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洛传》 第001章 神秘的女人 修改 临近中秋的城市，节日气氛日渐浓厚。 街市上处处张灯结彩，人们为这节日的到来正紧锣密鼓地张罗着。 只有她，为这节日的到来，有着深深的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昨晚，她又出现在一个奇怪的梦境里。 梦里置身空荡荡的空间，四周迷漫着滚滚浓烟，看不清周边的一切。她的身躯被禁锢在一尊白色的雕像中，无法动弹，但是官感异常，她能看到远处一团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跪在她面前。看不真切对方的模样，却能深深感应到她万分的悲伤……她很清晰的知道自己身陷梦境，却怎么样也醒不过来。 在梦里，她又心软答应了她的请求。 几个月前那次也是如此。 都说冲动是魔鬼，她的心软则是给自己不断的找麻烦。 她原本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为了上一个人的请求，她给自己招来了一位小姐妹，从此日夜相对，彼此依偎，彻底告别独自一人走天涯的自由。 如今这位她又会失去什么呢？应该说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思及此，她苦笑不已。 也罢，既然人家找上了门来，也答应了人家，就得想办法去帮助她完成此生唯一的心愿。 是的，这些来找她的人，都是已离开这世间的人，这些残存的魂识都有强烈的未了的心愿，不知为何都找到了她。 只是目前最重要、最迫切、最急需解决的事情是找一僻静之地，能安全又安然度过月圆之夜的隐蔽之地。 上个月之前她都是在新江大桥底下的桥洞中度过的，那里相当不错，远离人群还能遮风挡雨。不巧的是那个位置前几天被一位流浪汉给发现并且霸占住了，她一弱女子单枪匹马的，怎么跟人争抢？再说那地方一旦暴露，也就表示失去安全性，她只能放弃。 在市区周边较偏远的地方转了几圈后，终于找到一好去外----废弃的工厂。近两米高的围栏，铁门处锈迹斑斑，另一扇则不翼而飞。围栏四周包括大门处处野草疯长，荆棘丛生，一眼就能看出荒废已久。 她深深松了一口气，就这了。迫在眉睫的问题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那残酷一夜的到来…… ****************** 中秋过后，莫景轩依旧像往常一样流连忘返于各酒吧场所。 他是那里的常客，近期更是夜夜光顾。 他喜欢这里的气氛。 震耳的音乐、炫目的灯光、妖娆的舞姿、四溢的酒香。许多形形**的潮男潮女们汇聚一堂，在灯红酒绿中嗨聊畅饮、忘情释放。 在这里，你能忘记生活中面临的种种压力，也能忘记内心残存的丝丝痛意。白天的忙碌，现实的残酷，不堪回首的过往，夜晚来临的孤独，在这里都可以通通抛弃，尽情挥洒，尽情摇摆，尽情发泄。 来自****的人，不分身份贵贱高低、不问英雄过往出处，来到这里，都是有缘人，都为了寻求那份安慰、刺激与寄托。 莫景轩总是沉坐一角，开着一瓶酒，点着一根烟，呆呆的望着舞池里那帮或搔首弄姿、或娇柔做作、或自我陶醉、或自我欣赏的人们，思绪却随着烟雾不知飘飞到世界的哪个角落。 最近他都这样，无精打采，郁郁寡欢，却别有一番致命的魅力。 年轻俊美的长相，仪表堂堂，花钱豪爽，自然而然的吸引了许多莺莺燕燕争相投怀送抱。 但都被他的好兄弟石磊无情地挡在了外面，他知道，他的兄弟此刻不希望被人打扰。 石磊知道，他的兄弟如今正处于人生低谷，刚失去了至亲，接着又失去了工作。人生最痛苦的事情都被他遇上。双重打击下，他一时难于面对，不愿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他作为兄弟，能帮则帮。但愿他能尽快度过这个难关，振作起来。 只是，三个月过去了。他依旧一蹶不振，浑浑噩噩。长此下去，他也要撑不住了。 莫景轩的家庭原本就不富裕，母亲为了养活她日夜操劳，也只能勉强维持度日。好不容易他大学毕业了、工作了。能稍稍提高他们母子的生活质量了，而母亲正可以放下生计、安享晚年的时候，谁知世事难料，传来如此噩耗。 如今他不光没了收入，还毫无节制地花天酒地，眼看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点积蓄就要挥霍一空了，他能不着急上火么？ 可是，他又能怎么帮助他呢？ 他悲伤地望着莫景轩，揪着头发，十分发愁。 “你说，如果将他丢进新江河里冲一冲、泡一泡，会不会清醒得快一些？”耳边响起的话正合他意，想一想除此外也没其他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了。 他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才警醒过来，这说话的是谁？ 他背转身，寻找声音出处。 她，背光而立，身材纤细而瘦弱，看起来有些弱不惊风。身穿深色系的宽大套头运动服，朴素保守得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然而，她笔挺地站在那，气场强大。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轮廓，但那对瞳孔，在灯光的闪烁下，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漩涡，仿佛能将人吸入。 他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讷讷地问“你……是谁？”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地一句：“我找莫景轩。” 石磊有些讶异，莫景轩的所有女性朋友他都认识，唯独不认识眼前这一位。他望了莫景轩一眼，对方还在神游。于是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对不起，他现在不方便。” 她上前一步，神情冷漠地盯着他，自有一股莫名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他顿时有了压迫感。 “如果你想毁了他，让他继续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那就随你。”她无所谓地说。 没这么严重吧？石磊被她的话一激，下意识地望向莫景轩。如今的他，一天到晚神思恍惚，眼神空洞，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三魂少了七魄。 他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办。 “难道你有办法救他？”他傻傻地问，问出后就后悔了。 这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陌生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能有什么办法？他为自己涌起了这天真而幼稚的想法气得想掐死自己。 “我认识她母亲，叫莫西林。”她闲闲丢来一句，犹如一声惊雷，令他震惊万分。 “你----”石磊张口结舌。 她看起来相当年轻，可能比他跟莫景轩的年龄都小。怎么可能认识阿姨（即莫景轩的母亲）？再说，他记忆中的阿姨生前性格冷漠孤僻，从不与人亲近，平日里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往来。 这不合常理。 “信不信由你。这里太吵了，不是说话的地，你叫上他，我在外面等你。十分钟，不来我就离开了。”说完，不等他回应，偏然离去。 第002章 疑点重重 城市的夜晚，街灯闪烁。 天上的星星不见踪迹，只有一轮明月高挂。 夜深了，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少数车辆飞驰而过。 石磊拉着莫景轩追出来，看见她正伫立在街灯下，萧索落尘，有些遗世孤立。 莫景轩举步上前，神思恍惚，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小心翼翼。 她转身，静静看了他们一会，慢慢拂去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清新脱俗的脸庞，略显苍白无力，双目清亮，犹如一潭深水，让人过目不忘。气质清冷，神情淡漠。 莫景轩心里有许多疑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她跟母亲怎么会认识？“请问你怎么称呼？你认识我母亲？” “我叫璃洛。”她淡淡开口。“不久前跟你母亲有过一面之缘。她突然离世，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谈起他母亲，莫景轩顿时眼眶湿润，悲伤起来。他之所以无法释怀，无法从母亲离世的伤痛中缓过来，究其原因就是她的母亲非正常死亡。 莫景轩随他母亲莫西林姓莫，没有父亲，从小与他母亲相依为命长大。母亲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接触，平时除非必要极少出门，从小到大，也没见母亲跟哪位亲戚朋友走动过。即使接送他上学放学，都是来去匆匆，不多停留。每次学校召开家长会，都是能推则推。 久而久之他也习以为常了。 莫西林虽然性格孤僻，不爱与人相处，但从她独自一人就能把莫景轩抚养成人就可看出，她意志坚韧、个性坚强。这样一位不惧任何风雨困难的人，在没有任何征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情况下自杀而亡。 莫景轩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母亲因为什么而想不开？ 离开的前一天，他俩还一起吃的晚饭，一起在小区散步来着，期间，他母亲还笑问，什么时候可以带个女朋友回来。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怎么一夕之间。母亲就如此狠心、决绝地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还以这种让他难以承受、难于启齿、难于释怀的方式。 她一了百了，解脱了。可他呢？让他情何以堪？让他如何自处？让他如何面对周遭的议论纷纷、悠悠众口？ “请节哀！”她语音轻柔，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缘聚缘散，犹如云烟，生离死别，天道自然。与其纠缠不休，不如默默怀念。总有一天，你们会在另一个平行空间相遇。放过你自己，也是放过你母亲，否则她在另一端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她也不会走得安宁。” “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他语音哽咽，悲痛不已。 “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苦衷或难言之隐，不管她采取什么方式，你都无法面对、难于接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她何至于走上这一步？” “我是她儿子，她可以跟我商量，我们可以想办法去解决，究竟碰到什么天大的难题，让她这么不顾一切的抛下自己亲生骨肉去自寻短见？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掩面而泣，情绪有些失控。 “或许为了保护你，又或者不想拖累你，她这么做，肯定深思熟虑过。如今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逝者已逝，何不让她就此安息？”璃洛静静地看着他，有一丝不忍情绪从眼里飘过，一瞬而逝。人生就是这样，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有幸福就有悲伤，有脆弱就有坚强，只要迈过这个坎，前面的路就会变得宽阔。 “你母亲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我转达。”待他情绪平复一些后，她接着说。“她说家里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 “保险箱？”莫景轩泪眼婆娑，极力控制着情绪，“我从没见过。” 母亲靠写文案领的那点钱，仅仅够开销和生活，他事业刚刚起步，资金上也只是略有盈余。他们家这点家底，用这保险箱装什么？ “你回去仔细找找吧，她这么说，肯定不会有错。”璃洛不予置评，把话带到，任务就算完成。 今后，各自安好。 她望着远处城市的夜空，昏暗低沉，偶尔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光芒，只那一轮明月，像一盏孤灯，清冷地拂过大地。 莫景轩还陷在悲伤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不远处，他的兄弟石磊默默地守在一旁观望。 他虽不幸，但并不孤单。 璃洛微叹一声，转身离开。 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请等一下。”石磊见她准备离开，急忙跑上前来。 璃洛停下，不解地望着他。 “是这样的。”他讨好般的笑着，小心翼翼地生怕惹她不高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你住哪里？需不需要我们送你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这一望，石磊顿感头皮发麻，不知为何，站她面前，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他有些懊恼自己多管闲事。 “不用了，不顺路。”她笑着拒绝。 “那能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或者我们去哪可以找到你。”这女人，莫名的出现。不仅认识莫西林，还认识他兄弟，并且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最不可思议的是她怎么知道莫景轩在这个酒吧里？太多的疑问急需解答。 “不方便。” 石磊被她一顿拒绝，有些手足失措。 “我没用手机。”她思索了一会。“不过你有事可以到星光市场找我。” “好的，好的。谢谢……再见！”他点头哈腰，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赐。仔细一想，咦！不对啊！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星光市场那么大，还分四期，人流那么多，茫茫人海，怎么找？他猛拍自己脑门，气愤道：“猪脑子啊！”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偌大的街道，长长的街灯，空荡荡的，哪还有人影？他苦着一张脸，挫败十足的回到莫景轩身旁。 “兄弟，我们回去吧。” 莫景轩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一时间千头万绪。 “磊子，刚刚那个人，她说我母亲有一个保险箱？” “是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景轩认真思索了一会，眼睛亮了起来。他振作起精神，对石磊说：“回去找找不就知道了？说不定能找出我母亲离世的原因。” 第003章 星光市场 星光市场。是一座大型商业街。 那里商品齐全，长年热闹非凡，人满为患。 一期，美食一条街。烧烤、撸串、麻辣烫，还有各种小吃汇聚一堂，一摊摊，一间间，高朋满座，阵阵飘香，让人垂涎不已。 二期，精品百货。从头至脚的用品、饰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商品，没有你买不到的物品。 三期，箱包服饰。各种杂牌、品牌、名牌，轻奢混搭。在这里淘货，需把眼睛擦亮，并打醒十二分精神。 石磊逛得两腿发软，精力涣散。他太佩服女人逛街的本事了，可以从街头逛到街尾，还能面不改色，精力充沛。 他忍不住给莫景轩打起电话抱怨。 “兄弟啊，我从一期找到三期，人没找到，腿倒是要断了。” “这说明你缺乏锻炼了。”对方不为所动。 “我觉得那个叫梨落的人在撒谎。忽悠我们呢。”他垂死挣扎。 “我说过了，没人会拿已死之人来说事。”莫景轩不高兴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继续找行了吧。”石磊只能妥协。 石磊诉苦无望，苦着一张脸，这不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现在相当后悔，后悔那晚不该多管闲事。不过气归气，该找的人还得找，一点也含糊不得。 他站在三期通往四期的过道上，最后一条街了。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你是莫景轩委以重任的兄弟，一定不负所托。 四期，金银首饰，水晶玉器。这条街跟前三期相比，冷清不少，店铺的装修格局也高档不少。 石磊不喜欢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觉得虚荣、脆弱，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几斤酒肉下肚来得实在、痛快。 可是挡不住现在的富豪美人喜欢啊！现代女性，谁没几件金银玉器在手显示富贵？现代家庭，谁没几件水晶瓷器摆在家里提升档次？ 不喜欢归不喜欢，抱着欣赏一下的心态还是可以瞧上一瞧的。再说，他主要目的不是这个，而是找出那位叫梨落还是离洛的神秘女人。 那天晚上回去后，莫景轩就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那个保险箱，客厅阳台饭厅卧室厕所杂物间，甚至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毫无发现。天亮的时候，他精疲力尽的瘫坐在沙发上，回忆昨晚的种种，细细思量顿觉疑点重重。 “石头，你说那个梨落会不会是个骗子？”除此外他想不出个结果来。 石磊摸摸头。“她骗你什么了？你一没工作二没钱。难道骗色？”他看着莫景轩的颜值，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首先，她怎么知道我在那个酒吧？”他皱起眉头，深思着。“很显然，这说明她认识我，还非常清楚我的行踪。” “其次，她说认识我母亲，还跟她有过一面之缘。试问，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母亲怎么可能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她。除非--事情紧急，找不到其他人。”他越想越深，越发觉得这个梨落说的话漏洞百出。 “还有，我母亲离世前都很正常，如果她有心寻死，一定会事先安排好一切。她做事一向谨慎，条理分明，出门或交代什么事情都有留纸条的习惯。” 莫景轩脑子里有一丝念头一闪而过，他想抓住那根线，而那根线连接着真相的一端。 石磊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一愣一愣的。 “那个梨落，她发现我母亲有异样的时候应该报警或提前通知我才对，为何要到出事后才出现？才告诉我母亲的遗言？”细思极恐，莫景轩心惊胆战，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石磊的胳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石磊吓得够呛，差点给他一个过肩摔。 “磊子，那个梨落很有问题，她肯定知道我母亲的所有事，说不定还知道我母亲的真正死因。” 石磊看他一惊一乍的碎碎念，一句也没听懂，心底暗想，这人莫不是思念至亲过度而有些……失心疯了吧？ “兄弟，你--冷静一下，慢慢来，别着急。”他只能安抚他。 “我怎么能不急，事关我母亲的死因。我非常着急。她--那个梨落，我母亲肯定是在临死前见过她，我怀疑她不是自杀。如果是，她不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我觉得她死得实在是--太过蹊跷。” 石磊整个人都傻住了，这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但见他说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的，不像是失去理智啊。 “磊子，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没有，她说她不用手机来着。”石磊使劲想了想。“不过她说有事可以去星光市场找她。”这地方石磊印象深刻。 “那我们现在出发，去找她问清楚。”他拔脚就准备往外走，刻不容缓。 石磊苦不堪言，赶忙拉住他。“你一晚上没睡了，休息一会再去找吧！”他累得都快要趴下了。 “不了，我睡不着，我想尽快找到她。”他坚持。 “那你等等，我渴了，让我喝杯水再走。”石磊说完走向厨房。 从厨房出来，莫景轩定定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 “你--怎么了？”他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磊子，”莫景轩莫名对他笑。“我好像知道那个保险箱放在哪了。” 石磊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明明说要去找人的，怎么一会功夫又扯到保险箱的事上去了？不是找遍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没发现么？连天花板都撬开检查了一番。他看看莫景轩，再顺着莫景轩的眼神透过他，投到他身后。厨房。顿时反应过来，莫非--那个保险箱就在厨房？他们找了一晚上，唯独厨房没有。试问，谁会把这样的物品藏在厨房？ 两人相视一笑，顿时来了精神，着手寻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一会，他们在灶具底下的位置找到了那个从没见过的保险箱。 莫景轩抱着那个保险箱，手都在发抖，激动不已。他按下自己的生日密码，顺利打开了箱子。 里面有好几本房产证、存折，竟然都是他的名字，此外还有一盒金银首饰以及大部分现金。除了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信件以及与母亲死因相关的东西。 石磊看着这些资产，两眼放光，开心不已。 “天啊！兄弟，原来你这么有钱，你母亲竟然给你留着这么多遗产。” 第004章 追踪 走完四期，一无所获。他不死心，又重头走一遍。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叫梨落的女人。 他走走停停，歪头斜脑的思考着。星光市场这么大，人流又多，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得从长计议。他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人在他耳边大喊。 “喂！这位先生，你像座山一样的堵在我的店门口是几个意思啊？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对方是个小美女，人长得娇俏，脾气也挺大，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漂亮的人生起气来的模样都可爱。 他自知理亏，赶忙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一时没注意。” 她仍气呼呼地，满脸不快走回店里去了，石磊突然灵机一动，笑嘻嘻的跟了进去。那小美女看他跟进来，朝他甩了个大白眼，便不理他了。打开门做生意，再不喜欢的客人也没有理由赶出去不是？ 石磊倒是完全不介意，相反还特有兴趣，东瞧一瞧，西瞄一瞄。 这是一间水晶店铺，橱窗都是透明玻璃，一格格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晶摆件。晶莹剔透，流光四溢，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而玻璃展示柜里有许多精美首饰，闪耀着点点光芒。 他站在一只小天鹅摆件旁，饶有兴趣地欣赏了很久，久到那个小美女都满脸不耐烦了才开口，“这只鸭子多少钱？挺好看的，我要了。” 那小美女一听，忍不住又翻起了白眼。“那是只天鹅好吗？” “呵呵！对不住。”石磊摸摸头，挺不好意思的。 结账后，在小美女给那只天鹅包装的时候，他凑过去套近乎。 “你一个人看店忙得过来吗？” “这条街不比前面，通常客人不会太多，一个人就够了。” “我能跟你打听一个人吗？”石磊不会拐弯抹角，于是开门见山。 “谁啊？”小美女个性直爽，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梨落，一个女人，她说在星光市场可以找到她。可我从早上找到现在，都没结果。”他苦笑。 “你找她干嘛？”她好奇。 “我哥们有事找她，很重要的事。”他强调。 “什么事？”她眼睛忽闪忽闪的。 “不方便透露，你就说你认不认识吧？” “听倒是听说过，”她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只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石磊一听这话，心里暗喜。咦！有戏。眼神一扫，抬手一指道：“那我再买一只鸡。” 小美女一听，脸色都变了，没好气地说：“那是凤凰。你这人识不识货啊？当这里是菜市场买菜呢？” “嘿嘿！”石磊又摸脑袋，这下尴尬了。 石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从水晶店出来。哦，错了。应该是凤凰跟天鹅。他迫不及待地一边往莫景轩家里赶，一边给他打起了电话报信。 “兄弟，有眉目了。” 原来她并不在星光市场，名字也不叫梨落，而是璃洛。 璃洛有个好姐妹叫小虾，她跟那个小美女都在这家店打工，到了晚上交班时间，小虾就会准时来上班了。 而那个璃洛，并不常见到，只是偶尔会来接小虾一起下班。小美女不知道她们住址，也不知道她们的联系方式。她们只是一起打工的同事，平时各上各的班，甚少交集。而且，小虾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几乎没什么朋友。 于是，石磊得到新的指示，晚上再来这找小虾。 石磊还把找人花的经费一并报上，这凤凰跟天鹅真贵，足足抵好几只鸡鸭了。真真觉得心疼！ 到了晚上，四期的人流依然不怎么旺。 莫景轩跟着石磊提前到了星光市场候着。他们先在一期美食街大快朵颐一番，酒足饭饱后沿着二期三期慢慢逛，就当散步消食。 当逛至水晶店门口，时间刚刚八点，正是夜市人流高峰期，店里有三三两两的年轻客人在选购物品。 他们停下脚步，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坐在街中间的椅子上，望着店里那位忙碌着的店员，应该就是小美女口中说的小虾。 她衣着朴素，身形纤细，小小的脸蛋，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窝。整个人看起来很文静，很乖巧。 她一直很耐心的跟顾客交流，讲解，直至每一位客人都满意为止。 送完一波客人，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把店里的每件物品都小心拿起检查，有灰尘的轻轻拭擦，然后又小心放回。 直至十点半，营业结束。 她刚锁好门，莫景轩跟石磊便双双举步上前。 “你好，小虾。”莫景轩先开口。 “你好。”小虾并不惊讶。傍晚交班的时候，同事小竹就跟她说过下午有人来打听她姐姐的消息。当看到他们俩人早早在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晚，她就猜到会是他们。 他们并没有进来打扰她工作，而是默默在外面等候，这让她对他们印象挺好。 “是这样的，几天前我见过你姐姐。”莫景轩小心措词，不至于让她觉得唐突。“她说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当时我有些混乱，所以听得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今天特地过来想找你姐姐再问问。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这个，我姐姐的事情我不是特别清楚，她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她有些为难，今天太晚了，带两个陌生的男人去找姐姐，不太妥吧？ “你别误会，我不是现在就要找她，可以改天，请你帮我转告她，说我想约她见一面，时间她定。”莫景轩生怕她拒绝，非常诚恳：“哦，我叫莫景轩，你姐姐认识我。我留下我的电话号码，你帮我转交给她。我等她回复。” 听他这么说，她放下心来，欣然接受。“那好。我把你的来意告诉她，让她联系你。” “非常感谢！”莫景轩松了一口气。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石磊上前，热心地说：“小虾，这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小虾忙不迭摇头，“谢谢，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晚了，能接受一位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送？这点社会常识还是要有的。 石磊可没想这么多，纯粹出于好意，可没半点坏心思。 第005章 被发现 事情圆满完成，石磊说不出的轻松。 “兄弟，回家还是去喝两杯？”他满脸期待是后者，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前段时间莫景轩像游魂一样，他担心他照顾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好不容易他振作起来了，去喝两杯不是正好？ “还没到时候。”莫景轩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回家不是时候还是喝两杯不是时候？”他不明所以。 “都不是时候。” 石磊就有些不懂了，他太讨厌说话兜兜绕绕，没头没尾的，没劲透了。 莫景轩没理他，径自往小虾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石磊急忙跟上，万分不解地喊：“唉—唉--，兄弟，你干嘛去？” “当然是送她回家了。”他迷之一笑。 “这--这不好吧？”人家明明拒绝了，还这样冒冒然的跟上去，会把人吓到的。 “没什么不好的，这么晚了，让她一个人回家多危险？她有顾虑不让我们送，我们就暗中护送啊。” 石磊一想也对，却又隐隐觉得不这么简单，他肯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管他呢，他兄弟做什么事情，他从来不问原由，跟着就对了。 小虾没有坐公共汽车或者搭乘其他的交通工具，而是沿着大街边的人行道不紧不慢的走着，很显然，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步行回家。她在通过第四个红绿灯后右转，继续往前走，经过一间水果店，再经过一间烧烤吧，再经过一间奶茶店，然后在一间便利店停住，往里走去。 莫景轩两人悄悄在一旁停下，找个隐蔽的角落，透过玻璃门往里张望。小虾进去后并没有购物，而是走向一位正在弯腰理货的店员面前，很自然的伸手帮忙。 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理货员是谁，但那一身黑色运动服的打扮，以及瘦弱的身形，莫景轩百分百能肯定就是那晚的璃洛。 他在迟疑着要不要现在就过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又怕这样冒失的出现会吓到她们。思前想后，他决定先静观其变。这个璃洛对他的一切似乎了如指掌，而他对她却一无所知。如今她在明，他在暗，正好可以先打探打探。 便利店里的人确实是璃洛，她在那值夜班，跟小虾一样，也是打工的。她们不是亲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 “姐，我刚下班的时候碰到两个人，他们在我上班的店门口等了我一晚上，其中一位叫莫景轩，他说他想见你。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小虾将刚刚遇到的事情一一道来，并把那写着手机号的纸条递给她。 璃洛默然接过，随手塞进口袋，神情自若，只淡淡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他们是谁啊？找你什么事？”小虾好奇地问。 “与你无关，少管闲事。”她不客气地数落她，语气却轻柔。 小虾知道自己不该多事，撒娇般朝她吐了吐舌头。姐姐一向自信坚强，独来独往，不爱搭理人，总与人保持着距离，即使碰到任何困难都是一个人扛着，独自解决。她敬重她，爱她，以她为榜样。 “早点回去休息吧！电饭煲里温着你爱吃的蟹黄包呢。” 小虾一听，眼睛亮了，小小的温暖，大大的满足“谢谢姐！” 璃洛目送着小虾出门，走进便利店旁边的小区。 她们姐妹在那小区里面租了一套两居室，有些破旧的楼梯房，七楼，简陋但温馨，那是她们的避风巷，也是累了停留的港湾。 璃洛似有意似无意的瞄了眼马路对面，脸上似笑非笑。 她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从小虾进门开始，她就感应到了，却装作若无其事。她知道他们的是谁，也知道他们的来意。 她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想瞒也瞒不住。尽管她想隐瞒，也出于好意。 她拿起店里的电话，拿出小虾刚给她的纸条，拔起那个手机号码。 莫景轩他们此时正躲在暗处，犹豫着他们轮流值班盯梢，还是改日再来。反正他们已经查出她们的上班地点，也从小虾进入那小区后知道了她们的住处。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急不来。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冷清的街道，显得特别大声，他们同时吓了一跳。 莫景轩忙掏出手机查看，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用座机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 “莫景轩吗？”清冷的声音，平淡的语气。“我是璃洛，进来谈吧。”说完便挂断。 莫景轩顿时愕然，他们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她发现了？但想到她之前的神秘举动，随即释然。 他们一同走进便利店，石磊在她面前有些局促不安，莫景轩也有些不自在。倒是璃洛落落大方，让他们在靠近玻璃窗前的休息区坐下。 “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莫景轩先开口，求人办事，客气些总没错的。 璃洛不置可否。 “那个，我找到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保险箱，谢谢你。”他原本有许多的疑问，见到她后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我是想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我母亲的？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跟你说这番话？我母亲她--她是不是--”一说到他母亲，整个人就激动不已。 “你母亲是自杀的。”璃洛打断他的话，冷静地说。“她当时已经不行了，为避免麻烦，所以我没有报警也没有通知你，而你母亲也没允许我这么做。我想她可能也不想给我找麻烦。” “我母亲真的是自杀的吗？”他总觉得母亲不会自杀，始终坚信。 “不然呢？”她反问。眼神平静，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她其实挺不想多话，不知为何却心软了。“当然，你可以继续追查，继续纠结，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何不圆了你母亲的心愿，好好生活，让她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宁。” 她的话让他陷入沉默。 “我母亲给我留下了很多资产跟钱，我想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他提出了心底的疑问。“她的能力我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挣那么多。你能告诉我吗？” “抱歉，我并不知道。她只来得及跟我说有一个保险箱，至于放在何处，里面装有什么，我一无所知。” 第006章 帮助 自打那以后，莫景轩不再留恋于酒吧，也不再无精打采。 他暂时不再纠缠母亲的死因，但只要有线索，他还是会继续追查。 他不打算重新找工作了。一是他现在有资金，有资产，不想再继续过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二是他母亲不在了，他想过一回自己想过的人生。 当然他也不能无所事事，啃老本过日子。尽管母亲留给她的资产足于让他游手好闲一辈子。 现如今，他年轻气盛，资金雄厚，他只想跟石磊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找项目做生意的事，急不来。得好好琢磨、好好研究。 目前，他最感兴趣的事是璃洛两姐妹。 在这两次短短的接触中，他觉得璃洛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很神秘也很有胆识。这样的人，怎么会屈身在便利店当一名小小的店员？ 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探探她的底。 他与石磊分工合作，石磊盯着小虾，他盯着璃洛。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中，他发觉璃洛不止打着一份工。除了那家便利店，她还常在大街上发传单，也会在人流旺盛的地方摆地摊。她没有休息日，没有娱乐活动，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工作。 这让他万分疑惑。她的生活有这么困难吗？有这么缺钱吗？ 双十年华，不应该好好享受青春，享受美好年华吗？即使生活再艰难，再拮据，也不能像机器人那般不停的转呀！对，她现在就像一台机器。可是机器也有生锈的时候，也有要维修保养的时候。 想到那晚她出现的情形，瘦弱的身躯，失血的脸色，不正像在生着病？ 这样看来就说得通了，她此刻可能正在生病中，还是一种大病，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治的病？所以她拼了命的赚钱，为自己救命。只是，他深深叹息一声，带着一丝怜悯，一丝不忍，她这般不爱惜身体、不要命的挣钱法，恐怕钱没赚够却把命先给搭进去了。 他觉得她应该帮帮她。撇开她曾帮过他母亲，也让他一夜暴富不说，单凭她如此努力，如此自立就应该有这样的回报。 只是，她那样一个清高，孤傲的人，肯定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帮助。他还得想个办法，让她欣然接受的办法。 他找到石磊，一同商议。 “你说我们直接给她一笔钱，她能接受吗？” “是我的话，我当然接受。”石磊个性耿直，想不出不接受的理由。 “她是璃洛，又不是你。”他白他一眼。 石磊努力思考着。“如果她不肯接受你的钱，那你帮她找份工资高一点的工作吧！” “找工作哪那么容易？还得要工资高的。”这技术含量太高，不好操作。“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过人的技能。她现在做的工作，都是体力活。累死累活的那种，薪水还很少。” “对了，你不是说她去摆摊吗？那你买光她所有的东西不就可以让她赚上一笔咯。” 他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点头记下了。“除此外，你继续……” 石磊的建议得到采纳，有些得意起来。 “还可以找小竹，她不接受其他人的资助，但是小竹是她姐妹，也许可以试试。” “嗯--嗯，”莫景轩频频点头赞同，同时攥拳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开窍了啊！” 石磊摸摸头，嘿嘿傻笑起来。 有了计划，他们立刻展开行动。 当天晚上是周末。在新江百货门口，有一大片空旷的广场，周边的花草树木都装上了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夜的点缀下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浪漫又温馨、热闹又祥和。 因此，每到夜晚，就会吸引许多情侣在这约会，拍照，许多老人带着小孩在这边健身、散步，也有许多中年大妈组团在这翩翩起舞。 璃洛手上拿着一堆发着光的汽球在石球旁站着，时不时会有人上前买，生意似乎还不错。而小虾则在另一边，简易搭起的展览台中忙碌着，她卖得种类繁多，左边挂了满满一面的各类手饰、发饰，右边一面则是各种型号的手机壳以及膜。 莫景轩在附近转了一圈，观察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站在广场的入口，揪准一个人拦下。 “你好，能帮我一个忙吗？”他言行举止温文有礼，故那人停了下来。 “是这样的，看到那位在石球旁卖气球的美女吗？她是我女朋友，我想请你帮我跟她买一个气球，钱我出，我是希望她能尽快卖完，可以早点休息。”他语气诚恳，说得有板有眼的。 旁人俱都欣然同意，这是做好事啊！还能白拿一漂亮气球，何乐而不为？ 于是，璃洛这边的生意突然好得离谱，一会光景，手上的气球就通通卖完了。 完成了这摊，她又赶忙走向小虾那边帮忙。 这时，莫景轩故技重施。然而，她们这摊的东西太多太杂太琐碎，特别是卖手机膜，贴膜是个技术活，尽管生意火爆，买东西的人群都快把她们淹没，可也让她们忙得不可开交，一晚下来，虽说赚了不少，可也累得够呛。如果天天这么干，她们肯定吃不消。 莫景轩在替她们开心的同时又担心着她们的身体。长期这么下去肯定不行，还得想个万全的方法，既让她们赚钱又不至于太累的。 累归累，她们俩可都喜上眉梢，累并快乐着。 两人收完摊，不紧不慢地推着展览车往家的方向赶。 “姐，今天的生意也太好了。我一晚都没闲着，现在腰可酸背可疼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今天辛苦了，”璃洛心疼的拍拍她的背，“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小虾顿时苦了脸。“姐，你那手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璃洛也知道自己的厨艺欠缺，对她歉然一笑。 “要不，我们去楼下的小吃店随便吃点？”今天太累了，她也懒得自己动手做半天。 “那敢情好，”小虾顿时兴奋起来，“我要吃虾饺，凤爪，还有金钱肚，牛肉丸，蟹黄包……”说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得。都随你。”璃洛笑意嫣然。 第007章 亲人 两人在小区楼下吃了一顿美味的点心，便心满意足的回家。将小推车推进一楼单车房放好，还得把那些没有售完的产品装进塑料箱里，防止老鼠或蟑螂啃咬。弄好后，关好门，仔细上锁，然后俩人手拉着手上楼。 楼梯很窄，水泥地，没有铺地砖。楼梯的灯是感应的，有些反应迟钝，光线还不太亮，每上一层都要重重跺脚才能亮起来。一侧墙壁粉刷成白色，只是不知道没刷好还是选择材料不好，稍微碰一下就掉白白一层灰，右手边的扶手也是砖头结成，墙壁也是白色，但因年久失修，有许多地方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水泥，深一点的还能看到砖头。 两人手拉着手往上走，尽量避免碰到两边墙壁，每跨一层转角处便默契的重重踏一脚，等上层灯光亮起才继续。 回到俩人的小窝，都已经十二点了。璃洛先让小虾去洗漱，明天她早班要早点休息。她则去小阳台收她们早上晒的衣服，堆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件件从衣架上取下，又一件件叠好，送回各自的房里。 收拾完，她在房间靠窗的桌前缓缓坐下，望着窗外的夜色，陷入沉思。 小虾冲凉出来看到，知道她又沉迷于往事中，不忍上前打扰，默默离开。 她与璃洛并不是从小就认识，仅仅相识一年。 小虾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她很感激她，也很依赖她。 17年前，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在还没有任何感知的时候被父母丢弃在一偏僻的垃圾中转站。当时是深夜，她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冻的，在一堆臭熏熏的垃圾堆中哇哇大哭，哭声洪亮而又凄惨。 她的哭声引来了一位刚好经过的拾荒老奶奶的注意，于是她被老奶奶抱回了家。 老奶奶膝下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她全然不顾自己的拮据与困顿，毅然收养了被丢弃的她。为了她，老奶奶每天背着她出去捡瓶子、捡废纸，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婆孙俩相互取暖，相依为命，过得很幸福。 她一天天长大，奶奶却一天天老去。 一年前，奶奶因长年累月的操劳，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很快亮起了红灯。 两个月后，从小把她从垃圾堆里捡回，从小疼她爱她，全心全意抚养她长大的奶奶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从此，她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当天雨夜，伤心欲绝的她在清冷的街上游荡，漫无目的地……。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等她回家，再也没有每天的嘘寒问暖，再也没有人会摸着她的头，满脸宠爱的说“吃多点”。 这世界再次遗弃了她，她对这个世界也不再有任何的留恋。望着桥下黑黝黝、缓缓流淌的河水，平缓而安然的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她突然觉得无比向往，她也想像这河水一样慢慢流向世界的尽头…… 越上栏杆，她莫名兴奋。闭上眼睛，迎风而立，张开双臂，然后想也不想纵身一跃……她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趟在又柔软又温暖又舒适的包围圈中，周边是柔和的灯光，耳边是轻缓的音乐声，她一度以为自己到达了天堂。 直至璃洛出现在她眼前。冰冷的眼神，冰冷的态度，让她又从天堂跌入冰窟。 “死都这么勇敢，怎么就没有勇气活下去？”她冷冷地开口。“你对得起你奶奶吗？不顾一切把你捡回家，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结果你就这么回报她的？” 小虾默默听着，默默流泪，一言不发。 “如果你还想死，你奶奶会在那一头等着你，我不会救你第二次。”她仍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想辜负你奶奶，不想辜负她这十多年来的含辛茹苦的照顾，那你现在就给我打起精彩来。好好活下去。” 小虾惭惭有了反应，有对奶奶的愧疚，有对自己的失望，还有百般不知所措。她乞求般望着璃洛，请求原谅一般，等待她的救赎。 “我只给你一天思考，一天休息时间。如果想清楚了，自己去厨房吃点东西，然后继续休息，晚上跟我去摆摊挣钱。我没有多余的钱养你，也没有义务养你。如果没想通，请自便。”她不看她，自顾自的说。说完也不等她反应直接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那发呆。 小虾醒悟得很快。奶奶这么拼命的把她养大，就希望她平安健康的长大，她不能让她失望。 她要好好的活着，快乐地活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怯怯地走出房门。 她穿着那个人的衣服跟拖鞋，衣服合身，拖鞋也合脚。她看到那人在阳台上忙碌着，正把她的衣服从桶里捞出拧干，然后套上衣架，再用撑衣杆挂在那根铁丝上。太阳从阳台外面漫洒进来，笼罩着她。她明明看起来很冰冷，却让她觉得很温暖。 “姐姐。”她讷讷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既然开口叫我一声姐姐，我就认你这个妹妹了。”她看着她，仍然是冷冷淡淡的，语气倒是和缓了许多。 “这里是我租的房子，你愿意就跟我一起住吧。你现在一个人，再住回你跟你奶奶的那个木棚子里可能不安全。”她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当然，不能白住，你需要上班，我还没有那么宽裕的经济条件养你，能接受吗？” 小虾点头，乖乖接过钥匙。 “我叫璃洛。” 原来姐姐叫璃洛，她名字真好听。人也长得好看，就是有点冷冰冰的，很严厉。她有些怕她。 小虾内心百感交集，止不住的喜悦，失去了奶奶，原本生无可恋，可是忽然又有了姐姐，她又有依靠。上天对她还是很眷顾的。 就这样，她们生活在了一起。姐姐很照顾她，给她买鞋买衣服，给她找工作，还给她做饭，只是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她尝过一次后，就自动自觉的揽下这差事。 现在，反倒是她在照顾姐姐的起居饮食。她发觉，姐姐虽然自立，虽然强势，虽然很有能力，但在生活技能方面，还只仅仅是入门级别。 第008章 离开 在这大半年的相处中，她过得很安稳，很放松。只是她心底有许多疑问一直压在心底没敢问。她知道姐姐疼她，护她。出去摆摊苦的累的都抢着干，有客人故意刁难也会替她出头。 她可以跟你亲密无间，但是却不是无话不谈。她经常换工作，几乎每月一换，只有摆摊是能长期不变的。她并不是工作不努力，相反非常负责积极，就是有时无缘无故的消失几天，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任何交代，往往给老板来个措手不及。 有一次她想问来着，还没开口。姐姐就像先知一样，不客气地警告她。“做好你的事，闭上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也别管，否则，你搬出去。” 于是，她只能乖乖闭嘴，做个不闻不问的乖宝宝。慢慢的她就摸出一个规律，只要不问她过去，只要不干涉她的事，其他都好说。 尽管她很好奇姐姐为什么会知道她那晚会跳河？又为什么会知道她奶奶死了，还知道奶奶把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抚养的事？她好像对她的身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而她对她却一无所知。其实也不是一无所知，小虾自我安慰的想，至少她知道姐姐名字，住哪，做什么工作，还知道姐姐今年23岁。 虽然姐姐身世神秘，待人处事让人有些摸不着头绪，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姐姐真心对她，不嫌弃她，她便一直跟随，不离不弃，掏心掏肺。 她们姐妹俩再次摆摊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莫景轩跟石磊也早早候在一旁，待她们弄好摊位后，便陆陆续续的邀请路人帮忙。 石磊很快觉得无趣，百无聊赖的望着小虾发呆。 莫景轩则不予余地邀请着人，璃洛却气定神闲的出现在他身旁，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好玩吗？”她那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他尴尬不已。心中不禁怪起石磊，出的什么馊主意啊？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被发现了。 他只能苦笑。 “你想帮我？”她问。 他重重点头，她帮了他大帮，怎么说也应该有所回报。“可以的话，我想跟你合伙做生意。” “想到做什么了吗？”她又问。 “还没想好。” 她看着他，带点探究，带点兴味。 “有想过离开这座城市，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吗？”突然来这么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他有些转不过弯。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很快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他从小生活在这里，熟悉这里。从未想过要离开这到陌生的地方去。 为什么要离开？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城市没有她想要的，至于她想要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他人生的际遇跟宿命，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逆流而上，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 “什么时候离开？你们要去哪里？”他有些着急。 “应该很快了。可能这几天，也可能这两周。”她说得云淡风轻。“莫先生，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如今继承了你母亲的遗产，就应该好好利用，而不是随意挥霍，否则就太对不起你母亲所做出的牺牲了。” “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我会好好的，不会让她失望。”他鼓起勇气。“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找项目，同时也希望能跟你们一起。老实说，你东一天西一天的跑，累不说，也挣不了几个钱，你何不找份稳定的工作？” 石磊看到莫景轩跟璃洛在那交谈，似乎聊得还挺顺畅，一时半会估计聊不完，于是醒目地走向她们姐妹的摊位上帮忙。 “朝九晚五的生活有什么好？你不是也没继续上班了吗？”她今天心情不错，比平时和缓不少。“小虾年纪太小，学历也不高，摆摊虽然累点，但胜在自由。” “总不是长久之计。”他挺心疼她们。按理说她们只要打份工就足维持生活了，这么拼，只能说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如果你很急用钱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她嫣然一笑，平时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她，突然这一笑，让他顿觉周边的霓虹暗然失色。“救急不救穷，谢谢你。”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他再坚持就显得有些纠缠不休或者动机不纯了。 “你去的地方是哪里？离开后还会回来吗？” “一个挺远的小镇，有可能在那边安顿下来。” “那你到了那地方，靠什么生活？我之前去过一个小山村，四面环山，交通不便，信号也不好，一到晚上黑灯瞎火的。”他实在无法想像那种生活。 “现在很多小村镇跟城里也差不多了，有街市商铺，修了水泥路，铺了路灯，家家户户洋房别墅，不比城里差。我们在那边可以继续摆摊卖杂货，也可以租个可以住人的店面。” 他还是想不通她非去的理由，她似乎也没有要明说的意思，只能作罢。 璃洛当晚就跟小虾商量离开的事，她给小虾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这里，安安份份过日子，报个学校提升一下技能，她会让莫景轩跟石磊多多关照一下。二是跟她一起离开，去那个小镇定居生活，两人同行，相互照应，但不能保证可以给她安稳的生活。 小虾知道姐姐口中说的那个地方，就是她在水晶店打工的同事小竹的家乡。她不明白姐姐为何要去那里，反正她只要跟姐姐一起。 两周后，她们准备好了。房子退了，短期的工作辞了，摆摊的所有物件转手了。租房里的东西该扔的扔，该送的送，该打包带走的打包带走。两人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相视一笑，心里难免不舍，毕竟住了这么久，经历了许多心酸过往，也留下了许多美好回忆，心里头都空落落的。 她们去的地方在南方，名叫古叶镇。莫景轩帮她们联系了一部商务车，因她们东西多，路程远，不想让她们扛着大包小包来回转车转站的。即使专车前往，预计到达镇上都需要12个小时左右，前面几小时是高速，后面全是崎岖山路。 第009章 发病 两姐妹手拉着手，一起摊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窗外。 又是月圆之夜，明亮的夜光透过层层迷雾点点撒落各方。 两人静静靠着，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明天她们就要出发，去古叶镇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小虾心中又兴奋，又期待。 突然，璃洛的手抽动了一下，她侧身望向客厅一角挂着的月历本，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突变，眉头深深皱起。 “怎么了？姐姐。”小虾惊讶地望着她。 璃洛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脸色异常，她急忙走向房里，焦急地说：“小虾，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房了，你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管，知道吗？” “哦，好的。”小虾讷讷的答。 姐姐似乎看起来很不舒服，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她担忧地想。不一会，房里传来姐姐充满痛苦的闷哼声，还有急切的喘息声，还有跺脚的砰砰声。小虾有些被吓住了，走向姐姐的房门口，想拧开门进去看看，一扭门柄，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姐姐，你怎么了？”小虾有些担心了。 回答她的是姐姐痛苦的闷哼声，呼吸声，挣扎声，还有似乎在满地打滚的摩擦声。这种状况下，根本不可能听到外面小虾的呼叫。小虾吓坏了，急切的扭动门把拍着门，想推门进去看看。可是刚刚姐姐有吩咐说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管之类的话，她茫然失措，万分无助。姐姐如此笃定的交待，肯定有她的理由，如果她冒冒然的闯进去，说不定姐姐会怪她。可是，里面一声声割肉般的惨叫，极致的、痛苦的闷哼，听得她心惊胆战。 她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依然是姐姐痛苦的闷哼声，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撕心裂肺地，有些歇斯底里。她则在外面受着煎熬，却什么也帮不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姐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已经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姐姐，你究竟怎么了？”小虾大力拍着门，又慌张又害怕的喊着，吓得全身发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打120好不好？让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小虾，别---别打---。”里面传来姐姐虚弱又沙哑的声音，重重喘息着。“你---呃---不---不要管我，回---你屋去。”然后又是一声声痛哼……，无休无止…… 小虾六神无主，害怕的缩在墙角。 这时，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是姐姐的手机，她像发现救命稻草般扑过去抓在手上，来电显示是莫景轩。这半个多月来，他们经常接触，故都相当熟悉。 十分钟后，莫景轩石磊匆匆忙忙赶到。 小虾担惊受怕这么久，见到他们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模样又可怜又委屈又担忧的，石磊心下怜惜不已，只好一把揽入怀里安慰着。 莫景轩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璃洛房间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响了。 他轻轻敲了敲门喊：“璃洛？你怎样了？要不要帮忙？” 石磊看得干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要是他直接破门而入了。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们回去吧。”半响，里面才传出璃洛极度沙哑无力的声音。 “那个--我们能进去看看你吗？”莫景轩放心不下，想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生病了不去医院？ 好一会，璃洛开门从里面出来，一身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泡过一般，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得吓人，手里还抓着一团毛巾，整个人微微发抖，虚弱得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莫景轩担忧的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形，那晚她的脸色也是这般苍白，象在病中。 她慢慢挪出客厅，小虾立即上前搀扶，她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步伐虚浮。虚脱地摊在沙发上，顾不了整个人狼狈又邋遢的形象。“帮我倒杯水，谢谢！” 小虾见到姐姐好些了，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利索地给她倒了杯水，关切地看着她一饮而尽。一杯下肚，璃洛长长吐了一口气，貌似终于活过来了。她望着他们几个担忧的神色，心下有些过意不去，特别是小虾，把她吓魂都丢了七魄了，她满怀歉意地拍拍小虾的手。 “璃洛，你究竟什么病？为什么不肯去医院？”莫景轩忍不住了，万分不解地问。 “老毛病了。”她坦然面对，知道瞒也瞒不住，索性坦白。“不是没去过医院，而是医院也检查不出来，所有特征都显示正常。” “怎么会这样？”他眉头紧锁，难以置信。 “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是这种结果。”她苦笑。 “你这样发病多久了？” “一年了。每当月圆之夜发作，前一小时冰冷刺骨，后一小时烈火焚身。全身像针扎一样，让人痛不欲生，偏偏还十分清醒，想晕都晕不过去。”她说得轻描淡写，真实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煎熬两小时，然后就如同你们看到我现在这样，不药而愈，需要一两天才能恢复过来。” 他们望着她，满脸不可思议，其中带着费解，又带着同情。这病也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 “就没找过原因？或许对某种物质过敏，如花粉、动物毛等等。”莫景轩认真思考。 她摇头。 “莫非是中邪了？又或者受诅咒了？”石磊脱口而出。 “有些类似”璃洛不否认。 “这可怎么办？”小虾忧心忡忡，六神无主。 莫景轩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如此频繁地换工作，原来是这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苦衷。 “有没可能是中毒了？”石磊冥思苦想。 “你小说看多了吧？”莫景轩呛他。 “也有可能。”璃洛倒是都能接受。 “接下来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莫景轩一筹莫展。 倒是璃洛，气定神闲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是明天，我没办法长途跋涉，可能需要缓两天。” “这好办，我联系租车公司，改期。”石磊立即打起电话联系。 第010章 留宿 三天后，璃洛恢复如常。 莫景轩两人一大早就过来帮她们把行旅搬上车。尽管精简再精简，压缩再压缩，两人的东西还是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璃洛两姐妹坐上后座，正准备按下车窗跟莫景轩他们道别，谁知莫景轩往副驾驶一坐，石磊也坐上了驾驶座上。 璃洛不解地看着他们。 石磊呵呵一笑。“我们哥俩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两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很不安全，我们也不放心，所以还是把你们送过去安顿好了之后再离开。” “真的吗？石磊哥。”小虾听了可高兴了。有他们在，她心下踏实，一路上还能彼此照应。 “当然。”石磊心情非常好，能离开这里，出去走走，多好的机会？就当旅游散心了，还有两大美女陪着，想想心里就美。 “你前几天不是问过我要不要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吗？”莫景轩回头望着璃洛，一本正经的说：“我这几天想了想，其实也未尝不可，换个地方，换种活法。如今我没有了牵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呢？” 璃洛不置可否，既然他们决定了，她没有理由反对，不可否认的，有他们一起，在安全上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那边是农村，不比城里，做好吃苦的心里准备。”她提前声明，免得他们到那里有心理落差。 “不就乡下么？只要有电有水有信号，我就能活下来。”石磊倒是无所谓。 “就当体验一下农家乐吧！”莫景轩也相当乐观。 前面几小时走高速，一路风驰电掣，下了高速，快到中午，一行四人在一个镇上大排档吃了顿饭，稍作休息继续行驶。下午的路虽然还是水泥道，但弯弯绕绕，上坡下坡的，小虾顿时有些不适应。 她从小在城市长大，没出过远门，更别提坐这么的车了。刚开始她还挺好奇，什么都觉得新鲜。慢慢的看多了也就腻了，乏了，随着弯弯曲曲的道路颠簸，久而久之头就晕了，胃也不好受了。 “姐姐，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她忍不住问。 “最快也得晚上八九点了，”璃洛拿起两个抱枕，一个垫她腰上，一个垫她头上。“你先躺着，试着睡一下。” 小虾乖乖照办，保持头部不晃动，闭目养神，胃好些了，头也没那么晕了。 南方的深秋，天气并不冷，午后的阳光还是火辣辣的烤着大地。他们在山路上穿行，翻过一座座山，越过一道道弯，经过一处处县城或小镇，直至天黑。 根据导航上显示，距离古叶镇还有100多公里，山路不好走，加上晚上视线有限，到那估计还要两小时左右。农村乡下人睡得早，十点十一点人们都进入梦乡了，他们那时候才到，还得找旅馆之类，可能会弄得很晚，加上他们在车上已经颠簸了一天，这时候又困又饿又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于是决定在这古仙小镇先住一晚，休息好后再出发。 他们把车停在一栋看起来稍微大点的旅馆门口。一楼是餐馆，里面摆了几张大大的圆木桌，红色的塑料凳，相当简陋。餐厅玻璃门旁边有个小门通向二楼，也就是旅馆的入口。 他们先去二楼订了两间双人房，把当晚要换洗的衣物搬上去，几人梳洗一番收拾干净后才下楼点东西吃。 这时，餐厅里有三三两两年轻人在吃宵夜，点了啤酒、炒粉、花甲等等，还有一盘手指般大小，形状如圆锥形一样的螺。 几人在圆木桌坐定，石磊便扯着嗓子喊。“老板，麻烦点几个菜。” “好的，几位帅哥靓妹，吃点什么啊？”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女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菜本走过来，动作还挺麻溜的。 “请问那桌那盘黑色的是什么螺？”石磊好奇地问。 “山坑螺。这季节吃最好了，要来一份尝尝吗？”她笑脸迎人，热情洋溢。 “好呀好呀！”小虾兴奋地插嘴，闻着厨房飘出来的香味，早就食指大动了。 “那好。“莫景轩菜单也不看了，直接吩咐那妇人。”整几个你们这边的特色菜吧，麻烦快点上，我们都饿了。“ “好的，没问题。那我就给你们来两份炒粉，坑螺，鸡脚筋，酿豆腐，猪肉煲咸菜各一份，再炒盘小青菜，不够的话，你们再点。“妇人利落点完菜，又挺着大肚子往后厨去了。 城里的餐馆都有服务员端茶递水，服务周到，但在乡下小镇上，一般都是男人在厨房后头忙碌着，女人在前头张罗着。点完菜，小虾把几个人的碗筷用开水仔细烫了一遍后，分别摆好在各人面前，又给各人的杯子里添了新的茶水。 在等菜的当口，那妇人又送来了花生米跟酸辣萝卜。花生米脆香脆香的，萝卜酸爽可口，相当开胃，菜还没上来，两小碟已经见底。 几人都没吃过瘾，石磊干脆叫来那妇人。“老板娘，你这花生米跟萝卜实在太好吃了，能不能再上两份？我们付钱。” 妇人听了眉开眼笑，得意地说：“这可是我们店的招牌开胃菜，你们喜欢我再上两份给你们就是了，不用钱，不用钱。” “那怎么好意思？”莫景轩开口，城里吃饭还要茶位费、开瓶费、停车费什么的，他从小到大可没有占别人小便宜的习惯。 “不就几份小吃么，难得你们喜欢，管够。”她豪爽地说，立即去收银台旁边的长条餐桌上端了两碟过来。 “那就谢谢老板娘了。”石磊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很快，刚点的几个菜一一上了桌，几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璃洛一边默默吃着饭，一边望着前台笑意盈盈的老板娘若有所思。刚刚老板从厨房后面端菜出来，一脸强颜欢笑，愁容满面，而面对妻子的时候又是笑容满面，关怀备至。前后反差有点大，她隐隐觉得老板心里有事，正瞒着妻子。他把菜端完后，又走向后厨忙碌去了，一刻也不敢在前厅待着。 第011章 噩耗 “好吃。”石磊吃得停不下来，两眼放光。 莫景轩也是胃口大开，赞不绝口。小虾因为晕车，还有些反胃，吃得不多。璃洛吃得慢条斯理，每一样都夹一点，细嚼慢咽，神色如常，看不出她喜欢与否。 饭罢，莫景轩主动去买单，被璃洛制止了，她一向自立惯了，不爱欠人情。莫景轩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勉强。 她走向收银台，老板娘在那整理单据，看见她，露出笑容。 “怎么样？吃得还习惯吗？” “都光盘了。”她淡笑，一向不管闲事的她望向她的肚子问。“几个月了？预产期什么时候？” “快了，还半个月。”她摸摸肚子，一脸的幸福。 “第几个了。” “第二个，大的女儿，五岁了。” “这个可能是儿子，凑成好字了。” 老板娘听了眉开眼笑，又大方的给他们打了折。 饭后，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凌晨二点，璃洛悄无声息的起身，来到阳台。这是一幢六层高的楼房，沿河而建，河对面的路灯一盏盏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夜风拂过，灯影闪烁，微波荡漾，像一抹抹银色的星光在水面飞舞、摇晃、跳跃。 璃洛静静地望着河面，满脸忧伤，双手合十，贴向额头，闭上眼睛。 这时，河中心冒起一股水泡，伴随着咕噜咕噜声，一圈圈从水中荡漾开来，一团黑影在水里若隐若现，来回游动，荡起一波波的水花，慢慢的，似有些躁动，溅起团团水花，击打着河面，在周边翻腾着。 璃洛能感应到那团黑影在挣扎、在哭喊，撕心裂肺地叫着：“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 “你为什么在水里？”她问她。 “在外婆家，看哥哥姐姐去河里抓鱼，我在岸边走的时候，鞋掉进了河里漂走了。我也跟着跳下来，然后我就被水冲走了，再也上不来了，呜~~~~，姐姐，救救我~~~我在水里好多天了，没人来救我。我想妈妈了，我要回家，呜~~~~。” “你现在在哪个地方？” “在外婆家，一个很深很深的潭里，里面好多鱼，好多草，缠得我起不来，又黑又冷，姐姐，快救我。呜~~~~我冷~~~” “乖，别怕，姐姐马上让你爸爸妈妈去接你回家。”璃洛慢慢将合十的双手交叉握紧，双手食指与母指相贴抵上额头，又在空中变幻了几个手势，微弹向河面那团黑影，很快，水面那团黑影安静下来，慢慢缩小……缩小，最后消失在水里。 河面又恢复了安静。 璃洛放下双手，睁开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久久无法平静。 自从一年前，那件一直挂在她脖子上的琉璃珠被人拿走后，她便得了月圆夜发作的怪病，然后，又莫名期妙的能通灵，时不时有魂灵找上她，求她帮忙。莫景轩的母亲，小虾的奶奶，如今这位可怜的小女孩。她不忍心拒绝，也无法拒绝。 走回室内，小虾睡得很沉，还微微发出鼻鼾声。璃洛轻手轻脚的走向自己的床，默默躺下，睡意全无。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老板的神色很不对劲，他肯定是知情的，而老板娘临盆在即，这么大的变故，这么大的刺激，她怎么受得了？他怎能忍心在这时候告诉她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只能瞒着，强忍着伤痛。 只是，又能瞒多久呢？那小孩如今还在水底躺着，挣不脱身，回不了家，没人知道她在哪，也没人去找她，她也是可怜啊！她想她妈妈了啊！璃洛眼眶湿润了，她都不敢闭眼，因为只要闭上，脑海中便浮现出那瘦弱娇小的身躯，在水底挣扎浮沉、孤立而无助的模样。那潭水又黑又冷，那水草又滑又长紧紧缠绕着她，包围着她，让她挣不脱甩不开，正忍受着巨大无比的痛苦。她怎能放任不管呢？可是她又该如何告诉她父母？ 这突来的噩耗足以摧毁一个原本幸福的准四口之家，她真不忍心这样做，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就这样，她一晚在心烦意乱，揪心纠结中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起身，迎着朝阳与朝露，在小镇周边散步。清晨的空气，清新湿润，混着一股淡淡的泥土与林木的气息。 这古仙镇的街道不大，两车道宽度的水泥路两边建了两排楼房，一层是铺面，卖日杂百货，服装精品，理发、影楼等等，楼上开旅业或饭店，又或者住人，几分钟就逛完了。璃洛走完一整条街，继续往前是通向另一小镇的道路，右拐是石头拱桥，桥下是深绿色的河水，也是流向昨晚住宿的那条河。璃洛踏过小桥，往河的对岸走去。 河对岸也是商铺，卖的是蔬菜果瓜类，还有一个小小的、简陋的菜市场，里面卖猪、牛、鸡、鸭等肉类。味道不太好闻，璃洛快步经过，并不停留。出口处，很多农家自种自养的青菜、鸡蛋，用菜篮子挑来摆着卖。璃洛看到了饭店老板的身影，他正弯腰挑着青菜。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整个人有些恍惚，给了钱都忘记收找回的零钱了。把菜装进菜篮子，他背上肩，往前走去，在一水果摊又买了些水果，然后便不在逛，沿着河边继续往前走，大概一百米后，就有第二条小桥通向对岸的街道。在经过一间精品玩具店门前，他顿了顿，看着门口挂着一只小猪佩奇的毛绒公仔发起了呆。璃洛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他女儿了，这是时下最火的动画片里面的一个人物，许多小朋友都非常喜欢。 “老板，买菜啊！”璃洛上前，装作偶遇。 “哦，是的。”老板反应有些迟钝，讶意地望着她。 “在看什么？那只小猪佩奇吗？”璃洛仔细观察着他，似乎想从他脸色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嗯，没---没什么。”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明显的在掩饰着什么。 “你女儿肯定喜欢这只小猪佩奇。”璃洛不动声色地建议。“买下来吧。” 老板愕然地盯着她，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但在看到对方坦然的眼神后又躲闪着移开，垂下了头。 第012章 到达古叶镇 璃洛自行上去取下那玩偶，走向收银台买了下来。 抱着玩偶出来门口，那老板仍怔怔望着她，神色凄然，眼眶泛红，愣愣的竟无法言语。她把玩偶递给他，他看了一眼那调皮笑着的佩奇，没敢接，反而踉跄后退了一步，跌跌撞撞的逃开。 璃洛赶上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老板，“她的眼睛里泛起层层水雾，轻声说：”你女儿---她等你接她回家。” 他一听这话，震惊无比，眼睛圆睁，狠狠地瞪着她，整个身躯僵直，忍不住的颤抖着，眼泪瞬间一串串的往下掉，情绪顿时崩溃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我女儿，真的没有了？“他强忍着泪水，带着疑问，绝望地问。 璃洛暗然点头。 他顿时脸色苍白如死灰般，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悲戚地望望四周，整个人失了魂般茫然无助。他无力靠在了石栏上，扶着石柱弯下了腰，整个人失去支柱般瘫坐在地上。背在肩上的菜篮也歪在一边，菜也撒了出来。 璃洛幽幽地叹息，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老婆她……？“好久，他才茫然抬起头。 “你不是一直瞒着她？她应该还不知道。“璃洛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点点头，又陷入悲伤情绪中无法自拔。 这时，璃洛手机响起，她接起，是小虾打来的，说醒来后不见她，有些担心。她告诉她在附近散步，一会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璃洛帮他把撒落的菜捡起来放入菜篮。 “对不起，我能问问---你女儿，你为什么没有接回来？“ “我们叫了很多人沿着她被冲走的河道一路往下找，”他哽咽道：“找了好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还希望着---她会不会被好心人救了。谁知……“ “你老婆娘家那里是不是有一个深潭？” 他突然抬头，非常震惊地望着她。 “你女儿昨晚托梦给我，说她就在那里。”她含着泪，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说她想回家，想妈妈了。”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完全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璃洛悲伤地望着他，没法形容他那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表情。 “怎么可能？怎么会在那？”他喃喃自语。 “怎么了？” “她出事的地方是下游，而那个深潭，在上游。” 难怪他们沿河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只是为何她最终会流向上游的深潭，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一抹眼泪，挣扎着直起身子，背上菜篮子。 “我马上让人去找她，带她回家。”他求助地望着她。“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孩子她妈知道。” “放心。”璃洛郑重地说。她只是希望那小女孩能尽快被捞出，入土为安，下辈子投胎继续做他们的女儿，弥补这一世的缺憾。 回到旅馆，他们都起了床，早已梳洗完毕，正等着她一起出去吃早餐，然后好继续赶路。璃洛也不想再多停留，匆匆收拾完，将行李搬上车，她害怕看到那个大腹便便、动作敏捷、笑容满面、热情好客的妇人，更怕看到接下来的那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场面。 四人在附近的早餐铺点了白粥，配着包子馒头，凑着小菜。他们三人休息好了，胃口大开。璃洛脸色凝重，沉默寡言，食不知味。莫景轩察觉到了，并不点破。他觉得她的身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许多解不开的迷团，包括她那定期发作的病，以及这次到古叶镇。他觉得她是有目而来的，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总忍不住的想靠近她，了解她，保护她。 “姐姐，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小虾看到她只随便点了两口就不吃了，关切地问。 “可能有些认床。”璃洛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用过早饭，换莫景轩开车，他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她，而她则闭目养神。石磊难得悠闲，一路看着沿途的风景，不时发出惊叹声。小虾一边忍着晕车的不适，一边也兴趣满满地欣赏着。 两小时后，他们顺利到达古叶镇。 古叶镇四面环山，像一个圆盆，人们都集中扎根在圆盆中间。 或许是人比较集中的缘故，这里的街镇比古仙镇大许多，也热闹许多。 他们的车在街上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按璃洛的指示，选在一间名为“朋来”的宾馆暂时安顿下来。 “璃洛，能商量一下吗？”莫景轩行李还放在车上，望着一意孤行的她，为难地开口。 璃洛正打开行李袋翻着物品，闻言后头也没抬，继续翻着。“换住处吗？可以啊！” 莫景轩一听，高兴了。“那你别翻东西出来了，就换地了，拿出来了再收回去麻烦。” 璃洛看了他一眼。“我跟小虾住这里，你跟石磊请便。” 莫景轩苦着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这里实在太过简陋，房间又小，除了放两张床外，连张桌子都没有。又不是没有钱，就不能换个像样点的？ 璃洛放下手中的物品，耐心解释。“我来这里是准备住很长时间的，我的积蓄不允许我花太多的钱在住的地方上，在没有找到事做或者有收入之前，我不想浪费。我知道你有钱，但那是你的，我不能一直靠你接济。” 莫景轩语塞，耸耸肩作罢，乖乖下去搬行李去了。石磊此时正候在车旁，看他耷拉着脸下来，就知道谈判失败，不禁朝旁边的小虾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似乎在说，“看吧，我这兄弟又被你姐姐打发了。”小虾看后则抚嘴偷笑。 “其实我觉得吧，住这里也挺好的，”石磊安慰他。“你看，前面就是车站，交通便利，旁边就是饭店，吃饭多方便？还有啊，走上面一点点就是派出所，多安全？” 莫景轩叹气，还能说什么呢？那女人就是这么固执，就是这么有原则，就是这么有个性。谁叫他就该死的着迷了呢？ 第013章 回家 古叶镇四面环山，风景优美，四季如春，非常适宜居住。 中午几人稍作休息后，都意见统一一起出游，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 从镇上出来，沿着乡镇大道一直往前开。 如今的农村变化真的很大，虽然道路修得不大，但两边都规整地种上了树，也装上了路灯，那路灯还挺有特色，是大红的中国结灯，看起来相当喜庆，有着浓浓的中国风。 每家每户都建起了楼房，庭园，看起来宽敞又舒适。除了楼房，周边都是绿绿的植物，高的，矮的，一丛丛，一片片，绿意盎然。 每经过一个村，村口都有一块竖立的大石头刻着本村的村名。如“水新村”、“花叶村”、“枫树村“等等。 璃洛一行人在刚经过枫树村时，看见许多人不断地往河边方向跑，似乎那边有事发生，一堆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莫景轩将车停下，叫住一位正往那边跑的中年老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说是那冰潭淹死人咯。唉~~~可怜哦，”那老人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惋惜不已。“才五六岁，这可怎么办呦……” 璃洛听后脸色突变。 冰潭，五六岁，难道……是那位小女孩？ 正想着，一部面包车停在了他们车前面路边，下来一大腹便便的孕妇，由他丈夫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往那堆人群处赶去。 “那不是昨晚吃饭那个饭店的老板跟老板娘吗？”小虾认出了他们，惊讶得很。 “是他们的女儿。”璃洛低低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莫景轩吃惊得很。“你说---是他们的女儿出事了？” “是的，好几天了，今天才找到。”她沉重地低叹，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般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会？”莫景轩他们万万没想到，都被这突其而来的消息震得傻住了。 “我去看看。”石磊打开车门跑过去。 他想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相识一场。 莫景轩也跟了过去。小虾胆子小，不敢看，躲在车上望都不敢望，璃洛则呆在一旁。 她以为早上跟老板交待后，事情便算完结，她便能忽略过去。只要不见，不想，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忘记，离开。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女孩的外婆家就在古叶镇枫树村，还好巧不巧的让他们遇上了。 半小时后，围在潭边的人，渐渐散开，其中几人则缓缓朝这边走来，气氛压抑，场面静默得可怕。走得近了，能看到老板用大衣裹着女儿的尸体，紧紧抱着，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而那位老板娘，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紧跟在丈夫后面，安静得出奇。 璃洛默默看着，没有下去。 他们上了面包车，那老板娘坐定，伸手就要把女儿抱过去，刚开始老板没肯，她怀着身孕，快临盆了，他顾着她的身子，也怕冲撞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既然知道了，又跟来了，一路还特别异常安静，不哭不闹。她的冷静让周围的人都沉默了，害怕了，不敢轻易上前安慰，也不敢随便出声，怕惊忧了她。他看她这么坚持，只能顺着她。 她慢慢接过“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地将头靠进去，眼泪不由自主地，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的往下掉，悲痛欲绝。 “乖女儿~~~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她声音嘶哑，喉间硬咽，泣不成声。“不怕啊~~~妈妈在，妈妈抱，妈妈这就接你回家了……” 周围的人都红了眼眶，不忍直视。 车慢慢开走了，带着那可怜的小女孩，她爸爸妈妈终于接她回家了…… 留下的人偷偷抹泪，又伤心又难过，纷纷叹息，纷纷可惜。 莫景轩与石磊默默上了车，一时间都沉默不已，都没从刚刚的悲伤情绪里缓过来。 几人都没了再继续出游的兴致，便打道回府。 晚上。 乡村的夜晚，没有城市那般热闹、喧嚣。 只听到远处田野间蛙声、虫声此起彼落，“呱呱呱，嗡嗡嗡，唧唧唧。”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旺旺旺”，交织在一起，凑着一曲乡村夜曲，在这片寂静的夜里，安静又祥和。 漆黑的夜空，星光点点，显得格外耀眼。 璃洛隐在旅馆楼顶一角，默默出神。 莫景轩找到她，也静静陪在一旁。 “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璃洛出声，眼睛在黑夜特别清亮。 “是的。”他直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那老板的女儿出事了？” “如果我说那小女孩托梦给我了，你信吗？”她反问他。 “我信。”他不得不信。 “自从我得了怪病后，也仿佛有了一种能通灵的能力。”她苦笑。 “是那个小女孩告诉你她在哪？”他相当震惊。 “对，老板找了她好几天了都没结果，是我告诉他的。” “那我母亲，她也是托梦告诉你的？”他下意识的想到这事。 她点头。“其实我并不认识你母亲，只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梦到了她，她求我帮忙。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已经离世了，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又奇怪又荒诞又离谱的梦，醒来后并没有放在心上。然后过了一个月，她又出现在我梦里，说了许多，包括她离世的事。我被吓到了，想从梦里逃开，但好像醒不来，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一切都非常真切。她很有耐心，她慢慢安抚我，然后，我也就不害怕，按着她的指示，找到了你。” “那她现在还有没有托梦给你？”他急切地问，满含希望。 “没有。事情完成后，再也没有梦到过。“璃洛淡淡地说：”我好像只是为了帮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心愿一旦达成，他们就不会再出现了。“ “那你有试过在梦里再找她们吗？“ 既然她能通灵，应该也能有这能力吧？他是多少希望她能再梦一次她母亲，告诉她，他会好好的活下去，让她放心。 “我试过，没有用。“璃洛坦白说，她只有被接受入梦的能力，但却并没有把别人召唤来梦里的能力。 “我母亲在那过得还好吗？你在梦里见到的她---好吗？“他很想知道。 第014章 身世之迷 “看得并不真切，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她靠在栏杆上，仰望星空，脸色恬静。“老实说，我只是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跟她们见的面，我只能感应到她们内心所诉，并没有听到她们说话。” 莫景轩觉得挺不可思议，他崇尚科学，从不迷信。但在当今世上或在自然界，仍有许多超自然的现象以及未解之迷，未经证明并不代表不存在。如果这世上真有魂灵一说，他还是觉得挺欣慰的，至少可以让活着的人怀有念想。这么一想，他也就释怀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既然她今晚如此好说话，他索性一次问个够，把心中的所有疑问都倒出来。 “想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璃洛对他的心思一目了然。 “这我知道，跟你病有关，你想找出原因。是吗？”他猜测。 “这是其一，”璃洛也不打算隐瞒，这事她压抑在心底许久，如今有人倾听，她也想好好诉说一番。“我第一次在小竹的手机看到这里，小竹你认识吗？就是小虾之前打工那家精品店的同事。当时对这里就莫名的熟悉感，我就想着会不会跟我的身世有关系。” “身世？”莫景轩意外地望着她。确实，从认识她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小虾也只是最近才跟她住一起。 “其实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岁以后。对之前的一切毫无所知。” “自我有记忆起，我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生活在福利院里。据院里的院长妈妈说，我从梅江漂流下来的，被路过的好心人捞起，送进来的。挺奇怪的是那么大的江，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我没有被淹死，还能漂浮着顺流而下。”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是院长妈妈发现我脖子上挂着一颗珠子，据说那是琉璃珠，透过光线珠子里面能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字---璃洛。” “那颗珠子一直伴随着我长大，从不离身，因为这有可能是我父母给我留的，说不定哪天，我能依靠这颗珠子找回他们。” 他看着她光溜溜的脖子，并没有戴着。“那现在这颗珠子呢？” “一年前，不见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了解到，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内心便越是在乎，越表现得无所谓，内心就越痛苦。 她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来伪装自己。 “所以，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找这颗珠子的下落？” “对。我的病是因为离开了这颗珠子而发作的，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珍贵，失去了才发觉有多重要。” “那这颗珠子，为什么会不见了？” 她垂下眼眸。 朦胧夜色中，她的身影罩在一团光影里，有些不真实。 “被他拿走了。”她低叹一声。 “他？是谁？”他有些愤怒，替她打抱不平。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这可是救命的珠子，怎么能轻易让人拿走了呢？ “不重要了。当时并不知道这珠子对我这么重要。”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有些疼惜地看着她，为她离奇的身世与遭遇，为她所遭受的痛苦与困境。 “先想办法在这边稳定下来吧。有手有脚，饿不死。再说，我还存了一点钱，还能撑一段时间。”她乐观地想。 对他来说，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现如今的他，资本雄厚着呢。 即使养她一辈子都没问题。只要她愿意。 他担心的是她的病，那可是一个定时**，每个月固定爆炸一次。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外，什么也帮不了，这让他觉得很挫败。 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想要照顾的人，却无能为力，这滋味，这感受，好无奈，好无助，好难受。 在这股神秘的力量面前，他觉得人类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接下来几天，莫景轩拉着石磊在古叶镇的周边村里转悠，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璃洛也不在意。 兴许是他们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看惯了城市的繁华，如今来到朴素的乡村，趁这段时间好好游历一番，体验一番真正的农家乐，这也未尝不可。 她也没闲着，这些天，她经常在街上晃。 除了解风土人情外，也打听着街边铺位的租金，留意着有没出租的店铺。她寻思着，在这边租间小铺，卖些精品小百货什么的，先维持着生计。她存的钱有限，做不了什么大生意，而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赚钱，只是想办法在这边安定下来。 小虾比她还积极，才几天功夫，就给自己找了份工作，在一间百货店里当售货员，不包食宿，月休四天，上班时间长了些，十小时一天，但好在待遇不错，在这边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古叶镇属于岭南一带，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依山傍水，风景绝美，交通也还算便利。这一片居住的都是客家人，他们简朴、热情、好客，从不排外。 一周后，璃洛把他们几人聚集一起，谈起了她的想法。 她决定开间小店铺。小虾举双手赞成，姐姐想做什么，她都无条件的支持。 莫景轩与石磊对望一眼，没有吭声。 如今她们姐妹俩有了着落，在这边生活不成问题。他们应该能放心了。 而他们这些天，天天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的，是不是该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打拼了？总不能一直陪着她们在这边混着、耗着吧？ “是这样的，我跟轩少商量好了，我们不打算走了。”石磊笑嘻嘻地宣布。 “为什么？”小虾不解地问。 他们能留下来，她是欢喜雀跃的，长期缺乏安全感的她总觉得身边多几个朋友彼此有照应，而且有他们两个大男人坐镇，让人心安。 “这里风景宜人，气候舒适，生活在这里自游自在的，我们都觉得挺好。”莫景轩气定神闲地说。 璃洛可不这么认为。 “你们这么年轻，应该有更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才对，不应该跟我们一样窝在这小镇上混日子。” 第015章 莫离居 “什么理想和抱负，都是狗屁。”石磊嗤之以鼻。“我的理想是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 “其实吧，我们留下来也不是无所事事。”莫景轩一本正经地说：“我准备在这里投资做生意。“ “你是认真的？“璃洛希望他不是一时冲动而为之。 “当然。“他似乎胸有成竹。 “你想做什么？“璃洛带着疑虑。 “他准备开一家民宿，到时我们一起经营。“石磊抢先说，兴致勃勃的规划：”小虾负责收银，你负责财务，我嘛适合保全工作，轩少能者多劳，全面撑控，全面推广。“ 璃洛顾虑重重，投资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动不动几十万上百万下去，做得好就罢了，做得不好可是血本无归的。 这得从长计议。 莫景轩知道她担心什么，也不多作解释，只道。“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地方再说吧！“ “你们地址都选好了？“小虾吃了一惊，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石磊得意地朝她眨眼。 那是，我们可是实干派、行动派。一切讲究快、狠、准。 第二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石磊开着车，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地载着他们往莫景轩相中的地方出发，一路上欢声笑语。 乡间小道，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满眼绿意。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的绿水村。 这里与前面几个村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这边的村庄青山环绕，绿树成荫，处处可见石楼、石巷、石路，还有古井、古树。房子大部分也都是用石头砌成的，看起来简洁大方、古色古香。 与前面镇上的热闹相比，这里更显幽深静谧。 古磊将车停在一大片坪地上，前面没有路了。 从车上下来，入眼是一条小石铺就的曲幽小径，两旁是整整齐齐的小竹林，青幽青幽的。越过小院，前面是一幢石砌楼房，大约三层，外面还围了半人高的石栏，最让人惊喜的是门前有一池圆圆大鱼塘，用竹子围了起来，四周还设了几个钓鱼台。周边还有一片片果林，菜园，茶园，一派欣欣向荣。 璃洛跟小虾站在石楼前，望着周边的一切，仿佛置身世外桃园中。 “我跟石磊刚找到这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一下就被这里吸引住了，喜欢上了。我想着你们一定也会喜欢的。”莫景轩环顾四周，一脸暗藏不住的喜悦。“这段时间我们跑遍了这镇上的每一个角落。我发现，这古叶镇并没有我当初想像的那般偏僻和落后，相反的，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相当吸引人，非常适合居住，还有当地人，自然纯朴，团结友好，非常好相处。所以，我们就决定留下来了。” “真想清楚了？”璃洛还有些怀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长期过惯锦衣玉食的日子，能适应乡下生活吗？ “别小瞧我。”莫景轩有些受伤了。“我考虑过了，与其回到原来的地方尔虞我诈，还不如在这边消遥自在呢。”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石磊跟小虾早就跑房子里参观去了。 “这房子这么大，租金不便宜吧？ “没租，不知道。”他豪气地笑。“一次性买下来了。” 璃洛怔怔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个月后。 “莫离居”开张了。 经过主持人简短的介绍以及简单的剪彩仪式后，“莫璃居”在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乐声中就此拉开了开业的帷幕。 他们在那个空旷的大坪地上搭起红色的喜庆棚子，请了一帮专业的醒狮队助兴，还有镇上有名的戏台班子进行表演。台下摆了几十桌流水席，由镇上有名的厨师掌厨，请了镇、村里的领导，以及大半个村的邻居来捧场。场面相当热闹、风光，吸引了许多周边以及镇上的其他村民前来观礼。 莫景轩，石磊两人盛装出席，忙碌地举着酒杯在各酒席中穿行，忙着敬酒、应酬。小虾则在莫离居帮忙，跟着请来的两位工人小菊和小美在客房学习如果清洁房间，整理床铺等等。而璃洛不喜这种场面，干脆远远躲开，只身一人爬山去了。 她顺着溪边的小路一直往上走，沿途都能看到许多村民在附近采茶或砍柴。她曾听村民说，越过前面那个小山坡后，有一汪青潭，由山上的几股小溪流从石壁上飞流而下汇聚而成，较深的地方是深蓝色，较浅的地方呈天蓝色，潭水清澈见底。潭周边有许多大石块，形状各异，在夏日，有大树遮挡阳光，形成天然避暑宝地，可以下到潭里游泳嬉水，又可或坐或躺在石头上休息。 潭左面的小树林下面有一块坪地，有石头搭建的石桌、石凳以及围成的石灶，估计是村民搭建的，时不时来这野炊一番。 潭右面建有一座观音庙，有一老人看守，常年香火不断。 璃洛进到里面敬上清香三柱参拜了一番，一求莫离居开张大吉、生意兴隆，二求他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三求自己心想事成，破除困境。完了还在功德箱里捐了些零钱。 出来后，她意犹味尽的又在潭边闲逛了一会，还从潭水里捞了几块漂亮的小石头，准备拿回去做纪念。 突然，有个人从平静的水潭里窜出来，溅起老高的水花，吓得她花容失色、魂飞魄散，手中的石头都给甩了出去。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九月深秋，还会有人来这里游泳。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对方自知闯祸了，立马道歉。 璃洛惊魂未定地瞪着她，心里确实来气，这人脑子不正常吧？在这时候跑来潜泳。虽说不是冬天，水温却也冰冷袭人。她望了望空空如也的手，可惜了，刚刚好不容易捡的石头，都被甩回潭里了。 “你刚掉了什么东西？我帮你捡回来。”对方还**着上身泡在水里，没敢上岸。 “小石头，我刚在潭边捡的。”既然他乐意效劳，她也就不客气了。 “好的，你稍等。”说完，一头扎入水里。 第016章 神秘人 他水性极好，一小会功夫，便捞了一堆五彩石头出来给她，还滴着水，湿湿漉漉的，比起刚刚她从浅潭边捡到的，成色不知道好了多少。 璃洛接过，稍稍甩了甩水，取下头上的帽子兜着，一个个拿起来观赏把玩。 “够了吗？不够我再捞。“对方为了弥补刚刚的冒失行为，讨好般地说。 璃洛朝他摆了摆手，说：“够了够了，你可以上来了。” 深秋了，潭水的水温偏低，泡得太久难免会感染风寒。她可不想做这个恶人。 他利落起身，进入岸边专供游人换衣服的小屋。 璃洛两手捧着帽子，抬步离开。 “准备不告而别？”他从小屋出来，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乌黑的头发还湿淋淋地。 璃洛打量着他，刚刚他在水中没有留意，现在一看还挺惊艳。对方是一枚年轻的帅小伙，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属于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种。他皮肤白皙，透着水光，浓密的眉毛下面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卷的睫毛，深邃的眼眸，英挺的鼻梁，轻抿的嘴唇，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却不盛气凌人。 璃洛承认这得天独厚的外貌确属罕见。 他满含兴味的眼光盯着她，带着些微指责的语气，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谈不上吧？我只是路过。”他们素味平生，莫非本地的人都这么自来熟？ “我以为经过刚刚的小插曲足以让我们能有彼此认识一下的机会。”他略带自嘲地轻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璃洛有些失神地望着他，那温文尔雅的音容笑貌，超凡脱俗的优雅气度，很熟悉，熟悉得让她内心本能地升起一丝预警，一丝懊恼，一丝抗拒，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她忽然神色大变。 “抱歉，我该回去了。”她变得冷漠而疏离。 说完，未等他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去。 身后，他的笑容渐渐凝结，望着她绝然的背景，若有所思。 当晚，莫离居。 四人聚在一起庆祝今天的开业大典。 “祝生意兴隆！” “财源广进！” “蒸蒸日上！” “日进斗金！” 碰杯，一饮而尽。 “以后，这就是我们奋斗的地方了。”石磊斗志昂扬。 “以后，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了。”小虾动情地说。 “以后，我们同甘共苦、风雨同舟。”莫景轩也被感染了。 “以后，我们一起守护我们的家，莫离。”璃洛亦深受感动。 四人同心，其利断金。 璃洛、小虾拿出了她们的积蓄，虽然不多，但却是她们的全部了。莫景轩拒绝接收，他们几人有缘相识、相知、相聚，是他母亲的安排，上天的旨意，他满怀感恩。如果不是她，他应该还整天泡在酒精里沉沦、迷失。 如今，他有幸认识了她。 愿倾其所有，护她。 璃洛不再坚持，惟愿今后能一切顺利、顺意。 今夜，她有些神思恍惚，为今天所遇到的那个人。他跟一年前的那个人非常相似，都有着出众的外貌、不俗的谈吐、非凡的气度、还有自信的行事风格。 莫非他们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应该能找他问问？ 还有她的珠子，是不是就能够找回来了？ 再深一想，打断了这些天真的想法。 如果是那样的轻易，当初那人就不必费尽心机的接近她，想方设法地从她身上偷走了珠子，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虾还在跟他们讨论着怎么开源节流的问题。说民宿现在还没收入，她可以兼顾打扫客户，能少请一个人什么的。 莫景轩可没采纳，他本意就是希望她们姐妹俩能安心在这边住下，抛弃过去颠肺流离的日子，好好生活。怎么可能再让她们当苦力？ 小虾心思单纯、直率，觉着能力所及地做多一点是一点，帮他们减轻一些负担也是好的，可没想那么多。 石磊拍拍她，让她听从最高领导的安排。便乖乖闭嘴，不再坚持。 “璃洛，明天就是月中了。”莫景轩提醒她。 这问题一出，大家的心都揪住了。他们对上个月那晚发生的一切还记忆犹新，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故作轻松。“十多次都挨过来了，习惯了。” 话虽如此，那场景还是让他们心惊肉跳、胆战心惊的。如果可以，他们多希望能替她分担一部分。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独自度过，孤身奋战，现在有你们陪着，不足为惧，放心吧，我会熬过去的。” 莫景轩告诉她，她的房间做了特别调整，不但防撞，隔音效果绝对没问题，让她不用担心。她非常感激他们所做的一切，无以回报。 只是。 她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她已经做好准备明晚去那个青潭边的小屋度过。 那里离村庄较远，一到晚上乌漆抹黑，晚上基本不可能会有人走动，可以说相当隐秘安全。 她绝对不能留在莫离居。 即使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也不能冒这个风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到时一个控制不住惊吓了客人，或者让客人听到恐怖不明的叫声，那他们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民宿就毁于一旦了。 她不能这么做，太自私了。 第二天。 民宿迎来了几波客人，几个人顿时忙碌起来。 前台小虾接待客人，司机石磊负责接送，小菊、小美带人看房，还有徐大妈负责厨房。 璃洛则负责打杂，哪里需要哪里去。接电话，帮客人开房卡，联系导游，安排行程等等。 莫离居建筑面积三百多坪，分三层，一楼客厅厨房休闲娱乐室，还有四间是他们几人的卧室。二三楼为客户，分单双间，一共十二间。 这时璃洛刚带了几位城里来的年轻情侣看完房，就接到小虾从前台打来的电话，说有位客人已经办了入住手续，需要她带他到208房。 电话还没挂断，她便看见了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二楼走廊里。 是他。昨天青潭潜泳的那个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本地人么？怎么会来住店？ 第017章 月圆之夜 “你好，又见面了。”看见她，他并不惊讶，仿佛认识许久。 “你订的208房？”璃洛挑眉。 “是的。”他笑。 她并不开房间，反而说：“抱歉，208还住着人呢，可能弄错了，请你跟我去前台再确认一下。” 他耸耸肩，只好跟着她来到前台。 璃洛叫来小虾，板着脸，不容商量地吩咐。 “小虾，这位先生订的208房，你把房钱退回给他。还有，请你告诉他，我们莫离居所有的房间都客满了，请他另寻别处。” “姐姐，为什么？”小虾不解。 璃洛甩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小虾立马噤声。认识姐姐这么久，她什么脾气品性了如指掌，肯定是这位司羽先生做了什么事惹姐姐生气了，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璃洛交代完，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便出门去了。 留下边上看热闹的客人以及左右为难、尴尬不已的小虾。 “对不起，司羽先生。我姐姐刚刚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小虾呐呐地，有些难以开口解释。 “我明白，你照办就是了。”司羽先生并不为难她，相反，非常善解人意，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结完账便离开了。他那坦荡荡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是璃洛在无理取闹了。 璃洛走在山间小路上，懊恼得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都没确认他们是不是同一地方的人，是否有关系，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就把他给否定了，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就算他们认识，是同一地方的人，拿走珠子的又不是他，他又怎么能迁怒于他呢？这么一想，又为刚刚所做的行为感到一丝歉意。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地？ 傍晚，她到了青潭边的那间小屋。 因怕小虾他们担心，四处找她，影响过大。她提前给她们发了信息，让他们不必找她，等病发过后她自己会回去。 白天的山林，景色迷人，一到晚上，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风呼呼地吹，树叶沙沙地响，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加上人自身的无限想象，形成一种恐怖的音效和画面。如果不是胆小的人身处其中，保证呆上几分钟就被吓疯。而璃洛已经习惯了，她曾经在桥敦下，废弃工厂，无人的荒郊都留过宿，这地方还有间小屋，已经好太多了。 而且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 皎洁的月亮早早挂在上空，清亮地照着大地，透过层层树叶散下点点亮光。这月色，这青潭，这溪流，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 她无暇欣赏美景，也没有那种心情。她穿得挺厚实，从背包上取下睡袋往地上一铺，灯都懒得开，怕有人经过发现。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呆呆望着夜空，听着石壁上流淌下来的流水声，静静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八点，那股熟悉的感觉准时袭来。她往口中塞上毛巾，硬生生地承受着一波波从骨髓、从血管、从皮肉、从毛孔钻进钻出的疼痛，头脑一片嗡鸣声，似乎有东西在压榨着她两边的太阳穴般，尖锐般的痛感顿时让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接着，身体各处犹如万蚁啮骨、万针刺心、抽筋断骨般，这时的她基本控制不了自己，往往浑身抽搐。 她咬着毛巾生受着，浑身汗湿，狼狈不堪。每每这时，她都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因为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她必须狠狠记住，至死都不能忘记。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万劫不复、下十八层地狱。 就在她想昏又昏不过去时，有一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跟前。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看清了来人。 他看见了她发病的模样，不惊讶，不惊慌，难道他跟踪她？还是早就知道了？她心头的怒火熊熊窜起，很显然，他跟那个该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人是一伙的。 他认识她，故意接近她的，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她冷笑，无所谓了。如今，她只有一颗千仓百孔的心和一条烂命，除此外一无所有，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所畏惧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进来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抵抗，挣扎以及拳打脚踢，就这样一起投入冰冷的潭水里…… 当晚，莫景轩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担惊受怕、心急如焚。他们未曾想到璃洛竟然会一声不吭的出去，单独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却又爱莫能助。在一楼人来人往的大厅，他们还不能声张，只能暗自着急、担心。 好不容易等到了十点过后，仍未见她回来，几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忧心更甚。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石磊总觉得不安。 “要不要出去找找？”小虾亦忧心忡忡。 莫景轩一遍遍拨着她的手机号码，传来的依然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面对这种失控的情况，他也束手无策。 待过了十一点，他终于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跳起。 “小虾，你呆在这里等，如果她回来了立即跟我联系。石磊，我们出去找找。”他披上外套，拿上备用手电筒，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璃洛发来短信。 “勿挂，天明即回！”只几个字，他们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整晚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这短信是司羽回的。 此时他正在小屋旁生着火，全身湿淋淋的。而璃洛，无意识地躺在小屋里，病怏怏地，脸色苍白憔悴，她身上换了干衣服，湿衣服则被司羽晾在火堆旁烤着。 生好火后，他又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毛巾，进到小屋，蹲下，一边帮她擦拭头发，一边仔细打量着她。 她身材娇小、瘦弱，罩着他的衣服，更显得宽大、单薄。她有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弯弯的柳月眉下是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直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还有一头乌黑的齐肩长发。长得还算是清秀可人，就是太瘦了。 脾气也不太好，不太友善，不太好相处。 第018章 丰神山 他明目张担地打量她。 想起刚刚水中发生的一幕仍心有余悸，想不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她，性子倔强又刚烈。 他知道这青潭的水对她的病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能稍稍减轻她的痛苦，却无法彻底根治。她以为他图谋不轨，便像头暴怒的狮子般朝他拳脚相加，不要命了似的死死勒住他脖子，不让他呼吸，还像八爪鱼般钳着他，往深潭底拖去，想同归于尽。 如果在平时，她可能会得逞，说不定他就交代在这了。但恰好在她发病期间，力气大打折扣。尽管如此，他仍被整得狼狈不堪。折腾了好久，她才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否则他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此刻，她异常疲惫，整个人像蔫了的气球般软塌塌地了无生气，顿时让他火冒三丈的怒气硬生生转化成怜惜。 他将她头发弄干，又拿过他的外套给她盖上，瞧她那模样，一时半会也醒不了。索性坐下来，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刚坐下，才猛然感到身上湿乎乎的。不禁苦笑，只好回到火堆旁。 谁让他把衣服让给她穿了呢？ 清晨，山边出现了火红的朝霞，村子里的屋顶升起了缕缕炊烟，空气中烟雾弥漫。林子里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潭边的溪水哗哗地流着。 璃洛被一缕刺眼的阳光叫醒，发现自己睡在昨晚的小屋里，身上还盖了一薄毯，最让她不敢相信、难于接受的是她身穿的衣服，竟然是男装。 脸顿时火辣辣地烧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想起了昨晚，她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她起身，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回到小屋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边。小屋门口有一堆烧过的碳灰，昨晚他肯定在这里生了火，还把她的衣服烘干了。 她赶紧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原本想把换下来的男装丢掉，后面想想，又叠好塞进背包里。 昨晚发了病，如今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平时走回莫离居也就二十来分钟，现在她虚弱不堪，足足走了一小时。 莫离居的几人看到她平安归来，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小虾看到她，关切地问。 “放心，除了累，什么事也没有了。”璃洛勉强打起精神。 石磊瞪着她，一根筋地。“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干了，轩少担心你昨晚一晚都没有休息。” 莫景轩原本也想责怪几句，但看她精神不济，满身疲惫，不忍过多责备，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赶紧回房休息吧。” 璃洛感激一笑，也不多说，闪身进了房。 小虾进去看了她几次，她一直沉睡不醒。白天睡了一天，不吃不喝，小虾好几次想叫醒她，让她吃点东西。都被莫景轩制止了。 “让她睡吧，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吃东西，而是好好休息。” 两天后，璃洛又恢复了过来，每经历一次磨难，都仿佛重生一般。 这天，她坐在莫离居的池塘旁边钓鱼，一边等着鱼儿上钩，一边想着心事。醒来后，她第一时间找小虾询问那人的信息，知道了他叫司羽，年龄25岁，住址填写的是古叶镇绿水村。 既然是本地人，她就不愁找不到他。 这两天她细细想来，越发觉得司羽跟拿走她珠子的玄冥是同一类人，或者他们之间有某种联系。 他认识她，故意接近她，还非常清楚她什么时候会发病，甚至还知道用青潭水减轻她发病时的痛苦。从这种种迹像表明，他应该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那么一定也会有方法去医治。 她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谁知，问遍了周边附近的所有村民，竟然都说村里没有姓司这个姓，也没听说过司羽这个名字，更别提见过这人了。这就奇怪了，村里也就百来户人家，同一个村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除非他不是本村的人。可是他的身份证上明明写的是绿水村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想见他的时候，他老出现，如今想见他，偏又消失不见。 太让人气愤了。 莫离居渐渐上了轨道，来这边的客人逐日递增，店里人手不够，又请了几个人。 据说，都是来这边爬山的外地人，都奔着丰神山来的。 丰神山是古叶镇的名山，像一座金字塔般座落在绿水村上方，远处，重峦叠嶂，满山苍翠，近处，芳草青碧，绿树滴翠，山顶长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之所以这么出名，是因为山顶每年会有几次云雾散开的时候，当云雾散开，能清晰地看出整座山峰的奇峰异貌，同时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海市蜃楼。 不得不说，莫景轩的商业投资眼光还是相当独到的，他早就看到了这一优点，再加以宣传造势，便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而绿水村正座落在丰神山的山脚下，若要攀爬此山，就需要从绿水村经过，从而带动本村以及本镇的旅游经济发展，给村民带来更多的经济收入。 璃洛挺想找机会去看看。待莫离居忙过这一阵子，便叫上小虾几人一起攀登去。 正想得入神，有人投了一颗小石子进池塘，溅起了小小的水花，也打断了璃洛的思绪。抬眼一望，小虾笑嘻嘻站在竹林小路上，满脸俏皮样，身旁是她曾经的同事小竹。 “好久不见，洛姐。”小竹扑闪着她那对亮晶晶的眸子，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小竹，你回来啦！”璃洛见到她眉欢眼笑。 “对，我辞工了。早前听村里人说你们开了莫离居，生意好得不得了，所以我回来了。”她凑上前，笑容可掬。“洛姐，你能不能跟老板商量一下，把我也招进来打工？客房服务、厨房帮工，清洁打扫，我都可以的。” 璃洛笑盈盈地望着她。“真想来莫离居？” 她忙不迭点头。 璃洛想起前些天，小竹的母亲常常来莫离居转悠，旁敲侧击地问了徐大妈和小菊她们许多关于莫离居的事情，难道是为她女儿找工作来的？如果这么简单，直接问招不招人便可，没必要打听得这么详细。 莫非另有打算？ 第019章 失踪 “我看，你是抢我们莫离居的生意来了。”璃洛看破了她的意图，直截了当地说。 小竹一听，脸一红，顿时尴尬万分、羞愧不已。 “姐姐，你说小竹抢我们的生意？什么意思？”小虾睁大双眼，一时未反应过来，不解地问。 “洛姐----我----”小竹讷讷地，非常难为情。 “逗你呢。”璃洛失笑。 小竹怔住了，一时拿不准她是生气了还是开玩笑。她跟璃洛并不熟悉，仅仅只是相识，对她印象还只停留在之前接触的那般，淡漠、疏离。不管怎么说，她看到莫离居生意火爆，便想效仿也开一间，再怎么说都理亏，落下个不厚道的名声。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你家若是也开民宿，我还相当支持。“璃洛思考再三，一本正经地说：”与其让其他来历不明或者来者不善的人开来跟我们打对台，还不如我们两家一起合作，共同经营、一起盈利。” 小竹听了顿时心花怒放，仍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洛姐，没有骗我？“ “不骗你，这是双赢的事。“她认真地说：”不过，我得跟我们老板商量一下，你知道，我也只是打工的，这事我只能建议，能不能成，还得我们老板同意，等有了答复我再告诉你。“ “谢谢你！洛姐。“小竹真心实意。 “小竹，你要当老板了啊？“听了半天的小虾总算弄明白了，真心替小竹高兴。 “八字还没一撇呢。“小竹不好意思地笑。 “那不迟早的事么。“小虾笑得心无城府的。 “对了，小竹，你认识村里的一个叫司羽的人吗？“璃洛想起一事便问了出来。 “思雨？思念的思，雨水的雨吗？男的女的？“她认真想着。 “是公司的司，羽毛的羽。长得又高大又帅气的男人。“小虾抢先说，当天是她接待的他，对他印象相当深刻。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当时姐姐不是气冲冲的把他赶走了么，怎么又问起他来了？ “司羽，好奇怪的名字“小竹皱着眉头。”从来没听过。他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 小虾觉得奇怪，他身份证上显示的就是绿水村的人啊。 璃洛沉默不语。既然是本村人，那只能说明他平时极少出现在村里，这理由有些牵强，当然也不排除他伪造身份。 璃洛不再追寻。 既然他三番两次的出现，那就是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她不找，他也还会再出现。 她等着便是。 中午，璃洛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女生爬山的时候失足翻下了山崖，掉进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论怎么呼天喊地都没人应。在绝望中，她不断的祈求神明保佑，盼其能听见她所求，救她出洞。 醒来，听见莫离居的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从昨天上午找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发现。” “唉！会不会被野狼或者老虎什么的给叨走了？” “那也太可怜了，听说才十七八岁，刚上的大学呢。” “那不是尸骨无存了？” “是啊，这丰神山并不难爬啊，两边都有绳子做护栏，我们在这住了几十年，很少听说有人摔下山的，还能把人摔不见的，再说，这山上最多也就有山猪山鸡的出没，哪来的野狼老虎？不可能，不可能。” “那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不见人呢？ “谁知道呢，如果真死了人，恐怕这丰神山要被封，不让人爬了，那我们这的生意也会有影响了。” 听得正出神，莫景轩从卧室兼办公室出来，很有些日理万机的模样。 自莫离居开张以来，他每天忙前忙后，业务繁忙，每次见到她，他都忍不住向她抱怨，说开民宿比上班还累，简直自找苦吃。他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肠子都悔青了。话虽这么说，身体和行动却很诚实，经常废寝忘食。 璃洛能看得出来，他抱怨归抱怨，骨子里还是有理想和抱负的。 “你不是不爱听这些八卦的吗？今天怎么有兴趣了？”他笑她。 “事关莫离居兴衰，能不关心吗？。” 他挑眉。“这么严重？” “他们说昨天丰神山有人跌下山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人，有这事吗？” “哦，有。”莫景轩点头，“石磊昨天就去帮忙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璃洛心中一动，想起中午那个梦。“你能联系上石磊吗？问问他山谷下是不是有块大石头，石头旁杂草从生，那里有个深洞。” 莫景轩看着她，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璃洛点头。“赶紧问问。” 莫景轩给石磊打电话，转告了璃洛的话。不一会，石磊那边打过来，说山谷很大，大石头也很多，没发现有什么深洞。 璃洛努力回忆了下刚刚的梦，直接接过电话。 “石磊，你再仔细找找，那个大石头是青绿色的，上面有很多青苔，石头中间还凹了一块，形状有点像大脚印。” 挂掉电话，看到莫景轩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他问。 “没有啊！她掉下去的时候，树洞里长的滕条缓冲了她下降的速度，只是皮外伤。“璃洛记得很清楚。”对了，她摔下来的时候脚崴了，除此外没有什么大碍。“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眼睛发亮，神情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照你这么说，你做梦的能力好像提高了。“ “提高？“她不懂。 “就是你以前梦见的都是已经死了的人给你托梦，可你现在梦到的不是死人，而是活生生的人啊！天啊！璃洛，这太神奇了，你不但能通灵，你还有这特异功能。“他满脸的兴奋，觉得不可思议。 璃洛倒是表现得很平静，这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她为此每月发病受苦受难的，其中的艰辛和心酸只有她自己能懂。如果可以，她宁愿做个普通人，平凡地生活，勤恳地过日子。 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似乎都成了奢望。 第020章 获救 傍晚时分，石磊回了电话，话气里有藏不住的激动和兴奋。他们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排查，终于找到那块有脚印的大石头。还真如璃洛所说，石块旁边就有个隐蔽的深洞，洞口直径大约60-80公分。由于洞口周边密草丛生，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他还说那个洞估计有十多米深，他们一齐向里面大声呼喊，许久才听到洞底那女生遥远而微弱的回音。听到女生的回应后，搜寻队员都大大松了口气，辛苦了二天一夜，出的力总算没有白费。 接下来是如何下去救援，由于深洞内部狭窄，洞壁长满藤条和青苔，这给搜救队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和阻力。他们正积极地商量着对策，如何快速解决眼前的困难，将那位女生解救出来。 此时天色已黑，山上的夜晚来得更快。深秋的山上，凉意渐浓，那女生在洞底已经待了两天一夜，时间越久，情况便越不容乐观，大家的心都揪成一片，竭尽全力地想着办法。 搜救队在山上争分夺秒奋战，璃洛则在莫离居与众人一起默默祈祷，耐心等待，等待那女生能平安归来。 一有时间，莫景轩便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觉得石磊说得对，他要学会主动出击，而不是在一旁默默等待。 最近为了莫离居，他尽心尽力，忙有忙后。一是为了自己，想好好干一番事业；二是为了璃洛，他想让她知道，他不但有资金，还有能力经营好这间民宿。他费尽心思的想讨她欢心，只为了让她安心、放心、上心。 从“莫离居”三个字不难看出，他对她的良苦用心。 “你梦里所见所闻都一一灵验了。”他神采奕奕，对她拥有这项特异功能倍感神奇。 “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包括石磊和小虾，我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如今不清楚这能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心情反而沉重。 一直以前她都行踪不定、低调行事，为的就是避人耳目，不想给自己若麻烦，也不想给身边的朋友带来危险。 “我了解。”莫景轩认同的点头。 这确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她为了自保，有这顾虑再正常不过。她的身上藏有太多未解之谜，包括身世、梦的能力、还有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怪病。在在表明她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一个正常人，她不想大家对她另眼相待，大惊小怪，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你最近有找到什么线索吗？”他满心期待。 他知道她来此处怀有目的，为了寻找答案，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似乎进展得不太顺利。 果然，她摇头，沉吟不语。 她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有关司羽的事。一是没有确实，不想他过分担心；二是她现在也毫无头绪，即使那人真与这事有关系，也不一定能解决她的问题。 很显然，那晚青潭发生的事，她脑海里的记忆虽然模糊，却很清楚的知道他只是稍稍减轻了她的痛苦，并没有能力却除她的怪病。可见他也无能为力。 但总算有一丝的线索，她还需要更深一层的接触，探知更多关于她自身以及他们的一切秘密。 “对了，关于小虾他们家也准备投资开民宿这事，你有什么看法？”璃洛想起这事，问起。 “好事啊！”他无所谓。“如今丰神山名声在外，以后的游客只会越来越多，我们毕竟客户有限，不可能全部接待完。所以，挺好的。” “如果将他们纳入旗下，统一管理，共同经营，你觉得怎么样？”她问他的意见。 他有些惊喜，开办民宿这么久，她一直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态度。这是第一次，她主动问起民宿的事，还积极参与到管理中心来。 “我看可行。”他认真思考。“等忙完这两天，我抽空去他们家看看。” “谢谢。”璃洛知道他是为了她才去帮忙小虾他们，因为他完全有能力自己再扩大经营。 他装糊涂。“这不是双赢的好事么？按理说是我该谢谢你。” 彼此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接近凌晨，石磊一行人才从山上回来，周身污泥，头发脏兮兮的，脸上乌漆抹黑的，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臭味，看起来极度困倦和狼狈。 整个莫离居上下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都聚集至一楼大厅，我们都想知道那位女生是否得救？是否平安无恙。但看到他这般凄惨的模样，都不忍心拦下他问长问短。 好在他善解人意，在往他房里走的时候，不忘丢给我们一句。 “她脚崴了，身上都是擦碰的皮外伤，除了有点受惊过度，无大碍。” 莫离居上下顿时欢呼起来，这是我们这两天来一直共同等待、期望听到的结果，值得庆贺。于是，莫离居彻夜灯火通明，一帮陌生的游客此时放下防备，放下戒心，兴奋莫名地嗨聊畅饮起来。 璃洛不爱凑热闹，并未参与其中，在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便悄然离开，闪身进了房。她的房间很大，应该说他们几人的房间都一样，隔成两间，外面是会客室或办公室，里面才是卧室，享有充分的私人空间。 莫景轩这人做事确实细心，而且用心。他做人沉稳内敛，做事认真负责，脚踏实地，与人为善，从不夸夸其谈。无论对石磊还是对小虾，都像兄妹般照顾有加，特别是对她，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无微不至。 尽管她深知他的心思，却无法违心地去接受。 她还未从一年前的那段情感伤痛中摆脱出来，也从未对过去的一切释怀。试问一位满心伤痕累累，饱含沧桑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接受一份纯净的爱？至少目前她没有这份心思。她不想破坏这份友谊，也无法再无耻地享受着他这份沉重的爱。 她得好好的想想，趁他未对她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的时候，趁早抽身出来，将伤害减至最低。她深知自己的身世不简单，所经历的一切也迷雾重重，前方路途是平坦还是凶险都是未知数，她不想拉他一起冒险。 第021章 首登丰神山 这天，璃洛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便独自一人轻装上阵先行奔丰神山去了。 莫景轩、石磊、小虾三人则下午才出发，晚上在丰神山顶与她汇合。他们决定晚上在那里过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上云开雾散，或来个海市蜃楼什么的，那可就赚大发了。 璃洛提前出发不是为了探路，而是想去看看前些天掉落过女大学生的那个深洞，想去一探究竟。她总觉得那深洞出现在那有些令人费解。 她穿着红黑相间的运动套装，看起来潮气蓬勃，神采奕奕。 丰神山每天都有游客前来攀登，上山的路就一条，第一次来的或许会请个向导，已经来过的游客大多数不会请。当然，请了的话向导可以帮忙背包，减轻一些负重。 一路山明水秀，鸟语花香。 沿途的岩石峭壁、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她走走停停，惬意非常。 困了就地坐会，渴了接边上的山泉水。 从天刚蒙蒙亮走到日出东方，她体力便渐渐有些不支。都怪平时不运动，不锻炼，现在走这么一段就觉得吃力。 她在大树下的石头上坐着休息，一拨三五成群的人越过了她，一对连爬山都黏在一起的情侣超过了她，一小两口带着七八岁孩童的三口之家也赶上了她。她仍动也不想动，像生根了一般。 若不是为了那个深洞，她都准备打道回府了。什么云山雾山，什么海市蜃楼，通通不感兴趣了。 她如今无比怀念莫离居，还有那张舒适绵软的大床。 “嗨！这么巧？”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还有那张她万分讨厌的脸。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曾想找遍整个村镇都渺无音讯的人，竟然会出现在丰神山的路上。 想起她发病那晚他的行为，不顾她反对直接抱她冲进冰凉刺骨的青潭水里，还有趁她昏迷不醒时擅自给她换了衣服。 谁知道在她昏迷期间他是否还干了其他流氓行径？想起这些她就心火熊熊燃烧怒滚，恨得咬牙切齿。 她甩头，懒得理他。 他似乎也深知那晚的行为激怒了她，所以趁她还没醒来便悄然离去。话说也不能全怪他，当时那种情况，还讲究什么男女有别，谈什么授受不亲？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减轻她的痛苦，让她少折腾。上岸后她昏迷不醒。青潭水冰冷，平常人泡一会都受不了，何况她发病后虚弱不堪的身体？哪能让她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等到天亮？ 再说，他虽然帮她换了衣服，却都是在黑暗中摸索完成的，他可什么都没看，也不敢看。好吧，他承认，不可避免地，他不小心碰触到过她的肌肤，天地良心，不是故意的，虽然瘦弱，但弹性还不错…… 天地可鉴！真没做禽兽不如的勾当。 他看她冷冽的神色，全身细胞似乎都在抗拒的模样，知道解释也没用，干脆不解释了。 心中坦荡，无愧于天地。 “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吗？”他关切地问。 她将头甩向另一边。这人会不会看脸色啊？没见她万分不想理他，万分不待见他吗？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特矫情、特做作、特蛮不讲理。可她就是忍不住，心中越在意，就看他不顺眼。 平时的冷静自持，淡然处之通通都消散在风里。 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这样吧！我们来谈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回答你三个问题。” 璃洛眼睛一亮，认真思考了下。 “前提是我力所能及的。” “当然。”他爽朗一笑。 “你说。”璃洛提防着，要求过分就作罢。 “让我住莫离居吧。” “免费的可不行。” 他失笑。“正常入住。我看起来这么缺钱吗？” “难说。”璃洛一本正经。“有些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说不定身无分文。” “放心吧！我可以先预付一个月的房费。”他保证。 璃洛放心了。转念一想，问出了心中所想。“不对啊！你不是本村的人吗？你自己没房子？” “有啊！”他无辜地耸肩。“可是现在回不去。” “为什么？” 他望着她，闲闲地问她。“你这个算不算一个问题？我刚刚好像已经回答你两个问题了，回答完这个我们是不是就两清了？” 璃洛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三个问题根本无法解答她心中一堆的疑问。 “入口被封住了。”他莫名来了一句。 “什么？”璃洛有些懵。 “那个深洞。”他有些无奈。“出事后未免再次发生意外，被村民给填平了。 璃洛瞪大了那对清亮的眸子，找寻这么久，终于听到相关的信息，内心欢腾雀跃不止，直接忽略了他万般无奈的表情。 “你家是从那个深洞进去的？” “嗯！所以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玄冥是不是也住在哪里？”璃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毫不含糊，直切主题。 “是。” “我的珠子他拿去做什么了？”她垂下眸子，表面显得平静，内心波涛汹涌。 他叹气。“我妹妹叫司音，几年前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就像植物人。传说你那颗琉璃珠能驱百病，能聚离魂，所以玄冥就找到了你……” “最后一个问题，他跟你妹妹什么关系？”她语音凝重，神情冷漠。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侣。”他只能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她泪盈于眶，强忍着没有往下落。侧过头去，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尽管心中早就有了接受残酷事实的准备，可真正听到后，却又让她倍感难堪。 从一开始，他就怀着心思、动机不纯的接近它。偏偏还装作一副一见钟情的样子，对她百般呵护，关怀备至，然后让她一步一步沉沦，一步一步深陷，一步一步踏入他设下的圈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依然愤怒、憎恶。他永远是埋在她心底的那根刺，久不久出来扎一下她，让她时刻铭记曾受过的这种耻辱。 第022章 琉璃毒 “你还好吗？”他问。 璃洛冷笑，这话问的太可笑了。 “很好，”她有些咬牙切齿。“我如今的一切都拜他所赐，我谢谢他。”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你手上拿到的琉璃珠，但我想那是你的贴身之物，你应该每时每刻都带在身上，玄冥他肯定用了不太正当的手段。因此他回来后我父亲就把他关押了起来，至今还没有放出来。我为他曾经对你所造成的伤害替他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他浓眉低垂，语气真诚。 她嗤笑。她所经历的痛苦，所遭受的奇耻大辱，岂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化解？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可能原谅他，我父亲说了，他犯了族规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等你到了我们那里，他任由你处置。” “我对处置他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我的珠子什么时候物归原主？”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事。我的妹妹用了琉璃珠后醒过来了，可是却没有自主意识。” 她皱眉。“你说的是原本像植物人一样睡着了，有了珠子后虽然醒过来了，可是整个人没有了灵魂，也就是她身体机能醒了，思想却没有？” “差不多，如果她没有珠子又会继续沉睡，有了珠子却又不能全然清醒。”他无奈地低叹。“所以那颗珠子也不敢随意的取走。” 她冷然一笑。“那你们一家跟玄冥又有什么区别？他拿走了我的珠子犯了族规，受了惩罚，而你们明知珠子不是你们的却也占为己用，并没有归还于我。” “我也知道我们这么做很自私、很无耻，可是我妹妹现在确实离不开这珠子……” “她离不开，我就能离得开？”她气得全身发抖。 他急忙说：“我知道你现在受着苦，是我们的错。所以我希望能帮助你，在减轻你发病痛苦的同时修炼你的聚魂灵力。” “怎么减轻？往那个青潭水里一跳，再一泡？”她实在无法再保持冷静。她现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腾腾喷火，压都压不住。 他能理解她的痛苦和无助，毕竟他亲眼目睹过她的发病过程，确实令人生不如死。因此，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温和的态度，耐心地解释。“其实，你并不是发病。而是你体内的一种琉璃母在作祟。” “琉璃母？什么东西？”璃洛一脸懵，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平静下来不能动气，生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司羽望望上空渐渐火热的太阳，在经过璃洛的同意后，才敢在她旁边的树下阴凉处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她一瓶，她不接，他也不勉强，放回包里，自己开一瓶喝了几口。 然后才慢慢开始讲。 在古代，琉璃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名器。分天然形成和经过加工生产烧制而成。天然形成的琉璃非常稀有，可遇不可求，它聚天地之灵气，能吸财纳福，驱毒避祸，聚灵聚魂，神力无穷。而经过人工烧制而成的琉璃也非常珍贵，将五彩石头和琉璃母两种材料结合经过许多复杂而繁琐的工序烧制而成，一旦成功就是独一无二的极品，失败则是无法修复的废品。成功率非常低，因此这种琉璃在古代只有皇室才能用。 天然形成的琉璃晶莹剔透，纯净无暇，在力与光的作用下可以变幻无穷。而人工制作的琉璃则流光溢彩、色彩斑斓，可根据不同的颜色挑选所需的功能。白色护身保宅，避邪挡煞，蓝色聚福，琥珀色聚财，紫蓝主运，紫白主平安等等…… 在古代琉璃烧制中，琉璃的等级取决于琉璃母原料和配制方法。 璃洛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他口中说的关于琉璃的一切未曾接触过、也从未了解过，对于琉璃的材料以及内部构造更是陌生，她只有默默听着。 我们族人是世代琉璃母的制造者，因为被官家所逼没日没夜的生产，过度的使用灵力，导致我们族人都出现了副作用， 有些变得疯癫，有些变得痴呆，还有些五感尽失，可是官家哪管我们死活？他们为了他们的利益，硬是把我们当作升官发财、争权夺利的工具。 族长和长老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因为这副作用变的又痴又傻、又聋又瞎，于是他们一致决定逃离那个地方，迁到大山深处，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 当然，过程并不顺利，刚开始不管逃到哪里，很快就会被官兵找到，然后用各种方法和刑具对付你，惩罚你。让你乖乖就范，为他所用。可是如果继续无限制的使用灵力，最后也是难逃厄运，拼一拼逃出去了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一边继续为他们制造琉璃母，一边派年轻人去找寻隐蔽之处。就这样，经过几个月的寻觅，终于找到了。 从此，他们摆脱了官兵的追捕和压制，在那个地方安定的生活了下来。 直至今日，我们依然习惯在那里生活，不常出来走动。 我因为经常出来采购物资，为了方便才不得已去当地政府办了相关的身份手续，除此外并不常在村里走动。 他看了看她略显不耐的神色，轻轻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我们琉璃族的人。” 璃洛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是琉璃族的人？ “你们琉璃族人都携带琉璃母？”她问。 “是的，与生俱来。我们的血液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将制造琉璃母的秘术公之于众的原因。” “那我既然是你们族人，为什么我不见了的时候，你们都没来找我？”这是她万分不解的事。 “当时是分几批逃离的，由四位长老带着族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们是白长老带领的，逃到南方。你应该不是我们白长老一族的。” “不管怎样，只要不是怪物就好。”积压心底许久的疑团终于解开，心理舒坦不少。“那我这病该怎么解除？” “先学习吐纳，后面我再教你修炼灵力。由于你长期没有修炼灵力，你体内的琉璃血慢慢变成了琉璃毒，积压满了未能及时驱离才导致你每月病发。” 第023章 吐纳之术 丰神山顶云雾缭绕，置身其中犹如人间仙境。尽管能见度有限，却不影响周边几米范围的怡人美景，五颜六色的奇花，碧绿青翠的异草，尽收眼底。 晚上，莫景轩、石磊、小虾还有小竹都如约爬上了丰神山顶。璃洛早早等候在此，身边还多了温文尔雅的司羽。 除了小虾，其他三人均第一次见。小虾费解得很，之前姐姐非常不待见他，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他赶出莫离居，还声称不得让其入住，今天这是什么情况？两人能和平相处了？ 石磊、小竹两人自绿水村重逢后，都深深觉得缘分不浅，彼此都挺有好感，两人不说破也不点破，互相将暧昧纯纯上演，对周边的事物便不太上心，也不敏感。 只有莫景轩心底警钟大响，隐隐感觉眼前这位温和有礼的朋友会成为他的威胁。都怪自己最近忙于事业，一时大意未曾防范，导致这么快就有人相中了他的目标并发起进攻，想趁机而入。 心里暗暗叫苦。不知现在亡羊补牢是否为时已晚？ 他们带了许多食材，男的先用石头搭起简易灶台，生好火后放上锅炉注入山泉水，将一整只鸡、一大块连着骨头的肉放进去炖，还有香菇、当地人自己腌的酸菜等。女生则在棚内空地铺上一块野餐垫，摆上带来的各式水果零食。 一行人相互配合，野趣满满。 一小时后，满含肉香与菜的清香飘散开来，溢满整个山顶。周边过夜的游客抵挡不了这诱人的香气，纷纷聚拢过来。 最后，一大帮人围在一起剿灭这煲山珍海味。 饭饱。 人群又围着火堆聊天、玩扑克、玩游戏、唱歌、跳舞，其乐融融。都是年轻人，有话题，聊的开。 璃洛不爱凑热闹，便悄然离开，来到棚外面。 山顶夜晚气候寒冷，雾气腾腾。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白雾笼罩。 她迎风而立，闭上眼，丝丝冰凉之意扑面而来，层层渗入肌肤。 这白雾天然形成，补水养颜、无添加零污染，在这洗礼一次，胜过敷面膜千百次。 “你们家乡真漂亮！特别是这个丰神山，像仙境一样。” 耳边传来石磊的声音。 “那是。”小红自豪又骄傲的声音。“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做我们绿水村的女婿？” “你们绿水村的女孩子说话都这么直接简单粗暴的吗？”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那要看当谁家的女婿了，如果是你家的，我自然百分百愿意的。” “那你选个时间上我家来提亲吧。” “行。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 …… 听到这，璃洛脸上展露出笑意，眼光扫过前面草坪堆，那头正有两个幸福的人儿相依相偎。 很快，莫离居要办喜事了。 转身回棚，莫景轩从里面出来，俩人碰上了。 “去哪了？外面这么冷，你也不多穿点。”见她衣着单薄，不由分说把自己外套往脱了往她身上披。 璃洛笑意盈盈望着她，神采奕奕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兄弟要结婚了。” “石磊？跟谁？”他一脸懵。 “小红。” “他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帮你兄弟准备提亲事宜了。听说客家姑娘结婚习俗的规矩还挺多的。你可得好好帮他张罗张罗。 “这也太突然了，能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吗？” “你能等，你兄弟可等不及了。我刚听他说明天就上门提亲了呢。” 莫景轩惊呆了。 棚内的年轻人闹腾至一点多才回各自帐篷休息。 凌晨四点，游客们都进入了梦乡。丰神山顶周围寂静一片，偶尔能听到一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夜色正浓，白雾滚滚。 璃洛独自一人走向树林，穿过层层大树，来到树林中间。司羽正端坐在一块圆形石盘上闭目打坐。 “你来啦！”他并没有出声，她却能感应到他说话。 “有事不能白天再说吗？三更半夜的叫我出来做什么？” 他睁开眼睛。“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月中之日转眼便到，难道你不着急？” “今天就开始了？” “越快越好！” 璃洛一听来了兴趣，早些习得一些技能，可以早些脱离苦海，起早一些也无妨。 她正准备坐上石盘，跟他学习，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瞬间把她吹走。 猛一机灵，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身边的小虾和小竹睡得正香。 她有些分不清刚刚所看到的司羽是梦里的还是真实的。莫非是司羽托梦给她，让她去树林深处？ 是不是，去那一看便知。 依稀记得梦中曾走过的方向，顺着茫茫白雾前行。梦中通畅无阻，现在走起来困难重重。丰神山顶终日烟雾缭绕，故而相当潮湿，特别是夜晚，湿气更重，走在冷风中，丝丝冰凉的寒意直袭心肺。 这样的时间，地点出现在这里，如果不见他出现，她绝对会以为自己疯魔了。 事实证明不是梦。司羽确实在树林深处，只不过他不是坐在圆形石盘中，而是站立在草地，迎风而立。 白衣，黑裤，咖啡色的风衣，随风飘扬，整个人看起来风姿绰约。 他在旁边的树上挂着一盏灯，灯影正好笼罩在他身上，远远望去光芒四射。 ”还不错，可以收到我发出的梦讯。”他似乎颇感欣慰。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扰人清梦。” 她抱怨，天寒地冻的把她从暖被窝叫起来，任谁都不会高兴。 “等你入了佳境你就会感激我了。”他绽放温暖笑容。 “先学什么？” “吐纳之术。” “不就是吸气呼气么？”人一出生就会的技能，还需要学习吗？ 他对她有绝对的耐心，自行站好，做预备动作。“两足开立，与肩同宽，头正颈直……全身放松，呼吸自然。” 璃洛看他认真摆好姿势，不由也乖乖照做。 “凡行气，以鼻纳气，以口吐气，微而行之名曰长息。纳气有一，吐气有六……”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像缓缓而过的溪流。 第024章 遇见毒蛇 司羽耐心传授，璃洛用心学习。她悟性极佳，只说一遍就能记住，演示一遍就能学透。从漆黑一片至东方渐白，从瑟瑟发抖至全身冒汗。 两人均心无旁骛。 “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记住今后每天这个时间起来练习。” 璃洛学会口诀并试着走了两遍，顿觉周身舒畅无比，她来了兴致，不舍得就此打住。“我觉得挺舒服的，要不，你再教我下一个？” “欲速则不达，要懂得循序渐进。”他侧耳倾听了一会。“你朋友来找你了。” “谁？”她四处张望，周围林木深深，雾气腾腾，哪有人？ “我设了结界。”他抬手画圆，从中间穿出，周围空气便似乎有轻微的震动，接着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喊她的名字。 平日里沉稳的她看起来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偷偷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仪容，虽说两人在此光明正大的修炼，但毕竟是时机、地点不对，再加上孤男寡女，难免让人产生误会，她即使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稍稍定了定神，她朝他挥挥手便往刚刚传来声音的方向迎了上去。司羽望着她飘然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她自己发现没有，她在修习简单的吐纳之术时，动作很熟练，像循环过无数次，即使是他们琉璃谷的人都不可能有她那般境界，已经可以吐云吐雾了。他可以确定她是琉璃谷的人，并且身份相当不简单。 小虾、小竹醒来发现不见了璃洛，当时都没怎么在意，兴许她早早出去方便去了，或者周边散步去了，哪知左等右等，早餐都做好了还不见她出现，这才担心起来，怕她出什么意外，于是两人结伴出来寻找。 她们一边找一边喊，渐渐走向密林深处。 “你说这里这么偏，姐姐应该不会来这吧？”小虾胆子小，有点想退缩。 “可能，我们换一个地方吧！”她们手拉手准备往回走，谁知前面一条五彩花蛇拦住了去路。那蛇大概一米多长，周身五彩斑斓，一看就知道是奇毒无比的蛇。它此刻正昂着头吐着又长又尖的信，左顾右盼。 小虾大惊失色，吓得簌簌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拿手拼命捂住了嘴，生怕一个不留神惹恼了它。小竹在这里土生土长，却也没遇见过几回，同样惊恐万分，她死死抓着小虾，死死瞪着那条冷血动物，两人一蛇就这样对持着，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璃洛从密林转出来，很快发现了她们，同时也注意到了异常。她悄悄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同时向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此刻她亦跟她们一样不寒而栗，心怦怦直跳，冷汗都沁出了额头，一滴一滴往下掉，握住木棒的手不禁收紧，手心也都出了汗。 她慢慢挪近，再挪近，心底默默祈祷着，她不想伤害它，不想与它为敌，多希望它能就此别过，自行离开。三人面面相窥，都默然无言，偌大的树林除了鸟叫虫鸣，安静得出奇。 那条蛇似乎发现了璃洛，高傲地将头摆向了她，血红的信子吐得更勤。璃洛顿时全身寒毛直竖，这场景太诡异、太惊恐了，如果可以，她想直接昏死过去。可是她不能，小虾此刻脸色惨白，情绪快到崩溃边缘，随时都可能昏过去，小竹也好不到哪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振作起来，为了她们，她必须勇敢面对。她握紧手中木棒，慢慢抬起，而那条冷傲的蛇也挪了挪它的身躯。璃洛屏住呼吸，眼睛里迸发出一股狠狠的杀意，一旦坚定便无所畏惧。 那五彩斑斓的毒蛇稍往后退，将头抬得更高，做好攻击的准备。璃洛手起，“咻~”的一声，它钻进了草丛中，消失在烟雾里…… 小竹、小虾眼见危险解除，顿时失声哭了出来，两人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璃洛整个人还有些恍惚，还没从刚刚紧张的气氛里抽离出来。但听到她们的哭声后很快清醒过来，上前一把揽住她们两个，柔声安慰着。 不一会，石磊跟莫景轩一起出现，看到她们抱团哭在一起，都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刚刚碰到一条好大的蛇，差点被咬了，呜~~~”小竹带着哭音埋怨着。 石磊上前抱住她，安慰着，心疼不已。莫景轩则仔细查看璃洛和小虾，担心地问：“你们有没怎样？没被咬着吧？这里深山野岭的，跑这来干嘛呢？太不小心了。” “不怪她们。”璃洛苦笑着，带着歉意地说：“我早上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走远了，迷路了。她们醒来看我不在担心我便出来找我了，谁知竟然在这碰到蛇。” “刚刚真的太凶险了，”小虾心有余悸地控诉。“那肯定是一条毒蛇，被咬一口八成没命的那种。姐姐刚刚都差点要跟她拼命了。” “蛇呢？”石磊环顾四周，杀气腾腾的。如果给他看到，一定活捉了，蛇胆生吞，蛇肉大卸八块炖了煮了吃了。 “逃走了。”小竹指着那蛇离开的方向，浑身直打哆哆，她扯着石磊的衣服，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她平时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蛇跟毛毛虫了。她方才真的吓破胆了。 璃洛之前在桥洞、废弃工厂、荒山野岭经常都能遇到蛇，不管有毒没毒，那些蛇一见人便逃之夭夭，不见踪迹。未曾想今天这条攻击性极强，璃洛不敢回想，如果它纠缠上来，后果会怎样。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使交锋起来也没有任何胜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别无选择，只有拼死一搏。 几人回到大棚内，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简单的吃过早餐，他们纷纷收拾行李，准备下山。山顶上依然有一批还在等待奇迹的游客，也有放弃了准备返程的人们，自然还会有一些满怀希望还在攀登路上的朋友。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后才能决定是否放弃，有些梦想也需要坚持过后才能知道是否继续。 第025章 不速之客 司羽如愿以偿入住莫离居，莫景轩非常不开心，莫明奇妙来一位情敌，任谁都不会乐意。其次是璃洛，自从他来后，每到凌晨三点必叫她起床去练功，风雨无阻，从此没有了能睡到自然醒的福利。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身体却很诚实，每天一到时间便乖乖去青潭旁边跟他汇合，认真刻苦学习着司羽传授的每一项技能，因为她知道，自己功力增加一层，她月中发病的痛苦就能减少一分。 司羽对她一直安分守己，冰冰有礼，从不逾越，除了每晚练功出现，其他时间均不见人影。在她最近一次的发病期间，他一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入水他陪着，她痛到崩溃的时候对他拳打脚踢他忍着，病发过后自动消失。 璃洛也没觉得心中有愧，反而心安理得，谁叫他欠她的呢？如果不是他们拿了她的珠子，她就不会有今日要承受的种种痛苦。 石磊看到了莫景轩的危险处境，却爱莫能助。力气的事他能一个顶俩，爱情的事他真的只有默默祝福。 就说他吧，虽然得到了小红的爱，可是小红的父母却不放心女儿跟他。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有强烈反对，似乎有商量的余地。 他这几天正绞尽脑汁想着解决办法。 这天，莫景轩准备去小竹家商量民宿合作的事情。石磊也提着两大包礼品跟着去。莫景轩皱眉。“你这是干嘛？” “陪你一起去啊。”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莫景轩叹气。“你这么去无济于事，还会影响我谈生意。” “你是我兄弟，你得帮我。”他苦着一张脸乞求。 “你以为你提两包礼品去，人家就能把女儿嫁给你了？”璃洛淡定的声音从鱼池边飘过来。“送再多礼都没用，你没用对方法。” 石磊眼睛一亮，转向她，舔着脸笑。“洛姐姐，你帮帮小弟吧。” “能帮你的只有你兄弟。”她漫不经心地摆弄鱼竿。 “此话怎讲？” “小竹他爸两个女儿，大女儿嫁到了本村，离她家就几十米的距离。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石磊一头雾水，有听没懂。 “说明她爸不希望她女儿嫁远了。如果你在他家旁边建一栋或买一栋房子，他爸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他点头，明白了。他把脸转向莫景轩，耷拉着脸，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兄弟，这里买一栋房子要多少钱？你能不能先借我？我后半辈子做牛做马帮你打工还债。” “好说好说，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事儿。”莫景轩说得豪气冲天。 “首要问题解决了，接下来你要找个媒婆帮你上门提亲。”璃洛头头是道地建议。“他们当地人有一套他们自己的婚嫁习俗，我们得入乡随俗，按他们的规矩来。” 石磊听得连连点头，她一下子解决了他多个难题，不但对她心存感激，同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洛姐姐，你是我的恩人，兄弟，你是我的贵人，我石某何德何能今生有幸认识你们，并且得到你们相助，我石磊……” 莫景轩受不了地打断他那浮夸的表演。“得了，得了，奥斯卡不给你颁个小金人都觉得没天理了。你还跟不跟我去谈生意了？” “去，必须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小跟班了。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事情得到解决，有心情耍贫嘴了。“等等，我得把手上东西放回去。留着下次用。呵呵~” 璃洛看着他们一边斗嘴，一边前往小竹家里走去。 这天莫离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办好入住手续后就不断打听璃洛和莫景轩的事情。小虾见她来者不善，心下警惕，便通知了璃洛，让她注意。 璃洛毫不在意，有多少朋友心底清楚、敌人更是没有。对方打听她和莫景轩，又是位小女生，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莫景轩惹的风流债，人家找上门来了。果不其然，探听到她在门口钓鱼，便大刺刺的兴师问罪来了。“你就是璃洛？” “你是？”璃洛气定神闲。 “路西，送你上路的路，西方的西。”她眼定定地打量她。“我是莫景轩第三任前女友。” “哦~路西，你好。欢迎来莫离居做客！”这女孩个性直爽率真，长得又明媚动人，璃洛对她挺有好感。 路西倒是纳闷，这璃洛明知她来者不善，还保持着好风度，这人真不简单，心机深沉，深不可测。 这女人偏瘦，现在的人都喜欢这种骨感美人。她长得又有特色，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尤其她那对亮晶晶的眼睛，仿佛能震慑人心。跟她一比她确实吃亏，她就没她大气，有风度，从气势上她便弱了三分。 “这莫离居是以你们两人的名字取的？”这莫离居三字取得相当有水平，莫离莫离，即要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可是她听着很不是滋味。 “只是巧合。”她神情自若。 明明是用心良苦，神一般的巧合，天作之合，路西心里酸溜溜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没结婚就还有机会。她重新振作起来，不甘示弱。“你是莫景轩第几任女朋友？” “最后一任。”莫景轩从竹林径走来，大言不惭地说：“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我们躲在这里还能被你找到。” “功夫不怕有心人。”路西一见莫景轩，满眼星星乱冒，兴奋莫名。 “找我干嘛？”莫景轩一副头疼的模样。 “当然是谈复合的事。”她说得理所当然。 “我有女朋友了。”莫景轩一口回绝。 “不是还没结婚吗？” 她笑嘻嘻。 “快了。” “着什么急？”她嗤笑。“如果你们真要结婚了，我给你们封个大红包行吗？” “能不无理取闹吗？”莫景轩拿她无可奈何。 “我们虽然分了手，但还是朋友不是吗？我不远千里而来，你是不是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啊？”她说得条理分明，表现得异常冷静。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毛病。 璃洛坐在鱼池边，玩着鱼竿装钓鱼，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热闹，没有半分劝架的意思。 莫离居最近热闹了，石磊结婚提上日程，莫景轩还会远吗？ 第026章 适可而止 石磊和小竹要结婚的消息传遍整个绿水村，包括莫离居所有人。今天看到小竹出现，所有人都上前将她团团围住打听八卦。 好不容易小竹从人群中挤出来，神色匆匆，四处张望。 “小虾，看见洛姐了吗？我找她。” 她扬声喊。 “最近她迷上了钓鱼，今天不在外面鱼塘那吗？”小虾没怎么留意，她知道姐姐平日里习惯独来独往，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行踪。 “没呢，你有她电话，能帮我联系一下她吗？我找她有急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点反常。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石磊为了她愿意选择留在绿水村与她共建家园，还在她家旁边买了一块地皮，准备建一栋小洋房，如今挖土机正大张旗鼓地作业。她父母也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日子都选好了，就等新房建成娶她过门了。 她这般愁眉苦脸的模样不应该啊，难道事情有变？周围的人又纷纷聚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此时璃洛不在莫离居外面的鱼塘边，她一大早便出现在青潭，此刻正端坐在潭中央的大石头上，头戴一顶大草帽，遮住了整张脸蛋。不知道她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神游四方。 她今早四点便准时到了这里，然而没有碰到司羽。前一天司羽跟她说，待她修炼至三层，她便可在室内继续修炼，无需在外面吸收天地灵气。她这刚达到三层境界，他就不来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她这般难以伺候，还故意对他百般刁难，估计早就想逃离她了。 也罢。 没了他，她依然可以自己修炼。 眼不见心不烦，她还就不信了。 事实证明，她完全无法静下心来。 短短两个多月的相处，只是相互练功，除围绕修炼的话题以外，两人互不打扰。 就因为这段时间的夜夜相对，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产生依赖了？ 没有他在，她就不能好好的将功力提升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修炼。于是，她自己在这里折腾了大半夜，却什么也没做。最后，干脆坐在石头上发呆。 司羽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幽静的青潭湖面中间，有位白衣飘飘的美人，在石头上入定打坐，头戴大草帽，遮住整张脸，有些怪异却又跟周围景色配搭得相当和谐。 他不愿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和谐画面，轻手轻脚地走到水流下方，捧水洗脸。 璃洛早就发现了，她那编织的草帽既能遮阳又能透风，上面遍布许多的小孔，还能隐藏。他一出现她就透过这些小洞洞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他全身泥巴，脏兮兮的，脸上头上都粘着泥土草屑，像在泥土里打滚过一样。看他这模样，不像刚蹭上的，有些泥巴都干透了，还一层层往下掉。这么看来，他不是今早出去的。那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璃洛百思不得其解。 青潭周边安静异常，只听到清脆的鸟叫虫鸣此起彼伏和淅淅沥沥欢快流淌着的溪流声。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周边的宁静，也打破了两人独处时微妙的情绪。她扯下了帽子，他也停下洗脸的动作，两人目光凑到了一起，紧跟着又下意识地逃离开去。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司羽不自然地清清嗓子，直起身对她说：“你电话响了，我帮你拿。” 她每次来都喜欢把包挂在树上，避免不小心踩到或放地上弄脏。 她想从石头上站起来，发觉腿脚发麻，动弹不得。她保持这坐姿时间太久，腿脚不听使唤了。 手机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她坐的这块大石头到潭边有好几米的距离，她需要撑伐回到岸边去，但目前这状况很显然，一时半会过不去了。 司羽看到，二话不说整个身体浸入水里，高举拿着手机的右手，一步步向她走去。深冬，水温极低。尤其这常年不见阳光的深潭水。 璃洛整个人傻住。 “你急什么？我等会打回去就好了。”一个电话，至于么？寒冰一般的水，他就毫不犹豫地淌过来了，这是仗着身体硬朗，有功底，不怕生病了。 “没事，我全身脏了，正好洗一洗。”他整个人泡在水里竟然还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仿佛泡的是温泉。 她想起一直没有出现的昨晚，今早又一身泥泞现身，正想问个究竟。电话铃声又再度响起。 她按下接听键。 司羽默默游开，沉入水里。他是一位正人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其实潭中央的水并不太冷，加上他体质异常，经常在这里游泳，还真多大感觉。倒是她，今天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莫非是因为他今早的失约？ 他从水里冒出头，带着探究的目光锁定她。她正侧耳倾听，垂目静坐，安静地接听电话。一缕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落在她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一尊栩栩如生的神女像。他定定望着她，陷入了沉思。 几滴水珠扑洒在他脸上，他回过神，对上一双深潭般的眸子。才猛然醒悟刚刚自己失神一般的盯着她，顿时有些慌乱失措。 “对不起，我——刚刚——”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璃洛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细想，小竹正到处找她，非常着急，她得赶快回去。 她站起身，拿起竹竿，站上竹筏，准备回去岸边。司羽放弃解释，只笑笑不说话，默默上前推了竹筏一把。 “我有事先回去了。”回到岸上，她一边取包，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今晚还来练功吗？。” “这几天我有事，可能来不了。”他说。 一丝失望的情绪从她脸上飘过，转瞬即逝，她抬起脸，绽放出明媚的笑容。“这样啊，那我以后在室内练了。” 匆匆离去，没走几步，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 她甩甩头，加快步伐。 司羽望着她的背影，好几次想喊她都忍住了。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只能适可而止。 第027章 家暴 璃洛匆匆赶回莫离居，小竹已经等得异常焦急。看到她回来，如获救星般，赶忙迎了上去。“洛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不明所以。 “你快救救我姐姐吧。” 她一脸担忧。 璃洛觉得莫名其妙。“你姐姐——她怎么了？” “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你跟她过去看看吧。”石磊从外面进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璃洛狐疑地望着他们俩，知道多问无益，也就不再追问，二话不说随他们出去。 小竹本名叫张小竹，姐姐叫张小兰。从莫离居到张小兰家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张小兰是一栋两层的楼房，占地面积颇大，四周都用一米多高的围栏围着。里面有菜园，果树，凉亭，还有人工堆砌的小鱼池，池里养着一群漂亮的金鱼。 从他们家建的房子以及周边的设施就可以看出，小俩口的日子过得比较宽裕。 他们刚走进院里，房子里便传来阵阵哭声，叫声，打骂声。石磊和小竹听到，面色大变，疾步冲了进去。 璃洛亦快步走进屋里，入目所见之处一片狼藉，杯子碗碟碎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杂物弄得一地都是。 这哪是家，简直就是战场啊。 璃洛对着满室的凌乱看得目瞪口呆，当目光扫至小兰身上时更是触目惊心。她满身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鼻子还有血丝， 脸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小竹把她拉到门边，她痛呼缩回手，还将手袖拉长，试图掩藏住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小竹一把卷起她袖口，只见手臂上没有一寸好肌肤，伤痕累累，又红又肿。小竹还想掀她另一侧的袖子，脖子检查，被她姐姐猛地挣脱了，后退了几步。 小竹顿时红了眼眶，想起以前的姐姐，肤白貌美，温婉贤淑，如今被折磨得都不成人形了，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口疼的揪成一团。 “姐，你这是何苦？继续留在这里你会没命的。”她苦口婆心地劝。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小海跟小美都想你呢。” “我哪都不去，小竹，你不要管我们的事，你回去照顾好他们，其他的不要管。”小兰不为所动。 “姐，姐夫他——已经不值得你这么做了。”小竹气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他现在就是一个魔鬼。” “我不准你这么说你姐夫。”小兰严辞制止，尽管被打得狼狈不堪，仍极力维护她家男人。 “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帮他说话。”小竹简直要气疯了。“姐，你是被打傻了？还是喜欢受虐？” 小兰又委屈又无法反驳，泪眼汪汪地看着妹妹又看看房间门口，愁肠百结，不知所措。 小兰的丈夫陈俊杰，绿水村人，是一位老实巴交的货车司机，为人热情厚道，善良淳朴。他平时开货车载沙石往返县区与乡镇各地。与小兰结婚后生下一男一女，男主外女主内，日子过得充实而甜蜜。 就在一个月前。陈俊杰载着满车的沙回绿水村的路上，被一辆小轿车逆行撞上，对方车毁人亡，陈俊杰的右脚也因此受了重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慢慢康复治疗。事后查出，对方车主罗君酒驾、逆行，负全责。 一场车祸，摧毁了两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罗君离异，儿子跟了前妻，他自己做着小生意经常出差，喝酒应酬，结果为此送了命，让他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而陈俊杰，平白无故遭此横祸，性情大变，常常动不动暴跳如雷，事后又后悔不已。 小兰念着他从前的好，不忍抛弃他。想着未出事前，他对她百般呵护、百般爱护，不舍得她吃苦受累，当宝贝般宠着。如今他出了事，他不能不管不顾，她要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把这个家好好维护，她不允许任何人拆散他们家。 理是这个理，只是他现在的行为太让人失望，也太让人心寒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因为脚受伤，下不了地，心里难受才发脾气的。”她心心念念的为他辩护。 “他是发脾气吗？姐，他这是把你往死里打呢。你看看你脸上、身上的伤，他下手的时候可有半点顾念你是他妻子？”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的，”小兰凄苦地摇着头。“小竹，你们回去吧，他现在腿脚不方便，我不可能不管他的。”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要在这边看着，我不能让他把你活活给打死。爸妈知道了该多伤心啊？姐姐，要不我们把姐夫送去医院吧，那里有护士，我们也可以请护工照顾，顺便再好好帮他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小竹不死心，仍一味的劝着。 璃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知道小竹劝不动，她姐姐铁了心的跟了他，即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还是省点力气想办法怎么解决吧。 既然她姐姐不肯回家，要留在家里照顾他，为了避免他姐夫继续动手，只有留下来一起照顾，除此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不你跟小竹留下来帮她姐姐吧？”璃洛对石磊说。他是男的，她姐夫万一又再动手，他好出面阻止。 “行。”石磊不假思索地点头。 他当然要留下，他可不放心她女人留在这么危险的人身边，他要好好守着，不能让人欺负去了。 “其实你们不用留下来的，我怕他会吓着你们。”小兰有些抗拒，她不想家里的事麻烦到其他人。“小海小妹在爸妈那，我怕他们照顾不过来。” “放心吧，爸妈照顾他们没有任何问题。”小竹叹气。“你还是顾顾你自己吧。满身的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万一伤着骨头神经什么的就麻烦了。 ” “我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擦点药膏就好。”为了维护她男人的面子，她连她爸妈都瞒着，怎么可能劝得动去医院。 就在这时，房间里面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是棍子敲桌子的声音。“人都死哪去了？我的酒呢？我要喝酒。” 小竹直皱眉头。“姐夫什么时候还喝上酒了？他以前滴酒不沾的啊！” “出事以后就爱喝酒了，兴许是心里苦闷。”小兰苦笑。 第028章 精神分裂 “没喝酒就疯成这样，喝了酒还了得？”小竹忧心忡忡。 “姐你千万别给他喝。” “人都死了吗？我的酒呢？”陈俊杰在房间里暴跳如雷，拿拐杖把桌子敲得砰砰作响。“该死的女人，聋了是不是，想气死我好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没门。” 小竹听了气极，忍无可忍冲向房间门口，朝里面喊：“姐夫，你不要太过分了，如果你再欺负我姐，我就报警。” “报啊，你去报啊！我还怕了不成？”陈俊杰怪笑，嚣张无比。 “你——你就是个无赖。”小竹气疯了，脸涨得通红。 石磊立即上前安抚。小兰也拉住她。“小竹，你姐夫病着，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病着？”小竹嗤笑不已。“你看他，拐杖耍得虎虎生风，说话中气十足，哪里像个病人的样子？” “你个黄毛丫头，跑来我家撒什么野？该干嘛干嘛去。”陈俊杰柱着拐杖来到门口，表情狰狞，面目可憎。 小竹怔怔地望着她，这还是她憨厚老实，一见她便嘘寒问暖，对姐姐百般宠爱的姐夫吗？她悲哀地想。 “我的酒呢？”陈俊杰冲小兰大吼。“臭婆娘，不要给脸不要脸。再不给老子拿酒去，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石磊抬手就是一拳，直冲他脸门。打得他仰挫几步连带拐杖直接摔趴在了地上，顿时鼻血直流，面目模糊。他生生吃了一拳，一时像还未反应过来一般，呲眉咧嘴地愣在当场。 小兰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护住他，声泣泪下地控诉。“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姐，她这般对你，你还护着他。”小竹悲哀地看着她，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们回去吧，”她冷然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她紧紧抱住陈俊杰，拿手袖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小竹重重一跺脚，甩头出门。劝什么劝？她姐姐鬼迷了心窍，已经没救了，随她去吧，她既然不知好歹，一心求虐，她又何必苦苦哀求，就当也没了这个姐姐了。 石磊左右为难，最后也只得放弃，无力深叹一口气，示意璃洛一起离开。璃洛一直默默观察，袖手旁观，她脸色凝重，眉头深锁。挥手让石磊去追小竹，她则留下来继续观望。 陈俊杰受了石磊一拳，似乎有所收敛，整个人缩成一团，簌簌发抖。在小兰帮他擦脸上血污的时候，他也把目光投向了小兰，满眼都是震惊与心痛。他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又打你了？” 小兰眼含泪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受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他痛心疾首，两手握拳猛砸自己的脑袋，像受伤的困兽。“我真该死，与其你每天这样给我折磨，我还不如当时车祸的时候死去。” 小兰拼命拉住他，防止他伤害自己，神色悲戚，语音哽塞。“不怪你，你别这样，俊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兰儿，你离开这里吧。”他抬起头，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回你爸妈身边，不要管我，带好小海跟小美，他们不能没有你。” 小兰一脸凄苦地摇头。“我不走，我不放心你，你腿脚不方便，我不可能丢下你。” “可是我老是——老是动不动就打你，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悲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万一把你打死了，小海跟小美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被你伤到。” “怎么可能？你看你这脸，这一身的伤。我究竟做了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他悔恨交加，仰天悲鸣。 璃洛望着刚刚与现在表现行为判若两人的他，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陈俊杰其实在他主观意识上并不想打小兰，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去伤害她，而他似乎并不知情更别说去阻止。这就有些自相矛盾了，身体不是靠意识去控制的吗？没有这个意识又怎么去控制去执行这个行为？ 莫非他精神分裂？ 这就说的通了，很多精神病患者，都会有人格分裂，他的所作所为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也有可能是多个人。之前小竹也说了，陈俊杰原来是不喝酒的，可是出事后嗜酒如命，他原来个性老实憨厚，如今动不动暴躁易怒。 璃洛将她的想法以及后面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跟小兰和石磊说了，莫景轩也在场，身边还有位八爪鱼般黏住他不放的路西。 几人商量着对策。莫景轩提议将他送往市或省级神经专科医院检查医治。小竹则有些顾虑重重。 “与其发展到后面不可收拾，不如现在就将他们偷偷送出去，对外就说身体不适再去检查。”莫景轩知道她担心什么，考虑得很周到。 毕竟村里人多口杂，一点小事就可以闹得满城风雨，如果他姐夫打姐姐的事被曝光或姐夫有精神病的事情泄露出去，全村全镇的人都会议论纷纷，届时他们一家人在这村里被人指指点点过日子，爸妈脸上无光，以后小海跟小美前程也会受影响。 “放心吧，我来安排。越少人知道越好。”莫景轩沉声安排着。“等会石磊，小竹你们去你姐姐那里，说服他们，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出发。石磊开车，我也一起去，就我们四人。” “小竹你留下来，安顿好小海小美，也安抚好你爸妈。你姐夫的爸爸跟他哥哥那，就没必要告诉他实情了。他爸爸年纪大了，怕他受不了。至于你爸妈，我觉得这事你没必要瞒着他们，你就挑他们接受范围内说吧。” 一一交代完，石磊小竹立即出发，他也准备回房收拾东西。路西拉住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说：“我也要去。” “别添乱，你留在这玩几天就该回家了。” 莫景轩不假思索地拒绝。 “我跟你一起去，我爸在市或省医院都有熟人，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她威逼利诱。 莫景轩无奈，只得同意。 他望向璃洛，后者神情自若，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一如她对自己。心底微微叹息，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希望了？ 第029章 入梦 璃洛心里觉得陈俊杰的症状像精神分裂，却又隐隐觉得不那么简单。 她想找司羽商量一下，可是最近他很忙，每次看到他不是全身泥巴就是各种工具在手，她连问他忙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最近她在修炼入梦，在略懂皮毛的阶段。她之前总是梦到已经离世的人前来求她办事，就是因为对方有强烈的欲望在释放，而她刚好被动的接收到了这种信息。在虚无的空间里，形成一种非现实却又相联系的境遇。 以前她都是被动接受进去梦境，自从司羽教她入门后，她自己慢慢摸索，修炼初见成效。只要她关闭接收，就不会再收到各种梦境的打扰。而且她还可以选择进入谁的梦境去探索，当然，这取决于对方的功力。如果是普通人，比如小虾，她随进随出，来去自由，如果是定力稍强的莫景轩，他也可以去探知，不过就要费些灵力。如果是司羽，那不可能，除非他有意让你进入，否则还会被他吞噬掉你的灵力。 因此，她需要不断的修炼，也要不断储存灵力。所谓灵力，即是通过自身运行吐纳之气，不间断的吞云吐雾，吸收天地之精华而来。故而为什么那些得道高僧或修仙之人要到深山老林打坐或闭关一样的道理。这需要惊人的毅力以及异于常人的定力，一般人是无法领悟或者参悟的。 她还算勤快，每天半夜都会修炼二至三小时，但所得到的灵力少得可怜，且都用于她月中发病时减缓痛苦去了。尽管如此，她已经相当满足了。 这天晚上，她想起白天小兰那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心甘情愿的表情，以及陈俊杰时而面目可憎时而痛不欲生的异常行为。原本那么温馨恩爱的四口之家，因为一场车祸弄得面目全非。她于心不忍，她想帮助他们。思虑再三，她决定去陈俊杰的梦里探个究竟。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进入别人的梦境，她有些忐忑不安，许久都未能顺利入睡。直至凌晨一点，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入眼白雾弥漫，她又置身虚无的空间，神识禁锢在白色雕像之中。她试图用力挣脱，使出浑身解数均徒劳无功。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尊雕像里。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地想一想，她为何会被封印在雕像中？既然她无法冲出这尊雕像，何不将自己融入其中？思及此，豁然开朗。她凝神将自己聚成一团烟雾，然后慢慢化开，分散至雕像各处，接着再凝神收紧，感应，一股僵硬之感传遍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被套上重重枷锁一般，手脚不听使唤，难于挪动半分。 她平心静气，耐心适应，慢慢的，四肢无力的感觉渐渐消失，她身上的白色雕像变成了透明色，虽然还有些僵硬，但却能轻微的活动。这层透明色有些沉重，像套着一件重重的盔甲一般，笨重，却多了一层安全感。 她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一步一停，颤颤巍巍，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圈，终于能健步如飞，身轻如燕。然后她迫不及待的冲出迷雾，心里默念陈俊杰的家，然后场景一换，来到了他家庭院。 跟白天所见一模一样，她慢慢靠近楼房，大门是紧闭的，但她此刻是虚幻，故能穿墙而入，她堂而皇之来到陈俊杰睡的房间。 此刻，陈俊杰躺在床上，奇怪的是床边竟然守着两个透明人。之前修为尚浅，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白雾，如今入了门，可以看清三魂七魄。其中一位是陈俊杰本人，另一位是陌生人，从未见过。他们相互瞪眼，相互提防，剑拔弩张。 他们同时发现了她，陈俊杰满脸祈盼，而另一位一脸不悦。璃洛顿时明白了陈俊杰的苦衷，原来他情绪呈现两极分化，性情大变及生活常态突变都是因为身体住了两个人，并不是精神分裂，而是有人抢占了他的身体，从而操控着那具身体的行为。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璃洛问。 他冷笑一声，面目狰狞。“与你无关，少管闲事。” “你强行侵占他人的身体还有理了？” “不然我这孤魂野鬼能到哪去？”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我不找他找谁？” “怎么能怪我？我好好走我的道，是你自己喝酒开车撞上来的，酒驾逆行，你把我害成这样，把我家搅成这样你还有理了。”陈俊杰又气愤又委屈。 “你是罗君？那个小车司机。”璃洛讶异。 “我有什么办法，现如今我有家不能回，家里还有两老需要我照顾，我还有一个女儿，我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啊。”他强词夺理。陈俊杰老实巴交，不善言辞自然拿他没办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做错了事回不了头，怎能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身上？”璃洛觉得他这做法不可理喻。 “我不管，老天既然让我附在了你身上，我就不能白白浪费。”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直接耍无赖了。 “这违反自然规律，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璃洛据理力争，还是想通过沟通解决问题。 “还有比这更坏的情况吗？反正我也回不去了，大不了灰飞烟灭。”他已经无所畏惧了。 璃洛没了主意，她有入梦的能力，可是不会斩妖除魔啊。再说，他不是妖也不是魔，充其量只是一缕孤魂。她不是仙也不是道，还真不知道如何收。 “璃老板，你别跟他废话了，你回去帮我叫一道士来收了他吧。”他这段时间被他折腾得像疯子一般，老婆也被欺负得不成人样，儿女不敢往家带，家也弄得七零八落，如此深仇大怨，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璃洛听陈俊杰这么一说，也觉得唯有此方法行得通。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就只能等着被道士收了去，至于结局会如何，听天由命吧！”她不再劝解，知道劝不动。打定主意后便准备离开。 罗君听了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冲了上来，一把扣住璃洛的手腕，死死抓住不松开。“想走？没门。”他嘿嘿冷笑，凶相毕露。“我才不会让你去找道士坏我好事。” 第030章 开诚布公 “罗君，你放开我。”璃洛动怒了。她万万没想到入个梦境还能被对方给挟持了，她这修的哪门子的灵力？连缕魂魄都拿他没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心里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 陈俊杰见她也被扣住，怒不可止，冲上前就找他拼命，两人撕打在一起。罗君生前走南闯北还是个练家子，陈俊杰哪是他的对手。只见他左手扣住璃洛，右手抵挡陈俊杰的偷袭，还能绰绰有余地反击。可怜的璃洛受到波及被他们扯来扯去，整个人被甩得风中凌乱，叫苦连天。 突然，“砰”的一声响，他们顿时被一股强力弹开，两缕魂魄瞬间被震倒在地，胸口剧痛难忍。璃洛则被一股柔力托起，轻轻放回地上。 司羽突然降临，他身躯笔挺，无风自动，神情淡漠，不似平日里温文有礼，今天显得异常肃目。 “罗君你有错在先不知悔改，还试图抢占他人躯壳占为己有，如今还想持凶作恶，你是觉得没有人能奈你何了？”他正义凛然，不怒自威。 罗君胆怯地看了他一眼，那风姿，那绰约，便乖乖缩在墙角装可怜。确认过眼神是他惹不起的人，不敢作妖了。 司羽转头望向璃洛，她此刻发丝凌乱、狼狈不堪。 “你还好吧？”他问，语音关切。 “没事没事，”她连连摆手，强打起精神。自己学艺不精颜面尽失，恨不得钻地缝了，哪还好意思说什么？ 他见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身体因体力消耗过度显得有些虚弱，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可以恢复，便放下心来。 前段时间他收到琉璃谷传来的消息，说司音的身体出现了严重问题，需要他速速赶回。由于那个深洞被填平，他只能靠自己去打通，还不能明目张胆，只能半夜行动。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旁边隐蔽处重挖一条通道通往那个深洞，日夜兼程、风雨无阻，他感觉自己都快成了地鼠。今晚终于打通，便提前回莫离居休息。 入梦后他想去看看璃洛有没有偷懒不进来运功，进入她梦境后发现她不在自己空间，他遁着她的一丝气息找去，这才发现她有危险，便匆匆赶来解救。 他见罗君乖乖就范，不再纠缠不休，便也见好就收。“念你年纪轻轻遭此劫难，并未造成不可饶恕的过错，今日便放过你 。你既然已非世人，就不可再逗留此间，应该到你该去地方去。” 他言辞凿凿，不容置疑。不待他回应，抬手一挥间，便将他收入空间。紧跟着他将陈俊杰的魂魄送回他体内，并念咒抹去今晚的记忆。 璃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崇拜至极。这男人一旦帅起来还真的没女人啥事了。 “怎么样？可有想法？”回到她梦境空间，看到仍有些回不过神的她，他忍不住想戏弄一番。 “我需要多久才有你这般成就？”她问得直接。 “按你现在练功的进度，十年八年可成。”他一本正经。 “可有捷径？” “有，拜我为师。” “我还不算你徒弟？” “你什么时候叫过我一声师傅了？” 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璃洛咬咬牙，下定决心般说：“既然要拜你为师，那就正式一点。明日我们莫离居举行如何？” “你认真的？”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反悔了？”她回望着他。 两人目光想接，带着各自的心事，迸射出道道光芒。司羽收回目光，垂下，避开。璃洛紧追不放。 “我们族人欠你的，用不着拜师。”他神情苦涩，久久才吐出一句。 璃洛望着他，一语未发。 拜师之事不了了之。 第二天，璃洛通知莫景轩他们，无需将陈俊杰送出去，并说他已经痊愈。他们几人将信将疑，昨天看到那一幕仍历历在目，感觉病情有加重的可能，才过了一晚上她便信誓旦旦的说他好了？痊愈了？实在不放心，专程跑他家查看去了。 事实胜于雄辩。这一个多月笼罩在陈俊杰家的阴影今天终于云开雾散，迎来了许多天来的第一缕阳光。陈俊杰竟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拄着拐将家里收拾得亮亮堂堂，并做了他们一家子爱吃的早餐。小兰刚开始还有些狐疑，但看到他嫌弃而憎恶地丢掉那几瓶酒后，终于相信了。他一把抱住她，仿佛重生一般，情绪激动。“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回来了。” 看到从前不善言辞却知冷知热的人回来了，她仰着鼻青脸肿的脸瞪着他，攥起拳头打他，却不舍得用力。他任她发泄，心里酸酸甜甜、各种滋味搅成一团。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小竹万分感激璃洛，这晚，她寻着空挡，叫上一帮人，齐聚莫离居。架起烧烤炉，串起羊肉串，边烤边吃。 小竹和石磊忙着烧烤，小虾帮忙穿串串，莫景轩在餐桌边切水果，路西则在一旁偷吃，璃洛摆弄着餐具，小红小菊带领着莫离居的游客在跳广场舞。 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莫景轩趁着路西上洗手间的时候凑近璃洛，不知是从司羽还是路西出现以后，他们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少。 “你对路西，怎么看？” “挺好一女孩，直率，真诚。”璃洛很认真的评价。“你眼光不错，这女孩值得拥有。” “你觉得她适合我吗？” “在人生路上，你们会是好伴侣。我觉得你应该珍惜。”她开诚布公。“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你自己的感受更重要。” “那你呢？我们不适合吗？”莫景轩直视她的眼睛，他早就想找机会能跟她好好谈谈。 “我这么说吧。假设我们在一起，今后你的生活还能这么安定？我每月发病，要四处寻找原因，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久而久之你会痛苦，会自责，会渐渐无法面对。而我，我身上有太多未知数和不定因数，我自己都无法估计自己后面的路该怎么走。这样的我们，你觉得能走多远？” “我挺感激你来到这里，无微不至的给我撑起一片天。可我还是不属于这里，因为我还没找到答案。” “司羽会是你的答案吗？”他冷不丁来这一句。 第031章 加油，我看好你! “他会是我下一段路的领路人。”她如实回答，没有任何隐瞒与欺骗。她一直都这样，心里坦荡荡，你都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她。或许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他心里豁然开朗。与其两人在一起困难重重，何不放她前行，与能相助她的人陪她一起走。这才是爱她的方式。 他左右望望，问她。“怎么没见司羽？叫他一起下来吃东西吧。” 事情说开，两人心里都舒服不少，相处起来很放松。她拍拍手说：“我去叫他。” 看她离开，路西才慢慢挪向莫景轩，眼睛里满满的探究与猜疑。璃洛是她的威胁，她很清楚，然而她不恨她，甚至于相当欣赏她。她是那种自带光环的女人，有魅力，有魄力。出色而不张扬，低调而不自傲。 “你刚跟她表白了？”她蹭蹭他手臂，毫不掩饰内心的情绪，酸溜溜地问。 “对啊！可是被拒绝了。”他也坦诚，还不忘自嘲地耸肩。 “这是好事，代表我俩机会更大。”她笑意盈盈。 “我刚失恋，不能说点快乐的事？” “我们俩更配。”她不为所动。 “你以为的。”他坚持己见。 “我理解你，我懂你，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她信誓旦旦，她有的是时间等他回心转意。 莫景轩不言语，他此刻心底挺不是滋味。无法去体会旁人的安慰或告白，他只能默默舔自己的伤口，让它停止流血，让它慢慢结痂，慢慢恢复。付出过的真心不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需要漫长的过程，他相信自己能走出来。 这头，小竹一直默默关注，她忍不住跟石磊嘀咕。“路西喜欢轩哥，轩哥喜欢洛姐，洛姐是不是喜欢那个司羽？” 小虾在一旁扑哧一笑。“姐姐喜欢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磊哥喜欢你。” 小竹被小虾挪揄，满脸羞红，作势打她。“死小虾，敢笑话我。” 小虾开怀大笑，两人闹在了一起。 石磊在一旁咧嘴大笑，大言不惭地宣告。“别人喜欢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张小竹。” 莫离居的人几乎都去了室外活动，倒显得里面安静异常。璃洛走向二楼208室，司羽住在那里。她经常在梦境里见他，反而现实中许久未见。而且最近几次梦境中都有些不欢而散。 她在门口停住，顿了顿才抬手敲门。司羽立即开了门，看见是她有些惊讶，自从他入住这里后，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有找过他。 见他穿戴整齐，身上还背着包，一副将出远门的样子。 “要出去？”她问。 “回一趟琉璃谷。”他没想隐瞒她，也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说。 “那个洞口不是被堵住了？” 她记得他曾说过。 “这段时间我又把它打通了。” 他侧身让她进入房间，她没有半分犹豫，很自然的移步进去。他的房间很整洁，一如他的人一般清爽。现今又准备离开，房间更是收拾得跟未曾住人一样。 难怪最近他总是不见人影，上次见他那次还是满身泥泞，原来是通洞口去了。她替他高兴，终于可以回家了，心底却升起一股莫名的离愁别绪。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见他走得这么突然，她随口一问。 “司音，我妹妹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我赶回去看看。”他据实相告。沉思了一会他接着说：“原本想带你一起回去的，想到你第一次去有可能不适应，我又没太多时间陪着你。下次吧，等我安排好之后。”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你妹妹她很严重吗？” “一直靠着谷里的长辈们给她渡修为活着，她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渡多少似乎都不够。” 真实情况估计比他说的还要严重许多，她知道他不太愿意说他妹妹的事情，有可能担心她有心结，或者为了顾全她的感受。 事实上她早已想通很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自从他教会她如何修炼，将发病时的痛苦减缓开始，她就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了。当然珠子还是要拿回来的，伤害过她的人也不轻易原谅，但不至于迁怒于他人。 “你修为尚浅，还是不要随意进别人的梦境，你在里面的能力比外面还不如，不要去冒险。”这是他非常担忧的一件事，她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么淡漠，疏离，往往热心肠，爱管闲事。他就这么离去还真不太放心，好在他可以在梦境中找她。但仍忍不住叮咛。“平日里少出去走动，还应该勤快提升自身修为才是。” 这男人唠叨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连女人都自叹不如。她原本离愁在即伤悲秋，被他这么一叨叨的，完全变了味。 “放心，除了吃饭睡觉，我其他时间都用来提升修为，保证不给你丢脸。可行？” 被她一阵抢白，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隐隐泛红。 “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路吧，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她故作轻松。 他行事一向低调，未引人注意，悄然从后门离去。 莫景轩见她一人出来，未见司羽身影，疑问的目光望向她。 “他有事离开了。”她神情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跟他不是——”他欲言又止。 璃洛洞悉一切，展颜一笑，耐心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跟我那颗遗失的珠子有一些渊源，也教了一些抑制我发病的方法，跟他——怎么说呢，更确切的说是良师益友。” 他不再深究。转身去石磊那抢过一碟已经烤好的羊肉串，细心地摆放在璃洛面前。路西看到，默不作声，将空盘子往他面前一放，睁着那对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仿佛在说：“我等着，你看着办。” 莫景轩扶额，与璃洛相视一笑，无奈再去猎食。他背影挺直，身材修长，长相俊美，脾气也温和，不论相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路西将脸转向璃洛，一脸真诚地问：“洛姐姐，你喜欢莫景轩吗？” “喜欢啊！”璃洛不假思索。 “也是，他这么优秀。”她叹气。“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正是两情相悦。我的胜算几乎没有。” “我指的喜欢只是欣赏，可没想占为己有。”璃洛不忍再逗她，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她眼睛发亮，重新燃起希望。 “加油！我看好你。” 第032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璃洛最近很奇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最喜欢的钓鱼运动都丢弃了。除了出来吃饭，便关在房间不出来。 她觉得陈俊杰的那件事令她很没面子，也深感自身的不足，因此有必要收心养性，将勤补拙，潜心修炼。 她的闭门不出让路西误以为给她铺路，心中对她充满感激。于是，对莫景轩，她更为上心。她不烦他，只乖乖做他的助理，帮他打扫房间，整理办公室，顺便冲一杯茶或泡一杯咖啡。 她帮他记录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也提醒他当天要做的日常事务，她细心，严谨，还贴心。她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便给时间他自己调整。 她是一位天之骄女，家世显赫，父亲是高官，母亲是一公司老总，她是独生子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说出身优越，却没有娇纵任性的坏毛病。当然，在莫景轩面前，偶尔还是会使使小性子。 莫景轩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喜欢坐在办公桌旁，仰靠着椅背望向窗外。从他的位置透过窗户望向外面，视野宽阔，尽收眼底，特别是那一汪青草鱼池，绿意盎然。他常常望得入神。 这天他亦如是，默默出神，只是那鱼池边上空空如也，没有了那抹明媚的身影。路西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心中百般滋味在心头。 两人各怀心事，共处一室。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莫景轩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她回答得模棱两可。 如果今日看到莫景轩和璃洛修成正果或者确定了关系，她保证不会再纠缠不休。即使再不舍也会放弃，祝他安好。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他既然没有希望，她想再努力一把，不想自己的情感生涯留一丝遗憾。 “当年分手是我先提的，是我对不起你。”路西沉默一会，在他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坐下来，打算跟他好好谈一谈。“因为我要出国留学，不知道需要多少年，考虑到我们将来的发展或计划，不想因此而有所牵绊，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当时，我记得你曾说过，如果反悔了，可以回来找你。但是不一定保证还能否在一起。” “你的这话我深深记得，一刻都不曾忘记。所以我回来了，刚好听到了你家里发生变故，几经波折才从我们之前的一位同学那里得到你来这里发展的消息。我知道经过这许多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很多事都在改变。我不强求，我只是觉得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三个月。”她下定决心般。“三个月后，如果你对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我立马消失在你面前。” 莫景轩将视线投向她。大学期间相爱三年，当时两人爱的火热，因毕业来临不得不分开，他还为此失意好长一段时间。 他还记得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闯进广播间表白，也曾在夜晚在他宿舍楼下草坪点上摆成lucylovemo的蜡烛，唱着情歌向他示爱。他从抗拒到无奈，又从无奈到深爱。 临到毕业又给了他重重一击，他一直都是处于弱势的被动接受，被动开始，被动结束。而他毫无怨言，还宽宏大量，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堆安慰的话，自己的心却在滴血。 她来找他的时候心里无限感慨，从未想过他们还有重逢的一天，他的内心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尽管表现得很淡然，却失眠了一晚。 诚如她所说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他的心里早已经被另一个人填满。 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昨天还对她情深款款，今天便可以见异思迁？何况时间过了这么久，谁知道两人的爱还能不能再重来？ 石磊悄无声息从莫景轩办公室门口溜出来，做了回墙下君子心里非常心虚。在经过走廊过道时与恰巧收拾房间的小竹碰到。自打确定莫离居与张府合作后，她便积极又勤快地每天过来实习，行走于各部门，这天她在客房部。 她看到石磊鬼鬼祟祟的样子，眉头一皱，喊住了他。“ 干嘛呢？做贼了？” “嗨！这么巧。”石磊想蒙混过关。 她抬眼瞄他，一副休想瞒我的姿态。石磊便乖乖投降，一一道来。讲完了还替他兄弟发愁。“你说他该怎么办？选爱他的还是他爱的？” “要我就选洛姐，善解人意，落落大方。跟莫哥还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 “可是璃洛已经拒绝我兄弟了。”他叹气，浓眉深锁。 “是啊！莫哥多好啊？又帅又多金，对洛姐关怀备至、唯命是从，洛姐怎么就不同意呢？”她难于理解。 “被那个小白脸迷住了。” “你说那个司羽吗？”她侧头认真比较一番，然后有些担忧地说：“他长得是帅，可是整天忙忙碌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洛姐如果跟了她，岂不是居无定所？” “可不是？”他心下暗想，璃洛还有那个定期发作的怪病，兄弟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仍对她不离不弃的，到哪找这么好一小伙啊？他真想不通。那个司羽如果知道她有这病，还不晓得会不会被吓跑了。 “也怪你兄弟，这么紧要关头，跑来个前女友。”小竹私下控诉。“我洛姐眼里能容沙子吗？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我洛姐才拒绝你兄弟的。” 自从璃洛治了姐夫的病，挽救了姐姐的家庭，解除了他们全家的困境后，她就视她为最亲近的恩人。如今恩人受到不平等待遇，自然替她抱不平。 “这也不能怪我兄弟，他也不知道她突然回国，还找上门来了。”石磊忆起当初，不由感慨。“想当年，他们在我们学校可都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全校公认的金童玉女。” 她不以为然，忿忿不平。“都是陈年旧事了。分手这么多年，还巴巴地找来，明知莫哥有洛姐了还来搅局，我看她就是诚心来添堵的，居心叵测。 “好了好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烦恼去，我们犯不着在这里争吵不休，影响我们的感情。”他赶紧打住，生怕再争执下去，他们出问题了。 第033章 张府开业 一个月过去了，小竹家的张府民宿在锣鼓喧天中举行了隆重的试业仪式。莫离居大半人员都调去帮忙，可见莫景轩对这次合作有多重视。 璃洛依旧不爱凑这热闹，但也未再把自己关起来修炼。她今天给自己放了假，趁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到了青潭，撑伐到大石块中间，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将自己置身于山水之间。 经过这段时间心无旁骛的修炼，她的吐纳以及灵力都提升得飞快，进步非常神速，聚魂驱魂的能力也进入炉火纯青的境界。 司羽离开后就像消失一样，没有任何音讯，在梦境中都没有出现。她曾试图通过梦境联系他，但他似乎中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初春，万物复苏，绿色盎然。 璃洛在潭边布下结界，防止有人闯入。然后在潭水中心入定，慢慢的潭周边飘起阵阵白雾，不一会就将整个潭周淹没，眼前都是滚滚浓烟，将所有一切包围。好一会，烟雾缓缓散开，隐入水里，一切归于平静。紧接着，平静的潭水滚滚翻动，泛起点点水珠，越跳越高，像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水晶，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一般。随后，水珠突变，形成一片片尖锐的利器，不断在潭面上疾驰而飞，速度飞快，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类似玻璃粉碎的声音，最后化成水花洒落水中。 璃洛浑身冒着白雾，浑然不知一大群惊醒的鱼儿游向她，欢快地吐着一串串小泡泡。 临近中午，她回到莫离居。 客厅有三两个客人在闲聊，其中一位书呆子气浓厚的年轻小伙说：“我登丰神山不下20次，也就只见过一次雾散后山顶全貌，那翠绿翠绿的风景，还有半隐的白雾，就如仙境一般。这次虽然没看到雾散，也没看到海市蜃楼。但是碰到那条五彩花蛇也算开了眼界了。” “传说五彩花蛇是专门守护宝贝的，难道丰神山上有宝贝？”体型稍强壮的人接话，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就算有宝贝，你还敢去取？五彩蛇可是毒蛇，不要命的人才去惹它。”另一位瘦弱些的男人说。 璃洛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想起之前在丰神山看到的那条，莫非是同一条？这话题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倒是挺想再去探探，昨天我们没有准备吓破胆了，晚点我们去镇上买些装备今晚再去？” “我看行，那我们还等什么，吃完饭赶紧出发。” “你说有没可能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什么的。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我看还可能是白娘子家的亲戚呢。” 几人越说越离谱，璃洛也失去了再听下去的兴趣。她找了个机会在其中一人身上布下路诀，想知道他们再探丰神山会不会再遇到。 小虾看到璃洛回来，有事找她商量。 “姐姐，司羽哥还会回来吗？最近客人比较多，要不要将他的房间腾出来？” 璃洛不假思索地说：“不，留着。” “可是他都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小虾非常不理解，姐姐以前从不会感情用事，有挣钱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空一晚几百块，多可惜啊。 “这里不够住，分张府去吧。”她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看样子姐姐对司羽哥挺上心的，感觉很不一般。只是轩哥也很不错哦，她一直以为轩哥有可能成为她姐夫，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错了，是两个。她咬着笔头胡思乱想着。不知道姐姐会选谁呢？私心下，她希望是轩哥，他能很好地照顾姐姐，万一姐姐跟了司羽哥，她也全力支持。她只希望姐姐开心，她也就放心了。 想得正入神，额头冷不防被敲了一记。姐姐眉眼带笑望着她。“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没听到。” “哦，姐姐你刚说什么？” 捂着额头，被抓到开小差，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我们来绿水村好几个月了，你一直都没有请过假，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旅旅游什么的？” “姐姐也一起去吗？” “我恐怕没办法。”她如今正进入修炼紧要关头，不宜经常换地方，影响灵力提升。“不过你可以叫上你的好姐妹一起啊。” “姐姐不去我也不去。”有姐姐在的地方才有安全感，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她也不稀罕。 “傻妞，总有一天你要谈恋爱，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可不许天天缠着我。”她在想，小虾是不是太过依赖她了，导致她现在只安于现状，少了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劲。 “早着呢。”小虾红着脸，害羞了。 “姐姐你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吧，比如先给我找位姐夫。” “小丫头，胆肥了啊，敢管起你姐姐我来了。”璃洛佯装生气，作势要敲她额头，小虾往后躲，姐妹俩笑闹在一起。 “有没考虑过再去进修一下？”璃洛建议。“你才十八岁，趁着年轻，学多点知识总是好的。” “已经报名了，”说起正事，小虾认真起来。“在网上，我不想天天去上学，所以报名自考。” “都可以。”璃洛甚是欣慰，看来小虾长大了成熟了，会为自己打算了，这是好事。“考什么专业呢？” “酒店管理。我觉得读什么不重要，还是要靠实践。虽说我们现在开的民宿生意挺好的，但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很多，所以我想正统的学一学。” 璃洛赞同点头，这想法不错，她就没有这个自觉性。看来可以找莫景轩商量一下，送小虾去外面深造一下，就当给民宿培养人才了。 两人正聊得起劲，莫景轩给回来了，身边跟着明媚动人的路西。莫景轩看到她，有些许尴尬，路西倒是大大方方。 “张府开业是不是很热闹？跟我们开张的时候相比可有逊色？”璃洛问他们。 “热火朝天，各有千秋。”莫景轩言简意赅。 “第一次看乡下的开业仪式，挺专业的，出乎我的意料。”路西笑意盈盈。“听说晚上还有戏班唱戏，你们一起去看看吗？” “我去。”小虾最喜欢听戏了，还能有模有样的哼几段。 “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璃洛本能拒绝。 第034章 再见五彩花蛇 凌晨五点，莫离居那几位小伙子结伴再登丰神山。文弱书生焦庭业，强壮小伙陆盼齐，还有瘦如骨柴的江波，全副武装，来到昨天他们遇见五彩花蛇的附近。 他们头套安全头盔，上面有照明灯的那种，身上穿着类似盔甲类的衣服，能防止虫蛇叮咬。安全是安全，就是整个人显得特笨重，走起路来慢吞吞的。但为了安全着想，只能忍着。 璃洛在焦庭业身上布下路诀，因此神识附在他身上，也跟他们一样能瞧见周边一切景物。他们走的路正是上次她来过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路。 焦庭业走在最前面，抬手示意后面两人跟上，屏住呼吸，观察着周边草丛，他们又兴奋又期待。 找了十多分钟，并没有任何发现。 “昨天应该就是这个位置，没有错吧？”焦庭业有些不确定。 “没错，我还在这滑了一脚，这里还有痕迹。”陆盼齐肯定地说。 ”昨天在这里出没不代表巢穴在这里，有可能是路过。我们要扩大范围找。”江波冷静地说。于是三人又慢慢向树林深处前进，一路小心翼翼，怕惊吓住那条蛇。 忽然，他们周边似乎有簌簌声传来，天太黑了，他们头上的照明灯照的范围有限，只能凭耳朵去听去感觉。 他们听到了，“窸窸窣窣，”像摩擦在地上树叶所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爬行类的动物。他们屏住呼吸，弯下了腰，眼睛四处扫荡。 一条一米多长，身上五彩斑斓的蛇幽幽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它缓缓从他们侧边游过，高昂着头，轻柔地扭着身躯，仿佛出来散步一般，施施然往前面滑行而去，它竟然都没有发现他们，或许根本不拿他们当回事？ 璃洛认出了是上次见过的那条蛇，这种蛇不多见，肯定不寻常。 他们三人蹑手蹑脚跟着它往前走，它似乎有灵性一般故意引他们去一个地方。拐拐绕绕，不多时，他们穿出树林，前面竟然是悬崖峭壁。 三人纷纷刹住脚步，此时天色渐明，山间雾气腾腾，周围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五彩花蛇将他们引来悬崖边缘后便消失在峭壁边缘，不见踪迹。 三人面面相觑，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激怒了它突然窜出来。他们以为能瞧见它的巢穴或守护的宝贝，谁知竟然把他们引来这危机四伏的陡峭绝壁，一个不留神摔下去，估计得粉身碎骨。 “我们现在怎么办？”三人缓缓退后，远离悬崖边缘。 陆盼齐问。 “这蛇故意的吧？想把我们引来这里一不小心摔死？”江波心有余悸，气呼呼地。 焦庭业深皱眉头。“这蛇有些邪乎，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往回走的路上，困难重重，迷雾阵阵，他们转来转去都没走出这个树林。璃洛神识清明，比较清楚来时的路，可是她却没办法告诉他们。他们也浑然未觉有人竟然附在他们其中一人身上，如果他们知道了，估计能吓死。璃洛无奈，只能由着他们乱转。 他们兜兜转转，终于走对了。顺利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处空旷的草坪。这里烟雾缭绕、空气清新，非常适合吸取天地灵气。璃洛熟悉，那是司羽教她在这里修炼打坐的地方。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此刻一颗大树下，端坐着一个人。他神清气爽，飘逸俊朗，置身绿意丛中，俊美异常。 他竟然是司羽。 璃洛的神识瞪大了双眼，不知该惊喜还是意外。他不是回琉璃谷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处？ 焦庭业几人都不敢随意惊动，敢一人在这偏僻之地行走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或者不是人。在没有明确对方是敌是友前都不能轻举妄动。 他张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直透人心。璃洛知道，每一个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人在入定回神间，眼神都是如此冷冽有深度。她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尽管徒然。以他的修为肯定看见她了，果不其然，他听到他用神识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脸严肃。“你知不知你随意附在别人身上，万一他出了意外你会有什么后果？” 她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 “请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他开口问那三个人。 “是这样的，我们登山不知不觉走远了，又碰到了一条奇怪的蛇，我们一时慌不择路，结果就迷了路，找不到来时的路了。”焦庭业隐瞒了真相，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 他似乎并不在意，对他们的奇装异服更是忽视不提。他缓缓立起，热心地告诉他们正确的出口方向。他走近焦庭业的身边，他们三人见他靠近，全身戒备，紧张万分。只见他抬手捻起他肩膀上不知何时掉落在上面的小虫子。三人顿时松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追一条五彩花蛇么？只是他们抱着不正当的想法，做贼心虚罢了。 他们快速离去，仿佛逃难般。 璃洛的神识则被他捻在手里。他微叹一口气，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道那人如果出了意外，你的神识就少了一丝，你将会变成傻子？你还真是大胆，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璃洛很无辜，谁叫他这师傅如此不称职。教没两天便离开，消失这么长时间，渺无音讯的，她只有凭着感觉自己苦练，谁曾想出事后果这么严重？没有人告诉她啊。 “你是不是也应该反思一下呢？”璃洛反问他。“离开的时候还说可以梦境里找你，结果呢？” 他点头，态度诚恳地道歉。“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隔了一会他又问，“他们是不是在找一条五彩花蛇？” “你怎么知道？”璃洛惊讶。“上次来丰神山，我们就碰到过了，吓坏了。” “难怪，原来跑出来这么久了。”他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 “这五彩花蛇是我们琉璃谷的灵蛇，二个月前咬伤几个族人从谷里逃出来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它。”他神情凝重。“它竟然能突破结界来到这里，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那你族人现在情况怎么样？”璃洛关心地问，这司音还真是多灾多难。 “不太乐观，需要找到灵蛇，提取它的唾沫下药给他们服下。” 第035章 召唤音符 “不用杀了它吧？”这蛇不多见，可是频临灭绝的稀有物种。 “怎么会？”他失笑。“它可是我们谷中仅存的两条灵蛇，几百年来一直守护着琉璃谷。如果无故冒犯，会遭天谴。” “可是它怎么咬伤你族人了？”既然这蛇是灵物，活了几百年，通人性，几乎都要成精了，怎么就出来伤人了？ “五彩灵蛇有灵性也有兽性，族人可能冲撞了它。”他百般无奈。 “对了，我知道那灵蛇在哪，我带你去吧。” “眼前送你回去比较要紧，你可知道你如果24小时不回体内，你也会傻一阵子？” “啊？这么严重？”璃洛吓了一跳。“我以为能轻松施展就可以随意收回，哪知道会有这么多禁忌？” 他听得哑口无言，竟无力辩驳。 司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莫离居，已是日上三竿。小虾正奇怪姐姐怎么这么晚还没起来吃早餐，平日里可是早早出门遛弯去了。看到司羽突然出现，满心雀跃。她积极地帮他拿房间钥匙，甚至问他要不要替他叫醒姐姐。璃洛看她表现得如此热情，态度近乎——谄媚，嘴角直抽搐，都有些看不太下去。 司羽心底暗暗窃喜，没想到离开这么久，他的房间还一直给他保留着，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被挂念、惦记着，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他回到房里，用灵力将她送回体内。当然她自己也可以回去，就是会把这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储存的那点灵力消耗殆尽。 璃洛醒来，全身酸痛无力，感觉自己跑了几十公里般疲惫不堪。将近十二个小时离开体内，对自身伤害颇大，以后还是少用为妙。想不到一个多月的疯狂修炼，以为增进不少，仍是觉得万万不够。 修炼无止境，入境须谨慎！ 司羽原本想自己回去丰神山继续寻找五彩花蛇，璃洛坚持要跟他一起。考虑到她身体状况，他决定第二天再出发，璃洛回绝了他的好意，她不能因自身原因影响他的进度，司音还等着他救命。加上她现在修炼吐纳、灵力，体质不像以前那般脆弱了。 下午稍作休息，他们便轻装上阵，争取天黑前登上峰顶。出发前没有惊动任何人，只通知小虾她有事出去几天。 “这五彩花蛇平日里是不咬人的吧？”经过这两次接触，她发觉它对人类并无恶意，她不害怕它，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对。平时都是待在琉璃谷庙殿，一左一右一雌一雄守护着琉璃神像，出逃的是雌性灵蛇。”他们一边赶路一边聊天。 “你用什么方法带它回去？”她很好奇。 “你修炼这么久，没有修炼口袋空间吗？” 她一脸懵，口袋空间？这是什么玩意？ “你的梦境空间空荡荡的，你就没想着将它改变改变？比如建一间房，门口种些花花草草，布些蓝天白云之类的？” 听起来像天荒夜谈，她确实没想过，以为那空间就是虚幻无实的，没必要整得这么花哨吧？ 他叹气。“其实，你布置的同时也是考验你灵力的时候。你要建房子，就需要熟读建筑工程，花草树木对应园林，蓝天白云对应物理化学等等，这都跟你现实所学的知识相结合，相关联的。要想以后出门什么都不带。那你只需要幻化一只行李箱，将这些物件都放进去。” “就像叮当猫一样，想要什么口袋翻一翻就有了？”这她倒是很向往。 他憋笑。“差不多吧。” 初春温度适宜，气候怡人，来爬山的游客络绎不绝，有知己，有情侣，有闺蜜，有兄弟。 他们登上顶峰，天色渐暗。两人未在大棚里搭伙，直接去了那片空地。他们不想在那么好的地方开火破坏生态环境，只随便啃了点干粮，用节能灯照明。 山中四周暗影重重，除了风声、各种虫鸣鸟叫，还时不时传来各种动物的低吼。 “接下来我们去那个峭壁？”璃洛很好奇他怎么捉蛇。 他摇头。“它不是普通的灵蛇，我们捉不了它的。” “那你用什么方法？” 他从包里取出一支笛子，又从空间口袋掏出一只五彩瓷瓶。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看起来高端上档次，应该不是凡品。他将瓶底向上，只见光滑的白色瓶底上印有几个音符。 “灵蛇召唤音符，待会我吹响它，它听到就会自己钻进去。”他将瓶子尽可能放在视线范围内的远处，近了怕他们不小心惊扰了它。 一切准备就绪，他催动灵力吹起了笛子。那召唤音符并不悦耳，断断续续，音调怪异，听得她直想捂住耳朵。 半小时过去，没有任何声息。 司羽很有耐心，一遍遍的吹，额头都沁出了汗。璃洛净心打坐，利用这难得的好地方修炼吐纳之术，尽量忽略耳边那刺耳的笛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条灵蛇依旧不见影踪。莫非音符失效？ 还是灵蛇已经不在丰神山了？璃洛闭上眼睛，进入梦境，试图找寻五彩花蛇的气息。 她的神识离开，缓缓沿着它游过留下的痕迹找过去，来到今早上的悬崖峭壁边，它隐在石壁洞中，盘成一团蚊香形状，只有蛇头抬起瞪着前方。 它似乎发现了她，三角形的眼睛凝视着她，一动不动。璃洛保持一定距离不敢轻举妄动。它听到召唤的音符，有些躁动不安，却固执地呆在原地不动。 璃洛退回身体，张开眼睛，对司羽说：“我看到它在绝壁洞口，盘成一团不肯走。” “你能找到它的气息？”他移开唇边的笛子，惊讶地望着她。 “能啊，你看不到？” 他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从口袋再取出另一支笛子，递给她。“你试试，或许你可以把它召唤回来。” 璃洛将信将疑接过，心里没底。“我从来没吹过。” “我教你。”他举起笛子，横握在手，笛尾朝右，左手搭外，右手侧里。璃洛依瓢画葫芦，只见他风姿绰约，立于灯影中中，身材修长挺拔，超凡脱俗。 第036章 进入深洞 不得不说璃洛天赋异禀，一刻钟的时间便学会音符跟指法。她缓缓催动灵力，吹响音符，算不上顺畅，勉强吹完。修为尚浅，灵力消耗，就吹几个音符便热汗涔涔，有些虚脱。 远处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涌声，司羽神情一动，示意璃洛继续，他屏息凝神望着声音响动之处，沙沙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璃洛一点不敢放松。 第二遍吹完，五彩花蛇出现在他们面前，它摇摆着身躯，将头颅立于前方，三角形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司羽警觉戒备，璃洛大气不敢出。一时间，二人一蛇对持。良久，它摆动身躯飞起几米高，又似乎很欢快地环绕他们几圈，便乖乖朝瓷瓶方向滑行，快速溜进瓷瓶里。 司羽松了一口气，上前将瓶子封好放入口袋空间。璃洛还沉浸在刚刚的神奇境遇里，还没回过神，整个人有些怔愣。司羽看她的眼神充满多种道不明的情绪，眼神越发迷离深邃。 此时已是深夜，两人默默无语。司羽如愿召唤回灵蛇，接着便要赶回琉璃谷替司音解毒。两人分开在即，都有些依依不舍。 璃洛故作轻松道：“这灵蛇确实邪乎。” “它忌惮你，又想亲近你，挺奇怪的。”他如实说。 “是吗？我也有这感觉，怕她又莫名觉得它熟悉。” “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先不管这些，目前你得加快速度赶回去给司音解毒要紧。” 他点头，望着她，欲言又止。 他们未做停留，在夜色浓厚的深夜下山。期间山风阵阵，凉意浓浓。司羽从包里取下一件外套给她披上。折腾两天没怎么合眼，璃洛有些疲惫不堪，困意侵袭，仍靠着半点修为硬撑。到了那个深洞附近，司羽停下，望着她，仿佛下定决心般。 “璃洛，你——跟我回琉璃谷吧。”他很认真的说，深思熟虑过。 璃洛有些震动，抬眼望着他。面上平静无波，心底暗潮汹涌。 “反正你迟早也要回去的。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长老门下，却也是同族中人。总不能一直流落在外。” 他沉声说：“你是否有什么顾虑，可以跟我说，比如玄冥，你说让我放了他，不再追究，他却依旧把自己关在那里，说等你发落。如果这次回去，你们可以把这事了结。” 玄冥是她的心病，或许她应该勇敢面对才能解了这心结。既然选择原谅是不是应该放下？ 璃洛沉思半响，终于鼓起勇起看着他，眼神清亮。“琉璃谷漂亮吗？” “漂亮，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你会喜欢那里的。”他眼里暗光浮现，神情动人心弦。 “你们族人会不会排外？”她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万一他们族人不欢迎她，那她去了岂不是日子难熬？ “回去需要多久时间？万一我不习惯，你能不能立刻送我回来？” “你的担忧真多。”他摇头轻笑。“相信我。去了你绝不会后悔，你只会后悔太晚去。” 璃洛被说动了，决定跟他一起去看看。 他顿住，煞有介事地说：“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她不明所以。 “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回去琉璃谷要赶两天的路程。”他知道她两天未合眼，不忍再让她长途跋涉。 璃洛感激他的体贴，坦然领了这心意。她确实需要休息。 司羽带她来到深洞的隐蔽入口，用帐篷给他搭起一处简陋却温暖的小天地，他则在外面替她守夜。 璃洛也没扭捏或推托，实在困得不行，倒头便陷入沉睡。 天边，鱼肚渐白。初晨的群山，美轮美奂。司羽望向帐篷内朦胧而安静的身影，沉思一会，打坐入定，想趁她沉睡的当口探知她的神识之心。他透过层层厚实而浓重的深雾，一直往里探寻，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深不见底。 太奇怪了，一般人的神识都是清晰可见，而她的，深不可测，似乎不是他这修为的人可以窥见。她究竟是谁？她明明修为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自己她却一无所知，也不懂得如何使用、施展，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就好比她有一座宝藏，却仍去街上乞讨一样。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开。她似乎将所有的实力都深藏于心，并从里面禁锢住，除非有比她更强的能力，否则别想从外边闯入。 璃洛这一觉睡得特踏实、特安稳，特充实，特满足。 醒来已是烈日当空。 司羽给两人煮了野菜粥，山里摘的野菜，用山涧溢出的泉水煮的，口袋空间带着菜米油盐，锅碗瓢盆，着实令人惊喜。两人食用过美味佳肴，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一开始就要进去深洞，璃洛既兴奋又期待。司羽在她腰间绑一根绳子，防止她滑倒，然后顺着之前挂好的绳结一步一步往下。过程很顺利，但因洞内常年不见阳光，里面很潮湿，空气中都是泥土的气息。下到洞壁中间，还需要穿过狭长而窄小的通道，两人需要弯腰通过。 璃洛很安静，司羽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紧跟，每经过一处，司羽都会提前告诉她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周边是石壁还是泥土。 十多分钟后洞中渐渐变宽变大，整个空旷起来，两人说话都有回音。里面的光线依旧很暗，空气越来越清新，还夹着一丝丝花香。 “是不是快出这个山洞了？”璃洛问，那花香的味道越来越浓。 “是的，前面就是蝴蝶谷。” 刚说完，前面就有微弱的光线传来，慢慢的，能看清周边的景物。 出来洞口还需穿过一条狭长的溪谷才到蝴蝶谷，他们要从吊桥上过去。那桥摇摇晃晃，每隔一段距离有一块大概四十公分宽度的木板，从木板间隙望去，底下深不见底，璃洛看着那桥，有些迟疑。 司羽没有催她，一切才刚刚开始，他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璃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司羽投去赞许的目光。她每跨一步，他便心跳加速，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安危。有惊无险，她通过了吊桥，浑身汗湿。 花的香气日渐浓郁，令人心旷怡。 第037章 蝴蝶谷 出来岩洞，眼前豁然开朗，天边的彩霞，瑰丽多姿，层层相叠，一望无际的花海，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如梦如幻。风吹花开翩翩，蝴蝶飞舞花间，正是人间仙境。 “蝴蝶花海，太壮观了。”她一脸惊叹，满面春风，喜形于色，带着平时少有的娇媚。 “你看到的是蝴蝶还是花？”他问。 “当然是蝴蝶了。”她对他的问话感到奇怪。“蝴蝶谷，顾名思义，像花一样聚集在一起形成花的海洋，远远望去如花，实际上是蝴蝶。” “你怎么能看出来？”他折下一根花枝，绿色的叶子上面明明是花瓣，长得像蝴蝶。” “停在上面而已。”她非常笃定，“我能感应到它们的气息，都是活生生的。” 他的眼睛放光，带着藏不住的赞许。 “只是不懂它们为什么一动不动。”她陷入沉思中，“难道都冬眠了？可现在是春天。” “很简单，被施了法术。”耳旁传来老态龙钟的声音，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从山壁处颤颤巍巍走出来。她年纪虽大，眼睛却精光闪闪。“亏你是修行之人，这么浅显的伎俩也看不破。 “胡婆婆，”司羽立即上前搀扶着她，脸上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你小子每次都是过门不入，不出来堵你估计都难于见你一面了。”她一脸不快，却又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我正准备去看你的。”他对她充满敬畏之情。 “哦？”她声音拉长，转向璃洛，锐利的眼光扫向她。“带这一身无赖却毫不自知的傻妞来见我？” 璃洛满脸黑线，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说话却如此冲，难怪容颜易老。她平常性情寡淡，不爱与人计较，今日不知为何，有些沉不住气。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 “哼！”她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气腾腾地。“羽小子，把她给我轰出蝴蝶谷去，我们这不欢迎她。” “胡婆婆，她是我朋友。”司羽为难地看着她。 “那又如何？我不喜欢她出现在我的蝴蝶谷。”她蛮不讲理。 璃洛嗤笑。“谁稀罕留在这里？变态之人才会将活生生的蝴蝶施法定住，弄成一片花海，疯子所为。” 她气极。举起木拐杖就想打人，司羽急忙上前架住，同时内心震惊不已。胡婆婆个性泼辣，可也不至于大动肝火，璃洛心高气傲，更不可能如此失控。他横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不敢说胡婆婆的不是，也不能说璃洛的不是。 “小子，选她还是选我？”胡婆婆干脆将难题丢给他。 “胡老太婆，能不这么幼稚吗？几十年前玩的伎俩，还没玩够？” “要你管？别以为换身行头我就不认得你了，当年既然为了那个女人离开这里，今日又何必回来？” 司羽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最后再一望璃洛，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一丝魂识附在璃洛身上并且控制了她。 他立马抬手化形，将那丝魂识抽离璃洛身上，往空中一甩幻成真身，原来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小子哎！能别这么大劲吗？老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坐在地上吹胡子瞪眼的嘀嘀咕咕埋怨。 司羽扶住失去意识的璃洛，满脸关切，还不忘向他道歉。“对不住，一时情急，还请谅解。” “羽小子别离他，无耻之徒。”胡婆婆声色俱厉。“走，带上这傻妞回家。无赖赶紧滚，敢跟来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他是胡婆婆的老情人，几十年前出外办事，与外面的一位姑娘一见钟情便见异思迁跟人去了外界，从此渺无音讯。两年前，他外界的婆娘走了，他就想回来，结果每次都被胡婆婆挡在外面，今日在岩洞看到修为浅显的璃洛，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附在她身上，连司羽都不曾发觉，这才给他进来蝴蝶谷。 璃洛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她意识清明，却被强行控制，自身修为自动抵抗，结果反被震伤。胡婆婆和司羽用灵力帮她修复，她依然足足睡了两天。 “你怎么样？”司羽一直守在旁边，这次由于他一时大意，让那姜老头趁虚而入，险些酿成大祸，他自责不已。 “头晕脑胀，我是怎么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 司羽将发生事件的来龙去脉一一跟她说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的责任。” “不怪你。”璃洛不是计较之人，此事却也不怪他。“那个人怎么样了？” “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关心别人？”胡婆婆从外面进来，没好气地。 “被胡婆婆赶出去了。”司羽苦笑，他听老一辈人说过胡婆婆与姜老头的事，都觉得他做的事有些欠妥，故而得到这种待遇也怨不得别人。 “我没治他的罪就宽宏大量了，何况他还把你伤着了。”胡婆婆口直心快，是个爽快之人。“你这傻妞，这么点修为被人附身犹不自知，将来可怎么办呢？”她直摇头。 璃洛被她这么一说，还挺羞愧的。“谢谢胡婆婆，我以后会勤加修炼的。” “哪来得及？差距太大了。”她忧心忡忡。 璃洛无话可说，只笑笑不语。 司羽毫不在意地说：“修行在个人。强求不来。胡婆婆你放宽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如果她能力强一点可以帮帮你，不至于成为你的累赘。”胡婆婆可不这么想，她心心念念的关心着这小子。 璃洛听得皱眉，有这么严重？她只不过来琉璃谷看看而已，怎么就成他的累赘了？司羽时刻关注着她，自然也看到她的表情变化，赶忙说：“胡婆婆你言重了，她有恩于我们家，我们还得想办法报答她呢。” 胡婆婆不解了。这丫头很明显是他心头肉啊，怎么成恩人了？莫非还有其他隐情？不管怎么说，她这身板，这修为，能好好辅助司羽这小子么？她是不是该想想办法帮帮她提升提升？ 司羽怕她继续说个没完，赶紧将她拉出去。胡婆婆满脸不高兴了。“你这小子，有了姑娘忘了老婆子，都说女生外向，男生也一样。哼。”唠唠叨叨走出去了。 见胡婆婆出去了，璃洛看着司羽一脸不自在，忍不住问。“胡婆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第038章 蝴蝶谷由来 “没有，她就这样，爱操心。”他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姜老头被赶出去了？”璃洛对他们之间的情感纠结很感兴趣。“他真的变心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是的，他们去了其他城市生活，一直到前几年，那女人因病去世后，他才又回来这里。可是他连蝴蝶谷都进不了，更别提进琉璃谷了。” “至少这姜老头对那个女人还是有始有终的，也不算太渣。他这次回来应该不是想跟胡婆婆再续前缘吧？”璃洛对姜老头谈不上恨，也没法轻易原谅了他，毕竟明目张胆利用她的身体。 “赎罪成分居多。人老了落叶归根，他是琉璃谷的人，总不会想死在外面的。”司羽也认真的回答。“如果你是胡婆婆，你会怎么做？” “老死不相往来吧。”她不假思索。“或许他跟另外一个女人之间是真感情，但胡婆婆跟他毕竟有婚约在先，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辞而别，一走了之。” “当年玄冥是不是也这样不辞而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璃洛瞬间变了脸色。她别过脸，神情淡漠。“我不想提他。” 他不打算中断话题，想就此打开她的心结。她对于过去的事总是耿耿于怀，这不利于他们后面的发展。“他是不是欺骗了你的感情？也隐瞒了他与司音的事？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能不能告诉我？” “是的，我对他一无所知。当时我刚毕业，处处碰壁，正是人生低谷时期。他的出现给了我阳光，希望和美好。”她展露出一丝悲悯的笑意。“他帮我找工作，帮我找住处，帮我把生活过得多姿多彩，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善解人意、关怀备至，久而久之我渐渐迷失了自己。然后有一天，他发现了挂在我脖子上的珠子，他觉得新奇，说里面似乎刻有字，说不定跟我的身世有关系，让我取下来给他看看。我不疑有他，解下了那颗珠子——” 她望着他，笑容越发惨淡。“你知道，那挂珠子的绳子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烧不烂剪不断，只有我自己能解开。我把珠子交给他帮我研究去了，当晚并没有拿回来。现在想来，他心思缜密，步步算计，得逞后的第二天，他销声匿迹，人间蒸发。当时我并没意识到他离开的严重性，直到月中第一次发病，在出租屋里我像只惊慌失措的野兽，抵挡不住痛苦，控制不住情绪，到处乱撞满地打滚，发出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邻居并且报警，结果我被抓进警局，送去了医院，还差点进了戒毒所。之后，我没法在那个城市待下去，只有离开。” 司羽静静听她说完，胸口似有大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想着她发病时的惊慌失措、孤立无援以及后面艰难困顿的生活，他真觉得玄冥是个混蛋。 “之后你每次发病都在哪度过？”他哑声问。 “桥底洞，荒山，郊外，废弃工厂，哪里人烟稀少去哪。既不能被人知道我有怪病，也怕吓着别人，更怕再被抓进警局。” 她说的轻描淡写，司羽听得惊心动魄。 “这些你过得真不容易。”他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开解她，更不知道如何为玄冥对她造成的伤害找理由开脱。 “都已经过去了， 或许这是我命里的劫数。”将过去压抑心底的伤疤揭开，她反而轻松许多，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可以倾听，分享，感受她的曾经，让她感觉不那么孤单。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不敢让人接近，也不敢与人走得太近，她倍感孤独，惶惶不可终日，毫无安全感可言。 “今后，我陪着你。”他望着她，眼神真挚。“没有利用，没有欺骗，你可接受？” 她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不想重蹈覆辙。”她冷静而理智。“如果我没猜错，你在琉璃谷担任重要位置，你们谷中的人对你应该寄予厚望。我对你虽然了解了一点，但对你们家族以及琉璃谷的事情依然一无所知，我不想这么草率的承诺或答应你任何事。” 他点头表示理解，身处越高越重要的位置，所需承担的责任就会更多，很多事他也身不由己。如果他想按自己的心意走，现在开始他便需要好好规划，好好筹谋。 璃洛身体恢复好后，司羽带她熟悉谷中环境。他们爬上谷中最高点，从高空俯瞰，眼前呈现的景象就是一只张翅欲飞的蝴蝶，栩栩如生。 “蝴蝶谷之所以取这名字，不是因为聚集了许多蝴蝶，而是这片地形。”司羽缓缓尔说，“当时先辈找到这个地方为之命名，同时抓了许多各种颜色品种不一的蝴蝶来繁殖培养才成现在这样的规模。” “这些一定不是普通的蝴蝶吧？”璃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它们停在绿枝上一动不动，胡婆婆说用术法定住了，为什么定住它呢？ 总不是为了好看吧？” “一是为了延长它们的寿命，二是为了传递消息。”他站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面，迎风而立，颇有些仙风道骨。“蝴蝶的寿命不长，最短的几周，最长的也就一年，但他们是很好的传递员，为了能更好的帮谷中传递消息，先辈们想方设法的延长它们的寿命，需要的时候才放出去。” 听起来还挺神奇。璃洛经历过这么多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见惯不怪了。 这时，有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停靠在他指尖。他凝神静看，只见蝴蝶忽而闭合，忽而扑闪着翅膀，不一会便翩然飞走了。 璃洛望着他，好奇地问。“它说什么了？” 司羽神情有些许不解。“它说琉璃谷有客人到访，让我速速赶回。” “你们谷里经常有客人到访？” 他摇头，脸上的神色少有的凝重。“在我印象中不常。我们世代闭谷，断绝与外界接触，就是为了我们能安然度日，不再卷入外界的纷争。” “或许没你想得这么严重。”璃洛倒是乐观。“我不也是客人？有可能是你们谷中的其他人带来的朋友。” “希望如此。”他对她展露出一丝笑容，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有何惧？“走，我们回家。” 第039章 萤火虫洞 跟胡婆婆辞别的时候，她将璃洛拉向一边，情真意切地嘱咐。“孩子，羽小子这人虽然不善表达，但贵在实诚，人也有担当，值得你托付终身，如果你跟了他，就要无条件的信任他，包容他，与他并肩作战好吗？” 璃洛本想解释一番，深思一层还是默默点了头。一来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二来待真确定关系，她必定会这么做，三来还没发生的事答应下来又有何妨？ 离别胡婆婆后，司羽带着她往高处攀爬，登至山顶璃洛早已气喘吁吁，司羽则气定神闲。论修为的重要性，时时刻刻能体现出来。 站立山顶，眺望四周，一片青山绿水，绿草如茵，如画的风景，美不胜收。 璃洛一边调节气息，一边四处张望，问道：“已经没有路了，不是又要进洞吧？” “是的，”他投来赞许的目光。“你会游泳吗？” “会。” “坐过滑滑梯吗？” “小时候坐过。” “今天我们再体验一次。”他从包里取出两个防水密封袋，将两人的背包套进去，然后走到一处长满绿色叶子的藤状植物墙壁摸索，只见他按向一处然后用力往里推，石头竟然往后移动了，露出一黑黝黝的洞口。“你相信我吗？” 到了这一步，她还有退缩或选择的余地吗？只能点头。 “等会我们要从这里往下滑，就像坐滑滑梯一样。”他在墙上取下一块长形类似滑板的木板，往地上一放，他坐在上面，空出前面有扶手的位置，抬头看她。“你坐前面。” 璃洛感觉既刺激又好玩，没觉得有多害怕。这琉璃谷还真是神秘又神奇的地方，藏得如此隐秘，外人要闯进来还真有点难度。 她坐在前面，背上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应到他心脏强壮而有力的跳动以及他灼热的体温。从没这么近的靠近一个人，确切的说一个成熟的男人。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直至耳根发梢，偏偏耳根也能敏感地感受到他呼吸所吹出的气息。一时间暧昧的气氛让两人尴尬不已，司羽假装咳一声说：“坐好了，等会我们经过的地方不能开灯，也尽量不要太大声。” 璃洛轻生应答，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动静，更不敢轻举妄动。 司羽两手环抱住她，两人贴得更近了，他正襟危坐两手握住前头扶手，手与手的碰触让两人都有触电的感觉。滑板缓缓往前滑动。深洞中，眼前漆黑一片，周边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璃洛感觉脸上凉丝丝的，虽然看不见四周，但能感觉周边的空间渐渐变得宽阔。他们的滑板下滑速度加快，两人贴得更紧密。 忽然，眼前出现荧光点点，微弱的亮光，一闪一闪的，遍布在岩石顶端。像满天的星斗，密集层叠，如万盏灯光，美不胜收。 “这些都是萤火虫。”司羽轻声解释。 “太神奇了。”璃洛目不转睛，沉醉其中。“这又是你们谷里的人收集的？” 他失笑。“那倒没有，是这里的气候适合萤火虫生存，我们恰巧经过发现罢了。为了不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我们谷里人出入都必须关灯，禁止大声惊吓了它们。” “从没见过这景象。”她惊叹。 “那是，这景象全世界都不多见，据我所知新西兰那边就有这奇观。” 他说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吸吹在她脖子上痒痒的。 “你们谷中还有什么奇观？都先告诉我吧。免得我去到你那大呼小叫的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就不好了。” “没有关系，我们谷里的人都很友好，不会笑话你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两人轻快的交谈，驱散了之前暧昧的氛围。一路欢声笑语，几十分钟后，终于滑到尽头，虽然坐着不用爬不用跑不用走，但长时间维持一种姿势，加上屁股颠簸不停的，整个身体都麻痹了一般。 司羽在岩石边停下滑板，两人都下意识地抖手抖脚松弛筋骨。 “一会你从这里跳下去，随波逐流，很快就会到琉璃谷了。”司羽从边上拿来一只抱枕一样的皮圈，递给她。 璃洛走至岩石边，往下一望，吓得惊慌失色。只见前面一片空无，岩石边缘至水面起码十米的高度，下面波涛汹涌，白浪翻滚，这凶险之地能跳？ “我能不跳吗？”她真的被眼前的惊涛骇浪镇住了。 “恐怕没办法，这是去琉璃谷最后一道关卡。” 璃洛全身都在抗拒，颤巍巍的脚不自觉的往后退，退到安全的距离才停下。司羽看出她的恐惧不安和抗拒，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沉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会跟你一起跳，会保护你的。” 她极力镇定自己，不断深呼吸，调节自己。每当遇到心理上攻克不了的困境，难题，都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就地一坐，闭上眼睛，索性打起座。“给我一点时间，很快。” 司羽看她这样，担忧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打扰她，随地坐在一旁，注视着她。她身躯瘦弱，却有坚定的意志，年纪不大，却有着成熟的灵魂。 她与司音年纪相仿，却因截然不同的境遇造就天差地别的个性。司音活泼开朗，天真无邪，她则性情淡漠，稳重理智。虽然不同，却都一样惹人怜爱。 璃洛深呼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脸上神色坚定。“我们出发吧，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抱紧皮圈，随波逐流，不抵抗。”司羽一本正经地嘱咐。 “好。”璃洛乖乖答应，一点也不敢松懈。 两人站在岩石边上，璃洛抱紧皮圈，司羽轻轻从她后面揽住她的腰。她的身高才到他胸前，腰身不盈一握，两人身体相贴都有些不太自在，尽量装着不在意。他稳住心神，沉声说：“相信我吗？”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的声音充满无奈，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他这是来拆台的吗？ 他闷声一笑。手上用力握紧她的腰，两人一同往激流飞跃而去。入水的时候司羽还紧紧抱住她，给她稳稳的安全感。入水后，不知哪里突然冒出的冲劲，一下把他们俩冲散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司羽一个措手不及，他凭借修为极力稳住身形，尽管水性极好，可在急流中却无法视物，他一路顺着河流而去，一边心急如焚地摸找，一边焦急地喊着璃洛的名字。 第040章 梦预警 “啊~~~”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划破宁静的深夜，将整个莫离居的客人都从梦中吵醒了。 他们不约而同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小虾的房门口，轻拍着她的房门，都想知道她在里面发生了何事。 好一会，小虾才战战兢兢开了门，一脸的惊慌失措，额头汗湿，这表情，明显是做噩梦了。 围观的人群知道她无恙，并没有什么事，都放下心来，俱又睡眼惺忪、哈欠连连地回房睡觉去了。莫景轩，石磊和路西则留下来陪她。 璃洛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照顾好小虾，自然不能食言。他们陪她来到客厅，路西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温水，小虾接过倒头一口气喝光，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仍然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莫景轩关切地问。 她点头，脸上少有的焦虑。“我梦见姐姐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被波涛滚滚的海浪给吞没了，不知道被卷哪去了。” “梦是反的，你姐姐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路西安慰她。 “对对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太想你姐姐了。”石磊神经大条，不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我看那位姓司的人挺有能耐，他会保护好你姐姐的，放心吧！”莫景轩语气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小虾则不这么想，她跟姐姐这一年多来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即使分别最长不过三两天，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仍毫无音讯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刚刚做的梦，太过真实，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说我姐姐都离开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她手机没带又联络不上她。”她六神无主，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莫景轩拍拍她肩膀让她平复下来，沉声道：“她没带手机肯定是因为那里没有信号，带了也没用。你姐姐做事一向稳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你放心。” “我也觉得她有能力解决任何事情，你姐姐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么？”路西对璃洛可是十分欣赏，近乎崇拜，她对她充满信心。“要不我今晚陪你一起睡？” 小虾摇头，自奶奶过世后，她就强迫自己要独立，要坚强，不能太胆小，也不能太依赖于人。如今，她只有姐姐可以依靠了，尽管有心理准备姐姐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但是她希望这一天不要来得太快，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 小虾自己回了房，石磊见没什么事情也继续回去补眠。莫景轩没了睡意，沉坐沙发一角，点着一根烟陷入沉思。路西则在一旁陪着，也不打扰。 莫景轩表面上平静如水，实则心乱如麻。她知道璃洛身世不简单，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她寻找答案，她的怪病，她能通灵的能力，在在都说明她不是普通人，过不了寻常人的日子。 他很想保护她，很想与她并肩前行，然而他深知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在背后默默关注。只要她有需要他又可以出力的地方，他必倾力相助。他惟愿她平安、健康、快乐！ 小虾躺回床上，静静望着天花板发呆？她记得姐姐出发前曾找过她，摸着她的头说：“小虾，姐姐要离开一段时间，自己照顾好自己，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找莫哥或磊哥帮忙。” 她知道姐姐行事有些神秘莫测，什么都没有跟她说，也许怕她担心。这都没有关系，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让姐姐没有后顾之忧便好。 只是这次姐姐离开这么久，刚刚又莫名做了如此惊险的梦，会不会预示着姐姐遇到了困难需要求助？可是她对姐姐的行踪一无所知，如何帮助他？ 姐姐那么优秀坚强、聪明能干，她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一定。小虾坚信。 莫离居的几人有着淡淡的担忧，而在琉璃谷里的司羽则深深自责不已。他眼睁睁看着她从他手里被激流冲走却毫无办法，亏他还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任何闪失。 璃洛出事后，他一直试图在原处周边搜寻她的下落。但因水流太急，浪太大，他几番努力都徒劳无功，好几次被卷入激流中挣脱不开，最后体力耗尽无奈被冲出了岩洞。 琉璃谷醉心湖，连接岩洞的出口处。司羽全力寻找，醉心湖的周边，下游，甚至湖底都找遍，一无所获。他累极，整个人瘫倒在岸边，茫然望天，失魂落魄。 有位小牧童牵着大水牛走过来，瞧见他，止住步伐好奇问道：“司羽哥哥，你回来啦？躺这边干嘛呢？” “司小宝，有看见一位小姐姐吗？很漂亮。”他不抱希望地问。 “没有啊，最漂亮的姐姐不是司音姐姐么？难道还有比司音姐姐更漂亮的人儿？”他睁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怀疑地问。 “算了，没事了。”他落寞地闭上眼睛。 司小宝不解地望着他，感觉到他不太开心，却不知为何。他从身上掏出一根小红绳，上面有颗晶莹的小珠粒，很漂亮，是他刚刚在水岸边捡到的。“司羽哥哥，我刚捡到一根红绳子，可好看了，你喜欢的话送你吧。” 司羽不忍拂他的好意勉强睁开眼睛，当目光扫过那条红绳，整个人跳起来，他一把拿过那条绳子，仔细端详，没错，是璃洛经常戴在手上的那根红绳。他激动地抱过司小宝，语音急促地问。“小宝，你在哪里捡到这根红绳子？快带我去看看。” 司小宝有些被惊到，挣扎开来退后几步，保持安全距离后才抬手一指。“就在前头岸边，飘在水中，我捞上来的。” 司羽不由分说拉上小宝往他指的方向跑去，只见湖边绿草如茵、湖水清澈见底，哪有璃洛的人影？ 他早就翻遍整个醉心湖以及周边下游，这绳子有可能是从璃洛手上脱落下来的，按理说岩洞河流看起来汹涌，实则并无太大危险，他们谷里的人无数次经过从没发生过意外，怎么偏偏给她遇上了呢？他懊恼至极，早知如此，应该将两人绑在一起。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她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司小包见他又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无可自拔，赶紧开溜了，红绳子他喜欢就送他好了。 司羽手中握着那根红绳，心底突然涌上一个念头，梦境，怎么忘记这茬了？他可以在梦境中探知她啊。 第041章 琉璃女神 璃洛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印象中自己跟司羽一起跳下岩洞，跌进激流中。原本司羽紧抱着她，她紧抱着皮圈，入水后不知他松开了手还是被浪冲散了他们，然后她被一股吸力拽进漩涡，她像被卷入洗衣机的滚筒里一般不停旋转，她被甩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然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身处无尽烟雾中，白茫茫一片，难道进入梦境了？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在现实世界还是在梦里，因为四肢像被禁锢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这熟悉的感觉能肯定自己就是在梦境中了。她暗用内劲，将自己僵硬的魂识从瓶底缓缓升至瓷器的四肢百骸，填满，渗透，然后她有知觉了，终于可以转动双眼。 眼前依旧云雾缭绕，视物有限。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叮咚泉水的声响，还有翠鸟的欢叫，构成一幅行云流水般的画面，令她心旷神怡。 “洛儿~~”一声温柔的呼唤。 璃洛对这声音有着莫名的亲切和眷恋，她听得沉醉。 “洛儿~~”语音微嗔。 “叫我吗？”璃洛瞪大双眼，茫然四顾，不确定地问。 “傻孩子，你总算回来了。看来受了不少苦呢。”这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动听，仿佛远在天边近在耳旁。 “你是谁？” 璃洛满腹疑问。 “我是创造你的人，他们都叫我琉璃女神。”琉璃女神？琉璃谷里的人千百年来守护着的主人？ “你认识我？那颗珠子是你给我的？” 璃洛惊喜地问。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别人有父母兄弟，而她却孤身一人。如今总算可以找到答案了。 “是的，琉璃珠，你生命的本体，能抑制你身体能量的珠子。” 她的声音洋洋盈耳，余音袅袅。 “那我是谁？你的女儿吗？” “算是吧，也不全对，就像贝壳磨砺珍珠一样，你是我身上的产物可是又不是我的孩儿。” “那我究竟是什么呢？ ”璃洛迷糊了。 “你原本是一颗无根无本的琉璃珠，一直悬挂在我的胸前，经过长年累月的吸食天地灵气和丰神山的精华，渐渐有了一丝神识。”琉璃女神侃侃而谈，耐心地解释着。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因为我早已化为混沌虚无——” 远古时代，琉璃女神也曾是一颗小小的珠子，无根无本，经过漫长的岁月，历经无数次火山爆发的岩浆炎烤，也历经深海冰窟冷藏沉寂，还曾滚入黑暗无垠的土地深埋，直到有一天机缘巧合重见天日，才慢慢开启鸿蒙神识。 经过多次的水火相容，原本纯白无色的珠子变得流光四溢，不仅外表华丽，还蕴涵一种神秘的能力。久而久之，幻化成人。她身上每种颜色代表一种能力，黄色代表金钱，绿色代表健康，粉色代表爱情，白色可以聚魂等等，她就用这种能力帮助着周边的村民们。 她的善良，她的无私，她的奉献精神感动了每一位受到过恩惠的人。要知道，她每抽出一丝颜色出来，就代表她身上的神识少一分。终于有一天，也就是三百年前，她的神识用完即将化为混沌的时候，感应到了一直安静悬挂于胸前的琉璃珠子有了一丝神识。 为了这颗琉璃珠能继承她的使命，她耗尽毕生灵力，只为快速将她幻化人形。谁知差了那么一点点，她未能及时将最后一丝白色的能力送入，结果倾泄而出，散向整个丰神山顶，导致了丰神山顶常年白雾的景象。 “洛儿~你虽非我生，却因我而生，也算是一种缘分。三百年前，你还只是一颗有着微弱神识的小琉璃，如要幻化成形还需许多年，我因期限将至化为混沌虚无，心急的将所有能力注入你身上，导致你体内能力过剩难以消化，故而用你的本体琉璃珠来抑制并辅助你循序渐进，谁知最后一丝能力注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你的神识过早的开启。” “用现在的话说你是属于早产儿，太早的从琉璃珠里剥离出来，你不但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还缺失大部分的能力。无奈之下才将你封印在这尊神像里，用现在的医学解释就是保温箱里，待你慢慢修复完成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当璃洛知道自己是一颗琉璃珠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人，有血有肉，有父母孕育而生的人，因不可抗拒的因素不得已抛弃了她，为了将来能认回在她脖子上挂一信物琉璃珠。 谁曾想她竟然是一颗珠子。 “那我当时不是应该在神像里好好呆着吗？怎么提前出来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在你8岁那般大的时候，谷里的司音贪玩不小心将神像摔碎了。她闯下大祸怕谷里的人发现，便偷偷将当时还孕育在琉璃珠里的你丢到醉心湖里，也是奇怪，你竟然冲破结界流向了外界，漂进了梅江——” “也许在你成人的时候先要历练一番吧。” “司音的病是不是因为这个？”璃洛只是随口而问。 “是的，她虽无心却差点酿成大错，我只是对她小小惩戒一番。谁知弄巧成拙竟又牵扯上了你，你们之间还真是孽缘啊~~~” 璃洛只能苦笑，这一切也许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他们只是顺势而为。 “那司音还有救吗？”她并不恨她，儿时无心犯下的错被病痛折磨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这惩戒未免有些过了，她深感同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就要靠你了。”她的声音缥缈无踪。“第一，你要集满七种琉璃珠，才能开启你的灵智。第二，开启后将丰神山的白雾也就是我泄露出来的最后一丝神识吸收了。还丰神山一片青翠欲滴、苍林如海。第三，守护好琉璃族，守护好丰神山，守护好能守护的一切。” 话音刚落，一切归于平静。 璃洛能感应到她已经离开，本是虚无，又谈何离去？她试图想再次唤醒她，可是该唤她什么？琉璃女神？还是师傅？她给了她生命，那就叫她琉璃母亲吧。 “琉璃母亲，你还在吗？”周围烟雾弥漫，安静的如同静止一般。 她知道琉璃母亲的神识已经归于混沌，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第042章 犯了大忌 璃洛从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漂浮在铺满鲜花的湖面上，花香扑鼻，湖水清澈见底，无尽苍穹之下的天空是那般的湛蓝明净。她伸展着四肢，无比舒适。 这湖水特神奇，能将人轻轻托起，不会沉底。莫非是死海？不对啊，死海富含盐分，鱼儿跟水生物根本难于生存。她看着岸边长得肥厚浓绿、娇嫩青翠的花草树木，以及水里游得欢快的鱼儿。推翻了这个假设，不可能是死海。她刚舔过湖水，清甜可口，好喝极了，一点都不咸。 她太喜欢这里了。远离都市的喧嚣和浓烟，置身静谧恬淡的深山。周围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清风徐徐。好一幅人间仙境。 她陶醉其中不舍得离去。 耳边突然传来怒吼打破了这平静的美好，来人以不可思议的口吻控诉。“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竟然亵渎我们的神女湖。” 神女湖？亵渎？璃洛脸色一变，快速往岸边游去。她知道每个村落都有他们自己的风俗习惯和信奉顾忌，不容他人随意侵犯，她希望事情不要闹得太大。 “对不起，我刚来此地，并不清楚这里的规矩，非常抱歉。”她第一时间道歉。 可是晚了，湖边已经来了一波有头有脸的人。他们都用万分震惊、怒气腾腾的眼神瞪着她，这阵仗，这气势，这怒火恐怕一时难于平息。 停在湖边，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男女老少，众目睽睽之下，她虽衣衫整齐，但全身湿淋淋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可谓相当狼狈。 为首的人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举止威严，长得跟司羽有几分相似。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语气冷峻地问：“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璃洛，司羽的朋友。”璃洛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语气诚挚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这里来的，我是跟司羽从岩洞那边跳下来，接着我们被冲散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 他们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一脸难以置信，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岩石洞跳下来直接冲进醉心湖，怎么可能会到这里？” “对啊，这里可是山顶的神女湖，可没连着醉心湖，莫非你飞来的不成？” “你说的话错漏百出，满口谎言，你真是司羽的朋友？” 璃洛一听也傻了眼，他们说从岩石洞跳下来直接冲进醉心湖，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琉璃女神将她移来这里？即使她信，别人会信吗？她现在孤立无援，百口莫辩，只能等待司羽的出现。 为首那人转头问旁边的人。“司羽人可回来了？” “禀告族长，还未回来。”旁人恭敬回答。 族长沉咛半响，冷声下令。“先将她带回映舒庭再说。” 于是，璃洛被带回琉璃谷的映舒庭。他们对她还算客气，并未五花大绑，也没有私自用刑。只是全身湿漉漉，衣服贴着肌肤凉嗖嗖的不太好受，可现下这种情况也顾不得许多，即使她想体面，也不见得别人会搭理她。 一路上，她看到别人对她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听说她竟然明目张胆泡在神女湖里，人人对她怒目而视，估计她犯了他们族里的大忌，才会令他们这么气愤。可见琉璃女神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有多神圣和不可侵犯。 居于种种，她哪敢提换身干衣服什么的请求？ 族坐在映舒庭正厅的位置上，几位掌事老人分站两旁。厅下族里听到风声的人纷纷聚集而来，一时间映舒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璃洛安静站立一旁，尽管心里忐忑不安，表面上仍镇定自若。虽然衣着狼狈，但言行举止得体有礼。看她的神态气质，确实不像会干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人。 “庭下何人？为何私闯我们神女湖禁地？”其中一位白胡子掌事老人上前，威严地审问。 璃洛不禁叹气，她已经重复说过无数次了，却得不到他们任何的信任。看来只有司羽出现才能解释得清楚了。 “我是司羽的朋友，我请求见他。”她举起手，平静地迎接所有人的审视，冷静地恳求。 庭上几人直接忽视她的请求，交头低语一阵，仍是白胡子掌事上前发言。“先不问你身份，来自何方，今日你私闯神女禁地在先，亵渎神女湖水在后，连犯两条谷中族规，按照我们琉璃谷的律法，我们几位掌事和族长一致决定对你进行如下处置，立即关押水牢，沉江十日，之后尸体拉向乌鹏山任由鹏鸟吞食。” 庭下人群没有一人替她说话，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璃洛顿时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司羽都说他们族人友善好相处，可是她才刚来便被莫名其妙判了死刑，还是那种死得不明不白的那种，这也太冤了吧？ 可是面对悠悠众口，她孤身一人，实在有口难言。 “你可还有话说？”白胡子掌事发问。 事已至此她也豁出去了，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她终于爆发。 “我终于可以发言了吗？”她环视周围的人群一圈，眼神犀利，神情淡漠，冷若冰霜。“我一个弱女子，初来乍到，一上来就不问缘由将我定上死罪，请问这就是你们琉璃谷的待客之道？我一来先亮明了身份，二来也说了我是你们族人司羽的朋友，你们就不能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再定罪？”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族有族规，我不反对，可是你们如此草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这不是草菅人命吗？纵使我犯下天大的错，是不是应该有辩解的机会？是不是应该问清楚缘由？难道你们族人遇事都是如此轻率处理的？”她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周围的人都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她冷笑，看来司羽口中所说的世外桃源、民风淳朴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浪费口舌，毅然地望着庭上端坐的族长或站着的掌事老人。 他们几人面面相窥，又凑一起商量了一会，于是族长大人站了起来，他神情威严肃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你是谁，触犯了我们族规就当按族规处置。” “慢着，我有话说。”一略显清冷的声音从庭内响起，人群纷纷给来人让出一条道。 璃洛听到这声音顿时全身巨震，脸色瞬间苍白。 第043章 玄冥出现 来人正是消失将近两年的玄冥。璃洛并未转身，她全身僵硬，神情木然。 决定来琉璃谷的那一刻，她便预料到他们之间迟早会有相见的一天，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如此遂不及防。 尽管她原谅了他的过错、伤害和背叛，但不代表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能装作若无其事，她还没有练就收放自如的能力。 “玄冥，这是我们族长与掌老一致决定的事，你这是干嘛？”白胡子掌事上前，对他的中途搅局相当不满。 “我不干嘛，我只是来带我的朋友离开。”他无视周边的一切非议，眼神坚定，态度从容不迫。 “谁是你朋友？” 他站定她面前，眼神定在她身上，果断地回答。“她。” 璃洛肩背挺直，目视前方，神情倨傲，无视周围一切异样眼光。但仔细观察，依旧可以发现她紧抿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双手暗握成拳，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她犯了族规，必须按律法处置。”族长坐不住了，出言阻止。 他嗤笑。“少在我面前装，你们几个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要我公之于众吗？今天不让我带走她，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玄冥，你太放肆了。”白胡子掌事气急败坏，却又有些忌惮。 琉璃谷的人都知道，他身体硬实，脾气倔强，是位不太好相处也不太好惹的人物。虽说在水牢里关了一年多，性情可一点都没变，反而变本加厉。 “那我今天就放肆一回了。”他态度坚决，不容商量。 “冥儿，不要胡闹。” 掌事老人中走出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他两鬓斑白，满脸沧桑，神情严肃。 “爸，这事你不要管，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带她离开护她周全，如果她在琉璃谷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必加倍偿还，你们自己掂量。”他眼神凌厉，身上煞气暗涌。 “冥儿，你这是何必？她一个外界人，跟你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了她跟整个琉璃谷的人作对。”玄冥的父亲名叫玄策，个性古板，不懂变通，做事一板一眼，按部就班。在谷中是非常公正不阿的副手，即使儿子关押水牢这么久，亦从未替他求过情。 玄冥望了璃洛一眼，至始至终她都不曾发一言，更别提看她一眼。她神情淡漠，目视前方，像尊化石，仿佛周边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玄冥看她的目光从刚见到她时的炯炯有神到现在的暗淡无光，这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独尝。他清清喉咙，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我欠她的。” 厅里众人都是局外人，自然不理解他为何如此说，但看她对他那全然漠视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两人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嫌隙。 厅下的一众人群私下暗语，就算有异议，都不敢明着吭声。他们族规严厉，其中有一条就是少管闲事，特别是族长们决定的事情。 玄冥靠近璃洛，伸手想拉她的手腕，璃洛感应到他的意图，条件反射地退后，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时眼神冰冷地扫向他，一副不可侵犯的神态。 她对他极度敏感，毫不掩饰她嫌弃的态度，玄冥有些无奈，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压低姿态，沉声说：“先跟我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 璃洛瞪着他，一动不动。心底在激烈较劲，她凭什么相信他？ 眼前这人，骗了她的感情，骗了她的琉璃珠，骗了她所有的信任和美好的一切希望，然后给她迎头痛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再追究，不再计较过去不代表她还能跟他和平相处。 他微叹一声，近乎乞求。“跟我离开，我带你去找司羽。” 璃洛眼神闪了闪，神情有些松动。她至今不明白司羽为何一直没有出现，他回来琉璃谷不见了她，难道都不担心？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她相当没有安全感。 “我知道司羽在哪，他现在走不开，我带你跟他汇合。”玄冥知道司羽现在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心底隐隐作痛，曾经他也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璃洛终于点头，答应跟他离开。还未迈开步子，只听厅上传来一声厉喝，“慢着。”族长司江河举步上前，义正言辞地说：“人要带走可以，按族规，你要受我三掌灵击。”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厅上各位掌事俱都脸色大变。族长灵力高深莫测，平常人受上一掌都会静脉断尽、难于继命，玄冥灵力虽惊人，若生生受他三掌恐怕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出得了映舒庭，这不是明摆着一命换一命吗？ “可以。”玄冥知道今日的事不容易善了，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众人听了都替他捏了一把汗，纷纷摇头，这玄冥，平时狂妄自大也就算了，三掌灵击，相当于迎头三下闪电击中的威力，以他现在的修为。这不是白白送死吗？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值得吗？ “族长，还请三思。”玄策这时果断站出来，他虽然是老顽固，但关乎儿子性命大事，可一点也不糊涂。“如果一定要执行，我恳请代受。” 白胡子掌事与其他几位掌事也纷纷上前求情。“玄冥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还请看在玄掌事一生兢兢业业为琉璃谷办事的份上宽限处理吧。”“是啊是啊，玄家三代单传，好歹为玄家留一后啊。”“说的是啊，他一年轻后生，修为尚浅，哪能受得了您三掌？依我看，这小姑娘灵力微弱根本不足为惧，要不，我们请圣姑出面测测神女的意思再做打算？” 司江河沉思一会，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罢了，既然各位掌事替你求情，本族就饶你一回，但这位璃洛姑娘犯了我们族规，这事就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暂且先放了你，待我们测得神意再做处置，为了防止你逃离，我需要在你身上点附加印。” 璃洛下意识抗拒，加印是什么东西？跟踪器？她不要，装上这玩意那她以后不是会被时时监视？这跟蹲牢房有何区别？她又不是犯人，她不接受这种待遇。 玄冥再度出言阻止。“我来给她做担保，出了问题我负责。” 玄策看着他这鬼迷了心窍的儿子，气得直叹气。有句话说女大不中留，依他看是儿大不由爹。 司江河爽快答应，不再为难与他。 玄冥领着璃洛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映舒庭。玄冥在前，璃洛在后，她始终与他保持三尺距离。 他们沿着林荫小径走去，石板铺就的道路，路两旁种植着两排直挺的小树，左右两边是一大片平坦的绿油油的水稻。 林荫小道，田园风光，蓝天白云，燕鸟飞翔，好一幅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置身其中惬意无限。如果两人心中没有那么多杂念的话，应是两情相悦或相逢恨晚的场面。可惜，如今两人已是劳燕分飞。 玄冥三番两次停下步伐想找机会开口，可璃洛压根没想理他，于是她越过他走在前，他跟在后，如丧家之犬。 路到了尽头不得不停下，玄冥盼到机会再次鼓起勇气。“璃洛，对不起——”一肚子的话语，压抑两年的愧疚最后也只化为无足轻重的三个字。 璃洛听了暴走，简直欺人太甚，她平白无故遭受灭顶之灾，一夜之间从幸福的顶端跌入万丈深渊，而他，竟然就只交代三个字？两年来积压的委屈，两年来承受的痛苦，就换来这毫无意义的三个字？ 这是欺负她不会吵，不会打，甚至于不会撒泼打滚？她的怒火在心中翻腾，如同即将爆、炸的火种，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她突然俯冲向他，快如闪电、拼尽全力，将这两年来所囤积的埋怨、愤怒、无助统统透过两手的拳头，直砸向他脸庞、胸膛、身上，最后失控般对他拳打脚踢。 玄冥被突如其来的拳头砸得头脑发蒙，半边左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了血丝。他乖乖站立不敢还手，任她发泄，面对她炽烈、狂暴的怒火，心里也阵阵发苦。 “玄冥，你就是一个混蛋。”璃洛发泄完，终于停下动作，仍怒气冲冲地抓着他的衣领，身高不够，掂高脚尖，她像喝醉酒般面色发红，呼吸急促，全身激烈颤抖，她咬牙切齿地低吼、控诉。“一个骗子，一个无赖，一个流氓知道吗？” 玄冥垂下头颅，注视着她，心头剧痛，他哑着声音道：“是，我承认。” 璃洛望着他那真挚的眼神、坦荡荡的神态，顿时泄了力气，她收回手，喘着粗气，感觉她出了力气打了人，最后自己也全身酸痛，得不偿失。 生气确实是自己惩罚自己。 “罢了，我们之间过往恩怨今日一笔勾销。”冷静下来后，她又恢复了理智，也恢复了对他的冷淡和疏离。 伤害一旦造成就是永久的疤痕，再也无法修复。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样。 第044章 定罪 司羽自踏入琉璃谷开始便接二连三地经历着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糟糕事件。先是与璃洛走散，紧跟着入梦境寻找璃洛，还未探出一丁点蛛丝马迹便被司小宝粗暴打断。 他去而复返，带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谷中变天，沉着应变。” 他知道这应该是心花婆婆让司小宝传递的消息，她既然不能亲自前来告知，说明她现在一定不方便见他。看来，谷中的情况比他想的还严重。 他一边对璃洛下落不明走失心急如焚，同时也担忧着父亲与司音的安危。他离开的时候谷中还一切正常，父亲也未透露一丝异常，估计当时并未发现端倪，故而未有防范措施。 如今情况不明，他只能小心行事。他首先用灵力将自己异形，隐去本来面目，然后悄悄沿着溪流一路向下，去找自己的发小秦家明。 一路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正常得让他心下更加不安起来。 琉璃谷经过谷中人世代开发建设已经形成一座完善的深山园林，不仅占地面积庞大，谷里的人数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有将近万的人口。琉璃谷还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四季如春，温度适宜，处处可见小桥流水，庭宇楼阁。谷中严令禁止使用一切电子设备及现代科技，以此来保护原始的生态环境。 谷中照明用的是自制发光的琉璃灯，有些类似现在的太阳能，白天吸取能量，黑夜自动发光，吃的都是天然自种产品，穿的也是自编自织的布料棉绸。 司羽来到翡翠湖，一池幽幽湖水便映入眼帘，四周芳草如茵、岸边烟柳青青，湖面桥桥相连，水天相辉交映。他轻踏桥上，三步并两步，到得湖中亭台。 只见亭子设有桌椅茶几，还有惬意的躺椅，此时正有一位四肢修长，长得眉清目秀的白衣男子在躺椅上摇曳，此人正是司羽发小秦家明。 “别来无恙啊！兄台。” 司羽没好气，恢复原貌，不客气地问。“我父亲和司音他们在哪？安全吗？” “啧啧啧~~~，就这点出息，这么沉不住气。”他摇头叹息。“我既然若无其事的在这逍遥自在，就说明他们安全得很，无需担心。” 司羽听后放下心来。“他们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们。” 秦家明抬手阻止他。“不急，他们很安全，倒是你另外一位朋友情况比较危机。上次你跟我提过的，那位叫璃洛的姑娘？” “璃洛？你看到她了？”司羽冷不防听到她的消息，激动上前握住他肩膀，一不留神打翻桌上茶杯。“她在哪？”他正发愁该如何寻找她的下落。 “冷静冷静，”秦家明被他这过激的行为吓住了，曾几何时，一向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司大公子也有情绪失控的一幕啊。他不忍心再逗他，一本正经告诉他。 “据说她在神女湖泡澡被正前往神女庙祭拜的族人撞个正着。”他啧啧称奇。“神女湖啊，我们族人千百年来也只有特定的日子才能喝上几口的神水，她竟然公然在那洗澡，真是太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司羽听了越发担心不已，她这可是犯了族规中的大忌，这是可以直接处死的罪行啊。司羽满腹疑问，她人生地不熟的，初来此地，是怎么闯进这个禁地的？更令他不解的是禁地入口常年有人驻守，她是怎么进去的？ “她现在在哪？他们把她怎么样了？”他一激动，握他肩膀的手便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秦家明只觉得肩膀处传来剧痛，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捏碎般，止不住痛呼出声。 “啊~~你~~放放~~手，”他痛得话都说不好了，不断喘着粗气。“她现在没事，玄冥赶去救她了。” “什么？”司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竟然让玄冥去救她？” 秦家明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玄冥那人，在谷中掌事那些老顽固面前，对他还是忌惮三分的。“是玄冥自己要求去的。” “玄冥去哪里救她？映舒庭还是监里阁？”一般族中有大事宣布或重审之事都在这两个地方，映舒庭在东面，监里阁在西侧。 “据说在映舒庭，玄冥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问题，我也派了两个人在暗中盯着，尽可放心。” 司羽放下心来，他往茶桌旁一坐，掂起茶杯一口饮下，茶是好茶，有些凉了，他也没心情品，只为了解渴。 “谁叛变了？”他沉声问，嗓音透着一丝冷意。 “你叔叔司江河。”秦家明悠闲泡茶，似闲话家常。“隐藏得真好，我们竟然都不曾发现。” “这倒是意外。”他嘴角往上一扬，绽放出一丝笑意，眼里蒙上一层冰。“想必蓄谋已久。” “如此处心积虑的篡位，不会只是为了族长之位吧？”秦家明想不通，司江河已经是副族，地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还有什么不满足？ “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族位。”司羽沉思一会问。“族里司江河的人有多少？” “四位掌事，两位督统，亲兵二千。能拥护他的民众应该也不少。” “按理说他既然掌握了全局却不敢动我们，说明我们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或者他对我们还有所顾忌。”司羽紧皱眉头，深思着。“你安排一下，我需要见一下我的父亲。” “可以，等晚上轮值的时候。你先回翡翠阁休息一下？”秦家明交代完，悠哉悠哉躺会摇椅闭目养神起来。 司羽摇头，神情凝重。“我还是去接一下她。” 秦家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不自觉哼起歌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司羽在翡翠湖岸遇到他们。玄冥走在前头，左脸红肿，发型、衣衫凌乱，像被人狠狠凑了一顿。再看看璃洛，同样狼狈不堪，发丝、衣服湿淋淋的，很明显在水里泡过。据秦家明的说辞，她在神女湖洗澡被抓应该属实，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两人也都发现了他。玄冥朝他点点头，一言不发便往翡翠湖亭台去了，他如今半边脸肿成这样，还隐隐作痛，也说不出话来。璃洛经历一番折腾，神情憔悴，又累又饿，乍一看见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弛下来后，发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发软起来。 她眼眶有些发红，垂下头强忍着，她平时可不这么脆弱，再糟心的事都遇到过，都能坚强面对，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 司羽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伸手一抓才发觉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同时跳入水中，背包也不知何时弄丢了，上岸后便慌忙找她，没时间也没心思换干净的衣服。他倒无所谓，去翡翠阁拿秦家明的衣服换上即可，反正他们几人身形差不多，而她的衣服则只有安排人去买几身了。 看着她强装出来的坚强，他既心痛又心酸，心都狠狠揪成了一团。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管她是否愿意，也忽略她暗力抵抗，这一刻他只想抱紧她。 谢天谢地，她全身而退，安然无恙。 当晚，璃洛入住翡翠阁，吃了两大碗饭，喝了两大碗汤，把一向活得优雅而又精致的秦家明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在三位大男人面前都不晓得矜持、伪装一下，外界的女人都这么强大豪放的吗？相对来说他更喜欢司音那样秀气的女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不透露着高贵，文雅。 她那样的才是完美的淑女，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饥肠辘辘的璃洛哪顾得上形象？还没踏入翡翠阁，秦家明就把她拦住，非得要她梳洗干净后才能入得翡翠阁，无奈她只能忍饥挨饿沐浴一番。又在厅里等半天，灌了半盏清茶后才开饭，肚子都要前胸贴后背了。 琉璃谷的美食，五花八门，芳香四溢，秀色可餐，让人垂涎欲滴。这时候的她填饱肚子要紧，什么斯文什么矜持通通抛九霄云外去了。 他 她旁若无人，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困意袭来，沾床秒睡，睡得死沉死沉，五雷轰顶都吵不醒。 司羽独自一人去见他父亲和司音，秦家明和玄冥则留守在翡翠阁。 秦家明对璃洛印象深刻，尤其对吃饭那一幕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这位璃洛美女真不是普通人，不仅饭量惊人，胆量也吓人。她真跑神女湖洗澡去了？” 玄冥瞟了他一眼，为他的智商捉急。他捂着半边脸，想出声为她辩解几句，不料扯到伤口，“嗤嗤”之声不断，他暗想，还能再加一条力量也无穷。“你见过穿着衣服洗澡的人吗？” “那倒没有。”他认真思索一会，然后一本正经说：“莫非是游泳？” 玄冥不想理他了，跟个傻子交流，除非脑子跟他一般秀逗了。 不过他也陷入深思中，她究竟去神女湖做什么？又是怎么通过层层守卫进去的？他也相当好奇。 第045章 族变 石窟暗室，空间广阔，光线充足，归功于墙上镶嵌的琉璃珠，以及四面流动的空气，故而室内温暖如春。 司江河虽将他们囚禁于此，仍好茶好饭招待着，身边也是之前的仆人伺候着，除了限制自由并没有什么不同。 司江海一人坐在石桌旁，入神地看着桌子上未下完的棋盘发呆。 司羽的到来，他表现得平淡之极，仿佛他每天外出工作晚上回家一样。 “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让江妈给你热一下。”司江海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温润如玉，想必司羽也是秉承了他随和的个性。他十分自然地跟他交谈，同时关注着正下着的棋盘，他锁眉思索。 “吃过了，在翡翠阁。”司羽也自然坐他对面，望了一眼棋盘，轻声问。“司音是不是又睡了？” “嗯。”司江海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今天才醒二个小时。” 再这样下去，真怕她又像从前那样长期陷入沉睡。 “我把琉璃珠的主人带来了，找时间让她们见个面，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按理说她如果真是珠子的主人，应该有办法修复它，就是不知道她现今灵力修为如何。今天在神女湖被抓的一位姑娘可是她？”虽然被拘禁于此，外面的消息依然能及时掌握。 “是的。玄冥在映舒庭强行从那帮人手中带了回来。” “她身上的那颗琉璃珠不是凡物，跟神女阁雕像上挂着的那颗极为相似，很有可能是先前琉璃女神的物品，如果她真是那颗琉璃珠的主人，那她的身份也就不言而明了。一定要保护好她，她很有可能是我们琉璃谷的新主人。”他慎重而认真地嘱咐。 司羽心里一动，动容道：“您是说她可能是我们新的琉璃神女？” “基本可以确定。”他站起来，在室内踱步。“这些年来，心花婆婆一直没有测出琉璃女神的任何动静，也收不到任何指示。我们就已经怀疑她是否已化为混沌，因此一直密而不宣。原来新的主人已经面世，并且流落人间，只是我们一直都未发现。” “对了，这次我出去寻找五彩灵蛇的过程中，发生一件挺神奇的事情，现在跟你说刚刚说的事情联系起来，也就有了合理解释。”司羽便将召唤灵蛇的经过细细道来。“我在吹奏召唤音符长达二小时，它一直盘踞悬崖洞壁不肯回来，直至璃洛吹奏起音符，它才乖乖回来。如此看来它应是知道璃洛是她的主人，所以才冲出结界出逃去找她了。以此就能看出她就是新的琉璃主人无疑。” “这是好事，我们就将五彩灵蛇放在她身边保护她吧。有它在，他们的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司江海放下心来。 “那我们也不能大意，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在她修行未满之前，还得极力护她周全才是。”司羽尽管内心震惊不已，表面上仍显得异常冷静。 “是的，她有可能在飞升之时出现了意外导致她现在灵力受损并且失去了记忆。现今我不方便见她，怕她的身份被暴露，于她于我们整个琉璃谷都不利，因此除了我们俩，一定不能再告诉任何人，千万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他面色凝重。“如今你叔他们虎视眈眈，正逼我交出族徽，在他们民心未稳，羽翼未丰之时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可一旦被他们发现璃洛的存在，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更难以收拾。” “我叔他究竟想干什么？”司羽一直想不明白，他与父亲两人从小和睦，也从未发生过分歧，为何会突然跟我们分道扬镳。 “为了名利，人一旦被这些虚名所捆绑、所左右，就会渐渐迷失心智误入歧途。再加上他心智不坚，受他人唆使，自然而然便走了歪路。他还妄想控制四大琉璃族，想以此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么说他还联合了外界的人一起？”司羽吃惊道。 “很显然是。”他郑重其事地交代。“你出去后，先带璃洛去心花婆婆那里，让她测测她的灵根，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确定下来后，我再联合族中几位修为精深的掌老一起帮她开户灵智，助她早日飞升。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将迎刃而解。切记，此事需要秘密进行，切勿声张。” “好的，我会小心行事。”见面目的达成，下一步的计划也敲定，司羽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跟司江海来到司音的房间。 此时，司音正陷入沉睡。她躺在一张透明的琉璃床上，容貌绝美，足够颠倒众生，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泄而下，娇躯玲珑起伏。如此风华正茂的妙龄少女，此刻却毫无声息地沉睡，不吃不喝，像冬眠一般。 她胸前的珠子发出隐隐光芒，在红、橙、黄、蓝、绿、紫、白间顺序转换，底下的琉璃床也相呼辉映，跟着发出相应光芒，并散发出五彩轻烟萦绕在周身。 司羽凝视着她，微叹一口气。司江海更是神情悲凄，这十多年来，他想尽各种办法，遍寻各处神医，都查不出病因，心花婆婆说她触怒了神女，可神女不是早已化为混沌，无声无息，又何以会触怒于她？他百思不得其解。唯有继续努力替女儿续命。如果老天能让她女儿恢复如初，他愿减寿减运，即使让他以命抵命都愿意。 “如果璃洛真是我们琉璃谷的神女，那小音就有救了。”他满怀希望地说。“她只要能催动这颗琉璃珠，就可以替小音找回流失的一魂，她就能恢复正常了。” “目前恐怕不行，现在的璃洛修为尚浅，灵力也微弱，想要催动这颗珠还需要强大的功力。”司羽很明白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做到。 “如果将我的功力注入她的体力，会不会……” 司羽不忍打断他，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即使将谷中所有掌老的功力注入都无济于事，我曾探过她的神识，再多灵力注入都是个无底洞，因为她灵智未启，即使有强大的功力，她也无法催动。她就是个宝藏女孩，全身是宝，却不懂得利用。” “唉~~”他深叹一声，只能压下心底迫切的想法，一切等心花婆婆测灵根后再商议。 司羽离开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几位黑衣人的袭击，他们黑衣黑裤，黑巾蒙头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用想也知道是司江河那帮人所为。他早有防范，从口袋空间拿出玉笛，悬浮在手心上，淡淡的光芒便散发出来。他也不多言，眼神一凝，手掌握紧笛子，一波波深厚的灵力犹如潮水般自笛子间荡漾开来，引得周边空气都波动起来。 他极少使用灵力，特别在琉璃谷，因此他的实力并不为人所知。但因对方几人对他并未手下留情，招招痛下杀手，他只能速战速决，将笛子荡漾出来的灵力化为道道尖锐的利器，直接刺进对方胸口。 咻、呃之声同时响起，几人纷纷倒下，化为一股轻烟随风飘散在空中，周围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司羽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深深的落寞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杀人，毕竟是同族中人，如今自相残杀，令人心痛。 翡翠阁。 秦家明与玄冥仍在树下对饮。秦家明醉意朦胧，整个人飘飘然，有些兴奋，说的话也漫无边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醉人不外花共酒，花是丽人酒是愁……酒，好东西。” 玄冥也喝了不少，人却越发深沉，尽管微熏，大脑却异常清醒，思维也更加活跃。 他看向司羽，从他微皱的衣服上就看出他刚刚出过手。 “有人袭击你？”他眼神一凛，沉声问。 “蒙面黑衣人。”他神色疲惫之极。 “为了什么？” “为了取我性命，明着不敢动手，只能暗中进行。”他苦笑。 “自己的亲侄儿也能下得了杀手，看来他已经六亲不认了。”玄冥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既然如此，你还要一味的退让吗？我怕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向你父亲和司音下手了。” “我不会给他们这机会的。”他神情坚定、严峻。“璃洛呢？” “睡了。”提到她，他的神情总是黯然，心里满满酸涩。“她身体很虚弱，精神也很差，比我刚认识她的时候还瘦。” “任谁每月承受一次惨无人道的病痛折腾，身体跟精神双层折磨，铁打的身子也不会好到哪去。”说起这事，他就心疼，总恨不能早些认识她，遇见她，让她早些脱离锥心之痛。 “她如今还发病吗？”他低声问。 “当然，但自从她修为提升至三级，发病的痛苦便弱了许多，她再用灵力加以抵制，基本上可以忍受过去。”他知无不言，据实回答，因为他有必要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如果他当初对她据实相告，以璃洛的为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第046章 你喜欢我吗?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益，还是想办法帮助她提升修为，快速提升灵力，只要升至八级就可以化去她身上潜藏的涙气，那时便可彻底解了她每月发病之苦。 秦家明满脸通红，醉意熏熏，仍脚步踉跄、摇头晃脑地吟诗，吵得他们无法交谈，玄冥干脆强行将他推入他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小音还是老样子吗？”这段时间他忙于谷中各事，分不开身去看她，心里牵挂得很。 “是啊。”说起他妹妹，司羽心情也异常沉重。 “你这次出去除了找五彩灵蛇，可还找到救她的方法？” 司羽摇头。“父亲找了十几年未果，谈何容易？” 玄冥心底升起一丝奇异的念头。“璃洛有没可能治她的病？” 司羽望向他，心里有些触动，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我在想，既然她的琉璃珠可以令她清醒，如今她也踏进了修炼之门，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驾驭那颗琉璃珠救小音？”玄冥把内心的想法与困惑说了出来，不管是否可行，总要一起商议一番。 司羽没有接纳也没有否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他不喜欢吞吞吐吐。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欣赏，也相互较劲，彼此心里都坦荡荡的没有任何秘密，除了璃洛那件。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污点，也是他此生需要赎罪需要补偿的过错是。 “如果重新来过，你还会那样做吗？”司羽终于问出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 “会，自始自终我的心都在小音那里。”他不假思索地答。“重来多少次答案都一样。” 司羽听了这答案矛盾不已，一方是无辜受伤害的璃洛，一方又是自己的亲妹妹，同时又替璃洛感到抱屈。“那你把璃洛当什么了？” 玄冥讷讷地看着他，张口结舌，慢慢低下了头，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调低语道：“朋友。” “朋友？”司羽听了冷笑中，他提出假设，语气犀利，眼神专注。“如果现在璃洛能救小音，可条件是璃洛必须承受小音所遭受的一切，你会怎么做？” 玄冥万分惊愕，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酒的原因，他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思绪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他会怎么做？此生已经害了她一次，将她的人生搅得七零八落，他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他缓缓低下了头，陷入沉默。 “玄冥，你可以拿走她的琉璃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欺骗她的感情。”司羽语重心长。“琉璃珠是身外之物，她不看重，可是你却在她心坎上挖了一个洞，而这个洞永难修复。” 玄冥全身一震，呆呆地望着地板，一动不动。 是夜，月色清冷。 璃洛睡了一天一夜，期间做了许多梦，一时在梦境空间，一时在神女湖边，一时又在莫离居小屋。其中有一个片断是，一位穿得像仙子一样漂亮的小女孩，奔跑在花丛间，头上带着花朵编织成的花环，手中握着漂亮的花束，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她的身边围满五彩蝴蝶，跟着她翩翩起舞。画面是那么的惬意、美好，她神之向往，她的目光也跟着转呀转~~~。然后小女孩来到了她身边，好奇地盯着她。难道小女孩发现她了？可是她被封印在一颗透明珠子里，根本不能动。 小女孩凑前来，望着她，黑溜溜的眼珠转呀转，好看极了。小女孩用手摸了摸她，隔着透明珠子，感受不了，但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喜爱。于是，小女孩拿着这尊神女像，一直在模索，想把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取下来，无奈用尽各种办法无果，便放弃了。在放回神像位的时候，由于身高不够，掂着脚的当口，手上一个滑溜，神女像便从她手中滑落，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那颗珠子便从那碎渣中跳了出来。 璃洛只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顿时昏了过去。 突然惊醒，发觉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陌生的环境和空间，她思索半天才想起自己在琉璃谷的翡翠阁。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睡的时候是晚上，如今窗外月光如水，依旧是晚上。 她走出房间来到大厅，空无一人。 此时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明明睡前吃得饱饱的，醒来便饥肠辘辘，这是要长胖的节奏啊。 翡翠阁一共两层，都用木头搭建，风格古色古香，一楼是会客厅，二楼是住房，长久在文明社会里面生活，各种便利，如今洗漱还得下来一楼天井自己打水。好在天井旁放有一张洗脸架，架上摆着木制的水盆，水盆上方镶嵌有一面四方镜。 她站在镜子面前，对镜自照。一头杂乱无章的秀发，一脸苍白憔悴的神色，显得那对眼珠子无比大。她实在不爱照镜子，太打击自信。低下头，四处张望，架子下面没有牙刷，没有口杯，只有一条干净的方巾挂于水盆旁。她有些发愁，难道他们都不用漱口，只洗脸的吗？她犹豫要不要入乡随俗？ “在干什么呢？三更半夜对镜自怜亦或自恋？”熟悉的声音传来，司羽在正厅前站立，笑咪咪地望着她。 “我睡多久了？现在几点？”她没有手机，没有手表，完全没有时间观念。 “凌晨三点，”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认真地回答。“确切的说你睡了三十多个小时。” “哦。”她点点头，原来睡这么久。 司羽看她一脸没睡醒的迷糊样，也不催她，等她开口。 璃洛也不扭捏，走到他面前，直接问。“这时候问你要吃的，方不方便？” 他眼神清明，笑意溢出嘴角。“是我怠慢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吃的。”说完走向厨房，不料璃洛又拉住了他的衣角，他转回头。“等等，我还想问，你这有没有牙刷牙膏？” “哦。”司羽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他这待客之道，实在令人汗颜。“对不起，我疏忽了。我们这边不用牙膏牙刷，我来教你我们这边的洗漱方式。” 司羽走向天井旁的洗脸架旁，从摆着的木杯里泡着的一根根小木棒里抽出一根，直接用牙齿咬开，露出里面一团细细小小的白色纤维，就像细小的刷子一样。璃洛看得惊讶不已，这也太神奇了。 “这是杨柳枝，放水里泡着，要用的时候直接咬开便可以刷牙了。”璃洛也学他，从里面抽起一根，在泡着的一端用牙齿轻轻咬开，杨柳枝外皮泡水后很软，轻轻一咬就能露出里面的小刷子。她便学着司羽的样子，用这杨柳枝条轻轻刷着牙。新鲜的柳枝条清清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没有她想像中的难以接受。她本也不是位挑剔之人。 洗刷完后，司羽带她去了厨房。三更半夜，做饭的工人都进入梦乡，他不忍吵醒她们，便问。“吃面可以吗？” “都可以，只要是吃的。”她只希望越快越好。 琉璃谷没有任何现代家居家电，做饭需要自己生火，好在他挺熟练，用最快的速度生好火煲水，洗两个西红柿，几根青菜，待水开后下面，下西红柿，青菜等，最后煎个鸡蛋放在最上面。璃洛一直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忙碌，眼神一直围着他转。都说认真的男人很帅，像他这么帅，又会下厨的人更是如此。她今晚就放肆一回，当一回花痴了。 面下好后，色泽诱人，香味浓郁，她毫不客气，举筷吃了一口，美味无比。 “怎么样？味道可还行？”司羽看着她埋头苦吃，不断点头，嘴里塞满面条，没空回答他。 司羽望着她沉醉于食物的满足样，心底的愉悦感满溢。如果可以，他愿每餐每顿做饭给她吃，过那种男耕女织的日子。想想就觉得简单而美好。 一大碗面下肚，连汤汁都不放过，她真心满足，也非常感谢他亲手给她做的面。 “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司羽脸色柔和，语音里满是自豪。 “真的吗？那我可真荣幸。”璃洛吃饱喝足，心情也跟着美妙起来。 两人平时一本正经，说话严谨客套，从没像今晚那样放松相处过。 她刚进来琉璃谷，经历了一番惊吓，又解开了自己的身世，同时也见到了玄冥。心里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所有的疑惑都已解开，接下来，她只想好好享受生活，顺着自己的心过日子。她如今在司羽的面前特别放松，遇到事情也想依赖于他，她有点喜欢被他担心、被他抱着的感觉，这是不是说明她喜欢上他了？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那天晚上回来，我把玄冥打了一顿。”她注视着他，静静地开口。 “哦。”原来他脸上的伤是她打的，力气还不小。 “他救了我一命，我跟他之间的过往恩怨两清了。从此，我跟他两不相欠。”她轻笑起来。“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能遗忘，也能治愈。” “我为你感到高兴。”他真诚地说。 “你喜欢我吗？司羽。”她单刀走入。 第047章 两情相悦 “你~~~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幸福来得如此遂不及防，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吃惊地张大眼睛，有些呆愣地望着她。 “是的。你喜欢我吗？”璃洛确定以及肯定，神情真挚而专注。 “我喜欢你。璃洛。”他郑重其事，不假思索。早知道一碗面就能让她接受他，真应该早些做给她吃才是。 她笑颜如花，眼睛黑亮，仿佛夜空上的星星。“你可介意我的过去？”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你的过去我不介意，你的将来我愿参与……”他直接唱了出来，嗓音轻柔，充满磁性。 “那现在来说说你的过去吧。”她坐直身躯，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一脸期待。 “我的过去很简单，”他松了一口气，心里仍有些许忐忑。“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安安分分长大，安安分分做人，父亲没有过多要求，也没有刻意栽培，他对我们兄妹都是放养的状态。” “你父亲身为一族之长，能不干预你的未来，有这开明的想法也是难得。”璃洛对他父亲的做法有几分赞同。 “是啊，从小他只希望我们健康平安，从不要求我们要多出众，多优秀。对于家族的继承也是秉持能居者上的原则。”他凝视着他。“而我，没想继承他的权位，只想寻一方净土，守一颗素心。” 这话直击她的心窝，仿佛心底一直空缺的一块，瞬间被他所填满。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你的身份注定你无法平淡的过，而我的身份也一样。既然如此，让我们同舟共济，共创未来吧！” 司羽皱眉，思考着她的这话是否偏离了主题？刚刚两人还情话绵绵，你侬我侬的，突然又这么官方了？他抗议。“能换一个说法吗？” 璃洛眨眨眼，调皮一笑。“还有比刚刚更贴切的词吗？” “当然有，比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慢慢靠近她。 “太超前了……” 深夜，夜色朦胧。屋下的两人相依相偎，夜谈人生。 早上，玄冥跟秦家明在厨房餐桌用餐，久等司羽和璃洛都没下来。玄冥有些担忧地问。“她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昨晚三更半夜在这卿卿我我，畅谈人生，这会估计还在睡梦中。”秦家明斯斯文文地用餐，一口粥一小口馒头，还时不时用餐巾布擦嘴。正常而又简单的中餐硬被他吃成了优雅的西餐。 玄冥听了一顿，头也没抬，继续埋头喝粥。 “我们这位兄弟好事将近了。”他神秘兮兮地说：“以后他得努力挣钱才行，那位姑娘的胃口可不是一般大，昨晚还看她吃了一大碗面，啧啧啧~~~真让人羡慕，吃那么多还不长肉。” 玄冥突然没了食欲，放下筷子，离开餐桌。 司羽这时从楼上下来，看他们俩都在，便招呼到一起。 “你们帮我办件事，晚上帮忙把心花婆婆请来这里，秘密进行。” “一个大活人，还得悄无声息的，难度有点大啊。”秦家明有些不情愿，又忍不住八卦。“请心花婆婆来干嘛？测个日子办好事？” 司羽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什么时候让你办事，还要说理由了？” “何必大费周张，你将璃洛姑娘带去不就好了？”是她嫁进琉璃谷，应该女方去拜见才对，哪有长辈亲自来见的道理，莫不要宠坏了。 玄冥倒是很快能理解他的意思。沉声说：“她府里虽说都是眼线，但也不是不可能，我来安排。” “哎~~他被爱情冲昏头了，难道你也跟着发烧？”秦家明不满地憋嘴。 “想什么呢？”司羽忍无可忍敲了他脑袋一记，“再胡说八道拿你脑袋夹门去。” 秦家明委屈闭嘴，敢怒不敢言。如今他有了媳妇人就变了，标准的见色忘友。 “我去安排接心花婆婆，家明你将翡翠阁的防御再加强一下，把其他几个点的人抽派一部分回来。”玄冥冷静着手安排。 “有这必要吗？测个八字什么的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小声抗议。 玄冥点了点太阳穴，这秦家明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脑子犯糊涂。 “我们要给璃洛测灵根，你觉得一盏茶的功夫能搞定？”司羽叹气。一起长大的兄弟，过命的交情，什么时候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了？ “额~~抱歉，”秦家明尴尬一笑。“我立马准备，保证不耽误。”不过他还是不懂，为何要给她测灵根？她又不是琉璃谷的人。 他们吃过早饭，匆匆出去安排事务去了。 司羽一边吃早饭，一边思考问题。 如今琉璃谷内部事态越来越严重，从他遭遇袭就可以看出，对方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他在想是否有必要将父亲与小音安置到其他地方？虽然在谷中他也有能力保护他们，但做起事来总是束缚，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如果没有后顾之忧，事情就好办得多，看来得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如果同意到外界去住一阵子，他便找璃洛商量，莫离居就挺不错。 璃洛醒来，神清气爽。 洗漱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厨房觅食，也是奇怪，在外界她食不知味，也不觉得饿，进来琉璃谷后，她一顿不吃便饿得慌。也不见得这里的食物有多美味，难道是水土的问题？或者是心情所致？吃得是福，何必纠结这个问题？ 他们都不在翡翠阁，估计都忙去了。 厨房只有秦妈在忙碌着。 秦妈在翡翠阁工作几十年，从小看着他们长大，早把他们当自己孩子看待，这是第一次见他们带女孩子回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眉开眼笑，满心欢喜，故而对璃洛十分热情。 她把自己会做的好吃的都端出来，讨好般地说：“多吃点，孩子。你太瘦了。” 璃洛也没客气，专挑喜欢的吃。秦妈见她如此，更是欢喜。 “我跟你说，这三个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脾气秉性我都了解，你能把司羽这小子拿下可真有眼光。他在他们三个里面，人最沉稳，脾气最好，也懂得疼人。”秦妈边跟她拉家常，一边麻利地忙碌着。 “秦妈，他们三个的妈妈都不在了吗？”璃洛也想多了解一下他们。 “可不是，从小就没了妈，也是可怜，所以他们仨才玩得来。同病相怜吧。” “那你有小孩吗？”璃洛好奇地问。 “曾经有过，很小的时候夭折了。”她叹了一口气，神情略显伤感。“如果能活到现在，也有他们这般大了。”璃洛也跟着她一起伤感起来，反倒是秦妈想得开，转眼就振作起来。“也是他没福份，强求不来。现在我有三个儿子，也满足了。如果都能把女朋友带回来，那我可就放心了。” “会的，呵呵。”璃洛只能笑呵呵。 “秦家明是个花心萝卜，谷内的女孩子都不相信他，估计他得在外面找女朋友了。玄冥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小音，唉！可惜得了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谈到小音，她满脸疼惜。“她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娃，老天怎么就这么残忍呢？” 璃洛想起那个梦，说起来，这事还是因她而起。她深知原因，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 秦妈自顾自的说，说完才想起，这位璃洛姑娘刚来，有可能还不知道。“小音你知道吧？司羽的妹妹，他有跟你说过这事吗？” “提过一点，她如今很不好吗？”璃洛挺想见见她，不管外界还是谷内，一直有她的传说，说她容貌惊为天人，娇俏可人，可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我也好几个月没见她了，听说现在又陷入沉睡，每天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哟。”秦妈一脸发愁。“特别是现今谷内不太平，姑娘你没事还是少出去，现在外面乱得很。”她故意压低声音。“他们几个现在正跟坏人斗争，前晚司羽还遭人袭击了呢。” “有这事？”璃洛吃惊，司羽藏得可真密，她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可不是。”秦妈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听说他们今晚也有大行动。” “什么事？” “具体不知道，说是多派人手看住这里。” 璃洛没什么事，就跟着秦妈在厨房帮忙，顺便听她说谷中各种趣事以及各种八卦。特别是司羽的，秦妈说，前段时间司羽的叔叔司江河给他介绍了其他琉璃族的族长姑娘给他，还来过琉璃谷跟他相见过，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他叔叔可是欢喜得紧，无奈思羽这小子当面拒绝了她，说他已经心有所属了，气得他叔叔直接跟他翻脸。 这事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可是思羽一个字也没透露。看来他们有必要进行一次深谈。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 连一直呆在翡翠阁的璃洛都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们几人一直没有回来，翡翠阁除了隐藏在外面的高手，里面只有她跟秦妈两人。晚饭也是她们两人一起吃的。由于璃洛担心着他们，一直有些心神不宁，饭量明显下降。秦妈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第048章 玄冥受伤 当昏迷的玄冥浑身是血被司羽和秦家明抬进翡翠阁的时候，秦妈吓坏了。 她在谷中生活了半辈子，从来都是相安无事，夜不闭户。从什么时候开始谷中竟然变得如此凶险了？这还是他们的世外桃源吗？ 他们顾不上安慰秦妈，赶忙将玄冥扶进房。紧跟着一位老爷爷挽着医药箱出现，匆匆忙忙进了玄冥的房间。璃洛不方便进去，便在门口等候。里面时不时飘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可见他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秦妈很快便反应过来，她把眼泪一抹，坚强地挺直腰背，去厨房烧水，给玄冥拿干净衣服，忙前忙后。她不能慌，更不能哭哭啼啼，她得做好他们的后勤，照顾好他们。璃洛也帮忙给他们端盆递水，一盆盆清水进去，一盆盆血水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约摸过了一小时，司羽和秦家明终于从房里出来，手上身上都沾满血迹，满头大汗，衣衫湿透，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显然都给玄冥输了内力。那位老爷爷也跟了出来，耐心而细心地交代。“血是止住了，但失血过多，伤口也很大，今晚可能会发烧，你们留意着，到时记得帮他降降温。” 司羽和秦家明点头道谢，一同将老爷爷送出门。璃洛和秦妈什么都没问，默默给他们准备了热水让他们沐浴。 待他们梳洗后又默默地热了饭菜给他们吃，瞧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可能一天都未进食。饿的时候，哪还顾得上形象？秦家明平常过得那么精致，现在不也风卷残云？ 饭后，他们又进去看了玄冥一眼，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面色如土，整个人像毫无生气的玩偶。他手臂，身上都是伤口，特别是胸口那，被包得严严实实，纱布上仍渗出点点血迹。 “没想到他们早有预谋，将心花婆婆的府邸围得严严实实，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接触她。”回到客厅坐定的秦家明愤愤开口，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如今没法全盘掌控有些焦急，便开始蠢蠢欲动，心花婆婆是关键人物，她是神女传递信息的重要媒介，掌握了她就能封锁任何对他们不利的消息，如果能将心花婆婆策反，那整个琉璃谷的民心就会偏离。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等于成功占据民心。”司羽坐在一角，沉声分析。 “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秦家明发愁，难道举全力反击？ “这次是我们疏忽，我们低估了他们的实力。”司羽坐在暗处一角，尽管受了重创，仍平静异常。“如今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没有讨到好处，损失惨重，绝不会想到这么快卷土重来。所以现在是我们出动的好时机。” “你说什么？”秦家明觉得他简直疯了，今天部署一整天都没讨了一丝好，现在还要去？“我觉得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机不可失，我们分头行动，你派你的人去接应我父亲和小音，送去蝴蝶谷，我去接心花婆婆和司小宝，我们在蝴蝶谷汇合。”司羽看向安静在一旁默默帮忙的璃洛，心底有块地方顿时变得柔软。“璃洛，你和秦妈做好准备，照顾好玄冥，等我接上他们，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好。”璃洛乖乖点头，不问原由，用行动无条件支持着他。 这让他倍感安心。 是夜。整个琉璃谷寂静，月凉如水，映得星光特别暗淡。 一批批的人无声无息地从翡翠阁向四方散去，隐入宁静的夜色中。远处隐约传来几声不寻常的犬叫声，忽然又归于平静。 安静的夜晚，注定不平静。 这次的行动特别顺利。 秦家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里应外合接到司江海及沉睡中的小音，直接送去了蝴蝶谷。 司羽带着一帮精锐手下，也从容将心花婆婆和司小宝从众多看守护门卫中突围而出。他兵分两路，将大部分手下先行将心花婆婆护送出谷，余下几人与他返回翡翠谷接应璃洛他们。 司羽的计谋令司江河大为恼火，万万没想到他刚重创他一员猛将，应该会有所收敛，不敢轻举妄动，谁知转头便卷土重来，不但救出心花婆婆，还将他父亲和妹妹也一并救出。待他带着手下赶去翡翠阁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他不敢追出去，因为谷外就是蝴蝶谷，尽管他多次派人打探，但每次都一无所获。蝴蝶谷正常得就像一般的风景旅游胜地，一片片的蝴蝶花海，绿油油的青青草地，还有一道道清澈见底的溪流。但那是司羽的地盘，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不敢冒险。 而事实上他的想法是正确的，蝴蝶谷虽没有超强的兵力，但整个谷里都是迷魂阵。平时不开阵的时候一切如常，一旦开启，只要闯了进去，便会身陷其中，不但会迷路，还会被各种幻像迷惑，或被毒气攻心。 蝴蝶谷有一处幻境从未开放，那里是司羽和胡婆婆共创的空间，它悬于高空，不着于地，如要进入幻境，需要幻境里的人伸出吊桥，搭建在峭壁中才能通往。因此，这地方安全得没有后顾之忧。 幻境内，空间庞大得如一座城堡，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司羽的亲朋好友全员到齐，都集中在了幻境里。 他们先将伤重的玄冥和昏睡不醒的司音送进房里安置。秦妈看着他们直摇头，嘴里碎碎念道：“好一对苦命鸳鸯”。 大堂里，折腾一晚的众人身体都有些疲惫，但精神都异常兴奋。 司羽紧拉着璃洛的手，走至父亲司江海的面前。 司江海早听闻璃洛的事，今日一见她，眉宇间跟前琉璃神女有一丝神似，她没有仙力护身，也没有逼人的威严，有的只是她自身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清冷气息。她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落落大方。 从司羽拉着她的手可以看出他们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他替司羽感到开心，满心欢喜。 “爸爸，让我来向您隆重的介绍，璃洛，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司羽郑重其事的介绍着，神情**肃穆。“璃洛，他就我的爸爸。是不是很平易近人？” 他一本正经下又稍带风趣的言语逗笑了大家，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司伯伯好！”璃洛嫣然一笑，大方上前屈膝行礼。这是她偷偷跟秦妈学的这谷里行礼的规矩，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众人都有些惊讶，想不到她刚来这里就熟悉了晚辈见长辈的礼仪。司江海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虚受了她的礼。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他清楚，可不敢生受了未来神女的礼。而司江海的举动更是让旁边看热闹的一众人感到讶异，堂堂琉璃谷的谷主，司羽的父亲，竟然不敢受他儿子女朋友的礼，她究竟是何身份？ 别人不清楚原由，心花婆婆则一眼就看出她的与众不同。她尽管从未见过琉璃神女真身，却常年探寻她当年留下来的几缕神识。依稀可见她身周七彩霞光绕身。璃洛身上的七彩霞光虽然不太明显，时隐时现，但足以确实她是新一代的琉璃神女。 她不等司羽带璃洛拜见，主动上前拉过她的手，激动而亲切地说：“总算让我见着你了，孩子。你总算出现了，让我这老太婆等得好苦~~~” 其他人面面相窥，不明所以。 秦家明尤其不解。这璃洛究竟何许人也？面子也太大了吧？ 族长大人不敢受其礼，心花婆婆对她一见如故。这两位可是谷中地位崇高，尊贵无比的人物。先不说族长大人是一族之长，对待族人平易近人，极好相处。而心花婆婆，琉璃谷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仗着是神女的传递女使，平日里对人爱理不理，心高气傲，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人。而她，竟然对璃洛姑娘有着说不出的讨好和崇敬意味。太不可思议了。 心花婆婆没理其他人，径直拉着璃洛进了幻境的房间，并告诫他们谁都不许来打扰。这更让他们费解了。 “我说兄弟，你能出面解解我们的困惑吗？”秦家明忍不住了，拉住司羽，一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想离开的架势。“你这女朋友璃洛姑娘，究竟什么情况？” “无可奉告！”司羽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一切等心花婆婆出来，自然会告诉大家。” 从心花婆婆看璃洛的眼神，他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缘份就是这么奇妙，玄冥拿走了她的珠子，她寻到了古叶镇绿水村，他出谷认识了她，并将她带回琉璃谷，然后发觉她是自己琉璃谷的主人琉璃神女。 第049章 神女再现 司羽通过蝴蝶探知的消息得知司江河已经占据了翡翠阁，石窟，玄天阁，司令阁等他们几个重要据点，基本上已经接管了他们的地盘。 他只能命令手下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如果为难他们再作打算。 以他对司江河的了解，他如今根基未稳，民心未定，基本上不好大动干戈，怕寒了族民们的心。因此为了收买人心，他只能将他们收归于自己旗下，却不敢重用。 司江海对这消息看得很淡很开，他这些年对司音的病，倾注了太多精力，故而忽略了许多谷中之事。他应该早些将族位让出来，让更有能力，更有担当，更有魄力之人来带领。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他也有大部分的责任。 如今司江河即位，他若能好好管理，爱民如子，他便可不再计较，还能将族徽双手奉上。 如今他只希望小音的病快些好，未来的日子守着他们兄妹俩。不过他仍有件心事未了，那晚时间太赶没来得及将他妻子骨灰带出来。否则现在一家四口也可以在蝴蝶谷安居乐业，一家团聚。他得想办法回去一趟。 玄冥的伤势一直反反复复，高烧不退。秦妈和江妈一直在给他物理降温，一点也不敢松懈。期间司音醒来过，她知道玄冥受伤后便守在他床前拉着他的手。深情款款，一动不动。 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怪她得了这种怪病，活了二十多年，沉睡的时间多不胜数，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 玄冥为了给她治病，不惜触犯族规，偷了外界的琉璃珠给她治病，害他在水牢里关了一年之久。好不容易出了来，却又受了伤，他的命可真苦。 “小音，你刚醒来，不易伤神，出去吃些东西。”司羽见她一直守着，担心她的身体，柔声劝道。 “哥哥，玄冥他会死吗？”司音说话柔声细语，悦耳动听。 “放心，他不会有事。”司羽向她保证。玄冥是谁？琉璃谷的勇士，从小就在困境中长大，绝境边缘摸爬滚打的人，这点伤怎能难倒他。 “那他怎么还不醒来？”她望着床上昏迷着的玄冥，脸上血色全无，胸口裹着纱布，他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今却毫无知觉的躺在这里。 “他胸口那箭伤有点深，需要一点时间修复，你放心，他会慢慢好起来的。”思羽耐心解释着。 听到他再三保证，司音放下心来，她相信哥哥，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就不会错。她将目光从玄冥的身上投向司羽，她的皮肤娇嫩细腻，因长期在室内不见阳光的缘故，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她那种天生丽质的美。 她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的哥哥，脸色带着淡淡的笑意。“哥哥，我听说你带女朋友回来了，我真想见见她，听说她长得很漂亮。” 司羽带着宠溺的神色，摸着她的头发，语气里含着笑意。“总有机会的，她被心花婆婆带去测灵根去了。出来就带你去见她。” “测灵根？”司音眼睛亮了亮。“这么说她也是我们琉璃谷的人吗？” “是的，说不定还是我们琉璃谷的新主人。” 司音下意识地摸着挂在胸前的珠子，似乎有些担忧。“你是说她是我们琉璃谷新的神女吗？可是哥哥，玄冥偷了她的琉璃珠给我治病，如果没有她这颗珠子，我就会像三岁小孩一样，无法恢复神智。可是珠子是神女的，她也需要它。我现在将它据为己有，她会不会生我的气，不喜欢我？” “她既然答应了做我的女朋友，说明这些误会都已经解开了。如今你比她更需要这颗琉璃珠，她自然是同意让你用的。”司羽对她这个妹妹可以说是宠爱有加。小时候她活泼可爱，自从得了病后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那我真要好好的谢谢她才是。”她凝视着床上的玄冥，眉宇间还有淡淡的忧虑。“也希望她能原谅玄冥。” “她早就原谅他了，你就别操心了。”司羽拥着她站起来。“你醒来都还没吃东西，身体怎么吃得消？到时玄冥醒来可会怪我没照顾好你，快吃东西吃。” 司音依依不舍的出门去了。在门口碰到秦家明，他看见司音整个人兴奋莫名，平时的优雅气度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司小音，好久不见，可想我？” 司音露出淡淡笑意，气定神闲地说：“家明哥，你越来越帅了。” 被心仪的美人儿夸，心里美滋滋的，有些飘飘然起来。“是吗？肯定是因为见到你的缘故。” “你很闲吗？要不要我再派点活给你？”司羽的声音不耐地飘过来。 秦家明立马对司音挤眉弄眼，压低嗓音说：“你哥哥一天没见着她女朋友，估计心情不好，我去安慰安慰他。” 司音笑着离开了。秦家明走进房间，瞧了瞧床上沉睡中的玄冥，皱皱眉道：“两天了吧？还没醒来过？” “嗯。我在考虑要不要将江老爷子请出来给他瞧瞧。”江老爷子就是那晚给玄冥包扎伤口的医生，他医术精湛，特别是医治刀伤箭伤之类的。 “过了今天再看，毕竟现在谷中门禁森严，我们今后进出恐怖不那么方便了。”想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以后都不能大摇大摆的出入，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敢吃羽甩他一个冷眼，沉声道：“谁说我们就这样拱手相让了？我父亲半辈子心血都花在那里，难道就随随便便的给他们做了嫁衣？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秦家明一听来了劲。“莫非你有计划？昨天还听你跟属下说按兵不动，再作打算来着。” “这只是暂时的，待我确实一些事后，再好好规划规划，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敢情好。老实说，看到玄冥给他们伤成这样，我心里就憋屈。这笔账不讨回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吩咐手下，在暗的先隐在他们的据点周边，万万不可泄露了踪迹，明的也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的指示。”司羽轻声交待。“再等两天，我们就行动。” “不过事先声明，这回你可不能心软了。”秦家明给他敲警钟。“这次我们如此被动，就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才让他有可乘之机。他如今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我们不能再仁慈了。” 司羽点头，神情凝重。 “对了，司叔叔被免了权位，心里应该不太舒服吧？你可有去开导开导？” “他淡泊名利，即使这次没有发生这种事，他也准备退位了。” “他可以不在乎，你这做儿子的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罢免跟退让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司羽低头不语。他何尝不知？父亲一向以礼待人、以和为贵，因此这些年来琉璃谷才有今日这番世外桃源般的光景。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璃洛被心花婆婆拉进小屋一天一夜，毫无动静。若不是心花婆婆曾严明交待不准打扰，他早就想破门而入了。 以往谷中有天赋的少年测灵根也就三二个时辰便可，璃洛用时这么久，会不会中途有什么意外？司羽在外面坐立不安、胡思乱想起来。他几番从心花婆婆门口经过，紧闭的门里面悄无声息，仿佛里面空无一人。秦家明看他那心烦意乱的模样，嘲笑不已。 而此刻，璃洛与心花婆婆正打坐入定中，神识都在梦境空间。 心花婆婆先将她从那尊被封印的神像里解救了出来，她的魂识便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飞上天空，她根本控制不住，还是心花婆婆眼明手快、临危不乱，将她拽了回来。口里默默念诀，缓缓将她推入璃洛的身体里。待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衣衫尽退，全身通透，以坐姿置于床中央。她想开口问原因，心花婆婆及时打了一个禁语的手势，她只好压下心底疑问。 心花婆婆又将一根透明的小针从她手腕的内关穴刺入，轻微的刺痛后，小针像活的小虫子一般，在她周身穴位游走，每经一穴便停留作一彩色印记。据说人体有几百个穴位，这小针不会要游遍吧？她原本想闭目养神，可这小针每经一处穴位就刺痛一下，令她根本无法忽视。 “心随穴走，气聚丹田。”心花婆婆一边盯着小针，一边让她运气。 璃洛聚精会神、心无旁骛，按心花婆婆的指示全神贯注。当小针走完身上的穴位后，她全身发出七彩霞光，异常夺目，带出一丝丝彩烟，在周身流动。 不一会，她周身的流光像波光一样荡漾开来，笼罩整个幻境、蝴蝶谷、琉璃谷以及整个丰神山，久久不散。 身处谷中的人们都看到了神女阁里发出七彩祥云，流光四溢。谷中顿时遍地开花，百花争艳，蝴蝶成双成对飞舞，鸟儿欢快歌唱，一派详和景象。 第050章 司音痊愈 琉璃神女现身，七彩祥云在她身上闪耀七天七夜才会自动退去。在这期间丰神山顶白雾尽散，祥云瑞气围绕，枯木逢春，万物复苏，春意盎然，百花齐放。 她可尽情享受四海八荒的朝拜，信奉的人越多，她的威望值越高，自身的灵力也会相应激增。七日后她正式入主琉璃神女之位，尽其职。 心花婆婆终于打开了房门，挡不住的流光从门缝溢出，满室光辉。璃洛周身光华，七彩祥云围绕，举手投足仙气缭绕，神色不怒而威。 “请琉璃神女移驾幻境大堂接受子民朝拜。”心花婆婆恭敬开口，微弯着身躯在前头引路。 璃洛知道现在身份有别，不可任意而为，她如今仙气加身，威力尽显，一般人都无法近她身前。因她身上光芒太过炽烈，在她身周的人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她只有越过司羽、秦家明、秦妈等等候在门口的人来到幻境大堂的上殿。 此时，除了沉睡的司音，幻境所有人均聚集大堂下殿。 司羽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终于脱胎换骨，位列仙班，忧的是如今两人身份悬殊，是否还能再续前缘？ 玄冥高烧刚退，伤口还未愈合，听到她得以飞升的消息，不顾伤口疼痛，一定要来观礼。他望着高高在上的她，内心五味杂陈。他从知道她有那颗琉璃珠在身的时候就可以预见她身份不简单，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琉璃神女。 秦家明则张口结舌，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胃口奇大，吃相难看，不拘小节，弱不禁风的平凡女人竟然是琉璃神女？他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女怎么会是这样的？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难以接受。在她心目中，司音这种才是仙气飘飘的神女啊。这未免太打击他的美好想象了。 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 你可以不信，但不能否定存在。 心花婆婆带领殿下众人列队站好，率先双手合十抵向额头，然后朝殿上七彩霞光护身的琉璃神女九十度弯腰朝拜。 “祝琉璃神女位列仙班！” 众人凝神肃穆，依着心花婆婆的样子，全体双手合十抵额，九十度弯腰朝拜并齐喊：“祝琉璃神女位列仙班！” 璃洛心潮起伏、汹涌澎湃，表面却强装镇定、波澜不惊。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仿佛做梦一般。她抬手一挥，七彩流光如彩带般从她手腕飞泄而出飘向大殿，被霞光沐浴过的众人顿时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特别是玄冥，伤口即时愈合，疼痛感全无。原来神女的祝福还可医治病痛，仿佛灵丹妙药一般。不知小音的病能不能治？ 朝拜结束，众人久久不舍离去。璃洛只有退回房里，她如今霞光护身太过耀眼，哪里都不能去。心花婆婆也让她趁这几天时间接纳四海八荒的朝拜，顺便将之慢慢融入灵气之中。 司羽想见而不得，心里别提多沮丧。 他近不得她身，也看不得她身，只能远观无法靠近。这真的让他无比难受。 七天。他数啊数的过日子。 三天过去，他忍不住来到她门前，敲敲门直接坐地上，与她一墙之隔。 “祥云加身虽好，却拉开了我们的距离。”他低语控诉。 周身闪耀的璃洛依在门后与他背靠着背，笑语。“可是后悔了？” “永不。”他斩钉截铁。 “司羽，今后我可以与你并肩同行了。”大增的功力可以让他们更贴近，她神情神往已久。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他低语，语气真挚。 “司羽，你会不会介意我只是一颗琉璃珠？”她非常在意自己是琉璃珠转化而来的事实。 他失笑。“为什么要介意？你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跟我们一模一样。不，你比我们都优秀。你是琉璃神女，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是我们族人世代守护着的神女，我们只会更爱你敬你跟随你。” 她低叹一声。“可我的真身还是一颗琉璃珠子。” “可是小音身上的那颗？” 他知道她暂时绕不过去，只能转换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对。那是我的本体。”她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兴奋。“司羽，我有可能治好小音的病。” “当真？”他激动不已，这确实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剩下的几天，璃洛努力将民众对她表达的虔诚心意，供奉的烟火气息， 吸纳、转化为灵力，以便在修复司音受损魂魄时用到。 七天后，在她七彩祥云护身的最后一刻，也是她目前功力、灵力最顶峰的时候，她来到司音的房间，同行的还有心花婆婆、胡婆婆和司羽三人。 这时，司音依旧在自己的琉璃床上毫无知觉地沉睡。这是璃洛第一见到她，果然如传闻所说一般，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难怪老天爷都嫉妒。她胸前的琉璃珠原本由红橙黄蓝绿紫白轮流亮起与琉璃床相互辉映，如今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七彩光圈齐发，瞬间将司音包裹在其中。 司羽去找他父亲司江海，发现他没在府里，问了下人也说没有看见，估计他离开幻境去蝴蝶谷周边游历去了。他从未离开过琉璃谷，这次被迫离开，看到了琉璃谷以外的世界，想必许多事物都会觉得新鲜。司羽知道蝴蝶谷现今十分安全，有许多他的亲信在把守，故而并未太在意。他这几天除了处理身边事物，其他专注力都用在璃洛身上，不知不觉便忽略了身边的亲人。待忙过这阵子，他决定与父亲、小音、璃洛好好聚一聚。 司音房间。璃洛站立在司音床前，缓缓抬手结印，将自身灵力凝聚成一团送进司音戴在胸前的琉璃珠里，原本流光四溢的琉璃珠瞬间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冒出滚滚彩烟，将司音淹没。璃洛见司音神识将醒未醒之时，原地打坐，双手陷诀、结印、采晶、结术、破界、召唤……她不停用自身灵力在凝聚，在召唤，在结缘…… 许久之后，璃洛仍在极力运行，头上冒出阵阵烟雾，额间沁出颗颗汗珠。 旁边的司羽，心花婆婆，胡婆婆凝神关注，屏息静气，生怕打扰了她。 一个时辰过去了。璃洛终于将手中飘忽不定的丝丝气息，凝成一团，缓缓推进司音的身体里，又在她周身结下层层密印，防止一丝一缕的气息游散开去。这时，司音脸色大变，身体激烈抽搐起来，仿佛那些气息在她体内横冲乱窜。 “不好，有排斥反应。”心花婆婆焦急喊道。 “应是正常的。”司羽倒是异常冷静，暗用灵力将她捆住，不让她伤害自己，也不让她乱动。 璃洛全神贯注，不紧不慢地在她身上修复着受损的魂识。 一刻钟后，司音恢复平静，脸色渐渐红润。璃洛缓缓收回手，深深吐出一口气。 司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身上慢慢散去光圈的漂亮女子。她望着她，淡笑着说：“你好！小音。” 司音眨眨眼，不用问，也不用猜，她便知道她是琉璃神女，哥哥的女朋友璃洛。 她身为神女，却没有端着不可一世的架子。长相清秀，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惊艳。 “璃洛，谢谢你。”她注视着她，诚恳地说：“还有对不起。” 璃洛知道她说对不起的意思，她指的是那颗琉璃珠。 璃洛摇摇头，身上的七彩光圈隐去，她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只是眉宇间有一点淡淡的琉璃印记。“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 心花婆婆上前用银针测了测她的三魂七魄，欣喜点头。“恭喜，你已经痊愈了。” 玄冥这时敲门进来，他径直走向璃洛，在她面前停下，深深的对她鞠了一躬。然后才将目光锁住司音，情不自禁地握着她的手，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深情。司羽这时也不甘示弱，也拉起了璃洛的手紧握，两人相视而笑。 心花婆婆和胡婆婆也偷偷笑了起来。瞧这两对小情侣，真腻歪。 正当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琉璃谷暮晨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在准备取下妻子骨灰盒的时候，被司江河的手下团团围住。他早料到司江海还会回来，只因他深爱着的妻子的骨灰还留在这里，早晚会回来取，因此他便在这里候着。 “别来无恙啊！哥哥。”司江河皮笑肉不笑地说，身后是一批剑客和弓箭手，刀尖与箭头正对准他，只待眼前这人发号施令。 “江河，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司江海劝他。“我只是来取走你嫂子的骨灰，没有别的意思。我可以把族徽交给你。” 他冷笑一声。“你走可以，骨灰和族徽留下。” 司江海抱紧手中盒子，怒道：“你什么意思？” “哥哥，她生是你的人，我不跟你争，如今死了难道不能让她的骨灰陪陪我吗？”司江河注视着他手里的盒子，一脸忧伤。 第051章 天人永隔 司江海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司江河无所畏惧地望着他。“哥哥，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未娶？” 司江海也望着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呐呐地说：“你说你在等一个人。” “是啊，我等的就是她，结果她却嫁给了你。”他脸上带着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胡说。”司江海对他怒目而视。“她是你嫂子。” “未嫁之前呢？”他说得咬牙切齿。“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只因那时我年轻贪玩爱往外界跑，有一天我喝醉了跟一位女生亲热被她撞见，从那以后她便跟我一刀两断。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嫁给了你。” 司江海震惊万分，他跟妻子生活了十多年，她贤良淑德，善解人意，两人相处和睦，甜甜蜜蜜，从未有过争吵，更没怀疑过她。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即使她曾经跟他有过去的那段，那也是过去的事，早在他们结婚前就结束了。他必须维护妻子的颜面。“那也是你自己荒唐，不懂得珍惜，她当初既然跟你划清界线，就证明她跟你不再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还爱着她，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她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竟然都不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就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你。” 司江河红了眼眶，整个人激动异常。“嫁给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嫁给你，为什么？” 司江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心里异常清楚，他的妻子是爱他的。或许刚结婚的时候她有些抗拒、陌生或顾忌，但两人相处久了，便慢慢滋生出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日渐深厚。 “不管怎样，她已经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妻子。你又何必执念于过去？” “如果没有你，她就会是我的。”他恨恨地说，有些语无伦次。 “你说的什么胡话？”司江海觉得他这个弟弟有些魔怔。“穆清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她外表虽然柔弱，其实心里非常倔强，她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司江海哈哈大笑起来，像喝醉了一般。“是啊，所以死的是她而不是你。她为了隐瞒我跟她的过去不被你发现，竟然用死来逼我保守这个秘密，哈哈哈……” 司江海像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懵在当场，待回过神，他将盒子放一旁，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语气激愤地说：“你说什么？她不是病死的吗？她生了司音之后受了风寒，身体一直不见好。” “她身体一向健康，一点风寒怎么能要了她的命？”司江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这是服了****。” “怎么会？好好的，她为何会自杀？”司江海瞪着他，想到那些时候妻子变得多愁善感，郁郁寡欢，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不太正常。他这才恍然大悟。“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司江河一把甩开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是她自己想不开，她太在乎你了，怕她在你心里不那么冰清玉洁，所以觉得对不起你。” 司江海被呛得哑口无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妻子的死没有丝毫怀疑，完全没有想到她曾忍受着这么巨大的秘密、痛苦、委屈。她怎么那么傻？ 他想着她的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回忆起两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到如今依旧充满着无穷无尽的爱意。他或许因为要打理谷中事务，忽略了她许多感受，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她，但对她的爱日月可鉴。他深爱着她的一切，又怎么会在乎她的区区过去？ “司江河，你太过分了。”司江海伤心欲绝、怒目而视。“你竟然这么无情逼死了她。”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她一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我们也不用再争，谁也别想得到她，哈哈哈~~~”司江海笑得像没心没肺的疯子。 “你这个刽子手，我要杀了你。”司江海怒气爆发，冲了上去，便要掐他脖子。 司江河早有防备，暗用内力将自己移后几步。他神情冷漠，不带一丝情感。“兄弟一场，本想放你一条生路，怎知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司江海从袖中取出长剑，“哗”一声朝他劈去，他虽多年未出战，招式可也没忘。他一边挥舞着剑式，一边暗然而绝然地道：“兄弟？你若真当我是兄弟，就不会狠心夺我妻子性命，也不会篡谋我族长之位，更不会今日在此设计围攻于我。”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冷酷无情地道。“我这不是觉得穆清在泉下太过孤寂，好让你早日与她团聚吗？” 司江海怒发冲冠，提剑与他纠缠在了一起。 司羽听到这消息后震惊无比，心急如焚，当机立断连夜排兵布阵，进攻琉璃谷。同时暗中联系谷中亲信先去营救父亲。璃洛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与他们在幻境大堂汇合。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瞒着司音，她也坚决要一同前往。 琉璃谷地势悬殊，进谷只有那条崎岖又曲折的小路，出谷则好几个出口。好在醉心湖一直是司羽手下在掌控，故而进谷没有太大困难，只是无法大批量人员进入。这也是司羽为何将大部分兵力留在谷中的原因。 他们一路默默赶路，心里都在担心着司江海。 司羽大概能猜到父亲回去为了什么，他当初也想到过这问题，只是他觉得他们很快就会攻回去，最多等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没有必要再挪动母亲的骨灰。他未曾料到父亲会如此着急，甚至都没有跟他商量便独自一人回去。 如今司江河驻守司令阁，那是曾经司江海的族府及办公的地方，里面机关遍布，不定时更新，要想攻进去，还得先跨过一座城墙。而那堵墙，四五层楼高，都是大石块彻成，顶上是弓箭兵驻守的过道。除了从中间两扇大铜门进入外，没有其他捷径。 今夜，灯火通明，城墙上下弓箭手待命，两扇铜门紧闭。 他们一行几百人来到城墙下，得到暗卫传来讯息，司江河早有准备，提前封锁住了消息，并未探得他父亲的任何音讯。如此被动的情况下，司羽决定将司令阁团团围住，与他开门见山谈条件。 司江河根基浅，民心不稳，身边的能人异士也不多，特别是手下兵力，都是一帮追求利益的乌合之众。自他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拿下族长之位后，不但未给族人带来利益，还趁机搜刮他们劳动血汗，只是琉璃谷的村民向来淳朴、善良，多年来谷内与世无争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热爱和平的个性。尽管怨声四起，却敢怒不敢言。 如今听闻琉璃神女再现，民心突然觉醒，为了他们世代守护的信念，纷纷自发请愿。 司江河知道大势已去，仍作垂死挣扎。他用司江海做筹码，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两队人马在司令阁僵持不下。璃洛如今拥有神女的能力，她能随时入定，利用神识去探察周边的环境。但在探察期间她需要有人守护在身边，不能被打扰，其次她的神识只是眼睛，只能观察无法实物插手。这也跟她本人的修为灵力有关，她刚晋升神位，打开了权限，可是各项技能还是初始级别。虽然如此，但在目前，能探知司江海的情况，就能让司羽作出正确而有力的决断。 璃洛的神识穿不过铜门，只能飘上城墙，里面有几百士兵驻守在广场，正严阵以待。她快速经过，来到层层精兵守卫的司令阁大殿门前。此时，司江河与几位掌事老人正集中在大殿内，司江河在殿前走来走去，神情有几分阴郁。而其他几位掌老则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萎蘼不振。 这时，江老爷子从后殿走出来，神情凝重、步伐沉重。殿前几人都紧张地站起来，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 司江河的心里一沉，冷着脸问。“他怎么样了？” 江老爷子神情悲凄，朝他们摇了摇头。“失血过多，已经无能为力了。” 司江河脑袋一轰，站立不稳往后踉跄几步，脸色灰白。其余几位掌老神情都异常紧张，惶恐不安起来。 璃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朝殿后移去。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司江海。 然而当她转入后殿，映入眼帘的就是残酷的事实。司江海安静地躺在那，周身血迹已经干透，早已没有了气息。 璃洛的心情异常沉重，这不论对司羽和司音都是沉重的打击，更是琉璃谷的一大损失。她该如何将这残忍的事实告知他们？司音刚刚病愈，还没来得及跟父亲团聚。司羽还说将琉璃谷事情处理好后，让他父亲退位，然后大家好好出去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再不也不用理会世间的纷争，好好过日子。可是如今天人永隔，他们将何去何从？ 前殿传来司江河与掌老们激烈的争吵，似乎是司江河擅作主张，不顾他们劝说才导致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璃洛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她黯然地来到司江海的尸身前，仿佛在寻找什么。 第052章 怪病解除 “璃洛神女。”一低沉而又忧伤的声音响起。 璃洛回转身，看见墙角落有一团透明的人影，正是司江海的魂魄。 “司伯伯。”璃洛神情悲伤地望着他，眼泪不知不觉间滑落。 “莫伤心，生死有命，一切都有定数。”他微微叹息。“只是我有几件心愿未了，还望你能帮我实现。” “司伯伯请说，我一定尽力。” 事已至此，她只有坚强。 “将我和我妻子的骨灰带去蝴蝶谷，前两天我去逛了一圈，满山遍野的鲜花和蝴蝶，非常壮观、漂亮，把我们葬在一起，葬在最高山峰处，站得高，望得远，我觉得你穆阿姨一定喜欢。” “好。”生不能长相依，惟愿死后长相伴。 “谢谢你治好了小音的病，从今往后，我就把她交给司羽和你照顾了。”他最放不下的亲人，尽管满心不舍，仍是最为牵肠挂肚。 “好。”这个她也一定尽力办到。 “司江河——司羽的叔叔，我的亲弟弟。”他沉咛一会，叹息一声。“他本无意杀我，只是一时失手，我不怪他。他一生为情所困也是可怜人。让司羽放他一条生路，将他逐出琉璃谷，就让他在外界自生自灭去吧。他内心不够坚定，容易受人唆摆，切不可再让他沾手谷中事务。” 这一件璃洛有些为难，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杀他父亲的人还是他嫡亲的叔叔。 “我知道司羽的脾性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就说是我的遗愿。”司江海轻轻微笑。“报仇很容易，宽容很难。我不想看他们兄妹一直都活在仇恨当中。再说司江河是我弟弟，是我老司家的人，我不想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的画面。” 璃洛被说动了，只能点点头。 回去的当口，司江河与一众掌老争吵不休。外有强敌入侵，内有手下内讧。看样子司江河已经彻底垮台，众叛亲离了。 司羽和司音在一旁守着璃洛，当看到她眼角流下泪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已经觉得不是好兆头。 待璃洛回神，她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司羽、司音定定注视着她，眼神里都带着期盼，带着祈求，带着希望。然而璃洛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眼眶慢慢泛红。他们两人的神色也慢慢僵住，都不敢再看她的眼神。 “司伯伯有话对你们说。”璃洛无法直接面对面告诉他们实情，便将他们送进梦境里，将司江海说话的影像放给他们看。这也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影像。 司音泣不成声，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司羽垂下眼睑，阴沉着一张脸。 “传令下去，全力进攻，仍有执迷不悟的阻挡者杀——无——赦！活捉司江河、白齐南等几位掌事老人。” 司羽将她们安置在安全位置，然后带领他所有的精锐部下全员进攻。 璃洛紧紧抱住司音，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因为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此次战斗悬念全无。司羽一声令下，司江河的那帮乌合之众感觉到了危险，官员直接不战而逃，手下的将员纷纷倒戈，干脆开了铜门，举白旗投降。司羽也没为难于他们，二话不说将他们收归麾下。有了里应外合，这场原本声势浩大的战斗，在几小时后平静地拉下帷幕。 虽然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可是琉璃谷少了一位爱民如子，深受族人敬爱的族长。 当他的遗体从司令阁抬出，人们纷纷跪下行礼送行，悲伤的情绪笼罩着整个琉璃谷。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绵绵小雨，仿佛也在为他送行。 场面静谧无声。 司羽自始自终绷紧着脸，冷抿着唇，他手中抱着他母亲的骨灰盒，跟在司江海的遗体后面，未发一言。秦家明、玄冥等人默默紧跟在后，神情悲痛。 几天后，司羽听从了他父亲的遗愿，将他的骨灰跟母亲的合葬在蝴蝶谷望乡台上。从此相依相伴，晨起雾漫迎花蝶，暮落霞飞夜星辰。同时将司江河等几人散去修为，变为普通人，逐出琉璃谷。 他表现的极奇冷静，镇定，只是那并不平和的面容，紧蹙的眉头，僵直而绷紧的肌肉，在在表明，他只是强装坚强。 琉璃谷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平，再也没有纷争，再也没有阶级，人们继续过着与世无争，与世隔绝的日子。 秦家明被任命为新一任的族长。他从小在谷内成长，跟随各位长老学习，与各位掌老的关系都极好，加上他社交老练，谷中男女老少通吃，是一位八面玲珑的人物，由他担任族长之位，最为合适。 司羽自从父亲过世，一直未从悲伤情绪中走出来，整日郁郁寡欢，无精打采。常常独自一人爬上望乡台，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相比起他的消极，司音极速成长起来，变得极为坚强，也日渐开朗。她对璃洛说，如今父母团聚，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她不应该终日为此伤神。 如果司羽有此觉悟就好了。 这天风和日丽，司羽依旧呆在望乡台，望着四面青山绿水发呆。 璃洛走近他，低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修行之人，早已看淡生死，你这样的表现，令我意外。” 他低下头，了无生气地说：“容我再任性一次吧！” 璃洛不忍再责怪他，只能陪着他从日出到日落。 夜晚的山上，凉风习习，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 这天是月圆之夜，是璃洛晋升神女后第一个月圆之夜。神奇的是，这天晚上，她没有发病。 她与司羽背靠着背坐在大石块上，仰望着无尽的苍穹。这是这两年来第一次如此放松，如此美好地过这一晚。 “司羽，我从此不用再忍受月圆之夜的病痛了。”她忍不住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你如今解禁了你的神力，已经是琉璃神女了，自然不用再受束困之苦。”他替她高兴。 “你今后有何打算？”她曾经听他说过，寻一方净土，守一芳素心，现在是不是可以实现了？ “过两天我们离开这里，去帮你寻找遗失的几颗琉璃珠。” 有这事？她怎么不知道？现今天下太平，她这挂名神女无所事事，如此甚好。 第053章 个人使命 “怎么？你身为神女，不知道你的职责？”司羽望着她迷糊的样子，有些失笑。“你别忘了，当年琉璃族由四位长老带领，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离，我们在南边深山，还有三个琉璃谷需要你去联系。” “联系他们做什么？”她是真不懂，心花婆婆没告诉她，她自己记忆受损，想不起来。 “你要集齐七颗琉璃珠，合而为一炼化了，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琉璃神女，这样，我们族人的使命才算完成，再也不用因为血液不同而隐于世上。” “可是茫茫人海，我怎么找？”她有些迷惘，原本以为解开身世之谜，解脱了怪病之苦，今后可以与他过平平坦坦的日子，谁知，她的漫漫人生路才刚刚开始。 “你是琉璃神女，自然会收到指示。” 这点他不担心，一切都有定数。 “司音会跟我们一起去吗？”璃洛好奇地问。如今她病全好了，是不是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要问她。不过我们如今有要务在身，恐怕没有多少时间陪她，而且我们去的地方一无所知，是否凶险也未可知，我们不可大意。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能带她一起。”他其实心中挺有主意，能什么都提前计划好，不至于自乱阵脚。璃洛特别放心、安心。 “虽然不能跟我们一起，不过她可以去莫离居住住呀，让玄冥陪着她。” 司羽定定注视着她，眼里有一丝疑惑。“你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可还住的习惯？” 璃洛沉思了一会说：“从便利上来说不习惯，毕竟在外面生活了二十几年，生活习惯，习俗都不一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归属感。不过有你在身边，一切困难都变得简单。只要与你同行，哪里都是人间美景。” 司羽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浓情蜜意暗涌。情不自禁揽住她的肩膀，相拥着望天。 “璃洛。”他轻轻喊她。 “嗯~？”她呢喃回应。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这二十几年都白活了。”司羽深情地说。璃洛瞄了他一眼，脸颊微红，一丝浅笑从嘴角溢出。 司羽抬手朝空中一滑，轻轻施法，不一会，远处飞来一盏盏蓝盈盈的萤火虫，就像从星空中洒落下来一般。它们在空中游动，闪烁，随着司羽划出的形状，亮出一颗心形来。 璃洛相当惊喜，为他的用心。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心顿时有些慌乱。她逃避似地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却被他一把强硬的捧住了发烫的脸蛋。他呼吸急促，两手紧紧地圈住她，慢慢向她靠近。 璃洛有一瞬间的眩晕，随即用力挣脱，并说：“别，不要这样。” 司羽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解地看她。璃洛脸涨得通红，低下头抵在他胸前，闷闷地开口。“你爸妈都在看着呢。“ 司羽哭笑不得，难道她刚刚拒绝他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看着埋在他胸前害羞中的头颅，哑然失笑。他再度捧起她的脸蛋，两道眼光又清又亮地凝视着她。“他们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偷窥我们？” 然后他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灼热的嘴唇立即覆上她的。两人触电一般，感觉周边都是星光点点，顿时飘飘然起来。他们如痴如醉的在月下拥吻，天上的月亮与星光都不愿打扰他们，扯过一块云雾将光芒掩藏。 第二天，司羽、璃洛、司音、玄冥几人在饭厅吃饭的时候，司羽说了近期陪璃洛寻找其他琉璃珠的事情，并征求司音是否要一同前往。 司音与玄冥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她下定决心对司羽说：“哥哥，我决定不出去了。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环境，熟悉这地方的生活习俗，让我觉得有安全感。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可我未必会喜欢，也未必能适合，与其去折腾一番再回来，我还不如就在这里，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过得舒服，也活得出彩。” 璃洛深深看了她一眼，为她的决定和勇气点赞。她外表柔弱却非常有主见，这些都是他们老司家的优良基因。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有什么困难会跟玄冥说。”她不但有主见，还相当聪明，将哥哥的担忧都看在眼里，并帮他排忧解难。“家明哥现在是琉璃谷族长，他也不会不管我。倒是哥哥你要照顾好璃洛，可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看来我家小音真的长大了，都不需要哥哥了。”司羽佯装感慨万千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不中留？” 司音脸上一红，飞快地偷瞄了玄冥一眼，后者好整以暇，正默默注视着她，眼里情意绵绵。她便嗔怒道：“哥哥，你说什么呢？” 司羽呵呵大笑。 “对了，璃洛。”司音拿出胸前挂着的琉璃珠。“这颗琉璃珠，早应该物归原主才对，霸占了这么久，实在不应该。今天你就将它取回去吧。” 这颗琉璃珠的绳子材料特殊，戴上后取不下来，只有璃洛本人能解开。 “给你留着防身吧。我带着它在外界活动，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反而不好。”当初因缘到了她手，说不定放在她身上更安全。这颗琉璃珠是她的本体，能保家护宅，强身健体，还能驱除病毒。如此天然宝物，可是世间难得，可谓无价之宝。 司音十分感激，她必好好珍藏。他们都不知道，琉璃珠是璃洛的本体，也是她的命门，万一珠子有何闪失，璃洛也会跟这珠子一般。这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命掌握在她手里，这是出于多大的信任和多深的爱才能做到？别人不懂，可是思羽相当清楚。她完全是出于对他的爱，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她妹妹身上。换作任何人，都不一定有这份豁达和果敢。 临行前一晚，玄冥约了她出来。在蝴蝶谷的溪流边，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大地上，给周边的景色都披上一层银灰色的妆。他穿着黑色的劲装，显得他的身材特别修长。在她的印象中，他酷爱黑色，似乎都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他递给她一个小物件，淡蓝色的有些类似鸟头的小牌子，周边是像蛇纹一样的小花纹，不知道何种材质所做。璃洛好奇地翻看着，神色怪异地望着他。“这是什么？” “护身符。在你遇着危险的时候可以帮你挡一劫，只有一次使用机会。”他淡淡地说。 这么神奇？“那么可以多给几个吗？”她故作轻松地问，知道他不爱开玩笑，却仍忍不住逗他。 “仅此一个，谨慎使用。”他一本正经。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不给小音？”她疑惑地问。 “小音有我保护她，不需要这个。”他仍淡淡地，不带一丝感情的口吻。 “我现在也不需要，我有司羽保护我。”不知为何，她堵气般地回应着。 “留着吧！万一有用到的一天呢。”他忍耐地解释。他一向不善言辞，都是用行动代替语言。他不太愿意跟她有过多的视线接触，每当碰及她的眼神，便下意识地躲闪。“在外面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璃洛挺不喜欢这种叮嘱，也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她在没有认识玄冥之前，生活过得非常糟糕，每天过得狼狈不堪，突然有一天他来到她的面前，就像救世主一样，教她如何自理，如何做饭，把她的生活作息弄得有条有理，舒适而安逸。后面，她就渐渐依赖于他，习惯于他，从而离不开他了。 她甩甩头，将过去的回忆甩出脑外，她心里还是有芥蒂的，永远都无法根除，只因当初那段日子太过美好，而之后的伤害就有多深刻。或许她无法淡忘，但可以选择忽视。 “谢谢你将琉璃珠留给小音，其实她挺舍不得的。”他望着远处，语气里有些许动容。 “我想我能理解你当初的做法了，小音她天生就有一种魅力，见一眼就让人过目不忘，再见一眼就不知不觉爱上。”别说男人，她一女人都忍不住喜欢她。 玄冥没有过多反驳，他坐在溪边的田埂上，同时把外套一脱，往身边一摊，拍了拍，意思是让她坐在上面。璃洛略微犹豫一下，便大方坐在他旁边。两人并肩坐在溪流边，望着潺潺的流水，一时沉默起来。两年前，两人亲切无间，如今相对无言。 玄冥深沉而又有些忧郁地开口。“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他的职责。比如你，琉璃神女，你的职责是带领琉璃族的人们远离伤害，融入社会，像平常人那样过日子。而我，生下来就有一项使命，就是守护司音。我无法反抗我的命运，就像你无法解除你琉璃神女一职一样。我前世欠了司音，今生还，而我今生欠了你，只能等来生再还你。人或许生来就是为了还债。” 璃洛内心被他那句“人生来就是为了还债”而深深触动，她楞楞地望着他，无法言语。 璃洛离开的时候，玄冥一直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同时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的声音低语。“璃洛，请原谅我曾经伤害过你，并请你相信，我曾一直深爱着你。” 第054章 踏上征途 璃洛离别玄冥走在乡间小道上，吹着徐徐清风，听着虫鸣蛙鼓，闻着淡淡花香，脚步轻盈，心情舒畅。 虽说两人做不成恋人但也不至于是仇人，见了面至少还能平静的聊上一会，她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她握紧手中的那枚特别的小小护身符，心里不禁感慨万分，从他对她的态度，他对她的关心，他对她的愧疚，曾经的他对她应该是真心的吧？ 走着走着，她似乎听到两旁绿色植物里有什么东西在跟她一起移动。她动，那东西也动，她停，那东西也停。 璃洛有些紧张地望望着四周，除了脚下的田园小道，两边都是齐膝或齐腰的绿色植物，在月色下都是灰蒙蒙的。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神经兮兮的，然而当她再度举步的时候，耳朵下意识地竖起来听着。“哧~哧~”确实有东西随着她一起移动。 她全身寒毛直竖，心脏禁不住怦怦乱跳起来，紧握的手心也冒出了汗。她回转身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的影子在月色下拉得老长。 那东西不在她身后，而是在草丛中，在她身边两旁的浓密植物丛中。她都能看到植物被压过而来不及恢复平整的凹痕。 她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如今会法术，有修为，还有灵力，就算有妖魔鬼怪近前，难道她还怕了不成？这么想的时候便随手掐诀，捏了一个护身咒，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催动灵力感应周边。 当看到两条匍匐在植物丛中一动不动的五彩花蛇时，璃洛即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五彩花蛇，其中一条她印象深刻，头上有皇冠的形状，在丰神山上司羽召唤的那一条，另外一条头上则是一个王字，很好认。 他们都是琉璃谷中的灵蛇，常年守护在琉璃谷神像旁的。 今日不知为何又偷跑出来，还溜到蝴蝶谷找到了她。它们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离她五六米远距离默默跟着，不敢再靠前。璃洛对它们突然出现有些费解，莫非它们知道她即将要离开，所以来送行？心里突然对它们升起异样的情绪。 接下来的路程，她默默地走，它们默默地跟，小心翼翼地，极具灵性地，没有打扰、也没有惊扰，只是默默守护，默默护送。 不远处，司羽正挑着一盏琉璃灯在翘首顾盼，脸上挂着丝丝担忧，看到她平安归来，顿时笑颜逐开。 “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他快步上前，自然而然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 “你的地盘有什么不放心？再说我还有左右护法在一旁护送我回来。”她嫣然一笑。 “护法？什么护法？”他不解地问。 “喏。”璃洛呶呶嘴，眼神扫向身后。 然而后面悄无声息，奇怪，刚刚明明还在的，这么快又溜了？去哪了？ 司羽狐疑地望着她。 她只能坦白。“刚刚一路回来，琉璃谷的两条五彩灵蛇一直跟在我后面。它们没有现身，一直躲在草丛里面，跟我保持着一定距离。” “哦~”他也有些惊奇，深思一会说：“兴许知道你要离开，所以舍不得你。几百年的灵蛇，自然有灵性。” “明天离开前，我想先回琉璃谷一趟，去跟它们告个别。”她想回去禁地神女阁看看，那还是她第一次进来琉璃谷的时候，前琉璃神女留下的神力将她弄去那的。短短数十日，谷中发生了太多事，都没好好参观一下琉璃谷的族人为她打造的宫殿。 他点点头道：“我们一起去。” 神女湖，绿草如茵，花开遍地，湖光山色，薄雾迷蒙。 “你说我现在去湖里游泳，会不会再被抓起来？”璃洛想起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 “如今，只有你才有资格享受这里的游泳池了。”司羽脸上挂着笑意。 然后璃洛二话不说直接奔向铺满鲜花，花香扑鼻，清澈见底的神女湖里，像条鱼儿一般，在水中嬉戏。累了就飘浮在湖面，一群鱼儿将她包围，轻轻推着她在湖中游移。满眼的苍翠欲滴，悦耳的鸟语花香，她沉醉其中不愿醒。 突然，两团五彩烟雾从神女阁飞出，“咻”一声飞入湖中，荡起两团小水花，直冲璃洛而去。它们轻轻托起璃洛，在湖面上飞驰，转圈圈，泛起一串串水花，荡起一阵阵云雾，玩得好不快活。两条五彩灵蛇像两条欢脱的鱼儿，尽情在水里跳跃，飞舞，使出浑身解数，讨璃洛的欢心。 就在她们玩得正欢的时候，听到一连串脚步声朝神女湖而来。 璃洛脸色一变。不会吧？旧事重演？ 她条件反射，立马从湖里飞出，用灵力沥干身上的水份，拉着司羽匆匆隐入神女阁神坛后面的黑暗处。两条灵蛇也飞快的跟着他们游回神女阁，在神坛左右两侧盘成一团打坐。 不一会，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人数不少。他们正经过神女湖，朝神女阁而来。神女阁座落在神女山下，神女湖边，周围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这座神女阁不大，阁顶边缘镶满各种琉璃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光芒。走进神女阁，正中央神女坛上摆着琉璃女神像，两边是鲜活了几百年的五彩灵蛇盘守，故而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只见秦家明为首，几位掌事老人在侧，琉璃族一众官员在后，肃立在神女阁前。心花婆婆站立一侧，先对着琉璃神女像拜了三拜，然后上前，在神坛前斟酒、献花、恭读祭文，祭毕，一众人又朝琉璃神女像拜了三拜。此刻，璃洛和司羽正躲在神坛后面狭小的空间里，璃洛在前，司羽在后，前胸贴后背的，司羽干脆将两手环住她的纤纤细腰上。璃洛脸上发热微微抗议，又怕声响太大被他们发现，只得忍着，司羽倒是洋洋自得，将她揽得更紧。 他们透过神坛背板上的细小洞口偷偷观察着。 心花婆婆指使两位女小使将琉璃神女像从神坛上请下来，放于一玻璃盒子里。又将一尊新的，与璃洛十分神似的琉璃神女像请上了神女坛中摆放着。然后重新再上前斟酒、献花、祭文等一系列的祭礼活动，最后礼毕，一众人才又安静而有序地离开。 璃洛从神坛后面出来，绕到神坛前，仔细端祥着上面那尊与自己相像的神女像，一时间有些神思迷惑。琉璃族人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信奉，那么的信任将希望寄托于她，可是她如今毫无头绪，又如何为他们解惑？ “怎么了？”司羽见她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有点重。”她微叹着气。 “凡事尽力便可，即使是晋为神灵，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司羽安慰她。 莫离居。 午后，阳光微醺，这个点让人昏昏入睡。 小虾一个人坚守前台，一边整理着桌子上的单据，一边哈欠连连。最近日子过得千篇一律，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自从姐姐离开了这里，仿佛感觉带走了他们的活力，一帮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这是怎么了？她苦苦思索。 莫景轩最近不知在忙什么，丢下莫离居，丢下他们一帮人，独自一人回城里去了。石磊与小竹每日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已经定了结婚的日子。路西因为莫景轩的离开，每天也变得无精打采，神思恍惚。 她真想念姐姐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一对男女从门口进来。屋外的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 “欢迎光临莫离居，请问需要住店吗？”她头都没抬，仍忙碌着手边的工作。 “我需要订一间房，请问208有人住吗？”司羽一本正经地问。 “抱歉先生，208已经被预订，请问其他房间需……”小虾抬起头，看到他们呆住了，惊愕地张大了眼睛，止住了后面的话。 璃洛笑吟吟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小虾眼眶顿时湿润，眼泪夺眶而出，满脸委屈，泣不成声地说：“姐姐，你，司羽哥，你们，我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我们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这不是回来了吗？”璃洛轻拍她的背，心里充满抱歉，便柔声安慰着。 “太久了，久得我都快忘记你的样子了。”小虾依旧抽泣着，紧抱着璃洛，不舍得松开。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回来了，你姐姐为了早些回来见你，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又饿又累，你是不是可以先让你姐姐休息一下，给她弄点吃的？”司羽看她们难分难舍，只得上前劝说。 小虾这才擦着眼泪，一边送姐姐回房休息，一边吩咐厨房给他们弄吃的去。她如今完全熟悉了民宿的运行，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璃洛看她干练的模样，想着刚刚还像小女生般撒娇，不禁失笑。 回到莫离居，恍如隔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她望着窗外，正是一汪绿水的鱼塘，熟悉而又陌生。 敲门声响起，小虾进来叫她出去吃饭。望着一桌子小虾为她张罗的饭菜，甜酸排骨，干锅花菜，鱼香茄子，农家小炒，菜干扁豆扇骨汤。都是她爱吃的，一时间，心里满满的感动，不禁胃口大开，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司羽不挑食，他如今到了辟谷阶段，对吃的要求不高。 几人在餐桌旁有说有笑，相互问了近境。璃洛只说去了司羽的故乡，在深山处，没有电没有灯，没有信号，没有牙膏牙刷，没有香皂沐浴露，更别提电视，洗衣机，空调等一切文明科技的产物，是一处非常偏远非常落后的所在，那里的人们过着非常原始非常原生态的生活，尽管生活条件没有这里便利，但是他们过得其乐融融。小虾听得啧啧称奇，砸舌不已。 不过在谈到莫离居几人的时候，她便有些悻悻然。他们都很忙，忙得都没有多余的时间相聚。自她离开后，莫景轩常常出差，投资了好几个项目，忙得不可开交，留在莫离居的时间屈指可数。路西接管了莫离居，可是因为跟莫景轩感情未确定，整个人显得有些失落。石磊和小竹现在如胶似漆，好日子将近，他留在张府的时间更多了。 因此，她现在茫然若失，有些孤独无依。她可怜兮兮地望着璃洛，眼泪汪汪地说：“姐姐，你不可以再丢下我了。” 璃洛听了心酸不已，心下立即决定，今后不管去哪，她都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照顾。 她郑重点头承诺。“姐姐答应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第055章 聚散两相依 莫离居的日子过得安逸又舒适，璃洛平日里无所事事，天天在门前钓鱼，只见鱼儿咬钩吃诱饵，不见鱼儿上钩。 如今的丰神山，白雾散尽，显山露水，苍翠欲滴般的崇山峻岭便清晰地伫立在绿水村前。偶尔薄雾绕岭，仙气飘飘，倒是引来更多游客观光。 璃洛如今是修行之人，每日清晨需要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或在室内或室外，或在青潭或在丰神山顶。每夜凌晨也需要在梦境里修炼，由司羽带着她，如何储存灵力，如何修习功法，指诀，咒语等等。 一入仙门深似海，从此漫漫修仙路。 路西还是原来的路西，个性直爽，就是在莫景轩那受挫，有些许失落，她知道璃洛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她相聚，跟她倾诉一肚子的委屈。 她们两人，在莫离居天台，把酒言欢，对酒当歌。酒过半巡，路西开始吐露心事。 “你回来了，我的梦也该醒了。我打算回美国了。”她竟然是来跟她道别的。 “为什么？”璃洛望着她。“你知道我跟莫景轩不可能的，我跟司羽现在已经确定关系了。” “恭喜你，找到感情归宿。”她由衷祝福。“我跟莫景轩的事跟你无关，是我打败不了他心中的情感，所以选择自动退出。有些东西勉强不来的，努力过了也就算了。我总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不是？”她洒脱一笑。 话虽如此，就是可惜了。他们郎才女貌，如此登对，却不能成事，她感觉自己有一份责任，有一丝愧疚感。 两人各怀心事，相互倾诉，不知不觉喝光了一整瓶酒，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她们都不是嗜酒之人，酒量尚浅，喝到最后都有些有些醉意迷离，胡言乱语起来。最后还是司羽和小虾将她们送回各自房里。 璃洛心里愧疚，拉着司羽一个劲地解释说她从没有对莫景轩有过非分之想。两人从认识到现在都清清白白，连手都没碰过，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哥们，合作伙伴，亲人。 “对，亲人。”她醉熏熏地。“莫景轩是我的哥们，亲人。他为我付出很多，可我无以为报，我的心都给了司羽，我已经没有位置装他了。”她万分懊恼地，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语。“我欠他的，嗯，今生估计没法还了，玄冥说今生欠的只能来生还了。” 司羽饶有兴趣地听她说着，平常不沾酒的她理智冷静，绝对看不到她这么感性、善良而又可爱的一面。 “等来生，我再还。司羽，我原谅玄冥了，不用等来生，我也不需要他还了，因为我有你了。”她一本正经地拉着司羽。“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因为他我才能认识你不是吗？我宣布，从前的旧账一笔勾销了。” 司羽眼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热切地说：“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谁？”璃洛头晕脑涨地问。 “玄冥。” 她深深思索，脑袋嗡嗡作响，吵得她两道好看的眉毛凑一起。“没有了，他心里装着司音，我心里装着你。”她突然用探究的眼神瞪着他。“你心里可有装着我？”她似乎从没听他表白过。 “当然。”他声音里都是宠溺和笑意。 她望着他的笑，觉得他不够真诚，怀疑地说：“我不信，你剥开给我看。”说着伸手翻他的衣领，解他的扣子。 司羽顿时脸涨得通红，对她的上下其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两人一推一拉，一阻一挡，便纠缠到了一起，司羽呼吸急促，艰难地抵挡着璃洛的进攻，他抓住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凝视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低沉地问她：“你真要看？” “唔~必须看。”她神思恍惚迷离，含糊地回答。 “那你可不许后悔。”他反客为主，翻身压住她的娇躯，覆下，脸渐渐靠近，嘴唇缓缓吻住她的唇。璃洛顿时全身一震，神思似乎有一丝清明，但司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切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都说喝酒误事，酒能乱性，还真是。清晨，璃洛醒来后便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回想起昨夜种种，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她觉得没脸见人，真的太没廉耻了，竟然扒拉他的衣服。人生何时做过这等羞耻之事？ 司羽在一旁哭笑不得，她这样一直埋头在被子里，就不怕缺氧？ “嗯哼。”他清清喉咙，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把脸露出来。” “我不。”她闷闷地拒绝。 “难道你还没看够？”他挪揄地。 璃洛瞪大眼睛思考他的问题，不料竟然看到被窝里他光溜溜的身子。“啊~”她立时尖叫起来，好在司羽反应神速，一把捂住她的嘴。“嘘~”司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想把莫离居所有人都惊动吗？你无所谓的话我也没意见的。” 璃洛整个人愣住了，一时间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司羽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抱住她，深情款款地说：“璃洛，如今我们合为一体了，我们之间不分彼此，从今往后携手共度一生你可愿意？”璃洛望着他诚挚的目光，微红着脸点头。 莫景轩得知璃洛回来的消息，当晚便驱车赶了回来。他放下手头上好几个待解决的项目，无心工作，只想快速回来见她。 清晨，当他看到司羽从她房间出来的那一刹那，心像玻璃一般“砰”一声碎成了一片片。胸口钝痛，连带呼吸也都困难起来。 然而当璃洛从房里出来看见他，他却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璃洛满脸惊讶，看见他十分欣喜。 “刚刚。”莫景轩强颜欢笑。 “哦，开了一晚的车吗？先赶紧去休息。”璃洛看他满身疲惫，一脸憔悴，关心地说。 “嗯，马上去。”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眼里藏着深深的思念和挂念。二个月不见，不论个性还是外貌，她变得更加鲜明透亮，周身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我出去晨运，你赶紧休息，晚点我们再聊。”她对他欣然一笑，匆匆交代一声便出去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莫景轩眼神里的光芒逐渐暗淡，垂下头，整个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那颗紧揪着的心，隐隐作痛。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他——彻底没戏了。 当晚，绿水村下起绵绵细雨，星星月亮都躲在厚重的云层里，透不出一丝光亮，整个天空黑压压一片。 莫景轩和路西，石磊和小竹，司羽和璃洛，以及小虾，全员聚在了莫离居。 首先欢迎璃洛和司羽回家，其次共同祝贺石磊和小竹好事将近。接着路西辞别将要回美国，莫景轩也说了未来将把重心放到城里的几个项目上，以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一次难得相聚，下一次重逢不知是何年月了。 莫景轩问璃洛。“今后有何打算？如果你准备在这定居，莫离居便交给你打理。” 璃洛与司羽对视一眼，坦诚地说：“可能没有办法，接下来，我也要离开这里。” “对不起，轩哥哥，我恐怕不能再留在莫离居了，我想跟姐姐一起去。”小虾也表明她的想法。 “那么只有交给石磊你了。”莫景轩苦笑，语气里满含失落和无奈。“想不到大家辛辛苦苦创建的莫离居，才经过短短一年，大家就要分离。” “放心吧！你们都去各奔前程，我和小竹会守住这里。”石磊不喜欢离愁别绪，便振作起来。“你们一有空就回来看看，你们的房间都给你们留着，虽然离开了，但记住，莫离居永远是我们的家。” 大家的心情异常沉重，如绵绵细雨，如黑云密布。谁也无法料到相聚的这一刻竟然是分离的前凑。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不舍。 那晚过后，路西先离开。璃洛一众人在莫离居门口与她依依惜别。莫景轩默默派了人专车送她回城，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她，可是他知道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他曾经爱过，但是现在心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将位置填满，他腾不出任何空间了。他不想欺骗她，让她无限期的等待。 临行前，他上前拥抱住她，万分歉意地道：“路西你是个好女孩，是我没有福气，不要怪我，回去后尽快忘了我。” “放心，我没那么死心眼。”路西也抱着他，感受两人温存的最后片刻。她大方一笑说：“愿赌服输，我知道我们已经错过了，既然做不成恋人，那还是朋友。” 莫景轩听她这么说，轻松不少。 车缓缓驶离莫离居，离开绿水村，朝市区方向开去。莫景轩，璃洛一行人朝她挥手，路西也笑着回应，直至看不见他们的影子。然后，她的笑容慢慢凝结，眼睛里强忍着的泪水缓缓滑落。 她不后悔，至少她努力过。 路西离开后，莫离居突然空落落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她的音容笑貌，直率爽朗的个性感染着莫离居的每一个人。 但愿她在今后一切安好！ 第056章 真相 这天，阳光不露脸，天阴沉沉的，闷热，却迟迟下不来雨。司羽出外办事，璃洛又坐在鱼塘边钓鱼。甩完鱼竿，坐等鱼儿上钩，正百无聊赖间，莫景轩到了他身边。 璃洛靠在椅背上，注视着他。暗想着，挺沉得住气啊，回来第三天才找她。从那天清晨他连夜赶回来，她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短短两月，不知道他回城里都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没有以前开朗阳光，如今，眼神阴郁，神色冷峻。 “我们谈谈。”他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沉声道。璃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母亲怎么死的？我不相信她自杀。”他言之凿凿，不容反驳，似乎掌握了一些证据。 “你先告诉我你回城后都经历了什么？”璃洛相当冷静，她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 “我的家被砸了，家具电器所有东西被砸得稀巴烂。特别是我妈的照片，都被烧光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极力压抑着情绪。 璃洛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我报警，通过监控发现是被一帮社会青年所为，他们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没有指控他们，对他们网开了一面，之后经过多次接触他们其中一个人告诉我说受一位姓柯的人指使。” “我查了我名下所有的房产，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房产中的开发商都是柯南集团。我是不是可以联想为，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某种联系？” 他神情迫切，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前提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璃洛稳定而淡然地看着他。 “当然，跟失去至亲相比我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他冷静而理智。 “柯南集团董事长柯建宇，你的父亲，确切的说你是他的私生子。你母亲之所以极力隐瞒，与他们脱离关系，就是因为不想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她的委屈求全，换来了你这二十几年平静而正常的生活，不至于让你卷入豪门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中，这也是一种福气。”她轻叹一口气，眼睛里蕴含着无尽的哀思。“你母亲确实不是自杀的。” 听到这，莫景轩全身一震，眼神死死盯着她。 “她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看到你毕业工作，正是共享天伦的时候，她怎么舍得离你而去？可是，她是柯建宇的情妇，她的行为都被世人所唾弃，所不齿。不管她是否撇清了以前的关系，她对柯建宇的夫人已经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所以那位可怜的夫人得了精神病，有时清醒有时疯魔，不知道她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你母亲的行踪，找到你母亲，两人发生争执，你母亲便出了事。” “事情已经发生，也过去了。谁对谁错谁说得清？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求我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如今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找那位同样是受害者的柯建宇夫人？还是找柯建宇？” 他整个人怔愣在那，一动不动，眼神空洞。璃洛说完了他母亲的故事，剩下的需要他自己消化。对上一辈的恩怨选择怀恨在心还是释怀，需要靠他自己决断。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你母亲离世后，柯建宇的夫人病情加重，三个月后也病逝于h市的精神病院。她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儿有女，却因为你母亲的介入而断送了幸福和性命。你母亲的死虽然是她所为，但是归根结底都是柯建宇的错。” 天气闷热得人也昏昏沉沉，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响雷。乌云更厚了，大雨似乎随时来临。 莫景轩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想斗争中。许久，他才抬起头，眼里满满的压抑和受伤的情绪，他语音有些颤抖地问我。“我母亲恨他吗？” “你说恨柯建宇吗？”璃洛问他。 他点头，不愿提那个名字。 “不恨，否则也不会生下你，更不会接受他的赠予。”璃洛非常客观地指出。 “那他爱我母亲吗？” “这我就没办法判断了。从他给你房产以及资金来看，不敢说对你有感情或爱，至少是有补偿或一份责任在的。如果你真好奇，何不直接找他问清楚。” 他摇摇头。“我母亲既然不愿意再跟他们有瓜葛，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愿。按你刚刚的分析，我的家被毁，应该不是他所为，那么显而易见是他的儿子。” 璃洛也赞同点头。“你会找他理论吗？” 他望着眼前的鱼塘，神思却不在那上面。他苦笑，神情落寞寡欢。“算了，我想他也只是为了替他母亲出一口气。到此为止吧！” 能这么说说明他想明白了，也不枉她母亲当年做出的牺牲和努力。 雨终于稀里哗啦落下来，快得让他们两人措手不及，鱼竿都来不及收，拔腿便往莫离居跑。 进到屋里，两人衣服半湿，气喘吁吁，狼狈不已，当看到对方的窘态后都不禁笑了起来。 小虾立即拿来两条干净的毛巾给他们擦拭，还体贴地给他们泡了一壶好茶。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颗粒大的雨珠不断拍打着大地，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一阵凉意从大门处吹入，带来丝丝清凉。 他们坐在莫离居大厅里喝着茶，聊着天，看着电视，磕着瓜子。 司羽回来了，令他们有些诧异的是他背着一个人，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两人周身湿透，头发、衣服、鞋子都滴着水。美人长得娇小玲珑，如花似玉，衣服是时下最新款，饰品一看就价值不菲，在在都表明她是富家女的身份。 他将那位小美女轻轻放下，两人尴尬而狼狈地站在门口，地板上立即一摊水渍。美人眉目含情，一脸娇羞。 璃洛慵懒地趴在沙发背上，两手枕着脑袋，静静地盯着他们看，气氛略显微妙。小虾和莫景轩一动不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司羽感应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璃洛，她轻咬着唇，面无表情，他只能苦笑着解释。“雨太大了，路上碰巧撞见她，她脚崴了，走不了路，所以背她回来。” “哦。”璃洛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神在那小美女身上扫了一遍。纳闷地嘀咕。“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带她去换衣服？她脚已经受伤了，难道还想再染上感冒？” 司羽这才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差点以为她就要发飙了。小虾这才不情不愿上前搀扶那位小美女，没办法，如果她不去扶，难道再给司羽跟她独处的机会？ 璃洛望着他们进去的方向，默默无语，垂下眼睑。说不介意是骗人的，不管什么原因，谁愿意看到自家男人背着别的美女？他都没背过她呢，她的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莫景轩带着探究的眼神注视着她，神情莫测地问。“你吃醋了？” “嗯，有点酸。”她不否认，自嘲地说。 他朝她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要不我来背背你？” 璃洛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刚刚的不快消失不见。莫景轩这人，正经起来严肃认真，逗比起来也非常出色。他看她笑了，心情也愉悦不少。 司羽背回来的小美女叫潇湘儿，20岁，a市大三的学生。她酷爱旅游，常常一个人走遍全国各地旅游景点。她看起来柔柔弱弱，但体质还不错，是他们学校的长跑冠军。这次来是听说了丰神山顶常年笼罩着的白雾散尽，所以故地重游来了，想看看清晰的丰神山原貌。 回来的路上天气阴沉，风雨欲来，心下焦急便没留意脚下，重重滑了一跤，发现脚崴了。 璃洛看她右脚的脚踝处又红又肿，确实有点严重，便让小虾帮忙叫村里的铁打医生。 潇湘儿容貌清秀，说话柔声细语，脸上带着特有的娇羞，非常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她看司羽的眼神专注而传神，仿佛她的眼里只有他。璃洛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懒得敷衍，直接打了个哈欠进房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事重重，自然睡不着。干脆打坐，闭目，吐气，然后进入梦境空间。她随着主观意识，一路前行，经过层层白雾，进入到了本体的琉璃珠里。 她能透过琉璃珠看到司音坐在小竹筏上，她身穿一袭黄色长裙，撑着一把小花伞，脸上漾着盈盈笑意。玄冥与她深情对视，轻点伐杆，绕着翡翠湖缓缓滑行。如诗般的风景，如画般的璧人，羡煞旁人。 璃洛看得都有些醉意了。她默默退出，继续在梦境中徜徉，飞翔，越过重重高山，飞向蓝天白云，往下一望，眼下竟然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 她对海一直有着敬畏的情绪，它神秘，美丽，时而温柔，时而凶猛。从高处望下看，碧绿的海面如丝绸一般柔和，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在海的中心，有一束耀眼的光发出，五彩缤纷，异常夺目。璃洛以为眼花，眨眨眼再定睛再看，确有一束光从海中迸射而出，仿佛底下有发光的物体。 发光的物体？五彩的光芒？她内心一动，莫非是她要找的琉璃珠？她留神观察四周物标，心下有了决定。 第057章 新的线索出现 司羽来找璃洛，他隐隐察觉她情绪不对。 晚餐吃得少，话也不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又仿佛在盘算着什么。这让他感觉不安。 恋爱中的人估计都这样，敏感，患得患失，容易受另一半的情绪左右。 看到她在收拾衣物打包，他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他只不过帮了那位小女孩，她脚受伤走不了背了她回来，换了谁碰见这种事都会帮一把，不至于要闹到收拾包袱走人的地步吧？ 他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再继续，立马低头认错。“别生气了好吗？我保证下不为例。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我一定直接忽略而过。” 璃洛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将计就计地望着他。 “这样吧，为了弥补我这次的错误，你罚我做一件事，好让我记住这次教训，可以吗？”他用十分真诚的态度自求惩罚。 璃洛眼睛一转，主意在心。 “你背转身。”她说。 “哦。”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敢不遵从，乖乖转身。 “蹲下。”她又说。 司羽蹲下。璃洛调皮一笑，张开手臂揽过他的肩膀，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他身材高大结实，背上宽厚而有力，在他身上待着还挺有安全感。 “100个起蹲，现在开始。” 司羽明白她想干什么了，苦着脸，小声问。“能分期么？” “150个。”她不留情面，不接受反驳，既然是教训，必定让他终身难忘。 于是，你看到司羽背着璃洛在那起蹲起蹲，30下的时候司羽额头沁汗，璃洛还体贴地帮她擦。50个的时候，司羽脸涨得通红，他觉得璃洛是不是长胖了？越来越沉了。 70个的时候，他腿已经在颤抖，汗如雨下，呼吸急促，但他仍咬牙坚持。到了80个，体能已经到极限，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动作也越来越慢。就在这时，璃洛从他背上下来，她还是不忍心让他做足一百下，80个应该够他印象深刻了。 “还差——20下。”司羽气喘吁吁，热汗涔涔。 “够了，我怕你起蹲完一百下，你的腿就废了，明天还怎么赶路？” 璃洛好整以暇地，又继续收拾东西。 “赶路？我们去哪？”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身体的疲累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甚至都怀疑起自己体质是不是变差了。 “下一个目的地，我们已经回来一个多星期了，难道你想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 司羽眼睛亮了亮，脑子总算清醒过来。他兴奋道：“原来你不是因为生气要离开？而是你找到下一个琉璃珠的线索了？” 璃洛朝他眨眨眼。“自然，我为什么要拿生气来惩罚我自己？” “可你惩罚了我。”司羽控诉。 “难道不应该吗？”璃洛理所当然地反问。“你既然可以背着潇湘儿走那么远的路，难道不可以背我做一百个起蹲？” 司羽哑口无言，竟无言以对。确实，他理亏，说到底她就是故意的。女人心海底针，他认栽。同时还明白一个真理，跟女人讲道理，就是自寻死路。 第二天，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璃洛，司羽，小虾收拾好了行旅，准备出发。石磊，小竹以及莫离居的张妈等人都一一来送行。唯独不见莫景轩，莫非不舍得？ “司羽兄弟，照顾好璃洛姐妹俩，她们就交给你了，可不能让她们受半点委屈。”石磊拉过司羽，淳淳叮嘱，一万个不放心。 司羽郑重点头答应，他知道她们在莫离居这一年被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因此倍感压力。 小竹抱住小虾，依依不舍。“出门在外要好好的，想我们了就回来。”小虾眼眶一红，猛点头。她们在莫离居相处这么久，早就情同姐妹，分离总是难免伤怀。 就在这时，小竹林外面的停车场发出几声刺耳的喇叭声。众人往那一瞧，莫景轩正驾着车朝他们招手。原来他早早做好出发的准备已经在那等半天了。 “唉~~，请等一等。”一娇滴滴的女声从莫离居传来，潇湘儿单腿从里面跳出来。“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或者你们将我送到最近的车站。” 小虾，司羽不约而同望着璃洛，将问题交给她处理。 璃洛问她。“你去哪里？” “a市。” 正好顺路，她这次去的地方就是那里，潇湘儿刚好在那里读书。“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潇湘儿感激万分，如今她行动不便，跟他们一起省了奔波辗转换车之苦，求之不得。 司羽坐副驾驶，三位女孩做后排。与石磊他们道别后，车子便疾驰在乡间小道上。周边的景物在后退，仿佛刚来绿水村时的倒影。 在经过枫树村，望见那个冰潭的时候，璃洛的心揪了一下。 一年前那个小女孩的事仿佛发生在昨天，仍历历在目。 她从身上掏出一颗绿色的小珠子，像米粒般大小，用一根红绳子串起来，晶莹剔透，闪着绿色的光。 “莫少，到了古仙镇我们第一次来住过的那家旅馆停一下。”她对莫景轩说，语气里有着莫名的忧伤。 “好。”莫景轩知道她想去看看那个饭店老板娘。“他们的饭店重新装修了，高大上了不少，我每次经过都会进去吃饭，他们的生意很好，忙得不亦乐乎，请了好几个工人。他们的儿子也胖乎乎的，快周岁了，十分调皮可爱。” 听说他们过得好，她就放心了。小虾也是，替他们开心。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古仙镇，正是饭点。那家饭店有了醒目的名字，叫“湘琪饭店”，里面原来的圆桌通通换成了卡座，还装上了空调电视。生意火爆，座无虚席。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板娘正跟几位服务员忙着招呼客人，端茶递水，写餐单。而快满周岁的胖小子则在收银台里面，坐在学步车上玩着计算器，他用胖胖的小手一直重复按着红色的按键，计算器也一直重复发出一个声音“归零，归零”。 当老板娘看到莫景轩他们的时候，激动不已，立马将他们安排在雅间。她感激璃洛告诉她女儿的消息，也感谢莫景轩经常照顾她家的生意。她安排了一桌子好菜招待着，特别是那盘诱人的坑螺，可惜石磊不在，否则他可以光盘行动。 临走的时候，璃洛将那根串了小珠子的红绳子戴在大胖小子的手上，他好奇地一个劲地翻看着。绿色的琉璃珠，代表健康平安快乐。里面有他姐姐的一丝魂识，会好好守护他们一家子。 司羽和莫景轩轮流开车，凌晨二点半才到得a市。在乡下，这时候应是夜色深沉，大地沉睡的时候，而城市里，依旧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潇湘儿极力邀请他们去她家住，一是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助，二是想尽尽地主之谊，三是现在这个点酒店难订，四是她家有一栋别墅，房间多得是，最最重要的是她一个人住，不怕打扰到任何人，也不用应付长辈父母。 她都这么说了，璃洛也就不再推辞，司羽，莫景轩现在以她马首是瞻，她说了算，不敢有意见。小虾没主见，甘做璃洛的小跟班。 潇湘儿的别墅就在她学校附近，周围都是独门独栋的别墅群，环境清幽，尽显雍容华贵。将车停在私人车库，他们进入别墅，**而气派的大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两旁裁得整齐而美观的园林花草树木，门口还有圆形假山喷水鱼池，里面有一群花花绿绿的大金鱼在水中游。 别墅内，金黄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吊灯，以及欧式的各种豪华家居家俱，富丽得没法形容。她父母为了她吃得好住得好，家里还请有专门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 她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被百般呵护、宠爱着长大的小公主。 潇湘儿将他们安置在二楼，每间房都有独立的洗浴间，几人一路奔波、风尘仆仆，便先冲了个澡，之后潇湘儿又吩咐阿姨做了一桌子丰富的饭菜。他们一行人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得客气，便大快朵颐地吃起来。饭后，困意来袭，他们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晚上，璃洛又梦到了那片大海。她沿着海岸边的沙滩散步，沙子细滑，海水清凉，海浪一起一伏，卷起白色的浪花冲向海岸，像一个个跳跃的音符。 眺望大海，碧蓝的天空，湛蓝的海面，海天一色。那抹耀眼的光芒又再出现，炫丽而缤纷。她知道那颗琉璃珠子又在向她发出讯息，让她头痛的是，她要怎样才能跨越海洋将它从海底捞出？ 靠游过去肯定是不可能的，租艘轮船出海？可她不会潜水，也没考证，再说，那颗珠子在海底什么位置？那片海域的水有多深？毫无概念，一无所知，自然就不能茫茫然行事。 还是明天跟司羽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她在迷迷糊糊中沉睡了过去，直至第二天中午，司羽敲门，她才醒过来。 莫景轩因为在h市有项目要谈，他在第二天一早便驾车出发了，只给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各自寻梦，各自珍重！莫忘，莫离！ 第058章 海底城 璃洛，司羽，小虾三人在潇湘儿家吃过中饭后，潇湘儿便提议去她学校参观。 a大，校区面积大，功能设施先进齐全，师资雄厚，学生众多。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数一数二的有名学府。 除了教学楼、实验楼、体育馆、图书馆等，自然少不了青青草地，人工湖，小树林，石板路等风景秀丽的休闲区。走在里面，扑面而来的人文、青春气息，尽显生机勃勃。 小虾第一次进到学术氛围如此浓郁的环境，满脸好奇并充满着对知识海洋的渴求。她对每处教学楼，每一道器材的介绍都看得非常仔细而详尽。璃洛望着她青春洋溢的脸，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小虾溜到璃洛的房间。眼睛炯炯有神，神采奕奕地望着她，脸上是热切而兴奋的神色。她说今天在大学城转一圈，突然感觉人生有了新的目标和方向，因此她决定留在a市进修，她想重拾书本好好学习，考进这所学校。 小虾今年十八岁，正是豆蔻年华，她有这个想法，璃洛自然十分欣慰，也相当支持。姐妹俩决定明天开始先找套房子安顿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司羽听了她们的想法十分赞同，积极参与到他们的计划中去。他私下还递给璃洛一张银行卡，说给她们买房用。 “你怎么会有银行卡？”璃洛惊讶地问。他常年生活在琉璃谷，偶尔才出来外界办事，没想到他也会用银行卡这种东西。他没有工作就没有资金来源，哪来的钱？靠什么生活？特别是银行卡这种东西。 “偶尔出来办事需要用到，所以就办了一张，也不知道够不够买一套房，不够我再想办法。”他说得轻描淡写。 璃洛听得瞪大了双眼，她没听错吧？他说的是“买”一套房？不是“租”？“你知道这里买一套房要多少钱吗？” 他认真想了想，说：“这里不是一线城市，房价也不算高，百来坪的一套房二百多万吧。”他突然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潇湘儿她这样豪华的房子，目前可能没有办法，普通的楼房还是没问题的。” “你卡里有多少钱？”璃洛吃惊地问。 “三百万应该有，我们去挑一套精装的房子好吗？”他做梦都想着能跟她有个家，一个温馨又有爱的家。 璃洛惊住了，他竟然有三百万的存款，哪来这么多钱？她省吃俭用好几年才存了几万块。“你不会是干非法勾当所得的吧？” 他失笑，这小女子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他从口袋空间掏出一件苍翠欲滴的玉扳指，一看就非凡品。“知道这是什么吗？” “玉扳指。”她瞪着那个玉扳指。 “知道它可以换什么吗？”他眯着眼笑。 璃洛摇头。他凑到她耳旁，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拿它去古董市场换钱去了。” 璃洛目瞪口呆。他竟然变卖他谷中的家产。 其实璃洛不太想买房，他们如今各地奔走，没有定数，对何时可以安定下来犹未可知。花那么多钱买套房放着有些浪费，作用也不大。不过司羽可不这么想，他们两人身份特殊居无定所，但是小虾是普通人，她不能跟着他们一直过这种颠肺流离的日子，因此他才决定在这安居，加上小虾刚好喜欢这里，一举两得。 璃洛很感激他为她们姐妹俩做的这一切，这一年多来，有小虾的陪伴，有莫景轩他们的照顾，还收获了司羽的爱情，特别是怪病不再发作后，她觉得自己的生活突然充满阳光。 在潇湘儿别墅住着的这几天，司羽浑身不自在，她总有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找他帮忙，想着她腿脚不方便不好拒绝，但总感觉后背发凉，怕再起蹲100个。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一星期，他们终于搬了出来，在近文尔海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沿海地区的10月，温度在15°左右，很舒适，但不适合下海游泳，加上这片海域未开发，没什么安全措施，来这游玩的人便极少。 小虾没问为何搬来海边住，她习惯了姐姐的行事风格，学会了服从和配合。她是个实干派，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会全心全意，她已经着手找补习班，买资料，准备努力复习功课。 璃洛和司羽每天都去看海，从早到晚，有时深夜才回来。她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做着她无法企及的事情，她便尽量不去给他们添麻烦。 这天深夜，他们依旧逗留在海边，听着海浪一遍一遍拍在沙滩上的声音。他们尝试了许多办法，也想尽各种可能，始终找不到一条通往海中央的有效办法。 他们甚至想通过移魂的方法游过去，却因灵力和功力不够而失败。移魂术在空气中畅通无阻，一旦在水里阻力太大显得寸步难行。 要想通过需要无穷的灵力和高深的功力，以他们俩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做到。 两人也不着急，既然想尽各种办法都解决不了，证明缘分未到，只能等。他们趁这段时间，在海边修炼各种术法，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成效。 又到十五的夜晚，明月高挂，深幽幽的海面撒上一层银白色的薄纱，随波浪起伏。海风微凉，带着海水的咸味，海沙细滑，在海水的湿润下，带着刺骨的冰凉。他们手牵手漫步在沙滩上，享受着两个人的美好时光。璃洛已经可以压制体内乱串的灵力真气，受其影响整个人有些虚弱，但比起发病，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海湾处，他们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海岸边。潇湘儿，独自一人，在这样的夜晚，出现在荒凉的海滩，绝对让人意想不到。她似乎没发现他们，只自顾自地站在海岸边，迎风伫立。 不一会，奇异的景象出现，她站着的位置，海水竟然往后退，分出一条三米宽的路出来，又长又深，似乎直通海底。 司羽和璃洛精神一震，莫非那是一条通往海中心的路？来不及细想，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她跑去，只要追上她，一切便会有答案。 潇湘儿一步步走在海水分离的中间甬道，当看到司羽和璃洛一阵风般出现在她面前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一瞬间又恢复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璃洛一脸惊奇。他们跟着她进入甬道，海水又将原路填回，他们仿佛置身在透明的球体中间，海水完全被隔开在外面。 “带你们回我家。”潇湘儿惊喜地望着他们。 “回家？你的家不是a大旁边的那栋别墅？”司羽不解地问。 她巧笑嫣然。“那只是暂时的居住地，我的家其实在这里。” 太匪夷所思了，司羽和璃洛完全呆住。他们如今随着这个球体一路往下移动，就像坐在潜水艇里一般，能看到海底发光的各种珊瑚礁石，还有一群群各式各样的鱼儿。 “我们还挺有缘，欢迎来我真正的家。”她脸上有着自豪而得意的神色，还有隐藏不住的丝丝兴奋，不像城府深沉之人。 一小时后，透明仓将他们送达海底的一处黑洞口，整个圆形体透明仓刚好卡在黑洞中，严丝密缝，仿佛车停在停车场里的格子一般。潇湘儿从底部打开仓门，一次只能容一人出入。仓门下面有手扶梯，需要沿着扶梯往下走，大概五六米的高度，他们到了平坦的地面，确切的说是一间房间，空荡荡的房间。 “到了。”她在石壁上按下一个绿色按键，那扇大石块的墙竟然缓缓往左移开，就像自动门一样。 璃洛和司羽站在打开的墙门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双双呆愣在当场。空旷的广场，望不到天际，青灰色的石板路，绵延几公里，两根圆形石柱伫立其中，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海底城”。 司羽和璃洛相视一眼，彷如梦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时去到琉璃谷已经觉得非常神奇，想不到还有海底城的存在，还能像陆地那样，有空气，有温度，还有一年四季。 这里的装修风格完全就地取材，用珊瑚礁石做家具，海藻海草铺地，海螺贝壳做用品，别有一番景致。一路上人们看见潇湘儿都微微弯腰行礼，在在表明她在这里的身份不一般。 他们的房子都集中在一起，一排排一座座紧挨着围成一圈圈，只有四个出口，从高空看就是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最中间的就是圆形的海底宫殿，有点类似蒙古包，房梁围阁是一种发光的鱼骨镶边，大颗粒珍珠点缀。房顶中间就是一颗光芒四射的琉璃珠，璃洛在梦中所看到的那颗。 “我们族人世世代代在这住了几百年了。”潇湘儿娇笑着，带着他们来到宫殿门口。 璃洛望着顶上那颗璀璨的琉璃珠，若有所思地沉咛。“你们是琉璃族人。” “当然，你们不也是吗？否则我爸爸也不会让你们进来了。”她了然地说。 “你爸爸？他知道我们来？” “当然，他说你们在海岸边徘徊十来天了，日夜都在观察着这片海域，所以他猜想你们应该也是琉璃族的人。刚开始我没想到是你们，更没料到你在找我们，否则早该带你们进来了。” 第059章 拒绝 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则布置得相当简单，却都很有特色。贝壳串成的珠帘，海螺拼成的餐桌椅子，还有珊瑚礁石做成各种摆件，用品。 宫殿顶上的琉璃珠耀眼的光芒渗透下来，撒下星星点点，点缀得室内五彩斑斓如童话世界一般。 潇湘儿的爸爸叫潇城，是海底城琉璃族的城主。他们这一脉几百年来一直生活在海底，水性极佳，加上海洋海产丰富，很快便富甲一方。 他们很低调，所赚的钱财都集中在建设海底城的设备上。海洋凶险，生物也凶猛，自然灾害不断，比陆地还难生存，因此深知庇护所需要多坚固的城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房屋都简单实用，而不奢华的原因。 “我爸爸呢？”潇湘儿叫住殿内的心儿问到。 “捞蚌去了，他说小姐您的生日快到了，答应您的一串珍珠项链还没捞够呢，他听说南面海底有蚌，便急着捞去了。让小姐先好好招待贵客，晚点他回来再好好赔罪。”心儿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 潇湘儿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她兴致勃勃地带着璃洛、司羽参观宫殿内部。里面的格局跟回字差不多，房间都在边缘，中间是大厅书房议事厅等，厨房没有设在宫殿内。 “我爸爸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我先带你们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吗？”潇湘儿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便先安排他们住下。 海底城常年深藏在海底，日照难以企及，城里处处都是用鱼骨或发光物体照明，如果没有钟表会日夜难分。他们一族祖祖辈辈能在这里安居几百年实属不易。 当晚，他们入住海底城宫殿，司羽和璃洛的房间紧挨着，两人第一次在这空旷而又封闭，神奇而又陌生的地方过夜，均思绪万千，双双失眠。 第二天一早，璃洛刚刚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突然被一阵吵杂声吵醒。很显然，睡不下去了，便立即起来梳洗。待准备出门，司羽早在门边等候。两人相视一眼均忍不住苦笑，昨晚两人几乎没睡，故而今天精神不济。 司羽体贴地给她端来食物，让她吃完后继续补眠，他则要去见一见潇城，谈一谈琉璃珠的事情。他知道璃洛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尽量避免她出席。 大殿里，有好些人聚在一起热烈地谈论着什么，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好不热闹。司羽的出现，众人立刻发现了，便停止了谈话，纷纷朝他望去。 在他们一众人中，潇城长相相当惹眼，他此刻站在大殿正中，手舞足蹈，远远就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以及粗犷而爽朗的笑声。他身材强壮高大，头发浓密微卷，满脸胡子拉碴。与身旁娇小玲珑的潇湘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呀！实在对不住，昨日贵客到访未能远迎，失礼失礼，望见谅！”潇城看见他，立马抱手向前，满脸歉意地说：“不知昨晚在寒舍睡得可还习惯？” “哪里哪里，是我们不请自来，冒昧打扰了。”司羽谦逊回礼，温文尔雅。 几人寒暄几句，一一介绍在座的几位，都是海底城的精英骨干。司羽也自报家门，说了琉璃谷近期发生的内乱以及神女再现的事迹。潇城对他父亲的辞世表示难过。同时对未能尽一份力扭转局面而感到万分抱歉。 “昨晚跟你一起来的女子可是新琉璃神女？”他问。 “是，我们族的心花婆婆已经测过灵根，是她无疑。”司羽据实相告。 “那么这次到访可是为了琉璃珠而来？”潇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 “正是。”司羽也坦白。 潇城在殿内慢慢踱着步伐，似在思考着措辞。 “我们琉璃族一脉当年能逃出生天是因为受了神女的提示不假。可是这几百年来，我们四脉各自安居后，可有测到过神女的任何气息？我们怀疑她早已魂归混沌。” “这些年来，我们日子过得有多艰难，有多波折，有多煎熬，有多心酸只有我们自己清楚。神女把我们引来这里说丢下就丢下，任我们自生自灭。如今，为了新的神女诞生却要拿走我们生生拼命守护的琉璃珠，这不合适吧？” “虽说神女恩大于天，可是我们这几百年来可没受神女的庇护，也没再受她一点恩惠，我们凭什么将琉璃珠交给新的神女呢？” 潇城人长得粗糙，说的话倒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虽说我们出现了新一轮的神女命格，可还未登神位，一切还是未知数。她如今修为低微，灵力薄弱，猴年马月才能修成正果？难道我们真要将所有希望都交到她身上？” “现如今我们过得风生水起，何必再去折腾？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不是更好？”潇城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司羽紧皱眉头，对潇城的言论相当不以为然，同时也为他有此短见而着急不已。“据我们一脉心花婆婆算出，我们琉璃族十年后大限将至，到时就不怕我们琉璃族以及子孙后代就此灭绝？” 殿内一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他们都算出了这个预言，只是都不想去相信，他们一族经过世代的努力，好不容易出现转机，都快可以融入这个社会，实在不想因为各种原因功亏一篑。 “可是我曾经在湘儿母亲坟前发过誓，”潇城很为难地说。“此生这颗琉璃珠我将作为嫁妆给女儿陪嫁。” 司羽听了顿时有些气愤，琉璃珠乃琉璃族圣物，可不是个人物品，怎能用于馈赠？ 潇城仔细打量着司羽，只见他长得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再一看女儿，她一直暗暗凝视着他，一副芳心暗的模样，心下微微一动，便有了打算。 “你是琉璃谷司江海之子，我女儿是海底城潇城之女，不如我们两家结为连理如何？”他建议。这样他既可以完成女儿的心愿，也可兑现许下的承诺。何乐而不为？ 潇湘儿一直在他父亲身边呆着，听到这的时候，她一脸娇羞，心下雀跃万分。 司羽神色一变，不由看了潇湘儿一眼，随即垂下头，淡然拒绝。“潇湘儿是好女孩，我年长她好几岁，有意想认她做妹妹，不知潇城主可否成全？” 看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潇城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了。他女儿长得美若天仙，落落大方，配他司羽绰绰有余，竟然敢当面拒绝，当面给他难堪，他这是不想出海底城了。 潇湘儿眼里的火光暗了下来。她知道司羽早已心有所属，璃洛是那么有个性有魅力的一个人，他喜欢她很正常，可她也有追求爱的权利啊，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试着争取不是？ 璃洛虽然不在现场，但她通过梦境也全程看了下来。当她听到潇城不留情面地指出她虽有神女命格却没登入神位，说她修为低微，灵力微弱的时候，她不禁苦笑。他还真是一针见血，就这么明晃晃地刺你一刀，让你无处躲藏。 她不怪他们，前神女几百年前即将化为混沌之时，用尽最后一丝神识给他们指点迷津，之后再也无能为力。因此这几百年来琉璃族四脉靠着自己的努力生存下来。与前神女没有关系，与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她又有何颜面来讨原琉璃神女的圣物？ 也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不强求。司羽一脸无奈来找她的时候，她相当平静，反而安慰他。“怎么？这么快就垂头丧气，失去信心了？” “没有，我只是气愤他们竟然想把琉璃珠据为己有，那是神女的圣物，不是私人物品。”他仍然忿忿不平，难以平复心底的怒火。 “几百年来他们一直保管着，说是他们的也不为过。”璃洛心平气和地。“如果是我，祖祖辈辈经历了这许多磨难和曲折守护的东西，我也不愿将它交给未成气候之人。情有可原。” 司羽瞪着她。“你就这么看得开？” “看不开又能如何？难道直接抢了来？”她笑语。 “你如今修行进度缓慢，就靠它增进了，如果拿不到，岂不就停滞不前了。”他着急，却又无法给她助益，他在为此懊恼。 “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没有了它，我还不能登入神位了。”璃洛神色坚定，带着少有的决绝。 既然拿不到琉璃珠，他们也就不再多作停留，随即向潇城众人辞行。潇城一脸的愧疚，他连连对璃洛表示抱歉，爱莫能助之类的。 璃洛淡然一笑，毫不在意。“潇城主言重了，对于你们的顾虑，我十分理解，不必为难。” 潇城仍热情地挽留，希望他们能多留几日，好让海底城的族人瞻仰一下琉璃神女的风采。司羽听了心下气极却又不便发作，冷着一张脸。 璃洛扬扬眉，微微一笑，沉吟道：“这样吧，潇城主方便的话可否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神女阁？” 潇城一拍脑门，仿佛才想起来，忙道：“确实确实，实在失礼得很。” 他急忙吩咐下人赶紧准备瓜果鲜花，一起去神女阁祭拜一番。 潇城在前头引着他们往神女阁方向走，一路上吸引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族人。几百年来，他们深居海底，少与外界接触，因此都相当好奇。 只见男的俊女的俏，五官精致，眉目清澈，风度儒雅，气质非凡。如此一对佳人，确实少见。 海底城的神女阁设在偏远的山涧一角，周围杂草丛生，青苔遍布。一看就是许久未曾打理。 第060章 还珠 所谓的神女阁只是小小的庙宇，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地上桌上墙上灰尘满天，蜘蛛、老鼠、蟑螂随处可见，而那尊可怜的琉璃神女像则被蜘蛛网重重包围，面目全非。 众人看到这番景象毫无表情，似乎习以为常，只有司羽和璃洛张口结舌，震惊万分。 司羽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他们海底城的人竟然如此对待、如此忽视、如此糟践、他们心目中神圣无比的琉璃神女？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冷着一张脸，一个箭步上前，拂去周围的灰尘和蛛网，将琉璃神女像从神坛上取下，拿出帕子仔细擦拭起来。 潇城与众人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便悻悻然地急忙吩咐人上前打扫。 璃洛脸上神色平静而冷淡，未发一言。从昨晚进来海底城，潇城便借口出海，美其名曰给女儿准备生日礼物，实际上是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不重视，不尊重，故意怠慢。表面上热情洋溢，事实上处处为难。这都是她常常看到的伎俩，根本不以为然。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族人忙于讨生活，便疏忽了对神女庙的打理，还请神女见谅，莫要怪罪！”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道歉，究竟有多少诚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璃洛淡淡地，越是受着不平等的待遇越要沉得住气。她如今有求于人又肩负重任，没有任性也没有娇纵的资本，只能暂时忍辱负重。 “无妨。”她简直佩服自己强大的内心。一般人受到这种冷遇，早已拂袖而去，她仍像个无事人一样。 她静静地看他们收拾，清理，将琉璃神女阁打扫干净，摆放整洁。待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才端上新鲜瓜果鲜花，对着琉璃神女像拜祭，这一形式，没有多少虔诚，没有多少恭敬，只是象征性地敷衍式地做做样子。礼毕，璃洛上前俯视着他们，眼神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尽管她还不成气候，但神女命格摆在那，还是有那么一丝气场与威仪在的。她不出声，下面便一片静默，潇城与一众官员均大气不敢出，微微垂下头，眼神不敢与她接触。 璃洛微叹一声，沉声说：“我刚入世不久，还来不及到各族群走动。我刚从深山琉璃谷出来，发现他们一脉虽过得清贫，但身体康健，气色红润。而你们海底城，生活虽富足，却因常年生活在海底，不见阳光，久而久之寒气入侵，湿气过重、导致身虚体弱，特别是女子，基本上都有风湿病痛的困扰，如今我路经此地，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凝神静气，催动灵力，两手画圆合围，隐隐可见一团蓝绿之气在她手心成形。由于她修为尚浅，灵力也低微，为了这颗灵珠，可是耗费了全部灵力和半盏茶功夫的时间才勉强聚成。虽说这颗蓝绿相间的琉璃珠不那么浑然天成，但功效则立杆见影。她只稍稍催动灵力，这颗灵珠便光芒四射，像太阳光般笼罩整个海底城。 “万事有根原，由于你们未将琉璃神女像供奉下去，所以康健之气便益渐削弱，最后，你们海底城的人都将病入膏肓，还好发现及时。你们将这颗琉璃珠置于琉璃阁庙顶，以后只需每隔一月祭拜一次，功效便可一直延续。同时解除你们身上久久未能痊愈的病痛。” 她将琉璃珠递给潇城。海底城一众人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有些感激万分，有些羞愧难当，有些两种兼而有之，潇城动容地望着她，为之前一直怠慢而轻视的态度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羞愧。 他们如此对她，她却毫不犹豫地将积攒的那点微薄灵力汇聚成灵珠，帮他们海底城的族人解了长期病痛的困扰。这份豁达、包容、无私，不正是他们祖辈一直所拥护的，所爱戴，所信仰的吗？ 潇城双手接过灵珠，率族人双膝跪下，叩谢神女赐琉璃珠，并承诺今后必将好好供奉神女阁。 他们一路恭敬地将璃洛、司羽送出海底城。回到文尔海岸边，阳光灿烂，海风扑面，碧海蓝天，一切恍如做梦。 司羽牵着她的手，脸上是近乎痴迷与沉醉，还有宠溺和心疼。 “怎么了？”璃洛望着他一脸莫测的神色，不解地问。 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看不够一般，不由自主地说：“我发觉一件很严重的事。” “什么事？”她神情认真。 “我发觉我更爱你了。”他深情地说。 她脸颊瞬间飞上两团红晕。“不觉得我傻得无可救药吗？” “不，我爱得无法自拔。”他一本正经。 深爱的两人，对话都是一团蜜，甜得腻歪。 回到海边公寓，小虾对他们两人常常失踪习以为常。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其他一切干扰自动屏蔽。 之后几天，司羽、璃洛努力而积极地看房，他们要将小虾安顿好，然后寻找琉璃族另外两个据点。 十年，司羽说琉璃一族十年后大限将至，是不是说他们琉璃一族将灭亡，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那司羽是不是也一样？ 不，她不能让这悲剧发生。她不能失去司羽，不能失去司音，不能失去玄冥、心花婆婆、胡婆婆以及琉璃族、海底城的所有人。她必须加快步伐，集齐四颗琉璃珠，尽快提升修为、灵力，登入神位，将他们解救出困局。 房子的事情有了眉目，a大附近，跟潇湘儿那没法比，但也不差，只远那么两三公里。房子精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也交了定金，只等房子过户手续办好，他们就可以拎包入住了。 每天清晨，璃洛都会坐在海边岩石上，潜心修炼。她不能只依靠那四颗琉璃珠，她自己也要刻苦努力，能将修为提升多少是多少，灵力也一样。 潇湘儿从海底城出来，一眼便看见她在那打坐。自从知道她就是未来神女之后，她便打消喜欢司羽的念头，生生将情丝斩断。璃洛是未来神女，她拿什么跟她比？不论从气度，人品，豁达，她都不如人家。从那天她在神女阁不计前嫌，不求回报的举动已经收服了海底城族人的心，包括她的。 所以她这次前来，是给她送一样东西，她一直寻觅的，对她有巨大帮助的东西。她在她身旁坐下，也学着她的模样打起坐来。只不过她没学过，只能依瓢画葫芦，而璃洛的头上升起腾腾烟雾。 璃洛早感应到她的出现，也不急着招呼，将吐纳之术运行一遍才张开眼睛。潇湘儿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脸讨好兼谄媚的神色。 “洛姐姐，你会生我的气吗？” “不会。” “我喜欢上了司羽哥哥，你的爱人，你都不生气？”潇湘儿无法理解。 “我很高兴。”她一本正经。 “为什么？”她更不明白了。 “大家喜欢他，证明我眼光还不错，同时他足够优秀才能让人喜欢不是吗？” 这是什么歪理？潇湘儿糊涂了。 璃洛也不解释，投她一丝微笑。 潇湘儿拿出锦盒双手奉上，诚意十足，郑重其事地说：“洛姐姐，我爸爸与族人商量过后，决定将琉璃珠送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还有，谢谢你不计前嫌的帮我们族人治好了他们的病痛。” 璃洛惊讶地挑挑眉，随即轻笑，接过锦盒。 “谢谢。”此时再多的话也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只待她登上神位之后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和未来。 璃洛拿到琥珀色的琉璃珠后，日以继夜地不断修炼，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琉璃珠的能力融入进体内，功力突飞猛进，瞬间进入辟谷阶段。 他们搬进了新榕小城，一套面积宽大、窗明几净的新房，还有全景大露台，从露台往下看，一楼是露天的游泳池，一池碧水，周边是绿色的青青草地，再远一些有一潭碧绿如玉的大湖泊，湖里还有天鹅在游泳。总得来说，小区环境不错。 小虾找好了补习班，每天正常上课，只有晚上才回家，不过回家后也见不着人，呆房间学习去了。 璃洛很喜欢凌晨在湖泊打坐，可以尽情吸收天地精华，完了之后感觉通身舒爽。她还喜欢漫步在江边，看那些老人垂钓，一伞一椅一杆一杯清茶一份报纸，惬意无比。 她突然有些怀念莫离居了，还有那个鱼塘，小竹林，石米路等等，满满的回忆。 “你好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呗。”她的手腕突然被一人扣住，腰部也被尖硬而冰凉的东西抵住。 璃洛身躯一僵，侧头，看到一高大的男人，黑衣黑帽，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对黑亮的眼睛，闪着邪魅的光芒。他左手扣着她的左手腕，右手抵在她右边腰部，两人靠在一起，像对亲密的小情侣。 “别紧张，我没想伤害你。”对方轻笑，却能感受到满满的危险气息。“只不过想跟你借样东西。” “你这是求人还是威胁？”璃洛瞬间镇定下来，冷冷地说。 对方没想到她如此冷静，似乎有些惊讶。“这不是怕你不配合吗？” 第061章 古宜国的诅咒 璃洛深知自己不会武功，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激怒于他。于是故作轻松地，像对老朋友那般自然地说：“找个地方，我们去那好好聊。” 对方眼珠子黑溜溜地打量她，浓眉一挑，放开了她。璃洛看清了他刚抵在他腰部的东西，不是枪，而是短笛。 刚松下一口气，他便闲闲来一句。“我知道你家在6单元b栋1802房，还知道你有个妹妹叫小虾。” 璃洛眼神裹上一丝冰冷气息。 “放心，我没想对她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了如指掌……” “说地点。”璃洛打断他，眼睛里有一团怒火。 “锦绣农庄。”对方一时被她那不耐的气势震慑住，立即脱口而出。 “带路。”她惜字如金，不想跟他多废话，从他拿小虾来威胁她，她便对他零隐忍。 她是她，小虾是小虾，有什么事冲她来就好，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在乎的人。 锦绣农庄是一处风景优美的休闲山庄，建在郊外半山腰，里面亭台楼阁，田园风光，鸟语花香。山庄空无一人，是一处异常清幽僻静之所。他摘下了帽子，取下了口罩，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就是嘴角挂着那抹邪气的笑让人极度不舒服。 深秋的季节，树叶飘飞，将院子里青石板铺满金黄色。他在四合院的石桌旁坐下，将掉落桌上的树叶拂去，优雅而又熟练地泡起了茶。 “请坐。”他朝她招手。 如果在平时她肯定不会独自一人跟陌生人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如今她艺高人胆大，稍有些风吹草动便能察觉，故而才敢堂而皇之的跟了来。既来之则安之，她在他对面坐下，静静地注视着他。他不说话，她也不着急。他泡的茶，她毫不犹豫喝下。 “就不怕我放毒？”他轻笑，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 “那你对我了解得还不够透彻。”她淡淡地说。 “哦。”他扬了扬眉毛。“差点忘了，你是琉璃神女，一颗琉璃珠可聚魂，可护体，可保宅院，可解百毒，可安康健，可纳财福。确实是人间难得的圣物。” “我对你一无所知，现在可以透露一二了吧？”璃洛面色不悦地说。 “我叫相宜，相信的相，便宜的宜。”他自我介绍后邀请她。“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来都来了，自然跟去看看了。璃洛不疑有他，抬步跟了进去。穿过一雕花回廊，再步入新的四合院，这里显得更清幽。来到正院的大门，终于有两个黑衣人在里面给他们开门。这两人全副武装，跟相宜之前的装扮一样只露出一对眼睛，这是四合院的正厅，其中一人转动花架上的一盆不起眼的植物，后墙响动，移开。经过海底城后，璃洛对这些地下室，暗室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他们沿着楼梯往下走，没走两步，下面隐约传来类似于野兽嘶吼般的尖叫。璃洛停住脚步，犹豫地望着相宜，她多少有些紧张，前面未知的声响让她寒毛直竖。走在前头的相宜脸色苍白、神情凝重。他望着迟疑的璃洛，露出一丝苦笑，严肃保证。“放心，他们伤害不到你，我们做了很安全的措施。” “它们是什么？”璃洛更不安了，满脸疑惑。他在下面养老虎还是养狮子，亦或其他凶猛的动物？他关着他们做什么？这跟她又有何关系？为何一定要带她来看？她迷惑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两道浓眉纠结在一起，语气沉重地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走至底端，是暗沉的过道，灯光昏暗，空气有些沉闷，还有轻微的消毒水与药水混合的味道。那野兽般怒吼的声音更大了，连带能听到拖动铁链的哗啦声，仿佛下一刻就能挣脱束缚冲出来。 璃洛深吸一口气，心禁不住怦怦乱跳，这压抑的气氛和未知让她倍感紧张，她全身戒备，暗提着内劲，随时都做好反击的准备。她甚至后悔跟他来了这里。一直走到通道尽头，一间铁门重重隔开的空旷房间呈现在眼前，透过紧而密的铁栏往里望去，两张特殊的医用床，洗手台、卫生间，角落桌上摆放着许多医用器材、药物及针水等。 此时，有两人正抱成一团，大打出手，他们手脚都锁着铁链，扭动起来铁链被甩得哗啦哗啦响。两人均怒目圆瞪，面目可憎，相互撕扯、撕咬，呲眉咧嘴，其中一人是女的，披头散发，脸色涨得通红，头发一不留神被对方扯住，发出哇哇怒吼。她野蛮地张嘴咬住对方的手臂，对方不避不让，就让她咬着，咬出了牙印，咬出了血块，血滴滴答答往下掉，他却还得意地仰头发出嘎嘎怪叫声。 女的满嘴血腥，还伸出舌头舔着，仿佛吃了美味一般意犹未尽。他们继续扭在一起，像两只疯狂的野兽有时亲密，有时仇视。男的面目狰狞、眼神涣散，女的咬牙切齿，眼神空洞，他们像两只被激怒的困兽，完全失去了控制，也完全没有人该有理智与冷静。 旁边有四位身材魁梧的人，穿着特殊材质的白大褂，全身包得严严实实，此时他们拉开正在疯狂撕扯着的两人，将他们分别架在两张特殊的医用床上，然后将正在挣扎、扭动、怒吼、不安分的两人五花大绑，之后再熟练地给他们分别注射一管针水。很快，药物发生作用，床上两人慢慢安静，头慢慢低垂，眼睛慢慢闭上，脸上慢慢平和。 他们骨瘦如柴，手脚青筋尽现，脸上颧骨凹陷，皮肤灰暗有着深深的皱纹，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璃洛被眼前的画面镇住，喉咙发硬，像生吞了一颗鸡蛋，形容不出内心的震惊，完全说不出话来。 相宜深深凝视着床上陷入沉睡的两人，轻轻地，仿佛怕吵醒他们一般小心翼翼地说：他们是我爸妈，今年才刚满50岁。” 璃洛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床上的那两人头发稀松发白，皱纹满面，瘦得只剩皮包骨，看起来六七十不止的老头老太，怎么可能只有50岁？竟然还是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相宜的父母？太不可思议了。 “他——他们怎么了？”她惊愕得有些口齿不清。 “我们出去说吧。”他扶着铁栏深深望了他们一眼，然后黯然转身慢慢朝室外走去，脚步沉重得如同绑了二十斤的沙袋般。而床上的那两人虽在药物的催动下陷入睡眠，却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紧皱着眉头，动不动的用力挣扎，嘶吼一声。 回到刚开始坐着喝茶的四合院，落叶飘飞，秋意渐浓，凉风阵阵，吹得人心头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可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当然。”刚刚看到的画面太过震撼，她至今还未从刚刚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相宜脸上挂着一丝惨淡的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茶，仰头一饮而尽。 很久以前，在一座远离大陆的无名岛屿上，住着一群古宜族的人们。他们民风淳朴，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幸福生活。 可是有一天，他们受到了一股来自海洋的邪恶力量袭击，使得原本善良而淳朴的村民渐渐失去了人性，变得凶残暴戾。 他们的病都有一段潜伏期，前30岁很正常很健康，一旦到30岁便慢慢失去人性，失去自我，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他更像一只疯狂的野兽，凶猛异常，六亲不认，他不仅吃起了生食，还特别嗜血。 他明明是人可是却没有人性，他有妻子有儿女，可是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们，甚至会生吞活剥了自己的亲人。 作为他们的亲人，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变成狂猛的野兽，既舍不得杀了他，也没有办法治愈他，只能把他关押在一处。 可日子久了，下一代也会变成这样，因此，整个族群陷入僵局，很多族人受不了这种痛苦和打击，有些选择轻生，有些选择不生，有些选择在清醒时刻了结了自己。 璃洛听傻了，这是什么故事？这是人间惨剧啊！她久久不能言语，也无法思考。 “这古宜族的人，不论男女，只要过了30岁便渐渐丧失了本性，再也无法清醒过来了？”她呐呐地问。 “是的。”他沉声道。 “为什么会这样？”她实在无法理解。 “据说受了诅咒，生生世世都破解不了的诅咒，至今已经延续几百年了。曾经几万人的古宜族，如今只剩下几百人。过不了多久，这一族恐怕就会在这世上灭绝了。”他的眼里有深不可测的悲伤和无奈。 “你告诉我这个故事，你的用意是什么？”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解救他们。 “传说，琉璃神女的琉璃珠可以驱百毒，可保宅院，也可以收魂聚魂，可否帮帮我们？”他眼里燃起熊熊希望。 “这么说，你就是古宜族的人？”璃洛这时才明白过来。 “是的。”他苦笑，眼里都是悲伤情绪。“我今年27岁，还有3年，我也将会变成那样。我不敢结婚生子，我怕我的儿女也像我这样每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与其以后变成那样不堪，还不如不来这世上走一遭。” 第062章 神秘人追杀 璃洛陷入沉思。诅咒，失去本性，嗜血，变得残暴，凶狠。她脑子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我能怎么做？”她问。她功能虽多，却不是万能，诅咒这种东西有听没懂，完全没接触过，她也不知道怎么解。 “或许你可以去我们家乡看看，那里是一个海岛，风景优美，物产丰富。”他满怀希冀。“还有很多奇珍异宝。” 璃洛不敢贸然答应。“我要回去跟我朋友商量一下，最重要的是去了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我等你消息。”他只能给时间她思考。“还有，谢谢你！” “先别忙着谢，我不见得能帮你们。你们岛里的人都跑出来了？”璃洛好奇地问，如果都跑出来，那岂不危险了？ “哦，不。只有我跟我父母还有这里的几个兄弟出来了，其他人一个都没离开。”他苦笑。“如今也就剩下几百个人，很快那里就要变成空岛了。” 相宜现在是他们古宜族唯一的希望，他们所剩无几的族人都觉得他应该出去找找出路，不应该在那等死。所以他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出来大陆。 “我们古宜族有的是钱，却买不来健康和平安，我们有通天的本事却解不开一个诅咒。” “什么通天的本事？”璃洛听到了重点。 “我们古宜族人能排兵布阵，利用各种阵法撒豆为兵，斩草为马，千百年来我们古宜族为许多朝代的国家成就过许多大业。” “你们是鬼谷子的后代？” “有一些渊源。” 在回来的路上璃洛一直思考着他们那个奇异海岛，以及他们通天的本领。她的脑海里似乎有一些熟悉的片段一闪而过，却抓不住一丝一毫的内容。 历史上确实有鬼谷子这个典故 ，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鬼谷子这个人的传奇故事举世闻名。 她没让他送进小区，在近小区的江边她便要求下车，相宜也不勉强，他知道她对她还有戒备，还没有完全相信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想散散步，好好理理脑子里一团乱的思绪。 傍晚的江边夕阳西下，彩霞映红了半边天色，江水也泛起火红色的波光，璃洛望着湖面出神。火红色的湖面，红得像血，很熟悉的场景，仿佛在哪见过，她冥思苦想，无果。 突然，她身后有人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同时另一个人上前抢夺她挂在脖子上的琉璃珠。 他们一身黑衣，套着黑色头套，完全看不出面目。璃洛两手抓着掐她脖子的手臂，脚上一蹬那人被她的后挫力镇退几步，璃洛仍抱紧他手臂，趁着这当口抬起双脚将抢他珠子的人一脚踢开。然后头往后狠狠撞去，对方显然没料到这招同归于尽的打法，立时放开她并后退几步。 璃洛逮着机会逃出他们的包围圈，一路狂奔，对方两人也紧追不舍。天色渐黑，他们更加明目张胆起来，步步紧逼。 在近小区的转角处，她终于停下，稍稍气喘，第一次面对这种惊险刺激的场面，有些惊魂未定。 她不知道这两个神秘黑衣人什么来历，但却清楚明白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冲着她身上的琉璃珠珠而来。 难道是相宜的人？不太可能，他早上做法虽欠妥，但行事还算光明磊落。而刚刚那两人，明显下了杀手。若不是她用珠子护体，恐怕也讨不了好。 这时，两蒙面黑衣人追到，不由分说上前就使出杀着，对方不但想抢珠子，还想杀人灭口。难道对方知道只有她死了，琉璃珠才能取下？ 璃洛来不及细想，沉着应对着对方的进攻，对方既然暗下杀手，她便不能掉以轻心。她最近勤于修炼，也学了一些武术，但在这些高手面前，显然不够用。 很快她便感到吃力，周边压力倍增，层层剑光将她包围在其中，使她处处受困，难于挣脱，更难以施展。身上狠狠被对方削了两剑，鲜血即时染红了衣裳，她忍着痛，冷汗直冒，仍咬牙抵挡，她不能就这样交代了自己，那也太冤了。 她奋力逃出他们的围剿，退后几步，催动灵力，便想祭出琉璃珠。这时一轻快身影从天而降，“劈叭”两招便将对方击退数步。也没见他怎么出手，对方便及时收手落荒而逃。 不用猜，来人是死羽，他遁着她的气息寻了来。 “你再晚点就见不着我了。”璃洛朝他笑笑，背上与手臂上的伤火辣辣的痛，痛得她都快要晕厥过去，可是看见司羽及时出现，心下万分欣喜。 “对不起，我来晚了。”司羽满脸自责。 他原地结界，将两人与外界隔绝。然后便要解她的衣服察看她的伤势，璃洛下意识地攥紧，不让他碰，并出声警告他。“你考虑清楚了，看了我的身子你可要负责到底的。” 司羽失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计较这个，他没好气地说：“别闹，早在青潭边那次我就看过了。” 璃洛瞪大眼睛。“什么正人君子，你竟然不知道非礼勿视。” “行了，让我先看看你的伤。”看着她衣衫染红，担心她的伤口，偏偏她还不配合，简直气急败坏。他凑近她耳旁，压低声音，暧昧地低语。“早被我吃干抹净了，就别再抵抗了好吗？” 璃洛的脸顿时红得像猪肝一样，身体僵直不动，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司羽。 趁她害羞的当口，司羽很快帮她清理了背上的伤口，好在有灵珠护体，能及时祛除伤口的毒素，伤口也不深，他用灵力帮她止住了流血的伤口。接着他又处理她手臂上的伤，眉头轻皱，脸色沉重。看她脸色如常，问题不大，放下心来。 “说吧，发生什么事？” 他沉声问。她总是私自行动，都不考虑他是否担心，这让他十分被动。 璃洛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原原本本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清楚。 最后还无比肯定地结论这两黑衣人不是跟相宜一伙的。 “不管怎样，你这次太大意了 。”他语气满含责备，如果他再晚两分钟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璃洛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私自行动。” 司羽无奈地望着她，只能作罢。不然还能怎么着？骂？舍不得。打？更舍不得。 “你对古宜族的事有什么看法？”璃洛问。“或者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帮到他们？” 司羽陷入深思，他对古宜族这名字很熟悉，仿佛曾经听过，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听过。对古宜族古怪的诅咒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办法去帮助他们。 “你想去古宜族那个海岛看看吗？”他反问她。 “是的，目前我们还没有后面两个琉璃族的下落，与其干等，还不如顺其自然，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她如今想通了，就算找不到那剩下的两颗琉璃珠，没办法登上神女位她也无所谓了。 她只要努力地活着，努力地追求，努力地帮助她想帮助的人，就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何况，她的人生路上有那么多的朋友，特别是司羽，有他陪着，人生何其美！ “可以。出发前我们需要再去一趟海底城。” “为什么？” “我们一离开，我怕有人会找小虾麻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让潇城派人暗中保护小虾，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些。” “还是你考虑事情比较周到。”璃洛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潇城对他们第二次光临简直受宠若惊，自从璃洛给他们海底城凝聚了那颗蓝绿相间的琉璃珠后，他们海底城的人如沐阳光般，身体的风湿病痛奇迹般的好了。如今整个海底城的族人对她可是感恩戴德，千呼万拥。 在听了他们的来意后更是严肃对待，立即派人暗中保护，甚至请求要不要跟潇湘儿一起住，前后态度的转变差十万八千里让璃洛感慨万千。 解决完小虾的后顾之忧后，他们没回新居，怕黑衣人有可趁之机连累了小虾，于是在外面随意找个隐蔽所在稍作休息。 璃洛身上有伤，又奔波一天一夜，深夜的时候发起了低烧，脸红通通的像喝醉酒一般，她全身虚弱地躺在司羽给她摊好的睡袋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司羽不敢睡，在一旁守着。虽有结界在，一般人无法闯入，但对灵力高深的人则形同虚设。 他一直在思索着古宜族的事情，心底非常肯定他一定听过，只是没想起什么时候听过这名字，或听谁提起过。古宜族，诅咒，失去本性，嗜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族群？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诅咒让几万人的一个族群只剩几百人了？ 诅咒这东西真可怕，无根无解，真的无解吗？万事有缘由，不可能无故惹上。他觉得古宜族的事肯定不是没来由的，而是有原因的，之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天亮后，璃洛烧退，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后，身体也好多了，伤口也因有灵珠护体已经结痂。他们一早便出现在锦绣山庄，这倒是让相宜高兴不已。 第063章 无名海岛 两天后，阳光明媚的一天。他们踏上一艘超级豪华的游艇，驶向未知的海岛。相宜很富有，富有得难以想象，据说这艘游艇就是他私人购置的。艇内的设计和装潢奢华得令人咋舌，就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别墅。 “你们可以在房间休息一下，两个小时后我们可以到达。”相宜心情舒畅，从璃洛答应他来古宜国开始。他便一直心情雀跃，仿佛希望就在眼前。 游艇在大海里高速飞驰，从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建筑物，山脉，渐渐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进入深海后，海天相接，交融一体，海水更加蔚蓝，纯净。 璃洛没有心情欣赏，她伤口刚愈合，需要多休息，便去豪华而舒适的房间修生养息去了。 司羽和相宜相谈甚欢，两人不断拿古宜族的诅咒问题讨论着。司羽坚信古宜族不会无缘无故被诅咒，其背后肯定有对立的人或利益左右。 古宜族世代居于无名岛，远离大陆，远离战火和纷争。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鬼谷子路过无名岛，受过相宜族人的帮助，于是鬼谷子教了他们一些本事。鬼谷子可是中国的传奇人物，一个古今中外、天上人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全能型人才。虽学了一点皮毛，但每次古宜族的人出去，在当时总能掀起一场腥风雪雨。 “你们族的人就是靠着纵横之术发家致富的？”司羽冷不防来这么一句。 相宜讷讷无法反驳，想真一层，确实如此。他们古宜族从一无名海岛成为一个族群，又人族开展至几万人的小国，一直能在岛上相安无事的生存下来，如果不是因为诅咒事件，他们现在可能是另一翻局面。 “你有没有想过，古宜族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你们的先辈行事太过所致？”司羽说出心底的疑惑。 “怎么说？”相宜不解。 “你们先辈学会了纵横之术，又善于排兵布阵，甚至能斩草为马、撒豆为兵。千百年来，有多少国家，多少无辜的人因为你们而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死于你们族人手上有多少条生命应该不计其数，这些枉死的冤魂何去何从？” 相宜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这是事实，他们古宜族善于谋划，也无派系，他们可以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 “冤魂怨气过重，日积月累，会形成一股无法压制的神秘力量，这力量一旦爆发，后果是难于想象也难于收拾的。” “这么说我们族如今变成这样，与这些事有关？” “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吧。”司羽也只是猜测，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之前，不好下定论。 而相宜却基本全信了，否则他找不出任何理由。 游艇在海上疾驰二小时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黑云密布，霎时间海风大作，浪潮翻涌，天黑得像黑夜，周围漆黑一片。几道闪电划过天空后，雷声轰隆隆，紧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游艇迎着风雨在海上飘摇，像一无根的浮萍，随时有卷入风暴中的可能。 司羽从小在陆地长大，从没见过或经受过如此异常的景象，脸色顿时大变。 璃洛在睡梦中感觉船身摇晃得厉害，桌上的东西也东倒西歪，哗拉拉的滚落在地，一时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她摇晃着起身，望向窗外，海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司羽第一时间进来找她，两人神情都有些紧张，他们紧拉着手来到船厅。 相宜沉坐在一角，随着船身不断晃动着身体。 “发生什么事了？”璃洛见他镇定自若，没有一丝担忧的神情，稍稍定下心来，仍忍不住出声问。 “回家的必经之路，只有过了这个风暴区，才能到古宜族。”他解释。“这也是为何千百年来，我们能在岛上安居乐业的原因。一般轮船在海上碰上龙卷风，只会避让，绕过，而我们直接迎上去。” 半小时后，他们驶过风暴区，瞬间天气晴朗，云开雾散，阳光普照，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从未经过刚刚那一场恐怖的风暴。 前方一座绿意盎然的海岛印入眼帘。 驶入海岛后，几人从游艇上下来。颠簸了几小时，如今脚踩在踏实的地面，是那么的有安全感。 阳光、沙滩、蓝天、白云，还有后面一排排高耸入云的椰子树，不时有一群海鸟从空中飞过，发出一串轻快的叫声。这里的沙滩平坦宽阔，沙质干净柔软，海水清澈，浪花平缓。 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开游艇的两位兄弟从树上摘下几个椰子，拿刀劈几刀便开了口，递给他们解渴。璃洛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味道清甜，带着特有椰香，感觉比市面上的好喝太多了。 他们沿着海滩进入翠绿的椰林区，脚下是小石头铺成的小路，走在上面，凹凸不平，并不好受，但璃洛为了方便行走，穿着平板鞋，故而并不困难。椰林过后是不知名的树梗，葱葱郁郁，上面结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吸引了许多蜜蜂和蝴蝶采蜜飞舞。树梗过后是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缓缓流淌，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小鱼儿在水中游过。 沿着小溪往上走，两边是一间间形状各异，风格奇特的房屋，五颜六色的屋顶，窗户极具特色，都是三角形与五角形居多。屋子旁都栽种了许多漂亮小花，一丛丛，一块块，花香四溢、争其斗艳，形成花的海洋。 “这里真的很美。”璃洛忍不住赞叹。 “我就说你绝对会喜欢这里的。”相宜掩饰不住满眼的兴奋与得意，笑容灿烂。 风景秀丽，环境优美，只是人烟稀少，显得有些荒凉。相宜也感觉到了，脸上的笑渐渐消失，最后变成苦笑。 “原来这里很热闹，前面那个广场，经常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如今，所有人都没有了兴致。”他眼里有着深深的失落。 那片空旷的广场，青石板铺成，中间是圆形水池，里面有喷泉，泉水清凉。如今空荡荡的，里面长了许多青台，浮萍与不知名的水草。 路上碰见几位年轻人，脸上均愁云惨雾，失去了该有的青春气息。 第064章 古宜族之痛 司羽站在广场中央，四处仰望，周边是青山绿水，绿树成荫。山顶处丝丝烟雾缭绕，偏红色，似朝阳，似晚霞。 璃洛也看着那团升起的烟雾，眉头轻皱。“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时不是清晨或傍晚，按理说山顶不应该有红云浮现，这倒是蹊跷。”司羽思索了一会说：“找个时间我们上去看看。” 相宜也看着那些红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从小看到大一直是这样，这是他们这个海岛的特色。 “相宜哥——”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位有着曼妙身姿的芊芊少女从一所漂亮的房子里出来，她身穿有些复古的齐膝短裙，小花色衬衣，身背小竹箩，手拿小铁铲，头戴小草帽，盈盈而立。“刚回来吗？他们是——？” “哦，”相宜朝她招手，脸上堆着笑。“给你们介绍下，唐小曼，我的女朋友，小曼，他们是我请来的朋友。司羽，璃洛。” “你们好！欢迎你们。我们海岛好久没有来客人了，今晚在我家吃饭，我给你们做海鲜大餐去。”唐小曼笑颜如花，热情洋溢。 “你不说我也准备这么做了。”相宜笑着说。 “那你们进屋坐，我去捡食材去。”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深深的梨涡，非常漂亮。 “我跟你一起去。”璃洛随即说，她也想体验体验海边的生活，因为答应过司羽不能擅自行动，所以眼光寻问着司羽，一脸的渴望。后者无奈，只能微笑着点头，她便乐开了花。 唐小曼带着她往海边走去，走的不是来时的那条路，而是往右边方向。璃洛没问，反正她只要跟着去就好了。不论走哪个方向，只要走出丛林和椰子林，都可以到达海滩。 这片海湾跟来时那边不一样，这里的沙滩丛林遍布，沙子也相对粗糙，海水也比较浑浊，但是处处可见虾、螺、贝、蟹，它们被海水冲上沙滩，跳的跳，逃的逃，爬的爬，藏的藏，场面相当壮观。 璃洛整个人都看傻了，说不出的丰收喜悦，说不出的欣喜若狂。唐小曼看璃洛一脸惊喜交集，不禁受她感染也开心得很。她眼里对这一海湾活蹦乱跳的海鲜，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做好吃。螃蟹清蒸，花螺盐焗，花甲用辣椒生姜蒜蓉爆炒，虾可以做椒盐虾。不知道他们外面的人喜欢什么口味，也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他们吃不吃得习惯。 她取下背上的小竹箩，翻出一双手套递给璃洛，细心地交待。“穿着它就不怕被螃蟹夹手了。” “这里每天都这样鲜活乱跳吗？”璃洛好奇地问。 “是啊。”她指着前面的海滩，耐心地介绍。“这一处海湾地形特殊，有点像葫芦口，被浪冲进来的海产基本上出不去，所以我们想吃什么来这边捡就好了。” “这也太幸福了吧？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海鲜，还随时随地可捡。”璃洛一脸羡慕，送上门来的美味和不劳而获的感觉总是如此美好。 “是的。”唐小曼也笑，只是那笑容渐渐变得苦涩，神情也变得忧伤。“以前人多，来这都是成群结队的，如今，岛上的人病的病，走的走，关的关，没多少人了。相宜有跟你说过我们这里的事吧？” 璃洛点头，也能理解她内心的失落和焦虑不安，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唐小曼是位乐观而积极的姑娘，她不允许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悲伤情绪里，很快便从忧愁中抽身出来，振作起来，甩了甩头，对她展露出笑颜。“你看我，又说起伤心事了，你别介意，我就是——忍不住，平时也没什么人可倾诉。” “你家里可有其他人被关着？” “没有，我父母因为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在临近三十的时候将我托付给族里的人后，他们便双双跳海而去了，可能不想我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吧。”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璃洛只能如此说。 “但愿。”唐小曼充满信心。 璃洛挺喜欢她的，落落大方，不扭捏，不做作，踏实而淳朴，漂亮而善良。一大虾可能不忍看她们伤心，自己蹦进了唐小曼带来的小竹箩里，两人看见后相视而笑，将烦恼暂时抛之脑后，尽情捡起了满海滩的小玩意来，一小会功夫便捡了满满一背箩。回去的路上，背箩太重，两人用一根木棒一起抬着回来。经过溪流边的菜园又顺手摘了一些青菜。然后两人才有说有笑的走回唐小曼的家里。 他们这里的族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平民贵族之分，所有人一视同仁。特别是他们年满三十的族人，一到期限，关押的关押，离世的离世，海岛里能出来活动的也只有年轻人和幼儿。 因此他们通常几家人合为一家，一起做饭，共同生活，相互照顾。这天，族里人听说相宜带了朋友回来，纷纷不请自来。他们古宜族自从出事以来，很久没有朋友来访，平日里整个海岛愁云惨雾，死气沉沉，今日便都振作起来，将家中珍藏的好酒好菜都端了来。一时间，小屋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前厅的人聚一起喝茶聊天，后厨则聚一块洗菜做饭，年轻人分工合作，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司羽在前厅听相宜谈论着海岛关于诅咒的详细经过，璃洛则在后厨跟唐小曼一起帮忙洗菜，打下手，她为自己能如此自然地融入他们的生活而感到惊奇，换做以前，她一定觉得太吵太闹，想尽办法躲开。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万里无云，湛蓝湛蓝的天空如一块碧玉那般无暇。他们嫌屋中地方太小太挤，干脆将桌椅移至室外小院里。院子前有一片片各色小花，正随风起舞。吹着柔柔海风，闻着阵阵花香，仰望满天星空。仿佛心灵被洗涤过一样平和而安详。 十多位年轻男女，三两位五六岁孩童，摆满两桌的丰盛海鲜大餐，香飘阵阵，让人禁不住的食指大动。 相宜举起斟满果酒的酒杯，对着司羽和璃洛，开怀而真挚地举杯。“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全族人都无比高兴，也说不出的感激，一切都在这杯酒里，我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司羽，璃洛挺受感动，觉得他们这海岛的人，从小便失去亲人父母，都是相互照顾着长大成人，实属不易。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一帮年轻人，同龄人，无拘无束地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醉意，自酿的果子酒，后劲十足。 这时，远处有人朝这边奔跑而来，一边跑一边喊，杂夹着风声海浪声以及他们谈笑声，也不知道喊什么，紧跟着他后面也有一人追着他跑，嘴里也叽里呱啦大叫。小院子里的一众人停下筷子望去，一时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待两人渐渐跑近，众人才猛然发现，前头跑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他衣衫凌乱，惊慌失措，满脸泪珠，肩膀处有血迹溢出，后头跟着一成年人，手拿菜刀，凶神恶煞，不管不顾逢人就砍。 “遭了，陆大哥提前发病了。”不知谁惊恐万分的喊了一声，周边的人才反应过来。 司羽动作迅速地将璃洛及孩童拉离危险区域，急步上前将那位少年护在身后，然后便试图去抓那位发病的陆大哥，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纷纷帮忙一起把他制住。此时，神智不清的陆大哥，眼睛发红圆瞪，凶相毕露，嘴角流涎，仿佛周边的人都是仇人一般。他力大无穷，凶猛异常，几人费了好大劲才夺过他手里的菜刀将他制服，被压在地上的他嘴里还大吼大叫，奋力挣扎，一副拼命的架势。 “他已经全然疯了。”相宜低沉地说了一句，众人心里都显得相当沉重，沉默地看着已经失去本性与理智的陆大哥在那歇斯底里地咆哮。想着三十岁后的自己就是他现在这副模样，顿时悲从中来，绝望不已。 “他不是还有半年才满三十周岁吗？”其中有一人提出疑问。“难道提前了？”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恐慌不已。照这样下去，他们整个海岛的人还有何盼头？生活还该怎么继续？ 一顿原本吃得和乐融融的海鲜大宴只得草草收场，众人都没了食欲，于是将陆大哥送去关押地，陆子千则交由族中其他兄弟照看。 海岛的夜晚，繁星满天，月亮和星星显得特别近而大，仿佛随手可摘。 相宜一个人坐在院里，端着酒杯，仰望着天空出神。司羽半夜突然醒来，睡意全无，他走出屋，看到相宜一个人在那默默发呆，那孤寂而不堪重负的背影是那么的萧索而落寞，不由得也有些黯然若失。他在相宜身旁坐下，也跟他一样仰望着天空。 他望着海岛最高的山脉，看到那顶端隐隐的红色烟雾，心中觉得异样不安。 “山顶处有什么？”他问相宜。 相宜也看着那个山脉，漫不经心地说：“有一股古老的清泉，水质清甜可口，我们族里的人一直喝那里的水。” 第065章 古清泉 “明天，我们去山顶看看吧。”司羽望着那山深处，若有所思。 “可以啊，从山顶往下看，整个海岛风貌和四面海湾尽收眼底，风景很赞。”相宜对自家海岛还是挺引以为傲。 璃洛睡得并不安稳，她一夜做梦，梦中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血流成河。画面一转，她又到了这无名海岛，岛上的居民过着神仙般欢快的日子，一群幸福的人儿在那片空旷的广场上追逐嬉戏，池水清澈飞流喷洒，人们在四周欢歌热舞。紧接着，画面又切到神州大地，百姓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一条条生命葬送在战争的硝烟里。 死前的不甘，死前的挣扎，死前的怨恨，形成一股股火红的鲜流，沁入大地，汇聚成河，流向四面八方，仿佛寻找着战争的根源。 满眼的鲜红，凝聚成血红的湖泊，用残酷的现实，血色的事实控诉着悲惨的一幕。 清晨，璃洛整个人都还陷在梦境中，仿佛亲身经历一般历历在目。 司羽进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就睁着一对清醒的眸子望着天花板出神。 “怎么了？”司羽担忧地问。 “做了一晚上的梦，基本上没睡。”她百般无奈地说。 “认床吗？”不可能啊，她一下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早已经习惯，不至于为此失眠。 “我梦见了很多因战争而死的人，鲜血直流，地上都是红色的一片，我看到了那些人死后，他们的鲜血汇成一条河，浸入了土里，把土也染成了红色，还在地底下形成了一块很大很大的血湖。”璃洛瞪着无神的眼睛，幽幽地说。 司羽心里一咯噔，她是神女，她能预见过去，也能预见未来，梦中所见极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那个血湖也是直接存在的。 “可有看出那个血湖在哪里？”他问。 她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那些人的鲜血沁入了土地，四面八方都有，染红了整片大地。” 那真是无比糟糕的画面，司羽都有些心疼她了。“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你好好休息，我跟相宜他们去登山，去那个山顶看看。” “不，我跟你们一起去。”璃洛立马挣扎起身，心中有事，她根本无法再入睡，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潭瘆人的血红，让她心神不宁。 当他们启程登山的时候，日出东方，霞光万丈，天边一片橙红。他们一行四人，即相宜，唐小曼，司羽，璃洛，轻装上阵。 前段山路不算崎岖也不算平坦，他们沿着那条贯穿整个海岛的溪流往上走着。沿途看见许多不知名的野果，唐小曼都一一告诉他们，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将能吃的都摘下来给他们品尝，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 “我发觉你们整个海岛，似乎都没有寺庙之类的？你们族人没有任何信仰？或者信奉的神或物？”司羽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这是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是的，我们不相信神明，只相信自己。”相宜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从小长辈们就告知我们的共识。” “我们一族替天家排忧解难，心智要坚定，不能受外界因素影响了整个决策。包括我们先辈亲人的尸体，死后全都烧成灰烬，骨灰撒向大海。这样我们才能无牵无挂，不受牵绊。所以我们整个海岛。没有坟墓，没有祠堂，没有神庙。” “如果缅怀先人，你们怎么做？”璃洛好奇道。 “我们没有任何祭祀或纪念的活动，我们只会留在心里，不在形式上或口头上，”唐小曼也接口道。 能做到他们这般云淡风轻也是不易，他们是一特殊的族群，有强大而坚定的意志。 越往上走，路开始变得陡峭，许多地方需要互相搀扶着往上，有几处还需要手脚并用攀爬上去。在半山腰几人都停下来休息，连续一个多小时的走，都有些口渴起来。太阳升得高了，炎热地烤着大地，海风吹着都有丝丝闷热的气息。唐小曼随意在树上摘了几片叶子，去边上的小溪流接水喝，完了还体贴地给璃洛捧回一叶水。 “璃洛，喝点水，解解渴。”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怕洒出来。 璃洛感激地接过，正要喝，眼神扫到手中的水后，脸色大变，直接把水甩了出去。唐小曼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手足失措地望着她。 司羽正想去捧那水喝，听到这边响动，回转身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璃洛定了定神，抱歉地望着唐小曼，讷讷地说：“对不起，水里有只虫子，我--吓了一跳。” “哈哈哈~~想不到响当当的琉璃神女竟然也会怕小虫子啊？”相宜看她胆小成这样，有些难于置信。 “对不起，我没注意有虫子飞进去，要不我再去给你重新装过。”唐小曼记得装水的叶子被清洗过，按理说不会有虫子的，她也不确定了，但是因此让璃洛受了不小的惊吓，她感到抱歉。 “哦，不用不用。”璃洛忙不迭地说：“我也不渴，渴了我自己会去喝。” 司羽深深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被泼在地的水，没有说话，也不再去接水喝。他深知璃洛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一条小虫子不至于让她大惊失色，乱了慌寸。他走回她身边，视线紧盯着她，看到她定下神来，便没有直接追问。 四人稍作休息，继续赶路。相宜，唐小曼走在前面开路，司羽陪着璃洛走在后面。 “你刚看到什么了吗？”司羽用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眼里有担忧和疑惑。 “水，那溪水有问题，竟然是红色的，像血。”璃洛沉声说，脸色显得更苍白。 红色？司羽眯起了眼睛，他明明看到是透明的颜色，不是红色。 “有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后面被我洒在地上还有溪流边的水都没有问题。”璃洛有些迷惑地说，会不会是因为昨晚做的梦太过血腥，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导致她今天神思恍惚产生的幻觉？ “先别想太多，那水--”他顿了顿说：“能不喝就不喝吧。” 璃洛点点头。有司羽在，她感觉安心许多，从他深沉的神色可以看出，他也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凭感觉。璃洛是一个凭感觉过活的人，她觉得一切还是按自己的心意走，如果她下意识的觉得这水有问题，那么她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登上山顶最高处。 站在唯一、最高峰的陆地上，四面都是蓝蓝的海洋，脚踩大地，头顶蓝天，感觉自己离天那么的近，白云在头顶上飘过，似乎伸手就能拽下一片。俯首四望，海岛群山都在脚下，高低起伏，像一幅展开的绿色画卷，美伦美奂。远处的大海，浩瀚无边，蓝得发亮，纯洁、安静、美好。 远处的美景水天一色，近处的风景鸟语花香。这海岛的山顶地势平坦，呈圆形，周边绿草如茵，中心有一处凸出的岩石山，岩石中间有一盆口大的泉眼，正汩汩往外冒着清泉，泉水明净晶亮，掉下小池里溅起朵朵水花，一串串，一颗颗，像跳跃的小珍珠，闪耀着光芒。 “这就是我们海岛的清泉，千百年来没有断过，养育了我们世世代代的古宜族人。”相宜得意地介绍。 璃洛很入神地看着那股清泉，泉水清透而明净，掉落水池后扬起丝丝白色的烟雾。她抬手捧起一捧，清凉透明，未喝便感觉透心凉般的渗入肌肤里。她轻轻舔了一下，丝丝凉意，清甜可口，于是她放心喝下。司羽看她喝了，也捧起喝了一肚子。 几人在山顶流连忘返，渴了喝泉水，饿了，摘几个果子吃，累了，在一凉亭下休息，困了，还可以在树荫下睡上一觉。相宜见司羽在周边走来走去观察着什么，知道此人神通广大，有可能在帮他们看风水，也就没有上前打扰。干脆找一阴凉处躺下睡觉，唐小慢则坐在他旁边，细心地而体贴地用树叶给他扇风。 璃洛面对着清泉，背对着大海，打起了坐。一入定，她神思便出窍在周边绕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又回到泉水边，深入泉水中打探。水是从岩石渗出的地下水，天然，无污染，没有任何问题。 唐小曼注意到璃洛盘腿坐在泉水池边闭目养神，觉得很奇怪，她头上顶着那么大的太阳，热辣辣的对着晒，会变黑的，也会脱皮的，要睡觉的话到树荫下呀。她正想出声，司羽及时制止了她。 “别吵她，她正在练习吐纳。”司羽告诉她。 “哦。”唐小曼似懂非懂，她去过一次外面的世界，相宜带她去的，处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乌烟障气，空气里都是难闻的气味，没几天她就吵着要回来了，那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山清水秀，空气清新。 第066章 血咒 不过，她虽不喜欢外面的环境，外面的人、事、物，她还是很喜欢的。比如漂亮的衣服，亮晶晶的首饰，香香的护肤品、香水之类的。还有一种叫雪糕的食物，她的最爱，可惜岛上没有电，没有冰箱，只有每次让相宜用游艇里的小冰柜带些回来给她。 其次她还喜欢电视，一个小屏幕，可以看许多的俊男美女，唱歌跳舞，还能不出门游览世界各地，可惜这海岛太原始，没有信号，无法通电，估计有生之年难以实现。 尽管如此，她还是更喜欢海岛的生活，自由自在，快活逍遥。看不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可以看海岛的日月星辰。只要相宜多回来陪陪她，她就满足了。 至于那个诅咒，她已经看开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只要能跟相宜哥在一起，一年就一年，一天就一天，只要好好过，就没有遗憾。 她正想得出神。 泉池旁传来“噗”一声响。她看到司羽飞扑至璃洛身前，此时，璃洛脸色苍白，眉头深锁，嘴唇有血溢出，而地上一滩血，很明显是她刚吐出来的。她霎地站起，紧张地把睡得正香的相宜拍醒，不等他回应，急忙迎上去，慌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璃洛你怎么吐血了？” 相宜听到这话，睡意醒了一大半，也赶忙围过来，一脸茫茫然。他们可是他的朋友，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如果在自家地盘出了事他可是难辞其咎的。 此时，璃洛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她盯着眼前的水池，眼神犀利。司羽握着她的手腕，似乎在把她的脉搏，而璃洛擦去嘴上的血腥，沉声说了句。“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吐血了。”唐小曼满脸担忧之色。 “是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相宜也开始不安。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琉璃神女，能把她伤成这样肯定不会是小事，莫非他们这海岛有什么不可知的东西？ 司羽通过她脉搏知道她无碍，但握着的手腕能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但她极力忍着，似乎不想让人知道。司羽顿时心里一沉，知道她可能探知到了古宜族发病的原因。 璃洛冷着一张脸，神情淡漠地问：“你们海岛还有其他可以喝的淡水吗？” 相宜不解地。“不知道，我们一直喝这个泉水，有什么问题吗？” “泉水没问题，就是——”璃洛顿了顿，思索了一会说：“你可以在这里直接接一条管下去吗？” “为什么？”相宜更不明白了，既然泉水没问题，那流下去的水也一样啊，他心里一动，瞪着璃洛。“莫非泉水在流下的途中出现了变故？” 璃洛点头，直接了当地说：“总之听我的，你们不要再喝从这里流下去的泉水了，如果没办法，就从这源头直接通一条或几条水管接下去。” “这跟我们族人的发病有关系对不对？”相宜很快抓到关键。 “现在还不好说，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璃洛虽不敢肯定，想必八九不离十。 “你没有办法破解吗？”相宜求助般望着她，她可是神通广大的神女。 她为难地摇头。“我没有办法对抗那股力量，只能规避。” “那是不是只要我们不喝那个水就没有问题了？”相宜满怀希望地问。 “如果想彻底根除，还需要时日。从你们这一代开始，以后不再接触这些水源，其次如果可以的话，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璃洛并未说明原因，只讲解决办法。 “这下面——究竟有什么？”相宜问，神情也凝重起来。 司羽这时想起早晨璃洛说的那些话，那个梦，那个关于血湖的梦。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血湖就在他们踩着的这片脚下。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肯定古宜族的族人就是因为喝了这血湖里的泉水而发病的？ “你不是说山顶的红雾是你们海岛的一大特色吗？”璃洛定定地盯着他，声音清冷。“其实是血咒。” “血咒？”相宜重复着这两个字，整个人愣住。“我们古宜族真的被人诅咒了？是谁？” “你们族人没有信仰，虽然可以坚定你们的心智，但是没有统一的精神凝聚力，所以当你们族人在外游说各国掀起战争时，那些枉死的百姓便汇聚成一团怨气。而你们族人没有守护神，没有精神领袖，没有可以压制以及化解的神灵，久而久之，它们成形，成怨，成咒，它们渗入你们喝的水中，飘散在空中让你们不知不觉吸入，慢慢进入到你们的五脏六腑，从而控制住你们，这就是血咒。” “不是某个人所为，而是所有因你们族人引发的战争而去世的人魂灵得不到救赎，得不到安息，得不到超度而自动激发的一种怨气，它们以血起誓，以血为盟，从而形成一种无比邪恶的怨灵。如果你们族人早些醒悟，请一些道士或高人多做法事，或者建一寺庙请一尊神，也许不至于严重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现在可有补救的办法？” 璃洛摇头。“现今怨灵成形，血咒已启，为时已晚。” “那我们真的只有离开这里了？”先不说他舍不得，恐怕其他族人也一样。可是不离开的话，血咒无解，他们族人最终难逃厄运。相宜陷入两难境地。 “先离开这海岛吧，离开还有一线生机。”司羽只能这么劝他。 唐小曼一直傻傻地听着他们严肃而专注地讨论，她不是太明白。什么怨灵、血咒、无解，当听到离开这两个字她似乎有些懂了。她不想离开她从小长大的家。他们三人在一旁讨论还未有结论时，她感觉周边雾气越来越浓，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火红火红，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司羽率先发觉，他神色大变，立即结界将几人拉入安全区。此时，红雾已经将整个海岛山顶包围其中，满眼鲜红，看不清周边的景物。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大雾？”还是红得像血一般的雾，唐小曼膛目结舌。 “可能我刚刚去探寻的时候惊扰了它们。”璃洛看着隔在外面的滚滚红色烟雾，神情变得凝重。 “这是什么？”相宜望着满眼腥红，惊讶异常。 “怨灵。”司羽沉着地巩固着结界，这层层烟雾越来越密集，已经将他们的结界裹得严严实实。 “它们想干嘛？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吗？”相宜瞪着越来越浓稠的红雾，皱起了眉头。他抱着一脸惊慌失色的唐小曼站在司羽和璃洛身后。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所闻，他依旧是无神论者。 雾，越来越厚，颜色越来越深，由鲜红变成了深红，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怎么办？”唐小曼满脸惊恐。 璃洛见司羽的结界虽然能将红雾隔离在外间，但是如果浓雾不散，长此下去只能被困于此，还是得想办法驱散它们。璃洛原本不想与它们正面交锋，看这情况，她不能不出手了。她与司羽并肩在前，两手合十抵在眉间，屈指结术，默念咒语，慢慢的一团金色光芒在她胸间发出，耀眼异常，紧紧将他们几人笼罩其中，像一层金色的佛光。红雾在金色光芒的照射下，立即四散开去，周围的红雾驱散不少。然而，不一会，更浓更厚的红雾聚集而来，较之前来得更汹涌，更猛烈，仿佛熊熊燃烧着火焰，要将他们烧成灰烬。 “不好，将他们惹怒了。”司羽沉声说了一句。 “不惹都惹了，还能将我们吞了不成？”璃洛有些发怒了。 她之前在泉水旁打坐入定探查的时候，顺着泉水流入水池底下，经过层层迷雾，进入到下层空旷的空间中，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璃洛立即稳定心神，隔绝了腥臭之气，极目四望，入眼处一片茫茫大海般红色的湖泊，红得刺眼，红得眩晕，红得触目惊心……她看到血红的湖泊中泛起缕缕红烟，幽幽升起，湖泊并不平静，“噗~噗~”声不绝于耳，像水在沸腾冒着泡泡，荡漾开来，形成一圈圈的血色光晕。 原来如此，璃洛恍然大悟，她知道这个湖泊形成的原因，也知道了古宜族人为何会发病，就是这渗了血咒的泉水，以及弥漫在空中的毒雾，发现了这巨大的秘密后她不再停留，正准备抽身而退之时，一股血红之气从湖泊中飞出直冲她而来，速度迅猛异常，她毫无防备，躲避不及，生受了这一掌。顿时，神识受了一点轻伤，在退回体内之时，一口血气上涌，她吐出了一口血。 可能经这一试探，它们以为她法力微弱不堪一击，更因为她的退缩以及神识受损，以为可以轻易将他们吞噬。于是，才敢如此明目张胆集结而来，想将他们生生祭入血湖。 虽说璃洛灵力尚浅，功力有限，但这几个月的刻苦修炼可不是作秀，凭它血湖千百年的怨灵之力，想要消灭神女命格的璃洛，还是不那么容易。 第067章 迁移海岛 璃洛祭出琉璃灵珠，金色光芒大盛，再浓重的血雾在它的照耀下都无所遁形。那浓密的血雾霎时后退，全速翻涌，一浪接一浪，随即凝成一团团火红色的光球。 “我去，它还会变身。”相宜不敢置信地怪叫一声，感情这怨灵还有自主意识？ 璃洛眼里精光一现，不慌不忙抬手捏诀，金光色的琉璃珠显露在她胸前，四射的光芒化成一根根金针，刺向每一颗红球，“砰砰”之声响起，仿佛针刺破气球的声音。不消十秒，所有光球一一被击破，化成一缕缕轻烟化入空气中，隐入水池内部。 璃洛眉毛一扬，嘴角含笑道：“想逃？来不及了。”她左手轻甩掐诀一拽，那一缕火红的血雾顿时被抽出，像一根红线被璃洛扯出，又用手拧成一团，像缠毛线球一样绕成一团。 周围的红雾渐渐淡化，四散开来，海岛山顶又恢复原来的明朗。 璃洛将那团红色毛线球捏在手心，依稀能看到里面火光荧荧，随时有可能被点燃。 “你将它收了？”相宜欣喜若狂。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们一族终于可以不用受制于它，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这只是它们的一部分，里面还有成千上万个，如果一起出动，我们将毫无胜算。”司羽收了结界，几人终于从包围圈中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整个人感觉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相宜一听里面还有无数个，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一个都差点把他们困死在这里了，成千上万个，那不直接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估计连渣也不剩了，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将唐小曼抱紧取暖。 璃洛收起了灵珠，隐于心间。司羽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仿佛在夸她说：刚刚表现得不错。璃洛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已经乐开花来，为自己能够独挡一面而有些怡然自得。 “那如果他们再出来怎么办？”相宜担心地问。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唐小曼有些吓破胆了，她紧紧靠着相宜，手脚还有些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对璃洛有着新的认知和深深的崇拜，也有对她手中握着的那团红毛线有着深深的恐惧。 “它们在这匍匐千年都不敢主动攻击你们，可见胆子不大，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我们手上有它们的灵质，估计它们现在正懊恼着呢。”璃洛因为潜入它们洞穴挨了它们一掌耿耿于怀，现在抓住这团小毛球，以后慢慢收拾它。 他们决定下山。相宜和唐小曼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怨灵围攻后，如今对这些未知的神秘事件有着莫名的惊恐，所以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在前头，璃洛和司羽则在断后。 回到海岛，相宜立即让族人更换现在的饮用水源，然后商量族人迁移事宜。 当天晚上，海岛上的人都聚在广场开会去了。司羽和璃洛不方便去参加，晚饭过后便不见踪影。 海边，海风轻轻吹着，浪花静静摇着，有一对俊俏的人儿，手牵着手漫步着。难得独处的两人，就想这样漫无目的的看着潮起潮落，一直到地老天荒…… “你为什么收了那团血咒？”司羽疑惑地问。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炼化了。” “至邪之物，不是那么容易的，小心不要被它伤着了。”司羽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劝说，只是让她多留点心眼。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不出手？”璃洛停下脚步，看着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是啊！”司羽说得理所当然。“不这样，你怎么迅速成长？” “你就不怕我会失手？” “我相信你的能力。”他对她充满信心。即使真敌不过，不还有他吗？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将那血咒一锅端了？”璃洛冷不防来这一句把司羽吓了一大跳。 “幸好没有。”司羽瞪着她。都说艺高人胆大，她这是自我感觉良好还是狂妄自大？修炼十层境界，她最多到达三层，就敢如此大言不惭地想收了凝聚千年的血咒怨灵，她这是哪来的自信？“我们联手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你可不能轻举妄动。” “可你今天不是都让我单独行动了？”她不解地反驳。 “那是因为你今天只是去查探，没想收它。”司羽用严肃的口吻对她说：“我们今天对付的只是万分之一的血咒，如果它们倾巢出动，我们肯定就交代在那了。” “这么严重？”璃洛吐了下舌头。 “可能比这还严重一百倍。”司羽一本正经，可没半点夸大其词。 “好吧，我又高估我自己了。”璃洛自嘲地笑。其实她也只是说说，自己有几斤几两还能没自知之明？ 司羽握紧她的手，真诚安慰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刚修炼不久能有这境界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平了……” 夜色清冷，浪花朵朵，这对人儿的心紧紧相连。 相宜与族人商量的结果是全员搬去锦绣山庄。那里远离市区，在半山腰，地方足够大，容纳几百人没有问题。就算真不够住，他也还能继续开荒，反正他把整片山都买下来了。 决定后，接下来就是安排族员分批离开，游艇一次不可能载太多人，得分几次接送，几位年轻人带着发病的人一起，在上船前将镇定剂注入病人体内，让他们有几个小时的安静时刻，好有充足的时间转移，不至于闹出太大动静。 决定好后，璃洛，司羽和相宜便先离开海岛。唐小曼依依不舍，她是相宜的得力助手，得留下安排一切，不能同行，但短短几天便与璃洛建立深厚友谊，她抱着璃洛，难舍难分。走前还把一串粉色的珍珠项链戴在璃洛的脖子上，那是她一粒一粒从蚌里取出来的，可谓相当珍贵。 璃洛也耗费了部分灵力凝聚成一颗绿色小琉璃珠送她护身，保平安。两人相约a城再见。 游艇启动，很快驶离海岛，当再次经过变幻莫测的暴风区域，璃洛从容镇定许多。 出来暴风区域，前头依然是茫茫大海…… 两小时后，回到a城。 司羽与璃洛在码头与相宜分开，相宜非常感激对司羽和璃洛的出手相助，只说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待他们一族安顿好后，再相约锦锈山庄相聚一番。 走在a城的大路边，司羽和璃洛两人面面相窥，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司羽望着前面那幢大厦，若有思所，他望着璃洛，微笑着说：“不如我们今天去约会吧，像一般情侣那样，吃饭、看电影、唱歌……” 璃洛有些怔愣地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他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老练，一本正经，甚至于古板，不像是会做这种浪漫事情的人啊。 司羽看她不说话，有些困惑了。“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璃洛笑了起来，那笑容就像冬日的阳光，能将他的心融化成水。“没什么。走吧，我们约会去。”她兴趣勃勃地挽住他的手臂，像一般情侣那样亲密而自然。他们都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可一直过着老年人的生活，今天他们都想重回二十岁，体验一番年轻人的生活。 他们去吃了一顿奢侈的西餐，出来后又买了两根冰淇淋一边逛街一边啃，到了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时间还有多，便在一旁的游戏厅玩起了游戏。投蓝，赛车，射击，最后竟然跟一帮小朋友比跳舞，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司羽，玩起来也可以放得很开，在跳舞毯上也能跳得那么起劲，那么认真，那么有模有样。 下来后，璃洛偷偷问他。“跳得这么好，以前有跳过？” “第一次跳。”他答。 天赋啊，绝对的。早几年参加选秀，一定会是巨流量的小鲜肉，可惜了。 看电影的时候，他看得很认真，很投入，完了之后从电影院出来，他还沉浸在悲伤情绪里。 璃洛便笑他。“别伤心，如果你哪天失忆了，我一定会让你重新记回我。” 司羽瞪着她。“万一你失忆不记我呢？” “那你就努力想办法让我找回记忆啊！”她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两人都失忆呢？”司羽看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便有意继续考她。 “那只有天知道咯……”璃洛又习惯性地挽起他的手臂。“何必想这么多，想这么远？我们活在当下，不是应该享受现在吗？” 司羽深想也是，看场电影感触这么多，还真不像是看淡生死的修士，他甩甩头，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抛开，抽出被她挽住的手臂，大手往她肩膀上一搭，朝自己身上一揽，相拥着往前走。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他又成了帅气又洒脱的年轻人。 “逛街，买衣服，你的卡里可还有钱？”璃洛有些担心他的钱包。 “应该还有一些吧？”司羽也不太确定，当时买完房子后又陆陆续续买了好些东西。 第068章 重返琉璃谷 于是两人来到银行atm机前查了一下余额。璃洛以为看错，拿手擦了下眼睛再看…… “别看了，只剩198了。”司羽有些难为情。 璃洛也拿出自己的银行卡，点开一看，脸色更不好了。 司羽凑前一看，还不错比他多一点，258，尾数都是8，好意头。 两人默默走出银行，相视苦笑。这钱真不经花。 璃洛望着天，问。“你还有可以变卖的值钱的家当吗？” “还有一点。”司羽也望着天。 “要不去换点？”她问。 “好，只是……” “只是什么？” “以后你的彩礼钱能不能收少一点？”司羽一本正经地请求。 “噗嗤。”璃洛绷不住了，笑出了声。 司羽还是一脸严肃。 “得了，我们眼前的难关都难过，哪能想这么远？” “那可是我仅有的老婆本了。”司羽朝她无辜地眨眨眼睛。 “管不了这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个人不敢吃大餐了，去小排档点了两碗牛肉面填饱了肚子。吃完后也不敢再有其他娱乐活动了，只能牵手漫步江边，看霓虹闪烁，看繁星点点。 似乎也没那么糟。 “我是个穷小子，你会不会后悔跟了我？”司羽看她一路沉默，忍不住问。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事实的。”璃洛瞄了他一眼，神情莫测。 “早点告诉你好让你反悔？” “自然，我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莫景轩吗？” “唔~他确实比你有钱。”她深思一会，还挺为难地说：“不过我已经选择了你，就不能始乱终弃了。” 司羽嘴角弧线微微往上翘。 “以前跟玄冥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么穷？”他突然问出这一句让璃洛有半刻的怔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璃洛没有任何隐瞒地回答。“刚认识的时候穷啊，经常吃泡面。每个月打工的钱除了交房租，就要凑学费，过得挺艰难的。不过后来他找到工作后，我的日子就好很多了。” “他找什么工作？”看到她现今如此坦然面对过去，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这是不是表示她从过去走了出来，是否也表示她原谅了玄冥以及他带给她的伤害了呢？ 璃洛陷入回忆。“很多，送外卖，送快递，kfc的员工，超市保安……我那时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没有后台，没有背景，没有家庭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别说什么创业，别说什么生意头脑，当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即使有再好的点子，手里没几张钞票你都寸步难行。 好在她要求不高，有屋遮头，有饭填饱肚子就行。 “明天我也找工作去，以后我养你。”司羽信心满满。 “好。”璃洛语带笑意。 第二天司羽找工作的计划还没实施便因玄冥的到来而泡汤了。 他从琉璃谷出来就到莫离居打听到了他们在a城的消息，通过小虾找到这里，他到这里已经两天了。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最近绿水村来了一伙奇怪的陌生人，一直在丰神山打转，我怀疑他们在找我们琉璃谷的入口。”玄冥神情相当凝重。“守在蝴蝶谷的胡婆婆通过蝴蝶传回的消息，发现他们行迹十分可疑，日夜徘徊在入口附近。他们似乎还很有组织和计划，不慌不忙，耐心异常。照这样下去，早晚能发现入口。于是家明便派我出谷打探，想着既然出来，干脆找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司羽沉吟了一会，又看了璃洛一眼，说：“这伙人会不会跟前几天你遇袭的那帮人有联系？” “遇袭？”玄冥脸色大变，眉毛拧了起来，疑问的眼神直直看着她。 璃洛点点头。“他们一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我跟他们交过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很显然想置我于死地。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冲着琉璃珠而来的。” “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司羽得出结论。 “糟了，司音身上有琉璃珠。”玄冥眼神一沉，脱口而出。“如果被他们找到入口的路那就危险了。” “不足为惧，即使找到入口也不一定能通过蝴蝶谷。”司羽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脸色突变，语气也变了。“司江河，他被我逐出了琉璃谷，如果他们联合起来，由他带着他们入谷，那后果不堪设想。” 司羽说的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司江河野心勃勃，肯定不甘心就此被逐出琉璃谷，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甚至会不顾一切联合外面的人。 璃洛当即入定，她的琉璃珠本体在司音身上，她进入梦境就能到达司音的身边，窥探她在做什么。半响过后，她睁开了眼睛对他们说：“司音没事，她在跟心花婆婆和小宝在禁地采花。” 司羽和玄冥都松了一口气，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司江河随时都有可能跟他们勾搭上，他们必须赶快回去绿水村，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于是，司羽和璃洛双双望向玄冥，望得玄冥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了？”他问。 司羽问他。“可有带钱？” 璃洛对他说。“我们没有钱坐车。” “……”玄冥表示很无语。 他们立即租了一部小车，前往古叶镇的交通工具只有汽车，再快也要十多个小时后才能到达。 三人心急如焚，璃洛一路都在闭目养神，或想着心事。司羽和玄冥偶尔交谈几句，简短谈了谈琉璃谷的最近情况，以及他们寻找琉璃珠的一些进展。 抵达绿水村已是第二天的上午。璃洛回莫离居，司羽和玄冥则提前下车偷偷潜去了丰神山。 石磊现在是莫离居的老板，整个人派头十足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有了老板的那种优越感。当她看到璃洛回来，又惊讶又开心，连忙吩咐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你的房间每天都让小红进去打扫一番，随时等你回来住呢，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他感慨万千，一年前他们四个同时来这里的，结果只他一个人留了下来。原先他以为璃洛会跟莫景轩组成一队的，没想到他后来居上，比他们先走进婚姻的殿堂。 “司羽和另一个朋友呆会就到，你让张妈多做几个菜吧，一路上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就想着张妈的手艺呢。”璃洛不客气地吩咐着，同时两眼在莫离居大厅四下张望。“小竹呢？在张府那边吗？” “没有，今天她有个姐妹结婚，她去帮忙去了。”石磊满脸堆笑，跟之前的木讷有着很大的改变。“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可舍不得了，常常念叨着你们。” 璃洛也常常想着他们，想着那段平静而安逸的日子。 寒暄完，璃洛压低声音问石磊。“这几天可有不平常的人来这里？” 石磊想了想，说：“好像有，五六个高大强壮的年轻人，天天往丰神山上跑，说是找什么珍贵药材。” “他们人呢？还住在这里？”璃洛立时警觉起来，四周扫了一眼。 “住了一星期，昨天才结账离开了。”他有些疑惑。“好像也没采到他们说的那个药材，空手离开的。” 璃洛不解了，难道不是这帮人？他们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不可能轻易离开的。难道计划改变了？ 司羽和玄冥从山上巡视一圈回来，也说没了那帮人的踪迹。莫非真的就这样一无所获的离开了？璃洛隐隐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她多次入定进入梦境探查司音的情况，发觉她很正常，看书，画画，插花…… 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山珍海味后，也不作停留，准备立即返回琉璃谷。 石磊见他们刚吃过饭便要走，满脸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他们都是高人，常常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在这里与他聚聚已是难得。想着来日方长，心下也就释然。 他们很顺利的回到了琉璃谷，在经过蝴蝶谷的时候曾停留过找胡婆婆，问她可曾见过不明人士闯进来，包括被逐出谷的司江河。她很肯定地说没有任何异常，如果有，她亲手结下的结界一有异动就会发觉。这让他们三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情势紧急，突然又风平浪静，这是闹哪样？他们都有些把握不住对方的思路，几人对这种失控的状态都有些难以适从。 他们回了司羽的司令府，首先去看司音是否安然无恙。谢天谢地，她正悠闲地在院子里浇花。此时，夕阳西下，散下一层霞光，照在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上，就像仙子一样梦幻。她举手投足，轻柔而唯美，看她就像看一幅画一般。 当看到他们三人出现时，脸上顿时浮现出极美的笑颜，放下浇花的勺子，提起裙摆便飞奔而来，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向司羽的怀抱。紧跟着又扑向玄冥，在望着玄冥的眼神里带娇又带俏，还带着微嗔，仿佛怪他离开这么久才回来。最后，她又热情地与璃洛抱在一起，两人在院子里转起了快乐的圈圈。 第069章 神仙眷侣 琉璃谷一切如常，几人放下心来，稍作休息后去翡翠阁与秦家明汇合。 翡翠阁，流光四溢，亭台楼阁都点缀了许多小琉璃珠。像一颗颗小灯泡，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秦家明白衣飘飘，迎风而立，像翩翩公子在等佳人。几人瞪着他，心里只有一句话：还是那么自恋。 一看到他们来了，便抱怨。“我说你们能不能不那么草木皆兵？弄得我也跟着紧张兮兮的，害死一堆脑细胞了。”他摇着手中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风骚？毕竟是一族之长，要老成稳重。”司羽忍不住吐槽他。 “谁规定族长一定要这样？我就要与众不同，我就要独一无二。”他不为所动。 几人在月下对酒当歌。 琉璃谷的白天青山绿水、绿草如茵，到了晚上，整个谷在夜色与琉璃珠相辉映下显得星光熠熠。 湖光山色，皓月当空，湖中美景，美不胜收。秦家明看看玄冥和司音，情意绵绵，再看看司羽和璃洛，柔情蜜意，再看看自己，单身狗一个，顿时心碎了。 “来人啊，”他大声喊来他的手下，咬着牙下定决定道：“去白家把白莲花给我请来，快去。” 众人停下筷子，一致把目光投向他，脸上堆着大大的问号。 “怎么？就只许你们出双入对，不许我花前月下？”他不服气地道。 “你总算开窍了。”司羽欣慰道。 众人忍住笑。 白莲花是前白掌老的掌上明珠。白掌老自从参与谷中叛变后，被削职剥权，成了琉璃谷普通的一员，每天无所事事，长吁短叹。她的女儿倒是明事理的人，尽管父亲失了颜面，女儿却很争气。她为人亲切、善良、乐观，从小钻研刺绣，绣出来的花纹、图案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她的绣品在整个琉璃谷非常受欢迎，人气也是响当当的，因此，极受谷中年轻人的追棒。 白莲花这人也是有追求的，她就喜欢像秦家明这样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秦家明看不上她呀，他心心念念的女神是司音这样的大家闺秀，不是她这样的小家碧玉。白莲花也是有骨气的，她不会死缠烂打那一套，但她会潜移默化，时不时给他绣件衣服，久不久给他绣个荷包，或者将心意绣在丝扇上。这不，他现在经常不离手的那把，就是白莲花绣的翡翠阁风景图。 时间一久，她的身影，她的绣品，她的气息，不知不觉填满他整个心田，他还不承认，觉得是白莲花心机太深，一步一步设下陷阱，看他往里陷。白莲花听后心伤了，决定放弃，从那以后对他视若无堵。很快秦家明后悔了，当他习惯了她的善解人意，习惯了她的喜怒哀乐，习惯了她的日日相伴，习惯了她的习惯，一旦分开已经完全无法习惯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早已被她套牢，今生今世都无法挣脱了。 白莲花还是来了，冷落了他大半年也够了，同住琉璃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不想把关系弄得这么僵，既然他对她没有感情，她对他也不存什么希望了。所以她来了，坦荡荡的来，听说在场的还有司音兄妹、玄冥，还有她一直想见而没机会见到的琉璃神女，她就更没理由不来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蓝色的小花裙，是她自己设计自己绣的花边，剪裁合身得体，很好地衬托出她那高挑的好身材。 她一到便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自然包括秦家明的，他仿佛今晚才发觉她如此明艳动人，落落大方，并不比在场的两位美女逊色。 璃洛美得有些疏离感，她总是淡淡的冷冷的，不可亲近。司音是咄咄逼人的美，美得不可方物，不可随意亵渎。而白莲花，她美得自然，美得舒服，美得亲切。 她首先来到璃洛跟前，朝她盈盈一拜，笑语嫣然地说：“早就听闻琉璃神女大名，今日才得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白莲花荣幸至极！”她诚意送上用丝绸包起来的包裹递上。“这是我前不久想像着您的样子给您做的一套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还希望您能喜欢。” 璃洛非常意外又非常惊喜的接过，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内心是受宠若惊的。 “我能打开看看吗？”她问，十分迫不及待。 “当然。” 于是她打开裹着的丝绸面料，轻手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袭耀眼异常的红色长裙，袖子裙边用金黄色的丝线绣着七彩祥云，胸前镶着细细的七彩琉璃珠，点缀成一幅神女像，这是一袭华丽无比的裙子，雍容华贵，庄重而不失雅致，一看就是下了许多心血在里面的珍贵礼物。 璃洛感动异常，无以言表，上前抱住了她。 白莲花也给司音准备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还在上面绣了一对小天鹅。司音偏爱黄色，故而投其所好，可见白莲花心思有多细腻和周到。 “不如你们都把新裙子穿起来，让我们欣赏欣赏可好？”秦家明看到自家女人如此出色，心情大悦，不由提议。 璃洛摇头拒绝，认真地说：“如此珍贵的裙子，我想等我登上神位那天再穿。” 白莲花感动于她如此重视她的礼物，不枉费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心里对璃洛除了钦佩，还有满满的暖意。 秦家明殷勤地上前，想拉她的入座在自己身旁，谁知白莲花瞧都不瞧他一眼，径直坐在司音的旁边，这一举动让秦家明尴尬不已，不过很快的，他就重新鼓起了勇气。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办法，只要她对他有情，他就绝对能打动她。 接下来的日子，双双对对聚在一起，白天欢歌笑语、游山玩水，踏遍琉璃谷每处风景，晚上泛舟湖上，把酒言欢，轻歌曼舞。日子过得如神仙般快活。 他们六人常常分三队比赛，有时在翡翠湖钓鱼、有时在秋离山采茶、有时在翠竹居采露。 翡翠湖的鱼肥美鲜甜，六人钓半天就收获好几桶，吃不完的情况下便送去各家各户分享，这可是族长家湖里的鱼，别人想要参观翡翠湖都不可能的，更别提还能吃到那湖里的鱼了。秋离山的茶山常年用神女湖的水灌溉，长出的茶叶都是具有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的功效，那在琉璃谷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一般人喝不到。翠竹居的露水可是随你采，可是得起早，天没亮就要开始采集，趁太阳出来前也只能采上那么一两斤。虽少，但跟秋离山的茶叶泡出来的茶可是琉璃谷一绝，久久都能回味其中，终身难忘。 好山好水好景，还有两情相悦的人儿。 有一天，司羽问她。“如果我们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是否愿意跟我隐居这里？” 璃洛毫不犹豫点头。“愿意，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就像你曾经说的，寻一方净土，守一方素心，我也一样。” 世外桃园般的生活，总是那么轻松舒适，悠然自得，而美丽的琉璃谷总是让人那么流连忘返、心旷神怡。璃洛感觉整个人都沉醉其中，变得慵懒而不思进取起来。 她渐渐忘了修炼，忘了还要寻找另外两颗琉璃珠，忘了琉璃谷的十年大限，忘了自己身负重任。 直到有一天，他们这帮乐不思蜀的年轻人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天，他们几人相约采蜜，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司音忘记戴头纱了，便匆匆返回司令府去拿。他们几个在院里左等右等，都觉得奇怪，拿个头纱而已，不用一刻钟吧？于是让玄冥进去找她，结果又一刻钟过去，两人也久久不见出来，剩下的一干人等得心急便一同进去寻司音。 先是看到玄冥两手举起，慢慢退出司音的房门。众人看到他僵影的背影，都觉得万分不解。接着司音也从里面移步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个黑衣人，司音的脖子被人从后面箍住，而紧贴在她脖子上的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司音脸色苍白，泪盈于眶，整个人簌簌发抖。她从小体弱，长在温室，没学过武，身上也无半点灵力，在这帮有着武力而又修炼过的黑衣人面前，显得相当弱小无助。 玄冥苦于司音在对方手上，不敢轻举妄动。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怎么可能？琉璃谷守卫森严，蝴蝶谷还有结界在，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众人都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 司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凌厉而冷然。难怪他们回来绿水村后不见这帮人踪迹，原来这帮人假意撒退，让他们彻底放下戒心，然后顺着他们进来的步伐，跟在后面偷偷潜了进来。看来是有人在绿水村给这伙人传递消息，告知了他们回来的行踪，这帮人才能如此顺利进来琉璃谷。不难猜测，这传递消息的人，能觅得他们气息的人，除了司江河，没有第二人选。很显然，司江河与这帮神秘人达成了某种共识或合作。 思及此，司羽反而放心下来，知道敌人是谁，也就好办了。他上前一步，淡淡地对他们说：“你们想要什么可以直说，人如果有任何闪失，我保证你们进得来出不去。” 第070章 两难选择 “我们既然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其中一位黑衣人淡淡地说。“不过如果能好好合作，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们。” “谈合作是需要诚意的，你们这种行为我不认为有诚意。”司羽冷笑道，意有所指，一语双关。他们独闯人家府邸在先，又挟持手无寸铁的女眷在后，还美其名曰谈合作，岂不让人笑话？ “事出无奈，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对方不为所动，依旧紧紧挟持着司音，那把发着冷厉光芒的刀已经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印下一道淡淡的口子。 “废话少说，你们想干嘛？”玄冥望着司音脖子上那道鲜红而刺目的血丝，心已经揪成一块，他已经不想听他们啰嗦，寒着脸道。 “我们只要琉璃神女和琉璃珠。”对方开出条件。 璃洛身躯一震，他们这是把司音当成琉璃神女了？可怜的司音因为她受牵连了。她心下一急就想上前，在这紧急当口，司羽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的手腕，眼神望着她，阻止她出声。 “你们抓琉璃神女和琉璃珠做什么？”玄冥沉声问，下意识的用身躯挡住对方的视线，不想让璃洛出现在他们眼前。 “无可奉告。”对方不为所动。 “那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琉璃神女，抓了她也没用。”玄冥冷然地说，紧紧盯着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司音。 “琉璃神女和琉璃珠在哪？交出她，我们就放了她。”黑衣人机警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琉璃神女是我们琉璃族至高无上的领袖，我们不可能把她交给你。”司羽以不容商量的口吻直接拒绝。 “那就只能对不起了。”对方手上稍微一用力，司音的脖子上立马出现更深的一条血痕。“我只能抓她去交差。” 这时的司音已经彻底崩溃，她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早吓得花容失色，她紧咬着双唇，紧闭着双眼，极力忍耐着、颤抖着哭泣。他不懂玄冥和哥哥为何还不想办法救她。这帮黑衣人也明明知道她琉璃神女，为何还要抓住她不放？ 难道玄冥和哥哥就真的忍心她被抓走吗？璃洛明明在场，他们为何都不吭声？ 司音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玄冥，眼泪在眼眶打转。玄冥对上她那无辜的眼神，神情复杂得难以言喻。他当初因为救司音已经对不起璃洛一次，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他既不能出卖璃洛，又无法解救无辜卷入的司音，两难的抉择下，他的心也被绞成一片片。 “你们交不了差的，因为你们不可能出得去，不信的话——尽可试试。”司羽淡然地提醒他们，脸上是坚决而胸有成竹的表情。 他们抵着司音一步步往前，玄冥则被动地一步步后退，而司羽毅然直立在那，一步也不退让。到最后双方僵持在那，而这时的司音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两腿发软，双手麻木得不听使唤，脖子上火烧火燎般疼。 她将目光投向司羽，无声地控诉，仿佛在说：“哥哥，你怎么不救我？” 司羽眼神里顿时闪过一丝痛楚，他怔怔地望着她，无法言语。而此时的璃洛已经看不下去了，那可是玄冥深爱的人和司羽唯一的亲妹妹。他们都选择沉默不回应，可司音何其无辜，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她受这无妄之灾？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境地？ 她沉下脸就要上前，司羽再次扣住她的手腕，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在敌人未明的情况下，他不能让璃洛冒险。玄冥这时也明显地将她挡在身后，不让她被发现。而秦家明和白莲花也配合地凑近璃洛，阻止她站出去。 璃洛急怒攻心，却无可奈何，她被司羽和秦家明扣住，白莲花和玄冥又故意掩护，她根本无法动弹。她看到司音已经在绝望的边缘，两方僵持不下，最后受伤的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司音。 这时，她猛然看到司音胸前的琉璃珠，她立即神思一动，闭上眼睛尝试入定，在她救人心切而又专注的催动下，她几乎秒进梦境里，很快进到司音的琉璃珠。之前她进这里只是窥视司音的情况，如今她想催动本源珠的力量，将司音解救出来。她没有尝试过，并不清楚能否成功，只能放手一搏。 司羽和秦家明明显感到璃洛躯体失去重心一般，两人都不动声色将她稳稳架住，正不解她为何入定的时候，忽然看到司音胸前的琉璃珠发出巨大的耀眼光芒，强光的刺激瞬间使各人的眼睛不得不紧急闭上，就在这当口，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琉璃珠迸射而出，在保护司音的同时霎时将架住司音的黑衣人逼退好几步。 玄冥瞬间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举步上前，解救下因体力不支即将晕倒的司音，稳稳地抱在怀里。而这时，司羽和秦家明将入定状态的璃洛交给白莲花照看，司音救出，没有了后顾之忧，两人立刻冲向那三位黑衣人，与他们纠缠起来。 司令府候在一边等待机会的守卫这时也看准时机冲了进来，加入战斗。 毫无悬念，司羽、秦家明制服了三位黑衣人，交给守卫带下去严查审问。 玄冥抱着昏迷的司音，她脖子上的血虽看起来惊心，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白莲花抱着入定状态的璃洛，依旧还没回神，司音和秦家明面面相窥，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管是失误还是意外，他们琉璃谷除了防御欠缺，还有一部分摇摆不定、随时随地在背后捅他们一刀子的内鬼。他们如果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那么琉璃谷迟早沦陷，迟早再次陷入危险境地。 司羽和秦家明因这次突发事件自责不已，这是他们的失误，他们在应舒庭展开了紧急会议，排查可疑的内鬼，自查每道防线的疏漏，务必保证今后不再出现今晚这种被动局面。这次如果不是璃洛出手，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他们有生之年的耻辱印记。 司音受了不小的惊吓，醒来后还有些浑浑噩噩，神智有些迷离恍惚。 两天过去，璃洛依旧陷在梦境里，众人觉得事态严重，担心她会不会在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司羽随即进入梦境空间找她。 她的空间依旧空荡荡的毫无一物，周围白雾依旧，看来她的灵力又焕散了。 玄冥见司羽进去半天还未出来，也跟了进去，于是他们三人躺在一起。由白莲花、秦家明、司音守着，画面又滑稽又诡异。 中间的璃洛，左右是司羽和玄冥，秦家明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看看，他们俩像不像左右护法？” 司音听了这话神情有些变动，眼神由迷离变得清明。她默默地望着他们若有所思地说：“还真是。” 玄冥第一次进璃洛的空间。他记得刚认识璃洛的时候，她的生活一团糟，吃的穿的用的随处乱放，东西摆得杂乱无章，整个空间看起来就像垃圾场，后来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她改变习惯，他教她的方法就是将一切归零。就像她现在空旷的空间那样，什么都不放。 他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心酸，或许都有吧。她如今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好得太彻底，太干净，太井井有条，好得都没有了生活过的气息。她不在梦境空间，也找不到她的气息，仿佛消失了一般。 司羽转醒，他找遍能找的角落，毫无所获。看着依旧入定状态的璃洛，有些束手无策。 “她不在？”秦家明关切地问。 司羽摇头，他百思不得其解，入定就在梦境空间里，还能去哪？ “玄冥也进去找她了？”他问。 “是啊，看你这么久没出来，以为你们出意外。”秦家明满脸困惑。 于是几人只能等待。司音忽然站起来，她神情淡漠地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说完，不等他们回应便径直走出房间。 他们几人心思都在入定的两人身上，并没发现司音一脸低落而忧伤的情绪。 “那帮黑衣人服毒自杀了，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秦家明对司羽说：“不过我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 三枚黑色的类似鸟头的牌子，边缘纹有蛇还是龙的花纹，不知用什么金属材料做的，沉甸甸的感觉。 司羽拿在手上磨砂着，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有没可能是一个组织的标记？”秦家明思索着。 “可以派人出去打听一下，还有，将司江河找出来，不要打草惊蛇，盯紧他，看他都跟谁有来往。”司羽觉得司江河有可能知道什么。“从他入手说不定能查出点有用的线索。” 秦家明点头，随手召唤来一只蝴蝶将要办的事宜传递开去。 玄冥在梦境未找到璃洛，想起他的令符给了她，或许催动灵力可以觅得她的下落。 璃洛因为强行催动本源，导致灵力受损，魂识在没有灵力的维系下被弹入虚无的空间无意识地飘着。 第071章 被调戏了? 白茫茫的一片天，云里雾里，她就像一颗无根的浮萍，随风漂流。这感觉很熟悉，在她八九岁的时候，在梅江，她也是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流着，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可是漂流在水里的感觉却有丝丝印象。 她还记得有几次被浪花淹没，周围一群小鱼将她数度轻轻托起。 人生的际遇真奇怪。如果司音没有打破琉璃神女像，她就不会这么快从琉璃珠本体出来，也就不会从梅江漂流入世。 可是因为这种种的际遇，使她不断与之纠缠不休，司音、玄冥、司羽，几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玄冥是她入世后很美丽的邂逅，也是很不堪回首的记忆。尽管两人分道扬镳，不再有交集，可是往日的习惯依旧根深蒂固地影响着她。往日的记忆在她脑海一幕幕重现。她已经很久不再回忆他们的往事了，今日不知为何，尘封的记忆像被解锁一般。 她记得自己进入梦境，去了司音的琉璃珠里，情急下催动灵力救下了她，然后她自己也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她晕了过去，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后在白茫茫的云雾间，周围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小璃……小璃……”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这声音，这名字，好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叫她，只此一人。她侧耳倾听，确实很像他的声音。 他怎么找来了？来找她的不应该是司羽吗？她有些困惑。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她看到玄冥出现在白雾里。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来了？司羽呢？”她相当惊讶。 玄冥通过令符好不容易才寻到她的气息，心理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可是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和失望的语气，心下顿时心酸不已。 “他也进来找你了，估计还不知道你被弹来虚无空间，我通过令符才找来。”玄冥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据实相告。 “我灵力受损，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没有办法出去，只有等你们来救我了。”她静静地说。 虚无空间是一个失重状态空间，需要通过消耗灵力来控制身体。 “我背你出去？”玄冥问她。 她心里嘀咕，我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说实话她不想他背，曾经那宽阔的肩膀，坚实的后背是那么有安全感，那时有多喜欢，这时就有多抗拒。 不过现下她别无选择，她得早些离开这里少让司羽担心。也就顾不得矜持和扭捏，只得说：“谢谢。” 玄冥从云端轻轻将她抱下，然后微蹲让她趴在他身上。她的体重还跟以前一样轻盈，在这失重的虚无空间显得更无份量。 他背起她往出口处走，背上传来的体温让他感觉五味杂陈。曾经她每天下班后都要他背着回家，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风雨无阻。他那时总是带着宠爱与无奈。 “你是通过护身符找到我的？”璃洛为了打破两人间的那份尴尬，没话找话。 “是。” “它的作用不仅仅是一个护身符吧？” “不然你以为它还能是什么？” “它能让你找到我，很明显还是一个追踪器。” “别误会，我不是跟踪狂。”玄冥赶紧撇清嫌疑。 “它应该还有其他功能吧？”璃洛总觉得这个护身符不那么简单。 “比如——？” “比如你的身世。”有没可能像她那样也是从珠子里出来的？ “我有父母，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闷声笑。 璃洛气得捶他几拳，欠揍，竟然讽刺她是从珠子蹦里出来的。 玄冥挨了打，却咧着嘴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司羽他们好像没有这令符，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璃洛收起玩笑，疑惑地问。 “我不是琉璃族的人。”玄冥语气平静而稳定。“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的家族因为内斗纷争，父母牵涉其中被族人追杀逃到琉璃谷——，司伯伯救了我父母。父亲因为伤重，几天之后撒手人寰，母亲伤心欲绝下早产生下我以后也因大出血过世……” 璃洛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坎坷，难怪当初他出谷不惜一切代价取了她的琉璃珠给司音治病，原来是为了报恩，报司江海的养育之恩。 “我从小在琉璃谷长大，这令符原本是父亲的，死后转交给了我。”他微叹一声。“你还是幸运的，至少你清楚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我却永远没法知道了。” “你有这块令符，总有一天会知道。” “那还不如不知道，我父母因此丧了命，他们只希望我能好好活下来，不知道身世反而好——知道了我有可能不这么安分。”他的意思是知道身世后他可能会忍不住去替他父母报仇。 这话题谈的有些沉重，也许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他可以一直这么平淡的生活。反而是一种幸运。 他用灵力打开虚无空间门，回到梦境，两人相对无语。 玄冥望着她空无一物的梦境空间，叹道：“你空间还真干净。” “省事。与其天天收拾，不如归零。”她一直记得他的这句话，坦然地说。 “想去我的空间看看吗？”他突然问。 璃洛一怔，刚拥有开启空间能力的时候，她确实有想过去他空间转转。想像着他的空间是否跟她的一样空无一物，又或者堆满他与司音的回忆，思及此，她便退却了。何必呢？何必找不自在。过去就让它一切随风吧，她该去看的是司羽的空间。 “下次再去吧，太久没出去，我怕司羽担心。”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对你我没设限，你随时可以去参观。”他也不勉强。 “听你这么说，应该也没什么可看性了。不该看的应该都收起来了吧？”璃洛故作轻松地说。 玄冥笑笑不语。 他们稍作休息后，玄冥先出去了。璃洛站在空荡荡的空间，茫然四顾，一时间内心平静得一如这空间。 司羽见玄冥回神，而璃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便用一种热切的目光望着他，可见他内心有多煎熬。 “她没事，我找到她了。”玄冥没有隐瞒，将找他的经过说了出来，自动将令符的那段隐瞒了。“她用灵力催动了本源珠，受了点伤，被弹进虚无空间了，她等会就出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秦家明在那谢天谢地，如果璃洛有什么闪失，司羽会自责而死，而他这族长也会无颜见江东父老。 璃洛在他们焦急而担忧的目光下悠悠转醒。醒来第一眼撞见的是一对深情而自责的眸子，只那一眼，璃洛便看到了很多东西，比如焦虑，比如内疚，比如感激……很多的内容最后只化成一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灵力又耗尽了。”好不容易存储的那点灵力，太不经用了，她有些伤脑筋地说。 “人没事就好了，灵力修炼修炼就回来了。”白莲花看着她那发愁的样子，心里暗暗替她着急。璃洛这人看着自家男人如此深情款款就不觉得感动？她关注的点也太奇怪了些。 “对啊，让司羽给你渡点不就得了。”秦家明好笑地望着司羽，对他这兄弟，他只能爱莫能助了。 “司音呢？她没事吧？”璃洛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她，心里担心。 “她没事，累了，让她休息去了。”玄冥赶忙说。 “好了好了，看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秦家明牵上白莲花的小手，招呼着玄冥，嘴里嚷嚷道：“撤了撤了，留他们小两口说说话。” 他们出去后，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司羽瞪着他，璃洛眨眨眼，无辜地望着她。 司羽像风一样的旋扑过去，一把将她抵在床上，他压住她的手腕，脸对着脸，越来越近……他的呼吸热热地吹在她的脸上，这暧昧的姿势，暧昧的气氛，瞬间让她紧张而又脸红起来。 “司护法，我灵力受损，你不能乱来。”她的脸红通通的像颗红苹果，不自然地挣扎抗议。 “谁让你擅自行动，这是对你的惩罚。”司羽说完，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立即用嘴堵住了她的唇。他所有想对她说的话语和爱意都在这一吻中……真实而甜美，踏实而炽热，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司羽正沉醉其中，辗转间睁开眼，冷不防看到一对清亮的双眸，正亮晶晶地望着他。 “你把眼睛闭上。”他心里哀叹。 “为什么？”她含笑问。 他抵在她肩颈处，闷闷地，含糊地低咒。“你这笨蛋，愉木脑袋，还真是——不解风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深陷进去了，已经无法自拔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璃洛扳过他的脸，凑近他耳朵旁，无比认真地说：“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他没好气地。 璃洛眼里升起一股捉狭的意味。“其实你沉醉的样子还挺迷人的……” 司羽身躯一震，他这是被她调戏了？ 第072章 玄冥求婚 司音感觉今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莫名觉得烦躁、不安，这感觉就好像挠痒痒，挠来挠去总挠不到那个点一样，可谓百抓挠心。 她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小家子气，小心眼，没风度，可是她抵御不了自己的心魔。说她敏感也好，说她没气度也罢，她就是妒忌，她就是吃醋，她就是看不得他看她的眼神。 她无力地躺在那张琉璃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 她知道他跟她有过去，两年的过去。她跟玄冥从小到大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这两年长吧？ 所以她有满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 特别是他看到她入定很久没出来的时候，担忧和焦虑全写在脸上。她生病这么久也没看过他脸上有过这种揪心的情绪啊。 实在是忍无可忍啊…… 这种情绪一直左右着她，以致白莲花来找她的时候都没好脸色对她。 白莲花看她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烦什么。“怎么了？有心事？” “嗯~。”她坐在窗前，窗外一盆玫瑰开的正艳。 “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司音看着白莲花，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你觉得秦家明爱你吗？ ” 白莲花听了直皱眉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玄冥不爱我。”司音两手托腮，沉思道。 “怎么会这么想？”白莲花讶异。 整个琉璃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玄冥从小到大都是她的守护者。 “你还记得玄冥他去外界生活了两年的事吗？” “记得啊，为了寻找琉璃珠给你治病，他因此触犯了族规还被关在水牢一年多。”一个人能不顾后果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怀疑这男人爱她爱得还不够？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司音苦着脸。“他在外界为我寻琉璃珠不假，可是那颗珠子是璃洛的。” 不奇怪啊，这样一颗独一无二的琉璃珠只有琉璃神女才会有。 “璃洛跟他无亲无故，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琉璃珠给他？” 白莲花没想那么多，经她一提才觉得奇怪。“他怎么拿到那颗珠子的？” “那两年他跟璃洛在一起。” 白莲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着司音。“你是——你是说，他们——在一起过？” “是的。”她很不想去相信，可这是事实。 白莲花心中无比震惊，这消息太劲爆，以致她一下子还回不过神来。玄冥和璃洛，谁能想到？ “所以，你觉得玄冥爱我吗？”她越来越不确定了，玄冥对她究竟是爱还是——怜悯？亦或报恩？责任？ 白莲花认真思索了一会。“玄冥应该是爱你的，否则他在外面跟璃洛生活在一起，没必要回来了，而且他还给你带回了琉璃珠。” “是这样吗？”司音更困惑了。 她不清楚玄冥和璃洛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每次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似乎有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当初玄冥带回那颗琉璃珠给我，是不是想要跟我有一个了结？他会不会是想用一颗珠子换回他的自由？”司音可怜兮兮地问白莲花，烦恼得想揪掉烦恼丝。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她虽没怎么接触玄冥，但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非常稳重而又有主见的人，如果他不爱司音，何必委曲求全？ 司音也不知道为何，这次璃洛回来后，她总感觉玄冥怪怪的。 “我觉得是你多虑了，璃洛如今跟你哥哥在一起，她跟玄冥很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你又何必为了过去的事耿耿于怀？”白莲花看过司羽和璃洛相处时的情形，可谓郎情妾意、如胶似漆，司音这烦恼完全没必要。 不过感情的事情说不准，司音是敏感之人，她既然觉得玄冥对璃洛旧情难忘，那肯定是玄冥做了让司音觉得不妥的举动。 就拿她和秦家明来说，他从小钟情于司音，对她可谓念念不忘，可是，那毕竟是从前的事，如果她一直介意于过去，那还谈什么未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白莲花无法解除她心中的疑惑。 玄冥来找她的时候，她依然在窗前发呆，白莲花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她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自然没有逃过玄冥的法眼。他的小公主今天又不开心了，又不知道因何事烦着呢，需要他出面哄哄。上次为了一株没有养护好的蝴蝶兰，上上次为了池里那条黄锦鲤，上上上次为了那只小花猫。只是这次为了什么呢？ 玄冥没进去她房间，偷偷来到窗外，缓缓把头抵在窗口，两眼带着柔情蜜意注视着她。 司音看见他，无神中的眼睛闪了一下。 “出来吗？，带你游湖。” 司音看看天色，乌云有些厚重。说：“就要下雨了。” “怕什么，雨中游湖，别有一番天地。”他拿起那把小花伞。 司音想起上次雨中游湖，两人相拥在伞下的情景，心下一动。 玄冥这次带她来的是荷花池，位于玄冥的屋前面，一大片绿色的荷叶像一张张碧绿圆盘悬浮在水间，荷叶上都有点点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在叶子上跳着舞，旋转，打滚儿。 荷花盛开的季节，五颜六色，像一位位娇羞的美少女，粉嫩而漂亮。有些还是花骨朵儿，有些全开了，露出小小莲蓬。风一吹，一朵朵一枝枝随风摇曳，翩翩起舞，仿佛身在绚丽多彩的画卷中。 如今，这幅如画美景中再添一双金童玉女，使画卷更加完美无暇。 司音坐船头，玄冥站船尾，前面一抹嫩黄的芊芊身影，在一片仙气飘飘的荷花池中穿梭，玄冥撑着竹筏的身影飘逸而洒脱。 司音有心事，脸上有隐隐愁云，她出神地望着一片绿意，神思恍惚。 “想什么呢？”玄冥心情似乎很好，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司音转头望着他，那英挺的风姿是那么迷人，眉目间的风采依旧让人着迷。他今天这么高兴，这么轻松，这么兴致勃勃，是不是因为璃洛醒过来了？ “玄冥，你爱璃洛吗？”司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曾经爱过。”玄冥很认真的回答。 “现在呢？你还爱她吗？”她继续追问，一旦开了头就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玄冥坦然回望着她。“现在我爱的是你，小音，你可是介意我跟她的过去？我可以保证，我现在对她没有任何幻想。” “可是我觉得你对她很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始终亏欠了她，有愧于她，有负于她，我想办法补偿，并没有存其他心思。” “是这样吗？”她很不确定，很没信心，很没有安全感。 因为在乎，所以患得患失。 因为在乎，所以疑心重重。 “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她如今心里装着你哥哥。他们很相爱，我们应该祝福他们。 “可是你的心呢？你真的放开了吗？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她了吗？”小音依旧陷入纠结中。 玄冥叹了口气。 “是的，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如果你介意我跟她有接触，那我以后尽量避免。” 他不知道她的心思这么重，早知道的话他会避免过多接触璃洛。 他放下竹筏，来到船头，蹲下来，望着司音。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他突然这么近距离靠过来，司音脸上顿时飞起两团红晕，她紧张得眼睛都不太敢看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有不开心吗？有——这么——明显吗？”她结结巴巴，含含糊糊地说。 “当然，以后你有疑问直接问我，不要藏在心里闷闷不乐行吗？”他握是她的纤纤玉手，真挚地请求。 “好。”司音心怦怦跳动，仿佛要从胸间蹦出一般，脸红得发烫。 玄冥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满脸宠溺。 “玄冥，你爱我吗？”司音突然鼓起勇气问，直接得她自己都惊讶。 “当然。”玄冥唇间泛起一丝笑意，不假思索，语音轻快地答。 “我也是。”司音说完这句羞得将脸藏于手掌间，都不敢抬脸面对他。 玄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送你的，打开看看。” 司音好不容易收起娇羞，一件讶异地望着她，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打开不就知道了？”玄冥耐心十足。 司音轻轻打开。一枚闪耀着光芒的钻石戒指静静躺在盒子上。她惊喜地看着他，傻住了，他，他这是——要向她求婚吗？ 下一刻，玄冥单膝跪地，随手摘下一枝荷花，诚意满满地对她说：“亲爱的小音，你可愿意嫁给我？” 司音瞬间眼眶湿润，这一刻她想像过无数次，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今天竟然真的实现了？不是做梦？他心爱的他终于向她求婚了？终于等来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她要嫁给他吗？答案是：我愿意。司音毫不犹豫地说，迫不及待地说。她从小就想成为他的新娘，像王子与公主那样，过着幸福而美满的生活。 玄冥取下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抬手轻捧她的脸，在她额间印下温柔一吻。 第073章 金猪报喜 玄冥跟司音求婚的消息传出，整个琉璃谷沸腾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谷中的一对金童玉女如今终于将修成正果了。 琉璃谷好久没办过喜事了，谷中掌事老人已经等不及的将婚期提上日程。 除了玄冥和司音，司羽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了。可璃洛看他那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令人费解。 “你不替小音开心吗？”璃洛不解地。 “开心啊。”他口是心非。 璃洛更疑惑了。这表情，这语气不像开心的模样。 “能真诚一点吗？” 他望了她一眼，竟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两道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 “你是不舍得妹妹？ ”她猜测。 “妹妹抢在他前头，正郁闷着呢。”秦家明把实话说出来了。 璃洛笑笑不说话了。 秦家明打趣他。“兄弟，你再不加油，我也要赶在你前头了。” “没办法，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有人配合。”司羽无可奈何。 璃洛只能装傻。 “革命仍未成功，兄弟还需努力啊。”秦家明感叹。 “说得你好像铁板钉钉似的，哪来的自信？”司羽不服气地。 秦家明立马将头转向一旁在院子里摘菜的白莲花。冲口便说：“媳妇，嫁给我吧！” “一边凉快去。”白莲花现在基本对他免疫，再也不相信他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了你就输了。 她跟璃洛相视一笑，达成统一战线。 “惨了，兄弟，她们联盟了。”秦家明苦着脸。 司羽幸灾乐祸，隔岸观火。 这天，司羽接到消息，说司江河在绿水村一带活动，可能又在密谋什么。 安静而舒适的日子才过几天，他们又要出去四处奔波了。 神秘人还没有眉目，司江河也在虎视眈眈，存着计谋，琉璃谷如今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只有将四颗琉璃珠凑齐，璃洛才能登上神位，才能召唤出琉璃神女的秘籍。 璃洛没有跟白莲花、司音告别，她不习惯这种离别的场面，便在夜晚和司羽悄悄离开。 秦家明派了几位琉璃谷得力的手下一直在绿水村打探司江河的下落，并监视其一举一动。 司羽和璃洛刚从琉璃谷出来，他们便将司江河的具体位置告知司羽。 司羽让璃洛先回莫离居，他与手下去找司江河摊牌去了。 小竹这天在莫离居，看见璃洛回来，可高兴了。她一向风风火火，太久没见老朋友，激动得蹦起老高，还想跑过来相抱，石磊大惊失色的拦住她，嘴边念叨。“我的祖宗，你能不能悠着点？” 璃洛听闻这话，眼神一转便看到小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几个月不见，错过了他们的婚礼，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小石头或小小竹了。 她惊喜地望着她，快步上前来抱住了她。 “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啊？”她责备道，脸上却是挡不住的喜悦之情。 小竹这才意识到自己怀有身孕，不好意思地笑了，还不忘朝石磊调皮地吐吐舌头。石磊满脸春风得意，眼里幸福满溢。 “恭喜你们啊！很快我们莫离居就要添加新成员了。”璃洛喜滋滋地说：“先说好了，我要当干妈。” “必须的。”小竹笑得合不拢嘴。 “不好意思，我是孩子的干爹。”人未至声先到，莫景轩突然出现，脸上挂着帅气的笑意。 璃洛望着他，还是那么气宇轩昂，意气风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莫景轩依在酒柜旁，脸上堆着坏笑，说：“干妈不是随便能当的，你可有准备什么礼物？” “事情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准备。”璃洛坦然地说，她好奇于莫景轩准备的礼物，便问。“你呢？准备了什么？” “这个。”小竹直接抱来一只金光闪闪的金猪。今年是猪年，小竹的宝宝也是今年预产期，这确实是好礼物 。 璃洛愣住了，他这土豪，直接拿金子砸人啊，欺负她穷人买不起。她瞪着他，无言以对。她确实穷，她如今口袋空空，还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这不会是镀金的吧 ？”璃洛怀疑地问。 “当然镀金了，纯金那得多少钱？”小竹想当然地说。这么大的金猪，抱起来可沉了，少说也有四五斤。“我准备把它放在收银台上，做镇店之宝。” “那可使不得，这是纯金的。”石磊赶紧阻止。“我刚确认过了，纯金，实心的。兄弟，你这大手笔，我真有些受宠若惊。” 小竹吓了一跳，抱在手上仔细研究、打量，她从没看过这么大的金猪，还是这么重的，纯金的金猪。这得值多少钱？会不会太贵重了？她还想把它放在收银台，如果被有心人看到，岂不是引诱人犯罪？ “这是给我干儿子的，不算什么。”他财大气粗，说起话来就是这么气人。 小竹确定是纯金后，立马抱住回房，还说得藏严实了，这里是民宿，人来人往的，还真不安全，想着要不要直接存银行或换成现金算了。可这是莫景轩的心意，她不能变现啊，那不是显得她太——实在了。事实上这么一大块金子，放在哪她都觉得烫手啊！ 璃洛心里暗想，她如今身无分文，看来得拿司羽的家产变卖才行了。 前段时间一回去琉璃谷，司羽便郑重其事交给她一把仓库钥匙，说是他的全部家当，全权让她保管、处理，还说这是他给她的彩礼，以后就是她的了，而他，以后要靠她养活了。 璃洛偷偷去仓库看了，满室的金银财宝，古董器具，还有琳琅满目的首饰，还都是远久的年份，随便拿一件虽不是价值连城，可也是价值不菲，这些拿去外界变了现的话，那也是十足的富豪。 可是她心虚，不敢拿。他们之间只是男女朋友，可不是夫妻，她哪有资格处置他的物品？就算是夫妻，她也不敢随意变卖啊。 所以她只是随便拿了几个破盆子，破杯子，破碟子之类的。她想着拿这些不值钱的换些生活费就算了，其他东西是万万不敢动的。 她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小竹有小宝宝了，她应该拿几片金叶子，金豆子什么的。 现如今她总不能拿破碟子破杯子送她吧？虽说是古董，可是她也不知道价钱啊，万一不值钱，那不是丢脸大发了？这是万万不能这么干的。她可不想以后有人指着她背脊梁指指点点，说她送去破瓦片什么的。 看来得从长计议了，她得先把这些破玩意换成现金再作打算，再不济也得送个小金猪吊坠或小金手镯什么的。好在小宝宝还在肚子里，还有时间准备。 干妈不好当啊，特别是身无分文的干妈。 “我这次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过段时间，我一定补上。”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说什么呢？”小竹佯装生气。“我认定你是我宝宝的干妈就是他最大的福气了。” “应该要的。”璃洛觉得这样占便宜好心虚。 “对了，璃洛。”小竹坐正，挺了挺肚子，一本正经地问她。“你神通广大，你帮我看看我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男女没所谓吧？” 她不会是重男轻女吧？农村人的思想普遍都这样，这个绿水村的人也不例外。璃洛反而喜欢女孩，软萌软萌的，可以把她打扮成漂漂亮亮的小公主。而男孩子，印象中总是调皮捣蛋，野性难驯。 “不是，早点知道我好准备衣服什么的。我自己的想法呢是生两胎，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小竹一脸的向往。 “只生两胎吗？我觉得可以生个篮球队啊，我可以教他们打篮球。”莫景轩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当我媳妇是母猪呀，一胎能下一窝的那种？”石磊拿拳头捶过去，莫景轩敏捷一闪，大家都笑成一团。 璃洛闭上眼睛，稍稍催动灵力探向小竹的肚子，只见里面有团小影子，目前还看不出性别，但随着灵力催动下，那团影子慢慢变大，成形。头颅，面目，四肢，还有性别渐渐显露出来，清晰无比，她甚至能看到那模样像石磊还是像小竹。 睁开眼睛，她笑盈盈地望向莫景轩。 “莫大老板，你送的金猪一只可不够，你要再准备多一只金猪了。” “为什么？”他们都莫名其妙。 璃洛望着小竹，笑盈盈地说：“准备双份衣物吧，一男一女，好事成双。” 小竹惊喜交加，激动地抓住璃洛的手。“你——你说——我的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璃洛含笑点头。 石磊不敢相信，这么幸运的事竟然降临到他身上？老天爷还真是厚待他。他情不自禁地抱起小竹转了几圈，然后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兴奋得都有些失控了。 “你们这样不好吧？可怜我单身一人还要看你们秀恩爱，还要再送一份金猪，我这是送上门来的受虐啊。”莫景轩苦着一张脸，无语问苍天。 璃洛笑得可欢了，让你得意忘形，两只金猪你出定了，花你这点钱还便宜你了。 第074章 护身符 司羽自琉璃谷出来跟他们走后就没再出现过，转眼两天过去，毫无音讯。璃洛试过各种方法联系他，无法接通，他似乎屏蔽了所有讯息。 他们悄悄出谷秦家明是知道的，但出去后没有传回任何信息，还是秦家明手下带回司羽独自一人找司江河的信息。他们也一直想办法联系他。 又两天过去，司羽没有出现，也没有消息，她有些担心了，在绿水村找到秦家明的手下，他们也不清楚他的行踪，因为司羽得到消息后独自一人行动，不让任何人跟。直到今天也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司羽不是如此没责任心的人，他肯定是遇上了突发事件来不及告知她。 思前想后，璃洛决定去找小虾。再过几个月就是高考的日子，也不知道她复习得如何，在补习班过得如何。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突然与司羽分开，她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虚无缥缈。也许她应该学习下如何独立。 莫景轩原本想开车载她一起，被她拒绝了。她还是想独自去闯荡闯荡，不依靠任何人，不再让人保护。莫景轩也不勉强。 临行前，他塞给她一袋零食，说饿了在路上吃。这是璃洛在莫离居被养成的习惯，他每次出门或出去总会带一堆五花八门的零食回来，慢慢的她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半路上，她翻开零食袋，发现里面有一封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一叠百元大钞，以及一张银行卡，还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到：不管你需不需要，有备无患。 璃洛把那张纸条握紧，捏在手心。他总是在她最落魄最需要的时刻默默拉她一把，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带着莫景轩满满的温暖跟心意，她又不愁吃不愁穿了，她这样一直靠着朋友的接济过日子是不是也成习惯了？没办法，谁叫她如今没有生存能力呢？ 小虾自从在莫离居生活一段时间后，成熟稳重许多，比璃洛还独立和有担当。她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作息规律，劳逸结合。 当璃洛进门看到她时，她正神清气爽地准备出去跑步，看到璃洛，惊讶得楞了几秒，然后又高兴又激动的抱住了她。 “姐姐这次是来看我的吗？司羽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有事跟我分开了，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你，还几个月就高考了，复习得怎么样？” “还行，尽力吧！”她如今心态很好，积极而乐观。 “注意休息。” “必须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的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脸上还有点肉嘟嘟的，估计胖了几斤，显得更精神了 “姐姐你准备呆多久？可以留几天陪陪我吗？”小虾很认真的请求。 “为何不呢？你有什么计划？”璃洛现在也没有头绪，不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或许在这停留一段时间再看。 “陪我去玩吧，我从没去过游乐场，动物园，游戏室……我觉得我的青春过得太糟糕了，所以想趁这几天好好玩玩。” 于是那几天，他们就像回到h市租房住的那段时光一样。那时，两人都是拿着一堆小玩意到处兜售，每天摆摊，兼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非常充实。 转眼已经一年多了。往事还记忆犹新，回忆还存在脑子里，却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小虾跟璃洛过了几天放松的日子，游遍a市每个角落，吃遍街上的各种小吃，玩遍各个游乐场所，最后两人瘫在床上足足睡了两天才恢复体力，说以后再也不会有遗憾，再也不会想着玩这些了。 之后，她收心又继续跟复习资料奋战了。璃洛闲下来便无所事事，想入非非，在勤加修炼的同时也想尽各种办法联络司羽，可他却像消失了一般。 在这期间，相宜倒是找过她几次。都是好消息，说他们古宜族的人都搬去了锦绣山庄，人员基本上安定了下来，而那些病人的症状似乎有一点好转，希望真的可以解除那个血咒。 他还说非常谢谢她跟司羽，如果不是他们，古宜族将不复存在。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他们竭尽所能，赴汤蹈火的帮忙完成。他们整个相宜族的人都欢迎他们去锦绣山庄做客，特别是唐小曼，很想她。 璃洛深呼了一口气，想着那次海岛的经历，现在想起仍后怕，她替他们高兴。 璃洛平时喜欢到处转，东看看西瞧瞧，特别是那种有橱窗的街道，能逛上一整天，因为那里面的摆设，不管是模特还是商品，都很有看头。 她经常对着那些商品评头论足，或者对着橱窗做鬼脸，有时还会隔着玻璃画形状。 画着画着……她的身后隐隐有几个黑影一闪而过…… 璃洛内心警铃大作……不好，她又被人盯上了。她稳定心神，告诉自己不能慌，这次没有司羽了，她必须靠自己了。 她故意在装作不知道，仍在橱窗面前整整衣服，整整头发，顺便观察有几个人在盯他。足足有五六个，似乎跟上次以及绿水村的那帮黑衣人一样，都有修炼，功力还不浅。 看来她这次凶多吉少了。随即她又自己给自己打气，他们人虽多，但她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啊，凭她神女命格的神女，身上还有琉璃珠，即使打不过，她应该也能全身而退吧。 这么一想，也就放开了。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为了不影响街道上的人，也怕伤及无辜，更重要的是不能当街把琉璃珠祭出来，她只有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她在前面慢悠悠地走，他们紧跟其后，还跟得相当有水平，如果不是提前在橱窗发现他们，她恐怕这时候还一无所觉。 到了河边，已经人烟稀少了。 她停了下来，望着那几个人，气定神闲地等着。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输人不输阵，她如今处于弱势，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来。 他们几人发现她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躲躲闪闪，几人分开包抄过来。 璃洛静静地看着他们，暗暗提气，做好随时祭出琉璃珠的准备。 对方不吭声，她也不吭声，懒得费口舌。于是几人与她对持半天，无人敢动，也不敢上前一步。 最后对方忍不住了，出声问。“你可是琉璃神女？” “你觉得是就是咯。”璃洛回他，声音清冷。 “两个选择，一是乖乖跟我们走，二是让我们活抓了你，最后不情愿的跟我们走。” 璃洛嘴边泛起一丝笑意，那绝美的容颜像花儿在绽放。“我选择第三条，试试看你们能不能得逞。” 于是璃洛也不再废话，凝神定气，两手画圆，置于胸前，两琉璃珠祭了出来。他们几人看她直接祭出琉璃珠，顿时严阵以待。摆阵，两人防守，两人进攻，另一人在后面给他们助力。 璃洛对战经验不多，因此只能打一步算一步，她采取的是保守的打法，在保证自己安全范围内对他们进行攻击，不断换着方位，尽量不闯入他们设下的包围圈。 半小时后，他们打得难舍难分，璃洛渐渐体力有些不止，对方知道她有琉璃珠在手，奈她不何，于是采取战书，不慌不忙地消耗她的体力。而他们几人可以互换位置，轮番上阵。 璃洛看出他们的意图后，便想速战速决，她银牙一咬，踏步上前，冲入他们的包围圈，抬手在琉璃珠划出一团利器，直冲无人脑门，紧接着，又从掐诀，两满溢的琉璃光芒幻化成各种利器投向他们。 一时间他们方寸大乱，有些招架不住，有两人的身上立时受了不小的外伤。璃洛趁势继续，很快几人便退下阵来。 就在这时，他们其中一人拔了一只信号弹，“咻”一声冲向天空，在空中“啪”一声散开一朵灿烂的烟花。 璃洛看到情况不妙，即时后退准备逃出，可是来不及了，一帮黑衣人黑压压的赶到将她重重包围。 璃洛暗运灵力，琉璃珠顿时发出刺眼光芒，闪耀得周围的人都睁不开眼。光芒过后，又是一番激烈的争斗。 很快，璃洛身上受了几处伤，血渐渐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裳，她灵力渐渐枯竭，体力渐渐不支，失血过多后的晕眩让她脚步都轻浮，踉跄起来。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不清，重叠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触到一枚金属小牌，冷冷的触感，冰凉冰冷的让她脑子里有一丝清明的意识。 玄冥的护身符，她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在危急时刻可以用。 他们逐渐包围过来，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退路了。 不过，她不想束手就擒，即使最后无力反抗，她也要拼个你死我活……于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祭出琉璃珠，将她平生所学的最后一招流光四溢使出，同时默念口诀，祭出玄冥的护身符。 流光四溢并没有给她多少帮助，毕竟刚学不久，威力之前薄弱，都没有引出多少水花，而对方以为她下了杀招，也都拼尽全力一拥而上…… 璃洛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很平静……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第075章 玄冥牺牲 玄冥的那枚护身符，竟然是他的元神。他竟然将他的元神交给了她——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么意外，那么突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反应，就见玄冥从护身符里如一团青烟般喷出，迅速凝聚成一团，用他的身躯替她挡住了四面八方飞来的无数刀枪剑影，霎时间他身上千仓百孔，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在倒下的瞬间，他竟然朝着她笑，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在。……紧接着，玄冥抬起那双血淋淋的手，修长的手指掐诀念咒，随着他的咒语，身上迸发出无数凌厉的青光，飞向周围一帮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无人生还，场面相当惨烈，可是更惨烈的是，玄冥也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璃洛楞在原地，整个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直到玄冥闷哼，她才反应过来，全身僵硬，剧烈颤抖，她的四肢麻木而不听使唤，好不容易她才挪到他身边，将他的头轻轻抬起。 璃洛望着她满身满脸满手的血，身上无一处是好的，血汩汩地流出，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涌，一颗颗地往下掉，泪眼模糊地望着他，惊慌失措而失声痛苦。 “别哭，小璃。”玄冥忍着疼痛，努力挤出笑容安慰她。 璃洛抓住他想抹她眼泪的手，泣不成声。 “其实这样挺好。”他深深望着她，很久没有这样近的距离看她了，他仍记得她从前明媚爽朗的笑容，微扬的眉毛，深幽的眼眸。那时的她，幸福满溢，如今却那么无助。 过往真好。有她。 “告诉我怎么救你？”璃洛哽咽地道。 他摇摇头，没用了，他如今心脉俱碎，经脉全断，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该怎么救你？我以前……是有诅咒过你，让你下地狱……让你千刀万剐……可是，我并没真的……没想会是这样，对不起，我后悔了，我希望你活着，我希望你能好好。司音……她还等你娶她。”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忏悔着，又惭愧又愧疚。 “小璃，你听我说。”玄冥声音有些沙哑，极力忍耐着身体带来的毁灭性的痛楚，以及逐渐涣散的意识。“我时间不多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好……你说……我听着。”璃洛猛点头，用手擦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她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原本以为我今生会跟小音幸福一辈子，曾经认定她是我今生需要守护的人。可是她生病了，我发誓一定要救她。” “所以我找到了你，我利用了你，我欺骗了你。可是那两年，我是认真的，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 “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伤害了你。我真的身不由己，请你原谅我。” “我已经原谅你了。”璃洛眼泪像珍珠般一颗颗的掉落，她早就不再记恨他了。 “我知道，可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既对不起小音，也对不起你，因为我不该辜负了她的感情，又伤害了你，其实，小璃——我根本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我在外界的这两年，是我这辈子最放松、最自在的日子，我早已经对你动心了，其实我不应该再回去琉璃谷的，可是——我发过誓，要一辈子对小音不离不弃。” “回来后，我每天受着良心的谴责，每天过得压抑而愧疚，可是我已经一错再错没有回头路了。” “直到有一天，你来了琉璃谷，也直到那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你将元神封印在令符里，然后送给我。”璃洛明白了过来。他还是放心不下她，怕她有危险。 可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是的，这是我欠你的，我不想等来世，那……太过遥远。这样……我觉得……很幸福能在你……身边。”他说话越来越吃力，声音越来越无力。“小璃，跟司羽好好过，他是值得……托付……的……。”人字都未说完，他眼睛已经轻轻闭上，头慢慢倒在她怀里。 璃洛傻傻地、呆呆地望着他，不愿相信他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锦绣山庄。 相宜和唐小曼守着璃洛。她已经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没睡，一直呆呆地望着躺在冰棺里的玄冥。 三天前，相宜接到璃洛出事的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迟了，玄冥早已魂归故里。而她紧紧抱着玄冥的尸体一动不动，谁劝也没用，最后，相宜让人打造了一具冰棺，将他放进里面，一刻也不离开她的视线，她才作罢，回到锦绣山庄，她就像块木头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 她像个没有意识的娃娃，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空间，外界的任何影响她都没有反应，只会呆呆地望着玄冥。 相宜不知道他是谁，跟她有何关系，但看她伤心至此，也知道两人感情深厚。 相宜拿起那枚令符，详细地观察着。他不知道这是璃洛的还是黑衣人的，亦或躺在冰棺里那人的。从那上面雕刻的纹理以及那鸟嘴的头像猜测是某个神秘组织的物品。 唐小曼来到他身前，叹着气。 “她还是不吃不喝？”他问。 “对啊！再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她忧心忡忡，她的印象里璃洛是那种处之淡然的人，脸上总是淡淡的神色，喜形从不显露。这是她第一次看她如此伤心欲绝，如此痛不欲生，如此失魂落魄。 “能有什么办法？司羽又联系不上，我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朋友。”璃洛身世神秘，他们也束手无策。 七天后，璃洛晕了过去。 她胸前琉璃珠盈盈显露而出，发出柔和的光圈笼罩着，自动围绕着她身周自转。相宜和唐小曼看到此情此景不敢冒冒然打扰，只能在一旁默默守着。 随着琉璃珠缓慢的运转，七彩祥云绵绵不绝地注入她的体内，过了一会，她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相宜他们虽不懂这些，但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知道是她的琉璃珠在帮她疗伤或修复什么的，顿时放下心来。 “真神奇。”唐小曼感叹地。 “她是琉璃神女，虽然还未登入神籍，还是凡胎俗身，但还是有神力护佑的。”相宜解释。 “成神之后是不是就长生不老了？”她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想要成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经历很多磨难，他们称之为历劫，不管是情劫还是生死劫，要么肝肠寸断，要么九死一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相宜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满满的怜惜，他深深望着唐小曼，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不希望你去修炼，也不舍得，那条路实在很艰难，我不忍心你去受这样的苦。” 唐小曼也回视着她。“我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只要每天跟你在一起就是神仙般的生活了，我何必再追求？” “对啊，平平淡淡才是最幸福的。” 璃洛被拉进了一个陌生的梦境里。她茫然四顾，周围的场景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回到大学时期租的那套房子里。 正面墙是一道彩虹桥，由七种颜色画出。因为那时，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彩虹。所以他直接在房里画了一幅，好让她随时随地可欣赏。客厅中间摆着一张沙发，那时候穷，买不起布艺或实木的，所以买了张实用性极强的两用沙发。颜色是深色大花纹，不好看，因为特价，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没得选择。 沙发前是简单的玻璃茶几，上面铺着自己剪裁的小碎花桌布，跟窗帘一致，墙角落摆着一个简易书架，放了她的许多书籍和复习资料。书架侧边和各空位放着几盆绿色盆栽，把几平米的客厅布置成清新的田园风。 最让她惊喜的是电视柜上的那个相架，里面是他们两人的一张合照。他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而她的头则抵在他身上，两人都笑得很灿烂。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他们相处的那两年，她没有留下过他们的任何合照，这恐怕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被他偷偷放在了这里。她默默拿起，眼神专注地望着他，手指在他意气风发的脸上慢慢划过…… 一颗晶莹的水珠掉在照片上，打湿了上面的玻璃相框，慢慢滑了下来。 这是玄冥的空间，他上次邀请过她来参观，被她拒绝了。今天是他的头七，他的最后一丝魂识将她带到了这里。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从没变过，一如从前，他还是爱着她的。 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那时她以为他变了心，以为一切成空，所以慢慢将他遗忘。后来遇到了司羽，从抗拒到接受到爱上。他治愈了她的心，也慢慢的走进她的心里，如今她的心里只有司羽，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她不忍，她愧疚，可是她无能为力。 爱不在，情还在，她视他为最熟悉的亲人、朋友。 唯愿他在另一世界，安好！ 而他，应该也是在告诉她，莫伤心，莫挂念，他在另一世界会默默祝福她。 第076章 引蛇出洞 璃洛醒来后，很平静，她不再呆呆地无神地望着玄冥的冰棺，而是默默站在冰棺旁边，专注地注视着他。此刻他帅气逼人，衣冠整洁，仿佛睡着一般。 唐小曼看她又出神了，怕又陷入漫长的发呆，便想上前叫醒她，被相宜阻止了。 “放心吧，她已经好了，醒过来了。”相宜压低声音地说。“我们不要打扰她，让她跟他好好告别吧。” 唐小曼点点头，跟相宜悄悄离开了大堂。 璃洛望了他一会，终于抬手祭出琉璃珠，七彩光芒将他的遗体团团包裹、笼罩……一刻钟后，玄冥遗体不见了，凝聚成了一团青色的小珠。 她将小珠子放在掌心，握紧。虽然无法让他起死回生，但她想留住他的一丝魂识，留作念想。 她来找相宜，开门见山地问。 “你有没有捡到一枚令符？” 相宜拿出那枚黑金色的小牌子递给她并说：“可是这个？” “是的，谢谢。” 璃洛接过，很宝贝地收好。 “是他的？” “嗯！他叫玄冥，我的前男友。”璃洛坦然地说。 相宜扬扬眉毛，难怪这么伤心，可是又觉得不太对劲。既然是前男友，说明已经没感情，分手了，莫非旧情复燃？也不太可能，可是她又这么伤心。他困惑了。 “他为了救我牺牲了——我们曾经很深爱，只是迫不得已分开了。”璃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或许是为了减轻一些心理上的负罪感？或许是为了想给他一份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存在感。 相宜表示理解。 虽然现在已经不爱了，但曾经的爱也是弥足珍贵而独一无二的。不爱了可以放下，可以忘怀，可以忽略，但请别互相伤害，互相仇视，互相憎恨。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相宜问她。说实话，他私心里很不想她离开，有她的地方感觉很有安全感，妥妥的镇宅之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精神寄托？或者是心理作用，俗称迷信？ “留在这吧。”唐小曼热情挽留。 “玄冥尸骨未寒，大仇未报，我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虚度时光，我觉得我应该主动出击。”经过这事，璃洛整个人像被寒意笼罩，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那帮黑衣人你可有眉目？可知道他们是谁？”相宜问。 “不知道，但他们的目标是我，自然还会找上门来。” “你势单力薄，无法跟他们正面抗衡。得采取一些战术，比如从明转暗……”相宜的家族擅长对战术法，这时充分发挥起他的特长，给璃洛制定起周详的报仇计划。 “对了，关于那个令符，我根据纹理和形状查过一些资料，跟一个名叫朱雀楼的暗杀组织有点关联，这个组织神出鬼没，几乎没有过多记载。所以你要小心应付。” “朱雀楼。”璃洛念着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她陷入深思。 假设这个令符是玄冥的父母传给他的，这是不是说明他父母是朱雀楼的成员？ 玄冥说过自己的父母当年因家族内斗牵连被追杀，辗转逃到琉璃谷获司江海所救。他那时还未出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曾说过如果知道当年追杀自己父母的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去报仇。 黑衣人的出现是在她收到玄冥所赠的令符后出现的。黑衣人为什么会追杀她？又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行踪？她突然想起上次救司音被弹进虚无空间的那次，是玄冥依靠这令符找到她的，当时她还开玩笑说这是不是还有跟踪的功能。 思及此，璃洛脑子里灵光一闪，噌地从位置上站立起来，矛塞顿开。 相宜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如果她没猜测错，那帮黑色人就是朱雀楼的人，他们一直未放弃寻找玄冥的父母。他们当年逃至琉璃谷，因谷内设有重重结界而断绝了行踪，他们才无从下手，放弃追捕。 二十多年过后，玄冥把令符送给她，所以她一出琉璃谷，令符一出现，她的行踪便被朱雀楼的人重新盯上了。 这么一分析，之前很多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玄冥父母出逃时，他母亲还怀着他，黑衣人并不清楚是男是女。而现在令符在她身上，他们肯定以为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甚至成为了琉璃神女，所以他们才倾尽全力围剿她，要么将她控制利用，要么直接毁灭。 “我想我知道那帮黑衣人是谁了，也知道他们为何追杀我。”璃洛突然冒出一句，听得相宜云里雾里。 “他们就是朱雀楼的人。”她基本上可以百分百确定。 相宜皱起眉头。“这令符不是玄冥的吗？应该玄冥才是朱雀楼的人吧？” “他们都是朱雀楼的人，他们原本是追杀玄冥，也不是追杀玄冥，而是杀追玄冥的父母，那时玄冥还未出生，后来玄冥把令符送给了我，所以朱雀楼的人阴差阳错以为我是玄冥父母的骨肉。才导致后面的这些事情发生。” 璃洛将事情的缘由跟相宜大概说了一下。他也觉得整件事情基本吻合。 “如果是这样，这块令符在你身上，你会很不安全，他们随时能找到这里。”相宜暗暗担心起来。 璃洛想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便也就有了计策。 “既然他们一直穷追不舍，说明这块令符对他们很重要，这样一来，我反而有资本跟他们谈条件。” “你想怎么做？”相宜好奇地问。 璃洛淡然一笑。“我心中有数。” 她不肯说，追问也没用，相宜悻悻然地耸耸肩，只能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非常乐意效劳。” “眼前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璃洛毫不客气地顺杆就爬。“我想借你海岛一用。” 相宜眼中一亮。“你想将他们引去海岛？” “是的。”璃洛语气里闪过一丝狠厉。“我想借助海岛山顶的血咒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样一来，你也身陷险境。”相宜不太赞同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 “我可以提前部署。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帮杀一帮，最好能把他们的楼主引来，省得我费劲去找。”璃洛表现得胸有成竹，他还能说什么呢？ “我有一个请求。”他说。 璃洛瞄向他。 “我请求同你一起出战。”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理由？” “我们古宜族最擅长攻心计和战术，有我在。你绝对能事半功倍。” 璃洛略一沉吟，似乎挺有道理，她确实需要帮手，可是他的人身安全她没办法保证，她不好让他涉险。 正在犹豫不决间，唐小曼出声了。“就这么决定了，让他跟你一起回去吧，需要我的话我也会二话不说跟你们一起战斗。” “不愧是我的媳妇，了解我。”相宜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不过锦绣山庄需要你守着，你恐怕不能跟我一起行动。” 唐小曼点头。“我知道，我胆子小，估计去了也会拖你们的后退，我还是留在锦绣山庄处理族中事务。” 既然相宜决定帮忙，璃洛也不再坚持，三人在书房商量计划了半日，最后决定第二天出发回无名岛。 司羽还是没有传来任何信息，她还去过他的空间给他留言了，可是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道他现今在何处。 第二天阴雨绵绵，黑沉沉的天气也让人心情异常沉重。璃洛有些担心天气原因会不会对返回无名岛有所影响，好在相宜说回过无数次，没有问题。重回海岛的心情，说不出的滋味，上次来，身边有司羽，玄冥也还好好活着，如今，司羽下落不明，玄冥已经不在人世，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她望着茫茫大海，陷入了遥远的思绪。相宜倒是挺自在，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乡，心情感到无比舒畅。一点也没有为前方高能预警的自觉，他内心甚至还暗暗期待着能与他们斗智斗勇。 碧海蓝天、阳光沙滩，无名海岛还是那么的迷人。 璃洛和相宜，还有两个相宜的族人江能和江力，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分不清的那种。不过长相都相当帅气，特别是笑起来，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从不分开，而且默契十足，因此也不需要分清楚，有事只要喊：江能力，他们就会一同出现。 海岛上空无一人，昔日路上的花花草草如今杂草丛生，或枯萎凋零，显得萧索而荒凉。看着往日生机勃勃，熟悉而漂亮的家乡如今变成这样，脸上都有藏不住的失落。 “放心吧，只要这次能一举将他们拿下，我保证你们很快可以回来这里生活。”璃洛不忍看到他们那难受的表情，信誓旦旦地保证。 “谢谢。”虽然是安慰的话，但听了还是相当感动和备受鼓舞，璃洛是琉璃神女，她能力超强，神通广大，万一实现了呢？他们还是选择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他们选择在相宜府上住下。他家位于海岛中心，方便通往各个方位，也能监视海岛四周的动向。 第077章 双双转变 璃洛知道朱雀楼的人如要进入海岛不是那么容易，还需要相宜派人“不经意”的引进来，因此她趁在悠闲期间，每天吊着一口仙气登上海岛山顶修炼。 山顶虽有红雾弥漫，但她有琉璃珠护体，能自动过滤毒气攻入。除此外，山顶天地灵气精纯，血咒千百年来能选择这里作为巢点，显然这里的位置得天独厚。她自然不能放过这里的风水宝地，这里的灵气对她的修炼有着极大的帮助，每天都全心全意扑在修炼上。 有时休息期间她也会潜入血咒的总巢去研究它们。偶尔也会引它们出来玩玩，顺便提高一下实战经验。 玄冥因为救她白白牺牲，司羽不知所踪，她再无依靠，只能靠自己了。她必须强大起来，否则她觉得挂着琉璃神女的虚名是一种笑话或一种耻辱。只会活在别人的保护伞下，只会拖累队友而毫无建树。 她几乎是暴风般的吸入，暴风般的成长，暴风般的功力飞升，只因心中那股执念…… 在这期间，琉璃谷内就显得阴云密布，愁云惨雾。 玄冥牺牲那天，他们正在翡翠阁讨论着司羽失踪的事情。 当天，玄冥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他心事重重、坐立难安。当秦家明问他可有什么建议时，他几乎都在走神状态，答非所问。 回府的路上，司音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在担心璃洛？” 玄冥敏感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没有。”她没有生气，但是很介意，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有谁愿意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心里担心着别的女人？还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我也担心她。” “对不起——”他立即道歉。 仿佛做错事被抓到般的认错态度让她很难去责怪于他，只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玄冥，我知道你心里有她，我也允许你心里有她，但是她已经选择我哥哥了。她跟你已经不可能，你们的爱情也已成为过去，所以能不能请你试着去忘记她？”她并没有无理取闹，而是理智、冷静、耐心地分析和劝说。 “我答应你。”他一脸诚恳地表态。 尽管两人各怀心事，司音相信，只要两人肯努力，坦然面对一切困惑和困境，一定能够走出这些风风雨雨、牵牵绊绊，她深信，也相信他。就在两人互通了心意，一起携手共进走向未来之际。 玄冥忽然身躯一震，像突遭电击一般，脸色巨变，仿佛意识到什么般，满脸歉意地望着司音，急切地交代着。“小音，小璃遇到危险了，我需要去救她。小音对不起，我刚还答应你忘了她，可是小音，我很担心她，我必须去看一看——”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像阵风一般消失在她面前。 司音怔愣在原地，手还是刚刚拉着的姿势。 一切发生得如此出乎意料、如此遂不及防，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就这么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凭空消失了—— 司音愕然地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身旁，脑子一片空白。 秦家明和白莲花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司音仍然没有回过神，依然一片错愕，一片茫然…… 她双眼无神，仿佛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傻子！ 他们带着司音去找心花婆婆，司小宝将他们拦在了门外。“我奶奶交代，今天谁也不见。” “为什么？”众人不解。 “她说昨晚夜观星象，算出琉璃神女今日会有生死一劫，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试图化解，能不能躲过犹未可知，她需要静心推测。事关琉璃谷的生死存亡和未来，还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她。”司小宝年纪不大，语气却老气横秋，估计平时学他奶奶说话养成的习惯。 “那她多久才能出来？”众人焦急。司羽下落不明，玄冥生死未卜，琉璃神女又遭遇生死劫，司音也因突发情况变得痴傻，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琉璃谷自司江河造反以来，接二连三的出事，还一件比一件棘手。究竟是流年不利还是琉璃谷考验将至？ “不知道，反正在她卜卦的时候不能打扰她。”司小宝非常有原则，无论他们怎么请救、威胁、利诱就是不为所动。 “外面何人喧哗？”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禀报奶奶，秦族长、白姐姐、司姐姐有事找您。”司小宝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回答。 “请他们进来。”心花婆婆语音平静地吩咐。 司小宝便引了他们进去。 心花婆婆在神算阁，里面灯光昏暗，氛围肃穆。她正跪于蒲团上，在她身前是一张大圆台，茶几那般高，桌上铺了一张白色台布，台布上摆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形状怪异，有些类似乌龟，**朝门口。 四周是实木格子架，镂空的，每个格子都摆着一个物件，有古钱币、龟壳、签桶、秤砣、阴阳卦、八卦镜和八卦图等等……只要有关卦或风云的东西都能在架子上找到，绝对是一处测风顺水、寻根问底的好去处。 她两手轻触龟身，枯槁干瘦的手上皱纹遍布、青筋尽显，她的头虔诚磕在台上，一头白发闪着银光，团在脑后，口中念念有词…… 他们站立室内，静静等待。 半响，她终于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如电般扫向他们。 “请坐。”她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仍中气十足。 白莲花将变得痴痴傻傻的司音扶着坐好，自己也乖乖坐于圆桌旁的蒲团上。 “她怎么了？”心花婆婆一眼便看出司音异常，眉头一皱。 “听手下说，玄冥和她刚刚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玄冥突然凭空消失了，她受了点刺激，有些回不过神来。”白莲花据实回答。 心花婆婆眉头皱得更深了，简直拧在了一起。她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两手掐诀，缓缓闭眼，好一会，终于睁开，眼中光芒暗淡，幽幽叹了一口气，恍然大悟般。 “难怪，原来玄冥这小子替她挡了一劫。” “什么意思？心花婆婆。你说玄冥突然消失，是去救璃洛了？”白莲花不解地问。 他们万分不解。玄冥什么时候炼就的移形换位？真能瞬间飞去璃洛那里？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那的呢？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秦家明关切问。“我问的是璃洛和玄冥，他们都好吗？” “神女福大命大，暂时无碍。至于玄冥——”她摇了摇头，神情哀戚。“已经回天乏术了。” “你说什么？”秦家明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来的路上他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也曾试图寻找他的气息，遍寻无果，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白莲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望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司音，眼里都是不忍和悲伤。可怜的司音，她那么爱玄冥，几乎用生命在爱，两人眼看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偏偏在这当口，出来这种事，叫她如何面对？让她情何以堪？ “神女危机片刻解除，我还纳闷是不是天降其福迎刃而解，原来如此——”心花婆婆喃喃念道，又是欣慰，又是忧伤。“天下就没有能顺利渡过的劫，都是靠着外力和九死一生的。” “玄冥真的没了？”秦家明不相信地再三询问。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普通人，他在琉璃谷可是数一数二的全能勇士，不论武力和灵力都是出类拔萃，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气息全无，无从探寻，已经确定他已不在世上。”心花婆婆无比笃定的语气，她甚至还说：“不过他走的时候很平和，没有一丝怨念与不舍。” 司音听到玄冥的名字，眼中闪烁不定，有一瞬间的清明从眼里略过。 众人无语，都悲痛不已，这消息对整个琉璃谷无疑是沉重的，对司音来说更是重大的打击。 “那司羽呢？还请婆婆测测司羽可还安然无恙。”秦家明紧张地问，如果连他也出事，那整个琉璃谷可真没什么希望了。 心花婆婆郑重其事地重新开始测卦，她左手挑秤杆，右手拿秤砣，悬于半空，心花婆婆口中念诀，两件物件不停旋转，转的飞快，最后缓缓降落在龟身前，秤和砣平稳地挂着，没有丝毫偏差。 “秤不离砣，焦不离孟，天地平和万物静。”心花婆婆轻轻取下小秤砣，语气终于轻松平缓。“放心，他活得好好的，别担心。” 怎能不担心，昔日三兄弟，如今只剩俩还各奔东西，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他这族长当的也太无能、太憋屈、太讽刺了。虽说是挂名族长，挂得也太称职了些。 司音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郁郁寡欢，变得拒人千里。 玄冥离世后，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过激的举动，除了那几天的失神，过后冷静得近乎冷漠。 她终日将自己的关在书房里，疯逛翻阅各种书籍，吐纳之法，修炼之法，各种古老秘籍，典故，常常废寝忘食。 第078章 决战前夕 璃洛修炼的速度是惊人的，短短十来天，她的功力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稍稍催动灵力和意念，她甚至可以隔空取物。 在学会这一技能后，她第一时间飞回到了琉璃谷。 她于虚像现身在白莲花眼前，与她叙旧。 白莲花看见她惊喜之余眉间有些许的担忧。自玄冥离世后，司音的改变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她竟然在偷偷研究琉璃谷的修炼秘籍，整个人沉迷其中。你说是不是因为玄冥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白莲花实在无法理解她的作法。 “找点事分分心也好，减轻对玄冥离世带来的痛，日子总要过下去，或许修炼能成为她新的寄托。”璃洛倒是表示理解，她之前不也是如此？每日疯狂的提升自己的功力。也许司音也是抱着这种想法。 “可是她从没练过呀，她也不走正常途径，万一走火入魔可怎么办？”白莲花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凡事太过急进容易走极端，她毫无基础的人，确实需要人带领着学。 “找个族人教教她，你也帮我多多留意一下她的动向。”璃洛恳求白莲花，语气里有着深深的落寞和忧伤。“我现在不方便见她……我想她应该也不会想看到我。” 因为玄冥的事，璃洛不敢面对她，也怕面对她。跟她见了面，能说什么呢？说对不起，我害了玄冥？害了你最爱的男人？害了你的未婚夫？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对司音充满了愧疚和歉意，她无颜面对她。 白莲花了解璃洛的痛苦，知道她的难处。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见完白莲花，璃洛又去找了秦家明。他对璃洛的功力飞升得如此迅猛替她高兴，同时也有着担忧，毕竟那帮黑衣人不简单。 “以你一人之力还是不要以卵击石，还需从长计议，别心急。”秦家明劝她。“玄冥已经牺牲了，我不希望你再遭遇任何不测。对了，我们找心花婆婆测过司羽，能寻到他的气息，没有损伤，我们可以放心。” 能寻到他的气息只是代表他暂时还活着，并不能说明他安全。按他的行事风格，他如果有办法一定会跟她联系，却迟迟未有，说明他如今正处于危险边缘，不能轻举妄动，或者说被限制了行动。 她不能一味的等，玄冥的牺牲告诉她，不能一直隐忍，要主动出击。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催毁对方的能力，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会小心行事，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整个海岛的血湖，血咒，如能好好利用，抵过千军万马，她无所畏惧。 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偷偷去看了司音。她瘦了，显得两颗眼珠特大，脸颊稍稍凹陷，脸色稍显苍白，从前一丝不乱的黑发，如今随意飘飞。她很专注地在藏书阁研究着各种修炼秘籍，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指手划脚。平时活得精致而讲究的她，如今可以席地而坐，满地满桌的书籍尘土飞扬，她有些灰头土脸，但她一点也不在乎，仍一心一意扑在研究上。 这变化确实挺大的。 璃洛又去了神女阁，将那两条五彩灵蛇取了来给她作伴。 那两条五彩灵蛇看见她既亲切又兴奋，一直围着她转。她去哪它们跟哪，她修炼，它们盘成蚊香团守着她，她不高兴了，它们跳蛇形舞逗她，有了它们的陪伴，璃洛在海岛山顶的日子多了许多乐趣，没有那么孤单和枯燥。 由于海岛离山顶路途遥远，山顶红雾弥漫，未免相宜他们吸入毒雾，璃洛禁止他们上来。她一个人住在山顶可以心无旁骛，潜心修炼。 半个月过去了，她的功力突飞猛进，已经可以跟血湖内的十几个联手的血咒大战三百回合都不带喘气的。这给了她极大的信心，但跟神秘的朱雀楼交手能不能讨得了好就不得而知了。 这天她运行完大小周，正准备下山，突然听到江能，江力两人在厉声尖叫。璃洛脑子一打转，明白了他们尖叫的原因，张口吹了声口哨，两条五彩灵蛇不情不愿地游了回来。 她往他们的方向走去，只见他们吓得三魂掉了二魂，两人抱成一团瘫坐在地上，簌簌发抖。 “对不起，没有想到你们会上来，吓到你们了。”璃洛非常抱歉，诚恳道歉。“你们还好吧？” 两兄弟看到璃洛仿佛看见救星一般，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一脸惊魂未定。他们正想告诉她刚刚碰到的恐怖事件，嘴还没张开，眼睛一瞄看到那两条花蛇竟然一左一右从她身旁站起，正虎视眈眈地朝它们吐着火红的信子。 两人大惊失色，“哇”的一声，双腿一软双双往后倒去。他们的身后正是悬崖，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璃洛眼明手快用灵力将他们托起，同时挥手将五彩灵蛇收入口袋空间。 两人受到两次不小的惊吓，脸上和眼里都是满满的恐惧。 璃洛看他们怕成那样，除了抱歉也只能尽力安抚。 “它们是我的守护神五彩灵蛇，不会随便咬人的。你们无故闯进我的区域，怕你们对我不利，它们只是吓唬吓唬你们。” “那现在那个……它们去哪了？”他们警惕四望，随时怕它们窜出来。 “被我关起来了。放心，不会让它们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经过她的再三保证，两兄弟终于放下戒心。 登山路弯曲湿滑，处处悬崖峭壁，他们攀登十分不易。他们族人以前极少上山顶，除非必要，一般情况下为了安全防止出事故，禁止人上山。 望着四周人烟罕至，绿意浓郁的山顶，他们都难以想象一个女生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独自一人在山顶过夜，还能住上半个月。 夜晚的山顶，漆黑一片，各种叫声，风声形成的那种恐怖音效，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疯。他们两兄弟看到上面的光景一刻都不想多待，何况晚上？ “你们上来只是为了看风景？”璃洛看他们在凉亭边，古清泉四处张望，一时有些摸不透他们的来意。 “啊~差点忘记正事了。”其中一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上来的任务，相宜还千交代万嘱咐的，被那两条花蛇一吓忘得干干净净了。 “相宜说已经成功吸引黑衣人的注意，这两天就会将他们带来海岛，让你做好准备。” 璃洛这次相当沉稳，甚至还暗暗期待。这一次无论如何让他们有来无回，替玄冥报仇。 她让他们先下山，她收拾一番再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是偷偷潜进血湖偷了几块沉睡中的血咒。将它们跟上次那团红线放在一起，准备用来对付黑衣人。 两兄弟花了三小时登山，下山则用了四小时，因为实在太难走了。而当他们回到相宜住处，璃洛已经在相宜府呆上好半天了。她如今能御风而行，自然不稍一刻钟就可回到岛上。江能、江力这下不得不佩服她了，如此神通广大，何俱鬼怪？她就是神女，还有两条凶猛的灵蛇守护，她还有什么值得怕的？只有别人才会怕了她吧。 相宜对她的神速进步欣喜异常，神女就是不一般，她应该很快能登入神籍吧？ 不过以她现在的神力，登不登入应该没有多大区别了吧？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朱雀楼的人到来了。 相宜和江能、江力既兴奋又紧张，而在这紧张时刻，璃洛表现得越发沉稳，她甚至搬来一张摇椅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 神女就是不一般，越发不简单，他们面面相窥，心里暗暗佩服。 其实璃洛表面上虽波澜不惊，内心则早已经热血翻涌。她盼这一刻盼了很久了，在山顶没日没夜的修炼，受着良心的谴责与内心的煎熬，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现今，没有什么比给玄冥报仇更重要的事了。 为了安定他们几人，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她故作轻松能帮他们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她虽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实则神思入定飞向海面，她遁着海面直飞，想看看自己的神力如今可以飞速到什么地步。她在海面可以盘旋，可以像直冲，速度惊人，而在海水里，因阻力较大，速度慢了许多，但是也能遁得很深很远。 回去后她想试试去海底城，看看能不能潜进那里。 夜幕降临，天边红霞满天，将深蓝色的海面，披上一层泛着金光的金丝绒。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海滩，天边偶尔飞过几只海鸟，发出凌厉的叫唤声。 一切如常，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晚上十点，黑沉的海面突然出现几点亮光。 相宜站立于房顶，手拿望远镜第一个发现。而那时，璃洛仍在院子里打坐。 “目标出现，各就各位。”相宜向江能、江力发出就位信号。 璃洛保持原姿势，立即入定，神思飞向那处灯光。海面风很大，杂夹着微凉的、咸咸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极目四望，海面出现一艘豪华渡轮，轮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第079章 反转 璃洛并未认真看有多少人数，对她来说人数越多越好，一网打尽省事。 那艘轮船越来越近，不一会就在码头停下，从船上陆陆续续下来几百个黑衣人，黑压压一片。 相宜和璃洛此刻正在屋顶远远望着他们。 只见一队人穿过草丛，竟然神奇般消失，又一队经过，继续不见，仿佛那个草丛是一扇门，进入另一个空间。 璃洛侧头看了相宜一眼，眼里带着笑。“你这阵法有水平，我都看不出门道。” “这可是我们古宜族的独门阵法，虽然不能将他们困死，但起码能让他们几个小时出不来，耗尽他们的体力耐力，然后你再送他们一程，soeasy。”他神色充满得意之色，为了这个阵法，足足花了十几天时间准备，将平生所学都用上了。 当所有人进入阵法后，海岛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那艘靠岸的轮船载过那么多人，绝对会误以为刚刚并未发生任何事情。 阵中情形他们看不见，只有相宜手中特制的望眼镜可以看出阵中的人群。璃洛对他们在阵中遭遇的种种凶险没什么兴趣，只留一句破阵后通知她便坐在一旁休息去了。 相宜对自己的阵法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开阵，所以不敢掉以轻心。他一直专注地看着，随时随地变换着阵眼，以达到不被对方轻易破了。 在这期间，璃洛也没闲着，她将偷来的血咒跟那团红线血咒做着融合，因为红线团先抽出血湖，已经被璃洛融合掉了，如今一前一后相互排斥。 待完成了融合，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几百号人进去阵中竟然一晚上没能出来，究竟是他们几百人太无能还是相宜的阵法太厉害？ “他们折了多少人？”这么久的时间，阵法中又变幻莫测，应该会有人员伤亡。故有此一问。 “不多，才几十个。”相宜对这点还是不太忙满意，他摆的本来也不是刹阵，伤亡小也正常。 “能困个三两天，我们都可以不用出手了，让他们在里面自生自灭去吧。”璃洛道。 “按目前的情形，没有一天时间他们还破不了阵。我还想着要不要再给他们加点料。” “你喜欢就好，正好给你练练手。”璃洛无所谓地道。 江能和江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天色大亮，日出东方。 他们几人吃过早饭回到屋顶，阵中几百人依然在里面转悠。看到这情景，璃洛整个人失望透顶。 玄冥死得太冤了，而她之前的功力也太次了。一个阵就能困住几百号人，而她却打不过十几个人，修仙是认真的吗？她都有些怀疑是自己所走的路是否正确了。 这时，海面上出现了一艘游艇。相宜看出是他的那艘，由顾小军开着。离开的时候曾吩咐他按约定的日期开来，现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提前出现是不是锦绣山庄出了事？ 第一个出现的人不是顾小军，而是——失踪已久，一直渺无音讯的司羽。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相宜激动地望向璃洛，只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神色不变，但紧握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相宜看她一动不动，忍不住说了句。“不出去迎接一下？” “好。” 璃洛爽快地应答一声，身体却一动不动。反而抬手掏出一团红线在手，催动灵力，形成一团火红色的火焰。 她将那团火焰用力送出，直冲司羽而去。燃烧着的火焰温度奇高，经过之处草木俱焚。 司羽感应到那团火焰飞来，里面有璃洛的气息，却并不反击，反而迎了上去。“砰”的一声，一火一人撞到一起，碰撞出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司羽从火里出来，完好无损。 而那团火焰里有一团黑色烟雾在里面翻滚，仔细一看，仿佛是一颗狰狞的人头，在挣扎、在咒骂。 “那是什么？”相宜失声叫道。 “黑咒。”璃洛冷静如常。“跟你山顶的红咒一样，都是通过特殊媒介形成的一种东西。红咒用血，黑咒用什么我不清楚，但用途都差不多。” “那司羽怎么沾染上这种东西？”相宜不解地问。 璃洛也很想知道。 这段时间断了联系，她也想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璃洛第一眼看到司羽便看到他肩膀上趴了一颗黑色人头，一直吸他的血。 待那团黑咒被火光吞噬后，江能江力将他们引进相宜府。 璃洛、司羽两人一见面，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万分，也没有泪眼朦胧，只是两人眼神交织在一起看了许久，最后两人都露出一丝苦笑。 司羽上前默然地拉起她的手。 “给你们介绍一下，朱老，这位是璃洛，琉璃族的神女。璃洛，这位是玄冥的爷爷朱老。” 璃洛听到司羽说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玄冥爷爷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玄冥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她将如何告知于他？她楞楞地望着他，呐呐无语。 “生死有命，孩子，一切都是命数。”朱老神情有些戚戚，但说出来的语气里无奈中显出豁达。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玄冥的事了？ “你可是朱雀楼的楼主？”璃洛问他。“这几次黑色人围攻我可是你下的命令？” 朱老苦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悲凉和哀愁。 “他是前朱雀楼楼主，二十多年前，二儿子朱林篡位将他幽禁至今。这些事让我慢慢跟你说吧，朱老身体不大好，让他好好休息。”司羽抢着替他说着。 璃洛尽管满腹疑问，但看朱老的脸色确实也不太好，歉意地点点头。江能江力早就收拾好了房间给他们，同时还做好了饭菜，璃洛非常感激。 “你们先去休息吧，其他事我们以后也再谈。”璃洛对司羽说：“但眼下有件事要问问你，前面来的几百号人可是朱林的人？他们如今困在相宜的阵法里，已经十几个小时了，生死不明。” 朱老听到这停下脚步，转回头，眼神笃定而冷静。“璃洛姑娘，不用手下留情，如果可以，请帮我肃清门下，我祖上创下的朱雀楼名声通通都败在这个逆子手下，我难辞其咎。” “有朱老这句话，那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璃洛坦然地说：“他们利用黑咒控制手下办事，邪恶而残暴，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被他们所控制，所利用，做下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的。” 朱老点点头，脸上神色坚定而决绝。 璃洛来到屋顶，相宜依旧观看战局，一点也不敢松懈。 “速战速决，我想制造点好玩的放进去。”璃洛对相宜说，脸上的神色带着一种不曾见过的邪笑。 相宜一怔，望着她。 “我想把山顶的血咒丢几个进去，让他们跟黑咒玩玩，看能不能分出胜负。”璃洛兴致勃勃地说。 相宜还能说什么？自然满心欢喜，双手赞成，他也想早点结束，十几个小时每合眼，他可困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就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 璃洛也不再拖延，直接按相宜指定的方位，注入后面融合的十几个血咒。 一时间，阵中红雾肆意飘散，很快便弥漫阵里角角落落，紧接着，吸入毒烟的人与体内黑咒纠缠在一起，两股咒相冲、相撞、相排斥、相仇视。紧接着，里面的人都青筋暴起，整个人发疯一般互相残杀。顿时，杀戮四起，血流成河。 用不了多少光景，阵法中一片静寂，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中，基本上身首异处，血肉模糊，血染红了四周，腥气冲突，血气腾腾。 那种惨状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与当年红咒和黑咒的形成。应该是小巫见大巫。 最后无一人生还，包括朱林，尸骨无存。 璃洛也不想知道。 玄冥大仇已报，朱雀楼自此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吧？ 璃洛用那团血咒将阵法中的怨气、黑咒吞噬融合，顺便也将那里打扫得一如从前。然后才将血咒收入口袋空间。 她拿出那个青色小珠，凝视着。不知玄冥的这一丝的魂识是否可以感应？她帮他报仇了，也找到他的爷爷了，不知道他是否高兴？希望他在天之灵可以解开心结。 司羽身体有些虚弱，受黑咒影响，他虽极力控制着，但心脉受损不少，如再过一段时日，他恐怕就跟那些黑衣人一样变成傀儡了。 璃洛用灵力帮他修复，花了八个小时才勉强修复好。如果在这之前，她功力肯定无法帮他，这时候肯定是束手无策，眼睁睁看他成为朱雀楼的傀儡。她甚至都不敢想到时会直接结束了他还是将他关在一处一辈子。 璃洛没有责备他，她不忍责备。但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她让他自己反省，让他自己难受，让他自己跟她承认错误。 “对不起。”司羽诚恳地认错。“我错了。” “错在哪了？”璃洛不动声色。 “不该擅自行动，不该自作主张。不该自视过高。” 第080章 黑咒与红咒 璃洛觉得他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最不该的是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万一她无法帮他解咒，她该如何救他？她根本无法想象他病变后的样子以及后果。 “答应我一件事。”璃洛非常郑重地说。 “你说。”司羽亦一脸严肃。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先把命保住了，才去完成其他事。”璃洛不想玄冥的事情再重演。 人生有一次这么悲痛的经历足够了，无法再承受多一遍。 司羽用诚恳的眼神望着她，眼里更多的是疼惜。“我答应你。” 璃洛默默抱住了他。 “我那天跟你分开后跟上三个黑衣人，潜进了朱雀楼——” “你不用说了。”璃洛打断他，用那对晶亮的眼睛望着他。“我基本上都可以猜到。我知道你肯定深入黑衣人内部去查探他们的底细去了，然后被迫种下了黑种。” “朱雀楼为了控制这些杀手，为他们所用，卖命，给每个成员种了黑咒是不是？” “不止如此。”司羽慢慢接着说了下去。“那些黑衣人原本并不想被控制和利用，可是他们的都是一些欠债无力偿还，或者家庭需要大笔紫金周转的可怜人。收下这一笔钱，就相当于买下他的命，种下黑咒，替他卖命。” “朱雀楼之所以这么强大，人员之所以这么听话就是因为种了黑咒，控制他们的思想，同时还能增加功力，即使手无寸铁的人也可以成为高手。” “我在朱雀楼这段时间，被种了不下十次，一般人被种下五次基本上没有再恢复神智的可能，他们已经成为真正的傀儡了。” “我为了不被黑咒侵入心脉耗费了不少灵力才能保持清醒。” “朱雀楼这几百年来都靠这个黑咒控制成员吗？”璃洛气愤道。 “不是，朱林篡位前将楼里的成员种下了黑咒以此掌控了整个朱雀楼，然后将朱老软禁在地下室，又追杀他的哥哥朱森和嫂子。” 朱森就是玄冥的父亲。他们发现弟弟朱林的阴谋后，带着怀着身孕的妻子逃离了朱雀楼。 璃洛可以想象司羽在朱雀楼的日子有多凶险，也能想象他吃了多少苦头，更能体会他在那种环境下有多艰难。他硬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凭一己之力救下朱老，逃离出来。这份胆识，这份毅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 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 劫后重生，两人倍感珍惜现在的时光，终日厮守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离。看得相宜和江能、江力恨得牙痒痒。 朱雀楼分崩离析，朱老已经不想再重组，他现今无儿无女，连在外面的孙子都无缘一见，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早就没了重振朱雀楼的勇气和信心了。 他听说朱森夫妇逃离到琉璃谷生活，也在那生下了玄冥，他想去琉璃谷看看孙子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想在那世外桃源安享晚年。 既然朱老如此想得开，司羽和璃洛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正有此意，毕竟琉璃谷是目前最适合安置他的地方。 处理完朱雀楼的事，璃洛找到相宜。 “你们想不想搬回海岛生活？” “当然想，你有办法？”相宜眼睛一亮。 “给我一段时间，我跟司羽去收了黑咒就可以解了这边的血咒。他们相互吞噬排斥，不用费多少力气。” “那感情好，虽说外面世界精彩，但我们古宜族的人对这还是有着深厚感情的，就算以后在外面生活，想回来就回来，那也是极好的呀！” 相宜一边说一边幻想着未来的光景，脸上露出无限向往的笑容。 “嗯。我已经找到方法对付它们，你们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不过对之前那些人，我无能为力。”璃洛实话实说。 “那我们这些人，三十岁后会不会……”相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两年后就到这年龄了。 “血咒解除后，你们体内的咒也就解了，已经发病的只能这样了。” 相宜有些激动不已，那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古宜族的人只要能继续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很快就能人丁兴旺。 从海岛回来，又到了分离的日子。 “虽说跟你在海岛也没天天在一起，可你往山顶一住，就感觉靠着大山一般，既安心又安全。” 相宜笑着对璃洛说。“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搬回锦绣山庄镇宅。” “此言差矣，她的能力可不止这些，给你们镇宅实在大材小用了。”司羽忍不住出声抗议。 “也是，呵呵……” 相宜回锦绣山庄，司羽和璃洛护送朱老回琉璃谷。 在路上的时候，璃洛跟他说起司音修炼的事情。 “回去后你问问她是不是真想走这条路，如果决定了就帮帮她，让她少走弯路。”璃洛很重视这件事，修炼不是件简单的事，一旦走上这条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坎，她深有体会，是一条寂寞而孤独的路。 她在这条路上还有司羽，可是她却没了玄冥。她始终无法面对她，心里愧疚得无以言表。 司羽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她是我妹妹，我来处理，你没有过错，也不用有任何负担，玄冥的事不能怪你。” 璃洛眼眶有些湿润，无言地点点头。 琉璃谷的风景还是那般秀丽迷人，琉璃谷的人依然淳朴热情。他们将朱老安置在玄冥的府上，请来谷中几位能干的人照顾他的起居。朱老还连连拒绝，他说自己的身体还硬朗着呢，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他是以为慈祥而豁达的老人，看淡世事，看淡风尘，如今归隐，心里更是风平浪静，淡然处之。没事谷中溜溜，偶尔去钓钓鱼，无聊还能找秦家明下下棋。 琉璃谷找不到对手，自视过高的秦家明，自从遇见朱老，仿佛遇到劲敌，每每走棋都是差那么一点，却怎么也赢不了，于是天天缠着朱老切磋。 有一天，他们又在翡翠阁下棋，走了几步险棋还是没能改变占据，他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唉声叹气。看得司羽直皱眉头，忍不住催促。 “输了就认，何必举棋不定？一族之长如此婆婆妈妈也是够了。” 秦家明被他一顿说脸上无光，面红耳赤地道：“就差那么一点，容我再想想一定能赢。” “摆明了朱老让你的还不自知。我劝你还是认输，恭恭敬敬端上一杯好茶拜朱老为师学个三年五载的或许能有所成就。”司羽倒是看出来秦家明的心思有意撮合。 “哈哈哈……有这么一位聪明的徒弟，老夫今生有幸啊！”朱老笑哈哈地。 得了这句话秦家明心花怒放了，飞速亲自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端来朱老面前敬上，跟着双漆一跪，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并大声道：“谢谢师傅收下徒儿，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朱老眉开眼笑，欢喜地接收了。 看他们师徒情深，璃洛放心了。 玄冥看到这应该也欣慰了吧？ 璃洛放下了这件心事，仍有一件重重压在她的心间无法释怀。 司羽带她去找司音，按理说久未见亲哥哥，又遇上那么大的变故，看见司羽回来，应该会一把抱住他，哭哭啼啼诉委屈、诉心事，或者看他失踪已久平安归来，心里会松一口气，欢天喜地。 没有，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如刚刚见过面一般，这反应也太反常了些。 她依旧呆在藏书阁，面前依旧是各种秘籍古籍。 司羽问她一些近况，她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甚至有些摸不着边际。 她看璃洛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意。她甚至都不太想见到她，神情间满满的抗拒。 司羽叹着气，一时也没辙，找白莲花讨论，她也是一筹莫展。 “玄冥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走不出来。”白莲花苦恼地说：“我也找过医生看过，说她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心病。可是她的心病就是玄冥，谁也解决不了。” 司羽沉思了一会。“我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总要想办法的不是？” 妹妹只有一个，他自然想她开心快乐幸福，如今她有迈不过去的坎，他只有帮她迈过去，因此去朱雀楼找黑咒的事情只能滞后。 璃洛自然是赞同他的做法，她与他同心，一同面对。 接下来的日子，司羽天天陪伴在司羽左右，陪着她看书，尽管她如今也不爱搭理人，但司羽在她身边还是接受，不会露出太厌烦的表情，有时看到不懂的字还会请教于他。 司羽相信假以时日，她会慢慢走出来的。 琉璃谷的岁月，安静又舒适，不知不觉快到中秋。 这天璃洛在谷中散步，不知不觉来到玄冥府上，正巧遇到朱老在荷花池旁钓鱼。 于是璃洛也跟他一起，两人两杆，静静对坐，望着平静的池面，痴痴地等待鱼儿上钩。 “你的钩可是空的？”璃洛问朱老。 “对呀，愿者上钩嘛。”他理所当然地答。 璃洛抿嘴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也笑嘻嘻地。“莫非你也是？” “自然，这才是高手。”璃洛笑道。 第081章 朱雀楼 “你可有成功钓上过鱼？”朱老好奇地问。 “没有，如今这年头不容易上钩了。”璃洛感慨。 “反正也是醉翁之意。”朱老爽朗一笑。 此时，荷花依然盛放，幽幽碧波、绿意铺满整个池塘，四望清池，只觉浮华尽落，独守恬静与淡然。 “玄冥可曾喜欢过你？”他突然问，眼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璃洛没想隐瞒，诚实地回答。“曾经在一起过。” “是这小子变心了还是你？”他的问题很尖锐。 “因为误会分开了。”璃洛小心着措辞。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不管怎样，你是他值得爱的人。” “谢谢——还有——对不起。”璃洛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必自责。” 他微叹一声。“是这小子福薄——” “不，他艳福不浅，有位女孩因为她至今走不出来。” “哦……还有这事？”他挑起眉毛。 “可不吗？您孙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与您当年风采应该有得一拼。”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竟然打趣老夫。” “不敢。您老可是朱雀楼楼主，叱咤风云的人物。” 两人说说笑笑，鱼竿在池里长久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着急。他们只是借着钓鱼享受生活。 璃洛掏出那块令符递给朱老。 “这是玄冥的爸爸传给玄冥的东西，玄冥用他救了我一命。” 朱老接过，仔细端详着一会。一边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一边说：“这是朱雀楼的身份象征，是我传给老大的，这个鸟头纹令符是楼主令。没曾想他竟然会因此丧了命……” 这枚令符有跟踪器，朱雀楼的成员可以探知，原意是为了更好的掌握楼主行踪，可以更快速地完成任务，谁知却成了朱林的杀人利器。 朱森因为这个令符被弟弟追杀而亡，儿子玄冥也因这个令符被他的亲叔叔而杀。 “看来，这个令符不是一件祥物。”朱老伤感地说：“不应该留在这世上。” “留给我做纪念吧！”璃洛开口。“他是玄冥送给我的护身符，玄冥因他丧命，我却因它逃过一劫。所以对我来说，它是我的护身符。” 朱老望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将牌子递回给她。“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这也是玄冥儿的心意。” 璃洛郑重接过，仿佛捧着至宝，仔细收藏好。 “如今你是朱雀楼的楼主了，以后哪里的一切归你所有。”朱老说。 璃洛诧异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怎么？你以为这个令符就是朱雀楼楼主令这么简单？朱雀楼几百年来打下的名声可不是只有这一块令符的。” “那还有什么？”人员都在海岛被灭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万贯家财。”朱老气定神闲地。“都藏在楼主的地下藏书阁呢，这下，你成富婆了。” “呃，这么说，我可以随意支配使用？” “当然，都是你的了。” 璃洛有些将信将疑，又把令符掏出来，望了又望，这个令符这么——值钱？ “你为什么都送给了我？”她困惑地问。他祖辈穿下来的家宝，用血汗凝聚的财务，就便宜了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外人了？ “因为你让我安享了晚年，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留着有什么用？” “可是——救你的人是司羽，让你住在琉璃谷的人也是他。” 璃洛呐呐地，她被从天而降的财富冲昏了头脑。 朱老含笑地望着她，眼里奕奕有神。“他的不就是你的？” 璃洛脸一红，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对了，你如果去朱雀楼，帮我带回一个箱子，就在我的地下室柜子里。” “好。” 两人继续钓着愿者上钩的鱼。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像忘年交，什么都可以说。 司羽很用心的开导着司音，发觉她对璃洛有着很深的成见。 她总觉得是璃洛害死了玄冥，也是璃洛抢走了她的玄冥。 这种观念一旦形成就根深蒂固地刻进了她的脑海里，无论怎么都转变不了。 她在司音的带领下，很快修习入门功法，但因未曾接触这个领域，进步异常缓慢，她有些心急。 “修仙是一条漫无天际的苦路，可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学成的，你不应该如此急躁。” “哥哥，还有能更快速的方法吗？”她有些焦虑，按她目前这种速度，何时才能练就一身灵气？ “凡是快速的修炼伤身伤神，万万不可走捷径，会走火入魔的。”司羽严肃地告诫她。“旁门邪道的东西，都是逆天而为之，后果不是你我所能承受得起的。” 司音垂下头不语，她盯着胸前的那颗琉璃珠，默默出神。 司羽看着她，微叹一声。 对这个妹妹，他这个哥哥做得不够称职，因此愧疚感丛生。 如今，司音有很强的自主意识，旁人的意见根本听不进去。 她满心满脑都是快速成神，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急于求成。 放任她不管吧，怕她走旁门邪道，自己专研也弄得头破血流。他实在看不得她疯魔一般的修炼。 一时半会他是无法离开琉璃谷了，司音这个样子实在令人担心。 璃洛在琉璃谷呆得久了，也想念起莫离居的朋友了。小竹生了龙凤胎她都没来得及去祝贺，现下有空，她想出谷走走。 这次回去，她特意去司羽的藏宝阁拿了两件宝贝，龙凤如意吊坠，翠绿翠绿的玉器，一看就名贵非常，这下可以把莫景轩比下去了吧？ 以前看到小孩白白胖胖的小脸蛋，粉嫩的肌肤，她都很想上前抱抱亲亲，但石磊这两个小宝贝她完全不敢恭维，太——闹腾了。 才四五个月大，抱在身上一刻也不安分，老是咿咿呀呀，扯她的头发、衣服、链子，那对小胖手刚放进嘴里抹了一手的口水，转眼朝她身上摸来抹去。 她以为女孩会秀气一些，谁知过犹不及。她被两个小顽皮弄得发丝凌杂，风中凌乱，狼狈不堪。 “石磊，你确定生的是小天使吗？这简直比小魔鬼还能折腾。”璃洛气急败坏地。 “嘿嘿，这说明小孩精力充沛。”他自个的骨肉怎么看怎么可爱，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莫景轩在一旁说风凉话。“你以为干妈用来叫的？no，用来当玩具的。” 璃洛瞪着他们，傻眼了。跟他们玩了一会，她就赶紧找机会躲开，再也不想跟这俩小魔王呆一起了。 她溜上天台，坐进摇椅，仰望星空，品着红酒，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时刻。 “你这次回来似乎心事重重。”莫景轩问她。 “发生太多事了，有些意兴阑珊。” “人生本就起起落落，不可能一路顺遂。你修仙之人没我一个凡人看得开，不应该啊。” “没修成仙以前不一样是凡夫俗子？” “凡事看开，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我发觉我每次碰到难题，你都能开导我。你这思想觉悟不去修仙真的暴殄天物。”璃洛困惑地望着他。 “别，我还是喜欢灯红酒绿，红尘打滚，你那种寂寞的生活我过不了。”莫景轩笑着拒绝。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有太多贪念，对这世界还有太多留恋，我还是喜欢在浮华的世界沉沦。” 人各有志。她曾经也未曾想到自己走上这条路，她是被命运牵着走的人。 走到今日越陷越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两人在月色下谈了许多，各自的困扰，今后的目标，无话不谈。他们的话题从不涉及感情，双方都有意避过。 小虾考上了a大，她将开展新的生活，人生也有了新的追求。她依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寻着了一条光明大道。 莫景轩事业有成，石磊找到归宿，小虾考上理想的大学，他们当年的四人都各奔东西，各奔前程，以后更将聚少离多。但知道大家过得挺好，心里也是舒畅而欣慰的。 回到琉璃谷后，璃洛感觉身体有些疲惫，有时脑中会突然有一小会的空白。那段空白就像断线一样，什么都忘了。 不知道是最近神思过虑了，还是体质变差了？按理说不可能啊，她的灵力充沛，功力深厚，身体只会更加健壮，可是这偶尔的一会失神是怎么回事？ 她曾自查过，从经脉，神经，血液，五脏六腑，骨肉，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究竟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司音成功打通任督二脉，个性上也有了一些变化，司羽和她总算舒了一口气，不用终日提心吊胆。 于是司羽和璃洛将前往朱雀楼的事宜提上了日程。 出门前跟朱老辞行，也去心花婆婆那里算了一卦。不过心花婆婆说这次卦相有些难解，需要时日才解得开。不管怎么样，人生都将继续，不能因卦相来行事。 这次进去朱雀楼，有司羽带路，熟门熟路。他记性好，又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哪里有机关，有陷阱，有危险，清清楚楚的。 虽说规避了危险，但朱雀楼也不是一处平坦之地。它竟然是一处火山喷发过的岩洞。 进去里面，四壁都是火红的岩浆，虽说已经凝固，但热量不减，因此里面的温度奇高，不是一般人所能靠近的所在。 第082章 消失 火山岩洞很深，越深入空气越稀薄，人也被热浪烤得快糊了。璃洛和司羽两人用灵力结界隔开，仍能感觉到周边滚烫的气息。 “这样的环境怎么可以住人？”璃洛问。 “你知道朱雀楼的人为什么罩着黑衣服吗？”司羽反问。 璃洛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他们的黑衣服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可以隔离热浪的伤害。” “不止隔热，还能防寒。” “如此神奇？”她真后悔当初没有从他们身上扒拉几件下来。 火山岩洞很亮，被烧红的岩浆发出火红的光，照亮整个洞府，处处可见滚烫的石块，地板，墙壁。 走完了火焰山般的岩洞，终于到得一处平坦的洞府，热浪不在，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硫磺的气味。四周都是石头，石块，形状各异。 “已经到了。”司羽说了一句。 空旷的洞府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再，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司羽来到一处石壁旁，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符，那块令符跟璃洛的一样，鸟头蛇纹，只是鸟的形状不一样，璃洛那块有些类似于凤凰，而司羽的是大鹏鸟或者雕？ “上次几个黑衣人潜进琉璃谷行凶，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司羽耐心解释，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隐隐回响，显得萧索而冷清。 “我知道，这是朱雀楼的身份牌，也是进入朱雀楼的钥匙。”璃洛自然知道，朱老告诉过她。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门或地方都能打开，我怀疑这令符设有权限。” 他猜测着说：“我手中这块只是普通的令符。” “最高级别的在我这呢。”璃洛压低声音说。 巨大的火山岩洞，如此空旷的石头洞府，神秘的朱雀楼，在在表明这里很不一般。除了凶险，还有更多的未知。 她身在此封闭的空间，有很多的不适应。海底城虽然也是封闭的空间，但那里有一群琉璃族的人，而这里生活的人却是曾经要她命的人，这两种感受完全不一样。 司羽可能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拉起了她的手，默默给她力量。他刚进来这里的时候也一样有压迫感，甚至比她更强烈，更直接，因为他随时面临被发现，随时面临死亡。 在这多重压力下还能保持清醒的完成任务实属不易。 “可是玄冥的？”司羽问。他一直觉得这个令符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小时候他在玄冥那里见过。 “是的，他把元神放在令符里送我了，说是护身符。” “他终是觉得有负与你，心里对你依旧。”司羽早就看穿他的心思，只是没有说破。 “他依旧，可是我变心了。”璃洛说。 “怪我咯。”司羽自责。“可是我不后悔。” 两人在如此怪异的地方聊起了感情的私事也是奇葩了。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司羽开不了的房门，他躬身弯腰请璃洛帮忙。很快，两人进入楼主府。曾经朱老、朱森住过的地方，现今朱林的住处。 房子没什么特别，石头建筑，里面家居家具一应俱全，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搬运进来的。 司羽和璃洛走遍各个角落，没有找到黑咒的存在。反倒找到一间暗室，这间暗室似乎很久未曾开启，门框布满灰尘和蛛网。 “这个地方，朱林应该进不来。”司羽说：“否则他不会一定要找到你那块令符，我想这里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璃洛问。“宝藏？”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会不会有怪兽？”璃洛很认真地说。“你梦境一下。” 他失笑。“不要告诉我堂堂琉璃神女现在在害怕。” 璃洛瞪他一眼，甩过头，牙一咬，将令符按在门柄旁的空位处。谁怕谁，有危险她先做好逃跑的姿势，让他遁后…… “嘀”一声门开了，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难不倒他们俩，只要稍稍催动灵力，他们就可视物。 里面是一间书房，四面书架，摆满书籍，中间一张书桌，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俱全，上面还有一张画卷铺在桌面上。 两人凑上前，望着那幅画。 空白。画纸上什么都没有。 司羽拿起桌上的四方印章看了一眼，说：“这是朱森的书房。” 璃洛这时站在他旁边，似乎并未在意他的话，她正专注地盯着书柜里的书籍。 “朱林没有这里的钥匙，所以即使占了主楼依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根本进不来。”司羽喃喃自语。“只是一间书房，他为什么一定要进来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这时，璃洛依旧楞楞地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璃洛……璃洛……。”司羽叫了她几声，毫无反应。 他上前拍她肩膀，她一脸茫然望着她，两眼迷茫而困惑。 “你怎么了？”司羽轻皱眉毛。 “嗯？”她依旧一脸懵。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刚刚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璃洛困惑地望着他。“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司羽将她手握住，给她把脉，神情有些凝重。“以前可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最近几天吧！这次是第三还是第四次了。”璃洛老实交代。 把过脉，一切正常。 “你最近会不会太累了？”他仍不放心地问，没有休息好精神太差也会有影响。 “可能吧。”她最近睡眠质量确实不怎么样。” 两人再翻了一遍书房，没有任何发现，便又去其他地方寻找。 他们在地下室找到一堆金银财宝。金光闪闪的钱币一股脑的堆放在角落，仿佛不值钱的泥沙，随意洒在地上。 这些肯定是朱老藏起来的宝藏了。一大间，数不胜数。 “你说你的仓库值钱还是这些值钱？璃洛忍不住比较。 “不相上下吧。” “这下我觉得我们门当户对了。” “怎么说？” “这些可是朱老送给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就成富婆了？” “是是是，现在我配不上你了。” 璃洛这才放过他。这么多财宝，他们并不怎么感兴趣，太多了，根本搬不出去。 他们继续往内走去。 璃洛通过催动灵力在周边转了一圈，带着司羽去往背面的方向。那里是一处凉亭，用石柱随意搭建的，有些东倒西歪。 她隐隐看到石柱处透出黑雾。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问司羽。 “我没来过。”司羽摇头。 “黑咒就是这几根石柱发出来的。” 司羽也看出不寻常。 璃洛立即催动灵力，刚祭出琉璃珠，那几根石柱便被黑雾缠身，有些来势汹汹。 璃洛与红咒打过几百回合，对它们的规律、性能了如指掌。不消片刻她便将这几根黑咒收了，全部卷成一团黑线球。 “有点少。”她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么点黑咒，不够打呀！” “功力不错，在我之上，没想到短短数日你就追上我了。”司羽惊讶于她的进步神速。 “你等我一下，我想用神识再检查一遍。”说完也不等司羽回应便入定而去。 这雷厉风行的个性像谁的啊？司羽困惑地想。 就在他想入非非间，璃洛胸前琉璃珠光芒大盛，照亮整个朱雀楼，甚至将璃洛的身躯淹没在其中。 突然，璃洛睁开眼，急促地对司羽说了一句。“我的本源珠——”话没说完，她整个人被吸入琉璃珠内。 她——竟然被封印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司羽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被那光芒罩住，然后消失在金色的琉璃珠里。 司羽手握着那颗琉璃珠，整个人傻住了。 他好半响才回过神，想起璃洛刚跟他说过的话，她说“我的本源珠——。”她的本源珠不是在司音那里吗？她的消失难道跟本源珠有关？ 他握着那颗金色琉璃珠，放入口袋，然后匆忙收拾起璃洛掉落包袱。他一刻也不再停留，他需要尽快回到琉璃谷。 他难以置信，璃洛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是为什么？她的本源珠出了什么问题？难道跟司音有关？ 他不能多想，他需要尽快赶回琉璃谷解救璃洛。 刚进入琉璃谷，他便看到谷里人匆匆往神女阁跑。说是今日神女像突然显灵了，谷里人都跑去祭拜去了。 他心急如焚，也往那跑去，途中碰到白莲花。“司音在哪？” “不在藏书阁吗？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那没有离开过。”白莲花不明所以。 “神女阁又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呢？我也正想赶去看看，就碰到你了。”她也是一脸疑惑。 司羽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一声不吭，加快脚步往神女阁。 普通族人在神女湖前空地跪拜，只有挂了官职的人员才能走进禁地，进去神女阁。 此时。心花婆婆一脸肃穆地跪在神坛前，口中一直默念着什么。而神女阁上的神女像，变得透明，仿佛随时在消失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心花婆婆。 “从昨日开始。神女阁琉璃珠发出耀眼的光，照亮整个琉璃谷，我赶来后发现神女像慢慢变得透明起来了。” 第083章 滴血认主 璃洛消失。 神女像渐渐透明。 司音不见踪迹。 司羽将秦家明及手下召集到一起，详细说了璃洛消失的经过。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无辜消失了呢？她是琉璃神女啊。 司羽让一部分人去找司音，一部分人守在神女阁，然后让心花婆婆测璃洛的情况。 璃洛消失前未说完的一句话成为关键。“我的本源珠——”，他们猜测应该跟司音有关。 可是司音突然消失也让他们费解，她究竟做了什么？璃洛的消失是不是与她有关？ 司羽，秦家明和白莲花一起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很乱，书籍乱摆乱放，桌上地上铺了一地，书架上的也是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他们站在藏书阁门口，望着一团糟的书籍，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几人相视一眼，无语摇头。 “前两天我来找过她，看她精神挺好，除了修炼就是看书，还跟我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正常得很。”白莲花回忆道，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司羽叫来看守藏书阁的阿陌，她每天都帮她开门，关门，应该是最清楚她行踪的人了。 “昨天就没来这里，也没提前说不来。她都是随意的，想来就来，时间不定，有时半夜三更也会叫醒我开门。” “难道谷里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司羽问秦家明，他记得当初让他派人暗中保护她的。 “小飞跟小费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的。他们前天晚上护送她回府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秦家明无辜地道。 他们第一时间也在府上查找过，没有任何踪迹。也跟璃洛一样消失不见了。 司羽走进藏书阁，翻起了散落在周边的书籍，一本本地查看内容。 “如今只能等心花婆婆算卦。我们只能从这里下手。” 司羽沉稳地道。 秦家明和白莲花不解，这满屋子的书，几百坪大的地方，几万本书籍，怎么找？ “她突然之间对修炼感兴趣，看的也是这方面的书籍，我们找有关琉璃珠方面的书籍。或许能从中发现一点什么。” 为今之计好像也只有如此了，总不能干等着。 于是几人撸起袖子干起来，将司音翻过的看过记录过的书籍一本本查阅，过目。 时间一丁一点的过去，心花婆婆那里毫无进展。 司羽心底焦虑不安，可是却毫无办法。最让他担心的是他测不到她的气息，包括司音的。 一夜之间丢失二位最亲密最心爱之人，一般人早就抓狂，暴躁了。他还能如此冷静理智地分析，如此沉着应变，已是需要相当大的定力。 他不相信她们会凭空消失，他猜测有可能被关进某个空间里，某个他们找不到也进入不了的地方。 所以他需要在司音这里找线索，他猜测有可能司音不小心用璃洛的琉璃珠开启了某个空间，误将两人吸进去了，璃洛完全是被动被卷入。 她们现在有可能正在呼救，正在想办法出来，却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她们此时此刻应该在恐惧，哭泣，难过。正待他们解救，一定是这样。 两天后，找人的毫无进展，心花婆婆依旧在努力，藏书阁的几人也继续翻查着那堆怎么看也看不完的书籍。 “这本书有点奇怪。”白莲花找到一本司音曾拿笔做过记号的书籍。 几人精神一抖擞，立即凑到一起。 “滴血认主。将自身血液滴入对方灵介，可将其策反认滴血者为主人。此方法可将对方灵介据为己有的同时会将对方的神识摧毁，严重者将对方打回原形或魂飞魄散，而滴血者在灵力低微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被反噬，请慎重使用。”白莲花将那段划下的重点念了出来。她虽不太明白其中意思，但下意识又觉得这段话跟重要。 司羽又认真而详细的将那段话重看了一遍，神色凝重，陷入深思中。 “难道说司音会用自己的血去策反璃洛送她治病的琉璃珠？想据为己有？”秦家明有些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莲花听他一说，脸色变了一遍，呐呐地。“ 司音曾跟我说过，玄冥心里一直有她，一直没有忘记她，玄冥因璃洛而死，她会不会因为这事恨上璃洛，从而想尽办法找她报仇？” 自从玄冥去世后，司音确实很反常，行为举止也很怪异。莫非真的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想跟璃洛同归于尽？这想法未免太极端了。 司羽听着白莲花的诉说，再回忆起司音的种种作为，包括后期她对璃洛的淡淡的疏离和敌意，不得不让人怀疑。 “假设司音真的这么做了，那她们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呢？”他们冥思苦想。 司羽继续翻阅那本残缺不全的秘籍，想从里面找出解救的方法。可惜丢失太多纸张一无所获。 他只能从里面个别字里读出有突破、重生、毁灭等字眼。也不知道有没关键。 “如果真如莲花所说，司音在璃洛的琉璃珠里滴血，按她现在薄弱的灵力，应该不那么容易让璃洛烟消云散。”秦家明分析道。“那问题就来了，璃洛因为她的灵介受到侵入，按理说她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吧？” “是呀，司羽，你当时有没觉得璃洛那几天有没有不一样？”白莲花问。 司羽认真回忆了一下，思考着，最后眉头皱起，有些不确定地。“好像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有时问她一些事情，有些迟疑、表情也有些迷茫。”越想他越觉得璃洛那时的状态确实跟以前有些不一样，有时还会走神什么的。 “那就是了，司音每天滴血的时候她应该是有反应的，只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所以一直没有防备。”秦家明按这个思路往下分析。“直到最后司羽滴得越来越多，璃洛的精神状态突然爆发。之后她怎么样了？是整个人散开了还是被吸入珠子里去了？” “被琉璃珠吸进去了。”司羽很确定地说。 “快把珠子拿来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秦家明迫不及待地，说不定从珠子里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司羽被他一提醒，急忙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几个人头凑在一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琉璃珠。 原来流光四溢的珠子现在发着耀眼的光，有些刺眼。司羽记得以前这颗珠子是通透晶莹的，如今里面有些浑浊，加上那个光芒四射，完全看不清里面。 “里面好像有一红点点，你们有没有发现了？”白莲花很努力地观察着。 几人又努力观察。确实看到琉璃珠的中间有一小红点点，有点像一颗心，红心。 “像不像一颗心？”白莲花问。 几人默默点头。 “难道璃洛又变回一颗琉璃珠了吗？”白莲花伤感地道。“她这是被打回原形了吗？” “有这可能。”秦家明也是猜测。“这颗琉璃珠保住了她的心脉，不至于让她灰飞烟灭。” “司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按理说她修为尚浅，灵力也微弱，即使滴血认主，也不可能一下就把璃洛打回原形啊！”秦家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司音身上那颗是璃洛的本源，也就是元神。”司羽愧疚而无力地说，他的脸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秦家明和白莲花整个人震惊万分。那颗珠子竟然是璃洛的元神？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司音？那可是她的命根，这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吗？这也太大意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玄冥不也把自己的元神放在令符里面送给璃洛了吗？这两人还真是——，无法用言辞来形容，只能说他们三人的纠葛太让人揪心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这里面真的是璃洛的心脉，那她不知道需要修炼多少年才能成形。”秦家明不自觉的叹气。有可能有生之年也见不到她了。 “我现在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司羽忧心忡忡。“我担心他灵脉也受损，到时即使修炼成人。她很有可能有后遗症。” “比如……？”白莲花担心道。 “失忆，变成痴呆，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司羽脸上的悲哀之色让人有些不忍看。 如果是这样，司音害了璃洛，而他就是帮凶，因为他参与了司音的修炼，帮她快速的达到修灵的境界，造成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自责，懊恼，满心的无助和无措，不知如何自处，只会茫茫然地盯着那颗珠子发愁。 “藏书阁这么大，既然有这个方法封印了她，那么应该也有方法帮她尽快成形吧？”白莲花不服气地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听了白莲花的话，再看看满屋子的书，一下又有了希望，有了动力，有了精神。 于是秦家明又调来好几人，分工合作将藏书阁的书都整理一遍。好好查找关于如何孕育或成形或修复琉璃珠的秘籍，特别是关于心脉、滴血、等等有关解救璃洛于水火的方法。 一帮人开始在藏书阁没日没夜的查找、翻阅，不放过任何一本一页一句，仔仔细细都重头看一遍。 第084章 倾注 日子一天天过去，司音仍不见踪迹，璃洛被猜测打回原形。 司羽将琉璃珠拿给心花婆婆检测，经过一番周密而详尽的卜卦，终于有了结果，那颗琉璃珠确实藏有一丝璃洛微弱的气息，似乎随时有可能消失，这让他们又忧又喜，喜的是总算找到消失的璃洛，忧的是她现今情况不容乐观，相当不稳定。 如今反倒不清楚司音的去处，她跟璃洛的本源珠一起消失不见，没有璃洛根本觅不到她的行踪。 司音有没可能也被吸入了琉璃珠里面？如果是，那颗琉璃珠去了哪里？从每一个司音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一无所获。 司羽他们几人依旧每天泡在藏书阁翻查资料。尽管毫无进展，但几人相当有耐力，大有不查完整个藏书阁的资料不罢休的趋势。 司羽有时会拿出珠子放在手心观察那颗小红点点，仿佛她的心脏在跳动一般。 他有时也会尝试用神识进入琉璃珠内部，不得其门而入，里面似乎关闭或隔绝了一切外界的讯息干扰，有可能是为了保护那颗脆弱的小心脉。 因此，司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像呵护一颗珍宝那般无微不至。 有天，他翻到一本古籍，有些年月的手抄本。上面的文字有些模糊不清，看起来相当吃力，其中有段话中看到几个关联的词语。 像婴儿般……需要每天……如能倾注……能更快速地成长，这也取决于……，如……假以时日……。 当时他看得一头雾水，在这段话里面，缺了很多关键的关联词。看起来跟璃洛的事情没有直接的联系，想深一层似乎又有那么一丁点关系。他细细品味，认真将这段话抄下来，用填词的方式将自己认为最贴切最合理的字或词填上。 他干脆抄上几遍让他们根据自己想法都填上一填，最后找出最接近、最符合的词套上，连成完整的一段话就是：像婴儿般呵护，需要每天投喂，如能倾注灵力，能更快速地成长，这也取决于它的潜质，如潜力无穷，假以时日必能成形。 几人细细读着这段话，一时都不敢下结论。 司羽小心翼翼拿出那颗包裹着璃洛小心脏的琉璃珠，像极了刚刚填完的开头那句，像婴儿般呵护着。 “璃洛的心脉，倾注上我的灵力，有没可能让她快速成形？” “如今只能试试了。”其他人也持一致的意见。 意见统一后，司羽立即将一丝灵力附上那颗琉璃珠，光滑的球面上，灵力像一缕青烟般缓缓渗入 ，竟然慢慢将灵力吸了进去。 看到这里，几人脸上都流露出意外和惊喜。一扫连日来压在他们头上的重重密布的阴云，仿佛经阳光一照四散开来重见天日一般。众人终于舒了一口气。 当司羽再次将灵力注入时，它不再吸收了。 “需要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秦家明对司羽说。“这句每日投喂明明白白写着呢。” 他何尝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心急如焚，内心受着煎熬，就想要快点看到成效，情急之下也就失控了。 之后的每一天，司羽准时准点将灵力注入。刚开始它吸收得不多，后面慢慢每天增加一点，一天比一天多。 司羽全副身心都放在这件事上，司音的事全权交给秦家明和白莲花处理。他觉得关键时刻还得靠璃洛，毕竟那颗本源珠是她的，只要她醒了，就有可能知道司音的下落，这也是他要快速让她成长的原因。 朱老对他们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大致听说了一点。他跟璃洛相处得挺投缘，发生这种事，挺替她担心难过，特别是他的孙儿还涉及其中。 这天清晨，司羽沿着琉璃谷散步，一边走，一边让手中的琉璃珠见见阳光，把它当婴儿般的照顾着。 经过荷叶满塘的荷花池，朱老在门口打太极，双方打过招呼后，朱老找他了解情况。 司羽便将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朱老听完后久久不语，仿佛陷入沉思。司羽也没有打扰他，轻轻将琉璃珠换个方向继续置于温暖的阳光包围圈中。 很久以后，久得司羽都以为他离开了，朱老才似乎想通了什么，问司羽。 “璃洛可是修水系法？” “是的。” 他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琉璃珠，突然说：“那你不该将它放在阳光下，它需要水，最好是从地底冒出来的泉水。” 司羽深思一层，对朱老的想法凭凭点头赞同。然后又思索应该将它放在哪一处水里比较适合。 神女湖。那里是不错，风景优美、水质清澈，璃洛也喜欢的地方，但是水却不是天然冒出的，如果说要地底下冒出来的泉水，就只有他府上那口古井了。 他突然内心一动，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把上前，万分激动地握住朱老的手。 “朱老，谢谢你提醒，我终于知道哪里的水适合它了。谢谢……” 辞别朱老，他立即让人找秦家明和白莲花去他府上。 当他们赶到时，司羽就站在那口古井旁，若有所思。 “这么着急把我们叫来，带我们参观古井吗？”秦家明很不满，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知不知道很过分？ “司音有可能在这里。”司羽没理会他的欲求不满，他的注意力都在这口古井里。 秦家明将信将疑望了一眼那黑黝黝的井口，不明所以。 “她在里面？” “那颗本源珠一定在里面。”司羽几乎肯定地说。 “你是说司音被吸入本源珠后掉进这里了？”白莲花问。 “应该是司音早就知道这口古井的水适合本源珠，帮助她快速成形，所以特地找在这里。”司音耐心地解释。 “那还等什么？下去捞呀。”秦家明道。 司羽催动灵力，虚将手深入古井。摸索了一阵后，从水里捞出一颗璀璨的琉璃珠。 “这个红心比璃洛那颗大了很多。”白莲花专注地看着。还能看到那颗红心在鼓鼓跳动。 很神奇，很激动，大家终于找到了她的下落。 “接下来怎么办？将它们放一起养吗？”白莲花道。 “水系需要水养，看司音的心脉长得这么快就知道，将它们放在一起合不合适？。” 璃洛无辜受司音牵连，如今将两颗珠子放在同一口井中，也不知道璃洛会不会介意。 司羽犹豫不决。 “它们现在还没有神识。无妨。”秦家明明说。即使有感应也出不来，总不可以两颗珠子打起来吧？ 司羽一想觉得有道理，便将两颗珠子各自放在盒子里，一起投入古井中。 办完这一切，众人都松下一口气，虽说折腾了好多天，但总算都有消息，尽管消息不那么尽如人意，总会有一线希望。 他们希望它们共同成长、成形，快速成人，能平安相处。 一个是恋人，一个是妹妹，让他怎么选择？他真不想陷入这两难境地。 接下来的日子，司羽每天给璃洛那颗珠子注入灵力，秦家明则给司音的那颗注入。不知为何，司音的那颗长得特别快，而璃洛的则有些止步不前。 这让司羽有些着急，却不得其门而入。只有在那暗暗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琉璃谷的夜晚，星空遍布，司羽一人坐在古井旁。望着明月，品着苦酒，落寞寡欢。 有她在的日子恬静、安逸，没有她的日子倍感孤单。 他低头看着自己萧索的影子，无奈苦笑。 按她这样的生长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但她？ 他陷入沉思，他要继续这么等下去吗？无限期的等，等一个未知数？ 可是他才几十年的光阴，他能等她多少年？等到头发花白，等到风烛残年？ 他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 不。他不能如此被动的等。他应该积极而主动地解决问题，而不是等待，他也等不起。他不想在古稀之年才看到一个小娃娃在那朝他叫爷爷，那样太惊悚了。 打定主意，下定决心，他从古井里捞出那颗金黄的琉璃珠，望着那颗火红的心，司羽心里的那团火似乎也在燃烧。 “我不会让你一直封印在这里，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等我。”他对着珠子含情脉脉地说。 说完，他将它收入胸口，抬步步入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来到朱老府。 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朱老，你可知道什么地方适合修炼水系法术之地？” “你想将璃洛放在那修炼吗？”朱老问。 “是的，我不想这样傻傻的等。我怕有生之年都等不到她。” 他的神情悲戚，语气凄呛。 “如果真这样，我印象中倒是有一处地方很适合。”朱老沉吟道：“但那个地方常年风雪覆盖、冰天雪地，天气恶劣，你现在的修为不知道能不能到得了那里。” “再难我也想试试。”司羽神情坚定。 “好，我告诉你。”朱老也爽快。他也想让她能尽早回来。“朱雀符可在身上？” 司羽点头，从身上掏出那枚令符。 “你按着令符上的地图去找这个地方。到后门口有一尊雕像，与这枚令符一样的……”他细心地交代。 司羽一一记下。 第085章 望川之水 七天后，司羽长途跋涉，将所有交通工具都坐完一遍后，再步行几十公里爬上几千米的高山，辗转到得朱老所说的极北之地望川。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这里恶劣的天气环境还是让他意想不到。 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风雪交加，夹杂着冰雹。 路面凹凸不平，踩一脚，厚厚的积雪直没膝盖，底下有可能是淤泥，陷在里面，费半天劲才能拔出来，也有可能是冰块，一不小心便滑倒。 冷就更不用提了，裹得再密实，穿得再多也不够暖，即使有灵力护体，依然打着冷颤。 司羽极目四望，风虎虎地吹，雪厚厚地下，走在又滑又冰的积雪路上，慢得如同窝牛在爬行。 他精疲力尽，却不能停下，否则会原地成冰，周围都是雪地，没有任何栖息之所。 他只能咬牙前行，为了璃洛，为了司音，为了琉璃谷，为了心中那份炽热的爱情与不可割舍的亲情。 终于…… 他看到了一处门楼，光秃秃的耸立在茫茫雪地，牌子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已凝成冰，依稀可见上面写着“望川”二字。 司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多日来的孤单，多日来的艰辛，他忍不住对着天、对着地、对着纷飞的大雪欢呼。 连日来的奔波，他消瘦而单薄的身躯亦发英挺，只是满脸的胡渣和通红的眼睛泄露着他满身的疲惫。 “璃洛，司音……我们终于到了。”他声音有些嘶哑，语气里满溢着兴奋。 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安静得如同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天地。 他在门楼石柱上寻找着令符钥匙口，朱老曾说将令符贴合在那个位置，就可以开启望川之地。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朱老并没听祖上提起过，他也从未来过此地。 在被冰覆盖的冰石柱上反复找了半天，最后在柱子根部找到那个相似的令符形状口，因被冰填满，还需要用挫子将结冰的地方慢慢挫开，才能将令符贴上。 当令符放入，令符一阵玄光闪过，门楼的地下出现一条裂缝，露出地下通道，由石阶一级一级通往地下。 司羽将令符收好，立即跃进地下通道，裂缝慢慢合闭，严丝密缝，没留一丝痕迹。他沿着阶梯拾级而下。 洞府里很安静、很暖和，石阶与墙壁干净得一尘不染，与外面的虎虎大风和暴雪形成强烈对比。 走到最底层，一扇石门挡住了去路，一尊朱雀鸟的雕像立在眼前，栩栩如生。 这应该就是朱老口中说的那尊雕像了，与令符上的一模一样。 他很好奇，朱雀楼在南方，而这里在极北之地，这两者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为何一块令符可以进入这里。 石门上刻有字，有点类似甲骨文或象形文，有山川，有流水，或许里面是一处青山绿水？ 司羽看半天没懂，干脆放弃猜测，仔细在门侧查找开门的机关或令符钥匙口。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望川之地？”一妙龄女子从石头门飘出来，冷冰冰的语气，诧异的表情。 她穿着古代的衣服，有些类似唐装。曼妙的身姿，姣好的容貌，美妙的声音，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那个……我是从南方来的，我叫司羽。” “你怎么进来的？”她全神戒备。 “这个。”司羽掏出令符给她看。 “你怎么会有我们的朱雀符？”她好奇地问。 “南方有个朱雀楼，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你们可有听过？” 那女子想了想，摇头。 “你们这是哪里？我需要找望川水。你可否告知？”司羽看她敌意渐消，打算坦白说出此行目的。 “你找望川水做什么？”她更不解了。 “我是从南方的琉璃谷来的，我们神女被封印在琉璃珠里了，需要望川水解救……”司羽简单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下。 “琉璃神女？”她神情有些迷茫，喃喃自语。然后像突然醒悟一般，眼睛大瞪地望着他。“你说琉璃神女？” “是的。” “我终于等到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神情里有复杂难懂的情绪。 这下轮到司羽傻傻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她轻飘飘地来到他面前，定定地望着他。“你不会骗我吧？” “我没必要千里迢迢跑来这里骗你，我说了我只是来寻找望川水。”司羽坦荡荡地回应。 她忽然轻然一笑，那笑容如冰雪融化。“那我知道了，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秋水姑姑。” 说完她闪身进入石门，司羽看得愣住了，他用手摸了摸，硬绑绑的石头，实打实的，她就从这里隐身进去了？莫非她不是人？ 正失神间，她又从里面飘出来。“差点忘记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没有开门你进不来。”她在门侧旁摸索了一会，门便缓缓而开。 司羽望着她。“你是人吗？” 她失声一笑。“我当然是人啦！我也是琉璃族的人呢。” 司羽听了大喜，没想到会在这遇到琉璃族的人，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同族中的人，我们神女之前一直想找你们一直没有线索，想不到，竟然误打误撞的找来了。” “可让我们好等，快进来。”她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冷冰冰充满防备到热情洋溢。 “你刚刚是穿墙而入？”他尽管内心激动不已，但对她的那个穿墙术讷闷不已。 “隐身术，我们这一脉所修的法术。这里地理环境特殊，我们利用望川水所修炼的。”她解释着。“对了，我叫玲儿。” “你好！我叫司羽。” 她带着他进入一处迷宫，大概二米高的草朵朵，带着他在里面七拐八拐，很快的走了出来。 迎入眼帘的是一圆形喷水池，中间一只朱雀鸟像，鸟嘴里喷散着水花。水花五颜六色，像七色彩虹般绚丽，飘然而下。 她引着他从水池旁走过，耸入眼前的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冰雪宫殿，有点像冰雪王国的那种，殿前两根透明冰柱，闪着微光。 她带着他穿过空荡荡、冷冰冰的大冰殿，**威仪，置身其中，整个人都不由得抬头挺胸立正。 他一路默默跟着她，走到殿前又从侧边进去，进入后面的小偏殿。一位同样穿着唐装的女人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什么。她四五十岁的年纪，长得优雅而美丽。 看着他们进来，她放下手上的书本，站了起来，微笑着望着他。“你好！我是秋水，很高兴见到你。请问你怎么称呼？” “秋水姑姑好！我叫司羽，来自南方琉璃谷的琉璃族。” “请坐，我们慢慢说。”她请他坐下，吩咐人给他送上清茶和点心。 司羽长途跋涉，又累又饿又冷，早就饥肠辘辘，如今有热水糕点，也就不客气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看你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不如先去好好休息，之后我们再好好详谈可好？”秋水姑姑见他神情疲惫不堪，体贴地说。 “无妨，谢谢姑姑体恤。我今日到访情况紧急，不能耽搁，还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容我细说。” 司羽顾不上休息，他好不容易找到此处。一刻不想再等。 “好说好说，你是怎么找到此处的？”秋水姑姑也不勉强。 “说来话长。”司羽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述说一遍。“如今神女被封印，我们束手无策，这才千里迢迢找来这里，没想到这么凑巧。” 这也许就是天注定吧。 秋水姑姑听后微微叹息，眼里浮起忧思。“神女还没封神便遭此劫难，命运实在坎坷，她是我们的琉璃神女，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定当全力帮她度过难关，你放心。” “有姑姑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我代琉璃神女谢谢您。”司羽由衷感谢。 “不敢不敢，这是什么话？她是我们的神女。待她登入神籍，我们整个琉璃族都需要她替我们解除禁咒，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语气真挚。 “如今我急需借助望川水替琉璃神女养伤，可能这段时间需要在此处叨扰。” “欢迎欢迎。我们两个琉璃族相隔千里，今日能相聚一堂实属不易，此次正好有这个机会让我们能好好交流交流。”秋水姑姑热情大方。“这样，我先带你去望川水解决神女的事情，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下，一路上风雨兼程也太辛苦了。” “那就麻烦姑姑了。”司羽感激不已。 秋水姑姑做事干脆利落，为人坦诚，她带他来到一处隐蔽的清泉池旁。 “这就是我们的望川池。” 她指着那一汪清池，此时池中白雾袅袅升起，池水清澈见底，汩汩翻滚，伸手碰触冰寒刺骨。 司羽缩回收，倒吸一口气道：“好冷。” “极寒之地的纯水，这可是我们守护了几百年的宝贝，就为了等神女到来的。”秋水姑姑微微一笑。 司羽掏出两个晶莹剔透发着光芒的琉璃珠，轻轻放在水中，琉璃珠碰到望川水后，光芒大盛，它们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没入水里。 第086章 苏醒 “望川之水冰寒之气太盛，久泡会影响血液循环，届时整个手将渐渐麻痹至失去知觉，甚至会通往全身。故而不宜呆在水中过久。”秋水姑姑看他不舍得将手从望川水口抽出，委婉出声劝道。 司羽这才依依不舍将手抽回，并轻轻拂去手上的水珠。 “一颗金色，一颗透明色，中心都有一颗红点，哪一颗才是琉璃神女？”秋水姑姑望着水中两颗翻滚着的珠子，好奇地问。 “说来话长，金色的那颗里面装着神女的心脉，透明的那颗则是她的本源珠，如今装着我妹妹司音的心脉。”他说得轻描淡写，眉眼间却是挥不去的愁云淡雾。 “你的妹妹？她也是琉璃神女吗？”秋水更好奇了，难道神女有两位？ “哦，不是，她们之间有些误会。”司羽小心选着措词。“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们现在都只是猜测，估计只有等她们苏醒过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秋水姑姑是个明白人，朝他点点头，也就不再追问。 “我已经收拾好了屋子，你这段时间就住在那里吧。”秋水姑姑指着不远处那所冰雕小房子，离望川水相当近，他随时可以观察和掌握琉璃珠的进度。 司羽感激谢过，安置好琉璃珠后，顾不得其他，回到小屋子，梳洗一番，便重重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望川水中，两颗琉璃珠，两团小红点，相互吸引，相互排斥，一会嬉戏，一会追逐，将池水搅得天翻地覆。 她们就是璃洛和司音，此时都被封印琉璃珠里。 刚开始两人被吸入，失去任何感知，包括周围发生的一切，就像陷入深度睡眠。 后面来到望川水，这冰凉刺骨的寒意，一下将她们两人惊醒，意识也慢慢恢复。 司音怒瞪着璃洛。 璃洛则气定神闲。 “好玩吗？”璃洛的小红心跳动着，虽然未成形，但两人都能靠神识交流。“解气了吗？” “你怎么不消失？”司音恨意绵绵，扑腾着小心脏仿佛要跳将出来。 “让你失望了。”她闲闲地说：“怪就怪你灵力不强还如此着急动手。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我的功力因此更上一层楼，离不开你的功劳。” 司音恨得牙痒痒。 “你也别动气，虽说我的本源珠归了你，可是它毕竟是我的本体，你要想完全驾驭它，还需要些时日。”璃洛明明白白地提醒她。“在你功力未能深增之前，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我愿意，我随时能将它收回，而你到时就成了游魂了。” “那最好，来呀，你快来收了我。”司音怒极而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正好可以去找玄冥。” 璃洛深叹一口气。“不，你即使死了你也找不到他。他不在阴曹地府。” 司音震怒。“那还不是你害得他灰飞烟灭？我恨你。” “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死，你还恨我吗？”璃洛问她。 “你在骗三岁小孩吗？”司音嗤笑，懒得理她。 “没有骗你，当时他虽然元神俱灭，但还留着一丝魂识，我将他封印在一颗青璃珠里面。”璃洛还是决定告知于她，虽然说希望渺茫，但总还有一丝希望，比绝望应该要好些吧。 “这么说，他还能够回来？”司音急切追问，只要他还能活过来，拿她的命去换都愿意。 “只要有一丝魂识，总有一天会回来，只是时间问题。”璃洛也不想瞒她。“虽说有魂识，但是他如今不能自行聚集，因此需要外力帮助他才行。” “什么外力？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全力。”她现在反而不恨她了，相反，感激不已。 “以你的修为目前帮不了他，就算是我也还缺两样东西。” “是什么？” “琉璃珠，还有两个琉璃族人我还未找到，只有凑齐四颗珠子，我才能解锁琉璃术。” “那我帮你。”司音坚定地说。“你不要放弃，一定要集齐。” “不恨我了？”璃洛笑她。 “只要能救回玄冥，我就不恨了。”她也实话实说。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努力修炼，这池里的水是个好东西，非常有利于我们提升修为。”璃洛轻轻舒展着那颗小红心。“只有我们快快修成人形，才能更快的去找剩下的两颗琉璃珠。” “嗯，我听你的。”司音完全放下了成见，三言两语被璃洛说服。 早知道如此容易交谈，她就不会避而不见了，也就不会闹出这一摊子事，可是不如此闹一番，她的修为也升不了这么迅速。看来，万般磨难皆是天意。天意需要经历劫数，就像孙悟空一样也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坦。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每天相互交融，相互兼容，两人那颗小红心渐渐长大，快填满整颗琉璃珠。 司羽每天都来看她们，常常坐在望川池旁望着她们发呆。 看到她们每天的变化，满心欢喜，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冲破封印出来。 玲儿经常来陪他。她个性温柔，说话讨喜，善解人意。司羽也会跟她聊上几句。 司音这时就会对璃洛说：“看，你的情敌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璃洛也很无奈啊，她现在被封印着，啥也干不了。只得闷闷地说：“先记下，以后慢慢算。” “你心真大。”司音凉凉地来一句。 璃洛气极，威胁着说：“不想玄冥回来了是吧？” “我错了。”司音立马狗腿地举手投降。 小样！璃洛心里得意地笑开来。 有人陪着一起修炼真是个不错的体验，自己实在是太孤单了。难得老天给她安排这么个小可人，虽然有点小姐脾气，但总的来说还算明事理。 不知不觉，司羽在望川之地呆了半月有余，除了睡觉，就是每天呆在池边望着她们在池里游动。 这天玲儿请他去秋水殿，说是见见同族中的其他人。 推脱不得，只得前行。 此时，**的大殿内站满琉璃族的人，他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唐装，置身其中，他现代的衣服打扮就显得怪异而突兀，仿佛穿越到了唐朝一般。 秋水姑姑站在大殿上，举止端庄大方，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就是这样一位优雅的女人，管理着望川之地几百号琉璃族人。 她将司羽请到殿前，向族人介绍着远道而来的同族中人。 殿内的人，极有善意，都是长期被禁固在此地的人。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对外来人也同样如此。 私下，秋水姑姑与司羽谈起其他各族的情况。 “其他琉璃族的人是不是都可以在外界随意走动？”秋水姑姑非常想知道如今外面是怎样一种情形。 “也不是，据我所知，我们琉璃谷这一群生活在深山，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一般不在外面活动。外面的人进来也不容易，我们在边界设下了结界。”司羽将自己族内的情况细细道来。 “为何不出去呢，我们一族想出去都没办法。”秋水姑姑叹息，她非常向往外面的生活。 “我进来的时候，外边气候虽说恶劣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出去的。”司羽倒是觉得他们可能室内生活习惯了，因此适应不了外面的冰天雪地。但有人引领着出去，还是很轻易的。 “不是这个原因。我们很想出去，但是条件不允许。”秋水姑姑落寞而感叹地。“我们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一旦离开室内，去到外面，我们的身体就会被外面的冰雪融化。” “怎么会这样？”司羽怔住。“你们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们也一直在寻找原因，可是谈何容易？我听我的祖辈们说，很久以前他们曾跟外面的人谈过一笔交易，我们付给他们一笔财富，让他们帮我们寻找琉璃神女，可是他们拿了钱后便消声匿迹，从此渺无音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情况又无法追究，白白吃了哑亏。对了，你手上的那枚令符就是我们祖辈给那些人，难道他们没有失信，真的找上你们了？” “并没有，我猜测他们拿了你们一笔财富后，在外面成立了一处名叫朱雀楼的神秘组织，专门帮助官家富贾办事。这枚令符也是因缘巧合才到了我们手中，也许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吧。” “后面我们也想通了，也许我们这一脉机缘未到，只能默默在这里等。”秋水很快便释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我们等到这一天了。” “一切也只能等神女醒过来才知道，现在我们只能希望她快快修复，我们整个琉璃谷年限将至，还待她拯救我们呢。” “那个预言可是真的？”秋水问。 “应该不假。”思羽苦笑。 “我们琉璃族的人命运坎坷。” 两人相视一眼，均苦笑不已。 “神女她们现在可有进展？”最近她忙于内部事务，抽不开身。 “望川水的效果还是极快的，小红心已经快溢满整颗珠子了。”这进度司羽相当满意了。 “那就好。”秋水姑姑听他这么说，心也放下了。 第087章 交融 那边聊得深入，望川水中打得火热。 司音不满自己修为浅薄，非要拉着璃洛练习。璃洛万万没有想到司音磨人的功夫如此精湛，被逼无奈之下只能陪着她切磋。 按修炼的时间来说，司音这进度已经是神速了，是她给自己定的目标过高，要求过高，才会不满自己的进度。或许修炼之人都应该有她这种觉悟才行，而相对璃洛来说，一直过于散漫，很多都是被一步一步逼出来的潜力。 璃洛与她对手也不客气，司羽怎么教她，她就怎么教司音。特别是在琉璃珠里，伸展不开，打起来特难控制力度，然后有时就会把握不准，难免手势重了些，司音便会疼得哇哇大叫。 “你能不能别这么叫？”璃洛捂住耳朵，受不了地说。她心目中的司音可是小可爱啊！秦家明及琉璃谷族人心目中的女神啊！怎么能发出如此恐怖的尖叫？ “痛啊~”她抱头鼠窜，在望川池中打转。 “注意形象。你现在也是琉璃神女了。”璃洛好整以暇。 “啊？我怎么成琉璃神女了？”她莫名其妙。 “你的肉体呢？” “不知道啊，应该被吸进琉璃珠了。”她懵懵懂懂。 “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以后就只能自己修成人形了吗？”璃洛也真是佩服她，什么都没弄懂就蛮干，就为了报复她。 结果呢？两败俱伤。都被困在珠子里。如果不是司羽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们送来望川水，按她们那时的修炼速度恐怕他们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她们修炼成人形的时候了。 “那要多久？”她仿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以你现在的速度，几十年后吧。”璃洛估计。 她耷拉着脸。“那我还能见到哥哥吗？” “可以，在梦中。”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身体啊，你现在只是一缕幽魂。”璃洛很明白的告诉她。 “是~鬼吗？我现在？”她惊恐地抚面。 “说精灵你会不会好受一些？”璃洛笑嘻嘻地。 她想哭。悔不当初。她就想给点颜色给璃洛瞧瞧，可没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现在了后悔冲动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 “我还好，因祸得福。”璃洛笑得更欢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把我困住，我就渡不过这个劫，还有，如果不是因为这事，你哥哥也不会找到这里，这个琉璃族也是我之前一直找而不得的，所以你是大功臣。” 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百感交集，相当精彩。 “我真要几十年后才能修炼成人形吗？”她忧伤地问。 “是的，还需要你勤奋，进步神速的情况下。”璃洛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她陷入了沉思。许久，她又抬起头，表情更忧伤了。 “那你跟我哥哥今生就没办法在一起了？是我害了你，让你不能跟我哥哥在一起了，以后只能在梦里相见了。”说着说着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哎~哎~，不至于。”璃洛伤脑筋地看着她，她说她是要几十年修炼成人形，可没说自己也是啊，这是误会了啊。 “这可怎么办了？我哥哥肯定恨死我了。”她越哭越伤心。 “别哭了，我说你的情况如此，我跟你可不同。”她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司音止住哭。眼泪仍一串串往下掉，仿佛不用钱一般。“怎么不同？” “我早已修炼成人形了，不用再修炼，过几日我就能出来了。” “真的？”她将信将疑。 璃洛摊开双手。“没必要骗你。” 她擦干眼泪，不哭了。反倒璃洛不忍心了。她从口袋掏出一颗青绿珠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没接，瞪着那颗小珠子。 “你最爱的玄冥，他的一丝魂识，以后交给你保管。你们以后一起修炼吧，有个伴。”璃洛微叹。 “谢谢！”司音惊喜地，小心翼翼地接过，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虽然他现在没有意识，等我修炼好琉璃术就可以救他了，你需要几十年，他也一样，有可能更久，你会等他吗？” 司音痴痴地望着那颗珠子，仿佛玄冥就在她身边一样。 “我会，多少年都等。”她含着泪笑着。 也许应该早些把珠子交给她。璃洛想，转念一想也不对，早交给她，她的寿命就几十年，根本等不到他。如今或许刚刚好，他们可以有更多时间在一起，同时修炼，共同成长。 有了玄冥的那颗珠子陪伴，司音变得更加积极而乐观了。有时跟璃洛相互打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叫疼了，还傻呵呵的笑，都让璃洛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望川之地在室内，冰天雪地之下。因此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日月星辰。 海底城虽然在海底，但每当阳光照耀依然有光亮透进去，依然可以感受白天黑夜。 而望川之地，虽说没有外面滴水成冰的冷，可是也不暖。司羽常年生活在琉璃谷，那里环暖花开，四季如春。何曾感受过冰天雪地世界的寒冷，他穿得再多都感觉冷，需要二十四小时靠灵力维持着温度。 而望川之地的琉璃族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寒冷，他们的体质特殊，能御寒。但是他们却走不出望川之地，只要一离开室内出去外面，活生生的人便随风而散，像冰融化一样。 他们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何。几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出去，也不敢出去。只能世世代代困在这望川之地的地下，等待着外面的人来救赎。 司羽的也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他如今全副身心放在璃洛和司音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帮他们查探原因。望着望川池里的她们经常将池水搅得波浪翻涌，他在想她们是不是已经有了意识。 可是进入梦境里，他却进不了她们的梦境。仿佛她们被关在里面出不来，而外面的人进不去。他只能等，只能告诉自己，或许明天、后天，很快了。 随着日夜不分的时间过去。他也跟望川之地的琉璃族人一样，过着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有力气就干活的日子，不知天不知地，过得迷迷糊糊。 这些天，璃洛和司音的那两颗琉璃珠变得更不安分了，经常动不动的将池里的望川水泼出地面，把地板弄得湿漉漉的。还常常将池水搅得哗哗声响，经常吵得他睡不着。 他每次坐在池边的时候，她们都安静的游离，往往趁他进入梦乡的时候发出声响，他都有些怀疑她们是不是故意的了。否则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凑巧。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睡好。她们甚至越来越过分，竟然把望川水泼到他身上。那个望川水啊，冷的像冰一样，如果不是他体质好的话，早感冒八百回过冻成冰雕了。 “你们再调皮我就把你们抓起来，不让你们在水里修炼了。”他迅速将身上的水珠擦干，裹着厚实的衣服走近望川池边，朝她们说。 璃洛和司音在一旁窃笑，相互吐了下舌头，乖乖滚回池中一角面壁思过。司羽看到这种情形大喜，这么说她们听得见他说话了？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是不是？你们醒了是不是？”他朝池水中大喊。 她们两个又滚回来凑在一起。 “你们还不能说话是不是？那你们转一圈我就知道了。”司羽的心脏砰砰狂跳，仿佛就要跳出胸腔。等待了这么久，她们终于有感应了，这消息多么振奋人心。 然后璃洛和司音在水里转了一圈。司羽内心狂喜，他自己也在望川池边跳起来，仿佛像个小孩。 以后的日子，他们就在望川池边交流，旋转、跳跃、转圈圈。也经常将司羽弄湿，一人两珠，过着幼稚而又欢乐的日子。 司羽自从得知她们恢复神识后，晚上做梦都在笑。他忍受着这极寒之地，吃不习惯这里的伙食，身形比以前更消瘦了。可是为了她们，他依然坚持着，忍受着。 “你瘦了。”司羽在梦中，仿佛有人抚摸着他的脸，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触感。他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睁开眼 璃洛正深深望着他，似乎要望进他的心里去。她轻抚着他英俊却消瘦的脸庞，眼窝都深陷下去了。 司羽眨眨眼睛，不敢置信。 “我在梦里？”他傻傻地问。 “不，你在我心里。”璃洛含笑。 璃洛突破了琉璃珠的禁锢，神识终于从里面出来，第一时间她便进去梦境里找他。看着他消瘦成那样，还要忍受着极寒，心里不禁一阵阵泛酸。 司羽紧紧抱住了她，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的心跳，感受着这难得的重逢。 “我很想你。”他说，声音有些暗哑，埋在她肩膀，一股热流渗入她的肌肤。他这是哭了？第一次。 “我也是。”璃洛眼睛湿润了。 她感受到了他的深情，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更感受到了他的坚定不移。这就是幸福吧！被爱的，无私的，勇敢的。 她的心暖暖的。两颗心炽热的心紧紧交融在一起。 第088章 拯救 两个人，两颗心，能相互走进对方的心，又能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体谅，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爱，很容易，相处，很难。 司羽和璃洛的心，是经过时间的洗礼，经过重重的磨难，经过心与心的交融才达到如今的境界。 信任是他们的基础。 相爱是他们的堡垒。 两颗心在一起，铸就了爱的长城，谁也拆不散了。 不知经过多少日月，璃洛化成人形，眉间一点红心，仙气飘飘，威仪尽显。 她的功力又精进好大一步。 望川之地的琉璃族人知道琉璃神女已经苏醒，他们的心雀跃万分，纷纷想求见。 璃洛避而不见。 理由是身体抱恙，需要静养。 她甚至缩回珠子里不出来。 族人们心里忐忑不安。 连司羽都深深不解。 “他们帮了我们，你这么做的目的是？” “没有目的，就是累了，不想见。”璃洛斜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神女位还没坐上就开始摆起架子来了？”司羽带着兴味的笑意望着她。 “主要是最近被禁锢在里面太悲催了。”璃洛有气无力地抱怨。 “司音不也一样？她现在多乖？” “那不一样，她之前有我陪着，现在有玄冥珠陪着。” “你越发爱撒娇了，跟司音学的？”司羽逗她。 璃洛翻起白眼。“我就那么没个性？” 恋爱中的人，斗嘴的日常，像小孩一般蛮不讲理，两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幼稚又可笑。 秋水姑姑求见，璃洛架不住司羽劝说终于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见见。 她端坐在椅子上，淡然地望着秋水姑姑，一言不发。 秋水姑姑上前盈盈一拜，看璃洛神女面无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神女刚刚恢复，秋水便前来打扰，还请谅解。”她小心翼翼地。 “无妨。”璃洛连声音都是冷淡而疏离。“望川之水助我一臂之力，我还是很感谢你们的。说吧，需要我帮你什么？” 秋水顿了顿，没想到她那么直接。 “我们族人几百年来被困于雪山之下，还请神女能帮帮我们离开此地。”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虽说稍稍冷清了些，过的却是太平日子，外面的世界不比从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怕你们出去后没办法适应。”璃洛想不通，其他族人都不想离开，更喜欢呆在自己的世外桃源，而望川一族则想方设法的要去外面看看。 “不管如何，我们族人心意已决，还请神女成全。” “如果你们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一旦离开这里，你们想要再回来却是不可能了。你们可要想清楚。”璃洛郑重地说。“还有一件事，你们一旦离开望川水，隐身的技能也会跟着消失，届时，你们就跟外面的普通人一样，什么都要靠自己，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 秋水再度盈盈一拜。 “谢神女成全！” 待她离开，璃洛幽幽叹了一口气。 司羽总觉得她怪怪的。 “你可是有心事？” “有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老天爷啊，太残忍了。” “望川一族怎么了？”他敏感地问。 “司羽，我救不了他们。”璃洛无可奈何地，忧伤地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莫名其妙。 “望川之地琉璃族一脉，他们时限将至，就在这几个月。” 司羽怔怔地望着她，竟惊愕得无法言语。他们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时限将至了，不是还有几年吗？ “也许他们呆在此地太久了吧。所以我决定帮他们出去，让他们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也算不枉此生了。”璃洛既然无法救下他们，总得替他们完成一样心愿。 司羽默然不语。 他可能想到几年后他也要面临这样的问题了。那时，他该怎么办？ “你说他们出去能不能生存？”璃洛担心地问。他们像古人一样在这里生活，单纯而善良，一旦去到城里，会不会难以融入他们现代？ 生活习惯，饮食习惯，穿衣习惯。花花世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他们能适应这种生活吗？ “能不能我不知道，总要试一试，时间不多了，何不付诸行动。”司羽倒是积极响应。时间宝贵，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犹豫和讨论上面。 朱雀是火性，冰雪是水性，火遇上水，自然会被融化掉。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出望川之地，就会直接融化或消失。 “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离开。”司羽好奇。 “很简单，将他们放在琉璃珠里。”这是她新领悟的技能。可以随时缩进去，也可以随时抽身出来，玩躲猫猫的必备良品。 “这倒是个好办法。”司羽赞同地点头。 “你进来雪山需要多久？”璃洛问。 “半个月吧，进来不容易，出去或许更难。” “那也要将他们运出去。” 璃洛以不容商量的口吻。 “真没有办法给他们续命了？”司羽不死心地。 “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璃洛沉思一会。 “不试怎么知道？” “朱雀楼属火，把他们转移到那里，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璃洛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那就这么说定了。” 璃洛将司音和玄冥珠留在望川水里，能不能成形要靠他们自己努力了，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看他们的造化。 璃洛将望川之地的琉璃族人召集到一起，只说要将他们带离冰天雪地，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但是，出去后，他们必须先跟她在另一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后再出去活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他们纷纷同意，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无所谓。 他们并不知道自身情况，璃洛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徒增烦恼，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三天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璃洛数了下。二百八十五个人，放在一颗琉璃珠里勉强够位置。 临行山。族人一人点出一颗琉璃珠双手置于头顶，说是望川之地的琉璃珠。 璃洛抬手布下灵力，她的诀像一张网。将所有小珠汇聚一起，融合，从散漫的圆团，在她手中快速旋转，慢慢缩小，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一颗红色的琉璃珠。 有两珠在手，璃洛将他们分成两队，一对在金色珠里，一对在刚刚取得的红色珠里。 事不宜迟，司羽带着璃洛走出望川之地，外面寒风瑟瑟，大雪纷飞，两人用灵力护体，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在厚厚的雪地中。 他们相互搀扶，相互鼓励，相互取暖。路虽艰难险阻，有了对方人儿的陪伴，也是平坦。 他们翻过一山又一山。累了，休息一会，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含一口雪水。 十天，他们竟然只花了十天的时间离开了冰天雪地。 接着他们坐遍所有交通工具才来到朱雀楼。 一极北，一极南，决然不同的世界。一火，一水，水火不容。 璃洛在朱雀楼将他们放了出来。看到朱雀楼的环境，他们有一瞬的失神。从冰冷的望川进入炎热的朱雀，他们并没有任何不适，仿佛这里就是他们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秋水携一众族人拜倒在璃洛跟前，感谢她的帮助。 “从今天起，你们就开始生活在这里了。不过我要跟你们立下一个规矩，那就是你们需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在这里生活。不得有异议。”璃洛直接下达命令的口吻，不让他们有任何反驳。 尽管不明白神女为何下达这种命令，但众人一致同意，不就三个月吗？在望川之地生活了那么久不也过来了，才三个月，等熟悉好朱雀楼的地形，时间也到了。 他们是热爱生活的一群人，也是勤劳善良的一群人，安定下来生活后，他们分工合作，将朱雀楼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在这期间司羽和璃洛则时刻关注着他们。 时间越接近，他们的内心越煎熬。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看睁睁地看着，做不了任何改变，或许只能等奇迹出现。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时限将至，他们并没有消失。反而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健康的活着。 璃洛不放心，又用灵力将他们都一一测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度过了一劫。 直到此刻他们两人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安顿好了他们，之后的生活随他们，她不再干涉。 司羽和璃洛离开了他们 回到a城，已是许多年以后。 他们不敢去找小虾，怕吓着她，十年过去了，他们容貌上丝毫未变，自然不能出现。他们也不能出现在莫离居，怕引起他们的好奇，然后一帮人围绕着你。 司羽和璃洛一商量，打算去找相宜，现如今，似乎只有锦绣山庄才能去了。 不凑巧，他们搬回海岛去生活。只留几个人在看守。 两人站在锦绣山庄门口，无语问苍天。或许他们该继续流浪，浪迹天涯。 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眼，小手一拉，奔向新的生活。 第089章 登入神籍 璃洛没有在琉璃族十年期限将至前登入神籍，因为还未凑成四颗琉璃珠，但她却提前学会了琉璃术，解除了琉璃族的灭族之危。 之后，琉璃族人与常人无异，可以自由行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可以继续归隐山林或当世外高人。 璃洛依然是他们的神女，为了感激她，为了纪念她，琉璃族人每家每户都摆着一尊流光溢彩的神女像。 只是，自那以后，璃洛神女与司羽双双消失，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石磊和小竹带着那对龙凤胎儿女依旧守着莫离居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 莫景轩与路西几年后在国外重逢，两人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小虾在a大认识了一位学长，两人情投意合，毕业后便一起出国留学。 莫离居的人，最后还是都离开了。 *************** 海边是夏天的旅游旺季。 不论沙滩还是海上，游客非常多，几乎将整个海域占满。 海浪声声，浪花朵朵，海水中一群人被浪花冲上了岸边又退回海里，并传来阵阵尖叫。 有一位粉嫩的小男孩在沙滩上玩沙沙，一小手拎桶，一小手拿铲，很认真很积极地挖着沙子。 然后又有许多小孩围拢过来一起挖沙子，一起搭建城堡，一起筑建长城。 海滩上充满欢声笑语。 忽然，海面吹来一阵怪风，瞬间将整个海域的人吹得七零八落。 待怪风停止后，海域上传来声声呼唤，整个海滩上的人都陷入恐慌。 孩子不见了，所有的儿童都不见了，包括刚刚一起玩沙子的粉嫩小男孩。 一时间，父母着急地喊，四处张望，四处寻找。 然而，茫茫海滩上，只有成人，没有儿童。他们被一阵风给刮走了，只带走了孩童。 失去孩子的父母顿时六神无主，凄惨呼叫起来，海滩上，哭声震天。 在这时，深海里，有一尾大如轮船的庞然大物在海里翻涌，一会俯冲，一会摆尾，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它悠哉悠哉地游着，长着尖尖牙齿嘴里还在水中吐着泡泡。 它游啊游，前面有什么东西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得它睁不开双眼。不得已，它停下摆动的翅膀。 一位红衣飘飘的少女站在那里，眉心一点红痣，手捧一颗金珠，盈盈而立。她神色清冷，眼神凌厉，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何方妖孽，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作恶，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寒意袭来，让人不寒而栗。 庞然大物张口怒吼，露出尖尖獠牙，两只倒三角的眼睛红通通的。 它仗着自己巨大的体质根本不将对方看在眼里，反而迎了上去。 见它不为所动，红衣少女不再客气，双手将闪闪发光的金珠置于胸前，默念咒语，掐诀催动灵力，一股冰寒之气飞出，带着锋利的锐气，如一刀刀利剑只冲庞然大物脑门。 庞然大物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出手，仗着皮粗肉厚，硬生生的顶了上去。“嗤嗤”声一阵，雪染红了海水，带着一股腥臭之气。庞然大物被割掉了翅膀。 “不自量力。”红衣少女上前，冷冷盯着他。“回去将孩子放了，否则让你命丧此地。” “吼~~”他伤口冒血，汩汩直流。并且渐渐感到麻木，身体越来越沉重。 “怎么？不想回去？那行，那我只有把你装进我的葫芦里，好好在里面反省。”说完，她抬手将葫芦口对准他。一股吸力顿时要将它往里吸去。 他奋力抵抗，然而并不是对方的对手，很快败在红衣少女上。 就在将要被吸进去的时候，他开了口。“慢慢慢，我同意把小孩放回去。” 红衣少女一听，也不再为难于他。跟在他身后，看他如何交差。 海面上，没有多少人在，因为那阵怪风，多少家庭因此而妻离子散，愁云惨雾。 又一阵怪风刮起，沙滩上丢失儿童的父母聚成一团，哭天抢地。风过之处，人群骚动不已。 待风过去，一帮小孩回到堆沙子的地方，正全神贯注，分工合作。 沙滩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小孩的父母喜极而泣。 一群人纷纷离开，他们觉得这片海域有点古怪，还是少玩为妙。 转眼的功夫，人群纷纷四散。 海滩又恢复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浪花在那一声声，一浪浪，翻涌，扑腾。 庞然大物又乖乖来到红衣少女身边，委屈地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你已经有四百多年的修为，不要因为一时失智而毁了自己。”红衣少女谆谆教导。“好好修炼，再过一年半载，你就能幻化人形了，切记不可走捷径。 “谢谢仙女提点。” 红衣少女要离开的时候，仍苦口婆心地。“修仙走正道。切不可走火入魔。” “一定谨记教诲。”庞然大物。 红衣少女说完，瞬间消失。 海岸边，一红衣飘飘的少女走在那里，漫无目的地。 “你又暴露行踪了。”一声音从她身旁响起，声音略点些许埋怨。 “不能不出来呀，这个世界，诱惑太多，大多数修仙者都坚持不下来走了魔道。”说话的正是消失已久的璃洛，旁边的是司羽。 他们如今周游各地，过着游历的日子，两人就像神仙眷侣。 璃洛的容貌越来越年轻，仙气十足，再也没有当年的小家碧玉。 “我们出来也够久了，是不是该回琉璃谷了？”司羽旧话重提。 他爱琉璃谷，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朋友，还有他满山遍野为她种的野花。 “不要回去。”璃洛意犹未尽，她向往自由，向往蓝天，向往白云。那是他要过的生活。 司羽无奈，他舍不得她，只好陪她一起走。 两人走过多少风风雨雨，日出日落，他年纪慢慢变大，体质慢慢变差，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她是神女，生生不息，他是凡人，尽管修仙，但依然会慢慢变老，当两人的差距慢慢变大的时候，他就会担心，担心有一天他走了，她怎么办？ 等待他的下一世，还是孤独过每一天？他不敢问，怕她伤心。 她表面上很乐观，内心上很脆弱，她无法承受他的离去。 他的想法，她知道。她也知道他在慢慢老去。 所以，她一直在打探，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想办法如何能延长他的寿命。 司音可以在琉璃珠重生，她也想让他试试，变成琉璃珠虽然成形很漫长，但是成形后跟她一样有不灭之身，两人便可以携手走天涯，过着快乐的生活。 司羽也有顾虑，成形那么漫长，几百年的时间，她将要孤独几百年等他，实在残忍，可是除此外别无他法。 经过多年的考虑，他还是同意了，两人回到望川之地。 司音和玄冥还在水里修炼。 当他们把司羽在琉璃珠重生的事告诉司音的时候，她万分赞成。 这样一来可以让哥哥陪她，她就不那么孤单，二来哥哥得到永生，从此长生不老。多好的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 于是璃洛将司羽的神识封印在琉璃珠里，他失去了意识，也许几年会醒来，也许几十年，看他意识坚不坚定，内心强不强大。 如果有想见她的心，自然而然会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璃洛守着他们，在望川池边。 日子枯燥无味，她依然坚持，有时自己也会缩回珠子里跟他们一起。或者跟司音比试比试，再次将她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 这下，司音后悔莫及，因为没有人疼她了，亲哥哥自身难保，最爱的人没有苏醒，她只有挨打的份，心里的苦海没法向人诉说。 有一天，她问璃洛。 “出去逛逛呗。老呆在这里，你也不怕腻得慌。” “陪你，你太孤独了。”璃洛不为所动。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看看老朋友也行啊。”她极力游说。 “老朋友都老了，怎么看？”说起这事她就伤感，她还是待这里吧。 她不想面对老去的朋友，更怕听到他们一个个离开的消息。 “这是自然规律，看开一些。”司音反而安慰她。看来她只有继续当沙包，给她发泄发泄了。 日子一天一天流逝，他们进步缓慢，慢得璃洛都有些后悔了。 于是她也干脆将自己封印进珠子里，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她就可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跟他们几个一起，共同成长。 不知多少年后，望川池的说哗啦啦的想，司音化成人形了，眉心一点红，美极了，她将璃洛也从珠子里解救出来，两人终于可以一起守着司羽和玄冥。 璃洛一袭红衣，司音一袭黄衣，两人美若天仙，仙气缭绕，她们如今能御风而飞，能腾云驾雾，法术也精进不少。 璃洛经过这次自我封印，神力终于到达巅峰，已经登入神籍。 那一天，天上飞来七彩祥云，给她送上神印和神服。红色的神服金光闪闪，穿上后如女王一般。 她终于成了神。 成了名副其实的琉璃神女！ 第090 晚宴 送神印和神服来的是一位小仙官，十五六岁的年纪。随后他又单独拿出一张卡片递给璃洛。 “这是印上神托我带给您的，还请琉璃神女您能抽空出席。”他一板一眼地说，公事公办的表情和语气，就像木头人一样。 印上神是谁？不知道，她刚位列仙班，哪知道各路神仙？人家请了她，她却不一定要到。 今天才首封，简单得就像发个快递一般，也没有受封仪式，也没隆重登场，也没有各路神仙前来恭贺道喜，这仙班进得也太没劲了些。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少了繁文缛节，少了约束规矩，这样挺好，自由简单，她还是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想必天庭太忙了，每天进入仙班的大神太多了招呼不过来，所以一切从简，都不用面见天颜了。 她随意接过卡片，随便瞄了一眼上面的日期，就在今晚，地点d市摩天大厦。 她收起卡片，淡然地说：谢谢，我知道了。“ 那位小仙官点点头，交代完事项便告辞了。 司音望着那张精美的卡片问她。“你不去吗？不想认识一下这些仙人们？” “要不你去？”璃洛问她。她一向不习惯也不适应跟人打交道，在那种场合总觉得拘谨而无聊。 “不也不太会交际。”她也摇摇头。转而又提议。“不过，我们一起去吧。两个人有伴，说不定是什么蟠桃会、桃花酿什么的，可以吃一顿。” 司音在书上看的是这样，实际仙人们聚会是怎么个情形，说知道呢？不过，这次有机会，她倒是挺想去见识见识。 哥哥和玄冥如今在望川池修炼，也不知多少年后才醒来，她们两人年纪轻轻就守在这。也太浪费青春年华的大好时光了。 她觉得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出去游历游历，增长一点见识。 璃洛思考了一会，看见她期望的小眼神，也就答应下来了。 d市的夜晚霓虹闪烁，正是年轻人及大妈们的黄金时分，年轻人舞厅，ktv，大妈们广场舞，太极，在迪厅，在公园，热闹非凡。 璃洛好久没在城市呆了，看着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头都有些昏昏沉沉，感觉有些嘈杂。还是深山老林好，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 司音和璃洛仍是那一袭长裙，一个是黄色镶红边，一个是红色镶黄边，领口一颗流光溢彩的琉璃珠，闪着异样的光芒。 两人的身躯，两人的容貌，两人的气质，走在一起，确实回头率百分百。 她们御风而来，在d市摩天大厦的附近找了个地方降落。相互整了整吹散的发型才一起慢慢走向大厦。 一路上，她们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天然而又靓丽的美人，越来越少见了，何况她们身上还自带仙气。 她们就在众人的目光下上了摩天大厦28楼，那位印上神的邀请函里就说在这一层。出来电梯，有好几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站在大堂门口。 她们携手往里走，被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拦下了。 “对不起，请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对方很客气地提出。 璃洛将那封邀请函递上。 那人看了一眼。“很抱歉，您的邀请函只写明请璃洛小姐参加，请问二位哪位是璃洛小姐？” 还有这规矩？璃洛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她拿过邀请函看了一眼，眉头一皱。 “我没注意，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参加了。”她与司音相视一眼，无所谓地说。 两人转身准备离去。 “请等一等。”这时，走来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美男过来，他满脸堆笑，歉意地说：“非常抱歉，由于我的疏忽，未曾知晓璃洛小姐携伴出席，我为我的考虑不周跟二位道歉。” 璃洛上下打量着他。这人一副主人的款，莫非他就是印上神？ “请问你是？” “哦，本人就是印书望，很高兴见到二位，请问你旁边这位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得知他是认识璃洛的。璃洛对他却没有任何印象。 “司音，我妹妹。”璃洛客气地说。 “欢迎，司音。我们进去吧。”他抬手请他们进去。 两人一同走进大堂。几百坪的大堂，灯光明亮，此时，里面已经聚集很多从各地赶来参加晚宴的仙人们，可谓是仙风阵阵，仙气飘飘。 印书望将她们带来自助区，桌上摆了许多糕点，琳琅满目，让人食指大动。旁边还有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及饮品。 璃洛示意司音拿东西吃，她平时极少出来活动，对周围一切充满好奇。对那些诱人的食物也是极有兴趣。得到璃洛首肯，早就迫不及待的端起盘子觅食去了。 印书望一直在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有些摸不透的不明意味，这让璃洛有些不舒服，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 “印上神怎么会认识我？” “你真的完全不认识我了？”他有些难以置信。 璃洛莫名其妙，仍保持着微笑。“我该认识你吗？” “楚梦寒你可还记得？”他问。 楚梦寒是谁？她一脸茫然，费解地摇头。 “我初登神位，还没有见过其他仙人。平时也没有机会与其他仙人见面。”她照实说。 印书望望着她，一脸的失望。 “想不到你如今决绝，竟然将前程往事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他欲言又止，最后竟叹了一口气。“罢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璃洛瞪着他。“听你这么说，我们以前认识，是我忘了你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刚登入仙班，不可能认识你啊。” “你从一个琉璃神女升为上神，你以为那么容易？几万年也升不了几个，首封仪式可谓天地同庆的。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到天庭受礼吗？因为你曾经举行过了，如今只不过归还与你。” “我本就是上神？”璃洛呐呐地问。 她脑子里只有这一世的记忆，以前的所有事情她全忘干净了。 “不然呢？”印书望盯着她。“你究竟喝了多少忘川水？” “望川水？”璃洛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他说什么。 “对啊，望川水跟孟婆汤一样，都具有断根的忘性。常人喝一碗忘一世，仙人喝一碗忘一阶段，而你，绝情断欲，估计喝了不少，才会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他幽幽地说。 璃洛震惊地看着他，他说的话让她很迷惑。她究竟是谁？不就是一颗琉璃珠吗？难道她除了是璃洛还有前世？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脾气还是那般倔。”他叹了一口气，仿佛在为此事发愁。 “楚梦寒是谁？”璃洛突然问，这名字第一次听说，却莫名觉得——熟悉。 “天庭天帝的儿子。”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以为能在她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然而璃洛依旧一脸懵。 确定不认识，她对天庭没有任何认知。 “需要我带你去见见他吗？”他突然问。 “不，不用。”璃洛下意识地拒绝。 两个不认识的人见面多尴尬？ 还是天帝的儿子，人物太大，地位太崇高，还是不要乱高攀，也高攀不起。 “怎么，你怕见他？”印书望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反而更有兴趣撮合。 “谈不上。就是我不太喜欢见生人。”璃洛小心地措辞。 “生人？璃洛小姐还真是有原则。”冰冷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丰神俊逸的男士，身材修长，神情淡漠。“说忘记就忘记，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了。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他用一对不屑的眼神看着她，脸上是相当不耐的表情。 璃洛微微皱眉，眼前的人给人的感觉咄咄逼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让她不安。她下意识的想逃离，离他远远的。 “抱歉，我去找我妹妹，怕她走丢了。”她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大家都在室内，活动眼神一扫就能看到，她此时正坐在窗前吃着糕点。 “怎么，就那么不乐意见到我？”那冷冰冰的人再度开口。“既然不想再见，又何必再回来？” “这位先生，抱歉，我不认识你。”她有些忍无可忍。 “一句不认识就能否决你所做过的事？一句忘记就可以抹杀过去的一切？”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我们有过节吗？”她问。 那人仰天怪笑，冰冷的脸上气极。他朝印书望说：“请的什么人？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还真把这个宴会的档次拉低了。” 说完也不再望他们一眼，径直走出大堂，绝尘而去。 璃洛一脸莫名其妙，同时满肚子委屈。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别放心上，他心情不好。”印书望替他说话。 心情不好就能随便对人发脾气？还真是岂有此理。 “他就是楚梦寒。”印书望说。 “难怪。”璃洛还是一脸的气愤难平。 “你对他就真没一丁点的印象？”他实在怀疑。 “这么奇怪的人怎么没印象？我现在对他印象深刻得很。”她赌气地说：“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无礼取闹，最莫名其妙的人了。” 第091 长工 “想知道他为何变成这样吗？”印书望问。 “一点也不想。”璃洛一口回绝。 他不由得叹气，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冤家。 楚梦寒。一个脾气差劲的人，她记住了。 司音吃得很饱，好些年纪和她差不多的美男仙人想上前搭讪，看她那副吃相都退却了。 璃洛也很饱，气饱的。 在这期间，印书望给她们介绍了好多仙官，她一个也没记住，司音更是，吃饱就困了，一直昏昏入睡。 璃洛只好提前告辞。回去的路上，她御风而行，带着司音在空中飞过。 忽然，前面一股怪风袭击而来，璃洛一个不注意，未能及时避过，两人从空中摔了下来。下跌的时候她用灵力护住了两人才不至于直撞上地面的危险。 她扶起司音，发现她面色红润，神智不清，似乎喝了不少酒。 璃洛感应到附近有仙人的气息，无奈地道：“出来吧，我们谈谈。” 半空中浮现出一修长而飘逸的身影，正是始作俑者如今却冷眼旁观的楚梦寒。 “你跟踪我们想做什么？ ”璃洛问。脸上带着些微怒意。 “试试你的神力是不是已经到达神位，好像有些名过其实 。”他飘在上空，居高临下。 璃洛咬咬牙。“如果有疑问你可以收回印鉴，我没有异议 。”好像谁稀罕那个玩意似的，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好吗？ “发出去的东西自然不能收回，否则不就显得仙家做事不太严谨。”他两手抱在胸前。 “那你想怎么样？”反正她被盯上就对了。 “勤加练习，尽快达到上神水平。” “所以呢？” “每天梦璃山庄报道。” 他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了。原来挖着坑等着她往里跳呢。 “最近我很忙，没空去。” “你会来的，否则有什么后果你可以试试。”他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却不容人有反抗的意识。 璃洛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了，刚刚若不是她灵力深厚，反应敏捷，恐怕她们两人早就跌得粉身碎骨了。 “我知道了。”璃洛知道无法反抗，只能接受，也就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纠缠。扶好昏睡过去的司音，再次御风而行。 楚梦寒望着她们消失的背影，眼睛的寒意更甚。 “她已经不是她了，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印书望从他身旁现身，劝道。 原来的琉璃已经化为混沌，如今的璃洛只不过有她的一丝魂识，基本上灵魂已不在，完全不是她了。 “不，对我来说，她就是她，一模一样，不论外貌还是个性。” 印书望翻起白眼。 哪里一样？以前的琉璃可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这位璃洛满身刺，样貌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哪哪都不像好吗？可是恋爱中的人，都说智商为零。 他已经完全听不见外面真实的声音了，他不在乎眼前的事实，只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 我会让她想起我的，等她爱上我之后，我再狠狠把她甩了。 真幼稚！ 印书望心想，明明爱得无法自拔，明明爱得撕心裂肺，偏偏要装出无情样。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他摇头。唉！恋爱中的人，无药可救了。 望川池旁，璃洛望着那两颗珠子，默默出神。他们陷入了沉睡，几十年了，仍不见苏醒的痕迹。等待真是漫长，漫长得度日如年。 司音与玄冥，她和司羽，为了相守在一起，都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礼。也许这才是考验他们感情的时候，为了相守而相守。 明天她便要去梦璃山庄报道了，身为上神，自然没有自由可言，反而更多的身不由己。 八点整，她如约而至。 梦璃山庄是一处天空之城。城中绿意盎然，有着无限风光。 她沿着青石板路走去，一路顺畅，空无一人。两旁的绿草地，种了许多果树，有些结了红通通的果子，早已成熟，让人垂涎三尺。 她原本想摘几个果腹，又怕被抓住错处，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在一处陡峭的高山，千尺瀑布飞流直下，山下是一汪青潭，有三五个小仙女在潭面上凌波飞舞。 而在潭边的小亭子里，一人正休闲地欣赏着舞姿，而桌面上是诱人的水果和糕点，旁边还摆着一壶香飘四溢的好酒。 对于璃洛的到来，他瞄都不瞄一眼。继续专注地望着那帮美人儿，也是没谁了，能把娱乐当成办公般的严谨样。 璃洛也不吭声，乖乖站着，东张西望。第一次踏入仙境，一切都显得那般陌生和新奇。 一曲终，他终于转过头，望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情绪，只有冷意。 “今天去摘果子吧，分类存放在果库，注意，别偷吃。”他吩咐。 感情叫她来不是为了修炼，而是当工人使啊？“摘果子对我的修炼有什么好处？”她提出疑问。 “没好处，我喜欢。”他还真坦白，她竟无法反驳。 好吧，摘果子就摘果子呗。提起两个篮子，进入果园，葡萄，草莓，苹果，桃子，什么都有，想摘什么都可以，最重要的还可以偷吃。 如果他问起，她就说要试试成不成熟。 一边摘，一边吃，好像觉得这差事也不错。摘累了，她坐下休息，休息够了，继续摘，摘果实的乐趣，简直其乐无穷。 整整一天，没有休息，直到月亮升起。 她披星戴月，在夜色中踏着些微疲惫的步伐走出梦璃山庄。 “你这是何苦，认个错，他也就不为难你了。”印书望突然出现对她说。 “这不是认错问题，他对我有成见，而这股成见一直都在。”璃洛很明白，他是故意的。 “想办法解开。” “你也知道，系玲人不是我。”她无奈摊开双手。 “或者我帮你们约个时间，两人好好谈谈？”他热心地建议。 璃洛摇摇头。 他们似同水火，怎么谈？相互伤害吗？ “他对我有着很深的成见，打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一般，我不认为能谈出个所以然来。”璃洛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将司羽从珠子璃解封出来，这是唯一目的，日后两人长相厮守。 “不试怎么知道？” “有些东西不必试。”她不想看到他得意的嘴脸。 第二天，自然摘果子，从早到晚。璃洛很认真的摘，丝毫不偷懒。 看着那里的果树被摘个清光，心里满满自豪感。原来抓果子这么励志，还能洗涤心灵。 她不怨天尤人，积极过好每一天。印书望看她如此想得开，替她高兴，看来这几百年，她脾气修饰好多。如果以前能这样温顺，凡事忍让几分，也就没有后面这堆事了。 不过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益。还是让他们慢慢发展吧。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以后怎么样，看了他们的造化咯。 连续一周摘果子，直至后面她都想抓狂了，总算把果园里的果子都摘了。 接下来，她挑水。从山顶挑往山脚，虽说桶不大，来回一趟已经精疲力尽。 她不求饶，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楚梦寒也不怎么出现。基本吩咐过后就不见人影。 相安无事过了一段时间。 璃洛简直要谢谢他的安排。天天挑水，如今走路简直健步如飞。 司音见她每天早出晚归，满腹疑问。 有一天她也跟着来到空中之城，看到她挑水，看她在园子里忙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可是不放心？”印书望问她。 “没有，就想来看看她每天起早贪黑的环境。” 如今司羽哥哥陷入沉睡，不知何时醒来，现如今她能有些事分分心也是好的。 印书望觉得司音挺通情达理。 两人一来二往也就熟悉起来了 。 天空之城是个神奇的所在。里面种什么都能生长，而且不分四季就能长。楚梦寒将这些果子通通送往天庭搬，有些的送人，有些开会用，可以说有求必应。 转眼过去两年。在这期间，楚梦寒没有为难她，都是叫她干农活，久而久之，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农家女儿。 头戴斗笠，身穿布衣，背着个小背篓，上山采茶来了。 楚梦寒这天竟然出现了，还跟在她身后。 璃洛也不理她，采着自己的茶，不看他一眼。 久而久之，两人竟然也能和睦相处。不过，大多数各干各的，话都不多。 “你似乎还挺享受这种生活，可是你向往的？” “谈不上，找点事消磨时间。” “知道那潭青水吗？你可以将他们放进水里修炼。” 他这是妥协？还是良心发现？他的喜怒无常让璃洛无法捉摸。跟这种人生活真累，高高在上，所有事都靠猜。 “望川水不是更适合他们？”璃洛提出疑问。 “也不是，就是相当缓慢。” 他据实相告。“青潭可是无根水，修仙必备佳品。 “免费提供给我用？”她问。 “莫非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交换？” “你想要什么就请说。”璃洛也不跟他废话。 “没什么，你只要在此期间将天空之城打理好，我就可以无偿提供给你用。” 天大的好事，璃洛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凡是对司羽玄冥有帮助的她都能做。 第092章 服侍 璃洛没有深思楚梦寒为什么会突然帮她。但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有这么好的无根水，她自然满心欢喜的将司羽和玄冥之珠搬来天空之城。 这可是她花了两年时间不辞辛苦的劳作换来的。 既然司羽和玄冥搬来了，璃洛和司音自然不会再在望川之地住着，那里常年冰天雪地，太过寒冷。她们自然而然也搬来天空之城住了。 天空之城那么大，比如那座豪华的宫殿。 想多了，那是楚梦寒住的地方，她们只能住宫殿旁侧边那所小木屋里。 简陋了些，她们也不在乎，跟望川之地比。好很多了，她们很满足。谁让她们如今寄人篱下呢？ 司音也跟璃洛一起干活，打理整个天空城的庄园。 摘果子，给果树除草，施肥。这样的日子她也过得其乐融融，有种特别安稳和充实感。 印书望是个挺好相处又相当热心肠的人，经常过来搬果子，也经常给她们带好吃的。 璃洛守着整个农场挺简单的，她有法术，可以直接用，默念几个咒语就能做好所有的事，但她极少用，依然喜欢过这种普通人的日子。 日子那么漫长，如果什么都用咒语解决，那她跟那尊琉璃神女像有什么区别？干脆化身为雕像好了。 每天干些农活，呼吸着空气，感受着心跳，她至少感觉自己还活着。 她如今不想再到人间了，那里的人和事已经离得太遥远。曾经的小伙伴都已经不在人世或已到古稀之年，她不想看到离别。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仙界也很人间一样，人事复杂，阶级分明。不管走到哪，都一样。 成仙后除了外貌没有变化，年龄没什么概念外，生活上依旧。甚至会更感孤独，以前的小伙伴老的老，走的走，而她却要眼睁睁看着，心还是会痛，会揪着。 如果可以，她也想遗忘。 那天，她跟司音便聊起这个问题。 “不想看到白莲花头发花白的样子，不想看到唐小曼步伐蹒跚的情形，所以宁愿不回去。” “我也是，有时很想的时候就偷偷在梦境回去瞄了一眼——”司音也深有感触。 “可有看到他们？”璃洛没有勇气这样做。却依然想听到他们的消息。 “看到了，他们都是修炼之人，寿命比常人还是长寿，但是依然逃不过生老病死。不过，他们如今儿孙满堂，也算过得圆满。”司音不由唏嘘。 璃洛听了默然不语。 她有些愧疚，身为琉璃神女，既没办法给他们带来好运，没能为他们做些改变或努力。 仅仅为他们解除了灭族的危机，让他们如普通人一般生老病死。 “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虽然逃过自然规律，但我们的日子枯燥乏味，人生太部分时间都是煎熬与等待，长命的代价也是相对的。”司音看待事情还是比璃洛通透。 “我觉得司音的话在理。”印书望不知从哪冒出来，还强行加进群聊。“你比她年长不知多少，思想境界还停留在原地，悟性实在太差，还真应该多去人间历练一番。” 璃洛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干脆放弃反抗。 “楚梦寒也是，你们都应该去。”他又莫名其妙加上一句。 璃洛皱起眉头。“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本来就自来熟，是你自己老端着。”他说话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好在她们都习惯了。 “我已经有主了，你别老是把我跟那人扯一起。”她表明立场，让他有点分寸。 “你确定？”印书望狐疑地望着她。 “当然。” 印书望望着她们，像看稀奇动物一般。最后说了一句。 “佩服佩服，你们的心真——大！” 璃洛和司音面面相窥，不明白他何以这么说。 天空城出事了，还是大事，据说城主受伤了。 璃洛是从宫殿里的下人说的，说很什么魔界妖界的什么尊打起来了，然后中了他们的圈套因此而身受重伤。 这事惊动了整个仙界，天帝天后闻讯后都亲自来了天空之城看他的伤势，随行的一大堆天兵天将，将整个天空城围得水泄不通。 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免不了要躺个三年五载的，那也是够呛。 听到这消息，璃洛没觉得高兴，也没觉得伤心。 这样挺好，他就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她了，她也可以自由个几年，挺好。这想法才过，一个小仙官来了。说接了城主之命要璃洛进宫殿随时待命。 璃洛笑不出来了。 她就想当个隐形人好不啦？ 抱怨归抱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他呢？ 第一次进他的豪华宫殿，大得随时能迷路，他的房间更是让她大开眼界，竟然全部用的琉璃。 琉璃柱，琉璃灯，琉璃地板，天花，墙。他是有多爱琉璃？亦或多恨琉璃？才会日日相对，夜夜相看？ 不过他的房间有尊琉璃神女像倒是让他意外。那尊前琉璃神女像，被他当宝贝一样放在桌子上。 听印书望说琉璃神女是他心爱之人，两人以前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好景不长。 他们之间发生何事她不知道，但是把她扯上就有些牵强了。 说什么她就是琉璃神女，不可能啊，她只是琉璃神女胸间的一颗琉璃珠，虽说得了她的一丝神识，但她可是独立的个体，对琉璃神女的一切没有任何记忆。 不管前世后世，她没办法认同，她的肉身可是新孕育出来的，她也没有任何琉璃神女的记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琉璃神女的事实，她是璃洛。 楚梦寒躺在琉璃床上，脸色苍白，正沉沉睡着，睡得似乎并不安稳，时不时皱着眉头，额头也沁出汗珠。 一位小仙官体贴地上前用帕子帮他拭去，同时也用帮他将杯子盖好。 “他伤在哪？很严重吗？”璃洛忍不住细声向她询问他的病况。 那位小仙官名叫小桃。做事稳当，不爱说话。 “很重，伤及肺腑，下不来床，有时呼吸困难。”小桃忧心忡忡，眉间是散不开的愁雾。 “天家那么多能人异士，没人可以医治？”璃洛有些难以置信。 “伤势确实过重，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了。” “他为什么会跟魔界交手？”这让他很好奇。天魔两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好好的惹他们做什么。 “说是为了找一味什么药草，只有魔界才有，还是魔界的圣物，所以惹怒了魔尊。”仙桃也是道听途说，不是特别清楚。 “还真是，命也不要了就为了寻药，再重要也没有命宝贵吧。”璃洛啧啧称奇，这些人的奇思妙想她永远都没办法理解。 正说得出神，琉璃床上人传来几声闷哼，吓了她一跳，回转身，只见他紧皱眉头，头部扭来扭去，似乎极度不舒服。 璃洛紧张得手足失措，无助地望着小桃。 “他——这是怎么了？要叫神医吗？”她呐呐地问。 小桃熟练地上前将他稍稍扶起，轻轻用手拍拍他的胸口，顺着往下捋着。一会示意璃洛端来一杯水，她将水杯凑近他唇，他紧闭着双眼，嘴巴接触到水后自然地张开喝了一口。 小桃又将他轻轻放回，他又陷入沉睡，眉头舒展开来。 璃洛对小桃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的体贴，她的细致，她的尽责，让她从心底里生出敬佩。 “你照顾他多久了？”璃洛对她充满好奇。 “几十年了，从小就开始服侍他。对他的脾气喜好都有所了解。”小桃慢热，熟络之后也就聊了起来。 “他脾气这么大，你们还真能忍。”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私下他性格挺随和的，平日里喜欢自己照顾自己，不爱我们在跟前跟着。他对我们下人也挺好的，从来没有责罚过我们。” 她说的是两个人吧？璃洛无法将小桃说的人跟眼前的人重叠。 在他跟前服侍也没什么难的，就帮小桃端端茶、递递水，她不用亲自动手扶他喂他，也乐得清闲。 几个月后，他醒了。精神也开始好转，看到璃洛，也不吭声，只是时不时拿两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有时也会开口让她拿东西，都是冷冰冰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反正璃洛也习惯了，抗冻能力步步提升。 这天他能下床了，便将她叫来，要他扶着去外面走走。璃洛心里十万个不愿意，想出去叫小桃一起，她怕自己的小身板架不住他。 “怎么？不乐意服侍我？”他挑着浓眉，冷冷地说。 “哦，不，怎么会？荣幸至极。”璃洛假惺惺地露出一丝笑意，乖乖将他从床上搀扶起来。 他将手搭上她的肩膀，整个身躯靠向她。好在璃洛灵力了得，勉强可以将他架住，两人颤颤巍巍地挪出宫殿，在宫殿附近的小花园散布。 她身材娇小，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他的身子靠向她，其实也不怎么舒服，可他就是喜欢，喜欢看她为难的样子，喜欢看她无可奈何的表情，甚至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 第093章 婴儿 天空之城的花园很美，花花草草都修剪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从高处望去能看到各种星星、月亮、蘑菇、花瓣的形状。 璃洛搀扶着他，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时而吹来的微风伴着清新的花香，配上眼前怡人的美景，惬意万分。 楚梦寒半侧身体都依在她身上，璃洛吃力地扛着他，脚步有些蹒跚。才走出一段路，她已经累得热汗涔涔，不由得停下喘着粗气，而他却神清气爽，看起来没有半分病人该有的样子，而她反而更像病人。 璃洛累得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深思一层，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你现在哪里不舒服？”璃洛问他。 “哪哪都不舒服。”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璃洛打量他，手脚健全，身强体壮，面色红润，健康得很，不至于要她搀扶着走路吧？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璃洛醒悟过来，瞪着他。 “你耍我？” 他无辜地眨眨眼， “你觉得呢？” “很好玩？”璃洛有些动气了。 他立正身体，耸耸肩。 “是你以为我需要搀扶，我只是配合你。” 璃洛紧咬牙根，恨恨地说：“你还真是活该。” 他望着她，挑着眉，语气逐渐冰冷。“不要装出一副受人欺负、可怜兮兮的模样，你现在是天空之城的雇员，我是你的雇主，我们各取所需。” “是雇员没错，但不包括被无耻的利用。” “我利用你什么了？难道不是你自愿来服侍我的？” “笑话，我自愿服侍你？不是你吩咐小桃传话让我来的吗？”璃洛冷笑。 “我当时昏迷不醒，你觉得我该如何吩咐？”楚梦寒觉得甚是荒谬。 “把小桃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她气极，他不会以为她是自愿去照顾他的吧？ 她吃饱撑着的吧？ “行了。除了印书望也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做这个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淡然地说：“我们是被他人利用了。” 璃洛仍有些忿忿不平。 “还走不走？”他问她。棱角分明的脸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迷人的光芒。 “你还能走吗？” “好得差不多了。”他两手一摊，飘逸地转了个身。 “那你刚刚——还需要搀扶。” “有自动送上门的人肉拐杖，自然要试试好不好用。”他说得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璃洛被呛得无话可说，甩头便回去了，留下他独自一人逛去吧，她不奉陪了。 楚梦寒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脸上神色复杂。 回到小木屋，她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冰水，才稍稍将心内的怒火冲散一点点。司音见她脸色不悦，也不敢惹她，离得远远的，尽量不引火烧身。 司音去了天空之城的青潭，见司羽和玄冥珠去了。上次来看，它们在珠子里似乎有些异样，璃洛说他们快醒了。她便时刻关注着。 青潭水又无根水飞流直下而来，潭水清澈，能望见到池底的五颜六色的鹅卵石。他们将司羽珠和玄冥珠放置在潭中心，用两个透明小盒装着。 司音顺着搭建的小木桥到了青潭中心，谁知盒中空无一物，司羽和玄冥珠都不见了。 司音大惊失色。 她又仔细地在周边检查了一番，仍旧不见那两颗琉璃珠。莫非被人偷走了？不可能啊，这里设了限，只有几人才能进来。 她跌跌撞撞地往小木屋赶去，一边慌慌张张地喊璃洛。 璃洛看到她惊慌失色的样子，心下一紧。 “可是你哥跟玄冥出事了？”她紧张地问。 司音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只不住地点头。 璃洛立即冲出屋子，朝青潭飞奔。心下焦急异常，并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否则这些年的付出就白费了。 青潭还是那个青潭，只是有些不对劲，水中似乎有什么在游动。她定睛一看，傻眼了。 清澈见底的青潭水中，竟然有两团肉乎乎的婴儿在水里游玩，两人还手拉着手。 司音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璃洛傻站在那，心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有找到珠子？” 璃洛回过神来，仍有些呆呆地望着司音，摇摇头。 “真不见了？”司音脸色垮了下来。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她根本无法接受。 璃洛指了指在水中游泳的两团小鲜肉，神思迷离。 司音望着那两团小肉团，神色大变，语音有些颤抖。“那是什么？” 璃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 “你哥和玄冥。” “什么？”司音瞪大双眼，看着那两团白花花的小肉体，惊愕失色。 她哥哥和玄冥变成了婴儿。为何会这样？不是应该跟她一样修成仙身吗？为什么会从婴儿开始？ “琉璃珠孕育了他们新生，他们需要重新开始。” 好半天，璃洛才面对现实。 “将他们带回小木屋，我们好好养活他们。”醒过来了总有一线希望，不管如何，养大他们。 两人心事重重地将他们从水中捞出，用衣服将他们光溜溜又肉乎乎的身子包住。 司羽的胸前挂着一颗透明琉璃珠，玄冥的胸前挂着青色琉璃珠，以此区分。璃洛和司音一人抱着一个回小木屋。 她们没有养娃的经验，看着他们肉嘟嘟的模样，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他们很乖，含着手指望着她们，还回流着口水傻乎乎地对着她们笑。 “你说他们知不知道他们自己是谁？”司音楞楞地问。 “应该不知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刚从琉璃珠出来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印象，直到七八岁。”璃洛说：“我觉得他们的情形跟我差不多。” “那我们这几十年岂不是要从小养他们到大？”细思极恐，司音语气都变了。 她难以想象每天带着小p孩，叫他弟弟好，还是儿子好？ 这样以后还能回到以前吗？ 璃洛也是一脸的发愁，她望着那个小肉团，不知从何下手。他们软绵绵的，肉嘟嘟的，都不清楚该怎么照顾他们。 这时，司羽在一旁哭了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一哭，另一边的玄冥也哭了起来，同样的中气十足。璃洛和司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都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了。 “他们是不是饿了？”司音问。 璃洛茫然摇头，她没经验，不知道呀。 “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奶妈？”司音也是自言自语。 实在被他们吵得受不了了，璃洛只能出去找人求助，她叫来了小桃。小桃年纪不大也没有照顾过婴儿。但她一个肖妈妈会，因此又急匆匆地请来肖妈妈。 肖妈妈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对照顾小孩很是熟悉，她来到小木屋，抱起他们，拿鼻子一闻，便说：“不是饿了，是拉尿了，身上湿了不舒服，跟他换上干净衣服就好。” 于是璃洛和司音两人，一边学习，一边操作，很认真的学习起来。 另一位哭倒是饿了，肖妈妈快速地给他们冲了奶粉给他们。 之后，肖妈妈热心地张罗着，给他们拿换洗的衣服，奶粉，奶瓶，尿布，所以的婴儿要用的东西都不放过，一会就把小木屋堆得满满当当。 小木屋原本就不大，如今多了两张婴儿床，又多了好些小孩的衣物用品，小木屋多少显得狭小而拥挤。 璃洛望着他们，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一处大点的地方了。她跟司音加上两个小娃娃，再加一个肖妈妈，这小木屋确实太小的。 有了肖妈妈的帮助，璃洛和司音解脱了不少，她们只要打打下手就可，否则让她们天天面对自己的小情人，还有给他换洗衣服，看他光溜溜的身子，她们就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根本无从下手。 她找到楚梦寒，开门见山地说：“我需要一套大点的房子。” “要多大的？” “能容纳三四个大人，两个小娃的。”她做事光明磊落，懒得遮遮掩掩。 “琉璃珠孕育出来了？”楚梦寒立即知道发生了何事。 “是的。他们竟然变成了两个小婴儿，我完全没想到。”璃洛到现在仍不敢相信，对这事耿耿于怀。 “不然你以为怎么出来？一出来就还是原来的模样？他们原来是凡夫俗子，现在入了仙根，自然从新开始。”楚梦寒不觉得奇怪。 “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接受了事实，可还是很纳闷。 “青潭边有一栋房子，那里环境清幽，适合你们住。”他还算有良心，不会为难于她。 “谢谢。”璃洛也有自知之明。“条件是——？” 他微微一笑。“先住着，至于拿什么交换，容我想想，想到再跟你说。” 璃洛转身便离开。 她们很快便搬到青潭边的小楼房里，那里宽敞明亮，面积也大，还有三层楼，再住多几个人仍绰绰有余。 司音非常满意，总算有像样的地方住了。 两人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们，从几个月大到会爬会站，从咿咿呀呀到牙牙学语。其中有多少艰辛与心酸，无法与人道。 一年过去了，他们学会了走路，也开口学说话了，可是一开口，竟然对着她们叫“妈妈”。 这一生“妈妈”把她们两人的心都叫碎了。 第094章 千方百计 司羽跟玄冥真是小捣蛋，爱吵爱闹爱乱翻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 璃洛和司音加上肖妈妈，三人照顾两个小捣蛋，每天累得精疲力尽。 最让璃洛沮丧的是，他们一天天长大，可是他们的记忆一点也没有恢复的迹象，他们对她们毫无印象。 五年过去了，两位调皮捣蛋的小顽童已经五周岁了。这般年纪已经可以记事了，也已经有自己的主见和个性。 玄冥越发沉稳，话不多，爱思索。司羽个性温文儒雅，对谁都彬彬有礼。 看似极好相处，实则拒人千里。 楚梦寒依旧时不时的找璃洛做这做那，虽说存有私心，但能极好地把握住那个度，让她既不反感的同时还没法拒绝。 他把天空之城的果园跟花园都交给她打理，既不让她闲着也不让她累着，可谓煞费苦心。 璃洛倒是舒坦，她喜欢与花草树木为伍，喜欢田园生活，简单而快乐。把简单的日子过得惬意非凡，连带把身边的司音和两个小顽童也感染了。 这天，小司羽和小玄冥手拉手在开满桃花的树下以小树枝比武。两人玩耍的时候尽情，认真起来也特迷人，像小大人一般专注而严肃。 璃洛跟在他们后头，默默关注，既不打扰也不阻止。她对他们除了生活上的关心照顾，其他天性基本靠自觉，属于放养的状态。 小孩的天性，由他们自由发挥，解放才能激发他们的潜力。 楚梦寒来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观察着。 她关注着他们，他关注着她。 她有所察觉，却不想违心地理他。 他知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也知道她不太想搭理自己。他无所谓，他来只是想看看她，陪在她身边就好。 小司羽与小玄冥对决，两人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分不出胜负，于是两人越发不服气，更是打得难舍难分。 落日的余晖照射在璃洛和楚梦寒的身上，一对璧人，看起来唯美至极。两位正在练武的小大人打着打着，不知不觉的就会被他们的身影给吸引住。两人都分心了。 小玄冥走到小司羽身旁，悄声说:你说那个楚城长是不是喜欢我们的洛姐姐？” 小司羽听了这话，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一位玉树临风，一位娇小玲珑，确实好般配。可不知为何，他看了心里有股莫名的不悦感油然而生。好看的眉头便不自觉的皱起。 “瞎说，我们姐姐才不会喜欢他。”他用不悦的口吻说，转回头背对着他们，不愿面对眼前所看到的。 “姐姐不喜欢他，可是挡不住他喜欢姐姐呀。”小玄冥说得有板有眼。 “那又如何？只要姐姐不喜欢的，就没人可以要挟她。 ”小司羽觉得姐姐不会喜欢这种人，内心却又担忧着，发愁着。余晖下的那一对美丽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小小的心灵特不是滋味，莫名觉得烦躁。 他丢下小树枝，没心练武了，闷闷不乐地走到一颗树下，重重往下一坐，直接躺下去。小玄冥看他没兴趣练习，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干脆学他，也在他身旁躺下来。 两小童像大人般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仰望天空。 “你们以后安心在这边住下来吧，我在天空之城的南面给你建了一处璃洛殿，以后那就是你的仙府，以后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楚梦寒突然出声说这么一段话，让璃洛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楞楞地看着他。 楚梦寒一本正经，神情少有的认真和严肃。“以后你不用再躲着我，我知道你是你，不是琉璃的替身或化身，你跟她还是不一样的。” 他微叹一声，望着远方，神情落寞。“我不会再把你当成琉璃了，因为我知道，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璃洛望着他失落的样子，默然无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为她爱莫能助，说再多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过你身上依旧有她的影子，虽然脾气秉性不像，但骨子里那股傲劲如出一辙。以后我认你做我的妹妹吧！感觉这样也挺不错。” 他又开始自说自话了，也没征求她同不同意。 璃洛又有想翻白眼的冲动了。 “做你妹妹有什么好处？”璃洛直白地问。 虽说他是天帝之子，地位崇高，可是性格太过难测，她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管怎么样，当他妹妹似乎也不吃亏，所以能争取的必须极力争取。哥哥不能白叫不是？ “以后天上地下除了我没人敢欺负你了。”他大言不惭。 璃洛嗤笑，这天上地下能欺负她的恐怕也只有他吧？ 如今她位列仙班，神力惊人，在这天上人间能有几人敢跟她过不去？他这承诺说了等于没说，没什么稀罕的。 “我挺想跟你讨一样东西，不知道你可否割爱？”她冷不防地来上这么一句。 “哦？”他眉头一挑，“你想要什么？” “你房间里的那颗琉璃珠。” 璃洛想那颗珠子很久了，火红色的，像一团火，里面有原琉璃神女的神识，可以聚魂纳魄，还能还原元神。 “你想用它帮司羽还原吗？”他早已看透她的心思，心理既羡慕又酸溜溜的。 “还有玄冥。”璃洛不想瞒他，也瞒不过。“我总不能花几千年等他们慢慢长大，慢慢恢复神识。时间对我们来说虽然没有多大概念，但是我也不能把时间消耗在等待上面，如果能早日相聚，何不乐哉？” 楚梦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罢了，认了你这妹妹，为兄就送你这份大礼了。” 璃洛大喜，立马朝他作揖，生怕他反悔。“谢谢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甚是顺口。打心眼里高兴，欢喜。 因为值得…… 璃洛取了那个火红色的琉璃珠，将自己关在一处山洞，闭关修炼起来。首先，她需要融入、感化这颗有神识的琉璃珠，只有将她据为己有才能为她所用，也才能帮她将司羽和玄冥尽快还原。 不过有了这颗琉璃珠还不够，想要他们恢复神识和样貌，还需一样可遇而不可求的灵物，那就是琉璃花，一朵生长在水火之中的奇花。 据说长在火山爆发口内的溶洞里面，烈火炎烤，岩浆灌溉，历经千年，才长出一花骨朵儿，有根无叶，花瓣紧紧裹着，含苞未放。 璃洛孤身一人去烈焰山寻找，纵使有神力护体，依然弄得遍体鳞伤。 她翻遍各个火山溶洞，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琉璃花。历经千山万水水，找得她都怀疑起人生来了。 印书望从司音那得知璃洛最近在寻找那株传说中的神奇琉璃花，便想帮帮她。他平时爱游历，对这些传说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便记下许多信息。 他告诉璃洛，琉璃花生长在魔界的幽谷中。只是魔界把琉璃花当成他们魔界的圣物，要想取得，不是件易事。 “知道上次楚梦寒为什么受伤那么重吗？”印书望决定告诉她真相。“就是为了去魔界取琉璃花。” “他知道我需要，所以是为我去取的？”璃洛讶异。 “他确实是为你去取的，不过不是为你，而是为琉璃。”他说。 璃洛明白他的意思了。楚梦寒一直以为她就是琉璃，所以想用琉璃花来唤醒琉璃的记忆。他一直不肯承认琉璃已经魂归混沌的事实，就像她一直寻求各种办法让司羽回来一样，两人都有着深深的执念。 “不过，他现在终于放弃了。可能已经觉得他心中的琉璃永远不可能回来了。”印书望说得轻描淡写，璃洛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理解他的痛苦，也深有感触，只因她正承受着，煎熬着。或许因为这样，他才会想通，才会突然想帮她实现吧！ “我要怎么样才能取得魔界的琉璃花？”璃洛问印书望，不管怎样，她势在必得。 “经过上次楚梦寒独闯魔界被发现后，如今魔界肯定守卫森严，你要闯进去几乎不可能。” 璃洛深皱眉头。原来上次他受伤是为了取琉璃花。他那般神力都讨不了好，她去的话实在堪忧啊。 魔界那帮妖魔鬼怪，一个个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她不认为自己去完成任务。 但是…… 即使前面荆棘遍布、刀山火海，为了他们，她也应该闯闯。 “既然暗的不行。我就直接拜访他们好了。” 印书望苦笑着摇头。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两界千百年来水火不容，可不是这丫头片子三言两语直接了当就能解决的。 否则两界岂不是早就能和睦相处，皆大欢喜？ “那我要怎么做？”璃洛虚心请教。 “魔界的魔尊有两个儿子，一位叫幽貊，一位叫焰奇。幽貊个性暴躁，倨傲，眼高于顶，盛气凌人，不好打交道，特别仇视我们。而焰奇倒是个性情中人，秉性纯良不像魔界中人那般喜怒无常。或许你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我到哪里找他？”璃洛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他爱去人间闲逛，爱喝百花酿。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非常感谢！”璃洛对他感激不尽。 095 完结篇 轮回 人间，一切井然有序。 重游，往事历历在目。 璃洛曾经特意避开丰神山，特意绕开a城，百多年过去，曾经的人事物早已随风而逝。 她虽离去，那里仍有她的传说和痕迹。 如今，故地重游，物与人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的科技，如今变成了科幻。世界成了机器人的天下了。 又是中秋夜，月儿高挂。 城市的霓虹闪耀整个夜空，令天上的月儿和星星看起来更加萧索。 璃洛孤身一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感慨万千。 百多年前，她也经常这样孤身一人在街上闲逛。那时，身心俱疲，压力倍增，神秘的身世，奇异的怪病，拮据的生活折磨得她几近崩溃。 也就在那时，她认识了莫景轩，石磊，小虾。从此，过上一段安逸而舒适的生活。 转眼百年过去，他们都已经轮回，世间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或许还有他们留下的后代，但却再也找不回过去。 璃洛沿着江边走着，吹着丝丝江风，带着一股杂夹着各种味道的风，让人闻着并不舒服。 还是天空之城好，那里花开遍地，果树丛丛，空气里都是清新带着微甜。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来人间走一遭。她不是应该来找魔界的那个二儿子焰奇吗？可是人间这么大，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人是何其难？ 于是漫无目的地，她便随便在一个地方落脚，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息。 滨江酒吧，在沿江的广场。露天，四周的柱子和树上挂满星星点点的彩灯，一闪一闪，随着音乐闪耀，将整个广场点缀得梦幻、浪漫、唯美。 如今的年轻人真会享受，美好的时代，也是幸运的一代。 璃洛找到进滨江酒吧的入口，鲜花围绕的拱门，经过五彩的圆形通道，进入里面空旷的广场。四周是各种包厢卡座，都坐满许许多多年轻而时尚的潮男潮女们，而舞池中央，正有一位有着曼妙身姿的性感美女在跳着诱人的钢管舞。 周围的人们随着震耳的音乐随身舞动，时而也会因舞池中美女精彩的舞姿而鼓掌喝彩尖叫。 璃洛随意找了一处无人的位置坐下，四处观望着。 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周边的人们。感觉周围的人都一样，穿着都差不多，只有她，衣着相对保守，倒是跟周围格格不入。 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她的年纪，入了仙籍的人容颜不老，永远是那时的容貌，但是心境却苍老不已。 她望着舞池那位充满活力，魅力四射的美女，觉得她的人生充满生机和引人注目，是注定活在熠熠灯光下的人。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同时隐隐约约觉得周围有一道目光追随着她。 在如此昏暗迷蒙的灯光下，原本难以察觉，但她不是凡人，尽管隐去仙气，仍能被同类人感觉得到。 莫非，对方认识她？她认识的仙人甚少。 她装作不知情，同时暗暗用神识四处搜寻。 就在她对面，她看到了那道炙热的目光。他整个人隐在灯光下，看不大真切，却能模糊看到他提拔的身姿。 璃洛可以确定不认识对方，但却又莫名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对面那人站了起来，竟然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璃洛扬扬眉毛，更深的将自己隐入椅子里。她总是不大善于或不大喜欢跟人打交道。 那人径直走到她面前，迷离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的容颜。 他，绝对的帅气，年轻，站在那，有一种天生不凡的优越感。 他的身上还有丝丝藏不住的气息。他不是凡人，凡人身上不会有难于掩藏的气息。 他的气息，不是仙气，而是淚气。这就让璃洛不解了。 他这种超凡脱俗的人，自带气场，却又矛盾的带着魔界的淚气，莫非他是魔界中人？ 他默默地望着她，她也回望着他，带着诧异，带着不解，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 许久，他一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征求她的同意，拉开身旁的椅子，打大咧咧地在她面前坐下来，眼神一直盯着她。 璃洛带着一丝戒备。魔界中人，她需要留个心眼。 她不出声，是友是敌未明，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应该沉着应对。 最后他低头暗笑，再度抬起头，笑望着她。 “璃洛。”他低语，仿佛在呢喃地，很含糊的咕囔着。“没想到是你，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不可思议的惊喜。 “我们——认识？”她在脑中搜索一番，记忆中好像并没见过这个人啊。 “当然。”他胸有成竹地答。 “请问你是？”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一间酒吧……” 璃洛眼睛亮了起来，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注视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脑子里有许多熟悉的画面一一闪过。 “难道你是——莫景轩？”璃洛确定却又不太确定地问。 他含笑不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究竟是——谁？”璃洛惊喜万分，百感交集，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在心底翻涌。 天啊！这个在她最无助，最低落的时期出现在她生命里，帮助她，陪伴她的人——莫景轩。他不是已经——不在世上了吗？ 他看看四周，音乐太吵，灯光太闪，这里的场景确实不太适合重逢，也不太适合叙旧。 “我们出去聊。”他对她说。 于是两人离开了滨江酒吧，远离了那处嘈杂，来到安静的江边。 璃洛一脸不可思议，仍旧沉浸在重逢好友的惊喜中。 这世界还是很神奇的。 她瞪着他，观察着，注视着，一个劲的盯着，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消失无踪。她怕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或者是幻想，感觉太不真实了。 “你过得好吗？”他先开口，表面上平静，心底却是暗潮翻涌。 “挺好的。”璃洛笑盈盈地望着他，耀目动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焰奇。”他说：“莫景轩是我在凡间的名字。” “你不是凡人？”璃洛惊讶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魔界的二公子。 “我犯了错，被贬下凡轮回了，回来后才发现凡间一遭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他幽幽叹气。“我原本想去找你，可是碍于身份，我们已经道不同，也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跟我做朋友。” 璃洛瞄他一眼，一脸的不屑。“既然如此，刚刚又何必相认？” 莫景轩，如今是焰奇讪讪笑着，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你今日怎么会来人间？”他好奇地问。 “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你。”想起此行目的，璃洛心下大喜。“你不是魔界二公子吗？我需要你们魔界的圣物琉璃花，可否帮忙弄一些？” 焰奇目光闪烁，感情不是偶遇，而是专程来寻他的，只是碰巧她要寻的人刚好是他。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他辗转人间几十载，就为了能再次跟她相遇，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璃洛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为难了。 “可是不太方便？” “怎么会？我们什么交情？只要是你想要，想尽办法也给你弄来，何况区区琉璃花？” 璃洛笑了。这才是她熟悉的莫景轩，虽然身份变了，思想和灵魂还是他。 “你寻这个琉璃花做什么？谁失忆了吗？”他问，又见她孤身一人，司羽不在身边，他眼眸加深，莫非他出事了？ “为了替司羽续命，我利用琉璃珠把他重生了，可是人重生了，跟我以前一样，从零开始，现如今他是五岁孩童，还未开启灵智，更别提从前的记忆，灵力了。”说起这个她也满腹的无奈。 焰奇眨眼。“那如果不借给你琉璃花，他不就很难恢复到从前？这样我不就可以趁虚而入？这是个好机会呀！” “你想多了，即使没有他，你也不会有机会。”璃洛知道他开玩笑，老朋友见面，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别忘了你的路西。” 他一听这名字，脸色大变。 这表情，似乎有故事。 原来，路西是他命定的有缘人，因为他抗旨不婚被贬下凡，路西也跟着一起。 没想到这对小情人的感情还这么曲折。 “我看你还是从了吧，路西挺不错的。”璃洛有些口苦婆心地劝道：“论人品相貌家世配你绰绰有余。” “感情可不是看这些的。”焰奇委屈巴巴的，烦恼得很。 “所以你天天偷跑来人间，就是为了躲避她？” “也不是，就是感觉魔界太吵，来人间避避。” 璃洛忍不住笑出声，有意思，魔界太吵，莫非刚刚那露天的酒吧是安静所在？明明是为了躲避某人才逃离到这来的，还死鸭子嘴硬。 她也懒得揭穿他。 “既然你能帮我取得琉璃花，能否越快越好？”她很有些迫不及待。 焰奇眼珠子一转，邪笑着望着她，打趣道。“哟……啧啧啧，你看你，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三两天？我还想带你去人间好好游历一番呢。” “来日方长不是吗？”她如今一门心思在司羽的问题上，哪有多余的心思？ 第096章 完结篇 苏醒 不过还是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跟着他在人间四处游走了一番。 紧接着他又开口邀请她去魔界。 “如今势同水火，我公然去你们地盘，不太好吧？”璃洛心有顾忌。虽说她没有太计较正邪，黑白两道之分，可毕竟是修习了仙法，入了神籍，若一旦踏入魔界，必会遭来天宫之人的非议。 “你可是嫌弃我如今的身份了？”焰奇万分无奈，他是魔界中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也就因此，他一直迟迟不敢与她相聚。 “我没有理由嫌弃任何人，门户，派系本就不是我们创建或左右的，是原来的历史遗留下来的，我们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就好。”璃洛一本正经地解释，在这点上，她从不含糊，一直立场分明。 这也是为何自入神籍以来，她却极少出现在仙界各类活动中的原因。她在人间格格不入，在仙界也一样，不善于伪装，也不善于交际，她不想勉强自己去敷衍他们，也不想委屈自己去接触不想接触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会用身份地位来比较，在仙界也一样，甚至更为严重。像她这种不起眼又没有背景的散仙，在仙界就会显得异常尴尬。 她尽管神力惊人，威力不凡，但毕竟是从人间飞升，与常年在天宫或自小出生在天宫的小仙相比，即使在神籍上有排名，但在那些天生有优越感的无名小仙眼中，她依然矮人一等。 所以她极少露面，她甚至推了天宫给她分发的宫殿和其他福利，宁愿做一名闲散的小仙。 这也是她为何拒绝进天宫任职的原因。天宫不比凡间，那里荣宠高，规矩也多，你在享受着荣耀的同时也要承受天宫森严带来的各种无形的压力。 她何必自找没趣？ 如今挺好，她也深知楚梦寒在其中帮了她，否则，她的日子可没那么顺畅和舒适。 “既然如此，跟我去魔界转转，让你开开眼界。”焰奇还是热情邀约。 “难道你的魔界比仙界还漂亮？”印象中，电视、电影以及书上，对魔界的描写都是暗黑，幽怨之气弥漫，魔影重重，诡异莫测。 “仙界我未踏入过不清楚，但跟凡间相比可一点也不会逊色。”焰奇对自己的家乡还是维护得紧。 璃洛听了他热切的邀约不好推脱，也就欣然同往。 魔界在幽灵山，那里妖灵之气聚集，身处其中确实能感受到阴风阵阵，鬼火狐鸣。 尤其今日有仙人到访，妖灵之气便像遇见稀奇宝物一般都聚拢上来一探究竟。平日里可没有这般境遇，那些天上的仙人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傲气凌人？对这地方可是避之不及，更不可能亲身前来，所以他们都好奇得紧。 璃洛看着他们虽然长得千奇百怪，甚至丑陋不堪，但是跟天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相比，可是和善许多，璃洛还更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她不惧怕，不嫌弃，还朝他们送了一阵仙气沐浴着他们。 “你倒是大方，认识这么久可没得到过你的好处。”焰奇一脸委屈巴巴的。 “那会我落魄得紧，全靠你接济了，何必说风凉话？”璃洛笑着摇头，明知他故意开玩笑，还是忍不住辩解，较真。 他哈哈大笑。 两人穿过幽灵山，到得一片绿意朦胧的平原。突然，阴风大起，鬼泣神嚎，阴云密布。 就在这时，密云里飞出两团黑影只冲璃洛而去。璃洛早有戒备，正想出手，旁边的焰奇发觉后，下意识的将她往后一拉，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她。 然而那两团黑影还未近前，霎时间被璃洛身上窜出的两条五彩灵蛇吓得瞬间溜之大吉……，待两人定睛四望，哪还有半丝妖魔气息？ 两人对望一眼，璃洛苦笑。 “看来，你们魔界的人对我不太友好。” “对不起，我一定派人好好追查，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不要命了，竟然冒犯我带来的朋友。若抓到了他，必定煎了下酒。”焰奇气愤填膺，双目圆瞪，与人间温文儒雅的莫景轩倒是有非常大的区别，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那倒不用，如今我不比以前手无缚鸡之力，而他也没讨到什么好，算了。”璃洛不想刚来就结下仇怨，她来这是为了琉璃花，可不想多生事端。 那两条五彩灵蛇游回璃洛身旁，一左一右守着，都不愿回她袖中。 “这灵蛇有些眼熟。”焰奇侧目注视着它们，若有所思地说。 “当年在丰神山，我跟小虾碰到的五彩花蛇，就是它们其中一条，它们是我的守护神。” “难怪。” 有灵蛇护身，她的安全他就放心多了。 魔界并没有璃洛想像中那般恐怖、诡异。那里的景色也没有小说或电视上描写的那般不堪，如地狱般。 进去结界，那里风景相当秀丽，也如世外桃源一样春色满园。比起人间，魔界更像仙境。 焰奇带她在魔界中转了一圈，最后在地下宫殿给她带了一束琉璃花。 离开的时候，碰上了路西。她是魔界圣母的女儿，名字也还是路西，脾气还是跟以前那般直率洒脱，然而也一样执着。 她把璃洛拉向一旁，严厉地警告。 “你可是来与我抢焰奇的？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把他让给你的，否则，我将不择手段。” “当初没有跟你抢，如今也一样，我跟他永远是朋友。”璃洛亦认真而直接。 她一直欣赏和喜欢路西，喜欢她的坦诚、坦荡，以及做人做事的风格，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那么多让人费解的行为和猜测。 简单而美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也永远是我朋友，只要你有所需，我必尽力帮忙。” 璃洛望着她，笑容在脸上绽放。 “我别无他求，惟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惜别了他们，独自带着琉璃花回了天空之城。 离开有几个月的时间，她甚想念司羽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没有她的日子，也不清楚司音能否照顾好他们。 她一直飞升而回，途中都不敢休息，终于在几十个小时后进入天空之城的边界。 这时，早已是深夜，夜深露重，夜色清幽，大地一片静谧祥和。 璃洛举步走在青青草地，深吸了一口气，回到这地方，有司羽和家人的地方，心境变得异常平和。 她迫不及待的往楚梦寒送她的宫殿走去。 踏入高耸入云的大门，穿过层层回廊，在一片竹林小径处，一小小的身影伫立在望月台。 璃洛停下了脚步，眼神不由自主的定在那小小身影上面，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动起来。 那小童是——司羽。 他为何深夜在此？ 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睡梦中吗？莫非他睡不着？可是他孤单的站在那，身影是那么的落寞…… 他只是五岁孩童，他并不是成年的司羽。难道…… 璃洛心中一动。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不可能啊，按他的修为，没有琉璃珠和琉璃花以及外力的助益，没有几千上万年的修炼，他根本恢复不了。 可是此刻，他站在那，身影是那么的清冷。 璃洛静静看着，近乎小心翼翼地。她莫名觉得喜欢，心动，这感觉就好像司羽回来了。 许久，他终于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如此沉不住气。”他幽幽地出声，回转身，五岁的身板，容颜，童音，却是司羽那般成熟、沉稳的语气。 璃洛迷惑地看着他，一时间陷入困惑中。这一切都是幻境还是真实的？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你……。”璃洛结巴了，望着司羽那水晶般发亮的眼睛，一时间脑子混沌，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我原本想靠这身躯再修炼个几百年才与你相见，可你心太急，我怕你为了我不顾一切的寻找各种灵药帮我，怕你遇到危险，所以我不得不提前突破自己。”他微微一笑。“还好，一切还算顺利，总算见你平安归来。” 璃洛眼睛亮了亮，心里有只小鹿砰砰乱撞，撞得她脑子发热，呼吸急促。 “司羽，你回来了？”眼前的景象令她不敢相信，司羽竟然慢慢幻化成原来的模样，他回来了。 司羽朝她招手，张开了双臂。 璃洛深吸了一口气，脑子一热，便飞奔过去，一把投入他的怀抱。 久违的拥抱，熟悉的气息。 时间仿佛静止。 这些年的孤军奋战，这些年执着的等待，这些年一心一意的期盼，在这一刻终于愿望成真。 两颗心终于碰撞在一起，真真切切的。 “让你受苦了。”司羽微叹，心中对她的歉疚、疼惜、思念无以言表，所有的心思均化成爱意融在两人的心间。 璃洛抱紧他，默默摇头，深埋在他的怀抱里，久久不愿睁开眼。她仍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只因太美好，不舍得醒来，只愿永远沉醉在这一刻。 “你听我说。”司羽柔情似水地捧起她的头，愁肠百结地说：“为了见你，我提前突破了珠心，我的修炼会受阻，可是我怕你为了我闯祸，不得不这么做，你可愿乖乖等我回来？” 璃洛听到这，睁开眼，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他这不是回来了吗？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接下来，我将坐化五百年，我想回琉璃谷隐世，你可愿在那陪我？” “当然，我们一起回去。”璃洛毫不犹豫。 曾经他说过，寻一方净土，守一颗素心，她也一样。 “玄冥和司音怎么办？” “就让他们在这里相守吧，我们何必打扰？各人有各人的境遇和机缘，我们何必干预？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吧！” 世间万物，有其归宗。 保持初心，方为圆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