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纨绔妃》 输了裸奔 “乔暮雪,你输了,就做我的七房姨太太,赢的十万两银子也全吐出了来。”登州郡守独子苏振东头坐在太师椅上嚣张地道。 “你如果输了,就把你那到处惹风流债的话儿切了,如何?”乔慕雪高翘二郎腿,眼里尽是不屑。 乔慕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大双眼睛如墨玉般幽深,她的五官长得颇为精致,琼鼻如玉,红唇若花,而一身的男装又为她平添一股英气。 就在方才,她用一千两银子赢了苏振东十万两。 苏振东是千源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早就看上了混迹于混混群里的乔慕雪,只是乔慕雪聪慧异常,一直都没让他得逞,今日乔慕雪主动来了他的赌坊,他一定要得到她。 乔慕雪冷冷看了一眼苏振东,他纠缠她已久,平日里她不发威苏振东还真把她当病猫了,今日是到了结这一切的时候。 乔慕雪的话一出,四周看热闹的赌徒顿时哗然,苏振东的眼里也有一抹吃惊,他看着乔慕雪道。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那物事了吧!要是看上,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他说完站起来就要脱裤子,四周轰堂大笑。 有人起哄道。 “苏大公子,把你那宝贝掏出来给大伙看看吧!” “听说苏大公子的宝贝硕大无比,让我长长见识吧!” “我听说苏大少能一夜御七女!” “这么厉害!我也要看!”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对些粗言俗语如若未闻,她抬起一脚将苏振东踢倒在地道。 “你那东西太丑,爷没兴趣,给句痛快话,你敢不敢赌!” 她此时将脸上的笑意敛起,杏眼微眯,周身自有一股凌厉之气。 那些原本在四周起哄的赌徒一看到她这副样子都静了下来。 “你竟敢打我!” 苏振东被随从扶了起来。 乔慕雪的眼角微挑不屑地道:“又不是第一次打你。” 苏振东顿时脸胀得通红,乔慕雪将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道。 “真没有料到名扬千源城的苏大少竟是一个懦夫!连赌都不敢和我赌?就你这德性还好意思管着整个钱源赌坊!你还是早早洗干净了回家做你的米虫,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她说完就欲转身离开,苏振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赌就赌,谁怕谁!” “爽快!” 乔慕雪一个旋身便折了回来,然后将二郎腿高高跷起来道。 “我赢了你就自宫,你赢了我就嫁给你做第七房的小妾!” “好!”苏振东极为自信地道。 “老规矩,赌骰子!比谁的点子小!” “好!”乔慕雪欣然同意。 许是乔慕雪答应的太爽快,苏振东的心里有些没谱,当下给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钱源赌坊是苏府的产业,换而言之苏振东是就是这里的少东家。 这里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和乔慕雪赌,在这赌坊里,有不少机做敝用的机括,真本事玩不过她,他还可以来阴的。 在他看来,乔慕雪今日是必输无疑,他的心里有些得意。 他在心里道:“乔慕雪,就算你再高傲,你也得做我的女人!” 乔慕雪看到他和伙计交换的那个眼神就当做是没有看见,对于苏振东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也是无视。 他在她的心里,和屁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无比淡定将放在她面前的那杯茶浅抿一口。 “你是女人,你先来!”苏振东抬眸道。 “在我看来,你是女人,所以你先。”乔慕雪极为淡定地道,再顺便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眼睛微斜,眼里满是不屑。 你输了哦 苏振东气得不轻,扬起下巴道:“乔慕雪,你不要得意,你早晚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一说完一把将骰盅拿起,然后就剧烈的摇了起来,他的手法纯熟,一看就精于此道。 他摇了了片刻之后重重的将骰盅盖下,那边的伙计轻轻扣动了一个机括。 “开!” 有人大声喊道。 苏振东的眼睛微斜一把将骰盅打开,六个一。 四周一片抽气声,苏振东有些得意地道:“你输定了!” 乔慕雪淡淡地道。 “苏大少的赌技真不错,郡守大人要是看到你这一手赌技应该会好好表扬一下你。” 苏郡守对苏振东管教甚严,最讨厌他赌,苏振东听到乔慕雪的话后面色微变。 乔慕雪却并不看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只是你的赌技再好,也是高兴的太早。” 乔慕雪一把抓过骰盅,然后只伸手一摇,便将那骰盅放在了桌子上。 苏振东看了伙计一眼,伙计心领神会,手放到桌了底下去扳动机括。 乔慕雪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等两人的小动作做完之后她才把盖子揭开,六枚骰子齐刷刷的叠在一起,上面赫然是一点。 这样的骰子,只有极擅赌博的顶级高手才能摇的出来。 她的眉毛微扬道:“苏大少,你输了!” 她的话一说完,只觉得两道极为凌厉的目光朝她看来。 她循着感觉往后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众赌徒惊叹的眼睛和偏房厚重的帘子,她轻轻掀了掀眉便将目光抽了回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振东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不由得扭头狠狠瞪了伙计一眼,伙计的眼里也满是不解,他明明就已经扳动了机括,她不可能掷得出这样的骰子来。 乔慕雪笑道:“苏大少就不要去瞪伙计了,他这会应该是是在找这个。” 她的话一说完就拿起了一根极为精细的木头,那根木头做成半弯形,很是精致。 来赌坊里混的都是人精,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道:“好啊,你们竟作弊!” 场面顿时有些凌乱,苏振东的眼里有一抹慌张,乔慕雪却大声道。 “我不管你们和钱源赌坊有什么恩怨,但是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今天是我和苏振东在解决私人恩怨,你们要闹事请排队!” 她的话里自有一股威仪,再则这件事情是她发现的,那些赌徒恨恨地瞪了苏振东一眼,却都往后退了一步。 退的时候顺便将房子所有的出口全部堵住,这些个赌徒哪个没在钱源赌坊里输上几百上千两银子。 以前不知道以为是运气不好,如今知道竟是作敝所制,又哪里会就此罢休。 一时间所有看热闹的人全成了苏慕雪的帮手。 苏慕雪笑眯眯地道:“苏大少,你输了哦!愿赌就要服输哦!” 她对苏振东的印象实在是不好,两人每次一见面苏振东就各种找她麻烦,说要让她做他的小妾,他配吗? 因为她被他缠得烦了,所以她今日一早就带着一千两银子来到钱源赌坊。 她将赌坊里的风水阵破了之后坐到最有利的位置,当即大杀四方,她带来的一千两银子已经变成了十万两银子! 苏振东除了好色之外,也极为贪财。 赌坊里输了十万两银子,苏振东自然就现身了,然后就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苏振东的脸色极度难看,他今日里和乔慕雪赌这一局。 他原本以为凭着他高超的赌技以及赌坊里万无一失的作敝方法,是一定会赢的。 却没有料到乔慕雪竟早就识破了赌坊里作弊的那一套法子,还让她赢了! 让他自宫,门都没有! 愿赌服输 只是此时苏振东被众赌徒堵在这里,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乔慕雪知晓苏振东的心思,双手微抱在胸前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苏振东咬着牙道:“你作弊!” “苏大少不会是想赖帐吧!”乔慕雪含笑道:“好像做敝的不是我,而是你!” 四周那些看热闹的赌徒当即大声道:“就是,作弊的是你!” 苏振东的脸色极度难看,正在此时一声冷喝声传来:“逆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是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你真是气死我了!” 众人回首,却见从一旁的偏房里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 乔慕雪认得他,他就是登州郡守苏承志,他此时面色极度难看,保养得宜的脸已经因为盛怒变形。 帘子掀起时,乔慕雪借着偏房有些摇晃的烛光,见里面隐隐坐着一个男子。 由于帘子半遮,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一身精致紫色锦袍和挂于腰间的一块紫色玉佩。 由于隔得远和摇晃的烛光,她看不清楚玉佩上刻的图案,只隐隐见到上面刻有龙纹。 她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脸,纵然隔得甚远,却也能隐隐感觉得到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和霸气。 她的心神微动,想起方才苏承志就是从里面出来的,那男子又是那副气势,再想起那隐隐可见的龙纹,里面那男子是什么身份便昭然若揭。 她欲再看时,那帘子已经放了下来。 她的心里了然,觉得这一次是坑这两父子的绝佳时机。 苏振东平时最怕苏承志,此时一看到苏承志却像看到救星一般,知道今天能救他的也只有他这个老爹了,当即跪倒在苏承志的面前道:“父亲救我!” 苏承志今日有事陪一个贵人到赌坊里谈事,他到这里已有很长时间,只是一直在后面没有出来,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却是全部都听到了。 苏承志只有苏振东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宫,所以这才跟里面的贵人告了个罪出来处理此事。 苏承志狠狠踢了苏振东一脚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忤逆子!” 苏振东被踢倒在地却不敢说话,苏承志朝乔慕雪拱了拱手道:“乔大小姐,振东行事荒唐,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原来苏郡守也知道苏大少行事荒唐啊!”乔慕雪淡淡地道。 “今日打赌之事是苏大少提出来的,赌约也是他同意的,不是我想与他计较,而愿赌服输这件事情是全天下公认的理。郡守大人让我放过苏大少,这面子我要给,只是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的话说完之后用眼角扫了一眼那厚重的帘子,眼里渗出一抹淡笑。 苏承志以前就听过乔慕雪的名字,她虽然是个女儿家,却是千源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常年混迹于众混混中。 而她的身世又是一个迷,她住在千源城最为富庶的柳府之中,却并不是柳府的女儿,传闻她是京中乔相的次女,寄养在柳府。 只是她自小就来到千源城,但是乔相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她,但是就算没有来看过她,她也是乔相的女儿。 因为这一层的关系,苏承志也不好硬来。 再则柳府在千源城里势力也颇大,他也有些忌惮。 再则今日的事情错在苏振东,又被这么多人看了去,于情于理他都用不了强。 最最重要的是,屋子里还有贵人在,他要是此时用了强,只怕他不但要失了官声,还得失了名望,搞不好还得丢了官帽。 为官多年,苏承志第一次觉得为难。 去裸奔吧! “不知乔大小姐想要如何?”苏承志问道。 乔慕雪笑了笑道:“今日里我赢了的十万两银子我要带走。” “那是自然。”苏承志看看乔慕雪道:“那是乔小姐自己赢来的,自然可以带走。”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肉疼。 十万两啊!苏振东这个败家的玩意,居然输了十万两!十万两银子他得花多长的时间才能赚回来!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令郎一直说让我做他的第七房小妾,我对他却没有兴趣。” “乔小姐出身高贵,自然不能做振东的妾,以后我会严加管教振东,让他断了这分念想。” 苏承志说完这句话狠狠地瞪了苏振东一眼,这个败家的玩意,他早前就说过,女人是祸水,让他不要去招惹,这一次可把事情给闹大了。 “这事放在其它人的身上我信,但是放在苏大少的身上我就不信了。” 乔慕雪看了一眼脓包样的苏振东道。 苏振东抬眸恨恨地瞪眼了乔慕雪一眼。 乔慕雪却直接无视,当下又道:“本来郡守大人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只是的苏大爷他纠缠了我那么多次,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样好了,苏大少脱光衣服在千源城里走一圈吧!” 苏振东怒道:“你要想看我我就脱给你看,我才不要脱给其它人看!” 苏承志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混帐!” “我本来是想就这么算了的,但是郡守大人方才也听到令郎的话了!”乔慕雪含笑道:“今日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给令郎一点教训的话,只怕他还是记不住。” 苏承志气得和直发抖,暗骂苏振东这个混帐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而乔慕雪行事虽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这一番话却说得很漂亮,没有一点漏洞,今日理亏的又是苏振东。 苏承志还想替苏振东求情,乔慕雪却不紧不慢地道:“自宫和脱衣绕城走一圈,郡守大人替苏大少选一个吧!” 苏承志一想到苏振东要是脱光衣服出去走一圈,他的脸也没有地方搁了。 当即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乔慕雪道:“还请乔小姐卖老夫一个人情,银子我会拱手奉上,你就放振东一马。” 乔慕雪认得那块玉佩,那是苏家的标志,苏承志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这一次放苏振东一马,以后就可以凭这块玉佩让他为她做一件事。 她今日里收拾苏振东是假,要这枚玉佩是真,她当即将玉佩收起来道。 “今日就看在郡守大人的面上将这件事情揭过,只是以后苏大少如果还来找我的麻烦,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多谢乔小姐。” 苏承志心在滴血,却知道乔慕雪看起来是个纨绔子弟,实际上却是个聪明的主。 乔慕雪含笑道:“以后郡守大人可得为苏大少的事情多费些心了。” 苏承志微微颔首,他心里气得不行,面上还得装做很大度的样子轻轻拱手。 乔慕雪见好就好,当即微微施了个礼便扬长而去。 乔慕雪走了之后,苏承志实在是气不过反手就给了苏振东一巴掌道:“混帐,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那些赌徒立即拥上来道:“郡守大人,你也得为我们做主,苏大少利用赌馆骗了我们不少银子!” 苏承志气得半死,却只得咬着牙道:“这事本官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说完这句话便拖着苏振东进了偏房,只是屋子里的贵人早已离开。 他跺了跺脚,当即对身边的师爷道:“把今日里在这里闹事的赌棍全给我抓起来!” 明王逸枫 一时间,赌坊里再次乱成一团。 乔慕雪不去理会赌馆里的骚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她没有看到一旁客栈的雅间里的窗户微开,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袍的男子用一双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道:“她就是乔相的次女的乔慕雪?” “正是。”一旁的一个叫青山的男子回道:“她就是乔慕雪。” “真没有料到乔相竟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倒有点意思。” 紫袍男子缓缓地道:“看来这一趟,我们没有白来。她这副样子配大皇兄倒是绰绰有余,也不枉父皇为他们两人赐婚,大皇兄生得阴柔又久病缠身无自保之力,乔慕雪嚣张纨绔本事大,真是绝配!有她照顾大皇兄我也放心了。” 紫袍男子是皇帝的三子凌逸枫,赐明王,统漠北八郡,他此时说出这句话来眸光幽深,让人看不真切他眸子里的情绪。 他话中的大皇子指的是皇长子凌渊虹,凌渊虹自小身体虚弱,十年前眼睛因为一场变故双目失明,被皇帝寄放在千源城以西的剑竹山庄里养着。 “王爷说得是。”青山男子是凌逸枫的护卫,他听到这句话后轻声道:“王爷这一次到千源城巡查,要不要去看看大皇子?” “当然。”凌逸枫轻笑道:“我已有多年未曾见过我那个皇兄了,还真有想他了,不过我在千源城里呆的时间还很长,倒也不急着见他。” 青山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道:“王爷说得是。” 他微微一顿后似想起了什么,当下又道:“大皇子身子骨弱,王爷手足情深,如此挂念大皇子实在是令属下感动。” “大皇兄是我的兄长,我关心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这个大皇兄看起来好像不管朝事,又双目失明,可是父皇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一直都在说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他一定会是最优秀的皇子。 “所以直到如今,父皇仍没立太子,估莫着是想把皇位留给他,母后对他也甚是爱护,这一次替他赐下乔府的婚事想必是想替他稳固地步。”凌逸枫缓缓地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属下觉得大皇子眼睛都瞎了,皇上就算是护着他也难成大器,再说了,乔慕雪不过是乔相最不得宠的女儿,成不了事。王爷是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又身强体健,比大皇子更适合那个位置。”青山轻声道。 凌逸枫的眸光微敛厉喝道:“闭嘴!大皇兄又岂是你这个奴才能说三道四的?” 青山吓得忙跪在地上道:“明王说的是!” 凌逸枫的眸光幽深,冷冷地看了青山一眼道。 “以后这样的话断不能再说了,在我的心里,大皇兄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人,倒是五皇弟最近一直没有闲着,我们得为大皇兄多操一点心,青山,随我去会会那个乔慕雪。” “是。”青山轻应了一声。 乔慕雪穿过层层复复的蔷薇花丛,阳光如金一般洒在她的身上,花的清香夹杂着草木的香气盈过她的鼻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纵然她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大齐国已经有半年,但是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发自内心感叹,这里的空气真好。 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风风雨雨,早已随着她的穿越而烟消云散。 回想往事,隔的已不止一世,纵然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相术师能算透别人的一生,却始终算不透那加在她身上的命运。 善卜者不自卜,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神秘的家族所留下来的训戒。 绝色美男 乔慕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洒脱的甩了一下发,双手半拢在胸前,手指在胸前指着拦在前面的五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道:“苏振东派你们来的?” 她的心里实在是不屑,大白天的穿件黑衣再蒙个面吓人不嫌咯眼吗? “你乖乖的把赢了的十万两银子交出来就饶你一命,否则的话……”为首的一个大汉说完后又嚣张的哼了两声。 乔慕雪笑道:“否则的话又如何?” “否则的话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为首的大汉嚣张地道。 乔慕雪冷嗤一声,脚下轻点极快地奔到那几个大汉的面前。 扬手就给了一人一记耳光,然后看了一眼被打得有些蒙的汉子,再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道:“刘大同,苏振东是不是让你对我这样不客的气,嗯?” 刘大同是苏振东的一个狗腿子,常年跟在苏振东的后面,乔慕雪见过几回,很是熟悉,一看他的眼睛再一听他的声音顿时便认了出来。 刘大同愣了一下后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乔慕雪给了他一记“你是个白痴”的眼神,却已一把从刘大同手里的木棍抢了过来,然后对着刘大同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她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丫下次再出来打劫,麻烦换一套专业一点的装备!” 刘大同被她打得双手抱住了头,其它的几个黑衣人忙上来帮忙,乔慕雪将手中的棒子一横再一扫,便将那几个汉子全部打趴下,有两个还被打出了鼻血。 刘大同被打得痛得要死还不忘问道:“什么是专业装备?” “至少也要带几把刀吧!”乔慕雪没好气地道,下手也就更狠了。 刘大同等人不过是求点财的混混,却没料到她竟如此凶悍,当下抱着头一溜烟的便跑了。 乔慕雪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德行还敢找她的麻烦,真是嫌不够揍! 正在此时,她听得有人拍手道:“好好好,乔姑娘果真有胆识有魄力有能力,身手也非常好!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乔慕雪皱眉,一扭头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淡紫色锦袍的男子,由于前世职业的缘故,她习惯于先看男子的面相。 却见到他上额稍宽,鼻梁挺直,嘴唇微薄,双目乌黑有神,眉宇间隐见霸气,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性格倔强,意志坚定,却又是个薄情之人。 再则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上等的云锦,上面的绣纹极为精致,腰间压衣摆的玉是上好的蓝田紫玉,非富即贵。 她的猛然想起之前在赌坊里看到的那个男子,衣服的颜色和纹路和眼前的男子重叠,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 看完这些之后她才在心里惊叹,他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此时往蔷薇花边一站,金色的阳光洒了他一身,将他的五官衬得更加丰神俊郎,硬生生让满墙的的蔷薇多了一分坚毅之气。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之前隔得远他看不清她的长相,此进走近了一看,纵然见过了各种绝色佳人的他也不得心生赞叹。 她的五官生得很精致,搭配的也极好,便显得整个人都精致了起来。 此时蔷薇盛开在她的身后织成了一副绝美的图画,她整个人也就更加生动了起来,和那些圈养在家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浑身上下都透着灵动洒脱的味道,让人不由得侧目。 “你认识我?”乔慕雪直接问道。 她的声音不算清脆,甚至微微显得有些低沉,却很好听。 凌逸枫将目光抽回,淡淡一笑道:“今日在赌坊见姑娘赢苏大少的样子很是洒脱,技艺非常高明,所以就想来向姑娘讨教一二。” 滚你丫的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你看起来一表人才,却谎话连篇,我不喜欢和撒谎的人说话。” 他那样一个出身高贵的人会向她讨教赌技,谁信!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她的话有些嚣张,说完就大步离开,凌逸枫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拒绝过,当即伸手去拉她的手,她的眉头一皱,眼里透出一抹冷厉。 恰在此时,她身后有人大声道:“她就在那里!” 乔慕雪在心里轻叹一声,她今日在钱源赌坊里破了他们设的聚财的布局,赢了他们不少的银子。 虽然她之前设了化解的局,却没有料到还是有祸上身,赶走刘大同一伙竟又遇到了这么一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的眸光微眯,欲挣脱凌逸枫的手,没料到他却抓得很紧,她冷冷地道:“放手!” 她方才站在那里的样子很洒脱,此时身上的寒气一聚,便显得无比霸道。 凌逸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他的手并没有松,反而握得更紧。 而此时,那些打手已经冲了过来,乔慕雪的脚一抬当即把离她最近的那个打手一脚踢飞。 与此同时,凌逸枫也出手了,他斜斜一掌就拍在离他最近的打手身上,直接将那打手拍晕。 乔慕雪早前就知道他会武功,此时一看他出手就知道他的武功不低,她的眸光微动,那些打手全涌了上来。 她将思绪抽回,借着凌逸枫抓她手之力,身子腾空而起,在蔷薇花丛上画了个漂亮的弧度,纤长的腿却踢了出去,将拦在两人周围的打手全部踢倒在地。 她的动作帅气无比,凌逸枫的眼睛一亮,却将拳头伸手,直直的朝她的面门击来。 她的眼睛一眯侧身避开,他那一拳直接打在她身后的打手的鼻子上,打手鼻梁骨打断,鲜血四飞。 “多谢!”乔慕雪知她方才误会他了。 “客气。”凌逸枫轻轻掀眉。 那些打手再次袭来,两人同时齐齐抬脚,同时凌空一翻,再同时将手朝那些打手劈去,动作都极为凌厉,默契十足。 这一轮打完,那些打手已全部打倒,他们一看情况不对,便连滚带爬的走了。 打完之后,乔慕雪看着凌逸枫道:“可以松手了吧?” “姑娘好身手。”凌逸枫赞道,却依旧握紧了她的手道:“姑娘此时应该知道我对姑娘并无恶意。” 乔慕雪最讨厌受制于人,当下淡淡地道:“谁知道这些打手是不是你的手下,方才这一出是不是你们一起唱的双簧?” 她嘴里说着话,手却没有闲着,一记穿掌就朝凌逸枫的下巴击去。 凌逸枫愣了一下只得微微松手道:“姑娘多心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旋转避开了她那一击,脚下微动,身子一侧,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乔慕雪原本打算离开,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抹怒气,她冷着声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可是姑娘一身的男装,又出入赌坊之地,想来不是那种受礼数制约之人。”凌逸枫含笑道。 乔慕雪心里倒恼了三分:“爷喜欢女扮男装,关你屁事!爷喜欢去赌坊,又关你屁事!你知道我是女子还动手动脚,这证明你就是只色狼!” 凌逸枫是天之骄子,从来只听说过赞美的话,被人骂色狼还是第一回,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伸手重重一拉,便将乔慕雪拉进了怀里。 他挑眉看着她道:“色狼?姑娘,你胆子还真大,竟敢这样说我!” 有美倾城 凌逸枫的话一说完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有美倾城,说的想来便是你这种女子吧!” 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头,两人这副模样便显得有些暧昧。 乔慕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占便宜,你妹啊,果然长得好看的男子全他娘的是色狼,亏她方才还觉得他是个有教养的。 她冷哼一声道:“姑奶奶我就算是有倾城之貌,和你丫又有个毛线关系!” 她说罢便将下巴一转,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凌逸枫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野性的女子,当下只得将托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与此同时,她突然腾空一跳,用头顶直接去撞他的下巴。 凌逸枫没料到她竟会用这招,下巴一痛,他的手松了些,乔慕雪却极快的转身狠狠咬上了他的手臂,他的眉头微皱,手便松开了。 他的手才一松开,乔慕雪便极快的往后退去,然后身子凌空而起转身便跃上了一旁的蔷薇花墙,她站在花墙上对他旁竖了个中指道:“你妹的色狼,爷瞧不起你!” 她骂完之后拿起一块紫色的玉佩道:“这个就当是你今日欺负我赔偿费!” 她的话一说完直接跃下了花墙,凌逸枫一看到她手中玉佩便扭头看了一眼腰间,上面的玉佩果然不见了。 他的眸光微动了,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忙也跃上了花墙,而她此时已经穿过那条陋巷,人已消失在层层绿树之中。 凌逸枫轻笑一声跳了下来,他先是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再将袖子拉起来,看到她咬的那一排齿印,她显然是动了怒的,这一下咬得有些狠,上面青乌一片隐见血痕。 青山走出来道:“这女子也太野了些,若非主子交待不让属下出来,属下非收拾她一番不可。” “无妨。”凌逸枫扭头看了乔慕雪消失的方向一眼道:“这样的一个女子和大皇兄的性子实是两个极端,她要是嫁给大皇兄了只怕朝中得有一堆人要跳脚了,青山,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青山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心里,凌逸枫是有些冷厉的,对女子也是无情的,京城第一美人因为不小心用茶烫到了他,就被他直接扔进了冰湖里险些丧命! 凌逸枫此时对乔慕雪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宽容! 凌逸枫不紧不慢地道:“乔慕雪,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乔慕雪从凌逸枫的手里逃脱之后,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男子绝对有不凡来历,这一次接近她是有目的的,而且以后两人一定还会再见面。 她将那块紫色的玉佩拿出来一看,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枫字,玉佩的四周还刻着三爪游龙,她的眸光闪了闪,在这个世上,能用龙纹做装饰的只有皇族中人。 乔慕雪的眉毛轻掀,你妹的,皇族中人找她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当即将那块玉佩塞进了怀里,她从柳府的后门走了进去,只是她才一进去,就看见丫环含烟奔过来道:“小姐,你跟哪里去了,可让我好找,舅老爷到处在找你!” 含烟嘴里说的舅老爷指的是乔慕雪的舅舅也是千源城里富商柳铭传。 “他找我做什么?”乔慕雪一听到含烟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来道。 含烟是她在千源城里捡来的,当时含烟被一群流氓追得走投无路,乔慕雪出手救了她,然后将她带回了柳府。 含烟轻声道:“舅老爷说是京中来人了,好像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说,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极品姐妹 乔慕雪听到含烟的话后轻笑了一声,柳铭传说是她的舅舅,她初到柳府的时候还会过问一下她的生活起居,久了之后就不再理会她,任由她被于氏和他的那些子女欺负。 乔慕雪穿越过来已经有一年了,只远远的看过柳铭传几回,更不要说和他说话了。 此时柳铭传找她,一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她此时一身的男装,要先回她的小院子把衣服换了才好去见柳铭传。 只是乔慕雪才带着含烟来到她的小院子时,就见得柳铭传的大女儿柳寻芳和小女儿柳志芳站在那里打她的丫环翠玉。 柳寻芳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说,你把表妹弄哪里去呢?” 乔慕雪以前也没少受柳寻芳和柳志芳的欺负,她穿越来之后将两姐妹好好的收拾了几回。 两人平时见到她已经不敢再生事,没料到今天居然又上门来欺负她的丫环。 她的眉头一皱,一把将柳寻芳的手拉开,反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柳寻芳被打得有些蒙,含烟已上前将翠玉扶起,眼里满是怒气。 柳寻芳毕竟有些怕地乔慕雪,一扭头看见乔慕雪一身的男装,当即有些鄙夷地道:“表妹整日里穿着男装出去鬼混,你把我们柳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姓乔不姓柳,丢人也是丢乔家的人,跟你们姓柳的一文钱关系也没有。”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冷然地道:“还有,以后谁再敢动我的人一下,我就加倍奉还!” 柳寻芳张嘴欲骂,柳志芳拉了她一把道:“表妹是什么样的人姐姐还不知道吗?再说了,我们今天来是奉父亲之命来请她去大厅,不是来和她吵架的。” 柳志芳和柳寻芳的性格要内敛一点,专门出主意害乔慕雪,却又总是拾掇柳寻芳出头,所以乔慕雪对她的印象更加不好。 柳寻芳听到柳志芳的话后轻轻咬了咬唇后道:“你不过是寄养在我们柳家的,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柳志芳看了乔慕雪一道:“表妹,走吧,可别让我父亲他等太久了!” 乔慕雪懒得理她们,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子去换衣服,翠玉和含烟忙跟进去伺候。 柳寻芳捂着脸骂道:“不过是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贱种罢了,在我们柳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乔慕雪在屋子里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的眼里满是淡然,她到柳府已经很多年了,对那一对京城里的便宜父母早已没有任何印象,柳寻芳的话虽然有些伤人,但是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实情。 柳府里的人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亲人,她对他们也没有感情。 含烟却怕她难受,轻声道:“小姐,不要理那她们。” 乔慕雪一笑置之后问道:“翠玉,她们为什么要打你?” “小姐今日出门之后,我和含烟在屋子里洗衣服,她们进来说要找小姐,我拖着她们,让含烟去找你,她们上次在小姐的手里吃了亏,这一次小姐不在,自然就拿我出气了。”翠玉轻声道。 翠玉和含烟不一样,她是乔慕雪从京城带过来的丫环,比乔慕雪要大五岁,性子比较沉稳。 乔慕雪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她轻哼了一声,乔慕雪见她的手臂上满是红色的印痕,有的地方已经一片青紫,想来是方才柳志芳掐的。 她的眸光陡然便冷了下来,轻声道:“我对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如果他们再欺上门来的话,就直接打回去,何必跟她们客气。” 寄人篱下 “我们毕竟是寄居在柳府。”翠玉轻声道:“小姐是主子可以还手,但是我们若是再还手的话,她们只怕会把小姐赶出去。她们打我们能出出气,想来也就不会再记恨小姐了。” 乔慕雪听到翠玉的话眼圈微微一红,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是会让人抬不起头来,她轻轻咬了咬唇道。 “我知道你这样忍气吞声是为了我,但是我们没有必要这样过。我今天得了一大笔银子,这柳府我也不想呆了,等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你们就跟我离开这柳府吧!” “这怎么行!”翠玉急道:“小姐毕竟是也相府的小姐,他们是不敢真的赶你走的!再说了,如果小姐离开了柳府,若是有一日老爷和夫人派人来接小姐了,那可怎么办?” “他们把我扔在柳府也有十余年了,如果要来接我的话早就来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乔慕雪冷着声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翠玉听到乔慕雪的话后眸光一暗,知道她说的是实情。 乔府这么多年只派人来看过乔慕雪几回,那几回还是到柳府来送年礼顺便看看的,只怕在乔相的心里,是真的已经将乔慕雪给忘记了。 含烟却欢喜地道:“小姐得了一大笔银子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柳府看起来好像很好,其实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离开这里真是太好了!” 翠玉闻言瞪了她一眼,乔慕雪却轻轻一笑,她从一旁取出一盒药轻轻给翠玉敷上,然后再由翠玉寻了一件淡粉色的女装给她穿上。 翠玉手巧,再给她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替她簪了一只半旧的珠光,她原本有些英气的脸顿时就生出了几分娇柔秀美。 含烟赞道:“小姐着女装的样子真好看。” “那是当然,小姐是整个大齐最美的人。”翠玉轻声道。 乔慕雪望着镜中的绝色美人,她只是淡淡一笑,她并不是太喜欢这张绝美的脸,自古以来,容色出众的女子命运都坎坷,若可以,她宁愿姿色平平。 三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柳寻芳和柳志芳两姐妹已经走了,乔慕雪带着翠玉和含烟直接去了花厅。 她一走进去,原本光线有些微暗的花厅顿时显得亮堂了不少,柳寻芳和柳志芳姐妹也在里面,两人一看到她走出来眼里都有一抹惊艳,纵然此时乔慕雪身上的那件粉色衣裳是粗布所制,还有些旧了,却依旧衬得她清丽脱俗。 柳寻芳在千源城有第一美女之称,可是此时和乔慕雪一比顿时就逊色不少。 柳铭传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乔慕雪,他的眼里有一抹惊艳,当下含笑道:“慕雪来柳府已有十年了,如今越发出落的光彩照人了。” 乔慕雪看了柳铭传一眼,他长得肥肥胖胖,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光泽,皮肤有些暗沉,一双眼睛里满是淫邪之色,就算他此时刻意装做长辈的样子,也难以掩饰他的内心,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色之徒。 柳铭传的发妻于氏看到柳铭传的眼睛里露出的光华,心里极度不快,柳铭传性好渔色,家里已经有十几房的姨娘了,竟还用这样的眼神看乔慕雪! 只是她怨不了柳铭传,就只能在心里骂乔慕雪是狐狸精。 她当即阴阳怪气地道:“在自己家里,打扮得这么妖里妖气想勾引谁啊?” 乔慕雪对于于氏的冷嘲热讽只当做是放屁,她只是穿了一件粗布所制的女装就是妖里妖气,于氏的审美观和世界观都有问题。 柳府人渣 乔慕雪再瞟了于氏一眼,虽然看起来端庄秀气,却长了一双微弯的三角眼,颧骨微高,透着刻薄之态。 柳铭传当即冷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于氏撇了撇嘴,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终究有些怕柳铭传便也没有多说,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乔慕雪一眼。 柳铭传当即又无比温和地对乔慕雪道:“慕雪,今日把你叫来是跟你说件事,昨日里你父亲来信,说是皇上已经给你和大皇子赐婚了,刚好大皇子也在千源城西的剑竹山庄里养病,让你得空了就去剑竹山庄看看大皇子。” 乔慕雪听到柳铭传的话有些好笑,怪不得他会想见她,原来是她那个从来都不管她的便宜父亲写信来了,她原本以为她那个便宜父亲已经忘记她了,没想到这会倒记得了。 她对于皇族的事情知晓不多,但是也听过一点关于大皇子凌渊虹的传闻,传闻中的凌渊虹就是一只病猫,据说已经瞎眼了多年,他虽然是嫡出皇子,却并不得宠。想来当初在赐婚的时候,乔府里其它的女儿没有人愿意嫁,所以才会把她推出来。 她虽然觉得这种戏码很老套,但是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瞎子好,病猫好,不得宠的皇子也挺好,至少不用去争权夺利。 她当下淡淡地道:“知道了。” 柳铭传以为她会说上几句话,没料到竟只是这般云淡风轻的说一句知道了,他微愕后含笑道:“去看大皇子的东西,我会替你备好。” “嗯!”乔慕雪淡淡地道:“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 她说完也不管柳铭传是否同意扭头就欲离开,于氏看到她的样子却很不爽,当即怒喝道:“站住!你怎么说话的,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柳铭传收到乔相的信后并没有告诉于氏信中的情况,所以在柳铭传说出这些话之前于氏并不知道乔相的信里写了什么。 此时她知道是皇帝给乔慕雪赐婚时,心里就有万千不爽,在她看来,乔慕雪就是一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比她的子女差了千万里。 却忘了乔慕雪就算是个野丫头,却也是乔相的种,皇帝一赐婚竟就嫁给了皇子。 柳府虽富,却也不可能嫁给皇子!这是她心里不爽的根本原因。 乔慕雪歪着头看着于氏道:“我好像没有说错什么吧!没事我不离开难道还要傻站在这里吗?” “真没家教!”于氏冷冷地道:“长辈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我四岁的时候就来到了柳府,父母不在身边,家教嘛,好像是有点缺。”乔慕雪轻笑一声道:“所以嘛,归根到底,还是舅母担了教养我的名头却没有把我教好,舅母,你说是不是?” 长辈?我去!于氏以前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放任柳寻芳柳志芳姐妹对她百般欺辱,自小就给她穿男装,让这具身体的本尊一度以为她是个男子,唆使府里的下人教她赌博,让她混迹于混混圈,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长辈该做的。 于氏闻言气得不轻,当即怒道:“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这会倒怨起我来!我一直待你如同亲生女儿,寻芳和志芳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 乔慕雪闻言冷笑一声道:“是啊,你的女儿都很好。” 她的语调有些怪,于氏听得很不舒服,柳寻芳当即怒道:“乔慕雪,你真是不知羞耻,这么多年来住在我们柳家,吃我家的,喝我家的,用我家的,此时竟还敢说我母亲待你不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被狗吃了 “是啊,我的良心都被你这条狗吃了,怎么,你把我的良心吃了,对我还有意见?”乔慕雪淡淡地道,柳寻芳真没创意,这样的话她今天已经说了两遍了。 柳寻芳当即气得不轻,她当即扭过头看着柳铭传道:“父亲,你看看,乔慕雪这是什么态度!” 柳铭传之前也从于氏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乔慕雪的坏话,只是平日里他忙着做生意并不管家里的事情,对于乔慕雪的性子也不是很清楚。 今日里他见乔慕雪三言两语就将于氏和柳寻芳说得无话可说,口齿之伶俐生平仅见,他知道于氏和柳寻芳都不是乔慕雪的对手。 他当即轻喝道:“寻芳,你是主人,慕雪是客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话。” 他说完后又和颜悦色地道:“慕雪,寻芳的性子不好,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以后受了委屈就告诉舅舅,舅舅会替你出头。”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眼里的精光,也隐隐能猜到柳铭传此时的心思,她心是一阵恶心,却也淡淡地道:“谢谢舅舅!” 她说完这句话轻轻施了一个礼就走了出去。 乔慕雪才一走,于氏就道:“老爷,你也看到了,乔慕雪她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柳府放在眼里!” 柳寻芳也扁着嘴道:“父亲,你太偏心了!为什么要对乔慕雪那么好?” 柳铭传瞪了两人一眼道:“原本我都以为姐夫把她扔到这里不管了,你们想怎么对她都行,但是如今她已经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就不是我们得罪的起的了。以后都把性子给我收敛一点,至少明面上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柳寻芳还欲再说什么,柳志芳拉了一下她的手道:“知道了,父亲。” 柳寻芳和柳志芳出去之后,柳寻芳问道:“你方才为什么拉我的手?” “姐,你是是傻还是假傻,父亲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柳志芳双眸幽深地道:“如今乔慕雪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明面上的事情我们不能做得太过,但是私底下嘛,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柳寻芳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她当即笑道:“我明白了。”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恨恨地道:“乔慕雪平日里没有教养,整天穿着男装招摇过市,没有一点女人味,她居然还被赐婚给大皇子,这事我越想越生气。就凭她那副样子也配?” 柳志芳的眸光幽深,轻声道:“我也觉得她不配,只是她四岁就到了柳府,姑姑和姑丈都没有来柳府看过她,相府的管事来柳府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只怕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柳寻芳闻言眼睛亮了些,柳志芳又道:“她真是好命!” 柳寻芳当即看着柳志芳道:“妹妹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有说。”柳志芳笑了笑道:“姐姐是要千源城第一美女,比起乔慕雪不知道强多少倍,也只有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嫁进皇族。” 柳寻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二妹你也很出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柳志芳见柳寻芳往于氏的屋子走去,眼里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然后扭头回了房。 乔慕雪回到她那个破烂的院子之后,含烟欢喜地道:“小姐,看来老爷并没有忘记你,这一次皇上赐婚,你肯定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翠玉却有些担心地道:“小姐,你说老爷这么多年都对你不闻不问,这一次竟给你赐婚,这中间不会有什么事吧?”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事肯定是有事,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他让我去看看大皇子,那就去看看呗,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另谋出路 翠玉轻叹了口气道:“今天舅老爷说出皇上给小姐和大皇子赐婚之后,柳府的那几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采,我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解气,却又怕她们会生什么事情来。” 乔慕雪伸手轻轻刮了一下翠玉的鼻子道:“不错,我家翠玉都看出来那些人不安好心,由此可见,他们表现的有多明显。” 翠玉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当即轻轻一笑道:“小姐就不要笑我了,一年前小姐差点被那几个女人害死,谢天谢地,小姐醒来之后就醒悟了,再没有被她们牵着鼻子转了。” 乔慕雪知道翠玉说的一年前的事情指的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回,当初她这具身体的本尊被柳寻芳所骗,掺和一件大事,被一群混混打死了,也就是在那一次,她招惹上了苏振东,她穿越过来之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件事情摆平。 她当即缓缓地道:“你们放心好了,不管我嫁不嫁给大皇子,我都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翠玉和含烟闻言眼里满是欢喜,在柳府里,下人的地位通常都很低,两人看得出来,乔慕雪并没有把她们当做是丫环,而是好姐妹。 第二天柳铭传就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三天后让她去剑竹山庄看大皇子凌渊虹,她对这个安排并没有异议,由得柳铭传去安排。 乔慕雪对于赐婚的事情兴趣不大,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柳府是靠不住的,乔府她也不做任何指望,在她看来,只有银子最可靠。 早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一层的觉悟,所以这一年来她一直都在找合适的投资项目,只是以前她寄居在柳府,不要说例银了,就连饭都很难吃上,没有多余的银子。 而依她的本事,要弄银子并不难,只是因为她精通五行相术,知道平白多出来的财容易带来灾祸,所以她思虑良久之后便有了赌坊里赢苏振东的那一局了。 如今她手里有了银子,也就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乔慕雪换好男装之后去了京城外的农庄,早在两个月前,她就听说这里有大片的盐碱地卖,因为盐碱地上要么不能生长作物,就算是生长了也会长得很赢弱,所以价钱非常便宜,只有正常地价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 而在这之前,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听到苏振东说官府打算将这里的盐碱地屯泥成田,她曾经看野史的时候偶然翻到过一个记录,要是能在盐碱地上屯上肥沃泥土的话,那么盐碱地就能成为肥田,通常情况下田的价钱会疯涨。 乔慕雪就是看中盐碱地未来巨大的升值空间,所以才决定来买盐碱地。 她到达农庄的时候,见最前面的屋舍站着几个农夫打扮的男子,那几个男子都长得很是魁梧,眉眼里透着几分厉色,和乔慕雪寻常所见的农夫不太一样,那些人站在那里的样子分明下盘稳固,她练过武功,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农庄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练家子?她的心里升起了几分疑虑。 正在此时,只听得有男声唤道:“乔小姐来了啊!” 乔慕雪一扭头,见是之前和她联系的阿贵,她当即将目光收回笑道:“阿贵,地契都准备好了吗?” 阿贵的目光有些闪躲,却道:“进来说话。” 乔慕雪轻轻点头,见站在门口的那几个大汉正在看她,她微微一笑轻轻朝几人轻轻点头,那几个大汉又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抹不屑,这样的目光她见过很多,也没放在心上。 庄中有鬼 这间屋子是农庄用来做休息所用,前面是一间灶房,里面生了过炉子,便于给农夫们热饭菜,穿过灶房后面两边各有两间厢房,中间便是庄头议事的房子。 阿贵领着她走进中间的房子,她走进去之后便见庄头正愁眉不展的坐在那里,他见乔慕雪进来忙道:“你就是乔姑娘吧,那些地已经被人全部买下了,今日怕是要让乔姑娘白跑一趟了。”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前儿我们已经把事情谈妥了,那些地我全要了,庄头却在这会说那些地全卖了,该不会是想伺机涨价吧!” 庄头叫苦道:“乔姑娘误会了,不是我们想要涨价,而是地真的卖掉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盐碱地多年都没有人问津,怎么可能说卖掉就卖掉,庄头,你该不是因为我是女子就故意欺负我吧!”乔慕雪扫了庄头一眼道:“这事我已经跟我舅舅说了,如果他要是知道你这会又不卖了,你猜我舅舅会怎么对付你?” 柳铭传是千源城最有名的富商,乔慕雪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如果说是她要买地只怕没有人会信,搞不会还会再坑她一把。 她虽然和柳府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柳府在千源城的影响力极大,她当初在谈这笔买卖的时候阿贵还有几分推阻,当她把柳府一搬出来的时候,态度立即大转弯,也信她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来。 柳铭传虽然是千源城最富的富商,但是做生意时手段用尽,城中百姓一听他的名字倒有多半又惊又怕。 庄头一听乔慕雪的话当即跪倒在地道:“还请乔姑娘在柳老爷的面前说说好话,不是我们不愿意把地卖给你,而是前几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富商,将地全买了下来,我因为答应了乔姑娘所以初时不肯卖给他们,没料到他们竟是个不讲理的,他们直接将庄子里的人一户给了一百两银子全部赶走了,不肯走的就是一顿打,我这条腿就是他们打断的。” 他的声音很小,说完之后还往外看了一眼。 他这么一说乔慕雪才发现的他的腿上缠着纱布,脸上也有几个伤处,他伸出来的手上也青紫一片。 乔慕雪伸手将庄头扶起来道:“竟有这事?他们如此蛮横,你们怎么不去找官府?” 她一看庄头的样子不似做伪,心里也实在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人如此蛮横。 庄头抹了一把泪道:“我们昨天去府衙了,被官差给打了一顿,说根本没有这事,是我们无中生有。” “庄头,你说那些人买地做什么?昨儿我回来的时候见庄子里烟雾缭绕,感觉怪怪的,我想进去看也被他们给拦了下来,说我进去就是找死,不就是不让我们再回自己家里看看嘛!这些人真是古怪,房子都买了,我看一眼又带不走,还不让我们看,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阿贵小声道。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诧,她原本以为那些人十之**是苏承志的人,买地不过是因为知道这里要宅积成良田,所以才赶着买下,此时听庄头这么一说,她便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的心里有些好奇。 她当即便道:“我想见见管事,至少要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才好跟我舅舅解释。” 庄头想了想后道:“姑娘还是莫要去见他们的管事了,昨日里我见有个白衣公子进了庄子,然后听到庄子里传来了打斗声,我一打听才知道是那白衣公子对他们的管事不满,直接打杀在里面了,姑娘年纪还小,就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 八卦阵法 乔慕雪听到庄头的话就更加好奇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地道:“庄头说的有理,我有些内急,去一下茅房。” 她问清方向之后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几间厢房的门关着,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还是主子的计策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人困在了阵里,只是那人也是个狠角色,进了阵,却到现在还找不到人!” “别抱怨了,一会赶紧去找人去,否则主子怪罪下来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也是,那人也着实厉害,狗娘养的,这一次竟连朱雀和玄武两位堂主都惊动了!”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一头雾水,恰在此时门打开了,她赶紧转身朝茅房的方向走去,那两人之前在门口时候见过她,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弱质女子罢了,生不出什么事来,当下也不去管她。 乔慕雪从茅房出来之后便从一旁的角门穿了过去,然后走进了庄子,只是她一踏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前世是神秘相术世家的传人,精通五行八卦阵法,此时一看到这农庄里的布局,便觉得里面暗藏八卦阵法。 她想起阿贵之前对她的说的话,顿时明白那些人也不是吓阿贵,这样一个阵法普通人一进来还真就走不出去。 她的心里升起几分怪异,买地之人在这里布这样的阵法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阵法不算非常高明,但是要破这个阵法就有一点复杂,只是这样的阵法还拦不到她。 她的眸光一凝,缓缓踏了进去,循着阵法走了进去。 八卦阵中,烟气弥漫,农庄的屋舍半隐半现,白墙黑瓦半现。 乔慕雪走进阵中后没见到一个人,一股淡淡的甜香钻进了她的鼻孔,刹那间,她便觉得有些晕眩。 她心里暗叫不好,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立即清醒过来。 她只觉得眼前白雾缭绕,轻纱拂过,暗香怡人,似有绝色佳人从一旁的墙角走了出来,然后一只手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很温暖,修长的指节刮过她的指腹,让她的心里荡起一层淡淡的涟漪,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升上了心头。 她有些迷茫,心里却知不妙,却又不能立即清醒,当下由得那只手牵着她走过长长的弄堂,再穿过白纱轻挂的长廊,然后走进了一间雪色铺就的房间里。 她努力保持着灵台的清明,那只手再次伸了过来,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她顺着手势缓缓将眼睛闭上,眼睛一闭上,眼前只有漫天的黑。 她在穿越前,曾被她爷爷用魔鬼式的方法训练过她蒙着眼睛走阵法,别人的眼睛一看不见会更加慌乱,而她却陡然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今日定有凶险,却想知道那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一记轻柔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声音轻柔低沉,雌雄莫辨。 乔慕雪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呆:“我是陈真,是来这里买地的。” “买地的?”那声音似乎有些吃惊,却明显不信道:“不是凌渊虹派你来救楚白衣的吗?” 乔慕雪听到凌渊虹的名字有些莫名其妙,算起来凌渊虹是她的未婚夫,但是两人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她连他的脸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些人这样问,难道他们是凌渊虹的仇家?还有,楚白衣又是谁? 她当即轻声道:“凌渊虹是谁?” 身边一记女子的声音传来:“玄武,只怕她真的是来买地的,并不是大皇子的人。” “朱雀,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能穿过迷阵走进来吗?”之前那记轻柔的声音响起。 狐狸美男 名唤朱雀的女子忙道:“有道理。” 轻柔的声音又道:“就算她是误闯进来的也不能留活口。” 朱雀应了一声,拔出长剑直直地朝守身乔慕雪刺了过来,乔慕雪极快的睁开眼睛,就地一滚便滚躲开了朱雀的那一剑。 朱雀微惊,乔慕雪的身体突然凌空而起,抬脚直踢朱雀的面门。 朱雀的眼里满是惊诧,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直接闯进他们的阵法保持清醒的状态,来人必定不简单,她的剑招更加紧密地乔慕雪刺了过去。 乔慕雪并不会武功,只有比较利落的搏斗术,朱雀的剑法很高明,她自知不是对手,当即只得避开,就在她被朱雀的剑法逼得无比狼狈的时候,一记清亮笛声传来。 朱雀和玄武陡然大惊,乔慕雪一看到这种情况,顿时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当即踏上墙壁,身体凌空而起,一把操起一旁的凳子,恶狠狠地朝朱雀砸了下去。 朱雀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打法,乔慕雪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后退的再及时也被乔慕雪砸断了一条腿,她顿时惨叫出声。 玄武原本以为朱雀一人对付乔慕雪足够了,却没有料到朱雀竟被乔慕雪所伤,他当即长剑一挥直接朝乔慕雪刺了过来。 乔慕雪极快的跃上了房梁,玄武长剑一挥便将那房梁砍断,乔慕雪的身体凌空一翻直接荡出了一丈开外,玄武的剑如影随形,乔慕雪在心里轻骂了一声。 正在此时,一枚翠绿的洞箫从窗外飞了进来,直接砸在玄武的剑声上,玄武只觉得手腕处一麻,长剑险些脱手,洞箫轻荡,他的身体往后一撤,一头就撞在墙上,顿时便晕了过去。 乔慕雪当即从窗户口窜了出去,才一出去,便见得一个脸戴银制狐狸面具的男子就站在她的身后,纵然此时她的心神有些乱,却依旧被那男子周身的气度所有吸引。 狐狸面具半遮了他的面,却遮不住他无以伦比的气度,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凌利,透着一抹淡淡的暖意,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修长的身材更加挺拔,纵然此时他的身后只是几间破旧的屋舍,却完全不影响他出尘的风姿。 四周尖税的哨声渐起,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凌厉的杀气凝聚。 乔慕雪心里一惊,却突然明白这个白衣男子必定就是那些男子要找的人,也是庄头说的白衣公子,只是她此时已经参与了这件事情,如今已和白衣男子站在同一战线,她当即一把操起了墙边的一棍齐眉棍。 狐狸男看到她的样子轻笑一声,正在此时,那只碧玉的洞箫又回到他的手里,他的手一动,从腰间解下一枚短剑扔到乔慕雪的面前,乔慕雪伸手抓住,将齐眉棍扔掉,拔出短剑,幽冷的光华让她心惊,只一眼,她就瞧出来那柄短剑是吹毛断发的利器。 乔慕雪是相术世家的传人,对于打杀之事兴趣不大,但是遇到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她知道如果她不动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与此同时,四周的杀手全围了过来,乔慕雪将手里的短剑握得更紧了些,狐狸男看到她的样子眸光里有了一抹赞赏。 乔慕雪的脚步微动,眼见得那些杀手就要追来了,他以为她要动手了,没料到她竟掉头就跑,狐狸男的眼里有了一抹失望,却听得乔慕雪大声道:“狐狸男,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 狐狸男?她倒真会取名字,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却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 配合无间 “你是男人,力气大,去把那边的房子推倒!”乔慕雪命令道。 “女人,从来没有人敢命令我!”狐狸男缓缓地道,一股霸气当即倾泄而出。 乔慕雪却直接无视他身上透出来的气息,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命令你,是分工合作!我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可以单挑这一群人。” 狐狸男想说这一群人如果他想杀的话难度还真不大,只是这个女子要做什么他还真有点好奇,于是他依她所言直走到了她指的那间房子边。 乔慕雪大声道:“快推!” 狐狸男的手一挥,那间房子应声而倒,乔慕雪死了劲的拉了一下一边的绳子,只听得到轰得一声,这里所有的房子全部倒下,那些杀手顿时被倒下的残砖断瓦压死了不少。 狐狸男看到这一幕也微微有些吃惊,他的眼里有一抹异样的神采。 乔慕雪却已拉着他的手道:“快走!” 狐狸男这一次却没有听乔慕雪的话,而是一把将她拉开,几支利箭从她方才站在的地方穿了过去。 乔慕雪心里一惊,狐狸男从地上捡了几枚石子弹指一弹,便听得一旁的迷雾中传来了几声惨叫。 乔慕雪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是武功高手,与此同时,阵中的迷雾更浓了,她轻声道:“快走,他们已经将这个阵转为杀阵了。” 狐狸男有些狐疑地问道:“你精通阵法?” “略懂皮毛。”乔慕雪答得从容,她精通相术,对阵法也了解,但是在她看来阵法这个东西太过博大精深,她可不敢说她精通。 狐狸男的眸光更深了些,他其实已被困在这个阵里好一会了,因为一直走不出去,所以以看到乔慕雪遇险的时候才会相帮,没料到她竟懂阵法。 迷雾太重,三尺之内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乔慕雪索性把眼睛闭了起来,然后扭头对狐狸男道:“你武功好,那些杀手你对付,我带你走出阵。” 狐狸男的眉头微皱,却还是紧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都是天底下顶聪明的人,知道今日只有配合才能离开这里,因为有了这个想法,所以两人纵然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 每当有冷箭射来的时候,狐狸男总会在第一时间里将一箭挡住。 当狐狸男脚踩偏的时候,乔慕雪会在第一时间将他拉回来。 当狐狸男把最后一个杀手解决掉的时候,两人已经从阵法里走了出来。 乔慕雪对狐狸男微微一笑道:“好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 “你等一下。”狐狸男大声道。 “还有事吗?”乔慕雪问道。 狐狸男看了乔慕雪一眼,方才他就已经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虽然说如今世道开明,女子是可以抛头露面的,但是像她这样的女子还是很少见。 她有着寻常女子没有洒脱与灵动,最难得的是她竟精通五行阵法。 “可以交个朋友吗?”狐狸男含笑道。 他的狐狸面具只遮住了半边脸,他一笑嘴角就上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温润的嘴唇微微上扬,竟有一分诱人心魂的魅力。 乔慕雪淡淡地道:“不可以。” “为什么?”狐狸男问道。 乔慕雪答道:“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里我们遇到的这个阵法是专为你订制的,我不过是个倒教霉蛋,无意中撞进来的,所以如今我们两个人都从阵法里面走出来了,那么从今往后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狐狸男笑了笑,乔慕雪说完就直接走了,他抬脚跟了过去。 蠢钝如猪 乔慕雪扭头皱眉道:“跟着我做什么?”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刚好也要从这边走,怎么?不可以吗?”狐狸男淡淡地道,一股淡淡的痞赖之气却溢了出来。 乔慕雪懒得理他,知道他没有恶意,而她的武功远不如他,打又打不过,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于是乎,狐狸男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走进了千源城,只是两人才一进城便遇到了苏振东,苏振东一看到乔慕雪想扭头就走,他身边的那些混混却大声起哄道:“苏大少,你家七姨太来了!” 苏振东在和乔慕雪赌博之前曾对那些混混夸下海口,说一定会让乔慕雪成了他的七姨太,结果他不但没赢她,反倒被她赢走十万两银子,还险些被她给阉了。 苏振东其实是有些怕她了,但是男人都死要面子,此时被这些狐朋狗友们一拾掇,他便觉得他有些拉不下脸来。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会,继续前行,那小混混又大声道:“苏大少,你不是说总有一天会把她压在身下,让她乖乖的听你的话吗?” 乔慕雪的眉头微皱,依旧不理会,苏振东寒着脸道:“闭嘴!” “苏大少还生气了!”小混混笑道:“原来一向强悍的苏大少竟是连个女人也搞不定啊!只会在我们的面前吹牛。” “谁说我搞不定她了!”苏振东大声道,他的话一说完,当即大声道:“乔慕雪,你给我站住!” 乔慕雪直接把他当空气,那些小混混们起哄的更加厉害了,有人大声道:“苏大少,她好像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 苏振东心里虽怕乔慕雪,却还是拉不下脸来,当即脚下一窜便奔到乔慕雪的身边一把拉住她道:“叫你了,你聋了吗?” 他这一句话说的威风八面,却用极低的声音在乔慕雪的耳畔道:“乔姑娘,乔大姑奶奶,求求你给我一个面子配合我一回,过了这回之后我保证见到你就饶道走。” 乔慕雪扭头看了苏振东一眼笑道:“抱歉,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吃亏,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我给了你面子,谁又来给我面子?” 苏振东愣了一下,乔慕雪冷着声道:“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振东斜眼看眼前的少女,虽一身的粗布男装,却依旧清丽脱俗,声音一冷,自有一番别样的味道,他虽然吃了她的亏,心里反倒更加喜欢她了。 他当即笑道:“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 乔慕雪的眉间夹了几分嘲弄之气,当下一把拉过苏振东的手,苏振东笑道:“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摸爷的手,是不是也喜欢上爷呢?要是喜欢就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乔慕雪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已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苏振东怒道:“你竟敢打爷!” 他身边的那些混混倒愣下了那里,苏振东身边的几个侍从忙奔了过来欲帮忙。 乔慕雪手一扬,左右开弓就将苏振东打成了熊猫眼,她转身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就将那几个侍从放倒在地,然后一把将苏振东从地上抓起来道:“前日里我当着苏郡守的面就说了,你如果再来招惹我就见一次打一次!” 她的话一说完,扬手又给了他一拳,将他的鼻血也打出来了。 苏振东被打得有些懵,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没料到乔慕雪杏眼一瞪,看了苏振东一眼道:“苏大少,虽然我觉得你吧,是蠢得像猪,但是你也是堂堂的大少爷,天天这样捱打有意思吗?你看起来好像朋友一大堆,可是他们如果真的把你当朋友的话会拾掇你出来找我的麻烦吗?又或者是你嫌前日里输的十万两银子太少?” 有粪来袭 少女的眼睛敛滟生辉,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不屑,苏振东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被她这般训斥面红耳赤,她却一脚将他踢倒便欲离开,苏振东这一次竟是没敢再拦她。 眼见得乔慕雪就要走完了,苏振东却又大声道:“乔慕雪,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就把我府里的那些女人全给休了,用八台大轿将你抬进门做正妻!” 这一句话一说完,不但那些围观的混混们一惊,乔慕雪也微微有些吃惊,她轻笑道:“抱歉,我对种马没有兴趣。” 狐狸男站在一边看到整件事情的过程,当他听到苏振东喊出乔慕雪的名字时,他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吃惊,他自言自语地道:“真没料到她竟就是乔慕雪。” 乔慕雪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苏振东顿时有些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先拾掇他的那几个混混上前来扶他,他反手就是一拳打在最前面的那个混混的脸上道:“滚!” “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混混捂着脸道:“你这熊样,活该乔慕雪看不起你!人家是要嫁给大皇子的人,大皇子是何等人,又岂是你这个纨绔子弟能比的!” 另一个混混笑道:“苏大少论家世是比不过大皇子,但是胜在床上功夫好,那大皇子却是只病猫,想来无法满足乔慕雪那只野猫,但是苏大少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苏大少对她一往情深,等她寂寞难耐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这话说得就不是一般的难听了,乔慕雪还未走远自然全听了去,她便极快地转身奔回,对着那几个混混就是几巴掌:“你们是真找死还是假找死,大皇子又岂是你们这些个王八蛋所能议论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污蔑皇族是要被灭九族的!” 她的眉心有一抹淡淡的怒气,那张清秀的脸上不怒而威,霸气隐现。 几个混混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此时被她身上的威势所迫,竟没有一人敢再耍嘴皮子。 苏振东忍不住插嘴道:“传闻大皇子病得厉害,你还不知道嫁不嫁得成大皇子,又没有见过他,此时这样护着他做什么!” “嫁不嫁得成是我的事情,关你屁事!他身体好不好,又关你屁事?我和大皇子已得皇上赐婚,那么他就是我的未婚夫,以后再让我听到谁说他的不是,我就把谁给阉了!”乔慕雪的声音不算大,却透着几分煞气,吓得苏振东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振东想起那一日她的彪悍,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私处。 狐狸男听到乔慕雪的话的那又有些幽冷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温柔,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略显嚣张霸气的少女一眼,见她眉目如画,眉眼间的几分薄怒让她的脸颊处微微染上红晕,张扬处又隐见妩媚。 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暖。 乔慕雪走远之后,苏振东才发现身上竟已汗透,几个混混也拍了拍胸口道:“苏大少,你的口味还真重,竟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母夜叉!” 另一个混混接话道:“这么凶的女人竟也能嫁得出去!” 他的话才一说话,只觉得嘴里似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恶臭,他用手抓出来一看,却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他当即恶心的就吐了起来。 其它几个混混欲问他怎么了,便也觉得有东西塞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恶心,一桶大便从开而降,将几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他们隐隐听到一记清冷却威仪的声音道:“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你们说乔慕雪的不是,就不是吃粪便了,而是直接脑袋搬家!” 我的男人 乔慕雪走到的城内的吊桥之上,整个千源城被源水一分为二,城里有五座吊桥,城内的人要从南到北必定要过其中一座桥,今日里她站的那座桥是千源城里最为僻静的一座。 此时已近酉时,已到吃晚饭的时间,桥上并没有什么人。 乔慕雪一手拿着酒坛子一手抓着一大块牛肉,对着残阳碧水而饮,她将酒喝了一大口后道:“你今天跟了我一整天,不累吗?” 狐狸男却淡淡地道:“对着河水而饮,对着残阳而食,风景虽好,却还差了一点东西。” 乔慕雪皱眉,狐狸男却已取出他之前当做是武器的碧**箫吹了起来,洞箫的声音有些萧索,他吹的是极为欢快的《临江仙》,曲调优雅高洁。 乔慕雪觉得他那把箫的用处真多,既能当武器又能当乐器,当真是杀人娱乐两不误。 艳丽的晚霞铺满了半个天空,着男装的少女凭栏而立,清风吹起了她的微微洒落的秀发,她的眸光里微微有些迷离。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男子,她前世曾被爷爷逼着学过一段日子的古琴,对于乐理略通一二,能听出男子的那首曲子里如雪霁初晴的明朗,却又夹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不由得多看了男子一眼,那张狐狸面具将他的面容遮住了大半,只能看到那双瑰丽无双的眼睛和微微有些薄的唇,那双眼睛很是漂亮,潋滟生辉,唇形也很好看。 她的职业病又犯了,想要替狐狸男看一下相,却又发现他那双眼睛虽瑰丽无双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眉毛不由得掀了掀。 一曲终罢,狐狸男一把将乔慕雪手中的酒坛子抢过去,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喝了一大口道:“好酒,就是稍微甜了一点。” “这是梨花春。”乔慕雪看了酒坛子一眼,有些心疼地道:“梨花半白满城空,独余甜香醉归人,所以这酒是甜的,这酒的故事整个千源城的人都知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狐狸男笑了笑道:“醉后头重太磨人,自此戒酒到今朝,满城风絮,从此他乡是故乡。我已不喝酒多年,自不知晓梨花春的味道,乔姑娘说我是外地人,似乎乔姑娘也算不得这千源城的人吧!”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 “本来不知道,只是今日姑娘在街上闹了那么一出,想不知道姑娘都难,再则姑娘如今可算是这千源城的红人,要打听一点关于姑娘的事情,太容易了。”狐狸男的眸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身上。 乔慕雪的头微微一歪道:“你还真是闲得慌啊!” “还好。”狐狸男轻笑道:“乔姑娘虽然和大皇子被赐了婚,但是你们两人并未见过面,你为何会替他打抱不平?” 乔慕雪知他今日将她和那些混混的对话全听了去,当下瞟了他一眼道:“你也说了那是皇上赐的婚,我和大皇子的婚事是铁板钉钉上了,那么他也算是我的男人了,我的男人又岂容得那些个混帐恶意中伤?” 狐狸男闻言忍不住轻咳一声道:“你的男人?” “有何不妥吗?”乔慕雪的眼睛微微一眯道。 “没有什么不妥的。”狐狸男轻笑道:“只是如今民风虽然开放,你这一句话终究有些惊世骇俗。” 乔慕雪不屑地道:“我是不是惊世骇俗又关你什么事?” 狐狸男单手负在身后道:“只是觉得姑娘的性格与众不同,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却又洒脱随性,我心里喜欢,想和姑娘做个朋友。” 名花有主 “小白,你的口味真重。”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睥睨之色道:“我已名花有主,你喜欢也白喜欢,所以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要喜欢上我。” 狐狸男皱眉道:“小白?” “我家养了一条通体发黑的狗叫小黑,你一身的白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方才叫你狐狸你又不高兴,那我只能叫你小白了,怎么,不喜欢吗?”乔慕雪问道。 狐狸男轻咳一声,乔慕雪又眨了眨眼道:“你眼若桃花,要不我叫你桃花?” 狐狸男再次轻咳了一声道:“我叫楚白衣,你可以叫我白衣。” 乔慕雪自不会相信这是他的真名,她耸了耸肩道:“我觉得吧,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所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编个假名字告诉我,反正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只白狐狸。” 她说完这句话,从他手里将酒坛子里的酒全部倒进江水之中,一边倒一边道:“河神,我请你喝上好的梨花春!” 她倒完之后咬了一口牛肉,抱着酒坛子便走了,狐狸男这一次没有再跟过去,只是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淡淡一笑,然后又拿起洞箫吹了起来,这一次吹的是《送别》。 乔慕雪听到那曲调眉头微微皱起,却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她回到柳府的时候侧门还没有关,她直接回到了她的破厢房,含烟和翠玉都在焦急的张望,见她回来了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翠玉问道:“小姐,地买到了吗?” 乔慕雪轻轻摇了一下头道:“出了一点意外,下次用其它的法子试试。” 翠玉见她面色不太好,身上衣服又脏又破,知道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当下宽慰道:“没买到也不打紧,谁知道苏振东那个败家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乔慕雪知道她是在宽慰她,当即笑了笑,翠玉又道:“今日里舅老爷差徐管事送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给小姐去看大皇子所用。” 乔慕雪将那些东西看了看,除了有一支成色免强过得去的人参,其它的东西就是点心和糕点,柳府去走亲戚的东西都比这个要好,她轻笑一眼,眼里满是不屑。 含烟忿忿地道:“舅老爷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这些东西打发叫花子还并不多,竟还让我们拿去给大皇子!” 乔慕雪笑了笑道:“没事,丢的又不是我们的脸。” 含烟听她这么说便知她已有主意了,她还欲说话,却见得于氏身边的大丫环红莲端几件衣服走进来道:“老爷说要给表小姐做新衣已经来不及了,这是大小姐穿过的衣裳,都没有穿几回,后天去见大皇子的时候就从里面挑一件吧!” 红莲在乔慕雪的手里吃过亏,所有说话还算客气,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屑。 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见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才将衣服接了过来,红莲见衣服接过去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乔慕雪看了她一眼道:“你代我谢谢舅舅,另代我转句话给舅舅,大皇子身体不好,这支千年人参当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想来大皇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参!” 红莲的脸色一变,乔慕雪又道:“这些糕点什么的味道也很不错,只是大皇子未必能吃,含烟、翠玉,这些糕点就赏你们吃了。” 含烟和翠玉互看了一眼,轻应了一声。 红莲的脸色却更加不好看了,若不是顾忌着乔慕雪的雌威此时怕是已经发作了,当下便道:“这些东西表小姐若是都赏了丫环,那么去看大皇子又带什么去?” “无妨,还有一支千年人参。”乔慕雪笑眯眯地道:“再说了,我一直住在柳府的事情大皇子也是知道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乔府也不可能将东西送来,我又是孤身一人在千源城,身边自然也没有什么银子,想来大皇子也不会怪我礼数不周。” 红莲原本想要发作的心也发作不起来了,当下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乔慕雪冷哼了一声,这个于氏还真不消停,竟还敢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吗? 红莲回到于氏那里的时候把乔慕雪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于氏听,于氏听的时候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等红莲说完之后她才问道:“乔慕雪真的说要把那些糕点赏给丫环吃吗?” “是的。”红莲答道。 “很好。”于氏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森冷,又问道:“我们的人准备好了吗?” 红莲轻轻点了一下头,于氏当即便道:“把人带上,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贱人!省得她嫁给大皇子之后不知天高地厚,我这是在调教她。” 她的眼里一直都容不下乔慕雪,觉得乔慕雪不过是个扫把星,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儿都嫁不了皇族,乔慕雪又哪里能嫁得了皇族! 今夜柳铭传又刚好不在,实在是一个对付乔慕雪的好机会,她要打得乔慕雪见不了大皇子! 柳寻芳一听说于氏要去对付乔慕雪,当即便道:“娘亲,我和你一起去!” 于氏笑了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脏了手了,在这里等着就好,娘去去就回。” 柳寻芳听到于氏的话后轻一笑道:“那我就等娘亲的好消息。” 于氏带着人到乔慕雪的厢房时,乔慕雪正准备沐浴,她见于氏气势汹汹奔进来的样子眼里有了一抹冷意,她觉得于氏还真是个不死心的,在她的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竟还不长记性,她今天倒想看看,于氏想要整出什么事情来。 于氏走进来便问道:“乔慕雪,听红莲说你要把我苦心为你准备去看大皇子的糕点全部赏给丫环了?” “没错。”乔慕雪也不隐瞒,她看了于氏一眼后道:“大皇子身体虚弱,常年都要服药,舅母却给大皇子准备的全部都是绿豆糕,我听说绿豆糕最能解药性,舅母送绿豆糕给大皇子,可是想害死他?” 于氏来找乔慕雪原本是来找她的错处,却没有料到她竟先找起于氏的错处来,且一张嘴就扣上了谋害大皇子的名声。 于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冷笑一声道:“你自己嘴馋就算了,竟还找这样的借口,乔慕雪,你不要以为皇上给你和大皇子赐了婚,你就真的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乔慕雪笑道:“如果大皇子妃算是凤凰的话,那么寻芳表姐算是什么,山鸡吗?” 于氏大怒道:“乔慕雪,你说什么?” “我以前一直觉得舅母眼瞎,今日才知道,舅母不但眼睛瞎,耳朵还聋了!”乔慕雪当即大声道:“寻芳表姐天天花枝招展,可不就是山鸡吗?对了,山鸡还有一个名字,叫野鸡!” 柳府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柳寻芳是于氏亲生的,二女儿柳志芳是小妾所生。 此时于氏听到乔慕雪骂柳寻芳是野鸡直气得眼里火星直冒,她大怒道:“真是个没教养的,来人,把乔慕雪那张嘴给我撕了!把她的腿给我打断了!今日里我要代她娘好好教训她一回!” 于氏虽然在乔慕雪的手里吃过几回亏,知道乔慕雪是个刺儿头,却一直觉得乔慕雪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以前没有太多利益冲突的时候她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又哪里能再容得下。 于氏的话音一落,她身后的那些家丁便朝乔慕雪冲了过来。 含烟和翠玉跟在乔慕雪在柳府已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却又都死死地护在乔慕雪的身边。 乔慕雪看到两人的举动心里一暖,只是两个丫环都还太弱,根本不可能护得住她,她当即大声道:“你们两个给我退到屋子里去!” 两人又哪里肯退,她当即用力将两人推开,然后抬脚踩到一旁的机括,“砰”的一声,一枚石头直接砸在当先冲过来的家丁的身上。 乔慕雪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一直被柳府的人欺负,她出手教训了好几回后那些人都收敛了起来,只是她觉得那些人在她这里受了委屈,而她说到底只是一介孤女,并没有什么靠山,如果他们跟她来硬的,那么吃亏的肯定是她。 所以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在院子里布了一个攻击型的阵法,不触动的时候只是普通的石堆,一旦触动就有极大的杀伤力,没料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含烟和翠玉之前也看到乔慕雪在鼓弄这些事情,却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此时见之前几人堆的那些石头竟像长了眼睛一样的朝那些家丁的身上打去,两个都愣了一下。 只是几个回合,那些石头就将十来个家丁全部打倒在地,一个个捂着头痛苦的叫着。 于氏是知道乔慕雪自小就混迹于混混中,是有些身手的,她就是怕吃亏,所以才带了十几个家丁过来,却没有料到乔慕雪竟在院子里布了阵法来对付她! 于氏一看情况不对,当下欲扭头就走,乔慕雪又岂会让她就这么走了,她当即触动机括,对着于氏的腿狠狠砸去。 打死你丫 于氏痛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乔慕雪拿了一个大石块走了出来,她含笑看着于氏道:“舅妈,你这是怎么呢?怎么学狗在地上爬啊!” 于氏刚要说话,乔慕雪拿起石头就狠狠地朝于氏的腿上砸去,她熟知人身体的弱处,这一砸更是又快又准,于氏杀猪般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柳府的上空。 乔慕雪适时的捂住了耳朵,她手里抱玩着那块石头,然后笑眯眯地对于氏道:“舅妈今天来这里找我,想来也是想把我腿打断,然后让我见不成大皇子吧!” 于氏腿上痛得厉害,浑身已经汗透,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地半蹲在她的面前,那双晶亮的眼睛如同琉璃一样流光溢彩,灯笼幽暗的光照得少女的娇弱如花,却让她的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了恐惧。 于氏素来是个刁钻奸滑的,手段也素来极狠,从来没有怕过谁,此时看到乔慕雪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终是知道什么是害怕。 只是她觉得这是在柳府,乔慕雪不可能真的杀了她,她当即胆气又粗了起来道:“你不过是个混迹于市场的混混罢了!大皇子只要派人一调查你平日的行事,就绝对不会娶你!” “那让我来猜猜看,他不娶我会娶谁。”乔慕雪的眼里的笑意敛了几分,眸光里透出了一抹凉薄之意道:“难不成大皇子还会娶寻芳表姐?我再不济也是相府的女儿,柳府在这千源城里也许是个牛叉叉的存在,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商户,柳寻芳就是一只长满了锦毛的野鸡,舅母,你可曾看过野鸡配真龙的?” 她的话里透着丝丝寒霜,于氏却道:“你出身好还不就是柳府长大的!性子张扬粗俗,寻芳她比你好千倍万倍。乔慕雪,你给我松手,我是你长辈,你这样是目无尊长!” 长辈?乔慕雪听得心里好笑,这个时候跟她摆起长辈的谱了!她什么时候有一分长辈的样子呢? 她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却装做恍然大悟道:“原来舅母是想让柳寻芳代替我嫁给大皇子啊!舅母你这偷龙转凤的心思,舅舅他知道吗?” 于氏闻言微愕,面色微沉,刚欲说话,乔慕雪又不紧不慢地道:“如果舅舅知道的话,那么舅妈今天的行为就是偷龙转凤,包藏祸心,就是抗旨!” “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于氏大声道:“就你这副样子,走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你是大家闺秀!” 乔慕雪笑了笑道:“那又如何,我是货真价实乔慕雪,是圣旨里指定赐婚给大皇子的人。舅妈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吗?这个虽然不会像谋反一样要被灭九族,但是满门抄斩还是一定会的,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赞一下舅母当真是胆大包天啊!舅妈如此胆色,当真是让人无比佩服!” 于氏的面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乔慕雪拿起手里的石头抛了几下后道:“只是舅妈不怕死,我却是个怕死的,所以嘛,这抗旨的事情我还真做不出来,虽然我未必见得有多么的想嫁给大皇子,但是你这么想让柳寻芳嫁给大皇子,我还真不想让你们如愿!” 于氏见眼前的少女眸子里光华潋滟,却偏偏里面满是寒霜,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行了,你想嫁大皇子你自己嫁去!” 她的性子一向霸道泼辣,这样说就是在服软了。 乔慕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重,眼底却是寒意浓烈,她似想起什么看了于氏一眼道:“我记得方才舅妈好像说是要把我的腿打断,我这人一向有点记仇,虽然方才打断舅妈的一条腿了,可是我却觉得还有点不够,我想知道舅妈的两条腿都断了还会不会摸黑跑到我的院子里来生事。” 她的话一说完,拿起手里的石头再次朝于氏砸了下去。 于氏杀猪般的叫声再次响了起来,乔慕雪的眉毛轻轻掀了掀道:“舅妈不要怪我狠,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打断你的腿的话,保不定你还会在我的婚事要大做文章,然后让柳寻芳嫁过去,那可是欺君之罪,我是救你全家。”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透着几分冷意,于氏听到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于氏这一年来听到一些关于乔慕雪手段的事情,只是在她看来,乔慕雪的手段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毛没有长齐的少女,根本就不足为惧,有一点小心思小手段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却没有料到她的心思细致、手段狠厉,全然没有寻常少女的娇弱之色。 这样的乔慕雪在她看来实在是可怕,而造成她这种性格的根本原因在于氏看来不过是让她自小混迹于市井之间,于氏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她后悔以前没有没有给乔慕雪饭吃,以至于乔慕雪要出去找吃的,她也后悔以前为何叫人拾掇乔慕雪穿男装,让乔慕雪混淆自己的性别,她更后悔没有弄清楚乔慕雪的底细,今天这样找上门来吃了从未吃过的大亏。 她的腿痛得厉害,眼泪鼻涕已经糊成了一团,此时在她看来乔慕雪就像是魔鬼一般,她出于本能朝前爬去,只想离乔慕雪远一点。 乔慕雪看到她的样子眼里满是嘲弄,正在此时,柳铭传带着下人奔了过来,一进来便看到一身锦绣衣服的于氏爬在地上,发髻散乱,面色灰败,再无一分当家主母的样子。 他再朝地上看了一眼,府里的家丁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院子里唯一站着的是乔慕雪,此时的她虽然着一身破旧的男装,却被风光幽深的光华照得微微有些阴暗,她的背挺得笔直,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分明带着几分不屑。 柳铭传被少女的气质所震憾住,他以前对她的了解不多,上次见她一身粉衣满是女子的娇柔,此时一身男装反倒更有味道。 他心里的邪念再次升起,却微微皱眉道:“慕雪,这是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于氏一见柳铭传来了,顿时大哭道:“老爷,你总算来了,乔慕雪她大逆不道,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柳铭传眼里的光华让乔慕雪心里发寒,她缓缓地道:“舅舅来得正好,舅妈方才带着人到我的院子里来想把我打残,让我明天不能去见大皇子,然后让寻芳表姐代我去见大皇子,然后一不小心触动了我院子里的阵法,为了不让舅妈再犯类似的错误,所以我把她的腿打断了。” 她没有任何掩饰,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却又直接把于氏的目的点明,里面却又存了一分威胁的味道,以后谁敢再来招惹她,这就是下场。 柳铭传听到她的话后眼里满是震惊,于氏有多么的刁钻他比谁都清楚,这几年在千源城的妇人圈里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却没有料到今天竟这样败在乔慕雪的手里。 他皱眉道:“就算你舅妈有千般不是,她也是你舅妈,你将她的双腿打断也做得太过了些!不说别的,就说你马上就要嫁给大皇子了,你打断你舅妈腿的事情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舅舅教训的是。”乔慕雪淡淡地道:“只是我这样做也有我的苦心,舅妈的性子舅舅应该很清楚,她认定的事情是一定会想尽法子去做,以前皇上没有赐婚也就罢了,舅妈看我这个寄养在柳府的侄女很不顺眼也无可厚非,可是我如今已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她竟动了偷龙转凤的心思,这事一旦事败,皇威之下,柳府又岂有存活之地?说到底,我今日也算是救了舅舅一命!” 她这一番话说得霸气外溢,柳铭传虽然性子奸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当下他只得道:“慕雪你想多了,你舅妈再糊涂也不敢做出抗旨的事情来!” 乔慕雪笑了笑道:“舅舅说得是,舅妈寻常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大皇子病重,又哪里能吃比如豆糕这样的食物,我不过是把舅妈送来给大皇子吃的绿豆糕送给丫环吃罢了,舅妈就说要撕烂我的嘴,打断我的腿,方才又明明白白的说只有寻芳表姐才能配得上大皇子,这事还得劳舅舅好好想想。” 柳铭传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只觉得眼前的少女气场实在太强,比之他平日里打交道的那些老油条们还要厉害几分。 “我们都可以替小姐做证。”含烟大声道。 方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两个丫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吓得有些呆,见乔慕雪三五两下就把于氏带来的人全部放倒,实在是太震憾了,再看到乔慕雪打于氏的场面,两人心里又觉得太痛快! 柳铭传如何能不知道于氏的那点小心思,偷龙转凤之事于氏也跟柳铭传提了一句,柳铭传虽然当场把于氏喝斥了几句,心里却是赞同的。 他觉得这件事情做成了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反正认识乔慕雪的人不多,他的女儿可以成为王妃,而乔慕雪姿色不错,也能让他爽一回。 重备礼物 所以他今天是刻意出门一趟给于氏机会,他原本以为于氏一定会得手,却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柳铭传知道今日的事情已成定局,面上的事情还得做,他当即一脚将于氏踢开,然后大怒道:“你这个贱人,竟生出如此卑劣的心思!府里是没有银钱还是怎样,竟拿绿豆糕送大皇子!好在慕雪想得周全,将这事拦下,你竟还敢借机生事,慕雪只是打断你的腿还算是轻的!” 于氏被柳铭传一踢,当即便哭出声来,却也不敢多言。 柳铭传又道:“你以后趁早收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的话休怪我休妻!” 他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于氏倒有些怕了,她身上原本就有伤,当即便晕了过去。 柳铭传见她晕死这才罢休,当下让身边的丫环把于氏给扶走了。 柳铭传这才道:“慕雪,你放心好了,明日你出门前,舅舅会给你准备好去看大皇子的东西。” 乔慕雪眉眼淡淡地道:“如此就让舅舅费心了,既然要重新准备,这根人参也换一下吧。” 翠玉将人参拿了出来,柳铭传伸手接过,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大皇子是何等人物,平日里用的人参再差也是百年以上的山参,这只不过十年左右的地参实有些拿不出手。虽然我是相府的女儿,但是却是寄养在柳府,此时拿出这样的东西出门,只怕不但相府没有面子,柳府也没有面子。” 柳铭传知道于氏送这些东西过来,不过是故意给个理由于给乔慕雪发作罢了,却没有料到竟将自己给坑了。 而有了前面的事情,柳铭传也不能拒绝半句,只是想到要拿出一支百年的山参,他就有些肉疼,当下却只能含笑点头道:“还是慕雪想得周全。” 他说完拿着那支人参便离开了,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也相互搀扶着走了,她的院子里又归于平静。 翠玉抚了抚胸口道:“小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含烟却满脸崇拜地道:“小姐,你方才好厉害!” 乔慕雪的眸光浅淡,并不说话,翠玉又有些担心道:“小姐,你今日这样也算是和舅老爷撕破脸了,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撕不撕破脸不都一样,难不成以前他们就对我们很好?”含烟反驳道。 翠玉一想也在理,只是想起今日的事情还有些后怕,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含烟却又满眼都是崇拜的看着乔慕雪道:“今夜闹这么一出,管事想来也不敢再随便拿东西给小姐了,明日在大皇子的面前也不会没面子了。” 翠玉却道:“这一次是这样解决了,可是下次还不知道会怎样!如今我只能盼着老爷尽早把小姐接回京城,否则的话只怕还会再出乱子。” 乔慕雪知道她的担心,只是她觉得她靠自己离开柳府的机率也比乔府派人来接她离开的机率要大得多,当下将双手半拢在胸前道:“翠玉说得有道理,我一日不出嫁,就一日都有变故,明天去见大皇子的时候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事情来!明日里都小心一些。” 她这么一说,两个丫环齐齐点头。 此时月上中天,之前烧好的洗澡水也已凉了,含烟知她好洁,今日里出了一身的汗,是一定要洗澡的,当下忙去烧洗澡水。 乔慕雪望着天边的月亮微微有些发怔,原本她并只是想敷衍一下她和大皇子的皇事,然后寻到合适的时机就带着两个丫环远走高飞。 今日知道于氏的想法之后,她便觉得她如果就这样走了,实在是太便宜柳府的这些渣渣了。 她不得不再为这件事情多多思量一番,正在此时,悠扬的箫声响起,她的眼睛不由得眨了眨,这箫声很熟悉,今日她已经听了两回了,却没有料到此时竟又听到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只白狐狸竟还跟着她回了柳府,他还真是闲得慌。 一想起白狐狸,她又想起今日买盐碱地失败的事情,看来她还得找人查查那个庄子到底是被什么人买走了,在那里布下那样一个迷阵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此时盐碱地的这一侧却没这么和谐太平了。 “什么?楚白衣跑呢?”一个脸戴修罗面具的男子怒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跑掉?你不是说那个阵法就是大罗神仙也逃不掉吗?” 朱雀不敢做声,玄武轻声产道:“本来我们已经将楚白衣诱进了迷阵,虽然一时间奈不何他却也能将他困在里面,他短时间内是逃不出去的,我们是能将他生擒住的。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她触动了阵内的机关,将我们的人砸伤了不少,然后就和楚白衣一起逃了出去。” 面具男的眸光顿时就深了不少,朱雀见他面色沉重,当下轻声道:“那人只怕是楚白衣的人,今日闯阵十之**就是为了救楚白衣而来,是我们大意了,请主子责罚。” 面具男冷冷地道:“现在罚你们有什么用,楚白衣狡猾无比,这一次让他进入那个迷阵你们花了多少功夫,他此时这样跑了,以后只怕再没机会了。” 朱雀和玄武都不敢做声,面具男冷哼一声道:“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朱雀和玄武吓得立即跪倒在地道:“请主子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面具男冷哼了一声,眸子里杀意浓浓,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清丽女子道:“王爷,这件事情多有蹊跷,还请王爷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将功赎罪。” 玄武当即便道:“请主子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将楚白衣杀了,断了大皇子的臂膀!” 面具男冷哼了一声,一把抽出女子腰间的剑,剑茫到处,有鲜血流出,两截小指掉在了地上,玄武和朱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面具男的眸子里尽是寒意,缓缓地道:“今日就再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再杀不了楚白衣,你们就提头来见!” 玄武和朱雀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忙齐声道:“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两人退下之后,面具男靠在黄花梨的大椅之上,眸子里俱是清冷之色,清丽女子轻声道:“主子也不用太过担心,楚白衣虽然是大皇子的人,但是只凭他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具男低低地道:“你不要小看楚白衣这个人,楚府一门五个将军,却全力支持病得要死要活的大皇子,我又岂能不急。” 他说到这里又轻声问道:“乔慕雪什么时候了去看大皇子?” “明天。”女子轻声答道。 “明天?”面具男冷笑一声道:“柳府的人还真着急啊!” 女子的眼里有些不屑地道:“柳府是一介商户,眼皮子原本就短浅,只怕十之**想在这一次的事情上沾点光。我得到消息说乔慕雪在柳府里,柳府的那些人待她并不好。” “我听说,柳府如今是千源城里首屈一指的富户?”面具男又问了一句。 女子轻应了一声。 面具男淡淡地道:“这倒是个机会。” 女子跟在他身边已久,熟知他的心思,只是此时却不太明白他嘴里的机会指的是什么,当下便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 柳府的事狐狸男都看在眼里,他离开之后直接朝城西奔去,他一出城便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通体墨黑的马便奔到他的面前打了一个响鼻。 他轻轻一笑,轻轻跃上马背,马是万里挑一的神驹,脚程极快,很快就到了一个别院的外面。 里面的人一听到马蹄声忙奔出来迎接,一人替他牵了马,一人扶着他下了马,其实几人奔到他的面前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大皇子,属下护驾来迟,还请大皇子责罚!” 狐狸男伸手将最前面的一个男子扶起来道:“白衣起来吧,这次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楚白衣站起来后道:“大皇子这一次假扮白衣出门实在是太冒险了,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楚白衣和大皇子凌渊虹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平日里关系甚好,此时楚白衣心里一急,便也不顾眼前人的身份,话说得有些重。 凌渊虹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揭下来之后道:“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狐狸面具揭下来的脸,清隽无双,那双凤眼里满是此温和,嘴边噙了一抹淡笑。 他并没有说今日遇险之事,只是楚白衣何等敏锐,纵然此时天色昏暗,他也看到凌渊虹的衣裾破了一道口子,知道他今日必定遇险了。 楚白衣轻声道:“殿下可发现了什么?” “京中的诸位兄弟也不知道是谁如此迫不及待竟要对我下手了。”凌渊虹缓缓地道:“他们费那么大的劲来到这里,必定是因父皇赐婚而起,这一次竟还要杀你,白衣,以后要小心一点。”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话惊出了一身汗,凌渊虹却将话题一转道:“不说他了,明日里乔慕雪要来看我,我们也要做做准备。” 我想娶她 “乔慕雪?做准备?”楚白衣有些不解地道:“大皇子是不想娶她吗?” “这我和她的婚事是父皇赐的婚,又岂能不娶?”凌渊虹想起那个透着灵气却又有些霸气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勾道:“今日见过她之后,我改变了想法。” 楚白衣的眼里有一抹担心,轻声道:“大皇子,虽然我没有见过乔慕雪,却也知她是乔相的女儿,而乔相的心思,你也是知晓一些的,怕未必会真心相助大皇子。否则的话,乔府那么多的女儿,断不会将一个自小养在外面的女儿嫁给大皇子。” 凌渊虹的眸光微凝,身边另一个男子苗靖插话道:“大皇子之前让我查乔慕雪也有消息了,大皇子不知,乔慕雪虽然是相门之后,自小寄养在柳府,乔相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她一直女扮男装混迹于混混圈,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乔相这分明是把不要的垃圾扔给大皇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白衣用手肘狠狠地捣了他一下,他一吃痛,便将话咽了下去。 苗靖和楚白衣不一样,他原本是个江湖侠客,因为被人污陷卷入了一场大的命案,原本必死无疑,却被凌渊虹所救,自从他被救之后就一直跟在凌渊虹的身边。 只是他毕竟出生江湖,对于规矩之事怎么都学不来,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苗靖回瞪了楚白衣一眼道:“你捣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白衣对他的智商早已不抱什么指望,当下看着凌渊虹道:“大皇子方才说见过乔慕雪,不知是怎么回事?” 凌渊虹将今日遇到乔慕雪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楚白衣却已吓得满脸发白地道:“大皇子这样只身涉险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苗靖却两眼发光道:“这个乔慕雪倒有点意思,居然懂得五行八卦,还有不错的身手,虽然看起来性子粗鄙了些,但是就冲她这些本事,那些粗鄙的性子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渊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楚白衣已不屑地道:“方才也不知是谁说乔慕雪是垃圾。” 苗靖倒没有将楚白衣的不屑放在心上,反倒嘿嘿一笑道:“那是我不知道她的本事,只道她是个寻常的混混,可是如今听到大皇子这么一说,我便觉得那个乔慕雪和一般的混混不一样,我现在对她也有些好奇了。” 楚白衣对于他这种前后反差巨大的方式还有些不太适应,当下便道:“是大皇子娶皇子妃,要的是对大皇子有助力的皇子妃,要端庄贤淑,又不是你娶媳妇,去江湖上找个江湖女子便好。” “你这话说得就有些难听了。”苗靖有些不快地道:“大皇子如今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找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没几天就被人给折磨死了,别提助力了,就连收尸都来不及。江湖女子又怎么呢?江湖女子身手敏捷,不易被人害了,再则性格豪爽,好相处,最重要的是身体好,好生养,能早些替大皇子开枝散叶。” 楚白衣冷冷地道:“皇宫里的算计,皇子间的权势争夺,你以为是用蛮力能解决的吗?靠的是脑子!性格越冲动的女子死得越快!” 这一次苗靖也不说话了,他以前混迹江湖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用武力解决的,可是这几年一直跟着凌渊虹,见多了阴暗的算计,心里一时间倒有了几分怅然。 凌渊虹却想起乔慕雪带他走出阵法,在街头教训一众混混的事情,他的嘴角微勾,见两人看着自己,当下只淡淡地吩咐道:“早些去准备吧,不要让人说我们失了礼。” 凌渊虹的性子虽然温和,但是楚白衣和苗靖都知道,他对女子一直兴趣缺缺,这一次主动吩咐起乔慕雪的事情,想来对她上了心,两人的心里顿时都对乔慕雪有了几分好奇。 第二日一早,乔慕雪便被碧玉唤醒,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坐起来含烟便进来道:“小姐,快些梳洗吧!舅老爷已经命人备好马车了,去看大皇子的礼品也已经准备好,方才让琼儿来过了,说是让小姐起来之后去大厅里看一看,小姐满意了,才将礼物装进马车。” 乔慕雪闻言淡淡一笑,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适当的时候发一下威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这些人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她就懒得去管了。 她问道:“翠玉,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已经卯时三刻了。”翠玉答道:“从柳府到城外的剑竹山庄有五十几里路,赶马车要一个多时辰了,小姐用完膳就是辰时了,到剑竹山庄怕都得近午时了。” 乔慕雪听到翠玉那些算时间的方法就觉得头痛,她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也就是现在将近七点,她再次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完了之后直接去了花厅。 她到花厅的时候柳寻芳和柳志芳已经到了,柳寻芳一看到乔慕雪只恨不得将她撕了,当下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她。 柳志芳却含笑道:“表妹之前一直说姑丈不关心你,如今天一关就去皇上那里为你求了这样一门亲事,当真是让人羡慕。” “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乔慕雪不客气地道。 柳志芳不以为意,依旧笑道:“大约曾说过,只是表妹忘了吧!” “二表姐何时对我如此关心呢?”乔慕雪笑道:“我多年前说的浑话竟还记得,这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好生佩服。” 柳志芳听当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嘲弄之意,当下依旧含笑道:“我对表妹的事情一直都很是关心,只是表妹经常只记得玩,倒是从来都不记得我。” 乔慕雪轻笑道:“二表姐这话说得倒是颇为有趣,你平日里看见我就鼻孔朝天,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又怎知我没有看你?” 她这句话说完,就算柳志芳平素心机再深,再懂得在人前藏匿心事,此时脸也有些拉不下来。 柳寻芳却已冷冷地看了乔慕雪一眼,然后在地上淬了一口道:“乔慕雪,不过就是皇上给你指了大皇子的婚事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是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乔慕雪依旧无比淡定地道:“但是总好过大表姐嫁不进皇室在那里干着急,昨夜里拾掇舅母跑到我的房里去发疯。” 她的话说得嚣张直白,柳寻芳却已气红了脸。 乔慕雪对于这些口舌之争兴趣不大,看到柳寻芳那副红头胀脸的样子却也觉得痛快,当即便又补了一句道:“昨天可能下手重了一点,不知舅母的腿可好些呢?” 昨夜里于氏被乔慕雪打断腿之后就请了大夫前来诊治,当时柳寻芳一直守在乔氏的身边,大夫的话她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夫人的腿伤甚重,日后就算是治好了走路怕也有些不方便。” 柳寻芳知道大夫嘴里说的不方便指的是于氏的腿以后是跛了,更在心里骂乔慕雪狠毒,只是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和乔慕雪以前虽然长年在外面跑来跑去,身子骨较一般的姑娘家要结实些,却也没有这等打人的本事,这一年里竟愈发的狠了。 她之前一直以欺负乔慕雪为乐,近来软的钉子,硬的钉子,她是在乔慕雪的身上碰了好了几回了,硬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这一次乔慕雪竟敢在她的家里行凶打断于氏的腿,这口气她又如何咽得下。 柳寻芳当即便要发作,柳志芳却已拉了一下柳寻芳,却浅笑道:“劳表妹挂心了,母亲她不妨事,大夫说休养几天就好了。” 休养几天就好?乔慕雪自不信她的话,她前世被爷爷逼着习过武,对于人体的结构再清楚不过,昨夜下手的时候打的地方也颇为巧妙,于氏这一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好好走路了。 她晒笑一声道:“哦,那就好,要是舅妈这一辈子跛了的话我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柳寻芳轻笑道:“劳表妹挂心了,母亲对于表妹的事情一直很是挂心,皇族的礼数不同于寻常人家,表妹又自小喜欢在外面走动,也没学什么规矩,母亲怕表妹去见大皇子的时候失了礼数,所以让我们姐妹二人陪表妹一起去。” 乔慕雪之前还在想这姐妹两人今日怎么可能忍着性子听她那些不太中听的话,原来是别有所求。 她当即微微一笑道:“我自小长在柳府,规矩都是舅妈教的,两位表姐的规矩同样也是舅妈教的,我没有学好的话,两位表姐只怕也没有学好,所以就不敢劳两位表姐陪我一起去看大皇子了。” 她觉得于氏真是个人才,昨夜里用强的不行,今日竟又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倒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只是她若是如了于氏的意,她也就不是乔慕雪了。 柳寻芳当即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姐妹相提并论?” “什么东西?”乔慕雪轻笑道:“这个我倒要向大表姐请教,敢问大表姐又是什么东西?” 扑屎的狗 “你!”柳寻芳说完欲扬手来打乔慕雪,乔慕雪当下一把拉过柳寻芳的手,然后再牵着她的手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柳寻芳便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乔慕雪含笑道:“我明知道大表姐是什么东西了,原来是那只扑屎的狗啊,当真是妙极!” 她说完还笑着自顾自的拍了拍手。 柳寻芳被摔得七晕八素,柳志芳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却还是极快地伸手将柳寻芳扶了起来,只是经这一摔,柳寻芳的发已经摔乱了,发簪都散了,模样看起来狼狈不堪。 柳寻芳一把将柳志芳推开,眼睛一红,拔了根发簪就欲朝乔慕雪刺来,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柳铭传的厉喝声:“住手!” 柳寻芳在家里也就有一点怕这个父亲,当下只得撤了手,柳铭传瞪圆了眼睛厉声喝道:“看看你那副样子成何体统,来人,扶大小姐下去休息。” 柳寻芳想要辩上几句,却被柳铭传给瞪了回去,她只得抹了一把泪道:“父亲偏心护着这个野种,不顾自己的女儿!” 她说完就想跑,乔慕雪却将她一把拉住道:“你方才说谁是野种?” 柳寻芳今日在她的手里吃了大亏,早已怒气满胸,当即道:“你若不是野种,姑丈又岂会将你丢在柳府不闻不问,不过就是因为你见不得人,难不成你还当真以为你是千金小姐?这事原就不是秘密,你就是个野种!” 对于这些说法,乔慕雪这些年来也有所耳闻,她当下扭头看了柳铭传一眼道:“舅舅,这就是你的家教吗?这府里的下人乱嚼舌根也就罢了,这样的话从大表姐的嘴里说出来就实在是让人有所猜想,你说这话我若是回到相府学给我父亲听,他又会如何?” 柳铭传当下也气得不轻,当即喝道:“来人,还不快把大小姐带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这样说便是要禁柳寻芳的足了,乔慕雪的眼里透出了一抹冷意,却笑道:“舅舅真是仁慈,只不知如果哪一日有人说寻芳表姐是野种,舅舅又当如何?” 柳铭传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于氏在嫁给他之前曾与一个书生有过一段情事,再加上柳寻芳在两人成亲的七个月后就出生了,府里倒也有一些关于柳寻芳的传言。 柳志芳在旁插嘴道:“表妹,这话可不能胡说八道,姐姐只是早产罢了,你可莫要听信传言。” 柳铭传心里原本还有几分犹豫,听到柳志芳的话后当即甩了柳寻芳一记巴掌声道:“姑娘家呆在家里绣绣花便好,竟学别人胡说八道,你自己到祠堂里好好反省吧!” 柳寻芳又如何肯依,柳铭传懒得理会她,当即便让丫环婆子将她拖了下去。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柳志芳一眼,在柳志芳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得意,她轻轻掀眉,对于柳府里的这些伦理剧她一向觉得无聊,却也知道柳府的这两姐妹,论心机的话,柳寻芳连给柳志芳提鞋都不配。 柳寻芳今日找她麻烦,柳志芳只怕没少拾掇,今日里竟还借她的手修理柳寻芳,不过是不想让柳寻芳见大皇子罢了,只是她的手又岂是那么好借的。 乔慕雪当即缓缓地道:“方才二表姐说要和我一起去看大皇子,只是方才出了大表姐的事情,舅舅的家教我也算是领略了一回,这一次去看大皇子的事情就不劳二表姐的大驾了,还请舅舅见谅。”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虽然自小混迹于混混圈里,可是却也不会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更何况她们原本还是亲戚。 她更是不着痕迹的把柳志芳也提点了出来,柳铭传常年在外做生意做本就是人精,之前在气头上也许不会太注意柳志芳插的那句话,到此时又岂会不明白? 他看了柳志芳一眼,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倒让慕雪看这姐妹两人的笑话了。” 他说完之后就伸出那双肥手前来抓乔慕雪的手,由于今日乔慕雪要去看大皇子,所以早已换上了一大套女装,衣服是上好的锦缎,衬得她整个水嫩无比,比起他的几个女儿要出色得多,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动。 他那双带着几分淫邪的眼睛让乔慕雪心里觉得恶心,当下不着痕迹的转过身道:“舅舅言重了,这些礼物劳舅舅费心了。” 柳铭传没有拉到她的手,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却也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来道:“这是应该的,我是你舅舅,你父母不在身边,这些原本就是我应该操心的。” 乔慕雪闻言心里更加恶心,却也不点破,扫了那些礼物一眼,比昨日里的不知道要贵重多少倍,就连那支人参也已经换成了百年成形的老参。 她的手一挥道:“这样子想来也能入得了大皇子的眼了,翠玉,如烟,将东西搬上马车。” 柳铭传心里有些堵,他这些年来虽然做生意赚了不少的钱,但是却是个小气的,平素里抠门得很,于氏昨日里给乔慕雪准备的那些东西虽然有挑拔之意,却也想着柳铭传素来的习性,所以做得就愈发的过。 因为昨夜里的那一闹,柳铭传又在乔慕雪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他从库房里挑出来的,管事将单子递给他看时,他还好一阵肉疼,没料到到乔慕雪的眼里,竟只是入得了大皇子的眼。 只是此时他也不好多言,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道:“大皇子是皇族中人,什么样的东西他没有见过,你是相府的小姐,却也不能让他看轻了。” 乔慕雪听得一阵恶心,懒得和他再说闲话,只说从这里去剑竹山庄路途不远,她要出门了,柳铭传也不再说话,只细细地嘱咐她路上小心。 她素来不习惯带丫环出门,便让含烟和翠玉都在府里呆着。 她这样的安排,柳铭传也不反对。 马车一路向西而行,乔慕雪昨夜闹了半夜,今日又一大早就起来了,早有些困了,如此行了约莫一刻钟,马车已经出了城,她隐隐闻到马车里透着几分幽香,闻起来很是舒服却让她觉得有些头晕,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惊,知道那香怕是有些问题的。 她挣扎着欲下车,却发现手脚发软,她顿时明白这一定是柳府的人下的手,只怕是刀子昨夜里教训了于氏,可是于氏却还没有死心,竟在车厢里做文章。 她素来是个精细人,却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害她的人倒是长了些心思,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香慢慢扩散,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却因为手软脚软没有半点力气,她轻轻的磨了磨牙,好在她之前就知道于氏必定不会就此罢休,所以早有准备,身上短剑以及各种药物都备下了一些,她当下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服下,然后索性将眼睛闭起,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眼睛一闭上,她就有些昏昏欲睡,她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于氏狠毒,她若是睡下,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于氏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她神志不清,就算是遇了害怕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 只是这香虽然有些霸道,却还没有她昨日里在庄子里遇到的那种香厉害。 她咬了咬唇,守着灵台的清明,好在她服下药后头晕的感觉缓和了不少,手脚也开始恢复了力气。 马车中途停了一回,她知道是有人在看她是否着道,果然那人见她双目紧闭便将帘子放下离开了。 如此走了也不知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将帘子拉开一看,却见四周的景物很是陌生,四处都是一片荒芜,她再看了一眼天边的太阳,此时马车的方向却已经往西北而去。 马车才一停下,便听得有人道:“人我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慢慢享用。” “货色如何?”另一记有些淫邪的声音传来。 “绝对上层,包管让你**。”马车上的声音道。 乔慕雪此时已经听出来说话的车夫正是柳府车夫阿牛的声音,而听到两人说话的语气很是熟悉,她顿时明白以前柳府也一定做过拐卖少女的勾当。 “让我来验验货。”淫邪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慕雪听到脚步声当即伏在马车里不动,然后将眼睛闭上,她感觉到了眼前一亮,知道是车帘被人掀开了,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到那双手即将要摸到自己脸的时候,她的眼睛陡然睁开,来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来人欲往后退,乔慕雪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再一把将那人的手一折,那人的手立即被折断,他当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来。 乔慕雪再反手一推,再抬起脚朝那人一踢,那人顿时便重重地摔了出去。 如此的变故,让其它的同伙一惊,有人大声道:“阿牛,你不是说她早就晕过去了吗?” “我明明看着她晕过去了,又哪里料到她竟没有晕。”阿牛是知道这个表小姐的厉害的,此时事败,他不禁有些着急。 恶毒计谋 “不管了,先把她抓起来!”有人大声道。 乔慕雪的眼里渗出了寒意,当下一把将绑在小腿上的短剑抽了出来,然后极快的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先是一脚将那阿牛踢倒在地,她手里的剑芒闪过,三两下便将那些汉子打人倒在地,那些汉子一见她如此强悍,当即道:“人我们不要了!” 然后一眨眼便逃之夭夭。 乔慕雪用短剑抵在阿牛的脖子道:“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到底是谁的意思?” 她这句话一说,周身便有了一股极为迫人的气势。 阿牛吓得不轻,微一沉吟便和盘托出来道:“是夫人的意思。” 果然是于氏,乔慕雪又问道:“她的计划是什么?” “夫人今日里让小的把表小姐送到人牙子这里,让他们把小姐给践踏了,然后再命人撞破这事,好叫表小姐自己知羞,自不敢再生出嫁给大皇子的心思。那边她已经用马车将大小姐送到大皇子那边去了,这会只怕快到了。”阿牛一口气把话说完。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看来昨夜里只是把她的腿打断还是太轻了些,她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 “表小姐,这事和小的没有关系,小的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求表小姐放小的一马。”阿牛忙求饶道。 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气,依旧笑道:“放你一马?那谁来放我一马?” 阿牛的脸色一变,乔慕雪却又道:“你让我留你一条狗命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阿牛当即道:“但凭表小姐吩咐。” 乔慕雪当即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阿牛闻言后面色煞白道:“表小姐,这事就算借阿牛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还请表小姐饶阿牛一命,若真如表小姐说的那样去做,只怕阿牛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乔慕雪的手轻一扬,便阿牛的小指一刀砍下,阿牛当即痛得尖叫出声,她却不紧不慢地道:“你不做没关系,我现在就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割断。而你如果做了,弄不好还能得到一个如花美眷,该怎么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我听表小姐的!”阿牛当即大哭道,乔慕雪随身带着一把短剑,这样的行为又岂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乔慕雪的身上实在是很正常。 乔慕雪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算你识实务,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淡淡寒意,她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 她这边才将阿牛收拾妥当,那边便已听得人声传来,她扭头一看,便见得四五个粗壮的大汉奔了过来,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大刀,众人见乔慕雪和阿牛站在那里眼泛杀机,为首的大汉已大声道:“把他们全给我杀了!” 阿牛听到那句话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和之前于氏吩咐他的有些不一样了,他心里有些怕,却道:“夫人让你们杀的是表小姐,不关我的事!” 为首的汉子却道:“什么表小姐不表小姐,我们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付钱的人明着说了,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留!” 阿牛顿时吓得腿脚发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于氏竟如此狠心,只是微微一想,便明白于氏这样做是杀人灭口,这件事情更牵涉到皇族,知道这些事情的人自不能活。 乔慕雪的眼睛微微眯起,她方才听到阿牛的招供时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此时一看到这些杀手她很快就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柳寻芳是要以她的名义嫁给大皇子的,所以她的名声不能坏,自不会有人真的拿捉奸,其实于氏早就想好了要取她的性命,只是因为昨夜里她打断了于氏的腿,于氏恨她至极,要在杀她之前先污了她的身子。 于氏这心肠不可谓不毒,这手段不可谓不狠! 只是她乔慕雪的命还轮不到于氏来做主,她当下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短剑握得更紧了些。 此时那些汉子已经奔到了乔慕雪的身边,乔慕雪的身形一晃,抬起一脚将挡在她面前的汉子一脚踢飞,再一记边腿,便将侧面围过来的汉了踢开。 她的身手极为利落,手里的短剑更是从出其不意的方向朝那些汉子攻去,短剑所到之处,必定会有鲜血迸出。 那么汉子都是江湖上的三流杀手,也算是见过不少的人,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乔慕雪的女子,他们原本以为今日的任务会很快完全,却没料到竟遇到狠角色。 那边阿牛已经吓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乔慕雪微惊,身形轻晃险险避了开去,却已经听到四周都剑拔弩张的声音,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将襦裙麻利的半系在腿间,将宽大的袖袍一折一拉,便已服服帖帖的系在她的臂上。 她正准备出手,却听得四周传来了惨叫声。 她一扭头,便见得不远处有紫色的衣角飞过,藏匿于暗处的那个弓手此时已经全部被制报。 乔慕雪的眉毛轻掀,却见得凌逸枫一身紫衣飘然而至,紫色的衣袍轻轻滑过些碧绿的青草,流溢出一抹极为瑰丽的痕迹。 乔慕雪一看到凌逸枫眼神里有了一丝戒备,凌逸枫却含笑道:“乔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乔慕雪是第二次看到凌逸枫,两次见面都是打打杀杀的场合,他上次的轻薄让她的心里满是不屑,她从怀里将上次从他身上偷来的玉佩扔给他道:“今日的事情多谢了,这块玉佩就当是我的谢礼。” 凌逸枫接住玉佩道:“乔姑娘用我的玉佩做谢礼还我,也太没有诚意了。” 他说完拿起玉佩递过去道:“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乔慕雪的眉头微皱,凌逸枫却又含笑道:“虽然那天玉佩是乔姑娘不问自取的,可是在我的心里却已经是送给乔姑娘了,所以乔姑娘就好生收着吧!若真要谢我,不如请我到醉仙楼喝一杯。” 乔慕雪觉得她遇到奇葩了,这块刻有龙纹的玉佩对凌逸枫而言应该是颇为重要的,此时这样强行送给她,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 她从来不会觉得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她的眸光闪了闪,并不伸手去接那块玉佩,却道:“我还给别人的东西也断没有再收下来的理,不过如果你硬是不要的话,我迟些把这玉佩拿去当了,然后再用玉佩换来的银子请公子喝酒如何?” 凌逸枫的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当下一把拉过乔慕雪的手,将玉佩强行塞进她的手里道:“玉佩是我送你的,你就好生收着!这玉佩当铺只怕没有人敢收!”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倨傲,乔慕雪当即将手伸了出去。 “做什么?”凌逸枫不解地问道。 “银子啊!”乔慕雪的话里满是理所当然。 凌逸枫一时回不过神来,乔慕雪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穷光蛋,你若是不给银子给我,我又如何请你吃酒?” 凌逸枫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不禁有些莞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是我救了你,你要表达谢意,还让我出银子,乔姑娘,普天之下只怕没有人像你这样表达谢意吧?” 乔慕雪的面上一片坦然道:“我要将玉佩还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我一个寄养在亲戚家的闺中女子,又哪里有银子请你去醉仙楼喝酒。” “你还有理了。”凌逸枫不禁有些好笑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乔姑娘可是从苏郡守那里赢了十万两银子,这会却说没有钱请我喝酒,你就是这样向你的救命恩人表达诚意的?”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道:“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一遇到是整数的银子就决计不会动,而我除了那笔银子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银子了,要不要让我请客,公子自己说了算。” 她这一番话说得就有几分痞赖之气,凌逸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这原本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倒变成了理所当然。 凌逸枫不由得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却见她今日一身女装,端的是明眸皓齿,和那日一身男装打扮的样子赫然不同,周身满是女儿家的娇柔,只是那性子却实不敢让人恭维。 他心里虽是这般想法,却还是从怀里取出一锭金锭子递过去道:“如此一来也不知是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自然是我请你。”乔慕雪拿着那锭金锭子抛了一下后道:“请人辨别东家的最好方式就是看谁付钱,很明显,三日后的黄昏的酒宴是我付钱,这一锭金锭子可以喝上好几坛梨花春了。” 她说完之后不客气地将金锭子塞进了怀里,她平素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喜欢贪小便宜之人,只是气两人初见时他占了她的便宜,而这一次终究是他救了她,她也想知道他三番两次的前来找她到底为的是什么。 三日之约 凌逸枫见乔慕雪虽然一身女装,却和寻常女子完全不一样,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没来由得让他的心念动了动,却也只是动了动。 他极为潇洒地一笑道:“若如此,三日后醉乡楼不见不散。” 乔慕雪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将方才她扎起来的衣裳打散,然后便跳上了马车,吩咐阿牛去驾车。 阿牛今日受了惊吓,早有些呆愣,听到乔慕雪唤他才回过神来,这才跳上马车一挥马鞭,马车快速疾驰,很快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之中。 凌逸枫看着乔慕雪的马车若有所思,这个女子的确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倒真是有趣。 青山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道:“王爷,那块玉佩非同小可,这样将玉佩送给她,会不会生出事端来?” 凌逸枫的眸光流转,眼里透出几分高深莫测,不答反问道:“从女子的角度看,本王与大皇兄相比如何?” 青山没有料到他竟会问这样的问题,当下想了想后轻笑道:“王爷人品出众,是京中女子最想嫁的人,大皇子虽然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却终究身子骨弱了些,在女子看来,找夫婿自然是想找像王爷这样的。” 青山的回答让凌逸枫很是满意,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道:“是吗?” 青山忙应了一声,凌逸枫却已不再说话,他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柳寻芳并没有真的被关进祠堂,而是被带到后院的一个偏房里,那边早有人候在那里为她梳妆,很快她就打扮妥当。 门口早就停了马车,她上车之后取出铜镜照了照了,她的妆容堪称完美,只是脸上捱了柳铭传一巴掌此时有些红肿,她恨恨地磨了磨牙,只是想起于氏的话后心里又有些得意。 “为娘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过了今日,乔慕雪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你此去见大皇子,务必要好生应付,一定要给他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此事十之**能成,成了之后,寻芳,你就是我们柳府最高贵的女人!从今往后,你跻身皇族,娘也要沾沾你的光,看那些人官太太以后拿什么话来损我。” 柳寻芳坐在马车上越想越是开心,越想越觉得那光辉灿烂的日子已经在向她招手了,她只要一想起她将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心里便没来由得生出一分优越感来。 “大小姐,到了。”车夫轻唤了一声。 那边丫环早已拿来了脚凳将她请了下来。 柳寻芳站在剑竹山庄的门口,见剑竹山庄看起来偏为幽静,四处种满了蔷薇,粉粉嫩嫩的花朵开满了一墙,让幽静的山庄多了一分尘世的香味。 柳寻芳整了整衣襟,将原本有些皱的衣裳拉了拉,然后再端了个架子,那模样她自己是极满意的,觉得她已经是最高贵的皇子妃。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侍卫拦下来问道:“姑娘是何人?” 柳寻芳心里有些不快,总算是还记得她如今的身份,当下将头微微抬了起来,顿时显得有些傲慢,她身边的丫环却已开口道:“这是我家小姐,她姓乔,舅老爷听说大皇子在这里养病,便让我家小姐来看看大皇子。” 门口的侍卫早前就得了楚白衣的吩咐,当下忙道:“乔小姐这边请,大皇子已等你多时了。” 柳寻芳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有些得意,也不去想大皇子为何会等她,只觉得她特有面子,当下趾高气扬地应了一声,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侍卫看到她那副有些高傲的样子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却也没有说话。 早有侍从引着柳寻芳走了进去,柳寻芳一进去便觉得这剑竹山庄虽然是皇家的别院,却过于清幽,没有柳府的富贵,她的心里顿时又觉得有些不喜,好在她还算是记得于氏的交待,没有挑三拣四。 侍从一边引着柳寻芳往里走一边道:“大皇子的身子骨一向很弱,今日在北边锦鲤池畔等着姑娘。” 如此走了约莫一刻多钟,侍从才在一片秀丽的长廊下停下来道:“我去通报一下大皇子,乔姑娘稍等。” 柳寻芳的眼里已经有了一分不耐,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多谢!” 楚白衣站在不远处的怡然亭里,柳寻芳脸上的表情他是看了个七七八八,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昨夜里凌渊虹对乔慕雪赞不绝口,他原本以为会是个极为特别的女子,可是眼前的女子虽然容貌出众,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轻浮之色,全然没有半点凌渊虹说的好。 恰在此时柳寻芳扭过头来,楚白衣想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凌渊虹未来的正妃,面子终究是要给的,当下对着她轻轻施了一个礼。 楚白衣出身于武将世家,身材健硕,再加之五官长得颇为俊朗,那般施礼的样子赫然又是个谦谦君子,柳寻芳一看到楚白衣的样子顿时眼睛都直了,只觉得他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楚白衣施完礼之后看到柳寻芳那一脸轻浮的样子,心里不禁又看轻了她几分,如果不是他一直觉得凌渊虹的眼光不错,此时都要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乔慕雪了。 他的眼里已有几分不快,当下扭头便离开了。 柳寻芳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那公子是谁,长得也太好看了些,看他的样子不俗,也不知是不是大皇子。” 只是她终究还记得凌渊虹是只病猫,不可能长成那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当下不禁有些怅然,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大皇子身边的人就已经如此出色,想来大皇子更加出色。 恰在此时侍从过来请她过去,她朝楚白衣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两眼这才跟去一旁的暖亭。 暖亭的四周挂着半旧的纱幔,她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端坐在那里,男子的头上戴着一个斗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侍从轻声道:“乔姑娘,这就是大皇子。” 柳寻芳当即便施了个礼道:“臣女乔慕雪见过大皇子。” 凌渊虹透过有垂着轻纱的斗蓬看了一眼立在廊下的柳寻芳,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道:“父皇已为我和乔小姐赐婚,乔小姐不必多礼。来人,看座。”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丫环搬了张凳子过来,柳寻芳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 她这样的动作引得一旁的侍女也看轻了她几分,只是当着凌渊虹的面并没有多言。 凌渊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他想见的女子,当即便又问道:“乔府有几位小姐寄养在柳府?” 柳寻芳听他这么一问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却还是道:“只有我一个。” 凌渊虹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椅背,当下却道:“我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以后的日子怕是还有许多方面需要乔小姐费心。”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 柳寻芳早前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却没有料到他的身体居然不好到这种地步,当即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眼里有一抹惊恐。 她的举动凌渊虹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那边侍从早已取出了药丸喂他服下。 他服下药丸之后似乎好了一声,轻声道:“我有些不适,先休息一会,乔小姐远道而来,此时已近午时,乔小姐就在这里用午膳吧!” 他说完也不待柳寻芳答应,便已缓缓站了起来,身边的侍从早已过来扶着他朝里走去。 柳寻芳见他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旁的花架给带了下来也浑然不觉,微微有些摇晃的身体更是几乎撞到了一旁的衣架,若非侍从扶着,只怕整个人都要倒在了地上。 柳寻芳那颗有些攀龙附凤的心里也生出了些微的变化,顿时觉得真要嫁给一个走路都得靠人扶的男子实不是一件好事。 凌渊虹由侍从扶着走出暖亭后便进了一旁的怡然轩,然后命人将楚白衣寻来道:“她不是乔慕雪,去查查她是什么身份。” “方才已经查过了。”楚白衣答道:“她是柳府的大小姐柳寻芳。” 凌渊虹的眼里满是不屑,楚白衣又道:“乔慕雪养在千源城已有十余年,京中一直没有人来看她,想来是柳府的人动了别的心思。” 凌渊虹的手在胸前轻轻撮了撮道:“我昨日见过的乔慕雪是个有主见的,她若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她。” 他的心里顿时又有些暗然,昨日里她因为苏振东说了他的坏话她便出面维护,他便觉得她和其它的女子不一样,并不是那浅薄之人,不想今日她竟没有来,而是让柳府的大小姐前来。 楚白衣自也听得出凌渊虹没有说出来的话,当即便道:“要不我去查一下今日柳府发生什么事情。” “不必了。”凌渊虹缓缓地道:“她若想来自会来,她若不想来,问再多也没有用。” 有私情哦 楚白衣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门房那边却来报:“大皇子,门口有个女子前来找乔小姐,说是有急事。” “还真是奇了,找乔慕雪能找到这里来,想来是柳府的人吧!”楚白衣不屑地道:“一会让乔慕雪出去见她吧,别扰了大皇子的清静。” “让她进来吧!”凌渊虹淡淡地道:“至少我们也要清楚柳府想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柳白衣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管怎么说,这一桩婚事是皇帝亲赐的,不管凌渊虹愿不愿意,乔慕雪终究是要嫁给凌渊虹的。 乔慕雪带着阿牛走进别院之后由侍从引着去了柳寻芳所在的暖亭,柳寻芳一看见她顿时吓了一大跳,她大惊道:“你怎么来呢?” “我为何不能来?”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冰冷的寒意。 柳寻芳只觉得她的那双眼睛如刀一般凌厉,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惧意,好在她还不算太笨,当下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胡闹,否则的话今日里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乔慕雪懒得理她,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阿牛一眼,阿牛心里原本还有几分犹豫,一看到乔慕雪那记冰冷的目光,然后便想起她今日砍他小指的狠厉,当即扑到柳寻芳的面前道:“大小姐,你我两情相悦,你怎么能瞒着我嫁给大皇子啊!” 柳寻芳听到阿牛的话吓了一大跳,她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开!” 阿牛初时还有些怕,此时已经将前面一句话说出来了他心里也知道没有回头路,当即把心一横,一把抱着柳寻芳的腿道:“大小姐,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你说过你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的!” 乔慕雪原本不太看好阿牛,此时一见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好笑,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车夫演技这么好。 她无比淡定的在之前凌渊虹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怡然自得地拿起还是温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她不太懂茶道,却也闻得出来这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清香怡人。 她一边品着茶,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阿牛的表演,再看着柳寻芳那张已经变了色的脸,嘴角边荡起了一抹浅笑。 由于凌渊虹的身子一向不好,别院里的下人怕扰到他,平日里说话都是小声的,此时这么一吵,便显得无比刺耳。 悠然居离暖亭并不远,凌渊虹和楚白衣自然都听到吵闹声。 “她来了。”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本有些不太好的心情在这一刻莫名的好起来了。 纵然他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却还是无比笃定地知道乔慕雪已经来了,而且就在暖亭里。 他的眼底荡出一抹笑意,笑得悠然自若。 “谁来呢?”楚白衣有些好奇地道。 凌渊虹不答,只道:“扶我过去看看。” 当楚白衣扶着凌渊虹到达暖亭外面的时候,凌渊虹透过他斗蓬下的轻纱和暖亭挂着的紫纱,便见得一道清瘦纤巧的背影正坐在他方才坐的地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对男女在吵架。 少女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托着下巴,隔着重幔少女又侧对着他,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得到她那带着几分捉狭的神彩,似有此淡然,有些嘲弄,却又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他不由得猜想少女此时的脸上必定是带着几分不屑的,就像是昨日里把梨花春倒进碧水祭河神一般。 他不知道少女从哪里找来的男子,但显然,那男子和柳寻芳是极为熟悉的。 楚白衣进去之后当即喝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吵大闹!扰了大皇子你们担得起吗?” 乔慕雪扭头便见到了器宇轩昂的楚白衣,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他身边戴着斗蓬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 纵然此时凌渊虹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乔慕雪也依旧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纵然隔着斗蓬的帘子,她也依旧感觉得到藏匿于帘子下的那双眼睛透出来光华。 只是那抹光华很快就消失了,又兼隔着帘子,她想起凌渊虹是个瞎子的事情,便觉得十之**是她的错觉,当下便朝凌渊虹施了个礼道:“见过大皇子,今日里惊扰了大皇子还请大皇子絮罪。” 她回过头来的那一刻凌渊虹隐隐觉得有彩虹自她的眼间飞出,那张原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因为着了女装而多了几份秀气,却依旧遮不住她满身的灵气。 她的模样虽然恭敬,却并没有一分刻意讨好的成份。 凌渊虹缓缓地道:“姑娘是何人,为何要差人在这里大吵大闹?” 楚白衣在看见她时眼里也有一抹吃惊,再一听凌渊虹的话,便知道来的这个女子十之**就是让凌渊虹挂怀的正主乔慕雪,凌渊虹虽然温和却并不是好相与的人,早前因为有下人在他的房间外大声说话,当即便被他打了二十记大板,然后便逐出了剑竹山庄。 今日这女子闹成这样,凌渊虹竟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乔慕雪不紧不慢地道:“非我有胆子敢惊扰大皇子,而是今日有一件怪事要请大皇子做主,也好成全一对佳偶。” 那边柳寻芳因为乔慕雪的出现早已慌了神,知道今日的事情必定败了,当即便想逃走,不想阿牛死死抱着她的腿道:“大小姐,我知你身份高贵,而我只是一个下人,原是配不上你的,可是我们早已有了盟约,你此身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可是你怎么能一转眼就背着我冒充表小姐前来见大皇子!” 这句话把三人的关系都点得清楚明白,柳寻芳气得半死,当即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 乔慕雪笑道:“阿牛天天跟着大小姐鞍前马后,还经常花前月下,此时怎么又说不认识阿牛呢?大表姐也太健忘了些,不知是否认得我?” 凌渊虹由楚白衣扶着走了进来,乔慕雪早已起身离开,他坐下之后不紧不慢地拿起乔慕雪方才喝过的茶盏小口品了一口茶。 乔慕雪的眼睛眨了眨,想来阻止已经来不及,就干脆当做没有看见。 楚白衣的眼睛瞪得如铜铃,凌渊虹有洁僻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以往不要说决计不会喝别人喝过的茶水,茶杯别洗净之后别人再碰一下他也决计不会喝那盏茶。 柳寻芳本不是聪明之人,此时也知道今日的事情绝对是不成了,她的性子倒被激了起来,当下一把将阿牛踢开,然后将大小姐的威风摆了出来。 却见她有些不屑地看了乔慕雪一眼后终是急中生智道:“乔慕雪,你自己嫌大皇子是只病猫不愿意嫁,让我替你来看大皇子,你此时倒来说指摘我的不是!乔慕雪,你这些来年来一直住在柳府,我父母将你视为已出,我待你有若亲姐妹,却没料到你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你当真是蛇蝎心肠!” 凌渊虹淡淡地道:“等一下,你方才说你不是乔慕雪,那你又是谁?” “我是柳府的大小姐柳寻芳。”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仪,这样的情景又岂是柳寻芳见过的,此时他一问,她不由得就说出了实话。 乔慕雪闻言倒笑了,她的眼里染上了一抹寒意,却又问道:“若真如大表姐所言,我此时这么巴巴的跑过来做什么?” 如果她真的不想嫁给凌渊虹的话,此时不可能出现,柳寻芳的脏水不攻自破。 柳寻芳愣了一下,若论口才的话,她自是远不如乔慕雪,这近一年来没少被乔慕雪讥讽。 她当下咬了咬牙道:“你八成是反悔了,所以此时才带着阿牛过来害我!” 乔慕雪晒笑一声看着柳寻芳道:“你自己和阿牛私通,名节早已坏了,在这个千源城里早就嫁不出去了,却又不甘心嫁给一个家生的奴才,所以一听说皇上给我和大皇子赐了婚,又因为我寄养在柳府多年,我的父母想来也不认得我了,所以你才生出这么一条李代桃僵的毒计,今日里在我的马车里用了迷香,派了两波人马欲将我***,柳寻芳,说到恶毒这种事,我可真是远不如你了!” 她寄养在柳府,却和柳府的人并没有一分感情,这些年来,柳府对她所做的事情,可谓桩桩件件都无比恶毒,只是因为这些年来她终是依着柳府而活,所以凡事她都留了三分余地。 可是今日里还想出那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她,她若是再给柳府留面子,她就不是乔慕雪了。 她的柳寻芳之间的相互指摘,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中间的门道,一个寄养在柳府多年的女子,家里人不管,就算这是她的亲舅舅家,也不可能真的如待亲闺女一般。 此时皇帝突然赐婚,这便是天大的富贵,放在柳府这种商贾之家,又岂会不动其它的心思。 指婚车夫 再加上之前柳寻芳进来那有此高傲又轻浮的样子,剑竹山庄里的人自然是信乔慕雪多一点。 凌渊虹听完乔慕雪的话之后终于明白她为何此时才来,原来今日里竟险些送了性命,也是她的本事大,人又机敏,否则的话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心里原本的不快顿时化做满满的怜惜,他轻咳一声后缓缓地道:“真有此事?” 柳寻芳原本就不是多有急智的人,平日里又娇纵惯了,此时话里无从反驳便气得要来撕乔慕雪的脸。 只是她才一动,楚白衣便抬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若非念着她是个弱质女子,这一脚已能要了她的性命,所以他的脚下还是留了几分情的。 饶是如此,柳寻芳倒在地上只觉得心口剧痛。 柳白衣冷喝一声道:“这里是剑竹山庄,可不是什么柳府,可容不得你在这里撒泼,敢对未来的大皇子妃动手,就算是杀了你想来柳府也无话可说。” 柳寻芳第一次捱这样的打,却又无比反抗,楚白衣身上泄出来的煞气已将她吓得不轻,她终是明白她的那些狠放在这里是全然没有用武之地了。 乔慕雪原本是打算等柳寻芳过来的时候给她几巴掌,却没有料到楚白衣竟如此生猛,当下眼睛眨了眨,却缓缓地道:“大表姐你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原本也没有错,但是这种柳代桃僵的事情可是要杀头的,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柳寻芳此时身上痛得厉害,又被吓到了,却是连哭都不敢哭了,当下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乔慕雪。 乔慕雪却再次朝凌渊虹施了一个礼道:“家里姐妹们不和,倒让大皇子看笑话了,还请大皇子见谅。” 凌渊虹见她那个礼居然施得甚是标准,并无一分粗俗之感,当下只淡淡地道:“无妨。” 他这一句无妨倒让乔慕雪思量了起来,也不知是扰到他无妨,还是柳寻芳代她来剑竹山庄无妨。 那边阿牛看到楚白衣出手之后已经吓到了,当下便伸手去扶柳寻芳。 柳寻芳此时那口气已经缓了过来,大约是知道今日里讨不到什么好处,便又陪笑道:“我是真不知道表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见你迟迟不来,又恐大皇子误会,如今表妹来了,那实在是再好不过,我先回去了。” “你先等一下。”凌渊虹淡淡地道。 他一发话,柳寻芳自不敢再走,只是心里已有些怕了,手忍不住发抖。 凌渊虹当即不紧不慢地道:“感情之事,其实无关门弟,你今日里虽然犯了错,有其它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怪罪于你。” 柳寻芳原本就怕他问责,此时听到这么一说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道:“多谢大皇子。” 她说完又欲抬脚就走,凌渊虹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你和这个小厮两情相悦,我最见不得劳燕纷飞之事,怕你日后再动其它的心思,不如这样好了,我便做你们的证婚人吧!” 乔慕雪之前听凌渊虹说不和柳寻芳记较假冒她的事情,她的眉头还皱了一下,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这句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忍不住看了凌渊虹一眼,却因为他的脸上戴着斗蓬,看不真切,却又觉得眼前的男子实是个腹黑的。 柳寻芳顿时有些傻了,她今年已经有十六了,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是她自视极高,一心想要嫁入名门望族,只是在这个年代,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地位普遍不高,那些书香门第以及高官门第,又哪里愿意取一个商户的女儿为妻。 所以她的婚事一向高不成低不就,就一直这么拖在这里。 她又如何肯嫁给一个她平日里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车夫! 她当即便道:“我和阿牛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是表妹恶意中伤的!” “恶意中伤?”凌渊虹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却又淡淡一笑道:“阿牛,你怎么说?” 阿牛今日里遇到诸多事情,早已经是惊吓了好几回,只是他也不是个蠢的,他之前答应了乔慕雪,方才又抱过柳寻芳的大腿,此时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当下把心一横后道:“大小姐,我们早已山盟海誓,你怎么可以说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柳寻芳怒极,当下怒道:“你和我和你之间有私,你可有什么证据?” 男女之间的山盟海誓,原本就只是话而已,又哪里能有证据,柳寻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反问。 不想阿牛从怀里拿出一个肚兜,那是一个浅黄色绣着鸳鸯的兜,柳寻芳一看到那个肚兜顿时大惊道:“我的肚兜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一句话一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阿牛双目定定地看着柳寻芳道:“这是大小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大小姐难道忘了吗?” 柳寻芳只觉得气血上涌,若是在柳府早就跳脚了。 她当即大怒道:“这肚兜是不是乔慕雪给你的?” 肚兜自然是乔慕雪拿给阿牛的,她之前就觉得于氏必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有防备,为了以防万一,她的身上除了备了各色的药丸之外还备了一些柳寻芳的贴身之物,没料到竟派上了用场。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大表姐送给情郎的定情信物自然是自己送的,和我可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大表姐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难不成已经忘记了吗?” 阿牛也道:“这肚兜明明是大小姐给我的,怎么这会就不认呢?难不成真的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大小姐,你不认这个肚兜也成,你的胸前有一颗红痣的事情总该假不了吧?” 柳寻芳当即面色苍白,肚兜这事她还可以不认,可是胸前有红痣的事怀她却是万万抵赖不掉的,女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只有极为亲密的人才能看到。 她从未和乔慕雪一起洗澡换衣服,这事想往乔慕雪的身上赖也赖不掉了。 凌渊虹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胸前必是有红痣的,当下轻喝一声道:“真是胡闹!” 柳寻芳顿时百口莫辨,只恨不得一巴掌将阿牛打死,楚白衣早看出了她的心思,当即轻哼了一声,柳寻芳被他打得怕了,又哪里还敢动手。 乔慕雪轻声道:“今日的事情实是扰到大皇子了,还请大皇子絮罪!” 凌渊虹轻咳一声后道:“我近来最不喜被人吵闹,只是柳家大小姐终是慕雪的亲戚,好在只是在我的面前闹,这事要是让别人听了去也是不好的。这样好了,白衣,一会你派人将柳小姐和阿牛送回柳府,就说本皇子为他俩证了的婚,让柳老府给他们操办婚事,择日成亲好了。” 乔慕雪听他直接唤她为慕雪时,眉毛不由得皱了一下,虽然他们是皇帝赐的婚,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这样唤她的名字,会不会显得太熟了些? 之前乔慕雪跟阿牛说事情办好了不但不会出事,反而会拣天大的便宜,他原是不信的,此时听到凌渊虹的话无比欢喜,当下伏在地上行大礼道:“多谢大皇子成全!” 那边柳寻芳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她这一生全毁了,当下一口气没上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凌渊虹说完那些话似累得不轻,当下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完之后轻声道:“白衣,慕雪,扶我回房休息。” 乔慕雪没料到凌渊虹竟还支使起她来了,只是她如今顶着她未婚妻的名头,今日里他做的事情又极和她的心意,当下看了他一眼,见楚白衣也在看她,她也只得伸手去扶凌渊虹。 凌渊虹看到她的举动,嘴角微微上扬。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吩咐嘴角不由得轻抽,看来他的这个主子还真是对乔慕雪无比满意,他敢确定如果不是乔慕雪第一次来剑竹山庄,而他又是外人眼里的瞎子,他怕是要唤乔慕雪单独扶他回房。 楚白衣突然就觉得他是一个大灯笼,有那么一点不太自在,却还是依言去扶凌渊虹。 楚白衣和乔慕雪将凌渊虹送回悠然阁之后,凌渊虹在床上躺下道:“慕雪,你今日就在这里用午膳吧,我身子不好,先休息一会,迟些和你说话。” 乔慕雪想要拒绝,那边楚白衣已经扭过头对乔慕雪道:“王妃,这边请。” 王妃两个字把乔慕雪雷得皮焦肉嫩,她轻咳一声道:“还是唤我乔姑娘吧,我和大皇子尚未成亲,王妃这个称呼我实是担不起。” 楚白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病的凌渊虹一眼,当下只淡淡地道:“皇上已经了为王妃和大皇子赐了婚,反正姑娘早晚会是王妃,早些叫和晚些叫没有什么差别。” 乔慕雪愣了一下,顿时无言以对。 楚白衣引着乔慕雪从悠然居出来之后,早有丫环引着乔慕雪到一边的厢房里去休息。 楚白衣却又溜回了凌渊虹的房间,笑道:“大皇子真有眼光,这个乔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 我的王妃 凌渊虹此时已在床上坐起,从枕头下拿起一本书在看,听到他的话后只淡淡地道:“你方才不是叫她王妃了吗?以后就那样称呼她好了,别再乔姑娘乔姑娘的叫了。” 楚白衣愣了一下,他方才唤乔慕雪王妃是有几分戏谑的意思,没料到倒是合了凌渊虹的心思。 他轻笑一声道:“大皇子妃原本就应该找个手段高超又厉害的女子,只是王妃行事也太狠了些,大皇子,娶了这么一个女子回来,日后你怕是再不能纳妾了,否则的话必定家宅不宁。” 凌渊虹白了他一眼道:“纳你个头的妾,整日尽知道胡说八道!” 楚白衣闻言笑了笑,凌渊虹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暖意。 乔慕雪将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心里虽然觉得有些痛快,却又觉得凌渊虹看着是只病猫,却又是个人精,话不多,每说一句却又让柳寻芳无话可说。 且他已经说了给阿牛和柳寻芳做证婚人,柳铭传和于氏怕也不得不把柳寻芳许给阿牛,也保住了阿牛的性命。 午膳乔慕雪是自己一个人吃的,她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平日里凌渊虹吃的东西都是特制的,饭菜都是送进房间的。 她用完午膳之后楚白衣过来道:“王妃,大皇子请你过去一趟。” 乔慕雪轻轻点头,却叫道:“不知怎么称呼公子?” “我叫楚白衣。”楚白衣微微一笑道:“王妃可以跟着大皇子唤我白衣。” 楚白衣三个字让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异色,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眼睛细长,嘴唇微厚,眼里神彩灼人,一个就知是个性格坚毅之人。 眼前的楚白衣和那天脸戴面上的狐狸男明显就是两个人,她当下轻轻一笑,却道:“你也叫楚白衣啊,我之前认识一个朋友也叫楚白衣,当真是好巧啊!” 楚白衣听她这么一说已隐隐猜到她嘴里所说的楚白衣十之**就是凌渊虹,当下也只嘿嘿一笑道:“是啊,当真是好巧。” 乔慕雪只是轻笑一声,也不再说话,跟在楚白衣的身后便去见凌渊虹。 她到的时候凌渊虹正坐暖亭里喂锦鲤,他脸上的斗蓬已经取了下来,此时面朝前方,手里拿着包子屑,却并没有看鱼。 他一身白衣似雪,半倚在栏杆看起来似乎有些清瘦。 楚白衣轻声道:“大皇子,王妃来了。”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手轻轻一摆,楚白衣会意,当即便退了出去。 “坐。”凌渊虹淡淡地道。 乔慕雪直接在凌渊虹坐的凭栏对面坐了下来,凌渊虹将手里的包子屑全扔了下去,引得一众锦鲤哗哗的前来争食。 他再轻轻拍了拍手,这才扭过头来。 他一扭过头来乔慕雪顿时便有些呆了,乔慕雪只觉得所有形容男子美貌的词语都不太合适,他有一双极漂亮的凤眼,凤眼潋滟生辉,却又清明透彻,眸光澄净若天山湖水,乌黑幽深,却看不出一丝焦距。 他的鼻梁挺直,如玉一般雕着,透着几分温和气息。 他的嘴唇很薄,透着淡淡的粉色,此时他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睛微微眯着,微抬的下巴精致的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从前额到下颌线条优美,却都透着清冷超然的气息。 他的脸长得很是精致,如同画家画出来的神来之笔,将他的五官全部放上去之后,整张脸便成了名画家笔下的谪仙,只是面色微嫌苍白了一点。 最擅看人面相的乔慕雪却觉得她无法看透的他的面相,他的骨骼精奇,面容精美,原该是大富大贵之相,却又透着几分难得温和,便生生将那贵气冲得淡了些,龙气隐现却又难以捉模。 她明白造成这种原因是他那双眼睛,那本是极清明极漂亮的眼睛,似能看透世间之事,却偏生又没有焦距,她阅人无数,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命格,他是她第一个看不懂的人。 她终究不太信这样的一个人竟是个瞎子,她当即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轻笑一声道:“慕雪可是在嫌弃我?” 乔慕雪讪讪一笑道:“只是觉得大皇子的眼睛很是漂亮,有些可惜。” “可惜瞎了是吧?”凌渊虹轻声问道。 他这么坦然相问倒让乔慕雪有些不太自在,她轻咳一声道:“大皇子的眼虽盲,心却是极清明的,总好过世间许多人有一双看得见天下万物的眼睛,心却是瞎的。” “你这是在夸我吗?”凌渊虹淡笑道。 他这一笑乔慕雪只觉得屋子里似有鲜花盛开,彩虹纷飞,她第一次知道男子笑起来竟也有这般魅力。 她轻轻掀了一下眉道:“倒不是在夸大皇子,而是在说事实,大皇子眼盲心明,让我佩服得很,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大皇子。” “你我是未婚夫妻,谢字不必说。”凌渊虹浅浅地道:“日后得空多来看看我便好。” 乔慕雪笑了笑道:“我素来话多,怕扰到大皇子的清静。” 凌渊虹淡淡地道:“别人来我这里是打扰我,你来便是添一分热闹。” 乔慕雪听他说得直白当下便道:“难得大皇子不嫌弃,若得空,我自要常来看大皇子。” 她嘴里是答应了,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今日如果不是柳寻芳代她前来,她只怕并不会来,柳铭传让她带来的那些礼物她定会变卖了换成银子。 她素来觉得皇室麻烦多,并不愿意嫁入皇室,倒和他的眼睛是瞎还是不瞎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更在心里觉得,他们之间见这一面就够了。 只是他今日里终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所以才虚以委蛇的应了下来。 凌渊虹何等聪明,又岂会听不出她话里敷衍的成份,虽然两人只见两回,可是这两回都有些惊天动地,他也见识了她聪明的性子,极有主见的性格。 他当即淡笑道:“如此甚好,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是颇为无聊,能有你陪着想来以后的日子会精彩许多。” 乔慕雪见他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期盼,她不由得暗暗惭愧,只觉得骗这样一个玉树兰芝的瞎子好像有些不太厚道。 好在凌渊虹并不在这事上多说,话锋一转便又道:“父皇为我们指了婚,虽然婚期还未定,但是想来不会太久,依着规矩我们就要进京,想来乔府也快派人来你接你回府了。” 乔慕雪对于乔府里的事情没有一分好感,对她而言,回乔府未必就比呆在柳府强,她还不如去过属于她的逍遥快活日子。 她当下只笑道:“可能吧!” 凌渊虹对她的心思隐隐能猜到几成,知她和乔府的家人也没有什么感情,两人之间因婚事相绊,却了解并不多,她又言色淡淡,他的话本不太多,一时间倒没了话题,四周陷入一片静寂。 初夏的午后,和风暖暖,青草郁郁的清香夹着蔷薇的暗香直钻进两人的鼻孔,四周的空气也似已带了一抹淡香清甜的味道。 风轻轻吹过树梢带来轻轻响声,锦鲤在莲中游过,不时荡起了一圈涟漪,或白或粉蝴蝶在园子里轻轻飞过,四周不时传来几声蛙鸣,气氛很自然,也很美好。 乔慕雪托着腮看着庭前的景物,忽然便觉得心里轻松了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近一年的时间,倒有大部分时间处于紧张之中,于氏的算计,柳氏姐妹的为难,苏振东的纠缠,那些混混的刁难,让她的心很难静下来。 今日也不知怎的,这样坐在凌渊虹的剑竹山庄里,竟忽然就觉得心里轻松了起来。 许是感觉到他不会为难她,许是昨夜没有睡好,又许是初夏的午后最易让人打瞌睡,这般趴在围栏之上竟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的眼睛便不由得轻轻合了起来,竟与周公下棋去了。 凌渊虹也不看她,只是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慕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却发现身上盖了一件雪色薄衫,看那衣服竟像是凌渊虹的,一转身凌渊虹还坐在那里,她顿时觉得有些丢人。 她忍不住骂了自己几句,当下微微红着脸将衣服递给凌渊虹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便睡着了。” 凌渊虹轻笑道:“无妨,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想要怎么睡便怎么睡。” 乔慕雪只觉得他这句话里隐隐有几分暧昧的味道,脸不由得红了红,偷眼看了凌渊虹一眼,却又见他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捉狭之意。 她便觉得她好像有点想多了,当下轻咳一声道:“大皇子的病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事,他的心里倒觉得很是受用,只是想起他装病的事情,本是权宜之计,此时却终究是在骗她。 他的眼睛微微合上,只淡淡地道:“我自小身子不好,十岁那年又出了一场大的变故,所以身体也就愈加差了,眼睛也在那一年瞎了。” 男色魅人 “还能治得好吗?”乔慕雪见他温润如玉,又有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心里倒有几分替他可惜。 “太医说好生将养着,也许能治好。”凌渊虹无比淡然地道。 乔慕雪虽然粗通一点医术,也不过是治治风寒之类的小病,像他这种陈年旧疾她自认她没有治的本事,当下也没有再提,只轻声道:“若大皇子心里的忧思淡一些,想来对身体大有好处。” “太医却说我这身子身边需要一个知暖知冷的女子照看,这样才会好得快些。”凌渊虹缓缓地道。 乔慕雪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却偏生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精明如他也有些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番心思,当下只道:“大皇子身边想来有极为细心照料之人。” 凌渊虹见她并不插话头,当下只淡淡一笑。 乔慕雪却又道:“天色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得空了再来看大皇子。”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你日后就莫要再大皇子大皇子的喊我了,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乔慕雪的眼睛眨眨,凌渊虹却已是浅浅一笑,微微露齿道:“我叫渊虹。”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的味道,再配上他那如玉一般的容颜,乔慕雪只觉得心跳漏了几拍,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不为眼前的男色所惑,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还未成亲,我还是唤你大皇子妥当些。” 她说完轻轻施了一个礼便欲离开,凌渊虹却又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乔慕雪回头,却见他的手里拿着凌逸枫送她的那块玉佩,想来是她方才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她当即伸手接过来道:“是的,多谢大皇子。” 拿玉佩的时候乔慕雪的指尖轻轻碰到了凌渊虹的指尖,只觉得那双手冷得像冰,她的心念微转,暗叹他果然病得不轻。 凌渊虹温润如玉的轻轻一笑道:“东西好生收好,掉在我这里尚无妨,若是掉在外面怕是寻不回来了。” 乔慕雪闻言心里有过一分诧异,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却又堪不破他话里的意思,当下也没多想,只道:“大皇子说的是。” 她轻轻施了个礼之后便由侍从引着离开了。 乔慕雪一走,楚白衣便走进来笑道:“大皇子似乎对这个未婚妻很是满意啊!” 他原本以为凌渊虹会一笑置之,没料到凌渊虹却缓缓地道:“老三来千源城了。” 楚白衣很快就会过意来,微惊道:“明王来千源城呢?大皇子如何知晓的?” “他将父皇赐给他的玉佩送给慕雪了。”凌渊虹低低地道:“方才慕雪睡着的时候玉佩掉出来了。” 楚白衣脸上的笑意也已全部敛去,他轻声道:“王妃怎么会和明王相识?”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凌渊虹的眸光幽若深潭,微微一顿后道:“他们若只是相识原也不打紧,可是他却将父皇赐给他的玉佩送给了慕雪,那块玉佩无比贵重,他如此轻易送人就有些古怪了。” 楚白衣轻轻一叹道:“明王素来和大皇子交好,此次来千源城断然没有不来见大皇子的理由。” “老三的心机颇深,父皇又独宠淑妃,他与我交好,你又怎知他并没有夺嫡之心?”凌渊虹不紧不慢地道。 楚白衣闻言眼里也满是慎重,当下却道:“方才大皇子怎么不在王妃的面前点破此事?” “在慕雪的眼里,我今日与她相见不过是初识,她和老三之间想来是早已认得,这中间只怕还有其它的事情,你派人好生查一查,看看老三到底想要做什么。”凌渊虹吩咐道。 楚白衣当即应了一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凌渊虹站在暖亭里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由于阿牛跟着柳寻芳先行回了柳府,凌渊虹派了一个车夫给乔慕雪,只是乔慕雪才一上车,便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掀帘子一看,却见车夫被拎起来摔在了地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 壮汉见乔慕雪探出头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王妃,我叫苗靖,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卫,这小子赶车的技术不行,我最擅长赶车,我来送你回家。” 乔慕雪见苗靖虽然人长得粗壮,但是却满脸含笑,她再粗粗的看了一眼他的面相,知他不是奸滑之人,眼底都是笑意,面上也没有一丝恶意,只是那摔车夫的手段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车夫爬起来道:“苗爷,你轻一点,我屁股都摔开花了!” 苗靖瞪了车夫一眼道:“摔开花呢?那要不要再结个果子啊?” 车夫知他嘴里的结果就是打个大包,苗靖出生江湖,虽然跟在凌渊虹的身边多年,却依旧难改一生的匪气,动起手来也是没个轻重。 车夫当即双手乱摆道:“不用了,不用了,既然是大皇子亲指让苗爷送乔姑娘回家,小的也刚好躲一个懒,有劳苗爷了!” 车夫一说完,拔腿便跑了。 乔慕雪看到这事情景,不由得轻轻掀了掀眉毛,她觉得苗靖这种性子倒也有趣,当下便道:“有劳了。” 苗靖咧开嘴嘻嘻一笑道:“王妃客气了!能送王妃是我的福气。” 他今日一早出去办差,为了能见到传说中的乔慕雪一面,他是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听到下人们在说乔慕雪收拾柳寻芳的事情,他只觉得乔慕雪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一听说乔慕雪要走了,便匆匆赶过来替她赶车。 乔慕雪笑了笑,将帘子放了下来。 而后的事实证明,让苗靖赶车实在是算不上是明智的选择,苗靖的车赶得快赶上二十一世纪的汽车了,只是这里的马车明显没有减震的装置,她只觉得马车颠的快要散了架。 乔慕雪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故意整她的,她实在是忍不住一把将车帘拉开道:“苗靖,你平时给大皇子也是这么赶车的吗?” 苗靖扭过头朝她嘿嘿一笑道:“那倒没有,平日里大皇子可不让我赶车的。” 乔慕雪磨了磨牙,这货敢情是觉得她好欺负,故意来折磨她的吗? 苗靖见她不语,却又嘻嘻笑道:“以前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是这么赶车的,当时可没有几人敢坐我赶的马车,王妃虽然是女儿家,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可嘉,胆色可嘉!竟坐了这么久才出来说话,大皇子看上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乔慕雪听到苗靖这句话想问候他家祖宗十八代,你妹的,这货敢情是拿她开涮!亏她看在他那副还算老实的面孔竟信了他,没料到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 乔慕雪再次磨了磨牙,苗靖却说得兴起,当下越发得意,他重重地挥了一下马鞭,原本已稍慢的马车再次疾驰起来。 苗靖一边挥着马鞭一边道:“我讨厌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我听说王妃自小就是在道上混的,只是你终究是个女儿家,只在千源城这么一个小地方混实在是太浪费了,我跟你说,京城那边可比这千源城热闹得多,混起来也有趣得多。等以后王妃和大皇子成亲之后,我带王妃去京城里混,包管让你混得风声水起!” 他淡出江湖多年,虽然这些年来修身养性的跟在凌渊虹的身边,但是对于江湖有一种特别的向往,昨夜里听凌渊虹说起乔慕雪的事情,他只觉得又找到了同道中人。 他说得无比开心,却没有看到乔慕雪那张越发阴沉的脸。 乔慕雪的嘴巴微抿,笑道:“是吧,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苗靖笑道:“大皇子的性格太过沉闷,有王妃在他的身边想来会好很多!王妃没有去大地方混过想来有许多江湖上的规矩还不知晓,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教王妃。” 乔慕雪笑道:“如此的话那我就先谢过了,只是眼下我就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请苗公子教教我。” “王妃请说,不要说一件事情了,就是十件事情我也愿意教!”苗靖听到她这句话无比高兴,只觉得他找到了知音。 乔慕雪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有人做一件让我不太舒服的事情,可是我却因为某些特定的关系不能骂他,那该怎么办?” “这个太简单了!”苗靖笑道:“不能说就直接动手一掌把他扇飞啊,遇到那些不识趣的人,没有什么比拳头更管用了……唉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脸上传来一股痛意,然后腰上也一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一脚踢下了马车。 此时马车疾驰,这样摔下马车非同小可,他当下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忙施展轻功稳住身形,却还是无比狼狈的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还没有站稳,就听得乔慕雪轻笑声传来:“多谢指教!” 苗靖站稳之后乔慕雪已架着马车扬长而去,他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面上满是呆呆愣愣的表情,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狗屁长辈 苗靖伸手拍了一下掌道:“我去,居然挖了个坑把我自己给埋了!” 他嘴里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心里却又满是欢喜,只觉得乔慕雪这个未来的主母实在是太有趣了,虽然性子是有那么一点不好,不过女人嘛,太温驯了就是绵羊,迟早得被大灰狼吃掉,还是凶悍一点比较好,这样的女子才能站在他那个无比腹黑的主子身畔。 只是他又觉得手上传来一股痛意,低头一看,才发现方才被乔慕雪踢下来的时候腿绊在石头上了,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苗靖又不由得骂道:“他娘的,我不过是马车赶快一点罢了,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吗?” 乔慕雪回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天色已经擦黑,她将马勒住之后跳下了马车,却见柳府门前天一黑就亮起的灯笼并没有点着,她的眼里有了一抹冷意。 那边管事已经走过来道:“表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在等你。” 乔慕雪当然知道柳铭传和于氏等她做什么,她淡淡地道:“带路吧!” 管事应了一声,引着乔慕雪去了柳铭传的忆思居,她一进去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耳中听到了女子的哭声,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管事轻声道:“老爷,夫人,表小姐来了。” 于氏半躺在床上,柳寻芳在她的身边嘤嘤的哭,柳铭传的额头深锁,眼里竟没有淫邪之气,只有淡淡地怒气。 乔慕雪一进来,于氏便厉声喝道:“跪下!” 乔慕雪从来都没有把于氏当回事,自然不可能跪下,当下反面掀了掀眉毛道:“想来今日里大表姐的事情她也跟舅舅和舅妈说了,那些细处我也不想再多言,我只能说这是大皇子的意思,大表姐的婚事得大皇子做证婚人,实是天大的福气,在我看来,阿牛和大表姐是绝配中的绝配。” 于氏一直对柳寻芳寄望颇高,而柳寻芳虽然不算聪明,性情又有些暴躁,琴棋书画却都不错,于氏原本一心要替她找个好婆家的,今日里竟被凌渊虹指给了车夫阿牛,她的心里又如何愿意。 她当下暴怒道:“乔慕雪,你眼里还有没我这个长辈?” 乔慕雪笑了笑,却用无比森冷的目光看着于氏道:“你如果像个长辈,那么我自然就安安份份的做我的晚辈,可是如果你自己都不像长辈,又岂能希望我把你当做长辈。” “你!”于氏大怒,却一口气上不来,后面的话愣是没有骂出口。 乔慕雪的眼睛一斜,轻笑道:“我知道舅妈不想大表姐嫁给阿牛,可是舅妈怎么不想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日明明是我去见大皇子的日子,大表姐跑到剑竹山庄说她是乔慕雪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见了,寻芳一番好意替你去见大皇子,你竟还敢这样害她!”于氏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讥笑,她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我不见呢?应该是大舅妈觉得我应该不见了吧,今日里先让阿牛把我拖到荒郊野外,想将我***,然后让大表姐去见大皇子取而代之,我不得不说舅妈的计策是极好的,只是手段还差了一点。” 于氏听到乔慕雪的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没这样的事!” 她今日里原本有些心虚虽然有万千不甘,却也觉得这事要是全抖出来的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只是柳铭传回来的时候大发雷霆,追问怎么会这样,她没有法子只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往乔慕雪的身上推,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只是于氏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派了那么多的人去对付乔慕雪,怎么她还能全身而退! 乔慕雪冷笑道:“有没有关系舅妈的心里想来是清楚的,只是如今那些人全部死了也算是死无对证,那些细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大表姐不是被舅舅关进了祠堂吗?怎么就跑到剑竹山庄去呢?舅妈又怎么知道我去不了剑竹山庄?” 这一句话顿时就将于氏问得哑口无言,柳铭传的眼里也有了几抹怒气,当下扭过头看着于氏道:“你不是说有人通知你慕雪的马车滚下了山坡,身受重伤住在庙里了,所以你才让寻芳去见大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慕雪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无比可笑,于氏是这是把了大家都当成是傻子吗?竟说出如此白痴的谎话来!又或者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柳铭传的默许下进行的,只是如今事败了,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于氏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抬眸看着柳铭传道:“老爷,现在追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用了,主要是芳儿,她是柳府的千金小姐,又怎么能嫁给一个车夫,如果这事传出去了,老爷你的脸也没地方搁啊!” 乔慕雪也佩服于氏,见那些事情不对劲了立马就换个话题,且这个话题也是柳铭传最为关心的话题。 在她看来柳铭传虽然是个人渣中的人渣,但是柳寻芳毕竟是她的女儿,他想来也不愿意将柳寻芳嫁给阿牛,而之前两人气势汹汹的问她的罪,说到底不过是为后面的事情铺垫。 果然,她听得柳铭传道:“慕雪,你是和寻芳一起长大的,虽然你们不是亲生姐妹,但是论起情谊来,怕是比亲姐妹还要深,你又怎么能忍让让她嫁给一个车夫。我听说大皇子对你青眼有加,不如明日你再去剑竹山庄跑一趟,让大皇子重新给你表姐指一门婚事,你看如何?” 于氏也道:“是啊慕雪,寻芳一直都待你不薄,就算这一次她做得有些不妥,你也别和她一般计较。” 于氏心里一直是极度看不起乔慕雪的,此时说出这一番话来她算是将身段拉得很低,自认为乔慕雪一定得答应了。 只是乔慕雪自不会吃他们这一套,她轻轻一笑道:“舅舅舅妈心疼大表姐,这心情我自然能理解,只是阿牛今日当着大皇子的面拿出大表姐的肚兜,然后再说大表舅胸前有颗红痣,虽然我朝的民风开放,但是大表姐和阿牛已经私相授受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说大皇子还能给大表姐指什么样的婚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寻芳怒道:“这根本就是你害我的!我的肚兜丢了有几天了,是不是你偷走的?” 柳寻芳被楚白衣踢了那一脚,身上已经伤得不轻,此时面色一片苍白,神情里也满是狼狈之色,再也没有往日里那嚣张而又明艳的样子。 乔慕雪的无比淡然地道:“也不知是我害你还是你自己送给阿牛的,事已至此,大表姐还是接受现实的好。” 她这一句话便是拒绝得无比彻底,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她不会过问柳寻芳的事情,柳寻芳是自取其辱! 于氏气得一口又差点没上来,柳铭传也皱起了眉头,他缓缓地道:“慕雪,你这些年来在柳府我们都待你不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又岂能不管?” “舅舅舅妈对我的确不是一般的好,这大恩我可是一直铭记于心了!只是我和大表姐只是平辈,我不是她的父母,说到底我也只是寄养在柳府的弱质女子罢了,又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至于柳府这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想我父亲母亲知道之后必定会重谢的,我能力有限,就不出这个头了。”乔慕雪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只是声音里却透出了浓烈的寒意。 柳寻芳大怒道:“乔慕雪,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贱人,这些年来,你吃我们柳府的,用我们柳府的,竟还生出了害我的心思!我跟你拼了!”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欲去打乔慕雪,乔慕雪陡然转身,一双透着杀气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柳寻芳,她身上的气场惊人,柳寻芳顿时被吓得腿软,当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大表姐的婚事是大皇子指的,如果你觉得柳府的权势会比大皇子大,大可以违抗大皇子的意思。” 柳府虽然在千源城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商户,又哪里敢和凌渊虹抗衡。 纵然凌渊虹病体缠身,但是他终究是皇子,他只要给苏郡守一句话,苏郡守怕是都能把柳府给抄家。 这一点柳铭传是极清楚的,他不由得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她的眼里俱是淡淡地寒意,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连他这个老江湖都有些畏惧,而坐在地上的柳寻芳和乔慕雪一比,顿时有了云泥之别。 乔慕雪是云,柳寻芳是泥。 乔慕雪缓缓转身,将屋子里的人环视一遍后道:“想来舅舅舅妈都已经知道了,我今日见到了大皇子,大皇子对我也很满意,皇上早就为我和大皇子赐了婚,想来不消多久父亲就会派人来接我进京,成亲之后我就是大皇子妃。” 她很嚣张 乔慕雪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不屑地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柳寻芳一眼道:“大表姐以后就不要再在我们的面前动手动脚了,虽然以前大表姐对我照顾有加,但是你主动打我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到大皇子的耳中想来也是不好的,所以大表姐以后见到我的时候最好还是先装一下淑女,将那些个嫉妒啊,怨恨啊,稍稍藏一下,也免得落人口实。” 她说完这句话,也不再去理会柳铭传和于氏,扭头便走了出去。 她才一走,于氏就扭头对柳铭传道:“老爷你看她这副嚣张的样子!” 柳铭传反手就给了于氏一记耳光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她好拿捏,可是你看看她这副样子,又哪里是好拿捏的!她今日见到了大皇子,剑竹山庄里所有的人都看到她了,那她就是乔慕雪,就是大皇子妃,你以后把你的那些心思全给我收起来!还有,这些年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多少细碎的事情折磨她,看她这副样子也是记仇的,日后在大皇子和乔相那里说几句我们的不是,只怕也够我们喝一壶了!” 于氏捱了打心里也觉得委屈,当下轻轻咬了一下唇道:“老爷别顾着骂我,这些年来老爷又管过她几回?她素来性子跳脱,经常闯祸,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我替她摆平的?这些年来,我可没少在她的身上花心思,花银子,是她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一次竟把寻芳害成这样,寻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阿牛啊!” 柳铭传此时心里也是一堆的火没处撒,他当即反手再给了于氏一记巴掌道:“事是你想出来的!到了这一步又说这些话,有个屁用!再说这婚事是大皇子指的,若要违抗他的意思,除非是你不想活了!” 柳铭传说完这句话一拂袖便去小妾房里休息去了,只留下脸上高高肿起的于氏和伏在地上的柳寻芳。、 “娘,我不要嫁给阿牛!”柳寻芳一边抹泪一边道。 于氏咬牙切齿地道:“为娘真是低估了乔慕雪那个贱人,都这样了竟还被她逃脱了!凭什么那个贱人就要嫁给皇子做王妃,我的女儿就要嫁给阿牛!” 柳寻芳微微抬起了头,于氏不紧不慢地道:“我的女儿是绝计不能嫁给阿牛的,寻芳你先别怕,这事容为娘好好想想。” 柳寻芳却有些不满地道:“娘,下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可不要像这一次一样被乔慕雪算计了。” “你放心好了,下次绝对万无一失!”于氏冷着声道,那张微微肿起来的脸已经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乔慕雪回房之后,含烟和翠玉忙迎上来道:“小姐你没事吧?今日里可吓死我了。” 乔慕雪笑了笑道:“没事,吓也是吓于氏母女,你们怕什么?” 含烟轻舒了一口气,翠玉却有些担心地道:“柳寻芳这一次算是毁了,她们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她们的苦头吃得还不够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我随时奉陪。”乔慕雪冷冷地道。 翠玉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姐和他们斗得如此地厉害,最好还是跟舅老爷说一声,也许会好些。” “翠玉,你太天真了。”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意道:“难道你真的觉得这些事情舅舅他不知道吗?他做为一家之主,这些事情又岂能瞒得过他,只怕心思最狠毒的还是他!” 翠玉一时间无言以对,见她有些乏了,便替她打水前来洗漱,却还是有些担心地道:“如今也只能盼着老爷能早些派人来接小姐回京,这柳府的日子怕是快没法过了。” 乔慕雪闻言眸光深了些,含烟却问道:“小姐,大皇子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他是不是真的是个瞎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乔慕雪想起了凌渊虹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她的心神微微一恍,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只淡淡地道:“他眼睛的确瞎了,人很好。” 说出这句话后乔慕雪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她素来很少这样评价人,可是这句话却几乎是下意识就说出口的,她觉得待在他的身边很舒服,他温润如玉,只是她也知道在他那副温润的外表下,藏匿的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思,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说别的,光说他对付柳寻芳的手段就可见一斑。 含烟的眼睛发亮道:“若如此,那就真的太好了!” 乔慕雪自然知道这个丫环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欢喜,她这些年来在柳府里寄人篱下,日子过得实不算好,嫁给凌渊虹这样的皇子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只是在乔慕雪看来,这条路却并不是她想走的路。 她的眸光微微敛起来道:“我不想嫁入皇族。”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翠玉和含烟都愣了一下,乔慕雪缓缓地道:“我是在市井里长大的,并不懂京城里那些弯弯曲曲的规矩,我不觉得我能爱大皇子入骨为了他去学那些极为无聊的东西。对我来讲,我更喜欢清风明月的自由自在,所以嫁给他,绝对不是我最合适的选择,他再好,与我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两个丫环闻言吓了一大跳,乔慕雪又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吗?我会尽早安排好一切,带你们离开柳府。” 翠玉有些踌躇,含烟却道:“小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这条命都是小姐的,自然要跟在小姐身边一生一世。” 翠玉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小就跟在小姐的身边,这些年来小姐所受的罪我也都看在眼里,老爷的心思让人难以捉摸,大皇子又是个瞎子,终究不会是小姐的良人。我早就立誓要照顾小姐一生一世,那自不会食言。” 乔慕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有你们两个陪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主仆三人相对一笑,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无比温暖。 只是三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不远处的窗下还站着一人,他一般白衣若雪,手里执着一枚碧玉的洞箫。 凌渊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惆怅,原来她并不想嫁给他,主要原因竟还不是因为他是个瞎子,而是他那显赫的身世。 皇子之尊,在天下人的眼里,那都是至高无上的,只是到了她这里,却好像失去了魅力。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足下轻点之后很快就跃到柳府之外,他将洞箫执起,一曲悠然而又带着几分明丽色彩的《凤求凰》轻轻吹响。 乔慕雪在屋子里听到萧声,只是轻轻掀了一下眉,凤求凰?求你妹,连个真名都不敢说的人还好意思吹这首曲子,她咒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第二日乔慕雪又开始忙了起来,她已命千源城的混混阿三去打听那块盐碱地到底是谁买了。 阿三是一个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少年,别的本事没有,最是八卦,整个千源城里谁家母鸡下了多少个蛋,谁家的母狗被拐走了,谁家的婆娘偷汉子,诸如此类的各种小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 他平素也是个散漫的,有一次惹了个不大不小的祸事,被一群人围抠,乔慕雪为他出了头,所有他对乔慕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边乔慕雪一让他去打听消息,乔慕雪不过在茶楼里坐了一个多时辰,阿三便回来了。 此时天气已有些炎热,阿三一进来就喝了一大碗茶,喝完茶之后才道:“乔小姐还是莫要打听盐碱地的事情了,那人你惹不起。” “怎么说?”乔慕雪问道。 阿三抹了一把腮边的茶水,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我打听过了,那些人都是从京城来的,据说来头不小,是江湖上第一暗杀门叫什么无极门的门众买下来的。” 乔慕雪听到无极门几个字时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千源城虽然远不如京城,但是由于它位于大齐中部最大的滨江之畔,这里商贾云集,也不时有江湖人走动。 无极门乔慕雪是听说过的,那是一个极为厉害的江湖组织,千源城里之前有个混混无意中得罪了无极门里的一个小门徒,然后就被人灭了门,一家十三口,没有一个活着。 这件案子当时在千源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后听说好像京中有贵人过问这件事情,虽然将无极门的那个门徒抓住了斩首示众,但是却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乔慕雪此时听说那盐碱地和无极门有关,心里倒多了几会无可奈何,她就算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跟一个门派去斗,看来盐碱地的那门生意只能做罢。 她这么一想,心里又觉得有些闷,她要在乔府派人来接她之前想办法离开柳府,她手里虽然有十万两银子,但是终究有限,她总不能重操旧业给人看相看风水吧? 她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想笑,阿三见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太过深沉,他心里有些担心,却又想起一件事情 真的脑残 阿三看着乔慕雪道:“乔姑娘,虽然说那些盐碱地此时你买不成了,可是我知道在距离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做望县小县城,那里有个大户人家手里有不少的地要贱卖出去,这个消息绝对是一手消息,你要不要去看看?” 乔慕雪并不是真的要买地做地主婆,而是看中盐碱地屯泥之后来就会变成良田的巨大商机,此时望县那边的地卖得再便宜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利。 只是她眼下也没有太好的买卖,当下便道:“你到望县帮我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再告诉我。” 她说完给了阿三一锭二两的银子做盘缠,阿三扁着嘴道:“乔姑娘真是个小气的,让我去给你打听消息,又让我去望县看地,竟才给二两银子!” 乔慕雪伸手就给了他一记暴栗道:“是不是嫌多啊!” 她说完伸手就去抢银子,阿三忙将银子塞进怀里道:“看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就替你跑这一趟。” 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乔慕雪有些好笑,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实诚了。 二两银子在这里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四千块钱,去望县一来一回加住一晚,最多也就花到一两银子。 转眼便到了三日之约,乔慕雪素来言出必行,她说好了要请凌逸枫喝酒,那自然是要做到的,只是喝的是不是梨花春就又得另当别论。 这日黄昏,乔慕雪早早就到了醉乡楼。 醉乡楼是千源城最大的酒楼,也是最好的酒楼,能到里面喝酒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乔慕雪一推开醉乡楼的大门,小二就迎了上来,引着她朝里面的包厢走去,她快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隔壁包厢里走出一个人差点和她撞了满怀。 那人骂道:“哪个没长眼睛的,居然连本少爷都敢撞!” 等那人抬起来头来看到是她的时候顿时就和萎了,乔慕雪的头一歪道:“哟,苏大少啊,要不要我再向你陪个礼道个歉啊?” 苏振东一见是她满肚子嚣张蛮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已经连着两次在乔慕雪手里吃了大亏,除非他是真的脑残了才敢因为这一点小事再来找她晦气。 他轻咳一声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吃饭呢?” “想来就来了,这酒楼又不是你家开的,难道我就不能来吗?”乔慕雪问得淡然。 苏振东轻哼一声正欲说话,恰在此时凌逸枫一身紫衣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他原本就生得极好,更兼气质出众,此时这般一站出来,苏振东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了下去,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嫉妒。 凌逸枫含笑道:“乔姑娘来了,请进!” 乔慕雪笑了笑,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给了他一记无助的眼神。 那边苏振东的眼睛却有些直了,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怕乔慕雪是一回事,看到她和其它男子用餐又是另一回事,醋意立即从他的心间升起。 他欲冲过去将乔慕雪拉出来,只是他的人才一冲过去,包厢的门已经关上,差点没撞上他的鼻子,他心里恼火的要死,想要发作,一时间却又似突然没了勇气。 恰在此时,苏振东的包厢里有人在喊:“苏大少,上个茅房哪要这么久,快回来喝酒!” 苏振东回到他的包厢之后心里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心里顿时如八爪鱼一般在挠着,他不由得想那男子的身份,又怕乔慕雪吃亏,原本的美食在这刻也变得食不知味。 乔慕雪在包厢里坐定之后,凌逸枫笑道:“看起来苏振东对你还不死心啊!” 乔慕雪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魅力大,没办法。” 凌逸枫正在喝茶,听到她这句话差点没把茶喷出来,好在他自小有良好的教养,努力把茶咽了下去,却又不由得多看了少女一眼。 乔慕雪由得他看,大大方方叫小二进来点菜。 凌逸枫听到她的那些菜名眉头微皱,乔慕雪却是连菜单都没有给他看,点完之后对小二道:“把你家免费的花生米上一盘来,记得份量要大一些,别抠抠索索的只弄半盘。” 她之前曾到醉乡楼来喝过几回酒,当然全是苏振东请的,当然,中间还大闹过一回,是以醉乡楼里的掌柜的小二都认识她,今日里苏振东也在,掌柜的和小二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 很快,小二不但送来了一大盘花生米,还送来了四样精致的冷菜,只说是免费送给乔慕雪的。 凌逸枫看到后笑道:“乔小姐的面子还真大,我来这醉乡楼吃过几次饭了,掌柜的还从来没有送我这几样精致的小菜。” 乔慕雪的脸上满是淡然道:“那只能证明你魅力还不够。” 凌逸枫笑了笑道:“其实吧,我对你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姑娘家天天穿着男装招摇过市……” “停!”乔慕雪喊了一声道:“这是我的个人喜好,你无权左右,其实你也可以穿女装招摇过市的。” 青山在旁随侍,听到乔慕雪的话后道:“你这女子也太无礼了些!” 乔慕雪看了凌逸枫一眼道:“你的下人?” “是。”凌逸枫答道。 乔慕雪看了青山一眼道:“你这下人长得眉清目秀的,比女人还要秀气几分,要不让他穿件女装试试?” 青山直觉想要拒绝,乔慕雪的眼睛又眨了眨道:“我敢保证,他只要一穿上女装,包管倾城倾国,一出门,立即吸引无数眼球。” 青山的样子其实算不得秀气的,只是那双眼睛微弯,略有些阴柔之气,他下巴的胡渣刮得干干净净,倒有几分女子的白净之态。 凌逸枫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乔姑娘的勇气。” 青山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乔慕雪却已点头道:“看来你对你的属下还是很了解的,也不怪他,模样是爹妈给的,长成这样穿男装已经够寒呛了,穿上女装一准能吓死一票人!” 青已素有极好的修养,此时被乔慕雪一拾掇只觉得怒气上涌,当下咬着牙道:“谁说的!” 乔慕雪拿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道:“我说的,欢迎你穿上女装用事实来的打我的脸。” 青山顿时哑然,才明白眼前的女子只用了几句话便将他缠进了她的陷阱里,他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青山跟在凌逸枫的身边已经有好些年了,凌逸枫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窘迫和被动的样子。 乔慕雪舌灿莲花又说了青山几句,然后扔了一套女装给青山,当青山开始脱衣裳的时候,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巨吼:“流氓,无耻!” 然后一记棒子就朝青山劈头盖脸的招呼了过来,青山的武功不弱,最初捱了一棒,然后一把将挥到他面前的棒子抓了过来,再一记扫堂腿,便将那些人放倒在地。 乔慕雪看到这副场景,只是嘴角微扬的轻轻一笑,然后无比淡定的小口抿了一口茶,茶香馥郁,竟是上等的雀舌。 凌逸枫一看到这副情景,眉头不由得微皱。 正在此时,苏振东跳进来道:“慕雪,有我在,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不屑,却微微有些委屈地道:“苏大少你来得正好!” 她只这么一说,苏振东心里就已经生出了几分豪气,他将乔慕雪护在身后道:“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得了你!” 苏振东素来就是个冲动的性子,他对乔慕雪由最初得垂涎三尺,到后面的求而不得,可以是说将威逼、利诱、恐吓的手段全部用光了,却一直都很难让她对他动心思。 而乔慕雪在小二过来送花生米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一张纸条交给小二,匆忙中也没有说话,纸条也是白的,小二心里一头雾水,想着乔慕雪这些年来在千源城里混混名声,觉得她今日有可能是受人胁迫了。 小二将这件事情告诉掌柜了,掌柜在心里暗骂乔慕雪是个瘟神,她哪里不好闯祸,偏偏跑到他的酒楼里来闯祸,如果乔慕雪真的在他的酒楼里出个什么事情,只怕柳府那边会找他的麻烦,再则她如今已被皇帝下旨赐婚于大皇子,只怕牵扯出来的事情还真不小。 掌柜正在犯愁间见苏振东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掌柜的再想起苏振东对乔慕雪的爱恋,他的心里便有了主意,忙让小二将这件事情告诉苏振东。 而苏振东因为乔慕雪和凌逸枫进到包厢里的事情心绪不宁,小二一告诉他这件事情他的心里不由得大为开心,他觉得他又找到了让乔慕雪倾心于他的法子。 自古美女爱英雄,只要他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又如何能不让乔慕雪动心? 苏振东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当即便让刘大同从隔壁的门缝里看里面的情景,乔慕雪说话的声音不大,又隔了个门,他们听不真切,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青山脱衣服。 虽然本朝在男女大防上不太注重,但是男子在女子的面前主动脱衣,这就绝对算得上耍流氓了,所以这才有了上面的那一出戏。 英雄救美 而苏振东之所以会在后面出现,不过是要在乔慕雪的面前展现他的男子气概,却也没有料到青山竟如此厉害,只一招就将那一众混混全部打倒在地。 凌逸枫看到屋子里的人冲进来时,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当下冷着声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什么呢?” 苏振东看到乔慕雪微微露出怯意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更加得意,他当即冷喝道:“你们好大的狗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今日里遇到本公子算你们倒霉,来人啊,都给我上!” 他今日带来的混混都是平日里依附他而生的,也知他的心思,当即便一涌而上,朝凌逸枫和青山扑了过来。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一眯,扭头看了乔慕雪一眼,她却给了他一记无可奈何的眼神,那意思似在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凌逸枫想起方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情,饶是他再聪明也想不透中间的关健处,只是苏振东喜欢乔慕雪的事情他是知晓的,他便觉得这事十之**是苏振东折腾出来的。 此时那些混混已经冲了过来,凌逸枫虽然有些事情想要问乔慕雪,此时明显不是时候,他的长劈一挥,便朝那些混混的面门上打去。 一时间,包厢里乱成了一团。 那些混混又哪里是青山和凌逸枫的对手,三五两下,那些混混们便被打趴在地不少。 乔慕雪早已躲到一边的角落里剥爪子去了,苏振东听到她剥瓜子的声音只道是她吓得牙齿打架,暗叹女子就是女子,平日里看着凶猛,实际上还是个胆小的。 苏振东当即为了证明他实力非凡,当下大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差人去找衙门里喊人了,这里离府衙只有半条街的距离,他们很快就来了。” 乔慕雪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睛微微一眨,正在此时,楼下已经响起了一声喝声,然后便见得一队官差奔了进来。 苏振东一听到官差的声音,当即大声道:“采花贼在这里!” 乔慕雪听到“采花贼”三个字时嘴角微微抽了抽,苏振东这个花心萝卜居然说别人是采花贼,他还真好意思喊得出口。 那些官差一听到这记声音,忙奔上了楼,掌柜的在一旁告饶道:“众位官爷,下手轻一点,这些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碟盏盘子都是御坊所烧!” 只是那些官差又哪里有功夫去理会掌柜的,当即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凌逸枫的身份何等尊贵,何曾被人如此指责,当即心里的的怒气也浓了几分,他极快的将身边的那些混混踢开,直接欺到苏振东的身边,扬手就给了苏振东一记巴掌。 他这一下用了几分力,直打得苏振东晕头转向,而这一幕却被刚好闯进来的官差看到,为首的官差当即喊道:“好狂妄的采花贼,做下这等不轨之事后,竟还敢伤人!” 那些官差一看这等架式当即便亮了刀,青山怒喝道:“这可是明王爷,可容不得你们胡来!” “你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王爷!我去,你要是王爷,老子就是王爷他老子!”苏振东大声道,他之前看着乔慕雪跟着凌逸枫进了包厢,此时又捱了凌逸枫一巴掌,心里早就攒了一肚子的怒气,话说得也就相当不客气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他终是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王爷的老子好像是皇帝。 乔慕雪知道此时她可以说话了,她当即道:“这只是一场误会!” “雪儿,你不用怕!”苏振东此时倒来了劲:“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乔慕雪伸手抚了一下额,那边凌逸枫倒有了几分怒气,他本是微服来千湖城,并不想声张,这一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知道他的身份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当即轻轻吹了一声哨子,几个灰衣人便从天而降,恰好那些官兵也冲了过来,顿时客栈里打成了一团,包厢的门早已被人一脚踢飞。 二楼的栏杆也已经踢断,那些灰衣人和官差战成了一团,他们的功夫比那些官差要好得多,只是却架不住官差人多。 那些食客一看这副光景,尖叫声叠起,众人忙朝外奔去。 掌柜的早被人推在墙角,看着酒楼里的情景,当下一边流泪一边道:“就知道这两个瘟神来没有好事,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些灰衣人将官差挡住之后,凌逸枫寒着一张脸朝苏振东走了过来,他身上的煞气甚重,苏振东心里有些害怕,他想要逃走,只是此时他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凌逸枫此时心里怒气深重,他扬掌就去扇苏振东。 苏振东心里虽怕,嘴上却硬:“你这个采花贼,我跟你拼了!” 他说完拔出腰间一尺来长的短刀就朝凌逸枫劈去。 凌逸枫侧身避开,苏振东走到窗户边,凌逸枫抬起一脚就将苏振东一脚从窗户里踢下。 醉乡楼是临河而建,窗下便是源水,这里原本是给客人赏湖光山色的,此时苏振东一脚踢下去,便一头往河里栽去。 苏振东原本只是个纨绔子弟,此时一遇到这种事情早已吓得不轻,他的手乱抓,百忙之中竟抓住了站在一边的乔慕雪的衣带。 乔慕雪一时不备,身子顿时便被苏振东给带了下去。 她的反应极快,伸手一把抓住了凭栏。 凌逸枫一见乔慕雪要带了下去,当下一把抱住了她的纤腰。 他这般一抱住她的腰,只觉得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却又柔韧有力,他的心里不由得一荡,心底蓦的便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那情愫在他的心底纠缠,生生将他的心湖搅乱,就连之前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在这一刻平息了下来,只是心里却又有了另一番凌乱。 他的心里顿时百转千回,一时间倒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只觉得心尖儿也有些在颤抖,让他那颗素来有些冷情冷性的心里也生出了一抹他察觉不到的柔软来。 正在他的心里生出几分纠结之时,他听到了破空之间,他识得厉害,知道那破空之声是极为厉害的暗器,如果他不松手,就一定会被暗器所伤。 凌逸枫没有法子只得将手松开,暗器从他耳畔擦过,削断了他一缕发。 而此时乔慕雪的身子却已经往下坠去。 乔慕雪在被苏振东抓着衣带之后,再被凌逸枫抱着腰时,她已经将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只是她才一割断苏振东拉着她的腰带时,凌逸枫也松了手,巨大的惯性拖着她一头朝源水栽了下去。 眼见得她就要一头栽进了水里,却见一个白影飘过,一把将她抱起,然后足下轻点墙身,身体再往后一记凌空翻,便已带着她稳稳的地落在河中心的一艘小船上。 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惊异,那白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出手那白影就已经落在了小舟之上。 碧水轻舟,白影立于舟尾,碧**萧别于腰间,脸上的狐狸面具翊翊生辉,那双幽深若海的眼睛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凌逸枫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青山已在旁惊呼道:“楚白衣!” 凌逸枫问道:“你认识他?” “他就是楚白衣?”凌逸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楚白衣是楚家五子,幼时并未养在京城,自小随父上了战场,他最喜欢狐狸,所以制了一张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平日里出门总喜欢戴着狐狸面具。 而他在朝中并没有官职,所以不必上朝,京中权贵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青山答道:“回王爷的话,属下有一次送公主去静安寺上香的时候,当时刚好遇到了山贼下山劫人,当时就是他出手相助,所以见过一回。” 这件事情凌逸枫也听说过,只是之前众人都知道那是楚白衣,青山并没有跟他提狐狸面具的事情。 凌逸枫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冷然,却轻轻一笑道:“看来大皇兄对乔慕雪当真是上了心,竟将楚白衣派出来保护她,今日里楚白衣也见到我了,看来我得去提前去看看大皇兄了。” 青山偷眼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眸光冷冽幽深,让人看不真切,青山当即又轻轻将头低下。 苏振东摔下源水之后再没有人管他,好在他摔得不算太远,河边的水不算深,他在河里扑腾了几下,就自己爬上了岸。 那边的官差和暗卫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醉乡楼里已经伤了不少人,这边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苏承志,他立马又带了一队官差前来。 苏承志来的时候苏振东刚从河里爬上来,苏振东虽然一直不成材,却也是苏承志的心头肉,此进见苏振东脸上打得青紫一片,全身湿得像落汤鸡,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前世一定做了什么坏事,才会生下苏振东这么一个倒霉的玩意。 苏振东一看到苏承志便算是找到了靠山,他当即道:“爹,孩儿今日里可没有糊闹,是在帮爹抓匪人!” 真不要脸 这里的缘由早有官差告诉了苏承志,只是苏承志毕竟是老江湖,千源城里虽然有人贩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人贩子能猖狂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在醉乡楼里生事。 苏承志当即大声道:“将醉乡楼给我围起来!” 他吩咐完了之后大步走了进去,灰衣人和里面的官差还打成一团,苏承志当即大喝道:“都给本官住手!” 灰衣人又哪里会听他的话,恰在此时凌逸枫也大声道:“住手!” 两波人马这才停了下来,苏承志一看到凌逸枫当即便傻了眼,苏振东却在他的身边道:“爹,就是他!就是他在醉乡楼里逼良为娼!” 他原本以为了苏承志一定会将凌逸枫好生教训一通,没料到苏承志却一巴掌将他抽飞,然后跪倒在地道:“见过明王爷!” 苏振东顿时傻了眼,凌逸枫却已冷笑道:“苏郡守当真是会教养儿子,警觉性如此之强,倒让本王开了眼界,这千源城里有令郎在,实是千源城之福啊!” 苏承志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嘲弄,额头上大汗淋淋地道:“下官教子无方,请明王责罚!” 苏振东就算再笨也知道今日是闯大祸了,苏承志当即喝道:“逆子,还不跪下!” “本王哪里敢让令郎跪下!”凌逸枫的眼皮子一抬道:“令郎方才可是说了,如果本王是明王的话,他是就是我老子,这口气本王可佩服得很了!” 苏承志只恨不得把苏振东这个闯祸精给剁了,当下只得伏在地上道:“犬子不知王爷驾临,信口胡说,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这边跪成一团,乔慕雪那边却甚是清静。 她被凌渊虹带到小舟之上后,见小舟极快的划了出去,她轻轻吁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比她预期的要闹得大得多。 她早前就已经猜到凌渊虹的身份,她并不知道凌渊虹来千源城里要做什么,却也知道皇子间的夺谪之事素来是不会消停的。 那一日凌渊虹帮了她一把,她觉得她也应该帮凌渊虹一回。 她发现凌逸枫的身份是有些偶然的,但是以她的身份告诉凌渊虹逸枫来千源城了,怎么都有点不适合,若是凌渊虹问她是如何发现凌逸枫来了源城,又是如何认识的,她倒也不好解释。 今日里她见到苏振东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了计较,她最懂得相术,自也最懂得人心,所以她才会趁小二进来的时候偷偷递了一张没有字的纸条。 那张纸条一个字也没有,就算是事情真的闹将起来,她也能完全撇得干干净净,她可没有说她被人挟持,也没有说凌逸枫在她的面前耍流氓,这一切不过是掌柜的和苏振东的猜测罢了。 她知道她之前在醉乡楼里惹过祸,今日苏振东也在这里,掌柜的一定不会无视,这一着走得冒险却又无比精妙,除了落水和凌渊虹施救的环节之外,大部分都还在她的预料之中。 凌渊虹一身白衣立在舟尾,只是静立不动,便已是一副绝佳的风景。 乔慕雪对他拱了拱手道:“多谢相救,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凌渊虹并不回首,只淡淡地道:“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恰好路过。” 乔慕雪腹诽,恰好路过?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他路过的时候,她刚好就倒挂于窗前? 她轻笑一声,凌渊虹却又道:“上次是你刚好路过救了我,这一次我刚好路过救了你,细算起来,我们算是两清,算不得我救了你,所以你并不欠我人情。” 乔慕雪轻轻掀了掀眉道:“其实我今天就算是摔进源水也没有什么的。” “你想和苏振东共浴?”凌渊虹反问道:“又或者说你被凌逸枫搂着腰也很享受?” 他的话里透出一股淡淡地酸味,乔慕雪咧了咧嘴道:“兄台,这是我的事,你好像管得太宽了些!” 凌渊虹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当下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少女的脸上明丽无双,顾盼间灼灼其华,他的心思顿时深了些。 他缓缓走到她的身畔坐下来道:“我们已经共患难两次了,就算是亲人也很难有共患难的机会,所以我们应该是比亲人还亲的亲人,关心一下你,算不得管得宽。”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有些无语,她冷笑一声道:“兄台,你脸上戴个面具没脸见人,又用假名字糊弄我,你见过这世上有这样的亲人吗?” 凌渊虹的手轻轻摸上了狐狸面具,在这一刻,他想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却又想起凌逸枫之前在窗户口抱着乔慕雪时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和担心,他的手便缩了回来。 他轻声道:“我姓曲,叫曲昭烈。” 皇后姓曲,他的字名为昭烈,所以这一次算不得是骗她了。 乔慕雪却笑了笑道:“其实我对你的姓名没有太多的兴趣,你是姓曲还是姓楚,和我的关系不大。” 凌渊虹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很讨厌我?” “讨厌倒谈不上。”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轻笑道:“你我其实只是萍水相逢,这一次见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我又为何要讨厌你?” 她这一番话比说讨厌他更加让他觉得心里不快,讨厌一个人至少还有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如果说是萍水相逢的人,日后不再见,那便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凌渊虹缓缓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觉得我们日后会有很多次见面的机会。” 他觉得她实是个聪明的,方才两人的对话里透露了很多信息,但是她却并没有问他为何上次要骗她说他的名字是楚白衣,她也没有问他为何会认识凌逸枫。 乔慕雪撇了撇嘴道:“那是,如果你天天想尽办法靠近我,当然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凌渊虹的眼里有了一分笑意,乔慕雪却又看着他道:“该不会是上次我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了我吧?” 她的话问得直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寻常女子说这样的话时可能会有一些不好意思,可是她的面色澄净,满是淡然之色。 她的直白倒让凌渊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却从他的迟疑中得到答案,当下长叹一口气道:“你若是有那分心思的话,我劝你最好趁早打住,想来你也知道我已经被皇上赐婚于大皇子了,所以你喜欢也是白喜欢。” 她说完又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这桃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可惜全是烂桃花。” 凌渊虹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心里倒有些想笑,她看起来好像大大咧咧,其实却心思细致,聪明而又伶俐。 他定定地看着她道:“你心里愿意嫁给大皇子吗?” 乔慕雪看了她一眼道:“皇上下的旨,谁敢抗旨,我就一个脑袋,可不想被人砍了。” 凌渊虹想起那天晚上她和丫环们说的话,他知道她对他戒心颇重,并没有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他微微一笑道:“你不介意他是病重且是个瞎子吗?” 乔慕雪笑了笑道:“病重好啊,我刚好可以照顾他,瞎子也很好,至少等我年纪大的时候,他不会嫌弃我长得丑,反而会因为我年纪大一些,性子更好一些,他会更加喜欢我。” 凌渊虹顿时有些无语,这些在世人眼里无法接受的事情,到她这里反倒成了优点。 乔慕雪却又问道:“喂,你是大皇子身边的人吗?” “算是吧!”凌渊虹答道。 “那你上次为何要冒充楚白衣?”乔慕雪问道。 凌渊虹的眸光扫了她一眼,然后气定神闲地道:“那是因为我觉得楚白衣的名字和我这一身装扮更搭配,怎样,有没有一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乔慕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道:“嗯,你一直玉树临风。” 凌渊虹却又问道:“你名唤慕雪,雪是白色,白衣和白雪,你不觉得很班配吗?” 乔慕雪哑然,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假冒了别人的名字还说得如此振振有词的。 她等他说完之后半晌才道:“哦,原来你是觉得你的名字见不得人啊!” 凌渊虹:“……” 很快小舟就已驶到了千源城边的弘度码头,乔慕雪上岸后道:“曲昭烈,下次追姑娘的时候麻烦用点心,你这副样子是追不到姑娘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说完之后便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凌渊虹看到她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却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乔慕雪大闹醉乡楼的结果是苏振东被苏承志打了一顿,然后关进了祠堂,这一次苏承志气得不轻,手下得也狠。 苏振东被关进祠堂之后,乔慕雪觉得她的日子也清静了不少,她觉得这是她帮了凌渊虹之后最大的好处,果然帮人就等于帮已。 她回到柳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柳铭传将乔慕雪唤到了花厅,他无比温和地道:“慕雪,上次你去见了大皇子,大皇子对你甚是满意,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贪得无厌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那又贪婪的眼神,就知道这一次凌渊虹一定送了不好的好东西。 她看了一眼花厅里的几个厢笼,然后将厢子打开看了看,见那些箱笼里满是四时珍品,还有不少名贵的布料。 她还在看的时候柳铭传就道:“原本大皇子回了这么重的礼,我和你舅妈是要上门道谢,只是你舅妈前段日子腿受了伤,不方便出门,这事便也只能罢了。” 乔慕雪听到柳铭传的话觉得好笑,于氏的腿断了所以就不能去放凌渊虹,然后柳铭传也就不能去见凌渊虹,这叫什么逻辑? 她淡淡地道:“劳舅舅费心了,这只是大皇子的回礼罢了,舅舅也没有必要去道谢。” 柳铭传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你还只是一个弱女子,平日里也没有管过东西,这些东西如此精贵若是由你来保管所是会有所损伤,所以我和你舅妈商量好了,这些东西就暂时由我们先替你包管,等你回乔府和大皇子成亲的时候再一并带上,你看如何?” 乔慕雪心里想笑,柳铭传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富户,还是个大老爷们,没料到眼皮子竟如此之浅,竟还打起凌渊虹送她的东西的主意来。 只是她再一想柳铭传的发家史,便有些明白了,柳府早些前并没有太多的银钱,是靠着柳铭传挖源河的河泥发的家,当时官府将这活包给柳府去做,原本以为那河泥不过是些烂泥巴,没料到挖出来之后竟全是河沙,当时因为没有人愿意做这活计,官府给了一笔丰厚的工钱,然后那些河沙卖出去之后又得了一大笔钱,柳府这才发的家。 柳铭传生性奸滑,做生意也很有一套,再加上胆大心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做,所以很快就成了千源城的首富。 只是他生性吝啬无比,对府里的长工和短工都很是苛刻,再加上他雁过留毛的性子,和官府又有着不错的关系,所以这些年来倒也无事。 乔慕雪知道他的性子,如今凌渊虹送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来,就算是柳府并不差这些东西,但是柳铭传也都想要。 乔慕雪淡淡地道:“舅舅为**心至此,我真是无比感激,这样也好,下次见面的时候,大皇子若是问我如何保管这些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他有舅舅舅妈为我包管,想来大皇子也会很高兴。” 柳铭传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讪讪一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太懂事了,我之前还在想着你可能保管不了这些东西,可是你以后是要做王妃的,所以管事之事你迟早是要学的,这样好了,这些东西你先保管,先试着如何打理,这样以后嫁进王府的时候也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这怎么行。”乔慕雪轻笑道:“这些东西还是舅舅舅妈替我包管好了,我哪里打理的来。” “凡事总归要试着做做。”柳铭传一脸慈爱地道。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脸上的表情,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却只淡淡地道:“舅舅说的是。” 柳铭传当即吩咐下人将那些东西全部抬到乔慕雪的院子里去,他看着那些东西一样一样被抬出去时,不禁有些肉疼。 乔慕雪眼里却满是不屑,她见过不少的财迷,却还没有见过像柳铭传这样的,她和柳铭传实没有任何话可说,也不想再看柳铭传那副嘴脸,当即便欲离开。 没料到柳铭传竟又道:“慕雪,我听说你今天去了醉乡楼了,那里还闹出了很大的事情,听说你和明王一起用餐,有这回事吗?” 乔慕雪知道今日的事情肯这瞒不过柳铭传这个老油条,她只淡淡地道:“明王也来千源城了吗?他也去醉乡楼了吗?我今日是约了个朋友去醉乡楼喝酒,但是并不是明王。说到今日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我今日去那里的时候遇到苏振东,快被他缠死了,我心里烦就先走了,倒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柳铭传也不知道她的话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心里微微沉思,半晌之后才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管教你,由得你像个男孩子一样在外面走动,以前也就算了,如今你已经和大皇子订亲了,凡事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以后就不要再穿着男装在外面走动了,这样传出去对你不好。” 乔慕雪见他装做满脸慈爱的样子,只差没恶心的吐出来,她轻咳一声道:“现在好像迟了一点,我已经习惯了,如果大皇子真要在意我身着男装抛头露面的话,想来也不会娶我。如今圣旨已下,我和他的婚事已成定局,所以我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柳铭传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乔慕雪却又道:“我的事情舅舅也不用太过操心,就算我粗鄙不堪,别人只会说我没有家教,绝计说不到半点舅舅的坏话。” 柳铭传闻言顿时面色更加难看了,乔慕雪只当看不见,扭头又欲离开,柳铭传却又大声道:“你等一下!” 他此时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因为要装做长辈慈爱的样子,只得将怒气生生压下,当下便道:“大皇子身子不好,却对你无比重视,以后就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了,我和你舅妈都盼着大皇子的身体能好起来,你舅妈说城西的宝来寺甚是灵验,你得空了去那里给大皇子祈个福吧!也许你的诚意感动上天,老天爷就让大皇子的身体好起来了。” 宝来寺就在京城的西面的平山岭上,那里距京城也有大几十里的路程,只是因为那里神佛很是灵验,所以千源城里的富户常到那里上香,香火很是鼎盛。 乔慕雪对于这些神鬼之说一向不以为然,若是人得病去求菩萨就能大好,那也太过邪门了些,只是她也知道这里的人都信这个,倒也不好直接拒绝,当下只道:“舅舅安排便是。” 她说完扭头就走,柳铭传待她走远之后忍不住轻啐道:“没教养的野丫头!” 他骂完之后眼里又有几分其它的光泽,然后又冷哼了一声。 第二天阿三来找乔慕雪,说是望县之行极为顺利,那边的田土肥沃土,之前那一家主人要举家前去京城,无法打理望县的田产,所以急于脱手,价钱还很便宜。 乔慕雪想起宝来寺离望县不算太远,到时候去宝来寺祈完福之后可以去望县看看。 她心里计议已定之后,对于去宝来寺祈福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只是她转身看到凌渊虹送来的那一大堆东西,又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和他之间原本是两个陌生人,只是因为一张圣旨就被绑在了一起。 两人只见过一面,他对她未必有情,她对他也不曾有意,上次他替她出了头,醉乡楼的那一次她也算是帮了他,所以他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多过问。 只是她觉得凌渊虹的为人还不算太差,她也可以去替他去祈个福,至于有没有用,这事她就不去想了。 去宝来寺祈福定在三天之后,那些香火烧纸之类的东西,柳铭传都替她准备好了,只是出门的时候,她又看到柳寻芳站在门口。 柳寻芳这一次一看到乔慕雪就极为不屑地扭头上了马车,没有再和她做口舌之争,管事在旁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道:“大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夫人让她出去散散心。” 乔慕雪轻笑一声,柳寻芳要嫁给阿牛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一向眼高于顶的柳寻芳心情当然不会好。 出来散心?乔慕雪只是一笑置之,只要是于氏安排的事情,她从来都不觉得会是好事,她倒想看看于氏上次在她的手里吃了那么大一记亏之后,这一次又想做什么。 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上马车的时候也小心了一些,将马车细细的检查一番后确认没有其它东西,她这才让人驾车。 由于这一次柳铭传是让她上香,去装闺中淑女,含烟和碧玉又在家里呆着无聊,所以她也就把闺中小姐的派头摆了出来,将两个丫环一并带了出去。 约莫到午时的时候众人才到宝来寺,乔慕雪的马车到达宝来寺之后,她本来想一下子就跳下马车,翠玉却早已搬来了脚凳,含烟看到乔慕雪那微挑的眉毛不由得轻笑。 就要乔慕雪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忽听得马一声长嘶,然后马车便极快的朝前驶去,巨大的惯性将她甩进了车厢,她的头撞在车厢之上,顿时一阵生疼。 她还有回过神来,就已经听到翠玉的惊叫声:“小姐,小姐!” 而此时车夫早已经下了马车,一看到马车受惊疾奔也吓得不轻,当下一急忙去追马车想将马勒住。 只是四条腿原本就比两条腿跑得快得多,马车很快就把车夫甩在后面一大截。 柳寻芳的马车在乔慕雪的后面,她也才刚下车,一看到乔慕雪的马车受了惊,她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道:“活该,最好摔死这个贱人!” 寺里惊魂 柳寻芳的眼里满是兴灾乐祸,还有几分淡淡的得意。 乔慕雪的身手虽好,但是被这么一颠顿时有些七晕八素,马车是一直朝山道上奔跑的,由于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所以马车这么一跑,倒也没有撞到人,行人一见得马车奔来,俱往四边上散了。 只是山道路陡,这里原本就不是马车行的道,如此马车硬行上了来,顿时将车轮拉得哗哗作响。 柳府的马车不是什么上好的材料所制,再加上用是年数已久,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乔慕雪听到了车厢里车辕断裂的声音。 乔慕雪挣扎着要从马车里起来,只是身子还没有站稳就已又被世大的冲击力给颠的往后倒去。 原本不是太高的车厢底部,已经被撞得掉了好几根木板,乔慕雪可以清晰的看见地面的石块。 乔慕雪一把将帘子掀开,想要跳下马车,可是宝来寺的山路很是陡峭,旁边就悬崖峭壁,她不由得轻轻吁了一口气,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她这一条命怕是要耗得七七八八。 但是如果一直在车厢里呆着,只怕这马车迟早得散架,她也迟早得被甩出马车。 乔慕雪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寻到合适的机会,她就要跑马车了。 马车很快就跑到一个拐角处,然后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石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车辕彻底断裂的声音。 马车的车厢很快就和马车分成两截,巨大的冲击力,将车厢重重的朝一旁的山谷里甩去。 乔慕雪的眼睛一眯,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了,此时跳下去尚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随着马车掉下山崖,她就算是有十条命怕也得全部摔死。 就在车厢的侧轮就是要滚下崖悬际,她极快的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只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分,脚下一踮时,身体的重力一变,眼见得就要一头栽下去了。 “完蛋了。”乔慕雪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正在此时,一块白绫束住了她纤细的腰,再将她轻轻一拉,她的身体顿时便腾空而起,直直朝路上飞来,来人一袭白衣,一把抱住了她纤细而柔韧的腰。 她惊魂示定抬眸看时,便看到了一张精致的狐狸面具。 她的眸光不由得轻轻闪了闪,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竟又遇见他了。 凌渊虹抱着她身体轻轻旋转化解那一摔之力,两人的衣带在空中纠缠旋转,画出一个极为美丽的弧度。 凌渊虹一身白衣如雪,乔慕雪今日着的是一件浅黄的长裙,雪白和淡黄色靠在一起,都是这世上最为纯净的色彩。 两人在原地转了三个圈之后才算稳住身形,等到站定之后,乔慕雪才发现她已经在凌渊虹的怀里。 她睁大一双明丽的大眼睛看着她,凌渊虹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少了一分往日的娇蛮,那一双微微透着水气的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惊意,长长的睫毛半覆,更衬得她娇萌秀丽,那张脸微微有些红,衬得她原本就莹白的肌肤顿时多出了几分属于女子的娇柔。 他的心这一刻已化做绕指柔,若他方才再慢一分,她只怕已经摔下了山谷,想起方才的事情,他还有些后怕。 乔慕雪虽然因为他一直戴着狐狸面具的事情对他有些成见,但是在这一刻,他于她,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她此时有些明白为何英雄救美这种极为老套的戏码会如此经久不衰了。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英雄最有男子气概,而女子也最为柔弱。 “放我下来!”乔慕雪轻声道。 怀中的女子娇柔细软,这般抱在怀里的手感极好,凌渊虹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放她下来。 乔慕雪轻叹一口气道:“英雄,我知道我欠了你一条命,但是就算你想占我的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吧!” 凌渊虹听到她的话轻轻一笑,当下两手一松,乔慕雪就华丽丽的直接掉在了地上。 乔慕雪顿时觉得屁股摔开了花,她咬着牙道:“你妹的,让你松你就这样松吗?麻烦你做事的时候讲一下方法好吗?” 她女装的样子轻秀雅致,这般一说话,倒露出几分彪悍之色,凌渊虹两手微微一摊道:“是你让我松手的。” 乔慕雪抚额,一抬头,却看到了他那微扬的嘴角和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淡淡戏谑,她便知道他十之**是故意的,她当即磨了磨牙道:“我咒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凌渊虹闻言轻笑道:“无妨,我若是娶不到媳妇,刚好就把你这只母老虎娶回家。” 乔慕雪原本就受了惊,此时又被他这么戏弄,当即便骂道:“你丫才是母老虎,你全家都是母老虎!” 凌渊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微微一笑道:“如今可觉得舒服了些?” 乔慕雪一愕,她才方惊吓过度,此时被他这么三两名话一说,那些惊惧之意竟已经全散了,顿时明白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倒也未必是真的轻薄于她,不过是想让她从方才的惊恐中走出来。 她轻轻咬了咬唇,他却已经伸手将她拉起来道:“我有事,先走了,大皇子今日也在这宝来寺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大皇子。” 他说完轻轻替她掸了一下裙角的灰尘,这才飘然而去。 只是他才一从转角消失,翠玉和含烟已哭着跑了过来。 翠玉方才追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脸上磕了一个大包,裙子也被拉花了几道,那模样比起乔慕雪还要狼狈几分。 含烟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不知道挂到哪里,手掌上鲜血淋淋。 乔慕雪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一暖,却道:“好了,你家小姐又没有事,有什么好哭的。只是马车毁了,然后马也跑了,我们今天回去的时候可能有点小麻烦。”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她们的东西都在马车上,这样摔下山谷怕是很难找到,原计划今夜是要宿在宝来寺的,此时却是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了。 柳铭传又是个吝啬鬼,两匹马和一辆马车也值近百两银子,只怕他还得肉疼一回。 翠玉抹了一把泪道:“小姐没事就好,其它的不过是身外之物,实在不行,还可以雇一辆马车回去。” 乔慕雪轻笑一声道:“那不就结了,又有什么好哭的?” 碧玉这才破涕为笑,含烟也道:“小姐说的是。” 正在此时柳寻芳也走了过来,她看了乔慕雪一眼,再又看了眼山谷里摔成碎片的马车,她只觉得老天爷没开眼,竟没有让乔慕雪摔下去摔死。 只是她又想起了出门前于氏交待的话,当下便道:“今日这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这样发了疯的跑,好在表妹没事,否则的话回去之后父亲一定得骂我一顿。” 乔慕雪看到她眼里的那一抹不屑和免强,知道她这一番话说得是口是心非,乔慕雪冷冷一笑,并不理会她,只是弯腰整了整衣带。 柳寻芳却又酸溜溜地道:“表妹的命真大,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这样竟还跳下了马车。” 乔慕雪的眼睛一斜,冷笑道:“这马受惊可真是有些蹊跷,不过好在在里面的人是我,还能逃出生天,如果里面坐着的是大表姐的话,只怕大表姐已经香消玉殆了。” 柳寻芳的面色微变,娇纵的性子一起又欲开骂,乔慕雪的眉毛一挑,冷冷地看着她,她袖袍下的手捏了捏帕子,面上硬是挤出一抹淡笑来道:“表妹说得是,好在这一次是表妹遇险,而不是我,只是表妹这一次是来为大皇子祈福的,你才到山门就马就惊了,只怕是你的心不诚,菩萨在惩罚你吧!” 乔慕雪的眼里满是是不屑,却也懒得再和柳寻芳斗这没有什么用的嘴,一扭头,却见楚白衣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他先朝乔慕施了一个礼,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这是方才王妃的惊马,有一匹马的屁股上有一枚银针,想来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这事迟些我会禀报给大皇子,必会细细查验,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王妃。” 乔慕雪方才听曲昭烈说凌渊虹也在这里,却没有料到楚白衣竟就已经将她的马制服牵了过来,想来是曲昭烈通知他的。 她淡淡地道:“如此就有劳楚大人了。” “这是白衣该做的。”楚白衣又道:“日后王妃就不要叫白衣楚大人了,王妃是未来的大皇子妃,就是白衣的主子,不如随大皇子唤我一声白衣。” 乔慕雪轻咳一声道:“我现在还没有和大皇子成亲,还是唤你楚大人吧!” 楚白衣笑了笑却也没有再坚持什么,只道:“大皇子听说王妃的马惊了,很是着急,这会正禅房那边等王妃,若是王妃没有其它的事情,不如先去看看大皇子,免得他心里记挂。” 恬不知耻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我来这里原是为大皇子祈福的,既然大皇子也在这里,自然是要见见的。” 两人的话说得有些客套,却直接站在一旁的柳寻芳直接忽视掉,柳寻芳心里不禁有些急,忙唤道:“表妹,你方才受了惊,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虽然不喜欢凌渊虹病弱的样子,但是凌渊虹比起车夫阿牛来,自有天壤之别,这几日于氏又对她说了许多事情,她更加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攀上凌渊虹这根高枝。 乔慕雪冷笑一声,正欲说话,楚白衣却已道:“柳小姐关心王妃我很是感激,只是王妃有我们照顾,就不劳柳小姐费心了。” 他的话说得还算委婉,却又拒绝的彻底,柳寻芳脸皮再厚也不好跟着。 乔慕雪看到柳寻芳难看的脸,心里又觉得好笑。 乔慕雪走后,柳寻芳跺了跺脚道:“不过是嫁个瞎眼的皇子,还是只病猫,只怕得意不一了几年就和守一辈子的寡!” 她说完这句话后只觉得脚腕处痛得厉害,她一下就扑在了地上,身上的的衣裳顿时就沾了不少的灰尘,她身后的丫环忙将她扶了起来,许是看到她的样子太狼狈,嘴角边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满腹怒气没地方撒,当下反手就打了丫环一记耳光道:“方才是不是你推我呢?” 丫环都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一边躲一边道:“奴婢没有!” 柳寻芳大怒道:“你竟还敢笑我!你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她说完拔下头上的发簪,然后恶狠狠地朝丫环刺了过去。 “啊!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丫环一边躲一边喊。 柳寻芳顿时更加生气了,她大怒道:“你喊这么大声,是不是指着什么人来救你啊!我告诉你,什么人都救不了你!” 因为之前惊了马车的缘故,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看到柳寻芳的样子后道:“那不柳府的大小姐吗?真不是一般的凶悍!” “这样打自己的贴身丫环,谁家娶了她准倒十八辈子的大霉!” “我听说她和他家的车夫私通刚好被大皇子撞见了,大皇子已经为她指婚了。” “那个车夫真可怜,把这么一个女子娶回家之后日后一定不好过。” 柳寻芳听到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她当下从地上捡起石头就朝人群砸过去道:“本小姐的事情与你何干!” 来这里上香的大多都是千源城里的富户,一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满是不屑,俱都扭头离开。 柳寻芳却觉得更加气了,丫环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不敢过来,她也不能再打丫环,当下咬了牙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陪我去上香!” 乔慕雪到达凌渊虹住的禅房时,在门外就听到了铮铮琴音,琴音悠然优雅,透着几分豁达之色,她心里倒有些替他感到可惜,他原本是天之骄子,是让天下人羡慕的对像,却重病缠身,如今虽然还是养尊处优的活着,在她看来却是不如寻常能跑能跳之人。 楚白衣将她送在门口后轻声道:“属下就在外面,王妃有事喊我一声。” 乔慕雪并不想这样单独见凌渊虹,想要拒绝,那边楚白衣已经走了出去,她拦也没法拦。 恰在此时一曲终罢,凌渊虹清朗的声音传来:“是慕雪来了吗?” 乔慕雪听到他轻昵的称呼,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却也只得道:“让大皇子忧心了。” “进来说话。”凌渊虹轻声道。 乔慕雪原本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想着反正已经到这里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见他的,当上便推门而进,门一推开,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然后便见得凌渊虹一身雪色的衣裳坐在小几前。 他今日满头的墨发只用一根发带绑着,看起来很是随意,只是他原本就气质卓然,哪怕只是随意坐在那里,整间屋子里也有了几分高雅之气。 他的身边还立着一人,是上次被她一脚踢下马车的苗靖。 乔慕雪一看到苗靖当即轻轻点了点头,苗靖却已大大方方地道:“大皇子,王妃可是个凶悍的,上次竟一脚就把我给踢下了马车,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女子。”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闪,苗靖这是在告她的状吗? 没料到凌渊虹只淡淡地道:“原来那天你灰不溜秋的爬回来是被慕雪踢下了马车啊,甚好!你说话素来是口无遮拦,想来是因此得罪了王妃,再则你赶的马车谁又敢坐,你原本是想给我的王妃一个下马威,反倒被她教训了你一通,实在是妙极。” 苗靖扁了扁嘴道:“大皇子,你和乔小姐还没有成亲就这么护着她,以后我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凌渊虹只淡淡地道:“那刚好,我平日里有些不太方便有时候也管不住你们,以后有慕雪在,想来会好很多。” 苗靖顿时便成了一张苦瓜脸,当即对着乔慕雪深深一揖道:“以后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的一马,小的以后再不敢得罪您了!” 乔慕雪看到苗靖的样子有些想笑,当下只淡淡地道:“嗯,其实那天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今日你倒是提醒了我,日后我若是不高兴的时候倒可以拿你来撒气。” 苗靖幽怨地看了乔慕雪一眼,却对凌渊虹道:“大皇子,你以后可得在王妃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我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又在这里乱掉文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能这样用吗?王妃要罚你那也是看得上你,看你以后还敢不了敢再胡乱给人驾车。”凌渊虹含笑道。 苗靖摆着手道:“以后我可是不敢了,难得王妃今日也来了,我去给王妃泡茶!” 凌渊虹轻笑道:“你泡的茶能喝吗?” 苗靖一边走一边道:“将就着喝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大皇子和王妃幽会了!” 凌渊虹抚额,这个二货不装斯文的时候很好,一装起斯文来就乱用词,他轻笑一声道:“不要理他,他说话从来都没有正形。” 乔慕雪只是淡淡一笑,凌渊虹却又问道:“你会弹琴吗?” “不会。”乔慕雪前世在学相术的时候被爷爷逼着练过一段时间古琴,只是她在这方面天斌不算高,又嫌弹琴的时候手指头疼,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好好学过。 而她这一世自小被于氏扔进混混堆,打架闹事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但是女儿的琴棋书画就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 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含笑道:“无妨,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乔慕雪笑道:“我这性子也坐不住,我估计我这一辈子是学不好琴的,既然明知学不好,也就懒得费心再去学了。” “也好。”凌渊虹又道:“我可以弹给你听。” “不用了。”乔慕雪轻咳一声后道:“琴道对我来讲就是阳春白雪,我就是个粗人,实在是欣赏不来那些东西。再则大皇子身份如此高贵,身子又不好,我又哪里能让大皇子为我费神劳心的弹琴。” 凌渊虹想起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她站在源水的桥上,他在那里吹萧,她分明是通晓乐理的,此时却把自己说得如此粗俗不堪,十之**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心里怕也是不愿意嫁给他的。 他缓缓一笑道:“那你喜欢什么?” “吃!”乔慕雪答得简单:“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目的就是做个快乐的吃货,吃遍全天下的美食。” 凌渊虹失笑道:“这世间的美食都集聚在京城,宫里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厨子,想来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乔慕雪却道:“也许京城里是有很多的大厨,但是我觉得吧,厨子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就会被身边的环境同化,做出来的菜色就不会再是地地道道的各地美味了,所以如果要吃的话,还是去本地吃那些有特色的东西比较好。” 凌渊虹自然也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变着法子拒绝和他进京,他的眸光微微冷了些,却又道:“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你以后要去吃各地美食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乔慕雪却觉得有些头痛,屋子里没有其它人,凌渊虹又是个瞎子,她嘴里答道:“好!” 却用手拉着眼睛,将舌头伸长,对着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再用大拇指朝地上一指,那模样分明是不愿的。 凌渊虹看到她那副样子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却因为如今是在扮瞎子,只能生生忍住,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憋笑差点没憋成内伤。 只是纵然他强自忍着,那双清明透亮的眼睛里还是淡由得渗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乔慕雪之前是见他笑过的,此时见他的眼睛里也荡出了几分笑意,那张原本就颇为雅致的脸上顿时就生动了起来,那双眼睛似乎也显得更亮了。 她的心里倒有些替他可惜,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惜是个瞎子。 红袖添香 乔慕雪轻声道:“想来大皇子也派人查过我的事情了,我就是一个自小混迹于市场的女子,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懂的,虽然我是相府的次女,但是我已经记不得我爹娘的样子了,想来他们也不知道我长成什么样子。大皇子福缘深厚,自也要福缘深厚的人才能配得上。” 她觉得她实没有必要和他纠缠,也是看在他对她还算不错的份上,上次帮了她,这一次又出手相助,所以才会出言提醒,只是话却说得无比隐晦,但是她知道凌渊虹一定听得懂。 凌渊虹眼里的笑意刹那间便淡了下来,他淡淡地道:“只怕在你的心里,我这只和病猫一样的皇子还配不上你吧?” 他脸上的笑意一敛,身上便多了一分威仪,乔慕雪心里不由得一惊,忙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我心里很清楚我这副性子并不适合在京中生活,我不想成为大皇子的负担。” 凌渊虹轻轻叹了一口气,只缓缓道:“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乔慕雪微愕,凌渊虹却又淡淡地道:“不可否认最初让我注意到你是因为父皇的那纸圣旨,但是你当真以为是任何一个女子都能入我的眼吗?” 乔慕雪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凌逸枫的声音更低了几分道:“这事你以后休要再提。” 乔慕雪见他虽然眼睛瞎了,还病得不轻,可是稍一动怒,身上的气息却甚是迫人,这样的男子怕是从来都不是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润如玉。 她往后退一步道:“今日惊马之事多谢大皇子派人相救!” 凌渊虹只低低地道:“举手之劳罢了。” 乔慕雪见他的脸上满是冰雪之色,知道她那一番话已经将他惹怒了,只是她心里也觉得奇怪,她不是万人迷,她的性格用守规矩的皇族之人来看,实在是算不得好,让他去找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这原本就是为他好,他却并不领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我还有些事情,先告退了。”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乔慕雪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端坐于台前,那神情里分明有几分落寞和萧索,那样的神情原本不应该属于只有二十出头男子,可是在他的身上,除了有这些外,还有极为深重的孤独。 她轻轻咬了咬唇,知道再说什么怕也都是错处,她将眸光敛起缓缓走了出去,她才一出院子,他那双原本就清明透亮的眼睛顿时便更亮了几分。 他觉得他也是个倒霉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还得皇帝赐了婚,他的准新娘却一直在盘算着要如何逃婚,他就有那么不招她待见吗? 他的手指轻轻挑过琴弦,铮铮琴音响起,他的心也如琴弦一般显得有些乱了起来,他伸手一把将琴弦按下,所有的琴音便都消失不见了。 凌渊虹的眸光微微敛起,嘴角边却泛起了一抹极为淡然的笑容,她是他这一生认定的新娘,不管怎样,他都会想办法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乔慕雪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大殿,不管怎么样,今日祈福这事她也得走走过场,翠玉早已和主持说好,下午就在大殿里为凌渊虹祈福。 乔慕雪原本以为祈福不过就是随便听听经罢了,没料到方丈一颂起经来简直就是连绵不绝,是用极为乱异的语调在念的,乔慕雪只觉得那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嗡嗡的响着,她听着听着,两只眼皮子就开始打起架来。 翠玉和含烟在旁边陪着她,两人看到她的样子都轻叹了一口气,翠玉伸手轻轻拉了拉她袖子,却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翠玉微微低头一看,却见乔慕雪头微微低着,眼睛合了起来,看那样子似已经沉沉睡去。 翠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方丈念完了一部经,却已经快到酉时了,乔慕雪也刚好睡醒,她无比稳重的向方丈道谢,然后拿出之前柳铭传给她的银子添香油钱。 这些事情办完之后她便回厢房里用膳,才一回到院子里,便见得柳寻芳正黑着一张脸坐在院子里。 乔慕雪直接把她当空气,柳寻芳却强自挤出一抹笑意来道:“表妹今天下午听了一下午的经的感觉如何?” “很好。”乔慕雪答得直接,欲越过柳寻芳回房吃饭。 柳寻芳却挡在她的身前,她的眉头微皱,柳寻芳却已极为温柔地道:“今日里表妹又见到大皇子了吧,大皇子对表妹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好生羡慕。” “这事是大表姐羡慕不来的。”乔慕雪笑了笑道。 从她有记忆开始,柳寻芳就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过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有些想知道柳寻芳又要唱哪一出戏。 含烟也在旁插话道:“表小姐就算是再羡慕也不能去扮成我家小姐去见大皇子吧,大皇子是何等人物,又岂会被你糊弄?” 含烟的性子比翠玉要直接得多,再加上柳寻芳欺负了她很多回,她极度不喜欢柳寻芳,此时寻到机会自然不会客气。 柳寻芳却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发作,而是轻轻用袖袍拭了一下眼睛道:“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做得过份了些,还请表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记较,我已经命丫环去伙房里打来一些斋饭,向表寻妹陪罪。” 乔慕雪深深的觉得柳寻芳深得柳铭传吝啬的真传,假惺惺的要向她陪罪道歉,却又将只请她斋饭,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省钱。 且她也不会真的觉得柳寻芳会真心实意请她吃斋饭,柳寻芳今日一直耐着性子在她的面前伏低做下,她也想知道柳寻芳到底要演什么戏。 她当即笑道:“大表姐如此认真的向我道歉,我又岂有不接受之理?” 柳寻芳一听到她答应当即眉开眼笑起来,伸手拉着乔慕雪的手道:“走,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这副样子倒像是从来都没有过芥蒂一样,一起走进了厢房。 桌上赫然摆了好几道斋菜,翠玉也怕柳寻芳不安好意,当下轻轻拉了一下乔慕雪的袖子,乔慕雪轻轻一笑,却道:“翠玉,把我的那双银制的筷子取出来。” 翠玉当即下,去了隔壁的厢房取筷子去了。 柳寻芳的眸光一深,乔慕雪却又笑道:“出门之外,凡事都得小心一些,我不是怕表姐给我下毒,而是怕佛堂里斋饭不安全,吃坏表姐的肚子。” 柳寻芳含笑道:“还是表寻考虑的周全,那么今日表妹可得好好验清楚了。” “那是自然。”乔慕雪笑道。 翠玉已将筷子取来,她拿的着筷子把每道菜都试了一遍,筷子并没有变色。 乔慕雪这才道:“来来来,大表姐一起吃。” 柳寻芳的眼里已冷了三分,却还是陪了一记笑意,却又对身边的丫环道:“宝来寺里的酸梅饮是一绝,你去跟后厨里的师傅讨一点来,既然来了,我们就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宝来寺的酸梅饮,乔慕雪是听说过的,的确做得很好,最难得是的宝来寺的后山有一个天然的冰泉,酸梅饮做出来之后都会放到那里冰镇,此时天气炎热拿出来喝实在是再爽口不过。 含烟道:“我和宝香一起去取,小姐和表小姐先用膳,等我们取来之后想来你们也刚好吃完,刚才能喝上一盏。” 柳寻芳和乔慕雪都点头答应,两个丫环走后,柳寻芳为了在乔慕雪的面前展现她的悔意和无与伦与的亲和力,一直没话找话的和乔慕雪说话。 乔慕雪只是含笑听着,脸上一直没有太多的表情了,如此一个说一个听,那一大桌的斋菜基本上被乔慕雪扫荡一空,等柳寻芳想起来要吃的时候,盘子里已经空空荡荡了。 乔慕雪笑道:“早前就听说宝来寺的斋菜很好吃,我以前一直在想,斋菜能好吃到哪里去,今日一吃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柳寻芳倒被怄得不轻,却也含笑道:“是啊,这里的斋菜的确很好吃。” 翠玉见柳寻芳根本就没吃几口,此时只怕肚子还是饿的,却还得夸菜好吃,她的心里实在是想笑,却也不好笑出来,只是暗暗憋着。 此时含烟和宝香已经将本酸梅饮取了过来,用一个大肚净白的手壶装了过来。 宝香拿着手壶就要给乔慕雪倒酸梅饮,柳寻芳却道:“我来给表妹倒。” 乔慕雪含笑道:“如此就有劳大表姐了。” “我是姐姐,原就该照顾你。”柳寻芳笑眯眯地道。 她那样的笑意在乔慕雪看来怎么着都有几分狰狞和咬牙切齿的味道,却又偏偏还得装做温柔得体,她的眼里也有了一抹笑意。 柳寻芳将那手壶一拎,右手托在手心里,左手托着底部,极为温婉的给乔慕雪倒了一杯,然后又扭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这一次倒的时候她托着底部的左手微微挪了个位置。 算计于她 柳寻芳的动作虽小,却也逃不安乔慕雪的眼睛。 乔慕雪的心里一片了然,眼里却透出了一抹淡淡的冷意,柳寻芳将手壶放下时,乔慕雪将鼻子凑上前去闻了一下,然后赞道:“果然是清冽酸甜,一闻就知道无比爽口。” 她说完这句话,望向墙角,大惊道:“啊,蟑螂!” 柳寻芳最怕蟑螂,当下大惊道:“哪里?哪里?” 乔慕雪极快地把两人的茶盏换了过来,依旧大惊道:“方才就在那个墙角里,方才从墙洞里爬出去了!” 柳寻芳命宝香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蟑螂这才放了心,她重新坐回到到桌前,然后拿起茶盏就将酸梅饮一口喝下道:“方才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乔慕雪见她喝下酸梅饮,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不屑,却也伸手将酸梅饮喝下。 酸梅饮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酸梅汤,只是味道她以前在路边买的要更纯净一点,当下赞道:“不错,味道当真是非常好。” 她喝完之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我有些乏了,要先回房间休息了,表姐你慢慢喝。” 她说完轻轻托了一下腮,那模样似头晕得很厉害一般。 柳寻芳也不再留,只说了几句让她早些休息的话,见翠玉和含烟扶着她走出去之后,眼里就越发得意起来。 她轻声道:“就算你再聪明,今日也和着我的道!” 柳寻芳说完这句话后问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当了。”宝香轻声答道。 柳寻芳冷笑道:“想让我嫁给阿牛,门都没有!等一下她睡着之后,就把那人放进来,知道吗?” 宝香应了一声,柳寻芳却也觉得头有些晕了,她也没有多想,只道是她今日起得太早,又坐了一天马车的缘故,她轻声道:“扶我到隔壁的院子休息一会,她的药性还要一会才会发作,看好戏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是!”宝香轻应了一声,便扶着她走了出去。 乔慕雪从窗棂里看着柳寻芳走了出去,她冷笑一声,翠玉问道:“小姐,她想做什么?” “估计是想要男人了吧!”乔慕雪的眼里有了一抹不屑,这种宅斗里最稀松平常,最没有任何技巧性的手段还敢用在她的身上,当真好笑。 翠玉听到她的话后脸不由得一红。 乔慕雪的嘴角却微扬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柳寻芳算计我的细节是什么,我们一会等着看好戏。” 由于宝来寺千源城有名名刹,所以常有香客前来祈福,有时候还会做一些法场,听经之事更是常见,再加之山路崎岖,前来上香的多是女眷,爬上来尚且不易,一般当天都不会下山,都会在寺里休息,所以寺后备了很多的厢房,因为女眷众多,曾经闹出过事来,所以那些厢房都改成了一个个小院子。 今日来上香的时候,柳寻芳已经将后面的两个小院子包了下来。 宝香将柳寻芳扶回隔壁的小院子之后,又敲响了乔慕雪的房门,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她轻轻点头。 翠玉将门打开之后宝香道:“翠玉姑娘,表小姐睡下了吗?” “已经睡下了。”翠玉答道。 宝香含笑道:“大小姐也睡下了,我听说宝来寺西边的平地上今日会放飞很多莹火虫,你陪我去看看可好?” 翠玉有些为难地道:“小姐睡了,含烟做事又是个毛躁的,我不放心,还是不去了。” “据说宝来寺放飞莹火虫的事情一年也就只有一次,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了,又怎么能不去看看,含烟姑娘其实也是个细致的,有她在那里守着便好,再则春燕就在隔壁伺候大小姐,她们两人相互也有个照应,这里又是在寺中,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宝香劝道。 翠玉的脸上有些松动,却又有些为难,宝香却对站在院子里的含烟道:“今日就劳你守着表小姐了。” 含烟扁了扁嘴道:“你们两个出去玩,却让我在这里守着!” 宝香笑道:“我们看完了你再来看就是!” 含烟没有接话,宝香却已将翠玉拉了出去。 两人走后,乔慕雪笑道:“你等着吧,一会一定有人会把你也叫出去,你尽管答应就好。” 她的话才一说完,就听得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含烟低声赞道:“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 乔慕雪只是轻轻一笑,含烟将门拉开一看,却是柳寻芳带来的王妈妈,她一把拉过含烟道:“今日里表小姐的衣物都掉进了悬崖里,我寻思着表小姐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刚好大小姐那里还有几件,只是今日里有些匆忙,我将那些衣服落在偏殿了,方才大小姐吩咐的时候才想起来,宝香那个贱蹄子去看莹火虫了,春燕要守着大小姐,你陪我去偏殿拿一下衣服吧!” 含烟答道:“方才翠玉也出去了,小姐身边只有我和翠玉两人,我若是走了,小姐万一有事唤我就不好了。” 王妈妈笑道:“表小姐已经睡下了,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我们不过是去去就来,再说了春燕就在隔壁,真有事,表小姐一喊她也听得到。” 含烟还有些犹豫不决,王妈妈却已经将含烟拉走了。 很快她又听到了隔壁院子开门的声音,她趴在门缝里一看,却见春燕已打着灯笼离开了。 乔慕雪笑了笑,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一出去,便看到院子里的门把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绸缎,她的眼睛眨了眨,便将那根红色绸缎系在了旁边柳寻芳住的小院子上。 她系完之后又在她的房门前布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阵法,不管任何人走到的她的房门前都会拐到柳寻芳的院门前,这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她对于五行八卦之事,原本就是熟门熟路,再加之早有准备,材料早已让翠玉放到了门边,此时她只需要将东西一摆就已成了阵法。 她的动作极快,完成这些事情不过是片刻的光景,她做完这些之后就无比惬意地跃上一旁粗壮的老槐树上,然后等着看好戏。 她等了不到半刻钟的光景,就见得一个身材有些肥壮着了一件宽大披风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走到了她的房门前,然后他的身体一转却已经到了柳寻芳的房门前,他再看到上面系着的红绸缎,当下再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了进去。 乔慕雪轻轻摇了一下头,于氏和柳寻芳似乎除了这种不入流的法子之外,就再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了,上次想毁她名节,这一次还是想毁她名节,她暗暗觉得她们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 她其实有些好奇那男子究竟是谁,只是那人身上的披风裹得太紧,行事也算小心,她躲在树影里,倒也看不真切。 那男子进去之后就将房门掩上,然后直奔院子里主房而去,很快乔慕雪就听到了阵阵少儿不宜的声音传来,她虽然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可是此时听到那些声音还是不由得红了红脸。 她抬头看了一眼从树叶里透出来的半弯月亮,眼里的笑意更重了些,正在此时,她突然看到一旁还有个男子走了过来。 他竟也直接朝她的房间奔去,乔慕雪觉得于氏虽然很狠,但是做人还是要厚道,轮一奸这样的事情还是恶心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这件事情是崔氏设计的,和她可没有关系,她既然来看戏了,那么就看全套。 那男子转过身来的时候月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乔慕雪借着月光却已经认出来那男子是千源城里的混混赖七,平日里最是好色,之前被她胖揍过好几回,这才没敢再来招惹她。 她实在是没料到这浑球色心不改,居然还敢动这样的脑筋,她的眼睛眨了眨,决这继续看好戏。 她将赖七锁起来之后,心里对进去的那个男子有些好奇,赖七已经是混混里的人渣和极品,那么方才进去的那个男子只怕是极品中的极品,今日里的这一出戏倒是妙不可言。 赖七一进去,没一会之前进去的男子已经走了出来,这一次他虽然披了披风,却是迎着月光走出来的,乔慕雪看到那男子的模样后心里一阵恶心,那男子竟是柳铭传! 乔慕雪看清是柳铭传之后,顿时恶心的想吐。 柳铭传见左右无人,便从一旁溜了出去。 柳铭传才一走,便听得了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她便听到了春燕的声音:“大皇子,表小姐就在这边。” 乔慕雪一听到这句话眸光闪了闪,却没有料到春燕竟去将凌渊虹给请了过来,她微微一想,便也觉得柳寻芳这样做的确是狠毒无比。 先将她的两个丫环引了出去,然后再派人来轮一奸,最后再让凌渊虹出场,这种捉奸的戏码老套得很,妙就妙在这时间拿捏的好。 如果屋子里的人真的是她,那么今日里这些丑事就得全扣在她的身上了,屋子里如果只有一个男人的话,她还只是放荡,如果有两个男人的话,那就是无比淫一荡了。 父女之乱 乔慕雪突然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她方才应该是一掌把柳铭放倒,然后再扔进院子里,好彻底成全柳寻芳。 由于凌渊虹的眼睛是瞎的,所以楚白衣和苗靖都陪他过来了。 再加上他平素深居简出,平日里寻常人根本就见不到他,此时厢房里的香客虽然不多,却听说大皇子出来了,倒有很多人出来一睹他的风采,所以他的身后倒跟了不少的香客。 乔慕雪在树上见凌渊虹一身白衣而来,他是男客,住在另一边的厢房,虽然从那边走过来寻常人不过是片刻的光景,他却走了一刻多钟。 灯笼照得他那一身白衣微微透红,那张极度俊朗的脸上也似有了几分血色,那模样,分明像是误坠人间的言谪仙。 乔慕雪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婉惜,正在此时,他的头微微一扭,那双极致空明澄澈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在那一刻,乔慕雪便觉得他那双眼睛怎么也不可能是瞎的,只是再一看,他的眼睛分明又是没有焦距的,这样一双清明的眼睛,任谁都难以相信是瞎的,可是却又真真切切的瞎了。 乔慕雪发自内心替他感到可惜。 那边凌渊虹的头已扭了过去,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睛里有了一抹冷意,他原本如玉树兰芝的气质也泛出了一抹冰冷。 楚白衣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便用眼角扫了一下他方才看过的地方,见到一根衣带从树上垂下。 楚白衣原本也是个人精,此时一看到这光景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他看了凌渊虹一眼,凌渊虹只是将头轻轻一点。 楚白衣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依着乔慕雪那机敏的劲,又怎么可能上这种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当,今夜里八成是有出好戏要看。 苗靖却对这些事情毫无所觉,却还在问春燕道:“王妃真的不舒服吗?” “是的。”春燕其实也很是紧张,手心里都捏了一大把汗,眸光里有些闪躲,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表小姐用过晚膳之后就不太舒服,刚好翠玉和含烟都不在,所以就差我来找大皇子。” 凌渊虹的眸光扫了树上的衣带一眼,然后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慕雪身子不适还能想到我,我很高兴。” 他的话表明了他的立场,却让坐在树上的乔慕雪的眉毛轻轻掀了掀。 春燕心里紧张,直接领着众人去了系着红绸缎的屋子,然后在开门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那根红绸缎给揭了下来,然后藏匿于袖中。 屋外的动静早已让屋子的男子察觉,只是他此时正在紧张关头,上了弹的枪又岂能不打出去,当下把心一横,却已在心里想好了说词。 而时春燕已带着众人走进了院子,她想起之前柳寻芳的吩咐,也不再敲门,直接一脚将门踢开,然后便直接闯了进去。 她一边推门一边道:“表小姐,大皇子来看你了。”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将手里的灯笼高高打起,好让站在一旁的楚白衣等人看清楚屋里的动静,四处一片寂静,依旧能听得到女子在极度兴奋时的嘤嘤之声,似极度欢愉又似极度痛苦。 乔慕雪爬得比较高,可以直接看到屋子里情景,当春燕的灯笼一打起时,她便看到了屋子里男子的模样,她的眼睛陡然变得一片冰冷。 而在此时,春燕已惊道:“小……小姐!” 屋子里正在承欢的女子自不是乔慕雪,自然是柳寻芳。 赖七当即笑道:“慕雪,你真是淫荡,我好生喜欢!” 只是他这句话说完之后,看清楚身下女子的模样时,就算是他再圆滑,再无耻,再不要脸,再禽兽,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咦,怎么不是乔慕雪!” 他一发现了身下的女子是柳寻芳时,他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那从未有过的害怕感刹那间便升上了他的心头。 他这一次之所以答应于氏做这件事情,除了于氏许下的诸多好处之外,还有他在乔慕雪地手里吃了无数的暗亏,他是存有几分报复的心理,可是此时身下的女子厉了柳府的大小姐,依着柳铭传的阴险,只怕他会死得很惨。 赖儿原本还是裸着上半身骑在柳寻芳的身上,此时一发现人不对,当即从柳寻芳的身上翻了下来,然后拿起被子去裹他和柳寻芳的身体。 只是他明显太过惊吓,手脚都有些发抖,动作有些过大,倒将身下柳寻芳修长的白腿给露了出来。 他发现之后又忙替柳寻芳盖上,却又把他自己的身体给露了出来,那模样在乔慕雪看来当真是又狼狈又可笑。 而此时柳寻芳因为药的作用,还有些迷迷糊糊,只是这般一吓,药力也下了不少,当下看到屋外那么多人,再看到身七长得无比丑陋的赖七时,她顿时时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小院子里站满了人,赖七只觉得无比懊恼,只嫌人多,却忘了这事是于氏和柳寻芳设计的,原本就是想要将乔慕雪彻底毁掉,所以巴不得人多,所以才会让春燕去请凌渊虹的时候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他此时嫌人多,却已经晚了。 凌渊虹那又清明澄澈的眼睛里有了一抹不屑,却无比淡然地问道:“白衣,发生什么事情呢?这屋子里有味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楚白衣轻声道:“回大皇子的话,一个陌生男人和柳大小姐脱光了衣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乔慕雪听到楚白衣的话有些想笑,一男一女脱光了衣服在屋子里能做什么,这个楚白衣! 春燕就算是再蠢,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败了,且这事还太过古怪,她当即便退了出来,忙将门掩上。 凌渊虹却又问道:“哦,这不是慕雪的房间吗?柳大小姐怎么在这里?” “我方才看了一下,是这个丫环带错了路,这里是柳大小姐的厢房。”楚白衣答道。 凌渊虹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可是我方才怎么听到那男子说慕雪勾引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楚白衣不紧不慢地道:“可能是柳大小姐勾引那男子,然后他误以为柳大小姐就是王妃吧!” 他这话的逻辑很怪异,但是却已经说出了事情的重点。 那些跟过来手的香客原本是来睹凌渊虹的风彩,没料到却撞见了这种事情,那些人都是人精,原本一听到那些话,再一看到那些事,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凌渊虹却又问春燕道:“小丫头,你不是带我去见慕雪的吗?怎么带我到了柳大小姐的屋子里来呢?” 春燕早已被眼前的事情吓得有些傻,当下一听到凌渊虹这样问,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了下去了。 楚白衣却已喝道:“大胆丫环,你明明知道大皇子身子不好,还敢让了大皇子夜行过来,只是过来也就罢了,还敢让大皇子看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春燕却已吓傻,忙伏在地上磕头道:“的确是表小姐身子不好,我是奉表小姐之命前来的,我真不知大小姐怎么到表小姐房里来的,也不知这男子是何时来的。” 恰在此时柳铭传从屋外走了进来:“听说大皇子来宝来寺斋戒,草民柳铭传心租经过此地,特来给大皇子接驾!” 柳铭传说完朝凌渊虹施了一个大礼。 乔慕雪看到柳铭传此时登场,心里阵阵发凉,如果说于氏只是恶毒的话,那么柳铭传就是恶毒中的恶毒,居然连那样的事情都做得了出来。 她此时有些好奇,一会柳铭传知道屋子里的人是柳寻芳时,不知道那张脸会成为什么样子。 她突然就有些期待了,当下想了想,便轻轻从树上跳了下来。 凌渊虹淡淡地道:“来人可是慕雪的舅舅?” “正是。”柳铭传应道。 凌渊虹轻轻点头道:“你将慕雪教得很好,本皇子要谢谢你,快些起来吧!” 柳铭传听他这么一说,只当他是在说反话,当下便道:“大皇子这样做真是折煞小人了,慕雪今日做下这样的丑事,实是草民管教无方,还请大皇子责罚。” “丑事?慕雪做出什么丑事呢?”凌渊虹问道。 柳铭传只道他这样问不过是想让他亲口说出乔慕雪与人私通之事,当即便道:“慕雪深夜与人幽会,刚好被大皇子撞见,是草民没有管教好慕雪。这事情实错在我,慕雪年纪还小不懂事,还请大皇子责罚我,不要怪罪慕雪!” 他说完竟又跪了下去,那模样似无比真诚,似乔慕雪真的犯下大错,他做为长辈痛心无比。 凌渊虹闻言那双清明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寒意,他发自内心为乔慕雪心疼,真没有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舅舅了,竟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于他。 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身上却有一股寒气袭出,柳铭传只道他已经为这事动了怒,心里却很是欢喜,觉得凌渊虹动了怒,这实是一个让柳寻芳姐妹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 这不可能! 柳铭传当下忙又道:“虽然慕雪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些年来一直养在我的膝下,我待她便如亲身女儿一样!却也知今日里她犯下这样的错,实让皇室蒙羞,草民家中还有两女,若是大皇子不嫌弃的话,草民愿将两个女儿都献与大皇子!” 凌渊虹那张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痕迹,他淡淡地道:“柳老爷的心意本皇子很是感激,只是到目前为止,本皇子实不知道慕雪有做错什么事情。只是方才柳老爷说到柳家小姐里,倒让本皇子想起一件事情,上次慕雪来见本皇子之前,柳大小姐曾扮成慕雪来见我,然后却被慕雪识破,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说柳大小姐和车夫有些私情,白衣,有这事吧?” 楚白衣的眉毛轻轻一掀道:“回大皇子的话,的确有这事。” 凌渊虹又缓缓地道:“柳老爷想将你的女儿送于本皇子为妾,本皇子很是感激,只是我又目俱盲,从来都看不见美人之色,只看得到她们的内心,像柳大小姐这样的女子,本皇子实是消受不起,也不敢做那棒打鸳鸯之事。柳大小姐如此,想来柳二小姐也差不多。” 柳铭传见这所有的事情和他预期的并不一样,他不由得急道:“大皇子……” 凌渊虹轻轻摆了一下手,他只得将话又咽了下去,凌渊虹又问道:“想来柳老爷有误会什么事情,白衣,你告诉柳老爷,方才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楚白衣当即道:“我看到柳大小姐和一个男子赤身**的躺在床上!” 柳铭传闻言只觉得五雷轰顶,就算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屋子里躺着的是柳寻芳,那么他方才岂不是…… 柳铭传急道:“不可能!” “不可能?”凌渊虹淡淡地道:“难道柳老爷刚才就在院子里?又或者这事是柳老爷安排的?” 他的声音透出了一分冷意,却又如利刃一般直刺柳铭传的胸口。 柳铭传忙道:“草民只是觉得寻芳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丑事。” “柳寻芳做不出来,难道本王未来的王妃就做得出来吗?”凌渊虹的声音里透着寒气,属于他的霸气和杀气刹那间便透了出来。 “不是!”柳铭传急道:“只是……” 只是他只是了半天,却愣是没只是个什么出来。 半晌之后他终是道:“只是慕雪在哪里?” 正在此时,乔慕雪推门而进道:“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一身素净的袍子,发微微有些散乱,眼睛里还有一丝迷离,那模样赫然像是刚被人吵醒,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凌渊虹一看到乔慕雪出来,暗叹她倒是会找时间,这一记将计就计的戏码她倒是演得不错,此时出来也正是时候。 他微微转头,乔慕雪却已微惊道:“大皇子怎么漏夜前来?咦,舅舅,你怎么来呢?” “这个丫环跑过来找我,说你身子不舒服,我挂心你,所以就来了。”凌渊虹的话说得无比温和,却又透着绵绵情意,那一双原本清明的眼睛里也似多了三分暖意。 他这一番话在外人听来满是绵绵情意,乔慕雪也觉得心跳快了些,她轻声道:“我今日用完晚膳之后的确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是大表姐的丫环,并不是我的丫环,我方才睡得迷蒙时,好像听到有人把她们两人都叫走了。” 她这句话说得有些呆愣,似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毫无心机之言。 楚白衣站在一旁听着乔慕雪和凌渊虹的对话,心里有些想笑,柳府里这些不长眼的人,竟惹上他家腹黑的主子和他未来腹黑的王妃,真是自寻死路,他原本心里极度为乔慕雪不平,可是到此时他已经知道柳铭传和柳寻芳这一对父女这一辈子怕是都完了。 乔慕雪说完那句话后看了春燕一眼道:“我好像没有唤你去找大皇子吧?” 春燕早吓得发抖,此时却还在嘴硬道:“奴婢见翠玉和含烟都不在房里,听到表小姐似乎不太舒服,奴婢一个人实在是照顾不过来,所以才自作主张替表小姐去请大皇子。” 她这话一说出来,身后的那些人倒有些明白了过来,却也知道这是柳府的丑事,又牵扯上了凌渊虹,这事弄不好还会惹火上身,当下那些富户中有些机敏的,忙朝凌渊虹施了个礼,告了个罪便退了下去。 乔慕雪笑道:“你也真是个忠心的丫环,表姐是在屋子里吧,我去谢过她。” 她说完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伸手就欲去推门,凌渊虹却觉得那场面过于恶心,他的女人不宜看,当下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是来看你的,你不请我去你的院子里坐坐吗?” 乔慕雪的眼波流转,知今日的事已成定局,那门她推不推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含笑轻轻点头,凌渊虹却又道:“柳老爷,慕雪在这里,柳大小姐在屋子里,你迟些可能好好看看,千万不要看错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了身,把手伸到了乔慕雪的身边,乔慕雪会意,虽然觉得有些怪,但是他今日里为她的事情也算是尽了心,扶他一下原本也是应该的。 她的手才一扶上凌渊虹,凌渊虹的嘴角便微微勾起,他扭过头看了柳铭传一眼道:“你虽然是慕雪的舅舅,但是慕雪是我未来的王妃,方才你的那些话是断然不能说的,这个规矩不能破,所以你必须得罚。” 柳铭传自看到乔慕雪完好无损的走进来的样子,他就知道今日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此时已经不是在想受不受罚的事情,而是在想如果屋子里的女子是是柳寻芳,那他岂不是把自己的女儿给…… 后面的事情他没法再想下去,当下忍不住看了乔慕雪一眼,却见少女的脸上满是淡淡笑意,那双眸子此时也在看他,只是眸光潋滟处俱是寒冰碎雪,那冷冽的光华似能将他的心思看穿,她嘴角边若有若无的浅笑,似乎透着浓浓的嘲弄。 凌渊虹却又问道:“白衣,辱骂皇室中人怎么处罚?” “视情况而言,情节严重的,可以砍头灭九族,最轻的也要打三十大板。”楚白衣答得从容。 凌渊虹淡淡地道:“看在他教养慕雪这么多年的份上,打三十大板就好。” 他的话一说完,便拉着乔慕雪走了出去。 他身后跟来的那个侍卫已经将柳铭传掀翻在地,然后拿起一旁门板狠狠地打了起来。 那些侍卫都知道凌渊虹性子虽然温和,但是杀伐决断起来绝对是狠的,他们也已经看明白今日的事情是怎么回来,心里也极度讨厌柳铭传,所以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留情。 几板子下去,柳铭传却已经皮开肉绽,这是凌渊虹亲自吩咐的,没有人敢拦。 院子门口的那个简单阵法乔慕雪方才从树上跳下来之后就已经扫倒了,此时那个小院子门口除了显得有点杂乱之外,再没有任何其它的异常。 凌渊虹一走,其它人也跟着走了出来,柳寻芳的院子已归于一片安静,而此时王妈妈已经带着含烟从回来了。 含烟等人并认得凌渊虹,却也依稀能猜到他的身份,含烟当即行了一个礼,王妈妈一看乔慕雪竟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此时心里有些担心,顾不得许多,忙冲到隔壁的院子里。 恰在此时柳铭传正在受刑,王妈妈一看见他大惊道:“老……老爷,你怎么来呢?” 王妈妈的声音太大,隔壁院子里都听到了这一声。 乔慕雪听王妈妈如同见鬼了一般这么一喊,再想起之前看到的赖七,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是了,于氏母女那么恨她,又岂会真的设计让柳铭传来做这事,再说了,柳铭传一参与了这件事情,那么整件事情也就会变得无比恶心。 她的心念如电转,想起之前柳铭传看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垂涎之意,再算算赖七出现的时间,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只怕于氏的计划柳铭传知道之后,柳铭传的心里就有了另一个计划。 对于氏而言,让凌渊虹撞见这一桩丑事,坏了她的名节就好,一个男人和两个男人的区别并不大。 柳铭传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她的眸子里只是淡淡的冷笑,那边赖七早已被柳铭传的声音吓到了,打开门就欲窜出来,却被苗靖一脚就踢倒在地,然后擒过来扔到了凌渊虹的面前。 赖七看到乔慕雪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是知道乔慕雪的手段,自然也知道今日事败柳铭传不可能放过他,他当即跪下来道:“乔姑奶奶,姑奶奶,我求你救我一命,今日的事情我真的只是收人钱财,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是柳老爷,柳老爷先进到房间里的!我是后进去的,我进去的时候柳寻芳已经被他……” 往死里打! 乔慕雪抬起一脚就把赖七踢翻在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舅舅怎么可能对大表姐生出那样的想法?” “柳老爷自不会对自己亲生女儿生出那种想法,但是他以为屋子里的人是你。”赖七伏倒在地道:“乔姑奶奶,我的亲娘,我的亲奶奶,我的祖宗,我求求你救我一命吧!” 乔慕雪眼睛一斜道:“滚!爷才没你这样的儿子!” 凌渊虹的眸光冰冷,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他不紧不慢地道:“苗靖,把他送到苏郡守那里去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苗靖当即便退了下去,凌渊虹又轻唤了一声:“白衣!” 他只唤了一声,却没有说话,楚白衣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隔间道:“大皇子说了,再加三十大板!” 这边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已经休息的方丈,他一看到这样的打法,忙过来求情道:“阿弥陀佛,佛门恩悲地,还请大皇子手下留情,不要弄出人命才是。” 凌渊虹淡淡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方丈见谅。” 方丈当即双手合十道:“大皇子慈悲,我佛慈悲!” 凌渊虹的淡淡地道:“白衣,柳铭传是慕雪的舅舅,虽然他这一次冒犯了皇族,但是慕雪的面子我终是要给的,你去跟侍卫们说一声,不要把他打死了,不要污了这佛门圣地。” 楚白衣知道他嘴里说的不要打死,那就是打得要死不活,是要弄残的,当下轻应一声却有些犹豫地道:“方才已经打了三十大板了,我去交待一下,后面的三十大板轻轻打打就好,保证不会让他污了佛门圣地。” 凌渊虹轻轻点头,乔慕雪的嘴角却抽了一下了,方丈的脸上有些为难,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却不知楚白衣到隔间吩咐了什么,柳铭传的闷哼声却响得更厉害了,乔慕雪是知道在那些侍卫行刑的时候是堵了柳铭传的嘴的,可是此时明显柳铭传痛得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乔慕雪倒有些好奇,柳铭传已经被打成那副样子了,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更疼? 凌渊虹缓缓地道:“若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大家都散了吧,慕雪,扶我出去走走。” 他一发话,围在外面的那些人便也散了,乔慕雪想说这乌漆抹黑的有什么好走的,只是一想他本来就是个瞎子,对他而言是白天还是黑夜本没有什么差别,她这一次连拒绝的话也说不来了,当下只应了一声。 楚白衣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一时间也不太清楚凌渊虹让不让他陪着,只是再一想倒也有些明白凌渊虹的用意,当即轻笑一声道:“我想起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不能陪大皇子去散步了,大皇子就劳王妃费心了。” 乔慕雪闻言哭笑不得,楚白衣这副样子摆明了是不想当那一千瓦的电灯泡,她已经想好了,就带着凌渊虹在宝来寺里晃上一圈,然后就把他送回去。 众人散去之后,乔慕雪提了一个灯笼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宝香和翠玉回来了,只听得宝香道:“宝来寺里的荧火虫果然与众不同,很是好看。” 翠玉看到两人忙迎了上来,眼里满是担忧,乔慕雪轻声道:“翠玉,这是大皇子,大皇子,这是我的贴身丫环翠玉。” 翠玉忙屈膝行礼,凌渊虹只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礼,我和你家小姐出去走走,你不必跟来。” 翠玉看了乔慕雪一眼见她同轻轻点头,知道她今夜必定没有吃亏,当下轻轻施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那边宝香看到两人这副样子弄不清楚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却也不敢多问,忙一溜烟回到了柳寻芳住的小院子。 凌渊虹又道:“方才听那两个小丫环说这里的莹火虫很是好看,不如你也陪我去看看吧!” 乔慕雪想说你是个瞎子原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又有什么好看的,只是转念一想便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陪她去看罢了,而她今天先是惊了马,方才又演了那么一出戏也有些乏了,倒也不是太想去看萤火虫。 她轻声道:“虽说如今已经是初夏,但是山风甚大,大皇子身子又不是太好,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凌渊虹缓缓地道:“我又不是纸糊的。” 他这么一说乔慕雪倒再不能拒绝,只得轻声道:“是是是,大皇子当然不是纸糊的,大皇子壮实的像头牛。” 凌渊虹闻言失笑道:“这句话我爱听。” 乔慕雪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好笑,当下嘴角微微一扬,只能将他扶起朝前走去。 宝来寺上山的路很是崎岖,但是上山之后却有一大块的平地,从这里到去看萤火虫的观景台路全部都是平坦的石板路。 此时明月半弯,斜斜挂于天际,稀薄的影子从绸密的树叶里透了下来,路的两旁每间隔十余丈就有一盏朴实的风灯点着,两人都没有说话,清风从两人的身边吹过,两人鼻子里闻到的都是透着淡淡青草的香气。 乔慕雪突然就觉得心静了下来,清风一吹,那些争斗和不快似乎也散了不少。 乔慕雪觉得今夜的事情未必能瞒得过凌渊虹,两人并肩前行,她轻声道:“今夜的事情,让你费心了。” 凌渊虹淡淡地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柳铭传居然禽兽不如,若是你觉得住在柳府里很是闹心,不如到剑竹山庄来陪我吧!” 他的语气很淡,声音里却有了一分期待。 乔慕雪觉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剑竹山庄也是好的,只是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怕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而且现在两人就住在一起了,虽然没有那个啥啥啥,但是感觉总有点怪怪的。 她轻咳一声道:“多谢大皇子好意,我们如今还没有成亲,住在一起总归不是太好。再则柳府里的人虽然无耻了些,但是我还能应付的过来。” 凌渊虹的心里有一抹失望,她对他的戒备之心一直极重,这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总归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将头扭了过来,用看起来没有焦距又有极为飘渺的眼神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慕雪,我是你未来的夫婿。” 他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乔慕雪自也听得出来,却装傻道:“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人言终究可谓。” “你当真会觉得人言可谓吗?”凌渊虹缓缓地道:“你一个女儿家自小混迹于千源城的市井之间,又岂是那种拘泥于那些虚礼的人。”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道:“我以前不在意,现在在意了。” 凌渊虹有些好笑地道:“不要告诉我你的那些规矩是因为我而学的。” “大皇子正解。”乔慕雪信誓旦旦地道:“没和大皇子订亲之前我可以做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但是既然已经和大皇子订亲了,那么我自然要按照未来的皇子妃的要求严格要求我自己,不能让楚将军他们白喊我这个王妃了。” 凌渊虹的眼皮子轻抬,一笑置之,抬脚又朝前走去。 乔慕雪忙跟上去扶着他,两人又走了约有二十几步之后,凌渊虹又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计划如何从我的身边离开?” 乔慕雪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当下忙道:“天可怜见……” “原来你真的想要抛弃我!”凌渊虹打断她的话道:“慕雪,你是在嫌弃我是个瞎子吗?” “大皇子眼盲心不盲。”乔慕雪忙道。 凌渊虹又问道:“那你是在嫌弃我的身体不好吗?” “每个人都有生病的时候。”乔慕雪又道。 凌渊虹又问道:“那你是嫌我配不上你吗?” “大皇子身份高贵,是我配不上你。”乔慕雪条件反射的回答。 凌渊虹却狡黠一笑,眼里俱是温和,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如此说来,你说我很是满意,你也放心好了,我对你也非常满意,绝对不会嫌弃你。” 乔慕雪自认口才和反应能力都不算差,可是却被他这几句话给绕得有些晕,她看着他欲再说话,他却已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 此时两人已穿过林荫小道,月光正柔柔地照在凌渊虹的脸上,他的眉眼温润的有如谪仙,那张俊朗的脸上也满是无害而微微带着一丝委屈的表情,他的身上散发着极为舒服的清香,眼前的男子,绝对的温润无害,绝对的玉树兰芝。 他的那双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却又能看得出来一丝又呆又萌的味道,那双墨黑的瞳仁分明透着几分了期待。 乔慕雪原本想要拒绝的话此时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脑袋居然还有些打结,她结结巴巴地道:“呃,那个……这个……我……,呃,我信得过大皇子的人品,只是我站在大皇子的面前有点自卑……” 我是个瞎子 乔慕雪呃了半天自己觉得找到一点属于她的节奏了,却又发现一对上他那双没有焦距却又温润中透着期盼的眼睛,她的节奏和节操在这一刻好像全部没有了。 “你的身体有缺陷吗?”凌渊虹问道。 “没有。”乔慕雪呆呆地答道。 “我有缺陷。”凌渊虹轻声道:“我是个瞎子,常年卧床,你四肢健全,耳聪目明,强我千倍万倍,若说要自卑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乔慕雪的眼睛眨了眨,他说的好像有理,但是那理也不是这么讲的,她刚欲说话,没料到他又轻声道:“所以慕雪,请你不要嫌弃我!” 如果乔慕雪面对的是正常人的话,她估计她会一巴掌将他扇飞,可是不但是个瞎子,还帮了她好几次的忙,前面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做铺垫,她不但做不出一巴掌将他扇飞的事情,还不由自主地道:“我没有嫌弃大皇子。” “那真是太好了。”凌渊虹的眼里俱是满满的笑意,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分期盼道:“慕雪,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大气的女子。” 乔慕雪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后悔了,原本想要再说几句话给自己开脱,却在听到他这一番话时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放飞萤火虫的地方,只是两人来得晚了,那个不算太大的草地上此时到处飞满了萤火虫,虽然没有在放飞时的震憾,却多了几分浪漫。 今夜里虽然有山风,却并不大,再加上这块平地前面有一个山峰挡着,所以并没有什么风。 乔慕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萤火虫,顿时有些呆愣,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轻笑一声,便走进了草坪之中,有些淘气的挥了挥袖子将萤火虫赶得飞了起来。 凌渊虹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那有些孩子气的举动嘴角微勾,他喜欢看到她这样放松的样子。 乔慕雪欢喜地道:“大皇子,快来看,好多好多的萤火虫!” 只是她喊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凌渊虹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当下她朝他讪讪一笑道:“抱歉,我忘记了,你的眼睛太漂亮太清亮,你这样的一双眼睛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觉得是瞎的。” “你喜欢就好。”凌渊虹的话听起来似乎一语双关。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闪,见他的面上满是淡然,那般提着灯笼站在那里的样子分明是出尘的,她这才想起她方才跑过来的时候将灯笼竟塞在了他的手里。 她咧着嘴朝他微微一笑,他却只是含笑站在那里,山风吹起他的发,吹起他雪色的衣裾,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他似能飞仙而去。 她突然觉得老天爷也是公平的,给了他极为显赫的身世和出色的外貌,却给了他一具并不健康的身体。 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身,她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要嫁给他,可是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的心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一分怜惜,还升起一种长伴在他身边的冲动。 当这个念头冒进她的脑海时,她觉得她可能是疯了。 而真正要疯掉的却不是乔慕雪,而是柳寻芳和柳铭传。 半夜柳寻芳被柳铭传极度痛快的声音吵醒,之前那些混乱的影像让她知道今日里已经事败了,她的心里有万千的不甘,只是她终究是个未出阁的闺女,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也只会抱着头在屋子里痛哭。 她到如今还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名节被毁的人应该是乔慕雪才是!到此时她就算是再笨,也已经隐隐知道那杯酸梅饮里的东西乔慕雪是看出来了,只怕已趁乱将将两人的杯子换了过来。 她心里怒气冲天,将几个丫环叫进来狠狠骂了一顿了,王妈妈轻泣道:“小姐,事已置此也没有法子了,老爷被大皇子的侍卫打得不轻,怕是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是连夜将他抬下山请大夫治治吧!” 柳寻芳问清楚柳铭传是如何挨的打,心里更是把乔慕雪恨得要死,她强撑着出去看了柳铭传一眼,却见他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此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她遇事并没有太多的主见,当下也没有法子,只得让王妈妈去请方丈找来几个沙弥,然后将柳铭传连夜抬下了宝来寺。 一行人折腾了大半夜找到医馆之后,才发现柳铭传的后背和屁股上被类似于倒刺之类的东西挂掉了不少的肉,他的后背几乎找不到一点完好的肌肤。 而那些伤口上面还有一层白白的东西,大夫看过之后说是盐。 柳寻芳原本就受了惊吓,此时一看到柳铭传的伤口顿时便吓得晕了过去。 大夫只得又来替她把脉,脉把完之后大夫的脸色很是古怪,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一些补血益气的方子让王妈妈去把药抓了。 这一夜对柳寻芳而言无疑成了恶梦,只是这一夜还只是恶梦的开始。 只是对如今的她而言明显是没有这意识到这一点,她轻轻磨了磨牙,然后将王妈妈换了过来,她轻轻附在王妈妈的耳边说了几句。 王妈妈听完之后眼里满是惊惧地道:“大小姐,虽然说这件事情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但是我们出门之前夫人交带了,那件事情只有在昨夜事败之后才能做……”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算失败吗?”柳寻芳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眼里满是狠毒。 王妈妈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害怕,却道:“虽然说昨夜里的事情是失败了,但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而且大皇子也在宝来寺里,大皇子身边的那些侍卫着实可怕!” “打草惊蛇?”柳寻芳的脸已经彻底扭曲,她一把抓过王妈妈的手,她由于抓得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掐进王妈妈的肉里,王妈妈吃痛,看到她那张扭曲的脸之后却不敢说话。 柳寻芳的眼里满是恶毒地道:“凭什么被毁的那个人是我!应该是乔慕雪!是乔慕雪才是!” 王妈妈是看着柳寻芳长大的,对于她的残暴早就知晓,再加上柳寻芳昨夜里吃了那么大一记亏,又岂会善罢甘休? 她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后道:“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柳寻芳咬着牙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反乔慕雪给毁了!” 王妈妈点了一下头,柳寻芳却用那张已经扭曲的很厉害的脸看关着她道:“所有我们之前的安排还不够,还要再做一些事情!” 王妈妈看到她眼里的怨毒吓得不轻,此时的柳寻芳再没有任何美可言,就像是一只恶毒且丑陋的蝎子,只是她做为下人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当下只得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她扭头看了一眼趴在医馆的木床上的柳铭传,此时他还没有醒过来。 乔慕雪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翠玉告诉她柳铭传父女已经下了山,她一听到这两人的事情心里觉得恶心,由得他们去,她继续无比淡定地寺里祈福,仿佛那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上午颂经的时候方丈对昨夜的事情只字不提,这里常有富户前来,虽然说这里是佛门净地,但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方丈其实已经见过了不少。 乔慕雪祈完福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香客道:“我方才上山的时候看到了好几个面带煞气汉子,有一个还是刀疤脸,看起来好生可怕。” “不就是一个人嘛,有什么好怕的。” 几个香客走过之后乔慕雪的眼里满是幽深,她想起那天她去见凌渊虹被于氏看计的那一回,柳府的富贵虽然看起来是白道上的,但是其实是黑白两道都有沾染,还认识不少江湖混混。 乔慕雪想了一番后冷笑一声,如果柳寻芳昨夜吃了那么大的亏之后来还不知悔改,她不介意再教训她一回。 她的眸光流转,将含烟唤过来轻轻吩咐了几句,含烟听到她的吩咐后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回房换了件衣裳便离开了。 乔慕雪又折回了大殿,恰好方丈正在给人解签,她走上前含笑道:“本来只是想念两场经祈祈福就好,只是想起昨夜之事实在是不吉,所以想劳请方丈今天下午再念一场经。这是一千两的香油钱,请方丈收下。” 她此时的模样乖巧秀丽,方丈知她是为凌渊虹祈福,再想起昨夜里凌渊虹派人暴打柳铭传之事,在方丈的眼里一切都孽,乔慕雪此时提出为昨夜之事再颂一场经,倒有些像是在替昨夜里凌渊虹在佛门里打人之事做化解,再加上下午也没有人需要颂经,当即便应了下来。 于是乔慕雪下午又去听了一场经,照例她也不过是睡了一场,颂完经之后她借口天色已晚,又在山上宿下。 她为凌渊虹再祈一场福的事情传到凌渊虹的耳朵里时,凌渊虹的嘴角微微一勾,他原本想下午就下山,听得她还在要山上宿一夜时,便也在山上多宿一夜。 太巧了吧! 第二天上午,乔慕雪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翠玉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只是翠玉的东西才收拾妥当,楚白衣便扶着凌渊虹来了。 乔慕雪一看到凌渊虹先愣了一下,却问道:“大皇子怎么来呢?” “听说你昨天下午又替我祈了一下午的福,我是专门过来谢你的。”凌渊虹说得极为自然,嘴里的话说得客气,语气却又极为亲近。 “大皇子客气了。”乔慕雪原本就别有目的,此时见他来道谢,他那温润如玉的样子让她有些心虚,她讪讪一笑后又道:“我要下山了。” “是嘛,那真是太巧了!”凌渊虹微微一笑道:“我刚好也要下山,不如一起走吧?” 楚白衣听到凌渊虹的话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起,那个温润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皇子也开始玩这种偶遇巧合的戏码了。 他昨夜就在纳闷,他们昨天就已经把事情办完,凌渊虹却还要在山上多呆一日,今日一早听说乔慕雪要下山,立即让他陪他过来。 乔慕雪的眼里有些为难,今日是一定有事要发生的,他前夜已经帮了她很多,她不想再麻烦他,欠他人情。 于是她又道:“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完,要晚一点才能走。” “是嘛,那真是太巧了。”凌渊虹微笑道:“白衣,你方才不是说还想去找方丈求支签,如今倒有时间了,白衣,是不是?” 楚白衣想说他什么时候想去向方丈求签了,只是凌渊虹这么一问,他也只得道:“是的,我方才还怕来不及了,如此就再好不过。” 乔慕雪忍不住轻捏了一下鼻子,只得又道:“啊,我方才又想了想,那件事情也不是太重要,就不办了,我就先下山了。这一次原想和大皇子一起下山的,真是不巧啊!” 凌渊虹微笑道:“是嘛,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山吧,白衣求完签之后再跟过来就好。” 这一次乔慕雪的嘴角也抽了抽,她觉得她已经够出尔反尔的了,没料到大皇子大人更懂得见招拆招,这架式今日是非和她一起下山不可了。 她自认无比聪明,最擅长找借口,可是此时却有呆,只得不太自然地道:“这个……这个不太好,我怕我照顾不好大皇子。” “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以后照顾我的事情可能都需要你来做。”凌渊虹含笑道:“如今先适应一下也挺好的,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那天晚上也说了,其实我壮实的像头牛,只是眼睛看不见罢了,有你在前面引路便好。再说白衣很快就会跟过来的,是不是,白衣?” 楚白衣突然觉得牙有些疼,他轻声道:“是的,找方丈解签素来极快,我很快就能跟过来……” 他说到这里见凌渊虹在看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有一抹警告,他自然明白凌渊虹的意思道:“我现在便去求签,大皇子就劳王妃照顾了。”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待乔慕雪答就,轻轻施了一个礼扭头便走。 乔慕雪想说她又不是导盲犬,只是这句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她只得道:“只要大皇子不嫌弃,我自然会尽力照顾照顾好大皇子的。” 她这句话凌渊虹爱听,他微微一笑道:“如此就有劳慕雪了。” 乔慕雪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她便扶着凌渊虹出了宝来寺。 她发现凌渊虹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难伺候,虽然眼睛看不见,也似乎弱了些,却并没有乔慕雪想像中的娇生惯养,并没有叫人将他抬下山,而是让她扶着他下山。 那条山路原本就不短,一行人走得原本也慢,这样晃晃悠悠的走着,正常人半个时辰就能下山,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走了一半。 此时已值初夏,午后的太阳已有些灼人了,乔慕雪已经走出一身的汗了,她觉得扶着他走路真是一件极度累人的活。 而始做甬者却非常享受这个过程,路边的花草树木看在他的眼里也变得有些可爱了。 乔慕雪此时有些理解楚白衣为何会那么开心的把凌渊虹扔给她照顾,这分明就是重体力活! 一行人走到半山腰最为僻静的绿坡谷时,乔慕雪听到一阵繁杂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群身着黑衣的大汉从天而降。 乔慕雪虽然早有所察,但是看到这伙人的阵式时她的眼里又露出了丝丝寒意,她觉得她最近的运气实在是不算好,这都多长时间,她就已经遇到三波黑衣人了,这机率之高,绝对秒杀她多年的记录。 她正欲上前,凌渊虹的脚却已迈了出去,他那一步迈得极妙,却恰好将乔慕雪挡在身后,他用极为淡然的声音问道:“慕雪,是不是来了很多人?” “是。”乔慕雪的眼睛轻轻一眨后道:“好像是抢劫的。” “哦!”凌渊虹极为淡然地道:“佛门静地竟还有人抢劫,看来苏郡守治理无方啊!只是不对啊,抢劫的不是在抢劫之前都会喊几句口号吗?” “正常是要喊口号的,可能是这些小毛贼还没来得及喊吧!”乔慕雪含笑道。 她说完话欲上前挡在凌渊虹的面前,开玩笑,凌渊虹的身份那么尊贵,要是和她在一起就被贼人所伤,依着楚白衣对凌渊虹的保护欲,不得将她劈了。 楚白衣出身将门,她不觉得她能打得过他! 只是她的脚才一抬,凌渊虹的手里就多了一把折扇,然后扇子一挥恰好将她逼到身后,她的眉毛微微一扬,却听得凌渊虹含笑道:“我住在京城数年,来千源城也有数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劫匪,来来来,叫一声给我听听。” 乔慕雪听到他这一句话有些想抚额,大皇子大人,这些人是劫匪,你当是看猴戏吗? 那边劫匪看了两人一眼后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钱物和女人来!” “哦,你们是来劫色的吗?”凌渊虹问了一句。 劫匪恶狠狠地道:“没错,我们就是来劫色的!你这个死瞎子,给我滚开!” 他说完就来拉凌渊虹,乔慕雪又哪里会让他们的碰到凌渊虹,当下腿一提,便将离凌渊虹最近的一个男子给踢飞了出去。 而此时那些劫匪已蜂拥而上,直直地朝乔慕雪劈了过来,凌渊虹的白衣如雪,那双清明的眼里已经尽是冷然,手中的折扇不着痕迹的扇了扇,却都扇在那些劫匪身上的的要穴,他的手指翻飞和乔慕雪配合无间,一腿一扇很快就将那些劫匪放倒了大半。 乔慕雪见到凌渊虹的动作眼里有一股惊意,这货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料到却是个武林高手,这点穴的手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的。 她打斗时百忙之中还不忘用分神看他,却见他的眼睛始终只看着一个方向,眼珠子都不曾动一下,便知道他之所以能如此准确的点了那些人的穴道,不过是他的耳力惊人,懂得辨声识位的法子。 这般打了片刻,余下的大半倒有了几分观望之心,心里倒多半生出了惧意,为首的劫匪却道:“不要去管那个男的,把那个女的杀了,上面有重赏!” 那些劫匪才欲速行动,乔慕雪却道:“不要顾首不顾尾,你们最好还是回头看看。” 那些劫匪不看还好,一看倒吓了一大跳,却见一大步的官差追了过来,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何曾见过这样的光景,当即不再管乔慕雪和凌渊虹,欲从一边的山路逃路,恰在此时楚白衣带着一众侍卫过来了,一看到那些劫匪也不多问三五两下,便已经放倒了一大半。 等到官差赶过来的时候,那些劫匪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翠玉也在官并的队伍中,当下忙冲过来道:“小姐,你没事吧?” 乔慕雪轻轻摇头道:“我没事。” 那边苏承志已经走过来对着凌渊虹行了个大礼道:“陈州郡守苏承志见过大皇子,下官护驾来迟,还请大皇子责罚。” 乔慕雪原本是让翠玉去府衙报案的,却没有料到竟把苏承志给招来了,她看了翠玉一眼,翠玉轻声道:“小姐,你别看苏大人这会人模狗样的,我方才去报案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心里着急,便报出了大皇子的名号,苏大人这才点了这么多的人马跑了过来,所以这才迟了些,好在还不算迟,方才来的路上可急死我了。” “无妨。”乔慕雪轻声道,她原本就在奇怪苏承志这个无利不起草的郡守怎么可能会无端跑来,她却是又沾凌渊虹的光。 凌渊虹只淡淡地道:“在你的任下竟还发生光天化日拦路抢劫之事,苏郡守,你这郡守做得也实在是太过离谱了些。” 苏承志顿时满头大汉,忙解释道:“平日里陈州素来太平,虽然未到路不拾遗,夜无闭户的程度,却也从未发生拦路抢劫之事……” 都不想活 “你这么说就是本皇子运气不好,然后刚好撞上了吗?只是不知道行刺本皇子之样的能不能给幕后主使者定罪?嗯?”凌渊虹单手负在身后,身上有了一股寒气,吓得苏承志又伏在了地上。 苏承志忙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官的任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下官必定严查。” 凌渊虹冷哼一声道:“三日之内我要结果。” 苏承志忙应了一声,那些官差早已将劫匪绑了下去,那边楚白衣已经命人抬来了软轿过来道:“大皇子怎么一路走下来了,快些到轿上休息吧!” 乔慕雪的眸光闪了闪,有一种被坑的感觉,你妹的,原来这货根本就是坐轿子的,她倒是白做了一个多时辰拐杖。 凌渊虹由楚白衣扶着稳稳坐上去之后,四个脚夫抬着他走和飞快,很快就下了山。 下山之后,凌渊虹从轿子上下来后淡淡地道:“苏郡守,本皇子未来的王妃受惊不小,为防路上再出意外,就劳你亲自将她送回柳府,若是她少一根头发,你提头来见。” 他的语说得平淡,苏承志却觉得有一股杀气袭来,他心里暗自侥幸,好在上次在赌坊的时候他没有为难乔慕雪,否则的话只怕还得倒大霉。 苏承志忙保证道:“大皇子尽管放心,下官必定将乔姑娘安全送回柳府。” 凌渊虹这才缓缓对乔慕雪道:“慕雪,我今日就不送你回柳府了,待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乔慕雪忙道:“有苏大人必定无事,大皇子不必挂心,万万要保重身体。” 凌渊虹见她不管何时都和他保持着距离,话说得稳妥却又不失礼数,知道两人的情路怕是还得走,只是感情之事是断断不能操之过急的,他只是轻笑道:“若挂念我就来看我,若觉得柳府住的不舒服就到剑竹山庄来住。” 乔慕雪轻轻应下了,凌渊虹一行离开之后,苏承志不由得重重抹了一把汗水,他为官多年,什么阵仗都见过,可是今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由得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说大皇子是个温和又无能的,分明又精明又狠厉。” 乔慕雪看了苏承志一眼,眸光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气,却微笑道:“今日多谢苏郡守。” “乔姑娘客气了。”苏承志忙道:“日后还望乔姑娘在大皇子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一定。”乔慕雪微微一笑道:“今日里遇到的这些劫匪个个凶悍无比,惊到了大皇子,苏大人最好用心查查他们的来头,千万不要放过幕后主使之人。” 苏承志听到她这句话觉得她话中有话,忙问道:“乔姑娘可有怀疑之人?若有的话,大可以告诉本官,这样也让本官少走一些弯路。” 乔慕雪的眸光微敛道:“苏大人日理万机,想来有很多事情也记不太清楚,我却是记得那个劫匪头子,去年舅舅请苏大人吃饭的时候好像还给苏大人跑过腿。” 苏承志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后背一身冷汗,他忙道:“是吗?本官倒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我记错了。”乔慕雪微微一笑道:“只是有一句话却得说给苏大人听,舅舅姓柳,而我姓乔,虽然我一直在柳府长大,但是我迟早得回乔府。” 她说完这句话便坐进了苏承志早前备好的马车里,然后让车夫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苏承志又岂会认不出来为首的那个劫匪,只是这些年来他和柳铭传之间实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必要的时候,他自然要先想法子保全自己。 上次苏振东出事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乔慕雪不是寻常女子,没料到今日里竟又被她吃得死死的,再则她如今已经圣旨赐下的未来的大皇子妃,更加不是他能得罪的起来的,当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苏承志的眼睛一斜,当即喝道:“将嫌犯全部带回千源城,押进大牢细细审问!” 凌渊虹坐在软轿里心思却有些深沉,那双清明无比的眼睛里透出了一分寒意,虽然知道今日的事情十之**是在乔慕雪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件事情却让他动了真气。 那些人明摆着是冲乔慕雪而来,他知道她很是聪明,也很是厉害,想来是被这样的环境逼成这样的,他这么一想顿时又有些心疼。 正在此时,轿子却停了下来,然后便听得楚白衣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竟敢拦大皇子的轿子?” 而后凌渊虹就听到了一记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大皇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安好?” 那边青山已经道:“三皇子挂念大皇子,所以过来给大皇子请安。” 由于皇帝一直没有立太子,众皇子的地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只是凌渊虹是嫡长子,所以在身份上自然就显得比其它的皇子要尊贵一些,此时青山用到请安之词,倒也是合情合理。 凌渊虹听到凌逸枫的声音时眸光先是冷了些,却已伸手将帘子掀开,然后脸上多了一分温和的笑意道:“三弟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来见我用得着用请安这个词吗?” 凌逸枫闻言笑道:“礼多人不怪嘛,大哥看起来精神比在京城要好多了,我好生高兴。” 他方才过来的时候唤凌渊虹为大皇兄,而后却就变成了大哥,一下子就感觉亲昵了不少。 凌渊虹的面色却有些怅然,显然不太愿意提到他身体上的事情,只轻声问道:“三弟何时到的千源城?” “已有好几日了。”凌逸枫含笑答道:“这一次是父皇交办的差事的,我原本早就想到剑竹山庄去看大哥,却被差事缠身,一直都不得闲,原打算明日再去看大哥,今日恰好我也在府衙,听到有人说今日这里会有刺客,大哥也在宝来寺,我心里挂念,就匆匆赶了过来。” 凌渊虹轻声道:“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可以为父皇分忧,而我却一直让父皇为**心,实是我不孝!” “大哥将身体养好了便也能替父皇分忧了。”凌逸枫忙道。 凌渊虹的眸光沉了些道:“我这身体,这一辈子怕是都很难好起来了……” 他说到这里,似又生出了几分怅然,却将话题一转道:“我今日好好的,倒劳三弟为**心了,三弟今日似乎还有差事要办,等你忙完了就到剑竹山庄来看我,我们兄弟好久没有见面了,要好好说说话。” 凌逸枫忙应道:“今日是耽搁了,我后日一早就去剑竹山庄看大哥。” 凌渊虹轻轻点头,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楚白衣朝他凌逸枫轻轻施了个礼便命人抬起轿子,他们离开后青山道:“王爷,大皇子的气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他的身体素来不好,只是今日瞧着,倒是比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多了几分乖戾,若是母后见到了,必定会心疼得紧。”凌逸枫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又似乎真有几分婉惜。 青山却又道:“若大皇子身体好的话,能力也未必就及得上王爷。” “青山!”凌逸枫轻喝道:“大皇兄的才华父皇都是认同的,大皇兄又岂是你能在背后评说的?” 青山自知失言,忙告了个罪,凌逸枫的面色这才缓了些道:“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了!不管他身体好坏,他都永远都是我最敬重的大皇兄。” 凌渊虹的软轿走出一里路后,性子直爽的苗靖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他轻骂道:“他爷爷的,他嘴里说是来看大皇子,那张脸上哪里有一点关心的成份!还有,他若真心关心大皇子,就应该和苏承志那个狗官一起上山擒匪,这样半路拦在这里和方才山上的那些劫匪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楚白衣瞪了他一眼道:“大皇子都没有说话,你在那里瞎嚷嚷什么?” “我就是看凌逸枫不顺眼。”苗靖骂道:“我觉得如果不是前几日王妃设计在醉乡楼里闹了那么一出,将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只怕凌逸枫还得装老鼠!” “装老鼠?”楚白衣的眼里有一分不解。 苗靖解释道:“他躲在那里不敢见人,可不就是老鼠吗?” 他这么一说楚白衣也笑了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凌渊虹只淡淡地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不许你这么说他,就算他是装,那他还得费精力装一下,我在京城里的其它兄弟,可是连装都懒得装的,所以你们要多多体谅。” 他这句话一说,楚白衣和苗靖对视一眼,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凌渊虹却又问道:“苗靖,可查出来是什么人想要害慕雪?” “是千源城东的源水边上的一群水匪,他们虽然是个小帮派,但这些年来已有从良的迹像,一直为柳铭传所用,平日里都是在帮柳铭传运送货物,已多年没有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了。”苗靖说完又骂骂咧咧地道:“这帮龟孙子,真是眼睛长在裤裆里,竟敢对大皇子和王妃下手,真是不想活了!” 禽兽不如 苗靖出身江湖,对江湖中的事情自也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劫匪的老底。 凌渊虹所想的事情和苗靖自不一样,他微微沉吟一番后道:“怪不得她要让丫环去千源城里搬救兵,原来她的目标在这里,如果那些水匪一除,柳铭传日后的生意怕是就少一成助力,她这是要对付柳铭传了。很好,白衣,迟些你给苏承志带个信,告诉他我们已经查出那些劫匪的身份了。” 楚白衣嘴角微抽,柳铭传被凌渊虹和乔慕雪盯上,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乔慕雪回到柳府的时候,柳铭传和柳寻芳已经回来了,而柳府却无比安静,她的嘴角微勾,柳府里的这些个人真是欠心拾的,不收拾的时候就在那里乱窜,收拾了之后倒服服帖帖了。 只是她前脚才进门,后脚官府的人就来了,柳府和官府的关系一直不错,平日里就算是有官差上门那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今日却完全不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奔进了柳府,也不管柳铭传身上有伤,直接将他从床上拖起带回了衙门。 官差来柳府抓人的时候,乔慕雪就站在二门外的廊下,只是无比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不劝不惊慌,而此时柳铭传却已经看到她了,忙向她陪笑道:“慕雪,迟些去找一下大皇子,舅舅如果如了什么事情,你以后嫁给大皇子的时候也不好看。” 乔慕雪的眼里含着浅薄的笑意,手轻轻一挥,那些官差知晓她的身份,便都停了下来,她缓缓走到了柳铭传的身边道:“舅舅说得在理,我一直为有舅舅这样的舅舅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了,舅舅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会上心。” 我一定会上心弄死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眼里的笑意淡雅温和,也很得体,就是没有一丝关切的成份。 柳铭传久经商场,原本就是个人精,此时听她应下,面上的表情也很温和,可是不知怎的,他此时看到眼前的少女时,心里却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分寒气。 只是他再看时,她也依旧是那副样子,柳铭传自认为前夜的事情他做得还算周全,只要赖七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若是赖七说了呢?柳铭传不由得全身发冷,只是眼前的少女却是一副温润无害的样子,他便又觉得他多心了。 柳铭传的心里其实并没有真的将这些官差放在眼里,却也已经知晓了原委,由于他的心里有些心虚,倒也不好再去骂柳寻芳,知道这件事情只要他自己想办法和那些水匪撇得干干净净,然后再送点银子给苏承志就好了。 至于乔慕雪,上次他没有得手,那么下次他一定会得手!少女貌美如花,清丽怡人,看得他的心里又荡了荡,某处有了反应,却扯到了身后的伤口,顿时痛的抽了口气。 他看着乔慕雪道:“慕雪,那舅舅就全靠你了。” 柳铭传那带着淫邪的目光乔慕雪又岂会看不明白,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一分恶心,你妹的,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色心不改,这是把她当傻子吗? 她淡淡点头,那些官差便将柳铭传给抬走了。 她走进第三重门时,见柳寻芳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头微微一歪,含笑道:“大表姐,前夜被两个男人伺候是不是很爽?” 柳寻芳当即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道:“乔慕雪,你在柳府住了这么多年,吃喝拉撒全是柳府的,你竟还敢生出那么恶毒的心思,你一定会得报应的!” 这绝对是乔慕雪这一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忍不住笑了起,柳寻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笑完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如你所言,就因为我在柳府里住了十年,所以你们要害我的时候,我就得乖乖被你们害?就因为你们觉得我欠了你们的,所以如今我被赐婚于大皇子,在你们看来不错,所以我就得乖乖的把这门婚事让给你们?” “没错!”柳寻芳的下巴微微抬起来道:“是人就得知恩图报!” 乔慕雪冷笑一声道:“知恩图报?这些年来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从小将我女扮男装扔出去和混混们混在一起,不给我饭吃,我只能自己去抢,你们是在柳府里给提供了一个住的地方,但是那里不过是柳府最为破烂的柴房。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也给了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对我还算是有一点恩情,所以我现在就来报恩,给我提个醒,日后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若是敢再来害我的话,我一定会让柳府家破人亡!” 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口的,透着层层煞气,柳寻芳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 乔慕雪说完之后冷哼一声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煞白的柳寻芳站在那里。 乔慕雪穿过抄手游廊的时候见柳志芳站在一棵石榴树下,见她过来轻轻朝她点了一下头,面上满是讨好的笑意。 乔慕雪的眸光微动,也回了柳志芳一记笑意,然后扭头便走,柳志芳却唤道:“表妹!” 乔慕雪回头,柳志芳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道:“这一次宝来寺的事情我听说了,是姐姐做得太过,父亲也是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还请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柳志芳和柳寻芳不一样,她是柳铭传的妾室所生,是庶出。 于氏的肚量极小并没有容人之量,尤其是女人,所以柳志芳的生母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算好,而柳志芳平日里也一直跟在柳寻芳的身后,看起来很是规矩,可是乔慕雪却知道柳志芳的心机比起柳寻芳来要深沉不止一点点。 她此时这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乔慕雪却能听出挑拔的味道,乔慕雪的眉毛一挑道:“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乔慕雪说完就欲离开,却又似想起什么来,当下又扭头看了柳志芳一眼道:“二表姐如此通情达理,有件事情我还觉得还是告诉二表姐的好,大表姐那天晚上在宝来寺不是与一个男人有染,而是两个。” 柳志芳的眼里有了一抹惊讶,轻声道:“怎么会如此?不是只有赖七吗?” 乔慕雪轻轻一笑道:“赖七是舅妈派去的人,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二表姐不妨好好猜猜,对了,舅舅那天晚上去宝来寺的时候冲撞了大皇子。” 她说到这里便大步离开,她走到转角的时候回头看了柳志芳一眼,却见柳志芳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她当即冷笑了一声。 柳铭传显然把事情低估了,他进到府衙之后连苏承志面都没有见着,直接被下了狱,只是他的身上原本就有重伤,那些狱卒倒也没有对他用刑,只是他身上伤重,就算不用刑,断了他的药,他也承受不住,入夜之后,由于身上感染开始发起了高烧。 当这个消息传回柳府时,原本还有些淡定的于氏心里便大急,只是她的腿被乔慕雪打断还未恢复,也不好跑来跑去,忙一边派管事去找要人打理关系,一边命人去请在外地读书的大少爷柳天陌回来主持大局。 乔慕雪听到这些消息只是淡淡一笑,自顾自地做她的事情,那边望县卖地的人等了几天没有等来乔慕雪,便派人来千源城里找阿三,阿三觉得机会难得,便直接到柳府来找乔慕雪。 乔慕雪原本是打算从宝来寺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望县的,结果那天出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想把她买地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所是是直接回的柳府。 她听到阿三的消息之后轻轻眸光微闪,却决定先去一趟府衙,不管怎么说柳铭传这个时候还不能死,他活着还有一点用处,再说了柳府不是一直说让她报恩吗?那她就报一次给他们看看,也好彻底堵住他们的嘴,还能为她赢来知恩图报的名声,这种一箭三雕的事情她又岂能不做。 她正欲出门,没料到府衙里的师爷就来请她支府衙,她知师爷来请她不过是想从她的嘴里探到一点口风,当即微微一笑就跟着师爷去了府衙。 她到达府衙之后苏承志一听她来了,忙起身去迎接,她施了一个礼道:“想来大人已经查出那些人的来历了。” “是的,那些人都是源水上的水匪。”苏承志答道:“不知乔姑娘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苏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布衣百姓,又岂能处置他们,他们这一次惊到了大皇子,这事却不是小事,苏大人按律法处置便好。”乔慕雪含笑道。 这件事情苏承志自然是知晓的,让他为难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他看了乔慕雪一眼道:“还有一件事情本官还得告诉乔小姐,水匪首领招认说这一次出手和柳府有些关系。只是乔姑娘如今住在柳府,又是自小在柳府长大的,这事如果要处理的话,只怕对乔姑娘不好,乔姑娘要不要去向大皇子求求情,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以权谋私 乔慕雪听到苏承志的话觉得好笑,在宝来寺的山下时,她就已经点出了这一层的关系,苏承志却一直在装傻,今日却又问她这事,摆明了这些年来苏承志从柳铭传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只怕还有些把柄在柳铭传那里,他怕柳铭传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抖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睁大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苏承志,苏承志虽然是个老油条,可是此时被她这么锐利的目光看着浑身有些不自在。 苏承志正欲说话,乔慕雪却道:“向大皇子求情?我哪来那么大的面子,苏大人还是禀公处理就好,我这边无妨。” 苏承志顿时有些急,却又道:“乔姑娘自小在柳府长大,此时柳府有事乔姑娘却不闻不问,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对乔姑娘不太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乔慕雪轻笑一声道:“等我和大皇子成亲后,这事被其它人知道也只会说我大义灭亲。倒是苏大人好生奇怪,做为父母官理应按律处理一应事情,此时说出这些话来就不怕传出去后陈州的百姓说苏大人以权谋私。” 苏承志原本以为这些大帽子一扣下乔慕雪十之**会服软,没料到她却油盐不进,当下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想要将官威拿出来偏偏她如今已经是凌渊虹的未婚妻,凌渊虹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乔慕雪看到他的那副样子心里了然,却无比淡定地道:“如果苏大人是和我舅舅私底下关系不错存心想要放他一马,我自然也心存感激。” 苏承志听到她这句话顿时一口气上不去也下来,半晌之后讪讪一笑道:“乔小姐怎么这样说,本官与柳老爷的交情还能深过乔小姐与柳老爷的交情?” “那是自然。”乔慕雪轻笑道:“但是苏大人对舅舅的深情厚谊,让人无比感动,所以看在苏大人的面上,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去求一求大皇子,但是大皇子要不要追究这件事情我就不得而之了。” 苏承志忙道:“如此就让乔小姐费心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后觉得有些不对,柳铭传是乔慕雪的亲舅舅,他是郡守,正常应该是乔慕雪来求他才是,可是此时却变成了他求乔慕雪了! 乔慕雪只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苏大人,平常也难得见到你,有件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还请你不吝赐教。” “乔姑娘请说。”苏承志心里郁闷却也知没有其它的选择,此时她一答应要到凌渊虹面前替柳铭传求情,便算是他欠她一个人情了。 乔慕雪问道:“苏大人,我之前听令郎说城西那块盐碱地官府在屯泥成田,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有的。”苏承志答道:“乔小姐问这件事情做什么?莫非是想买那块地?” “前几日大皇子送了我一些银子,我寻思着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做做生意,所以就问问苏大人,不知道那块地卖出去了没有?”乔慕雪对上次去买地遇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阿三打听不清楚,她就只好自己来问苏承志了。 在这个朝代,田地被人买走之后只需按时缴纳一定的粮食,官府一般是不太过问那块地是谁的。只是当田地易主的时候却需要到官府做备案,重新办一个田契,这样才算生效。 如果那块地是江湖中人买走的话,就未必会来重办田契,她对于那波人马一直都存有几分好奇,居然能花那么大的手笔用田庄布下一个迷阵,曲昭烈那天虽然并没有承认他是凌渊虹的人,但是明显和凌渊虹很熟,那些人只怕十之**是冲着凌渊虹去的。 乔慕雪欠了凌渊虹几个人情,虽然并不想嫁给他,却还是不希望他出事,所以她今日才会借着买地的缘由来问苏承志。 苏承志含笑道:“由于那些地是盐碱地,虽然多年之前曾有人买下,但是因为那地里根本就长不出东西来,所以那块地除了中间稍微肥沃一点的被桥头庄的庄户买下,往东南的一大片根本就没有人买,还在官府的手里,如果乔小姐想要买地的话,本官愿意贱价卖给你。” 乔慕雪听到苏承志的话颇有些意外,她之前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一直以为东南那边一大片全是桥头庄那些庄户的,没料到地竟还在官府的手里。 而苏承志根本就是只老狐狸,这一番话说得很好听,却摆明了是变向她行贿,她若是就这样收下,以后少不得被苏承志拿捏,再则她方才说那些是银子是凌渊虹的,那么这就是变向在给凌渊虹行贿,这件事情她实没有必要再把凌渊虹也拉下水。 她的嘴角微勾道:“我是要买地,但是也需要苏大人贱价卖给我,我之前就派人打听过了,盐碱地市价是二十两银子一亩,我给苏大人二十五两银子一亩,苏大人算好一共有多少字后可以派人找我拿银子。” 苏承志若有所思地看了乔慕雪一眼道:“本官以前还真没有瞧出来乔小姐竟也是个做生意的高手,那块地只要屯泥几年就能成为良田,到时候地价至少上涨十倍以上,要是屯得好的话,二十倍以上也是有的。” 他这是在告诉乔慕雪他在给她放水了,否则的话这地官府若是屯个几年再卖,就能卖出更多的银子。 乔慕雪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当上淡淡一笑道:“苏大人这话说得就有些怪了,我已经用高于市价不少的银子来买地了,苏大人何曾见过这样自己提价买地的人?” 苏承志笑了笑道:“乔小姐真是个风趣的人,迟些本官就会派人将地契送给乔小姐。” 乔慕雪轻轻施了个礼道:“如此就辛苦苏大人了。” 苏承志让师爷将她送到了门口,一出去便见苏振东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乔慕雪一看到苏振东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这位公子爷从来她虽然不怕,但是粘起人来还是很烦。 她的头微微一歪道:“你又想做什么?” 苏振东轻声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听说今日你来府衙了,我就来看看你。” “好了,现在你也看到我了,没事了吧,我走了。”乔慕雪说完抬脚就走。 苏振东却大声道:“那天在天乡楼你是故意的,对吗?” 乔慕雪微怔,缓缓扭头,苏振东却又道:“你只是给掌柜的传了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却让我们生出了一堆的误会,乔慕雪,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乔慕雪原本看到他那副萎成一团的样子心里有些怪异,再听到他这句话时她觉得这才是他正常的样子,她轻笑一声道:“苏大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故意整你?你还真不值得我如此费神。” 苏振东咬着牙道:“那天和你一起在包厢里是明王,你知道吗?” 乔慕雪双手半抱在胸前道:“不知道,明王是什么,能吃吗?” “若如此,那你肯定是想引起明王爷的注意了。”苏振东恨恨地道:“当初你和我初相识的时候,也是千方百计想引起我的注意,而后我对你上了心,你却对我不屑一顾,乔慕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薄情的女人?” 乔慕雪觉得他扯得不是一般的远,想像力也不是一般的丰富,她和苏振东第一次见面她就将他打得鼻血直流,而后两人的梁子却越结越深,这混帐天天嚷着要她做他的小妾,他真当他自己是万人迷吗? 和脑残的人说再多也没用,她懒得理他,径直朝外走去,苏振东却极快地跑到她的面前道:“你和大皇子已经被皇上下是赐婚了,你不再能再对明王动心,他们是亲兄弟!” 乔慕雪觉得他真不是一般的脑残,每次出现都想让人抽他,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他见她没有再朝前走去便又道:“我知道明王的确是英姿飒爽,但是他手段狠毒,你绝对不要对他动心!如果你真觉得大皇子满足不了你的话,我可以和你远走高飞,逃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过我们幸福的生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越来越亮,乔慕雪却觉得他无比幼稚,她淡淡地道:“说完呢?” “我等你的消息。”苏振东看着她道:“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乔慕雪忍无可忍,手臂一抬,直接打中了他的鼻子,他吃痛顿时缩成了一团,有鼻血流了出来,他大怒道:“你干嘛打我!” “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如今看来你得的教训还是不够深,我现给你加深一点印象。”乔慕雪对着拳头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觉得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不会被我打死的话,我也欢迎你天天来纠缠我。” 苏振东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乔慕缠开他大步离开,他却又大声道:“乔慕雪,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你会知道我的好的!” 会喜欢我 乔慕雪只当苏振东在放屁,这二货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半点好脸色,他倒好,对她竟还如此上心。 她今日里意外的买到了不少的地,心里也很是高兴,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 她想和阿三的约定,决定去酒楼里找阿三,然后问问望县那边肥田的情况。 只是她到达两人约定的酒楼时,掌柜的告诉她阿三在二楼的包厢里,她顿时就有了几分警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二楼包厢的门之后,却见阿三被绑起来扔在地上,凌逸枫正坐在那里喝茶。 她的眸光顿时深了些,却笑道:“见过王爷。” “何时知道本王的身份的?”凌逸枫笑着问道。 “看到王爷这块玉佩的时候。”乔慕雪笑嘻嘻地如实回答。 “你倒是个聪明的。”凌逸枫轻笑一声,然后眼睛微微眯起来,却不紧不慢地道:“也是个胆大的,那天在天乡楼居然敢设计本王。” “王爷误会了。”乔慕雪微笑道:“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我不过是给小二一张白条意思是告诉他我今日是要吃白食的,没料到他们却误会了,恰好苏大少那天也在酒楼里,所以后面就变成那样了,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 凌逸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那天醉乡楼里的事情他派人细细查过了,事发之时他们也在一起,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眸光扫了她一眼道:“你那天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其实那天你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比如说你可以一记手刀把苏振东放倒在地。” “是啊,我是可以把苏振东打趴下的,但是那天我为什么没有动手呢?”乔慕雪的眼睛眨了眨道:“所以还是明王爷考虑的周全,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劳烦王爷提醒一声。” 凌逸枫闻言倒有些哭笑不得,她痞赖起来的时候和市井里的流氓真的没有太多的差别,他冷笑一声道:“是吧,没有反应过来是吧!青山,把这小子的耳朵割了,我倒想看看乔姑娘今天能不能反应过来。” 青山应了一声,手里的短刀就已经朝阿三的耳朵割了过去。 乔慕雪当即飞身直踢青山的手,她的眉毛一扬后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王爷又何必连累不相干的人呢?” “不相干的你?”凌逸枫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沉,看了乔慕雪一眼道:“今日这小子被是不相干的你却出手相救,那天本王遇险,你却不闻不问,乔姑娘,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这个救命恩人比起这小子来还不如?嗯?” 乔慕雪心道你在我的心里原本就不及阿三,阿三还能替我跑腿,你估计就只能给我使绊子。 她的眼里挤出一抹笑意道:“王爷说笑了,那天王爷的身边有无数的高手,又哪里需要我动手,今日就不一样了,我如果不出手,他的耳朵就没有了。如果王爷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身边还没有人,我一定会拼死相救。” 凌逸枫听到她这句话面色才算缓合了些,他轻轻一挥手,青山便将短刀收起来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缓缓地道:“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那日在醉乡楼你弄出那件事情到底有何目的。” “我真的没有目的。”乔慕雪轻轻一笑道:“那次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那那天救你的男子又做何解释?”凌逸枫缓缓问道。 乔慕雪答道:“我不认识他,他说他那天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凌逸枫笑道:“举手之劳?那天你和苏振东同在窗户外,他为何不救苏振东,却偏偏救你呢?再说了,就算是从二楼掉进水里也没有生命危险吧?” “王爷,你这问题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那天救我的男子,我又不是他,又如何会知晓他的心思?”乔慕雪轻轻扁了扁嘴道。 凌逸枫的目光再次笼在她的身上,他和凌渊虹长得并不像,只有眼睛有些相似,两人身上的气场也完全不同,虽然都有些霸气,可是凌渊虹身上的霸气却能摄人心魂,可是凌逸枫身上的霸气虽然叫人心生惧怕却少了一分摄人心魂的感觉。 她和他一共也就见了三次,前两次说是救了她,可是她一直对事情的真相表示怀疑,第三次是她设计了他,他此时这样来找她的麻烦,只能证明他的肚量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 她由得他看,脸上的笑容依旧。 凌逸枫却笑了起来:“大皇兄能娶到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他的福气。” “过奖,过奖。”乔慕雪淡淡一笑道。 凌逸枫的手一伸,示意她可以坐下,她却径直走到阿三的面前替他把绳子解开道:“你先回去,我得空了再去找你。” 阿三原本只是一个混混,今日里又被吓得不轻,他之前以为凌逸枫杀越货的江洋大盗,却没有料到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这个升斗小民何曾见过这样的大人物早已经吓得两腿发抖。 他原本是不敢停留的,只是心里担心乔慕雪,他轻声道:“乔姑娘,我们一起走吧!” “我还有些事,你先走。”乔慕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阿三一直都知道乔慕雪是极有本事的,此时见她应付自如,再加上和凌逸枫也算是旧识,他的心里也安心了些,却还是道:“那我在外面等你吧,你有事就叫我。” 乔慕雪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暖,却抬脚踢上他的屁股一脚就将他踢出去道:“我和王爷说说话,能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滚一边去,不许偷听我和王爷说话。” 阿三知她是担心他,他也不再多言,出了包厢的门后并没有走,而是在一边的扶栏边坐下来等她。 乔慕雪和阿三的互动看在凌逸枫的眼里多了几分幽深,他缓缓地道:“真看不出来,你的人缘还真好。” “一般,一般。”乔慕雪含笑道:“那天因为生出变故没有和王爷好好喝酒,今日补上,可惜的是,这间酒楼里并没有梨花春。” “能让乔姑娘主动请我喝酒,那么是什么酒都不重要。”凌逸枫微微一笑道。 乔慕雪的眸光微动,却轻笑道:“王爷就爱说笑。” 她说完给凌逸枫满上了一杯酒,凌逸枫见她今日一身粗布的男装,却依旧难掩她的绝色倾城,他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他看了她一眼道:“乔姑娘,你那天猜到我的身份后为何一点都不吃惊?” “大皇子都在这里了,三皇子来这里又有什么好吃惊的。”乔慕雪微微一笑后从怀里取出那块紫色的玉佩道:“再则我猜出王爷的身份之后与王爷再次见面已经是几天之后,就算心里怕得要死到那个时候也已怕完了,且之前王爷没有亮明身份,想来是要到千源城里来私访,我又岂能坏了王爷的记划,如今王爷既然已经在我的面前亮明了身份,那么这块玉佩我是万万不能留着了。” 她说完将那块紫色的玉佩放到了凌逸枫的面前。 凌逸枫轻笑一声道:“你觉得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有收回来的道理吗?又或者是你觉得本王连块玉佩也送不起?”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一斜,眼底却已染上了一分寒意。 乔慕雪听说地强买强卖,还没见过强送东西的,她一直觉得天下掉馅饼这种事情不可能砸在她的头上,他一定要将玉佩送给她倒让她心里有了几分不安。 她轻笑道:“王爷身份尊贵,送块把玉佩那自不是什么事情,只是我虽然穷了些,但是不日也要回京和大皇子完婚,想来这些东西以后大皇子都会送给我的。在成亲之前,我私自收下王爷的玉佩,日后只怕大皇子会生出误会,所以……” 她说完又将凌逸枫推到她面前玉佩又推了回去。 凌逸枫的眼里的寒意更重了几分,却伸手轻轻覆在她手上,他是习武之人,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微微有些粗糙,却又多了几分质感,这样覆在她的手上,让她有些不太自在。 她欲将手抽出来,他却握得紧了些,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乔慕雪想说你老人家虽然不是老虎,只怕吃人的功夫比老虎还要厉害,她陪笑道:“嗯,王爷是人,所以不会吃人,虎毒不食子,人毒不食同类。” 凌逸枫淡淡地道:“哦,那倒不一定。” 他话是这样说,手却松了开来,却也没有去拿玉佩,而是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乔慕雪道:“你觉得我与大皇兄相比如何?” 他这个问题让乔慕雪心里的警铃大作,她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后道:“大皇子很好,王爷也很好。” 她才不会脑残的真的在他的面前分析两人的有优劣。 凌逸枫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这一次父皇是给我们赐的婚呢?” 这不科学 这个设想乔慕雪从来没有想过,再一想,突然觉得很吓人,如果皇帝是给她和凌逸枫赐婚的话,她一估计她逃婚会逃得更快。 她轻咳一声后睁大眼睛看着凌逸枫道:“王爷,这个设想好像不会成立,不成立的事情最好不要多想,我当然也不能去回答。” 凌逸枫原本也没指望她会真的回答,可是此时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乔慕雪。 乔慕雪一直被他这样的有些不自在,却将脸上的笑意敛去,定定地看着凌逸枫道:“我听说王爷和大皇子兄弟情深。” 凌逸枫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依旧没有说话,乔慕雪此时已满脸的严肃,一股专属于她的凌厉和讥讽从眼底浮了上来,她用她此时能做到的最平和的语气道:“若真的兄弟情深,想来王爷不会在我的面前说出这个假设。” 凌逸枫原本有些专注的神色在她的这句话说出口时眸光顿时便冷了下来,这细微的差别寻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绝对逃不过乔慕雪那双曾经专为人看相的眼睛。 她的眸光轻转,凌逸枫的身上转了一圈后又缓缓地道:“但是我还是相信王爷和大皇子兄弟情深。”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将那块紫色的玉佩推到了凌逸枫的面前。 这一次凌逸枫没有再将玉佩推回去,乔慕雪已经起身,他微微抬头道:“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乔慕雪微微一笑道:“王爷错了,我一点都不特别,我只是个专一的女子,从一而终是我这一生追求的梦想。” 凌逸枫原本是有些恼怒的,听到她这句话时却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低低地道:“可是如今你和大皇兄还没有成亲。” 乔慕雪的眼睛轻轻一眨道:“是还没有成亲,但是我们已经订了亲,虽然没有成亲算不上夫妻,也还有些变数,但是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夫婿。”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欲走,青山看了凌逸枫一眼,凌逸枫只是轻轻摆了一下手,青山便退了下去了。 乔慕雪笑了笑便将门打开,却见阿三还在廊下,一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 阿三松了一口气,忙跟着她走出了酒楼,出去之后,阿三明显放松了很多,忙道:“乔姑娘,你怎么招惹上明王的?”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在招惹他,而不是他在招惹我?” 阿三愣了一下,乔慕雪的脸色却已沉了下来,近乎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得加快动作了。” “加快什么动作?”阿三有些不解地问道。 乔慕雪不答反问道:“望县那边一共有多少良田要卖?” “一百亩。”阿三想起今日找她就是说这件事情,当下便道:“卖主说要么不卖,要卖的话要一口气卖掉,旁边的田地都卖到四百多两银子一亩,那个东家只要两百五十两银子一亩就卖。” “你之前不是说三百两银子一亩吗?怎么一下子便宜了这么多?”乔慕雪有些吃惊地道。 阿三有些得意地道:“你后来不是又让我去望县了吗?我去过之后跟他们狠狠杀价,就杀到两百五十两银子一亩,怎么样,乔姑娘,我厉害吧!” 乔慕雪反问道:“他们是不是说只卖给我们?” “咦,乔姑娘,你怎么知道的?”阿三的眼里有一抹不解。 乔慕雪又问道:“他们是不是还说和你特别投缘?” 阿三忙点头道:“正是,其实我这张脸说实话长得不是太好看,没有太多人喜欢我了,他们居然说我长得很英俊!” 乔慕雪给了他一个你是个白痴的眼神,然后又问道:“他们是不是还说还有很多其它的主顾去买,但是他们都不志,只卖给你!而且还一直在摧你快些买下?” “对对对!”阿三惊道:“乔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笨蛋!”乔慕雪骂道:“你个二货,你觉得这世上有那么蠢的人会将手里的良田以低于市价近一半的价格卖吗?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阿三摇头,乔慕雪又给了他一记暴栗道:“你自己都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人家凭什么要相信你?再说了,你这副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混混,有没有银子还是个未知数,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一口气能花几万两银子买那么多的良田!” 她这么一说,阿三也觉得不对劲了,他有些担心却又有些不解地道:“乔姑娘是觉得这件事情是别人设好的局然后不给我们地契吗?我那天细细看过他们的地契了,都是真的,是手续齐全的地。” 乔慕雪白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地是真的,也能给我顺利过户,但是这地我是绝计不能买的。” 阿三的眼里满是不解,却又听得乔慕雪道:“只是别人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布了这么大的局,我如果不去的话人家只怕还会失望,再说了,这地转手一卖就要赚一倍,这生意又为何不做?” 阿三闻言就更加不解了,听她要买那块地,当即有些担心地道:“乔姑娘,那怎么办?” “那地我不能买,但是你可以买。”乔慕雪的眼赶里有了一抹笑意道:“你回去准备一辆马车,明天一早到柳府来接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地。” 阿三应了一声,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阿三才离开。 乔慕雪是知道阿三的为人的,他虽然是个混混,却是个老实人,只因曾经穷怕了所以如今眼皮子浅了些。而她已经将整件事情想好,那么她自然就要去做。 她回到柳府之后,命翠玉和含烟将东西准备了一下,准备第二日去望县。 入夜后,她又听到了极为悦耳的萧声,她只是轻轻掀了掀眉,懒得去理会。 第二日一早她出门的时候见阿三果然早就在那里等她了,她正准备上马车,却见脸戴狐狸面具的凌渊虹坐在马车里。 乔慕雪问道:“阿三,这是怎么回事?” 阿三笑嘻嘻地答道:“我今日去雇马车的时候遇到这位公子,他也要去望县所以让我捎他一程!” 乔慕雪咬牙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车钱?” “不告诉你!”阿三笑眯眯地道:“不过乔姑娘,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来回的车马费有了。” 乔慕雪有些无语,阿三这个财迷! 凌渊虹却已对着她施了一个礼道:“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日能与乔姑娘共乘一车,想来也要修个二十年。” 乔慕雪抚额,阿三却欢喜地道:“原来你和知乔姑娘是旧识啊,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凌渊虹笑得一片温和地道:“乔姑娘,好巧!” 乔慕雪磨了磨牙道:“我一直觉得这世上的巧合很多时候都是别有用心。” 凌渊虹笑得淡然道:“就算是别有用心,那也需要用心,指不定还是用心良苦。” 乔慕雪闻言眸光深了些,凌渊虹却又问道:“柳铭传那天对你意图不轨,又曾设计害你,为何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 她这么一问,便表示昨天苏承志找她的事情他知道了,她突然觉得这些人得到消息的真不是一般的快。 她浅浅一笑道:“佛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了,他原本就是我的舅舅,我在柳府住了这么多年,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要报恩。” 凌渊虹见她的眸子里是意气风发的笑意,并没有一分免强之色,他这才放心了些,他缓缓地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只是这句话用在这件事情上怎么都有点怪怪的吧?” 乔慕雪不屑地道:“那我换一句话,放长线钓大鱼如何?” “放长线钓大鱼?”凌渊虹微笑后抚掌道:“这句话我喜欢。” “是大皇子让你来问我这件事情的吧?”乔慕雪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凌渊虹含笑道:“算是吧!” 乔慕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总算承认你是大皇子的人了。” 凌渊虹但笑不语,却并不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乔慕雪却又缓缓地道:“你如今也有了答案,可以下马车了吧?” “不急。”凌渊虹问道:“你要去望县做什么?” “看风景。”乔慕雪微笑道:“然后顺便去吃一吃望县的杨梅。” “那敢情好。”凌渊虹淡然道:“大皇子最喜欢吃杨梅,不如乔姑娘给大皇子采上一篮子,我替乔姑娘捎给大皇子,想来他会很高兴。” “没钱。”乔慕雪直接拒绝。 不料阿三在前面插话道:“乔姑娘没银子不打紧,公子有银子就行,要不公子先借几两给乔姑娘?” 乔慕雪想撕料他的嘴,当下怒道:“闭嘴,赶你的车去!” 凌渊虹却笑道:“阿三的主意不错。” 阿三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乔慕雪却有一种无力感,她当初怎么会救阿三这个蠢货! 故人恶毒 望县的杨梅的确又多又大又甜,几人一到望县,就看到一大片的的杨梅树,上面都挂着乌沉沉的杨梅,看起来个个甜美多汁。 几人赶路过来也确实有些渴了,当即跳进旁边林子里吃了许多,乔慕雪再找村户要了一个大篮子摘满一大篮子递给凌渊虹道:“劳烦曲公子带给大皇子,多谢!” 她说完又交待了车夫,将车马费给结了,然后带着阿三扬长而去,凌渊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递了一辆银子给车夫道:“跟在他们的后面。” 车夫看到银子自然是极为欢喜,当下便应了下来。 乔慕雪和阿三在望县找了辆马车,直奔卖地的地方,两人到达那里时,东家正在吃中饭,一见得两人前来,忙招呼两人一起吃饭。 乔慕雪却道:“我今日来这里是买地的,并不是来吃饭的。” 东家姓蔡名明,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有些肥胖,看起来甚是精明,他满脸堆笑地道:“果然是个爽快人,姑娘贵姓?” “我姓王。”乔慕雪随便找了个姓氏,然后道:“是阿三的姐姐,前段日子我们姐弟二人做生意赚了点小钱,所以想置办些田产,那些个细处我弟弟已经谈好了,我没有意见。” 两人的身份昨日就已经商量好,乔慕雪是姐姐,阿三是弟弟,好在阿三之前并没有细说她的身份,此时这般一说倒也对得上。 蔡明有些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却很快就打着哈哈道:“上次阿三过来的时候好像说姑娘姓乔,怎么又姓王呢?” 乔慕雪看了阿三一眼,阿三摇头,她笑了笑道:“为了谨慎起见,我们在买东西之前很少会说出真正姓名,毕竟我们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若是让人知道我们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银子,怕别人眼红。” 她说完又踢了阿三一脚道:“你上次不是说我姓苏吗?怎么这次又说我姓乔呢?” 阿三倒也机敏,忙道:“姐姐不说名字就是个代号吗?我随便说的。” 乔慕雪朝蔡明一笑,蔡名看到两人的神色也有微微有些吃惊,却道:“可是我之前已经跟我家主子说好这些田地是要卖给姓乔的姑娘,如今姑娘突然变成了姓王的,我恐怕没法对我的主子交待,姑娘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家主子。” 乔慕雪笑着点头道:“请便。” 蔡明离开之后乔慕雪开始四下打量这间宅子里的布局构造,这个宅子虽然看起来不算大,但是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却是个聚财的旺地。 她见一边的走廊的转角处有一个木制芙蓉花形的雕花,她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觉得那个雕花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越看越熟悉。 她的手就要伸过去时,一双手伸过拦着她道:“姑娘舟车劳顿而来,请到那边休息。” 乔慕雪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看那朵芙蓉花一眼,却已缓缓扭过了头,心里已生出了几分警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很是普通,可是细细一看就能发现这里所有东西放的位置都是根据五行八卦而摆放,处处都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她上次去买盐碱地时发生的事情,她的眸光顿时就深了些,眼里也多了几分浅淡的寒气。 阿三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看了她一眼,她的睛一转,故意压低声音骂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别人的面前说我姓名,免得给大皇子添麻烦,你偏偏不听,看我这次回过之后怎么收拾你!”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之前站在距她不远处的一个丫环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就掀起帘子缓缓走进了后院。 阿三委屈道:“我真的没有告诉他们你姓什么,只说我是替一个有钱人家看地而已,他们倒是精了,竟能猜到你姓乔。” 到这一刻,乔慕雪真切地体会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的话地真正含义了,好在他这一次蠢倒也蠢得合情合理。 蔡明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之后笑眯眯地道:“我方才去问我家主子了,这地他卖给姑娘,恰好今日县衙里置办土地买卖的人就在这里,请姑娘过去签章。” 乔慕雪含笑答应,却笑道:“多谢!” 当即就带着阿三跟关着蔡明去了一旁的正房,那里果然有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坐在那里,几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乔慕雪便细细地看了一下地契,然后在新发的地契上签下名字。 签章的时候阿三就在旁边看到她签的那几个字时愣了一下,他刚欲说话,乔慕雪瞪了他一眼,他便将话给咽了下去。 蔡明这才看到她的签章不由得一愣,便道:“乔姑娘是不是签错字呢?” 他说完就欲去拿桌上的印章。 乔慕雪却比他反应更快,一个旋身后发先至一把将印章抢过来,然后重重地在那她方才已经签好的地契上盖好印章,再极快地把之前的那张地契搬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只是片刻的光景,那张地契已经成了一堆灰。 她拿着那张地契朝蔡明道:“多谢成全。” 蔡明当即大急,极快地就来抢她手里的地契,她又岂会让蔡明得逞,轻轻一弯腰便避开去,一记扫堂腿便将蔡明扫倒在地。 蔡明当即大声道:“快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乔慕雪的心里不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砚台就朝众人砸了过去,里面漆黑的墨汁顿时淋了众人一脸,她再极快的拉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阿三极快的朝外奔去。 阿三问道:“乔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蠢货,你是不是在他们这里签过字?”乔慕雪骂道。 阿三答道:“是的!” 乔慕雪有些无语,她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在那张地契上签上她自己的名字,她早就已经想好就在上面签阿三的名字,她之所以选择签阿三的名字不过是因为阿三总共就只会两个字,他的真名——郁金,而他的字写得极为古怪,虽然能认出是那两个字,但是写法却无比特别。 由于阿三的真名是是乔慕雪教会的,所以乔慕雪能轻易模仿出他的名字,那样的两个字,就算是以后事情真的闹大了,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官府那边做字迹验证,也都会认为那两个字是阿三的笔迹。 乔慕雪原本以为她写阿三的真名就算是要被认出来也要在签章之后,却没有料到蔡明竟那么快就认了出来,那就证明阿三曾经在蔡明的面前签过那个名字。 乔慕雪觉得天底下所以骂人的话都是多余的,她当初怎么就让这么一个二货前来看地! 她此时懒得解释,拉着阿三已经跑到二门,而此时,二门处已经围着十几个粗壮的汉子,乔慕雪若是一人的话,也许还能上去搏一下,可是此时还带着阿三那个半呆,要从这里逃走的可能很低。 而此时,屋子里的格局也有一些变化,只一眼,乔慕雪就已经看出来这里的阵法已经触动,她旁边的生门已经关掉,眼下唯一的出口就是前面的正门,这一场和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乔慕雪轻笑一声,将地契塞进怀里,然后再从腰间将短刀抽了出来。 “你们都退下,我来!”一个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竟是与乔慕雪有过一面之缘的朱雀。 乔慕雪知道她的武功对付一般的混混和三流的杀手还能应付的过来,遇到朱雀这样的高手她没有太多的把握,她斜眼一看,却见一旁赫然还有个青色的身影,那人乔慕雪也认得,正是那天牵着她的手进屋的玄武。 她暗暗骂了一声,什么叫冤家路窄她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朱雀冷笑一声道:“上次是你运气好所以才会让你逃掉,你猜猜看,你今日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上次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将楚白衣引入了迷局,却被乔慕雪破坏掉,她和玄武被处以重罚,早已恨乔慕雪入骨。 乔慕雪淡淡一笑,却又道:“那倒未必!” 她的话一说完,抬起一脚直击一旁的柱子,柱子一被撞击,便从一旁的飞出不少弩箭,那些弩箭本来是这个宅子里的人设计出来对来对付外敌的,却没有料到反被乔慕雪利用。 朱雀将那些箭拔开了些,心里恼怒至极,长剑一挺,身子凌空而起,直刺向乔慕雪的心口。 乔慕雪极快往后退了一步,却给了朱雀一记极为诡异的笑容,然后朱雀便见得她的胸前刹那间飞出数百枚钢针,两人隔得太近,朱雀躲闪不及,顿时惨叫一声,身上顿时被刺满了钢针,只是那机括的力量不算大,虽然都刺进了肉里,但是刺的却不深,一时间倒也要不了朱雀的命,却也让朱雀失支去了战斗能力。 玄武一看到这种情况,当即大惊,一个纵身就朝乔慕雪飞了过来,乔慕雪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拿着一个铁制的盒子对着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