见他无事，便返回座位。 六指黑侠抬手，一道气劲破空激射，瞬间跨越十余丈击向盗跖。 自知犯错的盗跖不敢闪避，任由气劲击中，被点穴定在原地。 “咳！我们继续刚才的议题！”六指黑侠轻咳一声，主持会议继续。 看了盗跖一眼，姜哲端正姿势，凝神倾听统领们的交谈，听着听着不禁微微皱眉。 七国支脉恪守祖训，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所作所为都堪称侠义之举。 如铲除了楚国某一个为恶一方的贵族，将其财物分给受到欺压的百姓，堪称劫富济贫的典范，是值得称颂的侠义之举。 然则，此举在统治者眼中，便是侠以武犯禁，是私自行使当权者的权利，是在挑衅统治者的权威。 这种侠义之事，墨家这么些年来做过的数不胜数。 这哪里是树敌颇多，都堪称举世皆敌了！ 如今七国之间互相制衡，墨家又势力强大不可轻动，才能维持着平衡。 待到大秦一统六国，以秦始皇嬴政的霸道，绝容不下墨家的侠义行为，发兵围剿怕是会成为必然。 秦国一统天下事大势所趋，墨家行侠仗义又是信念所在，这两者都难以改变。 来机关城不过两年，姜哲已经深深认可了墨家的理念，认可了墨家的一众同伴。 此时眉头紧皱，冥思苦想，想要找到破局的办法。 “小哲，想什么呢？” “师傅！熊师伯，李师叔！”姜哲回过神来，起身行礼。 此时，会议厅的众人大都散去。 “随我来！” “大哥他？”姜哲看向仍旧定在那里的盗跖。 “臭小子没大没小，就在那继续站着吧！”六指黑侠怒哼一声。 见到一向温和的师傅生气，姜哲不敢多言，乖乖跟着师傅离开。 巡逻队的两位统领对视一眼，苦笑一声随后离开，会议室中唯有盗跖定在原地，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在一处平台边缘停下，六指黑侠背负双手，看着远处的天空，沉默了片刻说道：“刚才看你的样子，对于会议上谈到的事，应当有自己的想法，说说吧。” “各支脉的做法虽然是正确的，但是很危险，我墨家面临的危机很大。” 犹豫了一下，姜哲照实说出心中的想法。 “哦？什么危机？具体说说！” “我墨家行侠仗义，触动了七国当权者的利益，只是七国最大的敌人是彼此，腾不出手来对付我墨家，一旦他们腾出手来，我墨家危矣！” “不错，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这些！”六指黑侠转身看着姜哲，笑着称赞，“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墨家面临的危机我们都明白，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 “祖师爷墨子，当年面对的局面，比如今还要艰难百倍，但是祖师爷从未想过放弃，又有历代祖师呕心沥血，才有了如今的墨家。” “只要我们一代一代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实现祖师爷的梦想，也是我们的梦想。” 看着散发着理想主义光芒的六指黑侠，姜哲心中震动。 的确，两千多年后，有那么一群人，完善你们的梦想，让人人平等成为了现实。 “小哲，认为对的事，就要坚持做下去，即便是遭遇了困难，哪怕是到了举世皆敌的境地，也要坚持下去！”六指黑侠将右手搭在姜哲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 “我知道了，师傅！”姜哲郑重点头。 第十三章 艺成出山 时间转瞬即逝，又是五年过去。 五年间机关城波澜不兴，姜哲一直潜心练武、学习机关术，唯有小蓉儿随念端大师来时，才会中止苦修陪小蓉儿玩耍。 机关城七年苦修，墨家心法已经修到第六层巅峰，仅以修为而论，一众统领之中，能超过姜哲的也没有几个。 “小哲来机关城七年了吧！”六指黑侠看着眼前的英武青年，有些感叹的说道。 “是的，师傅！已经七年了！” “之前的小小少年郎，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也是时候出门闯荡江湖了！” 闯荡江湖？ 姜哲双眼亮起。 鲜衣怒马，仗剑行天下！ 这可是一代人的梦想，姜哲也不能例外。 “这柄无锋，是一位三代祖师佩剑，仿照墨眉而铸造，如今为师便传给你了！”六指黑侠抬手，将一柄长剑横放在姜哲身前。 “多谢师傅赐剑！”姜哲恭敬双手接过。 “拿着它运劲试试！” 姜哲依言抽出长剑，长剑外形酷似墨眉，剑柄完全一样，只是剑身花纹有很大差异。 输入内气，很快发现奇异之处。 内气很轻易的进入长剑内，在长剑内沿着复杂的轨迹流动，十余道黑色的气流透剑而出，萦绕在剑身四周。 居然能够增幅内气？ 姜哲震惊不已，又不是仙道法宝，魔法侧神器，普普通通的武侠世界，居然也有如此神兵？ “看来你发现了，”见到姜哲满脸震惊，六指黑侠笑着点头，“这柄无锋，足以让你的实力强上三成。” “多谢师傅！”姜哲恭敬道谢，平复了心中的情绪，不禁看向一旁的墨眉。 “墨眉是祖师机关术大成之作，手持墨眉使用墨家武学，能够让人实力倍增！” “这么强？”姜哲惊呼。 “闻名于世的神兵，大都有着神奇的威能，有与之契合的秘法，能够发挥神兵最大的威能，在这方面，墨眉在天下神兵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六指黑侠语气自豪的道。 墨眉是祖师墨子所铸，外表是长剑模样，其实内部结构复杂，是机关术的大成之作，与墨家武学契合度之高，是其他神兵无法企及的。 “祖师爷果真厉害！”姜哲真心实意的称赞。 “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行事需慎重，你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你自己，也代表着墨家！” “在外碰到难以应对的局面，及时传信回来，墨家数万弟子都是你的后盾，你是我的弟子，天下无人可以欺凌于你！”六指黑侠霸气的道。 机关城待了七年，对于墨家的实力，姜哲非常了解，六指黑侠的话绝不是狂言。 当下可不是大秦一统天下后的秦时，而是战国时代，诸子百家实力之雄厚，即便是七国君王也需正视。 而在诸子百家之中，而今的墨家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诸子百家中，势力强大的有儒家、墨家、道家、兵家、法家、阴阳家、农家、纵横家。 儒家、法家、兵家这三家，实力之强不见得弱于墨家，甚至整体实力可能犹在墨家之上，但是和七国纠缠太深，彼此敌对，远不如墨家团结。 道家受限于教义，人数太少，体量上远不如墨家。 纵横家大猫小猫两三只，不提也罢。 农家人多势众，但是成员混杂，只是乌合之众。 秦时时代极为强大的阴阳家，如今在楚国偏安一隅，还没有搭上秦国的战车，利用大秦的资源强大自身，实力远不如此时的墨家。 在这个世界，墨子是与孔子、老子并肩的圣贤，其所传武学之精妙可称得上绝世武学。 而由于理念的原因，墨家弟子人人可学墨家心法，这就铸就了墨家的强大。 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大派，门人子弟数万，人人皆可学习圣贤所传武学，它的势力之强大、底蕴之深厚，是不言而喻的。 个人天资不同，武学成就也不相同，墨家如六指黑侠这样的天下绝顶可能不多，但次一级的一流高手绝不在少数。 如七大支脉的统领，以墨家的行事风格，没有一国之内一流甚至顶尖的实力，是镇不住局面的。 而墨家统领，足足有二十六位。 不仅仅如此，姜哲在机关城待了七年，遇见过的气息强盛，达到统领层次的就不下于二十人。 这还是仅仅武学方面，墨家还有神奇的机关术。 除了七国，如今的墨家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势力，对于墨家巨子，即便是七国的王，也必须给与礼遇，给与足够的尊敬。 奈何站在秦国对立面，诺大势力最终烟消云散。 “对了!你还没有行冠礼，没有表字！” “冠礼的话，我墨家不像儒家那般重视，一切从简吧！” “表字的话，我墨家弟子行走江湖，义字当先，就叫守义吧！” 姜哲，姜守义！ 六指黑侠又叮嘱了姜哲，一些闯荡江湖的注意事项，便挥手让姜哲离开。 姜哲手持无锋，行走在机关城的栈道上，路上碰到的墨家弟子都神色震惊。 不过片刻，消息便在机关城传开，所有墨家弟子都知道了此事。 巨子将传承信物墨眉，传给了姜哲，意味着不出意外，姜哲便是下一代巨子。 “砰！”的一声，房门被粗暴的推开，正在收拾行囊的姜哲无奈抬头。 “大哥，都这么大人了，行事还是如此毛躁！也就是我，如果是其他人，就你这无礼行为，会被赶出去的！” “你我之间谁跟谁，用不着那么客气，”盗跖毫不在意地道，眼神转动在房间搜寻，“听说巨子将墨眉传给你了？” “不是墨眉！是一位三代祖师仿造的，名叫无锋。”姜哲从被褥下抽出无锋。 “果真不是墨眉，”盗跖仔细看了一眼，便发现了不同之处，“不过话说回来，巨子为什么突然传你宝剑？” “师傅说我该出门闯荡江湖了！”姜哲面带笑意的道。 “闯荡江湖？也是时候了，”盗跖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下，“具体有什么安排？要大哥和你一起么？” “巨子让我去镜湖山庄，给念端大师送给一封信，之后随意走走，七国各地都看一看！” “镜湖？”盗跖眼前一亮，搂着姜哲的肩膀，“大哥陪你一起去如何？” 姜哲脸色一黑，扫开了盗跖的右手，“还是不了，送个信，我一个人就行！” “那怎么行？小弟第一次闯荡江湖，还是需要经验丰富的老人带一带的，大哥便毛遂自荐了！” 姜哲颇为无语。 端木蓉去年同念端大师来过一次墨家，才不过十三岁的少女，便出落的楚楚动人，盗跖一见便挪不开眼睛。 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姜哲眼中仍旧是个小丫头，没想到在大哥眼中，却会有一见钟情之感。 若放到姜哲前世，盗跖会被当成变态，被念端大师活活打死。 即便此世，念端大师对盗跖，也从没好脸色。 “大哥还请自重！你也不想我将这事告诉巨子吧！” “好你个无情无义的小子，大哥平日对你不薄，叫你帮个小忙都不行！”盗跖有些生气的道。 “大哥，端木姑娘去年才十三，你怎么能喜欢他，实在是太小了！”姜哲无奈强调。 “十三岁怎么了？十三岁成亲的大有人在！” “……” 姜哲语塞，不知从何解释，唯有默不作声的继续收拾行囊。 盗跖冷着脸看了片刻，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停下手中的活计，姜哲沉默的看向盗跖的背影，暗道一声对不起了。 二十多年养成的价值观，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虽然在战国时代，十三四岁结婚生子很普遍，但姜哲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三日后，机关城后山。 六指黑侠，班夫子，徐夫子和一些相熟的墨家弟子给姜哲送行。 没有见到盗跖，姜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在外面不比机关城，行事要三思而行，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就传信回来！” “是，师傅！”姜哲点了点头，“班夫子，徐夫子，各位，就送到这了，姜哲告辞。” “一路顺风！” 电光神行步，日常与盗跖切磋时，能做到与其旗鼓相当。 当然，是在盗跖带着负重的情况下，至于盗跖是否还有保留，那就是未知之数了。 一步十余丈，姜哲很快消失在山林间。 在山间奔行数里，眼光扫过一处山峰，姜哲脸露笑容，改变方向，几个起落间到达山顶。 “大哥，还以为你不来了！是小弟的错，大哥胸襟广阔、海纳百川，如何会和小弟一般见识？”姜哲满脸堆笑的说道。 “少来！”盗跖翻了个白眼，递过一个包裹，“这是大哥给你准备的干粮，有你喜欢吃的烤肉。” “多谢大哥！”姜哲欣喜的接过。 “一路小心！” “嗯！我会小心行事的！” ………… 姜哲离开当日的夜间，一只飞鸟从机关城后山飞离。 几经辗转，消息传到了阴阳家。 “终于出来了！” 阴阳家观星殿，东皇太一眼神微寒，下达了必杀的命令。 五部长老齐出，务必一击必杀！ 第十四章 镜湖医庄 一路疾行，不过三日，姜哲便来到镜湖之外。 “念端前辈可在，姜哲前来拜访！” 站在湖边，姜哲传出声音便默默等待。 片刻后，一只小船从湖中心的小岛缓缓驶来。 小船接近岸边时，姜哲运劲跳起，轻盈的落在船头。 看着眼前俏丽的少女，姜哲微微一笑：“师妹，好久不见！” 少女面带笑容，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了，师兄！” “这是师兄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姜哲递过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些精巧的玩具。 少女眼眸微亮，欣喜的接过，“多谢师兄！” 主动接过船桨，姜哲缓缓滑动，驾船往小岛驶去。 少女打开包裹，翻看着各式各样精巧的玩具，双眼眯成两道月牙。 和后世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喜欢外观精致，奇奇怪怪的小物件。 大哥居然对这样的小丫头动心思，真是罪过！ 踏上湖心岛，少女步伐轻盈的在前面带路。 姜哲给她讲述机关城的趣事，不时逗得少女咯咯直笑。 片刻后便接近一处小院，院门外站着一位衣着朴素，却难掩绝世风姿的端庄妇人。 姜哲快步上前行礼，“姜哲见过前辈！” 见到姜哲左手的长剑，念端眼神微动，“这是墨眉？” “不是！这是无锋，一位三代祖师仿制的！”姜哲抽出长剑。 “原来如此，”念端一眼看出了不同，“他倒是舍不得墨眉，早些卸任，将巨子之位传给你不好么？” 姜哲无言，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是师傅百般嘱咐，要我亲手交与前辈的信件！” “有事让你转达一下就行了，还要多此一举写封信，真是老顽固，”念端语气不满的开口数落，右手接过盒子收入袖中，“既然来了，就不用客气，多住些时日！蓉儿，代为师接待你师兄，为师还有一些疑难杂症要研究。” “蓉儿知道了！”少女乖巧的回答。 念端大师步履匆匆的走进庭院。 “岛上来了病症复杂的病人？居然让大师都感到棘手？”姜哲转头看向端木蓉。 少女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最近一个月都没有人前来，这段时间师傅和我都很清闲！” “……” 这小棉袄漏风了！刚才还乖巧可爱的少女，转眼就把师傅给卖了。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戏精！ “师妹，带我四处转转吧！” 姜哲转移话题，师傅和念端大师间的事，身为晚辈可不便插手，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好的，师兄！稍等我一会儿！”少女点了点头，抱着包裹小跑进一个房间，不过几息就笑着跑了回来，“师兄，随我来。” 在少女的带领下，姜哲开始参观湖心岛。 湖心岛面积不小，除了师徒两人居住的庭院，还有数十块药田，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奈何姜哲见识浅薄，着实认不出几个。 “师妹，这里这么多药材，你和大师两人打理的过来？”姜哲好奇的问。 “这些药材很好打理的，像这个决明子生命力很强，耐旱耐涝，没有病虫害，只要偶尔浇点水，除点杂草就行了。其他的药材种植要求都差不多，这个是桔梗，这个是金银花，这个是黄芩，这个是板蓝根……”少女叽叽喳喳的给姜哲介绍不同的药材。 姜哲面带微笑的的听着少女讲解，眼神深处却隐隐带着一丝茫然。 “师兄，你觉得这些药材如何？” “挺好的！这些药材能够茁壮成长，全都有赖师妹的细心照料！”姜哲开口夸赞。 听到姜哲的夸奖，少女喜上眉梢，指着一片花海说道：“师兄，你觉得这些凤仙花好看么？” 姜哲转头，是一片淡红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这便是凤仙花？ “很漂亮，不愧带个仙字！” 姜哲微笑着点头，却不料少女来脸色一变，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那是芙容葵，我刚才明明讲过的，”少女转过身形，背对着姜哲。 草率了！ 姜哲面色一变，看着明显生气了少女，感觉有些头痛。 这要是把小丫头惹哭了，被念端大师发现，还以为自己把她的宝贝徒弟怎么了，不知道会不会赏给自己几根银针。 “师妹！” 姜哲转到少女身前，轻声道。 “哼！” 少女娇哼一声，转过身去。 “师妹！” 姜哲脚步轻移，再度转到少女身前，低声呼唤。 “哼！” 声音明显增大，少女再度转过身体，背对着姜哲。 完蛋了！哄不好的那种！ “师兄不是故意的，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件往事，走了下神，错过了师妹的讲解。是师兄的不是，师兄给你道歉！”姜哲声音轻柔的道歉。 “口头道歉，毫无诚意！哼！”少女娇哼一声。 “只要师妹不生气，一切好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师兄都答应你！” 姜哲明白了，抓到机会提条件，果然是女人天生的本领，即便是战国时代的少女也不例外。 “什么条件都可以？” “什么条件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少女转过身，眉开眼笑的说道：“我想上天去看看，你的滑翔翼借我玩玩！” 被演了！ 小丫头年纪小小，心思倒是不少。 “不行，滑翔翼操作复杂，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想到天上看看，我可以用朱雀带你上天。” “用朱雀，我就只能站着一旁看着，哪有滑翔翼有意思？” “不行，太危险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就要滑翔翼，我就要嘛！”少女拉起姜哲的左臂，摇晃着撒娇。 “不行！” 姜哲果断拒绝，师妹实力低微，滑翔翼给她，万一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不说师傅和念端大师两人，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明明答应过的！” “太危险了，师妹换个条件吧！” “我就要这个！” “不行！” 眼见姜哲坚定拒绝，少女眼中泛起水雾。 姜哲眼神微动，实在难以判断少女的真实情感，摇了摇头说道：“太危险了，真的不行！” “哼！”少女怒哼一声，转头快步离去。 好像真的生气了！ “师妹，别生气了！”姜哲快步跟上。 察觉到姜哲接近，少女直接运起轻功飞速远离。 算了！等她这股气过了，再去哄吧！ 小丫头而已，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到时候多给她准备些玩具，一件不行就两件，两件还不行就十件，总能让她满意！ 姜哲开始翻看脑海中的图纸，寻找合适的玩具。 晚饭之时，念端大师看着跪坐在身旁的两人。 姜哲专注的看着饭桌，仿佛那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 少女面无表情，目光狠狠地瞪着姜哲。 有问题！ 念端嘴角掀起一抹笑容，柔声问道：“蓉儿，可是你师兄欺负你了，和师傅说，师傅给你做主！” 少女叽叽喳喳的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委屈巴巴的看着念端大师，“师兄明明答应过蓉儿的，却说话不算数！” “守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答应过蓉儿，就应该做到！”念端大师看向姜哲，语气不满的道。 得到师傅的支持，少女面带喜色，娇哼一声，下巴微抬的看着姜哲。 这是说话算不算数的事么？ 滑翔翼可是极为危险的，前世这项极限运动，死亡率接近三成！ 这还是因为参加的都是专业人士，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普通人想要尝试，那是来一个死一个。 “这个，不是我想食言，滑翔翼实在太过危险了！” “有多危险？不是还有你么?有你在一旁照看，能有什么事？”念端大师不满的道，“我可是知道，你已经习得六指七成本领，轻功造诣同样极高，已不在盗跖之下！” “这个，前辈请听我解释……” “我应该写封书信给六指，告诉他某个臭小子欺负我们家蓉儿，让他给我个交代！”念端大师低声自语。 “……” 女人，即便是如念端大师这样的一代宗师，不想和你讲道理的时候，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别！我答应了！” “孺子可教！”念端大师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师傅！”少女扑到念端大师怀里，小脑袋在其怀里拱了拱。 念端大师满脸笑意的轻抚怀中的少女。 前世网络上有传闻，端木蓉是六指黑侠和念端大师的女儿。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哲觉得这个传闻，或许有那么些可能是真的。 晚间休息室，姜哲彻夜未眠，绞尽脑汁的改造滑翔翼。 普通的滑翔翼肯定不行，姜哲不愿意小蓉儿冒险，最终以柯南世界里基德的滑翔翼为参考，运用这些年学到的机关术，捣鼓出了满意的作品。 翌日上午，镜湖山庄附近一座百米高山上，姜哲为念端大师和小蓉儿讲解要领。 “听起来，操作并不复杂！”念端大师点了点头，忽然看向姜哲，眼神不善，“明明有这种操作简单飞行翼，为何昨日推三阻四！” 挽着念端大师的少女闻言，出生附和，“就是！就是！” “……” 好吧！ 合着您是通过打击我，来增加与小蓉儿之间的感情？亦或者是，我仅仅是代师受过？ “是姜哲的不对，姜哲给两位道歉！”姜哲微微弯腰，语气谦卑的道。 “嗯！”念端大师满意的点头，“蓉儿先在这等等，让为师先试试。” “好的，师傅！”少女虽然有些急不可待，但还是乖巧的回答。 念端大师脚尖轻点地面，刹那间飞离山顶数丈，身体微微下沉时撑开滑翔翼。 迎着晨风，滑翔翼微微晃动了几下，便稳稳飞行远去，在远方绕了个圈子，盘旋一周便飞了回来。 接近峰顶之时，滑翔翼收起，念端大师轻盈的落在地面。 “师傅好厉害！” 少女上前抱住念端大师，抬起头娇憨的说道。 “蓉儿把这个系上，为师带你先飞两圈！” “嗯！” 念端大师将少女固定在身前，再度操纵滑翔翼飞天而起。 姜哲目送两人飞离，聆听者少女喜悦的笑声，不禁露出长辈般宽厚的笑容。 滑翔翼在群山间盘旋许久，才缓缓飞回。 两人落地后，念端大师气息平稳，小蓉儿却面色通红，呼吸急促。 “感觉还好吧！”姜哲微笑着询问。 “太有意思了，师兄你不知道，从天上俯瞰，景色是多么……”少女激动不已，叽叽喳喳的叙说着自己的见闻。 直到少女激动的说完，念端大师拿出手帕擦去少女额头的几滴汗珠，“看把你激动的！” “可是，师傅，在天上飞行可有意思了！”少女兀自兴奋不减，“该我自己试试了！” “今天不行，我们先回去吧，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平稳些再说。”念端大师摇了摇头说道。 “哦！”少女有些失望，在念端大师严肃的表情下，听话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在姜哲和念端大师照看下，少女循序渐进的试飞，初始虽有些磕磕绊绊，但好在有惊无险。 几日之后，少女已经能熟练的操纵滑翔翼，甚至能玩出些不一样的花样。 第十五章 遇伏重伤 十余日后，姜哲提出辞行，在少女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镜湖医庄。 一路风尘仆仆，数日后，姜哲回到了初来此世的小山村。 循着记忆，来到前身家人坟前。 高不过一尺的小土堆，长满了杂草，已经看不出坟堆的模样。 姜哲心中怅然，眼神有些飘渺。 穿越而来，是借尸还魂，还是胎中之迷，姜哲判断不了，因而心中很是复杂。 前世便是孤单一人，一直渴望有个家，今生有父母、姐姐、弟弟，然而还没见面就全部遇害。 静静的站了许久，某一刻，姜哲突然察觉不对。 四周不知何时，变得极其安静，心神中也升起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姜哲凝神戒备。 “墨眉？六指黑侠居然把它传给了你？”一道柔媚的女声自后方传来，姜哲转身看去。 十余丈外，一袭红衣的妩媚女子，迈着妖娆的步伐缓缓而来。 大司命？麻烦了！ 姜哲瞳孔微缩，六指黑侠曾一一评价当世高手，阴阳家大司命便位列其中。 以六指黑侠的眼光来看，姜哲的修为与之相比，还差了些许，生死搏杀，大概率不是对手。 “六指是老糊涂了，居然将墨眉传给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一袭白衣，手持倭刀，带着高冠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姜哲右前方，眼神轻视的看这姜哲。 云中君！ 姜哲心中微沉！ “墨家的传承佩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充满磁性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听之便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夫君所言甚是！” 两道柔媚女声紧跟着响起。 姜哲转身，见到的人，让其内心不断下沉。 湘君，湘夫人！ 嗯？还有？ 感觉到又有两股气机出现，姜哲转头看去。 一对美丽的双胞胎少女，一黑一白，脚穿高跟，小腿露出，并排站在一起，散发着别样的诱惑。 姜哲却并没有见到美景的喜悦，反而心生寒意！ 黑白少司命！ “奉东皇阁下之令，前来取你性命！” 双胞胎少女异口同声的说道。 东皇太一！ 姜哲心中泛起杀意！ 那个据说能观星测命的老阴逼，为何要无缘无故下令杀我，还出手就是绝杀，丝毫不留余地，难道是观测到什么？ 几人呈圆形把姜哲围在中间，气机相互交融，牢牢锁定了姜哲。 额头渗出几滴汗水，紧锁气机，姜哲不敢轻举妄动，一旦露出一丝破绽，必将迎来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生死关头，姜哲大脑高速运转，竭力推演生机所在。 大司命实力不弱，多半不是对手；湘君、湘夫人之间气机圆融，堪称三位一体；少司命双胞胎实力未知，手段未知；云中郡精通炼丹之术，手段诡异，药毒不分家，也不好对付，不过本身实力稍显不足。 心思念转间，姜哲有了主意，决定赌一把。 电光神行步！ 刹那之间跨过数丈，来到云中君身前，气机牵引下，阴阳家众人的攻击紧随而至。 “骷髅血手印！” 大司命双手刹那间结印，一道真气组成的血红色巨手拍击而至。 “万叶飞花流！” 两道绿叶藤曼，在虚空中婉转游动，朝着姜哲后背激射而来。 “潇湘夜雨！” 湘君、湘夫人三人同时抬起右手，彼此真气交融，数十道土黄色的冰剑，刹那间在三人前方虚空出现，对着姜哲洞穿而来。 背后杀机袭来，姜哲面色凝重，左手朝前伸出，巴雷特瞬间出现在手中，指向近在咫尺的云中君。 目睹姜哲手中凭空出现神秘器物，在黝黑的铁管指向自己时，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云中君脸色大变。 几个药瓶刹那间抛出，离手不过三尺便即炸碎，淡黄色的烟雾，瞬间笼罩方圆数丈。 烟幕弹？ 姜哲眼神微变，对着正前方扣动扳机。 哒哒哒！ 连绵的子弹激射而出，穿过烟雾消失。 没有听到子弹撞击器物或人体的声音，姜哲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屏住呼吸，冲入烟雾的同时，身体蜷缩一团，收起巴雷特，取出一面三尺见方，厚达一寸的铁盾，于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身后。 轰轰轰！ 接连剧烈撞击袭来，气机牵引下，姜哲不禁吐出一口鲜血，连人带盾，被撞飞数丈。 落地之后，姜哲不敢怠慢，收起铁盾，竭力运起轻功，一步十余丈飞速逃离。 追！ 目睹姜哲远去，几位阴阳家高手急忙追上。 全力奔行不过片刻，被几大高手内力震伤的姜哲脚步微顿，情不自禁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回头扫了一眼，阴阳家几人在二十丈外飞速接近。 姜哲眼神阴沉，奔行间再度取出巴雷特，凭着感觉对着距离最近的大司命打出一枪。 子弹激射而出，瞬间跨越虚空接近大司命。 嗯？ 危机感袭至，大司命腰肢诡异的扭动，毫厘之间闪过子弹。 子弹带起的的空气震荡，触及到大司命的护体真气，让大司命气息微滞、身行微顿，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哼。 “小心他的机关术！” 看了一眼刹那间落后十余丈的大司命，姜哲转动枪口，对着黑衣少司命打出一枪。 得到提醒的黑衣少司命，在姜哲枪口指向自己时便凝神以对，子弹射出的刹那，便移动身形轻易闪开，不过也于瞬间落后数丈。 姜哲接连射出狙击弹，意图迟滞对手的速度。 几枪之后，阴阳家众人便摸清了情况，悄然降低了速度，远远吊在三十丈外。 麻烦了！ 身体有伤，如此全力奔行支撑不了多久，拖下去凶多吉少，必须尽快想办法破局！ 姜哲眼角余光飞速扫视四周，很快便锁定了远处一座高峰，微微调整方向往那边奔去。 奔行数里，来到目标山脚下的姜哲面色惨白，强提一口气往山顶奔去。 “有些不对，对方似乎是刻意跑来这里！” “难道山顶有接应？” “不好，速速追上！” 阴阳家几人急忙全力追赶，彼此间的距离在缓缓拉近。 奔行到山顶的姜哲，看着十多丈外的阴阳家众人，脸色冰冷，眼神中有着一丝遗憾。 加特林火神炮，对材质要求太高，这个时代，可没有能制作加特林的金属，唯有利用能量具现。 可惜能量还差点，不然何至于狼狈而逃！ 接近悬崖时，姜哲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一息之后，阴阳家几人急停在悬崖前，眼看着跃下悬崖的姜哲，已经凭借着奇怪的机关造物飞起，出现在数十丈外的天空中。 “怎么办？” “东皇大人命令，必杀之，不死不休！” “他触碰过我的药雾，虽然中毒轻微，但终会发作，时间想来不远了。” “我的骷髅血手印中，还暗含一记六魂恐咒，只是不知道是否命中。” “做的不错！” “追！” 几人跃下山崖，在峭壁上借力，很快便来到悬崖底部，向着天空中的姜哲，远远的追了过来。 如此契而不舍？ 姜哲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飞行十数里，脚下只剩零星的山头，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转头看向身后，约莫三百丈外，几道人影在林间灵活跳跃，向着姜哲这边追来。 不能出去，他们在平地奔跑的速度，不见得比飞行翼慢，须得利用山势拉开距离。 操纵滑翔翼调转方向，斜斜往山脉中飞去。 山间追踪的众人，紧跟着调转方向，待姜哲进入群山中时，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百丈之内。 姜哲眼神微变，操纵滑翔翼，专挑地势复杂的地方飞行。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成功将几人甩在数里外。 “这是？” 突然感觉鼻下不适，姜哲右手轻抚了一下，手指沾染上暗红色的血液。 毒？ 难道是那个时候？ 不禁想起云中君制造的烟雾，明明已经屏息，难道仅仅皮肤触碰便会中毒？ “解析!” 很快，姜哲便对所中之毒的药性了然于胸，右手在胸膛连连点动，暂时压制住毒性。 必须尽快甩开他们，这个毒不能久拖。 再度飞行了一刻钟后，看着远方的一条长河，姜哲眼神微亮，心中做出了决定。 滑翔翼在山峰间灵活穿梭，在绕过一座山峰，再度短暂脱离阴阳家众人视线时，姜哲构造一个木偶假人绑在飞行翼上，自己则一头扎进脚下湍急的河流。 飞行翼后方风扇转动，带着假人拔升高度，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姜哲躲在河底一处礁石下，待阴阳家众人从头顶越过片刻后，从水面浮起。 电光神行步！ 踩着河水，姜哲往下游急速奔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滑翔翼后方的风扇失去动力停止转动，滑翔翼随着微风滑动，很快失去平衡，一头往地面载去。 数里之外，追踪的阴阳家众人停下脚步！ “毒终于发了！” 云中君脸色惨白，呼呼的喘个不停，即便是有丹药续力，奔行一个多时辰，也着实颇为艰难。 身旁的几人同样呼吸急促，面色不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休整片刻后，缓过气来，大司命冷声说道。 “嗯！” 几人再度前行，只不过速度慢了许多，片刻后便来到滑翔翼坠落之地。 看着滑翔翼下的假人，众人面色难看。 “可恶，被耍了！” “好一招金蚕脱壳，究竟是什么时候？” “应当是其突然提升高度时！” “那就完了，距此数十里，现在谁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怎么办？” “只能回去禀告东皇阁下!” “任务失败了，也不知道东皇大人会如何？” 几人沉默一阵，最终选择回去，接受东皇的惩罚。 ……… 姜哲顺流而下数里，突然觉得全身发热，气血沸腾，不禁抬起手臂观看，手臂上已密布暗红色的血线。 六魂恐咒？该死！ “解析！” 刹那间明悟咒印的一切，姜哲在身上连连点动，同时调动内息压制咒印，暂时阻止咒印扩散。 虽然压制住了咒印，但已无多余的内息在河面奔行，姜哲面色微白，身体沉入河水中，被河水裹挟着往下游冲去。 在撞击到几处暗礁后，姜哲陷入昏迷。 ………… 阴阳家驻地，观星殿中。 东皇太一聆听完几人的汇报，挥手示意几人退下。 纳须弥于介子？ 天外之人果真有些异能！ 魏国星象未有异动，死了还是藏起来了？ 东皇太一测算一番，最终下达指令，魏国阴阳家弟子密切注意墨家动向。 第十六章 信陵君魏无忌 深秋时节，风和日丽，蔚蓝色的天空上，朵朵白云随风缓缓飘荡。 大地之上，一支车队沿着河流旁的官道缓缓前行。 数十骑护卫，簇拥着两架马车。 前面一架马车装饰华贵，里面乘坐的显然是护卫守护的贵人。 后面一架马车结构简陋，十余只动物的尸体摆放在其上。 豪华马车中，秋猎归来的魏无忌倚靠在靠倚上，正闭目养神。 某一刻，有低微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魏无忌睁开双眼，开口询问：“候斐，发生了何事？” “禀君上，上游似有一浮尸飘来。” 驾车的是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此时恭敬的回答。 “浮尸？先且停下！这里是本君的封地，不能不管，派个人去看看。” “诺！” “魏明，打捞起来看看。” “诺！” 一名护卫下马，来到河边，褪去外衣一头扎进河里。 不过片刻，就带着“浮尸”游到岸边。 “侯统领，人还活着，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您过来看看吧！”浑身湿透的魏民朝着车队喊道。 “哦？” 侯斐诧异的起身，几个起落来到两人身前。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皮肤下清晰可见无数血线，确实奇怪！ 这是？ 侯斐的目光，忽然紧紧盯着年轻人左手握着的长剑，沉默几息后，转身奔向马车。 进入马车，侯斐单膝跪地，低声说道，“君上，有些不对，那人手中的长剑，似乎是传闻中的墨眉。” “墨眉？你确定？”魏无忌双眼微微睁大，情不自禁坐直身躯。 “和传闻中的颇为相似！” “让开，我亲自去看看！”魏无忌起身，侯斐急忙退出马车，站在马车下，搭手扶下魏无忌。 两人几步间来到河边。 不是墨眉！ 魏无忌见过六指黑侠几次，对于墨眉并不陌生，轻易便判断出其中的差别。 不过长剑与墨眉如此相象，和六指黑侠必定关系匪浅，必须全力救活他！ “侯斐，带上他，最快的速度回城！”魏无忌下达命令。 “诺！” 将昏迷的年轻人放上马车，魏无忌站在马车前，高声开口，“关于此人之事，不可外传，违者军法处置！” “诺！”众人齐声开口，都是魏无忌的亲军，君上有令，纵然心中不解，也自当严格遵从。 车队加速前行。 马车上，魏无忌审视着眼前的男子。 与六指黑侠关系匪浅，极有可能是其亲信后辈，却被人打成如此模样，六指黑侠绝不会轻易罢休！ 诸子百家，或许又要起争端了！ 许久，魏无忌嘴角上扬。 有趣！ ………… 姜哲自黑暗中醒来，眼珠转动，观察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卧室，面积不小，纵横足有七八丈的。身下躺着的床，位于卧室中心，同样很大，足以睡下三五个人。家具倒是不多，也是这个时代的局限。 救自己的人地位不低，家境殷实。 这里地处魏国境内，魏国的某位权贵么？ “解析！” 接收信息后，姜哲松了一口气。 毒，已经被解了！伤势也已经稳定，十余日后就能恢复。唯有六魂恐咒极为麻烦，只能暂时压制，没有好的办法根除。 阴阳家！东皇太一！ 姜哲眼中流露出杀机！ 无缘无故被人伏击，险些命丧当场，这个仇是结下了，未来必定要清算一番。 盘膝坐起，姜哲运功开始调息，疗养伤势。 一刻钟之后，姜哲睁开双眼，脸色好看了许多。 接下来当如何？ 姜哲凝神沉思。 阴阳家精通摄魂之术，极易埋伏暗子，魏墨一脉暂时不宜接触，等伤势痊愈之后再说。 伤势痊愈之前，须得隐藏行踪，即便是痊愈之后，也得小心行事。 就是不知，东皇太一观星测运，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应当不能测算一个人的具体位置。 该见见此地主人了！ 沉思片刻后，姜哲起身下床，往门口走去。 拉开房门，一位长相俏丽的少女，正侍立在门口。 “先生，您终于醒了？”少女微微一礼，脸带喜色。 “你是？” “奴婢月奴，君上吩咐伺候先生起居的。”少女月奴轻声回答。 “君上？不知是哪位？” “君上信陵君！” “信陵君？”姜哲低声惊呼。 “不错。” 信陵君魏无忌，是这个时代最具盛名的几人之一，与孟尝君田文，春申君黄歇，平原君赵胜三人，并称为战国四君子。 其他三人，委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信陵君则不同，其才智高绝，为世人敬仰。曾合纵五国联军，正面击败秦国名将蒙骜、王龁，这也是山东诸国唯一一次成功的合纵。 让人觉得遗憾的是，彼时秦国武安君白起已死，魏无忌未能与之一战。 略一沉吟，姜哲郑重开口：“请代为通禀，墨家姜哲求见信陵君。” “诺！”少女月奴屈身一礼，离开小院。 不久，一青年男子随少女而来，男子近前，对着手一礼，“鄙人侯斐，见过先生。” “墨家姜哲。” “姜先生，君侯有请，请随我来。” “有劳。”姜哲淡淡点头。 随侯斐行走在府邸中，很快来到一栋三层阁楼前。 阁楼前门外，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如冠玉，身形挺拔，气质高贵。 “君上，姜先生带到。”侯斐上前屈身一礼，恭敬的道。 “无忌，见过姜先生。”魏无忌面带笑容，辑手一礼。 “墨家姜哲、姜守义，见过信陵君。” “先生，请进。” “请。” 落座之后，姜哲主动开口，表达感激之情。 “信陵君搭救之恩，姜某感激不尽！” “哈哈，姜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魏无忌轻笑着道。 “不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上但有吩咐，姜哲绝不推辞。”姜哲正色道。 “先生乃信义之人，如此便是无忌唐突了。”魏无忌收起笑容，正色的说到，接着轻笑开口，“不过，无忌现下并无难事，先且记下，日后再说，先生以为如何。” “既如此，且先记下，君上之恩，姜某必不敢忘。” “哈哈，先生客气了，无忌生平最爱结交朋友，能与先生结识，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请满饮此杯。”魏无忌举杯相邀。 姜哲举杯，与信陵君同饮，一时气氛融洽，两人随即闲聊起来。 魏无忌很是健谈，言语不乏幽默，主动讲述着一些趣事。姜哲随声附和，不时讲述自己的见解，不知觉间展现出的新奇观点，让魏无忌眼前一亮。 一人胜在学识渊博，一人胜在见解独特，两人越聊越投机，一时宾主尽欢。 一个时辰后，姜哲告辞，信陵君起身送到屋外。 目送姜哲远去，魏无忌回身进屋，落座之后，平淡的开口:“侯嬴，你怎么看？” 内屋应声走出一位老者，老者锊了锊胡须，目露疑惑，“看不准，此人有些奇怪，行为举止有失礼仪，但又学识不凡，见解独特，很多观点让人击节称赞。不过，君上一直没有询问此人来历，这是为何？” “君子之交，贵在真诚，以诚待人即可，无需过于刻意。” “君上所言甚是，待我下去交代一番。”老者点头赞同，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姜哲深居简出，默默恢复着自身的伤势。 半个月后，伤势已无大碍，唯有六魂恐咒，只能暂时压制。 或许生死间激活潜能，内气居然强大了三成有余，距离墨家心法第七层，已经不远了。 一旦达到第七层，就和六指黑侠站在一个层次，虽然功力上有所不如，但至少可缠斗一二。 到时，放眼天下，也是顶尖高手了。 疗伤的这段时间，信陵君不时宴邀姜哲，不过姜哲并不饮酒，甚至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只能以茶代酒。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习武之人，当戒酒，戒色！ 两人日渐熟络，越聊越投机，已经引以为生平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如此！ 能够青史留名之人，即便看似不值一提，其实都不是简单角色。 何况是信陵君这等，站在时代巅峰之人，姜哲如何敢小觑于他，所有一切，或许只不过是其礼贤下士的手段。 当一个陌生人，短短时间内，便能让你觉得相见恨晚，是你的贴心知己，那么就一定要小心了，这有极大可能说明，你已经被人完全看透，已经成为他人掌中之物了。 这一日，姜哲在庭院活动身体，侯斐来到庭院。 “先生恢复的如何？” “还不错，何事？” “有两位贵客前来拜访，君上觉得先生应该会感兴趣，遂邀先生一同会会他们。” “哦？什么人？”姜哲饶有兴趣的问到，信陵君认为自己会感兴趣，可见来人非同一般。 “鬼谷弟子，盖聂，卫庄。” 盖聂，卫庄？大叔和二叔？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是魏雍和黑白玄翦之事？ 姜哲微微惊讶。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熄。鬼谷传人，自然值得一见，带路吧！” “先生请。” 姜哲随侯斐来到一处庭园，庭院中心是一个人工湖，顺着长廊来到湖中小庭，信陵君已于庭下等候。 “先生！” “君侯！” 两人互相辑手，继而落座。 第十七章 初见盖聂 “鬼谷传人前来拜访，无忌心想，先生应会感兴趣，特邀先生而来，一同会一会他们。”魏无忌温言到。 “鬼谷的大名，姜某如雷贯耳，自然有兴趣一见。承蒙君上相邀，姜某谢过。”姜哲淡笑一声。 “孙膑，庞涓，张仪，苏秦，皆一时之人杰，不知这一代鬼谷弟子如何？”魏无忌轻摇酒杯，很是期待。 姜哲笑而不语，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之前历代鬼谷弟子，皆擅长纵横捭阖之道。 如张仪，位居秦国相国，远交近攻，连横以分裂山东六国；又如苏秦，佩六国相印，合纵山东六国以抗秦。 到了盖聂和卫庄，却是以纵横剑术横行天下。 同样以理服人，前辈们用道理让人心服口服，到了这代，却是以物理让人屈服。 盖聂还好，卫庄却一向喜欢用剑说话。 很快，就有下人领着盖聂和卫庄来到小湖，姜哲与魏无忌起身上前两步。 少年时的大叔和二叔，便已初露峥嵘，风采已然不凡。 隐晦的打量起二人，姜哲暗自赞叹，真人比动画更具风采。 “鬼谷弟子盖聂，见过信陵君。”盖聂上前辑手，眼角余光打量着姜哲，不知道是什么人，看站位，似与信陵君平起平坐。 “鬼谷弟子，卫庄！”二叔声音冷淡的辑手。 “哈哈，无需多礼，这位是我之好友，墨家姜哲。”魏无忌笑着开口介绍。 “姜哲、姜守义，见过两位鬼谷高足！”姜哲辑手。 “盖聂，见过姜兄。” 盖聂还礼，卫庄冷淡的瞟了一眼姜哲，默不作声。 “两位请坐。” 几人落座。 “无忌闲居于此，不问世事，不知两位所为何来。”魏无忌朗声询问。 “此事说来话长，盖某与师弟下山历练，无意中发现一个关于贵国大司空魏庸的隐秘。”盖聂轻声说到。 “哦？不知道是何隐秘，能劳动两位千里迢迢而来。”魏无忌拿起酒杯，饶有兴趣的询问。 “魏庸勾结罗网，暗害了大将军为首的诸位大臣。” “砰” 酒杯摔落在地，杯中酒液飞溅，湿了魏无忌的大片衣衫。 魏无忌脸色变得颇为难看，“魏庸匹夫，大将军居然是被你所害！” 数月前，大梁传来消息，大将军为罗网杀手黑白玄翦所杀。 魏无忌难以置信！ 大将军硬功已入化境，刀枪不入，一声征战，不知经历几多危险，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栽在罗网手里。 原来，居然是魏庸这老匹夫从中作梗！ “咚！” 盖聂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置于桌上。 “这是魏武卒统军令牌，请君侯收下。魏国乃山东六国屏障，魏武卒，是抵御秦军的第一道防线，绝不能落入魏庸之手。”盖聂神色郑重的道。 “魏庸呢？你们杀了他？” 魏无忌拿起令牌，手指轻抚，眼神颇为复杂。 这块令牌，曾在其手中呆了不短时间，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不料世事无常，却是以这种方式见到。 “没有，魏庸官居大司空，为魏国重臣，我等不宜动手。” “还没死？这样也好，我必手刃此贼，为大将军报仇。”魏无忌眼露杀机，魏庸不死，自己如何对得起大将军，如何对得起朝堂诸公。 “既如此，我等告退。” 盖聂起身告辞，一直沉默不语，充当背景板的卫庄随之起身。 “如此便要走了，两位来此告知无忌此事，与无忌有大恩。本应留下二位，然而无忌尚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两位了。以后但有所求，派人传信过来，无忌必全力以赴报答二位的恩情。” 魏无忌起身送走鬼谷二位。 “君侯此去大梁，必生风波，姜某有些技艺，便以手中之剑，为君侯护卫一二。”姜哲肃声开口。 “此去大梁，铲除魏庸党羽，罗网必不会作壁上观，如此就有劳先生了。”魏无忌轻施一礼。 “罗网，阴沟里的臭虫，姜某并不放在眼中。” “哈哈，先生实力高强，区区罗网，自然不在话下。” 盖聂和卫庄，离开信陵君府邸，缓缓行走在青石头铺就的大道上。 “小庄，觉得如何？” “信陵君，风姿不凡，不负其名！” “的确如此！倒是那位墨家的姜兄，不知是何人，之前从未听说过。” “是个高手！” “的确是个高手，只是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气机与众不同。” “诸子百家，行气秘法各有千秋，有些不同不足为奇。” “言之有理！小庄，考核完成，我们回山吧！” “嗯！” ………… 信陵君府邸，魏无忌开口吩咐，下人急忙下去准备。不过片刻，一行数十骑从从城门口疾驰而出，往大梁而去。 众人离开不久，几只信鸽振翅飞出。 日落时分，一行人疾驰数个时辰，来到一处城池。 “君上，天色已晚，弟兄们一路疾驰，人困马乏，就与此城休整一夜如何？”侯斐开口询问。 “也好，让大伙警醒一些，这里毕竟不是封地！” 魏无忌点头，勉力行军，不可取也。 “诺！”侯斐大声应答，脑海中响起爷爷临行前的叮嘱：秦国之人，亡君上之心不死，以罗网为最，出门在外，务必小心谨慎，护卫好君上。 罗网的臭虫，如果敢来，必让你们有来无回。 晚饭之后，姜哲与魏无忌相对而坐。 “君侯，此去大梁，当如何？”姜哲询问。 “擒杀魏庸，为大将军和诸位臣工复仇。”魏无忌斩钉截铁道。 “具体如何行事，有何计划安排？需要姜某出力的无需客气。” “没有计划，单刀直入，擒杀魏庸即可。” “嗯？如此简单？”姜哲惊诧莫名。 魏无忌轻笑出声，“先生可是奇怪，为何我行事如此直接。” 姜哲点头，魏庸毕竟是当朝大司空，位高权重，拥有者常人难以企及的权势。 当然，如果信陵君想要收拾他，魏庸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区别只是魏庸能在信陵君手下挣扎多久。 没想到信陵君会选择直接擒杀魏庸，没有王令直接擒杀当朝大司空，如此会造成什么影响，信陵君不可能不清楚。 “诚然，我本应徐徐图之，但是我已等不及手刃此贼。”魏无忌恨声道。 “唔？”姜哲看着魏无忌，犹豫了下，开口劝戒，“魏庸，毕竟是当朝大司空，没有证据，如此直接擒杀，形势必会对君侯不利，想来大将军泉下有知，也定会阻止君侯。” “先生有所不知，擒杀魏庸对我不会有太大影响。”魏无忌笑着说到。 “愿闻其详！” “我乃信陵君，我说的话便是证据，区区魏庸，杀了便杀了！”魏无忌霸气侧漏。 “嗯？”姜哲傻眼，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么个理由。 “哈哈，先生如此表情，实为罕见。” 姜哲觑眼，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是在逗自己！ “先生莫要生气！”魏无忌急忙赔罪，接着苦笑着解释，“先生应该知道，多年前，我先后谋划窃符救赵，合纵抗秦之事，事后为王兄所忌惮，削了我之兵权，打发我于封地反省。” “君侯要自污名声？”姜哲略一思索，试探的问。 “不错，王兄之所以忌惮于我，是因为窃符救赵以后，我之美名海内传颂，因此忧虑我会对他的王位造成威胁，岂不知我对王位从未有过觊觎。”魏无忌叹息一声，无奈的道。 “自污确是一种办法，但是过犹不及，擅杀当朝司空，君侯不担心王上顺水推舟，拿下君侯。”姜哲开口提醒。 “王兄不会如此！”魏无忌淡笑一声，笃定的说到。 姜哲见魏无忌态度笃定，不再多说。 别人兄弟之间的事，外人实在难以道清，信陵君智慧不凡，如此笃定自有其理由。即便出现最坏的情况，以自己的实力，护持其逃出大梁，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什么人？有……” 怒喝声响起，旋即嘎然而止。 房间外厮杀声响起，两人脸色一变，起身戒备。 姜哲解开无锋上缠绕的布匹，持剑挡在魏无忌身前。 屋内烛火晃动，光芒变得暗淡，淡淡的红光，从窗外覆盖而来。 “这是？阴盛昼暗？掩日？”姜哲猜测着开口。 “越王八剑，罗网天字一等，居然这么快？” 魏无忌脸色不好，离开封地才几个时辰，罗网的杀手就袭杀而来，内中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魏无忌，你的死期到了！”黑暗中传来阴沉的声音，伴随着刺骨的杀意。 “阴沟中的老鼠，大言不惭！”姜哲释放气势，冷哼一声。 黑暗中一片沉寂，暗中的掩日，显然感觉到了姜哲的不凡。本是来处理玄翦那个叛徒，意外收到消息，魏无忌居然匆匆离开封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封地守卫森严，难以下手，如今魏无忌身边，只有数十护卫，杀之不难，机会不容错过。 匆匆而来，只为替相国大人除此心腹之患，本应手到擒来，没想到凭生变数。 姜哲并不急于动手，这里是城内，拖得越久形势对己方越有利。 形势如何，黑暗中的掩日同样清楚，未几，便按耐不住，持剑杀进房内。 黑暗中，一道暗淡的剑光疾刺而至。 “来的好，等你多时。” 姜哲拔出无锋迎上。 “叮叮叮！” 刀剑碰撞声接连响起。 “墨眉？” 交手几招，掩日抽身后退，暗中戒备起来，张嘴开口嘲讽，“你是何人？六指黑侠呢，为何不出来？难不成堂堂墨家巨子，也学会了藏头露尾？” “找死！” 见到掩日出言不逊，辱及恩师六指黑侠，姜哲怒喝一声，挥剑进攻。 与姜哲缠斗数十招，暗自将周围探查了一遍，精通暗杀之道的掩日，已经确定，周围没有人埋伏，看向姜哲的眼中杀机凛然。 今日，便先斩了六指黑侠这后辈！ 第十八章 斩杀魏雍 掩日剑势变换，不再采取守势。 刹那间红光大盛，盈满整个房间，牢牢压制住黑色的墨家气劲。 长剑不停相击！ 面对不在保留实力的掩日，姜哲难以抗衡，被打的步步后退，很快便被逼到墙角，再无处可退。 受死吧！ 长剑掩日带着猩红的剑气，斩向无处闪躲的姜哲。 被掩**到死角，姜哲却毫不慌乱，面色平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 右手挥动无锋，格挡住掩日下劈的长剑。 左手伸出，巴雷特瞬间出现在掌心，黝黑的枪管，顶在掩日胸前的盔甲上。 轰！ 贴身射出的第一颗狙击弹，粉碎了掩日的胸甲，破了其护体真气，深入其胸口一寸，离心脏只有一线之隔。 掩日脸色惨变，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死亡危机之下激发潜力，身体刹那间横移。 第二颗狙击弹射出，擦着掩日右胸飞过，带起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掩日闷哼一声，抬起右脚，狠狠踹向姜哲。 姜哲回敬一条右腿。 砰！ 两腿重重相击，姜哲身形不稳，撞击在身后的墙上，墙壁震动，石屑纷飞。 掩日则借力远退，撞破一扇窗户，刹那间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咳咳！” 姜哲收起巴雷特，左手捂嘴轻咳了几下。 “贤弟没事吧！”魏无忌近前关心的问。 姜哲抹去嘴角的鲜血，淡淡一笑，“还好，伤得不重！” “那就好！”魏无忌轻出了一口气，表情微微放松。 不久，屋外激斗结束。 “君上，无恙？”侯斐跑进房屋，关切地问。 “无事，有贤弟在，虚惊一场。”魏无忌平静出声。 “多谢先生护卫！”侯斐朝姜哲深施一礼。 “分内之事，无需客气！” “侯斐，外面的事，由你解决，我累了，就不出面了。” “诺！” 侯斐应声离去，魏无忌进入内间，和衣而卧，为防万一，姜哲在卧房外盘膝守夜。 魏无忌曾开口邀姜哲抵足而眠，姜哲推辞拒绝。 姜哲可不愿和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哪怕对方是信陵君，更何况对方身上，还有让人厌恶的酒气。 翌日，众人早早起身，往大梁而去。 临近午时，大梁遥遥在望。 “进入大梁，直奔司空府，擒拿魏庸，以其人头祭奠大将军。”魏无忌沉声吩咐。 “诺！” 众人齐声应答，无一人出声质疑。 君上有令，别说是大司空，即便冲击王城，擒杀魏王也无不可。 “见过信陵君！”城门守将见到魏无忌，急忙上前行礼。 “是魏荥啊，许久没见了，令尊可好？” “蒙君上挂念，家父安好！”守将恭敬回答，看向魏无忌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崇敬。 “我还有要事，就先入城了，有空再去拜访令尊！” “君侯请！”守将侧身示意，对着旁边两个手下下令，“尔等给君上开路！” “诺！”被点名的两位军士，神情激动地大声回复，其他军士，则是满脸羡慕之情。 一行人进入大梁，骑着马徐徐前往司空府邸。一路之上，有许多人认出魏无忌，却不敢上前打扰，远远跟在队伍之后。 未几，众人便来到大司空府邸。 府邸正门足有数丈之宽，此时中门大开，十余护卫分列两旁。 队伍的动静被几人察觉。 其中一人，认出了一马当先的魏无忌，脸色一变，匆匆交代旁边一人，便迎了上来。 来到魏无忌马前，深施一礼。 “不知信陵君前来，有失远迎，我已派人通知大人，大人一会就到。” “……” 魏无忌坐在马上，冷眼俯视着此人，不发一言。 来着不善！ 此人面色一变，慑于信陵君的威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哈哈哈，不知信陵君前来，魏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远远急步走来一风姿不凡的老者，大笑着说道。 姜哲打量着来人，不得不暗赞一声，好皮囊！ 可惜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利用黑白玄翦对女儿的感情，胁迫对方为自己铲除异己，事后欲杀人灭口，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虎毒尚且不食子，此人简直猪狗不如。 “魏庸，你可知罪？”魏无忌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喝问。 “信陵君何出此言？”魏庸笑容一滞，继而笑着开口。 “魏庸，你勾结罗网，暗害大将军和列为臣工，该当何罪？” 不可告人之事，被信陵君说破，魏庸不禁脸色大变，一时间有些慌乱。 眼珠极速转动，顷刻间想到办法。 面容恢复镇定，魏雍义正言辞的说道：“信陵君此言差矣，老夫身受王恩，忝为当朝大司空，与大将军合力抵御暴秦。王上曾言，老夫与大将军乃擎天玉柱，共撑魏国。” “老夫如今统领满朝文官，已经位极人臣。” “试问，老夫有何理由勾结罗网，暗害大将军。乱我大魏社稷，对老夫有什么好处。” “信陵君不知哪里听来的谗言，前来质问老夫。” “老夫身为当朝大司空，为朝廷重臣，深受王上信重。信陵君无官无职，没有证据，还请不要信口雌黄！” “魏庸匹夫，巧舌如簧！” “不过，本君今日前来，不是为了与你争论，就用你的项上人头为大将军祭。” 魏无忌冷笑一声，拔出长剑挥砍而下，斩下了魏庸的头颅。 人头刹那飞起，鲜血飞溅，淋湿了魏无忌大半衣衫。 魏无忌却混不在意，左手伸出，接住了魏庸的头颅，其脸色定格在了难以置信。 好家伙，这么直接！ 一旁的姜哲暗自咋舌，魏无忌居然如此直接，当街拔剑斩杀了魏庸，着实出人意料。 “大人！！魏无忌，你竟敢……” 之前躬身的仆人神色震惊，右手指着魏无忌，愤怒开口。 “嗤！” 利剑刺入此人胸膛，出剑的侯斐冷声大喝，“敢对君上不敬者，杀！” 在魏无忌动手时，便已拔出长剑的一众护卫，此时齐声大喝。 “杀！” 不过区区数十人，却有千军万马之势，浓郁的肃杀之气扩散开来，似乎连世界都变了颜色。 天地间一片寂寥，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魏府门前，眼见魏庸被杀，本能拔出长剑的一众人等脸色惨变，踌躇着不敢上前。 “呵！无胆鼠辈！侯斐，带上这匹夫的人头，一起去祭奠大将军。” 魏无忌嗤笑一声，随手扔出魏庸的人头，毫不在意的模样，如同在扔一块垃圾。 “诺！” 侯斐接住魏庸的人头，在衣服下摆随意撕了块布，将之包裹起来。 魏无忌御马掉转方向，视线所及，围观的路人纷纷低下头颅，自觉的让开了前方的道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留下了不知所措的魏府护卫，和一群看热闹的路人。 等到信陵君远去，一众路人才情绪激动的议论起来。 “不愧是信陵君，果真霸气！” “是啊！魏雍为大司空，也是说杀就杀！” “信陵君冲动了，擅自斩杀朝廷重臣可是重罪！” “怕什么？那可是信陵君。” “不错，信陵君敢如此，自然会有后手！” “……”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梁。 收到消息的人反应不一，有高兴的难以自抑之人，有心怀忧虑为局势担忧之人。 王宫后花园，一处庭阁之中，魏王安厘正欣赏龙阳君的琴曲。 繁花丛中，花香随微风扩散，盈满整座花园。 嗅着花香，聆听着美人动人的琴声，魏王微闭双目，面露享受之色，有些飘飘然。 “王上，不好了！” 一内宦匆匆跑来，跪伏于地，神情慌乱的喊道。 “嗯？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魏王淡淡的质问。 “启禀王上，信陵君今日入城，直奔司空府，质问魏司空勾结罗网暗害大将军之事，魏司空予以否认，不想信陵君竟……竟……”内宦支支吾吾，犹豫着不敢开口。 “竟然怎样？话都说不利索，要你何用？” “信陵君竟当街拔剑，将魏司空斩于马下。” “嘣！” 琴弦断裂，弹琴的龙阳君美目瞬间瞪大，看着传信的内侍，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闭目中的魏王，猛的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内宦，脸色极速变换，一时说不出话来。 “混账！混账！” 良久，不可抑制的怒吼声响起，服侍在侧的一众侍女颤抖着跪倒。 魏王起身一脚踹翻石桌，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地怒吼着“混账东西”。 龙阳君见状，起身安抚魏王，挥手向着众人微微摆动，众人缓缓退下。 良久，魏王平静下来，开口询问龙阳君，“无忌擅杀大司空，美人以为如何？” “这个，信陵君擅杀魏庸，虽有不对，但终究是魏庸暗害大将军在先，还请王上宽宥。”龙阳君犹豫着开口求情。 “无凭无据，就因为无忌开口，美人便相信是魏庸暗害大将军。的确，那可是海内称颂的信陵君，如何会谎言污蔑于人。”魏王语气幽幽。 第十九章 魏王安厘 “王上，妾身……”龙阳君急切的想要解释。 “美人无需焦急，孤王明白！”魏王摆摆手，示意无需多说。 “魏庸勾结罗网，其实孤已有所察觉。接二连三被刺杀的大臣，都是他的政敌，当孤是傻子不成。孤本已安排好一切，不日便将之拿下，没想到让无忌抢先一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之斩杀。” “信陵君当街斩杀魏庸一事，大王似乎并不生气？可是之前大王……”龙阳君有些疑惑。 “生气？世人皆知，孤王忌惮无忌，如今无忌有错在先，孤有充足的理由拿下他，以无忌的智慧，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为何还要如此做呢？” 之前只是过于震撼，得到魏王提醒，龙阳君脸色微变，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以信陵君的能力，有一百种方法除掉魏庸，他却偏偏选择最愚蠢的做法。 “因为无忌命不久矣！他这是将屠刀递到孤王的手上，质问孤王是否顾念兄弟之情。” 魏王安厘语气寂寥，神色忧伤的道。 “命不久矣？怎会如此？”龙阳君大惊失色，信陵君威震天下，有他在，魏国这些年才有如此安宁，他若出事，魏国必生动荡。 “早年受伤，伤及根本，如今撑不了几年了！” “大王如何知道的？”龙阳君有些疑惑，信陵君已经多年未入大梁，魏王难道在信陵君身旁安插了暗子，且地位不低，才能知道这等消息。 “孤王如何知道？自然是安插了探子在其身边！”魏王安厘有些自嘲，不禁回忆起往事。 ………… 四十年前，安厘王九岁，信陵君三岁。 “厘儿，无忌不过庶出，与你并无威胁，可收为臂助。如今其母去世，母后会将之养在麾下，你要对他好一些，以兄弟之情束缚与他，他才会给你卖命。” “诺！母后。” 之后，安厘王见到了怯生生的弟弟，在他的刻意关怀下，不过三岁的魏无忌，成了他的跟屁虫。 两人感情日深，假的也渐渐变成真的。 ………… 二十年前，安厘王登基，魏无忌受封信陵君。 大梁城外。 “无忌此去信陵，要做出一番事业，少不了费些金钱，这里是十万金，你带上吧！” “多谢王兄，等无忌到信陵，必广纳门客，成就一番事业。他田文能做到，无忌也能做到。” “呵呵，好好干！” “王兄，我们兄弟合力，一定会强大魏国，制霸天下！” “嗯！路上小心！” “王兄珍重！” ………… 秦赵长平之战，大梁王宫。 “无忌匆匆而来，所谓何事？” “赵国如今急缺军粮，请王兄借予赵国粮草。” “不借！” “为何不借？” “为何要借？” “如今赵国举国缺粮，而秦国军粮充足，如不借予赵国粮草，赵军必败！” “败了岂不更好？” “王兄何出此言？魏赵多年姻亲，彼此亲如一家，王兄难道要置两国多年情谊于不顾？” “国与国之间，只讲利益！情谊？需要的时候就讲，不需要的时候就不讲！” “王兄……” “无忌，不要如此天真！” “……暴秦势大，唯有赵国可与之抗衡，赵国若败，于大局无益！” “大局？与我魏国何干？” “王兄……” “暴秦实力强大，赵国亦不弱！魏国夹在两国中间，如猛虎在侧，孤常夜不能眠。如今天赐良机，我魏国当坐视两国相争！” “可是以我观之，赵国必败！” “即便败了，也能重创秦国，魏国可得十年安宁！赵国纵有损伤，也无碍大局，四十万大军，还能全军覆没不成？” “王兄……” “好了，你下去吧！” 两人不欢而散！ ………… 长平之战后，大梁王宫！ “王兄，长平之战，赵军全军覆没！赵国危矣，请王兄发兵救赵！” “再等等！” “等什么？赵国如今如何能等？” “秦国虽然胜利，但战争持续两年，早已是强弩之末，赵国不是那么容易灭亡的。” “王兄……” “赵国既然败了，那就将它彻底打残，以后我魏国东境再无威胁，可集中军力于西边抗秦。” “王兄，仅以魏国之力，是抵挡不住秦国的，唯有合纵山东六国，才能共抗暴秦。” “合纵？笑话！列国几次合纵，有哪一次成功？人，一定要靠自己！有魏武卒在，秦军休想攻入魏国！” “王兄……” “好了，你下去吧！” 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 “王上？” 听到美人呼唤，魏王回过神来，自嘲一笑：“人老了，就是爱回忆往事！” “王上如今春秋鼎盛，哪里老了？” “美人就是嘴甜，孤王老矣，明年就五十了，五十知天命，没几年可活了！” “王上……” 魏王挥手打断，看之娇艳动人得龙阳君，神秘的笑了笑：“你可知道，孤王在无忌身旁安插得探子是何人？” “妾身不知！” “侯嬴！” “侯嬴？”龙阳君失声惊呼，刹那间想到了什么。 “不错，侯嬴一直是我的人，这一点无忌也知道！”魏王笑着点头。 “那么窃符救赵？” “是寡人一手安排的！” “怎么可能？”龙阳君低声自语。 “怎么不可能？如姬深受孤王宠爱，欲报杀父之仇，悬赏三年而不得，无忌一出手，就替她报了杀父之仇，事情哪能如此轻易？” 龙阳君思索着，这一点确实有违常理。 “兵符乃国之重器，没有孤王默许，如姬能将之偷出？” “一介女流而已，真当这王宫是筛子不成！” “孤王暗中推手，与无忌共同布局，助无忌完成窃符救赵，事后无忌一举成名，为天下敬仰。” “那么晋鄙是？” “晋鄙有通敌的迹象，我让无忌杀的！” “大王，为何要如此做？” “无忌才能卓越，孤王牺牲自己的名声，给他当垫脚石，他也不负孤王所望，成功威震天下，护我魏国十多年安宁！” “既然如此，大王为何不与信陵君合力，共同强大魏国？” 龙阳君神色欣喜，王上与信陵君不和，一直深为魏人惋惜，没想到事实居然是如此。 “美人，你还是太天真了！”魏王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给龙阳君解释，“魏国，已经有了英明神武的信陵君，却不能再有一个英明神武的王了。” 龙阳君听到魏王如此说，脸色微变陷入沉思。 魏王微笑着看着，以龙阳君的智慧，只要点破这点，他会想明白的。 果然，片刻之后，龙阳君抬起头，敬服的道：“王上深谋远虑，龙阳不如也！” “你明白就好，我与无忌不和，是秦国乃至其他五国都愿意看到的事。” “可是，信陵君今日所为，是何道理？” “计划是好的！但是，人心思变，孤王也不能免俗！”魏王长叹一声，片刻后接着说道，“这么多年，你以为，孤王真的不介意么？孤王真的不忌惮无忌？无忌若愿意，挥军杀入王宫轻而易举，孤王真能睡得安稳？” “……这……” “所以，孤王心中的忌惮不是假的，无忌也是清楚的。这么些年，假的不和，也快变成真的不和了。” “今日，无忌之所以如此做，只是为了表明他的态度。”魏王说着，神情很是复杂，这么多年，对方倒是一直没变，变的只是自己。 “既如此，大王如何处理此事？”沉默片刻后，龙阳君轻声询问。 “削了他的封地，给他留下信陵城。” 姜哲与信陵君一行人，接近大将军府邸，远远见到十多人，等候在府邸之外。 居中之人身材魁梧，是一个胳膊上能跑马的壮汉，身高超出常人近半，如鹤立鸡群一般。 常年军中厮杀，一身凶煞之气，配合这极端的体格，对常人的压迫力，比之猛兽更甚。 以常理来说，普通人站在其面前，都会瑟瑟发抖。 然而，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普通人并不会害怕与他。 因为，他有一双极为温柔的双眼，温柔到足以让人深陷其中，忘却心中的恐惧。 典庆，是对铁汉柔情最好的诠释。 “谢君上为师傅主持公道！” 典庆带着一众师弟，走到魏无忌马前，齐声下拜。 “快快请起。” 魏无忌跃下马匹，几步上前扶起典庆。 “侯斐。” “诺！” 侯斐举起魏庸的人头上前。 典庆双手接过，看着表情难以置信的人头，心中快意，魏庸这匹夫终于死了。之前真是愚蠢，居然被这匹夫骗得团团转，若不是信陵君，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典庆，拿着魏庸的人头，去祭拜大将军吧。” “诺！” 一行人进入府邸，在大将军灵前祭拜。 “君上此次当街擒杀魏庸，后患无穷，但有吩咐，披甲门上下必效死力。” 祭拜之后，典庆神色郑重的说道，一众披甲门弟子齐声应和。 “无须如此，我自己计较，你们无需担心。”魏无忌开口宽慰。 “可是……” “放心，孤可是信陵君！” 是了，面前这位可是信陵君，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典庆不再多言。 第二十章 初见知雪 将军府外，一行人告辞离去。 “君侯为何拒绝典庆，有披甲门相助，杀出大梁就更有把握了。” 姜哲御马同魏无忌并排而行，轻声询问。 “杀出大梁？何出此言？” “……” 姜哲无语，你都当街杀了魏雍，以魏王对你的忌惮，说不得就会下杀手。 似乎看出了姜哲的心思，魏无忌笑着安慰：“不用担心，我既然如此做了，自然有我的理由。万一事有不对，贤弟独自离开就行，不用管我。” “那么，接下来去哪？” “我在大梁有座府邸，赶了一路，有些累了，先去歇息一番，顺便等候宫中的消息。” 魏无忌伸了个懒腰，懒散的说到。 看着与平日截然不同魏无忌，姜哲眼神闪烁了一下，默默的跟随着前行。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府邸。 没有理会一众护卫，魏无忌拉着姜哲，径直进入府邸，经过数道院墙之后，来到一处小院。 小院不大，纵横十余丈，内中并没有建筑，中心处，是两颗并排栽种的榆树。 树荫下，有一个圆形石桌，石桌旁有几个石椅。 “好些年没回来了，还是和当年一样！”魏无忌轻声说着，满脸感慨之色。 两个榆树相距不到一丈，高六丈有余，枝繁叶茂。由于距离太近，导致两树树枝彼此交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徐徐走到树下，魏无忌仰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二十九年前，我与王兄一起种下这两棵树，如今它们宛若一体，而我与王兄却……” 说了一半停下，沉默了片刻，魏无忌转身伸手示意。 “贤弟请坐，我失态了！” “君侯客气了！” 两人落座之后，不久便有下人送上茶水和酒水。 魏无忌脸色复杂，沉默着饮酒。 姜哲看出对方情绪不对，没有出声打扰对方。 许久之后，有下人入院禀报，宫中来人。 魏无忌起身，原地踌躇了一会，离开小院，前往迎接使者。 姜哲在小院默默等待，一刻钟后，魏无忌满脸笑容，脚步轻盈的回到小院。 “宫中处置结果下来了？” “不错！”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不错！” “那就好！” 姜哲不再开口，静静饮茶。 “你就不好奇么？” “不好奇。” “……” 心中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多问，姜哲相信，魏无忌会主动开口的。 “我自幼是王兄带大的，王兄与我感情深厚，本以为，我们的兄弟之情，会持续到永远。” “但自窃符救赵以后，一切就不同了，王兄开始疏远于我，尤其是合纵击败秦国以后，王兄收了我的兵权，将我贬回封地，距离上次来大梁，已经七年了。”魏无忌喝了杯酒，幽幽开口。 “所以你就作死，只为了试探一下，魏王是否念及兄弟之情？” 姜哲无力吐槽，你都伙同你嫂子盗取兵符，你王兄不疏远你才怪。 “我这一生，致力于守护魏国，做过许多大事，为世人称赞。” “人生巅峰，便是合纵抗秦之时，那是我意气风发，连不可一世的秦国都败于我手。然而其后之事，让人大失所望，我们本有机会顺势攻入大秦腹地，却草草收场。” “在封地时，我也时常思索，最后发现，我虽享誉海内，却又似乎一事无成，诸国局势似乎没什么变化。” “年轻时受过刺杀，险死还生，虽命大躲过一劫，却伤了根本。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应该是活不了几年了。” “事到如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与王兄之间的兄弟之情是否还在。” “命不久矣？”姜哲惊呼出声。 “看起来不像？外人面前，我一直服药刺激身体，所以看起来并无大碍。” “如此，岂不更伤身？” “无可奈何，病弱不堪的信陵君，可震慑不了秦国。” 姜哲心中了然。 幼时与王兄之间的感情，深深影响着魏无忌，已成一种执念。 如今命不久矣，迫切想要寻到一些证据，来给与证明。 信陵君原来也是性情人中。 然而，选择如此别扭的做法，直接将屠刀递给其兄长，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这个画风不对。 信陵君应该是雄姿英发之人，眼前这个，宛如和自己兄长，闹着别扭的懒散男子，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如此，君侯可放下心结。” 静静的看了魏无忌几眼，姜哲轻笑，这样的信陵君，其实也不错。 “不错！我很是高兴！”魏无忌大笑着说道。 姜哲以茶代酒，奉陪信陵君。 君子之交淡如水，魏无忌即做出选择，作为朋友，给予祝福就好。 并未在大梁多呆，第二日，众人就离开大梁，回到信陵。 日子平淡的过去。 这一日，姜哲正与信陵君对弈围棋。 围棋之道，姜哲年幼之时也曾兴致勃勃的学过，奈何资质有限，离职业棋手始终有些距离。 如今踏入超凡，思维敏捷远胜以往，许多之前难以理解的棋招，现在可信手拈来，棋力大进，与信陵君也能下的有来有往。 “君上，王宫来人，说是王上赠君上几位美人。” 侯斐近前禀告。 “王兄赠予美人？带过来看看。”魏无忌眼前一亮。 “诺！”侯斐应声离去。 “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姜哲捻起一颗白放下，淡淡的说道。 “你小子太过无趣，才二十岁，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月奴是我府中姿色最佳的侍女，放在你面前一个多月，你都没动她。” “不应该啊，尝过滋味的，是不可能忍得住的，你小子不会还是童子身吧！” 魏无忌说着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姜哲，嘴角挂起一丝坏笑。 “噗” 姜哲一口茶水喷出，无语的看着对方。 自解开心结之后，魏无忌越发洒脱，如今都有些放飞自我了。 “哈哈，被我说中了。不是我说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二十了，还没碰过女子，这怎么行。代为兄为你操持一番，给你选一个如花美眷。正好王兄送来几位美人，贤弟看中哪位，为兄便赠予贤弟。” “……” 姜哲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男子，有些头疼，放飞自我后的信陵君，画风变化太大，以至于姜哲很难适应。 “君上，美人带到。” 侯斐领着几位美人前来。 姜哲转头扫了一眼，不由眼前一亮。几位美人气质各异，或清纯如水，或烈焰如火，或妩媚如丝…… “不错！果真绝色，贤弟觉得如何。”魏无忌击掌赞叹。 “风姿各异，都很不错。”姜哲低头看着棋盘，淡淡的道。 “你，上前来。”魏无忌指着其中一人说到。 “见过君上，妾身知雪。”一身着碧绿色服饰的女子上前施礼。 “不错！姿容绝世，气质如莲，和贤弟很是般配。”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美人，魏无忌满意点头，“贤弟，此女就赠于你了，不要辜负为兄一番美意。” 姜哲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淡淡的茉莉香味萦绕在鼻间，心脏不禁开始剧烈跳动。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这便一见钟情吗？ 姜哲不由屏息，几息之后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棋盘。 不！只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哈哈，看来贤弟很是满意。”魏无忌揶揄的笑道。 “此女确实堪称绝色，委实让人难以不心动，然而……” “哈哈哈，贤弟心动就行了，她是你的了！”魏无忌大笑打断。 “兄长美意，小弟心领！只是……”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贤弟既然心仪，此事为兄就替贤弟做主了！不用谢我，哈哈！” “魏兄！”姜哲抬起头，眼神平静的注视着魏无忌。 “……”看着对方平静的眼神，魏无忌缓缓收起笑容，“贤弟，有话请讲！” “不知魏兄可知萧史与弄玉的传说？” “有所听闻！” “红颜，亦是知己！萧史和弄玉之间，起初以音律为引相识，最终琴瑟和谐，相濡以沫，堪称一代佳话。如他们那般的感情，才是我所求，而不是仅仅为了占有而占有。” “贤弟所言甚是，是为兄唐突了！”魏无忌点头，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诺！” 两人继续下棋，很快姜哲便被杀的惨败。 魏无忌打趣道：“贤弟终究还是心乱了，‘色是刮骨钢刀’，啧啧啧……” “……”姜哲闪身离去，“今天就下到这了，我回去练功了！” “年少慕艾，明明心里喜欢，还和我嘴硬！”魏无忌轻笑一声，沉吟片刻，唤来侯斐交代一番。 “先生回来了。”月奴见到姜哲，急忙施礼。 “不是和你说过么？无须多礼。” “诺，先生。” 这就是姜哲不怎么喜欢的地方，长相虽然俏丽，却已经被磨平了棱角，被打磨成一件精美的器物，没有灵魂。 “下去吧。” “诺！” 第二十一章 成人 姜哲回到房间，盘坐调息。 傍晚，月奴送来食物，伺候姜哲吃下。 沐浴一番，姜哲躺下入眠。 朦胧间似有人接近，站在床边看着自己，意识到不对的姜哲，竭力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难以做到。 身体逐渐发热，干燥的极为难受。 姜哲心中闪过一丝懊悔。 晚饭有毒！终究还是错信了信陵君么！ 正燥热的难受间，忽然感觉道一阵清爽，迷迷糊糊间如坠云端，在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 ………… 翌日清晨，姜哲悠悠转醒。 还活着？ 刹那间恢复清醒，睁眼观察四周。 这是？知雪？ 少女的绝色容颜近在咫尺，精致的五官，美的有些不真实。 仰躺在床上，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娇躯。 姜哲醒悟过来，不禁苦笑一声。 魏无忌这个老不羞，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虽说是个大美人，自己并不吃亏，但是第一次就这般糊里糊涂地没了，姜哲心中怅然若失。 洞房花烛夜！也曾有着美好的幻想，这和心中所想，实在是相去甚远。 “嘤！”少女发出一声轻吟，缓缓睁开了双眼，和姜哲四目相对。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带着甜甜的笑容：“先生醒了，为何不叫醒妾身？妾身伺候先生更衣。” 少女撑起上身，美好的风景映入双眼，姜哲呼吸一滞，以莫大毅力移开目光，坐起上身，拿起一旁的衣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穿。” “还是由妾身伺候先生穿衣吧！”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柔声说道。 “呀！”少女一声痛呼。 “怎么了？”姜哲转头，只见少女邹着眉头，双手捂着腹部，似乎疼痛难忍。 匆匆一扫间，见到一片血迹，姜哲刹那间醒悟，将少女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身体不便，今日就好好休息吧，我会吩咐下人给你送来吃食。” “多谢先生怜惜！”少女柔柔的道。 姜哲匆匆穿好内衣，来到外间。 少女目送姜哲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顶，双目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外间沐浴更衣，嘱咐月奴一声，姜哲步履匆匆，前去招魏无忌算账。 ………… “贤弟居然如此早就来见我，我还以为，至少要午后，才能见到贤弟。”魏无忌打趣姜哲。 “信陵君不觉得昨日之事，实在有失体面？”姜哲面无表情地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知道所谓名声，不过虚妄，贤弟我要提醒你，不要为名声所累，喜欢的就要争取，不然以后追悔莫及！”魏无忌语重心长的道。 “信陵君事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姜哲面无表情地道。 “那是当然，我知贤弟喜欢那名女子，却又碍于脸皮，才出此下策成全与贤弟。”魏无忌笑吟吟的道，“难道贤弟不喜欢那个女子，那便将她还与为兄。” “……” 姜哲情不自禁瞪大双眼，人都睡了，就是自己的人了，怎么能够让给别人？想起古代达官贵族之间，有互赠美妾的习惯，不禁脱口而出：“知雪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 “这就对了嘛！喜欢就是喜欢，贤弟何必强自抑制？”魏无忌端起酒杯，笑吟吟的道，“来，陪为兄喝几杯！” “……” 姜哲脸色变化，突然脚下重重一点，刹那间远去， “呵呵！到底年轻，脸皮薄！”魏无忌摇头失笑，看着手里的酒杯，沉默片刻，不禁面色一苦，“该给贤弟留点面子的，现在都没人陪我喝酒了。” 回到别院，在院中演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法，姜哲才排出心中一口郁气。 收剑走入内间，少女正跪坐于桌前，翻看着竹简。 听到动静，少女抬头，看见姜哲，急忙起身施礼。 “先生，您回来了。” “无须多礼，坐吧。” 姜哲挥手示意女子坐下，旋即跪坐在对面，温和的开口：“为何没在床上休息？” “回先生，妾身并无大碍，躺着久了，身体不舒服便起身了，闲来无事，便翻看了下竹简。”少女出声回答，语气轻柔带着恭敬。 “嗯！”姜哲点了点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彼此之间无需这么生分，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叫我夫君吧！” 少女惊讶的抬头，见到姜哲神色认真，不似做假，片刻之后，脸上满带笑容，甜甜的叫道：“夫君！” “嗯！”姜哲笑着点头，“家中可还有其他人，想他们的话，我带你回去看看。” “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少女情绪有些低落。 “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了，有什么问题直说就行，我能做到的都会为你做！” “妾身谢过夫君！” “都说过了，一家人无需客气！” “嗯！” 房间内静默了片刻，姜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突然的就成了家，有了一位堪称绝色的妻子。 “妾身为夫君献上一曲如何？”知雪开口提议。 “也好！” 吩咐月奴取来一架古筝，让姜哲意外的是，竟然只有十二弦。 “叮叮叮……” 曲声清脆悦耳，如鸣声脆，悠扬委婉，娓娓动听。 姜哲一时沉醉其中，如此动人的古筝之声，后世常人是难以接触到的。 一曲作罢，知雪轻声询问；“夫君觉得如何？” “很不错！”姜哲赞叹的点了点头。 等了片刻，见姜哲没有其他动静，知雪双目微闪，手指轻动，开始弹奏下一曲。 接连弹奏几曲，知雪停下不再演奏。 姜哲睁眼，目露疑惑：“怎么停了？” “夫君，手疼！”知雪可怜兮兮的道。 “我看看！” 姜哲快步上前，果然，原本莹白娇嫩的十指微微泛红，小心翼翼的给十指运气活血，姜哲责备的道：“手指不适，就直说啊，你看你，现在都成这样了。” 知雪看着低头专心给自己运气活血的姜哲，面色微动，眼中闪过深深的复杂之色。 片刻后，看着恢复莹白的十指，姜哲满意的笑了笑，“好了，已经恢复了！” “多谢夫君！” “以后像这样的情况，直说就行，不用为了迎合我，而委屈了自己。” “知雪知道了！” “你太过娇弱了！等我一下，我去问问信陵君，有没有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 嘱咐知雪好好休息，姜哲再度找上信陵君。 衣襟散乱，满脸通红的魏无忌，正斜倚着桌案独自饮酒，见到姜哲，不禁眼前一亮，大笑着道：“贤弟来的正好，陪为兄喝几杯！” 这都多久了，还在喝？ 看这衣衫散乱，就快袒胸露乳的模样，明明是战国贵公子，却一副魏晋狂士的画风！ “无忌兄，喝酒伤身，少喝为妙！” 姜哲夺过魏无忌的酒杯，连同酒壶一起收起，放置在一旁。 “给我，我还要喝！” 姜哲摇摇头，走到魏无忌身后，右手贴在其后心输入内力。一股白雾从魏无忌身上升起，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片刻后，姜哲收回右手，暗自皱眉，身体严重透支，果然活不了几年了。 “贤弟又来了，可有何事？”清醒过来的魏无忌笑着问。 “无忌兄还是少喝点吧！” “为兄的身体状况，贤弟已经知晓了，喝不喝酒有区别么？”魏无忌淡淡一笑，反问道。 姜哲沉默，病入膏肓，药石难救了！如今看起来正常，只不过是秘药刺激，外强中干之相，撑不了几年。 “到了为兄这个地步，什么都已经看开，今朝有酒今朝醉。贤弟不必为为兄忧心，人终有一死，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魏无忌洒脱的道，“贤弟去而复返，可有要事？” “不知无忌兄可有适合女子修行的功法？” “女子修行功法？是为知雪所求吧，未曾想到贤弟如此了得！”魏无忌上下打量着姜哲，揶揄的笑到。 “魏兄……”姜哲给了个白眼。 “哈哈，适合女子修行的，我还真有一本，是宫中秘术，对知雪极为适合，我这就让人给贤弟取来。” 《鸾凤和鸣》！ 看着功法的名字，姜哲点头，这个名字听着比较女性，不愧是女子专修的法门。 回到庭院，将功法交给知雪，姜哲说到，“这是我向信陵君求来的功法，听说是宫廷秘术，极为适合女子修炼。” “哦？”知雪打开书简，浏览起来，看了几眼，抬头看向姜哲，“夫君看过功法么？” “没有，男女体质不同，女子修行的功法，看之无益！有什么问题么？”姜哲疑惑。 “没有，功法挺好。”知雪低头继续观看。 “那当然，毕竟是宫廷秘术，你先看着，不懂得可以询问我。” 姜哲拿起一卷竹简开始翻看，这可是信陵君的藏书，有很多都没有传到后世，既然见到就不能错过。 不久，剑知雪放下书简，姜哲开口询问。 “心法如何？可有不懂的地方？” “没有，心法浅显易懂，很合适我。”知雪低眉，平静的回答。 “那你尝试一下，我为你护法，以防万一。” “好的，夫君。” 知雪将秘籍收入袖中，盘膝坐下，开始尝试修炼。 “怎么可能？这么快？” 感受些知雪体内传来细微的真气波动，姜哲失神。 习武这么多年，姜哲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很清楚第一次修炼，就能产生真气，意味着什么。 “夫君？”睁开双眼的知雪，看着失神的姜哲，疑惑开口。 “知雪，感觉如何，可有不适？”回过神的姜哲关切的问。 “没有啊？感觉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很是舒服。”知雪笑着回答。 “那就好，身体若有不适，要及时告诉我。” “好的，夫君。” 第二十二章 刺杀又至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姜哲深居简出，与知雪如胶似漆，感情极速升温。 知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且琴艺高超，这在后世，是极为少见的，姜哲不禁沉浸在温柔乡中。 “夫君，自来到信陵，妾身还未出过门，今日不如出门看看如何？” 这一日早起，用完餐后，知雪开口询问。 “出门么？也好，我陪你逛逛。”姜哲并未犹豫，开口答应。 唤来月奴，将出门之事告知，月奴匆匆离去。 不一会，侯斐便来到小院，施礼道，“先生，马车已备好，请随我来。” “侯斐，麻烦你了！” “不敢，先生哪里话，此乃分内之事。” “既然马车已备好，知雪，我们走吧！” 几人往外走去，不久便来到大门口，一辆配置豪华的马车早已在此等候。 “这是君侯的座驾？”打量着马车，姜哲开口询问。 “不错，君上说过，待先生当如待君上一般，先生不必推辞，乘坐君上的车，可以省下一些麻烦。”侯斐看了一眼知雪，解释道。 注意到侯斐的眼神，姜哲不再推辞。知雪姿容绝世，红颜另一个代名词是祸水，乘坐信陵君的马车，可以挡下不必要的麻烦。 姜哲扶着知雪上车。 车夫开口询问:“先生，准备去哪里？” “知雪，想去哪里？” “妾身对这里不熟，随便逛逛就好。” “好，那就随意逛逛，”姜哲开口对车夫吩咐，“先绕城转转，有需要会吩咐你。” “诺！” 马车缓缓启动，没有印象中的颠簸，居然异常的平稳，姜哲一时有些诧异，旋即释然，这里可是秦时明月，黑科技盛兴。 知雪依偎在姜哲身上，两人透过半开的窗户，观看着车外的情况。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了，却还未曾见识过风土人情，姜哲不禁好奇的打量着窗外。 车厢外，是一片嘈杂喧闹之声。有叫卖声、吆喝声、喝彩声、还有小孩子的笑闹之声。 道路并不算宽敞，但是马车通行无阻，一直匀速前行。 因为，挡在前方的行人、马车，见到信陵君的座驾，都会主动礼让。 “夫君面露好奇之色，难道之前没有逛过城内？”知雪诧异的问到。 “不错，我来信陵城不久，之前一直在府内养伤，还未在城内游玩过。”姜哲温言开口解释。 “夫君之前有伤在身？为何不告诉妾身，如今可痊愈？”知雪紧张的问。 “已无大碍，无须担心。”姜哲开口宽慰。 已无大碍，也就是说现在还未完全恢复，知雪略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远远的有喧哗声传来，姜哲转头看去，一群衣裳华丽的人聚在一起，谈笑着聊着什么。 “那些人聚在一起，很是热闹，却是为何？” “那里是霜雪楼，是魏国有名的风月场所，楼主有些手段，听闻从楚国弄来几位贵女，近来准备开阁，很是热闹。” “楚国贵女？” “不错，以前是贵女，现在不过是奴隶，先生有兴趣？” “没有，走吧！” “诺！” 马车离开此地，继续行走。 “奴隶……”姜哲幽幽叹息一声，春秋战国，诸子百家思想碰撞，大争之世列国争雄，不管后世人如何赞誉，如何向往，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是一个落后的奴隶时代。 “夫君为何叹息？”知雪轻生询问。 “我不喜欢奴隶。” “为何？”知雪疑惑。 “都是炎黄子孙，本应人人平等，却将同族视为奴隶，如此做法，着实让人不喜。”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啊！” “从来如此便对么？”姜哲语气微冷。 “……”知雪转动一下眼珠，疑惑询问，“炎黄子孙，人人平等，这又从何说起？贵族和平民又如何能够平等？” “如何不能够平等？” “贵族血统高贵，高人一等，这是举世公认的事实。” “血统？”姜哲嗤笑一声，很是不屑，“所谓血统高贵，都是无稽之谈！” “为何？”知雪疑惑。 “怎么说呢？知雪我问你个问题，你认为平民最多能够传承多少代？” “这个？妾身从未想过。” “自周天子失势，诸侯并起，征战不休，普通人生存艰难，又能够传多少代了，知雪你觉得能够传承10代么？” “应该可以吧。”知雪犹豫着回答。 “20代呢？30代呢？” “……应该可以吧。”知雪声音低微，几不可闻。 “100代呢？” “绝无可能！”知雪肯定的回复，平民生存艰难，传承十代以上的或许有，但传承百代绝无可能。 “是啊，平民传承百代绝无可能。知雪，你是贵族么？” “不是。”知雪疑惑，和自己是不是贵族有什么关系。 “不，知雪，以血统而论，你也是贵族。” “我也是贵族？”知雪瞪大双眼，显得有些呆萌。 姜哲失笑，笑着解释道，“不错，知雪，你也是贵族。有了你父亲，之后才有了你，同理，有了你祖父才会有你父亲。如此类推，可以一直往前追溯，直到三皇五帝时代。” “知雪你既然存在，那么三皇五帝时代必然有你的先祖，而平民是不可能传承千年的，所以你的祖上一定是一位大贵族，说不定还是三皇五帝中的某一位。” “如此说来，我也是贵族？”知雪眼神迷茫。 “不错，不仅仅是你，以所谓的血统而论，七国之地所有人都是贵族。天下人都是贵族，自然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知雪呢喃着，看向姜哲的目光越来越明亮。 “不错，人人平等！”姜哲肯定的说到。 “夫君所言甚是。”知雪偎依在姜哲怀中，眼神低垂，目光复杂。 “夫君，我去买些东西。” 马车路过一栋阁楼，知雪轻声开口。 “凝露坊？”姜哲转头看去，一栋秀美的阁楼，进出的都是些衣着华丽的女子。 “你要买些什么？我陪你一起。” “夫君还是在车上等我吧，这里夫君不方便进入。”知雪失笑。 “哦？也好，我就不去了。” 进出的都是女子，知雪又如此说，显然这是一个专卖女子物品的店铺，姜哲确实不适合一起进入。 少时，知雪便拿着一个盒子回来。 “夫君，已经买好了。” “嗯，接着转转吧。” 马车接着在城内缓行，信陵城并不大，不久就转了一圈。 “回去吧。” “诺！” 回到信陵君府邸，姜哲和知雪径直回到别院。 车夫目视两人走远后，悄然离开，向信陵君禀告了今日之事。 “以血统论证人人平等？”信陵君沉吟一阵，沉声开口，“下去吧，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 “诺！”车夫应声离开。 “不愧是墨家之人，墨子啊，即便是在诸子中，也是那般与众不同！”信陵君眼神幽幽，似乎穿透了岁月的阻隔，见到了那一位圣贤。 ………… 时间流逝，一个月后的一日，知雪提议宴请信陵君，以示回礼。 姜哲恍然，之前一个月养伤，最近这个月又沉迷于温柔乡，都忘了是寄居在信陵君府邸。 未曾回请信陵君，确实有失礼数。 吩咐月奴，代为通知，今晚宴请信陵君。 收到消息的信陵君有些惊讶，“宴请于我，由知雪备下菜肴？不想还有如此手艺，告知贤弟，晚间必到。” 别院中，知雪开始准备，姜哲想要帮忙，知雪惊讶，“夫君，这是妇道人家的事，夫君参与并不合适。” “如何不合适？我们是一家人，一起准备有什么不妥？” “一家人？”知雪眼神恍惚。 “想什么呢？知雪，你说说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见姜哲坚持，知雪不再拒绝，两人一起做着准备工作。 日落时分，姜哲与知雪静立在院门外开始等待，不久，信陵君如约而至。 “哈哈，有劳贤弟于此等候。”信陵君大笑着走来。 “魏兄能来，姜某深感荣幸！” “唔？贤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我之见何须如此客气！” “魏兄请。” 几人入座，看着品相精美的菜肴，信陵君语气惊讶，“知雪居然有此等手艺，贤弟好福气。” “还要多谢魏兄成全，哲感激不尽。” “此言差矣，贤弟与弟妹乃天作之合，为兄不过顺应天命罢了。”察觉到姜哲对知雪的态度，信陵君改变称呼，看来贤弟很是看中此女，如此便不能视为普通美人了，要给与一定尊重。 “魏兄，请尝尝知雪的手艺。” 姜哲开口邀请，信陵君点头动筷，两人边吃边闲聊。知雪沉默跪坐一旁，不时给魏无忌斟酒，一时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 “有刺客！保护君上！”喧哗声响起，府内侍卫开始调动，护卫信陵君而来。 “刺客？”知雪花容失色，颤抖着抱住了姜哲的左臂。 “无须担心，有我在。”姜哲宽慰。 “弟妹无须担心，这里可是信陵，本君的封地，区区刺客，不足为惧。”信陵君掷地有声的说到。 “不错，跳梁小丑罢了，知雪无需担忧！” 两人的安抚起了作用，知雪渐渐恢复平静。 院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姜哲与信陵君对视一眼，有些不对劲，刺客居然能强行攻入府内，来着不善啊！ 眼前的光线变得暗淡。 “掩日？又是你。”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姜哲脱口而出。 来人并未答话，血红色的剑光闪烁，一剑直刺而来。 “退后。” 第二十三章 惊鲵 “退后。” 姜哲轻喝，右手抬起桌案，朝着剑光掷去。 魏无忌反应迅速，拉着知雪的手臂，飞退到角落，将知雪护在身后。 剑光将桌案斩成两段，未做停顿，继续斩向姜哲。 空手入白刃，是面对远不如自己的人才行。 掩日的实力本就在姜哲之上，面对手无寸铁的姜哲，有把握十招之内，将之斩于剑下。 然而，在掩日震惊的眼神中，巴雷特瞬间出现在姜哲手中。 哒哒哒…… “该死，从哪里拿出来的！” 身行变换，刹那间后退，同时挥剑斩击身前的子弹，掩日心中怒吼，很是不解。 对于上次姜哲重创其的武器，掩日可谓印象深刻，特意嘱咐过惊鲵，以惊鲵的手段，为何会失手？ 至于说纳须弥于介子，掩日都没有想过，只以为是某种障眼法！ 掩日顶着弹雨，一直飞退到屋外，之后闪身离开了姜哲的视线，藏在一根柱子之后。 神色极为阴沉的掩日，从左肩上扣除一颗弹丸，放在手心看了几眼，之后贴身收起。 如今，只能靠惊鲵了！ 掩日按兵不动，正和姜哲心意。 这里是信陵君的老巢，防御森严，即便一时不察被掩日突破，守卫也会很快反应过来，拖延下去形势对几方有利。 对峙不过片刻，喊杀声逐渐接近。 “君上安好？”侯斐焦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还好！”魏无忌吐气出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很远。 “杀光他们，护卫君上！”侯斐精神大振，怒吼一声。 “杀！”一众护卫士气大振，不计伤亡突进。 “还不动手？” 掩日眼见形势不妙，厉喝一声。 还有人？ 姜哲脸色一变，凝神以待，突然，感受到身后有异样的气机波动，急忙转身看去。 “噗” 匕首从背后刺入信陵君心脏，随即拔出。鲜血喷溅，信陵君摔倒于地，嘴唇颤抖了几下，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姜哲身躯颤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雪，你……” 致命的杀机从背后袭来，生死关头不及多想，手臂转动，循着背后的气机感应扣动扳机，一口气射出全部子弹，同时脚下运气，电光神行步全力催动，刹那间出现在数丈外的墙边。 “电光神行步？算你命大！”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出现在姜哲腹部，鲜血浸透了衣衫，不停有血水滴落。 姜哲面色微白，不敢大意，双手持枪谨慎的看着两人。 “惊鲵，一起上，杀了他！”掩日冰冷的道。 “惊鲵？”看着知雪冰冷的俏脸，已再无往日的温柔，姜哲恍惚中明白过来。 “惊鲵，一起动手，除掉此人！”眼见惊鲵无所表示，掩日再度开口催促。 “任务已经完成，无需节外生枝！”惊鲵淡淡开口拒绝。 “嗯？”掩日看了惊鲵一眼，眼神闪动。 “护卫已经攻进院子了，该撤退了！”惊鲵面无表情，声音平淡。 护卫的喊杀声，确实近在咫尺，一旦陷入重围会很麻烦，想到姜哲威力强大的机关造物，掩日不再犹豫。 “撤！” 掩日和惊鲵冲出内屋，很快杀出一条血路远去。 “君上！” 侯斐冲进客厅，见到信陵君趴倒在地，身下一滩鲜血，不禁悲呼一声，踉跄几步接近，扑通一声跪倒在信陵君身侧。 “君上！” 哗啦啦，冲进房间的侍卫跪倒一片，个个面色悲痛，有几人眼中甚至死灰一片。 “护卫君上不利，我等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几人将长剑置于颈下，欲自刎谢罪。 几道气劲激射而至，将几人定在原地，姜哲缓缓走近，面色阴沉的低喝：“信陵君大仇未报，何以轻言生死？” “姜先生，”侯斐转头，抹去眼中的泪水，杀机毕露的问道：“不知君上死于何人之手？” “罗网掩日，还有惊鲵！” ………… 掩日和惊鲵一路飞奔，离开信陵城数里，停留在一个小山丘上。 “我不是嘱咐过你么？为何刚才姜哲身上还有那奇怪的机关物？”掩日语气冰冷的质问。 “不知道！”惊鲵面无表情。 “……”掩日眼神闪动，隐隐带着一丝杀机，“我让你下毒，为何没有动静？” “没有机会！”惊鲵依旧面无表情。 “……” 掩日眼中杀机渐盛，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左臂，鲜血正顺着手臂不停滴落。 按耐住心中的杀机，掩日冷冷的道：“一入罗网，终生便是罗网的人，数百年来从无例外，望你好自为之，切莫自误！” 掩日说完转身离开，几个起落间便远去。 惊鲵转身，看向信陵城方向，面色平静，眼神却隐隐带着一丝迷茫。 ………… 翌日，信陵君府邸挂起白布。 府内值守的护卫均面色哀伤，失魂落魄。信陵君在他们心中便是天，而如今天塌了。 “罗网，掩日……还有惊鲵。” 府邸正厅之中，看着躺在眼前的信陵君，姜哲暗恨不已，老话说的不错，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自己竟为美色所惑，没有发现惊鲵的破绽。 “姜先生！”候赢和侯斐从厅外走来。 “候老。”姜哲愧疚的道，“君侯之事，姜某惭愧，我没有保护好君侯。” “不怪先生，都是因为罗网。”侯嬴恨声道。 “姜先生，不知为何没见知雪姑娘？”侯斐试探着问。 姜哲眼神微变，声音微微低沉；“知雪，便是惊鲵了！” “果然如此！”侯斐脸色微变，“惊鲵是王上赠与的美人，难道是……” “臭小子，你敢怀疑王上？”侯嬴狠狠的给了孙子后脑一巴掌。 “爷爷为何打我，我只是就事论事！”侯斐捂着脑袋，低声抗议。 “无知！你是什么身份，王上也是你可以怀疑的？”侯嬴怒道。 “君上待我恩重如山，幕后之人若真是王上，我也会为君上报仇的！”侯斐梗着脖子说道。 骄兵悍将！姜哲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信陵君合纵击败强秦后，声望达到了顶峰，如侯斐这般崇拜他的魏人，怕是不在少数，有如此声望，即便是信陵君无意造反，魏王怕也是睡不着了。 魏王安厘，或许在这次刺杀中参了一手！ 眼见孙子对魏王不敬，以后说不得会酿成大祸，侯嬴气急，“你懂什么？王上和君上之间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上忌惮君上，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黄口小儿，给我滚出去！”侯嬴怒急。 眼见爷爷盛怒，侯斐不敢停留，一溜烟儿的跑出。 “让先生见笑了！” 姜哲露出礼貌地微笑。 “王上，君上，哎……”侯嬴叹息一声。 “罗网杀手可留有活口？”沉默片刻，姜哲开口询问。 “有一个，可是我们尝试很多方法，都不曾让他开口。” 姜哲眼神微微一亮，“带我去看看，或许我有办法。” “先生有办法？”侯嬴面色大喜，对着屋外喊道，“侯斐，进来！带先生去看看那个杀手。” “好的，爷爷！”并未走远的侯斐，听到呼唤跑了过来。 在侯斐的带领下，姜哲来到一栋楼阁外，楼阁门户两边，正有几位守卫值守。 进屋之后，见到了一个形象凄惨的黑衣男子。男子浑身是伤，被捆缚在十字木架上，低垂着头颅，已陷入昏迷。 “先生，这便是那个杀手了。” “侯斐，叫醒他。” “诺！”侯斐从一旁的水桶中，幺起一瓢水，泼在刺客脸上。 刺客转醒，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着二人。 没有与刺客废话，姜哲具现出一只注射器，将药物注射进刺客体内，之后带着一丝期待看着刺客。 东莨菪碱，也叫吐真剂。 传闻二战期间，被美军广泛运用来审问犯人，前世网络上信息有真有假，有人说没什么用，有人说用处很大，是否真有作用，姜哲也不清楚，如今只能姑且一试了！ 片刻后，刺客眼神呆滞，嘴角流出口水。 “你叫什么？” “……丁已！”刺客缓缓吐出两个字。 果然可行！东叔诚不欺我！ 姜哲精神一震。 “城内的据点在哪？” “……不知道。” “你是在哪训练的？” “……崤山深处。” 片刻后，姜哲结束问话。 罗网之中，天杀地绝负责杀戮，魑魅魍魉负责情报。看来只是个喽啰，能找到一处训练营也不错。 侯斐旁观了刚才的一幕，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 姜哲注意到侯斐的表情，不过并没有在意。 接下来几日，姜哲静心养伤。 信陵君被刺而亡，消息传递开来，魏国哗然，举国哀悼，许多人前来吊唁。 事发不过两日，魏王便赶到信陵，姜哲远远的看了一眼，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 老者面无表情，眼神却难掩悲伤，在信陵君遗体前静立许久，未发一言。 老者随行众人中，有几位青年男子，其中一人接过府邸大小事宜。 信陵君的长子，之前一直住在大梁，与信陵君平日往来不多。信陵君提过几次，均神色愤怒，其中缘由没有细说，姜哲不便多问，但在信陵君的影响下，对此人很是不喜。 第二十四章 扫荡罗网据点 几日后，信陵君下葬，全城相送。 丧事过后，信陵君的诸多门客渐渐散去。他们追随的是信陵君，信陵君已然不在，就没有必要留在此处了。 很快，诺大府邸便没剩下多少人。 多日修养，伤势恢复大半，姜哲不再等待，手持长剑找到侯斐，“侯斐，可准备好？” “我等早已准备妥当，就等先生了，先生请。”侯斐振奋的说到。 姜哲颔首，很好，看来想要为信陵君报仇的人不在少数。 离开府邸，门口早有人备好马匹，一行人匆匆离开信陵城，往崤山而去。 “那位便是父亲极为看中的姜先生？”府邸一处阁楼窗口，一青年男子目送众人离去，轻声开口。 “不错，世子，那位就是姜先生。”站立一旁、神色恭敬的侯嬴点头回应。 “哼！此人甚为桀骜，知晓我在，居然不来拜见！”男子冷哼一声，面色难看。 “……”侯嬴侍立一旁，低头不语。 “哼！”见侯嬴不说话，男子拂袖离去。 姜哲一行人疾驰数个时辰，进入崤山山脉。 侯斐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山谷，山谷中已有许多人扎营等候于此，约摸有三百来人。 “先生，君上的门客中，会武力的都在此处，未免引人瞩目，自君上葬礼以后，便分批来到此处，就等先生了。”侯斐开口解释。 “诸君皆乃信义之人。”姜哲开口称赞。 山谷内的众人，见到姜哲一行靠近，纷纷围了上来。 侯斐拍马上前，大喝道，“君上素日待我等不薄，我等却未能保护好君上，致使君上为罗网刺客所刺。崤山之中便有一处罗网据点，诸君，今日就是我等为君上效死之时，杀进崤山，踏平罗网，为君上复仇。” “踏平罗网，为君上复仇！” “踏平罗网，为君上复仇！” “踏平罗网，为君上复仇！” 众人齐声高呼。 时间已近午时，众人在山谷中略微休整，半个小时后再出发。 “待我先探探路。”姜哲说着，从包裹中取出一架无人机，操作无人机飞起，之后走进帐篷，“侯斐，不要让人打扰我。” 这是机关术？难道可以用来寻人？ “先生放心，侯斐必不会让人打扰到先生。” 侯斐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守在帐篷外，机关术乃墨家核心机密，外人可不便打探。 半个时辰后，无人机返回。 姜哲走出帐篷，笑着说道：“已经找到了！” 侯斐神色震动，“先生神通广大，侯斐佩服！” 墨家机关术果然神奇，行兵打仗时，有如此神器在手，敌军毫无隐秘可言，两军对垒可立于不败之地。 奈何君上…… 想到君上已死，侯斐顿觉索然寡味。 姜哲当先指路，一个多时辰后，一处山谷遥遥在望，众人停下商议。 “侯斐，你跟随信陵君已久，可擅长兵家作战指挥。”姜哲开口询问。 “蒙君侯指点，兵家作战确实精通一二。” “如此，你指挥吧，我负责除掉对方的高手。” “好的！”侯斐为信陵君亲随，备受信任，曾随信陵君参与六国合纵抗秦之战，此时自然当仁不让开始指挥。 很快，众人在侯斐的指挥下，分成几组各司其职。 几个身手矫健的矮个男子，被派出去执行斥候任务，剩下的人间隔一段距离尾随其后。 众人悄无声息摸上，很快便进入山谷。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山谷内的杀手被惊动，一时间人影晃动，往谷口飞奔而来。 “弓箭手掩护，其他人随我强攻，杀！”眼见偷袭不成，侯斐下达命令。 “杀！”众人从树林杀出，很快便于谷中杀手短兵相接。 “嗖嗖嗖……” 接连有箭矢从众人身后飞出，射向罗网杀手，不时有罗网杀手中箭倒地，随即被乱刀砍死。 众人相互配合，很快将罗网杀手压制。罗网杀手步步败退，最终退入谷中，众人紧跟其后冲入山谷。 山谷中木制建筑错落有致，宛如一个小镇，罗网杀手全部退入了小镇之中。 “停，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巷战对我等不利。”侯斐开口下令，众人在建筑群外停下。 “准备火油，烧了这些建筑。”侯斐冷声下令。 十余人分散开来，从包裹之中取出一些瓶罐，有目的的砸在一些地方。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火油四溅，附着在木制建筑上。 暗中的刺客意识到不对，奈何为时已晚，数十只火箭射至，精准命中了火油。 火光乍起，很快便连城一片。 外围的木制房租尽数被点燃，熊熊大火蔓延开来，靠后的建筑也难逃一劫。 惨叫声接连响起，困在火焰中的刺客发出痛苦的哀嚎。 姜哲默默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兵家的战斗方式，果然与江湖厮杀截然不同。 人肉被烤熟的味道飘荡开来，姜哲有些反胃，运功强行压下。一些实力低微的门客，却忍耐不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侯斐与纵火的那些人却面不改色，目光犀利的看向火海。 这些应该是信陵君的亲兵，上过战场，经历过尸山血海。 姜哲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山谷后方有人想逃，请先生先行一步前去阻拦。”侯斐转向姜哲恭敬的说到。 “也好。”姜哲目视火海后方，确实有一些人影往远处逃离。 电光神行步催动，绕开火海追击而去。 “该死，哪里跑来的敌人，情报部的人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人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里。”一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咒骂到。 “……” 身旁的众人默默奔跑。 大人很明显在气头上，最好不要搭话，不然容易引火烧身。 见到无人答话，男子面色愈加阴沉，“该死，等我回去一定上报大人，惩罚那些尸位餐素之辈。” “回去？你哪里都去不了。”满含杀机的冰冷之声突然响起。 “什么人？”男子脸色大变，急忙停下，身旁十余人同样停下身形，彼此结阵，凝神戒备。 “哦？罗网杀手果然训练有素，不过蝼蚁再多也是蝼蚁。”姜哲显出身形，立于众人前方的一个巨石上，俯视着众人。 “你是何人？为何袭击我罗网驻地，天罗地网无孔不入，胆敢得罪我罗网的，绝没有好下场。”阴鸷男子冷声到。 “死到临头，也敢嘴硬？受死。” 姜哲轻踏巨石，刹那间出现在阴鸷男子面前，挥剑斩下。 阴鸷男子脸色大变，匆忙举剑横挡。 双剑相击，发出巨大的轰鸣。 无锋压过长剑，斩在阴鸷男子左肩。 阴鸷男子骨骼发出连串爆鸣，惨叫一声摔趴于地。 一击重创其首领，姜哲催动内气，长剑周身浮现数十道黑色气流，在虚空蜿蜒游走，击打在其余刺客身上。 定住杂鱼后，看着趴在地上的阴鸷男子，姜哲抬脚将男子挑起，手中无锋前刺，平滑的尖端击打在其丹田。 伴随着“噗”的一声闷响，阴鸷男子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一颗大树树干上。 “不管你是何人，罗网都不会放过你的！”阴鸷男子吐出一口鲜血，瘫软着身躯，艰难抬头看着姜哲，发出败犬的威胁。 “以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姜哲不屑地道，走到其身前，取出一剂东莨菪碱，注射进入其右臂。 “什么东西？”阴鸷男子脸色一变。 “你马上就知道了！” 片刻后，阴鸷男子眼神开始散乱，兀自以意志力强撑。 见状，姜哲再度给了他一针。又等了一会，见到其眼神呆滞，意识陷入混沌，姜哲开始诱导审讯。 拷问完阴鸷男子，姜哲随手送他归西。 男子所知不多，只知道罗网在魏国的三处训练营地。 姜哲想要知道的，关于掩日和惊鲵的消息，此人并不知情。 “三处训练营地，既然如此，就先收些利息。掩日，惊鲵，等着我，我会来找你们的。”姜哲目露寒光。 “姜先生！”侯斐带着人赶了过来。 “都处理掉吧！” “诺！” 一群人上前，将被点穴定身的杀手乱刀砍死。 ………… 七日之内，一行人马不停蹄，接连端掉了那三处营地。可惜，拷问之下，只知道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据点，都没有掩日与惊鲵的消息。 “先生，接下来要去哪？”侯斐开口询问。 “接下来，自然是继续寻找罗网杀手。” “魏国的罗网组织已经剿灭，其他国家的据点鞭长莫及，我等准备回信陵了。” “也好，你们回去吧，我去其他国家看看。” “先生，保重！” “保重！” 姜哲与众人分道扬镳，一个人骑马离开。 惊鲵的下一个目标，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无名和幼年颜路，如今这两人在哪里呢？ 颜路似乎与苍龙七宿有关，姜哲皱眉思索。 绝不可能是秦国，罗网现在是吕不韦手下，没有可能追杀秦王室子弟；楚国是阴阳家大本营，没有道理由罗网虎口夺食；韩国韩非，燕国燕丹，魏国罗网已被扫平，剩下齐国和赵国。 无名应该与儒家有些关系，不然一个罗网刺客送来的小不点，日后不可能成为儒家二当家。以此而言，罗网在儒家地盘追杀无名，也不太现实。 姜哲拿定主意，去赵国看看，一个月后若无发现，就去齐国小圣贤庄堵门。 惊鲵，我们之间该有个了断。 轻抚着手中的长剑，姜哲眼神很是复杂，最终只剩下坚定的杀机。 第二十五章 无名 三日后，姜哲进入赵国境内。 踏入赵国，明显感觉到与魏国不同。 魏国尚显富足，而赵国则要差了许多，行人面色麻木，衣着破旧，如同行尸走肉，毫无生机可言。 长平战败后的赵国，已经如此不堪了么？ 姜哲心头沉重，之前少有出门，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着这个乱世。 前行不久，岔路口出现一个茶肆，姜哲下马，准备入内休憩片刻。 茶肆内有十余人，都是年轻男子，见到姜哲进来，大都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如此淡漠的眼神，与之前的罗网杀手并无二致。 “客官，需要些什么？”一杂役打扮的青年男子，上前弯腰说道。 打量了男子一眼，姜哲轻笑一声，“绝字级？” 男子脸色一变，手中瞬间出现一把匕首，朝着姜哲刺来。 “砰” 姜哲抬起右脚，踹在此人胸膛，将其踹飞数丈，男子撞翻一道案几，之后摔倒在地，失去了声息。 屋内众人齐齐抽出长剑，朝着姜哲围了过来。 如此实力？ 姜哲皱眉，身形晃动，自众人之间穿过，无锋挥动，接连击碎几人脖颈。 罗网派出的杀手实力，为何如此低微，难道只是巧合，对方的目标并不是我？ 姜哲收剑，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片刻后不得要领，决定继续赶路。 “嗖嗖” 行了不到一里，几道冷箭从道路两旁的的树林射出。 姜哲挥剑斩落箭矢，运起轻功进入左侧树林，接连几声惨叫响起，顺利解决掉左侧的杀手。 “嗯？” 出了树林，只见马匹已中箭倒地。略一皱眉，姜哲迎着长箭，飞入右侧树林，将暗中杀手斩杀。 “实力如此不堪，为何会被派遣过来，难道只是为了杀马？”姜哲有些疑惑，思索了一会仍不得要领，索性不再多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嗖嗖” 步行往前不到一里，几道冷箭从一旁射来。 姜哲皱眉，拔出长剑冲进树林，毫不费力的将埋伏的杀手斩杀。 面色冰冷看着眼前的尸体，姜哲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这是疲敌之策，持续不断的派遣炮灰前来骚扰，消磨功力，疲敝精神，为最终决胜一击做铺垫。 又往前走了一里，姜哲凝神戒备，两旁却毫无动静。静立片刻，冷笑一声，继续前行，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接下来的路程并不顺利，一路上层出不穷的攻击，让姜哲疲于应对。背后策划之人，显然刺杀经验丰富，袭击总会在出人意料的时候出现。 短短不到十里路程，姜哲遭遇十余次攻击。 攻击之人实力不强，都是远程出箭偷袭，却给姜哲造成威胁，两次突入其来的强弩，险些让姜哲中招。 离开山道，前方一览无余，姜哲轻出一口气，往前走去，不久，城池便遥遥在望。 形势有些被动，暗中之人并不露面，展露台前的只是小卒子，这样的人，杀的再多，也于事无补。 需要逮到一个高层，拷问出情报，方能主动出击。 进入城池，寻了家客栈住下，在房间打坐。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预想中的刺客并未到来。 姜哲睁开双眼，脸色有些难看。 千日防贼，难防万一，必须想个办法打破僵局。 退房后径直离开小城，姜哲往回而去，来到之前的山道，进入密林之中，选了一块巨石坐下，之后放出无人机。 无人机升空侦察。 片刻后，在数里外的山林里，发现了一群黑衣人，控制镜头拉近，黑衣人蒙面的黑巾上，有清晰的蜘蛛标志。 杀手组织，做的这么高调的，罗网也是独一份了！ 数里距离，对于精通电光神行步的姜哲来说，几十息内便能抵达。踩着树顶飞奔，毫无掩饰的对着目标杀去。 “是目标！一起上，杀了他。” 远远的见到姜哲接近，为首的杀手头领大喝。 众人纷纷拔剑迎上。 螳臂当车，不知所谓！ 接近人群之后，姜哲挥动无锋，数十道黑色气劲透剑而出，刹那间在方圆十丈之内纵横穿梭。 噗！噗！噗！ 气劲洞穿人体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众喽啰纷纷倒地。 目睹手下一招被斩杀殆尽，杀手首领脸色惨变，心寒之下想要逃离，姜哲却不给这个机会。 又是数道气劲射出，击打在其几处穴位上。 来到被点穴的首领身前，无锋对着其丹田点动，一股气劲透剑而出，摧毁其丹田。 没有废话，姜哲取出一支针剂，注入了三倍的药量。 “你们此次的首领是谁？” “掩日大人。” “掩日！他在哪？” 姜哲面露喜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正要找他，这就送到了面前。 “不知道，掩日大人通过信鸽与我联系。” 居然如此谨慎，有些棘手。 姜哲转而问到，“你可知惊鲵？” “知道。” “她在哪？” “听说在当阳之地执行任务，但失败了，如今正在追杀一人。” “具体位置。” “具体在……” 拷问了一番，随手杀掉此人，姜哲开始思索起来。 有些奇怪，以惊鲵的实力，还需要追杀的并不多，难道真是无名？这么巧？ 记得惊鲵是孤身一人追杀无名，若真是无名，此人又是如何得知惊鲵的任务？ 掩日？这是一个陷阱？ 姜哲思考许久，不得要领，信息太少，可能性太多。当阳之地，看来需要走一趟，只是需多加小心。 做出决定后，姜哲离开此地，往当阳而去。 ………… 三日后，姜哲踏入当阳地界，到达了目的地。 数十丈高的峭壁上，一处小楼依山而建，小楼对面，一座九层高楼与之相对而立。 这个阁楼，很像惊鲵出场的那一栋。 里许外一处山巅之上，姜哲放下了望远镜。 沉思片刻，姜哲开始布置陷阱，一切准备妥当后，架起巴雷特，透过瞄准镜，仔细的观察着堡垒内部。 搜寻许久之后，在高楼三层一扇窗户后，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扣动扳机，姜哲打出一枪试探。 子弹破空，里许距离瞬息而至，带动的气流，瞬间将窗户粉碎，击中了其后的黑影。 透过破碎的窗户，见到一个左肩被击中的黑衣人。 果然有埋伏！ 九分真一分假，惊鲵的情报是对的，有埋伏也是对的。掩日，任你老谋深算，也难以做到算无遗策。 所谓算无遗策，就如千层饼中：敌人在第一层，有万全准备应对，敌人在第二层，也有万全准备应对，敌人在第三层，同样有万全准备应对，敌人在…… 能做到五六层的，就是天下少有的智者！ 这有个前提，那便是知己知彼！ 可惜，掩日对姜哲了解有限，做出的应对就极易出现纰漏。 “出了什么事？” “丙戊死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 “速去禀报大人！” “诺！” 片刻之后，掩日在手下的带领下到来。 甫一见到尸身的伤口，掩日双目微缩，急忙看向窗口方向。淡淡的威胁感袭来，掩日挥剑，顺着感应斩碎一粒子弹。 果然是他！ 感受着熟悉的触感，掩日心中确定，走到窗前，顺着袭击的方向搜寻，刹那间便找到了目标。 里许外的一处山巅，姜哲毫无掩饰的站在一块巨石上。 那种奇怪的弓弩，射程极远，且威力巨大。 贸然接近，怕是要损失惨重，而且，即便接近，以对方的轻功，也很难将之留下。 掩日脸色不好，精心准备的埋伏失去了作用，仅凭自己怕是留不下对方，多日准备都成无用功。 见到掩日站在窗前，明明发现了自己，却毫无动静，姜哲满带笑意的扣动扳机，接连打出三枪。 竟然敢挑衅！ 随手斩落三颗子弹，掩日脸色阴沉，浑身杀气外涌，死死的盯着远方的人影。 片刻后掩日离开窗前，冷冷的道：“对方在东向百丈外的山巅，拥有一种远程弓弩，威力极大，都藏好了，不要和他一样死于非命！” “诺！” 见到掩日离开窗口，城堡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姜哲失望的放下巴雷特。 居然忍了下来！这就不好办了。 眼前的城堡，显然是龙潭虎穴，不可贸然进入。 沉吟片刻，姜哲回收之前的布置，往齐国方向离去。 掩日可以日后再收拾，错过这次的剧情优势，以后再想找到惊鲵，就宛如大海捞针了。 ………… 十五日后，齐国一处海边，此地已接近桑海，姜哲终于追上无名和惊鲵。 无名实力未知，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一切小心为上。 姜哲收敛气息，徐徐往山顶走去。 接近山顶，隐藏在一颗大树之后，用眼角余光观察。 只见无名与颜路，正面朝大海，盘膝而坐。 “惊鲵还没到么？”姜哲眼神转动，未曾发现惊鲵，于是默默等待。 “来了！” 姜哲目视颜路，眼角余光观察着无名与惊鲵交手。 不过数招，无名便轻易击飞了惊鲵的长剑，握住惊鲵脉门将其制服。 居然如此简单，就将惊鲵击败？ 无名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单以真气而论，远在自己之上，不可轻举妄动！ 姜哲心惊不已！ 第二十六章 小圣贤庄 “你，不怕死么？”无名轻生询问。 “目标就是不死不休！”惊鲵冷淡开口。 “死了，就可以停止了么？”语气带着一丝疲惫，握住惊鲵手腕的无名，忽然脸色一变，松开惊鲵手腕，“还是说，你停不下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在里的心跳里，听到了另一个微弱的心跳，刺客也有爱么？”无名幽幽的问。 “……”惊鲵沉默以对。 “嗯？”无名察觉出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忽然传来一丝波动，转瞬即逝。 还有人在暗中么？ 此人实力不弱，居然能瞒过我，却在刚才漏出一丝破绽。 无名审视着惊鲵，莫名觉得暗中之人与惊鲵关系匪浅。 听懂了无名言外之意，姜哲神色很是复杂。 没想到惊鲵居然怀上了。 以时间推算，必然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做？杀了她为信陵君报仇？不不不，孩子是无辜的！放了惊鲵，又如何对得起信陵君？ 姜哲一时陷入两难。 “以你的实力，发现这个小生命，是轻而易举的事。同样，你若想除掉她，也很轻易，你没有这般做，可见你舍不得这个孩子。” “明知怀有身孕，又远不是我的对手，还要坚持来刺杀我，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么？” “刺客的路没有尽头，直至死亡的终点，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就让我来替你更正这个错误。”无名语气幽幽。 “不要！”惊鲵失声惊呼。 远处的气息再次一闪而逝，无名暗道果然。 这个孩子的父亲，或许就是暗中之人，此间有些隐秘，且再试探一二。 “为何？这个孩子若活下来，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刺客，行走在黑暗的阴影中，永远不见天日。” 不行，孩子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惊鲵面色急剧变化，片刻后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起来。 “看来，你已经有所决定了！我很好奇，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能让一个刺客做出如此决定。”无名眼带笑意，开口询问。 “他，是一个与众不同之人，和他在一起我很轻松，也很安心。从未有人如他那般，对我如此之好！”惊鲵面色复杂。 “哦？详细说说，若能说服我，我便放过你。”无名看了一眼远处，轻笑着开口。 惊鲵开口，向无名诉说起来。 “墨家之人，从血统的角度，论证其祖师墨子人人平等的理念，确实不凡！”无名叹息着说到。 “夫君自然不凡！”惊鲵语气带着一丝骄傲。 “你还认可他是你的夫君？” “当然，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大错已经酿成，又有何面目见他？” “既如此，我便放你离去，离去之后有何打算，罗网实力雄厚，可不会轻易放过一位叛徒。”无名解开惊鲵穴道，开口问道。 “寻一个偏僻之地，将孩子抚养长大。” “可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姜言，誓言的言！” 嗯？这种气息波动，如此剧烈，是走火入魔？ 感受着远处剧烈的气息波动，无名脸色一变，身形闪动消失在原地。 这个气息波动？是夫君，不好，气息波动如此爆裂。 惊鲵同样脸色大变，飞身跟上。 无名首先赶到，见到的是一个躺在地上，气息混乱的青年男子。 扶起男子，无名右手贴在其后心，度入内力压制其暴动的内息。 惊鲵随后赶到，紧张的询问，“无名先生，我家夫君如何？” “内息暴动，全身经脉多处损伤，情况不妙，我如今只能强行压下，后续还得另想办法。”无名皱眉。 “怎会如此？”惊鲵惊慌失措。 “心神剧烈波动所致，似乎还有阴阳咒术的痕迹。” “我先带你们去小圣贤庄，我族兄精通医理，定会有办法解决。” “不知无名先生族兄是何人？” “荀况！” “荀子？”惊鲵面露喜色。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无名背负姜哲，惊鲵抱起颜路，两人运转身法，往桑海小圣贤庄而去。 ………… 小圣贤庄，后山一处别院，姜哲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荀子坐在一旁，为姜哲把脉。 许久，荀子收回右手。 “荀子，我家夫君如何？”惊鲵关切的问。 “无碍，我可施以药物，治好他的经脉损伤，只是暴动的内息颇为麻烦。阴阳家的六魂恐咒，之前被特殊手法压制，如今已经扰乱了其体内阴阳平衡。需要以阴属性的内息与之阴阳调和，加以引导才行。” “阴属性的内息？我正好是！”惊鲵面露喜色。 “如此，那便没有问题了。现在，就缺一门阴阳调和的功法，待会我去藏书阁找找，应该能找到。” “阴阳调和的功法？正好我也有。” “如此，真乃天意！”无名开口感叹。 对于姜哲和惊鲵之间的纠葛，无名已有所了解，此时不得不感慨天意如此。 接下来的时日，惊鲵细心照顾姜哲，喂姜哲食物，药物。不时以《鸾凤和鸣》，辅助姜哲平稳内息。 如此不过十余日，姜哲的伤势便被稳定住。 ………… 某日清晨，姜哲缓缓睁开双眼，心情复杂。 外挂虽好，但终究过于死板。 之前虽然给出了方法，让姜哲成功压制了六魂恐咒。但是具体原理，姜哲并不知道，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没想到，压制良久，反弹居然如此强烈，刹那间便失去了真气的控制，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转头看向一旁熟睡的惊鲵，姜哲眼神很是复杂。 这段时间，虽然重创昏迷，但意识却很清醒，发生的所有事情，可谓一清二楚。 信陵君，对不住了！ “夫君，你醒了？”或是感受到姜哲的目光，惊鲵清醒过来，惊喜的问到。 “嗯，知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姜哲轻声说到。 “夫君！知雪不辛苦！”知雪脸色变化，从姜哲的称谓和语气中感受到了什么，泪水从眼眶流出。 “不哭，都过去了。”姜哲柔声安慰，右手拭去知雪脸上的泪珠。 “嗯！”知雪轻嗯一声，继而将脸蛋贴在姜哲心口，默默地感受着姜哲的心跳。 又是三日后，姜哲伤势初愈，终于能够下床，在知雪的搀扶下，在庭院中散步。 “姜先生，看起来身体已无大碍。” 姜哲转头，看到一个气质儒雅的男子，“无名先生，此番搭救，姜某感激不尽。” “无须客气，我并没有帮什么忙，你最需要感谢的是惊鲵姑娘。” “我们夫妻之间，相互扶持，本是分内之事。” “看来，两位已解开心结，恭喜两位！” “此间之事，还要感谢无名先生相助。” “我只是不想一对有情人，空留遗憾，抱憾终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恭送先生！” 目送无名离去，姜哲暗自感慨。 此人境界高远，原着中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感化惊鲵，比之那位‘满血拉二胡，残血到处浪’的同名之人，也不遑多让。 出场寥寥，但却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又过了几日，伤势已不影响日常活动，姜哲携妻子拜访荀子。 荀子居住的院落，在小圣贤庄后山，环境清幽，平日里少有人来打扰。 “前辈，末学后进姜哲，携内子前来拜访。”站在小院外，姜哲恭敬出声。 “进来吧！”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姜哲推开院门，进入里间，见到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人抬头，明亮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姜哲，“小友，看来恢复的不错。” “前辈此番出手相救，姜某深为感激，若有需要姜某的地方，尽请吩咐，姜某义不容辞。”姜哲与知雪上前，恭敬行礼。 “小友无需多礼，坐吧。” “谢过前辈！”“谢过前辈！” 姜哲跪坐在客位，知雪紧挨着姜哲坐下。 “听族弟所言，小友以血统论证墨子人人平等的理念，角度新奇，论理充分，可见小友见识不凡，不知对于孟轲所言‘人性本善’有何看法。”荀子面含笑意的问道。 姜哲不由语塞，上来就是这么大的问题。 孟子‘性善论’和荀子‘性恶论’，后人争论了几千年，都还没个统一的结果。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有什么高见。 “小友无需顾忌，畅所欲言，我很期待小友能有与众不同的见解。”荀子看出姜哲的顾忌，轻笑着出声。 “我认为，善恶，是一种道德之分，是人类独有的概念。人类初生，同兽类幼崽相似，一切如同本能，无所谓善恶之分。遵循本能行事，很多行为在我们眼中便是恶，因此需施以道德教化，引导其成长。”姜哲思索着说到。 “嗯，有些道理！看来小友也倾向于认同人性本恶？”荀子轻捋胡须，点头说到。 “不错！”姜哲点了点头，小孩子天真烂漫，没有是非观念，也就无所谓善恶之分，但若不加以正确引导，其所能爆发的恶，会超出常人的想象。 第二十七章 荀子 “不知小友可通棋艺？” “略懂！” “我们手谈几局如何？” “自然可以。” 姜哲和荀子下起了围棋。 第一局，姜哲执白字，以六目之差落败。如果是现代规则，黑子贴目，是姜哲获胜，不过战国围棋发展不如后世，尚且没有贴目的规矩。 “小友，承让。”荀子淡笑。 “前辈棋艺高超，晚辈佩服。”姜哲钦佩的说到。 荀子的棋艺显然在信陵君之上，这一点姜哲轻易就能感知，六目之差，荀子尚且未尽全力。 “第二局，便让晚辈执黑先行如何？” “可！” 两人各自在对角位置摆下两子，然后姜哲执黑先行。 “啪”“啪”“啪”…… 很快，两人便下了二十余子，姜哲按照棋谱所学，摆下大雪崩定式。 大雪崩定式与大斜定式，妖刀定式，在后世围棋界并称的三大难解定式。 有着昭和棋圣之处称的吴清源，对其有深入研究。对应的下法解法，姜哲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以前世的棋力，空有屠龙技，却没有实力使出来，现在便是一个机会。 “嗯？” 对于大雪崩定式，荀子显然不可能了解，但却感受到了不同之处，因而陷入长考。 许久之后，荀子落子。 姜哲回忆着棋谱，针对性落子。 一盘棋下的极为艰难，一个时辰后收官，姜哲胜出三目。 “是老夫输了。”荀子感叹着说道。 “前辈谬赞，晚辈棋艺远不如前辈。”姜哲汗颜。 执黑子先行，借助大雪崩定式，才胜出三目，以后世规矩而言，是姜哲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黑子执黑先行需要贴目，各国规矩略有不同，但至少为6目半。 “贤侄学士不凡，棋艺高超，六指收了个好徒弟啊。”荀子有些感慨的说。 “前辈认识家师？” “我与六指相交多年，关系莫逆。”荀子点头，看着姜哲笑着说道，“之前给我的信中，反复提到收了个好徒弟，不仅习武天资绝顶，同样精通机关术，更难得是颇通事理，是天下少有的佳徒！” 感受到荀子眼中的揶揄之色，姜哲颇为汗颜。 “你的事情，我已经去信给你师傅了，想来他也快到了！” 姜哲眼神微变，拱手致谢，“多谢前辈！” “你的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 “晚辈告辞！” 姜哲起身，和知雪一起告辞离开。 荀子目送两人离去，低头对着棋盘，默默思索良久，开始一步一步复盘，研究刚才的对局。 “夫君棋艺高超，居然能胜过荀子。”下山路上，知雪崇拜的看着姜哲说到。 “胜之不武罢了！荀子的棋艺，其实远在我之上，刚才对局受益良多，回家还得研究一下。”江浙感叹。 “夫君可否教我下围棋？” “你对围棋感兴趣？回去我就教你。” “嗯，妾身刚才观看夫君下棋，感觉挺有趣的。”知雪笑着回答。 其实之前的对局，知雪完全看不懂，只是姜哲喜欢下棋，以后定会常与人对弈，知雪不想自己像之前一样茫然不解。 ………… 七日之后，风和日丽。 姜哲正在庭院中散步，忽然见到了六指黑侠从远处走来。 “师傅！”姜哲急忙迎上。 “没事就好，进去再说！”六指黑侠拍了拍姜哲的肩膀，笑着说道。 进入庭院，知雪正拘谨站在屋前。 “师傅，这是徒儿的妻子，知雪！”姜哲抢先介绍，“知雪，这是师傅六指黑侠！” “知雪拜过师傅！” 还和我耍小心思！ 六指黑侠看了姜哲一眼，没有言语，直接走进客厅。 知雪有些心虚的看向姜哲，姜哲给了个安慰的眼神，默默的跟在六只黑侠后面。 路过知雪的时候，伸手拉过其一起进入客厅。 六只黑侠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看着手拉手的两人，嘲讽着道：“我墨家的姜少侠果然年轻有为，这才离开机关城多久，就从墨家的敌人罗网那里，拐到一位天字一等，果真好胆色啊！” 站着的两人脸色一变，姜哲急忙陪着笑脸，“师傅说笑了！” “你也知道为师在说笑？跪下！” 扑通一声，两人听话的跪下。 “你可知道，百多年来，罗网一直与我墨家敌对？” “弟子知道！” “你可知道，我墨家有多少弟子，死于落网之手？” “弟子知道！” “我看你不知道，混账东西，为师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才把你培养成才？你倒好，就是这样回报为师的？”六只黑侠愤怒的道。 “弟子知错！”姜哲俯身下拜，知雪急忙跟着下拜。 “知错？你错在哪里了？” “……弟子知错！”姜哲保持弯腰下拜的姿势。 “咚！” 一支匕首仍在姜哲身前，姜哲不禁面色大变，抬起头来，只见六指黑侠面无表情的道：“杀了她！” “师傅？”姜哲难以置信的叫道。 “你还认我做师傅，就杀了她！” “不行！” “我墨家与罗网势不两立！你杀了她，为师还能给你掩护，不然被门内众人知道，你也得死！” “不行，我做不到！” “冥顽不灵！”六指黑侠怒吼一声，抬起右手，几道深黑色的凝练剑气，挟着劲风对着姜哲击来。 面对师傅盛怒出手，姜哲不敢闪躲。任由气劲击中，被重创卖点惨，说不得还能让师傅心软。 剑气接近姜哲时突兀溃散，化作几道气流击打在其几处穴道上，将其定在原地。 “我不想动手，你自裁吧！”制住徒弟后，六指黑侠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声说道。 知雪不禁看向姜哲，只见其不能动弹，眼神焦急的使着眼色。 “别怪我心狠，你不死，我的徒儿就要死，我也只能请你去死了！” 已经背叛了罗网，如今又不被墨家所容，天下之大，已无容身之地了！ 知雪认清现实后，不禁心绪低落。 “我怀有夫君的孩子，可否容我生下来再说？” 六指黑侠眼神微变，冷冷的道：“一个孽种，还是死掉的好！不然将来其要报仇当如何？等他长大，老夫已经入土，他该找谁报仇，找墨家？我了解守义，守义对墨家感情很深，到时岂不是父子相残？” 听完六指黑侠的话，知雪不禁脸色惨变。 身处黑暗之人，幸福如同头顶的大日，似乎近在眼前，又遥远到难以触及。但是，即便被灼伤，甚至灰飞烟灭，我也不后悔踏出这一步！ 别了，夫君！别了，我尚未出世的苦命孩子！ 将匕首捡起，知雪对着姜哲温柔一笑，“夫君，你要好好活着！” 说完，在姜哲焦急的眼神中，倒握匕首对着心口刺下。 匕首接近胸口的刹那，两道气劲从六指黑侠手中射出，一道刹那间将知雪定住，一道击打在姜哲胸口。 “守义，为师在外面等你！” 六指黑侠留下一句，身形晃动刹那间消失。 “傻丫头，谁让你擅自做决定的？”姜哲解开知雪的穴道，将之搂在怀中，恨恨的拍了拍其臀部，“还好师傅只是试探，不然岂不是让我抱憾终生？” “夫君！”感受道身后火辣辣的疼痛，知雪不禁满脸羞红。 “以后你只需听话，再碰到这样的事，一切由为夫做主，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听夫君的！”知雪依偎在姜哲坏了，任由夫君紧紧搂着，低声说道。 许久许久之后，知雪低声说道：“夫君，师傅还在外面等着，你该出去了！” “对！对！” 姜哲反应过来，匆忙起身，知雪随之起身，替其整理好衣衫。 庭院之中，六指黑侠背负双手，看着远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调笑：“总算舍得出来了？” “让师傅见笑了！”姜哲赫然。 六指黑侠转身，看着身前的爱徒，有些感叹的道：“你长大了，马上就要当爹了，孩子可曾取好名字？” “知雪已经想好了，姜言，誓言的言！” “誓言的言？还不错！”六指黑侠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机关城内，仇恨罗网的弟子，确实不在少数，你暂时不便回去，罗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确实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过，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好知雪的！” “嗯！知雪既然托身与你，就当保护好她，这才是我墨家弟子的担当！”六指黑侠赞赏的点头，“我与荀况相交莫逆，会与他知会一声，你们可以暂时呆在儒家，待孩子生下来再说。” “多谢师傅！” “为师先走了，还要去给你们收拾后尾，以免罗网找上来！” “师傅！”姜哲感动不已。 六指黑侠拍了拍姜哲的肩膀，笑着说道：“为师这把老骨头，现在还能给你们挡风遮雨。有事记得传信与我。” 看着六指黑侠离开的背影，姜哲久久无语。 “师傅对你真好！” 知雪轻步走近，挽着姜哲的左手，轻声说道。 “是啊，如师如父！” 第二十八章 韩非 有荀子掩护，姜哲夫妻隐居在小圣贤庄后山，不为常人所知。 时间缓缓流逝，八个月后，知雪生下一位可爱的女婴，取名姜言。 “言儿，过来爹爹这里。” 姜哲蹲在地上，伸出双手摆动，对着几步之外的女儿示意。 知雪缓缓松开女儿，微笑着看着女儿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前行。 等到女儿接近，缓缓扑到在自己怀中，姜哲笑着将女儿抱起，笑着说道：“言儿真棒！” 受到夸奖的言儿，发出奶声奶气的笑声。 “姜兄又在陪女儿嬉戏啊！” 身后不远传来温润的男声，姜哲不禁回头，“韩非，李斯，你们来了！” 两人在三步之外站定，微微一礼：“姜兄，嫂夫人！” “无须多礼，来找我何事？” “这不是今日无课嘛，就来找姜兄手谈几局。”韩非笑着说道，走到身前，上身微微前倾，“小言儿，认识叔叔么？” 小言儿吮吸着大拇指，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韩非。 “哎，居然还不认识！”韩非垂头丧气的道。 “言儿还小，还不知道认人。”姜哲笑着摇头，转身走向十余丈外的凉亭，“知雪，取围棋出来。” “好的，夫君！” 姜哲，李斯，韩非三人来到凉亭，围着中心的石桌坐下，片刻后，知雪取来围棋，将棋盘和两盒棋子放在石桌上，移动空着的石椅挨着姜哲坐下。 将女儿递给妻子，看了眼对面的韩非，姜哲笑道：“韩非，你先来？” “当然！”韩非毫不客气的道。 坐在一旁的李斯笑而不语。 “每次都是你先，你还真是不客气！” “我们师兄弟间，无需那么客气，师弟你说对吧！” “师兄所言甚是！”李斯微微一笑，尽显君子风范。 “猜先吧！”姜哲笑着说道。 不料韩非直接拿起黑子，“啪”的一声按在棋盘上，“由我执黑先行，不然就没意思了！” 姜哲抬头，静静的看了韩非好一会，捻起一枚白子落下。 “啪！”“啪！”“啪！”…… 两人不停落子，直到十几手之后才放缓节奏，不时稍稍停顿思考棋路。 韩非的棋风不拘一格，许多招数堪称天马行空，尤其擅长剑走偏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姜哲凝神以对。 半个时辰后收官，姜哲以一目之差落败。 “一月不见，棋艺又有进步了啊！”姜哲淡淡一笑，对于胜负并不怎么在意。 “那是！”韩非下巴微抬，有些得瑟的道。 姜哲有些无语，韩非玩世不恭的伪装，有时候真的很欠揍，也只有在荀子面前，才会显得一本正经。 “师兄，该我下了！”一旁的李斯温和出声。 “难得赢一次，师兄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师弟好没眼色，你下吧！”韩非没好气的道，起身让开位置。 没有搭理日常耍宝的韩非，李斯端正坐好，从棋盘抓起一把棋子，“姜兄，请！” “单数！”姜哲随口猜测。 李斯松开手掌，棋子轻盈落在棋盘上，“六枚棋子，由在下执黑先行。” “请！” “啪！”“啪！”“啪！”…… 与师兄韩非不同，李斯下棋四平八稳，却又绵里藏针，深合兵法要诀“以正和，以奇胜”。防御堪称滴水不漏，很难寻到他的破绽，攻势稳扎稳打，擅长于细微处聚势，最终以大势压人。 一个时辰之后收官，姜哲以三目之差落败。 “李兄棋艺也有进步，再过段时间，我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了。”姜哲收拾棋盘上的棋子，笑着说道。 对于连败两局，姜哲很是坦然，李斯和韩非都是人中龙凤，自己只不过是多了些见识，懂得后世众多的套路，胜了是理所当然，败了也是理所当然。 “姜兄谦虚了，斯执黑先行，才侥幸赢了一局，若让姜兄执黑，斯当无胜机！” “唔！” 似乎被吵到，知雪怀中熟睡中的小言儿，嘟囔了一句。 姜哲给妻子眼色示意，知雪轻轻抱着女儿入屋。 “姜兄家庭和谐，着实让韩非羡慕不已！”韩非叹息一声，不禁想到自己家中，唯有与红莲妹妹间才有真情，其他的兄弟姐妹，不盼着自己死就不错了。 “有所得，必有所失！韩兄生于帝王之家，自幼锦衣玉食，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还要奢求普通人的幸福？”姜哲淡淡的道。 “姜兄说的对，是韩非贪心了！”韩非苦笑一声。 “你如今虽然还在儒家求学，但是这几年着书立说，已经有了诺大名声，你那些兄弟可不会忘了你。等你回国后，心一定要硬，不要有妇人之仁，你若不能成为韩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姜哲出声提醒，既然生于帝王中家，对亲情就不要有太多的奢望。 “多谢姜兄提醒！” 秦时世界里的韩非，是韩王安第九子。 韩国公子的身份，虽然尊贵，是常人梦寐以求的，然而对于韩非而言，却是一种束缚。 有哪位君王，会真正重用他国的王子？ 又有那位君王，会重用自己才高八斗的异母兄弟？ 留给韩非的选择，已经不多了，想要实现其心中的抱负，成为韩王是唯一的选择。 即便是成为韩王，结局也不会美好。 韩国国小兵寡，被秦、楚、魏三国环绕，这三个哪一个都远比它强。 韩非纵有惊世之能，也无力回天。 秦国自商鞅变法，五代君王呕心沥血，积蓄发展百年之久，已经凝聚出大势。 嬴政已经登基，明年即将加冠亲政，大秦也即将迈出统一的步伐，韩非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看着风华正茂的韩非，姜哲心中有些叹息。 这可是韩非子，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岂不让人惋惜。 想起动画中，嬴政招揽过韩非，姜哲轻声说道：“韩非，不知道对于秦国，你怎么看？” “秦国？”韩非有些疑惑的问，“怎么突然说起秦国了？” “本就是闲聊，随便问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国，自秦孝公变法以来，国力日渐强盛，如今山东六国均不是其对手，唯有合纵才能与之匹敌！”韩非客观的道。 “有没有想过去秦国？”姜哲试探着问。 “去秦国？”韩非神色诧异，一旁的李斯面色微变。 “不错！”姜哲平静的点头。 “秦国！”韩非低声自语，神色很是复杂，片刻之后，看着姜哲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请姜兄解惑。” “请说！” “天地间，是否真有那么一种力量，于冥冥之中，掌控着命运？”韩非看着姜哲，脸色期待，眼神之中，有着姜哲看不懂的复杂之色。 “唔！”姜哲有些诧异，这个问题，韩非似乎问过荀子，也问过秦王政。 沉吟片刻，姜哲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哦？何出此言？” “有的话如何，没有的话又如何，我等的生命总要继续，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韩非皱眉，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昔年大禹时代，天发杀机，大雨倾盆，如天河倒灌，洪水漫天，水淹三千里。彼时，有人言，此乃天命，凡人不可阻挡！你当知晓，大禹是如何做的？” 韩非眼神微亮，意识到了什么。 大禹治水的事迹，在世间广为流传，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所以？” “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不错！即便真有所谓天命，天要亡我，那便逆了这天！如大禹一般，做到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韩非低声自语，眼神越加明亮，片刻之后，神色郑重地道：“多谢姜兄解惑！” “无需客气！” 姜哲淡淡一笑，看着眼神变得坚定明亮的韩非，不懂他究竟明白了什么。 人定胜天，后世耳熟能详的词语！这一碗普普通通的鸡汤喝下去，似乎给韩非带来了某种明悟。 三人又闲谈了半个时辰，韩非和李斯告辞，姜哲送两人到院外。 韩非！ 目送两人远去，姜哲低声叹息。 时间流逝，转眼间，姜哲在小圣贤庄呆了两年多。 其间深居简出，除了偶尔传信，极少离开小圣贤庄后山。 两年多苦修，墨家心法顺利突破第七层，已经与六指黑侠站在同一个层次。当然，内气还不如六指黑侠精深，但已经相去不远，至少能短暂抗衡一二。 十年练武，终于位列天下绝顶。 遍数当世高手，单打独斗，能胜过姜哲的已经不多了，能留下姜哲的就更少了。 第二十九章 前往新郑 这一日，荀子的别院中，姜哲正与之对弈，知雪陪伴在姜哲身旁。 “贤侄棋艺渐入佳境，已不在老夫之下。”荀子开口称赞。 “前辈谬赞，晚辈和前辈之间尚有差距。” “不远矣！大雪崩定式极为不凡，如今老夫也不过比你懂得多点罢了。” 荀子深入研究大雪崩定式，领悟程度远在姜哲之上，甚至已推陈出新，衍生出了新的变化。 收起棋子，两人闲聊起来，知雪为两人沏茶。 “好茶，知雪沏茶手艺愈发精湛了！”荀子开口称赞。 “幸得前辈指导，知雪才有此技艺。” “呵呵，你们夫妻二人，都是如此谦虚。”荀子轻笑，转头考向姜哲，“贤侄来到小圣贤庄已经两年有余，未知以后有何打算？” “前辈若有吩咐，请直言，晚辈绝不推辞！”姜哲正色说到。 “韩非近日便要回韩国，此去艰险，希望贤侄能护送一二。” “此事简单，晚辈定不负所托！” “如此，便拜托了！” “嗯！”姜哲郑重点头。 同样是门下弟子，荀子显然更喜欢韩非，或许是因为韩非不羁的性格颇为类似荀子。 毕竟，荀子，可是公然与前辈孟子唱反调的人，这在尊师重道的儒家，是极为少见的。 身为儒家宗师，却又教出了两位法家高徒：大秦未来的相国李斯，法家集大成者韩非子。 在儒家中，荀子称得上是个异类。 “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从院外传来。 “小言儿！”知雪出声呼唤。 “娘亲！”稚嫩的童声回应，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跑了进来，一头扎进知雪怀里。 “小言儿，玩的这么开心啊！”知雪抚摸着女儿的脑袋，柔声问道。 “嗯嗯！”小言儿不停的点着小脑袋。 姜哲轻笑一声，看向走过来的颜路，“颜路，麻烦你照顾小言儿！” “姜先生客气了，颜路也很喜欢和言儿在一起。”不过七八岁大小的男童，举止有礼，已经有了谦谦君子的模样。 “许久不见你师傅了，近来可有消息？” “师傅目前还在楚国游历。” “还在楚国？看来见不上了。” “先生要离开？” “不错，过几日去韩国，短期之内是不会回来了。” “韩国？那么小言儿也是要一起去的了。”颜路不舍的说到。 “那是自然。” 颜路看着小言儿，很是不舍。小圣贤庄都没有小孩子，难得有个小妹妹给自己作伴，没有小言儿，自己会又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前辈，我等告辞！”姜哲起身告辞，知雪抱着小言儿紧随其后。 “颜路，舍不得小言儿？”荀子轻生说道。 “嗯嗯！”颜路点头。 “以后有缘会见到的！”荀子摸摸颜路的头，笑着说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姜哲一家终究不是儒家的人，不可能永远待在小圣贤庄。 三日后，小圣贤庄门口，姜哲一家同儒家众人辞行。 “此行，就拜托贤侄照顾韩非了！”荀子轻声开口。 “前辈放心，晚辈必不负前辈所托。”姜哲郑重的道。 “韩非，一路小心！” “韩非知道！” “走吧！” “诸位，有缘再见！” 姜哲驾驶马车，离开小圣贤庄，韩非骑马随行，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天边。 “去韩国的路我不熟，韩非你带路吧！” “好的，姜兄！”韩非笑着说到，“不过姜兄一家，居然会和我一起去韩国，着实有些出乎韩某意料。” “你老师担心你，拜托我护送你去韩国。”姜哲淡笑着说到。 “老师请姜兄护送我。”韩非有些惊讶。 “不错！”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韩国” “韩国？那是什么东西？” “韩国是一个国家。” “国家？那是什么东西？” “……”知雪无奈的给女儿解释起来，才一岁多的小女儿，好奇心特别强烈，什么的都想问，什么都想知道。 十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魏韩边界。 “接下来，就要小心一些了。”姜哲开口，提示韩非。 “哦，这是为何？”韩非疑惑的问。 姜哲斜了韩非一眼，“在这给我装傻，有些人，是绝不想见到你回韩国的，你会不知道？” “……”韩非苦笑，儒家进学几年，自己有了莫大的名声，韩国内有许多人不想自己回国，会有人采取一些手段也是在所难免。 进入韩国，还不到一个时辰，数十个黑衣人从道旁出现，将马车团团围在中间。 “这不就来了？”姜哲斜视韩非。 “让姜兄见笑了！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看得起韩某，居然派了这么多人前来。”韩非苦涩的说到。 车帘掀起一角，一个可爱的脑袋露出一半，滴溜溜的大眼珠，好奇的打量着外面。 “知雪！”姜哲皱眉叫唤。 知雪伸出右手，无视女儿的挣扎，将其拎回放到怀中，同时小心的调动内息，在女儿耳朵旁，施加隔音屏障。 “无需知道是何人，这些人不会告诉你答案，即便说了，你会信么？” “……姜兄所言甚是。” “一起上，杀了他们！”为首的黑衣人，见到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怒喝出声。 一众黑衣人一拥而上。 姜哲皱眉起身，小言儿醒了，当速战速决。 拔出无锋，数十道深黑色剑气激射而出，刹那间跨越虚空，在人群中往来穿梭。 “怎么可能？” 为首的刺客惊骇失声，硬接数道剑气，吐血倒飞出去，踉跄落地之后不敢停留，转头亡命而逃。 其他喽啰可没有首领的武艺，被剑气接连洞穿，惨叫着奄奄一息的倒地。 姜哲收剑，并未追赶首领，驱车极速前行离开此地。 “姜兄神威！”韩非策马跟上，在一旁惊叹着道。 “杀手实力普通，不值一提。”姜哲淡淡的道。 “姜兄为何放那人离去？” “留着他，让他回去禀告，才能震慑背后之人。”姜哲平静的回答，继而饶有兴趣地看着韩飞笑道，“再说，刺客是针对你而来，你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如果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是早些回桑海吧。” “……姜兄所言甚是！”韩非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前行片刻之后，知雪放开女儿，小言儿迈着小短腿跑出车厢。 姜哲一把抱起女儿，“小言儿这么淘气，在找什么啊？” “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的。”小言儿眼珠转动，什么都没看到，失望的嘟囔。 姜哲开启哄娃模式，将女儿逗得咯咯而笑，很快就让女儿忘记了之前的事。 接下来的行程波澜不惊。 韩非毕竟是韩国公子，不可能调动大军围剿。至于再次行刺，韩国的高手大都身居高位，不会轻动。普通刺客行刺，也只是无用之功，徒费精力罢了。 一日后，新郑遥遥在望。 “韩非，新郑已到，我们该分开了。” “姜兄不和我一起入城？” “不了，新郑有了你，必然不会平静，我可不想身处漩涡之中。”姜哲白了韩非一眼，自己的目标是嬴政，静静等待即可。 小言儿还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姜兄切莫如此，非只不过是回归故里……”感受到姜哲的白眼，韩非说不下去了，摇头苦笑，“既然如此，韩非就此别过。” 姜哲原地等待，一刻钟后驱车徐徐前行。 “夫君，接下来去哪？”知雪轻声问道。 “在新郑找一处住所，休整一番，等待一个人。”姜哲笑着回答。 “也好，舟车劳顿，小言儿也累坏了。”知雪轻抚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心疼的说到。 “知雪，苦了你和言儿了。”姜哲柔声安慰，用力握紧手中长剑。 接下来借力嬴政，解除罗网的威胁，一番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不过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女，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 在紫兰轩附近买了一处三进别院，姜哲准备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悉心陪伴着妻女，静候嬴政到来。 进入新郑当晚夜间，姜哲夫妻刚哄睡女儿，突然被院外的动静惊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 姜哲暗自叹息一声，轻声说道，“我去去就来，照顾好言儿！” “夫君且去，有我在，言儿不会有事的！”知雪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抱起，脚步轻动，身形隐入黑暗之中。 庭院之外，墨鸦和白凤站在一处三层阁楼顶部，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小院。 “目标就在里面？”黑夜中，犹自一身白衣的白凤轻声询问。 “不错，情报中提到，目标人物武功奇高，我们只需略做试探便可，若事不可为，当及时抽身退去！”永远一身黑衣的墨鸦，对着身旁的小老弟叮嘱。 白凤天资不凡，年纪轻轻，轻功之高已不输自己多少。这是好事，也是坏事，高超的轻功在任务中能获得许多便利，但是轻功终究不代表武功，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过于倚仗轻功，很容易载跟头。 “如以往一样，我打头阵，你给我掠阵？”白凤跃跃欲试的道。 “嗯，小心一些！对手可不是一般人！” “放心！以我的轻功，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白凤信心十足的道，“我去了，你……” “你要去哪？”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三十章 姬无夜 墨鸦和白凤脸色一变，刹那间身形闪动，出现在数丈之外，警惕的看着出声之人。 一袭淡蓝色长衫的青年男子，左手拿着长剑，目光平淡的看着两人，一股浩瀚的气机压迫而来。 “阁下想来便是姜哲姜先生了，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先生见谅！”墨鸦眼神闪动了几下，给白凤递了个眼色，笑着说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然而，不请自来，可不是客人该做的事！”姜哲冷淡的道。 “本应在日间拜访先生，然则大将军收到消息时已晚，又迫不及待想见先生，这才命我二人前来，将军有令，我等岂敢不从！”墨鸦将姿态摆的很低，却又暗含威胁的解释。 “大将军？那位号称韩国百年最强之将的姬无夜？” “正是！” “墨鸦？白凤？”姜哲打量者二人，与动画中的形象一般无二，不同的是，真人看起来更加帅气，气质更加不凡。 “没想到我等微末之名，也能传到先生耳中，墨鸦受宠若惊！”墨鸦眼神微变，居然认识自己二人，果真有备而来，来者不善。 “听闻你们轻功卓绝，举世难寻，本应如飞鸟般自由自在，奈何甘为鹰犬爪牙，沦为笼中之鸟，殊为可惜！”姜哲看向还颇为稚嫩的白凤，远没有日后骑乘巨鸟，追杀剑圣时的风采。 “自由？笼中之鸟？”白凤心下触动，失神自语，一旁的墨鸦暗道不妙，身形移动，挡在白凤身前，警惕的看着姜哲。 白凤还年轻，对世界的认识还不够，还留有天真的幻想。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乱世，能够好好的活着便是殊为不易，自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岂是我等可以触及的。 “哦？你如此姿态，难不成以为，我是在言语攻心，让他漏出破绽以便出手？” “先生雅量非常，又岂会行此小人行径？” “我与韩非一道从小圣贤庄而来，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儒家弟子，恪守君子之道，认为君子可欺之以方，试图言语挤兑于我？” “先生说笑了，墨鸦岂敢？”墨鸦后背渗出冷汗，若不是气机牵引，不敢轻举妄动，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们很快就要死了！” “先生就如此自信，能留下我等？”墨鸦嘴角咧起，不禁开口反问，身后的白凤面露不服之色。 对于轻功，两人颇有自信，只要一心逃走，没人能留下他们。 “要杀你们的不是我，是姬无夜！” “大将军？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你身后的白凤，即便是做着黑暗中肮脏的勾当，仍旧一身白衣。可见其内心对黑暗的排斥，对光明、对自由的向往，这是很致命的！”姜哲淡笑着说道。 墨鸦不禁脸色大变。 “你们只是姬无夜手中之刀，如今这把刀有了它不该有的想法，你们以为，姬无夜会如何做？” 几滴冷汗出现在墨鸦额头，对于姬无夜的为人，墨鸦可谓一清二楚。 姬无夜生性残暴，一旦对白凤起了疑心，必定会将白凤扼杀。 “墨鸦，不要中了他的攻心之计，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我穿白衣好几年了，也没见大将军有什么表示。”白凤眼见墨鸦脸色不对，急忙开口。 天真！ 那只是姬无夜狂傲自负，眼中没有你这样的小角色而已，如何会去关注你的心思？ 一道被人道破，让姬无夜知道了，会被随手捻死的。 墨鸦心中无奈。 “你们走吧！” 姜哲收回气势，淡淡的道。 “多谢先生！” 墨鸦脸色诧异，见到对方主动收回气势，虽然心中不解，但是面对此等强敌，能不动手便不动的好。 拉起白凤，墨鸦闪身离去。 姬无夜为人狂傲，当去给他个教训，不然他是不会轻易低头的。 原地静立了片刻，姜哲飞身前往姬无夜的府邸，大将军府的九层高楼，实在是太显眼了。 姬无夜，天行九歌最终boss，号称韩国百年最强之将，看是极为强大，但以姜哲判断，其实力放眼天下，也只能算的上一流而已。 所谓浅水难出蛟龙！ 战国七雄之中，韩国常年垫底，从未雄起过，尤其是战国末期，已经衰落的不成样子，这个韩国最强，不见得真有多强。 而且，号称也只是号称而已！ 姬无夜权势滔天，有的是人为其鼓吹，为其摇旗呐喊，这个百年最强，其中有多少水分，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大概三年之后，姬无夜和红莲大婚之时，其被卫庄秒杀便是明证。虽说卫庄占有偷袭之利，但也说明，姬无夜不过尔尔。 毕竟，三年后的卫庄，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距离其巅峰，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大将军府邸前，墨鸦和白凤身形落地。 “见过统领大人！”看门的几位将士急忙上前行礼。 “嗯！” 墨鸦淡淡点头，带领白凤进入将军府，一路急行穿过几道院墙，停在一栋高楼之外，高楼正门上有一牌匾，上书雀阁二字。 “将军可已歇下？”墨鸦开口询问雀阁外的侍卫。 “将军尚未就寝，统领大人可自行入内！”领头侍卫恭敬作答。 “不了，着人进入通禀一声，墨鸦有事求见！”墨鸦眼神微动，看了眼前侍卫一眼，开口说到。 此时已是深夜，若莽撞入内，撞见不堪之事，后果难料。 “诺！”领头侍卫恭敬回答，随即派人入内禀告。 少时，雀阁内走出一位侍女，来到墨鸦面前恭敬一礼，“统领大人请随我来！” “你在外面等着吧！”墨鸦正要入内，突然回头看着白凤说到。 你还真信了那人？ 白凤面色惊讶，眼神示意。 “在这好好呆着，等我回来！”墨鸦眼神警告。 雀阁，是姬无夜重金修建，楼高十余丈。 姬无夜最喜欢从楼顶俯瞰新郑，有一种天下尽在掌中之感。 雀阁无主，也可以说有主。其主人三五日一换，都是姬无夜搜集而来的苦命女子，她们通常都活不了多久。 墨鸦来到顶层，见到了美人环绕的姬无夜。 “交代你的事办成了？那个姜哲实力如何？”姬无夜眯着双眼，不甚在意的询问。 “回将军，姜哲此人实力高绝，或不在将军之下！”墨鸦恭敬回应。 “嗯？”姬无夜睁开双眼，坐直了身躯，“竟然有如此实力？” “不错！”墨鸦肯定点头。 姬无夜没有细问，对于墨鸦能力，还是信任的。如此过江猛龙，与韩非交情匪浅，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最好将之除掉。 沉吟片刻，姬无夜开口问道，“与之随行的还有一妇人，一稚童？” “不错！” “调遣众军，以两人为铒，扑杀此人！”姬无夜满含杀机的下令。 “还请将军三思！”冷淡的声音自窗边传来。 “什么人？” 姬无夜脸色一变，站起身躯挥手一招，摆放在一旁的长刀飞入掌心。 “将军不是才提起我么？” 姜哲自窗边黑暗中走出，停留在姬无夜三丈之外。 “好胆，居然送上门来！” 姬无夜脸色阴沉，眼含杀机，却没有轻举妄动。 即便是与美人享乐，仍旧穿着甲胄，随身携带兵器！没记错的话，姬无夜还有一身不俗的硬功。 竟然如此警惕？如此怕死？ 姜哲打量着姬无夜，满面胡须，皮肤黝黑粗糙，长相丑陋，凶神恶煞，简直拉低了秦时的颜值。 “姜某只是路过，无意参与韩国之事，还请将军三思！”看着姬无夜，姜哲淡淡的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本将军谈条件？”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将军可不要逼我动手！” “好胆！” 姬无夜怒喝一声，急速上前，长刀挟着劲风，对着姜哲狠狠劈下。 姜哲侧身，毫厘之差间闪过，长刀狠狠的斩在地板上，带动的剑气劈砍出数尺长的裂缝。 姜哲右手探出，拍向近在咫尺的姬无夜。 姬无夜左手抬起，迎上这一掌。 “噗！” 一声闷响，无形的气劲震荡开来。 姜哲脸色平静，衣袂翻飞不定，清风拂动其长发，但也仅此而已。 姬无夜则脸色一变，身不由己连退三步，在地板上留下三个深深的脚印。 “还请将军三思！” 姜哲面色平静的道。 左手负于身后，长刀斜指地面，姬无夜面色阴沉，眼神闪烁不停。 片刻之后，忽然面带笑容的道；“哈哈，刚才只是和先生开了个玩笑，还请先生不要介意。先生来韩国游历，若有不便之处，尽管告诉姬某，姬某一定为先生解决。” “姜某会在新郑休整一月，一月之后便会离开，这一个月之内，不希望有人打扰。” “先生放心，这一月绝不会有人打扰先生雅兴。” “如此就最好，姜某告辞！” “先生请！” 姜哲一步走到窗边，跃下雀楼。 目睹姜哲离去，姬无夜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收敛，脸色变得极为阴沉，手中长刀微颤，握刀的右手关节捏的发白。 静立片刻，姬无夜突然转身，看向瑟缩在角落里的几位侍女，面色狰狞的上前，在几位侍女惊恐的眼神中，乱刀斩下。 一只纤细的小臂飞出，甩向一旁的墨鸦。 墨鸦瞳孔微微收缩，不敢闪躲，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任由残臂砸在脸上，刺目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墨鸦的面庞。 许久许久之后，姬无夜停止挥刀，挤出了四个字“收拾一下！” 声音尖利刺耳，宛若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墨鸦不禁汗毛乍起，强忍着不适，声音平稳而恭敬的回复：“诺！” 第三十一章 白亦非 回到小院，姜哲轻盈落地。 “夫君，解决了？” 知雪从黑暗中走出，柔声问道。 “嗯！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姜哲正在院中陪女儿嬉戏。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什么人？”姜哲眉头微皱，将女儿抱起。 “姜兄，是我啊！” “门闩没插，自己进来吧！” 韩非推开门，带着一位少女走了进来。 “姜兄，小妹红莲。” “红莲姑娘！” 少女打量了姜哲一眼，目光便聚焦在言儿身上，对韩非说道：“哥，瞧瞧，多么可爱的孩子！你这朋友比你可强多了，你都二十多了，连个女人都没有。不行，我要回去找父王，早些给你安排婚事。” 说着便要离去，韩非急忙拉住红莲手臂，无奈的道，“红莲，哥哥的事不用你操心。” “怎么不用？十三比你还小五岁，去年都生了个儿子。”红莲叫嚷着。 “你要是去找父王，我也去，就说红莲大了，该商讨婚事了！” “不要！”少女惊呼一声，不禁伸手掐在韩非腰间，手指狠狠转动，恶狠狠的道，“你敢说的试试！” “放手！快放手！”韩非痛呼，不停挣扎。 “还找不找父王？” “不找！不找！” “有人提我的婚事，你该怎么做？” “打死他，哥哥替你打死他！” “这才对嘛！”少女松开手指，拍了拍双手，两手叉腰，满意的点头。 “红莲你都不知道轻点！”韩非揉着腰，哭丧着脸说到。 “哼，活该！谁让你惹我生气！” 姜哲面带微笑，看着两人打闹，突然感觉女儿的小脑袋在怀**了拱，低头看去，小言儿正皱着小脸。 “言儿怎么了？” “好凶，言儿怕！” 时间宛若刹那间停止，姜哲和韩非不禁看向少女。 少女双眼睁大，满脸难以置信，片刻后醒悟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声音极尽柔和的道：“小妹妹，你刚才一定是看错了，现在好好看看，姐姐哪里凶了？” 小言儿定定地看着红莲，不知想些什么。 红莲走近两步，伸出双臂：“姐姐抱抱！” 待到手臂接近，小言儿突然回头，将小脸藏在姜哲怀中，留给红莲一个后脑勺。 红莲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 “噗！” 韩非右手捂着嘴巴，身体不停抖动。 红莲眉头一挑看向韩非，张嘴便要开口，却突兀停止，恨恨的瞪着韩非。 眼见韩非还笑，不禁上前两步，右脚踩在韩非脚背，狠狠的碾了碾。 “嘶！” 韩非倒抽一口冷气，还没等叫喊出声，一只手绢便塞进其口中。 “呵呵！” 姜哲不禁失笑，堂堂韩非子，也是个妹控，被妹妹吃的死死的。 听到父亲的笑声，小言儿小心翼翼的转动脑袋。 “咳！” 红莲收回右脚，匆忙整理仪态，在小言儿转回脑袋时，已经带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言儿，让姐姐抱抱好么？”姜哲低声说道。 红莲双眼一亮，上前两步缓缓伸出双手，柔声说道：“来，姐姐抱抱！” 小言儿定定地看了片刻，缓缓伸出小手。 “真可爱！”红莲小心翼翼地接过，将小言儿抱在怀里，对着小脸亲了一口。 “咯咯咯！” 小言儿发出愉快的笑声。 逗弄了一会，知雪走出，带着红莲走入屋内。 “让姜兄见笑了！” “帝王之家中，能有如此纯粹的兄妹之情，实属难得，韩兄当好好珍惜才是。” “那是当然！” “请坐！” 两人来到凉亭内坐下。 “昨日没人来打扰姜兄吧！”韩非试探着问。 “有，姬无夜的手下。” “姬无夜？”韩非脸色一变，惭愧的道，“是我连累的姜兄。” “无事！” 姜哲摇头表示无碍，同韩非一路而行，在有心人眼中并不是秘密。 城门前分开入城，只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这个态度有人会接受，有人会不屑一顾。 如昨日的姬无夜，还需要亲自上门讲讲道理。 “姜兄搬到我那去吧，我的府邸，姬无夜当不敢派兵围剿，其他的些许刺探，想来也奈何不了姜兄。” “不用，昨晚我已经去过将军府，和姬无夜讲过道理，已经没事了！” “哦？姬无夜可不是讲理之人，姜兄是如何说服他的？细细说来！”韩非双眼微亮，兴致勃勃的问。 “自然是打了他一顿，让他信服！”姜哲淡淡一笑。 “打？”韩非错愕不已，武艺平平的韩非，可从未想过用自己的拳头解决问题。 “不错，他打不过我，人又怕死，自然不敢惹我！” “姜兄霸气！”韩非由衷的赞叹，眼神微动。 “警告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想参合你们韩国的事。”姜哲郑重的道。 “哈哈，姜兄说笑了！”韩飞笑着说道。 闲谈了半个时辰，韩非带着依依不舍的红莲告辞。 接下来的时日，红莲常来看望小言儿，韩非倒是来的不多。从红莲口中知道，韩非陷入了麻烦之中。 鬼兵劫饷！ 这是新郑近日最为轰动的事。 大将军姬无夜背后策划，用一种遇水即化的金色金属，替换了军饷。 押解军饷之日，适逢暴雨，姬无夜派人装神弄鬼，大雨之后，十万两黄金无故消失，就有了所谓的鬼兵劫饷。 韩国朝堂之上，姬无夜一系和相国张开地一系互相指责，最终由韩非出任司寇清查案件。 司寇，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廷尉或者兵部尚书。 韩非开始涉足韩国政坛，开启了和姬无夜一系的斗争。 姜哲冷眼旁观，没有插手其中。 初期的争斗是政治斗争，难不倒韩非，待到后期的武力斗争，如有必要，韩非会主动找上门来。 弈棋之道，要懂得利用好每一颗棋子。 自己就呆在新郑，韩非又怎会忘记这份力量。 十余日之后一日夜间，再度有不速之客前来。 感受到徐徐接近的冰寒气机，姜哲叹了口气，手持长剑，来到院中等候。 这个时间点，气息如此冰冷，当是血衣侯白亦非了。 对于白亦非的实力，姜哲并不放在眼里。 因为，大凡冰系能力者，通常都具有两个特质，第一个是足够的帅，第二个则是，场面恢弘盛大。 如水寒剑高渐离，动念之间冰天雪地，农家那一段时间，与田虎等人交手时，蓄力一击，甚至能冰封一个小湖泊。 看似强大的不可思议，其实并不是如此。 机关城之战中，其与卫庄对敌时，仅仅坚持了两招，便被击落手中长剑，不得不匆匆离去。 高渐离如此，白亦非亦是如此。 白亦非，世袭侯爵出身，为韩国顶级权贵，手握重兵，王宫内有表妹潮女妖策应，其实完全可以甩开姬无夜单干。 动画之中也有体现，白亦非对待姬无夜，其实并不怎么尊重。 然而，直到如今，白亦非仍旧屈居姬无夜之下，姜哲认为，当只有一个可能。 白亦非打不过姬无夜！ 满头银发，一袭血色长衫的英俊男子，微笑静立在寒冰铸就的莲台之上，由蜿蜒延伸的细长冰柱托起，就这般徐徐来到姜哲身前。 踏月而来！ 这种逼格，这般风姿，不愧是你！ 足可与香帅媲美！ 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姜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莫名有些自惭形愧！ 白亦非，弱冠之龄便承袭爵位，手握重兵出征百越。 当年可谓雄姿英发，其魅力之大，让韩国上下为之仰慕。 本是天胡开局，拿着主角剧本，却选择自我堕落，成了一个让人厌恶的“吸血鬼”。 “夺命化枯骨，凝血染白衣。血衣侯白亦非？”姜哲以一种咏叹调念出诗文，之后轻声询问。 “区区薄名，能入先生之耳，是在下的荣信！白亦非见过姜先生。”白发男子落地，微笑着回复。 上来就带高帽？ 所谓礼下与人，必有所求！ 姜哲暗自提高警惕。 “我记得和姬无夜说过，不要来打扰我！” “那是先生和姬无夜的约定，我今日不代表夜幕，只为自己而来。” “哦？”姜哲诧异的看了白亦非一眼。 “先生不请我坐坐么？”白亦非微笑着说道。 “是姜某失礼了，请！” 两人落座之后，姜哲开口询问：“侯爷踏月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听闻先生十余日前，夜入将军府，仅仅一招便击退姬无夜，让其主动低头。” “如此风采，不禁让人心生向往。” “在下日间初一听闻，便按捺不住一路奔行百里，来到新郑已是夜间，不得已彻夜而来，只为早些一睹先生风采。”白亦非面带笑容，语气真诚的道。 又是这般吹捧，果然所图不小啊！ 如果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或许会被一顿吹捧，吹的飘飘然不知所以。 姜哲则不会，糖衣留下，炮弹不要。 “侯爷谬赞了，大将军热情好客，姜某那晚只是去做客而已。” “至于说冲突，完全没有的事。” “大将军心胸开阔，尤其喜爱提携后辈，只是指点了姜某一番罢了。” 白亦非眼角一抽，有些接不住话。 韩非那小子有句话说的不错，儒以文乱法！ 读书人擅口舌之力，擅于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今日算是见识了。 第三十二章 对姬无夜的杀意 白亦非收起笑容，片刻之后冷淡的道:“今日在下前来，想与先生谈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姜哲饶有兴趣的问。 “杀了姬无夜，条件先生尽管提。”白亦非面色平静，如同在说要杀一只狗，而不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哦？没记错的话，你是姬无夜的人！” “从来都不是，我与他只是合作关系，我是世袭侯爵，又拥兵十万，无需给他人做狗。” “杀了姬无夜，我有什么好处？那可是一国大将军！” “先生尽管提条件！” “我也想不到，有什么需要的，不知道要提什么条件！”姜哲状似苦恼的道。 “既然一时想不到，先生可以慢慢想，在下可以等先生。”白亦非神色自若，淡淡一笑说道。 这都不生气？ 对姬无夜的杀心如此强烈？ “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了。”白亦非起身往院外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了，忘了告诉先生一件事，那日先生走后，姬无夜大发雷霆，当场用刀将几名侍女剁成肉酱。啧啧啧，那个场景，可真是一言难尽。” 感受到身后微微波动的气机，白亦非嘴角微微上扬，踏着寒冰极速离去。 “砰！” 姬无夜！你该死！ 姜哲脸色阴沉，含怒一掌拍下，身前的石桌瞬间炸碎！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对敌厮杀，姜哲自不会手软，但是绝不愿牵连无辜之人。 对于天行九歌，姜哲一直以一种局外人的眼光看待。姬无夜为人残暴，这一点姜哲自然知道，但是知道和真正理解之间，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而来到秦时，怎能不装逼？ 那夜，本是一时兴起，学着剑圣盖聂装了一下，没想到刺激到了姬无夜，最终造成如此恶果。 脑海中不禁想起师傅六指黑侠的教诲。 人不是孤立的存在于世，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影响到其他人。你的力量越大，能力越强，影响的人也就越多，影响的程度也越深。 所以，做事要三思而行！ “夫君，出了何事？”知雪抱着熟睡的女儿走近问道。 姜哲收拾好情绪，低声讲述起来：“……我要杀了姬无夜，或许会有些麻烦，知雪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夫君尽管去做吧，不用担心我和言儿。” 翌日，红莲再度前来找小言儿玩耍，等她离开之时，姜哲出声叫唤。 “红莲，回去和韩非说一声，我有要事找他！” 红莲转身看着姜哲，目光微动，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不过王兄近日很忙，我不一定能找到他！” 你一定能的！ 没有韩非的嘱咐，堂堂韩国公主，而且尚未出阁，如何会每日来一个有妇之夫家里？仅仅是因为喜爱小言儿？ 下午未时，韩非来到了姜哲的小院。 “姜兄，不知有何事找韩非。”甫一入小院，韩非便朗声笑道。 “先进屋吧！”姜哲示意进屋再说。 入屋详谈？看来是大事了！ 韩非眼神微动，笑着点头。 进入客厅，两人相对而坐，知雪端上茶水后便离去。 “我要杀姬无夜！”姜哲开门见山。 韩非笑容凝滞，片刻后，面色凝重的道：“姬无夜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牵一发而动全身，姜兄不可轻动。” “你要振兴韩国，必须除掉姬无夜，正好我也要杀他，合计一下怎么做吧！”姜哲淡淡的道。 “姜兄……” “等你一步步斗倒姬无夜，还不知道要多久，期间变数太多，不若单刀直入，直接杀了他！” 见姜哲杀意坚定，韩非陷入沉思。 成功获得姜哲的助力，固然让韩非惊喜，然则，姜哲执意要先杀姬无夜，打乱了韩非的布局。 聪慧的大脑急速转动，权衡利弊，片刻后，韩非满带笑容的道：“好，先杀姬无夜！不过还需要一个详尽的计划，待我回去斟酌一番。” 姜哲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日白亦非来找我，和我说了……” 听姜哲说完，韩非笑着说道；“白亦非与姬无夜不和，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此胜算更大了！” “白亦非野心勃勃，也不是好相与的，还需要防着他一些。” “我明白！”韩非点了点头。 …………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洒下，将新郑笼罩，烘托出一片宁静与祥和。 大将军府邸的院墙很是高大，修建的如同城墙一般。 此时，院墙西南角一处箭楼顶部，墨鸦站在瓦片之上，仰着头，看着天空的明月。 月色是如此的美丽！ 人心是如此的丑陋！ 姬无夜如此，我，亦是如此！ 墨鸦嘴角一撇，心中不屑的嘲讽。 自那日与姜哲冲突之后，姬无夜愈加残暴，每日都要折磨死几位侍女。 如今将军府内，除了几位做饭的老妈子，已经没有女人了。 无处宣泄的姬无夜，将魔爪伸向护卫。 不过三日间，已经有好几个护卫，仅仅因为一点小事，便被姬无夜用鞭子活活打死。 跟着如此残暴的姬无夜，会有未来么？可是，在这个肮脏的乱世，自己又能去哪里？ 墨鸦抬起双手，徐徐摘下手套，露出白皙修长的五指，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双白净的双手，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静静的看了片刻，墨鸦眼中泛起浓浓的厌恶之色，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缓缓将手套带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机，墨鸦不禁脸色微变，“是他！” 等候了片刻，感受到气机遥遥锁定自己，却又没有进一步动作，墨鸦咬了咬牙，飞了过去。 见到墨鸦靠近，姜哲转身远离将军府，片刻后落在一处废弃的院落，前脚刚刚落地，墨鸦紧随着落在三丈之外。 “先生寻在下何事？”墨鸦很客气的问。 “那一日，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墨鸦脸色微变，想起那日疯狂的姬无夜，仍旧觉得心生寒意。 “姬无夜将那几位侍女剁成了肉泥？”见到墨鸦脸色变化，却并没有回答，姜哲语气幽幽的问。 “先生如何知晓？”墨鸦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那一日在场的明明只有自己。 “我要杀了姬无夜，一些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墨鸦不禁失笑，“先生真会开玩笑！” “你和白凤其实一样，只不过没有他那么天真。” “对你们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摆脱姬无夜的机会。” “而且，你是知道的，以我的武功，想要强杀姬无夜，其实不难！” “需要你的配合，只是为了将姬无夜连根拔起。” “无论你配合与否，我都会杀了姬无夜。” 墨鸦脸色不断变化，显然清楚对方说的是事实，以对方的武功，一心想杀姬无夜真的不难。 不然的话，以姬无夜的为人，就不会在府邸无能狂怒，而是早早调兵围杀姜哲了。 片刻之后，墨鸦收拾情绪，面无表情地问：“先生就不怕我告诉姬无夜？” “有意义么？姬无夜知道了又如何？这是新郑，他能调多少人才有把握围杀我？”姜哲浑不在意。 墨鸦无言！ 对于姜哲这等强者，需要精锐士兵团团包围，出动高手牵制，让其不能逃脱，之后不停消磨其精力，待其力竭时扑杀。 需要多少精锐，墨鸦难以判断，但绝不在少数。至于由什么人牵制，大将军？还是自己？ 而且这里是新郑，地形复杂，不利于军阵展开，能否成功围住对方，还是未知之数。 “姬无夜看似势大，但是敌人也不在少数，只要他一死，会有很多人动手清算他的手下，跟着他死路一条。” “对了，你应该很奇怪，我初到新郑，是如何知道那晚的事。” “其实，我本也不知道，是昨晚白亦非上门，亲自告诉我的。” “血衣侯白亦非？”墨鸦脸色大变，血衣侯白亦非如果站在对面，姬无夜哪里还有生机。 “你好好考虑，决定好了来找我！”姜哲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墨鸦是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即便有个万一，向姬无夜告密，姜哲也不在意。 真碰到大军围杀的情况，以姜哲的轻功，绝不会给他们合围的机会。 而且还有底牌加特林火神炮，能量打完之前，其就是无限火力！ 万不得已时，会让他们长长见识，见识一下何为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萨！ 不过，底牌，之所以称为底牌，便意味着不可轻动！ 加特林火神炮威名不小，其真实威力如何，姜哲曾私下测试过。 在子弹射出之后，以姜哲的实力而言，十丈之内，有死无生，二十丈外，轻功配合剑术当可勉励抵挡，三十丈之外，就基本无有威胁了。 而在子弹射出之前，还可提前预判枪口朝向，从而提前闪躲，其威胁就又小了许多。 所以，目前只能视为底牌，在面对应对不了的强敌时用之偷袭。 第二天上午辰时末，红莲前来找小言儿玩耍，带来了韩非的消息。 今夜，紫兰轩！ 第三十三章 做局 鬼谷卫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多前，不知如今实力如何？ 不过想来如今的卫庄，应当还打不过姬无夜。 晚食之后，姜哲一个人在院中默默等待。 大日甫一落山，天空还没有陷入黑暗，墨鸦便出现在院中。 单膝跪地，墨鸦恭敬的道:“墨鸦和小弟白凤，原为先生效力。” “起来吧！”姜哲淡淡一笑。 “诺！”墨鸦起身，恭敬而立。 “只有你和白凤？” “回先生，只有我和白凤，其他人，墨鸦并无把握！” “有你们两个就够了，其他人无所谓了。姬无夜近日有什么动静？” 墨鸦缓缓讲述，同时不动声色观察姜哲。 讲到姬无夜残杀侍女时，见姜哲脸色微沉，眼中流露出着杀气，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待墨鸦讲完，姜哲点了点头，脸色不怎么好看。 姬无夜残暴至此，多活一日便多造一份罪孽，然而其身居高位，贸然击杀会造成韩国动荡，届时不知道会影响多少无辜之人，必须先做好全盘谋划。 道理都懂，姜哲心中仍旧很不舒服，不禁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法制节目。 为了捣毁一个全国性的人口贩卖组织，专案组的警察们，克制住内心的复杂情绪，看着眼皮子下被拐卖的儿童受苦，咬牙默默忍耐，最终顺藤摸瓜将犯罪组织一网打尽。 事后，有不少警察情绪低落了很长时间，抑郁不能自已的也不再少数。 观看节目时也有触动，但是远没有如今这般深刻！ 姬无夜，就让你在多活几天！姜哲心中叹息。 姜哲心情不好，沉默不语，墨鸦恭敬站在一旁，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 一刻钟后，黑夜彻底降临，姜哲起身，“随我来！” 在夜色的掩护下，姜哲带着墨鸦在房顶奔行，十余息便接近紫岚轩。 不过刚入夜，紫兰轩已经灯火通明，甚为喧嚣。 循着感应到的气机，姜哲落在紫兰轩后院一颗大树下，墨鸦紧跟其后落在一丈外。 “卫庄，许久不见！” 看着身前环抱鲨齿的冷峻青年，姜哲微笑着道。 “姜哲，许久不见。” 卫庄有些意外的看了墨鸦一眼，淡淡的回应。 至于墨鸦，看其站位，便知是姜哲的手下，已经没有必要关注了。 “随我来吧！” 还是这般冷淡！ 跟随卫庄，来到一处静室，屋内有三人已经等候于此。 一袭贴身紫衣，身躯妖娆，媚而不妖的紫女。 绿色长衫，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张良。 时而正经，时而逗逼的韩非。 流沙的众人，已经初步建立了合作关系。 “姜兄，我给你介绍，紫兰轩的主人，紫女姑娘。相国张开地的孙子，我的好友张良。”看到墨鸦，韩非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笑着说道。 “紫女/张良，见过姜先生。” “墨家姜哲，见过诸位。”姜哲拱手一礼，指着身后的墨鸦，“墨鸦，你们应该认识，现在投靠了我。” 墨鸦面色平静，拱了拱手。 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意外的多了墨鸦，几人也不动声色，气氛融洽的围着一个桌案坐下。 墨鸦自觉在姜哲身后三步外。 “姜兄好本事，”韩非赞叹的道，“墨鸦是姬无夜侍卫统领，有他相助，胜算就更大了！” “直说吧！你准备怎么做！”姜哲开门见山，早些商议完早些回去，新郑毕竟不是自家地盘，不宜让妻女脱离视线太久。 “我已经与张相国达成一致，姬无夜死后，张相国会出手稳住局面。张良便代表其祖父，和我们商议具体事物。”韩非说着，眼神示意张良。 “姜先生，我祖父的意思是，姬无夜毕竟是大将军，附庸在其麾下的人很多，不易动刀兵，最好做成江湖仇杀的样子。”张良接过，语气温和的道。 “也就是说，万事俱备，只要杀了姬无夜就行了！” “不错！”韩非点了点头，“姬无夜实力强大，如今也唯有麻烦姜兄了。” 姜哲不禁看向卫庄。 察觉到姜哲的目光，卫庄轻哼一声，闭上双目，握着剑鞘的左手不禁微微用力。 对于姬无夜，卫庄有信心击败，然而想要将之击杀，却并没有多大把握，尤其是在将军府内动手。 “如此，就交给我了！”姜哲点了点头。 “先生！”身后的墨鸦轻声呼唤。 “有话就直说吧，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诺！自先生那日教训姬无夜之后，姬无夜为先生神威所慑，加强了将军府的防御，并且小心隐藏自己，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 这么怕死？ 姜哲颇为诧异，不禁皱起眉头。 找不到人，可就不好办了！ 将军内房间众多，又守卫森严，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一间一间的找，一晚上都找不完三成。 听完墨鸦的话，其他几人也不禁面色为难。 在大将军府邸内，姬无夜会隐藏自身，唯有上朝时会露面，随行的侍卫少不了。 当街刺杀，姜哲勉强也能做到，但是姬无夜实力不弱，至少能挡住数十息，届时陷入重围，也唯有掏出加特林杀出一条血路了。 犹豫了一会，姜哲否定了这个想法。 “姬无夜视财如命，又贪生怕死，或许可以麻痹姬无夜，让他放松警惕，之后从其贪财这方面入手，将他引出来。”墨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姜哲看了墨鸦一眼，点点头表示认可，继而看向韩非：“这个思路不错，韩非，你有什么想法。” “有些头绪，具体的计划容我好好斟酌。”韩非思索着回答。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出门，先让姬无夜放松警惕。”姜哲起身告辞。 接下来的日子，姜哲深居简出。 七日之后，墨鸦汇报，半个月不见姜哲动静，姬无夜认可了那日姜哲“仅仅路过”的话语。 韩非也开始了布局，目标是翡翠虎。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夜幕四凶将，分别从军、财、政、谍渗透道韩国个各方面，号称掌控着韩国的命运。 翡翠虎，便掌管着夜幕的钱财。 适逢南阳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朝廷需要出面赈灾，姬无夜乘机挤兑韩非，让韩非揽下赈灾事宜。 姬无夜此举，显然不安好心，察觉到机会的韩非顺势入局，与夜幕围绕粮食，展开了一系列斗争。 翡翠虎身为韩国第一富商，堪称富可敌国，其幕后操纵，抬高了韩国粮价。 面对提升十余倍的粮价，朝廷给与的金钱已然不够，韩非不得已亲自找翡翠虎谈判。 两人经过一番唇枪舌剑，最终立下赌约，赌韩国的粮价十日之内会降至正常价格，还由铁血盟担保。 翡翠虎自以为给韩非挖坑，却不料韩非只是将计就计，暗中从魏国低价购买了大量的粮食，不过七日，韩国的粮价便恢复正常。 眼见败局已定，还有三日便是约定之日，届时铁血盟便会到来，翡翠虎急忙找姬无夜求助。 “大将军，您一定要救救老虎我啊！” 身材肥胖的翡翠虎，跪在姬无夜身前痛哭流涕。 “铁血盟可不好惹！”姬无夜把玩着酒杯，淡淡的道。 “大将军如果搭救老虎，老虎愿意将所有钱财赠与将军，一共十万两黄金！”翡翠虎咬牙说道。 十万两黄金，足以让翡翠虎伤筋动骨，但也比倾家荡产强，只要熬过这一劫，总能再挣回来。 而且，铁血盟实力不弱，姬无夜等闲也不会招惹，要想让姬无夜出头，不大出血是不可能的。 姬无夜双眼放光，沉声说道；“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翡翠虎一字一顿。 “好！铁血盟的梁子，我替你接下了！”姬无夜大笑一声，上前扶起翡翠虎，“老虎啊，放心，有我在，铁血盟动不了你。” “多谢大将军！”翡翠虎挤出一丝笑容。 对于翡翠虎的钱财，姬无夜可谓觊觎已久，但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姬无夜也不好动他。 夜幕是一个势力集团，不是姬无夜一个人的夜幕，只是尊姬无夜为首领而已。 势力运转间，自有其规则，不能轻易破坏，不然会导致分崩离析。 翌日朝会，姬无夜自称身体不适，要休养几天，韩王恩准。 回到府邸，姬无夜便不再露面，暗中调派亲兵分批离开新郑，在翡翠虎的掩护下，以各种身份悄悄进入翡翠虎的庄园。 姬无夜藏于暗中，静候铁血盟到来。 对于铁血盟，姬无夜虽然忌惮，但并不畏惧。 铁血盟虽然传的神乎其神，但是也只是一个黑暗中的势力，是见不得光的。 黑暗中的势力再强，也强不过明面上的七国。 而这里是韩国，是姬无夜的主场。 第三十四章 翡翠山庄 约定之日已时，韩非和卫庄，在下人的带领下，经过层层守卫，来到了正厅外的院落。 院落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地面由上等青石铺成，足可见翡翠虎的豪横。 翡翠虎坐在一处凉亭内，身边站着数十名护卫，神色平淡的看着二人。 “翡翠虎，我来收帐了！” “收帐，你怕是没机会了！”翡翠虎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什么？你敢赖账？你就不怕铁血盟？”韩非神色“震惊”，难以置信的问。 “铁血盟好大名头，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翡翠虎神色镇定，有姬无夜在，区区铁血盟不在话下。 “好大口气，敢瞧不起我铁血盟！” 两个浑身黑甲的神秘人突兀出现在庭院，一人背负长刀，一人手持长剑。 如何？ 不过尔尔！ 韩非和卫庄眼神交流，缓缓退至角落。 “翡翠虎，按照约定，我等前来收帐！” “你最好聪明点，无人能违逆我铁血盟的规矩。” 两个黑甲男子说着，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翡翠虎脸色微白，咬了咬牙，大声喊道：“动手！” 随着翡翠虎话落，身旁的护卫变换位置，将其团团围在中心，同时，数值不尽的着甲士卒从院外冲出。 擒贼先亲王！ 铁血盟两人对视一眼，拔出武器，冲进护卫群中。 刹那间，人群中刀光闪烁，剑气纵横，带起了数十道血雾，和连绵的惨叫之声。 不过数息之间，两人便将数十护卫尽数斩杀。 看着身前瘫倒于地、瑟瑟发抖、身上沾满血污的翡翠虎，持剑的黑衣人将长剑放在其肩膀上，冷冷的道：“让他们退下！” “退下！”翡翠虎大声叫喊。 然而，奔跑中的士卒并不停留，依然井然有序的移动，开始布置阵型。 “嗯？” 黑衣人将长剑横移，锋利的剑刃深入翡翠虎脖颈一寸，还好翡翠虎够胖，这点伤势不足以致命。 翡翠虎痛哼一声，不敢怠慢，大声怒吼：“停下，我叫你们都停下。” 然而，围过来的士卒脚步依旧，很快完成了合围。 “情况不对！” 男子收回长剑，小心戒备。 手持长刀的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信号弹对着天空。 “砰！” 一朵烟花在十余丈的高空炸响。 庄园之外一处密林之中，近百位铁血盟成员正眺望着庄园，此时见到信号弹升起。 “有情况，支援！” 为首者冷冷出声，身影晃动向着奔去，其他人等悄无声息的跟上。 里许之外，一颗树干直径数尺的大树后面，姜哲放下望远镜，递给一旁的紫女。 “姬无夜和铁血盟，已经打起来了！” 紫女拿着望远镜看了片刻，面带笑容：“一切如韩非所料，就等他们两败俱伤了。” 如韩非所料？不是如我们所料？ 明明计划是大家一起商议的。 紫女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自己都没注意到，姜哲却察觉出不同。 胸中有丘壑，外表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就有如此大魅力？ 连紫女这种阅人无数的奇女子，都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韩非回到新郑，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而已。 姜哲有些难以理解。 对于韩非，姜哲虽然欣赏，但也只是当作好朋友，还没有上升到兄弟的程度。 韩非心思太深，面具太深，人不够坦诚，有时候看着就欠揍。 等候了片刻，卫庄带着韩非到来。 “怎么样？”韩非开口询问。 “如你所料，姬无夜和铁血盟打的不可开交！”紫女淡笑着回答。 “让我看看！”韩非毫不客气的伸手。 紫女将望远镜递给韩非，韩非迫不及待的观看起来，“姬无夜下血本了，居然调来了近三千甲士，还有五百强弩手。铁血盟也不弱，等闲三五百甲士，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杀个干净。” “你如此算计铁血盟，一旦被他们知道，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紫女有些担心的问。 韩非放下望远镜，看着紫女，成竹在胸的说道：“铁血盟毕竟是黑暗中的势力，即便再强也有个限度，此番损失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待击败姬无夜，接收他的势力，铁血盟不足为惧！” 铁血盟的确不足为惧！ 在这个世界，最强的自然是七国，之后便是诸子百家。铁血盟只是个黑暗势力，其实也就那样了，并不放在墨家眼中。 罗网，如果不是背靠秦国，也做不到遍布七国，也就是个下九流的杀手组织，哪有资格与墨家为敌。 姜哲看着信心十足的韩非，不知他哪里来的信心。自己背靠墨家，实力接近天下绝顶，有资格不将铁血盟放在眼里。 就韩非这弱鸡，哪怕随身带着上百精兵，铁血盟也是想杀就杀。 紫女眼中微微泛出光彩，低声说道；“你有把握就好！” “……” 看着紫女的样子，姜哲隐隐间有些懂了。 “差不多了，该我出手了！” 姜哲说完往庄园潜去，卫庄跟随着离去。 ………… 庄园正厅前的广场上，此时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近两千名甲士结阵，将铁血盟数十人围在中间。 内围三层的甲士，皆手持近一人高的盾牌，彼此紧密衔接组成一面铁墙。前排有人倒下，后方便有人及时补上，尸体和盾牌则会被拖到外围。 广场四周所有高地，都站满了强弩手。 为数近五百的强弩手，射出连绵的箭矢，将铁血盟众人牢牢压制在包围圈中。 铁血盟众人正依靠十余面盾牌抵挡着箭雨。 姜哲潜伏着接近，看着场中的情景，不禁皱起眉头。 铁血盟实力不弱，最先出手的两人，合力之下足可以击败卫庄，加上之后出现的为首之人，三人合力，姜哲也不能不避其锋芒，最终说不得只能狼狈而逃。 但是，如今铁血盟陷入重兵重围，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天下劲弩，尽出与韩！ 韩国国小将寡，能位列战国七雄，有很大原因便是弓弩强劲。 有史料记载，韩国最强的弩可射至千步之外！ 一千步，大概是七八百米！ 虽说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八百米外，估计已没什么威力，但也足以证明，韩国弓弩之强劲。 深陷重围，闪躲受限，面对五百强弩手，即便是姜哲，大概率也会饮恨当场！ 还是小看了姬无夜！ 之前在庄园外，居高临下，姜哲看的清楚。 姬无夜用五百甲士为诱饵，诱使铁血盟众人与之厮杀，暗中在外围布置盾阵和强弩手。 待布置完成后，盾阵和强弩手配合，连同内围甲士一同射杀，打得铁血盟措手不及。 之后，一步步往中间推进，压缩铁血盟众人的活动空间，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嗖！”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突然响起，即便在一众弓弩声中，也能清晰的分辨。 姜哲脸色微变，隐约看到一道黑线一闪而逝，从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胸口穿过，余势不竭又洞穿三人，最终仍旧入地三寸。 看着插在地面青石之上，尾羽不停颤动的箭矢，姜哲不禁想起李广的传说。 传说飞将军李广，曾与百步之外张弓，将整只箭矢射入巨石之中，这等神威，着实难以想象。 射箭之人当是姬无夜，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本事。 果真小看了他！ 姬无夜的强大，当是体现在战场杀伐，而不是江湖厮杀，自己只是以强击弱而已。 姜哲微微收起了对姬无夜的小觑之心。 “嗖！”“嗖！”“嗖！” 接连三支箭矢射出，在人群中划过，再度射杀了七人。此时，还活着的铁血盟成员已不足三十人。 “跟我冲！” 眼见形势危机，铁血盟首领怒吼一声，带头朝外围杀去，身后众人急忙跟上。 顶着箭雨冲到第一道盾牌之前。 “给我开！” 铁血盟首领怒吼一声，剑气透剑三尺，对着盾牌一记横斩。 锋利的剑气划过，身前的几块盾牌，连同其后的甲士被轻易一分为二。 铁血盟首领脸色涨红，急速前冲几步，来到盾阵第二层，只剩下两尺的剑气，对着身前的盾牌斩下。 第二层盾阵突破，铁血门首领脸色酱紫，强提一口气冲到第三层盾阵前，将身前几面盾牌斩碎。 “噗！” 喷出一大口鲜血，铁血盟首领脸色惨白的软到，紧随其后的持刀黑衣人，左臂伸出将其夹在腋下，一同冲出了盾阵。 铁血盟其余人等从缺口奔出，跟随着持刀黑衣人同韩国甲士短柄相接，一时杀得人仰马翻。 再度丢下十余具尸首，其他人在持刀黑衣人的带领下，成功杀出重围，向着远处逃离。 居然逃了！ 低估了铁血盟的力量，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居然还是让他们逃了十多个。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暗中指挥的姬无夜脸色阴沉。 “墨鸦，你指挥他们打扫战场。” “诺！” 墨鸦屈身告退，指挥甲士们收敛尸体，清点山庄的财物。 姬无夜走到正中的主位坐下，眉头紧锁，沉思着该如何善后。 第三十五章 姬无夜出局 “什么人！” 怒吼声从屋外传来，被惊醒的姬无夜不禁抬头，一道人影从大门外极速冲来。 电光神行步！ 全力而为之下，不过两个起落，一息之间便已跨过广场，冲进了正厅。 无锋剑身环绕着深黑色的气劲，对着刚刚抬头的姬无夜刺去。 抬头看见姜哲，姬无夜不禁脸色大变。 这么快？ 才不过刚刚起身，姜哲已经冲到眼前，匆忙之间，只来得及举刀横档。 “砰！” 无锋前端撞击在刀面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剑身之上环绕的气劲，瞬间激射出两道，击中了间隔不过一尺的姬无夜。 “啊！” 姬无夜惨叫一声，抬起左手捂着双眼。 姜哲手腕转动，无锋划过一道圆弧，击打在姬无夜右手手背。 “咔嚓！” 伴随着骨骼碎裂之声，姬无夜的长刀脱手飞出。 生死关头，姬无夜激发了凶性，面色狰狞，右腿踏出一步，左手成爪状，循着感觉，对着姜哲狠狠拍下。 姜哲上身后仰，腰肢发力，右臂随着上身转动，划过一个圆弧，对着姬无夜小腹刺去。 无锋顶端击打在其丹田位置，劲气震荡，伴随着“噗”的一身闷响，姬无夜丹田被击破，无力软到在地。 “呼！” 站直身躯，姜哲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白。 成了！ 双眼被刺瞎，丹田被摧毁，姬无夜完了！ 连绵的惨叫声逐渐接近，姜哲转头看向门口，三息后，卫庄持着犹在滴血的鲨齿走了进来。 见到持剑站立的姜哲，和其身前软到于地的姬无夜，卫庄瞳孔急剧收缩，呼吸都不由一滞。 几息之后，卫庄转头看着姜哲，目光前所未有的郑重，隐隐带着一丝火热之色。 “卫庄兄，我已经废了他的丹田，如何处理？直接杀了？”姜哲开口询问。 “既然已经活捉，还是留着拷问一番！”卫庄略一沉吟说道。 “好的，那就交给你了！” 姜哲说着走到角落，闭目调息。 影响一位武者强弱的因素很多，在心法和剑法相同的情况下，如同姜哲和六指黑侠，决定强弱的便是真气强度和经脉强度。 真气强度影响续航能力，经脉强度决定瞬间爆发力。 姜哲此身，由于未知原因，经脉极为宽阔强韧，比六指黑侠要强，故而瞬间爆发力，可能还要在六指黑侠之上。 这也是六指黑侠初见之下，便大为惊喜，欲要收姜哲为徒的原因之一。 此刻一番强攻，数息之间击败姬无夜，也不禁气息不畅，有些不适。 走到姬无夜身前，卫庄鲨齿挥动，将其手筋脚筋挑断。 姬无夜闷哼一声，咬紧牙关。 卫庄冷笑一声，提起姬无夜后领，往门口走去。姬无夜如死狗般被拖在地上，甲胄在地面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姬无夜在此，还不放下武器投降！”卫庄大喝一声。 追到门口，正准备冲进的十余位甲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无人应答，卫庄上前一步，众甲士一阵骚动，待卫庄接近，不禁左右闪开，给卫庄让出道路。 走出大厅后，视野变得开阔，卫庄左手上扬，将姬无夜提起，大喝一声:“姬无夜在此，尔等还不投降？” 声音传出很远很远，所有的甲士都清晰听到。 喧哗声四起，但无一人有所表示。 “尔等还不投降？”卫庄眉头微皱，再一次大喝。 “我投降！” “墨鸦统领？” 众甲士哗然，眼见着墨鸦扔出短刃，面面相觑一阵，有人扔出手中的武器。 砰！砰！砰！砰！ 不停有人扔出武器。 几息之后，所有甲士都扔出了武器，不情不愿的开始卸甲。 片刻后，韩非，张良带着五百护卫前来。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许多甲士不禁表情放松，卸甲的速度都快了些。 卫庄是谁，基本没人认识，只不过是慑于大将军在其手中，才不得已投降。 而韩非贵为韩王九公子，认识的人不再少数，大将军败给了他，投降就投降吧！ “做得好！”韩非走到卫庄身前，满带笑容的道。 “我进门时，姜哲已经击败了姬无夜。”卫庄淡淡的道，提起这点，眼中仍有些不平静。 “这么快？”韩非不禁脱口而出，在外面居高临下看的清楚，两人先后进入正厅，相差不过几息而已。 卫庄斜了韩非一眼。 “……”韩非张了张嘴，几息之后道:“我进入看看姜兄。” “姜兄武艺高强，韩非深感敬佩！如此轻易击败姬无夜，天下怕是没几人能做到。”韩非走到姜哲身前，拱手一礼，语气真诚的说到。 “姬无夜实力并不算太强，能击败他的不在少数，例如你老师荀子，说不得一招便能击败他。”姜哲语气平淡，击败区区姬无夜，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动画之中，三年之后，也就二十出头的卫庄，便能秒杀姬无夜。 虽说是偷袭，但也看出姬无夜，这所谓的韩国百年最强之将，其实也就那样。 武者的实力，通常三十多岁达到巅峰，二十出头的卫庄，距离巅峰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老师有那么强？”韩非不禁瞪大眼睛。 “嗯，荀子实力还要在我之上，放眼天下，也是绝顶高手！”姜哲点了点头。 十年习武，姜哲自认能排进天下前十，可称得上一声绝顶，这个绝顶或许要打个问号。 因为，天下前十，与天下第一甚至天下前三间的差距，往往是不可以道理计的。 “完全看不出来啊，我还一直以为老师不会武功！”韩非低声自语，有些接受不能。 没有打扰韩非，姜哲继续调息。 回过神来，见姜哲闭目调息，韩非走出房间，找到卫庄直接开口询问:“姜兄说我老师荀子，武功还要在他之上，卫庄兄怎么看？” “荀子？”卫庄诧异的看着韩非，见韩非眼神期待，点了点头，“荀子确实是天下绝顶，姜哲还年轻，不可能是荀子的对手。” “居然是真的！”韩非失神，老师武功如此高强，为何从没有展露？为何没有传授自己？ 儒家核心武学心法，自然是不能传给法家弟子的。 ………… 翡翠山庄的财物极多，不愧是韩国第一富商的家底，清点完之后，已经是日落时分。 留下两百人善后，一行人押解财物前往新郑。 车队中央有一辆豪华马车，是翡翠虎的座驾，内部空间极为宽敞，足以坐下十余人。 “白亦非全程没有露面，有些奇怪！”张良斟酌着说道。 “的确，白亦非言明要杀姬无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在暗中谋划些什么？”韩非点头赞同。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卫庄冷淡的道，“我们坐视姬无夜与铁血盟争斗，白亦非自然也能坐视我等与姬无夜争斗。” “有道理！”韩非点了点头，仍旧有些疑惑，“不过，翡翠山庄便是绝佳的机会，他却没有动手。以他的身份，只要带上五百人前来，姬无夜手下的将士，就不可能乖乖投降。” “……”卫庄同样疑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翡翠山庄动手，的确是极好的选择。 “或许，会在我们回新郑的路上埋伏。”张良猜测着道。 “回新郑之路一马平川，没有适合埋伏的位置。” “骑兵强攻如何？” “平原之上地势开阔，想要将我们围杀，至少得数千骑兵。” “白亦非手下只有三营骑兵，加上五百亲兵，也不过五千骑兵，都在我们监视之下。” “方圆数十里内，能够藏兵的地方，我们都探查过，没有兵马隐藏的痕迹。” “……” 姜哲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有参与讨论。 除掉了姬无夜，接下来的事情，就与自己无关了。 白亦非如果识趣，就不会来招惹自己，能除掉姬无夜，自然也能除掉他。 众人讨论了一会，仍旧不得要领。 车队徐徐前往新郑，某一刻，车厢内的众人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这种感觉，是骑兵奔袭！”卫庄脸色一变，最先反应过来，众人急忙走出车厢。 “先生，有骑兵自四面围来，约五千骑！”墨鸦身影闪动，出现在姜哲身前。 “知道了！”姜哲点了点头，“白亦非还是来了。” 其他几人脸色不好，平原之地被骑兵围困，可是很凶险的局面。 护卫开始移动车队，将装载货物的马车置于外围，摆出防御阵型。不过众人都清楚，用处不会太大。 片刻之后，骑兵完成合围，停留在二十丈外。 “诸位，别来无恙！”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一骑从骑兵队伍走出，上前三丈。 “白亦非，你怎么会在这里？”韩非出声问道。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白亦非轻笑一声，“你们可是不解，为何我会带着五千骑兵，将你们堵在这里。” “你愿意为我们解惑？” “自然愿意，能够给诸位解惑，本侯很是欣喜！”白亦非面带微笑，挥手示意，“在这之前，先送给各位一件礼物。” 第三十六章 皑皑血衣侯 一骑从队列中奔出，上前十丈后，侧转马身扔出一人，之后掉转马头回归队列。 “是张校尉！” “族叔！” 待人影接近之后，韩非和张良惊呼出声。 听到两人惊呼，墨鸦闪身接过，试探气息后对着几人摇头，韩非和张良不禁面色难看。 “巡防营一千五百精骑，确实是不错的后手。”白亦非点头称赞，笑着说道，“但是巡防营久不经战事，如何是我的对手，不过几个冲锋就被击溃，若不是追杀他们花了些时间，我们会早些见面。” “擅杀一营巡防营骑兵，等同造反！”卫庄冷声说道。 “是啊，等同造反，不过又有谁知道呢？”白亦非无所谓的耸肩，“大将军都死了，再死一营巡防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的三营骑兵，都在我们监视之下，没有出动的痕迹，这些骑兵从何而来？”韩非出声询问。 “不错，骑兵出动动静很大，很容易就能察觉。” “你们只需派人远远监视，定时飞鸽传书新郑，就能掌握我三营骑兵的动向。” “那么，你说说，我这五千骑兵是从哪里来的？”白亦非饶有兴趣的问。 韩非心念急转，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白亦非不可能凭空多出来五千骑兵，五千骑兵可不是小数目。 即便是私下蓄兵，也不可能养得起，即便养得起，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片刻之后，韩非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禁脸色惨变，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 “看来你已经醒悟过来，还不算太差！”见到韩非失魂落魄，白亦非笑着点评，“韩非已经明白过来，你们呢？也可以猜一猜，我这五千兵马哪里来的？” 又过了几息，张良和卫庄同样脸色一变，颇为忌惮的看着白亦非，显然猜出了什么。 ？？？ 姜哲满脑袋问号，你们究竟猜出了什么？一副斗智败给了白亦非的模样。 张良，你可是谋圣，算无遗策，如今这是被白亦非算计了。 “相门世家，少年英杰，张良，你很不错！”白亦非居高临下的点评，张良不禁脸色难看。 “鬼谷高足，不负其名，卫庄，你也不错！”卫庄同样脸色难看，握紧手中鲨齿，眼底有杀机升起。 “姜先生如今都没反应过来，着实让人失望。不过也不能怪阁下，阁下武力高强，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而且都能轻松解决。”白亦非摇头叹息。 姜哲不禁脸色一黑！ 这是在嘲讽自己，只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岂有此理！ “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倒是直说啊！”紫女开口问道。 “这些就是白亦非手中的那三营骑兵，而且应当是已时左右从军营出发。” “已时左右，我们在翡翠山庄，白亦非只要派人堵在新郑外，截杀给我们传信的人，我们就收不到骑兵出动的消息。” “如今是戌时，距离已时约六个时辰，从边境军营一路奔袭到这里，需要四个多时辰。” “白亦非看透了我们，如果我们杀完姬无夜就回新郑，他是不可能堵住我们的。”韩非说完摇头叹息一声。 收缴翡翠山庄的钱财，用了近三个时辰，早些离开，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呵呵，翡翠虎身价亿万，附近又没有发现敌人踪迹，还有一营骑兵接应，你们如此做也无可非议！”白亦非轻笑一声说道。 “他很可怕，猜透了我们所有的布置，如此才能恰到好处的堵住我们。”张良低声说道。 “张良，你低估了你们自己，也高看了我！”白亦非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都是聪明人，我只是比你们多一些经验罢了，不可能看透你们所有的布局，我其实只是看透了一点。” “哪一点破绽？”韩非沉声问道。 “你们动手的时间！”白亦非很是大方的开口解释。 “从你和翡翠虎对赌之时，我就知道他中了你的计策，翡翠虎虽有些小聪明，又如何是你们的对手？” “赌局失败之后，翡翠虎当会去求姬无夜，姬无夜视财如命，必定会乘机吞下翡翠虎的财产，这点我清楚，你们也清楚。” “接下了就很简单了，今日已时，姬无夜会出现在翡翠山庄，你们自然也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姬无夜胜利，必然会搜刮翡翠山庄的钱财，届时我就会在这里堵住他。” “如果是你们胜利，我也有极大的可能，在这里堵住你们。” “即便没有堵住你们，我也没什么损失，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白亦非微笑着解释。 单刀直入，一击中的！ 面对错综复杂的乱局，紧紧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 白亦非的应对极为简单，却直指问题核心。而且也没有追求必胜，有一半的机会，就足以让其动手了。 “今天的话多了点！不过，能够成功击败几位，不得不说让人很是愉悦！”白亦非满带笑意。 “你觉得你赢定了？”姜哲冷冷的道，白亦非居高临下的姿态，着实让人不喜。 “不错，这一局，我赢定了！” “呵！”姜哲嗤笑。 “姜先生，你太傲慢了！你自恃实力高强，瞧不起姬无夜，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但你可知道，这一局你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很惨。” 白亦非看着姜哲，仍旧面带笑意。 “哦？” “先生实力高绝，轻功不凡，如果一心想走，靠这些士兵，的确留不住你。” “但是我相信先生会自愿留下的。” 痴人说梦！姜哲面带不屑。 “那一日与先生夜谈，通过试探，我已经了解，先生是心怀侠义之人。” “先生这种人，弱点实在太过明显。” “如今，先生的妻女，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 知雪，言儿！ 姜哲面色微变，旋即恢复镇定，自己已经做了安排，知雪可不是弱者，白亦非是在诈我！ “先生将妻女安排在韩非府中，韩非身为韩国公子，我自然不可能调兵围剿。” “能与先生结合，尊夫人想来实力不弱，足以应对宵小，因此先生很是放心。” “但是……” 白亦非说完但是二字，突然停住，笑吟吟的看着姜哲，姜哲的脸渐渐沉了下去，心也沉了下去。 “但是什么？”姜哲一字一顿。 “但是，尊夫人年纪尚轻，又是女子之身，武功再高，想来也不会超过在下……” 知雪虽然武功不弱，位列罗网天字一等，但如白亦非所说，年纪还轻又是女子之身，比之同为天字一等的掩日、玄翦，要大大不如。 白亦非成名十多年，已经三十余岁，知雪多半也不是其对手。 白亦非笑吟吟的叙说，偷偷观察着姜哲的脸色。 “先生应当听说过我的母亲，她的实力可要远在我之上。” 那位韩国唯一的女侯爵？ 传说与黑暗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强大契约，永远青春靓丽，从不曾衰老。 动画中只是个背景板，就提过一次，从未出场过。 这老妖婆还没死？ 该死，居然忽略了她！ 姜哲面沉如水，握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所以，先生可明白？” 白亦非居高临下，满含深意的道。 “你想要如何？”姜哲低下头，声音低沉的问。 “这就要看看她们母女，在你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了。”白亦非说着，收敛脸上的笑容，指着韩非几人冷冷的道；“杀了他们，我就放了你的妻女。” “我如何信你？”姜哲仍旧低垂着头，声音却已经变得沙哑。 “你只能信我！”白亦非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 白亦非说的不错，自己太傲慢了。 先是瞧不起姬无夜，装逼羞辱了其一番，导致数十位无辜侍女惨死。 之后又看不上白亦非，如今妻女却落入其手中。 姜哲沉默不语，握剑的手颤抖的愈加剧烈，浑身散发着极度压抑的气息。 “姜兄！” 韩非，张良和紫女三人，不禁缓缓后退。 “你如果选择妥协，今生便要受其要挟。”卫庄挡在几人身前，缓缓拔出鲨齿，“或许，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擒下白亦非，用他换人。” 姜哲缓缓抬头，满布血丝的双眼看向白亦非。 “你如果上前一步，我就斩了你女儿一条手臂。”白亦非面无表情，冷冷的道，“你可以赌一赌，用你妻女的性命做赌注，看看在我母亲到来之前，你能不能擒下我。” 擒拿白亦飞，姜哲有一定把握，但也不是刹那间能做到的。 白亦非实力不弱，冰系能力极为难缠，这里又有五千骑兵，若一心拖延时间，不是那般容易拿下的。 但是，白亦非的母亲，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可能是一个时辰以后，也可能是下一秒。 赌么？ 见到姜哲迟疑不定，白亦飞嘴角缓缓勾起。 迟疑，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杀了他们！”白亦非低吼一声。 姜哲犹豫不决，卫庄手持鲨齿，悄然后退两步。 “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你妻女的性命不要了？”白亦非冷冷出声催促。 “咚咚咚!” 突然，远处传来响动，地面都微微震动。 白亦非不禁嘴角上扬，“我母亲到了！” 众人神色不一，韩非几人再度往后退去。 “你母亲，说的可是这个老妖婆？”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第三十七章 黑暗侵蚀人心 “你母亲，说的可是这个老妖婆？”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大哥！ 姜哲惊喜的抬头看向东方，数十丈外的天空上，机关兽朱雀正急速靠近。 朦胧的月色下，隐约可以看到四个人影。 大哥！班大师！师傅！ 危机关头，神兵天降！ 言语无法形容姜哲的喜悦之情！ 三息之后，朱雀从头顶掠过，两道人影一跃而下。 “小弟啊，感动不感动，大哥来得及时吧！”盗跖提着一个女子，对着姜哲搞怪的说道。 感动！自然是感动的！ 看着眼前面带温和笑意的六指黑侠，姜哲不禁鼻头微酸，“师傅！” “没事就好！”六指黑侠将手放在姜哲的肩膀，温和的说道，“知雪和言儿在据点里，很安全。” “多谢师傅！” 六指黑侠拍了拍姜哲的肩膀，转身上前两步，看着白亦非冷冷的道：“你就是白亦非！” “不错！”白亦非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血衣堡的小崽子，要不是顾及韩国，早就把你除掉了，今日也不算晚。”六指黑侠满含杀意。 “我还有五千精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是么？”六指黑侠冷笑。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声音急速接近，节奏变的更急更紧凑。 地面开始震荡，许多马匹发出不安的嘶鸣，骑兵队形开始变得散乱。 “啊！” “什么东西！” 从骑兵队伍后方四处，接连传来惨叫之声。 借着朦胧的月色，隐隐看到里许外，有四个巨大的黑影横冲直撞，成片的人影不停抛飞。 四道黑影在骑兵队伍内来回移动，不过片刻便将骑兵阵型击溃，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景象。 “我墨家机关兽白虎，厉害吧！”盗跖臭屁的声音响起。 机关兽白虎，高两丈有余，长四五丈，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是毋庸置疑的大杀器。 仅仅是其奔跑带来的冲击力，都足以轻易击溃任何军阵。 突然间，白亦非毫无征兆动手，数道冰锥刺向六指黑侠，六指黑侠挥剑轻易击碎冰柱。 不料白亦非只是明修栈道、暗度成仓。 一道冰柱在虚空蜿蜒游动，刹那间来到盗跖身前，尖锐的尖端对着盗跖刺来。 盗跖脸色大变，将手中的女子挡在身前。让人意外的是，冰柱毫不停留，直接洞穿女子腹部，继续刺向盗跖，盗跖怪叫一声，急忙松开女子闪身后退。 冰柱游动而回，带着女子来到白亦非身前，就这么挑着女子，停留在白亦非身前一尺。 突生变故，眼见白亦非居然毫不留情，直接用冰锥洞穿其母的身体，六指黑侠眼神微变，没有阻止冰锥带走女子，选择静观其变。 “你这是做什么？”女子面色不好，冷声质问。 白亦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被绳索捆缚的身躯曲线玲珑，皮肤白皙娇嫩，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放我下来！”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还会听你的话？” 女子脸色微变，声音放缓，“你已经败了，放开我，你我合力，还能逃出去？” “败了？”白亦非对着女子冷冷一下，“不，我没有败，败的只是你！” “你什么意思？”女子神色冰冷，意识到有些不对。 “如果说我的布局是针对韩非，我自然败了。” “我的骑兵从边境而来，需要近五个时辰。” “而翡翠山庄之战，需要多久，无人能确定。” “战斗结束之后，韩非是否留下，也无人可以确定，他完全可以留手下收缴财务，自己先行离开。” “即便韩非留下，清点财务需要多久，同样无人能确定。” “正因为这些不确定性，韩非他们才会忽略我从边境调兵这一点，因为这么做毫无意义。” “这一点我同样清楚，我之所以调兵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围杀韩非，而是为了围杀姜哲！” “能在这里堵住他们，其实也出乎我的预料，于是刚才便戏弄了他们一番。” “你到底什么意思？”女子不解的质问。 “我的计划，本是由我带500亲军，在城外拖住姜哲，由你动手擒下姜哲妻女，之后以之为诱饵围杀姜哲。” “是否成功围杀姜哲，我其实都不在意。” “届时我会以最残忍的手段，将其妻女折磨至死，结下这个死仇。” “待六指黑侠收到消息，或是爱徒妻女惨死，或是爱徒一家惨死。” “无论是哪一个，六指黑侠都不可能容忍，盛怒之下，必将血衣堡连根拔起！” “只是没想到，六指黑侠居然已经来了，你还为其生擒，如今更落在我的手里。” “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让我很是愉悦，呵呵呵！”白亦非说着，发出神经质般的低笑声。 确定两人内讧，姜哲和六指黑侠对望一眼，六指黑侠眼神示意，姜哲了然点头。 局势对己方有利，外面的墨家弟子正在合围，拖得越久越好。 “处心积虑只为了杀我，杀你的母亲？你疯了？”女子难以置信的道。 “疯了？不错，十二年前我就疯了！” “苟延残喘十二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 “老妖婆，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 白亦非冷冷一笑，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闪烁着冰冷的杀机。 “十二年？你是为了清影，那个傻女人？”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继而嘲讽着道。 “傻？的确，她真傻，我也真傻，为何会相信你？相信所谓的青春永驻？相信你这肮脏、丑陋的老妖婆！”白亦非左手抓住女子的脖颈，将女子提在身前，咬牙切齿的道。 “相信我？她只是相信你而已。” “黑暗的力量，自然只能用黑暗的手段获得。” “吮吸至爱之人的心血，品尝那一份绝望，才能拥抱黑暗，获得黑暗的馈赠。” “你以为，你这永保青春的肉体，会没有丝毫代价，她就是代价！”女子冷冷一笑，不屑地道。 白亦非面庞扭曲，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 在那一处密室之中，自己与清影喝下了老妖婆给予的汤药，之后修炼所谓的秘法。 最终身体不能自已，在绝望中失去理智，张嘴咬在清影脖颈，一口，一口，吸吮着她的鲜血…… 迷糊之中，依稀听到清影在耳边低声呢喃：小心…… 清影不曾责怪自己，临死前，还在提醒自己小心。 小心何人？ 自然是眼前这老妖婆！ “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摆出，这让人作呕的脸孔，你真的痛苦么？你的心还能痛么？” 白亦非微微一愣，面色渐渐恢复平静，缓缓松开了左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 “不想付出代价，就想永保青春？” “你的心，如今也只有每晚进食时，才能跳动几次。就你这样的，也有资格说，为了所谓的感情，为了一个女人找我报仇？”眼见撕破脸皮，女子毫无顾忌的嘲讽。 “你不懂！” 白亦非冷冷的的道，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的事。 自那夜以后，每七日都必须饮血，初时极度排斥、极度厌恶，却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后逐渐麻木。 一年后，再漂亮的女人，再娇嫩的身体，在白亦非眼中都是食物的模样，区别只是是否美味。 如同潮女妖，常人眼中的极品尤物。其自幼便迷恋白亦非，单独相处时，也常做出挑逗之举。 白亦非自信，只要自己动动手指，表妹潮女妖便会贴上来，使尽浑身解数，让人尽享人间极乐。 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每次和潮女妖相处，看到其修长白皙的脖颈，白亦非都有咬上一口的冲动。 好在白亦非懂得，表妹是如今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竭力压制心中的冲动。 见白亦非眼神有些恍惚，女子使了个眼色。 “嗤！” 刹那间，白亦非身旁的亲卫中，有两人挥动长枪刺在白亦非身上。 “等你们多时！” 白亦非眼神中的恍惚消失，冷笑一声，一寸厚的坚冰出现在腰间，抵挡住枪尖。 “喝！” 两人大喝一声，长枪抖动，震碎了前方的寒冰，枪尖刺入白亦非身体一寸。 眼见便要将白亦非洞穿。 危急时刻，白亦非伸手抓住枪身，寒冰顺着枪身，朝着两人激射。 两人匆忙飞退，闪过刺来的冰锥，落到人群之中。 “将军！” 附近的亲卫如梦初醒，大喊着挥动长枪，有人刺向刺客，有人则刺向身边的同伴。 刹那间，白亦非的亲卫便杀做一团。 “果然有你的人！”白亦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念想，冷冷的道，“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事到如今，你必死无疑。” “何必了？再和我争斗，你也得死。你我母子齐心协力杀出去不好么？” “死，有什么可怕，十二年前，我就该死了。苟延残喘到今日，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可是你的母亲。” “嗤！” 白亦非右臂附着一层坚冰，洞穿了女子的胸膛。 “你……”女子怒目圆睁，难以置信。 母亲？ 可笑！ 所有女子，在自己眼中都是食物，自己如此，老妖婆只会更严重！ 白亦非不信，老妖婆会为他人生儿育女。 天底下，也不会有母亲，对自己儿子如此残忍。 那些女子，在自己眼中是食物，或许自己，在老妖婆眼中也是食物，只等合适的时机便采摘。 白亦非收回右臂，看着手心的心脏，嗤笑一声：“原来你这老妖婆的心，也是热的。” “砰！” 掌心的心脏刹那间结冰，被白亦非捏的粉碎。 整理了一下仪容，白亦非对着六指黑侠行了一礼，淡淡的道：“此番还要多谢前辈助力，失礼之处，还望勿怪！” 说完也不等回答，挺直了身躯，看向南方。坚冰从其脚下升起，顺着小腿往上方蔓延。 待坚冰覆盖道脖颈时，白亦非眼神有些空洞、有些恍惚，似乎见到了梦中温柔的身影。 这一刻终于来了！ 清影，你不该遇到我，不该……遇到……我…… 第三十八章 姜哲的外挂 见到白亦非就这般自杀了，姜哲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又不禁心生寒意。 白亦非年轻时意气风发，本也没有理由成为“吸血鬼”，原来居然是这般造成的。 凝视深渊者，必将坠入深渊。 拥抱黑暗着，必为黑暗吞噬。 白亦非已经疯了，他母亲也是如此。 “韩非，见过前辈！” “不用多礼。”六指黑侠扶起韩非。 几人客套了一阵后，指挥护卫配合墨家弟子。 片刻后，白亦非的手下被歼灭近半，除了混乱中逃走的，还有近千人选择投降。 韩非他们留下收拾残局，墨家众人径直离开。 同六指黑侠、盗跖登上机关朱雀后，姜哲才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六指黑侠笑着出声解释。 原来，在姜哲进入新郑那天，韩墨头领韩崤正在酒楼会友，无意中看到姜哲驾车路过。 按照礼数，姜哲作为晚辈，初到韩国当登门拜访。 之后三天，韩崤在家中等侯姜哲，却一直没等到姜哲上门，于是传信给六指黑侠。 六指黑侠收到信息后，还以为姜哲遇到了大麻烦，不欲牵连到韩墨一脉，于是匆忙赶来。 等六指黑侠赶到新郑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出于谨慎，六指黑侠没有直接露面，而是隐藏暗中观察，于是就发现了姜哲和韩非他们的谋划。 韩墨一脉早有铲除夜幕之心，奈何韩墨一脉实力不足，不是夜幕的对手，而墨家机关城一脉也不便插手韩国政事。 “你韩师叔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你们能铲除夜幕，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行，就由我们接手。” “事后由韩非他们收拾残局，一切与我墨家无关。” 原来师傅早就到了，还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居然没有发现？难道？ “师傅，你的武功？”姜哲惊喜的开口询问。 “心法已经突破第八层了，比之之前强出不少。”六指黑侠微笑着抚须。 “恭喜师傅。” 墨家心法共九层，除了祖师爷墨子外，尚无一人能达到第九层。 历代巨子之中，能够达到第八层的也屈指可数。 之前六指黑侠在第七层，便已经是天下有数的强者，如今突破到第八层，是真正位列天下绝巅了。 “若不是半年前意外突破，为师还不一定是血姬的对手，今日的局面或许就不一样了。” 血姬？应当是白亦非母亲了。 她有这么强？ 突破之前的师傅都没有把握，换作自己，也不可能是对手。 不一定，师傅可能只是谦虚，如同盖聂，逢人便说：此时实力高强，不在我之下。 姜哲脸色微变，不禁有些庆幸。 “守义！”六指黑侠脸色严肃。 “师傅。”姜哲摆正姿态，神色郑重。 “这次的事情，为师都看在眼中，你太傲慢了！”六指黑侠严肃批评。 姜哲面色惭愧。 六指黑侠教训的不错，姜哲确实大傲慢了! 剧情是优势，也是劣势！ 动画只是讲述了韩非的故事，但是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动画没有提及，不代表便不存在。 知晓大致剧情，姜哲心中不觉滋生了傲慢，过于小看了姬无夜和白亦非，过于相信了所谓剧情，结果被白亦非算计，被突然出现的血姬打得措手不及，险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见到姜哲神色惭愧，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六指黑侠暗自点头。 沉吟片刻，六指黑侠严肃的说道：“守义，今日的事情有为师给你兜底，所幸没有酿成大错。” “以后做事思虑一定要周全，未虑胜、先虑败，如此才能进退有度，而不是一败涂地。” “师傅教训的是，弟子谨记！”姜哲神色郑重，屈伸行礼。 六指黑侠开始教导姜哲，一一剖析今日之事，姜哲认真聆听。盗跖和班夫子稍稍远离，没有打扰教学中的二人。 ………… 姜哲识海深处未知之地，有一个青铜鼎横亘于虚空，鼎身边沿，坐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粉雕玉琢的女童。 女童无聊的晃动着双腿，看着外面的几人，语气不满的低声自语：“姜哲，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虽说重情重义，又不贪花好色，这两点极为难能可贵，但是这个性格，实在是太宅了。” “你前世是个孤儿，一直渴望有个温暖的家。” “如今有了温柔漂亮的妻子，有了聪明可爱的女儿，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就沉迷其中，不思进取了！” “这样的性格，怎能追求大道？” “等你们一家修成真仙，长生不死，怕是没有动力修行，只知道整日游山玩水。” “话说回来，今日知雪和小言儿若是死去，姜哲以极致的爱化作修行的动力，说不得能走出很远。” “至于妻女死去，到时逆转时空复活就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世界这般弱小，逆转其时空，也不需要太强的实力。” “只不过，以姜哲如今的心性，怕是承受不了，一个不好偏执入魔可就糟了。” “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姜哲有所提升。” “我如今还不能露面，不然姜哲直接横推了世界，就起不到磨砺的作用了。” “算了，在等等吧！多磨砺一下其心性，未来诸天才能走的更远。” “道理是如此，但是每天待在这里，真的好无聊啊。” “不想了，睡觉！” 女童苦恼的揉了揉脸颊，化为一道光影，融入青铜鼎中。 ………… 机关朱雀在天空盘旋，待六指黑侠讲完，班夫子操纵朱雀下行，片刻后停留在一处庄园之中。 “韩师叔，张师叔！” 落地之后，姜哲给为首两人行礼。 “先去陪陪妻女吧，她们应该吓坏了。”韩崤托起姜哲，笑着说道。 “嗯！” 姜哲点头，几步穿过人群，走到知雪身前。 “知雪，让你担心了！” “夫君，我没事！”知雪温柔的回答，将怀中的女儿递向姜哲。 “爹爹！”小言儿泪眼婆娑。 姜哲急忙接过，轻声安慰起来，废了好大劲才将女儿安抚。或许是累了，不久，小言儿便沉沉睡去。 在一位女弟子带领下，来到客房休息。 将小言儿放下后，姜哲将妻子涌入怀中，低声叙说着今日的事情。 未几，知雪便温柔的抚平姜哲的不安。 ………… 翌日辰时初，姜哲带着妻女来见六指黑侠。 小院之中，六只黑侠正在舞剑。 手中墨眉肆意舞动，数百道深黑色的劲气，循着特殊的轨迹，在方圆数丈间蜿蜒游走，最终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黑色圆球，将六指黑侠包裹其中。 几片落叶随风舞动，向着黑色圆球接近，在圆球三寸之外便被震成齑粉。 姜哲与知雪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动。 看着六指黑侠舞剑，姜哲不禁心神摇曳，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自己真的能排进天下前十？ 或许以自己的实力，仅仅能排进前二十而已。 舞剑之中得六指黑侠，见到弟子心神震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这次演练剑法，本就是给姜哲看的，为了让他认识到，其与真正高手的差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湖水深，远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姜哲虽然实力不错，在年轻一辈中站在巅峰，但也只是年经一辈而已。 放眼天下，能击败姜哲的不在少数，只是大多是老辈人物，早已修生养性，不在江湖走动而已。 六指黑侠也曾年轻过，自然知道年轻人的心态。 当年初入江湖之时，自己实力同守义差不多，也如守义这般自信、乃至自负、甚至傲慢，自恃实力高强，不将他人放在眼中。 结果一时不慎，导致师妹被人掳走。 那一夜，自己全无保留，一人独剑杀入那贼子府邸，所有阻挡自己脚步之人，都被自己无情击杀。 踹开那贼子房门之时，那贼子的脏手，已经触及师妹的腰带。 若在晚上片刻，师妹便会被那贼子羞辱，以师妹的个性，必定含恨自尽，自己也将悔恨终生！ 念及往事，想到青梅竹马的文玉师妹，就又不免想到念端。 六指黑侠眼神微暗，心中叹了口气，停止练剑，数百道气劲徐徐隐入墨眉。 “师傅！”姜哲夫妻恭敬的道。 “嗯！”六指黑侠平静点头。 “言儿，叫爷爷！” 姜哲怀中的小言儿，迟疑着看了看姜哲，又看了看六指黑侠，“……爷爷！” “嗯！”笑容从六指黑侠脸上升起，不禁上前几步，站在姜哲身前，慈祥的看着小言儿。 “言儿，乖！让爷爷抱抱！”姜哲看着女儿，轻声哄着。 小言儿定定的看着六指黑侠，缓缓伸出小手。 六指黑侠见状，握着墨眉的左手前伸，知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恭敬的伸手接过墨眉。 “呵呵！”六指黑侠满带笑容的将小言儿抱起。 见小言儿有些拘谨，姜哲开口哄逗，很快小言儿便咯咯笑个不停，人也放松下来，在六指黑侠怀中扭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抱着小言儿，六指黑侠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直到一刻钟后，小言儿开始不停的扭动。 见六指黑侠不知所措，姜哲伸手接过，将小言儿放在地上。 甫一落地，小言儿便欢快的跑开。 知雪将墨眉交给姜哲，匆匆追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再回新郑 六指黑侠目光随着小言儿移动，直到小言儿跑出院子，才不舍的收回视线。 “咳！这一大早就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不解？说吧，为师为你解惑！”六指黑侠咳嗽一声，恢复了宗师姿态。 “……” 这一大早过来，只是让小言儿见见爷爷。小孩子忘事快，上一次见还是几个月前，早就忘了！ 姜哲心念转动，很快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个疑惑。 “初来新郑，姬无夜欲要对弟子动手，弟子便出手警告了他一番。不料他当晚便残杀了几位侍女，之后的日子，更是将府邸内的侍女全部虐杀。” “弟子当时很愤怒，也有些迷茫。我应该尽早杀了他，却又为了大局，容忍他多活了几日，容他多残害了一些无辜。” 从大局而言，姜哲做的并不算错，但是想到期间被残害的无辜，心中总有一股郁气无从发泄。 六指黑侠见姜哲神色郁郁，表情不禁变得严肃。 一人性命重要，还是百人性命重要？ 为救百人，而坐视一人惨死。 似乎是对的，又似乎不对。 墨家中人心怀仗义，碰到这种问题的不在少数，也有许多人心生迷茫，最终出现各种问题。 沉思片刻，六指黑侠郑重的说到:“这种两难的选择，本身便没有正确的答案。” “你选择哪一个，都可以说是正确的，也都可以说是错误的，我们改变不了这个。”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身变得更强大。” “便如昨日，白亦非让你陷入两难，而为师到来，你的问题便迎刃而理。为何？是因为为师比你强，比血姬更强。” “当你自身越强大时，能让你两难的事便越少，这便是为师的回答。” 是了，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自己不够强！ 就如鬼谷子考验盖聂抉择，只要当时的盖聂够强，自然两人都能救下。 只要自己足够强，强到所有难题不再是难题！ “弟子知道了！” “嗯！”六指黑侠点点头，“陪为师练练，让为师看看你武艺如何。” “嗯！” 两人开始切磋！ 说是切磋，有些不准确，应当是单方面的指导。 面对姜哲的进攻，六指黑侠轻松应对，不时出声指导不足，完全称得上游刃有余。 果然自大了！ 以师傅的武功，全力而为，说不得十招之内，就能将自己斩于剑下。 接受了一番指导，姜哲告退。 刚出小院不久，一阵清风拂过，盗跖出现在姜哲身前，搂着姜哲的肩膀，有些不满的道:“小弟，你不地道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大哥都不知道。” “是小弟的错！”姜哲道歉。 “弟妹年纪轻轻却武功不俗，也不知道是那家弟子？”盗跖试探着询问。 面对盗跖的问题，姜哲笑而不语。 “罢了，你不愿说就算了！”盗跖摇摇头，脸上浮现笑容，“你女儿可真可爱，也不知道我和蓉姑娘的孩子，有没有这么好看？” 蓉儿？ 姜哲大吃一惊，不禁指着盗跖，“你和蓉儿？念端大师居然同意？” “念端大师当然不同意，我不正苦恼么，小弟你点子多，给大哥想想办法。”盗跖苦恼的看着姜哲。 吓死我了! 还以为两年不见，你把蓉儿怎么了。 姜哲觑眼看着盗跖，“大哥，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不然念端大师会打死我的。” 有念端和六指黑侠间的关系，姜哲和端木蓉极为亲近，又可以说看着端木蓉长大，一直将端木蓉当作亲妹妹看待。 盗跖虽然是姜哲大哥，但是相当不着调，姜哲可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 “小弟，帮帮忙啊，念端大师可是很看重你的，有你从中说项，大哥还有机会。” 姜哲摇摇头，挣开了盗跖，一步踏出，就出现在十余丈外。 “小弟，等等！” 盗跖急忙追上。 电光神行步运转，姜哲很快就找到了妻女。 “言儿！” “爹爹！” 小言儿神色惊喜，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紧随姜哲落地的盗跖，急忙收敛表情，一手背负，一手横放身前，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大哥盗跖！” 抱起女儿，姜哲转身看向盗跖，嘴角微微上扬，忍着笑对知雪介绍。 “大哥！”知雪微微一礼。 “弟妹无须多礼。”盗跖左手微抬虚扶，有模有样的的道。 “言儿，叫大伯！” “……大伯！” 盗跖嘴角咧起，又刹那间收敛，露出一丝矜持的微笑，“言儿真乖！” “大哥，言儿的见面礼了？”姜哲面带笑意。 小言儿听到有礼物，不禁看向盗跖。 “这个……这个……”盗跖额头渗出几滴汗水，干巴巴的道，“礼物还在在房间，大伯来的匆忙，没带在身上。” 礼物自然是有准备的，还准备了一大箱，可是都放在房间里了。 本准备稍后登门，正式见面时，给自己第一个侄女，没成想在巨子门前意外撞见小弟。 如今这样，我这大伯完美的第一印象，怕是没了。 “哦！”小言儿失望的嘟囔。 “言儿等等，大伯这就去给你拿。”盗跖说着，步伐有些僵硬的缓缓离去，直到绕道一面院墙后，身体刹那间放松，脚踩电光神行步，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你这样对大哥，不怎么好吧！”知雪低声道。 “没事！”姜哲笑着摇头。 一家人回到房间，不过片刻，盗跖就提着个木箱登门。 “大哥，这是？”姜哲指着一尺见方的木箱。 “给言儿的玩具。” “这么多？”姜哲神色诧异，提着箱子入屋。 将木箱放在地上，打开顶盖，里面堆满了玩具。新郑市面上能见到的基本都有，还有一些精巧的木制玩具，应当是出自班夫子之手。 “言儿，大伯给你送玩具了。”姜哲朝内屋呼喊。 几息之后，知雪抱着女儿走出，小言儿看着满箱的玩具，便挪不开眼，身体开始扭动。 知雪上前两步，将小言儿放在木箱前，小言儿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摇了摇又拿起一个。 “让大哥费心了！”知雪出声感谢。 “嗯，小小心意，言儿喜欢就好。”盗跖左手轻摆，示意无需客气，嘴角带着矜持的笑容。 看着盗跖的模样，姜哲不禁失笑。 儒家礼仪，大哥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反而显得生分。 小言儿拿着玩具，玩得忘乎所以，几个大人谈笑了一阵，姜哲送盗跖离开。 出了院落，待知雪和言儿看不到时，盗跖长出了一口气，不禁揉着肩膀抱怨道：“这儒家的礼仪就是麻烦，可累死我了。” “大哥何必如此？”姜哲失笑。 “当然有必要，我是你大哥，第一次见面，这大哥的样子必须摆出来，不能让人说咱们不识礼数。” “大哥这礼仪从哪学的？”姜哲笑着摇摇头问。 “知道你有了妻女后，大哥就找了班老头，苦学了七天，可没少受罪。” “让大哥费心了！”姜哲眼神微动，笑着感谢。 “咱两谁跟谁！大哥走了！” “嗯！” 目送盗跖远去，姜哲停留了片刻，转身回屋。 ………… 七日之后，六指黑侠，盗跖和班夫子乘坐机关朱雀离开，姜哲也回到了新郑。 姬无夜和白亦非的死，在韩国引起了一系列动荡，好在韩非和张开地准备充分，竭力压下了影响。 夜幕分崩离析，众人纷纷另寻墙头，而搬倒姬无夜的韩非，便成了首选的投靠目标。 接收了夜幕大半实力后，韩非成为韩国新贵，而且贵不可言，就连韩王安对韩非都客气了很多。 韩非和张开地联名保举卫庄出任大将军之职。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有先辈珠玉在前，鬼谷传人出任大将军，并没有人出声反对，即便时韩王安都点头认可。 卫庄一跃成为韩国大将军，坐上了姬无夜的位置。 姜哲回到新郑时，新郑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回到小院，姜哲看到了墨鸦和白凤。 “那夜我便说过，放你自由，你和白凤为何还在这？”姜哲微微邹眉。 妻子出身罗网，姜哲如今都不便回机关城，身边再收一些杀手，以后就更别想回去了。 之前收下墨鸦，只是权益之计。 那夜战斗结束后，姜哲急于见到妻女，匆匆传音墨鸦后，便乘坐朱雀离开，没想到他们还没走。 “我等已经追随先生，岂有再离去的道理？”墨鸦和白凤单膝跪地。 “说实话！” “我等想要受先生庇护，在先生手下做事！”墨鸦恭敬的道。 “以你们的轻功，天下大可去得，何必受我约束？”姜哲有些不解。 “轻功不代表武功，先生想杀我们便轻而易举。” 不错！墨鸦和白凤的轻功虽然高，但是武功就很一般了，一旦被姜哲近身，数招之间便会被斩杀。 “以我二人的实力，尚不足以在这乱世立足，而且，不仅仅是我们两个，我们一族还有其他人。” “一族？”姜哲惊讶出声。 “不错，先生请随我来，他们就在隔壁！”墨鸦说着，对白凤眼神示意，白凤点头飞身离开。 “带路吧！” 第四十章 新郑局势 架车跟着墨鸦来到隔壁小院门前，姜哲给知雪使了个颜色，同墨鸦一起进入小院。 院落之中，白凤带着二十多人单膝跪地，见到姜哲齐声说道：“见过主人。” “先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姜哲细细打量。 三个青年男子，七位年轻妇人，十余位幼童。 “只有这些？”姜哲疑惑的问。 “回先生，其余的都选择跟随卫庄，这些人愿意和我一起追随先生。” “为何你们不一起追随卫庄？” “跟着卫庄，多半会从操旧业，我们不想继续做杀手，因而想追随先生。” “跟着我就不用做杀手了？” “先生说笑了，先生可是六指黑侠的弟子！” 姜哲最终选择收下他们。 ………… 翌日，韩非在府邸宴请姜哲，姜哲带着妻女赴宴。 “此番多奈姜兄助力，我等感激不尽！” “严重了！”姜哲淡淡一笑，示意无需客气，转头看向卫庄，“还未恭喜卫庄兄登上大将军之位，今后卫庄兄所学当能学以致用了。” “我必将带领韩国走向兴盛！”卫庄傲然一笑。 卫庄越发傲气了！ 也对！弱冠之龄便登顶一国武将巅峰，也确实值得骄傲，而且压过了盖聂一头。 盖聂是嬴政剑术老师，嬴政又尚未亲政，如今而论，盖聂是比不过卫庄的。 “那便祝卫庄兄武运昌隆！”姜哲举起酒杯。 众人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韩非出声询问:“不知姜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其他人放下酒杯，都看向姜哲。 “半个月之后，便要离开了！” 剧情完全打乱了！姜哲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原本以韩非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应对罗网和夜幕，必然会求助姜哲。 姜哲适时插手其中，助嬴政度过这一劫。 嬴政尚未得势，极大可能会主动拉拢姜哲，这比姜哲主动投靠可要强得多。 如今夜幕已经覆灭，以韩非他们如今的实力，足以抵挡罗网的刺杀，已经没有合适的理由插手其中。 冒然插手其中，会显得很刻意。 嬴政可不是一般人，与其打交道要慎重，接下来如何行事，还要细细斟酌一番。 “姜兄何不留在韩国？”韩非出声邀请。 “韩国？”姜哲摇了摇头，看着卫庄和张良，“韩国庙太小，已经有了一文一武，我留下都没有合适的位置。” “……”韩非看了眼卫庄，苦笑一声，举起酒杯，“是韩非失礼了，韩非给二位赔罪。” 傍晚时分，姜哲一家告辞离去。 第二天一早，姜哲带着妻女出门，前往韩墨驻地，找到了韩墨首领韩师叔，讲述了墨鸦他们的事。 让姜哲有些惊讶的是，韩崤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没有介意他们之前为夜幕做事。 “贤侄有些惊讶？” “确实如此！”姜哲点头。 “贤侄在韩国呆的不长，而且一直在新郑，还不清楚韩国的状况。”韩崤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在韩国，普通人能够活着，就很不容易了，那还能苛求那么多。” “如此严重？”姜哲不禁脸色严肃。 “夜幕统治韩国长达十余年，民间早已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许多村镇都已经荒废，数十里无人烟……”韩崤说着，不禁深深叹息一声。 离开韩墨据点，姜哲心中有些沉重。 同韩师叔聊了许多，对于韩国的乱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民不聊生，百姓身处水生火热之中。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古人留下的文字，不乏对民不聊生描述，然而终究是隔了一层，没有亲眼见过，是无法想象出来，究竟惨到了什么地步。 就以紫兰轩的风尘女子来说，能够在紫兰轩呆着，已经算是过得比较好的了。 毕竟，于紫兰轩中卖笑，总好过乱坟岗里做鬼。 ………… 朦胧的月色之下，平静的河面上，一男子穿着蓑衣坐在船头垂钓。 一阵清风拂动，墨鸦出现在船头，站在男子三尺之外，微微一笑：“蓑衣客，没想到，你还愿意见我。” “为什么不见？”蓑衣客盯着钓竿头也不回，声音平淡的反问。 “能够掌管夜幕情报网络，你可是姬无夜的心腹。”墨鸦点到即止。 “那又如何？你不也是姬无夜心腹，将军府侍卫统领？”蓑衣客语气依旧平淡。 “呵呵，姬无夜还真是失败！”墨鸦嘲讽着道，翡翠虎被姬无夜抛弃，白亦非和自己背弃了他，如今连蓑衣客都是如此。 “姬无夜夜郎自大，早晚死于非命！这些年韩国给他糟蹋的不成样子，他却从未想过，他的权势都来自韩国，韩国一旦没了，他又算的了什么？”蓑衣客依旧没有回头，有些不屑的道。 深深的看了眼蓑衣客，墨鸦淡淡的道：“以你的能力，应当知道我为何来找你。” “近日各大势力的情报都在这里！”蓑衣客从蓑衣下推出一个小木箱。 “这么大方？”墨鸦有些惊奇的道，本以为蓑衣客会选择性告诉自己些消息，看这架势是和盘托出了。 “六指黑侠的弟子，你找了个不错的主子，比姬无夜可强多了，替我给你主子带个好！” “怎么，你也想投奔我家先生？” “韩国接下来的局势会很混乱，如有机会，我自然想抽身离去。” “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先生！”墨鸦拿起木箱，脚下轻点甲板飞身离去。 看着墨鸦带回的小木箱，姜哲有些惊奇，暗中解析没有发现问题，便打开了木箱。 木箱之中放着几张帛布，上面写满了情报，一一浏览之后，姜哲对与韩国的局势有了清晰的了解。 如今的韩国，表面平静，暗中波涛汹涌。 姬无夜和白亦非死的突然，姬无夜门下势力心惊之下，大部分选择投靠韩非。 如今，那夜发生的事情逐渐为人所知，韩非外强中干的情况显露无疑，不少人就起了别的心思。 四公子韩宇便暗中谋划，从韩非手下吸纳了不少势力，两人的斗争极为激烈，近乎摆在明面之上。 卫庄的情况则要好上许多，身居大将军之职，又有着鬼谷的名头，投靠他的人日渐增多，可谓权势日盛，奈何时间短暂，尚未有多少心腹。 由于姜哲的插手，韩非和卫庄接触时间不长，还未如动画中结下深情厚谊，如今只是合作关系。 卫庄生性高傲，从不是屈居人下之人，如今没有红莲作为纽带，卫庄与韩非的关系，远不如动画中融洽。 朝野皆知太子懦弱无能，他是否表里如一尚未可知，但却是韩王安满意的太子。 韩王安虽然看似无能，但在当年征伐百越时，可是屠戮数十万，血杀百里的狠人。他如今暗中支持四公子韩宇，以其制衡韩非。 张家数代为相，朝中势力根深蒂固，老狐狸张开地稳坐钓鱼台，看着韩非和韩宇争斗。 合力搬到姬无夜之后，韩非、卫庄和张开地三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如之前亲密。 韩国要乱了！ “蓑衣客有意投靠？” “是的，先生！” “告诉他，我接受了他的效力！不过我是墨家弟子，不是姬无夜，跟着我做事要守规矩。” “诺！” 从这些详尽情报中，就可以看出来蓑衣客的能力，可以收为耳目。至于守何规矩，不用细说，以蓑衣客的能力应当清楚。 三日之后，秦国使臣遇刺身亡。 韩王惶恐，命韩非处理此事，限期七日找出凶手，给秦国一个交代。 秦国使臣还是死了！ 动画中是百越天泽所杀，姬无夜和白亦非死的匆忙，如今天泽还不知道在哪里！ 姜哲让蓑衣客调查，三日后墨鸦带回了调查结果。 “疑似罗网所为？”姜哲眉头微皱，罗网效力于吕不韦，杀秦使做什么？ 自导自演，借机施压韩国索要好处？ 完全没必要！以两国实力差距，随便找个由头就行，韩国也不敢说个不字。 吕不韦又在谋划着什么？ “蓑衣客的人跟踪痕迹，最终和罗网的人交手，仅仅逃出来了一个！”墨鸦恭敬地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 “诺！” 在姜哲疑惑不解的时候，大将军府邸内，卫庄正会见一名神秘来客。 “你是吕不韦的人？如何证明？”卫庄打量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淡淡的道。 “这个！”黑衣男子抽出两柄短剑。 “越王八剑，魍魉！”卫庄瞟了一眼便认出，“说吧，吕不韦找我有何事？” 越王八剑在罗网手中，罗网效力于吕不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一柄剑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下午有手下禀告，秦国吕不韦派人前来，卫庄颇为惊异，秦国相国找韩国大将军？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卫庄决定见一见，看看到底耍什么花样。 “相国大人要杀一个人，需要大将军的配合，事成之后有重礼送上。”魍魉语气微带敬意。 “杀人？什么人？”卫庄提起了兴趣，吕不韦要杀一个人，还需要自己配合，有意思！ “过几日，大将军便知道了！”魍魉没有明说，“我等已经布好杀局，届时需要大将军派兵策应，以防敌人逃脱。” 神神秘秘！ 卫庄冷冷的道：“那你过几日再来吧！送客！” “在下告辞！” 第四十一章 盖聂到来 魍魉离去之后，卫庄转身便将之抛在脑后，开始处理公务，掌权不久，需要处理的事务很多。 离开将军府之后，魍魉在夜色下奔行，很快来到一处小院，院落之中屋檐下，站着两个黑衣男子。 “卫庄怎么说？”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我们接下来呢？仍旧等候玄翦？” “嗯！” “以我们三人的实力，拿下目标不在话下，为何一定要等玄翦？” “刺杀秦王，这等罪责你想承担？” “……” “由玄翦那疯子动手，我们藏于暗中，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出手。” “不错，由玄翦顶在前面，而且盖聂也不是好惹的，临死反扑说不得也能带走一个！” “好吧！” 三人商议一番后达成一致。 ………… 这一日晚间亥时初，姜哲和妻女正在庭院赏月。 隐隐间有两道气机从东南方传来，姜哲不禁跃上屋顶，眉头微皱的看着东南方。 盖聂已经来了，嬴政也来了么？ 韩非如今势力不弱，足以竞争太子之位，嬴政为何还会前来？他有把握说服韩非前往秦国？ 知雪抱着女儿，落在姜哲身旁诧异的问，“卫庄在与人交手？” “不错！而且是势均力敌的战斗！”姜哲点了点头。 “要去帮忙么？” “不用，对方的气机我能辨认，鬼谷的纵剑术传人盖聂！” “百步飞剑对决横贯八方？”知雪提起了兴趣，不过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女儿，打消了前去观战的想法。 “就在这看吧，那栋阁楼承受不了他们的战斗，很快就能看到了纵横剑术的对决。” 此时月色明亮，万里无云，两人拿着望远镜，可以清晰的看到里许外的阁楼。 不过片刻，阁楼顶部，就有两人破屋而出。 两人身形如电，带起道道幻影，手中长剑不断交击，挥洒出的剑气留下了道道剑痕，阁楼片刻间便摇摇欲坠。 最终伴随着一声轰鸣，阁楼瞬间炸碎。 “觉得如何？” “鬼谷剑术确实精妙，我不如也。”知雪语气有些惊叹，转头看着姜哲，“不过，我虽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有夫君啊，夫君必定能胜过他们。” “那当然！”姜哲不禁挺起胸膛，“单打独斗，我有十足信心击败他们，如果他们联手的话就不好说了。” “什么啊？原来夫君打不过他们两个。”知雪语气低落，颇为失望地道。 “纵横剑术合击……”姜哲匆忙解释，不料却见到知雪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刹那间反应过来，“小丫头皮了，敢嘲笑你家夫君，待我家法伺候！” “哪有？夫君可不要乱来！”知雪脸色微红，见到姜哲魔抓逼近，直接跃下屋顶，闪身进入房间。 姜哲收回右手，轻笑一声。 和自己待了两年多，知雪也恢复了少女的活跃，不再是三无少女了，这样很好！ “墨鸦！”姜哲低声叫唤。 “先生！”微风拂过，墨鸦出现在姜哲身旁。 “与卫庄对战之人，是鬼谷另一位传人盖聂，查一下他的落脚之地。”姜哲低声吩咐。 “诺！”话音刚落，墨鸦闪身离去。 另一边，与盖聂分别的卫庄，压下了师兄弟重逢的喜悦，面色凝重的回到将军府。 那日吕不韦的手下离开之后，便没有再度出现，卫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同盖聂切磋一番后，知道了盖聂是和一人来新郑办事，卫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明悟。 秦王政！ 盖聂是秦王政剑术老师，不一定时时刻刻跟着秦王，和人出门办事本不稀奇。 但是盖聂和人来到韩国，吕不韦又要卫庄配合杀一人，两者串联起来，卫庄便心中了然。 可是，吕不韦怎么敢？ 不，不一定是吕不韦！ 卫庄坐在书房，皱眉沉思，思索着自己的立场，考虑该如何做，自己又能获得什么。 第二天太阳初一升起，卫庄便来到韩非的府邸。 韩非昨晚查案到很晚，迷迷糊糊间被下人叫醒，听闻卫庄来访，不禁精神一震，匆匆洗漱一番前往客厅。 来的这么早，必有大事！ 最近发生的大事，便唯有秦使被杀一事。 “卫庄兄如此早过来，可是发现了秦使被刺一事的线索。”甫一见面，韩非便大笑着问。 “密室中谈！”卫庄面色凝重的道。 “好的，随我来！”韩非不禁收敛笑容，引着卫庄来到密室。 落座之后，韩非出声询问：“出了何事？” 卫庄神色凝重，将罗网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测告知韩非。 麻烦大了！ 韩非不禁揉着额头。 “你如何看？”沉思片刻，韩非问道。 “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提供臂助，助其杀了秦王政！”卫庄冷声说道。 “杀了秦王政？”韩非不禁皱紧眉头。 “不错！” “那个罗网的人，不可能是吕不韦派来的。” “我也是如此认为，幕后另有其人，杀了秦王政，同时栽赃吕不韦。” “这是秦国内部权力角逐，我们要插手其中？”韩非有些犹豫的道。 “韩国的具体情况，这些时日你也应当了解，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强大韩国，我们需要不短地时间，秦国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么？”卫庄冷淡反问。 吕不韦掌权期间，侵略了大量韩国土地，近日又发生秦使被刺一事，如不给予满意交代，大概率又要割地了，这对韩国无疑是雪上加霜。 “秦王政若死在韩国，我等能否承受秦国的报复？”韩非问道。 “堂堂秦王，不在咸阳宫，却死在千里之外的新郑，谁会信？”卫庄冷冷一笑，继续开口劝说，“暗中提供便利即可，由罗网的人动手。等到秦王死后，秦国内部必定忙于争夺王位，哪有心思顾及我们。” 韩非仍旧迟疑不决。 “时局如此，秦国若不乱，十年之内韩国必亡。赌不赌这一局？”卫庄看着韩非郑重地问。 强秦势大，韩国无力与之抗争。 如不是顾及六国合纵，秦国轻易便能覆灭韩国。 即便如此，钝刀子割肉，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韩国也撑不了多久。 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韩国就要灭亡了。 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韩非最终与卫庄达成一致，支持罗网除掉秦王政，为韩国争取时间。 ………… 卫庄回到将军府，径直前往书房，成为大将军时日尚短，需要处理的事务很多。 走到书房门外时，卫庄脚步微顿，脸色有些难看。 一群废物！青天白日，居然让人摸到书房。 推开房门时，卫庄脸色已经变得平静，随手关上房门，来到案桌前坐下。 “出来吧！” 魍魉自一根柱子后走出，淡淡开口：“我们的目标，想必大将军已经知道了，大将军的决定是？” “我会为你们提供便利，调兵在外围封锁，你们要杀什么人与我无关！”卫庄看着魍魉冷淡的道。 “多谢大将军援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魍魉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我们动手时，会提前通知将军！” “嗯！”卫庄冷淡点头。 魍魉后退几步，翻过窗户离去。 罗网，秦国的一条狗而已，也是如此目中无人！ 卫庄看着魍魉离去，眼神缓缓变得冰冷。 晌午时分，韩非带着几名官员，在新郑城外等候秦使。 一辆马车在五百韩军铁骑护卫下缓缓行来，最终停留在韩非几人身前三丈。 “恭迎秦使！”几人齐声道。 秦使李斯手持旌节走出马车，注意到韩非，不禁与韩非对视一眼，两人均眼神微变。 “客套话就别说了，本使要见韩王！”李斯收敛异色，就站在马车之上，冷淡开口。 “今日时间已晚，秦使舟车劳顿，可于官驿歇下，明日朝会大王会接见秦使。”韩非拱手一礼。 “明日朝会？本使现在便要见韩王！”李斯居高临下，俯视着几位韩臣，冷冷的道。 暴秦无礼，欺人太甚！ 几位韩臣面色大变，面带愤怒之色，却无一人敢于直言呵斥。 “秦使如此做法，于礼不合！”韩非拱手淡淡的道。 “于礼不合？”李斯冷笑一声，“上任王使恪守礼法，却在贵国馆驿死于非命，王上震怒，才有本使前来。” “本使身受王名，星夜自咸阳出发，未敢有一刻耽搁，只为早一刻见到韩王，讨一个说法。” “韩国如此推脱，耽误王上时间，莫不是以为我边境十万大军只是装装样子？” 强词夺理！ 几位韩臣怒急，却只能强自忍耐，十万秦军若越过边境，战事一起，韩国覆灭便在眼前。 “秦使请先入城，容我等禀告王上！”韩非拱手说道。 “本使见韩王之心甚为急切，还望韩王能够体谅本使。”李斯说完拂袖转身，直接走进车厢。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暴秦兵戈之盛，天下无人可当，遑论如今的韩国！ 上任秦使客死韩国，韩国本就理亏，如今秦使即便再无礼，也只能受着，不可落下口实。 秦王政！ 韩非面无表情，眼底深处浮现丝丝杀机。 消息传入韩王宫，韩王安怒不可遏，疯狂发泄一番后，冷静下来也不得不召集群臣，与大殿之上会见秦使。 大殿之上，韩非和李斯一番唇枪舌剑，最终定下三日之期。 三日之内必须抓到凶手，给秦国一个交代，不然边境秦军便会直袭新郑，亲自来找韩王，要一个交待！ 达成协议之后，李斯无视韩王难看的脸色，拂袖扬长而去，充分展现了秦国的霸道。 韩王安面色阴沉回往后宫。 主辱臣死！ 奈何夜幕统治韩国多年，韩国朝堂之上，早已没了硬骨头，无人敢于正面激怒秦国，扞卫韩国尊严。 卫庄则是计议已定，冷眼看着李斯表演。 被人耀武扬威一番，群臣面色不好，三三两两离去。 第四十二章 李斯 王宫外的广场上，李斯一手背负、一手前置，静静的站在城门处，面色平静的看着宫内。 出宫的韩臣见到李斯，默不作声的从旁边绕开。 “师弟见过师兄！”见到低头沉思，缓缓而来的韩非，李斯上前几步行礼问候。 韩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继而面带微笑：“相隔不过两月，再见之时，师弟已是秦国使臣，着实让师兄有些惊讶。” “小小使臣而已，比不得师兄。”李斯谦虚了笑了笑，继而玩笑着道，“师兄的权势，方才大殿之上，师弟看的明白，想来下一任韩王，已是师兄囊中之物！” “师弟还请慎言！”韩非面色微微严肃。 “是师弟失言了，还请师兄勿怪！”李斯微表歉意。 “师弟初来韩国，便由为兄为师弟接风洗尘！” “多谢师兄！” 在旁人异样的眼神中，两人笑谈了片刻，韩非带着李斯回府好好招待了一番。 晚间戌时，韩非将步伐不稳的李斯送出府邸。看着李斯坐上马车，在秦军的护卫下离开，韩非眼神深邃。 第二天上午辰时，李斯乘车来到一处小院外。 下车之后，李斯拾级而上，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阁下何人？”墨鸦打开大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李斯前来拜访姜兄，还请通报一声！”李斯辑手。 “请稍等片刻！”墨鸦说完转身入内，片刻之后，姜哲面带笑容走来。 “有朋公子远方来，不亦说乎？欢迎李兄前来，请！” 姜哲带着李斯进入客厅，知雪抱着小言儿已经等候于此。 “斯见过嫂夫人！”李斯拱手行礼。 “贤弟客气了！” 客套一番之后，姜哲和李斯相对而坐，知雪在一旁沏茶，小言儿依靠在姜哲身旁，好奇的看着李斯。 “言儿还认识叔叔么？”李斯看着小言儿笑着问道。 小言儿静静的不说话。 “言儿还小，忘事快，两个月未见，已经记不得了。”姜哲轻抚女儿的小脑袋，淡笑着道。 “姜兄家庭美满，让斯好生艳羡！” 姜哲淡淡一笑，开口询问：“小圣贤庄分别时，你说会去秦国，如今怎么跑这来了？” “是这样的……”李斯开始讲述起来，“最终斯选择投入吕相门下，此番秦使无故身亡，或有隐情，众人都不愿意再度出使，斯出使韩国也是行险一搏。” “原来如此，以李兄的才学，稳扎稳打即可，何须如此冒险？”姜哲有些不解。 “姜兄不知，山东六国出仕秦国的人被称为外臣，在秦国颇受排挤，唯有搭上吕相才能出头。” “想要受吕相赏识，就必须为其排忧解难，此次出使韩国内情复杂，可没什么人愿意躺着一趟浑水，斯便赌这一句！” 富贵险中求！ 能够获得吕不韦赏识，便可青云直上！ 略微思忖，姜哲笑着说道:“吕不韦权势滔天，手下能人辈出，想要博他赏识的人不计其数，不缺李兄一人。李兄何不另投他人，锦上添花可不如雪中送碳！” 李斯脸色微变，念头急剧转动，试探着到:“姜兄说的是秦王？” “不错！”姜哲含笑点头，“秦王政尚未亲政，如今羽翼未丰，正是投靠之时。而且，等秦王政亲政之后，和吕不韦之间必有争斗，秦王政大义在手，斗倒吕不韦是迟早的事。” “姜兄说的我都懂，投奔王上自然是最佳选择。不过王上深居王宫，岂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李斯苦笑一声，见姜哲面带微笑，心中有所明悟，不禁惊喜的问，“姜兄有办法接触到王上？” 姜哲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昨日夜间，我感应到卫庄与人交手，好奇之下便看了看，对手我恰巧认识，鬼谷另一位传人盖聂。盖聂是秦王政剑术老师，通过他一定能接触到秦王政。” “盖聂？”李斯面色欣喜，旋即有些不解的问，“他怎会出现在新郑？” “我亦不知，不过这不重要。” “你只要能和他接触，以你的才学，必能获得他认可，由他引荐给秦王政。” “至于具体如何做，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姜哲笑着说到。 “多谢姜兄，李斯感激不尽！”李斯真诚致谢。 “无需客气！”姜哲摆手示意，继而看向屋外呼唤墨鸦。 “先生！”墨鸦刹那间出现在门外。 “查一下盖聂的住所！”姜哲淡淡吩咐，暗中给了个眼色。 “诺！”话音刚落墨鸦便消失不见。 目睹墨鸦瞬间出现又刹那消失，李斯不禁开口称赞：“好轻功，姜兄手下竟然有如此能人。” “因缘巧合罢了，他本是夜幕的人……”姜哲开始缓缓讲述近日韩国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李斯不禁有些感叹，未料到短短时日内，韩国局势居然发生了如此变化。 两人饮茶畅谈，直到一个时辰后墨鸦回来。 得到了盖聂的住址，李斯便告辞离去，知晓李斯时间紧迫，心急与秦王政搭上线，姜哲没有挽留。 墨鸦给李斯驾车，不久后便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李先生，就是这里了！” “有劳了！” “如此，墨鸦告辞！”墨鸦说完便离开。 李斯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敲响院门。 片刻之后，院门缓缓打开，是一个手持长剑的冷峻男子。 果然是盖聂！咸阳城中曾远远见过一眼。 李斯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阁下何人？”察觉到李斯眼中的喜色，盖聂眼神微变，冷冷的道。 “儒家李斯，师从荀子，见过鬼谷盖兄！”李斯郑重辑手。 “请进！”盖聂隐晦的看了一眼门外的秦军甲士，淡淡的道。 李斯进入小院，盖聂随手关上院门，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李斯紧随其后。 进入客厅后，李斯正欲发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架在脖颈上，感受到长剑的冷意，李斯身躯僵硬，强自镇定的问：“盖兄何意？”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盖聂冷冷的质问。 情况有些不对，盖聂为何如此大反应？ 李斯正自思量，不料盖聂长剑微动，脖颈下传来轻微刺痛，不禁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直接照实回答：“我一好友墨家姜哲，昨晚见到阁下与卫庄争斗，认出了阁下。正巧我今日登门拜访，谈及欲要投奔王上，姜兄便查到阁下所在，指导我来此见阁下。” 墨家姜哲？ 盖聂不禁想起两年多前，在信陵见到的那位青年，昨日师弟也曾提到过，师弟与之携手合作了一次。 “你欲投奔王上，为何找我？” “王上岂是我相见便能见到的？”李斯苦笑，接着说道：“阁下乃王上心腹，在下听到阁下的消息，这才匆匆前来，只为让阁下引荐一番。” “你真是师从荀子？” “自然，这岂能作假！” “目不能两视而明……”盖聂眼神示意。 “耳不能两听而聪。”李斯脱口而出。 “乐易着常长寿……” “忧险者常夭折。” “不知其子，视其友……” “不知其君，视其左右。” …… 盖聂开始试探李斯的才学，最开始是随机检验荀子着作的背诵，之后逐渐复杂，各国名言经典，李斯都信手拈来。 七国局势分析，治国之论，李斯都有不俗的见解。 论道一番，足足一刻钟，盖聂认可了韩非的才学，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李兄得罪了！”盖聂收剑入鞘，抱拳致歉。 “无事！”李斯如此说着，脸色却不是很好，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人用剑架着脖子考验才学。 侠以武犯禁，仗着武力高强，便为所欲为！ “先生才学非凡，可愿为我做事！”一位带着半截面具，气度不凡的青年从内屋走出，来到李斯面前，盖聂身形移动，靠着窗户站立。 这是？ 好险，差点就被当作探子杀掉了！ 李斯瞳孔收缩，刹那间明悟，跪倒于地恭敬的道：“李斯愿为王上效力！” “起来吧！” “诺！” 秦王政落座之后，开始考教李斯的才学，以法家治国之道为主，结果让秦王政很是满意，未曾想还有意外收获。 师弟尚且如此，师兄又当如何？ 秦王政对于韩非愈加期待。 “孤欲见韩非一面，你安排吧！”秦王政淡淡的道。 “诺！”李斯眼神微动，恭敬的道。 养气功夫极佳！ 秦王政不禁对李斯越加满意，才学不凡，却又不恃才傲物，心性沉稳，是天下少有的俊杰。 片刻之后，李斯离去。 回行的马车上，李斯沉思片刻后轻轻一笑。 师兄韩非才学胜过自己，但是在其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颗极度高傲的内心，又是韩国公子，如今有极大可能继任韩王，如何会选择效力于王上。 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李斯在新郑内寻找，最终在一个环境极佳的酒楼内，包下了一处幽静的小院，为明天的会面做准备。 第四十三章 秦王政 翌日下午，安排好一切后，李斯在酒楼外等侯韩非。 “让师弟破费了！” “师兄请！” 李斯引路，两人向着小院走去。 “不是我说师弟，你我之何需如此客气？”韩非摇了摇头，继而有些不满的道，“师弟定下三日期限，为兄如今很忙，还需早日查到凶手才行。” “师兄如此是责怪师弟？师弟给师兄赔罪！”李斯弯腰一拜。 “开个玩笑罢了，师弟何需如此！”韩非急忙扶住李斯，苦笑一声，“如今，你我各为其主，师弟并没有做错！” “各为其主，长此以往必定有损我们师兄弟情谊。”李斯叹息一声，继而神秘的笑了笑，“如今便有机会，让我们师兄弟二人不再如此为难。” “哦？”韩非眼神一闪，笑着说道，“师弟莫不是欲要投我韩国？真要如此，师兄必扫榻以待！” “呵呵！师兄请！” 两人已经进入房间后，李斯脚步不停，带着韩非走向房间另一面的小院。 小院之中，一白袍男子背对二人，一冷峻青年抱剑站在墙下。 “师弟，这是？”韩非面色微动，转头问道。 “有人要见师兄，师弟今日只是带路！师兄，请！”李斯说完，退回屋内。 韩非眼神闪动，对于身前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阁下在等我？”韩非微笑着问。 “是的，我在等你！”秦王政转身，微笑着看着韩非，“对于先生，在下仰慕已久，今日终于见面了！” “阁下谬赞了，韩非只是凡夫俗子，当不起阁下如此对待！”韩非平静的回答。 “井底之蛙难知天地广阔，我很好奇，先生于小圣贤庄求学，是如何写出《五蠹》、《孤愤》、《说难》这样谋划天下的文章？” “一叶知秋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求学之前，我也曾流浪七国，行万里路，才知晓天地之广阔！” “先生贵为韩国公子，自幼锦衣玉食，为何选择流浪七国？”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什么样的答案？” “天地间是否真有一种力量，于冥冥中掌控着一切？” “如今，你可已找到答案？” “所以，这就是你千里迢迢，来见我的原因？”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该来这里！”韩非眼神复杂，堂堂秦王，不远千里而来，只为见自己，这等礼遇，着实让人受宠若惊，奈何…… “天下之大，有何处去不得？” “秦王果真豪气！” “你猜出了我的身份？” “那位是鬼谷高足盖聂，王上的身份便不难猜测。” “先生果然聪慧。”秦王政赞赏的点头，“先生集法家之大成，不知先生之法，是一国之法，还是天下之法？” “自然是天下之法！” “听闻先生曾言，七国的天下要九十九？” “不错，法的贯彻，需要惠及天下才行。” “先生此言深合我意，我大秦以法强国百年，如今实力雄厚，冠绝天下，先生可愿意同我一起将法贯彻到七国？”秦王政面带笑意，发出邀请。 韩非笑而不语。 秦王政不禁皱眉，不解的问：“先生的理念，我当没有猜错，为何不选择同我合力？” 韩非仍旧不语。 对于韩非，秦王政极为看重，此刻不禁皱眉思索，片刻之后，秦王政看着韩非，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先生莫不是要以韩国为基，将先生的法贯彻到天下？” “秦王所言不错！”韩非平静点头。 “哈哈！”秦王政不禁失笑，“先生豪气冲天，让人心折！” “秦王谬赞了！”韩非淡淡一笑，没有在意秦王此言是否真心。 秦国实力强大，秦王政看起来也当世雄主，与之合作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人心易变，早年英明神武，晚年昏庸无能的君王不在少数。 “那便预祝先生获得成功！”秦王政淡淡的道。 片刻之后，韩非离去。 秦王政依旧觉得可惜，琢磨着是否出兵韩国，让韩非认清楚现实，打消其不切实际的想法。 离开酒楼之后，韩非径直前往大将军府邸，寻卫庄商议秦王政之事。 ………… 月色下，新郑西南一处偏僻的小院中，十余护卫隐藏在房屋的阴影下，静静的守卫着内屋。 房屋内并没有掌灯，秦王政跪坐在案几后，左手轻抚着案几上的长剑，眼神明灭不定。 昨日李斯突兀上门，秦王政便意识到行藏暴露，留下两位护卫做替身，其余人搬到里许之外的另一栋小院。 一个时辰前，两名护卫约定时间没有给出暗号，应当是出事了。等候了半个多时辰，秦王政让盖聂前去探查情况。 “吱！”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秦王政抬头询问：“如何？” 盖聂带上房门，上前几步回答：“两人都死了，伤势奇异，是特殊剑器造成的伤口，这种伤口我见过，是黑白玄翦！” “黑白玄翦？”秦王政音量拔高，越王八剑都在罗网手中，这件事秦王政还是清楚的。 罗网，是帝国的一柄利器，如今利器居然反噬主人！ 数十年前罗网投效昭王，昭王将之分成两部，一部负责国内，一部负责国外。 如今对外一部由相国吕不韦执掌，对内一部在太后赵姬手中。 是仲父？还是母后？ 秦王政眼神幽暗，冷冷的道：“你确定？” “两年多前，我曾与黑白玄翦交过手，绝不会认错！”盖聂脸色平静，罗网的情况，盖聂同样清楚，秦王政在想什么，盖聂也能猜到。 秦王政强压下负面情绪，沉吟片刻问道：“他的实力比之你如何？” “两年前交手，我不是其对手，如今的我，也只能拖住他！” 对于武者而言，十六到二十，是实力提升的黄金时期。 以盖聂的天资，一年一个台阶不在话下。 如今，近三年过去，盖聂自信，不会弱于玄翦。 但话不说满，是盖聂一向的风格。 “实力如此强大？你有什么想法？”秦王政皱眉问询。 “王上当清楚，幕后之人不论是谁，一但做出此等决定，必定倾力而为，来的不可能只有黑白玄翦。”盖聂脸色凝重的道。 受到盖聂提醒，秦王政脸色难看，心神不定之下，居然没有想到这点。 盖聂实力不弱，幕后之人怎会只派一人，若被盖聂缠住，让自己跑了，岂不是无用功。 除非幕后之人另有目的，而不是为了杀自己。 事关身家性命，秦王政可不愿赌这种可能。 “你可有办法应对？”心神已乱，暂时想不出破局之法，秦王政询问盖聂的意见。 “新郑城内，如今有两家势力或可引为助力。韩国，以及李斯昨日提到的姜哲，墨家六指黑侠的弟子。”盖聂给出两个选择。 韩国，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亮明身份后，韩国必定倾尽全力保护秦王政，但也少不了趁机索要好处，秦王政也将颜面扫地。 “六指黑侠的弟子，”秦王政低声自语，片刻后问道，“姜哲，你可认识？” “不熟！两年前，在信陵君魏无忌府上见过一面。” “当时其与魏无忌相谈甚欢，想来交情不错，不过魏无忌两年前就死了！” “昨日，其指导李斯来寻我，可见对秦国的态度，和墨家多年立场一样，恪守中立！” 盖聂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以供秦王政做出判断。 秦王政沉思许久，做出决定，“你去找李斯，让李斯去探探底！” “诺！” 盖聂离去，悄然去官驿找到李斯，将情况告知李斯。 翌日辰时中，天亮已经一个多时辰，李斯不慌不忙的驱车来到姜哲的小院。 见到李斯，姜哲笑着问道：“你去找盖聂，结果如何？” “被教训了一番，差点就成剑下亡魂了。”李斯苦笑的道。 “哦？坐下说！”姜哲招呼李斯入座，饶有兴趣的道。 “姜兄可知，盖聂前来新郑做什么？” “我和盖聂不熟，又如何知道他要做什么。”姜哲给了个白眼。 “他是护卫一人前来。” “护卫？盖聂是秦王政的心腹，能让他护卫的，难道是秦王政不成？”姜哲随意的反问。 “姜兄料事如神！”李斯笑着称赞。 “……”姜哲看着李斯，李斯神色变得极为严肃，不禁邹起眉头，“秦王政不在咸阳宫待着，跑到新郑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山东六国有多少人想让他死？” “王上是来见我师兄韩非！” “韩非？” “不错，王上为师兄才学折服，不远千里而来，只为邀请师兄入秦！”李斯语气莫名的道。 “你没有开玩笑？” “李斯所言句句属实！” “秦王好胆识，好气魄！”姜哲击节称赞。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赞叹着道：“姜兄所言甚是，王上英明神武，未来必是天下雄主！” 嗯？ 姜哲看着李斯，不禁笑道：“原来李兄今日是来做说客的，李兄当知道我出身墨家，墨家数百年来都恪守中立，可不便插手七国内部之事。” “斯与姜兄相交两年有余，彼此了解颇深，姜兄虽未明说，但斯知道姜兄心中偏向于秦国。” 姜哲脸色微变，小圣贤庄常与韩非、李斯交流，或是无意之中的话语，让李斯看出了什么。 姜哲心中倾向的不是秦国，而是始皇帝嬴政。 德比三皇，功过五帝，是为始皇帝！ 三皇五帝是华夏文明的源头，秦始皇则是华夏文明的奠基之人。 作为第一个一统天下之人，秦始皇给后世帝皇树立了一个标杆，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变，最终统一的概念深入人心，才有了后世的华夏文明。 没有秦始皇，战国再持续个几百年，或许未来华夏大地上，便是如欧洲那般诸国林立了。 第四十四章 罗网刺杀 “秦王政如今很危险，”姜哲脸色凝重，见李斯面色微变，开口解释，“姜某之前还在奇怪，为何会有那么多罗网杀手前来新郑，原来是为了秦王政而来。” “姜兄可清楚具体情况？”李斯语气焦急的问。 “已经确定身份的有黑白玄翦和魍魉、转魂、灭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还请姜兄施以援手！”李斯郑重的拱手。 姜哲沉吟片刻，点头同意，“正好我与罗网有些恩怨，这次便一并了结了。” “多谢姜兄援手！”李斯恭敬致谢，坐直身躯后接着说道，“姜兄说的恩怨，可是与嫂夫人有关？” “你如何知道？”姜哲不禁脸色微变。 “嫂夫人当日带姜兄来求医时，斯正好有事请教老师，见过嫂夫人的佩剑，事后老师也叮嘱过不让外传。斯没猜错的话，嫂夫人当是出身罗网，而且是天字一等惊鲵。” “你猜的不错！” “姜兄夫妻情深，让人敬佩！” “你带他们来这里吧，我在这里有些布置，足以抵挡罗网杀手。” “好的！” 计议已定，李斯起身离去。 对于罗网的刺杀，姜哲并不担心。 幕后之人当不是吕不韦，吕不韦在秦国权倾朝野，有几个缘由：相国的身份，太后赵姬的支持，秦王政仲父的身份。 可以说吕不韦的权力，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秦王政，这也是秦王政亲政之后，轻易斗倒吕不韦的原因。 所以，吕不韦没有理由刺杀秦王政。 罗网如今效力于吕不韦，暗中之人在罗网中，不会有太多力量，除了黑白玄翦和魍魉、转魂、灭魄四人，应当已经没有其他高手了。 而且，那位始皇帝可不是一般人，姜哲相信他必然有着后手，不会仅仅带着盖聂前来新郑。 李斯离开之后，直奔约定地点，接上秦王政和盖聂后，马车转头前往姜哲的别院。 “你是如何说服他的？”车厢内部，秦王政端坐主位，轻声询问。 “姜兄曾在小圣贤庄住了两年，我们常彼此探讨学问，他对于秦国很是认可。”李斯恭敬回答。 “墨家一直恪守中立，他是六指黑侠的弟子，当不会贸然插手七国事务，还有其他的理由吧。” “姜兄和罗网本就有矛盾，他的妻子是罗网的惊鲵。” 惊鲵？一旁的盖聂不禁眼神微变。 “越王八剑，惊鲵。”秦王政低声自语，片刻后轻笑着道，“有趣，六指黑侠的弟子，居然娶了一位罗网杀手。” 不久，马车便到达目的地。 小院大门敞开，姜哲早已站在门外等候。 “尚公子，盖兄，李兄，请！” 客套一番之后，姜哲带着三人入内，暗中跟随的护卫由墨鸦接待。 进入客厅，盖聂双手抱剑，站在大门内侧。 客厅中央的案几两旁，姜哲坐在主位，秦王政坐在客位，李斯跪坐一旁，落后秦王政一个身位。 知雪给几人斟茶后，端坐在姜哲身旁。 看着一眼端坐在姜哲身旁的女子，还有依靠着姜哲、滴溜溜大眼睛好奇看着自己的女童，秦王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微笑着道：“此番有劳先生助力，尚某感激不尽。” “尚公子客气了，我与罗网本就有怨，如今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姜哲淡淡一笑。 秦王政突兀的问：“不知先生以为，我秦国如何？” “嗯？”姜哲不禁诧异的看向秦王政，见秦王政神色认真，沉吟一番后说道，“秦国自孝公变法，已历五世，历代君王励精图治，如今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而且在尚公子手中会更加强盛。” “哈哈，先生谬赞！”秦王政笑着开口道，“我欲邀先生加入秦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如此直接？罗网杀手随时会来，尚且还未脱离险境，就意图招揽与我？ 果真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应对罗网的刺杀。 这可是秦王政，出生便为质子，在赵国备受欺凌，小小年纪便心思深沉。 即便欣赏韩非的才学，也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敢来新郑必然有着后手。 姜哲心念转动，郑重开口:“不知尚公子志在何方？” 秦王政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大争之世，这是一个君择臣，臣亦择君的年代。 “孤欲扫平六国，混一寰宇，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国家，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 “尚公子志向远大，姜某佩服！不知尚公子以为，普通平民如何？” “民众是国家的根基。” “尚公子认为当如何治理之下百姓？” “当施以法之约束，儒之教化。” “尚公子认为秦国百姓与六国百姓有何不同？” “没有不同，等我大秦一统天下，便都是我秦国百姓。” …… 一番问答之后，本就心向秦国，有心投靠的姜哲郑重的道：“自周天子失势，诸侯连连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同属华夏一脉，却彼此争伐，同室操戈，姜某每思之便心痛难耐。王上即有统一之心，姜某愿贡献一分力，早日结束这乱世，让天下百姓能够免于战乱之苦！” “好！先生即有此志，孤便于先生共襄盛举，一统天下，结束这持续数百年的乱世。” “姜哲见过王上！”姜哲挺直上身，郑重下拜。 “先生请起！”秦王政起身，搀扶姜哲。 “谢王上！” 定下名分，气氛就轻松许多，几人随意谈论起来。 “此番罗网行刺一事，孤心中不解，先生可否帮孤参谋一番？”秦王政开口询问。 如此隐晦之事，询问我的意见。 想要试试我的深浅？ 姜哲略做沉思，开口问到，“姜某对秦国内部不熟，不知谁有能力调动罗网天字一等杀手？” “罗网如今分为两部，对外一部听仲父调遣，对内一部由母后执掌。” 吕不韦没有理由，太后赵姬应当也不会，不过如今赵姬和嫪毐混在一起，幕后之人当是这位转轮王了。 姜哲心中了然，却疑惑的道：“哦？看不懂？太后与王上母子情深，必不会如此做，而相国也没有理由暗害王上。” “为何？” “相国着《吕氏春秋》，一字千金之事，姜某有所听闻，可见相国是一个爱惜名声之人，刺杀王上一事，若事败足以让其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而且，所谓名正言顺，相国受先王遗命辅佐王上，其权利，很大一部分来自王上，相国绝不愿意王上发生意外。”姜哲开口解释。 “先生言之有理！”秦王政点头，自己若生意外，必然会影响仲父的权力。 两人又就其他事宜，交流了看法，姜哲许多看法让人耳目一新，秦王政对姜哲的才能很满意。 ………… 阴阳家观星殿。 “秦国和墨家气运同时高涨，异数加入了秦国？” 东皇太一开始推演，片刻后得出结果。 一道命令传出观星殿，一行十余人离开阴阳家，往咸阳而去。 ……………… 大约两个时辰后，大日西斜，距离日落还有不短的时间，姜哲突然起身看向门外。 “来了！”门口的盖聂平静的道。 “杀气四溢，如此肆无忌惮，我等被小看了。” 姜哲冷笑一声，手持无锋走出客厅，其余人随之跟上。 “砰” 院门炸裂，一个气息波动不停、紊乱却不失有序的奇异男子，倒持双剑走了进来。 “这便是黑白玄翦？”姜哲询问一旁的盖聂。 “不错！”盖聂淡淡的道。 “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 盖聂上前几步，拔出长剑，指向玄翦。 “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既然你也是剑客，那就和我试一下剑，这是缘！”玄翦说着冲向盖聂。 盖聂挥剑迎了上去。 铛！铛！铛！铛！ 两人持剑战作一团，磅礴的气劲在身边缭绕，挥洒出的剑气，片刻间便在庭院中，留下数十道剑痕。 居然旗鼓相当！ 玄翦能轻易压制卫庄，应当也能压制盖聂才是。还是说如今这个阶段，盖聂比卫庄强上许多。 姜哲觉得有些诧异，稍一思索，觉得这个结果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巅峰时期的盖聂，本就强出卫庄一截。 机关城一战，盖聂先是重伤未愈，又被墨玉麒麟背刺，即便如此，也能与卫庄持平。 后来被卫庄激怒，数招之间便分生死。 本可以长剑断裂的代价，将断刃刺入卫庄心脏，奈何心慈手软，顾念与卫庄间的师兄弟情谊，放了卫庄一马。 而且，盖聂拜师鬼谷子比卫庄更早，所谓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两人都处于实力上升期，盖聂如今强出卫庄许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愧是未来的剑圣，天下第一剑，如此年纪便有此等实力。 暗中观战的魍魉不禁邹起眉头，“盖聂的实力超出预计，玄翦想要胜过他不是易事，该我们出手了。” “如何做？” “我缠住那个姜哲，你们刺杀目标，如有可能，擒下那个女人和孩子。” “好！” 解释一下巴雷特 秦时世界很强，巴雷特能起多大作用，其实不必深究，没什么意义。 看过书的朋友，应当知道我的书评，友好的没有几个。 有一个支持我的，因为巴雷特的事被人喷了，我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我看过一个视频，是流言终结者系列，就是几个美国佬，整天没事干，做各种实验验证流言真伪。 视频里用巴雷特，在三十还是五十米外，打街上常见的那种圆石墩，大概直径三四十厘米的那种。 一枪，打裂了大半石墩，背面没有完全裂开。 也就是说巴雷特大致=斩断四十厘米石头。 机关城卫庄和盖聂交战，打出那么大裂缝，具体威力多大，大家心里该有谱。 卫庄盖聂一剑=几十倍巴雷特。 黑白玄翦多强不知道，但至少＞巴雷特。 黑白玄翦砍了卫庄肚子一剑，什么结果大家也知道。 主角贴身打了掩日一枪，掩日还穿着铠甲，打不死我觉得很正常。 再就是最开始的强盗大当家，虽说是个喽啰，二当家是地字级，大当家也该是地字级。 天杀地绝。 地字级有多强？ 我记得假扮李斯刺杀扶苏的刺客说过，任务完成就能晋级地字级。 那个刺客有多强，大家心里应该有谱，我觉得一剑斩断直径四十厘米石头没问题。 所以我觉得，大当家用刀挡住巴雷特一枪，没什么太大问题。 哪位读者，觉得我的逻辑不对，就在这喷就行。 支持我的不多，就不要喷他们了。 第四十五章 前往秦国 数十人从隐藏之地跃出，翻过院墙朝着众人杀来。 姜哲几人正认真观战，眼见数十黑衣人杀出，不禁神色各异。 “转魂，灭魄，魍魉。”知雪认出为首三位中年男子手中的兵器。 “墨鸦、白凤，你二人缠住魍魉！” “诺！”两人应声冲出。 姜哲脚踩电光神行步，刹那间接近罗网刺客，手中无锋挥动，数十道黑色气劲袭向转魂、灭魄。 找死，敢小觑我等！ 二人脸色一变，对视间达成一致，彼此配合，长剑舞动，将袭来的气劲击溃后，合力斩向姜哲。 无锋与转魂相击，姜哲没有选择硬拼，而是借力后退，以轻功优势游斗，将转魂和灭破二人牵制住，眼角余光观察别的战局。 另一边的魍魉，也被墨鸦和白凤二人成功牵制。 秦王政的护卫实力不凡，然而终究处于人数劣势，顷刻间便被罗网杀手压制，交手不过十余息，便有一人被刺中右臂失去战斗力。 “知雪！”姜哲高喊一声。 “李兄，帮我照顾下言儿！”知雪将已经被点睡的女儿交给李斯。 “好的，嫂夫人！” 知雪右手微抬，伴随着一声剑鸣，长剑惊鲵从屋内飞出。右手接过长剑立于身前，知雪左手轻抚剑身，刹那间气息变换，犹如实质的杀气喷涌而出。 一旁的李斯和秦王政不禁后退两步。 身上的外套撕裂，露出贴身的女性战甲，知雪看向一众罗网刺客，眼神已没有平日的柔和，变得冰冷无情。 身形幻动，知雪出现刺客之中，手中惊鲵不停挥动，斩出十余道剑气，锋利的剑气划破虚空，将十余位刺客撕裂。 攻击不停，知雪的身形不断移动，不过十余息，便将罗网喽啰杀的干干净净。 居然如此厉害！ 秦王政和李斯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的震惊。柔柔弱弱的女子，刹那间化身修罗大杀特杀，反差着实太大。 另一边的魍魉，眼见刹那间形势突变，一众手下被杀了个干净，不禁怒气上涌，双手短剑急速舞动，数十道剑气交叉飞出。 缠斗的墨鸦和白凤脸色大变，竭力闪避激射而来的剑气。 “嗤！嗤！嗤！” 白凤被数道剑气击中，无力的朝地面跌去。 墨鸦同样情况不妙，腰间出现一道半尺长的伤口，此刻眼见白凤跌倒，勉励闪身出现在白凤身后，两人一起重重的摔在地面。 魍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深深的看了知雪一眼，转身急速离去，一句话遥遥传来。 “惊鲵，罗网不会放过你的！” 形势变化太快，眼见魍魉独自跑路，转魂和灭魄心中暗骂，开始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合力一击击退姜哲，朝院外飞奔。 知雪飞身接近转魂，惊鲵挥动，数道剑气斩向转魂前方，迫使转魂停住身形。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一旁的灭魄暗自送了口气，脚步不停，几个闪动便消失远处。 转魂脸色难看，与知雪战作一团，片刻之后，缓过气来的姜哲上前，与妻子默契配合，不过数招便将转魂灭杀。 此时，玄翦与盖聂人仍在激战，夫妻二人靠近战团，气势锁定玄翦给盖聂掠阵。 里许之外的一处五层阁楼内，韩非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自嘲一笑：“姜兄当想不到，这还不到一月，我就会用他送我的望远镜窥伺于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选择帮助秦王政，以后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卫庄冷淡的道。 “如此大动静，你负责新郑防务，不过去看看？” “不了，去了又能如何说？我不习惯说谎，以师哥对我的了解，说不定会看出什么。而且我为韩国大将军，见到秦王政岂不陷入两难。” “还需和罗网撇清干系。” “这里是新郑，撇不干净的。一动不如一静，让他们自己猜吧。” “真是头疼！明天便是三日之期，还得给秦国一个交代。” “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哦？什么人？” “前百越太子天泽，之前被姬无夜关押，如今在我手中。” “天泽？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边盖聂与玄翦仍在激斗。 玄翦极为认真，完全无视逃掉的同伴和姜哲两人，全身心投入到和盖聂的战斗中。 又交手了百招，盖聂隐隐有些真气不继，彻底被玄翦压在下风。 眼见盖聂状况不妙，知雪看向姜哲。 姜哲不禁皱眉，玄翦和盖聂实力很强，自己也只是超出一线。这一线之差，还不足以锁定胜局，生死搏杀胜负难料，俗称五五开或着四六开。 此时两人气机彼此碰撞交融，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可能下个刹那便能分生死。 贸然插入战团，可没有十足把握，在不伤及盖聂的情况下击中玄翦。 片刻后，眼见盖聂便要被重创，姜哲施展传音入密，在玄翦附近炸响：“魏芊芊！” 玄翦气机一滞，眼神急剧变化，刺出的长剑也不由微顿。 生死关头，眼见对方露出破绽，盖聂不及细想，手中长剑刹那间掷出。 百步飞剑！ 长剑化作一道闪电，从玄翦胸口穿过。 玄翦踉跄倒地，弥留之际眼中恢复清明，想起了所有往事，右手颤抖着抬起伸向天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轻轻吐出两个字。 几息之后，玄翦右手无力垂下，眼神失去光彩。 随着玄翦的死亡，与罗网的战斗告一段落。 没有了罗网的威胁，秦王政几人心态轻松，暂且在姜哲这里住下。 翌日夜间，妻女在内屋休息，姜哲坐在外屋，等候墨鸦的消息。 “咚咚” 轻微敲门声响起。 “进来！” 墨鸦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在姜哲身前一丈外停下。 “如何？” “昨日罗网杀手来袭时，巡抚营封锁了附近街道，从布局来看，是以此地为中心。” 卫庄！ 难怪昨日没有前来，这是做了不同的选择。 此一时，彼一时么？ 姜哲恍然，卫庄是个务实之人，暗中给与罗网配合，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韩非，当不会如此。 秦王政千里迢迢而来，只为见韩非一面，如此拳拳盛意，以韩非的为人，当不会转手就将秦王政卖了。 想到韩非，不禁想起明日便是三日之期。 “秦使被杀一事，可知道韩非有何应对？” “蓑衣客的人发现，卫庄从一处密狱提出一人，交给了韩非，是百越前太子天泽。” 天泽？ 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有足够的动机，也有足够的实力。 还有，蓑衣客倒是会琢磨人心，这个问题，自己可没让墨鸦询问，他这是揣摩到了自己的想法。 能执掌夜幕情报系统，有这个能力也不足为奇。 姜哲挥手示意墨鸦退下，之后回房休息。 秦王政在李斯的安排下，与韩非又见了一次，结果不尽如人意。 李斯与韩国的约定之期到来，韩非交出了刺杀秦使的凶手，百越前太子天泽，理由是欲借秦国之手报复韩国。 对于这个理由，李斯没有细究，只要说的过去就行。 毕竟李斯已经从姜哲那里了解，前任秦使为罗网所杀。 再说李斯已经傍上秦王政，对于出使韩国的差事，已不如之前那般看重。 押解着天泽，秦国使节团队离去，数十骑护卫着三辆马车缓缓离开新郑。 靠后的一辆马车上，乘坐着姜哲一家三口。 “夫君，以后我们便要在咸阳安家？” “嗯，不出意外，余生都会在咸阳度过。” “秦王，他的心思很深，我有些担心……” “无事，有我在！”姜哲轻声安慰。 这几日间，姜哲对秦王政有些了解，但是局限于表面。 秦王政的表现，符合姜哲心中英主的形象，完美的无可挑剔，完美的让人觉得有些虚假。 虽然定下君主名分，但是秦王政对于自己很是客气，一直称呼自己为先生。 姜哲本以为是礼贤下士，但是秦王政对盖聂和李斯都是直呼其名，对于这个不同，思虑一番有了猜测，或许与墨家有关。 姜哲师从六指黑侠，未来有极大可能继任墨家巨子，一旦成为墨家巨子，身份便截然不同。 以墨家如今的实力，对于墨家巨子，秦王政也需给与足够的尊重。 如今秦王政尚未亲政，还不是后世霸气侧漏的始皇帝，会拉拢一切能够拉拢的力量。 不过，客气不见得是件好事。 客气，其实也代表着疏离。 到了秦国具体再看吧。 到了秦国，自己的外挂就能派上用场了。 外挂！ 姜哲心中叹息一声。 外挂很是死板，没有所谓系统精灵，这些年摸索之下，已经知道它的具体能力。 其功能很是强大，奈何这是一个古代世界，如果是科幻世界，自己早就雄起了。 放在前世，十年时间，或许都能在非洲建国称制了。 具现，可以说是复制，但绝不是空想。 前世知识面太窄，那些先进武器的原理、设计图纸，自己一概不知，仅有的巴雷特、加特林，还是刷短视频无意看到的设计图纸。 解析，也是个极为强大的能力，奈何秦时世界值得解析的东西太少了。 如果是在前世，站在原子弹前将其解析，之后具现，自己就也能有一个。 奈何…… 好在，吃到嘴的东西，外挂都默认自己理解，可以具现出来。 等到了秦国，就开始种田吧，顺便出个名，吸纳众生念力换点能量。 第四十六章 秦国军营 行进中的马车突兀停止，姜哲脸色微变，对妻子眼神示意后走出车厢。 约莫二十丈外，有四人站在大道中央，挡住了前路。 赤裸上身的光头肌肉男，擅长使毒的糟老头子，能操控尸体的死变态，喜爱玩火的妖娆少女。 这是为救天泽而来，就凭你们几个？ 看来他们的消息相当闭塞了。 姜哲心中失笑，脚尖轻点飞到前面的马车旁，这边秦王政和盖聂已经走出了车厢。 “先生可认识他们？”秦王政询问姜哲，之前几日，姜哲曾提过蓑衣客效忠自己的事。 “天泽的手下，应当是为救他而来？” “实力如何？” “有些实力，但还构不成威胁！” “烦劳先生出手，将他们擒下！” “诺！” 姜哲身形幻动，出现在几人身前三丈，缓缓抽出长剑无锋。 无形的气势压迫向对方，四人面色大变，对视间有了退意。 消息不够灵通的四人，可不明白普通的使节队伍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高手。 “我拦住他们，你们先走！” 肌肉男无双大喝一声，几步间来到姜哲身前，右手握拳狠狠砸下。 砰！ 无锋剑身挡下铁拳，拳风微微拂动衣衫，姜哲轻笑一声：“只有如此程度么？” “你……去死” 无双怒吼一声，双拳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砰！ 姜哲挥剑一一接下。 数息之后，姜哲眼神微亮，身形幻动，在掠过无双的刹那，无锋剑身挟着急速，抽打在其肋下三寸。 劲气震荡间，透过其坚硬的外表，震动了其五脏六腑。 无双鬼捂着肋下，痛苦倒地。 解决了一个！ 此时另外三人，已经逃离到三十丈外，不过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 电光神行步！ 两个起落，姜哲便出现在三人身后三丈，数十道黑色气劲激射，与虚空中蜿蜒游动，在三人震骇的眼神中，击打在毒王和御尸鬼身上，将两人点穴定身。 轰！轰！ 惯性之下，两人四肢僵硬的摔倒在地。 “这位先生，我等无冤无仇，可否放过小女子！”眼见逃走无望，对方似乎手下留情，焰灵姬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悄然间释放了火媚术。 几道气劲点在焰灵姬身上，在其错愕的眼神中，姜哲左手抓住其腰带，提小鸡仔般将其提起。 身形幻动几次，姜哲提着焰灵姬回到了车队。 啪! 左手抖动，焰灵姬横飞出去，仰躺着摔在天泽囚车前端。 焰灵姬四肢僵硬，口不能言，两只卡姿兰大眼睛狠狠的瞪着姜哲。 “如此绝色佳人，先生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秦王政调侃着说道。 “尚公子说笑了，另外两个擅长用毒，以防万一，我便没带回来。” “先生处置妥当！” 秦王政点头，挥手对李斯示意，李斯急忙吩咐随行甲士就地扎营。 片刻之后，营地扎起。 营地中央最大的帐篷内，几人陪同秦王政问话天泽。 “天泽，你考虑得怎么样？” “愿为王上效力！”天泽很识时务的道，毕竟做过百越太子，基本的政治头脑还是有的，明白秦王招揽自己的用意。 所谓远交近攻，利用自己百越太子的身份，支持自己发展势力，给韩国和楚国添乱。 如今逃走无望，也唯有学越王勾践，暂时伏低做小，利用秦王的支持强大己身。 秦王的好意，天泽收下了。 “很好，起来吧！”秦王政笑着说道，转头看向姜哲，“还要劳烦先生出手，给天泽解开穴道。” “王上严重了！”姜哲拱手表达敬意，之后弹出几道指风，解开了天泽的束缚。 “臣下远在百越，与王上联络不便，这是臣下义妹，有些姿色，这位先生若不嫌弃……”天泽指着躺在一旁的焰灵姬，看向姜哲试探着道。 焰灵姬虽然姿容绝世，但终究身份低微，配不上秦王政，天泽转而求其次。 虽然不清楚姜哲的具体身份，但是秦王政以先生相称，想来地位不低，或可引为臂助，对于焰灵姬的魅力，天泽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还特意安排了所谓义妹的身份。 躺在一旁的焰灵姬口不能言，一双大眼睛频频示意，天泽给了个眼神，焰灵姬偃旗息鼓，眼神变得暗淡。 “不可！” 姜哲有些措手不及，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 焰灵姬美则美矣，但是心思太多，是只狡猾的狐狸，而且效忠的是天泽。 天泽只是利用对象，可不是亲密无间的伙伴。 言儿还小，怎能留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身边。 “我看可以，先生可收下此女。”秦王政看着姜哲，笑着说道。 “便依王上所言！”犹豫了一下，姜哲出声说道。 秦王政虽说对自己客气，但姜哲明白，秦时世界里的始皇帝，其骨子里极其霸道，最好不要违逆与他。 动画第一集，残月谷一战，盖聂带着天明击杀三百铁骑。 收到战报的始皇帝震怒，“既然三百人抓不住，那就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 群臣噤若寒蝉，唯有始皇帝的声音，在宏伟的大殿中回荡。 姜哲前世初见之下，便为之震撼，始皇帝就该如此霸气。 如今面对如此霸气的老板，行事需得小心一些，不可轻易违逆其意志。 片刻之后，姜哲带着天泽见他的几位手下。 同几名手下交代一番，天泽自行回到囚笼，等到咸阳才是其恢复自由的时刻。 姜哲回到马车，便见到知雪抱着言儿，目光犀利的审视着焰灵姬，焰灵姬恭恭敬敬跪坐在角落。 见到姜哲，知雪瞬间收回目光，温柔的说道：“李斯说这是王上赠与夫君的美姬。” “是的！”姜哲硬着头皮说道，妻子虽然刹那间收敛目光，但是没能逃过姜哲的眼睛。 “的确是倾城之色，我见犹怜！”知雪声音轻柔的夸赞。 “夫人谬赞了，妾身蒲柳之姿，如何及得上夫人万一。”焰灵姬恭恭敬敬的回答。 “不愧是王上赐予，说话如此好听……” 见知雪还要再说些什么，姜哲出声打断:“你先下去吧。” “诺！”焰灵姬恭敬退下，双手抱膝坐在马车前端，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前方。 “她是什么人？”知雪传音问询。 “天泽的手下，刚才……”姜哲传音解释前因后果。 “天泽是想对夫君使用美人计喽。”知雪言语调笑。 姜哲不禁手下滑落，在某处狠狠揉了一下，见到妻子脸色泛红，传音说道：“不要瞎想，防着她点，不要让她接触言儿。” “知道了，夫君！”知雪眼中泛起一丝喜色。 ………… 车队缓缓而行，第二日下午便来到边境。 让姜哲惊讶的是，韩国边境竟无守军。 问过之后才知道，韩国守军在十余里外，边境之地并没有人值守。这不是玩忽职守，而是国情如此，韩国式微，边境守军后退十里以示敬畏。 姜哲不禁感叹，韩国迟早要完！ 穿过边境不久，就有了变化。 “什么人！” 几十个全身黑甲的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大喝道。 李斯走出马车，亮出了手中旌节，“你们应当认识这个。” 众人齐齐下拜，“见过使者大人。” “起身吧，前方守军统领是何人？带我去见他。” “回大人，是王龁将军。”为首之人回答。 “王龁？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你们继续值守，我带使者大人回营！” 李斯进入马车，轻声说道:“王上，有些不对，此处守将居然是王龁。” “王龁？他为何跑到这里来了？”秦王政脸色不变，眼神却变得幽深。 之前姜哲提到过，上一任秦使是罗网所杀，当时还有些不解，如今已然明白，原来是配合调动边军。 安排接应的人，已经被调换成王龁。 “李斯不知，不过情况有变，还需谨慎小心！” “无事，这里是秦国，孤乃秦王，无须担心！”秦王政淡定的道。 “诺！” 马车进入军营，径直来到军营西南角。 众人下了马车，一个穿着黑甲的男子，早已经等候于此。 “诸位，我乃将军亲卫，受命安排诸位！”男子开口说道，“这位先生和家眷请到这边，三位请到这边。” 两座帐篷之间，有些距离，分别有重兵把手。 众人不动声色，进入帐篷。 “夫君？”知雪轻生询问。 “无事，有我在！” “嗯！” 另一边，盖聂小心戒备，对着另外两人轻轻点头，李斯低声说道:“王上，王龁此人，恐怕居心叵测！” “稍安勿躁，我相信王龁会给我一个解释。” “诺！” 少时，之前的男子走进帐篷，对着秦王政开口，“这位先生，将军有请。” “嗯！李斯，你在此等候，盖聂随我来。” 第四十七章 军营刺杀 几人离开，很快来到一处营帐。 “两位，请！” 两人进入军帐，见到一位着甲老将。 “微臣王龁，拜见王上！失礼之处，还望王上恕罪！”老将单膝跪地。 “将军请起，不知将军为何如此？” “王上请坐，容微臣细禀！” 秦王政落座主位，王龁站立解释。 “蒙敖将军收到王上在韩国的消息，便调微臣前来此地布防，暗中接应王上。” “蒙敖？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微臣不知，蒙敖将军并未细说，只是交代微臣在此等候王上。” “进入军营为何如此安排。” “启禀王上，听闻有罗网刺客，刺杀王上，微臣怀疑是吕不韦所为，此人在军中颇有些人手，微臣才出此下策，掩盖王上行踪。” “那有为何将我等分开安置？” “姜哲此人，曾是信陵君门客，与信陵君相交莫逆，其妻子惊鲵，乃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此人出现在王上身边，实乃居心叵测！” “嗯，将军所言在理！接下来将军可有安排？” “微臣布防于此，不便擅离职守，王上可手书一封，让可信之人前来接应，微臣会派亲卫为王上送信。接应之人前来之前，微臣定护卫王上周全。” “安排妥当，不愧为我大秦上将！如此，待我回去便写信。” “军营耳目众多，微臣不便久留于此，请恕微臣失礼！” “将军所虑有理，孤这就回去！” “恭送王上！” 秦王政和盖聂起身，在亲卫带领下离开。王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露寒光。 回到营帐，来到里间，秦王政幽幽开口，“盖聂，王龁所说，你怎么看？” “此人所言，看似有理，实则不然。” “哦？详细说说。” “时间不对，我们才离开新郑一天，如他所说，蒙将军收到消息，给他传讯，大军调动来此扎营，时间不够。还有，他说姜兄心怀叵测，不足为信，姜兄父女情深，不似作假，又怎会带着一岁大的女儿，行诡秘之事。” “不错！” “这是很明显的破绽，王龁久经战事，也不会不清楚，为何还要如此说。” “应当是为了稳住王上。” “不错，看来今晚会有些变化。” “王上无须担心，以我和姜兄的实力，足以护卫王上。” “嗯！” ………… “千长大人！” “给我今日进出记录。” “诺！” 军营门口，心怀疑惑的蒙恬想要查询进营记录，之前远远看到三辆马车进营，后面一辆马车窗帘掀起一角，隐隐看到一个女童的好奇的张望。 蒙恬心中不解，军营乃兵家重地，如何会出现稚童。 “千长大人，这便是记录！” “嗯？” 蒙恬翻看着记录，很快便找到目标。 李斯，前些日子持旌节出使韩国，他回来随行的怎么会有稚童？ 不过使节归来，出于尊重，将军应会召集众将，与之会面，到时便知。 蒙恬离开营门，继续巡视军营。 转了大半个军营，都没有发现李斯一行，直到来到军营西南角，远远就看到数百军士护卫在两个军帐四周。 “千长大人，请止步！”有军士见到蒙恬接近，出声阻拦。 “奉令巡视军营，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蒙恬沉声喝问。 “我乃将军亲卫，受命守护于此，无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此地。” 蒙恬看了对方一眼，转身离去。 情况有些不对，这些人看似守卫，实则不然。 军营之内本就守备森严，无需如此重兵守护，名为守护实为监视。 李斯手持旌节，代表王上，将军想要做什么？ 蒙恬面无表情，眼神闪过一道精光，决定晚间前来一探究竟。 ………… 傍晚时分，军帐里面姜哲怀抱女儿逗弄，有军士进帐送来晚食。 军士退开之后，姜哲看着眼前的食物，轻笑一声:“食物准备的还是挺丰盛的。” “夫君，此地守将意图难测，这些食物不吃为好。”知雪柔声开口。 “知雪，你也看出来了？” “嗯。夫君，这些食物我来处理掉吧。” “娘前，言儿饿了。”小言儿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可怜兮兮的说道。 知雪看着女儿，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从行李中取出一个琉璃瓶，在瓶中加入一些米粒，果干，清水，之后将之递给姜哲。 “言儿乖，这些食物都是坏人送来的，吃了会肚子疼，言儿吃我们自己准备的。”姜哲轻声劝说，右手接过琉璃瓶，运起内息透过瓶身开始加热，片刻后便有香气传出，言儿受香气吸引，期待的看着琉璃瓶。 米粥熬好，姜哲转变内息运转方式，吸收琉璃瓶中的热量，使之温度适宜，之后递给女儿。 小言儿双手接过琉璃瓶，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着。 “处理好了？”见到知雪从内间出来，姜哲询问。 “嗯，都埋在地下了。”知雪落座，从姜哲手里接过女儿，用手帕轻轻擦拭女儿嘴角，“言儿慢些，看你，衣服都块弄脏了。” 小言儿轻‘哦’一声，减缓了喝粥的速度。 姜哲看着眼前的妻女，右手轻抚剑身，今夜必不平静，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此去咸阳，当是最后一次奔波，到了咸阳就可以安稳的生活了。 另一边，秦王政几人坐在一起，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食物。 “王上，慎重起见，这些食物不吃为妙。”盖聂建言。 “嗯，李斯，你将这些食物掩埋了吧。” “诺！” “王屹军功卓着，先王与孤也未曾亏待与他，他为何要如此做？”秦王政语气幽幽。 “盖聂亦不知，不过待我们擒下他，一问便知！” “嗯！”秦王政轻嗯一声，便不在说话。 ………… “长信侯只派你们二人前来？”王龁语气不满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不错，王将军！”魍魉抱拳说到。 “也罢！既然来了就一起吧。”王龁心中失望，不愧是混混出身，做事真不靠谱。 “诺！” ………… “有动静！” 姜哲和知雪对视一眼，多年夫妻，不用言语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姜哲拿起长剑往外走去，知雪点晕女儿，进入里间，收敛气息小心的隐藏起来。 “大人！”外间的焰灵姬见到姜哲，急忙行礼。 “有人来袭，去里面藏好！”姜哲眉头微皱，开口吩咐。 刚出营帐，便看到三十步之外，众多步卒手持战盾跑动，欲要形成合围。 “齐射！”见到姜哲出现，人群中一人大喝。 “嗖！嗖！” 百多只箭矢飞出，向姜哲射来！ 电光神行步！ 面对军中战阵，姜哲不敢怠慢，怎会给其机会，让其完成合围。 身形不停闪动，挥剑扫落箭矢，刹那间出现人群之中，弓箭手之中剑气爆发，带起成片的惨叫之声。 身形在人群中闪动，姜哲不停挥剑斩击，很快便环绕一圈，将弓箭手尽数击倒在地。之后不再停留，几个起落间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被杀破胆的残兵败将。 ………… “那是魍魉？” 秦王政营帐之前，数百甲士团团围成一圈，中央空地上，盖聂正与魍魉激烈拼杀，魍魉实力不弱，虽然处于下风，但也成功牵制了盖聂。 “姜兄，速进营帐！” 盖聂看到急速而来的姜哲，大喝到。 “你自己小心！”话音未落，姜哲便冲入帐篷。 “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王龁见到姜哲，面色大变，自己可是安排了两百盾甲步卒，两百弓箭手，居然不能阻挡此人片刻。 “对准营帐，乱箭齐发，不留活口！”王龁不再犹豫，冷声下令。 “诺！” 一众弓箭手齐齐发箭，射向营帐，乱箭中夹杂着十余只丈长的弩箭，是秦军制式攻城弩！ 王龁杀心坚定如铁，不愿给秦王政一丝活路。 姜哲冲入营帐，就看到秦王政手持长剑，居然压制住了灭魄。 居然有如此武力，就是你前来韩国底气之一么？ 虽说剑术不怎么样，但是这一身真气，还要在自己之上，只是有些虚浮，不如自己的凝练。 秦王政会武功，而且可能不弱。 这一点，姜哲之前就有猜测。 自幼在赵国做质子，秦王政可谓饱受欺凌，必定深知力量的重要性。权力是一种力量，个人武力也是一种力量。 以秦国的势力，秦王政即便资质再差，用资源堆也能堆成高手。 激战中两人看到姜哲，表现截然不同，灭魄面色大变，暗道不妙，秦王政则面露喜色，精神振奋。 速战速决！ 姜哲毫不迟疑，欺身而上。 “叮叮当当” 两人急速交击十余下，灭魄嘴角留出鲜血，步步后退，勉励格挡，很快就撞到一处屏风，身形略一迟滞，出现一丝破绽。 灭魄面色大变，暗道不好，我命休矣！ 好机会！ 姜哲眼前一亮，抓住机会，挑飞灭魄长剑，无锋横斩，击断了灭魄的脖颈。 “先生神威！”秦王政慨叹。 “小心乱箭！”姜哲出声提醒。 话音未落，一阵乱箭射入，秦王政身形移动，左右闪躲。箭影中，一道明显更大更快的箭矢出现，来不及闪躲的秦王政挥剑砍下。 “砰” 秦王政身形不稳，向后倒飞出去，嘴角益出一丝鲜血，这是攻城弩，该死的王龁！ 姜哲来到秦王身后，左手抓住其腰带，将之拉到自己身后，右手长剑不停挥动，斩落连绵而来的箭矢。 “王上，没事吧！” “无事，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可还有余力行动，容我出去解决这些弓箭手！” “先生且去！” “王上多加小心！” 姜哲说完，身形闪动，避开箭矢，冲出营帐。 第四十八章 抵达咸阳 “先解决弩手！” 来到营帐外，姜哲目光转动，发现了攻城弩所在。身形闪动，出现在一架攻城弩之前，挥剑斩断弩弦，不再停留往下一处而去。 挡路的甲士被随手击倒，很快便摧毁全部攻城弩。 姜哲转头看向人群中的王龁！ 目睹姜哲如入无人之境，接连将攻城弩摧毁，王龁面色难看，有些难以置信。 此人年纪轻轻，居然有此等实力，比之君上亦相去不远。 想起武安君，王龁面色转为坚定！ “王龁，受死！” 姜哲飞身接近，冷声喝到。 “哈哈哈！大好头颅在此，想要，就来拿！”王龁大笑着持刀迎上。 王龁毕竟老矣，交手不过十余招，便被姜哲持剑击碎手腕，兵器飞出。 将剑横放在王龁左肩，姜哲大喝道:“王龁已败，投降免死！”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 “尔等围攻王使，意图造反不成？” “造反？” 人群一阵骚动，默默放下兵器。 蒙恬率领上千将士围了过来！ 心生疑惑的蒙恬，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发现王龁率军围攻李斯一行，大惊之下急忙调人来援。 李斯持节访韩，如今旌节尚未上交，王龁贸然调军围攻，已形同造反，此事一定要阻止。 控制住局面之后，蒙恬来到近前，见到尚在激战中的魍魉和盖聂。 这两人武艺高超，不知是何人？ 绕过两人，来到姜哲面前:“不知阁下是？” “你是？” “蒙恬，大秦千夫长！” “蒙恬？蒙敖之孙？” “不错！” 姜哲打量着面前的蒙恬，的确英武不凡，没有让人失望，有了几分日后的风采。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营帐中的人。” “哦？营帐中有何人？”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姜哲神秘的笑笑。 姜哲看向交战中的两人，略一思索，气势锁定魍魉，本就处于下风的魍魉气机一滞，被抓住机会的盖聂一阵抢攻，不过十余招，便被斩于剑下。 “多谢姜兄！”盖聂出声感谢。 “无需客气，魍魉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加速了一下过程！”姜哲轻笑，少年时期的盖聂，已经连斩两位天字一等，初具剑圣的风采。 自己与巅峰时期剑圣，应当还有不小的差距。 重伤时的盖聂便能护着天明，击杀300精骑，而天明一点伤害都没有。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全盛之时单独一人，尚有把握做到，若已受重伤则很难说，更别说带着十来岁大的拖油瓶。 蒙恬进入营帐，便见到一手持长剑的青年男子，不禁面露震惊之色，匆忙拜倒于地：“蒙恬见过王上！” “蒙恬，上将军蒙敖之孙！”秦王政语气沉稳。 “回王上，家祖正式蒙敖！” “上将军后继有人啊，起来吧！” “谢王上！” “外面如何？” “叛军已被控制，王上请随我来！” 两人走出营帐，来到王龁面前。 秦王政面色复杂的看着狼狈的老者，冷声开口:“孤王自认不曾有负与你，为何叛孤！” “成王败寇，无需多问！”王龁冷淡的看了秦王政一眼，闭上双眼。 “都压下去，严加看管！” “诺！” 蒙恬下去安排善后事宜，秦王政来到姜哲面前，略施一礼，“此番全奈先生之力，孤感激不尽！” 姜哲闪射避开，恭敬的道：“王上客气了，此乃分内之事！” “今日之时，孤定当铭记于心！”秦王政郑重的说道。 “王上客气了！”姜哲言语依旧恭敬。 “夫君，你没事吧！”知雪的声音传来。 “知雪，你和言儿没事吧！”姜哲急忙迎上，关切地问道。 “我和言儿没事！”知雪温婉一笑，将女儿递过，继而转身施礼，“见过王上！” “夫人无需多礼！” “见过盖先生！李先生！” “见过夫人！”“见过夫人！” 姜哲接过女儿，小心的打量着，见到完好无损，轻出了一口气。 秦王政见到这一幕，感叹着说道:“先生对女儿如此紧张，父女情深，实为让人羡慕！” “就这么一个宝贝，自然要小心呵护！”姜哲笑着回答，知雪站立一旁，眼含笑意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 秦王政不禁想起了幼时赵国的生活，那时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母子情深绝不输于任何人。 没想到回到秦国以后，却……… “王上，叛军已经收押！”蒙恬上前禀告。 “严加审讯，孤要知道前因后果！”秦王政语气冰冷。 “诺！天色已晚，我已安排好，请王上早些休息！” “嗯，也好，激战一番，孤也有些累了，带路吧！” 第二日上午，众人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蒙恬，王龁还未交代？” “回王上，不论微臣如何询问，王龁均拒不开口。” “把人带上来，孤要亲自询问。” “诺！” 蒙恬下去安排，不久就将王龁押了进来。王龁虽然被缚，沦为阶下之囚，却神态倨傲，拒不下拜。 “大胆王龁，见到王上为何不拜。”李斯开口大喝。 “哼！”王龁轻哼一声，目露轻蔑之色。 “你……” “好了！”秦王政开口打断，“王龁，你乃军中宿将，受父王遗命辅佐与我，我大秦未曾有负于你，为何作乱？” “……”王龁眼神有些复杂，并不答话。 “是因为武安君？”姜哲一旁插话。 “你如何知道？”王龁脱口而出。 “猜的！”姜哲淡淡的道，自己可是看过天行九歌的人，可惜玄机太过拖沓，剧情优势到此已经结束。 “不错！武安君为大秦付出一生，忠心耿耿，却被赐死，何其冤也？”王龁面色悲痛。 “你与何人合谋，从实说来？”秦王政沉默一会，开口问道。 “合谋？哼，我又如何会告诉你？带着疑问回咸阳吧，咸阳想你死的人可是很多的。”王龁冷笑。 “是长信侯吧！”姜哲插话。 “你……”王龁色变，旋即醒悟，不发一言。 “长信侯？”秦王政瞳孔一缩，眼中露出杀机。 “带他下去，押往咸阳，明正典刑！”秦王政挥手示意。 “诺！”蒙恬下拜，压着王龁离去。 沉默了一会，秦王政开口询问：“先生如何知晓幕后之人？” “我亦不能确定！”姜哲摇了摇头，“长信侯乃太后心腹，或可调动罗网，刚才只是试他一试。” 秦王政点头，接受了姜哲的解释，接着开口问道：“诸位以为，接下来当如何？” “微臣以为，当速返咸阳，余下之事可以稍后再做处理。”李斯建言。 “不错！”姜哲和盖聂开口赞同。 “既如此，明日便动身。” 只要回到咸阳，事情就简单了，大义在手，一切魑魅魍魉皆不足为惧。 秦王政出面接见了军营众将，宣布由蒙恬代管大军，蒙恬也不负所望，很快稳定住局势。 毕竟其祖父贵为上将军，门生故吏遍及军中，又有王上命令，众将无不拜服。 第二日，蒙恬精选500骑兵，由其亲信副将蒙放率领，护送秦王政一行回咸阳。 去往咸阳的路途波澜不惊，有大军护佑，嫪毐已无力再次策划刺杀事件。 三日后，咸阳遥遥在望，收到消息的一众大臣在城外迎接。 里许外的一栋五层阁楼内，阴阳家一众人正遥遥看着车队。 “等了这么久，目标终于来了！” “是啊，谁能想到秦王政会悄悄前往韩国。” “东皇大人命令，不要与秦国对上。” “我等晚间一起去其住宅围杀？” “对方轻功不俗，没有十足把握不惊动他人。” “如此，唯有在城外动手了！” “还要等？我先走了，动手时叫我。” 片刻后，阴阳家众人散去。 ………… “爹爹，这里就是咸阳？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进入咸阳，小言儿好奇的看着窗外。 “不错，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姜哲看向窗外，秦国的百姓明显更加富足，而且精神面貌也与山东六国不同。 大秦，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国家，普通百姓都有发自内心的自豪，军工爵制度之下，全国向战，又有六世积累，合该一统天下。 在这个过程中，就锦上添花，减少一些杀戮，早日开创太平盛世。 秦王政径直回到皇宫，离国多日，尚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姜哲一家自有安排，来到王宫旁的一处府邸门前，几个内侍等候于此，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为首之人恭敬开口:“姜先生，已经到了，这是王上为先生安排的住所。” “有劳公公了。”姜哲随口说着，抱着女儿下车。 “不敢当！先生请，小人赵高，受王命为先生处理一些琐事，先生叫小人小高就行。”内侍恭敬的说到。 赵高？小高？ 姜哲不禁看向内侍，一息之后，收敛眼中的异色，平静的进入庭院。 进入府邸，赵高为早早等候的一众下人，郑重的介绍了姜哲一家。 这些下人都是秦王政让人安排的，显然经过严格训练，很是懂得礼数。 打发走想要伺候的侍女，姜哲一家沐浴后洗去一身疲惫。 “知雪，对咸阳熟悉么？” “不熟，我之前一直在做任务，很少待在咸阳。” 姜哲拍了拍妻子小手，以示安慰，“过几日，带你出去逛逛。” “我也要去。”一旁玩着玩具的小言儿，听说要出门，立马跑了过来。 “当然少不了宝贝言儿！”姜哲抱起女儿，笑着说道。 “咯咯咯！” 第四十九章 斩杀转轮王 三日后，姜哲正在教女儿识字，赵高前来禀报，王宫有请。 姜哲随赵高离开府邸，乘坐马车，不到一刻钟便来到王宫。 赵高掏出一块令牌给与守卫，守卫验证一番恭敬放行，马车在附近众人吃惊的眼神中，径直驶入王宫。 来到一处花园外，姜哲走出马车，见到了正在手持木剑，切磋技艺的秦王政和盖聂。 “先生来了！”见到姜哲，两人停下切磋。 “见过王上！”“盖兄！” “姜兄！” “哈哈，无需如此客气，都不是外人。来，坐！”秦王政哈哈一笑，带着两人来到旁边的一处小亭。 三人落座，秦王政摆手，附近伺候的一众人等弯腰退下。 “今日邀先生前来，是就长信侯嫪毐一事，想要征询一下先生的意见。” 嫪毐？ 姜哲有些吃惊，难道此人与赵姬的事，秦王政尚不清楚，不然为何会询问外人的意见。 “具体如何，还望王上告知？”姜哲谨慎的道。 “先生不知，嫪毐不过一阉人，不知为何迷惑我母后，居然将罗网交与他执掌。前番之事，我已查清，一切都是此人手笔，此人用心险恶，险些让我误会母后和仲父。”秦王政杀机毕露。 看来秦王政确实不知，如此早日除掉此人也好。 不知他与赵姬到了什么程度。 赵姬在秦王政心中地位很重，嫪毐此人死不足惜，是否能将两人丑事掩下。 “由我出手，暗中除掉此人如何？”姜哲思索片刻，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孤亦正有此意，嫪毐不过芥藓之疾，除掉此人易如反掌，孤只是不想与母后生隙。如此，便拜托先生了！” “王上客气！” “具体如何行事，赵高会给先生讲解，先生回去询问赵高就行！” “既如此，姜某告辞！” “孤送先生！” 秦王政目送姜哲离去，眼神深邃。 离开王宫，径直回到家中，挥退众人之后，姜哲开口询问：“嫪毐现在何处？” “回先生，长信侯现在雍城王室别院，距离咸阳不过五十里。” “五十里？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出发！”姜哲沉吟一下，开口道。 “现在？” “夜长梦多！” “诺！” 姜哲回到后院，同知雪简单交代了一下，拿着无锋离开。 骑马与赵高一路疾驰，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雍城。 秦王政显然有全盘安排，雍城内部有人接应，姜哲简单乔装，随内应入城，来到一处阁楼外。 “大人，长信侯便在里面！”内应恭敬的道。 姜哲看着眼前的阁楼，目光微微闪烁。 秦王政的触手已经伸到这里，可见其对于赵姬嫪毐的破事并非毫不知情，只是碍于母子情深，一直在容忍罢了，既然如此，当速战速决，宫闱秘事少沾为妙。 阁楼中，一长相英俊，身形挺拔的男子跪坐桌案前，翻看着手中的情报，暗自沉思。 刺杀失败已成定局，思之无益。 赵政那小子再过三个月就要亲政，时间不多了，还需更多准备，在其亲政之时，将其与吕不韦一网打尽，届时扶我儿登上王位，这诺大秦国就是姓嫪了。 赵姬，秦国王后，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臣服在我胯下，王位他赵政坐得，我儿也坐得，同一个母亲生的有何不可？ 想到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赵姬，嫪毐眼露邪光，所谓太后也不过如此，没有哪个女人，是自己征服不了的。 姜哲立在窗前，将窗纸点破一个洞，观察里面的情况，很快便锁定了坐在桌后的嫪毐。 倒是长得一副好皮囊，可惜眼神淫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姬居然喜欢这么个东西，被其从肉体上征服，简直丢尽了始皇帝的脸面。 不再犹豫，姜哲撞破窗户冲进房间，长剑直刺嫪毐。 “什么人？” 看着眼前的刺客，嫪毐面色大变，掀起桌案砸去，同时起身后退，来到一旁的兵器架，拔出一柄长剑应敌。 看着飞过来的长桌，姜哲面色不变，手腕转动将之挑飞，身形不停迅速接近嫪毐。 见到嫪毐挥剑格挡，姜哲嘴角上扬，掀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无锋前端击打在剑身上，瞬间将之击断，余势不竭击打在嫪毐心口。 嫪毐脸色惨变，一口鲜血喷出。 姜哲左手手指轻弹，断裂的剑身转动间，带着一抹寒光，划过了嫪毐的脖颈，深入其身后的墙壁。 之后毫不停留，闪身离开阁楼。 一息之后，嫪毐头颅掉落，鲜血喷出数尺之高，染红了大片地面。 “嫪毐已死，我们走吧！” “诺！” 两人迅速离开，会合等待不久的赵高，一行人直接离开雍城。 两刻钟后，三骑进入一处山谷。 山谷间的道路可容三骑并行，足有五六丈宽，两侧的峭壁有十余丈高，是个埋伏杀人的好地方。 两位蒙面少女突兀的出现在道路前方，三人急忙勒马停下，赵高高声呼喝：“什么人？” 两位少女并不答话，直接开始聚气，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人湛蓝色，一人金黄色。 阴阳术？又是阴阳家！ 姜哲眼神微寒，转头四顾，果然发现其他人。 湘君和湘夫人出现在身后十数丈外，左侧峭壁顶端站着云中君和黑白少司命，右侧的是大司命和星魂。 身前两人当是东君和月神了，除了东皇太一，三大护法、五部长老都来了，真看得起我姜某人。 见到阴阳家众人开始聚气，姜哲拿定主意，左手轻拍马背，腾空掉转身形，顺间便出现在湘君湘夫人身前三丈。 气机牵引下，阴阳极众人随之移动。 此时，湘君湘夫人身前，有上百道冰剑隐隐成型，正蓄势待发。 姜哲嘴角带着蔑视的笑意，上次碰面能量不足，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加特林火神炮瞬间出现在身前，支架深入地面，六根黝黑的枪管对准湘君，姜哲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对于姜哲的机关术，湘君湘夫人早有了解，见到凭空出现的机关物，脸色微变刹那间结印，虚空中的冰剑变换成一面冰盾挡在三人身前。 冰盾厚三寸有余，颜色为土黄色，是土系、水系阴阳术融合而成，坚硬程度不输军中盾牌，对于其防御力，湘君湘夫人有十足的信心。 只需挡住两息，其余人便能接近，届时对方便无处可逃。 “哒哒哒哒哒……” 顺息之间，百余枚子弹激射而出，三寸厚的冰盾坚持了不道半息便被粉碎，湘君的身躯瞬间化为血雾，抛飞出去的头颅，犹自带着难以置信。 目睹湘君被瞬间碎尸，湘夫人两人眼神呆滞，愣愣的站在原地，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幕。 姜哲脸皮一抽，转动枪身，将愣神中的两女击毙。 身后破空声接连传来，姜哲移动身形掉转枪身，对准了急速接近的东君和月神。 尚且腾飞在空中的两人，亲眼目睹湘君湘夫人瞬间被粉碎，此时眼见黝黑的铁管对准自身，脸色大变之下，急忙散去手中的阴阳术，忍着翻涌的气血，抬手拍向彼此。 “轰！” 两人手掌相击，借着彼此的力量，刹那间激射向两旁，落地之后不敢迟疑，急速往远处奔去。 够果断！ 眼见两人退去，姜哲转动枪身，对准了空中的星魂。 星魂两手延申出气刃，从峭壁上一跃而下，本准备给姜哲致命一击，孰料形势急转直下，湘君湘夫人瞬间被击杀，东君和月神直接逃离。 眼见姜哲瞄准自身，身处空中无处借力的星魂脸色惨变，生死之际眼神变得决绝，手中的气刃甩出，对着十余丈外的姜哲激射而去。 姜哲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扣动扳机持续一息，之后收起加特林火神炮，右手聚气挥动无锋挡在身前。 “嗤！嗤！” 无锋与气刃碰撞，姜哲借力飞退十余丈，重新架起加特林。 “轰！” 云中君的剑气、大司命的骷髅血手印、黑白少司命的万叶飞花轰击在地面，地面瞬间炸裂，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扬起的粉尘弥漫在方圆数丈内。 几人身形落在粉尘内，借着粉尘的遮挡刹那远去。 架着加特林，姜哲凝神以待。 数息之后烟尘散去，见到已经没有阴阳众人的身影，姜哲轻出了一口气，收回左手在伤口附近点动止血。 终究是仓促而为，仅仅挡下气刃的大半威能，被气刃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撒上金创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姜哲开始打扫战场。 赵高和小太监，被东君和月神随手击飞，此时摔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姜哲走近之后，意外发现赵高居然没死，眼神闪烁了几下，姜哲给了赵高一剑，之后毁尸灭迹。 走到湘君湘夫人尸体前，姜哲心中叹息一声，借用外挂的力量，挖出深坑将三人合葬。 掩埋三人之后，姜哲离开此地。 至于已经碎成渣渣的星魂，就让其暴尸荒野吧。 对于这个狂徒，姜哲可没好感。 居然妄言单手虐剑圣，双手挑纵横，不知死活！ 回到咸阳，姜哲径直回家，唤来一位管事，将消息告知，由其入宫向秦王政禀报。 第五十章 进献造纸术 咸阳，相国府邸，吕不韦正在与幕僚商议要事。 突然，管家匆忙入内，跪拜之后说道：“相国大人，雍城急报！” “雍城？”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赵姬那疯女人又惹出了什么事，略一思考挥手示意，一众幕僚恭敬告退。 “什么事？”吕不韦沉声道。 “禀相国，嫪毐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吕不韦有些惊诧，虽然极为看不起嫪毐，但此人实力颇为不俗，雍城是其老巢，其细心经营数年之久，防卫可谓森严，比之相府都不遑多让。 “具体未知，只知道嫪毐死在书房，现场战斗痕迹不多，可以看出刺客不过数招便将之斩杀。” “不过数招？哪里来的此等高手？” “小人不知。” “不知，就下去查，查清楚再来！”吕不韦语气冰冷的道，如此高手，能杀得了嫪毐，就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不查出此人底细难以心安。 “诺！” 管家恭敬告退，房间里只剩下吕不韦一人。 究竟是何人做的？ 进入雍城，为何单单杀死嫪毐一人？ 若是敌对势力，太后赵姬不是更好的目标？ 幕后之人有极大可能是秦国内部之人，谁最有动机如此做呢？ 吕不韦陷入沉思，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向王宫方向。 端坐王宫中的那位，虽然尚未及冠，但心思缜密手段老道，着实不能小看。 如果秦王政发现嫪毐与赵姬之事，就有了充足的动机，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实力。 姜哲和盖聂，都有足够的实力数招之间斩杀嫪毐。 嫪毐是我送给赵姬的，这件事不是秘密，秽乱后宫之名我可担不下，后世史书若有记载，老夫一世清名将毁于一旦。 吕不韦心中不安，费尽心血编撰《吕氏春秋》，建立杂家，只为赢得身后之名，未来可与诸子并肩，若私德有亏则万事休矣！ 姜哲回到后院，见到知雪在教导言儿识字。 “爹爹！”小言儿看到姜哲，欣喜的叫道，扑了过来。 “小宝贝！”姜哲眉头微皱，一手抄起女儿，将之递给妻子。知雪眼神微变，接过了女儿。 “爹爹出去玩，都不带言儿！”小言儿委屈巴巴的说道。 姜哲看了知雪一眼，知雪轻轻点头，姜哲了然。 “爹爹得先出门逛一圈，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过几天就带言儿去玩。” “真的？”小言儿欢喜的道。 “当然，爹爹怎么会骗你？” “那我明天就要去玩！”小言儿眼珠转动，拍着手说道。 “好，就明天！”姜哲笑着同意，“那么现在言儿是不是要听话，好好学字。” “嗯嗯！” 姜哲走进内间，知雪让女儿温习学过的字，见女儿乖乖听话，随后走进内屋。 此时，姜哲已经解下外套，露出了里面渗血的内衫。 知雪脸色大变，上前几步站在姜哲身前，颤抖着伸出右手，靠近姜哲胸前伤口时突然顿住，气息变换间隐隐有杀气散发。 姜哲见状，急忙将右手按在妻子肩上，低声说道：“言儿还在外面。” 知雪气息一滞，缓缓收敛杀气，低声说道：“我给夫君包扎吧。” “嗯！” 知雪默不作声的给姜哲包扎伤口，片刻后包扎完毕才轻声询问：“夫君，是谁做的？” “阴阳家星魂，不过他已经被夫君击杀了。”姜哲开口缓缓讲述今日发生的事情。 聆听完姜哲的讲述，知雪语气冰冷，散发着浓烈的杀意，“阴阳家？这是第二次了！” “早晚将他们连根拔起！”姜哲冷冷的道。 接下来的几日，姜哲陪妻女在城内游玩，由宫中侍人带路，游玩过程毫无波折，并没有碰到不识趣的纨绔。 十日后，宫中再度来人，姜哲入宫，在一处偏殿见到了秦王政、盖聂和李斯。 落座之后，秦王政率先开口，“再过两个多月，便是孤二十岁生辰，按理孤便要加冠，之后开始亲政，不过此事有些妨碍，朝中有人建言孤推迟冠礼，今日找诸位前来，便是商议此事！” 居然有人从中掣肘？ 看来吕不韦这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权力有毒，古今多少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王上加冠之事，本是理所应当，朝中居然有人反对，幕后之人怕是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力！”李斯沉稳出声。 “不错，三位都是孤信重之人，孤亦不遮掩，幕后之人便是吕相国，对此三位有何良策？” “这个，微臣无能，心中尚无良策。”李斯歉然低头。 秦王政看向盖聂，盖聂轻轻摇头，亦没有妥善的对策，吕不韦把持相权十余年，在朝中根基深厚，权势滔天，想要让他退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生怎么看？”秦王政看向姜哲，眼神深处隐有一丝期待。 “我亦没有现成的办法，”姜哲沉吟一下，开口说道，“不过，有一些思路，之前我与王上说过，吕不韦着《吕氏春秋》，自称杂家，其志在另开一脉，想要与诸子比肩。身后之名是其最高追求，或许可以从这方面想些办法。” 历史上嫪毐发动叛乱，与赵姬的丑事闹得世人皆知，吕不韦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可谓打破了其全盘谋划。 吕不韦担心秦王政清算，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手中权力，以至于秦王政22岁才开始加冠。 如今嫪毐之事还没事发，吕不韦还有选择的余地，就是不知道其如何选择，秦王政又会如何做。 “身后之名？”秦王政眼前一亮，继续追问，“先生可有具体谋划？” “未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吕不韦的了解，大都是道听途说，实难拿出具体对策！”姜哲有些为难，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哪里有什么高深谋略。 “是孤强人所难了，先生来咸阳不久，尚未接触过吕不韦，确实难以针对此事拿出具体对策。”秦王政了然点头，继而转向李斯，“李斯，你曾是吕不韦门客，可有什么想法？” “既然吕不韦重名，可从大义入手，以大义压之，吕不韦毕竟是臣子，为了名声，必不会正面与王上冲突。”李斯建言。 “言之有理！” 众人再度商议了一番，几人告辞离去。 嬴政独自一人待在宫殿，目光幽深，看向相国府邸方向，看来需要和仲父摊牌了。 权与名不可兼得，不知为了身后之名，仲父可愿放下手中之权？ 深夜时分，秦王政在盖聂护卫下，乔装打扮来到相府，与吕不韦在密室之中密谈许久，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秦王政离开之事神色轻松，而吕不韦神色不甘中隐隐带了一丝释然。 第二日朝会风向变换，秦王政加冠之事，不仅再无人阻挠。秦王政还任命了几位九卿副手，相国吕不韦居然没有出言反对。 秦王政尚未亲政，之前都只是默默学习，少有发言，如今居然开始插手政务，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众朝臣不动声色，暗自用余光瞟向面无表情地吕不韦。 看来大秦的风向要变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王政开始逐渐调整一些官员的职位，换上了自己的人，有吕不韦主动配合，一切波澜不惊。 朝堂之上的事情，与姜哲之间关系不大。 内院中划出一块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姜哲神神秘秘的捣鼓起来。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间两个多月过去，秦王政加冠的日子到了。 加冠仪式声势浩大，咸阳算得上是举城同欢，姜哲一家也凑了个热闹。 加冠后的的秦王政，便要开始亲政掌权，大秦的战车也将要启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秦王政应当也会慢慢向姜哲记忆中的嬴政开始转变。 吕不韦的转变，姜哲有所猜测，嬴政应当是与他做了交换，以身后之名换生前之权，吕不韦亦是不凡，拿得起放得下。 加冠三日后，嬴政派人邀请姜哲入宫。 姜哲拿着准备好的卷轴，乘车前往王宫。 卷轴有两幅，上面内容一模一样，写着诗经的一个片段。 穿越战国时代，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是必备的技能。 王宫一处偏殿，相对落座之后，嬴政看向姜哲左手的卷轴，好奇的问：“先生所带何物？” “纸！文道圣物，请王上过目！” 姜哲解开麻绳，将两张卷轴平摊在案几上。 “嗯？”秦王政眼神微凝，神色变得郑重，伸手摸索着纸张，片刻之后抬起头笑着说道，“先生真是给了我好大的一个惊喜。纸？的确是文道圣物。不知何物所制？成本几何？” 在这个竹简为主的年代，纸张的出现是一种变革，影响极其深远。 但是如果原材料稀有，制作成本太高，不易于大范围推广，其价值便要大打折扣。 “哲已有成熟工艺，以树皮、青竹为材料，两月之内便能成纸。” “树皮，青竹？两月制成？”亲王政双眼微微睁大，片刻之后大笑着道，“招先生入秦，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王上谬赞了，能够加入秦国，是我的荣幸！” “先生此番功劳巨大，孤当重重奖赏，不知先生可有意入朝为官？”嬴政笑着开口。 “回王上，哲对于为官并无多大兴趣！” 官场之人，一句话可能就有几层意思，姜哲自认不是这个料子，可不想日日陷入算计之中。 助力秦国早日一统天下，结束乱世，保全墨家传承，之后闲云野鹤岂不快哉。 第五十一章 改组罗网 “我平生所愿，便是华夏再度一统，天下不再受战争之苦，还请王上日后征伐六国之时，能尽量少行杀戮。”姜哲建言。 秦王政沉吟一下，郑重开口：“孤在此应承，日后统一过程中，当尽量减少杀戮。” “姜哲谢过王上！”姜哲下拜一礼，起身说到：“纸的巨大作用，不用我说王上便知晓，我还有一术，名为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 “不错！王上请仔细看这两幅字。” 秦王政仔细比较，片刻后点头：“字迹近乎一模一样，不像是人为抄录。” 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其实其为简单，只是将印章的扩大罢了。 至于将原理化为实物，在这个拥有机关术世界，是小菜一碟，完全不成问题。 待姜哲解释完原理，秦王政了然的点头：“有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刊印书籍便不是难事。印书一事，当传遍天下，届时诸子百家会尽入我大秦。” “王上所言甚是，乘此机会，可设立一学宫，吸纳百家之人，借百家之力为我大秦培养人才，日后占领六国，还需我大秦派出官员管理地方。” “先生此言不错，孤稍后便做安排。学宫一事，不知先生可有想法？” “如此成名之机，我自然有些想法，不过学宫之主需得德高望重，能够镇得住百家之人，我名声不显，担不得如此大任！”姜哲苦笑。 “学宫之事，孤有意让文信侯主持，先生可为副手，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蒙王上器重，姜哲愿领此命！” 学宫成立，姜哲虽为副手，但名声不显，辈分不够，除了占个名头，实际权力并不会太大，不足以作为奖赏。 大秦以军功立国，必须赏罚分明。 嬴政沉吟一番，想到了一个主意，笑着说道：“现下无人替我执掌罗网，不知先生可愿望为我分忧？先生曾与罗网有些纠葛，执掌罗网后可相机处理。” 执掌罗网？还默许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姜哲神色诧异，犹豫着说道：“哲愿替王上执掌罗网，不过，对于罗网，哲心中有些想法。” “先生请说。” “罗网虽然给大秦做出过贡献，但毕竟是黑暗中的杀手组织，如今还有些用处，等到大秦一统天下，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因此，哲有意整改一番。” “一统天下之后？哈哈，先生倒是信心十足，考虑得如此长远，不知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罗网分为两部，魑魅魍魉负责情报，哲认为可以单独分裂出来，由王上亲自执掌。天杀地绝负责武斗，以之为基础，招纳为人正直的侠客，成立个特殊部门，处理侠以武犯禁之事。” “唔！”秦王政点了点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笑着说道，“就依先生所言，稍后先生列出具体条目，容我与群臣商议一番。” 这等奖励，秦王政仍旧觉得不匹配姜哲的贡献，于是封了姜哲一个不上不下爵位。 离开王宫，有内侍带领姜哲来到一处府衙。 秦朝有将作大匠一职，是与九卿级别相当的外官，亦称列卿，主要负责宗庙殿堂、宫室陵园等土木工程，职责与后世六部之中的工部类似。 进入其内，见到将作大匠公输仇。 公输家和墨家理念不同，与机关术一道，前者注重杀伐，后者注重守御。 虽然彼此看不过对方，但是如今还没上升到生死仇敌的地步。 内侍为两人相互介绍，并宣读了嬴政的命令。 “公输前辈，此次还需仰仗阁下！”姜哲客气的道。 “分内之事，既有王上均令，老夫自会全力配合。” “这便是纸，我们接下来要造之物……” 与将作大匠公输仇一番交流，之后花费了一个时辰，传下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 三日后，姜哲入宫将罗网改造的详细计划呈报秦王政。 秦人尚黑，天杀地绝改成黑衣卫，与影视中的六扇门类似，主要处理江湖人士作奸犯科之事。 魑魅魍魉改为黑冰台，负责刺探山东六国的情报。 “先生的计划很好，”秦王政看完之后点头称赞，笑着说道，“不过，无需分为两个部门，就叫黑冰台，由先生任职指挥使，全权负责罗网改组事宜。” 不用拆分？ 情报和武力都有，那不成锦衣卫了？ 姜哲不禁看向秦王政。 秦王政神色认真的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先生的为人，自然是信任的。先生也无需过于小心，孤绝不会做卸磨杀驴之事。” “王上严重了！便依王上所言！” 秦王政都如此说了，姜哲又能说什么？ 说来历史上始皇帝还未杀过有功之臣，不过秦时世界里的始皇帝过于霸道，还需小心谨慎一些。 离开咸阳宫，姜哲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罗网驻地。 几人早已恭候于此，姜哲一眼便认出为首之人，正是三年前有过接触的掩日。 “见过大人！” 掩日带着众人单膝下拜，恭敬的道。 “起来吧！”姜哲淡淡的道。 “诺！” “王上谕令，以后罗网改组为黑冰台，姜哲大人任黑冰台指挥使，黑冰台所有事务，姜哲大人可一言而决。”内侍沉声说道。 “尊王上谕令！” 众人齐声高呼。 秦王政显然早有安排，此时只是走个过场。 姜哲挥手示意，侍立在身后墨鸦上前，将一只木箱放在掩日身前。 木箱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白纸。 “这是纸，书写所用。掩日，将罗网所有一切，书写在这白纸上，三日后来我府上呈交给我。” “诺！”掩日恭敬的道。 没有在罗网驻地多留，姜哲径直回府。 罗网改组事宜，等掌握详细信息后再说。 三日后上午辰时，掩日登门。 客厅之中，姜哲端坐在主位，翻看着罗网的明细，掩日、墨鸦、白凤、蓑衣客跪坐一旁，静候姜哲的命令。 翻看着罗网的信息，姜哲发现自己小觑了罗网。 秦国如今尚未一统天下，罗网的实力，自没有后世强大。所谓天字一等，实力放眼天下，也只算的上一流高手而已。 毕竟只是一个杀手组织，罗网内部功法并不太高明。 就如知雪，自由被罗网悉心培养，十六七岁便能执掌惊鲵，位列天字一等，可与盖聂与卫庄抗衡，看似天资极高，或可与纵横二人比肩。 其实不然，知雪学的是速成之法，若不是改修墨家心法，未来成就有限，达不到天下绝顶。 纵横二人则不同，十多年后，盖聂成为了剑圣，被尊为天下第一剑，卫庄同样位列天下绝顶，固然是这二人天资过人，鬼谷秘传内功心法同样功不可没。 虽然顶尖实力不足，不被姜哲放在眼中，但是罗网的中下层实力极强。成员遍布七国，杀手过万，情报人员过五万，是当之无愧的大势力。 “掩日，这位是蓑衣客，以后黑冰台情报由其负责。”姜哲平淡出声下令。 “诺！”掩日恭敬回答。 这么谦恭？ 是怕我秋后算账？ 姜哲心念转过，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战力，还是有用处的，贸然杀之可惜，时机合适，可以废物利用一番。 “多谢大人！”蓑衣客恭敬的回答，心中甚是喜悦，押对宝了！ 区区夜幕，如何比得了罗网，不对，是黑冰台。 “蓑衣客，交给你一个任务，探查阴阳家总部所在地，这个很重要，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山东六国部分暂且不动，大秦内部事务就交由墨鸦处理。” “诺！”掩日恭敬回答。 “谢过大人！” “墨鸦，以后由你和廷尉接洽，缉拿大秦内部为恶的江湖人士。” “诺！”墨鸦恭敬下拜，对于这个安排也很满意。 虽说都是杀人，但是滥杀无辜如何比得了惩恶扬善。 就用那些恶人的血，清洗一下自己的双手，当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墨鸦眼神变得坚定，抬起头时已恢复平静。 “掩日，黑冰台不是杀手组织，给你们时间过度，大秦一统天下后，不需要杀手！”姜哲看着掩日冷淡的道。 “诺！掩日明白。”掩日语气依旧恭敬。 “你们下去吧！” 几人恭敬退下。 秦国造出纸张、能够刊印书籍，并准备建立学宫之事，不到一个月便传遍天下。消息传播如此之快，遍及六国的罗网组织，做出了卓越贡献。 一时六国之地，百家之中都有人收拾行囊，往秦国而来。 战国时代，百家争鸣！ 对诸子百家来说，学术传承极为重要，纸张的出现，取代笨重的竹简，能极大促进知识传播，其影响极其深远。 关公熟读春秋，是因为他家里只有一本春秋。 一卷竹简，对于普通人来说弥足珍贵，足以当作传家宝传承后人。 普通人想要获取知识，往往不得其门而入。 如今，秦国有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使得书籍变得廉价，可谓直接把握了诸子百家命门。 试想一下，大秦如果只印发儒家经典，将其散布天下，若干年后，天下便只知儒家，不知诸子百家了。 谈一谈加特林 加特林子弹移动速度600m/s到900m/s。 秦时高手移动速度有多快？ 因为动画表现力的因素，具体有多快很难说。 大家可以参照盖聂对蒙恬那一幕，还有罗网刺杀扶苏时，章邯瞬间跨越几十米，差点击中大树上的盗跖。 我在文中设定，主角平常能一步十丈，瞬间速度可高达50m/s。 100米距离，子弹至少需要0.11秒，主角可移动5.5米。 当然，这只是个大概的参考，具体影响战斗的因素很多，真实结果如何没人能知道。 以这个为参考，我之前提过，加特林子弹射出之后，以主角的实力，十丈内有死无生，二十丈外凭轻功和剑术可勉强抵抗，三十丈外就基本无危胁。 加特林只能用来偷袭！ 再就是加特林的威力。 湘君的冰盾，10厘米厚，不输军中盾牌，战国时期盾牌的硬度，估计一言难尽，是远不能和现在的钢铁比的。 第五十二章 秦赵之恨 秦国本就大势力已成，姜哲要做的只是强化这个大势。大秦如今征战天下，无需多么高深的谋略，强大自身之后，一路平推便是。 造纸术和活字印刷只是第一步。 要致富，先修路！ 水泥原理并不复杂，而且原材料极其丰富，姜哲轻易捣鼓出来。有了水泥之后，道路，宫殿，乃至长城的修建都变得相对容易，大秦就无需那么多徭役。 之后便是铁器！ 汉武北征匈奴，膘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李陵几千步兵硬撼数倍匈奴骑兵，“一汉抵五胡”的神话，这些都缺不了一样东西，那便是铁器，汉朝冶铁技术远超匈奴。 来到此世，姜哲才知晓，战国时代其实已经有了铁器。 只不过生铁冶炼技术差强人意，远不能与发展千年的青铜技艺相比，制造出来的铁剑，甚至还不如青铜剑合用。 姜哲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在公输仇的配合下，捣鼓出成熟的冶铁工艺，造出了钢材，虽然受条件所限，其性能远不能和后世相比，但也远超时代。 打造了一柄钢剑样品，姜哲前往王宫。 “好剑！” 嬴政拔出姜哲带来的长剑，抚摸着光洁如镜的剑身，手指轻弹，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如此生铁冶炼技艺，我大秦兵戈之势必更加强盛，先生又立一大功！” “哲不敢居功，全耐将作大匠公输仇全力配合。” “哈哈！先生还是如此谦虚，他的功劳孤会给与赏赐，先生淡泊名利，坦荡无私，品格高尚让人倾佩，不过我大秦以军爵立世，自当赏罚分明！”嬴政大笑着说到。 “昔日先生将造纸之名让与我大秦，使我大秦声威日盛，孤便已心中愧疚，今日绝不可推辞！来人，拟旨，加封姜先生为上阳君，世袭罔替，封地阳山城！” 秦国废分封，立郡县。 所以这个封地，其实并无多大实权，远不能于贵族相提并论。 “我知先生无意为官，阳山位于阴山南麓，风景宜人，是个好去处。而且先生当为子女考虑一番，切勿推辞！” “如此，姜哲便愧领了。”虽然不喜欢为官，但想起家中妻女，也是时候挣一份家业，姜哲不再推辞。 回到府邸，将消息告诉妻子，知雪很是欣喜，之前王上虽恩赐有加，但终究不如封地让人心安。 ………… 这一日姜哲忙完回家，已接近日落时分。甫一进入院门，便见知雪匆匆走来，脸色很是不好。 “发生了何事？”姜哲关心的问。 “大哥来了。”知雪低声回答。 “大哥来了？在哪？”姜哲惊喜不已，上次分别还是在新郑，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在内院！” 姜哲匆匆往内院走去，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下，回身询问：“大哥来了，是件高兴的事，你怎么……” “夫君随我来，见了大哥，夫君就知道了！”知雪叹了口气，在前面引路。 姜哲满腹话语想问，见妻子低头默默带路，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开口。 很快来到内院一处卧房，知雪站在门外，示意姜哲先进。 姜哲推开门，便见到大哥盗跖正躺在床上休息，不禁看向妻子说道：“还未到日落，大哥便歇下了，想来是累了，等大哥醒来再说吧。” “大哥没睡，夫君进来看看吧！”知雪说完走进房间。 随妻子入内，来到床榻跟前，只见盗跖双目圆睁，恨恨的看着知雪。 被点穴了！ 姜哲明悟，急忙上前给盗跖解穴。 姜哲速度太快，知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妖女！” 甫一解开穴道，盗跖便怒吼一声，左手在床榻上一拍，身体弹起对着知雪拍出一掌。 砰！ 知雪抬手与之对掌，双掌相击后借力飞退。 盗跖期身而上，掌影翻飞，对着知雪再次拍下。 变生肘腋，姜哲一时茫然，眼见盗跖再度出手，急忙上前一手抓住盗跖左臂，阻止了盗跖的行动。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这个迷惑你的妖女！” “妖女？何出此言？” “若不是为这罗网妖女所惑，你怎么会来秦国，为秦国做事？” “来秦国是我的决定，和知雪没有关系！” 盗跖停止挣扎，转过身形，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姜哲：“你自己的决定？你要为这妖女遮掩？” “大哥哪里话，来秦国的确是我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最重要的是安抚盗跖，而且这本就是事实，来秦国的决定，的确是姜哲做下的。 “你确定？”盗跖瞪着姜哲，一字一顿的道。 “我确定！”姜哲认真的回答。 “你当知道大哥是赵人！”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来秦国？”盗跖右手抓起姜哲胸前的衣襟，大声怒吼。 “……” 被盗跖的神情吓到，姜哲一时无言，一向都是嬉皮笑脸的盗跖，从未对姜哲发过如此大的火气。 而且到如今，姜哲也不明白，为何盗跖会如此。 “问你话呢？回答我？”盗跖怒吼一声。 “大哥，我来秦国有什么不对么？”姜哲讷讷地道。 “有什么不对？秦赵之仇，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洗刷，你还问我有什么不对？” “何出此言？”姜哲一时脑袋混沌，疑惑的问。 见姜哲神情疑惑，不似作假，盗跖缓缓松开手掌，收敛了脸上的愤怒，冷冷的问：“你当知道长平之战？” 长平之战？ 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赵军？ 姜哲眼神微变，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察觉到姜哲的眼神变化，盗跖冷笑一声：“看来你知道，长平之战，白起那屠夫坑杀了我赵军四十万。” “四十万青壮，当年我赵国也不过三百余万人，除却老人，妇女，幼童，能战之青壮能有多少？” “白起那屠夫，杀绝了我赵国一代男丁！”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清楚的记得，消息传到我赵国时的场景。” “家家户户挂起缟素，哭声响遍全国……” “那时，赵国的天空都是灰色的。” “父亲和大哥战死沙场，阿娘也不久于人世，我带着三岁大的弟弟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后来弟弟也饿死了，他如果活着，应该和你一般大。” 盗跖说着，两行泪水从眼前滑落，看着姜哲怒吼着：“如此国仇家恨，十七年来，我未曾有一刻忘记。你还当我是大哥，就和我离开秦国。” “大哥……” 姜哲叫唤，却迟迟说不出下一个字。 对于来自后世的姜哲来说，大统一的观念早已刻入骨髓，七国之地所有人，都属于炎黄子孙、华夏一脉。 彼此间的征伐，也是让人心痛的自相残杀。 春秋战国，因战乱而丧生之人不计其数。 此时，秦国大势力已成！ 顺应历史潮流，强大秦国的实力，早日一统天下，结束这八百年乱世，开创太平盛世。 姜哲的做法并没有错，既能保护好墨家，也能造福于世。 被盗跖点醒，姜哲能够理解盗跖的仇恨。 山河破灭！国仇家恨！ 此等血海深仇，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但是，如今脱离秦国…… 见姜哲迟迟不言，盗跖眼神中的期待消散，缓缓变得冰冷。 左手掀起衣摆，盗跖手掌切过，衣摆缓缓落地。 割袍断义？ 瞳孔急剧收缩，姜哲不禁失声：“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我也没有你这个小弟。你选择站在秦国那边，从今以后，我们便是生死仇敌。” 盗跖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去。 姜哲伸出右手，抬起不过一尺便停下，眼看着盗跖走出房间，身影瞬间消失。 大哥！ 缓缓握紧右手，关节咔哧咔哧作响，片刻之后，姜哲突然一掌拍出，一丈外的屏风瞬间炸裂。 砰！砰！砰！ 房间之内身影幻动，所有家具纷纷炸裂。 家具粉碎之后，姜哲心中仍旧郁气难解，对着墙壁一拳接着一拳砸下。 轰！轰！轰！ 房间接连震动，轰鸣之声远远传开，府邸内的侍卫瞬间被惊动，从四面八方急速跑来。 ………… 姜哲识海之中，三四岁大的小女童坐在鼎沿之上，默默的看着姜哲发泄，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怜惜，低声自语：“视若兄长的盗跖，与自己反目，未来说不得还要刀剑相向。” “这的确让人痛苦，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所面对的一切挫折，承受的一切痛苦，都将化为你前进的资粮。” “姜哲，要加油哦！” ………… 墨鸦和白凤最先到来，看到站在院中的知雪，施礼问道：“见过夫人，发生了何事？” “在这等着，拦住其他人！” 知雪摆了摆手，目光忧虑的看着屋内。 墨鸦和白凤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下，将赶来的护卫拦下。 房屋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片刻后，烟尘缓缓消散，废墟中心隐约出现个人影，知雪几步上前，见到姜哲身上没什么损伤，暗自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大哥已经送走了。” “嗯！” “夫君一身灰尘，妾身伺候夫君沐浴吧。” “嗯！” 背靠着浴池边缘，姜哲闭上双眼，任由妻子擦拭身躯，许久之后才长处一口气，看着身旁的妻子，温和的说道：“知雪，是夫君的不是，让你担心了。” “夫君没事便好！”知雪温柔一笑。 “大哥……” 姜哲还想说些什么，知雪出声打断：“夫君，来秦国已经好几个月了，我们如今过得很安稳，是不是该兑现之前的承诺了？” “嗯？” “我们该生个儿子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姜哲虽然不在意这个，有宝贝言儿就行，知雪却不同，一直想要个儿子，之前一直不稳定，事情便推迟了，如今是时候了。 两人沉沉睡去。 谈一谈白亦非 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没兴趣的跳过就行。 白亦非世袭侯爵，年纪轻轻承袭爵位，手握重兵，为韩国上下敬仰，这样一个人，其实不大可能主动变成吸血鬼，所以我做了那样的设定。 白亦非的目的，是为了杀掉血姬，但是他的东西都是血姬教的，他打不过血姬，只能借助外力。 知道有人教训了姬无夜，白亦非觉得可能是个机会，就去见了主角。 见到主角长剑的时候，白亦非心中有了判断，主角为墨家中人，大概率是六指黑侠弟子，或者亲信后辈。 白亦非知道机会来了，六指黑侠就是这把刀。 白亦非通过试探，激发了主角对姬无夜的杀意，是为了让主角去杀姬无夜，为了让主角和妻女分开。 他会动手擒下主角妻女，一个年轻女人，还带着个孩子，他有把握顺利擒下。 奈何主角是个死宅，天天守着老婆孩子，唯一出门两次，也是很小心，时间也不长，白亦非一直没有等到机会。 直到铁血盟事件，才等到机会。 当日上午八点，血姬动手擒拿主角妻女，白亦非带500亲兵等在城外，顺便截杀信使。 为何让血姬动手？因为更有把握，而且，如果战斗过程中把小言儿打死了，不就正合白亦非心意？ 至于怎么说动血姬出手，白亦非谋划这么久，必然能找到理由。 白亦非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主角，但是韩非他们不会信，所以调兵只能这个时间调，其他时间会被韩非他们察觉，会被韩非他们阻止，毕竟边军不可轻动。 然后，白亦非在城外等，等了许久，血姬仍然未到。 白亦非有两个猜测。 一个是，血姬成功擒拿主角妻女，但是未曾现身，难道察觉了自己的计划？ 白亦非会选择按兵不动。 另一个是，血姬失败了，说明有外力介入，与主角有关的外力，能击败血姬，很自然就会想到六指黑侠。 六指黑侠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是为了让自己当主角磨刀石。 血姬败了，如果是逃了，六指黑侠会有下一步动作，不会没动静。 所以血姬要么被打死了，正合白亦非之意，要么被生擒。 这种情况，也合白亦非心意，白亦非也会选择先按兵不动。 然后，白亦非等到了自己的兵马。 这得提一句，韩国很小，骑兵几个时辰就能从边境到新郑。 主角团还没回来，白亦非主动前往翡翠山庄，路上碰到1500巡防营骑兵顺手宰了，之后堵住了主角团。 白亦非那么说，也不是为了装逼，是为了合理的抬高自己，给主角留下一个很会算计的印象。 然后，一步步通过试探，将主角逼到死角。 章节末尾，有咚咚咚的声音响起，那是机关白虎走动的声音。 白亦非从军多年，是不是马蹄声，还是能分辨的。 白亦非知道，来的不是血姬，那么就是六指黑侠了。 所以，白亦非笑了。 第五十三章 作物成熟 第二天，姜哲夫妻难得没有早起，直到女儿在门外叫人，才匆匆起身穿好衣服。 打开房门，焰灵姬带着小言儿站在门外。 数月过去了，焰灵姬不知使了何种手段，居然获得了知雪的信任，同知雪姐妹相称，连小言儿都和她亲近。 姜哲查过，没有火媚术的痕迹！ 问妻子，妻子笑而不语，百思不得其解，便听之任之了。毕竟，知雪出身罗网，这方面更为敏锐，能感受到人心中的恶意。 小言儿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一头扎进姜哲怀里：“该吃早饭了，爹爹羞羞，这么晚还赖床。” 估摸了下太阳的高度，约莫辰时了，太阳升起一个多时辰了。 “……”姜哲有些尴尬，见到焰灵姬在偷笑，不禁狠狠瞪了她一眼，哄着怀中的女儿：“爹爹不如言儿，言儿这么早就起床，真厉害！” “咯咯……” 受到夸奖，小言儿喜不自胜。 ………… 心情有些不好，姜哲就没有出门，安心呆在家里陪伴家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三个月过去了，作物该成熟了。 府中圈定的禁地内，划分出了三块，分别种着玉米、红薯、土豆。 此时，玉米地里数百株玉米秆，已经近一人高，土豆和红薯地里，也遍布绿色的藤枝。 作物完全成熟，叶片当会发黄，如今还没有这个迹象，索性多等等。 “爹爹，你为什么每日都来看这个啊？” “这可是宝贝，当然要日日照看啊！” “什么宝贝？”听到宝贝，小言儿双眼亮起。 “价值连城的宝贝!”姜哲随口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女儿越来越亮的双眼。 “爹爹，挖出来给言儿看看，言儿想看看是什么宝贝？”小言儿抱着父亲的脖子开始撒娇。 看着眼前一片青翠，姜哲有些犹豫，眼见女儿泫然欲泣，要发动眼泪攻势，急忙点头：“言儿想要挖哪个？” 小戏精立马眉开眼笑，转过头去，兴致勃勃的指指点点，“挖那个。” 姜哲抱着女儿接近目标，将女儿放下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挖了起来，小言儿蹲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片刻之后，从土里挖出了四个拳头大的红薯，椭圆形的果实，外便看起来并不出奇。 “这是什么宝贝？”小言儿满脸失望。 “红薯，很甜的！”姜哲笑着说道。 “甜的？爹爹，给我尝尝。”小言儿眼睛再次亮起。 “等会，爹爹给你烤熟。” 姜哲双手相击，内气微微震动，将手上的泥土震落。拿起一只红薯，内气运转经过手少阳三焦经传输到掌心，不过片刻便将红薯烤熟。 散去热量，使红薯温度适宜，再将其掰成两节，递给宝贝女儿。 “嗯，好甜！” 小言儿接过一个，小小的尝了一口，双眼眯起喜滋滋的道，说完一口又一口吃了起来。 小孩子头喜欢甜食，这个时代除了白糖、水果，可没有什么甜的实物。 姜哲虽然可以具现后世糖果类的零食，但为了女儿的牙口，从未拿出来过。 “言儿，你在吃什么啊？” 知雪从远处缓缓走来，一眼就看到女儿很开心的吃着什么，不禁开口询问。 “爹爹给的，好甜的，娘亲也吃！” 小言儿从父亲手里拿过另一半，迈着小短腿欢快的跑到母亲身前，将红薯递给母亲。 “嗯，言儿真乖！” 知雪笑吟吟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接过女儿手中的红薯，好奇的打量着。 “娘亲吃，真的很甜。” 知雪浅尝了一口，双眼微亮，笑眯眯地道：“味道很好！言儿，从哪里弄来的？” “爹爹从地里挖出来的！” “哦？” 知雪转头看去，果然有翻动的痕迹，一株植物已经被连根拔起，地上还有三个一样的果实。 夫君一直神神秘秘的，就为了给女儿种点吃的？ 见到妻子有些疑惑，姜哲微微一笑：“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仅仅香甜可口，而且收获时间短、对土地要求地，最重要的是产量高。” 得到夫君提醒，知雪瞬间反应过来，面色震惊的看着眼前三块土地。 庭院中的土地，可不是什么优质良田，只是很一般的土质，这样的土质遍地都是。 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是三个月前种下的。 至于产量，看着眼前植物得分布，大概估算了一下，产量超过千斤。 如今的稻谷，亩产不过百多斤而已，这还得是收成好的时节。 “果真价值连城……”知雪低声呢喃。 见到妻子失神，姜哲没有打扰。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很清楚亩产数千斤的粮食，意味着什么。 封建时代，制约人口数量的便是粮食，如今七国总人口约两千多万，远远没有达到承载极限。 后世康乾盛世，被许多人认为是封建时代的巅峰，远超文景之治、开元盛世等等，最大的理由便是人口。 康熙初年，华夏大地人口不到三千万，等到乾隆末年，人口已经接近四亿。 以封建时代低下的生产力，之所以能养活这么多人，依靠的便是从美洲传来的土豆、红薯、玉米等粮食作物。 如今的大秦有了这些，如何会二世而亡？ 百姓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选择造反。不能裹挟普通百姓，没有兵源，所谓六国贵族又能如何。 “白凤。”姜哲高声呼喊。 “在！” “让李管事进宫，请王上来此，就说有要事相商！” “诺！” 夫君弄出眼前这些宝物，足以被称为在世圣贤。 回过神来的知雪，心中洋溢着自豪之情，看向姜哲的眼神中，似乎有火焰升起。 “嘶！” 察觉到妻子的眼神，姜哲莫名感觉小腿发软。 为了生个儿子，妻子近日可没少索取，不过几日间，姜哲已经隐隐有气虚之状。 “咳咳！为夫还有要事与王上相商，你带着言儿回后院吧！” “好的，夫君！”知雪压制住躁动的心，低声回复。 等妻女离开后，姜哲具现了两个数立方的木箱，一个塞满杂交水稻种子，另一个塞满杂交小麦种子。 感受到能量见底，姜哲叹了口气。 自然吸收日精月华，积攒的能量实在太少了，等造纸术和这些作物传开，吸纳众生念力，应该能收获不少能量。 姜哲的府邸距离王宫不远，不到半个时辰，秦王政的座驾便来到姜哲府邸前。 在李管事的带领下，秦王政和盖聂一路通行，来到姜哲所在的小院。 “先生让孤前来，可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尚未接近，秦王政便大笑着说道。 先有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后有水泥和冶铁之法，都堪称国之重器。 姜哲一直恪守君臣礼仪，之前都是主动前往宫中进献，如今传信要秦王政过府一叙。 收到传信的秦王政，瞬间意识到了不同寻常，是以放下手中事务匆匆而来。 “自然，绝不会让王上失望！”姜哲满带笑容的道。 “哦？孤拭目以待！” “王上请上前。” 姜哲在一处红薯藤旁蹲下，示意秦王政上前，秦王政面带好奇之色，走到姜哲身旁。 盖聂跟随近前，面色平静，眼神中却微微带着一抹兴趣。 一回生，二回熟。 不过十余息，姜哲就挖出来五颗红薯，将其中一颗递给秦王政。 “王上，这是红薯，无价之宝！” 秦王政颠了颠手中拳头大的红薯，约两斤左右，看向眼前整齐排列的绿色植株，轻易判断出了大概的产量，神色有些复杂，声音都有些干涩的道：“这是吃的？” “不错，可作为粮食，而且味道极好！” 粮食？ 一旁的盖聂脸色大变，看着眼前的土地，心中瞬间有了大概的判断，不禁神色激动，欲言又止。 秦王政将手中的红薯掰开，淡黄色的果肉看起来极为诱人，左手将果肉递到嘴边，轻轻的尝了一口。 “甜的？” 秦王政尝了一口，欣喜的说道。 如此高产的食物，即便难以下咽，也不是问题，味道居然是甜的，真乃上天的恩赐。 姜哲笑而不语。 秦王政不禁又尝了两口，见一旁的盖聂欲言又止，笑着将右手的一半红薯递出。 盖聂尝了一口，果真是甜的，味道极好。 确定了事食物，盖聂对着姜哲深深一拜。 “盖聂代天下百姓谢过姜兄！” “盖兄严重了！” 姜哲伸手拖起盖聂，阻止其下拜。 “红薯产量极高，不需要优质土壤，且成长时间短暂，三个月左右即可收获。但有一个缺点，就是不易储存，比不得稻米，一般只能存放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秦王政不禁微微皱眉，储存时间如此短暂，是不能用作军粮了。 过于贪心了！ 片刻后，秦王政释怀。 “这个是土豆，和红薯成长差不多，同样产量极高，是一种菜肴，也可用作粮食。” 姜哲挖出了一窝土豆，简单的介绍一下，有红薯专美在前，土豆也就不让人惊奇了。 “这个是玉米，可以制作面粉，应当能够存放一年之久。” 姜哲掰下一个玉米，剥皮之后递给秦王政。 “面粉？” 秦王政面色欣喜，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米。 战国时代是有面的，而且是主食，尤其是北方地带，通常会制成饼和馍之类的食物。 深深的看着眼前三块土地，秦王政如同看到了大秦的未来。 以这些为根基，数年之内就足以推广到全国，有了足够的粮食，大秦的铁骑足以征伐到天涯海角。 “这里还有两箱水稻和小麦的种子，产量很高，具体能高出多少，就不清楚了。”姜哲打开了一旁的两个木箱，里面堆满了金黄色的种子。 水稻和小麦，种植条件想对较高，具体产量如何，还要等种出来才知道。 “先生带来如此神物，孤已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只愿王上早日一统天下，创建太平盛世！” “先生的意愿孤心中明白，先生放心，孤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秦王政招来卫士，小心翼翼地将地里的种子挖出，连带两个木箱一起收起。 之后便匆匆回宫，召集重臣商议推广种植之事。对于这些作物的来历，秦王政没有细究，只要属于秦国就行。 神器在手，但还需慎用！ 推广种植并不是见容易的事，要选择合适的种植地点，要考虑到百姓是否接受，还要注重保密以防细作窃取…… 专业的事自由专业的人安排，姜哲不敢高估自己的能力，也从不小看朝廷大员的能力，具体的事宜他们会比自己做的更好。 翌日，秦王政又加封了姜哲的爵位，直接一步到顶，封爵大良造。 第五十四章 百家陆续前来 晚间，府邸书房之中，姜哲召见了掩日和蓑衣客。 “各国的力量，抽调一半回来，在国内布下天罗地网，务必将山东六国的探子斩杀干净。” “诺！” 番茄、土豆、玉米即将开始种植，这关系到天下的稳定，不可让山东六国得到。 如今还不是推广高产作物的时候，待秦国占领他国之后，才是推广的最佳时机。 民以食为天！ 秦国到来，能让所有人吃饱肚子，自然会收获民心。 届时民心所向，则天下太平。 翌日早食之时，焰灵姬和小言儿已在桌前等候，姜哲夫妻姗姗来迟。 知雪红光满面，脚步带风走近餐桌，将女儿抄起抱在怀里。 姜哲则面色微微发白，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在妻子身后。 焰灵姬见状低头捂嘴偷笑，让姜哲有些尴尬。 “灵儿阿姨，你在笑什么啊？” 小言儿滴溜溜地大眼睛看着焰灵姬，好奇的问。 “没什么？哎呦！” 知雪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伸手在焰灵姬额头轻弹。 落座之后，几人开始吃饭。 小言儿吃着早饭，大眼睛不停在几个大人身上转动，总觉得今天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吃完早饭后，姜哲独自在静室练气，知雪则开始教导小言儿识字，生活平静而美好。 ………… 姜哲府邸中心，有一栋五层阁楼，在其顶部可以俯瞰方圆数里。 作为府邸护卫统领的白凤，日常便喜欢坐在阁楼顶部，既可以观察府邸动静，也可以观看咸阳城。 “你还不到十五，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每天躺在楼顶晒太阳。”墨鸦闪身站在琉璃瓦上，看着身前躺着的白凤，轻笑着说道。 “这不是无聊么，整日无事可做，说是护卫府邸安全，但是几个月了，连个毛贼都没有。” 白凤坐起上身，看着墨鸦摊了摊手。 “这样不好么？”墨鸦挨着白凤坐下，看着远处一片祥和之景。 咸阳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不是新郑可比。 “好是好！之前在新郑时时杀人，如今可平和多了。” “不过日日如此，难免有些无聊。” “你还好，偶尔还能出咸阳逛逛。我就惨了，天天在府里无事可做，只能晒太阳了。” 墨鸦笑而不语，心中知晓，白凤虽然口中抱怨，说着无聊之类的，其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身陷黑暗之人，又岂能不知道光明的珍贵。 见识过光明之后，又岂会愿意再生活在黑暗之中。 “说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给我找个嫂子？你出门在外，见到合适的女孩，可要乘早下手。” 见到白凤话语突变，墨鸦不禁转头，诧异的看着白凤。 “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我等是大人家臣，可不是门客，娶亲之事自己可做不得主，该由大人安排才是。” 战国时代，还是一个半奴隶制社会，如墨鸦、白凤这种家臣，算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没有那么多自由。 家臣的婚娶之事，一般会由主人赏赐女子。 “大人可不会在乎这些。” 白凤不以为意的道，相处不过几个月，但是白凤已经了解，自家大人对于世俗礼法可不怎么在意。 “大人没有蓄养美姬，可没有美姬能够赐予你，你不自己想些办法，等你老了怎么办？” “……” 墨鸦不禁面色微变，这的确是个问题。 之前在姬无夜手下做护卫统领，看似风光，实则朝不保夕。刀口舔血的日子，说不定哪一天便栽了，自然没有心思考虑娶妻之事。 如今是该考虑一下了！ 不过…… 看着白凤还欲再说，墨鸦板起脸来，沉声说道：“大人虽然为人宽厚，但我们不能放肆，还需禀明大人才是，如何能私下做决定。” “知道了！” 见墨鸦神情严肃，白凤不情不愿地道。 白凤毕竟是少年心性，经历的事情不多，做杀手也不过两三年。近日来平和的生活，已经让他失了警惕，如今敢在背后非议大人，这不是个好现象。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会和大人说，让你去韩国将族人接过来，之后你就随我在黑衣卫中做事吧。” “将族人接过来？也好，放在眼前会安心一些！” 两人坐在楼顶，居高临下观察者周围的动静，随意的闲聊着，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时辰。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行来，最终停留在府邸门前。 “大人一向深居简出，咸阳城可没什么熟人，居然有人前来拜访？” 白凤好奇的看着马车，来咸阳好几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登门。 楼顶距离前门不过百米，以两人的目力，可以清晰的看到门口的马车。 马车停下，走出一男两女。 男子手持一柄黑色的长剑，似乎察觉到两人的目光，转头向这边看来。 无锋？不对，是墨眉！ 墨鸦见到男子手中的长剑，刹那间反应过来。 “是六指黑侠，去通知大人！” 墨鸦说完，从楼顶一跃而下，几步之间出现在大门之外，对着六指黑侠恭敬行礼。 “你是？” “墨鸦，大人的家臣。” “带路吧！”六指黑侠淡淡的道。 “诺！” 墨鸦领着三人入府，尚未走到客厅，眼前人影闪动，姜哲出现在几人身前。 “师傅，念端大师，师妹！” 看着眼前三人，姜哲神情有些激动。 六指黑侠和念端大师还是那个模样，岁月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倒是端木蓉，三年前还是豆蔻少女，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了。 “受伤了？脸色怎么有些不好？” 见到姜哲脸色微白，气息有些虚浮，六指黑侠关心的询问。 “师兄脸色泛白，是流血过多所致？让师妹看看！”端木蓉说着，上前两步，欲要给姜哲把脉。 “呃……”姜哲闪身避过，尴尬的笑了笑，“师兄没事，练功走岔了气而已，小事情，过两天就好了。” “练功不可操之过急，当循序渐进！” “是啊，师兄！” “我知道了！里面请！” 姜哲点头，抵挡不住念端大师饱含深意的目光，急忙岔开话题，邀请几人入内。 会客厅中，知雪已经抱着言儿等候于此。 “师傅！” “嗯，不用多礼！这位是为师好友，医家念端大师，还有其弟子端木蓉。” 见礼之后，众人叙旧一番，知雪留下招待念端大师和端木蓉，姜哲和六指黑侠来到书房。 书房之中，两人相对而坐。 “守义，是选择了秦国？” “是的，师傅！” “理由呢？” “为了平定战乱，建立太平盛世！” “平定乱世……” 六指黑侠语气幽幽。 自周天子失势，诸侯互相征伐，距今已经五百多年，因战乱而丧生的不计其数。 礼乐崩坏，世道混乱！ 在这种环境下，有识之人开始摸索救世之法，渐渐就出现了诸子百家。 道家无为而治，儒家以德化人，法家信赏必罚，墨家兼爱尚同…… 虽然理念不同，但初衷都是为了救世，为了平定这乱世！ “几成把握？”六指黑侠沉声询问。 “十成！”姜哲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 对于弟子的为人，六指黑侠十分清楚，绝不会故意夸大，话不会说满。 如今居然说十成把握，六指黑侠欣喜不已。 “详细说说！” 姜哲开始讲叙述，六指黑侠越听心中越是欣喜，待姜哲说完，六指黑侠闭目于心中推演。 以秦人之勇武，装配新式利刃，其兵戈之盛天下无人能当。 又有高产食物，足可以养活天下之民。 再有百家之臂助，一统天下近在眼前，太平盛世不再遥不可及。 站在六指黑侠这个高度，七国于眼中其实并无太大不同，甚至七国之中，其对于秦国观感最好。 所谓暴秦，只不过是山东六国的污蔑之言。 昔年商鞅变法，有很重要的一条，便是废除奴隶制，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墨家之人心生好感。 秦国治下的普通百姓，远比山东六国过得好、过得有尊严、过得有未来。 许久之后，六指黑侠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爱徒，欣慰的说道：“守义，做的很好！” “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获得了六指黑侠的认可，姜哲心中很是喜悦。 “为师虽为巨子，但墨家不是为师一人之墨家，三个月后便是七年一度的墨家大会，到时记得回机关城，商讨一下我墨家的未来。” “好的，师傅！” 商讨完毕，两人离开书房回到客厅。 桌案上放着许多玩具，端木蓉正陪小言儿愉快的玩着，念端大师和知雪则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嬉戏。 “爹爹，姑姑给了言儿好多玩具，言儿好喜欢！” 小言儿看到父亲接近，笑着对父亲说道，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之情。 “真的？言儿谢过姑姑没有？” “谢谢姑姑！” 小言儿转动眼睛，想起自己还没有道谢，急忙转头看着端木蓉，甜甜的道。 “言儿喜欢就好！真可爱！” “吧唧”一声，端木蓉忍不住亲了一口。 “咯咯咯咯……” 几人微笑着看着两人嬉戏，笑意中满含着长辈的宽厚与包容。 六指黑侠并没有久待，一起吃过晚饭之后便离开。 距离墨家大会还有三个月，六指黑侠需要会见墨家支脉统领，提前做好准备。 墨家的行事风格为七国当权者不喜，只不过由于墨家实力雄厚，又多年恪守中立，才勉强维持着局面。 六指黑侠身为墨家巨子，在姜哲这里短短逗留便离开，本就是给山东六国一个态度。 在墨家旗帜鲜明的站在秦国阵营前，山东六国顾及墨家的势力，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一旦确定为敌人，山东六国之内，免不了有人会动手绞杀墨家支脉。 念端师徒对咸阳不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索性就住在姜哲的府邸。 ………… “知雪，这是什么？味道怪怪的。” 晚间，处理完黑冰台的事务，姜哲回到房间，便见到妻子端着个小碗，从内屋走了出来。 小碗之中，是深黑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念端大师给夫君开的方子，补充精气的！” “你找念端大师开药方？” 姜哲不禁瞪大双眼，这种事怎能找长辈，还是念端大师，还好念端大师不是多嘴的人，不然岂不是得社死。 “自然不是，夫君想哪去了！念端大师主动给妾身的方子。”知雪脸色微红，白了姜哲一眼，这等事情，自己女儿身，如何能做？ “那就好！” “夫君，该喝药了！”知雪笑吟吟的看着姜哲柔声说道。 “……” 姜哲硬着头皮喝下！ “夜已深，该歇息了！” 妻子微微泛红的俏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动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柔情蜜意。 “嘶……” 如此美景之下，姜哲却不禁头皮发麻！ 第二天上午，师徒二人进宫会见了秦王，商讨了医家入秦之事。 又是十余日过去，李斯前来拜访，姜哲来到前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荀子。 “姜哲见过荀子前辈！” “贤侄无需多礼！” “贤侄此番可是闹了颇大动静，看来贤侄是看好秦国了。”荀子笑着说到。 “前辈所言不错，秦国国力强大，我欲倾我之力助秦国一统天下，早日结束这让人厌恶的乱世！”姜哲沉声开口。 “一统天下？春秋以来，列国已征战数百年，天下一统也好。”荀子一声叹息。 “儒家可能助力一番？” “儒家掌门是伏念，老夫只是一闲云野鹤，不过秦国本就实力强横，如今推出书籍一事，天下英才尽入彀中，大势已成，想来伏念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前辈如此说，我便放心了！天下早些一统，太平盛世也会早些到来！” “太平盛世！那是多么久远之前的事了，老夫老矣，希望此生还能见到。” “不会太久，十年时间应该就足够了！” “如此，老夫便拭目以待！” 第五十五章 回机关城 时间转瞬即逝，三个月后，临近墨家大会之期。 提前七天，姜哲来到了机关城。 “赵师兄，薛师兄，今日是二位值守啊！” 机关城门户，有数十位墨家弟子值守，姜哲快步上前，对着为首两人笑着招呼。 “哼！”赵姓师兄脸色不悦，冷哼一声转过脸去并不搭理。 “哈哈！师弟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进去吧，机关城有很多人等你回来！” 薛姓师兄满脸尴尬，打着哈哈请姜哲入内。 两人身后的数十位墨家弟子神色各异，或欣喜，或期待，或不悦，或冰冷…… 姜哲微笑着从众人中间通过，背对众人之后，笑容缓缓收敛，眉头微微皱起。 墨家内部这是发生了分歧！ 山东六国五次合纵抗秦，唯一一次胜利，还是信陵君统帅的那次，其他四次都被秦军杀的溃不成军，胜利的一次损失同样不小。 秦国与山东六国间的仇恨不小，燕、齐两国与秦国并不接壤，应当会好些，楚、韩、魏、赵四国民众，或许会敌视秦国，尤其是赵国…… 长平之战！ 大哥…… 叹息一声，姜哲心中微沉。 进入机关城，一路碰到的墨家弟子，姜哲都会笑着主动招呼，多数会笑着回应，少数面色冰冷，极个别远远见到掉头就走。 径直前往六指黑侠的庭院，敲门之后，并没有人回应，姜哲站在院外静静等候。 半个时辰过后，六指黑侠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对青年男女。 男子二十来岁，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配合其英俊的面容，见之便让人心生好感。 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已有倾国倾城之姿，紧紧跟随在男子身旁，不时瞥向男子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 东君焱妃！ 半年前伏击自己时，虽然其轻纱遮面，但是姜哲绝不会认错。 她怎会出现在机关城？是用了手段压制了阴阳家的真气气息？ “师傅！”姜哲上前几步行礼。 “守义，回来了啊！” 六指黑侠笑着点头，指着身旁两人介绍。 “燕丹，你的师弟，焱妃，丹的妻子！” 七年多前，姜哲还在机关城的时候，六指黑侠提过收燕丹为徒之事。 彼时燕丹在赵国为质子，姜哲学艺未成，还没有出机关城，是以师兄弟二人知道彼此，但还没有见过面。 “见过师兄！”燕丹夫妻一同大礼跪拜。 “师弟，弟妹！何须如此？” 姜哲脸色急变，匆忙上前扶住二人手臂。 “半年前，焱妃同阴阳家众人伏击师兄一事，还请师兄勿怪。” “当时焱妃受制于东皇太一，不得已才做出此事。” “如今焱妃为了师弟，已脱离阴阳家，还怀有师弟的骨血！请师兄看在师弟的份上，宽恕焱妃的冒犯！” 燕丹看着姜哲，面色诚挚的道。 “伏击师兄之事，焱妃时时自责，好在师兄实力高强，没有受到损伤，不然焱妃万死难辞其咎。如今焱妃只想相夫教子，还请师兄原谅焱妃的过错！” 焱妃左手轻抚腹部，脸上满十母性的光辉。 “区区小事，彼时各为其主罢了，师兄并不在意，师弟和弟妹又何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姜哲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二人一眼，微笑着说道。 “多谢师兄！”两人齐声致谢。 “一场误会，说开就好！你们师兄弟能和睦相处，为师很是欣慰！” 对于焱妃伏击姜哲一事，六指黑侠并不太在意，毕竟彼时各位其主，这在战国时很常见的事。 许多同门师兄弟，甚至亲生兄弟，彼此感情深厚，但是分属两方势力时，算计彼此也会不留余力。 情谊归情谊，立场是立场！ 如盖聂和卫庄，初期打生打死，之后照样如影随形。 如今焱妃加入墨家，之前伏击之事便不算什么，更遑论姜哲的妻子，本就是罗网杀手，之前便与墨家敌对，姜哲应当能够理解，能够感同身受。 以六指黑侠对姜哲的了解，姜哲不会在意焱妃之前的冒犯。 姜哲的确并不在意焱妃之前的伏击，毕竟彼时是各为其主。而且，前世少年时代，姜哲极其喜欢小月儿，这可是“老丈人”和“丈母娘”。 入屋之后，六指黑侠落座主位，姜哲和燕丹相对而坐，焱妃跪坐在燕丹身旁，看向燕丹的眼神，有着化不开的情意。 “守义，门中对于是否加入秦国，有很大的分歧，你要有心理准备。”六指黑侠邹着眉头说到。 “师傅，不知具体如何？” “赵墨、魏墨两支坚决反对，韩墨、燕墨、齐墨、楚墨大致中立，机关城多数中立，支持与反对的都不多！” 姜哲心中了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墨家之中，巨子为门派掌门，但并不代表绝对权威，不像阴阳家，事无巨细，东皇太一可一言而定。 数日后的墨家大会，或许不会平静！ “弟子知道了！” “数日后的门派大会，为师不便表态，一切要看你自己的了。” 六指黑侠说着，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师傅不必如此，弟子自有应对！”姜哲笑着回答。 对于六指黑侠的话，姜哲能够理解。 墨家如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身为巨子，六指黑侠不能偏帮任何一方，必须保持中立，维护两方和谐。 如若不然，墨家分崩离析，或许便近在眼前。 “师兄入秦，是笃定秦国可一统天下？”燕丹笑着询问。 “不错！”姜哲笑着点头，并没有具体解释。 “如此，师弟便祝师兄实现自己的抱负！” 不久之后，姜哲和燕丹夫妻离开别院。 燕丹邀请姜哲去家中做客，姜哲欣然前往。 有些出乎姜哲的预料，燕丹没有打听秦国的事，一丝一毫的试探都没有。两人于燕丹家中谈天说地，除了七国政治，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无所不谈。 当然，大多数是燕丹在说！ 一番畅谈之后，姜哲对燕丹好感急剧提升。 焱妃的手艺不错，几道小菜色香味俱全，让人有些惊讶。 从燕丹家中离开后，姜哲前往盗跖的房间，那也是姜哲住了七年的地方。 站在房门外，犹豫了片刻，轻轻敲响房门，久久无人回应。 迟疑了一下，姜哲来到邻居门前敲响房门。 几息之后，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打开了房门。 “守义，你回来了？”女子惊喜的说道。 “林姐！”姜哲笑着问好，接着回答，“几日后门派大会，回来参加会议。” “进来坐！” “好的！” 屋内空间并不算太大，约莫七八十平，设施有些简陋，但生活用具摆放的井然有序。 窗前的木桌旁，一位六七岁的男童，正拿着一块木板，认真的琢磨着什么。 “吴大哥不在？” “最近机关城不怎么太平，来了许多探子，你吴大哥在后山值守。” “忧忧，你姜叔叔回来了!” “姜叔叔！” 稚童闻声抬起头颅，疑惑的看了眼姜哲，忽然面色惊喜，拿着木板，小跑着来到姜哲身前。 “小忧忧长大了好多啊！” 姜哲两手放在男童腋下，将男童高高举起，笑着说道。 “叔叔放我下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童扭捏着挣扎。 面带微笑将男童放下，姜哲摸了摸男童头顶。 “呵呵，以前忧忧可是最喜欢叔叔举高高了，如今大了，知道害羞了。” “姜叔叔！”男童很不好意思的叫喊。 “好好，叔叔不取笑你了！” 男童举起手上的木板，期待的道。 “这个我弄了好些天了，一直不能成功，叔叔教教我吧。” 接过一看，姜哲不禁失笑。 推箱子游戏！ 之前在机关城，姜哲做出了几百个，本是做给端木蓉玩的。 班大师见过之后大为赞赏，直接仿制了十套，丢给了机关城的小娃娃，让一众孩子又爱又恨。 姜哲简单的指导了一下，男童很快掌握了诀窍，欢呼一声拿着木板跑出房间，去和小伙伴炫耀去了。 “这孩子！” 女主人笑着摇头。 “林姐，我大哥是搬家了？刚才敲门没人在。” “没有！你大哥盗跖啊，最近都在后山巡逻，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了。” 女主人说着，看着姜哲试探着问：“守义，听说你加入了秦国，为秦王做事？” “是的！林姐也知道了？”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在争论，机关城已经不如往日平和了，让人有些担心。” 女主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林姐，无需担心！过几日就会有个结果，机关城也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姜哲出声宽慰。 “如此，就最好了！” 同女主人交谈了片刻，姜哲离去，前往客房休息，路过家门时，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 数日后，墨家大会！ 会议室中心，姜哲挨着六指黑侠坐下。 除了一众统领，四周还摆放了数百个坐垫，落座的都是机关城内德高望重之人，少有年轻小辈。 “咳，今日商讨墨家与秦国之事，大家畅所欲言！不过还望大家慎重，这关系到墨家的未来。” 见所有人已经到齐，六指黑侠开始主持会议。 六指黑侠话落，所有人看向姜哲，目光各有不同，好在一种统领眼中，并没有流露出恶意。 “春秋以来，诸侯竞相征伐，至此已超过五百年，其间因战乱而丧生的不计其数。” “诸位先贤眼见世道混乱，纷纷寻找救世之路。” “祖师提倡兼爱、非攻。如今七国之中，唯有秦国废除奴隶制、推行军功制。” “无有奴隶，众人人格上平等。” “人人皆能以军功博得爵位，也就无所谓贵族与平民之分。” “与山东六国比较，秦国内部最接近祖师兼爱之理念。” “如今，秦国自商鞅变法，历时超过百年，实力冠绝天下，山东六国已无力与之抗争。” “待秦国一统天下，便再没有战乱之苦，祖师非攻之理念便能得到实现。” “哲希望墨家，能够助力秦国，早日结束这数百年战乱之局，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姜哲讲述完心中的想法，平静的看着众人，等候反对之人出声反驳。 理不辨不明，唯有将道理讲述明白，才能得到中立之人最大的支持。 而且大势如此，姜哲并不太担心。 众人神色各异，多数人若有所思，都是老成持重之辈，可不会被山东六国所谓暴秦蒙骗。 封建制高出奴隶制，是不争的事实。 “秦国以法治世，法家在秦国根基深厚，而其理念与我墨家背道而驰，我墨家加入秦国，如何确保不会被打压，能推行我墨家理念？” 齐墨统领田师叔，当是持中立态度。 姜哲看向发声的中年男子，拱手一礼，笑着回答：“田师叔，哲曾救下秦王性命，得秦王看重，封为上阳君，世袭罔替，并封有大良造的爵位。” “哲统领黑冰台，是以罗网为根基改组而成，职能是与司寇、廷尉相近。” “门中弟子入秦，可于黑冰台中做事。” “弟子们行侠仗义，以前是自发而为，在黑冰台只需走正规程序，有确凿证据就行。” “哲亦任职大秦学宫祭酒，可以为本门学术传播创造便利。” “封大良造，统领罗网，任职大秦学宫祭酒，秦王果真信中与你，可保我墨家传承！”齐墨田统领满意的点头。 “秦国律法严苛，实行连坐之法，百姓日常生活皆由规矩束缚，不见得比山东六国强到哪里。” 魏墨统领卫师叔，当是持反对态度。 魏国毗邻秦国，为山东六国屏障。秦国为了东出，免不了与魏国争斗，魏秦之间矛盾很深。 “商鞅变法，是为了强大秦国。虽然有其弊端，律法严苛，用规矩约束百姓，但也整合了秦国上下的力量，才造就了秦国强大的战争潜力。” “征伐天下和治理天下是两件事，秦王也了解这一点，常言治民当施以法之约束，德之教化。” “为此建立学宫，欲集百家之长，推演出适合盛世治理的制度。” “届时自会废除不和时宜的制度！” “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于人？”魏墨统领冷哼一声。 是与不是，众人心中自有判断。 秦国成立学宫，欲邀百家共襄盛举，自有变革之意。法家不再于秦国一家独大，秦国治世之道，相应的当会有所改变。 未来之事不定，各家自当努力争取！ “你为何笃定秦国咳一统天下，而不是其他国家？” 楚墨统领熊师叔，当是持中立态度，或许心中会偏向于楚国，毕竟楚国地大物博，从未衰落过，如今虽不复鼎盛，但根基在这，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秦国已有新式冶铁之法，所炼之铁器性能远超当世，哲这里有一柄秦军制式长剑，请各位师叔师伯过目！” 姜哲说着，打开身旁的木箱，木箱之中放着七柄长剑，正是七国军中制式长剑。 左手轻拍木箱，真气涌动，深黑色的气劲托起七柄长剑，待七柄长剑升起三尺时。 锵！锵！ 长剑瞬间激射而出，空中翻转几圈，插在众人中阳的石板上。 呈圆形围坐的众人，不禁看向七柄长剑。 七柄长剑之中，属于秦国的那一把，剑身色泽、明亮度远超其他。 “好剑！” 徐夫子不禁脱口而出，身为铸剑大家，一眼便能看出七柄长剑的优劣。此时不禁起身上前，抽出了插在石板上的长剑。 右手握住长剑剑柄，剑尖朝上放在身前，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自下而上缓缓轻抚剑身。 “虽远不如天下名剑，但已超出寻常长剑不知凡己，秦国有此冶炼技艺，天下莫可与之争锋也！” 徐夫子感叹着说完，手持长剑对着身前一击斜斩。 铮！铮！铛！ 插在地上的长剑，被轻易斩断两柄，剑身切入第三柄长剑一寸。 众人的神情不禁发生变化，显然被这个结果所震动。 徐夫子并没有动用真气，仅仅使用手臂力量，便轻易斩断了两柄长剑，足以看出秦军长剑的性能。 秦军本就战力强大，如今，岂不是如虎添翼？ “八年前韩王因惧秦，遣郑国入秦，献策修渠，以期待消耗秦国人力，消弱秦国军队。” “这八年间，确实消弱了秦国军队，然而水渠已经修好大半，再过年余，便能彻底修好。” “那时，秦国便不会再缺粮食，山东六国又拿什么来阻挡秦国？” 姜哲说完，平静的看着众人。 秦国大势已成，统一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在场众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场中沉默片刻，见无人出声，六指黑侠开口说道：“对于入秦一事，大家发表看法吧！” “我反对入秦，秦赵之仇，我赵墨一脉绝不会放下！”赵墨统领斩钉截铁地道。 “我也反对入秦，我魏墨不会放下家仇国恨！” 赵魏两家直接出声反对，让其他人变得犹豫，多年师兄弟，一旦决定入秦，很有可能将来便要生死相向。 会议场沉寂片刻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赞成入秦！” 姜哲闻声看去，却是韩墨统领韩崤，此时的韩崤，较之半年多前，明显苍老了许多。 “老韩，你……” 魏墨统领指着韩墨统领韩崤，难以置信的道。 春秋战国的分界点，便是韩魏赵三家分晋。 虽然分裂成三个国家，但是相对于他国来说，彼此关系依旧亲密，许多时候往往共进退。 “老卫，韩国不比你们魏国。夜幕十余年盘剥，民间早已不堪重负，经不起折腾了。如今朝堂之上两党争斗……韩国没希望了！” 韩墨统领韩崤，语气苦涩的道。 本以为韩非会给韩国带来希望，没想到韩非异军突起，让韩王感受到威胁。 韩王暗中打压韩非，扶持了韩宇与之争斗，夜幕的墙头草闻风而动，许多投到韩宇麾下。 如今韩国朝堂，韩非与韩宇分庭抗礼，彼此争斗不休，可苦了韩国的普通民众。 “我齐墨弃权！” “我燕墨弃权！” “我楚墨弃权！” 各支脉都做出了决定，比姜哲预料的要好一些，至少有韩墨支持。至于秦墨，众人直接无视了其意见，秦墨两位统领也很知趣，全程不发一言。 “我赞成入秦！”“我也赞成！” 两道柔和的女声响起，统领中仅有的两位女性出身赞同。机关城其余统领很是诧异，近乎从来不发表意见的两人，今日居然在他们之前发言。 “我赞成！” “我赞成！” …… “我弃权！” “我弃权！” “我弃权！” “六人赞同，四人反对，其他人弃权！” 六指黑侠说出结果，看着表情失望的赵墨、魏墨四人，犹豫了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十日后，机关城封闭，许进不许出。决定入秦之人，以个人名义入秦，墨家对外依旧中立。” “尊巨子之令！” 短暂的沉寂之后，众人隐隐间松了口气，齐声回答。 会议结束，众人三三两两散去。 “守义，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完成，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文玉走到姜哲身前，低声淡淡的道。 “文师叔，秦王已经同意，会在学宫之中设立女子学院。”姜哲恭敬的回答。 “做的不错！” “分内之事！” 机关城的事情告一段落。 墨家弟子以个人身份入秦，是姜哲和六指黑侠商量后的决定，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墨家免于走向分裂。 而在秦国，姜哲已经站稳脚跟，有众多墨家弟子相助足矣。墨家是否公开表态，旗帜鲜明的站在秦国一方，秦王政并不会太在意。 第五十六章 又是一年过去 三日后，姜哲离开机关城。 大哥盗跖一直避而不见，让姜哲心中失望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避而不见，说明大哥心中还有自己，未来还有机会重续兄弟之情，不至于真正生死相向。 独自一人上路，一路隐藏行踪，花费了五日，才回到咸阳。 阴阳家的两次截杀，姜哲可不敢忘。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黑冰台楚国所部，一直在探查阴阳家总部的位置，一旦探查到其具体方位，姜哲便会主动出击，一举摧毁阴阳家。 ………… “白凤，近日可有大事发生？” “回大人，一切安好！” “嗯！” 府邸大门，见到了等候于此的白凤，姜哲轻声询问近况，得知无事发生，便径直前往后院。 半个月不见，心中甚为想念女儿。 尚未到达后院，便隐隐听到长剑撕裂空气之声。 舞剑之声？ 那个方位，是演武场！ 会是谁呢？ 知雪已经怀有身孕，以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可不会做剧烈运动。 姜哲心中疑惑，不禁放缓脚步，收敛气息走向演武场！ 演武场，是姜哲平日练剑的地方，由一个小院改建而成。小院面积不大，纵横二十余丈，院中的房屋已被推到，除了院墙，没有保留任何建筑。 演武场中心，一年轻男子正在演练剑术。 男子身形如风，矫若飞龙，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手中长剑随心意而动，银白色的剑光，如灵蛇般在虚空蜿蜒游走，带动的剑气，在地面上留下了数值不尽的剑痕。 一位少女，正站在边缘认真的观看。 盖聂和蓉儿？ 姜哲有些诧异，若有所思的悄然离开。 片刻之后，姜哲回到居住的小院。 卧房前厅之中，小言儿站在案几旁，摆弄着上面的玩具，知雪和焰灵姬正在一旁低声说笑。 察觉到姜哲入屋，几人转头看来，均面带喜色。 “爹爹！” 小言儿欢呼一声，丢下玩具跑了过来。 “言儿想不想爹爹啊！” 姜哲弯腰将女儿抱起，亲了一口小脸蛋，笑眯眯地道。 “想啊，都好久好久没见到爹爹了！” “呵呵！” 陪女儿嬉戏了一阵，姜哲走到案几旁坐下，将女儿放在腿上，好奇的询问妻子。 “盖聂和蓉儿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个做大哥的，都不知道关心下妹妹的事!” 知雪给了个白眼，数落了一句，见姜哲面带苦笑，接着开口解释。 “一个多月前，蓉儿经常心不在焉，偶尔还一个人傻笑。” “我与念端大师发现异样，暗中观察，才确定了蓉儿喜欢上了盖聂。” “女儿家面皮薄，我们自不好敞开了说，只能暗中创造机会。” “等你去机关城后，念端大师便找到王上，言及突然想到蓉儿实力太弱，夫君又正巧不在，希望盖聂能传授蓉儿剑术防身，没想到王上欣然同意。” 学习剑术防身？ 真是拙劣的借口！ 有姜哲在，何需舍近求远，找盖聂学习剑术？ 秦王政怕是看出了什么，是有意成全！ 盖聂应当也有些想法。 以蓉儿的聪慧，或许也知道。 无人说破，大家就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蓉儿能和盖聂走在一起，也是一个好归宿，我们都应当给予支持！”姜哲笑着说道。 “嗯，对于盖聂，念端大师也很满意，毕竟是鬼谷高足，天下少有的年轻俊杰。”知雪点头赞同。 解开了疑惑，姜哲便陪着女儿做游戏，不一会便将女儿逗得开心不已。 知雪和焰灵姬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两人亲子互动。 知雪目光柔和，面带幸福的笑意。 焰灵姬同样面带微笑，眼神深处，隐隐带着一丝艳羡。 晚间睡觉休息时，知雪说出了一件让姜哲十分诧异的的事。 “夫君，你将灵儿妹妹收入房中如何？”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姜哲看向妻子，确定妻子没有开玩笑，不禁疑惑的询问。 “妾身如今怀有身孕，不能伺候夫君，可让灵儿妹妹帮妾身分担一下。” “无需如此，生灵儿的时侯，不也是这么过得？”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夫君身受重伤，行动都有些不便……” “你不对劲，哪有你这样，将自己夫君往外推的？”姜哲开口打断妻子的话语。 姜哲前世之时是个孤儿，性格难免有些孤僻，又无亲人依靠，只能靠自己奋斗。 学生时代刻苦读书，工作之后进入it行业又拼命工作，以至于年纪轻轻就身患绝症。 有些孤僻的性格，常年加班的工作，狭窄的交际圈，现实的社会环境…… 多重因素影响下，姜哲一直未曾处过对象，临死之时还是个童子鸡。 因为一直未曾拥有，心中又极度渴望，所以爱情和婚姻，在姜哲心中有着极其神圣的地位。 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姜哲的追求。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于美色的喜爱，是男人的通病，姜哲也不能例外。 初见知雪时，姜哲便砰然心动，但是意识到是欲望作祟，心中便有了些排斥。 尤其是魏无忌要将知雪赠与姜哲，就如同赠与货物一般，姜哲心中越发的排斥。 因为，姜哲认为这是一种亵渎，亵渎了爱情和婚姻的神圣。 这是一种极其懵懂，极其天真，极其美好，又极度别扭的复杂感情，经历过的人自然懂得。 机缘巧合，在魏无忌的推动下，姜哲和知雪走在一起，属于先上车后买票。 如今几年过去，两人感情日深，姜哲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可是夫君……” “夫君心里已经容不下她人了，别乱想，知道么！” 姜哲看着妻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夫君！” 姜哲回来之后，盖聂仍旧每日前来，教端木蓉剑法。 端木蓉眼中对盖聂的情意，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念端大师和姜哲夫妻都选择性失明，只当是普普通通的学剑。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大秦学宫终于建成，占地数百亩，坐落在咸阳城北方边缘地带。 这里得提一句，咸阳城是没有城墙的，所以大秦学宫仍旧在咸阳城内。 姜哲来到学宫，参与第一次学宫碰头会议。 亲眼见到了吕不韦，和想象中有些差距。 本以为身居高位，会满脸威严之色，却不想气质儒雅，与荀子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姜哲见过相国大人！”姜哲拱手一礼。 “上阳君果然英姿不凡，老夫对上阳君可谓神交已久，今后还需上阳君鼎力相助。”吕不韦魏笑着客套，“还有，昨日我已辞去相国之位，不再是相国了。” 辞去相国之位？ 姜哲有些惊讶。 吕不韦满脸笑容，未有一丝不甘之色。 是城府极深，还是真的已经放下？ 不过，如此也好。 毕竟是以“奇货可居”开创一代神话的奇才，后世为许多人景仰，能获得善终也很不错。 “文信侯严重了！姜某只不过是前来辅助侯爷做事，但有吩咐，姜某必倾力而为。” “哈哈！”吕不韦抚须而笑。 小狐狸一个！ 你为王上亲信，做我的副手，当带着王上的意思。 看来王上对老夫，还是不怎么放心。 不过无碍，老夫老矣，权力已如过往云烟，接下来传承杂家学说才是最重要的。 从大秦放出消息，到如今已有半年。 百家之中，愿意和秦国合作的，都已经到来，共同建立大秦学宫。 学宫如今有法学院、儒学院、墨学院、道学院、农学院、兵学院、医学院、女子学院八个部门。 七日后，学宫正式开课。 姜哲处理学宫事务的同时，也积极学习各家学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提升自我的机会，不容错过。 时间缓缓流逝，一年时间过去。 玉米、红薯、土豆三种作物，已经在秦国范围内大范围种植，水稻和小麦也开始实验种植，消息也终于瞒不住，为山东六国所知。 六国皆派出细作，与黑衣卫所属，在大秦的土地上展开了较量。 黑衣卫占据本土优势，六国细作完全不是对手，奈何对方源源不断而来，唯有来一批杀一批。 韩国新郑，大将军府邸，卫庄的书房。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 卫庄看着跪坐在对面、脸色憔悴的韩非，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冷淡的道。 “秦国有了高产作物，已经不缺军粮，没有时间了，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 韩非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 一年多前，韩非在姜哲的帮助下，迅速拿下姬无夜和白亦非，接管了夜幕的势力。 本打算大刀阔斧，在韩国推行变革，以强大韩国。 没想到，一切都被韩王安打乱。 韩王安暗中扶持韩宇，将韩宇推到前台与韩非相争，自己高居王位，以期维持朝局平衡。 韩国既得利益者反对变革，纷纷投入韩宇麾下，让其实力大涨，一时压制了韩非。 以韩非的本事，韩王安和韩宇，本不是其对手。 奈何，有些事，姬无夜做得，韩非做不得。 经历一年多的斗争，如今成功将韩宇压在下风，但是想要彻底变革，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早就该如此了，那些人的嘴脸让人作呕，这次便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三日后，韩非与卫庄一同发起兵变，囚禁了韩王安和四公子韩宇，在新郑杀得血流成河。 韩非登上韩王之位。 ………… 千里之外的燕国蓟城，王宫太子府内。 朝会之后，心情郁郁的燕丹，脚步沉重的走向内院。 朝堂诸公只知道醉生梦死，须不知秦国已蓄势待发，或许不久便会出兵征伐天下，届时燕国危亦。 走到卧房前时，燕丹收拾心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缓缓推开了房门。 “焱妃，这大白天的，为何关……门……” 卧房之内，一黑衣神秘人高坐在主位。 焱妃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跪倒在黑衣人身前，此时，见到燕丹推开房门，不禁焦急的喊道：“夫君，速走！” 黑衣人抬手，一道气劲飞出，将焱妃点穴定身。 燕丹面色一僵，几息之后，面色凝重的道：“东皇太一？” “不错！” “你想要如何？” 燕丹眼神闪动，十余息后，长出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复杂的情绪，沉声说道。 “你很不错！遇事沉着冷静，比焱妃这傻丫头可强多了。” 东皇太一淡淡夸赞，燕丹不为所动。 焱妃实力犹在燕丹之上，这一点燕丹很清楚，然而在东皇太一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逃时逃不掉的！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顺着敌人意思做事，之后相机行事。 “你要我做什么？” “我已经让焱妃以你的名义，邀请六指黑侠和盗跖前来，到时候由你们动手除掉他们。” 燕丹瞳孔收缩，面色阴沉的道：“你要我动手杀我恩师？” “恩师？”东皇太一不禁嗤笑一声，旋即冷淡的道，“六指黑侠，和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你自己选吧！” 燕丹不禁转头看向妻女。 焱妃被点穴定身，唯有眼珠可以转动，此时眼眶盈满泪水，眼神忧伤的看着自己。 燕丹脸色急剧变化，眼神中闪烁着复杂难明之色，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的回答。 “我答应了！可是以我夫妻二人的实力，还不是师傅的对手。” “不用担心，这是一瓶千机散，无色无味，一滴就足以毒杀六指黑侠！” 东皇太一抬手，将一个拇指大的药瓶放在桌上，药瓶为琉璃制成，里面有一滴晶莹剔透的药液。 “我等你的好消息！” 东皇太一说完，挥手解开了焱妃的穴道，化为一道清风，从燕丹身旁掠过。 “夫君！” 焱妃轻声呼唤，深情的看着燕丹，泪水自脸庞滑落，一滴一滴，滴在怀中熟睡的女儿脸庞。 “别怕，都过去了，夫君在这里！” 燕丹几步上前，跪在妻子身旁，将妻子搂在怀里，低声安慰。 “嗯！” 焱妃轻嗯一声，将头靠在夫君胸膛。 双臂紧紧环抱着妻子，燕丹低头看向熟睡中的女儿，眼神很是复杂。 …………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姜哲夫妻陪着两个孩子嬉戏。 姜哲识海之中，三四岁大的小女童坐在鼎言之上默默观看，眼中隐隐闪过一丝艳羡。 “家庭和睦，多么安宁祥和，这种日子我也想过。” “但是，诸天并不安宁，各大势力彼此征伐，说不定那一日，就波及到这个世界。” “没有足够的实力，是守护不了这一份安宁的。” “我只是个灵宝，实力有着上限，诸天之中能打死我的不知凡几。” “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姜哲，你要努力啊，只有成为大罗，才能真正守护这一切。” “咦？” 女童突然抬头，视线透过姜哲的识海，看向了燕国方向。 一息之后，女童收回视线，看向外面的一家四口，神色有些迷惑。 “六指黑侠和盗跖要死了，怎会如此？姜哲有人道气运庇佑，不该会这般死去亲人。” “难道是气运演化的磨砺？为了激发他修行的动力？是这般么？” “凡人百年，终有一死，即便是真仙，也有衰亡的一天，唯有大罗才是永恒。” “一旦成为大罗，只要你不被人打死，在你的护持下，所有亲朋好友都能长生不朽。” “姜哲，你要加油哦！” “话说阴阳家那个，在这个世界是无敌的，姜哲不是其对手，到时由我暗中动手弄死他算了。” 第五十七章 阴谋 七日之后。 燕丹在太子宫中接待六指黑侠和盗跖。 会客室中，三人相对跪坐。 焱妃端上茶水，将三杯热茶放在三人身前后，便安静的退下。 “你传信有急事找我，说是与守义有关，具体何事？” “师傅当清楚，阴阳家曾两次伏击师兄，一次是五部长老，一次是三大护法、五部长老齐出。” “不错，阴阳家与我墨家敌对，伏击守义并不出奇，你提到这个，难道内中有什么隐情？” “焱妃曾与弟子说起过，东皇太一测算出师兄乃天外之人，是借尸还魂的异数，因此才下达格杀令！” “天外之人？” “借尸还魂？” 六指黑侠和盗跖神色惊愕，愣愣地看着燕丹。 燕丹眼见两人，苦笑一声说道：“弟子初一听闻，也觉得是无稽之谈，不过看师兄在秦国所为，很多事确实很难解释。” “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还可以用机关术解释。” “水泥，和远超当世的冶炼技术从何而来？” “土豆、红薯、玉米等神物，千百年来从未听闻，亩产数千斤的粮食，以前甚至相当不敢想，师兄是从何而来？” “唔……” 听燕丹这么一说，确实很是奇怪，只是六指黑侠了解守义为人，对于这些的来源，并没有太在意。 六指黑侠不禁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陷入沉思。 眼见六指黑侠饮下一口茶水，燕丹眼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小跖，你怎么看？” “小弟初来机关城时，确实有种与世界格格不入之感，不过，当时我以为他只是不习惯陌生的环境。” 初见之时，姜哲确实表现的与众不同。 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暮气，言谈举止也不似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而且对世界的认知极少，偶尔会犯一些常识错误，让人啼笑皆非。 几人心思各异，一时均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六指黑侠发出一声轻笑，笑着对两人说道：“天外之人和借尸还魂之说太过离奇，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守义所为，确实有些奇怪，等我去咸阳亲口问问。” “无论结果如何，守义都是我的弟子。” “我教导了守义十年，对其为人很是了解，我相信他，相信他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如果他真是所谓天外之人，我倒是很想知道天地之外，究竟是什么模样。” “盗跖，我们去咸阳！” 六指黑侠说着，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的，巨子！” 盗跖神色有些复杂，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哲，但是巨子已经开口，那便去咸阳一次。 “师傅这就要走？” “嗯，对于所谓天外，为师有些迫不及待了！”六指黑侠微笑着说道。 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不过六指黑侠行走天下多年，深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外真的存在，也不是让人难以接受之事。 “我送师傅！” “不用了！” 六指黑侠挥手示意，带着盗跖走出房间，燕丹眼神微暗，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 接近院门一丈之时，六指黑侠忽然脸色一变，挥手将墨眉挡在身前。 在六指黑侠色变之时，一道浑厚的龙游之气，从院门外激射而来，刹那间便与墨眉碰撞在一起。 六指黑侠眉头紧皱，看向院外出手的女子，沉声询问：“焱妃，你这是做什么？” 焱妃面无表情，并不答话，默默加强了功力输出。 “既然如此，为师就先将你擒……” 六指黑侠忽然脸色一变，真气运转出现迟滞，无力与焱妃抗争。金黄色的龙游之气瞬间突破阻挡，将六指黑侠和其身后的盗跖击飞了出去。 “巨子！” 攻击被六指黑侠挡下，盗跖并没有大碍，扶着深受重创的六指黑侠飞退到墙角，焦急的检查着六指黑侠的伤势。 六指黑侠身形不稳，完全依靠盗跖才勉强站起，此时面色难看，嘴唇发黑，深黑色的血液，不停从嘴角流下。 “毒？” 盗跖脸色大变，不禁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燕丹，怒吼道：“燕丹，你竟敢欺师灭祖？” 燕丹垂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盗跖。 “盗跖……” 六指黑侠低声呼唤。 “巨子，我在！” “将墨眉交给守义，以后他便是我墨家第十三代巨子！” 六指黑侠将墨眉递给盗跖，沉声吩咐。 “巨子！” “速走！” 六指黑侠手指在胸口接连点动几下，强行压制住剧毒，挺直了身躯，挡在盗跖身前。 盗跖眼中蓄满泪水，仇恨的看了燕丹一眼，电光神行步全力运转，刹那间越过围墙，朝王宫外飞去。 六指黑侠看着燕丹，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失望，开口询问：“丹，你为何要如此？” “……” 燕丹身躯微微颤抖，不敢面对六指黑侠的目光，低垂头颅不发一言。 “师傅，原谅我们的自私，你不死，我们一家三口都得死！”焱妃缓缓走到燕丹身旁，轻声回答。 “有人威胁你们？是谁？” “东皇太一！” “愚蠢……”六指黑侠怒哼一声，“你们蠢，为师也蠢，怎么会收下你们这样的弟子。” 燕丹和焱妃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六指黑侠收敛怒气，平静的道：“动手吧，守义会为我报仇的。” “师兄？他也会下去陪师傅的！” 听闻焱妃此言，六指黑侠不禁色变，心念急转有了明悟，“东皇太一是以你们为饵，诱守义前来？” “师傅猜的不错！” 六指黑侠面色变得冰冷，饱含杀机的道：“为师这便清理门户，和我一起去地下见列为祖师吧！” 话音刚落，六指黑侠身形掠向二人，出手狠辣，全无墨家守御的风格，力求将二人击毙于此。 交手不过数招，燕丹和焱妃二人便被重创，吐血倒飞了出去。 六只黑下正欲扼杀二人，忽然脸色一变，挥掌拍向身后。 砰！ 两掌相击，强提的一口气被震散，六指黑侠脸色变的惨白，吐出一口漆黑的血液，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 一击得手，东皇太一并没有接着下杀手，静立原地，默默看着留着黑侠。 “东皇太一！” 六指黑侠咬牙切齿的看着一丈之外，浑身笼罩在华丽长跑中的身影。 “本座亲自为你送行！” “呵……” 六指黑侠嘲讽一笑，缓缓摔倒在地上。 纵横天下数十载，没想到临了，还害了弟子。 守义、念端、文师妹，别了…… 六指黑侠仰躺在地面，无神的双眼看向天空，严重的光彩渐渐熄灭。 ………… 盗跖冲出蓟城不过数十里，便感觉全是气血沸腾，不禁停下脚步检查自身。 “阴阳家的六魂恐咒？” 看着爬满手臂的血红色纹路，盗跖脸色难看。想到巨子的委托，盗跖咬咬牙，继续往秦国方向而去。 燕丹暗害巨子，其为燕国太子，燕墨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往前又行了十余里，盗跖已呼吸急促，汗如雨下、意识模糊。 紧了紧手中的墨眉，盗跖强提起精神，脚步踉跄前行，片刻之后，无力的摔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不行，我不能倒在这里！ 盗跖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最终无力的摔倒，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一刻钟后，几人出现在盗跖身前。 “大司命，你先来！” “好的，月神大人！” 一身红衣的大司命，屈膝半蹲在导致身前，双手刹那间结下数十个印诀，之后将双手贴在盗跖后心，真气缓缓深入盗跖体内。 不过数十息，大司命便气息急促。 片刻之后，大司命脸色惨白的收回双手，深吸了几口气平稳住气息。 “好了，六魂恐咒已经压下，三日后才会复发！” “云中君！” “嗯！” 云中君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五枚指头大的丹药，将之塞入盗跖口中，信心十足的道。 “迷魂丹，足足五粒，即便是老夫也扛不住。” 月神没有理会云中君的自夸，屈膝半蹲在盗跖身旁，右手五指贴在盗跖头顶，施展阴阳家秘传迷魂术。 片刻之后，月神收功，和其他几人一起隐藏在暗中。 “计策浅陋，对方真的会来么？” “他一定会来，恩师客死他乡，兄长惨死眼前，如此血海深仇，他怎会不报？” “如果猜道东皇大人在这，他不敢来怎么办？” “他有那种机关术，乘坐朱雀往地面扫射，有何人能挡？他有这个自信报仇。” 半个时辰之后，盗跖悠悠醒来，目光有些茫然，几息之后腾空飞起，往咸阳而去。 暗中的阴阳家几人悄悄跟上。 ………… 三日后，咸阳城。 姜哲府邸中心的五层阁楼顶部，白凤躺在琉璃瓦上，如往日一般，无聊的晒着太阳。 春日的阳光颇为温暖，白凤双眼微眯，颇有些懒散的模样。 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异样，不禁起身往东方看去。 一道人影踩着楼顶，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待到人影接近，辨认出来人是谁，白凤神色诧异，飞身迎了上去。 是大人的大哥盗跖，他不是和大人闹翻了么？ 如此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两人在距离府邸百丈外的一处楼顶碰上。 见到白凤，盗跖心神微松，强提的一口气卸下，身体前倾便要摔倒。 白凤脸色一变，前冲几步将盗跖扶起。 “带我去见姜哲！” 盗跖留下一句话，便陷入昏迷。 白凤不敢怠慢，拦腰抱起盗跖飞奔回府。 出大事了！ 瞥了一眼盗跖紧握在掌心的墨眉，白凤脸色凝重。 第五十八章 杀机 卧室外的小院之中，姜哲夫妻仰躺在摇椅上，感受着春日的温暖。 旁边是一个七尺见方的木床，木床上铺着柔软的棉被。一个几个月大的男婴，仰躺在大床中心，正吮吸着手指，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 已经三岁的小言儿，坐在在男童身旁，饶有趣味的看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焰灵姬坐在木床边缘，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个孩子。 “爹爹，弟弟为什么总是吸着手指头？”小言儿好奇的问。 “小孩子都这样，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 姜哲闭着双眼，轻摇着躺椅，懒洋洋的回答。 “是么？” “当然了，你当时喜欢吃脚丫子，吃的可香了！” “脚丫？” 小言儿不禁看向自己的双脚，小脑袋凑近，轻轻的吸了口气闻了闻，之后含住大拇指吸了吸。 “爹爹骗人，一点味道都没有。” 姜哲不禁睁开双眼，看向瞪着大眼睛，神色不满的女儿，脸上肌肉抽动，连眼角都带上笑意，却强压着没有笑出声来。 “别听你爹爹胡说，小言儿可没吃过脚丫儿！” 知雪给了姜哲两个白眼，起身将女儿抱起，拿出手绢擦掉了女儿脚丫子上的口水。 “小脚丫是用来走路的，可不能乱吃。” “手指头可以么？” “不可以。” “弟弟不是在吃么？” “……弟弟还小，什么都不知道，长大了也是不能吃的。” “哦！” 姜哲微笑着看着妻女，突然抬头看向东方。 有衣裙翻飞之声传来。 几息之后，白凤抱着盗跖落在院落。 姜哲神色大变，瞬间出现在白凤身前，看向白凤手中的盗跖，此世，盗跖脸上爬满紫红色的血丝。 六魂恐咒！ 又是阴阳家！ 眼中泛起浓烈的杀意，姜哲从白凤手中接过盗跖，电光神行步运转，瞬间冲进屋内，将盗跖平放在榻上。 目睹惊变的知雪，弹指将女儿点睡，将其交给一旁的焰灵姬，脚步轻盈的入内，缓缓走到姜哲身后。 默念外挂解析，得出的结果让姜哲神情更为难看。 身体严重透支，五脏六腑衰竭，经脉紊乱，已经药石无救！ 看了一眼盗跖手中的墨眉，姜哲咬了咬牙，手指在盗跖胸前接连点动，强自激发潜力，让盗跖得以恢复清醒。 盗跖缓缓睁开双眼，见到姜哲，不禁神情激动，布满血丝的脸庞，看起来格外狰狞。 嘴巴张合了几下，盗跖艰难的说道：“燕丹暗害巨子，巨子恐怕……” “师傅？” “大哥你说什么？” 姜哲脸色大变，身体前倾，将脑袋贴近盗跖，目光紧紧盯着盗跖的双眼。 “巨子，死了！” 盗跖悲痛的道，泪水瞬间盈满眼眶，从眼角滑落。 “师傅，死了？” 姜哲眼神茫然，脑海中仅有这么一个念头。 片刻之后，姜哲突然站起身躯，脸色变得狰狞，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大声怒吼：“师傅怎么可能会死？” “师傅心法已经练到第八层，为天下绝顶，区区燕丹，就凭他怎么可能杀害师傅？” “燕丹，给巨子，投毒！” 盗跖咬牙说道，身躯微微颤抖，使尽浑身力气，右手颤抖着将墨眉举起。 投毒？ 姜哲脸色变的惨白，以六指黑侠对弟子的信任，是绝不会想到弟子会给其投毒的。 “巨子，遗命，传你，巨子之位……” 姜哲缓缓跪倒在床前，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墨眉。 “小弟，墨家，交给，你了！” 盗跖说完，右手无力垂落，眼神失去了光彩。 “大哥！” 姜哲扑在盗跖身上失声痛哭。 站在姜哲身后的知雪，泪水也不禁从眼角滑落，跪倒在姜哲身旁，轻轻出身安慰。 许久许久之后，姜哲停止痛哭，颤抖着伸出右手，将盗跖双眼合上。 “燕丹！” “我必杀你！” 姜哲一字一顿的说道，散发着的气息，渐渐变得冰寒，让人如坠冰窟。 “夫君！”一旁的知雪，担心的呼唤。 将盗跖色尸身抱起，姜哲默不作声的来到屋外。 白凤早已退下，焰灵姬抱着小言儿站在床边。 来到小院西南角，姜哲用外挂挖出了深坑，具现出一具木棺，将盗跖安葬。 缓缓盖上土壤，姜哲静静站在坟前沉默不语。 知雪走到姜哲身后，担心的看着夫君的背影。 “知雪！” “我是一个孤儿，自幼便渴望能有亲人，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一个人孤单漂泊，直到遇到师傅和大哥，才感受到家的温暖。” “从未有人，如他们那般，对我如此之好。” “是大哥给了我兄长般的关怀，是师傅给了我父亲般的教导。” “在我心中，一直视大哥为兄长，视师傅为父亲。” “如今，师傅被人暗害，大哥也离我而去！” 姜哲说完，静立了片刻，之后转身看着妻子，认真的说道：“我要去燕国，亲手杀了燕丹！” 知雪与姜哲双目对视，几息之后眼帘低垂，轻声说道：“妾身知道了！夫君且去，我会照顾好言儿和明儿！” 姜哲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一下妻子。 “我去了！” 挥手间，一只机关朱雀出现在身旁，姜哲飞身而上，架势朱雀升空，往东方急速而去。 知雪凝望着夫君远去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即便是已看不到丝毫，也没有收回视线。 “姐姐，盗跖兄长那般模样，看起来极为恐怖，是什么人做的？” 焰灵姬眼见气氛压抑，知雪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思索了一下，抱着小言儿轻轻走近，低声询问。 知雪收回视线，看着焰灵姬，语气低沉的回答：“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是一种极为歹毒的……” 六魂恐咒！ 知雪眼神剧烈闪动，意识到了不对。 姜哲曾经中过六魂恐咒，对其难缠程度，知雪有清晰的了解。 当年在小圣贤庄，两人辅以双修之术，耗时半年才将其磨灭。 如果是焱妃施加的，以盗跖的功力，撑不了多久。 咸阳距离蓟城超过千里，盗跖如何能支撑着来到咸阳。 幕后还有阴阳家！ “白凤！” 知雪高声呼喊。 “夫人，白凤在此！” 一息之后，白风带着一股清风，出现在院中，对着知雪恭敬的道。 “去学宫墨家学院，请墨家前辈来此，就说十万火急，关乎到墨家生死存亡！” “诺！” 果真出大事了！ 白凤脸色微变，恭敬地回答。 话落，化为一道清风，急速朝北方而去。 “姐姐，出了何事？” 知雪看了焰灵姬一眼，出声吩咐：“带言儿和明儿回屋休息。” “好的，姐姐！” 虽然还有许多不解，焰灵姬依然听话的抱着两个孩子回屋。 片刻之后，一架机关朱雀接近，还没有落地，十余道身影接连跃下，围在知雪身前。 “出了何事？守义呢？” “巨子为燕丹所杀，夫君已经去找燕丹报仇了！” “……” 墨家众人神情茫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对视间，发现彼此都是如此。 渐渐的，所有人沉下了脸色。 “你再说一遍！” 文玉上前一步，双手放在知雪肩头，双眼怒睁，血丝急速布满眼球，对着知雪，一字一顿的道。 “巨子死了，为燕丹所杀！” 知雪低语，对于文玉和师傅之事，也有所了解，十分理解对方此刻的心情。 “六指，居然死了，居然死了，居然……死了……” 文玉踉跄着后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墨家一人出手，在文玉背后急点几下，文玉身躯一震，陷入了昏迷。 “师姐！” 风铃将软到的文玉抱在怀中，悲伤的低吟。 出手点到文玉的男子，是巨子直属卫队统领卫恒，实力在一众统领中位列第一。 此时上前看着知雪，沉声说道：“巨子武功绝世，凭燕丹，如何伤的了他？” “回卫师叔，燕丹是伙同阴阳家出手！” “阴阳家？” 卫恒脸色微变，沉默了片刻，说道：“守义和燕丹都是巨子亲传弟子，是墨家未来核心，我等行事还需慎重。知雪，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师叔请随我来！” 知雪走到小院西南角，指着地面说道，“消息是大哥盗跖传来，大哥身中六魂恐咒，已经去世了，夫君将他埋在这里。” “盗跖！” 卫恒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小混蛋，居然先一步而去。 “师叔得罪了！” 卫恒要了咬牙，事关重大，空口无凭，必须得有证据才行。 抽出长剑，卫恒开始挖掘。 片刻之后，尘土被挖起，露出了里面的木棺材。卫恒将手放在棺椁上，犹豫了一下，掀起了棺盖。 盗跖布满血丝的可怖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果真是六魂恐咒！” “阴阳家，该死！” 将棺椁重新填埋后，墨家众人开始商议起来。 “燕丹的妻子是阴阳家东君，当时我就有意见，巨子说无事，言说其已经脱离阴阳家，孰料如今……” “东君虽然实力不弱，但怎会是巨子的对手？” “不错，巨子的内功心法，已经突破到第八层，放眼天下也无几人可敌！” “以巨子武功，如果想走，又有谁留得住？即便阴阳家倾巢而出，算上那个神秘莫测的东皇太一，也不可能留下巨子。” 众人谈论了一会，均不得要领。 “东皇太一，看来是他出手了，当年就该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一旁的班夫子脸色难看，低声说道。 “班大师，何出此言？巨子武功盖世，即便是东皇太一又如何？” “小赵，你们还年轻，不了解东皇太一的强大！随我回墨家，这次我墨家当倾巢而出，为巨子报仇。” 班夫子说完，看着脸色惨变的知雪，心中叹息一声。 守义冲动了，虽然有那些机关物相助，但如何是东皇太一的对手。 还需抓紧时间，务必救下守义！ 班夫子驾驶朱雀，载着十余位晚辈，全速朝着西南方向飞去。 一日后，机关城升起四只朱雀，一同飞向燕国。 第五十九章 复仇 离开咸阳一路向东。 冷静下来之后，姜哲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当年姜哲被大司命暗算，六魂恐咒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发作。彼时姜哲的内功修为，比之如今的盗跖，还要强出许多，盗跖不可能从燕国坚持到咸阳。 阴阳家！东皇太一！ 姜哲眼中闪烁着寒光。 杀我兄长！杀我恩师！此仇不共戴天！ 等我，等我来取你性命！ 姜哲杀心坚定，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对于阴阳家，姜哲一直有一个疑惑。 秦时世界里的始皇帝，无疑是一个极为霸道、自负的人。 这样一个人，居然违反常理，设了两个国师之位，给了月神和星魂。 国师，一国之师，虽地位尊崇，但通常只是虚设，而且极度不为朝臣待见。 历来被封为国师之人，都是教派首领。 以秦时世界而论，若要封一个国师，首选的必然是道家正统，而不是道家叛逆阴阳家。 退一步讲，即便选择了阴阳家，那也该是东皇太一，而不是月神和星魂。 再退一步讲，月神这神棍，据说可以观星测运，将始皇帝忽悠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星魂只是一届武夫，凭什么受封国师。 阴阳家几位长老，也常有调兵的行为。 触动了军权，这极不合理！ 而且，即便是手握三十万边军、堪称军方第一人的蒙恬，见到星魂，也不得不尊称一声“星魂大人”。 如果当做故事看看也就罢了，毕竟阴阳家作为主角团通关大boss，如此抬高其逼格，也无可厚非！ 但是，真实来到这个世界，又与阴阳家敌对，姜哲就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苦思许久之后，姜哲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大唐双龙世界里，大宗师可震慑一国，同理，东皇太一也行。 一切的源头，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其实力或许很强很强。 强到可以一人敌国，强到能以一己之力打穿咸阳城，强到即便是一统天下，手握百万雄师，有剑圣盖聂护卫的始皇帝，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封其两位手下为国师。 “东皇太一，你当真，有如此之强么？” 姜哲面色凝重，低声呢喃。 ………… 接近燕国，姜哲收起朱雀，隐藏着自身形迹进入燕国境内。 临易城内西南，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风月场所，名为红袖招，是黑冰台的一个情报据点。 姜哲来此，是为了了解燕丹身在何处。 以燕丹的手段，在燕墨之中塞几颗暗子，是轻而易举地的事情，姜哲可不会去燕墨自投罗网。 红袖招内，与前院的喧嚣不同，后院颇为冷清。 黑暗中潜行一圈，姜哲找到了目标。 西边角落里的一处房间之中，有七个轻微的呼吸之声，凭气息判断，都有不俗的内功修为。 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姜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休息中的七人瞬间被惊醒，看到站在门口的黑衣身影，脸色变化间，抽出贴身放置的长剑，身形闪动呈半圆形将黑衣人围在中间。 反应敏锐！ 姜哲暗自点头，伸手递出一块令牌。 见到令牌，七人脸色一变，收起武器，单膝跪地，恭敬地低声说道：“参见上使！” “起来吧！你们首领在哪，让他来见我！” “诺！” 姜哲说完走出房间，身形晃动，出现在数丈外的一个大树下。 片刻之后，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匆匆而来。 “见过上使！” 中年男子恭敬行礼，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姜哲再度递出令牌，中年男子神色微松，束手而立聆听训示。 “可知道燕丹如今在哪？” “燕丹如今在猎场春猎。” 春猎？ 如今春夏之交，可不是个打猎的好时间。 “随行有什么人？” “太子妃和两千护卫！” 呵！ 这是摆明车马，等我前去？ 知晓燕丹所在地点之后，姜哲往猎场方向而去，此去猎场还有百里之遥，中间有一片山脉。 在山脉中搜寻许久，姜哲来到一处山头。 山峰不高，也就百来丈的样子，山顶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树木，唯有十余块裸漏岩石。 选定了其中一块，裸露部分足有一人多高。 姜哲开始布置陷阱，将石块采集消除，埋下了准备已久的tnt。 之后恢复伪装，一番折腾后过去数个时辰。 tnt是一种常见炸药，制作方法广为流传。 姜哲通过大秦的渠道，弄到了原材料，制成了数十吨nt，本打算找到阴阳家位置，之后驾驶朱雀去轰炸，没想到还是晚了。 如今埋下了大半tnt。 任东皇太一武功再高，也得饮恨！ 万不得已之时，便将东皇太一引来此地，与之同归于尽。 为了给六指黑侠和盗跖报仇，也为了妻子和儿女。东皇太一已经盯上了姜哲，不将其除掉，难保家人安全。 想到家中的妻子，三岁大的女儿，几个月大的儿子，姜哲目光变得坚定。 东皇太一必须死！ 哪怕与之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 休息几个时辰后，直到夜幕降临，养足精神的姜哲，驾驶朱雀前往燕丹的营地。 两刻钟后，前行数十里，接近了目标。 朦胧的夜色下，里许外的地面上，有近百个帐篷组成了一个营地。 取出无人机之后，姜哲操纵朱雀原地盘旋。 无人机低空飞行，小心翼翼的接近营地。 营地中其中一个帐篷内，燕丹和焱妃偎依在一起，轻声谈论着。 “丹，师兄真的会来么？”焱妃幽幽开口。 “师兄？弑师之徒，如何有面目称其师兄？”燕丹自嘲一笑，语气寂寥的说道。 “你都是为了我们母女，才做下此等悖逆之事，是我们母女拖累了你。” 焱妃直起身躯，看着燕丹，愧疚不已的说道，一滴泪水从左侧脸颊滑落。 燕丹伸手拂去焱妃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深情，柔声说道：“傻丫头，夫妻本是一体，对我来说，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更重要。” “丹！” 焱妃感动不已，扑到燕丹怀里，将脸颊贴在燕丹胸口，静静的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燕丹伸出右手，轻抚焱妃脸颊，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眼神深出有着丝丝忧虑。 帐篷内一时陷入沉寂。 某一刻，帐篷门帘缝隙间，隐隐有光亮闪过。 “什么人？” 靠在燕丹怀中的焱妃脸色一变，左手挥动，金黄色的龙游之气，瞬间跨越数丈击向门外。 门帘掀起，一个奇怪的器物悬停在空中，还未等两人细看，就被龙游之气击毁。 “似乎是机关物？”焱妃猜测着道。 “他来了！”燕丹沉声说道，站起身体开始戒备。 焱妃脸色一变，同样开始小心戒备，湘君湘夫人被粉碎的画面，可是至今都难以忘记。 ………… “找到你们了！” 姜哲冷笑一声，操纵朱雀前行，同时手中出现一个包裹，包裹呈球状，直径接近一尺，有许多棱角凸起，里面放满了块状tnt。 朱雀在目标帐篷上空盘旋。 姜哲点燃引线，估算好时间，将手中的包裹扔下。 帐篷之中的燕丹和焱妃面色不安，隐隐间有危机感传来，且越来越强烈，却不知到底为何，只能小心戒备。 突然，帐蓬顶部撕裂，一个直径一尺的球状物，朝两人砸了下来。 两人面色大变，感受到致命的危机，正欲远离球状物，不料其离地还有三四尺时突然炸裂。 爆炸的冲击波，在两人惊恐的眼神中，瞬间将两人粉碎。 之后熊熊火焰，将两人残缺淹没。 临死之际，焱妃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舍，而燕丹眼中，则带着一丝不甘，一丝不舍，一丝释然。 “轰！” 一声炸响，如同雷神在怒吼，响彻方圆数里。 站在朱雀之上的姜哲，清晰的看到，炸药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了整个营地，所有的帐篷都被摧毁。 之后是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方圆十数丈内的一切。 十余息后，tnt的效力消散。 原地留下了直径超过十丈，数尺深的弧形巨坑，爆炸中心部位最深，往外延申后深度逐渐变小。 巨坑四周一片狼藉，数之不尽的重伤士兵倒地哀嚎，远处没有受伤的士兵神色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下方的惨状，姜哲面色沉凝。 tnt的威力，超出了姜哲的想象。 不过，如此也好，除掉东皇太一的把握更大了。 拔升到百丈高度，机关朱雀在营地上空盘旋。 此时，下方众人，也清楚到底是谁，造成了眼前的一切。 “墨家的人，胆敢袭杀我燕国太子，不怕我燕国报复？”一个校尉大声怒吼。 “大秦上阳君姜哲，静候韩国报复！”姜哲冷冷的道。 “秦国上阳君？” 校尉脸色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 入秦已有近两年，姜哲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 世人皆其知为秦王心腹，封爵大良造，执掌黑冰台，同时任大秦学宫祭酒，可谓位高权重。 沉默片刻，校尉派人朝王都而去，自己则带领手下收拾残局。 姜哲驾驶朱雀在百丈高空盘旋，留意着下方的动静。 第六十章 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既然做局引我至此，为何还不现身？” 驾驶朱雀盘旋片刻后，姜哲提气开声，声音传遍方圆数里。 营地之中，忙碌着的燕军将士被惊动，有人抬头看向天空，有人转投四顾。 十余道人影从暗处杀出，不过片刻，便将残余燕军将士杀的干干净净。 月神、大司命、少司命、云中君，还有几个不认识之人。 东皇太一依旧没有出现。 又静候了片刻，姜哲突然转头看向东方天空。 一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 渐渐的，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姜哲脸色微变，掉转方向，操纵朱雀往远方飞去。 之后取出加特林火神炮，支架深入朱雀背部固定，枪身对准接近的敌人。 翼展近一丈的老鹰背部，一身黑袍的东皇太一静立其上，朝着机关朱雀急速接近。 看着身出空中、不便移动，宛若靶子一般的东皇太一，姜哲没有感到欣喜，反而面色越加凝重。 加特林火神炮已经暴露，东皇太一知晓其威力，还敢如此托大，只代表一个可能。 东皇太一无惧加特林火神炮！ 待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到二十丈时，姜哲试探着扣动扳机，加尔林火神炮喷出火舌。 哒哒哒…… 东皇太一左手伸出，坚冰自手掌延申，瞬间形成直径近一丈、厚数尺的冰盾，朦胧的月色之下，冰盾闪烁着森冷的光泽。 砰砰砰…… 一粒又一粒弹丸，镶嵌在冰盾之上，在冰盾上留下一个个人头大的浅坑。 浅坑甫一出现，便迅速消失，只有寒冰之中弹丸，才能证明其曾经出现。 眼看加特林火神炮毫无效果，姜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手指离开扳机，姜哲操纵朱雀提速，往西方飞去。 “如此机关术，有些本事！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我一招魂兮龙游！” 东皇太一散去出手中的冰盾，右手拂袖，金黄色的真气激射，跨越虚空接近机关朱雀。 怎么可能？ 超过二十丈，攻击居然还如此凝练？ 面对排山倒海般袭来的龙游之气，姜哲面色大变，不及细思，身形晃动，挡在加特林前，双手握着墨眉，全力劈出一剑。 砰！ 劲气激荡，姜哲不禁面色涨红，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出不过一尺，便被激荡的劲气震散，形成一片血雾。 “喝！” 生死关头，姜哲顾不得身体负荷，怒吼一声加大真气输出，将眼前的龙游之气震碎。 噔!噔!噔！ 姜哲接连后退，在朱雀上留下几个一寸深的脚印。稳住身形后，姜哲强提一口气，闪身出现在加特林身后，对着东皇太一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正准备再来一击的东皇太一，不得不选择放弃，再度凝成一面冰盾挡在身前。 还是低估了他！ 必须拉开距离！ 手指紧紧扣着扳机，子弹持续射出，以压制住对方的速度，彼此间的距离，很快超过五十丈。 这等距离已经足够，姜哲不再浪费能量。对方一但接近，姜哲便用加特林压制，几次之后，对方吊在五十丈外。 有如此实力，完全可以在咸阳动手，无需费心引我过来。 是忌惮秦国么？秦国还有未知的底蕴？动画中是因为彼此忌惮，达成了某种平衡？ 姜哲擦去嘴角的血迹，心中闪过几个念头。 “异数，你逃不掉！” “为何一定要杀我？” “你扰乱了既定的命数，必须死！” “什么命数？” “大秦一统天下，之后二世而亡！”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杀了你，本座就能拨乱反正！” 他妈的神经病！ 就因为自己未来可能如何，就一定要杀了自己，和“莫须有”有什么区别？ 姜哲面露深深的厌恶之色，杀机也愈发坚定。 神经病本就可怕，随时可能做出让人意外之事，更何况实力如此强大的神经病。 看着前方的朱雀，东皇太一眼神平静，姜哲已被一击重创，撑不了多久，阴阳秘术可不是那么简单。 两人一追一逃，片刻后便离开平原，深入群山之中，很快便接近了陷阱所在。 朱雀从山顶上方三丈飞过！ 朱雀背上，姜哲面色凝重，左手背在身后，握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心中计算着时间。 等到东皇太一从山顶飞过，便引爆炸药。 不料距离山顶三十丈时，东皇太一忽然停下。 姜哲面色微变，目光牢牢锁定对方。 三息之后，眼见东皇太一要掉转方向，姜哲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看着百丈外的山峰，按动了遥控器。 瞬间，无尽的光芒亮起，犹如升起一轮烈日。 之后，震耳欲聋的炸响声传出，如雷神的怒吼，如火神的咆哮，瞬间压过一切，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再之后，冲击波震荡传开，山头瞬间被粉碎，飞溅而出的土石，被紧随其后的烈焰融化。 ………… 灵觉预感到危机，东皇太一停止追击，看着前方的山头，脑海中闪过之前见过的爆炸。 意识到了不对，正准备改向远离。 心中的危机感急剧提升，死亡阴影来袭，东皇太一脸色大变，脚下借力，腾身往后方激射。 飞出不过三丈，无尽的光辉填满视野。 东皇太一双手合十催动真气，淡黄色坚冰自身体外延，刹那间形成一个直径近三丈的冰球。 五行秘术，东皇太一自然会，此时选择了防御最强的土、冰融合术法。 爆炸冲击波袭至，冰球震动间，出现十余道数尺深的裂缝，之后横飞数十丈，镶嵌在另一座山峰上。 一息之后，被紧随而至的烈焰吞噬。 ………… 已经飞到百多丈外的朱雀，在爆炸冲击波袭来时，机翼瞬间折断，坚固的机身，在冲击波的裹挟下，打着旋飞出，坠毁在一处山脚，差之毫厘的躲过爆炸的烈焰。 破碎的机身上，姜哲浑身鲜血，宛若一滩软泥，生命气息渐渐消散。 一道朦胧的绿光，从姜哲身上亮起，拖着姜哲升空三尺。一阵骨骼“咔嚓”声响起，姜哲身躯恢复人形，之后缓缓落下，躺在朱雀残骸之中。 ………… 消融了近半的冰球之中，东皇太一看着眼前不足一寸的坚冰，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差点就栽了，还是小觑了异数！” 坚冰开始消融，东皇太一缓缓走出，抬起被严重灼伤的右手，摘取了面罩，是一位面色威严的中年金发男子。 擦去了嘴角的鲜血，东皇太一转头看向爆炸中心，不禁瞳孔收缩，山峰已被削平近半。 “如此威力，近距离之下，无人能够生还。” “那个异数，武功一般，即便距离远些，也不可能活着！” 沉吟片刻，东皇太一盘坐调息。 一刻钟之后，东皇太一忽然睁开双眼，看向西南方的天空，里许之外，四架机关朱雀急速飞来。 东皇太一面色微沉，起身开始戒备。 数十息后，机关朱雀在东皇太一上空盘旋，数十人跃下，呈六合方位，将东皇太一围在中间。 “东皇太一，你居然没逃？”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沉声说道。 “墨恒，就凭你们，还不放在本座眼里！” “之前那般动静，我们在数十里外都能看到，你距离如此之近，怕是已经深受重伤，无力逃走吧！”老者看了一眼东皇太一近乎烧焦的手臂，嗤笑一声。 “你可以试试！” “动手，杀了他！” 随着一声大喝，一众墨家高手催动真气，少则数十道，多则数百道。 数值不尽的黑色剑气，汇聚在一起，犹如滔天大浪一般，将东皇太一淹没。 天空盘旋的朱雀分散开来，在山间开始搜索。 片刻之后，一架朱雀降落。 ………… “守义，醒醒？” 姜哲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涣散，几息之后，视线凝聚，看着眼前神色激动的老人。 “班大师？” “是我！” 见到姜哲清醒，班夫子面色微松，虽然受伤很重，但还没伤及根本，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我还活着？”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自然活着！” “东皇太一呢？他死了没？” 意识彻底恢复，姜哲焦急的询问。 “在那！虽然没死，但也快了！” 姜哲想要起身，无奈身躯动弹不得，只得转动头颅，顺着班夫子手指方向看去。 十余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五十余位中年男女，分六合方位盘膝而坐。 彼此间气机交融，维持着中心黑色圆球。 圆球是墨家真气组成，直径近一丈，内里隐隐有金色光华流转。 “那是？” “合击之法，东皇太一就在里面，还得多亏你将其重创。不然，即便击杀他，我们也至少要折损一半。” 片刻之后，黑色真气球开始波动，内力的金色光华大盛，四周的空气开始升温，渐渐变得灼热！ “小心其临死反扑！” 墨家众人脸色凝重，加强了真气输出。 真气球开始缓缓膨胀，某一刻瞬间炸裂，冲击波激荡开来，墨家众人身形不稳，实力低微者不禁吐血踉跄后退。 东皇太一所在之地，只剩下平整的地面，其人已经化为虚无。 异变突生！ 一道无限浩瀚的强大意志，顺着冥冥中的感应降临，在东皇太一陨落之处凝成一道人形光影。 意志降临的瞬间，世界都停止了运转。 天空中飘荡的白云，自由自在翱翔的鸟儿，随清风舞动的落叶…… 一切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停止。 光影动念之间遍照古今，了解一切因果缘由，之后转头看向姜哲，目光透过其识海，注视着青铜鼎中的女童。 青铜鼎内，三四岁大的小女童，两手扒着鼎沿，露出半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神秘光影，眼神之中满是忌惮。 几息之后，神秘光影收回视线，缓缓消散，隐隐有话语低声传出，只是无人能够听见。 “人皇轩辕氏！” “一元之数？呵！” “九州势大！” “奈何……” 神秘意志退去，世界恢复运转。 青铜鼎中的女童长出了一口气，站直了身躯，拍了拍胸口，低声自语：“吓死我了！还好他没有动手，而是主动退去，不然就完蛋了！” “不过，大罗道身千千万，这么弱的一个道身被打死，他怎么会降临意志。” 百思不得其解，女童化为一道光芒融入青铜鼎。 ………… “终于死了！” 眼见东皇太一化为虚无，姜哲微微释然，大仇得报，却隐隐有些空虚。 即便杀了他，师傅和大哥也活不过来。 眼见姜哲神情黯然，眼神有些空洞，班夫子轻声安慰：“守义，你要振作，巨子泉下有灵，也不希望你如此消沉。” “不错，你是我墨家第十三代巨子，要打起精神来，如此模样，成何体统？”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走近，站在两人身前沉声说道。 “墨师叔祖！” 姜哲视线聚焦，看着身前的老者，面色微变，挣扎着欲要起身行礼。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老者伸手按住姜哲肩膀，阻止姜哲的动作，接着说道：“六指师侄指定你为下一任巨子，你的所作所为，也得到了我们的认可，自今日起，你便是墨家第十三代巨子！” “见过巨子！” 不知觉间，悄然围上来的墨家众人，齐齐弯腰下拜，异口同声的道。 “……诸位请起！” 姜哲压下心中的悲伤，神色郑重的道。 片刻之后，众人分别，一部分人前往咸阳，其他人回往机关城。 第六十一章 盖聂和端木蓉 咸阳城，姜哲府邸中心，五层阁楼顶部。 白凤坐在屋脊之上，神色忧虑，眼神都有些迷茫。 已经几日过去了，大人也不知如何了，着实让人心忧。大人如有不测，我等该何去何从，这样平和的日子，难道就要结束了么？ 还有…… 白凤转头看向后方。 数十丈外的小院之中，放着一张大床，两个幼童仍旧无忧无虑的嬉戏。 然而，坐在一旁的两个大人，笑容都很是勉强。 小姐，还叫过自己哥哥…… 白凤的眼神逐渐坚定。 那是？墨家的朱雀？ 东方天际，云层之下，隐隐出现一个黑点，正急速接近。 白凤面带喜色，蹭的站起，房顶间几个起落，挟着一股清风，停留在小床旁边。 “夫人，东方有一架朱雀飞来，应当是大人回来了！” “朱雀？”知雪眼神亮起，飞身跃上房顶朝东方看去。 数里之外，朱雀正急速接近，其上隐隐站着十余道身影。 没有夫君？ 知雪面色微白，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随着朱雀接近，人影逐渐清晰，已经能清晰辨认，仍旧没有发现相见的人。 知雪身躯颤抖，摇摇欲坠，眼神中不禁带着一丝绝望。 “姐姐！” 焰灵姬落在身旁，掺扶住知雪，满脸担心之色。 “知雪，守义重伤，派人请念端大师前来。” 片刻之后，一道声音遥遥传来，几人脸色变化，知雪神色欣喜中带着一丝担忧，急切的叫唤：“白凤！” “诺！” 白凤挟着一股清风，刹那间远去。 朱雀减速，缓缓在小院上空盘旋，墨家众人分开，露出了中间靠在躺椅上的姜哲。 姜哲与知雪目光对视，刹那间宛若万年。 眼神微微示意，知雪了然，闪身离开房顶，落在木床旁边，将两个孩子点睡。 墨家两人抬着躺椅，轻盈的落下，将之放在木床边。 “夫君！”知雪轻声呼唤，看着浑身染血，极为狼狈的姜哲，满脸心疼之色。 “嗯！别担心，皮肉伤而已！”姜哲微笑着宽慰，接着转头说道：“麻烦两位师叔了！” “巨子客气了，我等就不打扰了！” 两人说完，飞身跃上朱雀。 朱雀停止盘旋，往学宫方向飞去。 知雪屈膝蹲在姜哲身旁，手指搭在脉门之上，几息之后，面色微松。 没有伤及根本！ “没骗你吧，疗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夫君……” 两人低声诉说着。一旁的焰灵姬见状，轻轻抱起两个孩子，进入房内。 片刻之后，几道人影闪动，停留在姜哲身旁。 “师兄！”看着姜哲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端木蓉脸色大变，一丝水雾从眼中升起。 “丫头，师兄还没死呢？哭什么！” “呸呸呸！师兄乱说什么！我……” “好了！”念端大师出声，蹲下给姜哲把脉，片刻之后，神色放松，起身淡淡一笑，“伤的比我预想的要轻，只是骨骼断裂而已，五脏六腑和经脉都没伤到。” “大师，师傅……”姜哲犹豫着道。 念端大师淡笑着挥手，“江湖儿女，生死离别已是常态，从我爱上你师傅那一刻，我就对今日有所准备，不用为我担心。” “还有，六指已经不在，也无需顾及那么多了，以后，叫我师娘吧！” “师娘！” “守义，你好好休息，师娘给你煎药。” 念端大师脸色平淡的说完，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端木蓉一起离开。 “这几日，师娘表现如何？”姜哲心中有些担心，开口询问妻子。 对于痛苦，不同人的表现，是不同的。 外表平静，好似浑不在意，实则内心千疮百孔，也是常有之事。 “知道师傅的消息，师娘这几日意外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害怕。”知雪有些忧心的道 “这样，这些时日，你多带孩子们，去陪陪师娘。” 沉吟片刻，姜哲想出一个办法。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朝气蓬勃的活力，会感染他人，让人放松心情，走出忧伤。 “好的，夫君！” 身受重伤，不良于行，姜哲每日只能躺在躺椅之上，微笑着看着孩子玩耍。 三日之后，秦王政和盖聂前来。 几人尚未说话，小言儿小跑到盖聂身旁，仰起头有些不满的道：“盖叔叔，你都好些天没来看言儿了。” “叔叔有事要忙。” “忙？我不管，你得陪言儿玩！”小言儿拉着盖聂的裤腿，摇晃着开始撒娇。 “这……”盖聂不禁看向秦王政。 秦王政微笑着点头示意，盖聂跟着小言儿离开小院，渐渐远去。 盖聂那冷冰冰模样，居然会招小孩子喜欢，姜哲可不记得，女儿对盖聂如此亲近。 不禁看向一旁的妻子，知雪嘴唇开合，无声的说出了两个字。 蓉儿？ 姜哲眼神微变，这小丫头，都知道用言儿打掩护了。 “见过王上，还请恕哲行动不便，无法行礼！” “先生不便于行，无须多礼。”秦王政笑着说道，挥手示意一旁的知雪和焰灵姬起身。 “王上请坐！” “嗯！” 知雪递上一张椅子，之后抱起孩子，和焰灵姬一起退下。 “孤已发出悬赏令，悬赏阴阳家所有弟子人头，为先生出气！” “这是我墨家与阴阳家的恩怨，王上……” 亲王真抬手打断，郑重的道：“先生与我有恩，与我大秦有恩，先生的事，便是我大秦的事。” “……多谢王上！” 君无戏言，尤其是对始皇帝而言，这一句简单的话语，代表了很多。 “先生还有伤在身，孤便不多打扰了！”秦王政说则会，便要起身离开。 “王上等等！” “哦？先生还有何事？” “这次在燕国，哲试验了一中新式武器，名为炸药。其威力巨大，有毁天灭地之威力，对于攻城有奇效！” 炸药的事，是瞒不过秦王政的，主动说出为好。记得农家一战中，王贲军中就出现过炸药，就用那种形式吧。 “真的？待先生伤愈，可否让孤一观。” “自当如此！” “哈哈，那我就静候先生的惊喜。” 秦王政离去。 不久后，端木蓉抱着小言儿，步伐轻盈的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模样。 “蓉儿，你今年十八了，该成亲了！” “成亲？”端木蓉脸色微变。 “不错，不知蓉儿觉得盖聂如何？” “……”端木蓉小脸瞬间通红，微微低下脑袋。 “姑姑，你病了么？怎么脸这么红，呀，好烫！”端木蓉怀中的小言儿，神色好奇的摸了摸其脸蛋，发出一声惊呼。 “……” 端木蓉脸色更红，血气上涌，连双耳都变得通红。 “待我和师娘商议一番，给你们把事情定下。” “言儿还你！” 端木蓉疾步上前，将小言儿放在姜哲手中，之后运转轻功瞬间远离。 小丫头害羞了！ “夫君要将蓉儿许配给盖聂？” “嗯，两人互有情愫，早些定下为好！” “不过，师娘如今还需蓉儿陪着，不然让人有些不放心。” “无事，定下婚事，等到成婚至少的半年，好好操办一下，师娘有事做，会好一些。” “就依夫君。” “言儿，今天不和爹娘睡，和奶奶睡怎么样？” “奶奶？好呀！” 翌日，姜哲派人邀请盖聂。 “姜兄，我们昨日才刚见过，今日找我可有急事？” “有一件大事，需要与盖兄商议。” “姜兄请讲！” “那我就直说了，师妹蓉儿对盖兄情有独钟，我有意将蓉儿许配给盖兄，不知盖兄意下如何？” “这个……”盖聂双目睁大，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未曾料到会是此事，一是讷讷无言。 “盖兄不愿意？” “自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姜哲沉下脸来，冷冷的道：“盖兄常与蓉儿来往，瓜田李下多日，如今却支支吾吾，是想试一试吾剑是否锋利？” “姜兄严重了，我愿意娶端木蓉姑娘！”眼见姜哲色变，甚至隐隐间散发着杀气，盖聂急忙说道。 “这才对么！”姜哲刹那间变脸，笑着说道。 “姜兄，你……”盖聂明悟过来，不禁苦笑。 “蓉儿的事，这边由我操办，你那边如何，可需要回鬼谷一次？” “不用，出师之时，师傅已经说过，以后的事，都由我们自己做主。” “那就好！” 两人又谈了一阵，盖聂告辞离去。 片刻后，三女说笑着走出房间，当中之人正是端木蓉。此时，其俏丽的脸蛋上，染上了一丝红霞，眼波流转间，是无尽的喜悦。 姜哲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初见之时，不过七八岁的小丫头，如今已经谈婚论嫁了。 “多谢师兄！”端木蓉走到姜哲身前，盈盈一礼。 “蓉儿不必如此！”姜哲伸手虚扶。 “蓉儿，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和师娘操持，你就等着结婚之日，风风光光地嫁给心上人。”知雪微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感概。 一旁的焰灵姬面带微笑，眼中闪过深深的羡慕之色。 盖聂回到宫中，此事为秦王政所知。秦王政微笑着贺喜，吩咐人替盖聂操办婚事。 盖聂贴身护卫秦王政多年，可以说是其最信任之人，即使君臣、也是朋友。 这也是为何，十多年后，盖聂叛逃之时，秦王政是那般的愤怒，不惜要发兵三十万，也要斩杀盖聂。 章 莫名其妙违规，被封了，写不下去了，说说我的大纲吧，给读者个结局 九州映照诸天，九州上的人，一种是诸天的大罗，将自己的概念投影到九州，另一种就是绝大部分普通人，为人道气运所化，死后转生到诸天。 从大禹时代，九州有多少人，转生到诸天？总有个几百亿吧。 几百亿主角式人物，能诞生多少大罗，大家可以畅想一下。 所以一元之数，人皇轩辕氏插手，点化山河鼎，山河鼎暗中动手弄死东皇太一道身，东皇太一本尊直接怂了。 主角的性格普通，没有大志向，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美满的生活，最终也是成为一个很普通的大罗。 小说接下来，主角穿越到吞噬星空大涅盘时期，帮华夏稳定局势，之后用异能复刻宇宙飞船提前进入宇宙。 参加天才战，进入混沌城，复刻宇宙混沌碑。界主级，在山河鼎指导下，领悟五行法则，以五行原理，重开世界，走世界之道。 再就是为何选择吞噬星空，因为大道之数三千，一个世界一般不会只有十种大道。 吞噬星空如此，是由罗峰梳理过大道，将其他大道压制，外显了最基础的法则，适合打基础。 而罗峰证道大罗之后，编纂假的时间线，这三千个宇宙都是吞噬星空，真实时间线，早已隐藏。 所以，所谓剧情都不能信，罗峰，萧炎，叶凡，石昊，都是钓鱼佬，这个诸天没有背景不好混。 为什么要编纂时间线？ 大罗时间线的战斗不死不休，以我的时间线，覆盖你的时间线，就比如逼王顾少伤，完成时间线的覆盖，到处收儿子。 主角是被罗峰捡到的，因为九鼎碎片演化的山河鼎，九州一脉大罗见到都会给个面子。 吞噬星空开辟世界以后，罗峰会出面见主角，带主角进入九州人族圣殿。 第二次无量量劫，对应的抗战，九州损失太大，以前一家独大各自逍遥，如今时代变化，开始培养后辈。 圣殿大概就和主神殿差不多，在历练世界做任务，得奖励。 罗峰为一个圣殿分殿主，主角开始在这刷几个单机副本。 圣殿划分九星等级，主角现在为一星强者，因为真灵大罗本质的原因，一路顺风顺水升到6星，6星以后涉及大罗之道，解析具现的异能就没作用了。 主角走阳极之道。 单机副本，第一个算是游历，主角去斗破世界，在里面感悟异火法则。 斗破世界，意外撞见了一个带着医师系统的人，李文亮转生而成，他在斗破世界收徒小医仙，医治世人，获得修为提升。 主角与他一番交谈，很受触动，给李文亮讲述九州的情况，李文亮立下修行目标，成为大罗，之后等待妻儿从九州转生，接引妻儿一家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之后主角会刷几个单机副本，遇上几个当代牺牲的烈士，这些都会给主角触动。 刷到六星以后，主角前往圣殿核心，十二地支圣殿之一，在这里刷团体副本。 比如说飞升之后，进去打倒光暗主神，镇压平衡法则。 比如说长生界，镇压诸多石人王，还有唯一真界的皇者。 比如说完美世界，镇压黑暗仙王，几位黑暗准仙帝。 无论是个人副本，还是团体副本，都是由圣殿开辟而成，都不会出现大罗级数，只是作为历练世界。 主角的团体队友，会在九州各大势力选人，队长会是个女子，叫做陈静，陈延年的孙女。 中间穿插一个小剧情，赤道光辉一位普通少女出门历练，被燃情魔宫的一个弟子抓了，之后引发大战，赤道光辉出动十几位大罗，付出一些代价，将燃情魔宫踏平。 这十几位大罗，会选择陈延年，陈乔年兄弟，龙潭三杰，再选几位同期的烈士。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体现一下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主角深受触动。 因为大罗开辟世界，逆转时间复活人很简单，所以多数大罗眼中，生命都没了意义。 即便是圣殿也是如此，开辟了无穷历练世界，供晚辈历练，死亡无穷生命，只要有一人成为大罗，就都是值得的。 为人正直一些的大罗，比如罗峰，萧炎，叶凡等，也大都只在乎自己亲近之人。 唯有赤道光辉不同，这里的人尊重每一个生命，即便是大罗也不例外。 而且大罗的信念，会更加坚定，赤道光辉是笔者心中的理想国。 主角在队长陈静带领下，会去赤道光辉游历一段时间，会接触到陈延年，陈乔年等等，会给主角很大触动。 主角继续修行，再刷几个大团体副本。 比如说永生，涉及到大罗，为唯一真实世界。由圣殿出动大罗，直接镇压永生之门，和里面的那些仙王，主角等一众后辈进入历练。 比如说，开一个原创西方世界，还是由圣殿大罗镇压对方高层，主角等小字辈去历练。 比如说圣墟，棺材中的那人复活，由圣殿出动大罗将之镇压。 刷几个大型副本，主角进入9星，接近大罗，之后去域外战场生死历练。 诸天一直对外扩张，会不停吞噬别的世界，这些新世界道则不一样，世界本源什么的也不一样，就是那种遍地机缘的地方，很多大罗之下极限强者都会去历练。 大概会刷一个邪神副本，或者自行晋升大罗，或者立下功勋，由人道给予奖励，成为一个很普通的大罗，之后加入赤道光辉。 天道就是五行阴阳这些法则，人道就是刀道，剑道等等因人而生的法则。 修人道的大罗越多，人道越强，人道意志女娲娘娘，便是九州最大的靠山。 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主角最开始很普通，随遇而安，没有大志向，只想有个温暖的家，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会为九州做些事。 牺牲自己大概率是不会的，对于人人平等之类的也是半信半疑，到诸天历练以后，经历一些事情后，会最终彻底相信，加入赤道光辉，贡献自己的力量。 本书切了。 下午上传过大纲，看过的朋友，当明白，笔者塑造这样的世界观，是为了某种情怀。 大纲被屏蔽了，可能是因为涉及烈士的姓名，不让提及。 这本书也就没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