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至尊》 废材? 废材?这也许对于很对人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语,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废材,更加不知道废材的心里感受。 可是对于胡天宇来说确在熟悉不了,七年前父亲胡铉离奇失踪,从此便是永无止境的梦魇与痛苦,虽然在爷爷胡烈和大伯胡震的呵护下还算是正常的成长了,可是一路上却是艰难险阻无穷。 从一出生就被意味着是家族的骄子,捧在手上怕滚了,含在嘴里害怕融化了。修炼功法更是突飞猛进,所向披靡,在别人还在修炼一介功法的时候或者更甚在有些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都已经修炼到了九幽之界。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么迅猛的势头下,父亲突然消失,一直被视为心中的至高神的父亲除了留给自己一个木匣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从此胡天宇就像是身体受到了格外的打击一般,一夜之间,修炼的功法全部消失殆尽,一个修炼者,即使再高的修为,单丝不会战法,却如同蝼蚁一般,是没有半点攻击力的。 就在前几天的家族五年一度的比试上,胡天宇不负重望一败涂地。 那是一个让人扼腕的日子,一直以来对胡天宇宠爱有加的胡烈都不看看下去了,他是一个坚强的老人,很多年前二女儿突然不告而别,接下来又是家族中被认为是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修炼者字节三儿子胡天宇的父亲离奇失踪。 关于胡铉,那是一个四方皆有名的人,普天之下没有人不知道他。天罡剑气已经修炼到可以同时散发出五十几把剑,而自己的大伯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二十几把的功力。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大伯的能力位列家族前面几位了。 故事开始…… “放肆,你这胡蛮子竟然如此不讲理,不知道我苏立在天穹学院可是至高无上的威望的,岂能容忍到你这种小辈在这里叫嚣。”一位老者怒发苍苍,白色的头发像是散落的樱花一般在风中飘扬。 这就是天穹学院的长老,在里面虽然不是他说的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但也算是一个人物。 例来,天穹学院要到各大门宗,选取人才,与其说是培养,倒不如说是巧取豪夺,为他所用。 苏立向来嚣张跋扈惯了,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也就是胡天宇,胡天宇以少主的身份,当面拒绝了苏立的要求,弄得他好没面子。 “是啊,你这废材不知道好好的去洗盘子端菜,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你要知道我们胡家一直跟天穹学院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每一年都会往那里输送很多人才锻炼,你这小子竟然这般不讲道理。”没想到家族的大长老不但不帮自己的忙,反而胳膊肘往外面拐走。 “咳咳咳……”几声浓烈的咳嗽声,可以听得出这是有意为之的。 胡烈故意咳嗽了几下,没想到着大长老现在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虽然这厮跟自己的备份差不多,但是也轮不到他在自己的面前之手画家的吧。 “大长老,你还是少说几句吧,我家侄儿刚才冒犯了苏立大人,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计较这晚辈的过错。胡天宇的大伯和蔼的说道,两道鬓角的头发似乎都在颤抖。 苏立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一副尊荣,不过看到这胡家的当家人之一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道歉,到也心里好受了许多。 轻轻抬了抬手指,颐指气使的说道,“算了,也不跟你这废材计较了,反正的这个废物,大家都看在眼里了,要是跟你计较,岂不是自己也是这么废柴的东西了。”说完笑呵呵的用茶盖慢慢的浮着茶水,嘴里不停的吹气。 “哼,你这老东西,竟然这么倚老卖老,虽然我不懂战法,但是也不会忌惮你的淫威,谁不知道你们天穹学院一直都是欺诈我们。”胡天宇这小子到也没有长进,一直以为都很看不惯这些故作清高的人在自己面前显摆了,有什么了不起。刚才不就是自己上茶水的时候,故意把茶水洒在了他的身上了吗?然后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给你衣服洗干净了便是。 就这么一点芝麻小事,竟然这么跟自己骄横,谁的心里也不舒服啊,再说这天穹学院一直都是认为胡家家族的人必须都到他的地盘修炼,筑建更高的本事,一直以来都是趾高气扬的。 “什么?你这混帐东西,竟然如此无礼。”苏立顿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起来了,还愤怒的将茶杯扔在了桌子上。 “胡兄,这就是你的孙子,哈哈……”苏立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扬长而去,只是大长老还一直谄媚的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应承的话,可是那苏立根本就没有回头,气愤的把袖子一甩。 “你看看你把孙子溺爱到什么样子了?”大长老气氛的对着胡烈说道,胡烈一语不发,他的心里其实早就对这个天穹学院很看不惯了,要不是几十代人的联系,根本就不可能现在还在这里苟延残喘,早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你这小子啊。”胡震指着胡天宇说道,但是言语之中,眉宇之间都没有多少愤怒和指责。 胡天宇淡淡的饿笑了笑,“还是亲人懂我。”一说出这句话,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从小站在自己身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教导自己的父亲。 回到房中,拿出了那个木匣子和那本言传天书,现在或许能够救自己的就这两样东西了,自己已经让大伯和爷爷到了很尴尬的地步了,现在出来靠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可是木匣子根本就破除不了,自己已经尝试出很多的方法,除了用火和用水之外,可以让木匣子褪掉一层皮,根本就没有其他改变。 而那层皮对于这么厚的木匣子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没有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而最后的希望就是这卷言传天书了,这里面的功法什么的饿自己怎么都参悟不透,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在接下里的日子里生活。 “哈哈,那个废材,父亲一走,以为家里的每个人都还会怕他,要不是以前胡铉那个老匹夫,老子早就看不惯他了。”这乖戾嚣张的嘲笑声轻而易举的传到了胡天宇的耳朵里,显然这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胡天宇急忙收拾好了木匣子,就走了出去。 只听声音就知道来着是谁,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胡断江仗着自己也是颇有天赋,而且其哥哥胡分海更是了得,在年轻一辈中可谓是翻云覆雨的人物。 但是胡天宇却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即使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王子的高贵从来都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气质的。 “哟呵,这不是说什么什么就出来啊,这不是远近闻名的天宇大哥吗?”胡断江看到胡天宇走出来一脸得意的说道,脸上故意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胡天宇直接没正眼看过一眼就走了过去,因为他深深知道对敌人最大的报复就是漠视。 “老大,你看他都没看你一眼呢?” “是啊,难道他不知道你是胡断江,是分海大哥的弟弟吗?” 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弟一句接一句的说道,颇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在里面。 胡断江也意识到胡天宇对自己的漠视了,心情不是一丁点的差,直接踉踉跄跄的走到胡天宇的前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这废材还在这里得意洋洋什么?难道不知道你父亲是因为你的无能才消失的嘛?”胡断江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挑别人的痛楚,什么东西都是往别人最讨厌的地方讲。 一直风轻云淡的胡天宇一下子被这句话激怒了。 “你说什么?你妈逼。”说完就是挥拳一拳头准备打过去。 可是本来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拳头会落在胡断江的身上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的一幕。 被胡断江轻轻松松的挡住了,将胡天宇的拳头握在手心上。 比武 “哼,你这傻子,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完就狠狠的啐了一口,正准备一拳头反击过去。 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来着正是胡断江的哥哥胡分海。 “不要闹了,即使你要打他,也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这样胡烈和胡震是不会原谅我们的。”胡分海低沉着脑袋,眼睛一直都没有斜撇过胡天宇一眼。 “可是?”胡断江还是不死心,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 “够了。”胡分海大喝一声,本来那张颇有点威严的脸上顿时笼罩上更加深沉的东西了,胡断江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这样的景象,也只有怪怪的闭嘴了。 “这次文试之后,你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实力来证明的,不是后面有人就可以的。”胡分海丢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 这些人都面面相觑,然后落荒而逃。胡断江鄙夷的看了胡天宇一眼,指着胡天宇,嘴角抿在一起,想说点什么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每一次的招新淘汰大会都是武试和文试两个项目,而且中间相隔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这些人都还在等这一次最后的结果。 本来胡天宇得罪了天穹学院,武试也是平平,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可是这边的规矩如此,大家都知道他的处境,反正早点迟点都是一样滴。 经过刚才的风波,胡天宇的心情大跌,回到房间,关上门窗,又是埋头苦对着那卷言传天书。 沮丧到了极点,几滴不争气的眼泪竟然掉落了下来,洒落在那卷天书上。 顿时,屋里金光闪闪的一片,像是白昼,顿时被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其中。 胡天宇自己也惊讶不已,顾不上擦掉自己的眼泪,打开言传天书,只见上面像是一些小蝌蚪在游来游去。 “难道这些小蝌蚪就是传说中的秘籍吗?里面可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啊。”胡天宇激动地想到,生活在这个大陆,说不定任何一样不起眼的东西,都会幻化出来很多神奇的东西。 所以这些人的脑子里都比一般的人多一点想法,对这些人事情更是很敏感。 那些小蝌蚪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撇一揦,慢慢的胡天宇竟然被带到了一个奇幻的梦境。 烈焰印,剑阵图,神念灵石,玉简…… 一些奇怪的东西全部浮现在自己的乃海里。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胡天宇异世慌乱了手脚,边把烈焰印的解析图记了下来,在这个大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放在商店里卖钱的。 而这里的杨氏商会是最大的商店,一般说来只要是需要的东西,那里都会有的。 杨氏商会的老大杨太师算是识货得人,据说因为以前自己的分店掌柜不识货,将一个宝贝一直藏在柜台下面,上面都蒙上了许多灰尘,才被他发现,一怒之下就把那个掌柜开除了。 这倒不是说明杨太师喜怒无常,因为那个掌柜是因为那个卖货的人,没有给足够多的人佣金,而怀恨在心,故意这样使坏。 “侄子,你这东西还真是好东西啊。”货刚送到商店,杨太师似乎知道一样就匆匆的赶来了,接过来仔细的看了那个东西。 这个烈焰印解析,除了杨太师这种识货的,也就是那些亲身历练过的恐怕才会接受吧,或者随便一个人是万万不会买的,还开出这么高的价钱。 “一千灵币!”在杨太师的询问之下,胡天宇随口要价! 要知道胡天宇这个信口开河的人可是标价一千灵币啊,在这个城镇里,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都只有十灵币,要不是杨太师来的及时,恐怕早就被掌柜又藏在柜台下了。 至少是不会大力宣传的,因为不是卖的人脑子被门夹了,就是买的人是神经病。 “一千灵币,没问题,另外我还要送你一些礼物,才能补偿你卖给我这么好的东西……” “我看你是天纵奇才,我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了。”杨太师说着边笑眯眯的取出一个东西递到胡天宇的手里。 一看,顿时吓呆了,这可是世戒啊,要知道胡分海那么厉害的人物曾经为了一枚世戒大打出手,不惜犯下杀戒,还是没有得到。 这东西可是神奇的厉害,多大的东西都可以把他藏匿于其中,制造出一个虚幻的空间。 所以一枚小小的戒指,才称为世戒! “这……无功不受禄啊,您这样……”胡天宇自从武功尽失之后,还是第一次别人对自己这么好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哈哈……难道你还不相信老夫的眼睛吗?还有这木头人,虽然对于上上阶的人来说起不到太大的保护作用,但是对于你这种二阶不到的人来说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杨太师又提着一个东西送到胡天宇的手上,这硕大的盔甲自己根本就穿不下,但是一看到手中的那枚戒指,顿时就明白了。 身穿盔甲的木头人,藏于世戒当中,危难之时,可以做为替身,保自己一条小命。 杨太师的威望自然不容这些人小觑,胡天宇也是连连点天,手一边颤抖一边收下了。 话说这武试也是一总而过,反正没主角什么事,嘿嘿! 很快就迎来了文试,大家都兴高采烈的等着这家主的嫡长孙出丑,很多人都在想他们是会把这个无能之辈,扫地出门还是继续不顾大家的反对,和多年来的帮规而故意留下来呢。 特别是那些有着非分之想的人更是期待着这场文试。 唯有胡烈和胡震在家里踱来踱去,心情烦躁的很,因为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谁也不想这个孩子出去,但是既然自己在这个地位,既然不能徇私。所以他们很希望这场比试可以取消,可是另一派以大长老为首的他们从来都是呼声很高,一定要快点见证这个奇迹。 大厅之上已经是云山云海,一个大家族的人都在这里等待着结果,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我们越不想这么快发生,却来得越快。 “接下来是此次考试成绩宣布。”一人手握着画卷,准备高声的宣布花名册了。 下面的人都在跃跃欲试了,谁都知道这次的结果意味着什么,要是成功的话,就可以进入战法阁修炼,但是失败的话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而战法阁可以说是所有修炼者期待的地方吗,那里有着各种武功心法,只是一般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去那里。 “最后一名,胡天宇。正确零道。”上面的声音一宣读出来,顿时下面议论纷纷了。 “早就知道这个废材没有多少用的,来这里来考试根本就是浪费材料,真是不知道羞耻,难道不知道这些地方不是他来的地方吗?” “是啊,以为有家族撑腰就这么不知道羞耻。” …… 后面的一轮越来越刺耳,简直是不堪入耳,而站在一旁的胡断江却冷笑了几声,阴鸷得看着胡天宇。 “不,不可能,我不会没有正确的。”胡天宇心里很恼火,因为言传之书被自己参悟了,上面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可以打正确的,除非是这本书错了,但是不可能啊,自己从言传之书上面得到的烈焰印解析,不就被杨太师看上了。 难道是杨太师眼花了,可是他行走这么多年,是不可能眼睛花得,那么就是其他的原因。 “第三名,胡烁,正确两百七十道。” “娃娃……真是上天的骄傲,我就说是她了,第一是谁呢?你们猜?” “还用猜,肯定是断江大哥了。” “哼,我觉得里面还有什么不得人知的东西呢,你以为他的名字叫断江,就真的可以断江啊?”可能这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角色,还不知道胡断江的厉害,竟然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你不信是不是?我们赌一次,要是你输了,就把你的饿媳妇让给我,要是我输了,就把我让个你媳妇。”那个人路出一脸奸诈的笑容。 “……” 巧遇 “第二名,胡断江。正确两百八时期道题。” “什么?胡断江竟然只是第二名,那第一名会是谁呢?肯定是这几年最大的黑马,你要知道在这个家族中除了胡烁就是断江大哥了,现在竟然还有人。”一个似乎对家族的事情知道一些的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站在一旁的胡断江也青灰色的脸,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第一名,胡天宇,正确两百九十九道。” “什么?怎么会有两个胡天宇?” “肯定这是后面冒充的,谁都知道胡天宇的能力,是不会正确这么多的。” 一些人已经义愤填膺的吼道,一定要把胡天宇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人类的可悲就是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什么都懂了。 “也不可能啊,要是可以正确这么多题目,也不会隐姓埋名,故意为别人作答啊,在这家族里还没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还是看他们的吧,我们可以讨论个什么出来。”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一到这里,胡断江和大长老都慌张了,没想到胡天宇竟然可以正确这么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自己找的那个人是个废物,是不会答对这么多的。 “胡天宇你这胡小鸟子,竟然不知耻的作弊,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来。”大长老率先说出来,一下子让胡天宇无言以对。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事的自己,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吓慌了手脚,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眼人,虽然你们不相信我,但是你们谁敢站出来说那个答对两百九十九道的是自己做的,我们不妨比试一下。” “这……” 顿时人群各种沸腾了,却是能够答对这么多的题目,还真是古今第一人,谁敢站出来做这等厉害的事情呢。 “这明摆着的是陷害了,不是胡天宇作弊就是另外一个人陷害了!”顿时人群中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响起,人群自然的向两边分开,只见一慈眉善目的人走了过来,须发皆白,但是不怒而威。 胡烈大当家的来了。 “是谁?站出来还可以挽救你的性命。”胡烈大吼一声,只觉得大地都震了几下。 一哥们的脚不知觉得颤抖了几下,不小心竟然跌落在地上了。 “竟然是你,你这废物,不好好的去扫地,竟然来这里干什么?”一个人开始指责。 “别慌张,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胡烈悄悄的走到那个弟子面前,这是家族里属于最底层的那群人,先天修炼法术不足,没有天赋,但是又不愿意离开这里,便留了下来。 这个青年一直盯着胡断江,只是那断江的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远方,看的让青年双脚发麻。谁又知道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你细细说来,我们倒是可以商量点的。”胡烈知道里面肯定藏有猫腻,但是又不能随便的指出来。 青年噤声了一下,还是颤抖的说出来了,“我嫉妒他,凭什么他的出身比我好,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是干这样的活计,难道我们的命运就是这么凄惨的嘛?” 青年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假,恐怕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胡烈也知道这青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罚他扫地三个月,每天饮食一顿。 “可是大家都知道胡天宇这孩子是不可能做出来这么多题目的啊?这些题目很多都是需要演练的,要是没有自己亲身演练是不会打正确的啊?”大长老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 即使胡烈也是很不相信的,自己的孙子到底有几分几辆,他还是知道的,只是目前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啊,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只要考我几个题目就是,谁愿意跟我比试比试也行,只是这比试必须等一段时间才行,因为目前我还正在钻研功法。”胡天宇自信慢慢的说道。 这么一说完,胡烈顿时脸上就愁云密布了,这小子什么时候竟然说出此等大话了,谁不知道这里面随便一个人上来都可以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我。”断江一抓到这么好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了,第一个举手报名。 “好,还有没有人?|胡天宇全然不理会大家眼中的疑惑。 “这下就有好戏看了,看看这张狂的小子怎么死的吧?简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知道我们断江大哥可是二阶的战士了。“一些胡断江平时的狗腿子很得意的说道。 胡天宇全当做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嘴角抿着一丝笑容。 现在自己有了世戒,又有了木头盔甲,更关键的是最近正在修炼言传之书上面的剑阵图,这可是大伯他们的功夫啊,现在大伯的功力都只能变化出二十几把剑。 自从上次在杨太师那里因为卖烈焰印的解析法得到了一千灵币,这可是好东西啊,吃最好吃的东西,可以在最好的客栈里好好的玩儿上几个通宵了。 “难道你还觉得自己闯的祸不够大吗?还是说吧,你是怎么考到那么多分数的?”胡烈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虽然对这孙子很喜欢,但是不意味着犯错误了自己还能够熟视无睹。 胡天宇肯定不能说实话,现在自己那些东西都是创世之宝,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爷爷他们会怎么样?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就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肯定他们会一直追问下去的。 “还有,你怎么就答应了断江的比试呢,难道你不知道那小子在家族青年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吗?”胡震也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小子还真是没有办法了,感觉做事都是意气用事啊,都不用思考的,以后可怎么办嘛。 胡天宇只是笑嘻嘻的说道,“您们就看我的吧,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不会玷污你们的名誉的,这些事情我都是信心十足的。” 一听到胡天宇提到自己的父亲,他们都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这是这孩子最受到家族的期盼了,这孩子也算是命苦了。 胡烈一甩袖子,就愤怒的走出去了,胡震在胡天宇的身边站了一会,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很惋惜的叹了一声。 闲来无事的胡天宇又悄悄的去了后面的日月湖,这个湖面相当的神奇,据说里面可以看到很多前世今生的东西,自古以来就是日为阳,月为阴。 在这里更是显得很诡异,让人觉得里面暗藏着许多的秘密和天机。 吼!一声巨响。待胡天宇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一只青眼独角兽,已经跟另外一头巨兽杠上了,这可是把胡天宇吓得不轻啊,怎么可以这么暴躁呢。 多的胡天宇急忙躲在后面只能悄悄的看着前面发生的饿时候,莫说现在是两头巨兽,就是其中一头受了重伤,两败俱伤之后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没想到正在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胡断江他们已经在后面跟踪来了,这可了得,他们本来就是找胡天宇报仇的。看到前面的巨兽已经争斗起来了,来的都是一些胆子不大的,一个个都不敢前去。 只有胡天宇在哪里看的格外的有神,这些巨兽别看使用的不是功法,但是没一个大招都是有模有样的,而且反应敏捷,让人能够学到不少。 不到几个回合,显然青眼独角兽已经占到了上风,那头巨兽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了,待胡断江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独角兽已经隐没在了湖水当中。 胡断江心生一计,向那边丢去了一个石头。 轰! 九姑娘 这石头的声音正是朝着胡天宇传来,独角兽一下子就看到了此时已经有点慌乱的胡天宇。 胡天宇到这个时候也躲不开了,干脆站起身子来,拍了拍身子,“你这畜生,现在已经这副模样了,我看你还能飞天不成。” “哈哈……”胡断江他们已经在后面笑的前俯后仰。 一下子就被胡天宇看到了,使出一个烈焰印顿时就把独角兽制服了,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也是胡天宇自己都没想到的,没想到自己的烈焰印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早知道就不用躲在这里畏手畏脚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厉害了?”胡断江一看到胡天宇使出这个招式出来,一下子就惊呆了,要知道这功法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使用的,而且他根本就是一个战法白痴,怎么会使用的这么出神入化,还没等大家看清楚就已经使出来了。 “老大。不好,我们快跑吧。”一个人似乎看到了问题的关键,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个时候胡断江才想起自己现在可是很危险的,一个转头就准备跑。 “哼,想跑。”胡天宇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看到这样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胡作非为,要是不教训一下,可对不起自己这个家族的姓。 “老大,他攻击你来了了,你这样只顾着自己跑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被他偷袭了就问题大了。” 一个小弟提醒道,这个时候胡断江也觉得说得有道理,怎么自己也是战法二阶的人了,岂能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来。 回身一个闪身,边犀利的攻击出去了,没想到胡天宇根本就没有躲闪,直接撞上了这凌厉的一击。 万万没想到的是胡天宇退后了两三步便停住了,而胡断江却一直往后面退后了十几步。 “这小子定是有什么护甲在保护自己,怎么会这么厉害。”胡断江明显感到自己击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一道坚韧的盔甲挡住了自己的袭击。 哈哈,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有杨太师给自己的木头盔甲。 “现在该我了吧。”胡天宇一说完,一掌反击出去,这一掌还真是威力无比,直接就把胡断江身上的衣衫打裂,顿时满天飞舞,像是被燃烧遭遇了爆炸一般。 胡断江也抵不过这厉害的一掌,几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这一章法看似很轻松的一掌,没想到胡断江已经是内脏俱伤,可谓是伤筋动骨了。 本来对胡天宇的疏忽和自己本身没有穿护身盔甲的原因,被这一掌击打的一点都无反击之力。 看到这时,几个人只能拖着胡断江一路逃跑,不然以现在胡天宇的脾气定是要把他打得半死。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胡断江的帮手,也是这镇子上的恶霸,跟胡断江经常在一起胡作非为,对胡天宇同样是很不看不惯。 “杨坤,这不关你的事,希望你快点闪开。”胡天宇眼神清冷的说道。 “哈哈……你以为胡大哥被你偷袭了,我会这么笨吗?找死。”杨坤话一说完,就已经冲出去了,一个脚步往地上一蹬,身子便飞了起来,使出一个拳法朝着胡天宇冲了过去。 胡天宇也不慌张,待他的拳头靠近自己的时候,只是一个闪身,轻易的躲过了,没想到自以为自己一击必胜,反而杨坤被胡天宇抓住了脚,一下子一个重拳砸下去。 咔嚓! 撕心裂肺的响声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只觉得心里发毛。 “跑。”杨坤说了一声便拖着手下,和受伤的身体跟胡断江一起跑。 只需要这一招,便知道不是他的对手。 “去那里?” “凤栖阁。” “住手。”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便觉得有了几分底气,原来是杨坤的叔叔王原。 “竟然伤了我的外侄。”王原也是急性子,话一说完人居然冲去了,不料身体却被一条丝带缠住了。 接着一个凄美的女子缓缓地走来,之所以是凄美,是因为那绝美的脸蛋实在是让人爱怜,只觉得用毕生去疼爱也值得。 “九姑娘。”王原回身看着说道。 “既然知道是我,也算是你的造化,那为什么还在我凤栖阁闹事啊,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吗?”被称作九姑娘的女子轻声的说道,但是语气却不容别人质疑。 “滚。”九姑娘大喝一声,王原也悻悻的出去了,虽然论实力不见得自己比这九姑娘差多少,但是这九姑娘的后台人人都觉得深不可测,不然可以在这镇子上开着这么一家凤栖阁还能没有半点影响,实在是很难得。 “谢谢你。”胡天宇只是稍纵即逝,毕竟美女看多了也是有害健康的。 “哼,你谢我什么?我看你小子还是有些本领,可以把那两纨绔打到这个样子,你的师父是谁呢?” 胡天宇自然不能说这些东西都是从言传天书上学到的了,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四阶言传师。” 九姑娘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脸色骤变,先前的绝美镇定容颜有了几分忧虑,更让她妩媚天成。 这次事件之后,胡天宇更是声名鹊起,在人群中的呼声立马就提高了许多,要知道现在胡天宇修炼的低等阵法除了大周军队那种超强感应之外,一般的很少达到这种程度。 和胡断江的比武,也就没有必要了,如果真要比起来,胡天宇可能会把胡断江打死! 家族当中的势力,当然不希望胡天宇崛起,所以一场针对胡天宇的责难,又开始了。 在大家正以审问的方式,对待胡天宇的时候,一道祥光扑来。 这些十几个长老都是拍桌子跺脚,恨不得把胡天宇这个混小子从家族中驱除,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你要不快点说,我想我也没办法了。”胡烈很无奈的说道。 胡天宇看到自己的爷爷都这么说了,还能说什么。 正准备道出原委的时候,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那道祥光的源头。 “不知道我可否替这小兄弟说几句。”众人纷纷看过去,脸色大变,竟然在镇子上德高望重的杨太师,称呼胡天宇这小子为小兄弟,简直这个世界就是疯狂了啊。 “我因为这小兄弟的帮助,机缘巧合之下现在已经是四阶法师了。” “四阶法师?” 大家一片议论,要知道四阶法师在这些长老中都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就是四大学院,天穹学院也很难有几个人达到这样的修为。 “小兄弟的修行自然是跟我有关的。”杨太师再一次补充道。 现在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什么都不能说了,毕竟谁都还是要给杨太师几分面子的,不然以后恐怕在这个镇子上是很难混下去了。 原来胡天宇的功法,是四阶法师所传,难怪这么厉害,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风波之后,又是平静,胡天宇似乎在言传之书上面找到了些什么,莫名其妙之下木匣子被自己打开了,里面一封书信。一看就知道是父亲的笔记。 看完才知道,父亲真的不想大家知道,因为书信里面只叫自己不要去管他,不要去找他。 安心下来的胡天宇只能刻画玉简了,现在自己的图索也破解不来,还有那破茧境的集中修为,特别是对十色彩的参悟更是没有多少眉目。 不由自主的竟然来到了望月崖,“胡悦?”胡天宇惊讶的大叫一声,这不是大伯的女儿吗,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看上去像是夏日里的荷花一般清凉干净。 胡悦正在修炼战法,也不好意思打扰什么,突然看到天空上一个漩涡,紧接着就是一声惊雷。 轰! 吓得胡天宇急忙蹑手蹑脚的回去了,似乎又要发生什么了。 胡天宇赶紧抽身退了回来,想必胡悦修炼到了紧急关头,自己不便打扰。 胡天宇来到胡府之外,跃上一株大树的树杈上,翘首望着如巨兽般趴伏着的胡府。现在已是深夜,胡府已经关门,他想从正门进去,那是不可能的啦!树枝一颤,树叶沙沙的抖动着,胡天宇跃上了十米外的胡府高墙上,瞧着里面的动静,身子一动,落到地上。 刺客 叮当! 突然,一声铃铛声响,离胡天宇不远的黑暗角落处,突然窜出几道黑影,朝着胡天宇冲将过来。 转眼之间,这些黑影便将胡天宇围拢,一道道白光亮起,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递了过来,整齐划一,架在了胡天宇脖子上,令人无处可躲。 胡天宇心中震骇,不敢乱动。他刚听到铃铛声响,便见到几道黑影窜出,身影晃动间,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刀光闪动,脖子上已经被架上了刀。 看着那明晃晃的数把寒刀,胡天宇心中一阵悸动。 只见这几道身影身穿漆黑厚重铠甲,正是铁甲卫的制式铠甲,这几个人神色冷峻,眸子凌厉,待他们看清胡天宇的容貌时,微微愕然,立即锵的一声,刀收入鞘。 几人连忙躬身,一个中年恭敬道:“胡天宇少爷,多有得罪。”要是换做其他人,在这深夜闯入胡府,管你是谁,这几名铁甲卫早将人逮住,送进胡府地牢中呆上一晚了,又哪会露出这般恭敬的神情。 他们也并非愚蠢,胡天宇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连族中一些长老也不敢得罪于他,他们不过是胡府的护卫,有哪来的这个胆子。 胡天宇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你们也是尽忠职守而已。”低下头,看了一眼地面。 只见地面泥土疏松,塌陷进去,而在泥土之间,隐隐能见到一根猩红的细线。 胡天宇犹自后怕,心知定是这红线连接了几个铃铛,当人踩上去之时,那些意图闯进胡府的外人只要踩中这根红线,铃铛就会发出叮当声响,附近隐藏着的铁甲卫便会出现,将入侵者制服,若有反抗者,下场只有血溅五步。 “胡天宇少爷,如果你以后还这么晚回来,那就到后门叫唤一声我的名字,我们自会放你进来,小的刘云。”那明显是这几人头头的铁甲卫笑道。 胡天宇看着几名护卫,说道:“多谢了,刘云大哥。”心中对这铁甲卫生出几分忌惮。 这就是从大周军队中退伍下来的兵将,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并不是多么强,但是几个人经过长期训练形成的合计战术,就让人不敢小觑了。特别是他们身上那股杀伐气度,让得胡天宇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这名铁甲卫退后几步,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过道,脚步轻盈整齐。 胡天宇干笑着,向前走了一步,泥土再次塌陷进去。 叮当! 只听得那警示的铃铛又在响起,胡天宇不由有些尴尬,脚步轻抬轻放,出了这片埋有红线的区域,才飞奔赶往自己的房舍。 迎面的风吹得胡天宇有点冷,一直往前走,若遇到一些站岗巡逻的护卫,以免麻烦,立时悄然绕道,但饶是如此还是被几个护卫发现,待对方认出了他,才放行。 就这样,经过七拐八绕,胡天宇回到了院落,待到此时方觉得困意上涌,连忙进入了拱门,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伸手便推向房间的木门。 突然,一抹刀光,从木门缝隙中透了出来。 凉意,一股凉意自胡天宇脊梁骨刹那传遍周身百骸,全身汗毛炸了起来。 现在的胡天宇感知变得十分敏锐,意识也强大之极,对于危险极其敏感。在那刀光亮起之时,他的神经已经绷紧,困意刹那消去,而身体几乎本能地作出躲闪。但尽管如此,那刀还是从左胸肩膀处刺了进去。 鲜血喷溅向木门—— 胡天宇只觉一股钻心的痛,但万幸他的意识没有半点模糊分散,十分清醒。尽管痛苦,但是胡天宇退的速度很快,刀子从身体剥离,血液洒喷出去,伤口处血液汩汩冒出。 砰—— 木门炸得粉碎,一道黑影窜了出来,一抹刀光在飞溅的木屑中横砍过来。 胡天宇皱了皱眉头,但由于他的意识变得比寻常人要强大,因此心神并没有因为中刀而有丝毫分散。这刀伤偏离了心脏,刺在左胸与肩膀之间,受伤不浅,但是他却觉得肩膀仍能正常活动。 胡天宇戒指光芒一闪,一具木头人挡在身前,刀光横掠而过,木头人腹部被划出一道两寸深的伤痕。 胡天宇握着竹筒的手一紧,兵甲接到命令,立即朝着那黑影扑将过去,要将那黑影抱住。趁着这个机会,胡天宇疯狂退后,筑建万虎咆哮战法,朝着空气随意轰了两拳。 深夜中,两声巨大咆哮震天,传向整个胡府。 那道黑影身穿夜行衣,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这黑衣人看着扑向自己的兵甲,微微一惊,生怕被这木头人抱住,让胡天宇逃跑了。于是他脚一蹬,让过兵甲的环抱,往一旁滚去,四肢着地,猛地发力,身形如一只蛤蟆向胡天宇扑去,才拉开的距离迅速缩近。 胡天宇双拳齐出,与扑来的黑衣人拼了一拳。 巨大力量从拳头传递到手臂,再到肩膀,胡天宇触动了刀伤,伤口血流如注,而身子更是被巨力震得倒飞出去。 黑衣人受到反震的力度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只见他双手印在泥土地上,一股晶体状的灵力涌向了地底。 胡天宇身形刚停下来,便见到黑衣人这般诡异的动作,心念转动间不由露出骇然之色,双脚发力,向一旁扑了过去,似要躲避开什么。 “噗!” 一根土锥,破土而出,从胡天宇腰间擦了过去,带出一道巨大伤口。 胡天宇扑倒在地,心中又惊又怒。这黑衣人的修为很显然已达破茧三重固灵境,能改变物体的结构与形状,而这土锥,正是改变了土地的形状而突刺了出来。 胡天宇心道好险! 若不是此前听杨大师讲述过破茧境界的能力,而后来他也曾暗自琢磨这些能力的用途,其中也设想过如果达到破茧三重之后,改变土地结构形状,用以突然攻击,将能达到巨大的效果,这才能躲避开去。 兵甲身形一动,朝着身后斜处的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见到胡天宇能躲闪过这一击,大为意外,随即察觉身后的动静,向后挥出一掌。 兵甲挥动的木臂顺手一抓,撕拉声响,将黑衣人的衣角抓在手里,但随即砰的一声,它被打得倒飞出去。 趁着这个空档,胡天宇不住向后倒退,方才他施展了两式万虎咆哮,震声已然惊动了胡府中的人,只需得拖延点时间,自己就安全了。 而这个时候,胡悦翩跹而至,她修炼功法归来,正好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亏得她来,才救了胡天宇一命。 黑衣人似乎不甘心,但是看到胡悦,似乎不愿与她交手,转身就走,向着外面的密林而去。 胡天宇也顾不得胡悦,紧追不舍。 落日越渐落下。 林子被映照得橙黄一片,胡天宇目光扫来扫去,千里目之下,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颇为谨慎。 停停走走,还不时躲到树后,警惕望着四周。 随着往前走,凉风中的气味越来越清晰,这股细弱的气味远在千米开外,若无这凉风吹过来,凭着追风嗅的有效距离,胡天宇还真是发现不了。察觉着那股气味越来越近,他亦变得越发地警觉。 待到凉风一止,胡天宇发现仍能嗅到那股气味,便知道气味来源已离自己不过几百米开外。不过,在几百米开外,除了稀疏几棵树木外,这处地方光秃秃的,杂草不多一根,更没瞧见半个人影。 胡天宇大奇,眼睛仔细搜寻,待到目光落到不远处一个土坑时,便不再移开。 只见在土坑之中,有着一抹黑色,是一块布片。 胡天宇当即冲上去,低头一看,便见土坑中漆黑一片,有一些灰烬,显然被人用火焚烧过了,里面只剩残余几块烧焦的黑色碎片。 见此一幕,胡天宇一叹,终究是线索全断了。 剿匪 他凝视半响,正要收回目光,却见树木缝隙间,破碎的阳光穿过照到土坑上,一点亮光刺了眼睛一下。 胡天宇狐疑,蹲下身来,伸手刨开衣衫灰烬,见是一颗衣衫纽扣。 这颗衣衫纽扣镶着一颗碧玉,其上有些破碎,呈现几道裂纹,有小块碧玉缺失,上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坑。 胡天宇沉吟半响,想来这颗纽扣应该是他与黑衣人交手时,意外打落的东西,由于黑衣人脱下衣服销毁时,纽扣掉落进黑衣上了。 胡天宇将碧玉纽扣收进世介,这线索可有可无,不由得微微失望。他见天色已晚,便朝着胡府走去。 次日中午。 胡天宇叫上胡锐,两人到了城中一间大酒楼,其时生意兴旺,几乎坐满了人,胡天宇寻一临窗的空桌坐下,大大方方地点满了一桌菜。 他咀嚼着一块肉,嘴里含糊道:“多吃点,大爷请客。”筷子绕着满桌菜指了一圈,意思是说别客气,尽管吃,还有。 胡锐也不含糊,灌了大碗酒,嘴里塞满素荤两菜,“叫我出来,不会就是想答谢当日的救命之恩的吧!”看着胡天宇,一只眼睛瞪了起来。 胡天宇神秘兮兮地看了眼周围,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低声道:“问你个事,你觉得咱们胡家谁最可疑?”昨日回到房间躺在软榻时,他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心中终究有些不甘心,既然留下了一颗纽扣,那么就有希望找到刺客,当下便请胡锐吃一顿饭,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零星半点的线索。 “哦?你想找到那个刺客?”胡锐停住了筷子。 胡天宇点了点头,低声道:“正是。不将他揪出来,我寝食难安。” 胡锐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胡天宇也不打扰,夹着送菜往嘴里塞,又端着大碗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水。 正在此时,楼梯处人声喧闹,紧接着砰的一声,一道身影倒飞上楼,摔烂了一张桌子,茶杯碗碟碎了一地,酒水飞溅,油汁横流,原本围坐着的几人立时站起,怒瞪向楼梯,但随即收回目光不敢多言。 那撞翻桌子的身影是一名大汉,此时捂住胸口打着滚,惨嚎声不绝。 胡天宇瞧着楼梯望去,便见一名红衣少女被四五名青年男女簇拥着上了楼。 其中一名英俊的青年神色倨傲,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多瞧了两眼陆琴师妹,看着你就碍眼,要么滚,要么本少爷将你从窗户扔了下去。” 那大汉惨呼间,听得这冷冰冰的声音,心肝一颤,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朝楼梯走去,突然觉得脚被绊了一下,高大的身子滚了下去。 咚咚咚咚的声音十分悦耳,这几名青年人哈哈大笑,连那名为陆琴的红衣女子嘴角也挂着浅浅笑意。 一名黄衫少年哼了一声,说道:“连感谢的话都不知道说吗?”那大汉之所以滚下楼去,正是被他所绊倒。 这一幕,立时引得酒楼一阵骚动。 “谁啊!这么嚣张。” “嘘……小声点,那几个人是四大学院之一擎苍学院的学员,而那位少女正是咱们新任城主的千金,据说最近血寨的山贼猖獗,来去无踪,城主束手无策,便将女儿叫了回来,她刚好假期便带了几名同窗,回来帮忙剿匪。” “擎苍学院?” 听到这所学院的名字,四周又是一阵骚动。擎苍学院虽然比不上天穹学院,但是位列四大学院,名气也是极其响亮的。这三月城不过是大周的一个边城,平时哪里能见到四大学院的学员,故才会如此激动。 “这几人都这么年轻,真的能将血寨的山贼给铲除了?” “据说这些人的修为都达到了离体境,一个个都是天子骄子,对付几名普通山贼,自然绰绰有余。” 听到这些人的议论,这些青年男女脸上皆有得色,但是他们很快就将这种神色隐藏起来,个个带着自信的笑容,显露出大学院应有的风度来。 为首的红衣少女面容姣好,中上之姿,身材凹凸有致,勾人夺魄。她黛眉微蹙,扫了眼四周,见坐席基本已满,只剩下一张位置不太好的空桌位,不仅光线不足,并且通风不便,还有股淡淡的汗臭味。 她目光移了移,瞧见面前胡天宇那桌位置不过两人,而且是紧临着窗口,窗外景色优美,时而有凉风吹来,令人心情舒畅。 方才那名长相英俊,高大挺拔的青年见少女神色不悦,便猜到她所想,眼睛狠狠地在她涨鼓鼓的胸脯剜了一眼,随即轻咳一声,朝胡天宇道:“小子,到那里坐去,你这位置是我们的了。”头一偏,斜指那桌空桌子。 胡天宇斜瞥了眼这盛气凌人的青年,笑道:“哦?来来来,两位美女这里刚好能坐下两个人。” 这几名青年男女中,有两位少女,四位青年,胡天宇这番话将几名青年直接无视了。 英俊青年脸含怒色,被当众无视,感觉脸上挂不住,喝道:“让开。”上前几步。 胡天宇说道:“你们有六个人,这里坐不下啊!留下两个女的,那里还有一张空桌,男的过去刚好能坐满。”头向一旁偏了偏,这动作与这英俊青年方才的动作如出一辙。 方才那名绊倒大汉的黄衫少年插口道:“秦陆师兄,跟他废什么话,将他从窗口扔下去,嗯,还是让我来。”说着笑盈盈向着胡天宇缓步走去,他走得极慢,故意给人造成心理压力。 众位食客一见,即便精神一振,又发出一阵骚动。 “胡天宇就是胡天宇,连擎苍学院的面子也不卖,这也难怪他能在凤栖阁肆无忌惮地破坏。” “有他在的地方,准有好戏看。” 四下众人擦亮双眼,等待着好戏开锣。 “郭飞腾师弟,等等。”声音清脆,却隐含一层寒霜。 陆琴听得众人谈论,听到“胡天宇”三字,便即想次自己刚好三月城时,疯狂流传着这个人的事情,当即将那黄衫少年唤住。 郭飞腾回头,狐疑地看着她。 陆琴对着胡天宇问道:“你就是胡天宇?” 正在此时,一直陷入沉思出了神的胡锐似乎想到什么重要事情,突然一拍桌案,砰的一声,菜碟震了震,身子向前,在胡天宇耳畔低声说着什么。 胡天宇脸色一喜,狐疑道:“你确定?”只顾着与胡锐说话,将那陆琴晾在一边,这简直是无视。 陆琴俏脸不满寒霜,感觉到了一股羞辱在心中酝酿,正欲发作,却见胡天宇望向她,似乎在说,你可以说话了。 陆琴冷哼一声,说道:“胡天宇,听说你有点本事,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为本城的百姓出一分力,与我们一同去剿匪。” 秦陆郭飞腾等人吃了一惊,不明陆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们自视为天之骄子,有怎能与这偏远小镇的普通货色为伍,若让人知晓,岂不遭人耻笑? 郭飞腾立时觉得不乐意了,说道:“这哪来的小子,怎有资格加入我们这队伍?” “他不是个战法白痴吗?能强到那里去?”秦陆不屑地笑了笑。他们之所以有闲情跟着陆琴来这乡下地方,不过是看上了陆琴的美色,想要一亲芳泽,四个男人已经足够多了,他们又哪能容许随便一个男人加入。 况且方才的事,让他觉得落了面子,正想着要如何教训胡天宇呢。 胡天宇原本有些意动,心想剿匪?似乎很不错的活儿,但是随即瞧见这些人的态度,也没有想着要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们玩去吧!没那闲情逸致。” 出大事了 陆琴蹙起眉头,训斥道:“怎么说你也是三月城的人,剿杀土匪山贼是一份责任,现在有机会了,你应该好好把握才是。”语气严厉,带着官腔。 胡天宇眉头大皱,觉得陆琴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是新来的城主,也不敢耍这般威风,平时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得罪了谁谁谁,自此再也干不下去,整一个脓包,否则也不会遇到几伙山贼就忙得焦头烂额,千里迢迢地让身为擎苍学员的女儿回来撑场面了。 “三月城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很多热血青年人,你找他们去吧!”胡天宇敷衍道。 陆琴道:“就因为你能发挥点作用,才选中了你,这可不是谁都能加入的。”心中也是一阵不满,她对自己的美色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若是其他男人,恐怕早已主动请缨了,那里需要这般浪费口舌。 “爱怎么剿,你们就怎么剿,斗不过别人,就别这般正义言辞拖人下水,只要你说一声我需要支援,老子一声不吭,立即随你们去杀山贼。”胡天宇有些不耐的道。瞥了眼脸色铁青的陆琴,抛下一枚大额的灵币,便与胡锐结账离了桌。 “哼,真是不识好歹,什么玩意啊!瞧我不去教训教训他。”郭飞腾怒气一冲,他还是首次见到比自己嚣张的人,心中不服,就要上前痛揍胡天宇一顿。 “飞腾师弟,算了吧,别与这样的人见识。”陆琴怒视着胡天宇的背影,胸腔一阵起伏。 秦陆盯着这道起伏的美丽风景,双目瞪了出来,随即又变回了道貌岸然,说道道:“陆琴师妹,这种货色一抓一大把,又何必让他加入我们。” 陆琴冷笑道:“听说他很能挨打,连护身战法也没他的抗击打能力厉害,我就是想让他当个肉盾,抵挡攻击而已。”话一出口,心中只觉一阵畅快。 秦陆等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走到楼梯中段的胡天宇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气来。 胡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咱们去找别人麻烦去。” 两人当即下楼。 回到胡府。 胡天宇与胡锐躲藏在暗处,盯着不远处的院落,静静地等待着。 “你确实那七长老有古怪?”胡天宇低声说道。 胡锐沉吟道:“我有个毛病,对于不正常的东西很在意,像方才酒楼中的那个秦陆,我就觉得很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他偷瞄着那陆琴的胸脯瞧了很久……而七长老,也挺有问题的,经常见着他都鬼鬼祟祟的,叫唤他一声,一个哆嗦就能抖半天,准没干好事去了。”胡锐认真说道。 胡天宇点了点头,盯着那拱门半响,“他会不会出去了,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应该没可能,他多半这个时间段会出去……嗯,瞧,出来了。”胡锐神色兴奋,有点过激地拍了拍胡天宇肩膀,手指指向院落的拱门。 只见那里,一名老者走了出来,身穿灰袍,高高瘦瘦的,长着一副尖嘴猴腮的脸庞。他东张西望瞧上一眼,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走没几步,又左右张望瞧上一眼,这才继续上前。 胡天宇与胡锐双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胡锐激动道:“嘿嘿,这老贼准就是那名刺客,不用想了,定然是他。” 胡天宇两人一路尾随七长老,见这老家伙相当谨慎,七绕八拐,走走停停,又不时回头张望,最终才偷偷摸摸地进入一处房间。 胡天宇与胡锐面面相觑,瞧了那房间一眼,又对视了一眼,他两才轻步上前,用手指沾了口水,捅破了窗纸,瞧了进去。 待胡天宇瞧见里面的情形,脸色涨红,赶忙用手捂住破洞,脸色古怪之极。 胡锐急得抓耳挠腮低声道:“怎样,怎样,我瞧瞧,我瞧瞧。”说着拨开胡天宇的手,往里面瞧去。 只见里面七长老正与一名女子依偎在床上,上下其手。 胡锐眼中满是兴奋,笑嘻嘻地看着胡天宇。两人点了点头,退出这间房间。 胡锐兴奋道:“我就说吧,七长老果然有问题。”说着搓了搓手。 胡天宇道:“那是大长老的妾侍吧!真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要不要将他告发?” “当然要,当然要。”胡锐唯恐天下不乱,又道:“这些老家伙平日太猖獗了,能让他们狗咬狗,当真是乐事一桩,况且能见大长老戴顶绿帽子,我想想都觉得开心。” 胡天宇笑吟吟道:“那我盯着,你去叫人。”瞧见胡锐露出不满,又道:“你盯着,我去叫人?”胡锐连称大善。 胡天宇当即走了出去,胡锐搓搓手,又走近去,凑近脑袋往里瞧着。 胡天宇走了一圈,瞧见不远处有一队护卫,当即走了上去,郑重其事的道:“这位护卫大哥,有刺客。” 那些护卫瞧见胡天宇先是躬身一礼,听得这话,尽皆吃了一惊,为首一名汉子忙道:“胡天宇少爷,真是刺客吗?请快带我们过去。” 胡天宇在前带路,将这些护卫带到了大长老侍妾的房间,说道:“你们小心点,刺客就在里头,待会冲进去得当心点。” 这些护卫点了点头,神情凝重,一个个都绷紧身子,轻抬脚步走了上去,待到走到门前,为首的汉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随即再打几个手势,一名名护卫分散,守在各个窗前。 胡锐走了过来,笑眯眯地与胡天宇对视,等着好戏开锣。 “一、二、三,冲。”那名汉子大喝一声,破门而入,几名护卫也跟着涌了进来,待看到房间中两道*在一起的身影,众人的神色尽皆愕然。 七长老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浑身哆嗦,而那侍妾尖利的叫声随即响起,忙用被子遮住身子,满脸惊慌之色。 “你……你们,怎么……么可以闯进来……” 七长老拉起身下的被子盖住光秃秃的身子,而床上的衣服尽数掉落在地。他被人捉奸在床,心中又惊又怒,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浑身发抖,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此事若传出去,他的声明必将扫地,大长老也不会放过自己,正寻思是否要将这些护卫收买,以此堵住他们的嘴。 正在此时,胡天宇与胡锐冲了进来,大声喝道:“大胆狗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大长老的老婆……咦,七长老,怎么是你,你在做什么,你勾引大长老的老婆,你怎能勾引大长老的老婆,你……”再也说不下去,手指颤抖地指着七长老,最后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忍目睹。 七长老此时终于明晓了,区区胡府护卫即使见到这样的事情,也只会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又哪里敢这般光明正大地闯进来。而且这兔崽子适时赶到,想来早已等候在门外,这一切都是他所安排,一张脸顿时被气得又青又紫,想到此事的后果,心中既悔且恨,双手紧紧攥住棉被,簌簌发抖。 而那名侍妾眼泪婆娑,遮住了脸,只觉羞惭难当。 胡锐笑盈盈,吩咐一名护卫,说道:“赶紧赶紧,去通知大长老,家主,执法长老,二长老……等人过来,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后几个字方说出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那名护卫应声,出了门去。 七长老一听,棉被一阵剧烈震颤,真想跃起一掌将胡锐击毙当场。 胡天宇觉得这样下去有失胡府颜面,挥手示意这些护卫出去,上前捧起地面的衣服,抛了过去,说道:“穿上吧!” 亡魂 七长老与那侍妾翻找各自的衣服,惊慌失措地在被窝中穿着起来。 一时间,被窝中不住耸动,实在滑稽,看得胡天宇二人咯咯发笑。 过得一会七长老穿完衣服,随手将一件衣衫仍到地上,起了床站立一旁,那手掌握紧,随即又松开。此时他心中所想的,是要不要将这两人击毙,一泄心中之恨,但随即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即便强压怒火。 胡天宇狐疑地看着地面的那件衣服,突然脸色一沉,将那衣服拿起仔细一看,见上面缝着的一颗颗纽扣,尽皆镶有碧玉,而在一处纽扣之间却是空白一片,上面线头断开,显然少了一颗。 他看着大长老,沉声道:“这衣服是不是你的?” 七长老冷哼一声。他今日身败名裂,全败此人所赐,又哪里肯搭理他。 见七长老不应,胡天宇转头对那侍妾冷冷的道:“这衣服是谁的?” 那侍妾虽已穿着好衣服,却依旧缩在被子之中,注视着胡天宇冰冷的眼神,心底一颤,如实回答:“是……是大长老的。” 胡天宇一听,心底陡然涌起一股杀意。他将衣服扔下,径自出了房门,也没了想要看戏的心情。 胡府又出大事了,七长老勾搭上大长老的侍妾,给后者戴了绿帽,还被人捉奸在床。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转眼便传遍了胡府,接着又传遍了三月城,令人啼笑皆非。 当然,这事还是胡天宇搞出来的。 事后,大长老脸色铁青,主动要求胡烈将七长老革职,胡烈自然很爽快就答应了。 这次七长老可谓身败名裂,地位一落千丈,留在胡府处处遭人耻笑,便主动要求离开胡府,远远逃离这里,回到了他原本的分支家族。 而作为此事最大的受害者大长老,则成为了最大的笑话。他虽然将那侍妾给休了,且将她扫地出门,但是人人在暗地都骂他是个太监。 这让一直身处高位的大长老威名尽丧。 对于这一切,胡天宇并不怎么关注,他在乎的是那颗衣纽,那是大长老的衣纽,换而言之,大长老便是那名险些杀了自己的刺客。 胡天宇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大长老要杀自己的理由,虽然他与大长老有过不快,但是也不至于到了杀死自己的地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胡天宇总觉得事情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兀自在房中踱来踱去,凝眉苦思,最终下定决心趁夜去打探打探消息。 夜,无月。 整个胡府到处灯火通明,胡天宇穿着黑衣,朝着大长老住处走去,一路上通行无阻。他见大长老住处灯火通明,便绕到屋后,脚尖一点,轻轻地跃上了屋顶,趴伏在那里,与周围的黑色融为一体。 胡天宇轻手揭开一块瓦片,一阵光亮透了出来,他眯缝着眼,适应不同的光线,随即缓缓睁开,待看到了房间中的情形之时,不由大吃一惊,险些呼叫出声。 只见房间之中,大长老恭敬地跪在一个坐着的人身前,而那个人由于角度的原因,胡天宇看不到他的样子。 他定了定心神,屏息注视,侧耳倾听—— “今日之时,有何感想。”那坐着的人淡淡说道,声音中无一丝波动。 胡天宇一听这声音,脸色惊骇,这,这赫然是胡火的声音。他心中有诸多疑问,但不及多想,一心只想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大长老满脸激愤,恭敬地道:“主人,上次没能了结他的性命,确实可恨。”声音之中很平静,不敢直接将这种情绪对着胡火。 胡火微微皱眉,说道:“现在他有那么多护卫把守,你有机会得手吗?” 大长老喜道:“这次我定能完成任务,主人,我现在就去。”说着正要起身,忽然他只觉脑袋传来一阵剧痛,过得一会,待着剧痛才消退过去,他连忙趴伏在地上,身子簌簌发抖。 胡火冷漠地道:“若不是怕别人瞧出破绽,我真想将你剩下的人格意识也控制住,竟然敢忤逆我的命令。” 大长老颤声道:“主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胡火道:“上次听你说那什么言传大师,我才派你去刺杀他。不过,我将整座胡府都搜寻过,都没能见到奇特的灵魂波动,可想而知,那人根本不再胡府。” 大长老道:“主人英明!” 胡火沉默片刻,道:“嗯。还有两个月便是族会,给我消停点,别让人怀疑了。我潜伏了这么多年,为了那东西,为了真正拥有肉身,耐心已经被磨光了,你可别坏我大事。” 突然,屋顶上传来了咔啪的一声。 “谁。”胡火一惊,冷喝出声,掌心灵力翻涌,筑建出一柄匕首,咻的一声,寒光闪动,激射了上去。 匕首破顶而出,那刀光散发出的锋锐气息,似要将苍穹捅个窟窿。 胡天宇脸色煞白,心中早已震惊万分。他趴伏在屋顶偷听,听得胡火与大长老的对话得知了不少消息。 大长老原来已经被胡火控制住,胡火潜伏在胡家,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禁地中的那样东西,而且从胡火的话语中可以知道,那样东西能让他拥有肉身。 肉身?究竟什么样的人没有肉身。 一个词语从胡天宇心中涌出,亡魂,胡火是亡魂。这一个念头在心中迅速蔓延,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恐惧,手一慌乱,便碰翻了一块瓦片,立即被发现。 而让胡天宇意想不到的是,胡火居然达到了破茧四重造物的境界,筑建出一柄匕首瞬间并激射了过来,他原本在声音响起时就想着要逃了,所以才险而避过了这柄匕首的攻击。 胡天宇一心要逃,慌乱中将兵甲召了出来,挡在身后,掩护自己,开始了逃亡的飞奔。 砰! 瓦片梁木飞溅,胡火破顶而出,冷冷注视逃跑的胡天宇,身形一动,跃上另一间房屋,随即一甩手。 咻—— 一柄匕首脱手而出,破空射向胡天宇,但是兵甲挡在胡天宇身后,匕首噗地插在它身上,直没入至柄。 胡天宇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胡火紧随跟来,速度飞快,不由心中一紧,跃上另一间房屋,突然他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支护卫,心中一喜,紧接着便察觉背后已无动静,回头一看,见到胡火已然停了下来。 胡天宇见他站定,便知道对方也发现那些护卫了,当即放心也跟停了下来,控制兵甲挡在身前,冷冷注视着对面的胡火。 这两人站在两间房屋的屋顶,相视而对,两道目光在空中碰撞出炽热的火花。 第八章不可能轻饶 四周漆黑深邃,凉风习习。 两个人相隔几十米,相互对峙,都沉默地没有说话。 “你听到了什么?”胡火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胡天宇淡淡道:“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亡魂。”最后两个字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声音一落,气氛陡然一紧—— 胡火眼中杀机炽盛,冷冷道:“很好,你现在想要去告诉别人这个事实?然后揭穿我的阴谋?” 胡天宇心中就是这般想的,而嘴上也是这么回答的:“确实要这么干,况且现在你拦不住我,我完全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胡火冷笑起来,“太天真了吧,又有谁会相信你的话?连我都觉得荒谬无比。”说着又轻笑两声,仿佛是自嘲。 胡天宇皱了皱眉,不由沉默。的确,这样的事情,估计谁也不会相信,不说亡魂能不能过来第六本元区域,那他总得拿出证据来,否则这么做,就是诬陷。 目的 “我就猜你一定不敢将这事情说出来,一说出来,别人只会当你是疯子,别有用心。况且我是年轻一代第一人,那些崇拜景仰我的人,会对你仇视,你会遭到反目,被误解。”胡火笑了笑,又道:“所以,你只能将这事憋在心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事实发生,只能干看着我将那东西拿到手。”伸手虚握,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有我在,你别想进入禁地偷那东西。” 胡天宇攥紧拳头,胸口起伏,随即冷声道:“禁地的防护封印很强吧!你根本就闯不进去,只要你进入不了前三,那你也就失去进入禁地的机会,那你只有等下一个十年了。”胡弦留下的书信中,有提到关于禁地中的事情,他这才知道防守封印这事。 “那封印我自然领教过,否则我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了。”胡火说道:“至于你说要干掉我,太托大了吧!”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达到破茧境的,但你的实力也仅是破茧一重而已,做人可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并不是空喊一句就能做到。” 胡天宇沉默。 确实,他见识到了胡火造物境的实力,自然清楚两人的差距,他若想要将对方杀死,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应该庆幸,那晚我没有亲自动手”胡火嘴角挂起一个冷酷的笑容,“接下来,你应该祈祷,祈祷我不会在族会之前杀了你。” 胡天宇目光变得森冷。 “你可以跪下求饶,或许我一时兴致,会将放你到族会上宰杀。”胡火看着胡天宇,似乎在等着他下跪一般。 胡天宇强压怒火,“我等着你来杀我,臭亡魂。” 说罢转身朝后飞奔。 黑夜中,黑影窜动。胡天宇回到房中,倒在软榻上,这一刻他只觉浑身发软无力,呆呆地盯着房梁,心中生出一股无力与警觉。 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以他这样的实力,要与胡火硬拼,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修炼,疯狂地得到力量,然后在族会上将胡火杀死,至少不能让他进入禁地,夺到那样东西。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玩意,但胡火说能让他拥有肉身,如此便知其不凡之处,如此更不能让他得到那样东西,那是先祖留下的东西。 他要力量,他要杀死胡火。 但是,前提是他不会死,否则一切尽皆空谈。脑子飞快地转动,看着屋上房梁,渐渐出了神。 大堂之中,坐满了人。 胡府高层,年轻一代杰出人物,府中管事等人都占有一席之位。众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胡烈。他们近日起,就被莫名其妙地被叫到了这里,说要宣布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人基本已经到齐,却不见胡烈说话,仍旧在那里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其实胡烈也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是胡天宇让他叫齐人过来聚集的,说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正在这时,胡天宇走进门来,目光一扫众人,朗声道:“是我叫你们来的,今天,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场中渐渐静了下来,不知道胡天宇又要搞什么花样。 但是接下来,胡天宇说出的话,就犹如惊雷,轰得众人脑子一阵发晕。 “胡火,是一个亡魂。” 这句话一出,四下众人先是愕然,随即便是巨大的吵闹之声,一些坐得离胡火较近的人,都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胡火,却脸色异常平静,甚至不曾有过丝毫波动。 大长老一拍桌案,喝道:“胡天宇,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声音极其响亮,压过四周吵闹的声音。 胡天宇冷冷扫了大长老一眼,大声道:“我现在要宣布的第二件事情就是,那晚刺杀我的人,正是大长老,他是胡火这亡魂控制住的一只傀儡。” 此言一出,场中又是一阵哄然,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嗡嗡生起。胡天宇说的这二人,一个是公认的年青一代第一人,一个是胡府大长老,这两人都是分家的人,且说的都是与亡魂有关的事情。 这件事,已经触怒了长老席的人。 “胡天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你可有证据证明胡火是亡魂,你可有证据证明大长老是刺杀你的刺客,而且还是被控制的傀儡?简直是荒谬,这是血口喷人。” “你究竟有何居心,是否想要家族分裂。” 一个个长老通红着脸,怒喝出声。在这样的关节,正是他们同气连枝的时候。 胡天宇双手张开,让场中安静下来,说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禁地中的传承之物。” 终于有一名长老被激怒了,拍案站起,怒声道:“胡天宇,你有没有证据,如果没有,你这样做究竟有何居心。” 胡天宇面不改色道:“我自然有证据。”说着将那颗衣纽仍在地上,说道:“这是当日大长老刺杀我时留下的东西,那日我替大长老捉奸时,见到了那件衣服。” 大长老心中一惊,随即大怒,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那时……悄悄扯下来的。”说道这里,他神色有异,随即变成一阵酱紫色。 胡天宇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而我也没有其他证据,也知道你们会不相信,但我仍旧有责任要说出来。”这样的结果他早已预料到,心境没有半点波动。 但是,此刻胡火抓着茶杯的手却倏然一紧,他原先觉得胡天宇这么做,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无半分好处。但随即瞧见胡天宇神色不变,心中便暗觉不妙。 “你为何要陷害胡火大哥,是不是妒忌他的修炼天赋。” “他这是害怕在族会上输给胡火大哥,担心会被族出家族。” “对,那个赌约仍然算数,无论如何,若你进不了前三,就滚出家族。” 那些年轻的小辈有人激愤,有人冷笑。 胡天宇悟性极低,连战法也看不懂,但现在却因为运气好,爬到了他们的头上,心中早已不服。此时胡天宇竟然脑残如斯,置身与这等境地,又怎么袖手旁观,纷纷落井下石,渴望一举将他砸死。 眼看喧闹声越来越大…… 忽然,胡烈轻咳一声,大堂立即回复安静,无人敢再放肆无礼,纷纷闭嘴。 胡天宇这般反常的举动,也让胡烈皱起眉头,心中实在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当即沉声道:“好战,别胡闹了。” 胡天宇道:“我没胡闹,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被别人卖了,还给他数钱。” 大长老喝道:“胡天宇,你诬赖于胡火与我,到了现在,仍不肯悔改吗?哼,现在命你立刻跪下磕头道歉,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跪下!” 一名名长老冷喝出声,舌绽春雷,轰得人耳膜发痛。若是站着的不是胡天宇,而是其他人,早已被这威势的声音吓得六神无主,发软跪倒了。 胡天宇皱了皱眉,“让我给亡魂下跪,毋宁死。” 胡烈生怕事情超出掌控范围,说道:“好战,这事情你做的确实不对,我现罚你半年月例,你可有怨言。” “不可能轻饶了此事。” 那些长老自然不肯轻易罢休,要将事情闹大,要重重处罚胡天宇。 胡烈冷哼一声,眼睛有些不满地看着胡天宇。 胡天宇冷冷扫了胡火一眼,说道:“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胡火干的。”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 无耻的人 听到这话,胡火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已明白胡天宇的意图了,竟是为了让自己心有顾忌,不敢对他动手。如果他动手杀了胡天宇,别人就会以为胡天宇所说的是事实,他必将遭到怀疑。 “为了自保,不惜让自己陷入这个泥潭,与整个胡府反目,招惹骂名。胡天宇,真是好气魄!”胡火咬着牙齿,看着离去的胡天宇。 正如胡火所想,胡天宇此举正是为了自保,如果胡火要动手杀自己,那他就将会遭到怀疑即使不是所有人认为是他干,但是胡烈当先想到的定是胡火,以胡烈的脾气,到时会直接对他出手,那他到时就别想进入禁地,取得宝物了。 这是胡天宇唯一想到的自保方法,唯有命在,才可能做到更多的事情,即使他还没实力,但他有两个月的缓冲时间。 如此,一切将变得有可能! 正午的阳光刺眼灼热,容易让人上火。 胡天宇走出胡府,心底那股火燃烧起来,他需要发泄,于是他出了城门,来到了日月森林。 世介光芒一闪,胡天宇手中提着一柄大刀,阳光照耀下,闪烁刺目的寒光。 这柄刀正是当日在日月之森时,从双刀兽身上得到的战利品。他挥动两刀,刀光闪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胡天宇扛着大刀,走进了日月之森。 越走越深,碰到几头不要命的低等蛮兽,手起刀落,便斩成两半。 来到上次进入日月之森的那片区域,胡天宇目光扫了扫,发现当日的独角青眼虎与双刀兽的尸首已经不见,显然是被其他蛮兽当食物来吃掉了。 吼! 突然,一声虎啸,草丛中窜出一道黄影,扑向胡天宇。 这道身影速度奇快,且是突然袭击,转眼之间便咬在胡天宇肩头之上,显现出一头黄色纹路血色瞳孔的蛮虎来,它咬在胡天宇肩膀上,龇牙咧嘴,要将胡天宇整条臂膀撕扯下来,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它惊得魂不附体。 它那锋锐的牙齿,仅能咬破这个人类的血肉,想深入一分都不行,仿佛咬在了钢铁之上,牙根生痛。 胡天宇皱了皱眉头,感觉肩膀处大力传来,压得他低下身子。这头蛮虎,据他所了解,应该是独角青眼虎的近亲,实力与后者相当,应该是破茧级别的蛮兽。 他的眉头只是皱了皱,挺直腰杆,随后刀光一闪,直刺入这头黄纹的蛮虎心脏位置,血液喷洒溅红了半边身子。 空气中弥漫浓浓的血腥气味,胡天宇心底生出一股躁动,那是嗜杀。 黄纹蛮虎双目突出,随即变成死灰之色,整个身子软绵绵地搭在胡天宇身上。 胡天宇抽出长刀,将黄纹蛮虎推了下去,举刀刺落,开膛剖腹,将一颗白色兽丹取了出来。 现在胡天宇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破茧境不仅让他灵力得到蜕变,连身体素质也增强了许多。他的肉身原本就异常强大,到了此刻,连同阶的黄纹蛮虎全力一咬之下,也只是破了点皮肉而已。 兽丹被胡天宇一口吞下,进入腹部,立即觉得全身一阵燥热,体内的灵力飞快增长。 这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之一,是他想到的晋升修为最快的办法,他的资质高于常人,体内容纳灵力的能力要比别人强的太多,可以肆无忌惮地吸纳庞大的灵力,直至灵力达到盈满,第二把图锁被投影而出为止。 这是他牺牲悟性而换来的补偿。 胡天宇纵身后跃,四周光线一暗,一道巨大黑影重重砸落,轰的一声地表发出剧烈震动,巨大力量冲击而下,表皮出现龟裂外翻。 那是一头巨大的蛮兽,背后背着一个巨大漆黑硬壳,上面有两道浅浅的刀痕,足见其防御力惊人。 胡天宇躲过巨兽砸下来的攻击,呼吸平稳悠长,大喝一声,身子跃起,刀过头顶,手臂战法线痕勾勒而出,蔓延至了长刀之上,手与刀仿佛融为一体。 开山斩! 炽白的光如流星陨落,快到极点,沉重到极点,刀锋擦着空气燃起了白色的火焰,扯出长长的光尾,斩了下去。 咔……轰! 巨兽那坚硬漆黑的厚重巨壳在这一刀下,陡然破碎崩裂,一抹血色涌了出来,巨兽一声悲鸣,重重砸在地上,已然气绝。 这一刀,正是那门二阶战法——开山斩。 就在昨天晚上,胡天宇在那沉重如山的压力之下,心中生出一种想要斩开这座巨山的念头,让他与开山斩这门战法的精义契合,终于让他刻画了出来。 而且,他刻画出来的开山斩质量,高达九成精髓,也就是说达到了极致! 这门战法是他至今为止最强的手段,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会暴露开山斩极致的攻击力的。 胡天宇将巨兽翻转过来,赫然发现在地面之上,竟然有一道巨大沟壑,看到这幅情形,他也不禁动容。 开山,这战法确实拥有开山之力。 不过这战法破坏力虽强,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只有一刀,而且攻击线路单一,只是一刀直劈而下,简单非常,因此破绽巨大,容易受到别人的攻击。 胡天宇剖开巨兽胸腹,取出兽丹服了下去,立即便感觉体内的燥热,灵力的迅速增长。这是他今天斩杀的第三头破茧境蛮兽,他已经服下了三颗兽丹,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如果换做其他灵士,一天之中强行吞服三颗兽丹,早已因为容纳不下庞大的灵力而经脉尽断,破体而亡了。 随着时间推移,胡天宇体表浮现一层血色,粗大的血管涨股了起来,狰狞可怖。他也顾不得这里是日月森林了,盘膝打坐,调控体内灵力。 轰!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天宇只觉体内似破碎了什么,随即便见丹田之处亮起一点光,一幅锁图投影而出。 胡天宇见状,不由大喜,只见身前的图锁,比之之前的那幅图锁要复杂不少,看来也会更加坚硬。他在精神世界中将言传之书铺开,记录着这图锁的结构。 过了一会,胡天宇终于将这图锁的结构记录下来,相比上次,时间差不了多少。 胡天宇擦干长刀血迹,然后回到了住处,换了一套衣衫,出了房门,便要赶往杨氏商会。 一路上,胡天宇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那就是胡府的其他人,只要一见到自己,就会避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还有一些年轻男女,对他抱有敌意,望向他的眼神甚至有些厌恶。 对于这一切,胡天宇仅是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待走到一处过道时,便见到在路口处,或站或蹲或坐着二十几名少年。他们一副懒洋洋的神色,对于迎面而来的胡天宇视若无睹,优哉游哉地挡在门口,显然是不打算让胡天宇过去的了。 胡天宇蹙眉,喝道:“让开。”才刚杀了几头蛮兽,身上仍旧残留有点点的血腥味,话语中更是透出一股杀机。 那股杀气让众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寒气侵体,手脚冰凉,肝胆皆惧。一些胆小者,只觉身子一软,原本蹲着的身子,一时间跌坐在地,模样滑稽可笑。 众人定了定神,虽然有不少人心生退意,但是见到身畔没人真的让开,也不愿坐孬种,停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胡天宇大皱眉头,缓步走了上去,说道:“真的不让开吗?” “怎……怎么,我们在此乘凉,你……难道还想对我们动手?” “就是,你凭什么命令我们给你让道,是了是了,如果我们不让开,你定是要给我们随便安个罪名了,然后可以光明正大对付我们。” 有几个胆子肥壮的,硬着脖颈说了几句话。其余人一听,胆气也大了不少,腰杆也能挺得笔直了。 胡天宇不想知道这些人要搞什么花样,也没有想要浪费时间的心思,当即身子一跳,跃过他们头顶,直接上了围墙,随即跳了下来,理也不理身后众人,往前走去。 “对,族弟啊!对付强权,我们就要团结,凝成一股麻绳,这样那胡天宇也就不敢欺辱我们了。” 正在此时,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随即引起那些个小弟的响应,连连称是。 胡天宇一听声音熟悉,回头一看,便见胡分海从围墙后走了出来,被那些少年簇拥在中心,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人,真够卑鄙无耻的,连胡火与大长老这样的好人,竟然被诬陷为亡魂。”胡分海义愤填膺的道。 那些少年满脸愤慨,对胡天宇持以怒视的态度。 人之少年,正是正义感泛滥的年纪,胡天宇今日的过激做法,已经激起了不少人的憎恨,现在又得胡分海的推波助澜,胡天宇名声彻底变臭,被胡府的人孤立起来。 胡天宇早已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的心中很是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胡分海一眼,转身而去。 商会内斗 杨氏商会。 胡天宇刚踏进门,立即感觉店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马大掌柜见到他来,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迎上来,少了那股热情。 胡天宇也不在意,走到柜台前,将装有一万灵币的袋子取出,说道:“还是老规矩,来十块二品灵石。”他刚达到瓶颈,激发出第二把图锁,需要大量的灵石作为补充,如此才能加快突破的进度。 马大掌柜应了声,爽快去取灵石,一边说道:“胡爷啊!今儿的事,小的听说了。哎,你是在是冲动了。”叹了口气。 胡天宇认真道:“马大掌柜,他确实是亡魂。” 马大掌柜取出了十颗二品灵石,回到柜台前,笑道:“胡爷,你还真会说笑!”一边给着胡天宇将东西包好。 胡天宇笑了笑,不作解释,只是见马大掌柜眉头不时皱起,颇感到有些奇怪。 正在这时,内堂帷帘掀开,走出一人来。 这是一名青年,二十岁上下,身材匀称,剑眉飞鬓,目光内敛,隐含神韵,身上透出一股骄傲的锋芒,他扫了胡天宇一眼,随即看向柜台上的那个没有打开过的钱袋,与桌面的二品灵石,皱眉道:“马掌柜,做生意怎是你这般做法?”来到柜台前,将那钱袋打开,哇啦啦地倒出一堆灵币来。 马大掌柜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由一惊,待那人将钱袋打开后,主动上将灵币点数起来。 胡天宇微微皱眉地看着这青年,这钱袋里装有一万灵币分毫不差,若是以往杨大师在时,按规矩而言是不用数的,大家都相信对方,而他也不贪这点小便宜。虽然对方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胡天宇总觉得有点不舒服,感觉被当作了骗子,说道:“阁下是谁?” 马大掌柜数灵币的手指一停,插口奉承道:“这位是杨大师的后辈,擎苍学院的高等学员,杨炔少爷。由于假期,被派往这里历练一番,还有杨炔少爷是名言传师,二阶言传师。”待说道二阶言传师时语气几重几分,少不了讨好的意味。 那青年一听此话,微微得意,下巴抬了抬。 胡天宇不由动容,心中诧异,这么年轻?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接着便听得马大掌柜说道:“杨炔少爷,刚好是一万灵币,正是十块二品灵石的价格。” 杨炔皱了皱眉,说道:“二品灵石的价格不是一百一十枚灵币吗?”有些不满地看着马大掌柜,“有你这么算数的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马大掌柜一惊,凑近杨炔耳畔颤声道:“杨……杨炔少爷,这位是杨大师的结义兄弟,是杨大师吩咐要打折扣的。”心中紧张不已,忧心杨炔会将解雇了。 杨炔“哦”了一声,打量胡天宇一番,笑道:“你就是胡天宇?我听五爷说起过你,不过我们杨氏打开门做生意,该是多少价格,就要给足了灵币。”话语严厉,目光中更是透出几分蔑视。 他也曾听杨大师说过关于胡天宇身后那位言传大师的事情,但他是个务实的人,连杨大师自己都没见过的人,谁也不知这人是否莫须有的存在。 况且只是根据一份战法解析,因此推断出胡天宇身后人的能耐,确实不够缜密,或许胡天宇只是走了狗屎运,才碰巧得到那战法解析。 虽然胡天宇也经常拿战法玉简过来卖,但是那些玉简除了数量多之外,皆是一阶的战法玉简,如果那位大师真的有能耐,何必不刻画出高阶的战法玉简,一劳永逸? 因此他断定胡天宇身后或许有位言传师,但只是一阶言传师,比自己还要差了许多,自然对胡天宇也好脸色看。 胡天宇有些不满杨炔的态度,一言不发。直接从世介中取出一百枚灵币,啪的搁在了柜台桌面,接着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杨炔。 杨炔说道:“这就对了,我杨氏商会的便宜不是那么好沾的。还有马掌柜,以后无论什么商品,也不要给他打折了。” 马大掌柜向胡天宇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目光,随即连连点头称是。 “哦,对了。”杨炔看了胡天宇一眼,笑道:“听说你认识一位言传大师,我不才,想要去讨教一番,不知好战兄肯不肯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去见见他。”说着笑容更盛,带着一丝玩味。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杨大师与胡天宇称兄道弟,若按照辈分来算,胡天宇高了他两辈,心中自是不爽。更何况,若他能将胡天宇的谎言拆穿,到时候回到家族,或许五爷会有所赞赏,对自己更加重视。 胡天宇大皱眉头,心中愤懑,说道:“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况且也不是谁都能见到大师的,做人总得有自知之明。”说话也重了几分。 杨炔笑道:“是吗。那大师其实并不存在的吧,你心虚了?”笑容格外灿烂,仿佛已经拆穿了胡天宇的把戏一般。 胡天宇心底一突,那大师可是九姑娘保自己的理由,若是此事穿帮了,她会不会来杀了自己?但随即摇了摇头,笑了起来。那位大师的确不存在,但是刻画战法解析的人却在。 胡天宇没有回应杨炔的挑衅,将十块二品灵石收入世介,转身便出了商会的门。 杨炔看着胡天宇的背影,微微皱眉,但随即冷笑,他方才观胡天宇的反应,已经基本确认自己的想法,那什么大师其实只是一位一阶言传师而已。 回到胡府。 胡天宇数了数自己资产,发现只剩下几十枚而已,这些日子以来,他消耗的灵石不计其数,若非是自己能刻画战法玉简卖,还真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事实证明言传师确实是极为赚钱的职业,只是他胡天宇若想快速提升实力,却要化身成为一台烧钱机器。 “一块二品灵石能够使用半小时,而刻画一枚一阶战法玉简,却要几个小时,不划算啊!” 胡天宇暗忖。二品灵石与一阶战法玉简价值差不多,但是他的消耗却更快,若能刻画出二阶以上的战法玉简,这样的情况就能好转了,只是二阶战法的刻画又谈何容易。 现如今只有刻画一份战法解析,来补充补充金库。况且今日这事,让胡天宇有些不爽,若能刻画出一份战法解析,让那杨炔折服折服,不仅拥有大笔灵币,还能在杨氏商会畅通无阻,不似今日这般憋闷。 当即胡天宇来到书桌前,将言传之书召唤出来,与之沟通一番,将烈焰印的战法解析线条召了出来,再铺上一张白纸,灵力凝至双目,纸上的线条立刻清晰无比。 他之所以刻画的还是烈焰印,并非对这门战法情有独钟,也不是由于这门的刻画难度要低,只是因为熟悉。 毛笔蘸黑墨,书书写写,胡作胡画。 有了上次经验,胡天宇轻车熟路,而且还有这些天刻画了大量玉简的缘故,能力也渐渐提升,不再是吴下阿蒙了。 到了次日中午,胡天宇终于将战法解析刻画而出。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胡天宇心中满是喜悦,即便将之收好,接着将图锁召唤出来,取出长刀,筑建开山斩对着图锁一顿猛劈猛砍。 当当当! 屋中响起巨大的打铁般的声音。 自从达到破茧境之后,胡天宇吸收灵力的速度增大了,体内灵力容纳得更多,不出一天,这些灵石便消耗完毕。 再次来到杨氏商会,胡天宇身上已没多少灵币,要想买灵石是不够的了,况且他此次前来,是打算卖东西的。 马大掌柜自打胡天宇进门起,便熟门熟路地取了十块二品灵石来,笑道:“胡爷啊!抱歉了,没折扣了,现在十块二品灵石需要一万一千枚灵币。” 胡天宇走到柜台前,摇了摇头,道:“马大掌柜,我此次,是来卖东西的。” 马大掌柜笑道:“战法玉简?呵呵,这东西是好东西,价格没变,依旧比市价高上一些。” 胡天宇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此次卖的是这个东西。”说着将那份战法解析放到柜台桌面。 马大掌柜伸长了脖颈瞧去,看清了战法解析的样子,不由得愕然失神,懦懦道:“这……这,胡爷,恕小的眼拙,实在看不出这东西的价值。”战法解析他是从没见过的,自然不知道当初他的上一任王五,就是在这东西上栽了下来的。 胡天宇并未解释,只是笑了笑,将这份战法解析推了过去,说道:“马大掌柜,你就别管了,我就放在你这儿寄卖了,价格不要定,待有人看上了,再行通知我,到时再商议价钱。”说着从世介中取出了寄卖东西的手续费。 但是让胡天宇微微尴尬的是,他剩余的那点灵币,不够支付手续费,到了最后还得马大掌柜掏出一枚灵币,替他付了帐。 胡天宇连声感谢,直接取了字据,出了杨氏商会。 一路上,胡天宇听得四周人的闲聊,听到了一则消息—— 城主的女儿陆琴带领的剿匪队伍,于不久前,在五里村与血寨的山贼大战一场,最后将那群山贼几乎全歼,挽救了该村子不少人的性命。 在城里,现在所有的人都谈论此事,街头巷尾,种种声音,都是褒扬赞美。让陆琴等人一时间,名声大噪! 同名而已 离三月城北边两百里地,有一处卧牛岗。 卧牛岗上坐落一山寨,那是血寨的大本营。 此时寨子里,坐满了人,一个个体粗壮硕,凶神恶煞,他们正是血寨的山贼。 “大当家的,我部下的上百弟兄的性命,全断送在被那臭娘们手里,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况且这次我们血寨可是大丢面子,于理于私,也要前去报仇。”一个独眼的汉子愤愤的道。 “对,五当家的说的在理。” 他的番话,立时引起了共鸣。他们这些在刀头舔血的山贼,早已将性命置之度外,对于威名更加看重。 “大当家的。我们这些年按你的吩咐,没有动三月城四周的人,在卧牛山上安营扎寨。这次虽说老五的人违反了你的命令,在三月城四周劫掠,但是事情已经出来了,咱们是土匪强盗,强压是压不住的,若不顺顺兄弟们的意,大伙儿就会对大当家您生出不满,这可得不偿失啊。”在独眼汉子旁,一名白白净净的中年人开口说道。 在一张铺着兽皮的木藤椅上,坐着一名斗篷人,身子有些修长,摆出前倾的姿势,双手手肘抵在膝盖上,白皙的手掌叠交在一起,他的容貌笼罩在黑暗之中,没人能看清他的样子。 但这些山贼都知道这是他们的大当家。 这位大当家向上挥动拳头,说道:“老五,这事交给你了,若事情办不妥,就不要回来了,还有千万别给我将事情闹大,低调些。”他的声音居然很年轻,但是却威信十足。 独眼汉子五当家当即站了起来,拳头擂向自己的胸膛,兴奋说道:“大当家的,你就放心吧!” 寨子中的山贼们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擎苍学院众人这些天来,过得十分潇洒。若是换做在皇城哪里,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学员,将他们放在天之骄子堆中,确实显得不显眼。但是现在,他们来到了这个乡下地方,就显得特别耀眼夺目,成为了中心。 特别是前几天,斩杀了一些小贼,声明大震,受“万民景仰”,这些小事若放到皇城,那是不敢相信的。 这几人走在大街上,周围的镇民纷纷向他们行瞩目礼。 郭飞腾说道:“陆琴师姐,你们这里可有灵士店铺,我需要买点东西。” 陆琴皱了皱眉,说道:“似乎有间。”她刚来三月城不久,对这些东西没有怎么了解过。 秦陆心中一动,向街旁一名女子走去,露出温和笑容,嘴唇蠕动,似在说些什么,随即便见那女子脸蛋羞红。 接着秦陆露出一个微笑,走了回来,说道:“确实有一间,好像叫做杨氏商会,这让我想起了皇城杨氏,哈哈,你们说杨氏会不会将店铺开到这里来。” 众人哈哈大笑,郭飞腾道:“或许只是同名而已,咱们这就瞧瞧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杨氏商会走去。 来到杨氏商会门前,郭飞腾看到杨氏商会有些残旧的门面装潢,不屑道:“这里是杨氏开的商会?” “那……那不是杨炔师兄吗?” 刚进大门,就听到几人之中,传出一道惊喜的女声。 其余人一听,仔细瞧去,目光落到店中的杨炔身上,也尽皆露出喜色。 此时的杨炔正皱着眉头,在马大掌柜跟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他也是微微一愣,朝门口望去,便见到几名青年男女惊喜地看着自己。他不由露出疑惑之色,仔细打量着来人,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才道:“你们是?我们认识?” 众人之中,那名绿裙少女抢先走出,笑道:“我们都是擎苍学院的学员,我曾有幸见过杨炔师兄的风采,一直对你景仰的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她脸色微红,眼中满是兴奋。 秦陆等人也是欢喜不已,杨炔在擎苍学院的名声响亮,是有名的天才人物,年纪轻轻,便已达到二阶言传师的地步,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若在平时,他们别说要接近杨炔,就算是见上一面也是相当困难,而现在他们居然能在这乡下地方见到,都觉得万分幸运。 一个个热情地迎了上去,将杨炔热情地围在了中心。 郭飞腾说道:“杨炔师兄,这里是你们杨氏的店铺吧,我就说嘛,杨氏一直低调内敛,根本不需要充门面,我自打一瞧见这招牌,就觉得这里是杨氏的商铺了。这不,杨师兄就在里头了。” 那绿裙少女笑道:“杨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炔此时心中焦急,这些人没由来的蜂拥上了,确实有些受不了,但碍于面子不便发作,说道:“我被家族安排到这里来历练的。” 陆琴微微一笑,说道:“哦?杨师兄来这里历练啊,我父亲刚好是三月城的城主,真是凑巧了。” 杨炔本来心烦意燥的,忽然看清陆琴的容貌,双目不由一亮,笑道:“是啊!有时间,我去城主府探望探望师妹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人。待他看到擎苍学员等人时,眉头皱了皱,说道:“马大掌柜的,谁要买我的东西。”来人正是胡天宇。 马大掌柜热情说道:“要买你东西的,正是我们杨炔少爷。” 杨炔见到胡天宇到来,不由一喜,走上前说道:“胡天宇兄弟啊!你终于来了,可等了我好几个小时了,来来来,咱们进里边谈。”较于先前,态度好了太多。 就在胡天宇将东西拿来寄卖当天,杨炔便发现了那份战法解析,心中激动万分,当即便派人通知胡天宇过来。但是等了两天仍不见人影,早已心急如焚,他还心道是自己当日无礼,得罪了胡天宇,这下心中不由懊悔万分。 他并不愚蠢,若还不明白胡天宇身后确实有位言传大师,那真该撞墙死了算了。拥有一份战法解析兴许是运气,但对方两度将战法解析当白菜拿来卖,那就不是运气能说得过去的了。 所以,这等人物得好好结交,得冰释前嫌,态度必须要摆正。 “不用了,咱们就在这里谈吧。”胡天宇直接说道。 杨炔连连点头,说道“那行,那行。不知兄弟开价多少。” “十万灵币。”胡天宇的声音铿锵有力。 杨炔心底一惊,为难道:“五……五爷那份似乎也是烈焰印,价钱怎么强那么多。”心中叫苦,都怨自己此前将人得罪了。 胡天宇上下扫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杨大师是好人,凭我与他的交情,卖的是友情价。你是不是觉得那东西不值这个价?”心想若不狠狠宰上一笔,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了。 “不是不是。”杨炔连忙摆手。他心中自然明白,对于战法解析而言,这价钱已经极低了。 战法解析与战法玉简不一样。后者等阶越高价值也会越高,而战法解析则不同。战法解析没有等阶划分,只有深奥程度这说法。而言传师要汲取的,正是战法解析中大道化简的至理,要学习其中将千言万语浓缩与寥寥数笔的技法。所以越是深奥的战法解析,越是容易让人进入明悟的境界,价格则会越高。 所以虽然那份战法解析的原形是一阶战法,但是价格也远不是十万灵币可以相提并论的。 而让他觉得为难的是,他来此是来历练的,身上并没有携带多少灵币,若要将这东西买下,就得挪用杨氏商会中的资金了。 胡天宇淡淡道:“还要不要?” 杨炔猛一咬牙,连连应道:“要要要,你先等等!”说着就走进了后堂。 陆琴等人早已震惊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没想到,杨炔师兄居然对胡天宇这副态度——谦卑中有着一丝讨好。 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秦陆当先回过神来,干笑道:“好战兄,我想我们之前的事是个误会,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其余人也干笑着称是。 胡天宇道:“误会?我们能有什么误会了?”他虽然肚量不大,但总是有点的,也不至于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对对,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秦陆厚着脸皮,说道:“好战兄,这次我们想邀请你进入我们的队伍中去,我们这次是很有诚意的。”说着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郭飞腾。 郭飞腾脸色有点不悦,说道:“啊,是的。我们这次将血寨的山贼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准备杀到血寨大本营。这也证明我们的实力,是有资格邀请你加入的。”他本就不是个轻易肯服软的主,此时如此低声下气,心中着实憋屈的很。 “进攻血寨大本营?”胡天宇冷冷一笑,说道:“想攻入血寨大本营?太自信了吧。你们那天对付的不过是小喽罗,卧牛山上的才是大贼,否则我们也不会让他留到现在,早已将他铲除了。” 郭飞腾脸色涨红,道:“你……你……你敢瞧不起我们?”手指颤抖地指着胡天宇。 陆琴脸色愠怒,这个想法正是她提出来的,此时却被人当作白痴来看待,一时的含蓄矜持也消失无踪,而大小姐那骄横野蛮的性子上来了,怒道:“你又怎知我们做不到?哼,你自出生起便龟缩在三月城,你的天也不过是三月城的天而已,又见过多少世面?又怎及我们万一,有怎清楚我们擎苍学员的手段?” 郭飞腾瞪着胡天宇,说道:“师姐,别与他一般见识,这些山贼对于他们来说很强,但我们是四大学院的人,自然不将这些土鸡瓦狗放在眼里。”话是对着陆琴说的,但是话里的针锋相对却很明显。 陆琴脸色稍缓,娇哼了一声,说道:“胡天宇,现在再问你一句,可愿加入我们,如果加入我们,那此前的误会就……” 胡天宇哈哈笑道:“别说我不提醒你们,血寨的山贼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说实在,我还是挺想为三月城的人干点事情的,只不过必死的事,是不会干的。” 陆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名士兵,他喘着粗气,对陆琴恭敬道 :“大小姐,城主,城主大人请你回去,听说血寨的人又出来劫掠了。” 此言一出,陆琴等人皆是双目一亮,一个个地看向胡天宇,眼神中充满不屑与挑衅。 郭飞腾叫嚣道:“去杀山贼了,去杀这些人眼中的大贼。”说着还扫了胡天宇一眼。 胡天宇摇了摇头,又道:“上次你们干掉了他们一次,这次来的人,可是不一样的了,最好还是小心点。” 陆琴鄙夷道:“哼,真是多谢你的提醒。不过,你是我见过最没胆子的男人。”说着便带着众人出了大门。 既然对方一心找死,胡天宇也没有必要阻止了。 他没这个资格 杨炔从内堂中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灵币。他笑着将袋子递给胡天宇,也没有在意那些离去的学弟学妹们,说道:“好战……胡爷啊,这里刚好十万灵币,不知字据……”他本想叫“好战兄”的,但想到自己五爷,如果这么叫,岂不是乱了辈分? 胡天宇将字据取了出来,递过去,说道:“给我来五十块二品灵石。” 杨炔笑着接过字据,吩咐马大掌柜,说道:“快去取五十块二品灵石过来,对了记得打折扣,以后都要给胡爷打折扣。” 马大掌柜笑着去了。 胡天宇笑了笑,等了一会,将灵石与五万灵币收好,随即被杨炔恭送着出了杨氏商会的大门。 胡天宇回到胡府修行几个小时,便听到四周传来了消息,那陆琴等人中了埋伏,被血寨五当家独眼全部擒获住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胡天宇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继续进入修炼的状态中。 马家庄。 “杀!” 这里喊杀声震天,陆琴等人被这声音震得惊慌失措,他们正被一张大网网住,这大网十分特殊,刀剑难伤,他们满心焦急,但是却弄不破这大网,被吊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四周一名名山贼,挥舞着大刀,凶残地将一名名军士砍翻在地。 见到陆琴等人被擒,这些三月城的守城军兵士气溃散,战意全无,面对这些凶残的山贼,被吓得落荒而逃,四散开去。 兵败如山倒! 五当家独眼骑在高头大马上,哈哈大笑:“一群窝囊废,还想剿杀我们血寨,不自量力,将人给我带过来。” 陆琴等人被特殊的锁拷住了手脚,无法施展战法,一个个被半推着带到独眼的身前。 但他们一个个掘强的很,被那些山贼强压着肩膀,也不肯跪下。 郭飞腾怒道:“狗贼,只会耍点小伎俩,有种与小爷正面一战,看小爷三招内取你项上人头。” 独眼哈哈大笑,说道:“三哥果然说得不错,骄兵必败,你们这些家伙还嫩了点,自以为上次干掉我们的弟兄,就很了不起了。哼,现在落到我的手里,瞧我不好好折磨折磨你们。”说着呼地跃下了马。 独眼一手抓住陆琴的下巴,硬是将她的脸扳了起来,啧啧赞道:“多美的脸蛋啊!”另一只手猛地用力一扯。 撕拉! 陆琴的衣衫被划破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了如羊脂白玉的肩膀,还用胸前的红色亵衣一角。 陆琴大惊,“你……你要干什么。”眼中涌出悔恨的泪水。 她父亲是城主,因此她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被呵护有加,又是擎苍学院的的学员,虽然在学院中,比她天赋要好的大有人在,但是由于容貌美丽,不少男人对她都心生爱慕之情,对她更是温柔体贴,风度翩翩。 又何曾遭受过独眼这般野蛮无礼,此时突然遇上,一时间手足无措,心底既是惊慌又是屈辱。 秦陆虽然对陆琴有意思,但到了此时,小命紧要,宁作缩头乌龟,也不敢出声。 而郭飞腾则有血性多了,通红着眼睛,怒吼:“臭狗贼,你想做什么,有本事冲着小爷来。” 独眼目光一寒,反手扇了一巴掌过去,啪的一声,郭飞腾脸颊上留下一个通红的手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真是不识好歹。你对这娘们有意思吧,行,待大爷爽过后,就送给你。”独眼哈哈大笑,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陆琴的下巴,低下头嗅了嗅那体香,就要亲吻过去。 “狗贼,你要干什么,你敢对我们擎苍学院的人如此无礼,担心我们学院派出高手将你们血寨连根拔起。”郭飞腾见到独眼那丑陋狰狞的脸要凑到陆琴脸上,顿时目次欲裂,大吼出声。 独眼一听,手一发颤,心中忽然想起大当家之前说过的话,让他不可将事情闹大。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四大学院的人,知道自己侮辱他们的学员,必定会出来剿杀他们,以保存名声的。想到此等关节,他赶忙松开了手掌,退后几步,脸色阴晴不定。 秦陆双目一亮,心知独眼定是害怕了擎苍学院,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当下吼道:“狗贼,离陆琴师妹远远的,你要想对她不利,先踏过我的尸体,我们擎苍学院的人,是不会怕死的。”这马后炮发的确实及时,霎时间人格变得无比巨大。 独眼犹豫了,找了一个消息灵通的手下一问,果然,这些人确实是擎苍学院的人,顿时心中忌惮不已。 “五当家的。” 突然,一名头上裹着头巾的山贼飞奔过来,兴奋道:“五当家的,在前方三里地,我们发现了一支商队,他们正朝着三月城方向而去,我们要不要动手。” 独眼一喜,叫道:“好,将那商队给老子劫下来。”周围的山贼发出一声欢呼,随即便按照吩咐朝着那支商队赶去,准备去干票大的。 商队被劫的消息一经传回,胡府震动。 会议上。 此时大厅中,胡烈等人坐于首席一字排开,下方一名名年轻后辈整齐站立,神色愤慨。 “那血寨沉寂了几年,本来以为他们不敢来了,没想到此次竟然如此大胆,敢动我们胡家的东西。”胡震眼中燃着怒火,咆哮道。 一人道:“前些日子,血寨的小股力量,不就到了咱们周围村落劫掠了吗?那时就应该猜想到结果,当时就应该做好准备。” “据说是咱们的商队恰巧碰到人家枪头上了,想来若不是他们强盗性子上来,也是不敢招惹的,咱们给他送点钱,要回那批货物吧,免伤人命。”一名老者捋着下巴稀疏几根须根。 胡震说道:“咱们胡家何时被人这般欺负,必须要战,否则若他们贪得无厌,一而再二而三地对我们胡家动手,干脆将整个胡家送给他们得了。” 场中响起众人的意见。 胡烈与身旁的人一阵低语议论之后,朗声说道:“此次血寨的山贼猖獗,此前便对我们三月城周边东西,必须要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龟缩回卧牛岗,不敢出来闹事。” “杀……” 一个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听到这话,顿时精神大震,大吼震天。 胡烈手掌虚压,场中静谧,沉声道:“原本,我是打算让你们这些小辈去日月森林历练下,见见血的,但是现在,我想让你们去剿匪,可有人敢。” 这些青年一辈,猛地高举着拳头,空气一阵阵呼啸,人人目光炽热。 “好。不愧是我胡家的男儿。”胡烈目光扫视众人,说道:“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们。这次血寨共出动了三百余人,带头的是血寨五当家独眼,据说他的修为是破茧二重液灵境的高手,你们还敢去吗?” 场中先是一阵寂静,后爆发巨大的声响,一个个人的拳头不曾落下,高高举起。 “好!” 胡烈手掌再次虚压,说道:“我给你们增派二十名铁甲卫,用以对付独眼。那么,现在谁敢站出来带领这支队伍。”说着目光投向人丛中的胡天宇身上。 胡天宇心中一阵激动,杀蛮兽他杀了不少,人还真是没有杀过,况且人类狡诈多变,与人类对战提升的实力,终究要比猎杀蛮兽要强。 不过,他虽然渴望去剿匪山贼,却也没想出去当这个头带领这支队伍,只是静静地站在。 但待到胡烈目光始终落到自己身上时,胡天宇便感觉如芒在背,心中明白胡烈让年轻一辈去剿匪,多半是为了自己。前些日子的事情,让胡天宇渐渐被人孤立,要是此时能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那么就容易在年轻一辈中建立威信,增加凝聚力。 胡天宇犹豫了。但不想辜负老爷子的好意,一咬牙便走出人群。 胡烈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此次剿匪,就让你带队了。” “等等。”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胡分海从人群中走出,并列在胡天宇身侧,自信笑道:“胡天宇,我倒想与你争一争这个位置了。” 胡天宇皱了皱眉,说道:“争?怎么争?那好,直接点,咱们来打一场,输了自动退出。” 胡分海看了胡天宇一眼,心中惴惴。说实话,他对胡天宇究竟有多强,一点都不了解,之前听说他与杨鲲一战,将对方当狗一眼驱赶,可想而知,他绝对拥有寻常灵士灵墟九境的战力。 如果只是灵墟九境的战力,胡分海倒不害怕,只不过,那天一名破茧三重的刺客出手,居然没能将胡天宇杀死,只是重伤。若当日换作是自己的话,胡分海有理由相信,自己会死在当场,如此又怎敢与胡天宇一战? 当下他笑了笑,说道:“打就不必了。这件事情可不是谁强就能担任的。你不妨问问他们,更愿意被谁带领吧!” “我们才不愿意听胡天宇那家伙的命令。” “对,他没这个资格。” “如果让我听他的命令,我不去了。” 场中的年轻一代反应相当激烈,爆发出山崩海啸的声音,神情无比激动。 胡天宇皱了皱眉头,咕哝道:“哼,大爷还不稀罕当你们的头。” “安静!” 这一道喝声,让大厅重回安静,没人再敢言语。 胡烈脸色难堪,说道:“胡分海。你可有把握?” “家主放心,此事我定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胡分海显得自信十足。 事已至此,胡烈也不能说什么了,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胡天宇,当即说道:“好,此事就让你带队,其余人须听其号令。” 众人齐声答应,皆脸露兴奋。 产生错觉了 次日中午。 胡家年轻一代众人整齐排列在大门口,当先笔直站立着二十名身穿铠甲的铁甲卫,胡分海站在最前面,满脸得意,意气风发。 “出发!” 他大喝一声,拔足飞奔,身后众人齐齐跟上,大道长街立时卷起滔天烟尘。 普通的灵士,身体素质远高常人,双腿有力稳健,奔跑起来比马儿还快,不过长途奔跑,却比不上马匹。 三月城离马家庄不过几十里路,不出半小时便可赶到,对这些青年一辈的体力造不成影响。 此去剿匪的人数在二百左右,再加上二十名铁甲卫,对付那三百低阶的强盗绰绰有余,所以这次,有不少人都没有去凑热闹。 这次血寨的人将胡家的商队劫了之后,在马家庄不远的小山上,安营扎寨。 “哈哈,五当家的,果然只有三月城这块地方有油水捞,不过,大当家的却不让我们在这里劫掠。” “干的这一票,比几个月加起来的还要多。” “下次,还要再干一票大的,不能让这里太过平静,否则别人要忘了我们血寨的名头。” 一名名山贼大口喝酒,大口吃着肉,肆意谈论着,都觉得心底畅快无比。 不过,相比这些山贼,独眼却显得有点忧虑,大当家吩咐过不能将事情闹大,但他当时脑门一热,忘了后果,也不管是谁的商队,一股脑就劫了下来。心中担忧大当家会责怪,就想将人马带回卧牛岗,但见弟兄们个个兴致高涨,倒不忍扫了他们的兴,正踌躇不已。 正在这时,一行十骑人马疾驰上山来,四周站岗警卫的山贼见到是自己人,纷纷让开了道。 这十骑人马畅通无阻地进了山,呼地跃下马背,为首一人快速向着独眼跑了过来。 独眼眼皮一跳,他见这十名弟兄正是大当家的人,以为是大当家派人来责怪自己,赶紧让自己回到卧牛岗,不由得忧心起来,但却听那人说道:“五当家的,大当家收到消息说胡家的人马正向咱们赶来,他派我们十人来帮忙牵制那二十名铁甲卫,让你去对付一人。” 独眼松了口气,粗声粗气道:“大当家让我对付谁?” “胡天宇!” 一行二百人来到马家庄停下,胡分海吩咐几名铁甲卫,出去探查血寨山贼踪迹。 眼看着就要与山贼大战一场,不少人眼中都绽放炽热,跃跃欲试,三三两两地交谈着,说等会要杀多少多少山贼云云,不亦说乎。 胡天宇背靠一棵树,瞧眼看着人摸狗眼地指挥着的胡分海,嘴角撇了撇,接着便从世介中取出一个水袋,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清水。 过了一会,那两名铁甲卫飞奔回来,对胡分海说道:“我们并没有在附近发现山贼,不过听一名樵夫说,那血寨的人在西行两里地的一座小山上扎营。” 胡分海点了点头,回过头对众人道:“我们发现了血寨山贼的行踪,这就出发,小心遭到埋伏。” 众人齐声应是,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迈起整齐的脚步向去走着,神色轻松,仿似游玩。 胡天宇蹙眉,那些山贼虽然实力低下,但是能在刀口浪尖上活到今日,岂能小觑?如若按照他们这些态度,迟早要坏事。当即他跃了身旁的一棵大树,手脚齐出,往上攀爬,直上树顶。 千里目,筑建! 胡天宇眼睛四周出现战法线痕,眺目望去,将千米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细微如杂草碎石也历历在目。 忽然,他目光一凝,发现了一些动静,双脚发力跃到另一棵笔直参天的树木,手指用力扣进树木之中,往上攀爬,到了树木中部,终于让他看见了前方远处一处土坡后面的动静。 那是一处弧形的斜坡,宛如一张大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咬过来,似要一口将他们吞进去。 而那处斜坡后面,草丛缝隙之间,他若隐若现地看见,一大批山贼,如最有耐性的捕猎者趴伏着,一动不动,仿佛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胡天宇一惊,纵身跃上,跑到众人之前,郑重的道:“在前方千米外的一处山坡草丛后,有一批山贼埋伏在那里。” 众人一惊,随即有人笑道:“胡扯,你是怎么看到千米之外的动静的,莫非人家还大摇大摆地站出来,被你看见。” “就是。莫不是你神经兮兮,将一些野兽当做山贼了吧!”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什么叫做埋伏?埋伏自然不让人看见的,而相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发现对方的行踪,就只靠他们这些灵墟境的还做不到。 胡分海若有所思,随即喝道:“胡天宇,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打击士气。” 胡天宇心中恼怒,冷哼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退到一旁,心中在思索着,等一会应该如何应对。 众人继续往前走,胡分海下令大家小心前进,待到走到那处弯形土坡之前,突然喊停。 “马队长,如果我们碰上了血寨的人,务必请你们将独眼拖住,我们这些小辈与他实力相差太远,如果被他近身,随时会出现伤亡。应该兵对兵,将对将,听明白了没有。” 那铁甲卫中为首一位精瘦汉子躬身应命。 胡分海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精芒,说道:“前面那处土坡形如大口,我们如果贸贸然进去,容易遭到围堵埋伏,大家兵分两路,从两边前行,如果山坡后面果真有埋伏,那我们可以形成合围之势,反包抄他们。” 众人连称大善,齐齐赞扬胡分海智勇双全。 胡天宇冷眼旁观,眼中露出不屑。本来是自己发现的山贼,现在被那家伙转了过概念,就成了对方的智谋了。 当即两百余人分成两队,从山坡两端而上,顺着隆起的地势,渐渐形成合拢。 正在这时,山坡之后出现动静,草丛中窜出一名名山贼,他们见这些胡家的小辈想包抄自己,自己一方本就弱小,若与之对拼,得不尝试,纷纷向后逃出。 “杀……” 胡家的小辈们见到此等情形,士气大振,便有人追杀了过去。 胡分海运用灵力至喉咙,大叫出声:“小心落入圈套,别追。”巨大的声音扩散开去,众人听闻,当即停住脚步。 两队人马重新合拢成一起,停在方才山贼埋伏的地方。 “分海哥果然是将帅之才。” “真是料事如神。” 不少人见如此轻易便将山贼赶跑,一时间信心大增,心想这次有胡分海在,要将这些马贼全歼,夺回那批货当真是易如反掌,纷纷拍出了连环马屁。 对于这些赞扬,那二十名铁甲卫却显得不以为然,他们这些退伍的士兵,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虽然没带过兵打过仗,却也见过猪跑。在他们眼里胡分海的那些不过是小伎俩而已。 相反,包括马队长在内等一些铁甲卫,都将目光射向呆在一旁的胡天宇身上,尽皆惊疑不已,不知道胡天宇究竟是如何发现这些山贼的。 胡分海心下得意,但脸上却严肃无比,喝道:“别高兴这么早,我们还没有将山贼进歼,夺回那批货。”众人立即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胡天宇运用千里目,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心中忽然生出疑惑:“那些埋伏的人,似乎有点少吧!这么少的人,能达到什么效果?只会白白送死而已。” 胡天宇鼻子抽了抽,目光一瞥,见到地上草堆之中,有一颗颗紫色的果子散落在各处地上,上面散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奇怪气味。他蹲下身子,捡起一个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 确实,上面的确散发出一丝气味。 胡天宇不由疑惑,扫视周围,并没有见到这些果子由哪些植物生长而出,显然是被人扔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惊,忙运转灵力,查探体内情况,但见体内一切正常,当下皱起眉头。 众人继续前进,渐渐地,与血寨山贼藏身的那座小山已不远了。 胡天宇不时筑建千里目查探情况,见没有动静,又陷入沉思,脑子中回想起方才一幕,总觉得有些不妥,心想,难道那些果子是那批山贼留下的? 他皱起眉头,突然筑建战法,施展追风嗅,看看能不能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汗味。 现在日头高照,天气炎热,众人尽皆出汗。 胡天宇施展追风嗅,立时便嗅到了一股汗臭味,这汗臭味相当难闻,令他蹙起眉毛,随即便将战法撤去,鼻子抽了抽。 胡天宇突然脸色一变,只见随着他撤去追风嗅后,四周人身上的汗臭味仿佛消失无影。这样的情况相当诡异,照理说这么多人,人人出汗,积聚起来的味道格外的重,即使没有了追风嗅放大的嗅觉,也不应该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胡天宇有些不信邪,抓起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衣襟,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那汗臭味,消失了! 不止是汗臭味,胡天宇从一旁草堆中拔断一根草,放到鼻子前,连那草的味道也没有了。 气味怎么会消失? 是我们的嗅觉出现了问题? 胡天宇心中骤然生出一股不妙来,心中转头急速转动,当即筑建追风嗅,也不管四周的汗味是否很浓了,仔细嗅闻着周围奇怪的味道,以防着了那些山贼的道。 队伍继续前行。 众人来到一处树林,这一路来行走速度极慢,走走停停。 胡分海也确实有点本事,再加之性格谨慎,一路上所发出的命令都井井有条,路途相安无事,尽管那些年轻子弟心中浮躁,恨不得立即冲到山贼跟前,大战一场,但都让他给强行压制下来。 胡天宇自一踏进这处树林起,便嗅到一股花香味。香味自前方几百米传过来,这让他心中顿生警觉,爬到一棵树上举目眺望,却见四周荒无人烟,不由疑惑。 进了这处树林,胡分海也显得相当谨慎,速度变得更慢了,腾腾挪挪的,仿若不前。 过了一会,胡天宇见那花香味越来越浓,接着身子生出一丝不对劲,有点无力的感觉,心中不由一惊。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自踏入破茧境之后,身体素质得到很大的提升,同时对于身体的感官的感应更加敏锐,要是身体出现异常,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而自他闻到那花香,到现在不过是过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身体便生出了乏力感来。 那花香有问题! 胡天宇当即想到问题关键。他施展追风嗅时,将几百米外的花香闻到,所以他第一个感到不适,而现在他们已经踏入了花香的区域,只消吸入更多的香气,便会令身体乏力,到时候山贼一拥而上,只有挨宰的份。 胡天宇立即撤去追风嗅,以免吸入更多的香味,让得身体变得更加乏力。接着他从身上撕扯下一块布片,用清水浸湿,包住了半张脸,阻挡香气入鼻,随即跑到众人身前,叫道:“大家快用湿布蒙住鼻子,这里有一种奇怪的香气,能让人力乏。” 他的身体敏锐,能在无大碍的情况下发现不妥,但是这些小辈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待他们发现身体出现不对劲之后,想来已经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人人鼻子抽动,但哪里有什么花香的味道?想来又是胡天宇胡扯了。 “胡天宇,你不要再次哗众取宠了,这里那里有花香味了?” “我们和你一同前进,为什么我们就没有嗅到花香,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 “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产生错觉了。” 众人发出一声哄笑,一来是因为他奇怪的言语,二来是他将湿布蒙在脸上,反倒像成了一名强盗。 胡分海心想他才是这支队伍的指挥,而胡天宇对他指手画脚,神色不悦,说道:“胡天宇你又搞什么名堂,是不是怨我抢了你的位置走了,现在在乱指挥,过过瘾?” 胡天宇目光如利剑般刺进胡分海心脏,冷冷的道:“这次,你们的生命并非我负责。信我者,则照办,不信,死了也别怨别人。” 大战 四下骤然寂静。 胡天宇这话语杀气深深,神色郑重,看样子不似作伪,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 身穿黑色铠甲的精瘦汉子马队长当先反应过来,屏住呼吸,随即从铠甲内的衣衫上扯下一块布,用清水淋湿,蒙在脸上。 而其余铁甲卫之前可见识过胡天宇本事的,再加上见队长也如此干了,更不敢迟疑,依样画起了葫芦。 一些年轻弟子性格颇为谨慎胆小者,见这些资历深的铁甲卫相信胡天宇的话,不敢怠慢,用湿布蒙住了脸。 其余的人见队伍中有人这么干,心中打不定主意。若此事是别人说出来的,他们或许会照办,但是这是胡天宇的“命令”,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听的,当即巧手旁观,还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那些蒙脸的人。 到了最后,有不到一百者蒙住了脸,其余人说什么也不肯听胡天宇的话,胡分海自然也不肯听,当即下令继续前进。 胡天宇心中愤怒,但见也有一百人左右照做了,总比全军覆灭的好。 穿过这片树林,周围景色豁然开朗—— 杀! 杀! 前方一名名面目凶残的山贼一字排开,严阵以待,显然是等候了多时,打算与胡家的人正面一战了。 而他们的身后,正是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 这一声声喊杀声如滚雷般席卷而来,胡家众人突觉手脚有些发软,不知是胆寒这浩大的声势,还是什么原因。 身体突然涌上一股乏力感,众人尽皆大惊失色,而那些蒙了面的人却相安无事。 胡分海也察觉到这异状,脸色煞白,冲身后下令道:“用湿布蒙住脸。”声色俱厉,若这次剿匪己方出现大伤亡,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胡天宇暗骂一声白痴,他见对面的山贼并没有蒙住脸,筑建追风嗅一闻,只见那股令人乏力的香气已消失无踪,当即运用灵力喝道:“这里已经没有香气,不要干这些蠢事……”话还没说完,便只听得对面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前方,三百山贼如潮水般向着他们涌来,一个个面色兴奋,高举大刀,冲杀过来。 众人听得声响,哪里还来得及干这些,纷纷绷紧了身子。不少人虽然觉得身体乏力,但是并非无再战之力,只是实力已经下降了不少。 这也幸亏是胡天宇之前的提醒,这些人虽然碍于颜面没有蒙住脸,但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所以不时屏住呼吸,以至于没有吸入太多的香味,否则到了现在他们必将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胡分海脸色惨白,当即大喝:“铁甲卫看准独眼,别让他们对我们的人出手,身体无碍者挡在前面,掩护实力下降者。”话声刚落,双方已交战在一起。 胡家小辈蒙住脸的那一百人,实力上要远胜血寨的山贼,但是在战意与杀伐果断上却要逊色许多。而那一百实力下降者现在的的实力,不过与这些山贼持平,若两者生死厮杀,胡家小辈必将落入下风。 不过,那些山贼始终是野路子,大多数悟性低下,修习的战法是低等战法,如此一来,双方的实力,则不相上下。 “哈哈,胡家的小兔崽子,你们爹妈没来吗?”独眼大笑着冲入胡家小辈的人群,一双肉掌直接将几名少年打得骨断筋折。 马队长见状神色凝重,带领着铁甲卫围了上去,再加上那些少年畏惧这强盗头子,刻意避开,当即空出一块空地。 独眼被拖进了二十名精锐的铁甲卫的围杀之中,让他一时挪不开手脚。 其余少年见状,忙松了口气,冲上去对付那些意图掺和铁甲卫战斗的山贼。 “吼……” 胡天宇手里握着一块二品灵石,施展三十三路万虎咆哮,打得两名手持长矛的山贼倒飞出去,一跃而上,与几名山贼交战在一起。 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只需一拳便可打倒一名山贼,不过这么多人蜂拥而上,且不是任由他宰割的杂草,一时间也奈何不了几人的围攻,还时不时受到点刀伤。 胡家的小辈,一些较为出色者,只须一式战法,若能击中山贼要害,倒能将其击毙。而一些实力下降的少年,由于体虚心弱,心中颇为怯懦,筑建战法时时出错,身上不时中了刀伤。不过由于修为较高,身体素质自不是这些低阶山贼可比,刀过伤浅,且有一名名蒙面的少年不时相助。 这交战之下,倒没有出现死亡,而重伤则有之。 正在这时,一行十名手持清一色短刀的红衣山贼猛然突进,那些形成人墙的少年立时被撞得翻飞出去。 这十人一从而进,与那二十名铁甲卫交战一起。独眼哈哈大笑,趁着这当口,一跃而出,逃离了铁甲卫的围杀。 马队长心底一惊,正要追上去将人缠住,但却被这十名红衣山贼拦住。双方缠斗在一起,这些红衣山贼实力犹胜铁甲卫,并且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所以虽然人少一半,却能与铁甲卫战个旗鼓相当,让铁甲卫分不出身去。 这一行十名红衣山贼,正是血寨大当家派来缠住铁甲卫的人马,是血寨的精锐部 队,个个都是按照军队制度来训练,所以虽然当个人并不如何,但十人一起共同进退,实力相当强横。 这十名红衣山贼的加入,立即将平衡打破,让独眼挪出身去,如狼入羊群,势不可挡。 在这里,唯有铁甲卫能制衡独眼,谁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会杀出这些强横的山贼过来。 胡分海脸色苍白如坚冰,施展一门指法,在一名山贼胸口捅个窟窿,目光随即看向独眼,见对方一掌劈翻一人,与其交战者,无不重伤,再也难以爬去,当下心胆皆寒。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如此情况,本以为有二十名铁甲卫在,此次剿匪手到擒来,轻松无比,但突然杀出十名红衣山贼,如果再任由独眼如此下去,他们这些人就得交代在这里。 胡分海心中恐惧,如果他此事大喊撤退,或许还能活回去一批人。不过如果现在就这么回去,死伤过半,他是这次剿匪的指挥,责任自在他身上,就算能逃回去,到时面临的命运,将会是家族无情的宣判。 他扫了一眼胡天宇,目光中充满怨毒。他的爷爷他的弟弟,之所以有这般下场,都是拜那人所赐,拜胡府所赐,就算他死,也要将这些人来取陪葬,当即大吼出声:“千万不要后退,全力一战,这些土匪不过是土鸡瓦狗。” 众人一听,一些原本想逃的少年,当即咬牙停住脚步,拼死一战。 胡天宇顾览全场,见到独眼肆意纵横,大开杀戮,他已见到有几人已被击毙在其掌下,如果他们再不撤退,后果难以预料。 如果能将独眼拖住,或许有转机! 这个疯狂念头,在胡天宇心中弥漫…… 独眼阴冷的目光从一名名少年脸上掠过。大当家让他击杀胡天宇,而他也看过胡天宇的画像,但现在有两百左右的少年,每个人的脸的青春稚嫩,在他看来都差不多,要不是抓来细看,要在这混乱的情景下杀特定之人,确实有点麻烦。 他皱着眉头,杀心大起,灵力过掌,向着一名露出恐惧的少年脸庞击去,若这一击落实,那少年必将头颅碎裂,脑浆迸出,惨死当场。 正在这时,空中一阵呼啸,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大咆哮声响,一道拳影,轰砸在独眼的手臂。 砰! 巨大的力量传来,使到独眼挥出的手臂,被突然而来的拳头砸得偏离轨道,向一旁甩飞出去。 独眼大惊,退后数步,眼睛打量着来人,不由大喜,哈哈大笑:“小子,你的命是我的了。” 那名少年死里逃生,暗暗对着胡天宇感激,又跑去杀敌了。 胡天宇冷冷注视独眼,说道:“那便来取吧!”体内灵力全开,破茧境的修为释放出来。 四周一些胡家小辈感受到这股力量,不由震惊,胡天宇竟然达到了破茧境! 独眼半边眉毛一挑,讥笑道:“破茧一重?破茧一重也得死。”说着将破茧二重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 胡天宇脸色凝重,万虎咆哮的进攻路线刻印体内,吼的一声,一拳迅猛砸出。 独眼冷笑,像是拍蚊子一般将胡天宇的拳头拍离轨道,双拳线痕密布,拳出,直取胡天宇胸口,空气中居然爆发出如滚雷般的声响。 这一拳速度并非极快,但是沉重,有力,如山,刚猛无比! 胡天宇双手交合,抵在身前,只觉巨力传来,四周景色猛然变化,转眼之间,自己已被这巨大力量打出了交战人群。 他心中骇然,身子下沉,双脚直插入土,泥土被犁得翻飞出去。他的双掌不住地颤抖着。 这力量很强! 胡天宇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向自己走来的独眼,心中明白对方是与自己一般,走的刚猛路子,那股直来直去,勾起了他的战斗*。 心下,蠢蠢欲动! 但随即胡天宇便将这股战意压下,他现在要做的是将独眼拖住,不让他掺和进那些不对等的战斗之中。 他要拖! 已经足够 胡分海见到胡天宇将独眼引走,心中冷笑,当即喝道:“独眼已经交给胡天宇应付,这些山贼不过是土鸡瓦狗,尽情将他们屠杀吧!”灵力过吼,大吼出声。 胡家的少年们眼已通红,从一开始的怯懦,直至身上沐浴血液,身上痛感刺激神经,乍一听胡分海这吼声,心中少了独眼这个顾忌,再加上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一时间,血涌上了脑门,士气大振! 出手狠辣,招招夺命,这些少年越是见血,心底便越来越疯狂,如此一来,凭借着实力上的优势,以及战法的强横,彻底将形势逆转,反战上方。 灵士与凡人的区别,凡人见血会怯懦畏惧,但灵士的心里承受能力岂是他们可比,所以一旦心中少了那观念陈条,立即有如大坝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灵士的战斗天性! 胡天宇神色郑重,虽然独眼的速度并不快,但他也有自己知名,自己也快不了哪儿去。所以每躲过一击攻击,便要与独眼硬碰硬,也幸亏他的肉身强横无比,以至于身上挨了多拳,也没有倒下。 退。 身斜,右脚滑行,险恶侧让独眼的猛烈拳头。 “吼……” 胡天宇双拳齐出,主动进攻。 独眼听得吼叫身起,胸膛肌肉紧收,砰的一声,硬挨胡天宇一击,身子只是倒退两步。 拳出! 风雷声起—— 胡天宇本来进攻,难以在此当口闪躲避开,突觉得腹部剧痛,四周场景变幻。 轰—— 胡天宇被深深砸进泥土之中。他意识强大,心神无半点波动,灵力涌入世介,将兵甲召了出来,与独眼碰撞在一起。 借着这点缓冲时间,胡天宇跃起,飞快后退,他的嘴角已溢出大口鲜血。他瞧眼看着战局,见己方占据上风,形势大好,只需自己将独眼拖段时间,别让他回援,到时候二十名铁甲卫腾出手来,相助自己。 再将独眼围杀! 胡天宇打定主意,要拖移时间。 己进,兵甲退。己退,兵甲攻。 一退一进,相互掩护,攻防有序。一时间,独眼也奈他不得。 独眼眼见过了这么久都每将胡天宇杀死,而突然之间,又窜出这么一具木头人,心中焦急烦躁,大喝一声,双拳交织出六色线痕,诡异非常。 铁拳六攻! 独眼的独眼眯起,眼瞧着晃动配合的胡天宇与兵甲,冷哼一声,握起凤眼拳,身影猛然突进。 一攻猎凤! 脚步滑行,泥土翻飞呈扇散去,拳至—— 轰! 喀嚓一声,正中兵甲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出来,兵甲倒飞,撞击到身后的胡天宇身上。 双双倒飞出数十米远。 胡天宇大口喷出鲜血,心中骇然——好强的力量!若非兵甲在前面抵挡,最先爆发出的破坏力作用在兵甲身上,那他现在必定要断裂数根肋骨。 “杀……” 血液流遍四野,浓厚的气味让人疯狂。 血寨的山贼们,在胡家少年们觉醒杀心之后,再也难以维持均衡,且战且退,被压得向身后营地退去。 胡家少年们大占上风,已能挪出不少人数,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身后远处胡天宇的惨烈战斗,都纷纷脱离人群,要去支援。 胡分海杀人倒在少数,一直都在览顾全场,注意四周的风吹草动,忽然见到好几名少年要去支援胡天宇,忙大喝出声:“站住,那样的战斗不是你们能掺和进去的,先让胡天宇支撑一会,等会再去相救,否则实力相差太远,前去只会送死而已。” 那几名少年突闻此声,热血一冷,觉得有理,又冲杀回去。 胡分海嘴角挂着一丝冷酷,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人干扰独眼杀死胡天宇的,他已经将胡天宇恨入骨髓,今日非要胡天宇战死不可。 另一边。二十名铁甲卫与十名红衣山贼不时交叉换位,相互配合斩杀对方。 原本,十名红衣山贼凭借着实力,应当占据上风的,但是铁甲卫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基本不需要防御,只需全力与红衣山贼拼杀,又由于人数上的优势、配合更加纯熟的缘故,因此反战上风,逼迫得十名红衣山贼进入绝境。 马队长一声大喝,刀光横掠,一颗头颅冲天而起,血雨洒溅下来,一名无头红衣山贼倒在地上。 这里的均衡也已打破! 均衡打破,接下来的战斗,铁甲卫反倒像是在屠杀,将红衣山贼,一一砍倒在地。 胡分海打倒一名山贼,四顾全场,见到己方已占据上风,心中不禁大喜。 他瞧眼看向二十名铁甲卫的战场,见铁甲卫已尽数将红衣山贼尽屠,正要去相救远处的胡天宇,忙运用灵力大喝下令:“马队长,让胡天宇先抵挡独眼一会,请先带领铁甲卫来支援我们,分散在我们四周,以免更多的伤亡人数出现。”心中冷笑,难得有如此机会将胡天宇斩杀,他又怎能让这些铁甲卫去支援胡天宇? 马队长吼道:“好战少爷将独眼引开,才为我们争取了反败为胜的机会,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 “这样不太好吧,让他独战独眼,太勉强了。” “对啊,虽然他到达了破茧境,但万一出了什么事,该当如何。” 正在这时,身旁杀红了眼的胡家子弟虽然不喜胡天宇,但毕竟是对方将独眼引开,才有了现今的大好局面。 胡分海心中恼怒,说道:“这是命令,谁敢不从。不过,大家就放心,我相信胡天宇,相信他能拖到我们去救他的。别忘了,他在破茧三重的刺客手中,也能全身而退。” 听他这话,铁甲卫略一犹豫,便冲进人群,分散过处,一边杀敌一边将人保护好,以免出现更多伤亡。 胡分海冷冷扫了胡天宇一眼,转身杀向人群之中,渐渐的将那些山贼逼上小山营地之上。 正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一支军队,为首一人,是一名身穿铠甲的肥胖中年,骑着膘肥的马,领着军队冲杀向小山上的营寨。 胡分海一见,暗叫不妙。那肥胖中年人正是三月城的新城主,此时领着一支军队杀到,便知道他是要来救自己女儿陆琴来了,若是有这支军队加入,战斗很快便会结束,到时候就没有理由阻止别人支援胡天宇了。 胡分海! 胡天宇咬牙切齿。方才胡分海的发号施令,他已全听见,明白胡分海要在这个时候报复自己,想接独眼之手杀死自己。 独眼哈哈大笑,冷酷道:“胡天宇,似乎有人比我想要你死啊!” “是谁,是谁让你来杀我的!”胡天宇目光寒冷,他渐渐已经察觉了,这个独眼是特地来杀自己的。 “你到地狱问吧!”独眼笑容骤敛,手臂曲起,身形如巨兽般撞了过去,肘尖如长矛般刺向胡天宇。 轰! 兵甲在前抵挡,但这巨大冲击力,将兵甲连带胡天宇一齐抛飞。 胡天宇胸膛剧痛,逆血夺口而出,双脚着地,却依旧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喀嚓!喀嚓! 胡天宇听得兵甲身上传来物体崩裂的声音,低头一看,见到怀中的兵甲自腹部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无数细密的裂纹,甚是可怖。 他心中一惊,若再次下去,兵甲定会散架,念及此即便收起兵甲,冷冷注视着走来的独眼,说道:“跟我来,我全力与你一战。”说着转身,飞奔进树林。 他已不指望有人来营救自己了,而再此地他放不开手脚,打算进入无人的树林中与独眼生死一战。 飕! 飕! 一前一后,两人飞身进入了树林。 “低我一个阶位,居然能活到现在。”独眼瞧了眼满身鲜血的胡天宇,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虽然有那古怪东西相助,但你也足以自傲了,不过……”他手掌张开,五指骤然收紧。 空气,一阵紧缩,粘稠! 胡天宇只觉四周一股压力骤增,空气刹那稀薄,仿佛身处水中,难以呼吸,身体难以活动,动作极其缓慢。 水! 他心中猛然一突。想起一事——破茧二重液灵境,能改变液体的结构形状。而空气便存有水。 不及他想,随即他便觉得周身渐渐的出现一重水幕,身上衣衫已经被打湿,身上血液化成雾气在周身萦绕,身体更为缓慢,眼前的光线扭曲,环境变得模糊。 在这里,比在水中更让人难以行动,因为这些水的结构已经被改造。这里的水,更加沉重,犹如铁水! 这一招,志在束缚别人的灵活。 但这已经足够。 地面一阵震动,独眼露出狰狞的笑容,飞奔而来,他的拳头上燃烧起了火焰。这是一门印类战法,破坏力可打烂厚铁碎巨石。 轰! 轰! 轰! 三拳,每一拳都是独眼能施展出的最强威力。而在这威力巨大的火焰拳头之下,那重水幕不堪一击,向四周迸射,飞溅出满天雨滴。 蓬! 胡天宇胸腹中了这三拳。身上的长衫瞬间燃成灰烬,裸露出上身,接着双脚离地,化成幻影撞破身后的水幕。 砰砰砰—— 连续撞断三棵大树,胡天宇的身形才显现而出,仰倒在尘土之中。 独眼撤去战法,冷笑一声,即便转身,就要走出树林,突听得身后传来泥土滚动,树叶西索之声,回头一望,目光一冷。 只见胡天宇缓缓站起,此时他的腹部焦黑一片,但却仍能活动,他漠然地盯着独眼,冷冷道:“力度还行。” 独眼大怒,一步步向着胡天宇走去,冷然道:“三招!三招内你必毙命。”手臂之上,粗黑如铁的线痕密布,狰狞不已。 胡天宇淡淡地抹去嘴角血迹,表情木然,双臂血管暴起,拳头上浮现两只虎兽,炽白的光芒璀璨夺目。 吼—— 山鸟蓦地坠落,走兽颤抖匍匐,树叶不敢在胡天宇周身落下,远远避开。 刀刀紧逼 极致的光芒,化作道道长虹像独眼轰去。 左拳对右拳,右拳对左拳,拳面对拳面,硬碰硬! 吼吼吼—— 独眼耳骨被声音震得断裂,耳朵溢出鲜血,身子不住后退,他的拳头与胡天宇硬碰硬,已经变得红肿。 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在颤抖,那炽白的光芒刺入眼瞳,乱了心神。 这是极致,是极致! 轰轰轰! 独眼的脚步不停向后倒退,地面留下一道道脚印,一道道充满裂纹的脚印,整座森林都在颤抖。 吼—— 独眼倒飞出去,胸口塌陷,撞断的一棵树降低了速度,他双脚着地,但是脚步还是在不停地倒退着。 他大口咳出血液,抬头盯着胡天宇,心中既是恐惧,又是羞辱,那只不过是破茧一重的小家伙而已。 “啊……” 独眼陷入了疯狂,像是受伤的猛兽,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正在这时,树林上空传荡过来一阵声音。 “大……大家听到没有,那……那咆哮声,胡天宇他没有死,先将城主女儿救下,等一下在去救他。”这是胡分海的声音,声音有些发颤。 独眼嘴角挂着疯狂的笑意,双手翻飞,护身战法浮现体表。他大意了,如果早点施展护身战法,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小子,你可以去死了。”独眼发了狂般向着胡天宇撞过去,现在他不需要担心胡天宇的拳头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他只需要进攻。 胡天宇目光冷然,双拳握在一起,跃起狠狠地砸了下来。 万虎龙吟! 轰隆! 独眼身上的护身战法一阵扭曲,出现道道裂痕,他整个人横飞出去。不过,护身战法还没有破碎,他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势,心中虽是骇然,但却立即爬起身来。 “好了,你该去地狱了。” 胡天宇从世介中取出长刀,烈日下,刀光刺目,映照出一道炽白的光芒,空气一阵炎热。 炽白的火焰光尾,从胡天宇头顶呈抛物线斩落,直至地面。 一道血光冲霄而起! 独眼整个人几乎化为两半,倒在地面,那只独眼突出,上面满是恐惧、不甘的情绪。 “胜利了……” 血寨营地之上,众人欢呼出声,他们经过血战,终于将山贼尽数歼灭了。 胡分海望着远处树林,侧耳倾听,见已经没有了胡天宇那战法发出的咆哮声,心底狂喜,这阵喜悦竟然要比将山贼铲除来的痛苦。 “胡家兄弟。”一道声音传来。 胡分海寻声望去,只见满身肥肉,正在艰难地下马的城主向他走了,在城主身后,跟着的正是陆琴等人,这些人毕竟让人救了,冲着胡分海点了点头。 “胡家兄弟啊!正是少年英雄,这次还多亏有你帮忙,我家琴儿才能得救。”城主满脸笑容地看着胡分海。 胡分海心底得意万分,谦虚道:“哪里哪里,还多亏城主大人能及时来支援。”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位三月城新来的城主名为陆涛,整个三月城的人都知道,这城主是个脓包,文不成武不就,也就是因为上一任城主被调走,来了这位主,那些山贼才敢如此霸道。若不是如此,他也不用将自己女儿找回来救急。 陆琴说道:“这次多谢胡公子相救,他日必作报答。”虽然她看胡天宇很不顺眼,但是眼前这位脸容英俊,带着温和笑脸的青年颇有好感。特别是方才,对方在那么混乱的时候,居然叫胡家的人先救自己,心中更是感激。 正在这时。 马队长赶了过来,沉声道:“分海少爷,好战少爷还在与独眼战斗,我们必须去支援。”他心中也是恼怒,胡天宇毅然将独眼引走,他是相当佩服的。当眼前这么,不但迟迟不肯派人去支援,到了战斗结束,居然还有时间在闲聊。 “对,还有胡天宇,快去救他。” “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爷们,虽然我还是不大看得起他,但是那份魄力,还是值得敬佩的。” “快去,迟了就遭了。” 周围的少年见此间战斗已了,便记起胡天宇还在与独眼相斗。 胡分海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忙叫道:“快,快去支援胡天宇,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事了。”心想现在胡天宇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正在这时,胡分海忽闻一股腥味扑鼻,紧接着便觉得胸口一痛,身子退后几步,便见到一件东西骨碌碌在地面滚动,待那东西停止时,显现出了独眼那张恐惧不甘的脸来。 “是独眼……”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退后,随即便见不远出,显现出胡天宇上山的身影来。 他裸露着上身,满身浴血,肩膀上横砍着一柄散着寒光的长刀,如一尊魔神。他的表情木然,朝着众人走来。 不,正确的说是正朝着胡分海一步步走来。 “胡天宇……”不知是谁发出的惊叫。 胡分海自见到独眼的头颅之后,便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乱成浆糊。待听到众人的惊叫,抬头一看,目光触碰到胡天宇那无情冰冷的眸子时,顿时被惊得魂飞天外,身子簌簌发抖,颤身道:“胡……胡天宇,你竟然将独眼杀了……”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 现场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似乎胡天宇是一块冰,越是靠近他们,越是觉得冷,越是觉得心寒。 “真……真是太好,你将他杀了。”胡分海脸无血色,干声说道。 胡天宇沉默着向他走来。 胡分海一步步向后退着,声色俱厉的道:“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暴露了他此时的恐惧。 胡天宇不答,继续走着,越来越近。 周围的人也察觉事情不对劲了。 马队长生怕胡天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赶忙上前,笑道:“好……好战少……” 锵—— 马队长胸前厚厚的铠甲被划出一道巨大刀痕,没有伤着血肉,刚好将铠甲完全破开。他神色惊呆,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疯狂倒退,让开道来。 众人呼吸一窒,不过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了。 胡分海肝胆皆寒,不住倒退。 “是谁没让人给我支援的。” “当……当时的情形不……不允许,去了人……也只会送死而已。” “是谁让铁甲卫去保护占尽上风的众人。” “伤……伤亡……太大,家族会责罚下……下来的,况且……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对付独眼的。” “是谁觉得这个女人比我还重要的。” “我……我……”胡分海突然撕心裂肺吼道:“胡天宇,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胡天宇皱了眉头,停住了脚步,看着胡分海。 胡分海一喜,心道胡天宇只会唬人,不敢做什么,说道:“你要对我出手,要考虑后果了。” 一道血光溅起,一只臂膀抛飞出去。 胡天宇握着长刀,斜指地面,上面血液流淌滴落,冷冷道:“你觉得我胡天宇什么时候考虑过后果了。” 胡分海满脸恐惧,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臂膀上血液汩汩冒出。 众人见此一幕,尽皆胆寒,不敢阻止。 胡天宇举起刀指着胡分海的眉心,一步步走了过去。 “饶了我,请饶了我。”胡分海浑身颤抖,跌倒在地,向后爬行。 再一道血光溅起,胡分海倒在地上,双目突出,已然死绝。 一股寒气席卷四周。 “他真的将胡分海杀了。” “他不怕受到制裁吗?” 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剩下的只有恐惧了。 回到胡家。 执法堂的沉重铁门紧闭。 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那剿匪队伍自回来之后,让得整个胡府大为震动。 胡天宇独自斩杀血寨五当家独眼! 这一则消息刚传回来,胡府晃了三晃。血寨五当家是什么实力,那是破茧二重的人物,居然让胡天宇这只会低等战法的人,独自斩杀了。 人们正为这消息震惊,身子还没有站稳之时,另一个消息又让人险些跌倒。 胡天宇将身为指挥的胡分海,给杀了! 这事一经传出,众人尽是骇然,都觉得胡天宇实在是胆大包天。而就在那批剿匪队伍回来之后,胡天宇也立刻被带到了执法堂之中。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胡天宇这次定会受到重罚。更有人猜测,胡天宇会遭受三刀之刑。 一刀惩罚。 二刀消罪。 三刀抵过。 抵过的是性命,所以这是胡家最重的刑法——死刑。 但是。 沉重的大铁门缓缓开启,胡天宇从中走出,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通道。他们都没想到,胡天宇这次居然没有受到半点处罚,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须知,这可是残杀同族的大罪,从没人可以避免。 到了后来,处罚结果出来了。 然而,让人大跌眼球的是,受罚的人居然是胡分海。 胡分海刚愎自用,不肯接纳旁人意见,以至于让剿匪队伍死伤人数高达一百多人,其中重伤六十余人,死亡人数在二十余。 并且,胡天宇独战独眼之时,而胡分海有故意不增援之嫌,是以险些令胡天宇丧命,其心肠确实歹毒,我族不容。 故让胡天宇代为执法,赐于胡分海三刀之刑。但是由于胡天宇擅改规矩,将三刀之罪改为二刀,故扣罚其半年月例。 这一则通告出来,让众人目瞪口呆。原本的行凶者居然转眼就成了执法者,而作为凶手,胡天宇只是被罚了半年月例。 这样的结果,让众人心中都生出一股荒诞的感觉。而就在他们疑云密布之时,有一则秘闻传了出来,据说胡天宇背后站着一位人物,胡家的长老们不敢得罪,胡天宇才安然走出执法大堂。 胡天宇经过长廊,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人。 那是胡火。 胡火嘴角带着笑容,啪啪啪有节奏地鼓着掌,赞道:“太让我意外了,居然能将独眼杀死。” “独眼是你的人吧!”胡天宇靠在身旁的红木柱上,斜眼看着胡火,说道:“血寨是你的人吧!” “不错,正是我的人。”胡火笑容收敛。 “那你养着这群山贼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东西?”胡天宇顿了顿,又道:“真是处心积虑。” “里应外合,确保万无一失。”胡火笑道:“只是你只能干看着,放心,我会留你到最后杀,让你看着胡家覆灭。” 胡天宇浑身颤抖,说道:“如果可以,我会第一个杀你。” 此事莫提 几天过去,仿佛之前剿匪一事,已经消停下来,胡天宇又回到了过往平淡充实的日子中,一刀刀地劈砍着那第二幅图锁。 时间很迫切。 距离族会开始,只有一个多月了。 胡天宇正在修炼,突听得门外敲门声响,一名护卫说有一名少女找自己。 “找我的?” 胡天宇露出疑惑之色,但也没有耽搁,当即出了房间,赶到了胡府大门,便见门口站着一名脸有怒色的少女。 这少女正是九姑娘的贴身婢女小环。此时她正横眉瞪目,见到胡天宇出来,嚷道:“什么破地方,怎么不让我进去。还有你怎么这么慢,慢慢行出来的?” 胡天宇翻了个白眼,“找我什么事。” “我家小姐找你,让我盯紧你了,别让你跑了。”小环略作沉吟,说道:“对了……那木头人借我玩两天。” 胡天宇听到九姑娘找自己,不由心一提,反而直接忽略了小环后面那句话。 小环怒道:“借什么不是不借?” 胡天宇惊醒,见小环狠狠地瞪着自己,心底更是猜测不到九姑娘找自己的意图,说道:“九姑娘找我做什么?” 小环见他不答自己的话,以为不肯,不由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小气鬼……愣着干嘛,跟我走。”当即在前面带路。 胡天宇跟在她后面,脸有疑色。一来狐疑的,是这小环的话莫名其妙,我哪里小气了?二来便是心存九姑娘此刻找自己的目的。 胡天宇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步路,突然心中一惊:“是了是了。她找我办那件事了。”当下脚步变缓,犹豫不前。 小环发现胡天宇的古怪,催促道:“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语气中带着几分鄙视,看来还在记挂着方才之事。 胡天宇一恍惚,随即跟了上去,心想这事情迟早要面对,干脆光棍到底。 来到凤栖阁,胡天宇看着那匾额上的字,心中一阵不舒畅,随即便被小环带到了三楼,进了一间雅间。 房间摆设雅致,九姑娘优雅地坐在房间之中,正在刺着刺绣。 刚进门便觉得一阵香气扑鼻,胡天宇精神抖擞,在九姑娘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待他认真地看着九姑娘美丽的容颜时,便感觉到木凳上传来一股冰凉,如坐针毡。 “你真有本事。”九姑娘语气平淡,咬字清晰。她此时神情格外专注严肃,眉眼间透着几分圣洁,仿佛在做什么最重要的事情。 这话突然其来,没头没尾,起先胡天宇还颇感疑惑,但细细一想却猛然醒觉:“是了。她觉得我有本事,而这个有本事指的应该是我欺骗她的本事。她已经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言传大师,明白我完不成她的那件事情,这时想要杀我泄愤。” 想到这里,胡天宇一颗心砰的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取出长刀,与对方拼命。但随即想到她能从王原眼皮底下救下自己的实力,便明白不可力抗,就想从世介中取出兵甲,抵挡一会,然后自己后跃,破门而出,逃之夭夭。 “你现在应该是离体境的实力吧,就能斩杀液灵境的独眼,真是了不起。”九姑娘忽然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恐惧。 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能让一名战法白痴施展低等战法越阶杀人? 除非这低等战法已经修炼到极致的地步,否则绝无可能。 而胡天宇是没有这等悟性修炼到极致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存在,能刻画出九色的战法玉简。 联想到此,九姑娘的手忽然一颤,绣花针扎到了手指头上,一滴殷红渗了出来。 胡天宇听到这话,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道:“没……没什么,侥幸而已,再来一次可就难了。” 九姑娘眼帘微微垂下,手指放到嘴中吸允血液,随即说道:“据说,你只会低等战法,这可奇怪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融合不了高等战法玉简的人。” 胡天宇的心又是一提。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的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有这么一位言传大师在,即使是再蠢的人,也应该能融合高等的战法玉简才是。 胡天宇背后根本没有什么言传大师,此时心虚,而九姑娘的话中又有几分可推敲的意味,心中不免疑神疑鬼,但见九姑娘并没有出手对付自己的意思,说道:“九姑娘,你这次找我来究竟有何事?”打算直接摊牌了。 “我知道你只能修炼低等战法,而我这里刚好有本,反正也用不着,便想送给你。”九姑娘手掌一翻,一份战法卷轴出现手中。 胡天宇万料没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中惭愧自己的疑神疑鬼,一时并没有去接战法秘籍。 “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着。”她的目光落回刺绣之上。 胡天宇也不矫情,当即接过秘籍,随即翻开,顿时大惊。 这居然是罕见的能改造人体结构的战法。 要知道,技类战法中最为珍贵、稀少的,就要数那些改变体内结构的战法。他翻遍了整个战法阁,见到的这类战法,不过只有那几门基础战法而已,若想再找出一门来,那是不可能的。 而低等战法本来就流通狭隘,要找出一门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更是千难万难。 胡天宇心中大喜,但同时觉得这战法极其烫手。要是收下了,就欠九姑娘更多了,联想到自己还无意地欺骗着对方,心中更是觉得沉重,略作沉吟,当下说道:“不知九姑娘要我办的是什么事?” 九姑娘持针的手停下来,沉默着。 胡天宇道:“难道与大周王朝的那三位大人中的一位有关?”这是他从杨大师口中得知的零星信息,也不知道是否属实。 九姑娘默然,随即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胡天宇,眼神中有着一丝期盼。 胡天宇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说道:“你原本就没觉得我能帮你什么,只是想让我师傅出手的吧!” 九姑娘又点了点头。 胡天宇心中生出一丝负罪感,感觉自己先给了别人希望,后来又将别人的希望给掐灭了,但终究要面对现实,他只能这么说:“我师傅几个月前就离开三月城了,我只不过是他一名记名弟子,以后也不知道能否再见。”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欺瞒过去了。 九姑娘的眸子一下子就黯然下来了。 胡天宇只觉心中一痛,随即胸口一热,说道:“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绝对不会食言。” 九姑娘离开座位,脚步盈盈地走到窗边,将窗推开,外面本来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之间变得黑云密布,要下起雨来。 胡天宇心有所感,走出凤栖阁,回眸看了眼匾额,径自朝大街走去。 回到住所,胡天宇一声不吭,将那份战法秘籍取出,记录下了上面的内容。如今他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了,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待到以后再拼命去做。 这门低等战法,等阶为二阶,名为千均坠。 将身体之内的结构短暂筑建成某种沉重金属,让身体拥有千钧之重,令肉身力量变得更加强横。 不过,这门战法并不能将全身的结构全部改变,只能局部进行,这就是低等战法的弊端。 将这门战法了解透彻,胡天宇便开始刻画战法玉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没能让战法玉简刻画出八道刻纹,便暂时将这事情搁下,出了房门。 胡天宇穿廊过道,来到胡烈的房间,见大门洞开,胡烈在里面饮茶,便走了进去,道:“老爷子,拜托你件事。” 胡烈眼睛微抬,笑道:“什么事?哦……应该是没有灵币吧,也难怪,罚了这么多月的月例,确实如此……” 胡天宇摇了摇头,道:“这是老爹留给我的东西,是打开禁地那个试炼的钥匙。”说着将一枚黄铜钥匙搁在桌面。 胡天宇当初将那个镇天玄盒开启后,发现了里面的书信与及一枚黄铜钥匙。而那封书信中说过的话,深深勾动了胡天宇的心弦。 禁地中有个试炼,里面有让你变强的契机! 族会已经迫近眉睫,内有胡火,外有血寨,他要想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将胡火杀死,那便只有这条路可选择。 胡烈听到“试炼”二字,浑身一个冷战,道:“你……你想参加那个试炼?”语气极为激动。 胡天宇点了点头。 “不行。失败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家族千年的历史以来,能通过这个试炼的,只有一人,你觉得你能通过?”胡烈怒吼出声。 胡天宇听到只有一人能通过试炼,心中大惊,失声道:“只有一人?怎么可能?” 胡烈哼了一声,道:“此事休得再提,你走吧!我要歇息。”袍袖一挥,摆明了要逐客了。 胡天宇道:“不行。这是老爹叫我去的,如果我不去,到时他会回来打断我的腿。”随便作了个谎言,摆明了非去不可。 胡烈脸色涨红,怒道:“混账。那不孝子一声不吭走了人,现在还想害死我孙子?你放心,他若敢回来,老子先打断他的腿。”心中想起胡弦,不免一阵伤痛。 胡天宇见胡烈一把年纪,怒气勃发,不敢再气他,连忙应诺:“好,好,不进就是了。”当即收起桌上的黄铜钥匙,便要转身出门。 “即使有钥匙,那试炼你也进不去,那里是为族会前三的人准备的,要经过长老席首肯,才能进去。”胡烈缓过一口气,说道。 胡天宇皱了皱眉,回头躬身,随即出了门去。 认识就好 烈日当空,万千条炙热光芒,洒落而下。 三月城外,潮湿的草地顷刻间蒸发的干燥一片,泥土变得硬蹦蹦的,甚至裂开了些许纹路。 两头青驴,背上驮着一老者,一少女,两人皆是撑着伞,正向着三月城方向而来。 那少女身着白布长衫的男装,如瀑黑发被一根布条束缚在后,面容俊俏清秀。她似乎感觉很热,用手成扇,扇出凉风,抱怨道:“这什么鬼天气,这什么鬼地方。” 那老者食拇二指拧着一缕白须,说道:“心静自然凉。” 这老者约莫六七十岁,满脸皱纹,却面露红光,头发漆黑如墨,两道八字须却是雪白的。 他的双手,十指修长纤细,细皮嫩肉,白皙如玉,宛如是青春少女的手,但却长在了一名老翁身上,确实诡异的很。 “你不也是满头大汗吗?”少女嘴里咕哝了一句。 两人骑着青驴,沿着官道行走,一路上速度缓慢,宛若游玩,待过了半个小时,才进入城中。 两人已都下了青驴,正东瞧西瞧着。 那少女看了老者一眼,说道:“这不过一座小城而已,那胡家估计也大不了哪里去,又怎会有什么宝物了,你赌圣千手已经沦落到欺压些小家族的地步了吗?”无论是语气还是话里行间,都透出一股浓浓的蔑视嘲弄意味。 赌圣千手拧了拧那根仿佛钢钉般坚硬尖锐的白须,笑了笑,道:“自然不能称之为欺压,是赢过来的。无论是你,还是这两头青驴,抑或是我身上的东西都是赢过来的。”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无比自傲。 少女撇了撇嘴,随手将老者那头青驴上的酒囊解下,嗅了嗅,说道:“这酒香……从未闻过,在哪买的。” “赢回来的。” “这柄匕首很是锋利的样子。” “赢回来的。” “咦,这一颗是什么石头。”少女手里握着一块圆乎乎的石头,满脸惊疑。 千手瞥了眼,笑道:“这叫火雷子,是我从一名道士手里赢回来的,据说拥有很强的破坏力……”他的眼珠陡然瞪大。 只见少女随手将石头上一个凸起的石块拔下,便见一根绳子嗤嗤地燃起火星。 千手大叫:“我的姑奶奶,赶快扔掉,这玩意威力无穷,就算是我也得稍微认真对待。”神色大是惊慌。 少女见千手脸色大变,心一慌,随手将这块火雷子朝一个方向扔去。 轰隆! 火雷子落到一间破败的院落中,随即便见一道火光冲天,烟尘四散,这处院落四墙顷刻之间倒塌下来,泥土飞滚,整个地面都为之抖动。 街上的行人见此一幕,惊叫地四散奔逃。 少女砸了咂舌,大感后怕之意,随即便听到倒塌的院落中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怒吼:“他奶奶个熊,那个混蛋偷袭老子。” 话音刚毕,便见那碎石瓦砾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浑身漆黑一片,上面散发出一阵焦臭味,他正气急败坏的四顾周围,突然鼻子嗅了嗅,目光一转,落到千手二人身上。 千手瞪大了双眼,神色颇为尴尬,便见那身影朝他二人走来,说道:“这位兄弟,实在对不住,我的这位女娃不懂事,炸了你的房屋,你需要多少灵币,我赔给你。”说着又尴尬地干笑两声。 这道满身漆黑的身影抹了一把脸,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人正是杜康。他二话不说,将青驴上一个酒囊解下,拔开木塞,长吸一口气,一股清香辛辣的酒香涌入鼻孔,进入肺里,顿时只觉全身一阵燥热,无比地舒坦,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那少女见这邋遢的乞丐很是无礼,娇嗔道:“喂喂喂,老小子,你懂礼仪不。怎么一声不吭就拿我们的酒喝了。”眼睛狠狠地瞪着杜康。 杜康放下酒囊,舒坦地叫了声,随即怒视少女,说道:“是你这个小娃偷袭老子的?” 少女不由一阵尴尬,脸蛋升起两驼羞红,这才想起方才差点要了别人的小命,此时对方不过取点酒喝,却也不过分。 杜康哼了一声,转头对千手道:“老家伙,老子尝遍天下的酒,这酒还是第一次喝,叫什么名堂。” 千手笑道:“这是老夫从一名酿酒师手中赢回来的酒,叫……叫福什么特家。”随即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杜康,实在想不明白杜康是怎么在火雷子的爆炸中活下来的。 杜康心想这名字甚是古怪,又饮了一口。 千手微笑道:“这次确实是我们不对了,咱找家酒楼坐下喝一杯,赔罪赔罪。” 杜康点头,随即便带着一老一少进入一间酒楼,寻一座位坐了下来。 酒过三寻。 初时几人还有说有笑,但随即杜康便开始敲诈起来,说道:“老伙计,你们将大爷的房子搞遢了,还将大爷偷袭个重伤,怎么也得配千八百坛福什么家酒。” 千手愕然,没想到这人变脸这般快,居然要千八百坛福特家,就算让他将身上的酒全掏出来,也凑不够这个数目,当即沉下脸,说道:“这玩意哪有这么多,只有一坛,爱要不要。”随即从世介中取出一坛酒,砸到桌面上。 杜康嘿嘿笑着,见好就收,将酒坛端到自己脚边,保护好。接下来,这桌子的气氛重新变得和洽起来。 千手道:“杜兄弟,实不相瞒,老头子这次来三月城,是为了到胡家一趟,不知兄弟可知道在哪里,能否带我过去?” 杜康道:“那儿我熟,话说回来,你们过去做什么。” “去将胡家的宝物赢过来。”少女笑盈盈的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赌圣千手。” 杜康拱手说道:“久仰久仰。”虽是这么说,却也不懂得赌圣是何许人也。 千手脸有得色,拧了拧白须。 “说起胡家啊,倒有个趣闻。”杜康突然压低了声音。 千手与那名少女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杜康,等着下文。 “胡家有个小子,天生悟性极低,既说战法秘籍也看不懂。”杜康酌了一杯,又道:“但万幸他是一名本元天赋者,与天穹学院签订过契约,但是年龄过了十六,仍激活不了本命之物,最后天穹学院的人毁约,将他撵出学院,这下子胡家大丢面子了。” 这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杜康说了出来,如果倾听的是三月城的人,自会嗤之以鼻,但这两人首次听说,自然被勾起了兴趣。 “天穹位列四大学院之首,怎么做这龌龊之事,难道他们不担心声誉会造成影响吗?”少女表示怀疑,毕竟对于学院而言,名声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千手摆手道:“这些年来,四院会上的首席都让天穹学院夺取,声威已到达到史无前例的顶峰,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声誉,反而这样的做法,更能维持他第一学院的威望。” “重点不是这个。”杜康说道:“重点是,他胡府的匾额自此之后,换上了王府的匾额,意在那些对着胡府指指点点的人,其实看上去,就像骂王府一样。”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四周人骤闻这笑声,都瞧了过来,颇感莫名其妙又转了过去。 千手二人乍闻这事情觉得有趣,但却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一个家族的那块匾额,就是他们祖宗的姓氏,又怎么轻易换成别的姓氏,简直是荒唐无比。 杜康见这二人不相信,也早有预料,说道:“你们不相信?”千手二人自然点了点头。 杜康哼了一声,随手将从一旁走过的店小二拉住,手指指着不远处一名少年,说道:“小二,那是不是胡家的小子。” 店小儿骤然被一个邋遢的家伙拉住,脸上生出一丝厌恶之色,但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笑道:“对,对。那正是胡家的胡焰少爷,跟你们说,他可是胡家的天才胡火的兄长……” 这小二还想说下去,却让杜康挥挥手打发走了,接着对千手二人说道:“听到了没有,那小子是胡家的人。”说着站起身,朝胡焰走去。 来到胡焰身前,杜康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认不认识我。”气焰煞是嚣张跋扈。 胡焰仔细瞧了瞧面前的这块人形黑炭,才认出这厮便是经常与胡天宇混在一起的酒鬼,当下点了点头。 杜康道:“认识就好。”突然一巴掌挥出,啪的一声打在胡焰的脸上。 胡焰与杜康距离本就很近,再加上没料到杜康竟这般大胆会突然出手,被打一巴掌后,顿时愣住,过了半响,不禁大怒,就要将杜康打得趴下,却听得耳畔传来杜康低声的言语:“别乱出手,胡天宇那小子杀人不用偿命的。” 听的这*裸的威胁,胡焰没由来的一阵心寒,刚想打出的拳头立时收住。前些天胡天宇怒斩胡分海的事,早已将他震慑住。而眼前的酒鬼与胡天宇的亲密关系,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还手了,担心引出胡天宇那位主来。 杜康冷笑一声,转身潇洒地走了回来,大喇喇地坐在千手身前,指了指胡焰,说道:“看到没有,胡家有这样的种,不赶紧将匾额给换了,迟早要将脸都丢光了。” 千手与那少女相视一眼,大感奇怪这酒鬼无半点修为,给了那少年一巴掌,那少年居然不敢还手。觉得除了杜康这个说法外,再也找不出别的解释,当下不由相信了几分。 杜康笑了笑,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有事要忙,便先带你们过去胡府吧。” 千手连忙答谢,先将酒菜的帐给付了,随即便跟着杜康出了酒楼。 杜康带着二人七拐八拐,还时不时地介绍原路的店铺建筑,最后将人带到了一座府邸跟前。 千手抬头一看,见到这座府邸上果然写着“王府”二字,不由点了点头。 杜康说道:“这家子人可古怪的很,待会你们得称他们为王家主,王长老什么的,可别说姓胡,否则他们恼怒起来,直接将你们赶出来了。” 千手再次表达感谢。而那名少女则扫了一眼匾额,随即狐疑地瞧了眼杜康,却也没有说什么。 杜康说道:“我先走了,后会有期。”随即沿着大街走去,钻入人群之中,失去踪影。 过了一个时辰。 千手脸色铁青地从王府中走了出来,而那少女则掩嘴轻笑,咯咯的笑容清脆动耳。 此时千手手里拿着一件玉器,这正是王家的家传宝物,但只见他随手一扔,当垃圾一样将之摔得粉碎。 千手满脸愤怒,说道:“敢耍我?我让你胡家在我的压力下逐渐崩溃。”转头对那少女说道:“给我发张帖子给胡府,就说七天之后我登门拜访。 你还需要执吗 但是就在众人以为千手必将束手待擒时,忽听得赌坊外一声长嘶,奔进一头青驴,一蹄一人,将巧手赌坊的人尽数打倒。 一张拜帖,悄然送到了胡府高层的手里。帖子由纯黄金打造,工艺精致,字迹娟秀,可以看出来是由女子所书写,而该帖的内容,让得胡府等人一阵莫名其妙。 赌圣千手,七日之后,拜访胡家! 寥寥数字,再加之赌圣之名从未传来过三月城,是以这仿佛是战书的拜帖,暂时被搁在一边,他们还没有认识到风雨将来的情景。 一日后。 整个三月城大震动。 身为三月城六大赌坊之一的巧手赌坊,其掌舵人赌术精湛,是三月城六大赌豪之一,即使在附近几座城池中,名气也是极大。 但是,就在昨日他们收到了一张黄金拜帖。到了晚上,一名骑着青驴的老者出现,摆局百场,以一块五品灵石作为赌注,扬言只需得一败,便将五品灵石双手奉上。此事将巧手赌坊的掌舵人引了出来。 两人来了一场惊天豪赌,最后的结果大出人意料,那名为千手的老者,百场全胜,将巧手赌坊大半资产赢去。 多年经营的资产,一天几乎尽丧,那位掌舵人恼羞成怒,不愿接受现实,最后扬言千手作弊,命令手下群起而攻之,要将千手拿下。 众人皆惊。 不久之后,王府中传出一则消息,说是赌圣千手进入王府,与王原一赌。最后王原败北,不愿交出家传宝物,恼怒而起,要将千手击毙,但却让千手轻轻一挥衣袖,打得重伤。 此事一出,更是让人惊惧。王原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三月城第一等高手,此时却让一名来历莫名的老者,一袖之间击得重伤。自此之后再也无人敢都千手出手。 而那些拿到拜帖的家族势力赌坊,人人重新翻开那黄金拜帖之时,都觉得无比刺眼,晃花了心神,不知所措。 胡家,如临大敌。 整个胡府现在人心惶惶,关于赌圣千手之事在疯狂地流传着,再有六天,便是千手到来的日子,那将是胡府的大厄难。 “还有六天,千手就要来了。” “据说,他与咱们胡家开赌,准备开一千场,只要胡府能赢得一场,就算咱们赢。” “不是吧,我听说是两千场。” 胡天宇停止修炼,出来平静躁动心神,只听得人人都在谈论千手之事,心中虽然无悲无喜,但是骤然听到这么一位人物横空出世,心中也是想见识一番的。 “千手又出手了,这次是万贵赌坊。” “万贵赌坊今早不是关门了吗?” “赌圣放言了,收到黄金帖子者,都得与他一赌,否则后果自负。现在万贵赌坊又开门了,咱们快去瞧瞧。” 一些下人婢女听得这消息,都大为焦急,他们还有事务没有忙完,可不能擅自离府。而一些胡府的家族子弟,则清闲得很,纷纷跑出家门,朝万贵赌坊奔去。 胡天宇心一动,也跟着走出胡府。刚出大街,他便见大街上人流涌动,如潮水般向着一处地方汇聚,而漩涡的中心,不用多想,便知道正是万贵赌坊了。 胡天宇顺着人流,来到一所赌坊前,便见这里人山人海,堵满了人,眼见这些人都能将整座赌坊挤塌时,大门守卫将涌过来的人推开,里面走出来几人。 其中一名胖子,如豆小眼中透出一股精明,他叫陈大福,正是万贵赌坊的主人。只见他双手虚压,待四周人安静下来,便说道:“鉴于大家都想见识见识千手老先生的赌技,而寒舍窄小,容纳不下各位,所以我们将赌局转移了。如果大家想观看这场惊世赌局,就请移步到城中的丰登广场。”说着恭敬地请身旁的赌圣千手移步,其余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胡天宇瞧了眼人海,估摸着也有数千人,以那小小的赌坊,确实是容纳不下,而这样的作法,无疑是赢得众人的喝彩。 陈大富与千手在前开路,一些想瞻仰千手风采的人,则尾随在后,形成一条大龙。而那原本巨大的人海则在顷刻间分散成十余股河流,朝着丰登广场涌去。 胡天宇也没有耽搁,直接一跃,上了屋顶,上下纵跃,朝着丰登广场而去。走了一段路,胡天宇便远远地看见一个巨大的广场,中间摆放一张大赌桌,而四周则搭建起高棚,一阶高一阶低,如楼梯般由上而下,由外而内,形成了一排排简陋的木凳。 如此一来,这广场倒能容纳下数千人口,而一些即使坐在外围的人,也能看清了赌局中的情况。 胡天宇暗赞一句,便要闯进丰登广场,却让几名黑衣护卫上前拦截,一名汉子手指身旁坐在一张张桌子旁的老者,说道:“请交入场费。” 胡天宇登时目瞪口呆,心想敢情那胖子想的还真周到,即使他将家产输去大半,这一去二回的,也不至于太惨。当下也没有与这些护卫为难,交足了入场费,便进去寻一最好的座位坐下。 此时,胡天宇第一个来到,所以整个丰登广场空荡荡一片。过了一会,远远的就看见人流窜涌,向着这方向赶来。 丰登广场上的众多黑衣护卫见此情景,顿时如临大敌,纷纷锵锵地拔刀拦阻,浑厚的声音齐声喝道:“请先交入场费。”声音极响,扩散开去,远远的人都听到了。 赶过来的众人脸色都与胡天宇方才一般怪异,但当瞧见四周一块块写着要交入场费的牌子,也不含糊,纷纷交钱,寻好坐位落座了。 过了半小时左右,丰登广场已经坐满了人。 而陈大福则满脸喜色地瞧向四周,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缝。 千手坐在广场中央的大赌桌前,满心纳闷。而坐在他一般的白衫少女则扑闪扑闪着大眼,在众人看客上扫了扫去,颇觉热闹非凡。 陈大富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灵力过喉,朗声笑道:“今天多谢众位捧场,我陈某不胜感激。在下昨日曾有幸目睹赌圣老先生的赌技,以为远远不及,今日本来就想迎头便拜,直接认输,将我大半资产拱手奉出。但是,若让众位败兴而归,陈某心里难安……”沉沉长长地说了一大段。 观众席上喝骂声、倒彩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见此情形,陈大富赶紧住嘴,坐了下来,对对面的千手说道:“老先生,不知想赌那样。”神色肃穆严重,千手身上透出一股平淡的气质,气质中又透出一股平凡,让人捉摸不透,难以揣测。 千手淡淡地道:“我没有不会的赌法。请便。”眼帘微阖,瞧也不瞧陈大富,不是看不起对方,而是在赌场上,根本就没人能让他赌圣正视。 陈大富并没有因为千手的轻视而恼怒,说道:“那么骰子如何。” 千手点了点头,说道:“大还是小。” 陈大富略一沉吟,道:“先小后大。”随即一挥手,立刻有两人端上两只青瓷大碗,六颗牛骨骰子,分放在二人身前赌桌之上。 没有什么人出来宣布规矩赌注,因为这与上次的巧手赌坊那赌局一样。 陈大富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那只胖手指缝间夹起三颗骰子,全是一点向上,六点朝下。 见此一幕,场中早已寂静一片。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不愿错过丝毫细节。而坐在高棚最上方,离赌桌最远的人则心感懊悔,都恨自己之前少生了两条腿,走的最后,以至于现在看到赌桌上的骰子,仿若微尘,瞧也不见。 陈大富大喝一声,似乎运用了全身的力气,五指曲拢,随即猛然上弹,三颗骰子弹射上天,骰子在半空中合拢碰撞,一颗在中间直上高空,其余两颗一左一右,相互不间断地撞击中间的骰子,似在争夺。 而左右两颗骰子也不时发出撞击,但每一次撞击都只是擦了一下,随即盘旋缠绕而上,将中间的骰子撞顶上了十丈高的高空。 “这是双龙抢珠!” “是陈大老板的成名绝技。” 见此一幕,整个丰登广场都沸腾起来。见多识广,或者常去赌博的赌客立时将这招的名字叫了出来。更有人笃定,这次陈大富赢定了,因为那三颗骰子直直落了下来,目标正是青瓷大碗。见过这招的人都知道,只要陈大老板的三颗骰子能落回碗中,那便是成功了,那便赢定了。 因为这双龙抢珠如果能完全施展成功,那便会是猩红的一点,一点是骰子中最小的点数,身为庄家,陈大老板便已经赢了。 “叮当当——” 三颗骰子落回青瓷大碗,发出一连串脆响,三颗骰子相互搅动,最后重叠在一起,而最上面的那颗骰子,正是一点。 “是一点,即使千手也掷出了一点,按照规矩,也是陈大老板胜了。” “这赌圣千手,也不过如此啊!” “不是赌圣千手不行,而是有着几分运气的陈大老板太厉害了。” 场中吵吵闹闹一片,更有一些人觉得这入场费交的甚是冤枉,只是看了一回双龙抢珠便结束了,那预想中的双雄大战,根本就没有出现,实在是有点索然无味。按照赌约,百场胜一,便是陈大富胜,如此一来千手便已经败了。 这场赌局已经结束。 陈大富见到青瓷大碗中的那点猩红,脸色似乎被映照出了一层激动的红色,他狠狠地挥动一次拳头,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居然仅仅掷了一次,便将双龙抢珠完美地施展出来。 要是换做以往,也许百里也没有出现一次,也许这是上天的眷顾吧! 陈大富极力地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神色平平淡淡,仿佛掷出了一点是很寻常的事情。 “老先生,你还需要掷吗?” 千手没有回答,甚至神色也没半分变化,只是随手抓起三颗骰子,来到大碗上方,随随便便的一放。 “叮当当——” 起初众人见千手的随便一掷,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尽皆以为千手懊丧认输了,场中即便响起如雷鸣似鼓响的一阵嘘声。 只是仅仅片刻,整个丰登广场都寂静下来,连那骰子的叮当响也停止了。 只见那三颗骰子停止了,三颗重叠在一起,中间那颗是一点,而最上面那颗骰子的一角,陷入一点的凹洞中,所以向上的,是骰子的一角。 零点! 不是送东西的 零点,这是怎么做到的!” “神乎其技!” “那个点数居然真的存在!” 寂静过后,便是巨大的喧哗,如山崩地裂,海啸倒卷,扑打在丰登广场之上。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的,而坐在最外围的人却相当茫然,但经得前排的人一说,立时呆若木鸡,心中却暗暗发狠,下次无论如何也要跑快些,定要坐在前排。 陈大富揉了揉眼,黄豆大小的眼珠瞪得滚圆,手指指着骰子,颤声道:“这……这是……”他本想说出老千来着,但迎着千手那冷冷的眼神,终究将话咽了下去。 确实,陈大富心知这并非是出老千,只是心中震撼,难以置信,从而寻找出老千为藉口,欺瞒自己而已。他纵横赌场数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怎样的赌术没有瞧过,但像这样随随便便一掷,就掷出零点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定了定心神,陈大富拱手道:“老先生神技,陈某甘拜下风。” 千手道:“下一局,别浪费时间了。”颇感有些不耐烦起来。 “是,是。” 陈大富深吸一口气,将碗中三颗骰子取出,三颗皆是六点朝上,一颗一颗重叠在赌桌之上,形成一根柱子。他心中有些紧张不安,正在想着骰子最大的点数为何,无疑是十八点了,若想再多的点数,必须要加上一颗。 换而言之,他只要扔出十八点出来,任凭千手会飞天遁地,也得输掉这次赌局。 砰! 陈大富神色凝重,突然一掌拍击在赌桌之上,三颗骰子立刻被震得飞起,但这力度着实均衡,三颗骰子飞起时居然仍连在一起,直冲上天。 嗒嗒嗒嗒! 陈大富目光一闪,粗肥的手指一连弹了几下,力度击打在下方的骰子之上,骰子冲起分散,并排成横。 直直落下,当的一下,三颗骰子并没有一丝混乱,落入碗前是怎样的,落入碗后又是怎样的,依旧一字排开,三个六点朝上! 十八点! “是十八罗汉!” “陈大老板这次又成功了。” “再也逃不了了,定是陈大老板赢了,再无转机。” 场中响起大片的议论。若说比点数小,那么还能取巧掷出一个零点来,但是比点数大,十八点就是最大的了,要想再大就得再加一颗骰子,加一颗骰子这显然是不行的,那么输的只有千手了。 虽然如此,却也非所有人都这般认为,因为方才那一幕太诡异了,这老头子忒邪门了。 陈大富掷出十八点,千手神色依旧没变,仿佛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一般,又似那般随随便便地将骰子拿起,随便一掷,叮当当的一阵声响。 第一颗骰子停下,是六点。剩余两颗骰子不停在旋转,半饷,第二课骰子停止转动,是一颗六点朝上。 剩余的一颗骰子飞快地旋转着。 场中众人见此一幕,便有人轻笑出声,因为即使剩下的一颗骰子也是六点,仍旧是千手输了。 但是胡天宇并不这么认为,屏息观盯着那颗越了越无力的骰子。突然,一声低沉几不可闻的喀嚓声响,胡天宇精神一振,随即便见到那颗骰子随着声响,一分为二。 众人赫然发现,最后颗骰子竟然从中间断裂开,分为两半骰子,一半向上为一点,一半朝上为六点。 十九点! 场中又是一声寂静。 胡天宇心中回放着之前一幕,印象之中,千手投掷骰子的手法无半分奇特之处,与之前的那次一模一样,但是这次投掷出的结果,却大相径庭,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胡天宇怀疑,这赌圣在赌场上的技巧,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仿佛随便一掷,心想是几点,骰子便听命的掷出几点。 陈大富心中那句你出老千,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此时口干舌燥,想要说话,那话语卡在喉咙,只发出一个“你”字,便嘎然而止。而这一本能过去,心神恢复半分安宁之后,浑身便发出细微的颤抖。 那是恐惧! 仿佛一名破茧一重的人,突然间遇上了破茧九重的人一般,陈大富心里就是这样的想法。 千手道:“下一局,赌什么。” 陈大富心中知道在赌技之上,无论如何也胜不了眼前这位,念头一转,便道:“下一局,猜拳。”说完这话,他那张肥胖的脸,突然之间不禁一阵羞红。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陈大老板确实够阴险的,猜拳虽然也算一种赌博,不过讲究的却是运气,并非是赌技。既然赌的是运气,那么无论运气如何背的人,连续猜拳九十几场,总归有那么一场会侥幸胜利的。 千手心中也是大为意外,眼睛第一次抬了一下,目光上下打量这面前胖子,心想这胖子赌技一般,心思还是挺灵敏的。不过对此猜拳,千手显得怡然无惧,点了点头,表明同意了。 “剪刀石头布!” 陈大富神色庄重严肃,握紧拳头,待到布字说完,便刮起一阵狂风,拳头划出一道弧线待静止时,手里捏成一把剪刀。 而另一头,千手笑眯眯的,似乎觉得这样的赌法,特别新奇,他那修长细嫩的手指此时握在一起,成了一只拳头。 陈大富没有懊丧,继续划出拳头,剪刀……布……拳头…… 千手笑容满脸,右手不停地在身前比划着剪刀石头布,出拳如风,出剪生出一股凌厉,出刀带着杀意。 他仿佛能看穿陈大富的心思一般,每一次划出的剪刀石头布,都刚巧能将陈大富吃的死死的,甚至于没有平局的情况出现,让人看得不由头皮发麻。 陈大富满头是汗,二十局过去,全是他输,心知这样下去,转眼之间赌局便会结束,当下叫道:“停。换一种赌法。” 接下来—— 六博、塞戏、弹棋、围棋、马吊、麻将、押宝、斗鸡、斗鹌鹑……种类繁多的赌法尽数被陈大富抬了出来,但是却无补于事。那赌圣千手种种赌法尽皆通晓,不仅赌技返璞归真,就连运气也是逆天,仿若赌场上的长胜将军,威风凛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四下众人对于千手的胜利,早已显得麻木,甚至看得这场赌局有些犯困,反而每每由于陈大富的赢面大些,就会显得一惊一乍,令人啼笑皆非。 一场赌局进行了半天,最终落幕了,一群人尽皆散去。陈大富输得灰头土脸,但是手下人来汇报了此次入场费的总得收,顿时似换了个人,精神抖擞,双目放光,不似败将,反倒似此次赌局,乃他陈大老板胜利一般,面上得意洋洋。 胡天宇顺着人流散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千手的背影,这老家伙几天之后,就要到他胡府开赌了,而赌注应该就是他们禁地的那样宝物。那是胡家先祖千年前传承下来的宝物,说什么也不能叫千手赢了去。但是对方修为莫测高深,要是硬跟你赌,你不赌也得赌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千手将东西拿到了手。 千手离席,神色没半分变化,对他而言这不过是赢了场赌局而已,没必要有一丝高兴的,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就跟别人要吃饭喝水一般,实属平常。 四周的人停停散散,远远地注视着千手,目光之中有敬畏有景仰。一些个赌徒看着千手的目光,烁烁生辉,搓着手,略作犹豫,便纷纷上前噗通跪倒在地,要给千手做牛做马,希望能得授一两手绝活。 但千手看也不看,淡淡地道:“你们的筋骨悟性不足,没资格当老夫的杂役奴仆。” 那些个赌徒哪里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均觉得千手在开玩笑,纷纷大叫吾等有大毅力大恒心,尔若不答应吾等必将长跪不起。 千手一挥袍袖,洒然而去。 胡天宇见千手离去,连忙跟上,一路上穿街过巷,最后跟着后者来到一间酒楼,进入了一所雅间。 胡天宇站在门前,略作犹豫,接着便将这处雅间的房门推开,走了进去,便见千手与一名白衫少女坐在一张大圆桌前,桌上还没有上菜,只有几只酒杯和一壶酒,显得极其单调。 千手目光微抬,冷冷的道:“你是何人,方才是你跟踪我的吧,怎么这么大胆擅闯进来了。”语气中显得有些不满。 胡天宇微微欠身,说道“我姓胡。” 千手有些意外,随即咬牙切齿的道:“胡家的人吧!是打算几天后不赌了,此时直接将东西交出来了?” 想他千手纵横世间,无论何等人物见了,都要叫声前辈,那是何等的威风,但是怎么也料不到,他刚来三月城的头一天,就被一个酒鬼骗得团团转,心头自然恼怒异常。 他现在已经认定了,那个酒鬼就是胡家的同伙,现在听说面前小子也是姓胡的,自然没给好脸色看。 胡天宇对于千手淡淡的敌意,感到有一些莫名其妙,道:“我正是胡家的人。不过,直接将东西交出来,倒是不行的。” 千手哼了一声,道:“不是送东西的,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白衫少女笑道:“估计是来慕名来拜师的,打算跟你学两招,几天之后,再干掉你。这叫……青出于蓝。”说着又笑了两声,声音着实悦耳,整间雅间仿佛充满欢愉之色。 胡天宇瞧着那少女动人的笑脸,痴痴地打量了两眼,随即收回目光,说道:“我不是来拜师的。我想与你赌一把。” 说着鼓起勇气抬起目光,与那位大赌豪对视了一眼。 终究还是来了 与我赌?” 千手一怔,道:“你要与我赌一把,可准备好了赌注?还是说,你已经将那东西偷出来了?”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胡天宇,想在他身上瞧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结果无疑是让他失望了。 “那东西,凭我是偷不出来的。”胡天宇取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搁置在大圆桌上,“而我的赌注,是这个。” 胡天宇的声音掷地有声,千手二人好奇探出脑袋,往圆桌上一瞧,便见到一枚碧绿的方块灵币躺在那里,而且那灵币的面额,赫然是一。 “哈哈……” 那白衫少女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也不含蓄,很豪爽很畅快。相反,千手则满脸铁青,就想上前一袍袖挥出,将眼前小子倒卷出窗,幸好他的养气功夫高深,强行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 胡天宇干笑两声,说道:“啊……我见老先生方才猜拳时,似乎很开心,料想对一些新奇的赌法甚感兴趣,而这次我要与你赌的,可是新奇的赌法。”抛出了一个诱饵,想要千手上钩。 千手神色顿时和缓下来,双目放光,说道:“确实有新奇的赌法,那我倒想见识见识一番。” 胡天宇目光一转,笑道:“那先生的意思,就是肯与我赌了?” 千手说道:“得看你的赌法,是否真如你所说啦!” 胡天宇笑了笑,从圆桌上取过一只空酒杯,随即把圆桌上的那枚灵币放进去,然后叮叮当当地摇动起来,最后将酒杯倒盖在桌面,而那枚灵币自然在里面了。 见此一幕,千手已经知道胡天宇要赌的是什么了,估计与骰盅一样的赌法,让他猜猜酒杯中的灵币,向上的是一字,还是没有字了。当下皱了皱眉,便道:“这算什么新奇赌法了,不就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胡天宇说道:“老先生请猜一猜,里面的灵币,究竟向上的是一字还是没有字。如果你猜对了,那么就是你赢了。不过……”瞥了一眼有点不悦的千手,又道:“不过,如果你赢了,就要给我一枚灵币,如果你输了,我自然要给你灵币了。”说完嘴角挂这笑容。 千手与白衫少女对视一眼,这样的赌法,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识过,确实够新奇的,不过却觉得这样的赌法甚是荒谬,哪有赢钱要给钱的? 不过,千手此次倒来了兴趣。如果他猜中了,自然是赢了,但是如果赢了,却要交出赌注。如果猜错了,自然输了,但是输了却能收到赌注。如此一来,无论他猜错了,还是猜对了。结果都是一样,赢一半,输一半。 深入一想,这样的情况,任凭千手纵横赌场数十年,愣是没有遇到过。输赢的概念早已深入人心,输了要给钱,赢了有钱拿。如果赢了要给钱,那赢还能称之为赢吗?同样,如果输了有钱拿,那输反倒像是赢了。 千手眉头深锁,无论他猜的是什么,最终的结果都会对他赌圣的名头造成影响,当即说道:“好狡猾的小子,这局不猜了,这算平局吧。”语气中夹着几分不痛快。 胡天宇将酒杯拿开,便见那枚灵币居然直立在哪里,仿佛真的像千手所言一般,这局确实算是平手,因为按照赌场规矩,这样的情况是不算的,自然平局了。 那白衫少女,见到这枚竖立的灵币,雀跃道:“真的是平局啊!”接着便得意洋洋地瞧着身旁的千手,哼哼唧唧的,仿佛是她胜利了一般。 而千手神色则极其平淡,仿佛一切尽皆掌握之中,完全料到了这个结果。 见到千手的神情,胡天宇脑门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失声道:“老先生,你是本元天赋者吧!”他在丰登广场之时,这个想法便已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起,是以他跟来,想试探一番的。 有人能百赌百胜,胡天宇并不觉得稀奇,只要赌技到达巅峰,即可做到。但是如果赌的是运气,也能百赌百胜,那就显得匪夷所思了,除非有本元意志的眷顾,否则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而就在千手说平手之后,那灵币便竖立起来,就可以说明问题,这赌圣的本元天赋估计与言出法随这本事有关,想输想赢想平局,皆在一念之间。 千手昂然道:“小子也不傻嘛。不错,老夫就是受到本元意志眷顾的人。”一股深入至骨子里的傲气透了出来。 本元天赋者,百万里无一,每一个都是绝世天才,天骄般的人物。甚至,千手觉得那赌圣的名头,还不及这本元天赋者这身份之万一。 胡天宇双目放光,道:“果然如此,难怪难怪。” 千手得意洋洋,说道:“哼,你是不是觉得我赌博时,出老千了?”瞧他神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胡天宇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心中却在腹诽,老不要脸的。 千手又道:“那是属于我的能力,自然算不得出老千。不过,小子,几天之后的赌局,可不能使这样的法子啦!不符合规矩。” 胡天宇傲然道:“不使,照样赢你。不过,如果我赢了你,我不要那块五品灵石。” 千手惊疑的道:“哦?不要五品灵石,你想要什么?” 胡天宇笑吟吟,道:“我要你为我办一件事。” 千手道:“好。不过,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之事,我是不会答应的。”神色在刹那之间,变得无比严肃凝重,仿佛杀人放火这些事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胡天宇皱了皱眉,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他原本就是想借千手将胡火杀掉。但千手这般说了,如此只能退求其次了,当即说道:“行,一言为定,不可反悔。”说完这话,胡天宇干脆利落地退出门去。 千手看着胡天宇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对白衫少女道:“这小子诡计多端,会不会真有把握胜了老夫?” 经方才之事,让他生出了一丝警惕。如果是正面一赌,就算是一万个胡天宇,也不是他一手半脚的,但是这小子不安常理出牌,又这么信誓旦旦,其中恐怕有诈。 白衫少女浅尝着一杯酒,用力地点了点头。 千手一共发了七张黄金拜帖,胡家一张,六大赌场各一张。 而接下来,六大赌场的赌局都在丰登广场举行。这下可将陈大富给乐坏了,他在丰登广场租用了七天。而接下来的赌局里,陈大富与各大赌坊的掌舵人合作,一番唾沫横飞之后,最终商定各大赌坊的赌局都在丰登广场举行,那么每场所得的入场费,便二一添作五,各得一半。 如此一来,这原本是一场厄难的赌局,反倒让陈大富赚得盆满钵满了。 第三天。 千手与百胜赌场一战,完胜! 第四天。 千手与广进赌场一战,完胜!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距离胡家的赌局,也越来越接近了,同时胡府的高层越来越不安。 说实话,禁地之中的那件东西是什么,连这些胡府高层也不知晓,只知道那是祖先传下来的东西,必须要守护好,而每十年举行一次族会的目的,便与那件东西有关。 祖上有训,族会前三者,可进禁地与传承之物进行一次沟通,如果谁人能引起那件东西的共鸣,则能得到之,承继大造化。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过,就连胡天宇父亲那等人物,也没有成功,甚至有人觉得先祖的那个说法是个谎言。 但无论如何,这件传承之宝是他们的族宝,绝对不容有失,否则他们将会是胡府千年来的罪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七天缓缓来临,整个胡府仿佛被笼罩上一层阴云。一个个长老这些天来,食之无味,走时不安,夜不能寐。如此折腾下来,都生怕明天惊醒,千手就会到来,最后将传承之物赢走。 无论如何,这一天终究是来临了。 胡家的人并没打算在丰登广场开赌,而是就在胡家大本营,并且不允许外人、下人观看,搞得神秘兮兮的,撩拨着三月城民的神经。 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堵在胡府的门前,就想等赌局的结果。而附近的酒楼茶楼之上,也做满了人,纷纷将目光投视在胡府之上,等着这个坐落三月城千余年的庞然大物,最终的结果。 “据说,这次胡府的赌注,似乎便是他们的传承之物。” “不会吧!” “千手老先生似乎就是为了那东西来的。” “那么此前的一系列赌局,又是怎么一回事。” “传闻杜康那酒鬼将千手先生耍了一次,可能因此千手先生将杜康当做胡家那伙人了,这些赌局就是让他们惊慌吧,算是一种报复。” 茶楼之中,一名老者与一名中年人,在窗边交谈着,所说的话,其余人尽是没有听说过得事情。 茶楼中的人都清楚,这两人是本城消息极为灵通之辈,因此皆侧耳倾听,想打探一些趣闻打发打发时间。 忽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众人齐齐朝着胡府大门瞧去,便见大街的人流分出一条通路,千手与那名白衫少女走在其中,缓缓向着胡府走来,最后在胡家家主等人的恭迎之下,走了进去。 胡府大门重重关闭,将门外众人的目光隔绝开来。 高兴的事 大厅中央,一张梨木酒桌,摆放十余椅。酒桌上杯碗筷碟,各色佳肴美食花了人眼,馋了人的胃。 一时间酒香溢鼻,一时间菜香芬芳。 刚进大厅,瞧见这副情景,千手一时愕然,说道:“这是……”他是来赌的,并非是来吃饭饮酒。 胡烈笑道:“请,请。千手先生,先坐下了吃顿饭,再慢慢谈赌的事情。”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身旁十余名长老皆是笑着应和,热情熟络地将千手请到椅子上坐下,一名长老献殷勤地给千手倒了杯酒。 千手倒不想扫兴,与众人干了几杯,夹了几箸菜,一番客套之后,步入正题:“我说,诸位,老夫并非来此蹭饭的,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语气还算平淡,并没有一下子将局面闹僵。 一名长老站起来说道:“来者是客,我们胡家向来好客,先生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啊。”说着拿起酒壶给千手斟了一杯。 千手举杯痛饮,随即道:“好了。地主之谊已经尽了,可以开始了。”将手中酒杯倒转,无一滴酒水滴落。 此时,坐在千手身旁的白衫少女笑道:“老鬼,他们摆明了不想赌,我估计这酒里面下了什么药液说不定。”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胡烈等人一听,尽皆色变,纷纷出言解释,此酒中并未下药。 千手横了白衫少女一眼,摆手道:“有没有下药,老夫还不知道?废话少说,还是开始吧!”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最为焦急的当数大长老了,他的主人筹谋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那件传承之物,眼见族会便要开始,那样东西就要得到手中,谁知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不容他说,只要赌局开始,千手准胜无败,那样东西自然被他夺取,那么胡火多年的心机自然白费了,又怎会甘心。 当下大长老开口说话:“千手先生,不瞒你说,那样东西是我们的传承之物,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我们……我们是绝对不能丢失的。” 一名长老插口道:“正是,正是。如果千手先生看上我们胡家其他东西,尽管开口,我们胡家直接将之送与你。” 一名青袍长老瞧见千手脸色越来越不悦,忙道:“实在不行,我们胡家大半的家产也可以赠送与你,就请千手先生高抬贵……”说着向着千手深深一揖。 千手伸手打断他的说话,沉声道:“老夫这次对那样东西,势在必得,多说无益,开始吧!”话语中带着一股威严,不容别人拒绝。 胡烈叹了口气,挥一挥手,接着便有下人走了出来,将酒桌上的菜肴收拾端走,忙碌一番之后,酒桌上只剩余酒杯酒壶,中间空出一大块出来。 胡烈说道:“诸位,谁人出来‘参战’。”说着与众位长老对视一眼,想找出一个赌技精湛的人来,但是失望了。这些老家伙平时自视甚高,以为声色犬马,斗鸡赌博乃下品,故而从来不沾染,更有甚者连赌博的规矩也不识得,只能干瞪眼。 千手目光扫视众人,淡淡地道:“怎么,你们都不会赌?” 大长老道:“对啊,我们胡家的人都严以律己,不沾赌博,你瞧,你瞧能不能算了。” 千手冷哼一声,说道:“几天前,你们胡家不就有个小子赌技就非常了得?与老夫摆了一局,最后平局,你们快快将他寻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说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其中却有夸大成分,目的就是让这胡家生出一丝希望,能爽爽快快地一赌,别在这里罗嗦个没完。 果然,众人一听,心神俱震。 大长老抢先说道:“一定是胡火,快快将胡火请过来与先生一赌。”挥挥手,便有一名下人飞奔出去了。 千手一怔,说道:“你怎知道我说的是谁?” 大长老傲然道:“那是我们胡府青年一代第一人,自然唯有他才有这等本事。” 过得一会,胡火被一名下人急匆匆地带了过来,千手一观其容貌,摇头道:“不是他。” 众人目光纷纷朝着大长老瞧去,大长老尴尬不已,说道:“千手先生,可看清楚了,真的不是他?” 千手又摇了摇头。 大长老身为胡火的奴仆,两人自然在心中构建了联系,大长老早已将此间的事情告诉了胡火,因此胡火突然被带到这里,也并没有半分疑惑,念头一转,说道:“老先生,如不嫌弃,小子与你赌一局。” 千手扫了胡火一眼,说道:“谁赌都一样,反正百局内,你若能胜得了一局,老夫自然离开胡府,不做纠缠。” 胡烈正色道:“胡火,你可有把握。”凝目盯视着胡火,事关重大,他不容有失。 胡火摇了摇头,说道:“家主说笑了,在老先生面前,谁也不敢说有半分胜算。”胡烈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 千手道:“既然如此,那想赌什么,便由你们说了算。”袍袖一挥,负手站起,昂然而立。 众人也都站起,推开坐下坐椅,离席数步距离。胡火迈步走到千手酒桌对面,说道:“不知千手先生此次的赌注是什么?”众人一听,也皆翘首以盼,都想看看千手的赌注究竟是什么,若是那赌注不够斤两,还能出言刁难一番,兴许这赌局也就不用开始了。 赌注都不平等,怎么赌? 千手哈哈一笑,袍袖一挥,一块晶体石头出现在酒桌之上,拳头大小,散发六色彩光,丝丝缕缕灵气宛如实质便袅袅升起。 一见此物,胡家众人皆是一惊,齐声惊呼呼:“好浓郁的灵力,是六品灵石!”一个个人的眼中,皆是被映照得彩光四溢。 一块六品灵石,价值千万灵币,几乎抵得上整个胡府的资产了。不过随即众人的目光便变得黯淡起来,尽管六品灵石珍贵无量,但如果赢不了赌局,也只是能看上一眼,喟然长叹而已。 “果然大手笔。”胡火嘴角挂起一丝微笑,随即拍了几下手掌,门外走进了两个人,抬着一件东西进来,依照吩咐将这东西放到酒桌之上。 众人一见,不由大奇,齐齐将目光注视过去,只见那东西是一个木匣子,很是宽大,不过却显得扁平,仿佛是一块两寸厚的木板。 千手奇道:“这是什么东西?”众人的目光也齐齐看向胡火,等着他解释。 胡火笑着将木匣上的盖子打开,显现出木匣的内部,便见到里面一块块木块纵横交错,将空间切割出九十九的方格出来,每个方格大小如一,方方正正,边角接壤处修葺得很平整,手工甚是精细。 胡火伸出手,从一个方格中取出一颗碧绿珠子,拿到身前,让众人一观,而后道:“这便是我准备了多时的赌具。”言语中显得十分自信。 千手双目放光,说道:“哦?莫非又是新奇的赌法?” “不错。”看着众人询问的眼神,胡火介绍道:“这个木匣子有九十九个方格,而我手里有一颗珠子。赌局开始时,我会将珠子放到任意一个方格之中,若老先生猜对珠子所在的位置,那么此次便是老先生赢,我们胡家自然将传承之物奉上。而如果老先生猜错了,自然要将六品灵石留下,并且承诺以后不得再纠缠我胡家。” 胡家众人一听,都露出狂喜之色。 木匣有九十九个方格,但却只有一颗珠子。若将珠子任意放到一个方格之中,任由别人人来猜测珠子之所在,其成功的几率仅仅九十九分之一,这个成功的机会无疑非常小,即使是赌圣,也不一定能一击即中。 这么一来,按照预先说好的规矩,如果千手输一局,便是满盘皆输。 白衫少女皱了皱眉头,嘲讽道:“这样的赌法,岂不是显得很不公平,要不我们放珠子,你们来猜如何。” 胡家众人哑口无言,讪讪的一笑。 胡火说道:“我们胡家没一人精通赌技,而老先生尊为赌圣,这无疑相当是凡人遇上了灵士,必败无疑?若不使用这个法子,倒是对我们胡族不公平了。”衣袖之下,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甚是忐忑,若是那传承之物被赢走,那他这些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说什么也不甘心的。 千手哈哈一笑,说道:“言之有理,好,就依照你们的赌法来赌。不过,这里有九十九个方格,那么就当做是九十九场赌局浓缩为一局。换而言之,这场若是我胜了,就算是胜了九十九场,你们说这样可算公平?”这样的赌法对他很不利,因此也不敢托大了。 众人相视一眼,齐齐点头,表示满意。毕竟即使三月城几大赌豪赌技精湛,施展出浑身解数,也形不成如今这般有利的局面。 胡火看了看高层们的眼色,转头对千手道:“好,就依老先生之见。现在请老先生检查一下匣子吧!”说着,伸手一推,木匣从酒桌上滑向千手,力度刚好,最后停在了千手身前。 千手只是一眼,便知道这东西没有问题,袍袖一挥,木匣又飞回原处。 胡火说道:“那么现在开始了。”说着将木盖半掩上,再取来一块黑布蒙上,握着珠子的手,伸了进去。 众人凝神屏息,仔细观看,只见得胡火那手臂在黑布中一阵搅动,混淆众人视线。过得一会,他便将手伸出来,揭开黑布,而木盖已然合上。 随即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射向千手,满脸紧张,额头甚至渗出数滴汗水,仿佛千手此时一言一行,都关乎他们胡家的生死存亡一般。 胡火紧张地注视着千手,一颗心也不由砰砰地跳动着。 千手眉头深锁,脸色凝重,而他的右手在飞快的掐指,似在算着什么,过得一会,他的眉毛才舒展而开,嘴角忽然挂起一丝微笑,说道:“横列第五,纵列第七。” 这话有如一道惊雷,在胡火耳畔轰然响起,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无血。 看见胡火的神情,胡家众人的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震惊 胡火缓缓将木盖子打开,众人将目光看了过去,便见在横列第五,纵列第七的方格之中,一颗碧绿的珠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见到这个珠子,脸上皆生出了浓浓的绝望。 胡火眼底闪过一丝杀机,但当感受到千手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之后,这股杀意瞬间收敛,目光低垂,冰冷的目光似要将酒桌洞穿。 那白衫少女跳了起来,笑道:“哼哼,猜中了,还有一局,你们就等死吧!”捏起如白玉的拳头扬了扬,以示威胁。 众人脸如死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最后一局让谁上了。只有一局,显然这种赌博的方法已经不能用了,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只有将传承之物交出来这条路可走。 “这最后一局,让我来!”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便见来人正是胡天宇。众位长老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心想,这家伙又来捣乱了。 一名长老冷冷的道:“胡天宇,你方才说最后一局让你来赌?这一局关乎家族的兴衰,你如果输了,担待得起吗?”话语中,喝斥的意味甚浓。 胡天宇指着胡火,昂然道:“他输了九十九场,就不是罪人了?再说,这最后一局,让给你们来,你们敢赌吗?”最后几个字直若惊雷,屋瓦俱颤。 众位长老尽皆默然。诚然,这最后一局关乎胡家的传承宝物之得失,若是输了,谁也担待不起,若要他们上,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这样的事情,是会被写进族史之中,令他们成为胡家的罪人,遭受后人千百年的唾骂。 他们相视一眼,心想这小子想赌这最后一局,就让他独自儿承受这个骂名吧!当下人人目瞧他处,不发一言,俨然是不打算理会此事了。 就在这时,千手忽然哈哈一笑,将胡天宇认了出来,说道:“小子,上次我们那场赌局是平局,今儿这最后一场便来一个胜负吧!” 众人一愣,原来与千手赌个平手的是胡天宇,心中悄然生出了最后一丝希望。胡烈凝重道:“好战,能赢吗?” 胡天宇冲胡烈扬了扬眉,随即来到胡火身前,拇指指向他处,意思是让胡火滚开。 胡火脸色愠怒,但不好发作,一挥衣袖,让开了位置,站在大长老身侧,冷冷地注视着胡天宇。 胡天宇站在千手对面,说道:“老先生,咱们这次还来点新花样。”咧嘴一笑,牙齿显得格外森然。 千手双目一亮,点头道:“等你多时了!” 胡天宇道:“好。那开始了,咱们这次要赌的,就是赌谁的悟性低,那我先来啦!”说着不待千手应允,兀自取出一块黑木块,贴在眉心之上。 这黑木块正是当初苏立让他测试悟性时的悟性木,不过由于当时情急,一时忘了将这东西归还,因此还留在胡天宇手里。 一些长老对胡天宇都知根知底,自然知道他的悟性究竟有多低,估计整个天下都无人能出其右,而他此时提出这样的赌法,确实无耻之极,不得不让啼笑皆非。 而胡烈见此一幕,纵使他的脸皮厚如城墙,老脸也不由得一红,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没脸见人了。 符文升起,汇聚成一个黯淡的黄蒙蒙的光环。 见到这光芒,千手先是一呆,随即脸色铁青,沉声道:“小子,你这算是什么赌法了。要不干脆点,瞧谁年纪大,就算谁赢。”说着重重地哼了一声。 身旁的白衫少女咯咯娇笑出声,拍手叫好。 胡天宇将悟性木收好,干笑两声,说道:“好,不赌这个。不过,我见你一把年纪,也不欺你,就让你一让。我们就来赌……谁记忆战法秘籍的速度快,如何?”说着轻蔑地看了千手一眼,俨然胜券在握。 众人一愣,不明白胡天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千手上下地打量着胡天宇,满脸警惕。上次的事情,可让他见识过胡天宇的诡计了,这次自然不肯贸贸然钻入了圈套。 胡天宇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嗤笑道:“赌圣千手不过如此,我已展示了一环的悟性,你居然还不敢赌,当真胆小如鼠。”他有意激怒千手,让千手顾忌颜面,答应下来。 之前千手的一番话点醒了他,本元天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既然他拥有本元天赋,为何就不能好好利用利用? 于是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千手大怒,喝道:“好,就与你比比谁记忆战法秘籍的速度快。”心想我堂堂一个大高手,难道在战法方面,还比不上你区区一环悟性的家伙? 胡天宇朗声道:“爽快,那么我们就以十本一阶战法为准,谁先将十本一阶战法记忆在脑,并且默写下来,就算谁赢!”见千手没有异议,想了想又道:“先生身上可有十门一阶战法?” 千手对身旁的白衫少女打了个眼色。白衫少女会意,撅起小嘴,满心不情愿地从世介中取出十门一阶战法,扔到酒桌之上。 千手道:“说吧!怎么赌。” 胡天宇对众位长老说道:“那位长老愿为我胡家荣辱干一件大事,前往战法阁取来十门一阶战法。”目光在众位长老脸上扫视。从战法阁中的战法秘籍,唯有长老级别以上的人,才能取出来。 众位长老一阵迟疑,一名长老应声而去。 胡天宇又吩咐下人去取来笔墨纸砚,接着转头对千手道:“我们相互调换一阶战法来记忆,这么一来才算得了公平,老先生认为如何。” 千手点了点头。 等了好一会时间,那名下人取来了两人的笔墨纸砚,纸张数十张,平铺在酒桌之上,两人身前。再过一会,那位长老飞奔进门,将十门一阶战法放到酒桌之上。如此酒桌上,便存在着两堆战法。 胡天宇将白衫少女的那十门战法取过来,再将己方长老从战法阁拿来的一阶战法推了过去。 二十份战法秘籍,一字排开在二人身前。 胡天宇直视千手,说道:“开始。”话刚落下,呼的一声,手疾眼快,一份已出现手中并且在拿到的刹那,将目光落到秘籍之上,精神世界中的言传之书开始记录。 众人凝息看着两人,见千手目光飞快的闪烁着,俨然在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在记忆着,都觉得心惊。而转眼一看,只瞧见胡天宇目光呆滞,直直地盯着战法秘籍不动,观其神情,仿佛正被秘籍中的内容所迷惑。 过得一会千手微微一笑,将手中秘籍放下,拿起另一份秘籍观看。而另一边,胡天宇依然一动不动,眼珠也不曾转动过。片刻,他也放下手中秘籍,将第二份秘籍取来观看。 见这副情形,胡家众人都喟然一叹,心道这场赌局已然尽输。不说胡天宇是否真的将秘籍记忆下来,单凭这速度,也远非是千手之对手。 又过了一段时间,千手将手中秘籍放下,拿起第三份秘籍,瞧了胡天宇一眼,随即把目光落到秘籍上,专心记忆。又过片刻时间,胡天宇又从那仿佛呆滞中回醒过来,拿起第三份战法秘籍。 众人对于这场赌局,已完全不抱希望了。而胡火则冷冷地盯着胡天宇,在他看来,胡天宇挑这样的赌法,根本就是抱着要输的打算,想着要将那样传承之物输出去,不想让他胡火得到手中。 第四份…… 第五份…… 第八份…… 第九份…… 第十份。千手将第十份战法秘籍放下,随即铺纸蘸墨,将记忆下来的战法秘籍,默写下来。 就在千手默写第一份战法秘籍过一半的时候,胡天宇才将第十份战法秘籍放下,开始蘸墨默写。 虽然千手领先半份战法秘籍的速度,但是胡天宇并未焦急,言传之书的内容在脑海中倒映,他手中的毛笔,急速划动,墨水翻飞,如行云流水,胸有成竹,一气可成。 相反,尽管千手暂时领先,但是在默写战法秘籍时,会不时停顿下来思考,如此一来就会浪费不少时间。 胡天宇渐渐地追赶而上…… 终于在默写第八份的战法秘籍之时,胡天宇领先了,将酒桌上写满墨迹的纸张拉向一旁,再铺上一阵空白纸上,下笔书写,越写越快,越写越流畅。 胡天宇似入了魔一般,手腕急速地颤动,身体也如云动,如风吹,姿态从容潇洒,没有过半分的停顿,可以用一线相连。 最后一笔落下,胡天宇搁下笔,由于力度稍大,啪的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心神都吸引过来。 待他们看到胡天宇搁笔立身之时,眼中先是不解,随即便是浓浓的震惊。 在听到搁笔的声音时,千手默写第九份战法秘籍的手停顿下来,察觉到四周寂静的气氛,抬了一下眼,便见到胡天宇已经搁笔,眼睛瞪圆。 获得力量的契机 不信! 这是众人此时心中的想法。 千手心中同样有这样的想法,方才他领先得太多了,现在,这么可能反而是胡天宇先默写完毕? 或许对方全默写错了。 又或者是对方眼见要败,放弃继续默写。 亦或者…… 身为赌圣的骄傲,让千手不愿相信自己会败,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完胜竟然会在一个无名小卒前终结,于是乎,他很顺理成章的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比我默写的更快!” 胡天宇微微一笑,将十分战法秘籍与自己默写出来的战法秘籍,递了过去。 千手双手颤巍巍的接过十张白纸,那十分战法秘籍则直接扔在酒桌之上,以他在战法上的造诣,根本不需要做出核对,便可找出哪些战法中的漏洞问题。 目光在战法秘籍上飞速掠动,第二张……第三张……第九张……第十张。 毫无问题! 十张纸张从双手滑落,千手惨然一笑,神色似痴似狂,随即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输了。” 众人长老一听,都露出狂喜之色,有几个过于激动者,差点就要跳了起来。 千手又叹了口气,伸手一挥,酒桌上的六品灵石飞向胡天宇。胡天宇伸手接住,在一干炙热的目光中,收入世介之中,美滋滋的露出一口白牙。 “走吧!” 千手转身,佝偻着腰杆,朝门口走去,白衫少女将酒桌上的战法秘籍收起,随即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请留步,老先生,如果有兴致咱们再赌一局,赌注仍是我胡家的传承之物!” 忽然,胡天宇开口说话,所说的话,将众人的心神都震了一震。 千手停住脚步,猛然转身,眉毛飞扬,说道:“说的可是真的?” 胡烈等人都吓了一跳,说道:“千手先生,千万别将此话当真,这只是小孩子开玩笑而已。” 大长老脸上满是愤怒,喝斥道:“胡天宇,你搞什么名堂,难道想成为我胡家的罪人不成?” “刚刚侥幸胜了一场,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胡天宇,不说你有没有赌赢,你有资格那传承之物当做赌注吗?” 一名名长老怒气勃发,眉毛抖动,须发飞扬,喝斥的言语愈发的严厉。而胡烈也忍不住了,开口骂道:“臭小子,给我安分点。” 胡天宇道:“老头子,放心,放心。”随即转头对千手道:“当日我们在酒楼中,不就有个赌约吗?现在我与胡家的传承之物做赌注,而你的赌注便是为我办一件事。” “荒唐!” “混账!” 众位长老大怒道。 千手眼角溢出一缕精光,说道:“究竟赌还是不赌。” 胡天宇缓缓走向千手,指着胡烈说道:“赌。除了这个老头之外,谁要是不同意,你便将谁给砍了。”说着舔了舔嘴唇。 众人一听,肝胆皆寒,浑身发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气的。 千手冷冷地扫了那些长老一眼,说道:“好。此次赌约,老夫接下了。”已经输了一次,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就算再输一次,又如何。 胡天宇看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长老,哈哈大笑,说道:“够爽快。那么此次赌约的内容便是……我让你进去我胡家禁地,若你能破开其中的禁制防御,夺得宝物,自然算你赢,那你便可将东西拿走。若是拿不到,自然是输了。” 千手双眼眯起,想在胡天宇眼中看出什么古怪来。 那些个长老肺都要气炸了,即使他们胡家的人取不出禁地之中的宝物,而以千手的修为,必将能破开禁制,将东西拿到手,这根本就是要白白的将传承之物送给千手啊! “你……你……” 几名长老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胡天宇“你”个不停,看样子似乎随时要昏死过去似的。而众人之中,若说谁人最为暴怒,非胡火莫属。 他准备了多年,眼见就能将东西拿到手,如果说之前这东西在他手中输出去还好,但是现在,胡天宇居然要将东西白白送出,这不是诚心要激怒他吗? 胡天宇冷冷扫了胡火一眼,说道:“哪位长老去将禁地的大门打开,让老先生进去。” 没人应声,众长老只是怒瞪着胡天宇。 相比这些长老,胡烈显得很是平静,目光很有深意地看了胡天宇一眼,淡淡的道:“跟我来,我为你们打开禁地的门。”瞧见那些长老想些说什么,他伸手打住了,神色毅然决然。 千手与胡天宇对视一眼,跟了上去。迟疑片刻,那些长老叹了口气,也尾随而上。 一行人跟随着胡烈,来到了胡府的中心。 胡府的中心之处,伫立着一座院落,巨大雄伟。其上,一道道阵法线痕笼罩在上,而四周墙壁处则刻画上整齐有序的符印,符印上散发着淡淡流光。目光上移,只见院落中央上空,有丝丝缕缕烟雾萦绕,甚是奇特。 胡烈来到院落门前一块阵石前,口中喃喃着一段口诀,同时双手筑建出某种战法结构,这股结构镶嵌进阵石凹陷处,刚好填满。 轰隆! 巨大沉重的石门缓缓向两边分开,里面的光景呈现在众人眼中。 里面,地面的中央处有几个圆环阵图环环相套,而最中间的小圆环里,漂浮着一团雪白的雾气,缓缓流动,聚而不散,成了一根云柱。众人运足目力,向那团烟雾中看去,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好像里面什么也没有似的。 千手神色激动,说道:“烟雾中,便是放着你们家族的传承之物?” 胡天宇也没有见过,只是在胡弦留给他的那封书信中,了解到禁地中的一些东西,此时见到,心中亦是一阵澎湃。 在胡烈的带领下,众人走进了禁地,随即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外面的光线。 胡天宇四顾周围,目光随即落到大门对立面的墙壁处。那里,似乎也是一道大门,胡天宇清楚,那里便是家族试炼的通道。 那是他获得力量的契机。 千手目光在天空中漂浮的阵法纹路浏览,再到里面四周墙壁上的复杂符印,感受到其上的气息,神色越发的凝重,说道:“你们胡家,果然不凡的来历。居然拥有这样的地方。老实说,若是我在外面,对着这里全力一击,也未必能将此大阵破坏。”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惊的既是千手的力量,亦是此处阵法的牢固。 胡天宇深吸一口气,对千手说道:“老先生开始吧!若你能将里面的东西拿到手,那样东西便是你的了。” 众人见目光齐齐落到千手身上,要看他如何将传承之物拿到手。 千手看着那团云雾,脚向前迈出一步,踏进最外围的圆环阵图内,立时地面第一个圆环亮起了红光,而千手只觉身躯一沉,仿佛身上重了数百斤,眉头只是略皱,便继续迈步。 千手踏入第二个圆环,地面当即亮起黄光,再进一步,亮起绿光,继续往前踏进一步,地面亮起蓝光。地面每一次变色,千手便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骤增。不过这些圆环阵图,原本便让胡府小辈用来磨练的,对于他这等境界来说,这点压力自然算不得什么。 亮起蓝光的圆环,便已是烟雾外最后一个圆环。 千手伸出手去,手指探入云雾之中,旋即发现手指触碰到了一块壁垒,冰凉、光滑、坚硬。他皱了皱眉,重重地挥出一记拳头,只听得砰的一声,壁垒之上传来一股反震力,让得他手臂微微发麻。 千手心中一惊,凝目瞧去,却硬是没能看清壁垒的样貌。他略一沉吟,拳头再次举起,庞大精纯的灵力附于上面,发出蒙蒙光亮。 轰! 拳头重重砸落,空气中发出一阵刺耳的颤音,烟雾中壁垒之上,传来比之方才更为巨大的力度。 蹬!蹬!蹬! 千手一连退后三步,每一步都深入泥土数寸。他看着眼前的云雾,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心知自己方才那一击的力量是何等巨大,即使是精铁铸成的壁垒,也要被打得四分五裂,但是眼前不能见的壁垒不仅没半点损伤,而且居然能生出如此巨大的反震力,实在是匪夷所思。 见此一幕,胡家众人都露出狂喜之色。而与之相反,胡烈胡天宇这爷孙两,则一脸淡然,仿佛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似的。 千手脸色凝重,心中也是想见一见这云雾之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他清楚,这些云雾诡异的很,不是那么容易便能驱散的。当即双手翻飞,结出一连串繁杂的手印,接着手中筑建出一枚符印,上面有疾风缭绕,空气一阵剧烈激荡。 呼! 刮起了滔天狂风,如龙似虎的向着云雾扑去…… 中央的云雾受此狂风怒涌,也是不由得一阵动荡,流动的速度陡然增快,向着一边丝丝缕缕地散去,而云雾中的东西逐渐地显现出来。 只见,云雾之中,一层晶莹剔透,宛如水面的壁垒,呈现众人面前。 见到这重透明的壁垒,众人尽皆骇然失色! “界……界限壁垒!” 大逆不道 界限壁垒号称当世最坚硬的东西之一,那是本元设立的障壁,从来就不曾听说能够破坏,因此各大本元区域,便被界限隔绝开来,里面的人不能通过界限,抵达别的本元区域。 但凡事有例外,例如达到虚境,肉身变为虚无,便可以穿梭界限壁垒。 虚境! 轰隆一声,千手脑海里宛如炸起了一个响雷,一阵晕头转向,几乎下意识地,他的身子如箭矢般瞬间倒退,与众人并列,颤声道:“界……界限壁垒……这里怎么会有……”心中所想的便是,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将一大块界限壁垒挪移过来。 众人心神震撼,呆呆地站立不动。唯有胡火,眼中喷薄出如火的炽热目光,眼之所及之处,乃是界限壁垒中的那样东西。 一块破损的半圆形石块,通体由一粒粒九彩流沙铸成,边角之处凹凸不平,显然缺失了一半。 这石块虚浮界限壁垒之中,散发古朴的韵味。 “九天息壤!” 千手先为界限壁垒所惊,犹未回醒过来,便被那半圆石块所震撼,老眼瞪圆,已毫无平日间,举手投足散发出的高手风范。 胡天宇虚心问道:“老先生,什么是九天息壤。”目光看向界壁,看向那石块,心神亦是动荡不休。 只见界限壁垒下的圆环亮起一阵紫光,随即便见那流动的云雾,顷刻间汇聚一起,重新将界限壁垒笼罩住,隐于其间,不为外人所见。 千手平复心神,目光却依旧炙热,说道:“天地间有三十三种特殊结构,被称为三十三天至宝。这些结构,不可被灵力筑建而出,却能与肉身融合,永恒地改造身体构造,让人拥有莫测威能。并且这三十三天至宝的结构,每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九天息壤便是……其中的一种。”旋即叹了口气,即使这九天息壤价值无量,但被存放在界限壁垒之中,这方天地,无人可得,只能望之兴叹。 胡家一众,尽都是兴奋不已,但随即听得千手又道:“只是可惜,这九天息壤只有半份,却是不能融合。”目光也都黯淡下来。 千手叹道:“好狡猾的小子,这场赌局老夫输了。”说着摇了摇头。 胡天宇正色道:“此间之事,还请先生替我胡家保密。”千手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深邃,注视着那团云雾,久久不语。 胡烈看着胡天宇,问道:“好战,你是怎样知晓这里存在着界限壁垒。” 胡天宇笑道:“老爹那留给我的那封书信中说过,他曾凭借实力走到了蓝色圆阵,触摸到那层壁垒,猜测出来的。他应该也告诉过你此事吧!” 胡烈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胡家的家规规定,这些圆阵,唯有小辈人物可以涉足。而他们这些老家伙即使年轻之时,也有幸进入族会前三,却也没能走到蓝色圆阵区域,因此对于界壁之事,并不知道。他若非听胡弦说过此事,也是被蒙在鼓里。 胡天宇从怀中摸出一枚黄铜钥匙,说道:“好了,此间事了,我要进入试炼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拦阻在胡天宇身前,喝斥道:“那是家族重地,没有达到族会前三,不可逾越规矩,擅自闯进。” 胡烈皱眉道:“你要清楚,闯不过去的下场,只有死。”横眉冷目,须发飞扬,散发出一股长者的威严。 胡天宇早已料到这等结果,说道:“老先生,该你履行赌约的时候了。” 千手心中郁结,拱手道:“诸位,老夫无意插手你胡家族内之事,不过为了履行赌约,多有得罪了。”抓住胡天宇的肩膀,脚下一点,化作一道幻影,绕过众位长老的合拢,带着胡天宇,转眼之间便来到另一道门前。 千手转过身,挡在胡天宇身后,拦阻众人。 那些长老只觉眼前一花,人已消失不见,大惊之下急忙转身,见到胡天宇要将大门打开,都显得气急败坏。 “反了,反了!” “大逆不道!” 一名长老见事情不可扭转,喝道:“胡天宇,将那块六品灵石交出来。” 大长老也跟着喝道:“对,那是用家族传承之物作赌注赢过来的,怎能让你拿了去。”脸色极其阴霾,咬牙切齿地瞪着胡天宇。 胡天宇将黄铜钥匙插进大门空洞中,扭转钥匙,只听得轰隆一声,大门向两边分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转过头,哈哈大笑,道:“你们这群老家伙,大爷鱼归大海,鸟上高天,逍遥自在,你们吃尘去吧!”说着对着胡烈还了个歉意的眼神,最后冷冷地扫了胡火一眼,转身投入黑暗之中。 大门重重合上,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整个院落都微微震颤。 千手满脸落寞,道:“老夫要告辞了。” 胡烈道:“千手先生要不要吃顿饭再走?”见到千手摇了摇手,便见禁地的大门打开,让千手走了出去。 千手走出胡家大门时,将三月城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众人都以为千手赢了,但见他神色落寞,像斗败了的公鸡,均不禁大奇。待到后来,胡府中传出了大厅中赌局的结果,整个三月城都为之哗然。 千手输了,还是胡天宇干的! 四周漆黑一片,幽静无声,显得阴深深的。 胡天宇走出十几步,便觉脚底一空,听得旁边风声呼啸,脚底空洞洞,无半分落脚点,正在往下掉。 胡天宇脸色大变,手脚乱舞,四周空荡荡,却什么也抓不到,正在他心中直呼“死定了,死定了”之时,轰的一声,屁股碰到了坚硬冰冷的物体,显然是到达了地面。 胡天宇惨呼一声,跳起身来,不住揉动了屁股,眼睛不忘扫视四周。 四周依旧是深邃漆黑的一片,无半点光亮。 胡天宇心中一阵发麻,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两步,忽听得蓬蓬蓬的声响,四周亮起火光,刺目的火光让得他眼睛眯起。 “你……是新来的试炼者吧!” 前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 胡天宇听得这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双眼逐渐适应四周的光线,缓缓睁大,让得他能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处宫殿,高大雄伟,两侧排列两行火盆,燃起了一道道火光,照亮整个宫殿,无一处阴暗的地方。而前方,一张巨大石雕王座之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人,不,那是一套巨大漆黑的人形盔甲,若站立起来,足有五米高。这套盔甲手脚被碗口粗大的铁链束缚住,而锁链一头固定在宫殿墙壁之上。 它的面庞上有两个空洞,照出两缕猩红的光芒。 被那两缕红芒盯着,胡天宇只觉被一股不可抗衡的气机锁住了周身,直直的站立,不能动弹,眼珠也转动不得,一股寒意从冰冷坚硬的宫殿地面席卷而上,仿佛他要被杀死了。 “二十年了,上次除了那小子外,你是第二个进入的后辈……嗯?不对,族会应该还没开始,你是怎样进来的?” 那俱人形铠甲发出一阵冰冷的声音,宫殿传出仿佛金属的颤音,猩红的目光蓦地一淡,上下扫视着胡天宇。 胡天宇只觉得身子一松,浑身激灵灵地打个冷战,颤声道:“我……我闯进来的。话说你……你是谁?”看着人形铠甲的眼神中充满警惕,但待他看见那粗长沉重的锁链,登时放下心来。 人形铠甲说道:“我是第三代战魔,换而言之,是你的祖宗,后辈!” 胡天宇问道:“战魔什么?还有你……你体型如此巨大,怎么可能是人类,更不可能是我的祖宗才对。”神色惊疑不定。 人形铠甲道:“这只是一具兵甲,而并非是我的本体。我的肉身崩溃,但灵魂不散,入主其中,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胡天宇震惊了,居然有人肉身崩溃,还能活在兵甲之中而不死?强压心地恐惧,问道:“那战魔又是什么?” 人形铠甲不答,目光停在胡天宇头顶之上,惊疑道:“后辈,这份悟性,旷古罕见……你是进来送死的吗?”声音中藏着一股愤怒。 胡天宇心底一颤,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们胡家潜入来一只亡魂,欲图九天息壤,我打不过他,所以进来增强一番力量,出去灭了他。” 人形铠甲一阵沉默,目光转而看向宫殿上方,似要穿透顶层石壁,看向胡家外面的情形。片刻时间后,他收回目光,盯在胡天宇身上,说道:“后辈,我战魔一族居然出了你这样一个垃圾,若是就这样放你出来,确实是丢人现眼,倒不如直接在这里死了算。”声音中无半分波动,待说到“死”字之时,胡天宇只觉一股杀念直涌心神,仿佛一把持不住,就会死去。 胡天宇惊惧地退后几步,说道:“先辈,这里的试炼内容究竟是什么?” 人形铠甲的目光一阵闪烁不定,心底生出一丝疑惑,方才他话语之中,释放了一个杀意念头,若是平常人意识强度,早已承受不住昏迷过去,而眼前的后辈悟性这般低下,意识却也不差,仅仅心生恐惧,退后数步而已,确实有点古怪。 然而,他又怎知道,胡天宇拥有言传之书之事,他的意识在刻画战法玉简之时,不断得到锤炼,而今的意识不说比平常人强大,即使是普通的言传师,也远不及他。 胡天宇见人形铠甲不说话,再要发问,却突然间又觉得脚下一空,急忙低头一看,便见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大洞,自己又掉了下去。 “啊……” 这一声惨叫经久不息,胡天宇计算着往下落的时间,十几个呼吸过去了,仍不见抵达地面,脸色越来越苍白,嘴里直骂:“这什么破试炼……什么实力不够强就得死,从这么高摔下来,即使是神来了,也照样陨落,有这么玩人的吗——” 轰! 平静的水面,忽然之间冲起一道冲天水柱,高三十多丈,水花自空中散落,一阵凉风吹过,这些水滴线断成雨,飘飘洒洒地落入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哇! 胡天宇窜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伸手见眼前的黑发拨到脑后,目光四顾周围,然后朝着最近的岸边游去。 胡天宇爬上岸,发现这里是一片森林,古木参天,杂草成林,相当陌生,不由大声叫道:“先辈,这里是哪里!” 忽然,天空之中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 “这里是三月城的地下,也是试炼的地方。” 胡天宇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出去。” “这处试炼,共有四个区域,第一个区域生存着九十九头破茧一重的嗜杀兽,第二个区域生存着三十三头破茧二重的嗜杀兽,第三个区域生存着十一头破茧三重嗜杀兽,第四个区域生存着一头破茧四重的嗜杀兽。” “什么时候能将这里的嗜杀兽全部杀死,你便能什么时候出去。” 胡天宇大吃一惊,说道:“嗜杀兽是什么,还有破茧四重的嗜杀兽,我能破得了防御吗,这怎么杀啊!” “所以说,这是一场必死的试炼,好自为之吧,后辈!” 胡天宇大叫道:“离族会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我能在这么短时间杀死这么多嗜杀兽吗?”他大嚷了一会,见那先辈不搭理他了,不由得一阵垂头丧气。 四周除了那处大湖,便剩下一棵棵参天的古木,让人迷失方向。 胡天宇找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忽然只觉大地上传来一阵微微颤动,正惊疑间,便感觉那震动越发的剧烈,伴随着隆隆的声响而来。 “吼……” 突然,一声愤怒的兽吼从身后传来,胡天宇猛地回头,便见前方树木喀喇喀喇地倒在地上,那处地方滚滚烟尘,一头巨兽向着他奔跑过来,转眼间便来到离他十米远的地方。 这巨兽两足在地面奔跑,身高三米,双目赤红,浑身鳞甲深深,利爪如细长的刀刃,闪着寒光。它大吼一声,向着胡天宇疯狂地扑了过来。 胡天宇忙从世介中取出长刀,刀尖向着巨兽刺过去,噗的一声,直接将巨兽胸膛贯穿。他心中一喜,心想这嗜杀兽也不过如此,但听得嗜杀兽一阵嘶吼,双爪飞快舞动,向着他扑抓了过来。 这挥抓的速度极其惊人! 胡天宇还来不及拔刀,便连被两抓划过,衣服登时被抓得碎裂,皮肉外翻,血痕触目惊心。他连忙握着长刀,飞快后退,只觉狂风扑面,那嗜杀兽紧追不舍,发了狂似的要将胡天宇毙与爪下。 胡天宇大喝一声,举刀过头,一道炽白的光焰猛然斩下。嗜杀兽怒吼一声,身子半边肩膀被砍得分离开去,鲜血似涌泉汩汩流出,但剩余的一只爪子却也将胡天宇拍飞,撞到一棵大树之上。 胡天宇站直身子,心中骇然,那嗜杀兽被砍去半边肩膀,已然重伤,非但没有萎靡不振,反而却越来越疯狂,猛地向着胡浩扑过来。 开山斩! 一道光焰划下,从嗜杀兽颈部至腰间,将它斜斜的斩成两半,鲜血如雨洒落,但是那头嗜杀兽并未立即死去,只剩下的头颅张合着大嘴,向着胡天宇呲牙咧嘴,眼中仍无半分敬畏,有的只是浓浓的疯狂杀意。 过了片刻,那头嗜杀兽的眼眸才渐渐的变为淡灰色,才断绝生机。 胡天宇完全惊愕住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嗜杀兽,只知道杀戮的蛮兽,便是嗜杀兽。 他低下身子,持刀将蛮兽的胸腹剖开,便发现里面的白色兽丹,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的灵力达到了饱和,无法吸收兽丹的力量。 他摇了摇,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嗜杀兽眉心处,裂开一道血痕,一缕血红的淡淡气体从中窜出,悄然钻入了胡天宇的身体之中。 试炼区域 火焰熄灭,宫殿从归漆黑,四周寂静无声,旋即响起了沧桑冰冷的声音—— “第一区杀念融于血液!第二区杀念融于根骨!第三区杀念融于肉肤!第四区战魔苏生!” “你悟性这么低,意识也强不到哪里去,会在哪个区域便被杀念侵蚀心神,失去意志?” 黑暗中,人形铠甲发出喃喃自语,猩红的目光注视着地面,穿梭空间,落到胡天宇身上。 十多天过去,距离族会开始,还有一个月时间。 山林之中。 胡天宇纵身跃起,双手握刀,一道光焰直直劈下,嗜杀兽身体中轴线上浮现一道血痕,一声惨嚎,身躯分成两半,血液洒落,泥土被染红一大片。过得一会,嗜杀兽头颅升起一缕血气,融入他身体之中。 胡天宇凝视那缕融入身躯的血气,神色平静。 原先胡天宇对于那血气并不了解,但是当那缕血气融与身体之时,肉身便会增强一分,并不会产生负面影响,但是当杀死的嗜杀兽数量增多,他便觉得性格变得暴躁,变得非常好斗,即使遇上三五成群的嗜杀兽,亦敢上前一搏。 只不过,这种情况只要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渐渐淡去,心神亦会变得坚定。后来,胡天宇才从人形铠甲口中得知,那缕血气便是杀念! 嗜杀兽对于别人,对于他的杀念,想杀死他而衍生出来的念头。这些念头过于驳杂疯狂,所以普通人难以承受,心神意识稍弱的人,与这些杀念融合,就会变成只知杀戮的野兽。 不过,胡天宇在刻画战法玉简时,磨练出来的意识足以令到这些杀意念头,对心神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当然,这些念头的作用也是明显的,每杀死一头嗜杀兽,胡天宇便感觉自身变强一分。 但是,随着体内杀念的增多,这种变化也越来越不明显了。 胡天宇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嗜杀兽,心中清楚这一头嗜杀兽,正是第九十九头。经过多日的屠杀,他终于将这片试炼区域的嗜杀兽清理干净,可以进入第二层试炼区域了。 忽然,胡天宇感觉身体一阵燥热,手臂血管隆起,一股股血液从中迅速流动。一股杀念从胡天宇心神中蔓延,他的眼睛顷刻间变得通红。 脑中里一片混乱,眼中所看见的,是一片血红色,仿佛整个世界都由鲜血所染成,让人生出极其压抑的情绪。 他想杀戮—— 胡天宇抱住脑袋,只感觉脑中有一股疯狂的念头在肆虐,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然而,就在这时,脑中传来一阵清凉。 胡天宇头脑一阵清醒,眼中有刹那的清明,明白到发生什么事情,他大惊失色,盘坐而下,守住心神,意识与言传之书沟通。 如此过得一会,他便感觉头脑越来越清醒,那股疯狂的躁动被驱逐而出,身体被火烧的感觉也渐渐淡去,血液流动的速度减缓。 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胡天宇长吁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满心疑惑,但细细感觉身体的变化,便觉得的一股力量在体内流转。 那股力量,仿佛是血液! 胡天宇心潮滂湃,随即朝着树林深处走去,那个方向正是第二个试炼区域。 胡天宇隐伏于草间,手里紧握着刀,目光盯视前方。那里,一头嗜杀兽正疯狂地撕咬着一头野兽尸体。 呼! 胡天宇跃起,刀光一闪,长刀斩到嗜杀兽后颈,嗤的一声,嗜杀兽的头颈被斩出一道巨大伤口,头颅一歪,大部分血肉被砍断,这头颅仿佛被挂在脖颈上一般,令人胆寒。 砰! 嗜杀兽反手一抓,胡天宇被巨力拍得退后数步,身上出现几道血痕,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只是轻伤,心中微喜,心知之前的杀念躁动过后,自己的身体变得空前的强大,宛如铁石。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次杀念的躁动,正是杀念与融入血液之中,令到他的身体素质强横了数倍,嗜杀兽的一击,自然造不成多大伤害。 胡天宇目光一抬,见到头颅挂在脖颈上的嗜杀兽,心底发毛。这第二区域的嗜杀兽,不仅生命力变得更为强大,而且那股要杀死自己的执念更为强大,令他也感到心悸。 嗜杀兽嘶吼一声,飞扑上来,不过却让胡天宇侧身躲过,挺刀前刺,嗜杀兽反手架开。 胡天宇退后数步,躲闪过嗜杀兽的几次攻击,如今他的反应速度更增从前,凭借躲闪引诱嗜杀兽发起疯狂的进攻,有了进攻便有破绽,他硬挨一抓,挺刀往嗜杀兽的破绽刺去,嗤的一声,嗜杀兽的头颅飞起,血雨洒下。 胡天宇粗喘几口气,看着那道血气融入身子,即便朝着一个僻静的地方飞奔而去。 第二区域的嗜杀兽乃破茧二重的级别,而今他虽然肉身增强很多,但是要对付这嗜杀兽,还是显得相当麻烦,若是方才那一刀即可将嗜杀兽头颅砍断,便没有接下来的苦战了。 第一区域的嗜杀兽已经被清理干净,所以胡天宇赶了回来,寻到一处僻静地方,盘膝坐下。 他从世介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贴在眉心,六感与身体分离,与意识结合,进入了精神世界中去。 他还有一门千均坠的低等战法,若能刻画出八色的质量,并且领悟,身体便可凭空增加千百斤的重量,此时如果偷袭之下,定可一刀便将第二区域的嗜杀兽了结。 宫殿之中。 人形铠甲瞧见胡天宇竟在刻画战法玉简,哐当声响,他蓦地站了起来,眸中红光炽盛,喃喃道:“这后辈,之前能将低等战法领悟出极致境界,现在……现在居然在刻画战法玉简,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他的那份悟性极其低下,怎么可能是……一名言传师?对了,难怪他的意识会这般强大,连杀念融于血液,心性都没半分变化。” 他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嗯……这后辈越来越有趣了,不知他最后能走到那一步……”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淡,直接宫殿仅剩一声嗡鸣。 胡天宇陡然睁开双眼,脑海之中已然多出一股信息——千斤坠! 八成精髓的千斤坠,可令身体增加八百斤的重量,换而言之,就是增强八百斤的力度了。如此一来,胡天宇有信心,偷袭之下只须一刀,便可将那头嗜杀兽杀死。 胡天宇正要前往第二区域,忽听得草丛中一阵西索的声音,不禁疑惑地转过头,便见那处草丛发出剧烈的抖动。 “吼……” 一头长着大鼻子的野兽从草丛中窜出,鼻翼一阵收缩,似嗅到什么味道,身姿顿时匍匐在地,浑身发出剧烈的颤抖。 胡天宇惊疑不定,走近几步,只见那头野兽身子抖动的更加剧烈,眼中有着浓浓的惊恐。 胡天宇走近蹲下身子,伸手抚摸那野兽柔顺的皮毛,接着便闻到一股恶臭,他转眼一看,便见到这野兽身下屎尿齐出。 见此情形,他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那野兽鼻翼不时收缩,每一次收缩,身体便会发抖得更为剧烈。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伤痕流出的血液,当即了然。 这野兽如此惊惧,显然与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有关。 胡天宇自从那次杀念躁动之后,便察觉体内有股力量,与血液一起在体内流动,仿佛那股力量融入了血液之中。到了此时,他大概明白了,那股力量便是杀念,杀念与血液融合了一起。 所以,这头野兽嗅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时,便会被那强烈的杀念所影响,从而生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胡天宇伸出手指蘸了蘸血液,然后将手指上的血液在野兽眉心处一点。 “呜……呜……” 这头野兽身子抖得如筛糠,双目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过得一会,野兽身子发僵,七窍流血,生机断绝。 那血液中的杀念甚是稀薄,但胡天宇没想到那野兽,竟然承受不住这份杀念的冲击,心中不由大喜。如此一来,如果他能控制这份杀念对敌,那么到时候只要杀念侵入对方心神,即使不能立即杀伤对方,也能乱他心神,扰他的战斗节奏,令他露出破绽。 无疑,在战斗的紧要关头中,这样重大的失误,是致命的! 胡天宇正要收回目光,便见到野兽眉心裂开,一道细若游丝的血气,向着胡天宇涌了过来。 他见这血气,不由吃了一惊,心中思绪万千,他一直以为,只有杀死嗜杀兽时,才会出现杀念,没想这野兽竟然也有杀念诞生。 “莫非这野兽临死前,曾憎怨过我,想要杀死我?”胡天宇心中思忖,又想:“这么说来,并非是嗜杀兽才有杀念诞生,其他想杀死我的人与野兽,也会产生杀念了。也许是我身体在这里发生了变化,能将别人对我的杀念融合进来?也许与……” 胡天宇隐隐觉得,这样能融合杀念的能力,与先辈所说的战魔族有关,但是先辈不说,他也不兀自妄作猜测,一心想着,如何将杀念与攻击融合。 破空印 胡天宇闭目,体内那股杀念随着血液流动,如江河泉涌,奔腾不休。这股杀念,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性,只是精神上有着一丝亢奋。从世介中取出长刀,胡天宇认准前方的一棵古木,心中思量着应当如何运用血气。 这股力量,他若是能掌握,必定是一大杀招。 刀光闪动,古木之上被划出一道刀痕,树皮被割得断裂,汁液流了出来。 “莫非……只能将血液沾染给别人,如此才可侵入别人的心神?” 胡天宇感觉到挥出的一刀,力度刚猛,势大力沉,但却没有感觉那股杀念有半点变化,依旧是在体内静静地流淌,不曾融入刀锋之中。 “杀念,杀人的念头。想象一下你最想杀的人,你有多想杀了他,是很想,还是非常想,当你想杀他的心有多强烈,杀念便会有多强,只要这股杀念达到临界点,即可引动体内的杀念,将杀念融入刀锋。” 天空之中,人形铠甲虚无缥缈的声音,飘荡而来,要指导他。 胡天宇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天空那轮太阳上打量两眼。他一直不明白,这里明明是三月城的地底,为何会有蓝天,为何会有日头,这么一大片空间,究竟是如何开辟出来的,但听得先辈的余音袅袅,便凝视着前方的古木。 心里,渐渐的将那棵大树,幻想成自己最想杀的人。 那不是树,那是胡火! 胡天宇不停在心里暗示,将树木比作胡火,登时眼中喷薄出熊熊怒火,体内血液急速流动,似要突破身体,冲将出来。白光闪动,刀过留痕,树木之上出现更加深刻的一道伤痕。 仅仅是一道刀痕,古木依旧是古木,并无半点变化。 “这杀念我明明感觉到冲出了体外,为何这威力会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杀念只能用在生灵身上?” 胡天宇将长刀扛在肩膀,正惊疑间,忽闻一阵阵簌簌声响,天空中一片片树叶纷纷扬扬洒落。起先这些树叶青翠欲滴,直至后来树叶变得枯黄,大树快速的衰老,发出喀喇喇的声响,过得一会,大树寸寸断裂,最后倒塌在地上,扬起滚滚尘烟。 胡天宇呆呆地看着,满心的喜悦,没想这杀念居然这般强大,竟能令树木短时间内衰老下去,成为一堆枯木。 他看着那堆枯木出了一会神,扛着刀赶往第二区域,现在他迫切的想了解,这杀念对嗜杀兽能造成多大的伤害,若是结果可观,那么他便能更快地从这鬼地方出去。 第二区,乱石堆中。 胡天宇游走其间,见到前方成群嗜杀兽在活动,心脏怦然一跳,身子悄然向后退去,幸得这乱石堆石头巨大,他低伏着身子前行,并未引得那群嗜杀兽注意,否则危矣。 在这第二区,嗜杀兽皆是破茧二重的级别,一对一的情况下,胡天宇亦要苦战一番,又怎敢前去招惹着群凶残暴躁的家伙。当下,他离得那群嗜杀兽远远的,寻觅着落单的嗜杀兽。 胡天宇来到一处灌木丛,依旧能瞧见一些嗜杀兽成群结队,说来也甚是奇怪,这些嗜杀兽虽然凶残疯狂,却从不自相残杀,而且还相当的团结,若非如此,胡天宇清理嗜杀兽的速度,必将会快上许多。 “嗯?” 胡天宇目光一凝,隐身一棵大树身后,他的前方不远,正有着一头嗜杀兽四顾周围,露出警觉之色。嗜杀兽巨大的鼻孔收缩几下,见周围没有异状,即便放下心来,赤红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正在这时—— 呼! “我要杀死它,我很想杀死它,我非常想杀死它,我即使死了也要杀死它……” 胡天宇在心中酝酿着一股杀念,致使这股杀念达到最强大的程度,将那头嗜杀兽当做自己仇人一般,待到察觉体内热血沸腾,他纵身跃起,一道炽白光焰呼啸着斩了下去。 那头嗜杀兽反应速度也确实了得,听得了动静,双目中射出两道血光,刹那间便落到胡天宇身上,浑身漆黑鳞片如海浪翻滚般涌动,粗壮有力的后腿猛地一踏,利爪挡在身前。 嗤! 血如雨下,一只利爪砸落地上,发出铿锵的金属嗡鸣! 胡天宇吃了一惊,足下一点,身子飞退,待要继续做出后续反应,只听得那嗜杀兽一声惨嚎,身子微微颤动,看向他的眼神居然带着几分畏惧。而它虽然对胡天宇生出一丝惧意,但在本能驱使下,猛地紧随扑上,张牙露齿,剩余一只利爪,向着胡天宇刺杀过去。 只不过,这嗜杀兽的速度明显变得慢了许多,而且进攻的力度有所下降,也并没有之前那般坚定,缺少那股疯狂的劲道。 察觉到这点,胡天宇心中一喜,横刀架住刺过来的利爪,借势后跃,筑建战法,一刀直直砍下,嗤的声响,炽白光焰将嗜杀兽分为两半,直到摔在地面,才被震得分离开去。 这嗜杀兽并没有立刻死去,眼瞳中的恐惧犹胜之前,过得片刻,眼瞳才变得灰白,死了。 一缕血气袅袅生出,融入胡天宇身躯之中。 胡天宇眼中一道红芒闪过,随即便恢复清明。他的目光落到嗜杀兽胸腹处,露出的白色兽丹之上,一阵沉默。 现在他修为已达破茧一重巅峰,已经容纳不下更多灵力,但是这里拥有如此多的嗜杀兽,如果不能取之兽丹服用,过得一两个时辰后,兽丹灵力散去,只是浪费而已。如他能突破境界,不仅实力大增,对付嗜杀兽也会轻松不少,还能利用这些兽丹增进修为,说不定将这些嗜杀清理干净之后,能激活第三把图锁。 况且,第三区的嗜杀兽定会很强,若他仍旧只是破茧一重的实力,前去猎杀,无疑送死而已。 打定主意,胡天宇又回到第一区域,一心一意地要将图锁打碎。 回到初始时的那个湖畔,胡天宇洗刷一番,饮了几口清凉的湖水,旋即便将图锁召了出来。 现在他已经修习了千斤坠,开山斩的威力自然强大许多,破开图锁的速度自会缩短。 一顿混乱的攻击过后,胡天宇取出那块赢来的六品灵石,握在手里,不一会,体内灵力便会恢复饱满。 他资质奇高,不用担心庞大灵力的补充会对经脉造成伤害,因此灵力恢复的速度甚是迅捷。又对图锁劈砍一会,胡天宇停下手,突然心念一动,眼睛仇视着图锁,目光中血光闪烁。 一道炽白光芒砍将下来,喀喇喇一声,图锁上崩开道道细小裂痕。 胡天宇大喜,原本只是尝试一番,却没想杀念竟能对图锁也造成伤害,瞧着威力,足以比仅是施展开山斩时强了一倍有余。 若是以后这杀念积攒得更多,那么威力又会增强多少? 十天过去。 幽静的森林里,忽然响起一道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 胡天宇盘膝坐下,闭目内视,在他的灵墟之中,往日的气流灵力,此时变成了一滴滴水流,积聚在灵墟之中,形成一个水潭。这股灵力极其精纯,凝气化液,正是踏进破茧二重液灵境的象征。 胡天宇徐徐站起,来到湖畔前,伸手进湖水中,灵力从手掌窍穴喷涌而出,与湖水构建联系,他便立即感觉到,仿佛整个湖水与自己释放出去的灵力融为一体。他心念一动,控制着那股水流灵力,在湖中筑建结构。 湖中,那平静的水面,自胡天宇伸手入内时,便变得不平静,此刻只见水面上,一道道水流向着湖中央汇聚。 湖中央,受到各方流水的冲击,渐渐地一股水花由低下往上冒,过得一会,这股水花形成一个喷泉。随着胡天宇灵力的输出,那道喷泉越了越高,最后形成一道水柱。 胡天宇将手伸出来,只见砰的一声,水柱落回湖面,炸起一个水花,水滴飞溅。 “血液也是液体,而我的血液中充满杀念,不知能否利用灵液境的能力,让血液直接攻击?” 胡天宇看着激荡不休的湖面,忽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心脏不禁大力跳动一下。当即,他以拇指指甲划破食指,上面流出一滴殷红血液,随即便按照心中的想法,手指喷出一道水流般的灵力,宛如箭矢离弦而出,而那滴血液则成了箭头,向着湖面射去。 咻! 灵力箭矢射进湖中,激起了一阵水花。 胡天宇正皱眉间,便见到一道道白影,从湖中渐渐浮出水面。那是一条条鱼,全都翻着白眼,僵直的身子,显然已经死去。 顷刻间,这些白鱼已经不下上千条,全都让胡天宇那股杀念给冲杀致死。 胡天宇砸了咂舌,喃喃道:“这水箭的威力不怎样,那血液的威力倒强得很。”看见那些死去的白鱼,更增添了他要将这血液当做是一门攻击手段了。 几日下来,胡天宇以白鱼为食,以湖水为饮,经过千百思量,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法子。 破空印! 这门几乎让胡天宇遗忘的战法,此时又在他手中筑建而出。如今,胡天宇已达液灵境,灵力转化为水流的液态,所以破空印也跟着得到了质变,威力增强了许多,而筑建而出的符印,成为了液态。 因此,他将手指上的血液,溶入了破空印之中,令这拇指大小的符印,成了一枚血符。 胡天宇屈指一弹,破空印飞出,激射进一头飞窜的飞禽体内,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头飞禽身子一阵抖动,直直地坠落下来,最后承受不住那股杀念,整个躯体在空中炸成一团血雾。 激烈打斗 漆黑的夜,天空雷霆轰隆作响,雨却下得很小。 官道上,一片泥泞,低洼之处积着如镜面的水迹。 嗒嗒嗒…… 远处传来一阵马踏之声,只是道上有积水,时不时便会响起哇啦的雨水飞溅之声。 一匹马从黑暗中驰来,马上驮着一名斗篷人,天空轰隆雷响,闪电撕裂天际,映照出树木的轮廓,以及斗篷人白皙的下巴与苍白的冷酷笑意。 “驾——” 斗篷人一声吆喝,坐下马速度骤增几分,啪的一声马鞭抽动,这匹马嘶鸣一声,拔足狂奔,朝着卧牛岗方向疾驰而去。 黑夜下的卧牛岗,仿佛一头匍匐着的巨大青牛,那条酷似牛尾的道路上,斗篷人驰马而上,没有阻碍地进入了血寨之中。 他一拉缰绳,骏马长嘶,立即将里面的山贼惊动,纷纷走了出来,待看见斗篷人之时,皆是热情叫道:“大当家的。” 斗篷人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走了进去,径自坐到上方的兽皮藤椅之上,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漠然道:“后天便是胡家的族会,是为老五报仇的最好机会,你们可准备妥当?”声音中隐隐夹着一股愉悦。 众多山贼齐声说道:“静候大当家吩咐!”声音凝聚成一股,如雷炸响,充斥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斗篷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说道:“胡家的那些老家伙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尽管从正门攻入,除却铁甲卫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过是一盘散沙。” 一名白白净净,显得有些儒雅的中年人皱了皱眉,看向斗篷人,说道:“大当家的,我们毕竟是山贼强盗,如此大张旗鼓底杀进三月城,不说王家,就说城主府,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吧!”这个中年人,绰号藏刀,是血寨的智囊军师,同时亦是血寨仅剩的两位当家之一。 斗篷人笑道:“老三,枉你号称我血寨的智囊,又如何不知王原老匹夫与胡家的仇隙,若我们将胡家铲除,反而对王家又好处,他们巴不得如此。至于城主府,那个窝囊废的城主,贪生怕死,敢拦在我们血寨面前,无疑螳臂当车。”言语之中,透出了一股自信与狂傲。 场中的山贼听得如此激昂的话语,均是大笑起来,两两相互碰杯喝酒,仿佛这次进攻胡家,为五当家报仇雪恨,已是手到擒来之事。 藏刀眼中划过一丝阴霾,说道:“大当家的说的在理,不过杀死老五的是胡天宇,我们尽可等他出来,再设计杀他……” 斗篷人道:“此仇不共戴天,必须让胡家所有人的鲜血来洗刷,老三你就不必多说了。”说着想着众多山贼敬了一杯。 众位山贼纷纷站起,回敬一杯。 斗篷人站了起来,走下座椅,朗声道:“此事已并非只为老五报仇,做大哥的知道,你们这些人憋了几年,早想痛痛快快掠夺一回了。听说那胡家家产丰厚,战法秘籍更是多不胜数,若能将他铲除,夺其财产资源,必定壮大的我血寨,让我们成为三月城第一大势力。”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令人听之热血沸腾。 “大当家的,我们跟你干了。” “要将那胡家全部杀光,方能令五当家安息。” “要将他们的财宝夺来,要将他们的战法秘籍全夺来,要将他们的女人全夺来了。” 四下众人皆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再加上饮了不少酒,精神无比亢奋,又是身为强盗土匪,被压制了几年,如被困住的凶兽,此时被斗篷人一番话所引诱,登时将众人内心的凶性唤醒,原本有些不太情愿者,此刻都全然都豁了出去,要将胡家连根拔起。 藏刀垂下眼帘,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斗篷人将手中杯扔下,往着门口走去,待走到藏刀身边之时,他冷冷扫了后者一眼,说道:“老三,后天之事,可别让我失望。” 藏刀站了起来,连声说道:“大当家的请放心,某必定将竭尽全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斗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走出门口,骑上骏马,双腿一夹,纵马向着来时的方向驰去,那个方向正是三月城。 “真是有鬼了,这后辈浑身上下透着古怪。我族血脉虽然强横,位列天地三大异类之首,但是由于以杀念为本源,心性躁动亢奋,不可能真正宁静下来,故而不具备获得言传师天赋的资格。但是这后辈不仅受到血脉限制,并且悟性一塌糊涂,居然能成为了一名言传师,而他的意识又是这般强横,实是匪夷所思。” 人形铠甲两点红芒明灭闪烁,自语道:“之前我看他对着虚空乱挥乱砍,本以为修炼战法,谁知十日过去,这后辈竟然突破了修为,我算是知道了,他砍的不是虚空,而是图锁……” “他竟然敢砍天道的图锁,而且竟然真的打破了,真是胆大包天,就是不知道,我族出现这样一位异类中的异类,究竟是福还是祸。” 人形铠甲站了起来,粗壮的锁链被带动,发出啷当啷当声响。他抬头看了一眼宫殿顶层,目光中有些不安,随即喃喃道:“前些天杀念融于骨骼,我本以为他会因此一命呜呼,谁知却是如此轻松,真的有鬼了……咦?第三区只剩下三头嗜杀兽,不知杀念融于皮肉,他能否抗得过去。” “话说回来,这后辈与二十年前进来的那个后辈……有点相似啊!” 似乎独自生活在地下宫殿中,他感觉到有一丝孤独了,今天说了很多的话。 胡天宇注视着草地上的三头嗜杀兽,向着它们缓缓走了过去,神色平静,刀尖指向它们。 “吼……” 几头嗜杀兽看见光明正大地出现的胡天宇,这样的轻视,将他们彻底的激怒了,纷纷向着胡天宇冲杀过来。 隆隆…… 胡天宇能感觉到青草间碎石的跳动,但他的神色依旧平静,有恃无恐只出现在强者身上,但他还不是强者,只是他现在的实力,一头嗜杀兽、两头嗜杀兽对他造不成威胁,所以他要瞧瞧自己的能力到底那个地步。 胡天宇空着的左手印在草地上,一股庞大灵力涌将出来,以潮湿的空气作为媒介,将青草上的一颗颗露珠构成联系。 哇啦啦的响声中,无数露珠朝着几头嗜杀兽必经之路涌去,如百川入海,顷刻间四周干燥一片。 咻咻咻! 一排排晶莹的短矛,从草地上突刺而上,杂***错,宛如一丛荆棘,将三头嗜杀兽足上的鳞甲刺得碎裂,但对他们构不成什么伤害,却让得他们失去平衡,摔滚在地上。 那短矛荆棘丛失去灵力的加持,成为一道道水柱,洒落下来,形成一大摊水迹。 胡天宇拔地而起,眼中充斥着杀念的红芒,双臂浮现道道粗黑的线痕,随即刀过头顶,挥砍而下。 嗤! 刀光所过,一颗狰狞的头颅斜飞到半空,一大股血液冲天而起。 胡天宇伸手触碰到那股血液,只觉手掌一阵温暖,随即灵力涌出。 飕!飕!飕! 一道道血箭从那团血液中喷吐射出,深深地插进了剩余两头嗜杀兽身躯之中,脱离灵力的加持,两道血箭成了两股血液,从伤口中汹涌冒出。 “吼……” 两头嗜杀兽愤怒地咆哮着,举起利爪疯狂地向着胡天宇拍击过去,一时间交织成一张刀光剑网,向着胡天宇笼罩过来。 锵…… 胡天宇持刀抵挡向大部分的利爪攻击,顿时响起一连串密集的金属交鸣声,但饶是如此,身上还是被抓出了数十道浅浅的血痕。 胡天宇心中一凛,疯狂退后,将刀抛向空中,划破手指,双手筑建破空印,一枚血印凝聚两指间。 一弹! 空气被破开一道肉眼可见的轨迹,噗的一声,激射进一头嗜杀兽的体内。 “吼……”那头嗜杀兽浑身恐惧地发抖,抱头惨呼,七孔流血,状若疯狂。 胡天宇双拳筑建万虎咆哮,与仅剩的一头嗜杀兽拼杀在一起。 “吼吼吼……” 分不清是万虎咆哮的声音,还是嗜杀兽的怒吼。一人一兽搏斗在一起,以硬碰硬,这样的打法毫无技巧可言,简直就似两头蛮兽的疯狂厮杀。 胡天宇双拳收回腰间,身子沉下,肌肉绷紧,目光紧盯着扑上来的嗜杀兽,突然砰的一声,他双拳骤然轰出,两道炽白光线直轰击到嗜杀兽腹部。 喀嚓喀嚓…… 一连串骨骼爆碎的声音响起,嗜杀兽腹部塌陷进去,随即被巨大击飞,撞到地上,弹得翻滚起来,最后停下来时,仿佛全身骨头尽数碎裂,肉身瘪了下去,死的不能再死。 这一拳,结合了千均坠八百斤的重量,极致之威,以及杀念融于骨骼的无敌拳劲。 杀念融于骨骼,增强的是身体的力量,以及每一击攻击都蕴含庞大的杀伐刚劲。 “呜……呜……” 那头中了血印的嗜杀兽倒在地上扭动着身子,还没有死去。胡天宇知道,虽然杀念血印强横无比,但只要过得一段时间,这头嗜杀兽便会清醒过来。他执起长刀,来到这头嗜杀兽前,一刀砍落,将它砍得身首异处。 三缕血气从嗜杀兽身上飘荡起来,融入胡天宇的身躯之中。 就在三缕杀念融入身躯之时,胡天宇的眼眸立即变得通红,皮肤血肉如火烧般滚烫,血红欲滴,而且还有些微微发胀。 “啊……” 胡天宇只觉大脑剧烈的疼痛,杀念肆虐,似要将仅剩的理智撕得粉碎,他大喝一声,长刀乱砍,一股股杀念融入刀锋。 此刻,他衣衫早已变得破破烂烂,黑发向后飞扬,手持长刀疯狂舞动,状若疯魔,似要将一切东西诛杀殆尽,方可休止。 正在这时,一道清凉自言传之书中透出,令得胡天宇大脑有瞬间的清明,他连忙屈膝盘坐,稳守心神灵台,不让己心为外物所动。 那股杀念,渐渐地平静下来,与他的皮肉融合,令得皮肤变得白里透红。 过了许久,他才蓦地睁开双眼,眼眸清澈透亮,已无半分血色。 嗜血魔王 “杀念融于血液,增强的是攻击能力。杀念融于根骨,增强的是肉身力量。杀念融于皮肉,增强的是肉身防御。若然以后杀念积攒的越多,这三者也应该会随即变强,只不过杀念越是庞大,意识若是跟不上,最后只会沦为疯魔。”胡天宇用长刀在手臂上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不禁吃惊,心中念头急转。 又想:“每杀完一个区域的嗜杀兽,身体便发生一次变化,真不知道杀死最后的那头嗜杀兽王后,这个杀念还会不会发生变化,若然能,又会是怎样的?” 将三头嗜杀兽的兽丹取出,胡天宇如吞鸡蛋般,在嘴里咀嚼一番,咽进肚里。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在疯狂地增长着。过了许久,他将目光眺望前方,那处是一座小山,也就是最后一个试炼区域,那里生存着一头嗜杀兽王。 破茧四重的兽王! 胡天宇暗忖:“实力相差太大了。”可是再过几个小时,族会便会举行,他须抓紧时间,将那头嗜杀兽王给杀了。 当下,胡天宇朝着那处小山走去。待走到半山腰,他便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匍匐在小山山顶,观其体型,足以比第三区的嗜杀兽大上一倍,那闪着寒光的鳞甲,则为血液般的殷红色,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胡天宇屏住呼吸,悄然走进,躲进一处灌木丛中,将长刀轻轻插在地面,破空印筑建而出,找准目标,一弹指间—— “咻!” 一枚血印扯出红白相交的光尾,笔直朝着嗜杀兽王射去! “锵!” 血印激射到嗜杀兽王赤红色的鳞甲,发出一声金石撞击的清脆响声,紧接着胡天宇分明看见那赤红的鳞片之上,爆出一团火星。 嗜杀兽王感觉到身上有点痒,陡然睁开双眼,一双无情疯狂的赤目,扫视向左首不远的灌木丛间,它并没有看见有人的影子,但它知道那里有人。 “吼……” 嗜杀兽王骤然跃起,化作一道火光向着胡天宇扑击来,四周刮起的一阵罡风,宛如利刃般切割着这丛灌木乱草。 一时间,乱草纷飞乱舞。 胡天宇只觉头顶一暗,心中虽然震惊,但长刀却毫不迟缓地被从地上拔了出来,格挡在前。 “铿锵!” 嗜杀兽王张大血盆大口,一口咬在长刀之上,长刀发出一声哀鸣,被咬得四分五裂。 胡天宇吓了一跳,待要做出反应,却当先被一道红影扫中,身子横飞出去百丈远。 胡天宇伸手往地面一按,人在空中扭转站直,转头一看,见手臂上的三道深深的血痕,心中骇然,若非是自己的杀念与皮肉融合,使之坚硬如铁石,恐怕此时这只臂膀要从中断裂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刀,发现长刀还剩半截,心里庆幸,若是这刀全废了,无法施展开山斩,今日能否收拾这嗜杀兽王,还真的难说。 一道红色影子笔直射来,尖锐凛人的利爪当着胡天宇胸膛刺来,胡天宇足下一点,身影腾升半空,恰好躲过嗜杀兽王的冲刺一击,人在半空,他开山斩一刀劈下,锵的声响,嗜杀兽王背部红色鳞片四散分裂,划出了一道两寸深的刀痕。 胡天宇心底一凛,伸手抓住嗜杀兽王的肩膀,右手持刀的食指分出,从伤口边缘破裂的鳞片划过,手指被划出一道口子,体内灵力催动,一道血液射进嗜杀兽王的伤口之中。 做完这一切,胡天宇便被愤怒发狂的嗜杀兽王甩飞出去,落到地上。破空印无法破开嗜杀兽王的防御,所以那血印的杀念入侵不了它的体内,胡天宇只要用这样的法子,将自己血液直接滴进它的伤口。 嗜杀兽王骤然被胡天宇的杀念侵入体内,眸子中闪过一阵惊惧,头脑疼得欲裂,它的神色因此变得更加疯狂,毫无理智地朝着胡天宇冲杀过去。 “族会都开始半个小时了,天宇那小子怎还不出来……” 胡震抬头扫了一眼天空的日头,随而转头看了眼胡烈,但见后者脸色难看,当即闭嘴,讪讪的笑了两声。 大长老嘴唇沾了沾杯沿,看样子倒似喝了口茶,“出来?进入家族试炼的人,千年以来,只有一人成功活着出来,我可不认为那个目无尊长的忤逆子弟,能活着出来。”说时露出了一个阴阴的笑容。 一名长老喝了口茶,只觉这茶滋味浓而醇厚,先苦后甘,茶水过喉后,只觉口腔中一阵清凉,不禁双目一亮,道:“大长老,你太不厚道了,这么好的茶私藏着,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大长老神色得意,笑道:“这冰颜花茶,产自极北之地,产量极为稀少,我也是有一斤而已,放在寒冰石雕刻的盒子中,存于地底十年之久,才能溢出茶香。今日这高兴的日子,便取出来让大家品尝品尝。” 一名白须秃头的长老露出一口黄橙橙的牙齿,说道:“大长老啊,这茶还有没有,送老夫一点。”其余长老听了,均竖起耳朵,目光直视着大长老。 大长老摆手笑道:“没了没了。” 那秃头长老暗骂一声:“吝啬鬼。”随即说道:“真是可惜了。不知能否再给老夫一杯润一润喉咙,这天气热了,喉咙也甚是干燥。” 大长老命人再彻一壶茶来,给那秃头长老倒了一杯,随即看向胡烈,说道:“家主,要不要给你再添一杯?” 胡烈闻着那茶香芬芳扑鼻,便点了点头,说道:“有劳了!”心中却有些狐疑,这大长老何时变得如此殷勤了? “下一场,胡火对战胡天宇!” 场中一场比斗刚刚结束,一名白袍中年人看着手中的名单,对着广场高声念道。 此言一出,广场之上立时传出了震天的声浪。胡府现今最杰出的二人,竟然这么早就遇上,接下来的战斗必将是一场龙争虎斗。 胡火在巨大的喧闹声中,走上了擂台,目光扫视四方,颇有睥睨之意。过了片刻,他见胡天宇并未出场,不由想起当日胡天宇进入了试炼之事,当下朗声说道:“胡天宇呢?叫他出来,在胡家年青一代中,唯有他才有资格与我一战。” “胡天宇呢,怎么没有见到他,莫非怯战了不成?” “以他能斩杀独眼的实力,应当不惧胡火才对,怎么不敢上去应战。” “听说他进入了家族试炼,还未出来,或许早死在里面了。” “那家伙太大胆了吧,要是错过族会,他岂不是要被驱逐出家族了?” 广场上的众人没有见到胡天宇出场应战,纷纷议论出声,现场登时嘈杂一片,待有人说出胡天宇进入了试炼之后,那处地方不禁哗然一片。 胡烈见到胡天宇仍未出现,心中也是大为焦急,一想到胡天宇有所不测,面色不禁变得惨白一片,干枯的手掌也不自觉地收拢。 胡火道:“当日他说我是一个亡魂,欲杀我之后快,现在怎么不敢上场一战了。”这声音滚滚,甚至盖过了场中的喧哗。 高台之上,大长老阴测测笑道:“不管是死是活,若是胡天宇进入不了族会前三,定要将其名讳从族谱之上抹去,家主,希望到时候你千万不要徇私的好。” 胡烈正忧心胡天宇的生死,突然听到大长老的声音,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哼了一声,以作应答。 又过得一会,那宣读名单的白衫中年人,按照规矩,对着场中大声说道:“胡天宇何在!胡天宇何在,若不出现,便被当做弃权处理。” 广场上的喧嚣已经停止,众人目光眺望着四周,试图能寻出胡天宇的身影,但是又过了大会时间,却仍不见踪影。 只听得那白衫中年人又道:“胡天宇!胡天宇何在,若再不出现,便被当做弃权处理。” 这时,胡火嘴角挂着冷笑,说道:“胡天宇,我今日就在此等你一个小时,若你真想当那缩头乌龟,尽可逃避。” 此话一出,场中又是一阵喧闹。说实在的,若是能见到这双雄一战,他们还是乐意等上一等的。 那白衫中年人脸上露出难色,回过头看向胡烈,见到后者冲他点头,立即会意,没有宣布下一场比斗。 “后辈,族会已经开始了,你还在磨磨蹭蹭?” “罗嗦!” “后辈,你说的那个亡魂,甚是嚣张,向你发出挑战了。” “罗嗦!” 胡天宇虽然嘴硬,但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匆忙之间,他回头一瞥,看了眼紧追不舍的火红身影,足下连点,身影速度陡然短暂一阵爆发,与身后的嗜杀兽王拉开一段距离。 这头嗜杀兽王,确实够难缠的,不仅皮糙肉厚,防御力惊人,那速度力量也让人心中凛然,胡天宇几次险些重伤在它手中。他施展浑身解数,除了自己的血液能令嗜杀兽王变得更加发狂,失去理智外,其他战法均对它无多大效果。 “这嗜杀兽王的鳞甲太强了,除非能在它被破开鳞甲的伤口之上,补充一击开山斩,否则难以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胡天宇逃亡之中,脑中飞快转动。嗜杀兽王身形虽然巨大,但肉身相当灵活,能将它斩伤一次已实属不易,若第二次要开山斩同样斩在同一处地方,确实够难的,除非它能站定在哪里任由你随意进攻。 胡天宇心中一动,找准一个方向,全力飞奔。 一追一逃,从第四区域一直逃往第一区域,这一路上不知损坏了多少树木山石,处处尘土飞扬,经久不息。 “砰!” 一道黑影从林中横飞而出,落进湖中,湖水骤然冲去一道水柱,成扇形往一边斜溅。 只见黑影飞出的地方突然木屑纷飞,一道火红身影,在倒塌的树木之间窜出,落进大湖,向着胡天宇扑杀过来。 “就是这里!” 胡天宇掌心猛然喷出庞大的灵力,登时水中水流乱窜,他被巨大的水流冲走,绕了一个圆弧,与嗜杀兽王拉开一段距离。 嗜杀兽王尾巴甩动,向着胡天宇游了过来,要将他生撕了。 正在这时,湖中翻起一个巨浪,向着嗜杀兽王铺去,哇啦一声,落下的水浪与湖面中的水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形囚笼,将嗜杀兽王困在其中。 “吼!” 嗜杀兽王被困水牢,神色更为疯狂,双爪乱挥乱舞,一时间湖水四处飞溅,而水牢也不时被破开数道大口,但是在胡天宇灵力催动之间,这处大口很快便有湖水补充进去,重新成形,令得嗜杀兽王周而复始地挥爪破牢,但始终无法脱困。 胡天宇左手灵力猛地催发,身体被一道水流冲得绕向嗜杀兽王身后。他看准嗜杀兽王背后的伤口,蕴含着杀念的开山斩猛然斩落! 嗤—— 遭到胡天宇的开山斩一击,嗜杀兽背后的伤口骤然扩大,鲜血汩汩冒出,顿时与湖水搅在一起,整个大湖都变成血色一片。 山贼当道 胡火独立擂台上,衣袂飘飘,气质冷漠。他闭上双目,身形如一株青松,静静地等待着。场中的众人也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尽管这日头猛烈似火,但那热情却不减分毫。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一个小时转眼而过。原本寂静的广场,此时亦是不时传来一两声抱怨。 胡火蓦地睁开双目,冷冷地道:“时间到了,胡天宇,你还没有来吗?”声音扩散开去,似要传递进远处的禁地之中。 过了许久,胡火的话终究是自言自语,并没有得到回应。 广场上的众人亦是生出不满之意,心中均想,胡天宇或许早已死在禁地之中。毕竟,千年以来,能通过禁地者,唯有一人而已。而胡天宇死在里面,已实属平常,并非他不够强,而是那处试炼太可怕了。 那白衫中年人抹了一把汗,回头望了一眼,见到胡烈脸色煞白,眼睛紧紧闭上。于是他悄然走了上去,在胡烈耳畔低声说道:“家主,胡天宇仍未出现,是否……” 胡烈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白衫中年人领命,回到之前的位置,开始宣布:“下一场……” 时间快速流逝,一场场比斗过去,参与的人数逐渐减少,最后只剩余四人。对于广场上的众人而言,少了胡天宇与胡火一战,亦是颇觉兴趣索然。不过,待看到剩余的四人之中,有胡火与胡锐的身影,他们的精神也稍稍一振。 白衫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名单,待看到下一场对战二人的名字,念道:“下一场,胡擎对胡锐。” 砰—— 一道身影飞出了擂台,掉落到台下。胡锐有些惫懒地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地走下了擂台。 场中先是响起一阵如雷的喝彩,紧接着,便是白衫中年人冷漠的声音:“下一场。胡悦对胡火。” 胡悦身着宝蓝长裙,黑发如瀑,梳成一条长长的鞭子,垂至臀部,随着她的步伐有力地跳动着。她走上了擂台,神色凝重地盯着胡火,身材娇小,摆出一个最为顺手的进攻姿势,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气度,却多了分飒爽的英气。 胡火淡淡一笑,刚想说句开场白,但听得风声呼啸,一柄气形刀刃迎着面门飞刺而来。他皱了皱眉,两指凝气,将刀刃夹在两指之间,紧接着便觉面前一花,一根绕着气流的手指往自己的眼睛招呼。 胡火身形后仰倒退,同时手掌一格一绕,将那根手指挡开,但胡悦另一根手指从斜下而上,直扎他左胸。他足下猛然使劲,身形暴退,拉开了一段距离,但是胡悦的身形紧跟不舍,两根手指一前一后,一后一前,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胡火身形不停倒退,完全被压着打,连还手的机会也难以创造出来。他心中大怒,若非顾忌别人瞧出端倪,隐藏了实力,又怎么这般狼狈。 飕—— 一柄气形利刃,脱离胡悦手指,往胡火胸膛刺来,迅捷无比,令人难以躲闪。 胡火目光冰寒,身子后仰直似跌倒,躲闪开这利刃的攻击,右脚顺势前踢,踢中胡悦的护身战法之上,让她身子有片刻的停顿。胡火双手撑地,踢出的脚划出一个大圆弧,身子倒立空翻,猛然与胡悦拉出一大段距离。他双手快速结印,护身战法加持于身,双手成爪,身形快似一道鬼魅欺身而近。 锵!锵! 胡悦两根手指刺到胡火护身战法之上,仅留下了两点白痕。胡火冷冷一笑,双爪一缠一绕,抓上了胡悦双腕,双爪带着千斤巨力猛然捏紧。 咔啪喀嚓! 胡悦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她双手上护身战法形成的护甲,被胡火双手猛地一握,顿时变得支离破碎,不仅如此,连她的腕骨也碎裂了。 本来,按照她这样的伤势,已经算是丧失战斗力,可以说这场比斗已然结束。 但是胡火由于之前被挨打的局面,此刻怒火中烧,哪肯轻易善罢甘休,当即双手顺着手臂而上,喀嚓一声,将胡悦的手肘关节也卸断了,双爪再行而上,又是喀嚓一声,肩臂关节也被卸断。 胡悦小脸露出极其痛苦之色,身子软倒在地。 胡火仍未觉得解气,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暴戾之气,猛地提出一脚,将胡悦踢出擂台,横飞出去。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人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均没想胡火对一名少女,居然也下得如此重手,不由得颠覆了众人心中对胡火的印象。这一次,场中并没有传出喝彩声,只是一片寂静。 胡锐面色木然,身形急速掠动,将在半空的胡悦接住。他见她脸色惨白,无半点血色,眼睛紧紧闭上,已然昏迷,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愤怒。他双手不停地往着她身子灌输着灵力。现在的他已经是离体境,可以运用灵力,给自己或他人疗伤。 胡震霍地站起,赤着双眼,吼道:“胡火,你竟然敢出这样重手?”在安静的广场之上,这怒吼有若滚雷,轰隆隆地荡了开去。 大长老眼角瞥了眼胡震,喝道:“同族较劲,难免有所损伤,胡震你有何必如此动怒,相信胡火也并非有意为之。” 胡震怒道:“并非有意为之?那为何在小悦丧失战斗力时,还——” 他话没说完,胡烈便喝道:“胡震,坐下。”胡震粗喘几口气,但终究不敢违拗父亲的言语,依言坐下,眼睛冷冷扫了胡火一眼,目光随即关切地落到已经被抬下去的胡悦身上。 胡锐徐徐走上擂台,目光森冷地盯着胡火,看见对方嘴角若有若无地挂着笑意,他的神色变得更加木然。 胡火笑道:“这是最后一场了。”他神态轻松自然,似丝毫不将胡锐放在眼里。 胡锐不答,双指并拢,三尺青锋自指尖弹出,透出了一股凌厉气息。气氛因此变得冷了下来,而广场中也引发了一阵骚动。在他们看来,胡悦被胡火打得这般重伤,胡锐身为兄长,定不会轻饶了胡火,出手必定处处杀着,这场战斗定是血腥无比。 “我认输。” 胡锐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了出来。他手指上的三尺清锋溃散成灵气,消散混淆在空气里。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都面面相觑。显然胡锐这样的举动,太出乎人意料了,原本他们以为胡火重伤了胡悦,作为兄长,怎么也得讨还公道,双方会大战一场。谁也没想到胡锐会这般干脆认输,一时之间,场中不由静谧下来。 高台之上,众人皆是一怔,随即大长老嘲讽道:“今年的族会,估计是有史以来最无趣的一次。” 胡震身为老子,对于儿子的性格自然有些了解,对于他主动认输,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太过出乎意料。至于大长老话语中的锋芒,他也只是重重哼了一声而已。 胡烈神色漠然,朗声道:“本次族会至此宣告结束。第一名胡火,第二名胡锐。由于胡悦伤势较重,参加不了第三的争夺,所以第三名由胡擎代替。你们三人,随我来进入家族的禁地。”说着霍然站起,直接带着一批长老走下高台,而被点名的三人,则尾随而后。 离三月城二十里地的忘野坡上,尘烟滚滚。血寨两千名兄弟骑着高头大马,向着三月城方向赶来,一个个人的脸上皆是兴奋之色。 “停!” 三当家藏刀高举着拳头,大喝一声,随即拉住马缰。两千山贼见三当家发号命令,也都拉住马缰,停住身下的马。 一名山贼道:“三当家的,怎么停下来了。”接着便有几个声音跟着响应起来。 藏刀目光眺望极远处的一点黑影,道:“时间还早,还有半个时辰,大家先下马休息,等时间到了,再行出发。” “三当家的,不一鼓作势杀进三月城吗?” “是啊,我的血都沸腾了。” 眼见胡家的那块肥肉到口,一些性子急躁的山贼,不满地开了口。 藏刀说道:“大当家吩咐的时间没有到,大家不要急,等会有你们动手的时候,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听说是大当家的吩咐,大家都安静下来,再没有人有异议。 藏刀跃下马背,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点黑影之上,忽然他皱起眉头,吩咐道:“等会进城,切莫杀普通百姓,如若这般做,便是触犯法律,即使那脓包城主再如何胆小,也会跟着出手,否则他的城主之位也将不保。” 众人齐齐应诺。血寨的山贼即使彪悍勇猛,也还没有傻到四处多加树敌程度。不过有人便发出疑问:“三当家的,那胡家难道不算是三月城的百姓?”其余人也都是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藏刀。 藏刀笑道:“家族门派,乃私人武力,不在大周王朝的管束之列。而且整个王朝的家族门派何其多,即使王室实力再强也管不过来。不仅如此,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也让得王室忌惮,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以保国家稳定。换而言之,我们此举,反而更迎合他们的心意,他们又怎么理会这么多?” 众人听到这里,皆哈哈大笑。 有人道:“皇帝乃天子,咱们此举倒也是顺应天命了,那胡家必亡。”引来了一大群猖獗的笑声。 “这胡家有千年的底蕴,财富必定丰厚,兄弟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此话得到了两千人的响应,骑在马背上的山贼慷慨激昂的动作,令得身下马匹马蹄一阵踢踏,登时惹了一阵烟尘…… 杀念 胡烈率领胡府高层、族会前三、以及胡家本家分家的族人,齐齐对着禁地进行祭拜。原本胡烈便安排人手在此守候,等待胡天宇出来而不至于被困里头,可以前去参加族会,因此石门大开,能看见里头的云柱。 繁琐的仪式过后,胡烈站起身子,神情肃穆庄重,迈步走了进去。接着便是众多高层、族会前三的年轻子弟,一一都进入门中。 轰隆! 沉重的石门缓缓关上,隔绝外面众人的目光。 根据胡家的族规明言规定。凡是族会能进入前三者,皆能进入禁地之中,尝试得到那样传承之物的承认。不过,千年以来,还没有人成功与那东西相互感应,将那东西吸引出来,即使号称可以媲美胡家先祖的胡弦,当初也没有成功。 众人进入了禁地,炙热的目光纷纷落到云柱之上。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那云柱之后,便是三十三天至宝之一——九天息壤。 胡烈收回目光,沉声说道:“地下的这些圆阵,是重力圆阵,越是靠近中心重力越大,而若想得到传承之物的承认,越是靠近中心机会便越大。但是凡事量力而为,若不能走得更近,便直接退出便是,听清楚没有。” 三人齐声应道:“听清楚了。” “好。”胡烈说道:“既然听清楚,便开始吧!”说着目光转到试炼的大门之上,微微叹了口气。 胡擎是一个壮硕的青年,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看向中心云柱的目光充满狂热。即使知道这个机会微乎其微,但每人心里总有一些希望的。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亢奋激动,忍不住当先走了一步。 脚步刚落,圆阵之上突然亮起了红光。 胡擎刚踏进第一个圆阵,立即便觉得身子猛然下沉,如千斤巨石突然加持身上,身躯四肢百骸上,突然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高大挺直的身材骤然间,变得驼背一般躬起腰来。他满脸涨红,汗如雨下,极力地支撑着,目光落在下方的圆环之上,数了数圆阵的数目,顿时脸色由红转青。 他狠狠咬牙,迈出去的脚徐徐退了出来,待到身子走出圆阵,立刻便感觉身子一松,浑身宛似虚脱一般,周身无力。 众人见到胡擎这么快就退出来,都微微摇头,随即目光落到胡火胡锐二人身上。 胡锐仿佛郊游一般,气定神闲,时不时探手进第一个圆阵上空晃了晃,见到没有重力压下来,随即便迈步走到下一处地方。他伸出足尖,点在第一个圆阵上,见到红光乍现,一股压力压了下来,脸露惊喜,随即他将脚收回,又点到另一处地方。 众人见胡锐玩心大起,均是摇了摇头,显然也没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胡火静观云柱,见其上云雾萦绕,一颗心砰砰跳动。上次来禁地之时,由于事出突然,他没有准备就绪,加之赌圣千手在场,故而只能匆匆一瞥那九天息壤,心中一直挂念得很。想到现今终于能将那东西据为己有,他的心登时火热起来,也不多作准备,迈起脚步便踏进了红色圆阵之中。 观其神态,显得轻松自然。 众位长老见到,都暗暗点头,联想到胡火分家子弟的身份,眼神之中更是充满喜意。 胡火感觉周遭的压力,眉毛挑了挑,即便继续迈步。待他踏入第二个黄色圆阵时,感觉到那股加持在身上的压力骤然倍增,眉毛皱了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迈步缓缓向前走着。走出几步,便踏进第三个绿色圆阵,身上的压力再度增倍,他眉心的褶皱,也变得更加深刻。 众多长老见到胡火踏进了第三个圆阵,只剩最后一个蓝色圆阵,都屏住呼吸,压抑心中欢喜之意,眼睛直直地看着。 但是,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得一声轻风呼啸,便见一道青光划出一个长长的一字,直刺胡火左背。 有长老当先反应过来,便见胡锐指尖喷薄而出的青光,顿时惊叫:“胡锐,你干什么。”但是那青光已然刺破胡火背后衣衫,已经来不及救缓,眼见胡火便要命陨当场。 正在此时,胡火身上突然冒出一阵阵黑烟,身子有半分时间变得虚幻,身形一动,如鬼魅般转瞬间便冲出重重圆阵,速度快若惊雷闪电。 众人见状脸色大变,心中震骇。在胡火所站的第三个圆阵之中,人的身躯仿似凭空增加数千斤负重,沉重如背负一座小山,走路已是极其缓慢,要躲避那几乎必死的一剑,难如登天,但是胡火却做到了,真是匪夷所思。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随即怒视胡锐,喝道:“胡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胡锐冷冷的道:“你们眼睛瞎了,没看出他是亡魂?赶紧离大长老远点。”说着兀自朝身旁跃开,离得身后的大长老更远了。 众人回想起胡火之前身上出现的的黑烟,尽皆色变,再回忆起胡天宇当初说过的那番话,身形如灵兔四散开跃开,大长老周遭顷刻间便出现一大片空旷地方。 胡火盯着胡锐,森然道:“你是怎样知道的,难道你要为你妹妹报仇,凑巧令得我暴露身份吗?”语气骤然变得阴冷刺骨,令人胆寒。 胡锐冷冷地道:“抱歉,胡天宇那家伙比你更能让人值得信任。只是可惜没能杀死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臭亡魂!” 胡火脸色冰寒,身上狂冒着的黑气,让他显得格外恐怖。 众位长老看着胡火,心中又惊又怒,一直以为胡火将是分家壮大的契机,却没想对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亡魂,想着以往所花费的巨大心血,今天这一切都将付诸东流,人人的目光都欲喷出火来。 胡烈神色凝重,喝道:“胡火,现在你暴露了身份,难道你以为你能逃离这里吗?” 胡火冷笑道:“我潜伏你们胡家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就半点准备都没有?”说着放声狂笑,声音尖利如刀,扩散开去,令得在禁地外守候的人莫名其妙的同时,感觉阴风嗖嗖。 “怎么回事?” 一名长老突然捂住胸口,摔坐到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之中隐有黑气流动,而他的眉心处蓦地出现一枚漆黑的种子,万分诡异。 另一名长老见状,脸色微变,忙道:“十一,你怎么……”话没说完,他与第一名长老一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心处也出现一枚漆黑的种子。 “噗通!” “噗通!” 一名名长老摔坐到地上,只觉浑身无力,难以动弹半分。他们的脸色透出一股惨白,已然明白到着了道。 胡烈噗通一声也跌坐到地上,神色骇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目光落到众多长老之中,那唯一站着的大长老身上。 大长老哈哈大笑,道:“我珍藏十年的冰颜花茶还可以吧!”边走边说,待走到胡火身前时,跪了下来,神色变得虔诚。 众人脸如死灰,执法长老怒视大长老,吼道:“大长老,你这个欺宗灭祖的狗杂种,你不得好死。” 大长老目光一冷,突然举起手掌,一道灵力激射而出,噗的一声,从满脸恐惧的胡擎胸膛穿透过去,冷笑道:“执法长老,你刚刚骂谁?” 噗通—— 胡擎眼睛空洞,直直摔倒在血泊之中。 “擎儿……”执法长老心如刀割,他满眼通红,浑身发颤,一口血夺口而出,昏死过去。那胡擎是他的孙儿。 胡锐脸色惨白,现在己方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自己一人,不说要对付胡火了,就是大长老,他也对付不了。到了如今这种境地,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条可走。 胡火皱了皱眉地看着众人,对大长老道:“你去将他们统统杀掉,我去取那九天息壤。”说着眼神狂热地看向禁地中心的云柱。 “慢着。”胡烈紧锁眉头,极力站起身来。 胡火有点诧异,道:“老家伙,你居然还能站起来,不赖嘛?不过就凭现在的你,能做得了什么?” 胡烈沉声道:“身为胡氏的家主,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点能耐吗?”说着他结出几个印诀后,顿时双目变得赤红,手臂脸庞上的血管鼓涨起来,一股杀伐气势自身上散发而出。 “是家族的秘法!”见到胡烈这个样子,所有长老尽皆色变。 胡震通红着双眼,颤声道:“老头子,万万不可,若你施展此法,强行将血脉唤醒,修为将会尽失。” 大长老的脸色也变了,对胡火道:“主人,这是我胡家的家主才可掌握的一门秘法,能将体内潜藏着的杀念唤醒,我们的魂毒虽然能将他的意识与身体分离,令他难以控制身体,但是如果由这股杀念驱动身体,还是能发挥出他原本的大半实力的。” 胡火惊异,道:“杀念?”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杀念是我们族人原本的力量本源,不过现在在族中,已经没有人能唤醒那股力力量了,而胡烈这老家伙,能靠那门秘法,将体内的杀念强行唤醒出来。不过,施展这门秘法的后果便是修为全失。” 胡火玩味地看着胡烈,笑道:“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这老鬼由我来收拾,你去搞定那小子。” 大长老应诺,阴冷的目光盯着胡火身上。 战法的恐怖 胡烈粗重地喘息着,大声吼道:“霍刚劲听着,立马带着全部的铁甲卫来,团团将禁地围困住,若是胡火与大长老出去,直接格杀。” 霍刚劲是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同时是胡家铁甲卫的首领,一直在禁地外侯令。他之前听到禁地中的异样动静,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而此时听得胡烈这般郑重的吩咐,顿时吃了一惊,应道:“是!”随即便命人去集合铁甲卫。外面的胡家族人因此引发了一阵骚动。 禁地之中,胡火听得胡烈的命令,哈哈笑道:“老东西,这点我早已料到,今日必定是你胡家的灭亡之期。” 胡烈哼了一声,道:“铁甲卫虽然比不上大周的军队编制,但是留下你一个小小的亡魂,还是绰绰有……”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门外传来了霍刚劲略带慌张的声音:“家主,大事不好,血寨的人已经杀到我们胡家的门前,目测人数有两千人。” 胡家等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内有亡魂,外有血寨兵临城下,而更糟糕的是,他胡家全部的高手都在这里,几乎被一网打尽。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胡家被灭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由得他们不惊惶痛心。 胡烈神色暴怒,吼道:“城卫军呢,他们怎么让这些山贼进城的?” 霍刚劲道:“城卫军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而已,而且他们也没敢屠杀百姓,因此城卫军也不会跟他们真的拼命!” 胡烈脸色阴沉,说道:“命令下去,倾尽举族之力,抵御血寨山贼的进攻。” 霍刚劲神色凝重,应道:“是。”当即命令下去,而在外面的胡家族人也是听到胡烈这番话的,都显得慌乱起来,但是为胡家的未来,也都纷纷行动起来。 胡锐道:“老爷子,这老鬼交给我,那臭亡魂就留给你应付了。” 胡烈皱了皱眉,血色的目光盯着胡火,他感觉到此时胡火体内的力量不亚于自己,就凭现在自己的状态,若没有大长老阻止,还是有机会杀死胡火,便道:“你坚持一会,我会尽量快地收拾他,然后援助你。” 胡火怒极反笑,喝道:“猖狂!”他的神色陡然变得狰狞,身上黑烟滚滚,越来越浓密。他双手捏出一个印诀,身上的黑烟旋即汇聚,形成一个实质的巨大利爪,朝着胡烈抓了过去。 胡烈皱眉,他的身后是胡家的长老,如若他躲闪开去,后面的人必定遭殃,当即双手印到地上,三堵石墙拔地而起,挡在身前。 轰隆! 黑烟巨爪无坚不摧,一爪之下便将两堵墙砸的破碎,但到了第三堵墙时听得铿锵一声,停止不前。 胡烈皮肤透出一股血红色,原本老迈的身躯,仿佛一瞬之间变得年轻力壮,双脚猛地发力,绕过石墙冲了过去,那冲刺的速度拉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残影。 三柄利剑从胡烈身前筑建而出,一柄直接飞刺向胡火,两柄被握在手中。 “狂龙怒!” 胡烈双手舞动,两柄长剑狂风般挥动,按照一条攻击轨道循环劈砍,攻势凌厉厚重。胡火目光一凝,挥动利爪将那柄刺来的长剑挡开,当的一声,他被巨力震得退后了两步,紧接着便是胡烈舞龙般的双剑劈砍。 锵!锵!锵! 密集的撞击声犹如打铁,这些的声音仅仅持续片刻,便听得呯砰一声,胡火那黑烟巨爪炸裂,重新化作一团黑烟。 胡火微惊,侧步,躲到这道攻击轨迹的斜边,同时双手捏出印诀,那团黑烟迅速流动,筑建成一对翅膀。 呼! 漆黑的翅膀挥动,舞起狂风,胡火足尖使劲一点,人斜着后退飞出,跃上了天空。他筑建出一柄柄长矛,朝着地面的胡烈投掷过去。 “嗖嗖嗖——” 只见一道道黑影破空飞来。胡烈双臂运劲,将手中两柄长剑甩将出去,与空中飞来的长矛相撞,顿时火星四射,当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剑与矛的碎片飞溅开去,剑的碎片化成一团灵气,而矛的碎片化作黑烟回到胡火背后的翅膀之中,然后胡火又用背后的黑烟筑建出战矛掷出。 胡烈也注意到这点了,心中震惊。他从来没有与亡魂战斗过,对于后者的了解统统来源于传说与古籍上的记载。但那些古籍上的记载,并没有记录到亡魂的战斗方式。看着那团黑烟,他此时终于明白了,那黑烟便是亡魂的力量之源,相当于人类的灵力。 但是,那黑烟施展筑建出去后居然能回收起来,这简直相当于拥有无限的力量! 胡烈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如果不赶快结束战斗,那么时间拖的越长,对他便会越来越不利。 另一边。 胡锐将大长老引到云柱另一边,他并没有与大长老硬拼之力,只是选择拖住对方,一道道剑气从指间迸发出去,而且这些剑气的穿透力异常强大,连大长老的护身战法也能击出裂纹,因此即使胡锐无法击败大长老,但后者却被他死死缠住。 大长老怒喝道:“小辈,可敢与我正面一战!”声音显得气急败坏。 胡锐有点忧心地看了那边的胡烈一眼,嘿嘿笑道:“好!你想正面一战,便如你所愿,接招,叛徒。”双手剑指迸发出两道气形剑刃。 他双臂收拢,曲成弓状,剑指停在腰间,脚步发力向着大长老冲将过去。大长老见胡锐冲了过来,不由大喜,体内灵力如大江奔流流动,身子微微前倾,计算着胡锐冲来的速度,打算改变大地的形状结构,从地表刺出两道尖刺,将胡锐钉死在地面。 然而,就在他目中露出兴奋,双掌印到地上之时,便见胡锐剑指的气形剑刃陡然变长,朝着他刺射过来,如离弦箭般,嗖的一声,便已击到身上的护身战法之上。 喀嚓—— 护身战法碎裂,两道剑气穿过,在大长老腰间留下两个半寸伤口,这个伤口并不能对大长老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只听得噼里啪啦炒豆的声音,身上的护身战法崩碎成一团灵气。 由于护身战法与灵墟的灵力相互连接,依靠着源源不断的灵力维持着强大的防御力,因此待护身战法被破之时,会引动体内灵力发出巨大的混乱,所以护身战法在一段时间内不能被筑建出来。 地上斜斜地突刺出两道土刺,但是胡锐依靠着两道剑气激出而引动的反震力,让得他身体在半空之时便被那股力度震退,因此躲过了突刺的致命刺杀。 大长老粗重地喘息着,显然愤怒到极点,吼道:“这不是战法阁中的战法,你从哪里学来的?” 胡锐笑嘻嘻道:“九十九式大周天剑法,这是三叔当年送给我的礼物。怎么,厉害吧!要不是我只领悟了一成,即使你是破茧三重,今天也要横尸在这里。” 大长老怒吼一声,冲了过去,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胡锐哪肯让他如愿,一道道剑气从指尖激射而出,他的肩膀腰部大腿手臂处,一道道血箭斜溅出去,血液染红了灰色的长袍。 大长老渐渐意识到,胡锐这门战法绝对不简单,对方的每一道剑气,自指尖击出到了他身上,这么一大段的距离,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居然都没有半点减弱,真是骇人听闻。 须知,虽然破茧一重能够灵力外放,但通常情况下,灵士是不会随意将灵力外放的,因为灵力离开体内之时,便会失去控制,灵力相互排斥,导致灵力散乱,所以距离越长,威力便会越弱。 这门战法的恐怖,让得大长老不禁想起了那道伟岸的身影,他心中惊惧,声色俱厉的道:“这门战法怎么这么强,你是怎样领悟的?” 胡锐道:“是战法玉简!”没有多说,剑指指向地面,剑气喷出,人借着反震力上了半空,又是两道剑气击出,飞起来到速度陡然暴增。 咻咻咻—— 三道剑气自空中激射向大长老,胡锐顺着力度跃过了大长老头顶,落的远远,原本缩近的距离又拉大了。 灵力使用过度,胡锐脸色变得微微发白,如果不趁着大长老护身战法破碎的这段时间进攻,待到灵力消耗一空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噗—— 躲过两道剑气,大长老右胸出现一个血洞,他怒吼一声,目光死死盯在胡锐身上,随即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笑容,当即双手印在地面,一股股灵力从掌心喷薄而出。 灵力透入大地,扩散而开,随即便见到密密麻麻的突刺从地面刺出,片刻之间,大长老身后的地方变成一片土刺荆棘,那一个个尖锐的尖端,让人望之胆寒。 胡锐脸色大变,大长老此举,显然是为了限制他移动的地方,不让他到处飞窜,是逼得他正面对战了。 果然,只见大长老向着胡天宇走过来一段路,随即便将手掌印到地面,又一丛突刺荆棘拔地而起,直向着胡锐蔓延而去。 胡锐只觉手脚冰凉,也不迟疑,剑指一道道向着大长老激射过去,要阻止对方这般继续下去,但见大长老面前突然拔起一堵土碑,剑气击打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深深的空洞,却没有穿透过去。 胡锐脸色苍白,看着步步逼近的大长老,心中念头急转。 最大的伤痛 胡家的大门已然倒塌,那围墙也被摧毁。这里喊杀声震天,一名名山贼盗寇蜂拥冲进胡府。而胡家的护卫、族人则顽强地做出抵抗。尽管如此,但他们也节节败退,地上倒满了双方人的尸体。 藏刀筑建出一柄长矛,冲进人群,来回扫动,每当听到嗤的切肉声音,便一条生命被杀死,他的身上已经溅满了血液,全是别人的。胡家的高层全都在禁地之中,而在这里战斗的人中,就数藏刀的修为最高,达到了破茧四重。 进入人堆有如狼入羊群,一面的屠杀,而对方的抵抗,仅能在藏刀的护身战法上留下一道道白痕。 霍刚劲见到那人群中冲起一道道血雨,心中一凛,将身前一名强盗砍翻,随即率领几十名精英铁甲卫,一路斩杀山贼,一路向着那血腥味浓郁的地方冲去。 看见藏刀挥动战矛的身影,霍刚劲命令手下数十人齐齐冲上去,将藏刀围在中心,数十人围成了几个圈,三个圈不停地转动着,按照一逆一正一逆的方向转动。 这个战阵,正是大周军队中的三围杀阵,主要的作用便是围歼强大的个体敌人。虽然这些铁甲卫不见得能将藏刀歼灭,但是至少能将他牵制住,不让他对胡家众人造成较大的损伤。 “杀,干死这群狗山贼!” 见到血寨的头领被困住,胡家等人一时士气大振,犹如拉开的满月弓,弓弦崩紧到了极点,开始发出巨大的反弹。 禁地之中。 咚咚咚—— 大地一阵阵颤动,一阵阵尘烟弥漫而起,一杆杆漆黑的战矛向着胡烈投掷过去,如雨点连绵不绝。 胡烈飞快移动,伸手握住一杆刺来战矛,调转矛尖,腰身、手臂巍巍颤抖,巨大的力量爆发而出,手中的战矛舞出一阵枪花,那飞刺过来的战矛统统被击打粉碎,碎片呼啸着倒飞而回。但听得呯砰一声,胡烈手中的战矛不堪重负,变得粉碎。 胡烈耳边隐隐传来禁地之外的喊杀声,心情无比沉重。他向后跃开,目光森然,当即筑建出一门战法,一个阵图出现在头顶,三十六柄长剑不停盘旋转动,那投掷过来的长矛落到这转动的一柄柄长剑之上,当当当地撞碎成一块块碎片,四处飞溅。 胡震倒在地上,神色担忧地注视着这场战斗,当看到胡烈筑建出这门战法,登时惊喜叫道:“剑阵图!”待数清那阵图上的三十三柄长剑,心中亦是一阵凛然。 剑阵图是门三阶战法,是胡家最强的手段。当初胡震在胡天宇面前施展时,不过能筑建出九柄长剑,而现在胡烈居然能筑建出三十六柄长剑,显然是将这门战法修炼到极其高深的境地。 胡烈目光一寒,手指挥动,嗖嗖嗖的声响,一柄柄长剑飞出,聚成一条剑河,将飞来的长矛冲撞粉碎,直朝着胡火冲杀过去。 胡火脸上露出惊色,黑翼舞动,身形飞退,躲过了那道长河的冲杀。然而,还未待他放下心来,便见那道三十六柄长剑陡然分散,化作一道道剑光朝着他密密的飞来。胡火神色凝重,身形在空中灵活转向,躲过一柄柄长剑的冲刺,但任是他动作敏捷矫健,那密密麻麻的长剑,还是带出了一道道血痕。 突然,胡火神色大变,感觉到每一道剑痕上都传来一道道充满嗜杀的念头,侵入身体,冲击着他的心神,令得他浑身汗毛炸起,仿佛随时要被杀死一般,身体一片冰冷,如坠冰窖。 这种感觉只存留了很短暂的时间,令得胡火脑出现片刻的迟滞。 也就是这时,那一柄柄被胡火躲闪过去的长剑,那激射向不同方向的长剑,调转了剑尖纷纷指向胡火。而待胡火从那种惊惧的感觉清醒之时,只见四周的三十六柄长剑已经围拢成一个剑圈,将他围绕在中心。 胡火脸色大变,背后黑翼散成一团黑烟笼罩着他,但听耳畔风声尖厉地呼啸着,一柄柄长剑直刺过来。 飕飕飕飕飕—— 三十六柄长剑同时刺出,从那团黑烟穿透过去,随即又调转剑尖,同时向着黑烟冲杀过来,来回循环,飞舞着刺出,顿时那团黑烟被刺得千疮百孔,仿佛转瞬之间便会溃散而开。 看着这副情景,胡震等人皆脸露狂喜,胡火在这些长剑的穿插之下,即使是金刚之躯,也要变得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声清风般的剑吟呼啸,那三十六柄长剑溃散成灵气,消散天地间。而胡烈则吐出一口鲜血,皮肤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抬起目光,看向半空中的黑烟,面色苍白如纸,原本黑白掺杂的头发,顷刻间雪白一片,宛如老了十年,垂垂暮已。 嗖—— 凄厉的破空风声动人耳膜,一道细长的黑影从黑烟中飞出,噗的一声,从胡烈的腹部穿透过去,钉在地面。 “老头子!” “家主!” 胡震等人那发颤的声音嘶吼出来。每个人的眼睛都变得通红,神情凄然,心中充满绝望。 “咳——” 胡烈咳出几口鲜血,那只干枯的手掌颤巍巍地抓住长矛杆柄,用力拔动,但他只觉疲软不堪。忽然想起胡家即使灭亡,他不禁老泪纵横,目光顺着矛杆看向上面那个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却没什么伤痕的少年。他很不解,受到三十六柄长剑那么密集的攻势,为什么胡火会安然无恙? 胡火脸色苍白,无情地看着胡烈,心中亦是一阵后怕。 亡魂是灵魂体,是没有实体的,他的本体是与烟雾一样的存在,体型没有固定形态。而就在他被那团烟雾笼罩住,当即便灵肉分离,将这具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尸身收进世介之中,而本体则与那团烟雾融合,接着幻化成千疮百孔的外形,令到那飞刺过来的飞剑落空。不过那三十六柄的攻击太过密集,即使他尽量幻化躲藏,仍然受了不少伤害。 若是平常的刀剑,是无法伤害到亡魂的虚体的,但是那剑上蕴含着杀念,这种奇特的力量,却能伤害到他。 胡火感觉到肉身之中的魂体,传来的阵阵针扎般刺痛,心中又惊又怒,正要出手了结胡烈的性命,忽听得飕的一声,远处一道剑气激射过来,他忙运用黑烟抵挡下来。随即目光转向剑气来源处。 便见胡锐红着双眼,向着他飞奔过来。 胡锐目光落到胡烈身上,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恸,也不顾逼近的大长老,直朝着胡烈冲了过去,目光死死地盯在渐渐落到地面的胡火,一道剑气冲指间激射出去。 胡火刚落到地面,身上黑烟涌动,锵的一声,将剑气抵挡在外面。他皱了皱眉,说道:“真是废物,区区一个破茧一重的小辈,居然还没有收拾好!”黑烟汇聚,筑建成一柄长矛,投掷了出去。 飕—— 胡锐目光一凝,脚步一错,身子滚倒在地上,但同时躲过飞来的长矛。他双手剑指透出两道剑气,身形一阵扭转,又站了起来,剑指又是喷出两道灵力,向着身后激射,借着反震力,前进的速度陡然增快。 胡火哼了一声,身形一动,拉出一道漆黑的残影,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到了胡锐眼前。胡锐大吃一惊,正要作出反应,便觉得右手手臂被胡火抓住,肩膀也被对方另一只手按住。 喀嚓—— 鲜血溅起,胡锐身形抛飞出去,落到胡烈身旁,他的脸色白到极点,他的一条手臂消失不见。胡火舔了舔脸上被溅到的血液,满脸狞笑,而他的手上抓着一只断臂,上面答答地滴落着血液。 “小锐……”胡震浑身颤抖,身子要冲过去,但随即便前倾扑倒在地,心中悲恸万分,直欲将心中撕裂开来一般。 胡火将手中断臂甩将出去,哈哈大笑,说道:“就在我看上你们家的九天息壤之时,你们胡家便注定要灭亡了!”这阴冷的笑声,能让人灵魂颤抖。 “咳——” 胡烈咳出一口鲜血,眼睛看向胡火,颤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嘴角挂着殷红的血迹,目光空洞,显得凄凉无比。 胡火笑道:“自然可以,我当你这是临终遗言了。” 胡烈手掌使劲地抓住矛杆,说道:“我二女儿胡芸的……的失踪,是……不是于你有关。” 胡芸便是胡天宇的姑姑,在胡弦离开胡家后不久,突然莫名失踪,当年这事情在三月城轰动一段时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早已被人遗忘了,而关于胡芸的踪迹,多年来也没有半点声息。 这是胡烈心中的一个疑问,也是最大的伤痛。 胡火想了想,笑道:“你说的是这个女人啊!”说着手一扬,一具女尸出现在地面之上。这具尸体全身被包裹在薄冰之中,但是透过薄冰,依稀能看清女人的容颜,约莫三十几岁年龄,但并不显老态,皮肤是一种苍白,是一种死亡的颜色。 胡烈浑身颤抖,又剧烈地咳嗽出几口鲜血。胡震身子摔倒在地上,下巴抵住地面,通红的眼睛极度睁大,一口白牙被咬的咯吱作响。胡锐见到多年不见的姑姑,突然感觉到手臂的伤口已经不痛了,眼睛的泪水涌将出来。 “她不凑巧,刚好见到我附体这具肉身,所以我便随手将她杀了。”胡火大笑道:“瞧瞧,多感人的场面,一家团圆了。对了……还有胡弦……放心,他真的是离开了你们胡家,这与我无关。” 他手掌虚握,一柄漆黑并冰寒的战矛出现在手中,矛尖一转,对准胡烈的咽喉,说道:“你们就别伤心了,我送你们与她团聚就是,还有……别感谢我。”矛尖闪烁着寒光,倒映着一片血红,便要刺落。 轰隆…… 正在这时,胡火听得背后不远处响起低沉的隆隆声,他回头一看,便见那道尘封着的石门向两旁分开。 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涌出一阵烟尘,一道身影徐徐走了出来。 也想灭亡我胡家 烟尘散去,显现出一道人影。 这人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腰间挂着一柄无鞘的柴刀,满身浴血,伤痕遍布,蓬头垢面,但依稀能让人认出是胡天宇的样貌。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味,蔓延开去,让人生出一股欲要呕吐的冲动。 “好战!快退回去!” “走,回到里面去,给胡家留下最后一点希望!” “别耽搁了,赶紧回到试炼之中!” 胡震等人看清楚来人身影大吃一惊,随即纷纷吼叫出声。就凭胡天宇的能耐,绝无可能抵挡得了胡火大长老二人,今日胡家已经注定灭亡了,如若他退进回试炼,凭借那石门的坚硬,足以救得了他一命。 胡天宇不为所动,身后的门徐徐关上,直至发出一声沉闷响声,禁地中变得寂静一片,胡震等人都露出绝望之色,心中感觉凄凉万分。 胡烈又咳嗽两声,脸色越发病态,道:“蠢……货!”他已是老泪纵横,声音变得极其虚弱,带着一丝颤抖。 胡火耍了一个枪花,矛尖指向胡天宇,笑道:“嘿嘿,居然出来了,看来你们胡家的试炼不过如此啊……”转头对大长老使了个眼色。 大长老狞笑一声,朝着胡天宇冲来,一枚闪烁着雷霆的法印筑建而出,要将后者轰个稀巴烂。 耳畔传来外面的喊杀声,胡天宇感觉心脏微微颤动。他闭上双目,能听到大长老冲过来时产生的空气呼啸,他缓缓将腰间的刀抽出来,然后一刀直直劈落。 这是平平淡淡的一刀,就像在砍柴,虽然这一刀没有出现极致的白色光尾,但是却要比战法的极致更强,是超越了极致的境界,达到了十成精髓的开山斩。他就是凭借这一刀,在生死之际,将嗜杀兽王劈成两半的。 而当战法超越了极致,将能得到一个独特的能力。而开山斩的能力是—— 刀势! 大长老看着那劈落的刀,总感觉那一刀没有什么威力,缓慢而平常,但当刀落到头顶上方之时,他便觉得空气骤然沉重万分,仿佛有一座大山落将下来,千万均沉重,压得他无法呼吸,连手指也抬不起来。然后,他蓦地发现视线分成了两份,向着两旁缓缓倒下。 噗通噗通—— 大长老被加持护身战法的身子,像一根木柴似的,被劈成两半,分开倒在地上,血液并没有溅起,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度压了下来,顺着血肉缓缓流淌,汇聚成一个血泊。 “杀……” “杀死胡家的兔崽子!” “不能退后!” “胡家的生死存亡在我们手中!” 禁地之外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其实这声音经过阵法削减,再加上距离较远,已经变得很是微弱,但是此时在禁地之中,却能听得很清楚。 胡烈等人浑身微微发颤,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而后眼中涌出激动的泪水。 胡火像是一块木头般,僵在那里,他也微微发颤,心底生出一股恐惧,但他随即便将这股恐惧压进心底,冷笑道:“不……不过是一把柴刀,能杀得了……” 话还没说完,便见胡天宇身形陡然暴动,化作一道血红的身影,举起柴刀,又是平平淡淡地劈下一刀,嘴里低声道:“听说这刀砍过一棵神树,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刀是试炼中人形兵甲所赠,他听对方说过这刀曾砍过神树,这才将刀收下了。 只听得噗通噗通两声,胡火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摔倒在地上。 胡天宇斜斜地将刀收入鞘中,跪在胡烈身前,将手握在矛柄上,一股杀念涌将出去,战矛变成一团黑烟四散,颤声道:“老头子,老了不少啊!” 众人骇然地望着他,心底早已翻起滔天巨浪,仅仅一刀,便将破茧四重的胡火劈成两半,而且即使他们暂时无法动弹,但是也感觉得到胡天宇的修为,不过是破茧二重而已。 “混蛋,胡天宇你竟敢毁我肉身,待我将那东西拿到手中,就来杀你!” 正在这时,胡火的尸体上冒起一阵阵黑烟,这股黑烟汇聚成一道人影,依稀有着胡火的模样,他朝着禁地中的云柱飞去。 胡天宇皱了皱眉,身形一动,一拳砸了过去,经过杀念融入根骨之后,他挥出拳头的力量已达万斤,但这一拳打到胡火身上,仿佛打到空处,那黑烟仅是一阵散落,随即重新聚拢。他眉头越加深刻,但旋即想起亡魂是没有实体的,当即了然,拳头附上一重杀念,紧追上去,一拳轰出。 呼—— 胡火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黑烟聚成的身躯顷刻间散乱得不成人形,横飞出去,撞到禁地附有阵纹的围墙,反弹回来,重新聚出一个人形。 这团黑烟聚成胡火的外形,但仅轮廓相似,并非血肉之躯,且眼眸是冒着幽幽的两点绿光。他身上的黑烟一阵剧烈翻滚,无规则地涌动着,神情扭曲在一起,显得十分痛苦。他阴森森的道:“胡天宇,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万般战法!” 胡火身形一阵变化,黑烟涌动间,化成一把漆黑巨斧。并没有人持柄,但这巨斧悬浮半空中,却能灵活舞动,朝着胡天宇直直劈来,斧势沉稳厚重。 胡天宇抽出柴刀,横刀在头顶,当的一声,身子只是微微一晃,地面被踏裂,整个大地也都发出一阵震动,可见这一斧的力量究竟达到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为胡天宇暗暗捏了一把汗。 当当当……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人手臂,将这巨斧抡动,力量沉重到极点,每一斧劈出都能令大地发出剧烈的震动。或砍或劈,攻击的轨迹并不如何精妙,但是速度极快,前一刻见到一道黑色影子,下一刻便斩到眼前。 不过,胡天宇宛如一座大山,屹立不动,他现在的力量已达万斤,应付这斧头劈砍过来的力量,显得轻松无比。巨斧竖劈下来,他便横挡,若巨斧横切过来,他便竖格,每一次挥动柴刀都能刚好将攻击抵挡住。 说起来这刀也甚是奇特,若是寻常兵刃,遭到巨斧这般猛烈的攻势,恐怕早已化成碎片,但这刀却丝毫无损。但见这柄柴刀浑身漆黑,刀身长一米,刀锋很钝,且刀体上附着一些铁锈,让人难以相信这柴刀能砍断神树。 胡天宇自是不信的,但他尝试过,用双刀兽的半截长刀劈在这刀之上,结果这柴刀无半分损伤,反而那半截长刀变得支离破碎。 这柴刀至少够坚硬! 胡天宇心里想着,臂力一挥,将那巨斧荡开,欺身而前,开山斩超越极致的一刀劈砍下来,那柄巨斧顷刻间爆成一团雾气,倒卷而开。 那团雾气缓缓聚拢,胡火的身形浮现,他满脸狰狞,怒吼道:“不可能,仅仅一个多月时间,你怎么变得如此强大。” 胡天宇道:“我胡家的底蕴,你又怎会清楚。” “休得猖獗!”胡火撕心裂肺地吼道。他手印连动,身形散乱,汇聚形成一只巨大骷髅头骨,大口张开,向着胡天宇吞噬过来。而在他张开大口的里面,并非是漆黑,而是绿幽幽的一片。那是含有剧毒的雾气,若胡天宇被这张大口咬中,人在里面必死无疑。 吞噬印! 胡天宇眼中露出轻蔑,说道:“雕虫小技,仅是一滴血液,你也承受不住!”拇指指甲在食指上一划而过,一滴血液飞出,射进骷髅头的口中。 “啊……” 骷髅头发出一声凄厉己极的惨嚎,咬过来的动作顿时止住,绿幽幽的眸子变成血红,黑烟铸成的骷髅头发出阵阵颤抖,卡巴卡巴地爆开一道道裂缝,缕缕黑烟溢了出来。 轰—— 庞大的杀念在骷髅头中肆虐,轰的一声,炸成一团烟雾,倒卷而回,胡火的身形重新凝聚,他趴伏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出漆黑的液体。这些液体粘稠如血液,落到地表立即渗进泥土之中,地面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胡天宇说道:“区区一个亡魂,也想灭亡我胡家。” 胡火抬起目光,眼中燃烧着绿色的火焰,浑身的黑烟剧烈抖动,仿佛是愤怒到了极点,但随即他便冷笑起来,道:“胡天宇,你别得意,你别忘了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说着他身子散成十团黑烟,每一团黑烟都幻化成一柄长剑,飕飕飕地声音响起,十柄长剑分散在十个方位,将胡天宇围在中间,剑尖斜指着他。 胡烈等人刚露出喜色的脸上,又布满了吃惊之色,紧接着一颗心提了起来。 的确,胡天宇有一个弱点——他的悟性极低。 悟性极低,即无法修炼高等战法,而由于护身战法的复杂性,因此低等战法不可能创造出来,所以护身战法只有高等战法才有。 而现在胡天宇要面对的,是那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果没有护身战法防御,即使拥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尽数将十柄长剑同时抵挡下来。 在胡火猖狂的笑声之中,胡烈等人绝望地闭上双眼,不忍看见胡天宇横尸在地的情形。 飕飕—— 十剑齐动,化作十道黑影,朝着胡天宇刺过去…… 十剑临身,胡天宇神色依然平静,轻声道:“战魔苏生。” 王家的家主 一头及腰的血红色长发,修长均衡的身躯,赤色眼眸,眼睛下流出两道血泪,以这血泪为始点,向下延伸,勾勒出血色的战法线痕,这些线痕密布周身与脸颊。他站在禁地之中,宛如君临天下,一股滔天杀气直贯九天,能惊魄散魂。 这便是胡天宇体内血脉复苏时的形态,战魔族本来的面貌。这是一个为战而生,为战而狂的种族。 胡天宇捏出一个手印,心中生出一个念头——要杀死胡火。 嗡—— 突然之间,十柄漆黑长剑传出一阵轻吟,剑体颤动,便见每一柄长剑之中,都有一道细若游丝的血线,在漆黑剑体中乱窜,如一道道赤色灵蛇疯狂撕咬着十柄黑色长剑。 “啊……” 十柄长剑中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那剑尖刚要刺到胡天宇的皮肤,突然之间溃散成一团雾气。而雾气之中,有十道血色丝线飞舞窜动,每一次血丝碰到黑烟,黑烟都会泯灭一分,是以那团雾气逐渐地减少着,而胡火的惨叫声变得更加惨厉。 这血丝正是胡火的杀念,他被自己的杀念所破坏。原本杀念应当无质,只能影响人的心灵,让人变得嗜血疯狂,最多能将人迷失自己,变得疯疯癫癫。 但是胡天宇通过试炼第四区的考验之后,嗜杀兽王庞大的杀念,融进他的身体,令到他体内的战魔血脉得以复苏,不仅能让他基本战力提高一个阶位,不差于三重固灵境高手。而且还能掌握人心中的杀念,将对方的杀念凝为实体,在他的体内纵横破坏,直至将他的肉身破坏殆尽。 不过,这种能力固然强大,但若是胡天宇遇上修为太高,又或者心智异常坚定的人时,杀念虽然强大,但也能被那人镇压至心底,难以被胡天宇所掌控。不过,若胡天宇体内的杀念积攒的越多,对外界杀念的掌控能力则会越强,即使别人如何镇压杀念,也能被他所引动,破坏那人的肉身。 胡火比胡天宇高出两个境界,若是平时,胡天宇自然无法勾动对方心中的杀念。但是此时情况不一样,因为胡火极度的想杀死胡天宇,这股意志的催动指下,那股杀念空前强大,即使他如何努力稳定心神,也无法将之镇压,只能任由这杀念四窜破坏。 胡烈目光一直停留在胡天宇身上,见到他这副形态,他先是露出迷惘之色,而后目光精光爆射,激动道:“这是战魔衣,他的血脉复苏了,他的血脉居然复苏了……” 余人看着胡天宇的身影呆呆出神,听得胡烈这般语无伦次,起先不解,但旋即吃惊叫道:“真的是血脉复苏?”众人目光变得悠远,联想到胡家一直口口相传的传说。 胡烈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热泪盈眶。在胡家之中,确实有一个传言,这个传言关系着胡家的来历。事实上,那传言虽然离事实相差不远,但却唯有每一代的胡家家主,才能清楚事情的完整真相。 据传,本元天地在一场大变动之后,经过千万年的自行演变,某日间,忽然诞生了六头轮回兽与天地三大异类。 那六头轮回兽拥有通天彻地之能,以世界本元为食,以生命寿元为饮,因此天地灵气变得匮乏,人类不再拥有不朽的寿命,开始衰老,开始死亡,也有了轮回。 而与六头轮回兽同时诞生的天地三大异类,自然也是不凡。不过,虽然第一代的三大异类几乎可以媲美轮回兽,但是经过世代繁衍,这三大异类的血脉逐渐稀薄,力量自是不能与第一代的三大异类同日而语。 而这天地三大异类分别是,凤仙、酒神、战魔。 胡家便是战魔族的一支分支,由于先祖与宗族产生矛盾,而远离宗族,成立一支分支家族。经过千万年的传承,这支家族虽然也曾辉煌过,但是由于血脉越来越稀薄的缘故,这支族人的血脉力量逐渐归于平凡,甚至在千年之前,他们胡家曾面临灭绝的危机。 不过后来他们迁移来三月城,才能保存完好,但是胡家也因此变得式微,甚至于再也没有人能复苏血脉力量。 而今,胡天宇做到了,这是否预示着胡家新的辉煌将要来临? 胡烈神色恢复一丝血红,心中这般期盼着。 “啊……胡天宇,你不得好死!”黑色雾气中传出了胡火惊怒交加的吼叫。这团雾气,已经被血色的杀念泯灭了大半,仅剩余小半在苦苦挣扎。“即使我死了,也要拉着你胡家来陪葬……天魔解体!” 蓬—— 突然,胡天宇周身的黑色雾气猛地炸了开来,分成十一团,向着不同方向飞去,而每一团黑雾中,都有一道杀念在窜动,仅余一团完全漆黑的雾气,飞向云柱。这团雾气中,闪着两只绿色的眼眸,飞行的速度快到极点,转眼间便已进入了云柱。 胡天宇见状,吃了一惊,暗叫:“糟糕!”想要做出反应,却已然来不及。 当—— 云柱之中发出一阵撞钟的声响,紧接着,那缓缓流动的云雾忽然之间加速流动,自行向上旋转,形成了一根螺旋状的柱子,牵动四周的罡风,形成了一阵龙卷风。 霎时间,禁地中泥土飞扬。 呼—— 一件事物从云柱中破顶而出,顷刻间整根云柱发出剧烈颤动,轰隆一声,白色的云雾化成了肉眼难辨的空气。而里面,那原本如水面似的界限壁垒,也消散无踪。似乎受到牵引,整个禁地,甚至胡府都发生一场地震,禁地上空悬浮着的阵法,也生出了一道道裂痕,喀嚓喀嚓的响声中,崩散成虚无! 半空中,一团黑雾,包裹着一块九彩石块。那九彩石块在飞出云柱的刹那,便绽放出无量的九彩神光,将整片天空都映得璀璨夺目,绚丽万分。 胡天宇目中欲喷出火来,他一点也没有意外胡火能穿越界限壁垒,因为对方是亡魂,而亡魂是没有实体的,因此能任意穿梭界限壁垒,自然能取到九天息壤。似三十三天至宝这等宝物,胡天宇自是也猜到若是其出世,将会引动天地异象,会招惹来自各方强者的觊觎,到时候胡家必将陷入危难之中。 想到这里,胡天宇更是怒不可遏,脚尖一点,冲天而起,刀锋透出一股庞大杀念,横掠过去,嗤的一声,将那团黑烟砍成两边。 那团黑雾被杀念疯狂肆虐,逐渐地泯灭消散,但是胡火那怨恨之极的笑声飘渺地荡了开去,渐渐地变得无声无息。 之前的十道杀念此时也终于将黑雾破坏消尽,化作十道流光,融进了胡天宇的身体。 胡天宇目光红芒一闪,旋即敛去。 他伸出手掌,将天空的九天息壤石块抓到手中,不作迟疑,立即将之收入世介之中。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心底满是担忧,待他看到远处飞来的一道身影,眉头皱了起来,心想终究是将人吸引过来了。 来人落足到禁地围墙之上,手持一杆长矛,正是血寨三当家藏刀。他目光一扫,看清了场中胡家一众,不由吃了一惊,旋即发觉胡烈等人倒在地上,显是身体有恙,或者受了不小的伤害。 当他目光落到胡天宇身上之时,心中怦的一跳,感觉到了胡天宇身上通天的杀气,惧意悄生,本想就此退走,却感觉对方不过破茧二重液灵境的修为,心中大喜,朗声笑道:“方才那九彩天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目光睥睨,颇有一股颐指气使的意味。 “是血寨三当家,藏刀!”有长老惊呼出声。 胡天宇听说对方是血寨三当家,皱了皱眉,说道:“这次血寨的行动,便是你带领的队伍?” 藏刀眉尖上挑,喝道:“我在问你话,方才那九彩天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否有宝物出世?”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 胡天宇沉下脸,怒道:“在我胡家,竟敢如此猖狂,给我下来!”足尖点动,身形化作一道火焰,跃将而起,举刀直直劈落,依旧是那平平淡淡的一刀! 藏刀看着那简单的一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正想随手抖出一枪,将胡天宇捅个窟窿,但旋即便觉得空气陡然变得沉重如山,压了下来,他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的爆响。 轰隆隆—— 藏刀忽觉脚下一软,身形往下坠落,脚下站立的围墙轰然被踩踏成数十块,四散纷飞。他骇然失色,仅仅是一刀带动的空气,竟然这般沉重,连石墙也支撑不住!但不及多想,只见得那平常的一刀落了下来,喀的一声,护身战法被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但是刀势因此被止住,难以再进。 胡天宇皱了皱眉,抽刀飞速退后,落回地面,心中若有所思。 开山斩的十成威力无疑是很强,几乎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但是也还不能无物不破,毕竟开山斩的等阶太低,虽然十成精髓的威力无比巨大,却终究是有一个限度的。而这个限度,经过胡天宇几次施展,可以看出,这一刀,能轻松破开破茧三重灵士的护身战法,但对于四重造物境的高手的护身战法,却显得有些吃力了。 而之前,他之所以能将胡火一刀劈成两半,最大的原因,便是胡火没有筑建护身战法。 藏刀惊疑不定地看着胡天宇,心中已生出了退意。他伸手在护身战法的巨大口子上,重新筑建战法结构,已达修复的效果,心里踌躇着退进。 胡天宇自然不会等着藏刀修复完好护身战法,手指捏印,便要控制对方体内的杀念,对其肉身进行破坏。 就在这时,只听得天空一阵风声呼啸,一道身影落到禁地围墙之上。 来人衣衫飘飘,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正是王家的家主,王原! 凌厉的进攻 看到王原居高临下的身影,胡天宇心中一凛,对付一名四重造物境的高手,尚能应付,但两人他就没有把握了。他冷冷的道:“王原,你闯我胡家,意欲何为!” 王原目光扫视胡家众人,不禁诧异,但旋即心下狂喜,哈哈笑道:“没想到你胡家也有今天,既然有这么大好的机会,王某自是不会错过,便顺手灭了你胡家了。” 藏刀目光看向王原,心下盘算,此次血寨攻占胡家,即使能将胡家灭掉,己方也会出现不少伤亡。而王原眼见胡家这么一大块肥肉,必定要咬上一口,是以血寨战后的实力,或许不能抵挡得住王家。这一点,他很早就想到,但是大当家的命令,不得不遵从。 不过,如他血寨分给王家一杯羹,双方合作,倒避免那样的危机。况且胡天宇方才展现出来的战力,非他所能力敌。如能联合王原,那定能将胡天宇斩杀。 念及此,藏刀当即对王原说道:“王家主,这少年诡异得很,你住我联手,将他斩杀了,事后我定会重重答谢,将胡家一部分好处送与你。” 王原双目一亮,他虽想着要不要行渔人得利之事,但这样的做法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千。若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得到好处,他是相当乐意干的。当下说道:“哦?不知三当家能给我王家多少好处!”他说到“王家”二字时,语气加重了几分。表明了态度,令讨价还价的价码重上几分。 胡天宇大怒,这二人,居然当着他的脸商量如何分配胡家财产,当下喝道:“两个小毛贼,我胡家的底蕴尚未出来,便以为能灭了我胡家了?”说到底蕴,他便想起了胡家的那位先辈,只是不知那先辈的战力究竟如何。 胡家等人一听,面面相觑,连他们也不知道胡家的底蕴是什么。 王原皱了皱眉,瞟了胡天宇一眼,对着藏刀笑道:“三当家,那小子太过聒噪,我给他放点血,你等一会,咱们待会再谈。”说着拔身而起,筑建一柄长刀,直取胡天宇项上头颅。 他这一刀甚是迅捷,料想以胡天宇那点实力,怎能抵挡?眼见长刀就要掠到胡天宇脖颈,却听得当的一声,他愕然发现胡天宇竖起柴刀,后发先至居然挡住了他的攻势。 就在王原惊异间,忽听得呼的一声,便被一只拳头砸中胸膛,喀嚓喀嚓的声响,肋骨断裂十几根,而他整个人倒飞出去,轰的一声,镶嵌进围墙之中,力量之大,实在骇人听闻! 胡天宇那一拳,重达万斤,加之王原轻敌没有筑建护身战法,是以刚一照面,便吃了个亏。 骨碌碌—— 围墙上碎石滚落,王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震惊地看着胡天宇,心中又惊又怒。到了现在,他才留意到胡天宇形态上的不同之处,料想对方能这般强大,定是那这有关。 藏刀心中冷笑,说道:“王家主,可千万别轻敌,我刚才也吃了一个大亏。这家伙有些古怪,咱们必须联手。” 王原恨得咬牙,重重哼了声,应道:“好,我王原也拉下脸皮来,与你联合对方一名小辈。”说着谨慎地施展一门护身战法。 胡天宇神色凝重,他这一拳虽然威力不弱,但却伤不了王原的根本,对战力无甚影响。现在对方二人联手,他真没有把握能战胜对方,况且…… 虽然胡天宇现在的基本战力提升了一个阶位,且还有控制杀念的手段,但是他现在这种状态,并不是永恒存在,维持这种血脉运行,需要消耗身体的血气。可以这般说,如果身体血气达到一个临界点,战魔苏生的血脉力量将会自动消失。 念及此,胡天宇更加不敢耽搁,捏出手印,心中杀机生起,要掌控王原藏刀二人心中的杀念。 王原与藏刀对视一眼,正要冲上去,联手对付胡天宇,但是正在这时,两人身躯一震,目中红芒大盛,紧接着便觉得体内剧痛,似有一柄小剑在血肉中四处窜动,尽情地破坏着。 两人遭此突然变故,惊得魂飞天外,急忙调动体内灵力,将那窜动的小剑束缚住,但那小剑极力挣扎着,似要争脱束缚,继续破坏。 哇的一声,两人皆吐出一口鲜血,目光充满惊骇之色,他们察觉到,脏腑受到不轻的损伤。 胡天宇见此良机,急冲过去,一边手捏印控制杀念,令得二人分心无暇,另一边手则直直劈落了一刀。 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镇压下来,这刀是砍向王原的,但方圆十米范围的地都受到影响,骤然塌陷一尺。而王原身侧的藏刀也受到了影响,刚刚修复好的护身战法,此时在肩膀上的位置炸裂了十几道裂纹。 喀嚓—— 胡天宇一刀将王原护身战法砍开一道缺口,随即便想趁着王原心***加之时,掌控那缕杀念,将对方腑脏肆虐毁坏。 但是正在这时,胡天宇身上的血色线痕迅速褪去,头发、眼眸也重回黑色,而心中对于王原的杀念也失去控制。 这一惊,但真非同小可,胡天宇赶忙抽刀后退,离得二人远远的。为了维持战魔衣的运行,损耗了大量的血气,此时胡天宇脸色一片惨白,心中沉重到了极点。 没了战魔衣,以一对二,几乎没有了战胜的机会了。 胡烈等人眼睛明亮,待看到胡天宇的战魔衣褪去,心知事情危急,一颗心跟着沉到了谷底。本以为今日胡家能转危为安,谁晓得忽然杀出了两个程咬金,看来是上天要亡他胡家了。众人心中摇头苦叹。 王原藏刀二人察觉体内的小剑忽然消失无踪,心中又惊又喜,目光落到胡天宇身上,同时见他身上的血色线痕褪去,将两者联想到一起,登时明了。他们体内的古怪小剑,应当与胡天宇之前的形态有关,现在胡天宇恢复原状,所以小剑便消失了。 王原擦去嘴角血迹,狞笑道:“好厉害的战法,将这门战法交出来,饶你不死。”嘴上是这般说,但是今日接连吃了两个大亏,心中杀意已达盈满,正打算着胡天宇交出战法秘籍时,便出手终结对方的生命,以泄心头之恨。 藏刀心有余悸,听得这话,随即大喜,也叫道:“就是,你那战法应该有限制吧,看你现在这病态样,怎能敌得过我二人,将之前散发九彩神光的东西与这战法交出来,便放你一条生路。”少了几分顾忌,说话的声音亦是响亮起来。 胡天宇道:“好,只要你们答应放我胡家一马,那两样东西便交给你们,当然至于如何分配……”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王原藏刀相视一眼,随即露出戒备的神色。 藏刀朗声道:“将东西交出来,我放胡家一马。至于如何分配,不劳你操心了。王家主,你意下如何?”说时看向王原。 王原笑道:“必须加上胡家一半资产,我放你胡家一马。” 胡烈皱了皱眉,怒道:“王原,你胃口太大了。” 王原冷笑道:“胡烈,你怎能这般说话?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们还是答应的好。” 胡天宇冷声道:“好,我答应了。想要东西随我来。”说着转身走向试炼的石门前,插入钥匙,隆隆声响中石门缓缓开启。他转过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昂然道:“请吧!东西就在里面。” 他表面平静,实则心中已然焦急万分,不住在呐喊,先辈啊先辈!你老人家出手吧! 王原二人对望一眼,踌躇不前。王原心想小心驶得万年船,说道:“我怎知道你里面是否布置了陷进。” 藏刀笑道:“将东西拿出来,我在这里等着。” 胡天宇皱起眉头,旋即大笑道:“我原以为血寨三当家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原来长了颗鼠胆。” 藏刀大怒,说道:“我便随你进去又如何。”说着大步朝着胡天宇走去,俨然一副即使前方是虎穴也要一闯的气概,然而正在此时,他冷笑一声,忽然蹲下身子,双掌印到地面。 轰隆—— 胡天宇正诧异间,转头一看,便赫然发现,身后的试炼大门,被一堵土墙挡住了去路。 藏刀脚下猛然发力,身体前冲,哈哈大笑,说道:“王家主,先将这家伙制住,再慢慢逼问宝物与战法的下落。” 胡天宇心中又惊又怒,暗骂一声“无耻!”旋即喝道:“藏刀,你果真卑鄙无耻。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中,我专门攻击你一个,即使死,也要拉你垫背。”目中杀机闪动,疯了一般,举刀向着迎面冲来的藏刀砍落。 藏刀听得胡天宇杀机森森的话,心中怦的一跳,紧接着便感觉似有一座大山当头压落,前冲的身子猛然止住,喀嚓一声,护身战法猛地裂开一道口子。 刀势落尽,柴刀斩在护身战法上,停止不前。两人距离较近,趁着着当口,藏刀猛地将长矛当棍使狠狠抡了过去。 咚! 这一棍,宛如砸到战鼓牛皮之上,发出雷动般的声响,藏刀骇然发现,胡天宇受此一棍,裸露着的肌肤上,仅仅泛起一道淡淡的红印,像是没受到伤害一般。 胡天宇左手猛地一抓,将矛柄握在手中,巨大的力量牢牢固定长矛,然后右手高举柴刀,斩下。 由于适才刚施展完开山斩,体内灵力尚未稳定,不能施展战法。是以胡天宇一连攻出的十几刀,虽然这些劈砍平常得很,但每一刀都蕴含着万钧力道,斩在藏刀的护身战法上,令得后者身子不时震颤,牙齿打颤。 胡天宇将刀当作铁锤来使,而十几刀下来,藏刀双脚已经是深深地埋在地里,他每受到一刀,虽然护身战法仍是相当牢固,但那股震动传进身子,连骨头都酸软了,长矛亦被制住,难以还手,带要逃时,却骇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埋在泥地里。 而让藏刀感觉更可怕的是,胡天宇那目光,仿佛面对着杀父仇人一般,充满滔天的杀意,令人肝胆皆惧,再想到胡天宇方才的说话,冷汗浸湿了衣衫。 胡天宇眼见藏刀的护身战法即将破碎,再次举刀,肌肉如钢铁虬结,想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先将藏刀斩杀。 便在此时,他忽觉背后凉风袭体,微微刺痛,一股寒意遍体而生,全身汗毛刹那倒竖起来,此时想要躲闪,已然不及。 原来王原见藏刀被制,并没有立即上前解围,而是缓缓靠近,等得胡天宇攻击到酣处——藏刀护身战法即将被破之时,这也是胡天宇最为松懈的时机,突然暴起,筑建一柄奇特的剑形兵刃,细长的剑身,长满倒钩,并且他注进了全部的灵力,往胡天宇背部刺去。 若这一刺落实,胡天宇即使不死,也得重伤的下场。 王原嘴角泛起冷笑,他已经看到了一点殷红,只须片刻,不,只须刹那,便可取了胡天宇的小命。然而,正在这时,他突然觉得持剑右手的手腕一紧,有点暖意,便听得耳畔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王家的家主,喝酒吗?” 救兵来了 胡天宇大吃一惊,忽觉背后的尖锐之物停住不前,当下脚尖一点,向一旁迅速掠去,人在半空使劲控制身子翻转过来,目光看着场中的情况,不由愕然。 只见前方站着一道身影,一身邋遢的行头,蓬头垢面,腰间挂着一个酒壶,他左手正伸进怀里抓痒,而右手则握着王原的手腕。 这不是杜康是谁?是他救了我? 胡天宇突然懵住。在他眼中,杜康就是一名嗜酒如命的酒徒,不修边幅,喜欢吹牛,除此之外与一名正经的寻常中年大叔无甚区别。他从没想过杜康有半点修为,否则当初遇到杨鲲时,也就不会只挨打不还手了。 王原使劲抽回右手,但是杜康的大手却稳如大山,纹丝不动。想着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身前,要不是感觉到手腕上的触觉,王原还真的发现不了有人已临身。他心中又惊又怕。他强行镇定心神,呼的一声,一拳砸了过去,但见杜康随手一挥,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竟然轻轻地飘向一旁。 王原大吃一惊,又全力轰出几拳,但都无一意外,全都被杜康随手拍开,就似赶苍蝇一般。见此情形,王原心中惊到了极点,尖声叫道:“你……你是谁,赶紧放开我!”说着又是一拳击出。 杜康格开这一拳,皱起眉头,一脚横扫,将王原扫倒在地,随即举起拳头一拳砸向王原的脸部,轰隆一声,大地裂开无数裂缝,大块的碎突翻了出来,王原的头陷进泥土里。 轰隆—— 杜康又是猛地击出一拳,落到王原的脸部,登时烟尘从泥地里炸了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叫嚷:“你奶奶个熊,请你喝酒,你老小子竟想干掉大爷。” 轰隆—— 地面又一次震动,王原的头颅深埋在地里。藏刀双腿埋在地里,对杜康拳头引发的震动,甚感清晰,浑身酸酸软软的,居然忘了从泥地里爬出来。 胡天宇满脸震惊,心中大喜,但随即便见王原将头抬起来,脸上虽有惊怒之意,却无半分损伤,唯独护身战法出现一些裂纹,先是感到诧异万分,随即想起杜康的出拳时肌肉松软,虽然力量无比巨大,但是他力量的掌控却是惨不忍睹,那拳头的力量落到王原护身战法时,力量分散,是以突破性的破坏力较弱,王原脸部得以保存完整。 当下胡天宇大叫道:“杜康,用战法,用战法。”忙不迭地出声提醒。 杜康忽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来,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他拳头落下时震动太大,以致听不清胡天宇的话。 胡天宇叫道:“战法,使用战法干他老子的。” 杜康刚要说话,忽听得叮的一声,便觉得胸膛一痒,回过头来,便见王原将一柄匕首抵在他胸膛之上。 这一刻,禁地中寂静了下来! “你奶奶个熊,敢捅大爷,弄死你!”杜康一巴掌将匕首拍飞,随即双手交叉重叠重重地砸向王原胸膛。 轰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尽皆露出骇然之色,这杜康不知是什么构造,居然被王原匕首捅中,连半点伤痕也没有,这样的强悍的肉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正在这时,王原抓起一把泥土洒了出去,手掌一拍地面,借力倒窜出去。而杜康忙于抵挡那泥土的偷袭,以致让人逃脱。 胡天宇叫道:“使用战法啊!”正要上前帮忙,忽听得禁地外的喊杀声越发剧烈,心中忧心,停了下来。 杜康回头嚷道:“什么战法,老子不会什么战法!”众人又是一怔愕然,随即想起对方之前打架一般的战斗,当即了然。 胡天宇听得那些喊杀声更加巨大,叫道:“杜康,你给我将这两家伙拖住,我出去帮忙!” 杜康说道:“小事一桩,这两菜鸟就交给我,你忙去吧!” 胡天宇也不多说什么,冲着胡烈等人点了点头,旋即跃上墙头,朝着喊杀声的地方而去。 胡府周围方圆几里,无半点人烟,自血寨的人杀进来时,大街上已然空空荡荡,全都龟缩在屋里,求神拜佛,一些谨慎者则生怕殃及池鱼,连忙卷起包袱财物,逃离三月城。 胡府附近躲进屋里的镇民,听得那杀气腾腾的厮杀惨叫,俱畏惧地躲到被窝里簌簌发抖。 胡家的围墙屋宇楼阁不知倒塌了多少,地面染红了血,堆满了尸体,有血寨的山贼,有胡家护卫,有铁甲卫,有婢女下人,有胡家族人,有少年少女。 一名名胡家的年轻子弟慷慨激昂,都已杀红了眼,不肯退让半分。一些断臂缺腿、满身鲜血的胡家族人失去了战斗力,端坐在地上,凶狠地盯着敌人,显然已经致生死于度外。 成为灵士的当日,他们早就想过终有一日会死! 两千多人的血寨山贼,此时只剩一千左右。一些胆小的山贼趁乱潜入胡家的房屋,搜寻财物、掠夺好处去了。一些有血性的,则血战到底。 胆小者不只是血寨有,胡家也有一些人察觉大势已去,偷偷收拾包袱,准备潜逃。但是,这些人不免会遇上那些,潜进胡府偷盗的血寨山贼。两者相遇,为了财物之争,又不免流了一地的血。 护卫是人,人心难测,他们并非是胡家的一员,不过是受雇的护卫而已,又谁会真的拿性命出来,托付给胡家,眼见血寨山贼气势如虹,占尽上风,这些普通护卫且战且退,无心恋战。 一名护卫首领扫视四周一眼,大声说道:“今日胡家大势已失,兄弟们,咱们只是为一分钱财而已,无须为他们卖命,应当齐心协力,杀出一道血路,远离这些纷争。”他这一番话,得到了大部分护卫的认同,纷纷联合一起,朝一个方向杀出去。 胡家众人见状都露出愤愤之色,大骂出声,但随即心中涌起一丝悲哀。 这些人的离去,令得战局越来越不利,此消彼长,胡家等人抵抗得更加吃力。那一小部分有点良心的护卫,此时见到血寨的人越战越勇,而己方却士气低迷,当即不犹豫,为随那些离去的护卫。 见到这些护卫离去,铁甲卫的人神色漠然,眼中有着鄙夷,他们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退,依然昂然着屠杀着敌人。身为曾经的大周军人,所磨练出来的意志与忠诚度是极高的存在,若非如此大周也别想成为称霸一方的大国,早已成为历史的一抔黄土。 虽然他们现已退伍,已非军人,但那军人的风骨依然不折。对他们而言,退却就是耻辱,战死即荣耀! “杀!” 胡家众人极力反抗,尽管大多数人已经精疲力竭,许多人伤痕累累,但他们依然要保护自己的家园。 一名名年轻的身影倒下……一名名穿着铠甲的铁甲卫战死…… 至今,胡府一边的人余剩三百多人,过半人受了伤,百余人丧失战力。他们被血寨的人压着打,一千多人蜂拥而上,令得胡家众人防守的地方越缩越小。 不少人脸上生出了绝望,一些人的父母被杀,自伤心欲绝,一些人则大笑地唱着歌。这么久了,那些战力强大的高层都还没来,他们都知道禁地中定是出了大事,已经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但是,却有人这般嘶喊着—— “坚持住,家主长老就要赶过来了。” “让长辈们看看我们胡家儿郎的威武,要坚持住。” “我们仍没有战败,要坚持到底!” “杀死这些凶狼,胡家不会灭亡。”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打起精神来,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砰! 一名瘦弱的少年被一名大汉一脚踹飞,借着滚地的势头,双脚一沉,腰杆挺止,半蹲起来,随即向前冲去,灌注灵力的拳头,胡乱地对着面前的大汉轰了过去。他的母亲不久前被闯进的山贼斩断了头颅,他亲眼目睹,但当时混乱他没能报仇,所以他将凶手的样貌牢牢记住。 现在,他找到了那名凶手,便是眼前的大汉。 万幸!他还没死! 少年心中这般想着,眼泪高兴得夺眶而出,他已经忘记了怎样筑建战法,只是举着拳头,便胡乱地打了上去。 砰! 他仰面倒在地上,他看见那大汉一脚踏在自己身上,狞笑着露出满口黄牙,一刀斩了下来,他就要死了。 然而,正在这时,他听得锵的一声,一道人影在面前闪过,便见那大汉手中的刀断开,半截刀飞射一旁,而大汉的手臂也被那道身影斩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而让这少年感觉奇怪的是,那大汉手臂受伤,却抱着头颅惨叫连连,眼中透出惊惧之意。少年不解为何会如此,但这么好的报仇机会怎肯放过,站起身来,捡起地面的断刃,一刀将大汉头颅砍断,血液溅得他一身。 大仇得报,他又哭又笑,随即眼睛搜寻着刚才救了自己的那道身影,忽然他视线沿着一条直线移动。 他视线移动的地方,有一道身影快速奔跑。那道身影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身子由于奔跑速度很快所以向前倾斜,他双臂曲成牛角状,手里反握着两把刀,在战场中横冲直撞。 双刀所过之处,或被直接砍成两半,或是皮开肉绽。那被双刀斩中者,或许没有死,但是却都诡异地抱头惨叫,神色惊惧,这些人往往会被胡家的人顺手一刀,了解了性命。 那道身影力量奇大,那些拦阻在他身前的人都会被撞飞,从而毙命。而让瘦弱少年震惊的是,山贼的刀枪斩刺到那身影身上时,居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而那些刀枪反而碎裂纷飞。 战场上的人都察觉到了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胡家一方的人见状,无不振臂欢呼,而血寨的山贼则脸色惊恐。 那道身影横冲直撞,快速地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这样蛮横的杀人方式,众人都是首次见到,均觉毛骨悚然。大量的山贼起先都向着那身影围杀过去,但见无论也抵挡不住对方半分脚步,一一被斩翻在地,自此那人所过之处,众多山贼纷纷四散,甚至有人萌生了退意。 “我们的救兵来了,大家将这群山贼全部留在这里!” 一时间,胡家一方士气大涨,而血寨的人军心散乱,如一盘散沙,两方交战一起,血寨的人节节败退。 噬魂花 城主府内。 楼阁上的窗边,擎苍学院一众,目光齐齐看向胡家禁地的位置,之前,哪里曾出现过天地异象,是一片九彩神光照射上天,甚是不凡。 他们已经呆在三月城一个多月了,再过几天假期便满,就得回到擎苍学院之中,但就在这临行之前,竟然让他们看到这般奇景,一个二个的心都火热起来。 郭飞腾目光炽热,嚷嚷道:“宝物,定是有宝物出现,咱们现在便去夺取回来。” 其余人也都这样的想法,听得他的意见,皆是有些意动。 天地异象啊!但凡出现天地异象,不是宝物现世,便是灵药出生,若能得到之,即是莫大的机缘。 但是想归想,谁都没有真的敢去抢,不说现在血寨与胡家大战,就说胡家的高层,也非他们所能对付。 另一边的窗前,胖肥胖胖的城主陆涛双眼充满异彩,对着陆琴说道:“女儿啊,没想到胡家居然有那等宝物,这次我们不能隔岸观火了,要不要此时派兵出去,做那背后的黄雀?” 陆琴道:“我也没想到胡家居然会有这等宝物,那东西自然要夺得手的。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再等等吧,等到血寨的山贼将胡家铲除,这时再出手。如此一来不仅能将宝物得到手中,甚至能接管胡家庞大的财产,若能将血寨一网打尽,这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了,父亲。”说到血寨,她眼中闪过怨毒的神色。 陆涛听了,脸涌喜色,说道:“好,就听你的。”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冲忙走进门来,躬身对着陆涛说道:“城主大人,血寨的山贼,已经被胡家击退了。” “什么!” 众人都吃了一惊。陆涛早已派有手下暗中探查着战局,他们都清楚今日是胡家十年一次的族会,而那批实力最强的人,都在禁地之中,直到血寨的人攻了进来,依旧没有动静,想来是禁地中出了什么事情,那些胡家的高层忙不开来。 然而,在缺少了这么一股战力的情况下,胡家的那些普通族人居然能击退两千人的山贼,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陆涛道:“怎么可能,再去查探一次。” 那名士兵正要退出去,却听得陆琴说道:“不用了。喊杀声已经停止,是真的了!”随即她手指指向通往城门的大街方向,只见那里一道烟尘席卷上天,显然有大批人马在移动,才造就如此声势。 秦陆摇头说道:“看来那东西是拿不到的了。” 陆琴目光看着远方,怔怔出神,随即淡淡的道:“拿不到又如何,将这件事上报给学院,也将会有不少的奖赏吧!” 余人一听,双目都是一亮,心中大喜。 三月城与皇城十分遥远,少有人会来往两座城池,这里出现的异象,兴许能传到皇城,但当这消息传到那里时,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早已是物是人非。而如果他们能尽快将消息上报上去,事情一旦属实,将会是大功劳一件。 郭飞腾叫道:“那咱们赶紧启程,今日就走。”这个建议得到了众人一致认同,神色都显得很是兴奋。 秦陆看了看自己的几名同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心道:“上报会擎苍学院?这么多人,这件功劳分到各人手中,已经微不足道。如果我告诉天穹学院,说不定能破格转天穹学院之中呢?”想到这里,他的心登时火热起来。 胡天宇浑身浴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面朝血寨等人逃跑的方向,嘴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之前唤醒战魔衣,血气早已消耗的严重,身体已经变得虚弱异常,再经此一战,早已疲惫不堪。 不过,待他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庞大杀念,心中的劳累一扫而空,精神也是为之一振。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是这里倒下来的尸体,只要身前心存杀念者,那一道道杀念,都会主动地涌入自己体内。 不论是否他亲手所杀,只要这些尸体死的时间不要太过长远,那尸体的残念都会像找到归宿般,被吸引过来。 这就是战魔族! 胡天宇觉得,如果有一天他能上战场,那他的修为将能得到最快的增长。不过那样的想法太过疯狂,除非他的意识强大绝伦,否则被那铺天盖地的杀念一冲,恐怕他即会当场消亡。 他缓缓站起,转过身来,便见众人目光炙热地看着自己。 那些目光中有感激、有崇拜、有尊敬、还有一丝歉疚。 胡天宇摸摸鼻子,向前走着,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待他走过这些人形成的道时,后面传来了说话声音,停下脚步。 “家主等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胡火他真的是亡魂……” 他们在禁地之外,也听到了胡烈下达格杀胡火与大长老的命令,心中甚是震惊,随即联想到当初胡天宇说过的话,再加上他们苦战血寨的人,却苦苦等不到援助。他们就知道胡天宇,他是对的。 “对不起!” “请原谅!” 那一声声响亮的道歉,击打着胡天宇的心灵,多年来的隔阂也在这样的声音中消融。他沉默一会,随而大声说道:“现在不说说这样话的时候,安葬好死去族人,清理战场,铁甲卫随我来,禁地中还有战斗。”说着大踏步向前走去,铁甲卫挺直腰身尾随而上,众人的眼睛齐齐看向他的背影上,目光中带着一丝崇敬。 胡天宇带领着铁甲卫,快步赶到了禁地。只见此时的禁地倒塌两堵围墙,地面满目疮痍,这里的阵法也因九天息壤的离开而崩溃,这里成了一处普通的大院落。 他走进门去,只见杜康坐在地上饮酒,而王原与藏刀却不见踪影,大感奇怪,走过去问道:“人呢?” 杜康得意道:“跑了,让大爷赶跑了。” 胡天宇没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向胡烈跑去。此时胡烈已经让胡锐给止血了,但胡烈只是伸出手来,在胡芸的脸上抚摸,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胡震等人一片悲哀,身子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看着一切发现。万幸,家族总数还在,否则他们就是罪人了。 胡天宇目光落到胡芸的尸体上,觉得很是熟悉,突然跪了下来,颤声道:“这是……胡芸姑姑吗?”他刚从试炼中出来时,由于时间久远没能一时间认出来,此时细看之下,才依稀记起当年那个温柔的女人,心中蓦地一空。 胡锐红着眼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姑姑!”他的手臂已断,巨大的疼痛让得他皱了皱眉,但此时心如刀割,这疼痛也就被掩盖了过去。 胡天宇怔怔出神,沉默不语。过了半响,只听得胡锐说道:“帮我轰碎那堵石墙,我要进去那个试炼。”眸子中透出一股坚毅。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不说胡锐此时重伤之躯,只剩独臂,就算是完整无缺地进去,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胡震反应最大,怒道:“我不允许你进去。” 胡锐道:“非要进去不可。” 胡天宇,道:“最起码养好伤势再进去。”心中却想,那些嗜杀兽已经被我清理干净,这个试炼想来已经没有效果,只是不知道这试炼,究竟是否只有一个了。 胡锐眼泪涌了过来,说道:“我不想今日的事再次发生了。” 众人顿觉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有阴云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胡锐站起身来,众人目睹他向着石墙走去,脚步有些蹒跚。来到石墙边,他一跃而起,手臂抓住石墙的上端,从那上面的缝道中钻了进去。众人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久久不语。这里的人,经此一事,老的显得更老,年轻的变得成熟了,而胡烈眉角染上了一丝暮色,他还是一名精力旺盛的大汉,却已显老态。 正在这时,胡烈胡震长老们的身上都涌出一阵黑烟,随即他们咬牙支撑,似乎承受着无比痛苦,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那脖颈出的青筋暴了起来,甚是狰狞。而他们额头上的那颗黑色种子,忽然裂开一道细缝,一点漆黑的幼芽长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们齐齐昏倒过去,那黑烟也即消散。 胡天宇神色惊慌,说道:“这……怎么回事?我出来时见到你们动弹不得,难道中毒了?” “应该是魂毒。”杜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胡天宇猛地回过头,说道:“什么是魂毒?” “魂毒无色无味,天下几乎没人能察觉,而中了这种毒的人,肉身与意识剥离,使得人无法掌控身体,看他们额头上的种子。现在已经长出了肉芽,待到结出了魂花,那到时候再也无法医治,永远都会是这样子,再也无法对肉身做出掌控。” 杜康喝了一口酒,娓娓道来。仿若一位大学士,博学多才,无所不知。胡天宇虽然奇怪,但此时事关重大,并没有发现杜康的不同寻常,急声说道:“怎么解毒?” 杜康沉吟片刻,突然说道:“离三月城西北方向,有一处魂雾林,里面生长着一种植物,食魂花……” 话还没说完,便被胡天宇急切地打断说道:“只要取到,用来吞噬这些魂毒,即可解他们的毒了?” 杜康点了点头,道:“不过……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取到,否则一个月后,便会结出魂花,再也救不了他们。” 胡天宇额头出了一层冷汗,道:“这么急切……好,我即刻便动身。麻烦你这段时间留在我胡家,以防王原藏刀两人突然偷袭。” 杜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胡天宇转头对铁甲卫首领霍刚劲说道:“我离开胡家的消息,务必要封锁,今天晚上我就出发去魂雾林。” 霍刚劲的铠甲上满是刀痕血迹,他的脸上虽然疲惫异常,但眼眸中依旧锐利如刀尖,现在胡家高层等人已经昏迷,且胡天宇之前力挽狂澜,他看在眼内,心中甚是敬佩,此时听了对方的命令,当即敬了一个军礼,命令下去。 胡天宇忧心地看了眼昏迷的胡家众人,眼神变得坚毅异常。 闯一闯 胡天宇安排好一切后,先将姑姑的遗体存放妥当,并未立即下葬,而是等胡烈等人的魂毒解去醒来后,再做打算。 现已是深夜,万籁俱静。胡天宇身着一袭漆黑斗篷,融入黑暗之中,脚步轻声在屋顶起起落落,向着城门而去。现在胡家防守空虚,血寨的人对他有所顾忌,若他离去的消息泄露出去,不免引得血寨的人卷土重来。 脚尖一点,胡天宇趁着守城军官打个呵欠的当口,身形陡然暴射而起,跃过城墙,朝着一个偏僻的地方快速奔跑。 远远的,胡天宇便见一匹健壮的黑马被栓在一株大树上。三月城离魂雾林路途遥远,单靠双脚,他有信心短时间内比马匹跑的还快,但长时间的奔走,终究及不上马匹,是以早已让霍刚劲安排一匹马再次。 胡天宇走上去,解开马缰,一跃而上,挥臂甩鞭。黑马长嘶一声,四蹄迈开向前奔去。 黑衣黑马,潜入了黑暗之中,那座如巨兽般的城池宛如在酣睡,并没有发现这一人一马的离去。 一路向西北而行,路行七天,途经三个镇子,胡天宇都会暂做休息,还一边打探魂雾林的下落,如此不时调整方向继续前行。 这一日,胡天宇来到距离三月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名为乌落城。 乌落城比三月城要大上不少,由于交通方便,这里显得更是繁华。胡天宇交了入城费,牵着马进了城。在城里不允许骑马,胡天宇得以稍稍静下心来,观光闹市。 在这里,有不少灵士打扮的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甚至有些灵士当街摆起小摊子。 胡天宇心中好奇,走到一个摊子前,问起有没有低等战法买,结果遭到一阵白眼,直接被赶走,仿佛若是他卖低等战法,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似的。 胡天宇叹了口气,也颇感无奈。 身为灵士,却去修炼低等战法,这样的作法是自降身份,为天下灵士所不耻,所以时常会遭人白眼。所以修炼低等战法的人,也被称作低等灵士。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甚至有一些悟性低的灵士自尊心强烈,不愿低人一等,从而放弃修炼战法,专门修炼灵力。只不过这样的作法,不过是刺猬拔掉了自己的刺,自取灭亡。 胡天宇摇了摇头,也没有了购物的心思,问了一个行人最近的酒楼所在,便牵着黑马缓步而行。 胡天宇来到了那行人指点的酒楼门前,立即就有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他将马交给对方,吩咐给马匹用食,而后打赏一些赏钱,大踏步走了进去。 这酒楼高有三层,一楼几乎已经坐满了人,一观众人衣着气质,所用食物菜肴也稀疏平常,便知是一些普通的食客。胡天宇上得二楼,寻一座位坐了下来,随意点了一些酒菜,听着周围人的肆意谈论,也颇觉趣味十足。 不多时,一名小二端上酒菜,说道:“客官,请慢用。”作势要走,忽听啪嗒一声,一枚翠绿的“百”字灵币落到身前桌上,他的眼珠子立时瞪得滚圆,看向胡天宇,谄媚道:“客官……客官不知有什么吩咐,小人必定尽心竭力地办好。” 胡天宇笑道:“小二,问你个事,这钱便是你的。” 小二大喜,连忙称谢,道:“客官您说。” 胡天宇道:“你可知道魂雾林在什么地方?” 小二大惊,颤声道:“啊!客官您要进魂雾林?”说着,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恐惧。 胡天宇奇怪,他在来的路上,沿途问人魂雾林方向时,那些人都会多多少少露出一丝恐惧,最后他虽然得知了魂雾林的方向,但是他们都会劝导他不要进去。因为里面很是危险,据说里面生存着凶鬼。 凶鬼是魂雾林中特有的怪物,据说由于蛮兽沾染了亡魂的气息,导致变异。每一头蛮兽都变得浑身漆黑,狂暴凶残,白日为实体,到了夜晚则成了魂体。这些凶兽而且还很强大,进去魂雾林中的灵士,十有*会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胡天宇便道:“莫非那凶鬼当真似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小二脸上闪过恐惧的神色,说道:“若是平时,如果实力强大,这凶鬼在白日时尚可对付得了,不过现在的魂雾林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胡天宇仔细打量着小二,分明能见到对付手臂上的汗毛直竖起来,不过听得他说魂雾林发生变化,急忙问道:“现在的魂雾林可发生了什么怪事,可还有食魂花?”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心中亦是一阵忐忑。 小二道:“若客官早些时日来,尚有机会摘取得到食魂花,不过现在可就难了。” 胡天宇神色一阵恍惚,颤声道:“究竟如何……那魂雾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二浑身抖了抖,道:“半月之前,曾有几名灵士进入魂雾林想要摘取食魂花,出来之后,那几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失了神智,嘴里说……没有凶鬼……没有食魂花……什么都没有,好可怕啊……”他翻起白眼,学着失去神智的人那样,张牙舞爪,装扮得疯疯癫癫的,想要描绘当时的情景出来。 胡天宇大奇,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 小二恢复正常,突觉得口干舌燥,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喝下,随即目光落到那枚灵币之上,眼中精光一闪,续道:“凶鬼是何等强大存在,又怎么全部消失不见?大家自然不信他们的话,不过到了晚上,人们发现,那凶鬼叫喊的声音没有……” 胡天宇回想途中听说凶鬼的诡异习惯,道:“凶鬼到了夜晚就会呜叫,没有呜叫岂不是……” 小二一拍大腿,赞道:“客官当真是见多识广,没有了呜叫声,有两个可能,一是它们不想叫了,二便是……嘿嘿……那一晚,大家应该睡得很安稳才是,不过却没人睡得着,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 确实,凶鬼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不由得不让人怀疑,魂雾林是否来了更可怕的存在。 胡天宇道:“后来如何。” 小二道:“隔日之后,有几十名灵士自告奋勇,组队进入里面探索一番……发现里面确确实实没有凶鬼的踪迹,他们探索向深处,后来让他们发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当时,这道黑影正在吞噬着食魂花。他们人数众多,自然被那道黑影发现,双方战在一起……最后逃出一人,而这人的神智也是变得疯疯癫癫的,嘴里只说:‘黑影……吃食魂花……大伙儿都死……好可怕……’”他心有余悸的样子,仿佛自己亲身进去了里面。 胡天宇听说那怪物居然吞吃食魂花,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心中又是忧虑,又是焦急。忧虑的是,胡烈等人再也无法解去魂毒,只能躺在床上过一辈子。焦急的是,或许那食魂花还没有全部被吃掉,兴许还有一两株。想到这里,心中便是急切万分,想要尽快进入魂雾林,在所有食魂花被吃掉前摘取到手。 小二观他焦急的神色,眼珠转了转,说道:“客官若是真想进去,还是不要独自进去的好。听说明日,又有一批人想要进去魂雾林探究一番,客官若有兴趣,便去看看。” 胡天宇双目放光,问了那些人聚集的地点,随即在他点头示意下,那小二拿了灵币退了下去。 待小二下去之后,他陷入了沉思。心中想的即是关于魂雾林之事,不论如何,即使里面是何等凶险可怕,他也要闯一闯了。 正在这时,胡天宇被楼梯沉重的脚步声打扰,抬头一看,便见上来了两名灰袍人,两人的整张脸都隐藏在兜帽阴影之下,他们这样的装扮,自然吸引了不少眼球。 两人扫视周围一圈,径自来到胡天宇前面的座椅,其中一名佝偻着腰,看身形似一名老者的灰袍人手臂向前一抓,将桌椅上的一名大汉提在手中,直接仍下窗去,随即两人便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场中立时寂静一片,过得半响,听得窗外砰的一声,传来了重物摔落的声音,随即便是那大汉骂骂咧咧的声音。 胡天宇呆呆地看着那名灰袍老者,那灰袍老者似乎发现他注视的目光,隐在黑暗中的眸子寒光一闪,胡天宇顿觉遍体生寒,如被凶兽盯住一般,赶忙垂下了目光。 正在这时,楼梯传来噔噔噔的声音,那名被扔下去的大汉气冲冲地跑了上来,来到两名灰袍人身前,一言不发,举起绕着旋风的拳头,向着老者砸了过去。 那灰袍老者干枯的手掌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大汉的手腕,冰冷说道:“不知死活。”手臂一晃,那名大汉腾云驾雾般被仍出了窗子,伴随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场中又是一阵寂静,只听得老者的对面,传来了一道年轻的声音:“能让本公子看上这座位,是他的荣幸,竟然这般不识好歹。”语气傲慢,不由让人暗暗联想,这位公子哥是不是那个大家族的公子。 胡天宇暗暗皱眉,心中满是厌恶,对方一言不发,直接将人仍下楼去,居然还说是对方的荣幸,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如此做派,必定是横行霸道惯了,身份绝非简单。在心中,他暗暗警惕起来。 格外沉重 吴管家,那样东西真在这个地方?”那灰袍青年淡笑道。 名为吴管家的老者摇了摇头,低声道:“公子,不可声张。” 灰袍青年哼了一声,道:“怕什么?待我得到那东西,领悟其中的真谛,到时候必定会受到父亲的重视,虽然大哥修为是高,但毕竟年长,我少了他几岁,说不定过几年,我必定追上他,世子之位只会是我的。”语气中甚是狂傲,同时里面也透出了不少信息。 世子? 胡天宇暗暗心惊。大周王朝一王三侯,哪一个都是权势滔天的人物,他们的子嗣自然非同小可,而这青年居然屈尊降贵来到这等乡下地方,想来他口中所说的“东西”必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不过胡天宇心中虽然猜想着那东西究竟为何物,却也没有想到得到的心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愿节外生枝,多生事端。 二楼中的食客也听到这番话,都是露出震惊之色,但谁也没敢将目光看向他们,悄然低下头颅,似乎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会忽然招惹到两位来历不凡的人。 在这个人命比草芥的时代,一句话或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招惹不测灾祸,似方才的大汉,什么也没有干,却莫名招来横祸,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胡天宇也颇有触感,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当初有足够实力,天穹学院的人又怎敢欺辱自己,念及于此,心中的那颗强者之心猛然跳动起来。 吴管家叹了口气,低声道:“公子,天外有天,莫要招来别人的觊觎。” “吴管家,你太谨慎了,这帽子戴得我心烦,偷偷摸摸的像作贼一般。”那青年猛地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俊俏的脸,约莫十*岁的年龄,眉角飞扬,目如点漆,唇红齿白,大有富贵之相。他满脸不以为然之色,昂然道:“什么天外有天,以我父之能,整个天下谁敢得罪于我,我看上的东西,谁敢抢?” 说到这里,灰袍青年站起身来,随手指向一名青年,道:“是你敢抢?”又指向一名汉子,道:“还是你敢抢?”回过头看着胡天宇,手指指到他鼻尖前,语气傲慢道:“还是说是你啊,小子,是不是你想抢我的东西。” 胡天宇皱起眉头,对方如此狂傲,心中也是气大,若是以前即使明知打不过对方,他也早已动手,但是现在胡烈等人的事情要紧,无论如何也要隐忍下来,而且那名老者让他十分忌惮。 灰袍青年见胡天宇没有吭声,嘴角翘起一道弧线,转身坐回了位置,神态依旧高傲。 吴管家暗自摇头,心想三公子性格张扬,确实比不上大公子沉稳的气度。 那灰袍青年见吴管家脸有不愉之色,语气稍缓地道:“好了,吴管家,妈妈从娘家派你来帮助于我,你却让我一路低调,我心烦意乱,话有冲突你就别见谅了。”脸上放下了姿态,毕竟眼前这位修为高深,且自己的母亲对他也甚是尊敬,可不能随意得罪了。 吴管家道:“公子这般懂事,小姐知道了必定大为高兴。”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脸容隐在黑暗中,除了面前的青年可见三分,余人难以瞧清楚。 胡天宇饮了口闷酒,心中气恼未消,看见青年项背,便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当下结了帐,走下楼梯,忽然他心中一动,下楼走到一处阴暗处,口中低语:“战魔苏生。” 那青年看着离去的胡天宇,目光鄙夷,刚想嘲讽几句,突然觉得身体有异,一口鲜血逆口而出,脸上变得惨白一片。 吴管家大吃一惊,忙道:“公子,怎么回事。” 灰袍青年定了定神,颤声道:“吴管家,我……我受了内伤,似……似有东西在身体中割伤了脏腑,一击之后,便消失不见。”脸色变得苍白,目光惊惧。 吴管家一听,登时惊得魂飞天外。这天地间居然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三公子击出内伤?这样的能耐,恐怕连那三位大人也许……也许也做不到吧! 念及此,他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来,对着四周抱拳说道:“我家公子是通伯侯三儿子,方才公子语言若冒犯了前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出来见面,老奴代公子向你赔罪了。”说着躬身一拜。 众人面面相觑,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那吴管家见没人回答,背脊冒出一层冷汗,神情甚是惊慌,他又道:“既然前辈不肯出来见面,那老奴告辞了。”说着他一把抓住自家公子,从窗口跃了出去,神色显得甚是狼狈。 胡天宇牵着马,走出酒楼,心中一阵舒畅。人的杀念有藏于心底者,有表现于心上,而表现出心中的杀念通常较为强烈,而藏于心底者则较为弱小。不过那丝杀念虽然弱小,胡天宇即使不能操控来杀人,却依旧能将之操控来伤敌。 胡天宇走在大街上,见到路旁有一间客栈,便进去投了宿。 是夜,胡天宇盘膝坐在床上,手持一块玉简,贴到眉心,正在刻画战法玉简。现在他能感觉到体内杀念积攒几乎已达饱满,若是稍有不慎,必将会超出掌控的范围,成为疯魔,是以他必须在刻画玉简上下大功夫,增强意识。 杀念是把双刃剑,能掌控之则是大杀器,若被其掌控,则是死亡之刃! 胡天宇放下玉简,又重新取出一块空白玉简,贴到眉心处。如此循环,直至深夜,他已经刻画出五六块战法玉简,速度堪称神速,且这些玉简的质量极其高,达到了六七成的水准。 他拥有言传之书,根本不需要睡觉,只需在精神空间之中冥想一会,即会精神饱满。当然,刻画这几块玉简,也让的他意识有明显的提高。 窗外黎明破晓,胡天宇从床上走下,洗刷一番,随即便推门外出。一大早,街上行人稀少,胡天宇一边向行人打探,一边朝着目的地而去。 胡天宇穿过几条大街,拐过一个弯道,便见前方广场之上,熙熙攘攘地挨着二三十人。这些人全作劲装打扮,持刀佩剑,一个个显得有着不浅修为。 胡天宇一见到这些人,便知道他们便是要进入魂雾林探险的队伍,连忙迎了上去,朗声说道:“各位大哥是不是进入魂雾林的队伍,可否捎上小弟?” 众人闻声,齐齐向着他看过来,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一名虎背熊腰,长着一张郭字脸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胡天宇见其余人对这汉子都显得有些恭敬,猜想对方应该便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了。 那名汉子皱了皱眉,严肃道:“小兄弟,魂雾林里危险重重,你进去只会枉送性命。”他见胡天宇衣着不凡,料想是那个家族的公子少爷,途听魂雾林中的古怪,过来凑热闹来了。 胡天宇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此次进入魂雾林,急需食魂花救命,所以这次必进不可。” 那大汉沉吟片刻,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有个兄弟曾进去探查过里面的情况,现在里面几乎没有了食魂花的影子。” 胡天宇脸上闪现一抹坚毅之色,道:“不亲眼见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大汉与周围人商量一会后,说道:“让你加入也不是不行,就是担心你会扯我们后腿……”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胡天宇身上传出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 “破茧二重!” “这么年轻!” 有人惊呼出声,都震惊地看着胡天宇。这青年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居然便有如此修为,绝对是一名天才。 那名大汉双目一瞪,不禁动容,随即笑道:“好,小兄弟,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我叫朱益凯,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胡天宇笑道:“胡天宇。” 朱益凯哈哈大笑,道:“好,有胡兄弟加入,这次我们猎杀那头怪物的把握起码加上一成。” 胡天宇一听,吃了一惊,这才明白,这些人集结在一起,居然是为了猎杀那头怪物,真是所图不小啊。 其余人对于胡天宇的加入,也大感欣喜,一个个都走上前与他攀谈,有意结识。胡天宇从这些人的口中也得到不少消息。原来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与上一次进入魂雾林的人有关,是兄弟或者至交好友的关系,此次结集是有意给那些人报仇的,即使报不了仇,至少也要将那些人的尸骨带回去。 胡天宇被他们哀伤的情绪所感染,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 朱益凯见到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便要一声令下,带队前去魂雾林。 正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两名灰袍人,脸孔都躲藏在兜帽之下。胡天宇见到,心底一凛,难道被发现是我控制杀气伤了他? 朱益凯见到两人走来,迎上了去,说道:“两位,不知有何贵干。” 只听吴管家苍老的声音说道:“听说你们要进魂雾林,我两也想跟去瞧瞧。” 朱益凯感受一番吴管家的气息,发现对方身上没有半点力量波动,显然是一名普通人,皱眉道:“老人家,魂雾林是处险地,你们就别进去送死了。” 你在哪里 朱益凯感受一番吴管家的气息,发现对方身上没有半点力量波动,显然是一名普通人,皱眉道:“老人家,魂雾林是处险地,你们就别进去送死了。”吴管家听闻此话,目光一转,犹似两道冷电,直射在朱益凯的脸上。 朱益凯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登时觉得浑身坠入冰窖,森寒刺骨,脸露骇然之色,颤声道:“既然老……老人家想要加入我们,那甚好。”定了定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喜色,原以为这老人是普通人,但没想到对方不过一个眼神,便这般可怕。有他的加入,猎杀那怪物的把握更上一成了。 其余人似也察觉到吴管家的可怕,俱都不敢多说一句,已经默认了此事。 胡天宇见到二人到来,心中发虚,便即移开目光,身子微微退了一步,借着一名灵士的身形,遮挡住吴管家两人的视线,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你?” 这道声音的主人便是吴管家身旁的灰袍青年。若是平时,这青年自然不可能注意到胡天宇这等小人物,但是经过之前莫名其妙的内伤之后,他气焰收敛的同时,对外界亦隐隐生出一股警惕之意。而这股警惕在见到胡天宇时,变得尤为强烈。 胡天宇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心中虽然生出一丝不妙,但也未到惊慌的地步,但是接下来那青年的话,则让他气愤不已。 “让那家伙离开这支队伍,我不想看到他。”灰袍青年扫了胡天宇一眼,对着朱益凯说道。 朱益凯顺着灰袍青年的目光,看向胡天宇,心中不知道这二人有什么过节,但是无缘无故地让胡天宇这股战力离开,确实说不过去,当下为难的道:“这个……天宇兄弟实力不低,对我们这次的猎杀有很大的帮……” 话未说完,却听那灰袍青年冷冷的道:“实力不低?在我眼里,也就那回事。”转头对胡天宇道:“小子,你可以滚出这支队伍了。”这话说的决绝,没打算让人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吴管家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低声道:“三公子,这样做不好吧,少了一个了。” 灰袍青年哼了一声,神色变得有点不耐烦,当下喝道:“小子,快快滚出去。” 吴管家见灰袍青年决意如此,亦是无奈,心想应该是三公子昨日受到了惊吓,今天情绪有点不稳定,就顺顺他的意吧,当下对胡天宇冷冷的道:“你可以走了。” 朱益凯见这位神秘老者发话,脸有难色地对胡天宇道:“好战兄弟,你看……”言下之意,便是要赶人走了。 胡天宇目光微抬,看向灰袍青年与吴管家二人,心中甚是愤懑,不过早在这二人出现之时,他便生出离开这支队伍的心思。对他而言,那吴管家很是神秘,让他生出一股危险的感觉。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下他也不做耽搁,悄然走出人群,径自朝着城门走去,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那灰袍青年看着胡天宇离去的背影,目光中莫名的闪过一丝恐惧。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在看到胡天宇的刹那,心神顷刻间变得不安起来,似乎遇到了天敌,让他生出了一丝恐惧。是的,他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生出了恐惧。这对于高高在上的通伯侯三公子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他本想直接命令吴管家,将那小子杀死的,但是心中却怎么也生不出杀意。是以在他见到胡天宇时,便要将对方驱赶出去。待到胡天宇离去之时,他又感觉到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很是莫名其妙,来得快,去的亦是迅速。 胡天宇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涌起的怒火当即被压了下去。他一直在心中暗示自己,不可冲动,不可冲动,救胡烈等人要紧。这才让得他没有出手,将这种憋屈的情绪压了下来。 如果他有实力,那这一切自然不可能会发生…… 胡天宇攥紧拳头,交了出城费,便朝着城外飞奔而去。魂雾林与乌落城不远,几十里路,胡天宇早已知道方位,沿着一道直线奔跑,很快便达到目的地。 魂雾林方圆十里,荒无人烟,这里异常恐怖,无人敢在附近居住。胡天宇踏入这片区域时,他便感觉有一股冷风,从地面席卷而上,吹股着他的衣裳,不禁生出一股凉意。他继续前行,走了几里路,穿过茂密的丛林,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一片漆黑。漆黑的迷雾氤氲,笼罩着一片漆黑的森林,森林中的泥土是黑色的,树木也是黑色的,叶子亦然。 黑沉沉的一片,不时有呜呜的风声吹动,更显得阴森恐怖。 在这一瞬间,胡天宇甚至觉得天空亦是黑暗的一片。他没有耽搁的时间,当即筑建千里目战法,谨慎地迈动脚步。 胡天宇走进魂雾林,目光时常扫视四周,不过由于这黑色迷雾的原因,千里目看到的距离受到影响,只能看见七八百米外的细小动静。而让他觉得心寒的是,千里目能看清千米外的蚂蚁,但自他进入这里之后,却连哪怕半点动静亦没有见到。 这里没有生命,连虫子也没有。 胡天宇总算相信了,这里确实没有了凶鬼的踪迹,换而言之,只要他提防住那道巨大的黑影,即可安然无恙。想到关键处,他行进的步伐走得快了许多。 一路上,他见到了不少奇怪的植物。有长着利爪的花,有长着如铁般坚硬的锯齿草,还有主动会进攻的荆棘蔓藤…… 见识到这些会主动攻击的植物,胡天宇变得小心翼翼,如遇类似的植物,便会绕道而行。只是,一路上见到不少植物,他却没有见到食魂花的踪迹,脸上不免露出失望之色。 几个小时之后。 飕—— 一根粗大的蔓藤突然窜出,颤绕上胡天宇的脚裸,便即觉得一股拉力传来,他抽出柴刀,白光一闪,将蔓藤砍断,接着便见那蔓藤迅速地飞退回去。 胡天宇俯下身,将那缠绕着脚裸的蔓藤解开后,便继续前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听他们说,食魂花通常似乎生长在潮湿的地方。” 胡天宇目光突然停在远处的地面,只见那里的杂草之间,一朵花的花瓣上,盛着一滴水露。现发现那滴水珠的刹那,他脸上登时泛出喜色,连忙走了过去,发现地面隐有水迹。他目光四下扫视,走前几步,便发现不远处出现一片泥泞的土地。 胡天宇朝着那泥泞土地走去,随见到一处沼泽渐渐地映入眼帘。他的目光仅在那沼泽上停留片刻,而后便被沼泽边上的一株鲜艳的花牢牢地锁住了。 那株花根茎漆黑,长着两片翠绿欲滴的叶子,有六片花瓣,每一片花瓣上都画着几道黑纹。黑色的纹路勾勒出一只眼睛。而花蕊处则是一个骷髅头的形状。一股黑气从骷髅头双目袅袅生起。 食魂花! 胡天宇见到那株花,脸上立即涌现一股血色,便要快步上去,将那食魂花摘取在手,想着老爷子等人的魂毒便可解去,心中的喜色更是难以言喻。 便在此时,胡天宇只听得一阵簌簌之声,顺着声音看去,便见远处出现一道黑影,正在走动,身体穿过一片灌木丛时,摩擦出簌簌的声音。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见那道黑影是一头漆黑的巨大怪兽,高有五米,牛首羊角。它二足而立,双臂健壮修长,向下垂着利爪几乎抵达地面。而让胡天宇更为震惊的是,这巨兽长着一双绿色眸子,而且身上也冒着一股股黑烟。 这副样子,赫然是与胡火一般无二的亡魂,而两者最大的区别便是,这巨兽拥有实体,胡火的身体的一团黑烟。 胡天宇脚步向左一移,躲到一株笔直的大树之后,心脏怦怦地乱跳,几乎要从胸襟中跳了出来。他强压恐惧,探头向着那黑影看去,只见得那黑影在那处地方徘徊一阵子,旋即朝着沼泽边上的食魂花走去。它走到食魂花前,一只大手伸出,便将那株食魂花摘在手中。 胡天宇见此情形,眼睛登时变得通红。 他寻觅了几个小时,几乎将魂雾林找了个大半,几经辛苦才碰上这么一株食魂花,眼见便能摘取到手,却让这酷似亡魂的巨兽捷足先登。 胡天宇几欲疯狂,目光瞪向那头巨兽,见到对方将食魂花摘到手中,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张开大口,便要将食魂花一口吞进去。 见此情形,胡天宇要紧牙关,手指猛地扎进漆黑的树木之中,眼见那头牛首巨兽已将食魂花放进嘴里,只要血口合上,便能将这食魂花吞进肚子。胡天宇心中挣扎着要不要冲将出去,在牛口夺食之际,紧接着,便见那巨兽又将食魂花拿了出来,另一只爪子抚摸着腹部,犹豫一阵,便转身离去。 “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啊,主人,你在哪里啊……” 胡天宇正松一口气,忽听得那离去的巨兽仰起牛出悲鸣,居然口吐人言。他心中震骇,看着巨兽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兀自踌躇,但想到老爷子等人的安危,他狠狠咬牙,悄然跟了上去。 战魔苏生 主人,您在哪里啊,主人,您到底在哪里……” 牛首巨兽仰起头颅,发出悲怆的哀鸣,利爪中攥着一朵食魂花,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胡天宇尾随在后,跟着牛首巨兽越走越深入,现在这地方,已然是魂雾林的中心。这里迷雾更浓,那牛首巨兽漆黑的身躯,很好地与迷雾融合一起,若非这巨兽不停地发出吼叫,还真难以跟上。 胡天宇觉得四周的温度有所降低,阵阵阴风呜呜地吹着,霎时恐怖。要知道现在外面烈日当空,而这里连光亮也无,如活在冰天雪地之中。胡天宇千里目之下,远远地注视着牛首巨兽,突见对方一个转折,头颅猛然扫射过来。他心中一凛,幸得反应灵敏,当先缩回脑袋到大树之后,胸膛剧烈喘息着,生怕被发现。 “主人……您在哪里……我要去找你……” 胡天宇听得牛首巨兽又在叫喊,当下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见对方又再前行,便即跟上,直至牛首巨兽进入一处洞穴,这才停下脚步。 “这亡魂兽这样大嚷大叫的,脑子不会出毛病了吧……” 胡天宇耳听得牛首巨兽又在悲鸣,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念头。又想:“如果脑袋真有毛病,或许能得手……”他正自沉吟间,突然想起当日那小二说过话,登时将这念头压下。 究竟谁有毛病,还不得而知,但那牛首巨兽却拥有让人变成白痴的能力。念及此,胡天宇刚要窜出的身子,当下又缩回草丛之中,心中又是一阵犹豫不绝。 死是不怕的,他心中这般想着。但是要死得其所。 一时之间,胡天宇将自己给催眠了,胆气空前旺盛,但待看到那黑漆漆的洞穴,这股热血立时被浇灭,心想还是等他冲出来,然后自己进去,或许那牛首巨兽还没有吞下食魂花,这样反而能便宜自己。 想到这里,当即静静地躲藏在草丛间,如一块磐石,纹丝不动,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洞穴。 过了约莫小半个小时,胡天宇突听耳边响起脚步声,转头一看,便见一支队伍战战兢兢地向着洞穴走了过来,那吴管家与通伯侯三子走在了前面,正是今早的那支队伍。他们来到洞穴前停下了脚步。 见到这些人到来,胡天宇心中先是一惊,随即便是大喜。若这些人与那牛首巨兽相互打在一起,那自己便可趁虚进入洞穴,将食魂花偷出来,然后远走高飞。 “主人……您在哪里……” 朱益凯来到吴管家身边,目光紧张地望着洞穴,听到里面发出的叫喊声,心下惊恐,颤声道:“吴大人,我……我们现在怎么猎杀那巨兽,您……您下令吧!” 吴管家冷漠地扫了朱益凯一眼,并不作答,然后对着洞穴朗声叫道:“阁下可是拘魂兽大人,请恕我们冒昧打扰了。” 他这番话说得恭敬已极,让一众跟着前来的人,丈二金刚似的摸不着头脑,正疑惑间,只听洞穴中的叫喊声突然停止,转而是嗬嗬地低声兽吼。它这样的声音,与野兽愤怒时所发的吼叫一般无二,登时让得众人如临大敌,额角冒出一层冷汗。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地暴露出自己的怯弱,之前的豪言壮志、慷慨激扬,已不复存在。 吴管家高声说道:“拘魂兽大人请莫误会,我此时前来,是给您送食物来啦!”语气之中,充满敬意,丝毫没有暴露半点敌意。 众人都面面相觑,朱益凯道:“吴管家,我们此次前来是要猎杀这巨兽,为我们的兄弟报仇的。您这……” 吴管家身旁的灰袍青年冷冷一笑,鄙夷地看着朱益凯一眼。 胡天宇躲在草丛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正感奇怪间,突见吴管家一手抓住朱益凯的肩膀,然后猛地向前一送,朱益凯身子飞进洞穴之中,紧接着,里面传来兽吼与朱益凯的惨叫声。他蓦地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窜起,伸手忙掩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砰—— 一道黑影从洞穴中飞将出来,摔到地面,显现出朱益凯的身形。只见朱益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珠上翻,张牙舞爪,嘴里惊恐地叫嚷着:“好可怕,好可怕的怪物……”看样子,俨然成了一个疯子。 众人呆呆地站着,突然感觉一股凉意自脊梁骨中生起,全身寒毛炸起。人群中发出一声声尖叫之后,他们不住地往后倒退,远离开吴管家二人。有人叫道:“吴……吴大人,您……您这是何意。” 灰袍青年冷笑道:“嘿嘿,你们变成食物了。” 这话说得平淡之极,直让众人头皮发麻。一名秃头汉子大喊道:“大家跟这两个心肠歹毒的人拼了。”说着举着一把大刀,向着吴管家后辈砍去。 吴管家冷哼一声,手中筑建出一道道锁链,将秃头汉子在内几名想反抗的人的手腕缚住,猛地向后一拉,这几人被巨大的力量扯飞,如离弦箭一般,飕飕地飞进洞穴之中。 “吴大……大人,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对我们这般。”有人吓得腿软,惊叫出声。 众人皆见识到吴管家的实力,心知不可力敌,便一哄而散,向后飞奔。但是吴管家哪肯放这些人离去,当下手心中筑建出十几道锁链,将一个个人的脚踝都捆缚住,将众人离去的身子,扯倒在地。有人抽刀拔剑,对着锁链劈砍,只听得锵锵之声,锁链上飞出几星火花,却丝毫无损。 众人怕极了,不住出声求饶。 正在这时,洞中又飞出几道身影,有两道人影当时便被摔得脑颅爆裂,脑浆飞射。有三人被摔得骨断筋折,虽然未死,但全身软绵绵的站也不起,更何况这些人变得疯疯癫癫的,与死亦无甚差别。 众人见此一幕,更是吓得肝胆俱裂,不停地向后挪动身子,但那锁链劈砍也不断,更何况吴管家劲力无穷,他们哪里逃脱得了。 胡天宇能清晰的感觉到皮肤上栗起的点,脸色变得煞白,眼见着一道道飞向洞穴的身影,而后见到一道道飞将出来,或被摔死,或变得疯癫的人。耳中惨叫不绝于耳,那灰袍青年的哈哈大笑声亦萦绕耳畔。心中生出蓦地生出一股愤怒。 人被草贱! 胡天宇脑中只有这四字,随后感觉身子在发颤,是愤怒。 将所有人都扔进洞穴后,胡管家冲着洞穴说道:“拘魂兽大人,这些食物的味道如何。” 砰—— 又一道身影被扔了出来,直摔断得那人浑身骨头都碎裂,紧接着,洞中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这些灵魂太驳杂,很难吃。说说,你们来此的目的。” 那灰袍青年见有得商量,脸露喜色,叫道:“拘魂兽大人,我们来此有一事相求。” 那声音道:“什么事?” 灰袍青年道:“我希望能得到拘魂兽大人的粪便。” 那声音咆哮道:“我的粪便很珍贵,很多人都不拉出一坨,你太贪心了。不过若是将你也扔进来……可……可以考虑……啊……主人……主人,您在哪里……”说到后来这道声音又开始叫嚷出声。 灰袍青年先是听得要将自己扔进去,脸色吓得苍白之极,但听到拘魂兽后面的言语,目光与吴管家相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 灰袍青年道:“吴管家,现在怎么办。” 吴管家安慰道:“公子别担心,那粪便对于拘魂兽没半点用处,想来能给我们。” “主人,您在哪里……”那声音突然嘎然而止,而后道:“再扔进来一个人,我便将我珍藏的粪便给你。” 灰袍青年见拘魂兽再次当自己是口中粮,心中又惊又怒,颤声道:“拘魂兽大人,你先给粪便给我,我出去之后,再给你送来十人当口粮。” 那声音道:“我还没饱……主人,您在哪里……”说着说着,又发起疯来。 吴管家说道:“拘魂兽大人,虽然你的粪便很珍贵,但这是我家公子,不能给你当食物。”身子上前,将灰袍青年掩护在身后,以防拘魂兽突然出手。 便在此时,朱益凯抱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突然脚下一绊,扑到草丛之中,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 吴管家二人听得这声音,偏头看去,便见到脸色苍白的胡天宇。朱益凯将长草压了下去,胡天宇藏匿着的身形暴露了出来。若是平时,胡天宇自然能察觉朱益凯的到来,但此时他的心神全放到场中的吴管家与拘魂兽之上,没有留意从一旁绕过来,又突然横着摔过来的朱益凯,是以如此便暴露踪迹。 灰袍青年见到胡天宇,先是一怔,随即冷笑道:“是你?哈哈,刚好,刚好欠一人,便拿你充数了。”说着向吴管家使个眼色。 吴管家会意,一道锁链自掌中喷出向胡天宇飞去。 胡天宇大惊失色,向后跃去,正想着一脚窜向一株树木,而后借力身形一个转折,躲入吴管家的视线之外,从而亡命飞逃。但见那锁链如漆黑的闪电,转瞬便缠绕在他脚踝上。胡天宇觉得心中涌出一股绝望,一股拉力从脚上传来,而后四周场景变幻,直至背后一痛,发现自己已被拉到吴管家身前。 灰袍青年哈哈大笑,对着洞穴道:“拘魂兽大人,这还有一头牲畜,这就给你送食物来了。” 胡天宇恨恨地盯着灰袍青年,而后见吴管家手臂一甩,自己就被带进洞穴之中。四周是漆黑的一片,胡天宇感觉身子在空中兀自停住,衣领一紧,已被别人提在手中。他转眼一看,便见两只绿幽幽地眼眸盯着自己。 “战魔苏生!” 顷刻之间,胡天宇体表密布一层血色线痕,赤色的长发向后飞扬。他见拘魂兽张开血口,露出锋锐的牙齿,一口咬来。虽然洞中无比黑暗,但是身为灵士,视力远胜常人,胡天宇能清晰看到自己被死亡笼罩,他脑子一片混沌,几乎下意识地,一个字脱口而出—— 散! 大师的杰作 胡天宇从未有感觉到死亡会离自己如此之近。在这刹那,他想了许多,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转动着。然而虽然他想了许多,脑子里不停地转过一幅幅画面,却没有一幅画面能记得住,几乎转瞬间便已忘却。 脑中,剩下的唯有求生的念头。 他尝试拼死反击,又觉得即使任由对方撕咬,凭借自己强横的肉身,兴许不至于死。但是胡天宇随即放弃这疯狂的念头,他明白,这拘魂兽吃的不是人,是灵魂。即使你的肉身多么强大,亦无半分作用。 于是他的念头又开始转动—— 趁着现在穿着战魔衣,掌控对方杀念,将拘魂兽斩杀当场。不,这样的做法来不及了。随即胡天宇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唤醒战魔衣,但转念一想之后,才明白这样的做法,仅仅是因为面临生死危机本能地施展出最强的手段,借此保命。 或许念头又转到战魔衣身上的原因,一道灵光,突然从胡天宇脑门闪过。 既然杀念可以凝聚成实体,对别人造成物理伤害,那为何不能控制对方的杀念,掌控对方的念头,让对方杜绝要杀自己的念头,于是胡天宇下意识地叫道:“散!” 拘魂兽在刹那之间,那绿幽幽的眼眸忽然露出疑惑之色,然后合上了嘴巴。它打量了胡天宇一会,突然眼露凶狞之色,血盆大口又张得老大,要一口咬下去。 胡天宇感觉灵魂生出一股撕扯力,刚要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低声道:“散!”随而又见拘魂兽合上嘴巴,眼露狐疑之色。 如此循环几次。 每次拘魂兽要对胡天宇动口时,胡天宇都被惊得魂飞天外,幸亏他喊出“散”字时,拘魂兽又停住嘴巴,最后将胡天宇放到地上,仰头大叫:“主人……您在哪里啊……” 胡天宇只觉心脏怦怦怦地乱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杀念即念头,若能掌握对方的杀念,即使不能完全控制别人的想法,但也能控制对方不要杀自己。每当拘魂兽杀心大起,便要将胡天宇的灵魂吞掉时,胡天宇便会控制拘魂兽的积聚的杀念,重新分散。 杀念要积聚一定程度时,才能驱使宿主身体做出杀人的行动。而就在拘魂兽要做出杀死胡天宇的行动之时,胡天宇便会将这杀念击得溃散,若要再对胡天宇生出杀心,就必须重聚杀念。 如此才有了以上的这一幕。不过,也正因为拘魂兽的心智不全,才能让得它收起杀念之心,若非如此,胡天宇恐怕已然缺失灵魂,变得疯疯癫癫,过不多时就会自行死去了。 胡天宇正自庆幸,忽听得洞外灰袍青年叫道:“拘魂兽大人,此人的灵魂,可美味吗?能否将您的粪便送给我。”听到这里,胡天宇登时怒气勃发,转念一想,便将自己一道念头融入拘魂兽的杀念当中。 “看到了吗?那里,那里有两头比人类更美味的凶鬼。他们的味道好极了,非常美味,我保证你尝过会回味无穷。” “凶鬼?” 拘魂兽听到心中的那道声音,眼中忽然露出疑惑之色,目光转而看向外面的吴管家二人。只听得心中那个声音又道:“对,就是凶鬼,很好吃的,他们是最好吃的食物。魂雾林中的凶鬼全成了你腹中餐了吧,滋味如何?” 拘魂兽眼睛瞪直,嘴角流着口水,呢喃道:“的确是凶鬼,是猪猡兽凶鬼与四翅鸡凶鬼。这两种凶鬼可好吃了。” 胡天宇一怔,心中暗暗好笑,看来拘魂兽将那二人当做是猪猡兽与四翅鸡了。当即又开始勾动拘魂兽的杀念,将拘魂兽的杀念指向吴管家二人。 “去吧,他们是你的了,我已经给你煮熟了。不过在此之前,为了报答我,请你送一朵食魂花给我。”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拘魂兽流着口水,又喃喃道:“好的,好心人我给你取来食魂花。”于是跑到洞内,过得片刻时间,又跑了出来,将一朵食魂花交到胡天宇的手中。 胡天宇大喜,转念一想,又在拘魂兽心中道:“外面有两头烤熟的凶鬼,一头猪猡兽,一只四翅鸡,你得报答我两件事。第一件是这食魂花,那第二件事,请告诉我你的粪便是什么。”说着,将食魂花收进世介之中。 “好的,好心人,我的粪便其实就是九彩玄石,是一种结构极其稳固的矿石,可以让你们人类拿去参悟。如能领悟其中的结构,可以筑建出非常坚硬的结构,而且九彩玄石是锻制本命武器最高等的矿石。” 胡天宇闻言,不禁大吃一惊。锻制本命武器?脑中不由回想起之前杨大师介绍的灵士等级划分。 破茧一重离体境。破茧二重液灵境。破茧三重固灵境。破茧四重造物境。破茧五重成体境。破茧六重本命境。 而其中本命境,便是可以锻制本命武器。而锻制本命武器,需要领悟各种不同矿物的结构,用以锻制而成。而使用的矿石越是稀少,越是珍贵,锻制出来的本命武器便越是强大。 本命境,正是灵士一个巨大的分水岭。而听拘魂兽所说,那九彩玄石赫然是锻制本命武器最高等的矿石,登时怦然心动,连忙在拘魂兽心中说道:“那为了报答我,你能否将这九彩玄石送给我。” “好心人,这完全没有问题。” 拘魂兽又走进洞内,蹲下身子,用爪子挖掘着地面的泥土,然后将一块漆黑的石头取将出来,送到胡天宇跟前。 胡天宇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将这石头接过手中,但见这石头漆黑一片,无甚奇特之处,怎能称得上九彩玄石这等称谓? 似看出胡天宇的疑惑,拘魂兽伸出一根利爪,往石头上戳了个洞。 一时之间,胡天宇只觉得眼睛被一道九彩光芒照得眼花缭乱。原来这九彩玄石被外面的石皮包裹,以致敛去光芒。胡天宇又惊又喜,努力地眨了眨眼,忙将九彩玄石收进世介之中,幸亏他正背对着洞外,借着身子遮掩住这道九彩光芒,没有让外面的两人发现。 只听外面灰袍青年又喊道:“拘魂兽大人,我们真的很有诚意,请履行承诺,将那粪便交给我。”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胡天宇在拘魂兽心中道:“听到了吗,那食物等不及了,他在召唤你。”他像一个诱骗小孩的拐子佬,引诱着拘魂兽。 拘魂兽一听,眼睛瞪得滚圆,口水流的满地都是。 灰袍青年脸色难看,一连对着洞穴叫唤几次,都没得到应答,忙将目光看向吴管家,寻求意见。 吴管家道:“看来那拘魂兽打算食言了。不过,小姐早有准备,将这样东西交给了我。”说着手腕一翻,一块水晶呈现在手掌当中。 这块水晶切口面平滑之极,方方正正的,浑体透明,里面呈放着一团战法结构。那战法结构异常晦涩,线痕纵横交错,映出五色光芒,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其上散发而出。 灰袍青年见到这水晶的刹那,脸上不禁露出狂喜之色,惊喜说道:“固态战法!” 他身为通伯侯三子,见识自然非凡。 固态战法,那可是言传师凭借强大的手段,将战法由灵力形态转化为固态,用来长时间保存战法的道具。而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即使修为低下的灵士,亦能激发固态战法。换而言之,如果固态战法的原形是一门九阶战法,即使是一名破茧一重修为的灵士,也能将之释放出来,用以对敌。 只不过,筑建固态战法的条件太过苛刻,要将战法的结构与一种名为战法水晶的结构相互融合,以战法水晶包裹住战法结构,让得战法结构定型。 须知,每一样物质的结构都是异同的,是单独的存在。要将两种不同的结构结合一起,必然会产生冲突,而要避免两种结构的冲突,便是固态战法最难攻克的事情。 这样一道难题,没有人敢肯定自己有十成把握攻克,因为这些结构细致入微,不能为肉眼所见,大多数的言传师之所以能筑建出固态战法,最大的原因便是经验。对两种结构深达灵魂的认知,只能凭借感觉。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筑建固态战法,绝对没有一次成功的道理,必定会遭到多次的失败,因此效率大幅度降低,在市面上流通的固态战法无比稀少,也更为珍贵。 想到这里,灰袍青年忙道:“这是那位言传大师筑建的战法。” 吴管家笑道:“这是天穹学院毕生大师的杰作。”说罢,他蹲下身子,将这块水晶按进地面的泥土,直没进去。 灰袍青年大吃一惊,道:“毕生大师的杰作?” 毕生大师正是天穹学院首席言传师,是大周王朝三大言传师之一,在大周王朝享誉极高,甚至是那三位大人,也对他礼遇三分。由于毕生出自天穹学院,他一生对学院无比敬爱,因此毕业之后,婉拒了大周皇室的招揽,决意留在天穹,成为了天穹学院的首席言传师。 灰袍青年眼中闪烁着神采,刚想说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突听得洞穴中传来隆隆声响,便见一头牛首巨兽冲将出来。 回应的是一刀 牛首巨兽向着灰袍青年两人奔跑过来,地面隆隆的声响,尾后一道烟尘升起。 灰袍青年这才见识到拘魂兽的真面目,见它这般威势,不禁惊得魂也丢了。联想起关于拘魂兽可怕的记载,一张英俊的脸,登时吓得惨白一片。只听得吴管家沉声说道:“公子,退到一旁,让老奴对付这头畜生。” 灰袍青年回过神来,依言向后飞跃,远远地躲到吴管家身后。 “猪猡兽,四翅鸡,猪猡兽,四翅鸡,很好吃,很好吃……” 拘魂兽不停地叫嚷着,眼睛发直地盯着吴管家二人,全力奔跑,身形扯出一道黑影,眼见便能将那四翅鸡吞进肚子里,只听得那皱巴巴的四翅鸡喝道:“启!”然后它便觉得脚下一空,以那四翅鸡为中心,方圆三十米地面瞬间塌陷了下去。 拘魂兽茫然地望着四周,发现自己已身处地底,地面塌陷下来,形成一处方形的空间。无论是四壁还是顶部与地面,都有着一层黑沉沉的光幕,上面刻满了纹路,犹似一个牢笼。它觉得这副情景有些相似,然后便觉脑子一阵剧痛,一幕幕记忆被勾起,不禁仰天大吼:“主人……主人,我就去救你……” 它看着身前的吴管家,突然吼道:“是你将我主人困住的,我要杀死你,四翅鸡。”大叫一声,挥舞着利爪向着吴管家抓来。 吴管家脚尖一点,猛地跃开,同时嘴里大叫:“公子,这拘魂兽我暂先困住,你进洞穴中寻找九彩玄石。” 灰袍青年看了眼地面的牢笼,眼中闪烁着兴奋,道:“吴管家你先坚持住,我先去取九彩玄石了。”说着朝着洞穴中飞奔过去。 胡天宇眼见那吴管家手持一件物事,将之按进泥土之中,之后拘魂兽冲过去时,地面突然塌陷进去,一人一兽就这么掉进大坑中,随后便听得吴管家叫灰袍青年过来寻找九彩玄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胡天宇怔怔出神,不明那手段究竟为何,眼见灰袍青年朝着自己狂奔过来,当下撤去战魔衣,扮作张牙舞爪,眼睛翻白的样子,嘴里叫嚷:“好可怕……好可怕……” 灰袍青年来到洞穴前,突听得这诡异的叫喊声,惊慌之中,亦是被吓了一跳,忙点亮一根火折,将洞中的情形看了清楚。只见洞穴之中,一道年轻的身影在疯疯癫癫地叫嚷起来,张牙舞爪,身形摇摇晃晃,满脸惊恐之色,显然是丢了魂。 见此情形,灰袍青年眼露轻蔑之色,将胡天宇推到一旁,便抢进内洞,火折将洞穴映照得火光一片,借着这光芒,他目光在四处搜寻着,完全没有提防胡天宇。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 胡天宇翻着白眼,晃着身子朝灰袍青年徐徐走了过去,手掌慢慢地握在腰间柴刀刀柄之上,待到离得灰袍青年不远时,刷的一声,开山斩超越极致的一刀砍了下去。眼见这一刀便要将灰袍青年斩成两半。但那灰袍青年亦甚是了得,在此紧要关头,身子竟能向着一旁偏去,不过饶是如此,柴刀还是从他肩膀斜斜斩落。 鲜血喷溅而起,将洞壁染得猩红一片,灰袍青年小半边身子被砍得分离,凄厉的惨叫从洞中回荡而起。 胡天宇神色镇定自若,这一刀已经灌注了杀念,只见那灰袍青年浑身颤抖,面向胡天宇的倒在地上,眼中充满浓浓的恐惧,颤声道:“是……是你?你怎还没发疯,我……我父亲是通伯侯,我是他三儿子,你……你敢杀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看其神情,显是害怕到极点。已是重伤之躯,心神不稳之际,又遭杀念入侵,无论心身,都已丧失战斗意志。 胡天宇冷冷的道:“已经杀了一半,便将另一半也给杀了。”刚要动手,突听得外面传来吴管家的一声惨叫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便见拘魂兽跳出坑洞,落到地面,抱头叫喊着:“主人……主人,你在哪里……”看其神色,似遭到什么重大打击。 灰袍青年先是听到吴管家的惨叫,随而见到拘魂兽跳上来的身影,情知吴管家已遭不测,一张俊俏的脸登时吓得惨白不已,他颤声道:“你……你救我回皇都,我父会重重有赏。”回应他的是一刀。 灰袍青年头颅飞起,血液如雨洒落。 胡天宇一刀砍落,正要逃离此处,忽见火折火光映照下,灰袍青年手指上闪过一点光芒,细看之下,发现是一枚世介。他脸上不禁露出喜色,连忙蹲下身,将那世介取在手中,再将灰袍青年身子搜寻一番,发现没有什么珍贵物事,便向外奔去。 胡天宇刚刚走出洞口,只觉四周光线先是一明,而后是一暗,紧接着感觉脖子一紧,已被人提了起来,耳畔听得拘魂兽的声音道:“主人……你在哪里……好心人,你知道我主人在哪里吗?我要去救他。” 胡天宇吓得脸色苍白,见拘魂兽没有一口咬下来,登时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若不告诉这拘魂兽,对方是不肯让自己下来的了。当下他手指向着西北胡乱一指,随口胡诌道:“你从这里去,然后翻过很多座山,再走过很多条河,经过很多座森林,接着向北而去,然后向着西南走一段路,经过几座城池,然后又向北走,一直走,一直走……”说道后来,他竟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 拘魂兽听得胡天宇果真知道主人的位置,登时眼露喜色,将这席话牢牢记在脑中,而后感激道:“好心人,真是多谢你啦!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主人……我来找你啦……”说着将胡天宇放下,朝着西北方向飞奔了过去,踏起了滔天烟尘,身形也渐渐的看不清楚了。 胡天宇看着远去的拘魂兽,当下长长松了一口气。来到那巨大的坑洞前,附身看了下去,只见吴管家灰袍染血,背部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样子已然死绝。 胡天宇目光在他手掌上转了一圈,见到对方右手中指上的世介,脸露喜色,跃了下去。他人在半空,耳听得风声呼呼,心情格外开朗,更何况正值劫后余生之际,那股愉悦端的是难以自喻。 正在这时,胡天宇见到吴管家手臂前伸,手掌按在陷进泥中的一个方块事物上,突然轰隆的一声,只见一层波纹从那方块事物中扩散,地面、四壁立时出现一层黑沉沉的光幕。光幕上刻满纹路,这些纹路首尾交接,交织成一只牢笼。 胡天宇落到地面,抬头一看,见到这个坑洞的顶部,亦是生出一层黑沉沉的光幕。他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刷的一声,他抽出腰间柴刀,一刀砍在地面,只听锵的一声,那光幕没半点损伤,甚至连火星也没有冒出来。 吴管家抬起脑袋,怨毒地看着胡天宇,哈哈笑道:“小子,我还是小瞧你,不过你就在这里给我陪葬吧!” 胡天宇哼了一声,咬牙道:“老东西,很深的算计啊,不过,这区区牢笼又怎能困得住我。” “咳咳……” 吴管家口中咳出大口鲜血,狞笑道:“大言不惭,这地牢的坚固程度虽然会一天天地减弱,但是凭你这点实力,也要待在这儿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才能出去。我与公子这么久没有回去,小姐定会派人来查探一番,到时候发现你在这里,定然会将你千刀万剐,甚至连你的族人同样要面临凌迟之苦,哈哈!”他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他之所以会沦落到如此下场,一切全拜这少年所赐。 原来,若按照吴管家的实力,即使无法胜过拘魂兽,但是凭借着这牢笼广阔的空间,躲闪开拘魂兽的攻击,拖延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就在他躲闪着拘魂兽的攻击时,突然间听得公子的惨叫声,令他心神大乱,让得拘魂兽有机可趁,被击得重伤不愈的境地。 吴管家露出疯狂的笑意,之前这牢笼之所以会突然关闭,便是他干的。原本他便打算放那拘魂兽出去,假借拘魂兽之手,拉胡天宇陪葬,但哪想那拘魂兽居然没有杀死胡天宇。于是他便将计就计,继续装扮死人,打算在胡天宇跳进坑洞,搜刮财物之时突然将牢笼开启,将这人锁在这里,这才有了以上一幕。 胡天宇冷漠道:“别忘了,是你们的手段太毒辣,将别人当做食物来扔,落此下场亦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吴管家呵呵笑道:“年轻人,这世界便是如此,我们侯府势力庞大,欺辱你们这些蝼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法则允许的范畴之内。” 胡天宇道:“说的在理,所以我将你那侯府三公子砍成三份,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吴管家听得自家公子居然被砍成三段,老眼中登时溢出两横血泪,哭声道:“小姐,老奴对不住你。”而后凶狠地盯着胡天宇,冷冷的道:“我们侯府的势力,不是你这小人物能够想象的,待小姐的人找到这里,无论你,还是你的亲人,都要受到极刑而死。你就等待恐惧降临吧!” 回应他的是一刀,嗤的一声,吴管家身首异处。 奇怪的石头 胡天宇一刀将吴管家斩杀后,看着四壁,登时愁容满脸。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天,再有二十几天,便是胡烈等人身上魂毒开花的日子。而依吴管家的话来说,这个牢笼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三十几天才能自行打开。 最糟糕的是,如果不能提前出去,兴许有灭族之灾。 胡天宇没敢有半分耽搁,尝试着开山斩对着牢笼墙壁狠狠劈砍。砍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无奈地发现,这牢笼比铁石还坚固,比自己的图锁胜上三分。 想到了图锁,胡天宇当即将精神世介中的言传之书铺开,对着这里的结构进行记录。一幅幅结构的图样在脑中闪烁而过,很快,这处牢笼全部的结构都记录下来。 胡天宇在言传之书上,寻求破解之法。最终他无奈地发现,这处牢笼甚是特别,而上面的薄弱之处,竟是一道长长的线痕,换而言之,若想将对付图锁的方法用在此处之上,是行不通的了。因为,开山斩的攻击面积不及那处薄弱线痕长,所以即使能劈砍出一道缝隙,亦是无法将整体破坏,若要破坏其所消耗的时间将会更多。 其根本原因,还是这牢笼结构较为分散,没有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因此要用以点破面的方法破除整体结构,是无法做到的。 胡天宇叹了一口气,闻着周围散发着的血腥气味,心神一阵烦乱。他走都吴管家身前,将对方手中的世介摘取下来,而后利用吴管家的世介,再将吴管家的尸体收入其中,以免他的尸体在这里腐烂发臭。 胡天宇走到一处没有血迹的地方,将吴管家的世介与那通伯侯三子世介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将出来。 哇啦啦—— 胡天宇立时见到面前堆着一座小山,有散发着光彩的灵石,瓶瓶罐罐的丹药,一卷卷战法秘籍。 见此一幕,他立时惊呆了,过得一会,突然惊呼一声,叫道:“发财了!” 于是,胡天宇便将这些战利品分门别类,一些衣服日常用品,扔到吴管家的那枚世介中,一些吃喝用品,则放回自己的世介里。忙活一阵子,他看着面前的一堆战法秘籍,十几颗大大小小的灵石,以及大袋小袋的灵币,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胡天宇点数一遍灵币数目,发现这笔横财居然高达了五十万。欣喜之下,又拿起一块块散着不同程度的光芒的灵石把玩,感受其上的灵力强度,登时欢喜叫道:“十块二阶,四块三阶,两块四阶,一块五阶。”这么十几块灵石,加起来价值足以超过百万灵币。 接下来,胡天宇拿起那瓶瓶罐罐,不时拔开塞子,立即便闻道各种药香沁人心脾。有疗伤丹药,有快速恢复灵力的丹药……待发现那些药瓶中溢出灵气的波动时,胡天宇便知这些丹药是增进灵力修为之用,便一股脑地往嘴里送。反正他资质奇高,经脉可容大量灵力,根本不担心会灵力过盛,爆体而亡。 胡天宇吞完灵丹之后,闭目打坐,缓缓将这些丹药药力吸收掉。过得一个多小时,胡天宇睁开双目,他的面前忽地出现一块图锁,晶莹透亮,散发璀璨光芒。 就在禁地试炼之时,胡天宇斩杀嗜杀兽王,吞了它的兽丹之后,灵墟中灵力差不多便已达饱满,再有这通伯侯三子的丹药相助,登时达到瓶颈,将第三幅图锁给激发而出。 长长呼出一口长气,胡天宇将各种丹药收起,眼睛落到地面仅剩的战法秘籍之上,目光变得炽盛无比,而原先的一丝忧愁也抛之脑后。他拿起一卷战法秘籍,看着秘籍外面的等阶说明,发现这是一门三阶战法,不禁精神一振。又连连拿起秘籍查看,便骇然地发现,这些战法中,最低的是一阶,而最高的竟是六阶。除了六阶战法外,其余每一个阶位都有十几门之多。 胡天宇不由震惊了,因为这些战法,几乎都是从那侯府三公子的世介中倒出的,这是他所修炼的战法。换而言之,这位侯府公子,极有可能已经领悟了六阶的战法。之所以每一个阶位都有十几门,乃是因为,要修炼更高阶的战法时,需要打稳基础,领悟十门低一阶战法。 如修炼十门二阶战法,则需要修炼十门一阶战法打稳基础,如此类推,待修炼到六阶战法时,自身已经领悟了五十门战法以上,这是一个庞大的数量,这也是一个长期的沉淀。 若非是绝顶天才的人物,又有谁能年纪轻轻,便领悟六阶战法? 想到这里,胡天宇不由得冷汗涔涔,这才明白之前在洞穴中的危险,如果那一刀没有奏效,那死的极有可能便是自己。 胡天宇目光重落到地面的战法秘籍之上,暗忖:“兴许是靠言传师刻画的玉简堆砌到六阶的。”这个念头生起,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领悟高阶的战法,是一种战力的提升,能让人越阶挑战。所以,一个家族若想要强盛,不受欺凌,一名言传师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吴管家之前的一番话,将胡天宇点醒了,强者尊大,弱者则沦为蝼蚁,即使别人欺凌你,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次他将天穹一位侯爷的子嗣斩成三段,若被他们发现,那胡家必遭灭族之祸。 现在他必要做的,便是先从这里出去,而后凭借言传师的身份,再加上地上的这些战法秘籍,他有信心能短时间内,让胡家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即使那时通伯侯真的发现此事,至少还有一丝生机。 胡天宇在思索着如何让胡家强盛,以为将来可能遇到的不测危机作应对。即使没有此事的发生,就之前血寨要踏平他胡家时,这个念头便已在心中发芽。而且,两年后的四院会之行,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胡家之中,总要踏上自己修行的道路。 他隐隐有预感,将来自己或许会遇上更多背后有势力的人,那到时候家族会成为他的牵绊,令他缚手缚脚,不敢得罪别人。这样的怯懦表现,与他的性格背道而驰。 胡天宇将地面的战法整理一遍,发现没有低等战法,不由得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他四下顾盼,目光落到之前吴管家按下去的那个方块上,然后走了过去,低头一看。见这是一块水晶,切面平滑,内里通透,里面有着一团战法结构。 他之前便是看见吴管家按了一按这里,才将这牢笼打开。于是,胡天宇蹲下身来,伸手按了一按,发现四周毫无变化,有灌入一些尽力进去,但那股灵力刚要渗进去,却立即被反弹而回。 胡天宇的手掌被反震得有点发麻,皱起眉头,看着这水晶。如此过得一会,他沟通言传之书,将这团水晶的结构记录进去。立时这水晶的结构与那战法的结构呈现脑海之中。 只见这两团结构相互纠缠在一起,互不冲突,反而隐隐有所联系,似乎融为了一体。 这样的一幕,看得胡天宇一时呆住。他手握言传之书,对于战法方面的了解,以及物质的结构,远非常人能比拟,自然明白要将两种结构融合一体,究竟是如何困难。这样的技艺,就跟将一道雷电融入石头中一样。 雷电跟战法一样,是狂暴的,要将之融入石头,若出现半点差错,即会引起爆炸。 胡天宇觉得这太不可思议,有心想依照上面的结构进行筑建,但由于修为低下,不能筑建出实物,也只能想想而已。他知道,想要筑建这玩意出来,至少需要破茧五重成体境的修为。只要达到那等境界,才能筑建出真正的实物,能长时间存在的物体。 胡天宇叹了口气,收敛心思,意识在言传之书上浏览,找寻破解这处牢笼之法。如此看了一个多小时,仍无头绪,胡天宇忽然心中一动,手腕一翻,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出现手心。 这石头出现的刹那,胡天宇便感觉一道九彩光芒照在眼睛上,他手掌运用灵力,将九彩玄石上的石皮剥落。过了一会,这漆黑的石皮被尽数拨开,胡天宇感觉手掌沾着点黑灰,凑鼻一闻,立时闻到一股恶臭,这才想起,这九彩玄石本来就是拘魂兽的粪便,神色变得古怪之极。 他看着手中散发九彩光芒的石头,整个牢笼都被这光芒映照得璀璨一片,宛如白昼,观其亮度,甚至不弱于当初九天息壤散发的九色光彩。胡天宇在印象中将两者作出对比,发现两种光芒,有极其相似的地方。 胡天宇凝目细看,发现这九彩玄石虽然光芒万丈,但是光线柔和,并不刺眼。这块九彩玄石外形与石头无甚分别,虽然散发九彩光,但这石头其实是炽白色的。 而让胡天宇有点惊奇的是,这石头表面,竟有着一道道细如发丝的线痕。这些线痕天然而成,或深或浅,纵横错乱,密布石头表面。 “拘魂兽之前说过,这九彩玄石可以用来参悟,让人领悟其中的结构。而这些线痕,恐怕……恐怕就是九彩玄石的结构体现。” 胡天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心道:“这九彩玄石,仅是表层的结构便如此复杂,若想依靠着表层的结构,推测内部的结构组成,悟性不够,还真的领悟不了。不过,似我这样的就没有这样的限制。” 胡天宇双目放光,跃跃欲试。 新潮磅礴不已 过了几个小时,胡天宇终于将九彩玄石的结构记录下来。他心神全放在九彩玄石的战法解析上,发现关于九彩玄石外在的结构,仅记载着小部分解析,而大部分则是关于内在结构的解析。而这内在的结构,才是筑建物质最核心所在。 这篇关于九彩玄石结构的解析,足足记录着过百万字,而且还有大量的结构图呈现他眼前。 胡天宇欣喜之余,同时参照言传之书上的结构进行筑建。尽管他修为不足,还不能筑建实物,但是要筑建出这九彩玄石的大致轮廓,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尝试一番,胡天宇感觉有点吃力,尽管脑中有结构作为参照,但是筑建的灵力要精密到微尘大小,且这结构极其繁杂,若想成功筑建出来,真非易事。转念一想,胡天宇忽然心念一动,从世介中取出一块玉简,然后进入精神世界之中。 胡天宇召来言传之书,翻找出关于九彩玄石的解析。只见心念刚达,那言传之书上便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结构线痕。这些线痕与战法感悟的线痕极其相似,只是没有感悟光彩出现。胡天宇取来玉简内部的金色画卷,参照着言传之书,开始在金色画卷中刻画。 这次,他并不是打算刻画战法玉简,而是想将物质的结构刻画入玉简,然后将玉简上的结构融入脑海之中,如此一来,就跟融合战法玉简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胡天宇并没有尝试过,如果这个猜想成功,那到时候他如遇上某些稀有矿石,亦能筑建出来,用来防御用来攻敌。 这并非是一门战法,只能说是一种奇特的攻击手段。待他修为达到破茧四重造物境,到时利用这种稀有矿石筑建实体武器,那筑建出来的武器将坚不可摧,远不是其他造物境高手能够相比。 想到这里,胡天宇心中一阵火热,全神贯注地刻画着结构。 时间过得飞快,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当然,牢笼之内,亦是漆黑一片。 胡天宇睁开双眼,感觉肚子一阵雷响,便取出一些干粮啃食起来,再取出一个水袋,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吃过晚饭,他又进入精神世界之中,忘我地刻画九彩玄石的结构。 直至天亮,胡天宇才退出精神世界,面容上有几分憔悴,但是目光却明亮异常。他看着手中玉简,心怦然跳动,接着便将玉简贴到眉心之上。将玉简上的结构融入脑海,胡天宇重新睁开眼眸,脸上挂满笑容。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现在,那团九彩玄石正静静地漂浮在脑海之中。 胡天宇脸涌血色,盘坐地面,双掌合十,体内灵力汹涌,从掌心窍穴喷薄而出。立即便见到他双掌之上,发出莹莹白光,无数的灵子在双手上飞舞。这些灵子,在胡天宇的掌控之下,朝着心中的结构图进行排列。每一个灵子,都准确地排列到自己的位置上,渐渐的,便见胡天宇双手围绕着一个光团。 光团之中,一个个灵子并列一起,如修建房屋一样,一砖一瓦地堆彻,由点到线,在由线织成面,交织成体。这光团赫然与胡天宇心中的九彩玄石结构相互交映。 胡天宇不断输送灵力,他骇然发现,这种结构所需要的灵子总量相当庞大,这仅是筑建九彩玄石的基本形态——气态而已,他已消耗一成灵力。如果将这种结构筑建为液态,甚至更高的固态时,那消耗灵子的数量将更加惊人。 胡天宇将最后一个灵子排列上去,只见手中光团的光芒骤然收敛,一团炽白的雾气出现手中。他伸手触碰一下,发现这团雾气已然定型,触摸上去,如触坚硬之物,如一块磐石坚定,撼动不得。 他心中大奇,将这团雾气放在地面,抽出柴刀一刀砍下,只听锵的一声,一窜火星斜溅出去,而这雾态结构竟无半分缺损。胡天宇大是惊讶,开山斩极致的一刀砍落,又是锵的一响,只见那雾气大半被破开,仍有小块地方连接一起。 见此一幕,胡天宇心中又惊又喜,但见这团雾气突然溃散而开,便知其内部结构已然破坏,产生连锁反应,全面溃散。不过,如若能达破茧五重成体境,则能让筑建的物体成为真实存在,即使结构破损大半,也不会发生连锁,以致化成灵气。 “这九彩玄石的结构是用来锻制本命武器的,而我离那等境界相去甚远。” 胡天宇拿着柴刀,放在身前细细打量,伸手抚摸刀身,感觉到如坚冰般的触感。说实在的,这刀,他使的还顺手。再加试炼中那先辈使劲吹嘘,说这刀如何如何厉害,战绩如何彪炳。若有天能达到本命境,他真想将这柴刀当做自己的本命武器。 呼! 呼! 胡天宇挥砍两刀,心中觉得甚是舒畅,这刀与自己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看着刀锋,他沉思良久,忽然一道灵光从脑中闪烁而过,这下子,当真将让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他走到地面的那方块水晶前,凝目细看,心想:“这玩意能将两种结构融合一起,我不知能不能将九彩玄石的结构,融入刀锋之中,如此一来,凭借九彩玄石的坚利,或许能劈砍这该死的牢笼。” 念及此,胡天宇双眼蓦地亮起,想到便做,当即盘膝在地,在言传之书上浏览这水晶的结构解析,打算学习其上两种结构相融的技巧。 胡天宇心神浸淫言传之书的结构解析上,仔细阅读那大量的文字解析,转而又看那一幅幅结构图样。参悟过一段时间,胡天宇又想着将这些结构解析刻进玉简之中,依照之前的法子办。不过,经过一番思量,他便知这个办法已然行不通,如此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因为,这是不同的结构。柴刀的材质与水晶异同,而水晶中的战法结构,更是与九彩玄石的结构大相径庭。所以即使领悟水晶与那战法结构的相融,也领悟不了柴刀与九彩玄石的结合。 阅读了几个小时,胡天宇掌握一些心得。他将目光放到柴刀之上,见这刀浑体漆黑,表面虽不光滑,但也不显得粗糙,像是蒙尘的镜面,有一种古朴的味道。 意识沟通言传之书,要将这柴刀记录下来。胡天宇原本以为,仅能见柴刀表面,因此无法记录其内部的结构组成,但言传之书的神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丝毫无阻地将刀的结构记录了下来。 待胡天宇看到柴刀的结构之时,不禁让得他大吃一惊。只见那柴刀的结构,相当简单,竟然只由寥寥几道线痕勾勒而成,而且这些线痕不如何复杂,也不显弯曲错乱,该直的直,该曲的曲,一目了然。 这样的事实,让得胡天宇完全无法解释。在他的理念之中,物质的结构越是深奥复杂,那他的结构相对稳固,而越是简单的结构,则容易一触即溃。 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这刀的硬度,他可是见识过的,即使那双刀兽的刀臂,也比不上其万一。而这么坚硬的柴刀,居然有这种结构组成,太骇人听闻了。 胡天宇定了定神,手抚长刀,开始往着刀身灌注灵力。但紧接着,胡天宇便发现,灵子在刀身之中筑建时,如没头苍蝇一般,不知东西,往往刚要排列成线,便会与柴刀的固有结构相互冲突,令得灵子变得散落。 尝试几次,胡天宇都以失败告终。 他并不气馁,拧眉苦思,心想若是能看见柴刀内部的情形,便可以避免两者的冲突。 他这想法若是被那些言传师知晓,定然会被骂作妄想。固态战法的筑建难度之所以困难,便在于结构的不可见性,难以避免两种结构的冲突。虽然胡天宇筑建的不是固态战法,但与固态战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相通的道理。 如果胡天宇没有言传之书,那么这样的想法自然没错。但是言传之书能将结构记录下来,即使胡天宇不能亲眼所见,但这些结构能清晰在脑海中呈现,这与看见已无甚区别。 这个想法生起,胡天宇便无法抑制,只觉心潮滂湃不已。 他目光盯着柴刀刀身,将言传之书上的两份结构同时调出,立即便见两份结构同时呈现脑海,宛如亲眼所见一般。他的眼前出现了错觉,仿佛柴刀刀身变得透明,能清晰看见内里寥寥几道结构线痕。 见此一幕,胡天宇精神大振,忙往柴刀灌注灵力,找准筑建的起点,开始排列灵子。因为能“看见”,所以这次筑建相当顺利,不过,待筑建到一半之时,由于不小心,令到灵子与柴刀的结构碰撞,导致结构产生连锁反应,全盘崩坏。 这次筑建虽然仍是失败,但对于胡天宇而言是巨大的鼓舞。一次又一次地往着柴刀灌注灵力,每一次失败,都能让他得到巨大的经验,巨大的收获。是以经过多次失败之后,他逐渐趋近成功。 时间点滴流逝,当胡天宇将最后一个灵子排列上去,只见柴刀之上,立即散出一阵九彩光,尤其是刀锋之上,那里成了耀眼的炽白色,其上传出一股锋锐气息,似连天穹亦能斩开。 他屏住呼吸,款款而起,十成开山斩斩落,只见牢笼的地面,立即出现一道如发丝大小的刀痕。 胡天宇死了 当内里的铅华尽去,一个家族则会得到升华。逆境中,最能看出人心,经过大祸后的胡家虽显弱势,却不显疲态,反而人人齐心,像拧成的一股麻绳,坚韧难断。 现在的胡烈白发苍苍,达到暮年,人也显得消瘦,眼里无半分光彩,眉心处有着一个漆黑娇艳的花蕾。当这个花蕾绽放之时,这便喻为着魂毒已深入灵魂,再也治愈不得。 他瘫坐在轿椅之上,看着仍未修葺的禁地,神色惨然,说道:“已经过了二十五日,那小子还没回来。老头子我是要进棺材的啦,就盼他别出事才好。他是我胡家的希望。”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他的身侧,站着杜康与两名抬轿的年轻小辈,他们听到他的话,都一阵沉默。 杜康看着禁地试炼的那扇石门,忽然说道:“我记得胡弦说过,能从那扇门出来的人,都能长命百岁。” 胡烈闻言,不禁呵呵一笑,随即骂道:“胡说八道。” 杜康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相信了。”他的神色显得少有的认真。 胡烈瞄了他一眼,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蹭饭的,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 “本事自然是有点的。”杜康难得谦虚一把。 胡烈眉毛一挑,道:“既然有本事,那为何要装扮成这副模样?好玩?” “好玩?”杜康眉头一皱,淡淡道:“这是修行,为了你胡家,我已经破了一次例,可不能再胡来了。” 胡烈眉头皱起,陷入沉思。 便在此时,禁地外急冲冲走进一人,是名铁甲卫,他恭恭敬敬地对着胡烈说道:“家主,大事不好,王原与藏刀……已带人到了门口。” 胡烈闻言,呼吸变得粗重,冷声道:“这老匹夫,莫以为我胡家式微,便可随便灭杀吗?即使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带我过去。”最后一道命令,是对着抬轿的两名年轻一辈说的。 那两名年轻一辈听得王原血寨的人联合而来,不禁脸色一变。现在胡烈身中魂毒,已经动弹不得,以此状态过去,定会遇到大大的危险。当下一人急声道:“家主,您伤病在身,万万不能……” 他话没说完,便被胡烈厉声喝打断:“带我过去。”中气虽然不足,且他的修为已然尽失,但是威严还在。 那几名年轻小辈一听,心中颇感为难,正低头踌躇之际,突听得杜康说道:“带他过去吧,有我在,定保这老头的周全。” 几名年轻人看向杜康,回想起之前关于杜康独战王原藏刀二人的战绩,便没作犹豫,将轿子的两根竹竿扛起,四平八稳地朝禁地门口而去。 现在胡府的围墙已然倒塌,王原带着王家的一些高手,藏刀带着血寨的山贼,两支队伍联合起来,站满了胡府门前的大街上。只见这声势浩大的队伍前,正站立着两人,王原与藏刀。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挂着冷笑,目光注视着倒塌的胡府大门。 藏刀看了王原一眼,说道:“王家主,你的消息当真属实?” 王原哼了一声,说道:“藏刀兄,若无半分把握,我怎敢在来招惹这胡家。虽说我王原与他胡家有过不快,但现在胡家沦落如此,只需得赔偿他们一点损失,这事情便可一笔勾销。倒是你血寨与胡家有灭族之仇,若你不信,尽可躲在你的卧牛岗。” 藏刀干笑两声,道:“嘿嘿,王家莫见怪,若我不信,今日就不会过来了。” 王原脸色稍缓,说道:“这就对了。我派人去打探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否则到现在,那小子怎还未回来?” 藏刀连声称是,目光闪烁着精光。 藏刀自上次败退之后,便一直龟缩在卧牛岗,不敢出来,又整天担心胡天宇会寻上门来,一直心感惴惴不安。胡天宇的本事,比之他还尤胜几分,再加上肉身出奇的强横,足以只身冲进血寨,在千人之中,取去他项上人头。藏刀生性谨慎,踌躇过半月之后,心越感惶惶,本想带着血寨的人就此离开卧牛岗,以行避祸。 但是就在当日,王原亲自到来,告诉他一则消息。 原来王原早已在胡家暗布了一根眼线,就在胡天宇离开胡家,前去魂雾林之时,王原便已知晓此事。他命一名手下追踪过去,到后来打探到胡天宇进入了魂雾林,等待了十日,见胡天宇仍未出来。这名手下听闻过关于魂雾林出现恐怖怪物之事,猜测胡天宇已经死在里面,当即回到王家,将这大大的喜讯告知王原。 王原得知这消息后,便前去相会藏刀。两人密谋一段时日,达成共识,这才有了他们重临胡家一事。 正在这时,胡烈在一众铁甲卫的簇拥下,走出破败的大门。杜康伴随在胡烈左右,目光上下打量着王原二人,只看得他二人心中一阵发毛,当下便筑建起护身战法,以免杜康突然出手偷袭。 胡烈见王原等人来势汹汹,怒道:“王原,藏刀,你们此次过来做什么!” 王原在见到胡烈那刻,脸上挂满温和的笑容,说道:“胡家主,千万别误会,我们这次可不是找你们胡家麻烦的,我们是很有诚意的。” 胡烈扫了一眼王原藏刀身后望不尽的人马,嘲讽道:“这便是你们诚意吗?那些人马有一千多人吧。” 王原也不着恼,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是打算跟你胡家讲和的。若你们同意,那当日的仇怨,便一笔勾销了,你看如何?” 胡家众人闻言都是一怔,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准王原的来意。不过,要他们与血寨的仇怨就此化解,是万万不肯的。 胡烈目光审视着王原与藏刀的神色,忽然说道:“讲和?哼!别跟我绕弯子,有话还请言明。”心中亦在考量着。若是王原单纯想讲和,他还是很乐意见到的,毕竟现在胡家式微,若要报仇,并不急在一时。 王原笑道:“那王某也不饶圈子了,我等此前来自是想跟胡家冰释前嫌。不过,还是有个要求的。” 胡烈道:“什么要求?” 王原道:“其实王某跟你胡家并没有多大的仇隙,当日驾临你胡家,也不过被那九彩光吸引过来,一时起了冲突,闹了不和。而我这次前来,也只是当一回和事老而已。” 胡烈皱起眉头,心道:“和事老?”转而目光看向藏刀,便见对方脸带笑容,无半分煞气。 王原续道:“那天,血寨一千条英雄好汉,在你们胡家丢了性命,这次我们前来,便是想向你们讨一笔抚恤金,若你们肯妥协,那你两家的仇隙便可化解。”他口上说是给血寨讨抚恤金,实则双方早已商定好,这份抚恤金到手后,会分为两半。 胡家众人听闻此言,均是大怒,纷纷喝骂出声。明明是血寨主动进攻他胡家,死伤早已各安天命,死了人怨不得谁。况且胡家的死伤亦是惨烈万分,他们得不到赔偿,反而要给理亏一方抚恤金,这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胡烈听得这般谬论,立时眼中便欲喷出火来,冷冷的道:“那依你们的意思,这抚恤金要多少才够。” 王原笑看向藏刀,藏刀嘿嘿笑道:“不多,就要你胡家一半家产,再加上那日散发九彩神光的那件宝物,此事便可作罢。” 胡家众人脸上全涌上血色,拳头攥得死紧,狠狠地盯着王原藏刀二人。有人便道:“家主,下命令吧,我们立即跟他们拼命,胡家可灭不可辱。”这话一出,登时引得其余众人的响应。 胡烈胸膛剧烈起伏,强压心头怒气,沉声道:“我胡家虽是边城小族,但也不容你们这般欺辱威压,实话与你们说,自那日起,我们胡家便与血寨不共戴天,必有一方会灭亡。” 胡天宇离去之前,曾跟他讲述过胡火这事的来龙去脉,得知两者是一伙的。想起自己二女儿胡芸之死,又想起现在胡家岌岌可危的境地,这一切都与他血寨脱不了干系,双方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王原笑道:“胡家主,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了。对了,胡天宇呢,怎么没有见到他来。”他装模作样地扫了胡家人群一眼,似在搜寻胡天宇的身影。 胡烈闻言,脸色微变,心中生出一丝不妙。 王原忽然恍然大悟,笑道:“对了,对了。他去了魂雾林。” 胡烈怒道:“你怎知道此事?” 王原冷笑道:“我早已在你胡家布下眼线,这事在胡天宇离开你胡家之时我便知晓。而且,我还派人跟踪过去,知道了魂雾林来了一可怕的怪物……对了,从三月城赶到魂雾林即使不停不歇地赶路也要七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五天,算上来回十四天,那剩余的十一天……” 胡烈听到这里,突然插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原看了眼脸色难看的胡烈,想起当日在胡家执法堂受到的憋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快意。他转头对一名精瘦汉子说道:“告诉胡家家主,你看到了什么。” 那名精瘦汉子跑了过来,恭敬应诺,而后对着胡烈讲述了如何尾随胡天宇前去魂雾林的过程。又道:“十天过去,我见他还没从魂雾林中出来,便知道他死了,所以回来了三月城。” 胡烈冷冷的道:“你又怎知他死了。” 那精瘦汉子道:“进去的不止是他一人,当日还有一支队伍进去,结果后来也不见他们出来。而且此前还有过两支队伍都进去过,几乎都全军覆没,仅剩一两个疯子跑了出来。可见那魂雾林的怪物多么可怖,即使胡天宇实力再强也难逃厄难。”说着便退了回去。 胡烈听得此言,脸色惨白,大悲之下,眼泪滚滚而落。 王原冷冷的道:“听到了吧,胡天宇那小子死了。你们若不妥协,今日只有灭族之祸。”转头看了杜康一眼,道:“若非有这位杜先生在,我们懒得跟你们胡家讲和,直接将你们胡家从三月城铲除。怎样,究竟交不交出一半家产出来。” 胡烈刚想说话,忽然身上涌出一阵黑烟,随即便见他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身上青筋暴了起来。而额头上的那个漆黑花蕾,忽然绽开小许,似乎过不多时便会盛放。身上的黑烟消散,胡烈头一歪,昏死过去。 王原眉头一皱,目光扫视胡家众人,说道:“既然胡家主已经昏迷过去,那我先给你们五天时间考虑考虑。五天过后,若你们还不答允,那胡家也没有留在三月城的必要了。”说着与藏刀对视一眼,带着人退去。 世介给她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离胡烈等人魂毒开花的日子越来越近。每过一天,胡天宇心中的不安更盛一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当—— 他拼命地劈砍着牢笼的薄弱处,仿佛一个疯魔,甚是到了夜间,也没有休息睡觉,而是进入精神世界之中打坐养神,精神达到饱满后便继续。若是灵力耗尽,便停下来吸收灵石的灵力,丝毫没有痛惜之感。 终于。 胡天宇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牢笼打得粉碎。他跪在坑洞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他的呼吸才逐渐趋近平缓。他取出一些面饼塞进嘴里咀嚼着,有如嚼蜡,食之无味,但也没顾得那么多,狼吞虎咽地撕咬起来。 胡天宇努力咽下面饼,取出水袋灌了两口有点变味的水,目光扫视四周,然后落到地面的那块水晶,走上去将之挖了出来。不过,他发现这水晶中的战法结构已然消失,仅剩的水晶只剩空壳。他将这水晶收起,脚尖一点,跃回地面,找准一个方向便奋力飞奔。 现在正值深夜,天空暗黑一片,万籁俱静之中突然响起一阵贯彻天地的雷鸣,转眼间,大雨倾盆而下。 胡天宇犹如一道利箭,在雨中穿梭。现在离胡烈等人的魂毒开花日子还剩四天,他不敢有半分耽搁,全力奔跑,要在四天内将七天的路程跑完。马匹的速度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实在是太慢了,只能靠自己双腿才有可能四天中跑回胡家。当然,这也只是可能而已。 现在的胡家上空,愁云惨淡。自王原将胡天宇的消息带过来后,这座府邸的人,几乎都心生绝望。 胡烈自昏迷过后,一连几天都没有醒转过来。胡震在他身旁守候几日,原本英武的身姿面容也变得憔悴万分。 胡悦的伤势早已康复,陪在胡震身旁哭得梨花带雨,呜咽道:“父亲,哥真的进去那地方了吗?怎么还没有出来,是不是死啦!” 胡震心中一颤,怒骂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胡悦道:“我听族里的人说,说哥断了一只手……”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地哭出声来,过了一会,才呜咽道:“断了一只手,实力大损,已经……已经不可能通得过试炼的了。”说着伸手去抹眼角的眼泪,但刚抹完,那眼泪又似泛滥的江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胡震怒道:“别听人胡说八道,你哥在里面玩的开心着呢……”似乎觉得这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就没再说下去。 胡悦道:“是真的吗?那……那胡天宇呢?那家伙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是不是……” 胡震道:“这……这……”有心想反驳这话,但想来想去,也没有找到理由反驳,最后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胡悦看着胡烈额头那半开着的魂花,又哭声道:“今日已经是第三十日了,你跟爷爷眉心的花都开了,是不是以后都这样。” 正在这时,胡烈的眼睫毛颤了颤,继而缓缓睁开双眼,看见胡悦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禁笑道:“是谁欺负我家小悦了。” 听到胡震的声音,胡悦身子一颤,然后扑到胡烈床边,伏在棉被上激动地大哭出声,嘴里不住说道:“爷爷醒了,爷爷醒了……”她哭个不停,才一会儿功夫,这棉被便浸湿一大片。 胡烈有心想抚摸胡悦的小脑袋,但是奈何身子动弹不得,脸色黯然,安慰胡悦几句后,对着胡震问道:“他……还没回来吗?”声音发颤,几不成音。 胡震叹了口气,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脑中不时回忆起胡天宇的样子,忽然触动心弦,紧紧地抿着嘴唇,一张方脸变得如雕刻一般。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急声说道:“家主,王原他们又来了。” 胡震闻言,破口怒骂,奈何身子动弹不得,只能满脸怒色,血色满容。 胡烈咳嗽两声,说道:“带我过去!” 胡震大吃一惊,道:“老爷子,你不能过去,让我去吧!” 胡烈执拗的道:“带我过去!”这道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盯在胡震脸上。 胡震心知胡烈脾气掘强,违抗不得,若不就此答应,担心老头子会做出过激的反应,当下只能吩咐在门外守候的胡家族人一声。 两张轿椅抬着胡烈胡震二人出了房门,朝着胡府大门而去。而胡悦与杜康两人则在一旁跟随。 待得他们来到胡府大门之时,只见双方的人马已经对峙在一起。而破败的围墙前站着的,正是胡家铁甲卫与胡家族人。而大街之上,那望不尽的人头,正是王家的高手与血寨的兵马,为首二人便是王原与藏刀,他们见到胡烈等人出现后,双双露出冷笑。 王原率先开口说道:“胡家主,你们胡家可考虑清楚,究竟是交出一半家产与那件宝物,还是打算就此灭亡。”语气咄咄逼人,立即引得胡家众人一阵横眉怒目。 胡震心知老爷子刚刚醒来,不知当日王原说过的话,便低声将王原之前的话重叙一遍,而后冷冷地盯着王原。 胡震脸色本是苍白,听闻此话,老脸上竟透出一股血色,怒道:“王原,我胡家自问与你王家平日以来,无大仇怨,而今屡屡来犯,若惹急了,狗也是会咬人的。说不得我胡家拼着覆灭,也要拉你王家垫背。” 藏刀眉头大皱,说道:“王原兄仗义,为我们讨要抚恤金,我血寨的兄弟怎会坐视不理,胡烈,你莫要托大了。”语气严厉,似乎能随时为王原两肋插刀。 王原道:“藏刀兄心意,王某深感大德。”口上这般说,心中却十分不以为意。转头对着胡烈道:“若胡天宇那小子还在,我倒顾忌你们三分,现在你们家败人丧,又怎能敌得过我两方联手。我再问你一次,究竟应不应承。”脸色极其阴沉,似乎只要胡烈一句否定的话,便会立即撕破脸。 正在这时,杜康上前两步,咔啪咔啪的连响,地面青砖被这清风云淡的脚步踏得粉碎,说道:“不应承便会如何。” 王原便想下令动手,但听得说话的是杜康,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地面青砖,暗暗倒抽一口凉意,不禁想起当日王原那巨力,心有余悸之下,这句下令的话便噎了回去,笑道:“杜先生,希望你别插手此事。事后,王某定有重谢。”他早已筑建护身战法,因此并不怕杜康会突然出手偷袭。 杜康道:“说说你想如何重谢。” 王原见有得商量,便道:“十万灵币……”他话没说完便见杜康扔来一事物,大惊之下本想躲闪,但已然不及,只得伸手去接,发现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酒葫芦,上面传来一股巨力,让他不禁蹬蹬蹬地倒退了三步。 王原脸上露出骇然之色,看向杜康,不明此举究竟何意,只听得杜康说道:“尝一尝,如果你能取来这么一壶酒,大爷今天就袖手旁观,不理你们这些芝麻绿豆之事。” 众人一听,反应皆是不同。 王家与血寨等人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若无杜康插手,两家合力,收拾一个胡家当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而胡家等人的脸色均是大变,生怕杜康如此助力当真会袖手旁观,但想到杜康与胡家非亲非故,若就此离去,也是情理之中。一时间,人人都心感悲凉。 胡家当中,也唯有胡烈神色淡定自若,处变不惊。 王原听得杜康的话,心想不过是一瓶酒,能有什么稀奇。他将瓶塞拔开,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立时精神一振。他之前见杜康出来之后,一直在喝着这酒,是以并没有怀疑这酒有问题,遂控制嘴前的护身战法上开了个小洞,将葫芦酒对准,饮了一口。 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王原,见他饮了一口酒之后,脸色变得精彩之极,原本一张黄脸立即变得通红一片,眼中满是陶醉之色,一番回味之后,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这才恋恋不舍的交还给杜康。 杜康接过酒壶,冷笑道:“大爷平生嗜酒如命,你若能取得出这样一壶酒来,我倒过去给你帮忙又如何。” 王原脸露难色,砸吧咂嘴,似在回味,说道:“这……这酒王某确实拿不出来,不过这胡家恐怕也拿不出来吧。你看这样如何,他们给你多少好处,我给你双倍。” 杜康眉毛一挑,说道:“大爷打的是友情价,你若拿不出酒来,就别放那么臭的屁。” 王原脸色难看,心知已无法策反杜康,当即喝道:“先将这两个残废拿下!”说着身子猛地窜出,屈指成爪,向着胡烈抓了过去。 而藏刀听得这话,反应亦是极快,窜出身子,伸手从另一个方向朝着胡烈抓去。这两人的出手快若狂风,又相当默契,显是事先早已商量好的计策。打算先将胡烈捉拿到手中,用之来要挟胡家众人,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胡家众人虽然早已料到大战将一触即发,神经身体都绷得紧紧的,但突然见到王原藏刀这迅如风雷的一手,登时吓得惨白一片,想要援救胡烈,已然不及。眼见胡烈便要被王原藏刀两人同时拿到手里。便在这时,杜康横移两步,先知先觉地做出反应,挡在胡烈身前,将两人的手腕捉住,猛地用力向前甩了过去。 只见王原藏刀两人被巨力扔飞,向着自家人砸了过去,登时有不少人当场被砸死,还有不少人受了重伤。 这几人出手的速度奇快,待到大街中传出的惨叫声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都知胡烈是关键,所以血寨王家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而胡家众人的反应亦是不慢,那几名抬轿子的,立即将胡烈胡震二人扛起,身旁的铁甲卫人众都围了上来,将胡烈守护其中,让人渐渐地扛着退了回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色漫天。 杜康两拳轰出,将两名王家的长老硬生生地打死,这二人身子倒卷,也撞飞不少人。这两名长老虽然修为不浅,但是护身战法却不比王原的乌龟壳,是以刚一照面便被打死,连吭都没吭一声。 长街上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两道身影,正是王原与藏刀二人。他们虽然中了杜康一拳,很是狼狈,但是由于护身战法坚固,却也相安无事。他们一左一右,向着退回去的胡烈追去,仍不死心,打算一举将他擒住。 杜康一拳横扫,在一圈人的头颅上扫过,这些人头颅均被击得碎裂,脑浆迸射。而后他两道目光射向在半空中的王原二人,足尖一点,窜进门去。 王原从人群中见到胡烈的身影,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当即筑建一门战法,冲了过去,一掌拍出,胡烈身前一名铁甲卫立即铠甲碎裂而死。 王原看着胡烈,哈哈大笑,打飞几名合围上的人,一手向着胡烈抓了过去,眼见便能得手,突觉脚踝一紧,而后一股巨力传来,眼前情景变幻,脑袋一阵眩晕,只听得砰的一声,眼睛看到的已经变成蓝天白云。原来就在他将要得手之际,突然被后面赶上来的杜康捉住脚踝,然后被蛮横地砸到地面上。 藏刀与王原同时出手,杜康去拦阻王原,在这短短时间中,藏刀无人能拦,很顺利地冲进胡家等人的保护当中,一手扣住胡烈的脖子,将他从轿椅中提了起来,而后飞快倒退,离得杜康远远的。 “老爷子!” “爷爷!” 见到胡烈被擒,胡震父女脸色惨白,惊呼出声。其余的护卫都没敢追上去,生怕藏刀会对胡烈不利,即便停下脚步。 藏刀哈哈大笑,大声道:“你们家主已经被我捉住,不想他死,立即停手罢斗。”他的话声中混着灵力,声音极其响亮,几乎能将三月城都传遍。 这声音远远地荡了开去,起先刀剑相交的铿锵声突然止住,那些混乱的喊杀声也停了下来,而血寨与王家等人一听此言,俱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胡家众人笼罩在一层绝望之中,脸色如土。 胡烈咳嗽两声,说道:“你们就别管我了,我只是废人一个,莫为了我白白断送性命。”他的脸色灰白如土,说出这话,显是心有死志了。 藏刀闻言,眼中杀机凛冽,握住胡烈脖颈的手一用力,立即便见到胡烈脸色一片红润,显然是有些窒息了。他拍了拍胡烈的脸颊,冷声道:“老家伙给我闭嘴。” 胡震眼中流下两横眼泪,吼道:“你想怎样,你们要胡家一半家产,我们给,你们想要那件宝物,给你们就是,快放了他。”他嘶吼的声音,仿佛是受伤的野兽,让见此一幕的胡家族人都心感凄凉。 王原听了这话,站了出来,哈哈笑道:“既然你们有此觉悟,我们也不愿赶尽杀绝。这样吧,你们立即将所有的家产交出来,还有那战法阁中的秘籍,以及那件宝物,此事便作罢,你们看如何,这要求公道吧!”这声音如山洪暴发,顷刻便传遍了三月城。 胡震怒道:“王原,你莫要欺人太甚!” 王原冷漠道:“那是之前的价码,此时不一样了,你们又多杀了我们几个人,理应做出这样的赔偿。” 藏刀接口道:“我们血寨兄弟的血不可白流,你们不原意是吧!”当下他握住胡烈脖颈的手掌又是一紧,胡烈的脸色变得更加通红,额头青筋暴露,显是难受到了极点。 胡震赤着双眼,他看不得胡烈那难受的样子,一见到胡烈那苦痛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撕裂开来,像被刀剜着。想起当日在禁地中胡烈与胡火死斗的一幕,当日他真的害怕胡烈会因此死去,那时他多想上去帮忙啊! 但他只能这么干看着。 而现在不同,虽然他依旧动弹不得,但这次他能开口说话,只要开口说一句话,胡烈便可以不死。就算这句话会将胡家断送,他也在所不辞。他嘶吼道:“好,我给。” 他转头对身旁的胡悦道:“将那枚世介给他!” 胡悦眼中含着泪光,听到这话,没再犹豫,将胡震之前交由自己保管的世介仍了过去,被藏刀一手接在手里。 藏刀灵力探入世介,发现里面的财物,双目登时瞪得滚圆。而且里面还有大量的战法秘籍,料想是胡家生怕这些秘籍被偷去抢而去,所以放在一起。随即,他发现了里面散发九彩光的物体,心中火热,不由哈哈大笑,说道:“好!好!既然你将东西都交出来了,这老家伙便还给你们。” 胡震心中一松,但随即听到藏刀说道:“不过,我答应王原兄,要让你胡家从三月城消失的,所以这老家伙也没有必要活着了。” 听到这话,胡震只觉仿佛受到五雷轰顶,心中混沌一片,吼道:“我求你了,放开他!” 藏刀哈哈大笑,说道:“他死了,我便放开他了。”说着正要一手将胡烈的喉咙捏碎。 便在这时,藏刀背后突然无声无息地窜出一道人影,这人在众目睽睽中一刀斩下,当的一声,这是刀斩到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王原站在藏刀对面,自那人出现到那一刀斩下,他都尽收眼底,所以他恐惧了。 要你的人头 一道白色的线,从藏刀的天灵盖开始,一直亮到他身下的地面。那防御力强横的护身战法,居然被破开两半,然后便见到藏刀身上中轴线上,一道血红绽放,耳畔听到一个声音道:“好,给你,这够了吧!”然后他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噗通!噗通! 藏刀的两边身子向着两旁落去,落地的声音相当清脆,但却有如一柄重锤狠狠地击打在众人心中,咚的一响,震得他们心神震荡,大脑短暂地混乱。就在一个倒抽凉气的声响起,他们才回醒过来,只觉浑身发冷,头皮猛地发炸。 “胡……胡天宇,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你怎会变得这么强,你是怎么破开藏刀的护身战法的!” 王原几乎颤不成声。他内心的恐惧迅速地蔓延着,他努力控制身子不要发抖,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这是大喜之后的大悲,就在胡天宇出现时藏刀死的刹那,他已明白大势将去。 “下一个是你了,王原。”胡天宇扶着瘫软下来的胡烈,目光森然地注视着王原。 这冰冷刺骨的声音,终于唤回了众人的魂。胡家众人大吼出声,对着最近的敌人一顿猛攻,眼中流着热泪。由大悲至大喜,就宛如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这种感觉太刺激了,让得他们无论身心都一阵振奋,攻出去的招式更增几分威势。 而血寨与王家的人都只觉得那种恐惧还在心中颤抖,刚一照面,己方的最强一名高手便已死去,这打击是巨大的,让得他们几乎一蹶不振。任凭拥有人数上的优势,现在面对胡家发狠的众人,他们心中都只想着逃,已丧失了战斗意志。 王原猛地一激灵,突然转身,头也不会向前逃逸。 胡烈看见胡天宇的脸庞,当下激动的掉下眼泪,刚想说什么,只觉话语梗在喉咙之中,随即他身上滕起一阵黑烟,那魂花完全绽放,即便晕死过去。而另一边的胡震同样如此,都是身上升腾起黑烟,随即昏死过去。 胡天宇本想去追王原,但见王原昏了过去,立即大惊,连忙将胡烈平放在地面,对着杜康颤声道:“食……食魂花我已取到。”说着将食魂花递给杜康。 杜康接过食魂花,眉头一皱,随即淡淡的道:“还有救!” 胡天宇闻言,双目精光爆射,松了口气,说道:“他们交给你,我去收拾王原。”说着没半分耽搁,向着王原的方向追了过去。 王原神色有点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地朝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背后风声呼呼,回头一看,见到紧追不舍的胡天宇之时,登时惊得魂飞天外,脚下不稳,向前一个踉跄。随即他便稳住身形,没敢有半分保留,全力发足狂奔。 胡天宇微微皱眉,然后取出一块灵石,握在手中,一边全力追赶,一边吸收灵力。由于经脉粗大的原因,他吸收灵力的速度极其迅速,完全可以抵消消耗的灵力,供可应求。 起先王原凭借着修为,能将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大,他本以为过不多时便可将胡天宇远远的甩在后面,但听背后风声始终萦绕耳畔,大惊之下回头一看,便见胡天宇依旧紧追不舍,观其神态,不仅不显疲态,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神色变得越发的精神奕奕。 胡天宇忧心胡家此时的战局,担心自己追出太远难以赶回,如若胡家有什么闪失,他难辞其咎。他本想暂时放过王原一马,就此转头,但随即目光一扫,见到屋顶飞檐一角,心中忽然一动,抢向前去,一脚将那屋角踢的断裂,手往前伸抓住断裂的屋角,目光转向王原。 飕—— 王原身子正跃向半空,突听背后狂风飒然,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响,身子似被什么物体撞到一般不受控制,原本飞跃而起的动作猛地向下方摔去。王原脸色大变,心中暗叫不好,但是人在半空,无从借力只能直挺挺地将地面摔出一个大坑。紧接着,他便见到胡天宇已经靠近,而胡天宇的手臂上黑色的线痕快速褪去。 那黑色线痕,正是千钧坠战法。 而此时的千钧坠在牢笼之时,便已被胡天宇修炼到极致的境地,不再是八百斤的力道,而是九千斤。达到极致后,这才真正的体现出这门战法的强大之处。虽然这战法是令人身体变重而非直接增强力量,但是胡天宇拥有万斤力道,可轻松自如地挥动自身手臂,能令那重力转化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所以,方才那块石头尽管没能破除王原的护身战法,但接近两万斤的力度,也非他能抵抗得住。 胡天宇落到王原身前,截断他的退路,眼中燃烧浓浓火焰。若非自己回来得及时,现在的胡家也不知道究竟会沦落到何等天地。他知道,就算是他们将家族所有东西都交出去,凭借王原的性子,定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地杀死。 想到这里,胡天宇眼中红光闪烁,似乎这目光要直接将王原身体洞穿。 王原看向前方的胡天宇,强压心中惊惧,说道:“胡天宇,咱们只有闹了点误会,你放我一马,我给予你胡家丰厚的赔偿。”回应他的是一刀。 胡天宇大步跃起,举刀劈落。这一刀看似简简单单,实则蕴含着超越极致而产生的刀势、肉身万斤的力道、千钧坠九千斤重量、以及九彩玄石结构的锋锐。这一刀已经是胡天宇的浑身解数,是他最强的手段,若是被砍中,他相信即使王原身上的是四阶护身战法,也得在瞬间便被斩开两半。 但是,就在胡天宇举刀的时候,王原脚尖已然用力,而就在那刀势压在他身上时,他已提前做出反应,堪堪避过了这一斩击。 轰—— 巨大的力量作用在地面,地面发出剧烈震颤,而后一道裂缝延伸出去,形成一个巨口。 胡天宇看着王原,眉头皱了皱。 战法达到十成精髓之后,不同于极致只是产生质变,而是让这门战法得到一个独特的能力。而开山斩的能力,便是刀势,那重若万钧的压力,若是被这股压力笼罩住,便难以再行躲避,那么后果只有挨打了。 而最为重要的是,这刀势出现时毫无征兆,若是没有见识过开山斩刀势的人,面对那简简单单的一刀,都会选择硬接,而非躲避。因此无形中便会让人落入一个圈套之中,但是王原早已见识过这个圈套,因此在胡天宇举刀时便提前做出反应,躲闪开去。 这也让得胡天宇心生警觉,回想之前他与敌人对战的情形,发现自己都是一上来便施展最强能力,没留余地。这样的做法是危险的,这些最强能力应该运用在关键处,否则若让人知道你的底牌,待下次遇上时,这能力则难以奏效,已经被人有所提防,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王原现在的想法与胡天宇差不多。如果胡天宇的开山斩没有融合九彩玄石,王原未至于会害怕,但是之前胡天宇砍死藏刀的那一刀太过惊艳,以至于让他不敢小觑,心想若是硬接,顷刻间便会被砍成两半。 他眼睛扫了眼地面的裂缝,心有余悸,即使是他全力一击,恐怕达不到这等威力。不过,现在胡天宇的手段他也摸清个七七八八,只要他有意识地躲闪那一刀,至少死不了。 想到这里,王原顿感镇定不少,对着胡天宇冷笑道:“你这一刀诚然威力强大,但是我已经有了破解之法。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放我离去,我给你胡家应有的赔偿。” “就要你项上人头吧!”胡天宇柴刀遥指王原,他与他的恩怨已然无法化解。 王原哼了一声,怒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啦!”说着手中筑建一柄长剑,然后向着长剑注入灵力,只见那长剑剑体上发出莹莹白光,随即便见长剑剑身猛然伸长,剑尖直朝胡天宇刺过去。 见此一幕,胡天宇眉毛一挑,脚下移了一步,身子偏斜,而后随便一刀砍落,锵的一响,一大截剑身被斩断。正在胡天宇想着冲向王原,与对方近身一战之时,便赫然见到那长剑断开的切口处,猛地刺出几根钢刺。 这就像是断臂再生一样,突兀无比,让胡天宇有点措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挡,一声闷响,几根钢刺将他手臂刺出两个血洞,深入几寸,便再也刺不进去。 胡天宇飞快退后,目光警惕地看着王原。也幸得他皮肉融合过杀念,皮肤坚韧堪比蛮兽皮毛,否则这只手臂就得废了。 王原见钢刺仅仅在胡天宇手臂刺出几个血洞,心中震骇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喜色。到达造物境之后,便可以任意以灵力筑建出事物,当然筑建出的事物,其形状是可以任意决定的,因此可以在长剑剑身长出几根钢刺,对敌时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到了王原这种境界,护身战法防御滴水不漏,这种诡异的攻击难以对人产生伤害,因此平时他都不会做此无用功。但是胡天宇的情况不一样,他不会护身战法,虽然他的皮肉防御力惊人,但是皮肉终究是皮肉,硬度难以与护身战法可比,况且两人境界修为相去甚远,能将胡天宇伤害到也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王原冷笑一声,他已想到了对付胡天宇的方法。 一抹冷笑 王原盯着胡天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即只见他双手灵力喷涌,左手筑建出一把长弓,右手筑建出一支细长的箭矢。 嗖!嗖!嗖! 王原一脚点地,身形急速飞退,同时弓弦崩崩崩连响,一支支尖箭破空朝着胡天宇激射过去。这些箭矢都极为特别,整体而言,仿似一根根钢刺,箭尖闪烁着淡蓝色的光泽,显然这箭尖处灌注了灵力,使之更具穿透力。这是打算以点破面,以穿刺性的攻击,对付胡天宇的皮肉的坚韧防御。 噗! 胡天宇身子闪动,挥动两刀砍飞两支射来的长剑,但是还是让一支利箭从肩头擦了过去,带走一道血箭。他身形快速移动,朝着大街一旁奔去,明白唯有如此才不会被锁定。 他脚尖点地,走上屋舍墙壁,身子横着走了过去,曲腿弹射,身子一个转折,躲过激射过来的几支利箭,朝着王原冲去。 但是王原边射箭边退走,不敢与胡天宇近身搏斗,那不是他的强项。他要以身为造物境高手的优势,慢慢拖垮胡天宇。 嗖—— 利箭破空,胡天宇横刀格挡,当的一声,利箭倒射回去。他足尖连动,急速追去,但始终无法靠近王原,眉头略皱,当即躲到一间房屋身后,单算借此作为掩护。 王原见胡天宇身影消失,跃上屋顶,耳听八方,搜寻胡天宇的位置,突然,只听得一道风声呼啸而来,便见一块巨石砸了过去。 王原吃了一惊,右手掌轻轻地贴了上去,他心知胡天宇臂力巨大,这巨石力道刚猛,不可硬接,当即灵力瞬时喷薄出去,将这石头的构造彻底改变。只见这石头顿时溃散变成一团漆黑雾气,吹到王原身上,如一阵狂风,让他身子倒卷而回。 就在此时,只见这黑风中一阵混乱,胡天宇的身子从中窜出,举着柴刀,一刀砍了过来。 王原感受到头顶压过来的压力,登时惊得魂飞天外,但因为他在空中,这压力临身,反而让他下降的速度骤增,不过他的速度虽然快速坠落,但是胡天宇筑建了千斤坠,凭借九千斤的重量,这降落的速度更加猛烈。 眼见这一刀便要将王原砍成两半,但王原却忽然如有一阵风般,受到这下压的力度,身子反而似被风吹过的落叶,倒卷而上,而这一刀则从王原背部擦了过去。 喀嚓!喀嚓! 王原背部划拉出一道血色伤口,他身上的护身战法变得支离破碎,只是受了点伤,无甚大碍。但是受此伤害,还是让他心悸不已,当下冷声说道:“胡天宇,今日我必杀了你!” 轰隆—— 胡天宇快速坠落,一道烟尘冲霄而起,屋瓦飞溅,房屋的屋顶登时被砸得破碎一片,成了一处废墟。他脸色微微苍白,两次全力攻击,这可怕的消耗,近乎将他一半灵力都消耗掉,当下赶紧将一块灵石取在手中,准备补充,只见天空一暗,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了下来,底部之上满是闪烁寒光的钢刺。 见此情形,胡天宇亦是一惊,身子横冲出去,只听得轰隆一声,这间房屋整个塌陷。一时间,瓦砾灰尘肆意飞舞。 胡天宇刚冲出屋舍,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但见地面突然升起四道厚厚的墙壁,连带着顶部也被封锁住,四周变得一片漆黑。见此一幕,他并不显惊慌,砍出七八刀,四周的土壁登时碎成十几块巨石,向着四周飞射出去。 正在这时,他突听得天空一阵雷霆轰响,抬头一看,只见王原手挺一杆雷电长矛刺了下来。胡天宇见状,亦是一阵心惊肉跳,他能清晰感受到雷矛上可怕的破坏力,若是被这雷矛刺中,即使他肉身强横如斯,也要落到个重伤的下场。 “去死吧!”王原嘴角露出一抹狞笑,这雷霆战矛是一门三阶战法,是他王家最强的战法,威力巨大,即使此时接招的是藏刀,也得被轰得护身战法破碎,当场死去的下场。 轰隆—— 一阵爆炸声传来,便见一团巨大的雷光闪烁,这股爆炸的气浪,将方圆的灰尘石块全都吹得倒卷而开。只见雷光炸裂,千万到电蛇在地面四周游动,而胡天宇站立的地面,成了处破败的坑洞。 王原的身子被那爆炸的气浪冲得飞起,待到那处雷光消失,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登时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胡天宇昂然站立在哪里,虽然全身散发出一股焦臭味,但是眼神中充满神采,而他手里正托着一个散发九彩光的圆盘,这个圆盘是由水构成的,上面一圈圈波纹向着四周扩散。 王原落到远处一间房屋屋顶,眼见胡天宇平安无事,心中甚是气愤,目光变得更为森然。 他施展了三阶战法雷霆战矛,已将体内灵力消耗大半,若是没有得到补充,今日便难以杀死那小子。当下,王原取出一粒丹药,狠狠咬牙,将这粒丹药吞服下去,而后便见他脸上带着一抹红润,显是那丹药发生奇效。 感受到体内灵力快速恢复,王原不由得意地看向胡天宇,他见胡天宇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情况不比他要好,不过接下来一幕,便让得他咬牙切齿。但见胡天宇也取出一瓶丹药,拔开塞子,一股脑倒进了几颗。 这样的行为太败家了。 这些丹药是胡天宇从那位侯府公子身上得来的,他之前将九彩玄石的结构筑建成液态,抵御雷霆战矛的爆炸力,已然将体内全部灵力几乎消耗干净,也唯有如此做才能最快的恢复灵力。 两人对视一会,都没有动手,显然是在等灵力恢复。 王原刚刚将灵力恢复了一半,便见胡天宇突然窜进一道巷子,不见踪影。他眉头稍皱,眼观六路,不见人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悸动,当即长身而起,跃到另一间屋顶,远远地躲开胡天宇之前消失的地方。 砰—— 突然,一间房屋墙壁炸裂出一个坑洞,一块石头喷吐而出,朝着王原激射过来。王原身子一晃,躲闪开去,但是随即又听砰的一响,另一间房子墙壁又穿出一块菱形石头,朝着他脑门射过来。 王原横掌一切,将石头斩成两半,但感觉到石头上传来的劲道,不由身子退后两步。 砰!砰!砰! 一块块石头穿墙而出,向着王原呼啸而来。霎时间,仿佛倒下了一场石雨。 王原或挥动手掌,或移步侧避,身形不住倒退。这些石头每块都蕴含万钧力道,王原经过双掌灌注灵力,击碎无数石头,但依旧感到一阵阵发麻。 但便在这时,王原见到一处巷道中窜出一道身影,朝着他飞快而来,迅速靠近,伴随而来的便是几道破空声。 几块石头从那人影手中掷出,空气中发出尖厉的呼啸,转眼便到了王原眼前。 王原脸色凝重,随手斩出几道轨迹,将击来几道黑影一一斩落。当王原手掌劈在最后一道黑影上时,便觉掌沿生痛,继而一道可怕的念头侵入进心神。 王原感受到脑中脑中念头杀意肆意,似乎自己就要被杀死一般,心神立即不稳。而后他被紧随而来的石头击中,身子从屋顶倒飞下来。 人在半空,王原很快将那道念头驱逐而出,心神变得清明,但紧接着的一幕,立即将他吓得心胆俱颤。只见一把刀,一把翻飞的刀从胡天宇手中脱离,向着他劈了过来。 但听风声呼呼,紧接着这风声中传来嗤的一声,而后柴刀插进房屋墙壁上,刀柄在微微发颤。 一条大腿在半空中翻滚,血雨从大腿断出洒成一道弯弧。 王原眼见柴刀要横腰斩来,双脚乱蹬,终于还是让他蹬中墙沿,身子借力横飞出去,虽然身子没有被横要斩成两半,但是一条大腿却被连根斩了下来。他摔在大街中央,发出凄厉惨嚎,而伤口处鲜血汩汩冒出,在地面拖拽出一道血色。 胡天宇从墙壁上把出长刀,向着王原缓缓走了过去。 王原脸路惊恐,身子徐徐向后爬行,连连求饶道:“胡……胡天宇,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全给你,就求你放我一条小命。” 胡天宇神色漠然,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迈步。若非他赶得及时,胡烈这时已经命丧黄泉。不说这事,就是当初王原欲置他于死地这事,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人。 王原见胡天宇不为所动,脸上惊恐更甚,连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做你的一条狗,任你差遣,我王家也成为你的势力,以后你便是三月城最有权势的人物。我只求你放我!” 胡天宇目光森然,说道:“既然胆子这么肥,来招惹我胡家,就要有恶果自食的心理准备。”说着举刀,便要一刀砍了下去。 便在这时,王原脸上的惊恐消失无踪,转而露出一抹冷笑。 他脸上的恐惧是装出来的,目的便是要胡天宇放松警惕。他手中忽然光芒一闪,一块方形水晶取了出来,紧接着,便见水晶中发出一阵光芒,一道蓝色的光直射而出,窜入胡天宇身体之内。 胡天宇见到那块水晶的刹那,立即惊住。因为那种水晶,他相当熟悉,这是吴管家之前使用过这种水晶,那处地陷牢笼,便是这种水晶的杰作。 他看着水晶射出的蓝色光线,想要躲闪,但蓝光的速度快到极点,让他无从躲避。 狡猾的小子 蓝光冲进胡天宇的身体内,开始肆虐横行,对体内造成破坏。这仅仅是蓝光进入身体片刻时间,任凭他肉身如何强横,脏腑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若任由这蓝光继续下去,整个肉身的经脉血肉皮骨,都会被撕裂得粉碎。 胡天宇握不住手中的柴刀,哐当一声,掉落地上。他连连倒退,最后跌坐在地面。感受到体内的剧痛,胡天宇咬牙支撑,心知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危难之中忽然灵机一动。当下调动体内杀念,要将那蓝光控制住。 只见胡天宇血肉中,那道横行游动的蓝光忽然顿住,一层红芒附了上去,似要将其牢牢控制住。但见那蓝光只是停顿片刻,转眼间又开始游动,只是这次的游动变得缓慢不已。 胡天宇心中焦急万分,运用杀念极力控制蓝光往回走,要将之驱出体内。但这蓝光执意前行,无论如何也无法令之回头。遇到这种情况,以其任之在血肉中破坏,胡天宇只好慢慢将这蓝光引导,将之引向经脉,然后顺着经脉朝丹田而去。 “嘿嘿!来啊,来杀我啊!”王原一只脚站了起来,目光怨毒地看着胡天宇。一腿被断,他已将他恨到极点。 胡天宇冷冷看着王原,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身子缓缓想后挪打算拖延点时间。 王原单脚向前一跳,手中筑建一根钢刺,本想瞬间将胡天宇杀死,但想着自己的断退,登时心中怒火中烧,不愿轻易放过对方,当即冷声说道:“你断我一条腿,你说我应该怎样收拾你。”在他看来,胡天宇已经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他宰割。 胡天宇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反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原脸露得意之色,很佩服自己的机警,冷笑道:“固态战法,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给我王家的保命手段。” 胡天宇道:“固态战法?那道蓝光怎么看也不像是战法。” 王原道:“我王家以前虽是不凡,但固态战法是何等珍贵之物,岂是我们所能拥有。告诉你,那道蓝光不是战法,而是一名破茧六重本命境强者的灵力。” 胡天宇吃了一惊,心想若非自己的肉身强大,恐怕当场就要被那道灵力撕成无数份,说道:“好厉害,我全身都要被撕裂了,似乎要死了,要死了。”说着还故意惨嚎一声,实则却是想着拖延时间。 他已经感到那道蓝光就快到了丹田,待那蓝光到了丹田,立马让它绕着灵墟转圈,然后能分出心来,趁机干死这王原。 王原哈哈大笑,眼中满是快意,冷笑道:“那种痛苦是不是很爽快,那就多享受享受。” 胡天宇咬牙切齿,瞪视王原,而他额头上汗珠滚落,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似在忍受着巨大痛苦。正在这时,他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但随即那抹喜色消失无踪,转而是浓浓的惊愕。 只见那道灵力在进入丹田的刹那,胡天宇本想控制它,让它寻着一道轨迹,形成习惯绕着灵墟旋转,如此便能分心对付王原。但是那灵力在见到灵墟的刹那,似受到同源力量的影响变得疯狂起来,开始发疯地朝着灵墟冲去,无论如何也掌控不得。 见此一幕,胡天宇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心中狂叫糟糕,若那道灵力冲进灵墟,灵墟定然承受不住,会炸裂开来,到时他便会成为废人一个。虽然心中正惶惶间,但是他的动作却也不慢,当即调动全身杀念,只见无数血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进丹田,后发先至,于那道蓝光之前,拦在灵墟之前,将灵墟包裹得严严实实,成了一个血色圆球。 当—— 蓝光冲击到血色圆球之上,立即将圆球撞得剧烈震动,发出一阵轰嗡。 胡天宇一边注意着丹田中的情况,一边留意着王原,但见对方笑容逐渐收敛,心知如此下去,待对方兴致索然,没了折磨自己的兴趣,自己则危矣。当下不停翻滚,嘴里连连惨嚎,说道:“王原,咱们只有闹了点误会,你放我一马,我给予你王家丰厚的赔偿。” 王原脸色铁青,因为这话他之前说过,不禁破口大骂,说道:“我之前跟你说,你为什么没有同意。” 胡天宇干笑道:“一场误会,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将解药送回家族,老爷子大伯等人的魂毒便能解去,要是他们实力恢复,立即会铲除你王家,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原怒道:“你想要威胁我?”他的脸上,那道刀疤忽然狰狞地扭曲在一起。 胡天宇道:“我现在沦为这等地步,哎哟,只能任你宰割,又何必拼个玉石俱焚?不如将我放了,你的那条断腿刚好抵消之前的仇隙,哎哟,到时候咱两家相安无事。若是你完好无损,我说两家和好,你能放心我们不会报复你吗?所以说,你断的那条腿,是天意啊!哎呦。”他一边说着,一边假声惨嚎。 王原骂道:“放屁,今日断腿之仇,我王原不会善了。”嗖的一声,将手中钢刺掷了出去。 胡天宇心中一凛,假装痛苦扭动身子,也因这个动作,刚好躲过致命伤,让那钢刺从腋下擦过,划出一道血痕。 灵墟中岌岌可危,而王原也开始动手,性命已然危在旦夕,胡天宇不禁心中焦急万分,转念一想,忽然惨嚎一声,身子簌簌发抖,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急忙道:“快杀了我,王原,我求求你,快杀了我。” 果然,只见王原要投掷钢刺的手一听,冷笑道:“小子,你想就这么容易死,没门,我要看着你在痛苦中死去,哈哈!” 一听这话,胡天宇心中一喜,但脸色却不动声色,依旧是那般露出痛苦之色,又道:“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王原环抱双手,冷漠地看着扭动的胡天宇,心中甚是快意。 正在这时。 轰隆—— 胡天宇突然见到丹田中的血色圆球轰然破碎,心登时凉了半截,但求生的意志不允许他就此放弃,因此就在圆球破碎的一瞬间,他极力控制着杀念朝着蓝光涌去,全部附在蓝光之上,让蓝光涂上一层血色。 蓝光将要冲进灵墟之中,但身上那层血色极力地将它向后拉扯。一者前冲,一者向后,两种力道在较劲。一时间,那被涂上血色的蓝光在发出颤抖。不过这种僵持仅存持续片刻时间,转眼便被前冲的力道占据上风,一点点往灵墟中冲去。 胡天宇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以致于他躲闪不过王原突然掷来的一根钢刺,这钢刺刺进大腿之中。但也正因这股疼痛感,让得他神智一清,回过神来,眼见那蓝光就要冲进灵墟,他脑子急速转动,心中呐喊:“拦住,得拦住了,用什么拦住。” 这样的念头生出,胡天宇心中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拦住那道灵力,那也只有图锁有这样的能耐了。想到这里,他怎敢耽搁,当即将灵墟中的图锁唤醒,然后便见灵墟四周出现无数符文,这些符文结合一起,形成一个圆球囚笼,将那道灵力挡在外面。 见此情形,胡天宇心中狂喜,散去那道灵力上的杀念,便见那灵力开始胡乱轰击图锁,灵墟中便发出当当当的声响。而图锁受到如么猛烈的轰击,发出剧震,毕竟这是本命境强者的灵力,而图锁也仅是破茧三重固灵境而已,相差了两个阶位。 胡天宇见这灵力无法进入灵墟,心中稍安,便想调动灵力对付王原,哪知灵墟中的灵力无法冲出图锁,在图锁内徘徊,无法调动,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感受到那不停轰击着的灵力,那不住剧震的图锁,不禁想起自己以往突破境界时的情形,心中顿时一阵火热,便在图锁上搜寻着薄弱点,然后运用杀念,将那道灵力半控半引地将之引向薄弱点前。 喀嚓—— 那道灵力撞在图锁薄弱点,登时喀嚓喀嚓的连响,图锁之上立即蔓延开道道裂纹。而那道灵力虽然威力巨大,但是终究是无根之水,经过几次轰击,那光芒渐渐暗淡。可以想见,过不多时,便会灵力耗尽而散。 “嘿嘿!” 只听得外面王原冷笑几声,手里一根钢刺就要掷出,而胡天宇分明能看出对方眼中酝酿着的杀意。那种感觉便是明明想杀,却又有点舍不得。他知道,王原此时的念头甚是微妙,谁也断定不了他是否下得了手,或者因为一个声音,或者因为念头糟糕,或许大腿上的伤痛令他增上一分愤怒,这一切都可能让他立即痛下杀手。 当下胡天宇惨然一笑,艰难抬着手指指向自己的眉心,说道:“来吧,将这钢刺刺到这里。”他嘴上这般说,眼神亦甚是希冀,但是背脊已经被冷汗湿透。 果然,只见王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想这么容易就死,没门!我要好好的折磨你!”当下将钢刺缓缓放了下来。 就在胡天宇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便听得王原忽然说道:“不对,受到那道灵力的攻击,为何你还没死去。” 听到这话,胡天宇浑身一个激灵,不假思索,身子猛然弹起,不退反进,肩膀朝着王原撞了过去,直将王原撞得骨头断裂,倒飞而出。而同时胡天宇也觉得腹部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便见一根钢刺插在那里,伸手用力握住钢刺,将其结构破坏,登时这钢刺结构毁坏,变成灵气消散,而伤口处亦是汩汩冒着血液。 “好……好狡猾的小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王原挣扎站起,怒吼连连,双手印诀连动,一道道雷霆闪烁着雷光,而后凝成一柄战矛,二话不说,这雷霆长矛被他投掷出去,笔直射向胡天宇。 “哈哈……噼啪……”王原的大笑声掺杂着雷霆长矛雷电的噼啪声,形成一道诡异的声音,似要夺人心魄。 胡天宇看着激射过来的长矛,想要躲避,但由于之前灵力在体内肆虐,已将他击出重伤,速度大不如前,想要躲避必定不及。便在这时,心中突然听到呯砰声响,随即便感觉到体内灵力奔涌而出,急速地在全身流动。那流转的速度,空前地开始,让得胡天宇心身皆是一阵畅快淋漓之感。 胡天宇双目炽盛,双手印在地面,立即便见一道土墙拔地而起。 而这土墙之上,有一道道九彩线痕纵横交织,甚是美奂美轮。 胜己境 轰隆—— 雷光闪烁,一阵爆炸气浪向四周扩散,沙砾四扬,烟尘席卷滔天。 “哈哈……”王原仰天发出大笑声,朗声说道:“胡天宇啊!胡天宇,虽说我被你断去一腿,但能将你这个怪胎天才杀死,我王原也足以笑傲三月城了。”这笑声不止,声音中充满痛快已极的情怀。但随即,这声音便嘎然而止。 王原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吼道:“怎么可能!”但见烟尘散去的地方,一堵土墙立在那里,而土墙身前是爆炸过后的深坑。而最让王原崩溃的是,胡天宇安然无恙地从土墙旁绕了出来,正冷笑地看着自己。 王原惊恐了,单脚往后跳了一步,随即便感觉到胡天宇身上的灵力波动,不禁惊呼出声:“破茧三重?你……不过才过了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晋升如此之快?还有,你哪里有时间突破境界的,你不可能有时间破解图锁,你……” 胡天宇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哪里跟他废话,当下将地上的柴刀执起,徐徐向着王原走过去。 王原脸路惊惶之色,不住往后倒退,奈何只余一腿,蹦蹦跳跳的速度又怎及胡天宇,三两下便被追上,奈何之前的雷霆战矛已经大半灵力消耗,眼见那刀无可抵挡,只见脖颈一凉,视线在翻滚,随后噗的一声闷响,他赫然见到自己的身子出现眼帘…… 胡天宇将王原的头颅提在手里,将他身上的杀念吸收,而后在取走他手指上的世介,朝着三月城那处喊杀声震天的地方而去。 胡家凭借起先的一鼓作气还能暂压王家血寨的联军,但时间一长便被反压回来,渐现颓态。 但是就在胡家一方节节败退之时,胡家的高层那些人连连冲出家门,大杀四方。他们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现在魂毒尽去,身体恢复控制,尽情地在人群中冲杀,以泄心头之愤,拳下脚下毫无半分保留,只将人打得脑浆迸裂,血液横飞。 胡震红着双眼,控制着剑阵图的九柄长剑,斩切刺削劈,各种攻击齐出,将一道道生命收割。 这些人的加入,立即将场中平衡打破。 “杀……”大街旁的房顶之上,突然炸出一个声音。 众人抬头一看,便见胡天宇站在屋顶,手里扬着一颗头颅,他们一扫眼间,便已认出那颗人头是是王原的。胡天宇将王原的人头扔进人群之中,将王家等人都吓得肝胆俱裂,不知是谁大叫一声,登时乱作一团,纷纷往城门奔去。 王家此次来的人并不多,仅仅是一批精英,这时逃跑的人也只有十几个而已。不过这些人没逃多远,便被胡震施展的剑阵图斩杀! 胡天宇跃进人群,挥砍柴刀,毫无章法可言,纯粹胡乱劈砍,每刀只往人的致命位置召唤。一刀一个,无半合之地。血液道道溅起,他全身浴血,状若疯魔,所过之处登时倒下一片人。 只见倒在地面的尸体上,一道道血气从中飘出,纷纷向着胡天宇体内汇聚。每当一道杀念融进体内,他的疯狂便会更增一分,刀锋更为凌厉一分。这千百道杀念下来,他心中的杀意如熊熊烈火在燃烧,仅仅是一道目光便能将一些胆小的山贼吓得肝胆破裂,七孔流血而亡,是以那些人统统远离胡天宇。 但是,胡天宇却一直在找人来杀! 这一天,整座三月城被染成了红色,这里弥漫的滔天的血腥气味,一些家禽嗅到这些血腥味,登时口吐白沫,抽搐几下被吓得死去。这一日,也被三月城的人称之为修罗日,让人闻之色变。血寨的山贼,唯有几个装死的才能逃得一命,而此次王家来的人全都死在大街之上。 在事后,王家剩余的人担心遭到报复,早已带齐财物逃之夭夭,现在的王家大宅变得空空荡荡的。这个家族,从此在三月城除名。 接下来的七天里,连天大雨,将那血迹冲洗得干净,只是那血腥气味却难以尽去,每当有人经过这里,都会感觉到一阵心悸,杀气扑面。 这一日,也是胡家将死去族人下葬的日子。胡天宇的姑姑胡芸也是这一日下葬的。胡烈老爷子白发苍苍,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的墓冢。天空的乌云浓的化不开,胡家众人的心沉重到极点,哭声随处可听,悲凉一片。 胡天宇一身黑衣,站在胡烈身后,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不发一言。便在这时,凤栖阁阁主九姑娘到来,对着墓冢行过礼后,走到胡天宇身旁。她一袭黑裙,不梳发髻,三千青丝随意飞扬,脸容显得冷然,有股出尘的气质。 她歉然道:“抱歉!我刚回来,才听说了此事。” 胡天宇淡淡的应了声,心中满是忧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沉默在哪里。 这时天空飘来一阵细雨,九姑娘身旁的小环撑起了油纸伞。她看着胡天宇的侧脸,忽然愤然道:“都怪你们胡家,那家伙肯定会过来了……”话还没说完,便被九姑娘冷着脸喝斥住。 胡天宇满脸疑惑,看向小环,见她双目泛红,满脸委屈之色,不解的道:“我胡家怎么了?” 九姑娘道:“这丫头说话没个正经,别听她胡言乱语。” 胡天宇又扫了小环一眼,见她欲言又止,不禁满心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什么。他目光缓缓落到前方墓碑之上,眼中有着浓浓的哀伤。 这次胡家死伤惨重,几乎灭族,实则胡家千年来最大的危难。这件事情,也坚定着胡天宇要变得更强的决心,回想之前一切,他都心感后怕不已,只觉是自己仿似在走钢丝,这些日子来若有半步走错或者时运不济,他早已成了一抔黄土。 先是禁地那役,若非杜康及时出手,他早已死去,而胡家也会作为陪葬。再到魂雾林中,若是当时念头稍差,现在已是拘魂兽腹中餐。这林林种种,让得他心境产生变化,变得更加坚定。 他这几天以来,除却心存伤感,还有一件事让他忧心忡忡。便是那侯府三公子之死。对于此事,他并不后悔。不过这样的后果需要他来承担,谁也不知道此事会不会被发觉,会不会有一天,那侯府派出一批高手前来灭他胡家。 若是这最糟糕的事情真的发生,他是否有能力抵挡。 他感觉到了一股压迫力。 胡天宇看向九姑娘的侧脸,他知九姑娘来自大周皇城,对于那通伯侯自然有所了解。当下问道:“九姑娘,我想请教点事。” 九姑娘看向他,疑惑道:“什么事?” 胡天宇斟酌下用词,道:“我想知道通伯侯府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九姑娘一怔。 胡天宇生怕她会联想到别处,忙出言道:“这次我胡家差点灭族,皆因实力不够。若我们能拥有通伯侯府那等势力,那有谁能撬动我胡家的根基,所以才有此问。” 九姑娘不疑有他,刚想说话,却听小环嘲讽道:“哼哼,你们胡家可差远了……”说着眼神不善的看着胡天宇,但看到小姐瞪过了的眼睛立时闭嘴。 胡天宇见她说了又停,忙道:“哦,愿闻其详了。” 小环见九姑娘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当下昂然挺胸,继续道:“大周王朝一王三侯,是最大的势力之一。其中三侯的能耐仅此于齐王。但可不能小觑。要知道,这三位侯爷,可是掌握着大周最强武力——神武军。”说罢狠狠地横了胡天宇一眼,似乎两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神武军? 胡天宇没听说过,但最强武力这字眼,足以说明问题,正思索间,只听得小环又道:“神武军知道不?” 胡天宇摇头道:“不知道。” “哼,料你这边城小子也是不清楚的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小环脸露得意之色,道:“神武军本来被称作仁义之师。但是那……皇帝看着这名字觉得不顺眼,便改为神武军。这支神武军分为三营。厚德、严明、公正。” 胡天宇听下去,这才知道。 原来这支神武军的设立目的,便是为了平定天下祸乱。 须知,在这世上家族遍布,门派林立,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不计其数,若是这些人遇要联合一起,即使大周皇族势大,也得泯灭世间。所以,通常那些家族门派,国家是不会管束的,不需要其缴纳税务,因此双方平时相安无事。 可以说,大周王朝就是一个巨大的势力,而他管束的只有普通平民,相对而言,灵士则地位超然了,不受管束,不过若是灵士随意残杀平民,也会受到大周王朝的通缉。平民相当于大周王朝势力的一员,只不过若要通缉灵士,其执行力度较低,因此还是有很多人逍遥法外的。 当然,至于那是乱杀无辜,罪孽深重的人,即使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被列在大周的必杀名单之中,派出大量高手的追杀。 除却残杀平民会令双方陷入矛盾之外,这支神武军最大的作用,便是要威慑镇压一些心存异心之辈,以维系天下的势力犯上作乱。 胡天宇听到这里,心想这支军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大周的统治屹立不倒,若称作仁义之师,确实不大恰当。当下说道:“叫做神武军好些,若是称仁义之师则有点虚伪了。” 小环一听这话,心中极其认同,登时笑容满脸,赞道:“是啊!确实虚伪了,所以那小子……那皇帝才改为神武……”似乎觉得跟胡天宇不大熟,哼了一声,便没在这话题上扯。 胡天宇道:“还有呢?这神武军是多少编制?” 小环不善地看着胡天宇,说道:“神武军三营,每一营以一千人为编制,这支军队中的人,都是灵士中的精英,每一个修炼的都是高等战法。其中通伯侯所掌握的,便是号称神武军之首的厚德营。哼哼,告诉你,就是从厚德营中派一个小兵过来,也足以平了你胡家。” 胡天宇心底一惊,只是派一个小兵就能平他胡家?他将信将疑,以为小环夸大来说,但见九姑娘神色凝重,倒似这是事实一般。 只听小环笑盈盈的道:“不说这些,即使通伯侯少了这支军队,单凭他个人实力,也足以称霸一方,不人敢招惹了。所以,你们胡家想要成为通伯侯府那样的势力,再等一万年吧!” 九姑娘听到这话,不禁蹙起眉头,神色有点不悦,随即看了眼天色,对胡天宇说道:“我要回去了。” 胡天宇打自一开始见到九姑娘起,都觉得她眉心有股化不开的忧愁,而今再见,发现这股忧愁更为浓郁。不知怎的,他见到她这般,心中只觉得有点难过。见她此时要走,又觉得有点不舍。但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九姑娘转身走出几步,突然淡淡的道:“想要胡家拥有那样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能达到那个境界,那三大王侯,又算得了什么。”说着袅袅婷婷的走了。 小环给胡天宇扮了个鬼脸,随即撑着伞跟上了九姑娘的步伐。 胡天宇看着九姑娘离去的背影,喃喃的道:“那个境界?是说胜己境吗?” 出太阳么 又下雨,这老天究竟在搞什么啊!” 胡天宇抬头看了眼天空,满心郁闷,不住在抱怨着。 现在已是初秋,距离血寨王家覆灭之日,已过去半月时间。而这半月中,连天下雨,事出非常,而且时常能听到九天之上雷霆咆哮,万千电蛇在乌云中游走,映得天空时白时黑。但这雷霆只一直在天空酝酿,始终没有降落。 这幅天象,实是闻所未闻。有老人说,这是老天愤怒了,待到乌云中的雷霆积蓄到极点,便要降落惩罚。 而这雷霆的中心,恰巧在胡府正上方。 每日在胡家来回走动,或者在忙碌修葺建筑的胡府等人偶尔抬头时,都会感到心中一阵不安。 胡天宇做了张轮椅,本想推着胡烈到处走走,却不想这天空连月下雨,郁闷之下,只得推着胡烈在廊道车来车去。胡烈施展了胡家那门秘法之后,现在修为尽失,却由于魂毒的缘故,对他身体造成影响,双腿难以行走。 所以,他已卸下家主的重担,将之交给胡震,这样反倒显得轻松不少,人也变得乐观。 胡天宇再推着胡烈散心一会,即便送回房间,便来到了战法阁,刚进入门口,便有不少人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如此上得二楼,寻找战法秘籍用来记录。 回到胡家之后,他第一时间将那些得来的战法贡献出来,不过一些高阶如五六阶的,则放在极为隐秘之所。他这次来,便是打算记录战法,然后尝试刻画高阶的战法玉简,为胡家增强实力。 这样的日子,显得极为充实。 现在他手中拿着的是一门四阶战法,也是他记录的最后一门四阶战法。他拥有言传之书,所以无需领悟十门三阶战法,只需将十门三阶战法的内容记录下来,便可阅读,没有那种眩晕感。 因此,这事可让得二楼的天才们震惊了,胡天宇竟淡定自若地看着四阶战法,可见他已经领悟了至少十门三阶战法,心中大生景仰的同时,纷纷过来讨教战法方面的问题。 “猛虎搏击拳术,攻势凌厉,拳劲未至,单是拳风即可让人心中生俱,故而其根本在于势。你要明白这种气势,每天至少扛着千斤巨石半小时,感受其上的压力,心领体会,至少一月时间,方能初窥门径。” “青木印,这门战法自成循环,生生不息,筑建之时,体内一会得到补充,因此这门战法是消耗最少灵力的战法之一,优点明显,缺点则是破坏力不足,但是中正平和,即使筑建失败,亦不会遭到反噬。你现今心境浮躁,虽说这战法可以拼命修炼,但太过急功近利,反而适得其反,应当平心静气,若有时间,便去林中听风吹树叶之声,感受自然。” 盛情之下,胡天宇也没有拒人于门外,一一解答。不过这批家伙犹似虎狼,蜂拥过来,一时间让得他难以招架,忙将手中的战法记录完毕,而后找了藉口,赶紧逃离。 出得战法阁,胡天宇心中还真的想起了一事,即便朝着一方向而去。 来到凤栖阁,胡天宇畅通无阻,直上三楼,来到九姑娘的房间,而后将两块方块水晶放到木桌之上。这两块水晶正是承载着固态战法的战法水晶。他自从得到这两样东西,除了从王原口中知道这叫固态战法之外,在无甚了解。 但这样东西让得他两度陷入危境,心中早已警惕万分,只是近日事忙,已将此事暂行搁下。待到空暇下来,他这才想起。他心知九姑娘见多识广,对这东西定然有所了解,才来了凤栖阁请教请教。 九姑娘在见到两块水晶的刹那,不禁脸露诧异之色,惊道:“你已经能筑建固态战法了?”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胡天宇才多大年龄,若真能筑建出高深莫测的固态战法,当真是惊世骇俗了。 胡天宇见她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心中一喜,应道:“这玩意不是我筑建的。我只是想问问你识不识得这东西。” 九姑娘定了定心神,心知要筑建事物凭胡天宇的修为还不能做到,不可能是他所筑建。不过由于之前她对他“师傅”的高估,在见到这战法水晶时,下意识以为那位师傅,教会了胡天宇筑建固态战法。 她摇了摇头,暗暗觉得好笑,即使胡天宇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这么快学会筑建固态战法的。当下说道:“这东西叫固态战法。是言传师将两种结构融合,用以长时间保存战法的方式。” 胡天宇听了心中一惊,回想起之前种种,觉得也确实如此。 只听得九姑娘又道:“这种筑建固态战法的技法,被称为言传界的三大神技,其玄奥无穷,无数言传师终其一生,都难以学会。” 胡天宇道:“三大神技?” 九姑娘狐疑的打量了胡天宇一眼,心想你有那位言传师做师父,对这些东西怎会不知?不过随即便以为是那言传师不想胡天宇好高骛远,才闭口不谈。当下说道:“对,正是言传界的三大神技,这三门技法,是公认最难学会的神技。而其中,固态战法排名第三。” 胡天宇吃惊道:“将两种结构融合在一起的技法,居然只排名第三?” 九姑娘蹙了蹙眉,说道:“固态战法虽然不凡,但也难以与其余两门神技相媲美。前不久,我听说了一件事。据说天穹学院的毕生大师最年幼的弟子,便学会了筑建固态战法。他今年刚好二十岁。这事情可令到整个言传界都震了几震。” “亦因此事,他被公认为言传界第一天才,惊采绝艳。甚至有人推测,他过不了五年,便能青出于蓝,追上他师傅毕生大师的步伐。” 见到胡天宇有点错愕的神情,九姑娘又道:“不过他虽能在年纪轻轻便学会固态战法,可称天资绝顶,但是自古以来能在三十岁、四十岁学会固态战法的也是有几人的。相较之下,排名第二的神技,能学会的,无不是言传界的泰山北斗,哪个不是一大把花白胡子?” 胡天宇心想确实如此,能这么年轻便学会,而排名第二的神技学会的全是老头子,看来确实应当排名第三。心中亦是对另外两门神技产生兴趣,说道:“那排名第二的神技又是什么?” 九姑娘道:“排名第二的神技,是战法解析!” 胡天宇“啊”的一声惊呼,心中连连叫道,亏了亏了。想起自己买出去的战法解析,现在看来还真是亏大发了。能排名第二的神技,岂能非同凡响,价格自是居高不下。 他买给杨大师的那份并不觉得不后悔,不过卖给杨大师侄孙杨炔的那份,只卖了十万灵币,实在是白菜价。 胡天宇又道:“那排名第一的,又是什么神技?” 九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排名第一的我不知道,因为现今之世,还没听说有人学会。” 胡天宇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不过,心中亦是因能刻画战法解析而暗自窃喜。他目光落到九姑娘脸色,见她容颜清减,比之往日更是憔悴三分,忍不住说道:“我见你整日愁容,可是有心事?” 九姑娘笑了笑,说道:“我锦衣玉食,不用劳累奔波,又哪里有忧愁一说。” 胡天宇想起了答应过九姑娘的那件事情,知她一直愁事扰心,现不过是强颜欢笑,心中亦是一阵失落。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发誓定要给她将那事情给搞定了。当下说道:“你忧的是那件事,是不是?” 九姑娘一怔,随即便听他续道:“不过我胡天宇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当日答应过的事情,定然给你完成了。” 九姑娘暗暗感激,但心中不愿让胡天宇掺和进来,忽然笑道:“你是怕我杀了你,是不是?” 胡天宇点了点头,道:“是啊,怕极了。” 九姑娘又是一笑,说道:“这事你就放心了,我过几日便要离开这里,倒没机会杀你了。” 听到这话,胡天宇突然觉得心中空空落落的,有点黯然失神。 九姑娘来到窗边,看向外面,神情变得恍惚,幽幽的道:“不如这样吧,我来三月城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这里,这两天,你便带我游玩一番,那件事情便一笔勾销。” 胡天宇骤闻九姑娘要离去,心中无比失落,突听到她这番话,也不觉一阵欣喜。他看了眼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说道:“今日天色很差,等明儿太阳出来了,我带你逛遍整个三月城。” 九姑娘笑道:“出太阳么?可悬着呢,不出太阳出不出去。” 胡天宇站起身来,笑道:“去,当然去。” 两人不禁都笑了起来。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会,胡天宇便告辞而回。 走在大街上,天空忽然下去倾盆大雨。 胡天宇自走出凤栖阁之后,悲喜交集,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并没有发觉这突然落下的大雨,待到全身被淋湿,感觉身体冰凉一片,这才醒觉过来,指着老天大骂你个贼婆娘,即便朝着胡府飞奔。 人在雨中走,踏起道道珠帘。 一路上,胡天宇不时看向天空,听那雷霆轰鸣,看那始终不散的电光,忽觉心中一阵不安,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老爹,是你么 是夜,屋外雷霆轰鸣,不绝于耳,哇啦啦的大雨,下个不停。 胡天宇盯着床顶,辗转反侧,一想到明儿就能与九姑娘去游玩,心中兴奋难寐。如此到得深夜,才缓缓睡去。 天刚一亮,胡天宇便已起床,梳洗穿衣,推开房门,见那天空依旧乌云密布,不由得微微失望。但见这天空只下了毛毛雨,便即强得精神,出了胡府大门,他本想直接前去凤栖阁,但是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当下回过头来。 只见九姑娘穿着一袭素白朴素的长裙,头上碎花布裹着三千青丝,脸上略施粉黛,笑盈盈地看着他。这副普通平民少女的打扮,可让得胡天宇看得呆了。虽然这身装扮无平素盛装时的高贵出尘,但颇有邻家碧玉的气质,在加上她此时灿烂的笑容,胡天宇顿时觉得无比亲近,心中一阵火热,忍不住道:“真漂亮。” 九姑娘脸蛋微微泛红,更美三分,看起来娇羞美丽,似乎平日里的忧愁顷刻间散去,人亦变得开朗。她说道:“去哪玩,你得做足地主之谊。” 胡天宇大声应诺,想起年幼之时经常去吃的小吃甜食,由于之前困心于修炼,一直没有闲心吃喝玩乐,此时想起,不禁觉得回味无穷。当下也不管那么多,拉起九姑娘的手,朝着中心大街街头奔跑过去。 九姑娘感觉掌心的温热,心中有种难言的感觉,似羞似喜。 她想了一天晚上,决定尽情玩耍一番,那些从家族中学来的,如枷锁般的礼仪矜持全被抛之脑后,想要任性一把,才决定这了般穿着。手被胡天宇拉着奔跑,一颗心如小鹿怦怦地跳动,觉得这段路走得甚是开心,笑脸嫣然。 胡天宇带着九姑娘来到中心大街街头,只见这里摆满了摊子,各色点心小吃应有尽有,各种美食芬芳四处飘荡,直欲让人垂涎欲滴。 “这是红枣芋头糕,爽滑弹牙,味道软绵。” “嗯……好吃!” “这是酸辣粉,味道麻、辣、鲜、香、酸且油而不腻。” “好辣,好辣!” “这是钟水饺,微甜带咸,兼有辛辣,风味独特。” “这个没见过,在家族里可吃不到。” 两人有说有笑,游走在街道两旁的小吃摊子,这样甜食来一份,那样辣食来一份,吃得不亦说乎。起先九姑娘还很矜持,吃相也很好看。但见胡天宇狼吞虎咽,豪吃豪饮,也跟着大口吃喝着,结果闹得满脸是油,颇觉新奇有趣,嘻嘻哈哈的笑着。虽然这并非什么山珍海味,而味道亦实属平常,但她总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风卷残云般扫荡个遍,每个摊子稍作停留,搁得半响又转到下一处,如此一来,肚子也填得满满的。 胡天宇取出一块手帕,给九姑娘擦去嘴角油迹,随后两人牵着手来到了望月崖。这里是三月城的第三个月亮。站在崖上,俯视开阔光景,心情顿觉轻松无比。 淋着细雨,吹着山风,两人惬意的坐在一起,看着远处,突然两相沉默,似各有所思所想。 亦是在维系着这片刻的宁静。 九姑娘看向远方的一片树林,手指那处地方,说道:“哪里是不是日月森林,里面是否有个日月湖?” 胡天宇点了点头,道:“正是。日月湖中,无论何时,都会倒映着一日一月。”他一直想去哪里看看,但是由于之前实力不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九姑娘头倚靠在胡天宇肩膀,柔声道:“嗯,我也听人这样说过,所以一直想去瞧瞧呢。据我猜测,那个湖应该用有某种类似海市蜃楼的能力。” 胡天宇讶异道:“你是说,那日月湖能将一段时间的画面投影进去?” 九姑娘点了点头,说道:“大概如此,嗯,我想去看看。” 胡天宇刚有此意,爽快地答应了。当下两人下了望月崖,尽管此时风雨飘摇,但也丝毫不在意。 两人来到日月森林,信步前行。有几只不开眼的蛮兽扑将出来,都给胡天宇随手打发了。越走越深,遇到的蛮兽也更加强大,但却依然非胡天宇半合之敌。 他们穿过一片密林,突然见到前方一片波光粼粼,走近前去,见到前方有一处小湖。 胡天宇喜道:“到了。”两人走湖畔,观赏着这小湖。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湖面经久不息。本来,这小湖若是平常湖泊,自是无法看到湖面倒映的情况。但这小湖甚是奇特,尽管涟漪圈圈荡起,但上面倒映的画面清晰呈现,并无半分扭曲、动荡,仿似这不是湖面,而是一面镜子。 只见湖面之上,倒映着的,正是一个月亮,一个太阳。 两人好奇看向天空,见到上面乌云浓密得化不开,千万条电蛇乱窜,哪里有什么日月啦? 两人相识一笑,均觉得这处地方甚是神奇。 九姑娘拉着胡天宇的手,走到湖畔,坐了下来,脱去鞋子,挽起裙子,将两只玉脚浸到湖中。双脚上下摆动,湖水从白皙的肌肤上滑落,上面留下点点玉珠。见到这副美景,嗅到身旁女子体香,胡天宇神情不禁一痴,神驰天外。 两人坐在湖边,相依在一起,目光落到湖面,静观其变化的情景。只见湖面时而变成山川丘陵,时而变成山谷大江,时而变成百花盛放。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一日一月,始终悬挂高空,一成不变。 九姑娘忽然见到湖底有鱼窜动,笑道:“我想吃鱼。” 胡天宇道:“好。”当下伸手进入湖中,道道灵力涌出,感受里面水流的游动,探知鱼游的位置。突然他手掌一紧,掌控水流的形态,立时便见湖面冲出一道水箭,一道白影落到岸边草地。 他冲她笑了笑,如法炮制,又听得砰砰砰声响,又有几道水箭冲出,几条鱼落到草地上,弓身弹跳拍打地面。胡天宇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拾来一些树枝薪柴堆到一起。他取出柴刀,刷刷几刀,将鱼鳞鱼鳍尽去,随后用树枝从鱼嘴中穿过去。 胡天宇将一根根穿着鱼的树枝插在泥地里,随即双手筑建出一团熊熊火焰,将那些湿柴点燃。这是一种奇特的火焰,高温异常,能令湿柴点燃。他拔起两条鱼,放在那团火上面烘烤,手里不停转动,以免被烤焦。 天空持续下着细雨,落到跳动的火焰上瞬间蒸发。这火光映照在胡天宇脸上,忽明忽暗。 九姑娘定定地看着胡天宇烤鱼的认真模样,心中欣喜,美目中眼波流动,一时间忘仿佛却了四周一切,沉浸在那股温馨的氛围中。 轰隆—— 突然,天空炸起一记响雷,整个天空映得炽白一片。九姑娘只听得一个声音“小心!”随即便感觉身子被环抱住,压向地面。她的双腿离开了湖中,眼前,胡天宇的脸近在咫尺。 轰隆! 一道粗大的电蛇从天而降,轰在湖面之上,一道水柱被炸得冲天而起,湖面上闪烁着道道雷电。 胡天宇将九姑娘环抱住,压倒在地上,两人脸孔几乎贴在一起,四目相对。噗通噗通,这是心跳声。两人都听到这阵剧烈的心跳声,呼吸变得粗重,只觉脸颊一阵发烫。 胡天宇脑子一片空白,几乎下意识地便想吻了下去,但是突然一泼湖水当头盖面地洒将过来。被这冰凉的湖水一刺激,胡天宇清醒少许,有点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 但是,便在这时,九姑娘却凑过嘴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如蜻蜓点水,一触便开。而后她羞红着脸推开胡天宇,重新坐回湖畔,紧紧盯着湖面,眼神中满是春色。 胡天宇一时呆住,显是已神游天外,隔了半响,才渐渐回过神来,心中又喜又忧,又有点患得患失。转过身来,他坐到九姑娘身畔。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自己还不知对方真实名讳,当下支支吾吾的道:“对了……你……你闺名叫什么?” 九姑娘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来仪,我叫凤来仪。”说着含情脉脉地看向胡天宇。 胡天宇被她瞧得有点迷失自我,很白痴的道:“我叫胡天宇。” 凤来仪噗嗤一笑,说道:“我知道。”似乎想起什么事情,神色颓然,目光变得黯淡,错了开去,落到湖面。 正在这时,湖中一阵变幻,一道人影出现在湖面之上。 胡天宇本来若有所思,但见到湖中的身影,见到那人影的侧脸,登时惊得站了起来,激动叫道:“老爹!” 凤来仪看向他,见他目光始终落到湖面之上,也看了过去。便见到了那道人影。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着一件破烂的灰袍,身材魁梧,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那脸如刀削一般,轮廓分明,长得丰神俊朗,一头乌发脑后飞扬,站立那里,宛如能顶天立地的。 在见到这个男人的刹那,即使凤来仪见过无数大人物,双目也不禁为之一亮,说道:“他是你父亲?” 胡天宇又喊道:“老爹,是你吗?”多年不见,此时能再见父亲的样貌,他一时激动得流下泪来。但无论他如何叫喊,那人影也根本听不清楚。 在那道中年人影前方,还站立着一个斗篷人,两人嘴唇蠕动,显然是在说着话,但只能看到两的人侧脸,因此无法从其口形辨别所说话语的内容。 胡天宇冲着喊道:“老头,别装聋作哑!” 凤来仪见他这般难过的样子,劝慰道:“那只不过是幻影而已。” 湖面一阵变幻,那两道人影消失不见,变幻成一片树林。 胡天宇有点颓然地坐倒在地上,脑中无数点点滴滴的过往被勾动而起,心中泛起阵阵波涛,难以平复。 凤来仪倚靠在他肩膀,似乎亦是想起自己的父亲,突然脸颊上泪如断线珍珠,滚滚而落。 如此年轻 鱼肉鲜嫩味道香甜,香气飘荡四周,柴火噼啪声响。 胡天宇吃着鱼肉,却食之无味,心中怅然若失。他看着凤来仪的侧脸,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一时触动心弦,忍不住说道:“能不能不走。” 凤来仪听到这话,身子一震,霍然将胡天宇推到一边,而后站起身来,退后几步,脸上颇有挣扎之色,随即平日间高贵冷艳的九姑娘回来了,目光亦似失了神采,转身飞奔,几个闪动,便已到了数百米开外,转眼间,人便不见踪影。 胡天宇神色呆滞,随即扔掉手中的鱼肉,发疯般追了上去,他生怕这辈子再也难以再见到对方了。 天空雷霆经久不息,雨落不止。 胡天宇在日月林中飞奔,却没有发现,在他的头顶上方,正有着一个雷霆漩涡随之移动。这个雷霆漩涡半月前便一直出现,胡天宇到了哪里,它便跟到哪里。 胡天宇走出日月林,并没见到凤来仪的身影,大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那飘渺回荡的回音。接着,便朝着三月城冲去。进到城里,径自来到凤栖阁,听得那些婢女说,九姑娘已经离去。胡天宇不信,硬闯进去,上去三楼,搜寻一方,不见凤来仪的身影,心中充满失落的情绪。 恍恍惚惚的回到胡府,胡天宇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路直前,见路便走,渐渐的便离得胡府中心越来越近。 忽然,胡天宇只觉头顶上方掠过一阵狂风,他抬头一看,便见到一道身影落到禁地的围墙之上。这一惊,立即将他从低落的情绪中拉了出来,连忙足尖一点,跃过大门,落入禁地之中,目光冰冷地注视那人,喝道:“什么人!” 那人不答,自顾自的说道:“这里,便是九彩神光出现的地方吗?” 一辆马车向西驶去,三匹骏马在前飞奔疾驰,泥泞的官道被马蹄践踏得泥水飞溅。 马车内,凤来仪揭开窗帷,看着外面断雨珠帘,昏天暗地的景象,神色似是受到感染,变得黯然神伤。 小环厥着嘴,说道:“小姐,咱们以后都不会三月城了吗?” 凤来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窗外洒将进来点点雨珠,落到脸上,不是泪也是泪了。 小环又道:“你一定很舍不得是不是?” 凤来仪又点了点头,随即摇头,嗔道:“没有的事情,这里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 小环道:“哼哼,小环自幼与小姐生活在一起,小姐在想什么,小环可是一清二楚。” 凤来仪道:“瞎说。” 小环道:“你在想胡天宇那家伙,是不是?”说着笑盈盈地看着她,但想着如今不知要前往何方,兴许永远不会回到这里,心里不禁也是一阵难过。 凤来仪瞪了她一眼,看向窗外,怔怔出神。 轰隆! 暗沉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将一切映得白昼,凤来仪的脸色被照得惨白一片。她忽然生出一阵心悸的感觉,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脑中闪过一道人影,她不禁花容失色,惊声道:“回头,回去三月城。” “嘶……” 马车外响起骏马长嘶的声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窗外的景象亦是变得静止。 小环道:“小姐,你不能回去。” 凤来仪心神不宁,说道:“我要回去。” 小环神色坚决,冲车外的马夫叫道:“赶车的,不要回去,继续向前驶去。” 那马夫听到里面的争吵,一时拿不定主意,僵在哪里,不知该往回走,还是继续向前的好。 凤来仪生气道:“小环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是不?”这话说的极为严厉。 平日里小姐一直将自己当做妹妹看待,小环骤然听到小姐竟然对自己这样说话,脸上布满委屈之色,眼中泪珠在打滚。她执拗的说:“小环当然听话,只是我就是不让你过去。”毅然站起,横拦在车门门维前,似乎生怕凤来仪弃车而回。 凤来仪道:“我要回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小环执拗道:“你不能回去,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回去的。”眼泪婆娑,神色充满坚决之意。 “小环让开!” “不让!” 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窗外的雨声。凤来仪心中充满矛盾,焦虑万分,想起之前日月湖边发生的事情,突然眼圈泛红,哭出声音来,缓缓说道:“他来了。” 小环身子一颤,哽咽道:“那我更加不能让你回去。” 围墙上的人,突然坐了下来。天空落下的雨,似乎对于这人很是惧怕,每当那点点雨珠将要落到这人身上之时,总会有风适时掠过,又似是那雨珠自行逃避,不敢落到他身上。 这人是洪水猛兽,没有雨点想被吞噬。 是以直到这人出现,再到他陷入沉思的时段里,竟依然衣袂飘飘,滴雨不沾。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已经超脱世外。 胡天宇见那人脸容英俊到了极点,五官仿佛雕刻出来一般,又似自然而成。一双凤目细而狭长,偶尔有精光闪过,能摄魂夺魄。这是个青年,二十余岁年龄。 胡天宇神色凝重,他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可怕的气息,对方的一举一动,仿似都能引动天上风云变幻。不敢小觑,他说道:“你是谁,怎么不请自来,既然来了也懂得自报姓名吧!” 那人从沉思中回醒,俯视着胡天宇,说道:“我今日来,不是来报名字的。是来取点东西。” 胡天宇乍听此话,一时不知其意,但转念一想之后,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道:“我胡家刚刚被山贼洗劫一番,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被卷了去,你来的不是时候。” 只听得那人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种话就别拿来骗人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然,你尽可以放心,我风镜月还不屑做那强盗的行为,要抢你这小家族的东西。况且一般的东西你们当做宝贝,兴许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若我真瞧上眼了,也是你们的福气,自会出高价买下来。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但这样的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得下来的。”语气极其傲慢。 胡天宇听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强买强卖的意味十足,心中不禁怒气勃发。不过,在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之前,也只能将这股怒气强行压了下来,说道:“那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风镜月笑道:“爽快。我前不久听说这里出现九彩神光,你就将那散发出九彩神光的东西取出来瞧瞧。” 胡天宇心下一凛,心道对方果然是为了九天息壤而来,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敢问兄台从何而来,又从哪里得知这九彩神光的。” 风镜月眉头一皱,道:“闲事少管,若那件东西我看不上眼,还你便是。” 胡天宇听其口吻,心中不禁有气。但对方修为高深莫测,现下绝非他所能敌。况且现在他是胡家最强者,若他敌不过的敌人,即使倾尽全族之力,兴许也奈何不了对方。这样的后果,牵扯极大,他不得不三思后行。 但是若将传承至宝拱手奉出,无疑等于亵渎先祖遗训,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看到胡天宇没有立刻将东西拿出来,风镜月好看的脸忽然沉了下来,说道:“这么看来你是不肯拿出来的了?可知道这样的后果会如何?” 胡天宇神色凝重,心中计较着得失,衡量着利弊。 “风镜月,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不动手,我可要出手抢夺了。”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飘荡而来,空气发出一阵嗡嗡声响。话音甫落,便见一道身影落到风镜月对面的围墙。 胡天宇察觉后面有动静,回过头来,便见到来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虬髯大汉,长得虎背熊腰,胸膛衣衫敞开,露出如岩石般的肌肉。胡天宇之前听那声音颇觉年轻,怎么会是个大汉?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大汉面容甚是年轻,二十岁上下,不过是毛发较为发达,身材魁梧,身上散发的成熟味道让他看起来老成许多。 风镜月见到来人,眼皮一跳,道:“泰山,你是怎么得知这里的消息?” 那名泰山的成熟青年咧嘴大笑,讥讽道:“嘿嘿,收到消息的也不止你天擎学院。我们横渡学院也同样得到消息。不仅如此,据我所知,求凰学院似乎也得到了消息。” 风镜月闻言脸色微变,脸色阴沉已极,说道:“听说你前不久突破至破茧八重化神境了,趁现在别人还没来,我倒想领教一番,谁若是赢了,那东西便归谁。” 胡天宇一惊。 破茧八重化神境? 如此年轻? 这就是四大学院的天之骄子吗? 果然很强大! 胡天宇心中压力骤增的同时,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兴奋。他迟早要与这些人在四院会上碰面。 泰山哈哈大笑,道:“要动手就要快了,我快忍不住了。”在摩拳擦掌,看样子就想立即动手了。不过随即两人脸色同时一变,目光看向远方。 只见黑云浓密,不见天日的天空之上,一道火影迅速靠近,宛如流星,转眼之间已便到近前。 九彩玄石 “戾——” 一道凤鸣嘹亮地响起,要贯穿黑沉的天空。那是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大鸟,巨大无比,双翼张开足有十几米,有如一团燃烧的火云。它在空中飞舞,姿势优雅灵动。它在盘旋,长长的火焰尾巴与头部几乎相连,形成一道火焰圆环。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火焰大鸟的背部跃下,落到大门顶端,亭亭玉立。这是一名女子,火红罗裙纱衣,眉目如画,背后长着一头罕见的红火长发,如跳动的火焰。这女子的一举一动能让人窒息。 “戾——”那只大鸟盘旋一阵,身子忽然变小,落到女子的肩膀,小脑袋惬意地摩挲着女子脸颊。 “沧海澜!” 风镜月不为女子的容貌所迷,这话是从牙关中迸出的。他已经暗暗决定,回到学院之后,一定好好收拾那几个通风报信的家伙。今日,四大学院的人几乎来齐,要再其余人手中夺得宝物,必将相当艰难。 他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四周,似乎没见到有人出现,心中竟然暗暗松了口气。这种感觉,不约而同地在泰山与沧海澜心中闪过。 泰山笑道:“沧海澜,没想到你居然将火焰鸟的血肉构造领悟了。将火焰鸟筑建出来,还赋予了灵智。不过,这次的宝物,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沧海澜媚笑道:“泰山大哥,东西是别人的,怎么能抢?若那少年给你了,那东西就是你的了,若他给我,那就归我,你说好不好?”说着娇笑叫声。 泰山心知这女人邪门,懒得搭理她。 胡天宇看向站在门口顶上的沧海澜,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而今,四大学院来了三个,他想保住九天息壤,是不可能的了。独立禁地中央,三大学院的天骄人物各占一方,那种无形的压力从四周压迫而来,足以让普通人心神大乱,精神崩溃,但胡天宇心中只感觉万分焦急。 那名沧海澜的女子笑盈盈地看着胡天宇,笑道:“这位少年,能不能将东西送给姐姐,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或者,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这声音宛如魔音,能让人心神迷乱。 这话是从沧海澜口中说出,但胡天宇却是听在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心里蛊惑自己。明白到是沧海澜在搞鬼,他冷哼一声,心中那道声音登时溃散。凭借着强大的意识,这点小伎俩如何能迷惑得了他? 沧海澜见到胡天宇眼中始终清澈,不受幻音所影响,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娇笑嫣然,绕有兴趣地打量着胡天宇。 风镜月也不禁多打量了胡天宇几眼,沧海澜这手,他也见识过。虽然这招对他没有影响,但是也不可能做到这般淡定自若。他看着沧海澜,笑道:“沧海澜,看来你是老了,没魅力了,竟连这小孩子也影响不了。” 现在三方僵持,谁先出手,都有可能让其余双方联合。又或者,有一人在旁坐收渔人之利。这两种可能,都不是他原意见到的。 沧海澜道:“那少年心智坚定,是大大的男子汉,不受女色影响。哪像你,一见到人家,就……就往人家身上乱瞄……”说着竟然脸带桃花,当真是娇羞无限。 风镜月诚然沧海澜美貌不可方物,但自己哪里乱瞄了?不由得眼睛一瞪,道:“我当然希望你脱光衣服,你这妖女。” 泰山道:“最好你两个再吵一会,我可要动手了。”说着身子闪动,一拳向着胡天宇面目砸去,速度极快,转眼即及。 胡天宇一惊,没想到这大块头竟然这般沉不住,说动手就动手。但是事情不由得他有思考的时间,那拳头带动的罡风已经吹得头发向后飞扬。当下双臂浮现道道黑纹,双掌交叠,抵挡那来势汹汹的拳头。 砰—— 胡天宇感到双掌掌心处传来的巨力,不禁倒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看向泰山,心中满是震惊之色。他能感觉这泰山并没有动用灵力,仅是凭借肉身的力量便将他击退。 须知,之前胡天宇的肉身力量便达了万斤,再加上前些天吸收千余人的杀念,现在的力量几乎达到两万,在加上千斤坠的重量增幅。 这泰山的肉身力量竟然这般强,能将三万斤的力量击退! 相比于胡天宇,泰山显然更为惊讶,说道:“哈哈!少年,不错!不错!你居然能抵挡我半成的力量。” 沧海澜与风镜月起先见到泰山动手,心中暗叫不好,但见他几乎压制了所有的力量,因此没有动手。但见胡天宇仅仅倒退数步,此时听到泰山说只用了半成力力量,不禁微微一惊。 泰山的肉身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他们与泰山名列四大学院最出色的天骄人物,又怎会不清楚?他们曾见到泰山拔起一座小山,扛在手里,还见过对方一脚将地面踏出百米宽裂缝。那样的力量比之蛮兽还要强大。即使是那个怪物,遇上泰山,也是不敢与之硬碰硬的。 不过,他们虽然也很讶异胡天宇的力量,但也仅仅是欣赏,却仍不将后者放在心里,根本没想过要将胡天宇当做对手。 因为,两者间的差距大到无法弥补! 胡天宇同样有这种感觉,仅仅半成力量,便如此强大。而且,这还只是单纯的肉身力量,若灌注灵力,将何等可怕。 这就是四大学院培养出来的天才吗? 他不敢想象,双拳缓缓握紧,目光闪烁着神采。 风镜月道:“大个子,你想独吞吗?休怪我们联手对付你吗?” 泰山哼了一声,双腿一曲,轰隆一声,整个人弹起,刮起一阵罡风,随后落到之前站立的位置。 而地面竟连脚印也没有留下。这份对力量的控制力,让得胡天宇眼瞳一缩。 泰山不满道:“那你们说该当如何,总不能如此僵持下去吧?” 风镜月略一沉吟,道:“咱们还是先看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若是本少爷看不上眼,让给你们就行了,这样也少了竞争对手。” 泰山哼了一声,道:“你看不上眼的东西,难道我们就看得上眼啦?”对风镜月的话颇感不以为然。 沧海澜嫣然一笑,眼波流动地看着胡天宇,说道:“只要是弟弟送的,我都会收下的。” 胡天宇冷冷地扫视在场几人,心中早已怒气勃发。旁若无人地在争论那东西归属,就仿佛那东西已经是他们所有一样。 风镜月冲胡天宇冷声道:“小子,你应该就是三月城闹得风风雨雨的那小子吧,凭你在这家族地位,足以清楚那东西放在何地,该交出来了,否则等会,你就算是送给我,也要考虑我的心情了。” 胡天宇牙关紧咬。 只听沧海澜娇笑道:“风镜月,你干嘛这么凶。这位小弟弟啊,你还是将拿东西拿出来给姐姐看看吧,姐姐也会给你看些东西的。”说着扭动了一下蛮腰,风情万种。 泰山初时见胡天宇能接他一拳,心中已生出赏识之情,当下沉声道:“小兄弟,你还是将东西交出来吧。这本来不是你这等小家族能拥有的,莫要招来杀生之祸。若是那东西没什么价值,自然会归还你。到时候,我送你一场造化又如何。” 胡天宇对于三十三天至宝没什么概念,但见当初赌圣震惊的神情,也明白这是何等价值的宝物。这样的东西若是拿出来,估计他们会直接上前抢夺,哪里还有归还的道理。 风镜月忽然眉头皱起,随即心头一震,急切的道:“你这么犹犹豫豫,莫非那东西是那件宝物?”他的目光陡然射出两道炽热的目光。 泰山似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说道:“是那件东西?” 沧海澜一时间也忘了搔首弄姿,看向胡天宇,说道:“小弟弟,真的是那样东西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胡天宇的身上,三股庞大的气息牢牢将胡天宇锁定,让得他几乎窒息。 胡天宇心脏怦怦乱跳,心道被发现那是九天息壤了吗?但脸上不动声色,道:“是什么东西?” “九彩玄石!” 三人齐声说道,目光炽热得似乎要将胡天宇点燃。 疯狂 轰隆—— 天空骤然闪过一道闪电,映照得胡天宇脸孔惨白一片。天空洒落下点点银光,那是雨点,落到他额头脸庞,不知是汗还是雨。 胡天宇以为将会听到的是“九天息壤”,心中不禁沉到了谷底。 谁知峰回路转,他们口中说出的竟是“九彩玄石”。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九彩玄石价值无量,但是胡天宇现今已经将九彩玄石的结构记忆如脑,这东西对他而言,就是一块漂亮的石头。 但是,对他而言是石头,但若能卖出去,将是一笔巨富。 胡天宇脑子念头转头,忽然露出震惊之色,说道:“你们……你们怎知道?” 三人同时大喜,说道:“真的是九彩玄石!快交给我!” 胡天宇装作一阵犹豫,从世介中将九彩玄石取了出来,捧在手上。 一道九彩光芒直贯长空,将天空的乌云映照成一团彩云,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这件东西之上,眼中闪着九彩的迷离光。 九彩玄石,这是锻制本命武器最顶尖的材料结构,所锻制出来的本命武器,堪称兵器中的至尊。可以说,得到这么一件利器,几乎能同阶无敌。要知道,拘魂兽几乎绝迹,天下间的九彩玄石已寥寥无几,而今这里竟出现了一块,怎能不让人疯狂。 尽管这三人修为早已超过本命境,但是九彩玄石的结构,能用来直接战斗,往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胡天宇便深知这东西的可怕之处。 “小弟弟,将这东西送给姐姐!” “小子,将东西给我!” “小兄弟,将这东西给我,我今日卖你一个的人情。”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神色都有点急切。这件东西,若是他们其中一个得到,只要能参悟其中的结构,实力定能胜过其余二人,兴许还能与那个怪物比肩。 胡天宇心中大喜,神色为难,说道:“东西只有一件,人却有三个,你们随便一人,我都是不敢得罪的。这样吧,你们口口声声说能出高价买下来,若是谁出的价钱够高,那这九彩玄石,我就抛给谁。”他这个抛字说得极其响亮。 三人交换着眼神,都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胡天宇是此事的均衡点,若是均衡被打破,这东西当先落到其中一人手中,似沧海澜这般,只要骑上火焰鸟,即可迅速遁走。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大家势均力敌,即使以二敌一,要想击败对方容易,但若是一方拼尽底牌逃跑,即使是两人联手,最多将之击败,想要留下几乎不可能做到。也唯有胡天宇所说所说的方法,才能有效和平地解决问题。 泰山大开嗓门叫道:“我出一千万灵币!” 胡天宇一听,心怦的一跳,但脸上不动声色。他知道九彩玄石有市无价,其市价绝对要远超这个价钱。 果然,只听得风镜月嘲讽道:“哼,泰山,你这是施舍吗?我出一本八阶战法。小子,你就将那东西卖给我。” 胡天宇听到这话,不禁露出震惊之色。在大周王朝,八阶战法,也唯有那寥寥几个顶尖的大家族能拿得出来,看来这几人,每一个来历都尽是不凡。 沧海澜嫣然一笑,说道:“风镜月,你是不是糊涂了?给八阶战法小弟弟,他能修炼?他有十门七阶战法作为基础吗?”转头对胡天宇说道:“小弟弟,你将那东西让给姐姐,姐姐送你一块七品灵石。” 胡天宇双目放光。确实,太高阶的战法,他现在还无法修炼,而灵币易得灵石难求。这三样东西中,唯有那七品灵石能令他心动。 那三人相互瞪眼,又叫了一轮价。直叫得胡天宇心中激动万分。 “这东西是我的了。” 便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听得嗖的一声,一根蔓藤抽射过来,缠在胡天宇手中的九彩玄石上,蔓藤回拉,嗖的一声,九彩玄石跟着倒卷而去。 胡天宇只觉手掌一轻,心中一惊,待反应过来时,发现手里已空无一物。他向着蔓藤抽过来的方向看去,便见禁地试炼的石室屋顶,一道身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的,正是九彩玄石。 一袭青衫,一支树枝穿过发髻,一头黑发肆意狂舞。来人是名青年,容貌相对风镜月而言,看似普通平凡,但与泰山对比,则显得英俊绝伦。他手里握着九彩玄石,表情木讷,双目无神,仿佛天上地下无人无物能让他放在眼里。 风镜月三人起先目光一直落到胡天宇手中,乍一见到一根蔓藤卷走九彩玄石,均是勃然大怒,纷纷将目光射向那个方向,集中在那名青衫青年脸上之时,瞳孔都不禁一缩,惊道:“木参天!” 胡天宇听到“木参天”三字,有如惊雷在耳畔炸响。心中不禁回想起当初杨大师说过关于木参天的事情。 这是能与天穹学院院长战平手的年轻人! 这个人,尽管胡天宇素未谋面。但是不论当初天穹的毁约,还是现在对方一声不吭地抢走九彩玄石的事,便已被他列入黑名单中。 他看着他,冷冷的道:“你太没品了,竟然抢别人的东西。” “这世界的东西都是无主的,谁能夺到手中,那谁能持有。”木参天将九彩玄石收入囊中,表情木讷,像亘古不变的青松,目光转而上下打量着胡天宇,道:“你是胡家的那个白痴吧!我听苏长老说过你。” “木参天,既然你们是老相识,那我不打扰了,先告辞了。”沧海澜跃上火焰鸟背部,在一声嘹亮的凤鸣声中,化作一道长虹划过天际。 风镜月与泰山交流一下眼神,告辞一声,也向着来时的方向退去。三人的行动如出一辙,由始至终,除却眼里的一丝怨气之外,竟没半分怨怼言语。 若是别人敢从虎口夺食,下场只有死。但他是木参天。 胡天宇原以为木参天出手夺去九彩玄石,那三人会联合一起,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木参天这个人,他更加警惕。 木参天淡淡的道:“出乎意料。短短数月里,你竟然便能达到破茧三重。” 胡天宇九彩玄石,心中早已杀气凛然,冷声道:“两年后四院会的约定,依旧有效。” 木参天道:“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就这样让你上去抹黑我天穹学院,是不允许的。”他的话语中,充满直接的味道,丝毫没转弯抹角。 胡天宇心生警觉。 木参天的表情似一块木头,道:“你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几乎能看到我当年的项背。但是修为在你们眼里,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胡天宇道:“修为是根本,自然重要。那你觉得什么重要。” 木参天道:“悟性。”他看了一眼天色,忽然道:“若我将此事告诉苏长老,他估计会谨慎的派人过来。不过,我就在这里顺便帮帮他吧!毕竟,他是我师弟。” 胡天宇心中一凛,但目光依旧明亮,直视木参天,无半分惧意。尽管这个人来头势大,深不可测,连其余三大学院的顶尖人物都要避其锋芒,但他就是没半分惧意。 尽管对方那股杀念在蠢蠢欲动! 轰隆! 天空的雷霆在咆哮,似乎愤怒到极点,将一切点燃起炽白的火焰。 “后辈,他要杀你。我不能坐视不理,现在我传递一股杀念进入你心中,若你能承受,便有一半的机会将他斩杀在此!” 正在胡天宇喘息变得极其粗重之时,忽然一道声音自心中响起,那是试炼中那先辈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他精神一振,双目登时燃烧起火焰,是怒火。 胡天宇自心中回应道:“先辈,你尽管来吧,我要将此人斩杀在这里!”这道念头刚落,紧接着,他便看到一缕缕血气自大地中袅袅生起。这血气,唯有唤醒血脉的战魔一族方可看见,外人是不可见的。 但是,木参天却分明感觉,一股可怕的威势自地底席卷滔天,这种感觉很飘渺,难以让人觉得这是真实的。他看向胡天宇,感觉到对方的杀意,一张木讷的脸忽然笑了,而后他一抬手。 胡天宇站在禁地中央,感觉源源不断注入体内的杀念,这股庞大的杀念仿佛要将身体撕裂。这种感觉极度的痛苦,他周身的毛孔开始渗出血珠,他的眼睛通红一片,眼神是杀戮的眼神。 “喀嚓!喀嚓!” 然而便在这时,禁地的地面上忽然裂开道道裂纹,如蜘蛛网般,在喀嚓喀嚓声中,开始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那些裂纹喀嚓响个不停,继而便见点点绿色自裂纹中冒出头来,这是一株株植物嫩芽。 “啊——” 胡天宇双目血红,抱头痛呼,那种杀念几乎要将他大脑涨裂。 疯狂! 那股杀念仍没停止输送,若非胡天宇始终保守一丝清明,现在早已变成疯魔。只见地面之上,幼芽急速生长,转眼之间,整处禁地变得生机盎然。那些植物甚是奇特,无叶无支,唯独一条清脆的树干。 这些树干倾斜生长,顶端是尖锐的长矛状,纷纷指向禁地中心的胡天宇。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这些长矛树干便会向着胡天宇直刺过去,这些长矛密密麻麻,长遍了禁地中的每一处土地,令人望之生畏。 木参天目光漠然地看着胡天宇,神色由始自终都没有变化,他伸出的手淡淡的收拢,而后淡淡的道:“绽放吧。” 嗖嗖嗖…… 我会去找你的 “不要!” 便在这时,一道倩影落到大门顶上,在看到禁地中千万植物长矛急速生长,齐齐向胡天宇刺过来的情形时,不禁吓得花容失色,一张娇艳的脸惨白一片,泪珠从脸颊上滚落。她的心中脑海里,顷刻间变得空白,丧失思考能力。眼前的情景仿佛变慢了无数倍,但她更慢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看着。 昏沉沉的天空,忽然卷起狂风,气流形成漩涡,电光游走,轰隆之声大作,似愤怒到了极点! 突然,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 一道水桶粗细的雷霆骤然自天而降,落到胡天宇身上。那些刺过来的长矛刹那间化作飞灰。 只听得“轰隆”一巨声,巨大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周围的墙壁被冲得破败。电光在禁地中闪动,噼啪声中,整个地面变得崩坏,向着下方塌陷进去。 烟尘四散,胡天宇的身影昂然站立在禁地中心。他浑身焦黑,电蛇在周身游走,但眼睛已经变得清明。他有点茫然地看向四周,随即便听得心中先辈惊诧的声音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嗯?我刚刚输送给你的杀念居然被轰散了?” 刚刚赶到的人,便是凤来仪。此时的她泪眼婆娑,纵身一跃,横拦在胡天宇身前,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木参天。 木参天骤然见到那落下的天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见到凤来仪拦在胡天宇身前,便道:“来仪,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要阻拦我吗?”眉头忽地皱起。 凤来仪道:“放过他。” 木参天道:“他是谁?为何你要救他。”看见凤来仪梨花带雨的样子,目光看向胡天宇,心中陡然生起一丝杀意。 凤来仪冷冷的道:“是谁与你何干。” “后辈,不想这女人死,就离她远点,那天雷又要降落了。”胡天宇忽听到先辈的声音,心中一惊,急速向后跃开。 轰隆! 又一道雷霆降落下来,将四周映得白茫茫一片,击落到胡天宇身上。 凤来仪察觉背后的声响,大吃一惊,猛地转过头,以衣袖抵挡迎面而来的气流冲击,凝目望去,见到胡天宇半跪在地上,显是受到不少伤害。她惊道:“天宇!”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眼泪又滚了下来。 胡天宇咬牙道:“离我远点,这雷霆又要降落了,放心,我抵挡得住。”说着勉强一笑,用力将凤来仪向外送出。 轰隆! 又一道雷霆降落,凤来仪待那尘土散去,含泪地看着他,心中有如刀割。 “来仪,他是谁!”木参天脸色不变,但语气中已带着一丝愤怒。 凤来仪转过身来,冷冷的道:“你走吧,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吧!” 木参天道:“我们两有婚约在身,这事情你应该没忘,你躲了那么久,也应该回去了。” 听到这话,胡天宇的身子一震,随即便感觉到一股剧痛传遍周身。又一道天雷降下。他心中已不在想这雷霆为何会冲着自己而来,而是乱作一团。 只听得凤来仪道:“这事情我还没有答应。” 木参天道:“我也没答应。但这是我义父与你父亲的赌约。所以,你无从选择。” 凤来仪的眼泪骤然变干,俏脸冰寒,说道:“若我执意要这么做呢?” 木参天定定的看着凤来仪,沉吟半响,说道:“你外婆病危,你也应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凤来仪身子一晃,心中想起那慈祥的老人,想起自己这么多年逃离皇都,确实没有做到尽孝的本分,眼睛通红,说道:“你撒谎,外婆修为不凡,怎会病危,你是在骗我的。” 木参天傲然道:“欺骗吗?我木参天何时欺骗过别人!” 确实,木参天是一个不屑撒谎的人,这一点,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凤来仪也知道,但她仍不愿回去,如果一回去,她就要丧失自由,再想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她说道:“祖母会谅解我的。” 木参天忽然冷冷的道:“你会跟我走的。”说着伸手将发髻上的树枝取了下来,握在手中。 这条树枝生有一干二支三叶,平实无奇。 但是,当凤来仪见到这条树枝之时,脸色变得苍白一片。因为那不是普通的树枝,而是木参天的伴生之物,作为天穹学院第一人,这件伴生之物自然非同小可,同时这也是他号称大周王朝第一天才的凭依。 木参天道:“你应该明白,你拦住不了我。放心,我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你后面的那个人。”说罢树枝遥指胡天宇。 一念花开! 禁地之中,骤然变得生机盎然。前一刻这里只有破败一片,但转眼之间,花草树木遍地生长,地面变得一片绿色。这些植物的生长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人的膝盖之处,往脚上缠绕上去。 轰隆! 天雷再次降临,轰在胡天宇身上,立即炸出一团银光,这些银光之中,地面的花草树木刹那湮灭。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转瞬之间,地面又开始生长出密密麻麻的植物,仿佛这地面,埋藏了无数种子,永远生生不息。 “巨木领域!” 凤来仪花容失色。她明白木参天的伴生之物的可怕之处。据说那条树枝,是世界树的一条树枝,木参天这个名字亦是由于这条树枝的原因。她知道自己无法抵挡木参天,执意下去,只会害了胡天宇。她回头深情地看着胡天宇一眼,转而对着木参天道:“放过他,我随你去。” 木参天收拢头发,重将树枝当做发簪插进发髻之上。只见禁地中的花草树木有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他淡淡的道:“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这样苦苦挣扎?” 轰隆! 又一道天雷降落! 胡天宇极力站稳身子,在心中冲那先辈吼道:“将杀念输送给我,我要杀了这混蛋!” “不行!这雷霆能洗涤我输送过去的杀念,你无法凝聚便会溃散。”先辈叹息的声音传来。 胡天宇又吼了几声,但却没得到回应。他心中不甘,目光死死盯住木参天身上,一步步缓缓走地过去,尽管身体已然疲惫到极点,但是他还是咬牙支撑着。眼见凤来仪朝着木参天走去,他喊道:“别走!” 凤来仪回过头来,红着双眼,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双唇紧紧的抿着,说道:“我祖母病了,我要回去探望她。” 胡天宇道:“过几天我陪你回去。” 凤来仪执拗道:“不行,祖母很疼我,我得回去了。”说着向着木参天走去,没理胡天宇在后面的嘶喊。她身子一跃,上得试炼石室的屋顶,淡淡的道:“我要看着你走,如此我才能安心离去。” 木参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道:“看在你的情面上,我放他一马。不过,即使我木参天不喜欢的东西,但终究是我的东西,别人也别想染指。”说着漠然地看了胡天宇一眼,转身离去。 凤来仪不敢回头,她生怕回头就会改变主意,身子极力地向前跃起,衣袂飘动,如凌波仙子,转眼之间,便消失无影。 轰隆! 一道雷霆降落,天空中的雷霆漩涡开始四散。 胡天宇承受着最后一道天雷的轰击,终于倒下,沉沉睡了过去,但是他的拳头由始至终都攥得紧紧的。 “来仪,我会去找你的!” 九道天雷降,整个胡府都受到震动。那雷霆威势滔天,无人敢以接近,待到最后一道天雷降落了许久,众人见天空云层散去,才敢小心翼翼地接近。因此他们看到了禁地中央胡天宇仰天躺着的身影。 胡天宇意识相当模糊,隐隐感觉自己被人抬去了一个地方,继而沉浸睡梦中。梦中有喜有悲,受人潜意识所影响。乐则喜,伤痛则悲。 梦境很长,他悠悠转醒,而后便见到胡烈胡震等人凑了过来,神情关切,眉宇间似松了一口气,唠唠叨叨地叮嘱一番之后便退出门去,让胡天宇独自休息。 胡天宇感觉身体已经痊愈,但很是虚弱。他坐直身子,呆呆的看着前方,心中有一道影子始终在徘徊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牢牢记在心上。继而,他的目光变得坚定,心中已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 他盘膝而坐,打坐养神,要恢复体内几乎消耗一空的灵力。 过了很久。 “进来试炼一趟。”先辈的声音,忽然在胡天宇心中响起。 胡天宇陡然睁开双眼,一口浊气呼出。他知道,先辈此刻寻他,应该是为了那九道天雷之事。当下不敢迟疑,向着禁地走去。 来到禁地时,胡天宇眼望着这处破败的场所,心中掠过一丝伤感。他来到试炼门前,发现石门经历九道天雷的冲击,除却惹上些许尘埃之外,竟然丝毫无损。 开门,进去。 胡天宇走出几步,早已有所准备,身子做出反应,便觉得脚底一空,人向下坠落。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才感觉到达了地面。 轰! 胡天宇双脚猛地落到地上,巨大的惯性力道几乎让他跌坐地上,当下双脚屈膝,将力道卸去,稳稳的站立哪里。 他目光扫视四周,发现周围火光跳动,映照出一座宫殿,宫殿上方有一张王座,上面坐着一具浑身漆黑的兵甲,双目猩红。他便是胡天宇的先祖,第四代战魔。 第四代战魔上下打量着胡天宇,沉思片刻,转而目光炽盛,忽然说道:“果然是天道惩罚!” 大天罗炎 “天道惩罚?” 胡天宇本就心不在焉,乍听得第四代战魔说出这样的话,不禁神情错愕,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他所指的便是天雷忽然降下的事情。 果然,只听得第四代战魔说道:“你悟性低下,按照常理而言本来就不可能破解图锁晋升境界,但是我之前见到你突破瓶颈的情形,尽管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但很显然,你的做法已经将他触怒。”他手指向天。 胡天宇一阵茫然,不禁回想起之前突破图锁的情形,想是他硬着来,将图锁打碎,不安常理突破瓶颈的事情,说道:“天道有意志吗?” “有!” 第四代战魔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检查一下身体有没有变化。” 胡天宇听这话说的严重,当下也不敢迟疑,开始内视灵墟的情形,又开始感觉身体各处有无不适之感。来回检查了几次,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变化啊!” 第四代战魔的目光中闪烁智慧的光芒,道:“吸收一块灵石,感觉身体的变化。” 胡天宇依言取出一块三品灵石,开始吸收,然后他闭上双目仔细感应着灵墟中的变化。三品灵石散发莹莹光芒,一道道灵力顺着身体经脉,流入丹田,然后被吸收进灵墟之中。 如此循环几次,胡天宇并没有发现灵墟有何变化,但是渐渐的,他便感觉到一丝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一时之间,也难以言明。 直至将手中的三品灵石吸收完毕,胡天宇查探了灵墟中的情况,忽然发现体内灵子的数量有点不对劲,心中蓦地一惊。当下取出第二块灵石,握住吸收,然后他渐渐的发现,灵石上的灵力进入他的体内时,忽然莫名地消失大半,仅有小半进入了灵墟。 胡天宇以为生出错觉,又尝试几次,但是结果都是一样。有大部分的灵力没有被吸收便消失了。 第四代战魔道:“如何?” 胡天宇脸上一阵担忧之色,说道:“果然有变化了。我吸收进去的灵力,大部分消失了,仅小部分能汇聚到灵墟之中。” 第四代战魔若有所思,扫了胡天宇一眼,说道:“你修为达到瓶颈了吧,仔细看看图锁可有变化。” 胡天宇不敢迟疑,念头一动,当即将图锁从灵墟中投影出来,显现在身前。看到图锁而今的样子,胡天宇忽然一愣,神色变得古怪之极。 而今的图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先九九八十一块图画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蜘蛛网上的线条道道交错,主要的脉络朝着着中心汇聚。而中心处,则是一个窟窿。 很显然,那个窟窿处,有一块结构已经缺失。 胡天宇伸手碰了碰图锁表面,一道冰凉的触觉传到手指上,而后他便感觉一道信息涌入脑海。 他看着第四代战魔,说道:“大天罗炎!” 第四代战魔眸光骤亮,道:“如何?” 胡天宇道:“图锁缺失了一块结构,我需要寻找大天罗炎的结构筑建进去,将图锁的结构修补完整,方能开启,晋升下一阶境界。” 第四代战魔道:“大天罗炎,是一种攻击力极强的火焰,极为罕有。” 胡天宇看着第四代战魔,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找不到大天罗炎,就永远停在而今的境界?” 第四代战魔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胡天宇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 什么天道,竟然如此坑害老子。老子吸收灵力,大部分消失也就算了,居然连图锁也不让自己突破。他心中不甘,当即意识沟通言传之书,将图锁的结构记录下来,然后他沮丧的发现,这图锁毫无破绽,也就是说—— 无论他实力如何强横,也难将之击碎。 他神色落寞,心中蓦地想起凤来仪的音容笑貌,心里便是一痛,如果丧失修炼速度这个优势,他如何击败木参天,将凤来仪带走…… 第四代战魔见胡天宇如此神色,忽然说道:“你也不用失望,这样的结果兴许是件好事。” 胡天宇咬牙道:“这事情如何是好事?” 第四代战魔道:“天道是一个平衡系统。就正如你拥有极低的悟性,但是资质却惊人的罕见。当你做出违反规则的事情,他自会降下惩罚。而本元天地何其广阔,又岂是你一人受到过这种惩罚。” 胡天宇一时沉默,继续聆听。 只听得第四代战魔又道:“世间天才数量庞大,但这些天才可以分了两类。一为天生的天才,无论资质悟性,都是顶尖的那类人物,这些人的修炼路途一帆风顺,自出生以来便具有大气运。这种人受到天道眷顾,誉为上苍之子。” 胡天宇听着,渐渐的出了神。 是啊,似木参天等四大学院的人,不就是这样的天才吗?年纪轻轻实力惊人,甚至可与天穹的会长战成平手,不由得让人觉得天道的不公。 只听第四代战魔又道:“是不是感觉天道不公?” 胡天宇哼了一声,道:“这臭天道,本来就是这幅德性。”似乎想起自己的悟性,不由得愤愤不平。 第四代战魔摇了摇头,道:“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天道是公平的。” 胡天宇一阵愕然,随即大声道:“这贼老天是公平的?你没有开玩笑吧?这世间*凡胎的凡人何其多,这些人无法踏上修行之路,只能沦为蝼蚁,你说天道公平?这世间天才用你的话而言,就是多如牛毛,却能俯视众生,凌驾云端。这世间,有些人生来大富大贵,有的人却朝不保夕,你说公不公平。” 第四代战魔猩红的眸光一阵闪烁,忽然哈哈大笑,这笑声宛如金石交鸣,直刺耳鼓。隔了半响,才道:“你相信轮回吗?” 胡天宇错愕道“轮回?前世今生?” 第四代战魔道:“正是。前世作孽,今生必然受尽世间疾苦。前生积善,来生便可踏上修行之路,得长寿,握力量。而那些受到上苍眷顾的天才,前生必定做了大善举,抑或为世界做出过贡献,才有了如今的天赋。所以天道是公平的,况且,即使是今生,天道亦是公平的,但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 “今生是公平的?” 第四代战魔道:“这世间拥有两种天才,一为上苍之子,第二种便是平庸的天才。第一种天才可以达到修为的高峰,但永远只能遵循天道的规则,故而他的心已比天低。这样的人永远没资格与天道对等,成为那搏天的存在。” 胡天宇心潮一阵滂湃! 搏天的存在? 能与天道比肩? 只听得第四代战魔又道:“相对于这些天之骄子,那些*凡胎,虽然起步晚,天赋低下,甚至无法踏上修行。但是,若让他们得到踏上修行的机缘,前期懦弱,但若能到达修炼的后期,便已经历过世间所有苦疾,完成救赎。” “如此,前世的罪孽已然抵消,那接下来便会一飞冲天,成为一方霸主,无敌的人物。相反,上苍之子前期的修炼天赋,便是在消耗着前世的种种善举。往往他们都了修炼的后期,将会逐渐变得平庸。” “不过凡事有例外,也不能以偏概全。” 胡天宇听到如此隐秘,不由得震惊,而眼前的先辈,在他心中变得高大无比,深不可测。 第四代战魔猩红直视胡天宇,忽然站了起来,沉声道:“而在这两种人之间,还有一种天才。” 胡天宇精神一振,仔细聆听。 第四代战魔道:“所以,你应该觉得庆幸。” “我修为进展变得缓慢,突破境界变得更加困难,无论从何种角度上看,都不似好事。”胡天宇不解道。 第四代战魔哈哈大笑,说道:“我说过,天道是平衡的,他虽有意志,但一切都依照秩序运行。而你受到的这些惩罚,可不是白受的,待你将这重瓶颈突破便能发现自己的变化。” 胡天宇道:“具体如何?” 第四代战魔道:“具体如何,我无法说得准。或许灵力的总量会比别人高,或者灵力的精纯度比别人高,又或许悟性或者资质能得到提升,究竟你会如何变化,就不得而知了。” 第四代战魔正色道:“总之,定然有你的好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胡天宇眼中露出兴奋之色,问道:“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第四代战魔道:“我刚才说过,存在那两种天才之间,存在着第三类天才。那便是不按照规则行走的天才。这种人被称为逆行者。” 胡天宇心中怦的一跳,说道:“因为逆行规则,所以被雷劈,是不是。” 第四代战魔点了点头,道:“所以这种心比天高,最是有可能达到搏天的存在,同时这样的道路也誉为着更加难走,不仅修为进展缓慢,诸多限制,而且还要时常遭遇天道的惩罚。” “不仅如此,这些惩罚也会变得更加恐怖!不过可惜的是,在已有的历史之中,能走上这条道路的人,几乎都在中途时便被天雷轰杀至渣,无一例外。但这种人在同级中,无不是无敌的人物。” 一股寒意自胡天宇背后生起,让他如坠冰窖,说道:“这……这样,岂不是随时可能会死去。” 第四代道:“这是最艰难的修行道路,也是最有可能达到巅峰的路,但能不能走到终点,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胡天宇一时沉默,忽然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人形兵甲,正色道:“我只想变得强大,死又何妨。” 第四代战魔道:“你想对付那个木参天是吧!他很不简单。” 胡天宇点了点头。 第四代战魔道:“我刚才说过,天道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平衡,原因便是本元意志的干预。本元意志眷顾的人,将会得到本元天赋,这便是打破天道平衡的一个主要原因。而那个木参天,他的本元天赋,也就是那件伴生之物绝非寻常。” 胡天宇神色凝重,对于自己的对手自然要有所了解。 “那是世界之树的树枝。”说完这话,第四代战魔缓缓坐下,铁甲与王座相交,发出铿锵的鸣响。 胡天宇眸光冷冽,猛地抽出柴刀,虚空斩下一刀,淡淡的道:“那样刚好,你不是说这刀砍过神树吗?就是世界树的一根树枝而已,照样一刀将之砍成两半。 逆天造化 “不是我打击你,凭你现有的实力,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现在你还不清楚悟性的重要性。” 身着厚重漆黑的大盔,身形魁梧如山,第四代战魔一手之颐,目光看着眼前后辈,话语中丝毫不吝啬地打击着。 胡天宇道:“悟性的重要性?悟性不就是在领悟战法占有优势,以及对于物质结构的领悟,还有图锁的破解这三方面吗?” 第四代战魔摇了摇手指,道:“悟性的重要性,远高于资质的重要性。资质决定修炼速度,灵力的容纳程度。但是悟性却决定着瓶颈的突破,战法的领悟,以及战法的运用!” “战法的运用?” “能否学会战法是一方面,如何运用战法又是另外一方面。战法运用得当,往往能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负。似你当日与那亡魂一战,便可看出你战法运用的水平究竟如何差了。”第四代战魔挖苦一句。 胡天宇大怒,道:“最后还不是被我干掉?” 第四代战魔冷哼一声,道:“那正是因为你刚好能克制他,同时,他的心神陷入混乱,丧失了理智,否则命丧禁地的,也不知道是谁了。” 胡天宇对他的话颇不以为然,刚想反驳,但听对方又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想想你对战法的运用得如何差强人意,哪次不是打算以力压人?” 听到这话,胡天宇不禁汗颜,这个问题他早就发现了,若非自己开山斩到达史无前例的超越极致的境地,几次战斗都应该已经死去。 “过来,用你最强的攻击,来对付我!”第四代战魔忽然沉声。 胡天宇一阵迟疑,起先担心会伤到对方,但想先辈几次隐隐透露出的强大,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当下握紧柴刀,两步抢前,开山斩最强的一刀斩将下来。 刀势! 重如山岳,落到第四代战魔神上。 第四代战魔大马金刀的坐着,看见那来势汹汹的一刀,心中亦是感到一丝讶异。待那刀就要落到身上之时,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缓慢的戳了上去。 简简单单的一戳指,刚好戳中斩下的柴刀边锋—— 胡天宇眼见这一刀即将斩到第四代战魔身上,突见对方一指戳来,力度平和,显然只是轻轻的一指。但是,开山斩威力无穷的一刀,在这一指之下竟偏移了轨迹,柴刀顺着手指指面的线条滑了下去。 “锵——” 这一刀,斩在了王座之上,爆出几星火花。 胡天宇立即目瞪口呆,努力地回想起之前诡异的一幕,无论如何他也不肯相信,先辈那只是普通的一指,当即说道:“你实力这么强,你让我怎么斩得中你?”立即收刀,神色颇为不以为然。 “糊涂!”第四代战魔咆哮出声,“你以为我那一指动用了超过你的实力?当真糊涂透顶。” 胡天宇道:“若你没有动用超过我的实力,那你是如何能在刀势下做出行动?” 第四代战魔道:“的确,我的身子动弹不得,但是我的手能。我的手指用了以点破面的手法,将你笼罩过来的刀势戳穿。而我这一指,只动了千斤力道。” “不可能!” 胡天宇无法相信,只动用千斤力道便能以指穿透他那密不透风的刀势。 第四代战魔道:“如何不可能?即使最完美的战法也有破绽,似你这样攻击单一的战法,处处是破绽。”见胡天宇仍有几分疑惑,当下说道:“来,尽力攻击我!” 胡天宇依言,又施展出几刀开山斩,每一刀都不留余地,尽力而为。但是这几刀下去,都让先辈用一根手指风轻云淡的化解于无形。 或手指缠上刀背,一绕,借柴刀落下的力度偏离轨迹;或手指绕到柴刀刀身,看准胡天宇力道下落时薄弱点,一弹指,刀叮的一声,又偏移轨迹,落到王座之上。尽管这几刀威势十足,但却无一例外都落空了。 胡天宇神情惊愕,细细回味着这几刀落空的过程。确实,那根手指的力度并不强大,但总能恰逢其巧地找到开山斩的破绽,施以一击,将他的攻击悄然化解。 第四代战魔道:“明白了吗?” 略一沉吟,胡天宇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这位先祖更加的尊敬,这是对于强者应有的态度。但转念一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的眼力很准,而且不使用战法的情况下,简单的攻击反而更加灵活。如果你动用战法,就可能做不到这样的效果了。” 听到这话,第四代战魔双眸陡然一冷,寒声道:“我若动用战法,你早就是一具尸体,因为我攻击的速度将会更快,就在你的刀落到我的身上前,你便已死去。” 胡天宇浑身发冷,嘴硬道:“技类战法中的刀法剑法始终不比普通攻击灵活,更多变化,因为技类战法的招数早已限定,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所施展的招式才能妙到毫巅。” “肤浅!”第四代战魔嘲讽道:“你以为筑建技类战法时,便是要将这门战法所有招式按照顺序筑建出来?” 胡天宇点了点头,道:“所以说战法的攻击招式是限定的。”想了想,他忽然双目圆睁,吼道:“你的意思是……将战法中的招式单独筑建出来?不可能,这不可能,战法是一体的,怎么可能随意拆出一式来施展。” 他头摇的似拨浪鼓,这样的做法是违背常理的。 第四代战魔冷笑几声,道:“这就是战法的运用。真正悟性绝高的天才,对战斗的诠释,非常人可以理解。他们能将战法用活,让战法拥有生命,让意志与战法融合,他们毫无破绽,能让与他对战的敌人崩溃。” “似木参天那种天才,同等阶的情况下,即使不施展战法,单纯使用灵力,你也远非他的敌手。”他说着手一招,将胡天宇手中的柴刀吸到手中。 胡天宇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见他举起柴刀一刀斩落,隐隐能听到金属铿锵之声,空气仿佛被斩开两半。 第二刀,斜指地面的柴刀忽然一个转折,向上往回斩去。原本第一刀落到尽处,旧力将近,动作会有所停顿,因此破绽就出来了。但是,就因为第二刀的出现,让旧力转换为新力,生生不息,仿佛两刀融合一起。不但威力无半点削减,反而增加几分力量。 第三刀,则是横着一刀,这一刀轻柔之极,也缓慢之极,如水流般无踪无形,似乎随时能改变轨迹,让人难以琢磨。 第四刀,是斜斜斩落的一刀,猛烈如火,威势凛凛。 第五刀,则是收刀横挡在身前,这一刀如一座大山般沉稳,让人无处下手,似乎无论何种攻击都会被抵挡住。 这五刀,第四代战魔使的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气呵成,每一刀看起来都简简单单,但招式之间,却差异甚大,各有千秋。 胡天宇天生悟性偏下,哪里看出这五刀中的不凡之处,能看出这是一门战法,便已经实属不易。当下将疑惑的眼神看向先辈。 第四代战魔道:“这五刀是我刚刚兴致生起所创,我取名为五行刀。一共五刀,每一刀分别蕴含着一种意境。按照排列便是金木水火土。” 胡天宇细细回想,觉得这名字取得相当贴切。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将他惊呆了。 只见第四代战魔手舞柴刀,之前的金木水火土各刀开始胡使乱砍。或水火木土金,或土火水木金,各种出刀都使了一遍。 看着这一幕,胡天宇不禁呆立着。 他心中回想起以往自己施展万虎咆哮时的情形,以前他之所以能直接施展万虎咆哮最后一式——万虎龙吟,主要原因便是,万虎咆哮的第三十二路便是整套战法的最末一式,而万虎龙吟可以说是被分离出来,单独的一式。 但是,现在第四代战魔的情况完全不同,即使胡天宇悟性再低,也能看出这五刀是一门战法,并非由五门战法相互组合。而一门战法能将招式随心所欲地打乱出招,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在他的认知中,筑建技类战法,通常都是将招式的攻击轨迹按照顺序筑建入体,然后施展战法之时,不用思考,就能使战法连贯施展下去。 当然,如果想任意施展战法中的招式,也并非不可能,那便是要战法每一式都单独分离出来,将一门战法秘籍上的内容分成数份,甚至数十份。但是,这样的做法几乎不可能。 须知,战法结构精密繁复,若是战法有半点改动,产生连锁,都有可能让战法筑建失败,更逞论将战法招式胡乱组合。 第四代战魔徐徐道:“将战法一招一式进行肢解,进行任意的招数攻击,这是战斗奥义中的基础。似家族中那个叫做胡锐的后辈便能做到。” 胡天宇吃了一惊,道:“胡锐?”他之前在试炼之中,所以没见到胡锐对战大长老时的表现,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第四代战魔道:“如果能达到这一步,至少不用担心招式套路化,让敌人有机可乘,预测你下一次攻击的招式。而你……” 胡天宇苦笑道:“而我来来去去都是那三板斧,已经让人看透吃准了是吧!”想起之前与王原的那场战斗,若非耍了个小伎俩,还真的难以收拾对方。 第四代战魔一时沉默,坐在王座之上,然后用手中的刀在地面写写画画,浑然忘我。 耳畔听得兹兹的声音,胡天宇陷入沉思。 今日先辈的教导,让得胡天宇明白了许多事情,也清楚自己的不足之处,尽管对方在不费余力地打击挖苦,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恼怒,相反信念更加坚定,他要将木参天打败的心丝毫不变。 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划过一道利芒,道:“任他战斗天赋如何突出,招式如何变化,我只维持本心,以力压人!” 第四代战魔停下手中的柴刀,哈哈大笑,道:“那就看你的造化了,除非你的修为实力胜他太多,又或者得到逆天的造化,否则这样的说法不过徒增笑料而已。” 胡天宇双目一亮,道:“逆天造化?”他不认为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在修为上能胜过对方多少,看来想要在四院会上打败木参天,也只有这逆天造化了。 尽管去吧 “兹兹——” 柴刀划出几个轨迹,第四代战魔头也不抬,道:“例如,三十三天至宝!” 胡天宇精神一振,他虽早已从赌圣千手口中知道三十三天的珍贵之处,此时听说三十三天至宝竟能称得上逆天造化,内心也不觉一阵激动。当下说道:“似我们家族那份九彩息壤,究竟有何用处。” 第四代战魔淡淡的道:“每一样三十三天至宝都是独一无二的,若能与之融合,将可以改变体质,超脱凡胎*,成为最可怕的肉身之一。至于九天息壤的能力,现在说给你听也无用,若能得到另一份九天息壤,到时你即可知晓。” 胡天宇的目光黯淡数分,道:“那另一份九天息壤在何处,你可知道?” 第四代战魔陷入沉默,似在回忆着往事,隔了半响,才道:“在北方!” “北方哪里?”胡天宇心中腹诽,北方这么大,上哪找? “兹兹——” 第四代战魔手中柴刀划出最后一条弧线,而后将柴刀扔还给胡天宇,淡淡的道:“是你的便跑不了,不是你的无论如何强求也不是你的。在临行之前,我便将方才所创的那门五行刀法传授给你。” 胡天宇一怔,目光落到地面上的道道刀痕之上,这才看出是一份战法结构。只不过,这战法不知是何等级,当下说道:“这是什么级别的战法,我能学吗?” 第四代战魔道:“低等,三阶。我之前见你刻画过战法玉简,知道你是一名言传师,老实说,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胡天宇首次听他这么夸赞,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了两声。 “不过,我只给你两天时间,无论你能否看懂记忆下来,到时候我都会抹去。” 胡天宇正飘飘然间,突听得这道冷冰冰的声音,当即被拉回现实之中。然后他的目光落到那战法结构之上,脸上闪过不以为然的神色。 过了半响—— 胡天宇道:“好了,若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第四代战魔如何淡定自若,乍听到这话,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那双目中的红光骤然一亮,宛若两轮血阳,说道:“年轻人,我并非跟你开玩笑,若真的好了,我当即将这结构图抹去!” 胡天宇点了点头。 第四代战魔目光上下打量着胡天宇,见他神色平静,眼神清明,无半分作虚作伪,心中亦是闪过一丝震惊。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过了半响,才有所动作,他伸出手掌在空气中一抹,随即便见到地面的结构图消失无踪。 “你走吧!” 胡天宇当即躬身一礼,转身朝着宫殿中的一扇门走去,那门后面有石阶,可以通往试炼门外。但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事,当即回过头来,说道:“先辈,胡锐现在究竟如何了。”问出这话,他的心中亦是一阵忐忑。 “还没死!”第四代战魔雄浑的声音传来。 胡天宇似是松了口气,随即便出了试炼的石门。 回到房间之中,胡天宇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刻画五行刀的战法玉简。 自从踏入破茧三重境界之后,胡天宇身体素质与意识强大不少,再加上之前千余人的杀念对意识进行磨练,战法阁记录高阶战法,平日间也时常刻画战法玉简,种种缘由之下,他的意识变得空前强大。 意识强大,也意味着能看清楚更高阶战法的感悟线痕。现在的他已能刻画三阶的高等战法,相信不日之后,刻画四阶战法玉简也不是什么问题。 深深呼出一口气,胡天宇从精神世界中退出来,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那五行刀果然不同寻常,虽然是低等战法,但是刻画难度却丝毫不逊色于高等战法。 胡天宇出去散散心,吹吹凉风,让心境平静下来。刻画战法玉简究竟心境,心境越是烦躁,越是难以成功。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胡天宇重回房间,再次进入精神世界之中,这一次,他将五行刀放到一边,选择刻画三阶高等战法。 刻画高等战法不仅能有效提高意识,他还有一个目的。 不久之后,他便要离开胡家,独自北上,为两年之后的四院会而做好准备。 但他始终放下不下家族,忧心悲剧再度发生,所以想要在临行之前,刻画出一大批战法玉简,以此增进胡家的实力,让胡家成为三月城最强大的势力,甚至连周边城市的势力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半月时间转眼过去,胡天宇几乎足不出户,吃喝都让下人送来,仿佛入了魔一般,整天在刻画战法玉简。 有如一块磐石,胡天宇盘坐在床上,他满脸污垢,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神情格外认真,正在刻画着战法玉简。 在他房间中的圆桌之上,一片绿茫茫,密密麻麻的玉简堆积一起,形成一座小山。上面全是战法玉简,最低三阶,最高的战法则有五阶。 这是胡天宇半月以来不眠不休的成果,足有数百份,其中三阶战法的数量最多,而四阶则有十份,五阶有十份。尽管四五阶的战法玉简数量较少,但若这批财富落到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家族手中,足可以让他们一夜壮大,成为方圆千里的霸主。 而胡天宇便打算利用这些玉简,为胡家培养一批中坚力量,以及培养出周围十数座城市一位大一强者。 他希望在自己走后,胡家有强者坐镇,有力量自保,以此威慑四方强敌,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他曾打探到,在两千里之外有座落阳城,里面住着这片地域第一强者,一名破茧五重成体境的高手。 谁也不知,胡家会不会在某天得罪那位强者的势力,所以胡天宇要培养出一位那样的人物,因此他必须刻画出六阶高等战法,打算让胡震领悟六阶战法,唯有这样,才能让胡震拥有越阶战斗的能力。 时间在推移,胡天宇的额角躺下颗颗汗珠。 这些天来的磨练,让得他的意识变得更加庞大,已能看清六阶战法的感悟线痕。现在,他正刻画着六阶战法。 这战法名为地炎印,这是一门拥有极高温度的印类战法,施展出来,能瞬间将一名破茧四重的高手燃烧为飞灰。 他相信,若胡震领悟这门战法,应付破茧五重的高手,绰绰有余。 太阳西斜,现已是黄昏,胡天宇草草吃过晚饭,然后继续与战法玉简战斗,随着失败的次数增多,距离成功也将会越来越近。 深夜。 油灯如豆,映照得胡天宇脸上一片橘黄,额上点点晶莹也显露无遗。 精神世界中,胡天宇手指画出道道残影,指尖上的光点随着手指的划动而飞舞,金色画卷上的感悟线痕在延伸,在交织。画卷上的韵味与言传之书上的也越发的趋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胡天宇下笔的速度变得缓慢,显得十分谨慎,眉头紧紧皱起,不曾放开。 到了最后一笔,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地方,成败也在这一念之间。 “呼——” 胡天宇指尖停住,闭上双眼,悠远绵长地呼吸着那并不存在的空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此,过得半响。他陡然睁开双眼,眼睛只看着言传之书上的感悟线痕,而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划动,速度很快,比以往刻画的最快速度还要快上数分。 虽快,却不显混乱,而且精准无比。 他已在脑海中对着这一笔进行多次演算,最后将最可能成功的感觉提取出来,让自己沉浸在刻画那一笔的感觉之中。这不是一定能成功的,但是他显然很幸运,就在那最后一笔落下之后,感悟光彩映入他的眼睛之中。 一色的感悟光彩,但是这是六阶战法。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窗来,胡天宇退出精神世界,而后无力地仰躺在床上。原本他是打算小憩一会,哪知这一睡便到了中午。 悠悠醒转,胡天宇打了几个呵欠,然后便出了门,身上邋遢的样子也没有收拾,当下便来到了胡府的会议厅。 此时,胡震等人正在开着会议,忙碌着胡府重建之后的事情。值得一说的是,现在的长老席形同虚设,大堂之中静悄悄的,少了往日争吵的景象,唯有胡震敢把声音开到最大,其余长老都只能适时地点了点头。 今时已不同往日,本家势大。 胡天宇走进门来,大厅中顷刻安静下来,只听得胡震笑道:“半月不出门,一出门便这副模样,也不懂得收拾一下。” 胡天宇看了眼自己邋遢样,干笑两声,而后径自走到胡震面前,道:“嘿嘿,一时忘记了。”说着大手一扬,一片翠绿色出现在地上,堆积成一座小山。 众人本在猜测胡天宇突然来此的目的,正沉思间忽见得一片绿色,先是微微错愕,随即均倒抽了一口凉气。 身为灵士即使人已老迈,但是眼睛可不花,锐利着呢,自然瞧得清楚不少玉简上的战法标记,以及那道道刻纹。 这都是战法玉简啊! 至少三阶以上! 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生起,不可抑止地蔓延,随即全都站起身来,翘首以盼。胡震也不例外,指着地面的战法玉简,结结巴巴的道:“这……这……” 胡天宇微微一笑,而后从世介中取出一个小袋子递了过去。这袋子中装着十枚三阶玉简,十枚四阶玉简,十枚五阶玉简,一枚六阶玉简。 胡震呆呆的接过袋子,打开来,将一块块玉简拿出来查看,不禁脸露骇然之色。 众人正出神间,忽听得胡天宇说道:“不日,我将离开家族,到外面历练。这地面上的全是三阶玉简,若是家族中那些年轻一辈表现出色,便将这些玉简奖赏下去。” 听到这话,都不禁动容。一些长老回想起以往所作所为,都是心下羞愧,但万幸没有因此铸成大错,否则万死莫赎。 胡震见胡天宇那出如此多战法玉简,想是那位言传大师的手笔,也不疑虑,待听到他说要离开家族,当即皱眉道:“你要离开家族?” 胡天宇点了点头,道:“大伯,你尽快将这些玉简吸收掉,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家族得靠你坐镇了。” 胡震道:“确实,这片天空太小了,你就尽管去吧!这一次,我不会让胡家再遇到那样的危难。”似想起之前的事情,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胡天宇道:“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这身行头啦!”说着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高大的背影。 九宫五行 沐浴更衣之后,胡天宇只觉浑身舒坦,清爽宜人,又尝试刻画一份六阶战法玉简,但是尝试过数遍之后,仍不得要领,运气要差了点,再也刻画不成功。他并未沮丧,经过半月的疯狂刻画,无论是刻画的技巧还是意识,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能有如此变化,确实值得欣喜的事情。虽然刻画六阶玉简的成功率很低,但是对于五阶而言,就相对容易得多,只是刻画的时间相对漫长。 有了显著的提升,这时刻画五行刀法,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一次便到达八色感悟光彩的境地,并且出现了第九色与第十色的光彩虚影。 并不贪心,胡天宇赶忙将玉简中的感悟融合吸收。但是,就在他的意识与感悟融合之时,意识被立即被弹开,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胡天宇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他而今只会一门二阶低等战法,须得在领悟九门二阶战法,打稳基础,方可融合。 胡天宇收起玉简,想到这低等战法流通狭隘,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念头一转,他便有了主意,前往杨氏商会。 胡天宇进了杨氏商会,马大掌柜初一见到胡天宇进门,想起近些日子胡天宇杀人如麻的传闻,心中不禁发毛,但见对方脸色温和,心下略宽,热切的道:“胡爷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自杨大师走后,胡天宇就很少过来,而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来这里的次数更少,这时见到马大掌柜熟络的脸,一时间也倍感亲切,说道:“马大掌柜,近日可好。” 马大掌柜诚惶诚恐,道:“老小儿身子骨硬朗着,胡爷有心,胡爷有心了!” 胡天宇呵呵一笑,道:“你们那位杨公子还在不在?”他之前听说杨炔是过来历练来着,料想来此的日子并不会长远,才有此一问。 “在,在……” 马大掌柜忙不迭地答应着,随即让胡天宇稍等片刻,自个儿进入内堂通报。过了一会,但见门维被掀开,一名玉树临风的青年走了出来,说道:“呀!是胡爷啊,快请快请!” 来人正是杨炔,胡天宇见他气色红润,料想是有喜事了,当下也不废话,跟着对方走进了内堂。 杨炔请坐,然后让下人端来茶水,对着胡天宇嘘寒问暖一番,表现得分外热情。 胡天宇心有疑惑,上下打量杨炔一番,见对方精气神异常饱满,双目蕴含神光,是意识强大的表现。他双目一亮,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突破了?” 杨炔不禁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胡天宇。须知,若要看出一名言传师的意识强度,那么意识就要比对方高才能做到。但胡天宇悟性低下,绝不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意识。 但想胡天宇背后那名大师做后盾,学会一两招观人之术,也寻常的很。 当下杨炔不作怀疑,脸上隐有得意之色。 若以杨炔平日间的骄傲性子,面对别人时,哪里会像现在将架子放得如此之低。一切缘由都来自于那份战法解析。 自杨炔得到战法解析之后,一直在闭关参悟,直到几日前才突破二阶,成为三阶言传师。须知,这不过短短几月时间而已。是以他这些天以来,都没有理会商会的业绩,将这次历练当作空气。 因为他知道,若是杨家知道他如今的进步,必定会更加重视,至于那点业绩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所以,对于胡天宇他除了感激之外,还带有几分惧意。 天下间,敢将战法解析当白菜卖的,也只有眼前这位主。在他看来,这并非是傻,而是慷慨。那是对方看在叔公的脸上,才卖给自己的,如若不然,十万灵币的战法解析,上那里买去? 杨炔说道:“那也是托胡爷的福啊!胡爷今日到来,但有所求,请尽管开口。”当下大手一挥,表现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来。 胡天宇呵呵一笑,低声道:“你这里可有二阶低等战法,无所谓是哪类战法,只需二阶即可。” 杨炔一怔,上下打量着胡天宇,忽想起胡天宇只会低等战法一事,当下了然,冲着门口唤了声:“来人!” 一名侍女走了进来,被杨炔在耳畔低语两句,便退了出去。过了好一会,这名侍女收进门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放到几案上面,而后退了出去。 杨炔将木盒打开,里面存放着四卷卷轴,他眉头皱了皱,将这四卷卷轴拿给胡天宇,歉然道:“这里只有四份二阶低等战法,不过胡爷请放心,在这附近的城市中,杨某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只需得你等上一天,明日来时,那六份二阶低等自会送到你手中。” 胡天宇见到木盒中只有四份秘籍,不免露出失望之色,但听得杨炔说明天另外六份将会送到,脸露喜色,看着杨炔的脸登时觉得顺眼无比,至于当初那似隔阂,也在这刹那化解于无形。他说道:“这可要感觉杨兄了,不知这四份秘籍价值几何。” 杨炔忙伸手打住,一脸不高兴之色,说道:“胡爷,你是我叔公的兄弟,咱俩关系匪浅,怎生这般客气,这低等战法值不了几个钱,送你便是,就别推脱了。” 胡天宇听他话说的决绝,心想这秘籍对自己而言珍贵,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不再推脱,将四份秘籍收下。 两人闲聊一会,杨炔甚是健谈,胡天宇聆听着,但心中却挂念着战法的修炼,渐渐地便出了神。 两个小时过去,杨炔依旧孜孜不倦,说的有声有色。胡天宇自然与对方慢慢的熟悉,但心中挂念着这几份低等战法,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之后便提出告辞的意愿。 随即便出了杨氏商会的门,回到了胡府的住所之中。 将四份低等战法秘籍记录下来,发现这二阶战法均是印类远程类的战法,对于他来说,还是近身的战法较为适合,凭借肉身的强大,也更能发挥出威力。但是始终需要修习的,也不嫌弃,当下将几门战法刻画出来。 一一领悟。 第二天,中午。 胡天宇再次来到杨氏商会,杨炔早早在等着,领着胡天宇进入内堂,客套一番,随即将六份二阶低等战法一一取出,放到几案上。 胡天宇见状,不禁双目一亮,看向杨炔的目光也有点改观了,心想短短时间便收集到六份二阶低等战法,大家族的弟子果然不凡。无论于公于私,他都道谢了一声。 胡天宇收起低等战法,忽然心中一动,目光看向杨炔,说道:“杨兄,你这里可有大周王朝的地图?” 杨炔道:“有,胡爷莫非你要离开三月城?”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去取来地图。 胡天宇点了点头,道:“确实要离开,打算出去历练一番。”正说话间,一名下人走进门来,放下一份地图,退了出去。 胡天宇将地图打开,看见了地图上的山川地貌,大江湖泊,大有城池,小则细到镇子,而一些重要的地方,如魂雾林这些奇特地方,地理虽小,却也一一描绘而出。他看了一会,手指一些赤色的地域,说道:“这些地方气候是否特别炎热。” 杨炔目光落到胡天宇手指的地方,说道:“那是火木林,是王朝排名第三最热的地方。”他伸出手指,指向一处赤色湖泊,道:“这里,是岩浆湖,王朝排名第二热的地方。” 胡天宇道:“那排名第一的是哪里?” 杨炔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后停在一处赤色山脉上,手指在上面用力点了点,正色道:“这里是八百里赤龙山脉,王朝第一炎热的地方。那里我没去过,但听闻哪里的地面到处燃烧着火焰,八百里地域,寸草不生,荒无人烟,是一片炼狱……” 说到这里,他停住话语,看了胡天宇一眼,又道:“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哪里生活着奇异强大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胡天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那里可有小罗天炎?” 杨炔脸色一变,失声道:“小罗天炎?”他摇了摇投,缓缓说道:“这个我可不知晓了,小罗天炎极其恐怖,是九宫五行结构大罗天炎的一缕边角衍生而成。” 胡天宇脸露讶异之色,道:“九宫五行?” 杨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九宫五行在天然结构中,是顶尖的存在,其结构按照九宫格排序,结构绝对的稳固,也相对的复杂。而大罗天炎,便是位列九宫五行之一,若是能领悟这个级别的结构,足以横扫一切敌人。”他话语中充满了肯定。 胡天宇微微一惊,转念一想,说道:“那小罗天炎又是哪个级别的天然结构?” 杨炔介绍道:“小罗天炎是*格五行,而在其之上依序排列,便是七星格五行,八卦格五行,最后的便是最可怕的九宫格五行。” “而*格之下,就是普通的五行,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组成,如土地,树木,矿石,江河,火焰这些普通元素。” 巨大化 胡天宇听着杨炔的讲解,听说天然结构自成与天地,不经雕琢,却拥有各种各样的完美结构,这些结构赋予了该物质不同的能力,能让灵士战力倍增,心中不禁惊叹万分。忽然想到了九彩玄石,就是不知道这种物质,是那个级别的天然结构。 杨炔道:“至于小罗天炎是否存在赤龙山脉,我就不得而知,但是我曾听过一个传闻,听说赤龙山脉中,存在着一团大罗天炎。”说着兴致正起,道出了一则惊天消息。 胡天宇双目一亮,但随即摇了摇头,渐渐的陷入沉思。大罗天炎并非他的目标,他也犯不着前去哪里冒险,寻到小罗天炎才是如今头等要事。 只听得杨炔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即使运气好得到了九宫格五行,得到那大罗天炎,也只怕领悟不了。太难了,那种结构太过复杂,非人力所能领悟。而在大周的历史上,能领悟九宫格五行者,也仅有一位而已。” 听到这话,胡天宇也不禁来了兴趣,问道:“那是谁?” 杨炔眼中射出两道炽热的目光,昂然道:“大周开国皇帝,姬发!大周历史上最强的人,传闻中最接近虚境的存在,也是历史上悟性最高者。” 悟性最高的人? 胡天宇心中一惊,但随即暗自摇头。或许他胡天宇没啥本事,但若是说这天下谁悟天然结构最有本事,他敢说是第二,没人敢言称第一。因为他的本元天赋是言传之书,能看透事物本质,而九彩玄石便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没有探知到小罗天炎的消息,胡天宇不免露出失望之色。杨炔察言观色,见他脸露沮丧,忽然心念一动,说道:“胡爷如果想探知小罗天炎的下落,或许可以去找一个人。” 胡天宇听到有人知道小罗天炎的下落,脸上一喜,说道:“谁?” “天机老人。”杨炔一笑,说道:“此人在衡山城中隐居,据说他极为博学,几乎无所不知,若你去寻他,或许能知道小罗天炎的下落。” 胡天宇心中琢磨着“天机老人”这个名字几遍,随即给杨炔道了声谢,让他指点指点衡山城的方位。杨炔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停在三月城西北处的一座城池之上,说道:“这里便是衡山城,离这里大概七百里左右。” 胡天宇点了点头。最后两人闲聊一会,胡天宇收起地图,便要告辞离去。 回到房中,连忙关门上闩。 胡天宇将六份战法一一记录刻画,融合感悟,继而将早已刻画完毕的五行刀法取将出来,贴上眉心,将那股感悟融合吸收。而后,他闭上双目,细细感受着这股感悟。 不同于以往的低等战法,这门五行刀法明显不凡,在感悟之中不仅有感悟要领,而且还多了点东西,意境。 金的锐利。木的不息。水的柔和。火的刚烈。土的厚重。这并非是身体对于五行的感知,而是心灵对于五行根本的意会。 五行意境充斥脑海,彷如真实的存在,可以掌握在手中。 胡天宇跃下床来,眼睛一扫房间,发现这里的地方确实狭窄了点,当下走出房门,向着胡府外走去。 望月崖。 再次来到望月崖,胡天宇只觉一阵黯然神伤,回想起上次到来这里时,身边还亭亭玉立地站着位普通民家的女儿,再次来临时已物是人非。隔了一会,胡天宇才渐渐从那种情绪中回醒。此时登高望远,不仅视野开阔,心也变得宽广。 目光一凝,胡天宇抽出腰间柴刀,他一直认为,兵器要随身携带,如此感受刀重量,感受刀的情感,才能让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筑建五行刀。 胡天宇尚未能将五行刀肢解成五招,所以他筑建的顺序是,金木水火土。 一刀直劈而下,只听风声惨嚎。第二刀从下方逆掠而上,无半分间歇,显得圆融自然。第三刀斜劈,势道刚猛,隐隐觉得一股热浪从刀锋扩散。第四刀横切,似快实缓,柔软无力,却似有千百种变化。第五刀横身格挡,刀如厚重土墙,坚不可破。 五刀,五种变化,虽是低等战法,但这战法达到八成精髓,化腐朽为神奇,威力并不下于高等战法。而且,这每一刀施展出来,胡天宇都只觉畅快淋漓,心到刀到。身心连贯,一念体会,所施展的战法由心而发,在这种感觉下,所发出斩击的威力比平时高上两倍。 也就是说,在这种感觉之下,五行刀法的威力是普通高等战法的两倍。 呼呼—— 胡天宇再次施展五行刀,而后渐渐地明白到,那种一念体会,刀由心发的感觉便是意境。掌握了意境,则能让战法的威力超常发挥,达到两倍威力以上。 他察觉到这刀法的可怕之处,心中欣喜。 一刀在手,五种意境自心生,随刀落,起起落落之间,心意与刀相通,血肉与刀相连,每一刀都淋漓尽致,皆是最佳状态,超常发挥。 便在胡天宇正在修炼之时,远在八百里之外的卧虎林间,一行四人,身形掠动,速度快过飞禽横空,路上拦路蛮横凶兽,皆如土鸡瓦狗般被来者撞得粉碎。他们的方向,正是南下。 为首一人,是一名身材枯瘦的老者,鹰隼眼,八字须,脸上黝黑,如一块乌铁。而在他身畔飞驰的,是一名青年,以及两名中年人。这些人,清一色身着皮甲,铁靴。 那青年长相粗犷,背负一把弯刀,双臂扣着一双铁环。他眼看枯瘦老者,说道:“队长,木殿下带回来的九彩玄石,在几个月前便已出现,在时间上,比三公子与吴管家遇害时还要早,应该与他们无关。” 一名独眼中年人听到这话,冷然道:“铁马,这是侯爷的命令,我们不能有半分质疑,只需遵从即可。” 名为铁马的青年抽出背后长刀,寒光一闪,路旁一头蛮兽头颅飞起,热血洒在一株树上。他取出一块布片,将弯刀的血迹擦去,漠然道:“我只是不想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在我成为侯府忠诚的死士时,这意识已深入我的灵魂。” 为首老者轻咳一声,说道:“铁马,你明白就好。敢于招惹我们侯府的人,唯有死路一条,无论用何种手段,是否无辜,这都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只需将有关人等缉拿即可,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况且,木殿下这次着重交代过的事,我们要干得漂亮了。” 铁马大声道:“是。”话语铿锵有力。 只听那老者又道:“二夫人打听到魂雾林有拘魂兽出没,生怕别人知道此事,才让三公子秘密出寻,却不想遭此厄难。此事,侯爷已然知晓,大怒之下,将二夫人软禁起来,若非如此,以二夫人的性子,那个边城估计要在世上消失了。侯爷本来想亲自来一趟,但有要事在身,只好派我们来一趟。” 铁马神色狂热,说道:“不过是边城一个小家族,怎劳侯爷亲自来,凭我们这些人,足以灭他几回。” 那老者眉头微微一皱,道:“话虽如此,但是吴管家修为如何,你我均是知根知底。而吴管家此次有固态战法在手,即使那拘魂兽如何凶猛,也决计奈何他不得,必定是那凶手施了什么诡计,才让他着了道。我们可不能小觑。” 铁马声音沉重地应了声“是!”而后感觉两旁景物飞快退后,变得模糊的一片,说道:“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只需五天即可赶到三月城。” 轰隆! 便在此时,前方一道巨影闪现而出,踏碎了大地,拦阻众人去路。只见那是一头巨熊,足有十几米高,毛发粗狂,如根根幽黑粗钉,阳光之下,闪烁寒光。 “吼……” 这巨熊长着一双赤目,愤怒地盯视众人,而后迈动粗重的步子,向着四人奔跑过来,拦路树木一棵棵倒塌,众人只觉耳畔不绝地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四人停下身子,为首老人眉头一皱,冷冷的道:“破茧五重级别的暴熊,嗯?已陷入暴走状态,难怪敢于直视我们。铁马,这暴熊便交给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说着也不待人应答,长身而起,划出一道弧线,高高地掠过暴熊的头顶,向着前方继续奔行。 而左右两名中年人动作同样不迟,依样而动,跃过暴熊头顶,尾随老者而去。而铁马则冷冷地盯视扑将上来的暴熊,眼中利芒闪动。 “锵——” 弯刀在手,铁马双手握紧,冷声道:“巨大化。”只见那刀果然开始变大,只转眼间,体积已达暴熊般巨大。 “吼——” 暴熊张牙舞爪,向着铁马扑来,将铁马笼罩上一层阴影。铁马眼神冷冽,不退反进,强硬前冲,只听得嗤的一声,血液洒将上天。暴熊的伤口异常平整,但那滴答地滴着血的巨大弯刀刀刃却是钝的。 可想而知,这一刀若非速度太快,便是太重了,才能达到这般效果。 铁马扫了一眼暴熊的尸体,锵的一响,刀已变小缩回到背后鞘中。眼看前方,他身形掠动,追了上去。 说说你的条件 挥舞几刀,胡天宇发觉体内灵力一扫而空,当下盘膝坐下,手持一块灵石,吸收恢复灵力。但是心神却全然放到之前施展五行刀的感觉中,细细回味。 丝丝缕缕灵气顺着经脉,汇聚灵墟之中,直达盈满。 胡天宇手中灵石化作飞灰,顺着指缝滑落,随风飞舞。他睁开双眸,正想要施展一次,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第四代战魔在试炼中,说过关于战法招式任意组合的话。 这念头生起,再难以压抑,他便想着要尝试一番。 沉吟片刻,胡天宇心中想着五行刀的筑建方法,并不打算从头至尾地筑建,而是大概地选择战法的其中一段进行筑建。灵子顺着经脉,自手臂中飞舞筑建,按照心中所想进行排列。 “噗——” 突然,胡天宇只觉手臂一震,表面浮现出道道青筋,一阵血红之后,血管爆裂,几缕血箭喷洒而出。而后,他便觉得手臂发麻,竟而一阵无力,大惊之下,他运起灵力查探一番,发现手臂中的经脉出现些小破损。 见此情景,胡天宇再也不敢尝试,当下运功疗伤,直至将经脉修复完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起身朝着胡府飞奔。 回到胡府,直接开门进入了试炼。胡天宇看着大马金刀坐着的第四代战魔,一阵踌躇,说道:“那个……教教我如何任意组合战法招式。” 第四代战魔目光上下扫视胡天宇,淡淡的道:“你悟性太低,我也保证不了你能否学会‘分式’。” “分式?”胡天宇想了想,说道:“就是分开施展战法招式?” 第四代战魔点了点头,道:“分式虽然只是战斗技巧中的基础,但若想学会却是异常艰难,除非悟性高,而你显然不具备这个资格。” 听到这话,胡天宇也不恼,道:“只是基础吗?那这基础之上,岂非还有更厉害的战斗技巧?” 第四代战魔道:“修炼是门学问,无止境。战斗同样是门学问,自然亦是学无止境。” 胡天宇来了兴致,道:“那还有那些厉害的战斗技巧?” “好高骛远并非好事。不过,让你清楚一些,也是有点好处的。”第四代战魔顿了顿,又道:“分式是战斗技巧的基础,而在此之上,便是一体二式。” 胡天宇愕然道:“一体二式?”细细琢磨着词的意思,忽然脸上闪过一丝惊色,道:“你说的一体二式,莫非是施展两门战法?” 第四代战魔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胡天宇定了定身,忽然摇了摇头,道:“这应该不难吧!”说着筑建千斤坠,双臂浮现漆黑线痕,而后又筑建五行刀,呼呼两声,连斩两刀。直至五行刀连劈,那千斤坠的线痕并非褪去,在他看来,这相当于一体二式了。 他看向第四代战魔,道:“是不是这样?” 第四代战魔摇了摇头,举起两只铁掌,而后胡天宇便见到了这辈子难以遗忘的一幕。只见第四代战魔双手同时筑建出两门战法,一冰一火,两枚印记。 胡天宇正惊愕间,只听得两声风声呼啸,一冰一火两枚印记飞了过来。猛地一惊醒,他迅疾后退,堪堪躲过两枚印记的攻击,眼睛看向第四代战魔,说道:“这……这就是一体二式,可以同时施展两门攻击战法?” 第四代战魔道:“对,这是战斗技巧的第二步,一体二式。当一心可二用,筑建战法时灵力互不干扰,方能领悟这门战斗技巧。不过,这第二步有几个变化,若你的悟性足够,可以达到一体三式,甚至一体四式。” 胡天宇瞪圆双眼,一时无语,被这话震了一震。听到这样无稽之谈,他陷入了沉思。隔了片刻,他摇头道:“即使让你领悟了一体四式,恐怕也同时施展不了,人的手只有两只,总不可能一手施展两门战法吧!” 第四代战魔道:“你说的在理,所以如果人的手不止两只,便能同时施展四门战法了。” 胡天宇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双目一瞪,呆呆的说不出话了。只见第四代战魔说话间,肋下忽然凝聚出两只手臂,这两只手臂是虚幻的,是由灵力构成。 一冰一火一毒一雷,四枚印诀自手中而生,同时激射出去,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之上。这是四门印类战法。 胡天宇怔怔出神,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肋下怎么长出手臂来,啊,是了是了,你这具兵甲定是有什么机关了。” 第四代战魔懒得理会他的胡扯,说道:“这便是战斗的第四步,修罗之身。领悟身体的奥秘,打通周身穴位,任意从全身窍穴涌出灵力,以此筑建身外之躯。” 胡天宇双目放光,想起自己强大的肉身力量,若是筑建出三头六臂,拳头轰击而下,又谁能挡,兴奋之下话语脱口而出:“这招厉害,就是它了,我要学它。” 第四代战魔轻哼一声,道:“这是战斗的第四步,须得循序渐进,将前三步学会,方有资格学会这第四步。” 胡天宇道:“那第三步又是什么?” 第四代战魔道:“你没看见我筑建印类战法,不用结印吗?” 胡天宇回想之前他施展印类战法的情景,确实如他所说那般,并没有结印,当下又是一惊,但之前的惊异已让他有了心里准备,很快便回过神来,直直地看着第四代战魔,等待对方的答复。 第四代战魔道:“战斗的第三步,便是心灵合一。” “筑建战法,首先是大脑传递命令,再则就是身体对于灵力的控制,结印是为精准地控制灵子排序,这么下来,便已花费了不少时间。在战斗中,这点时间是致命的,而且以结印的方式筑建战法,还有一个弱点,那便是会失败,会遭到反噬。” “而当心领悟到灵力的情感,两者合一,心则灵力,灵力则心。到了这种境界,便可一念灵动,意识直接向灵力下达指令,同时根据脑海中的战法感悟进行排序。达到这一步,不仅施展战法的速度达到瞬发,而且不会失败。” 胡天宇惊叹。心则灵力,灵力则心!当下暗地里尝试一番,但是那灵力宛如磐石,难以撼动。不死心地尝试几次,但结果无一例外,不由得怄气道:“这怎么可能做到!” 第四代战魔道:“你自然不可能做到,但不代表别人不行,据我所知,那个木参天便能做到。” 胡天宇听到这个名字,目光陡然变得冷冽,说道:“那第六步又是什么?” 第四代战魔扫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忽然眸光一亮,诧异道:“话说回来,短短时间不见,你的意识竟变得如此强大,若能领悟这第六步……”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摇头不语。 胡天宇心感奇怪,问道:“怎么?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第四代战魔点点头,道:“说起来,两者确实有很大的关联,因为第六步名为战斗意识。” 胡天宇听得这第六步也有“意识”二字,理应有所关联,但霎时间却不明其意,不禁微微一怔。 第四代战魔顿了顿,目中迸射出两道目光,又道:“战斗意识便是战斗中的经验、直觉、料敌先机。至于俱体是什么,谁也无法说明,你可以理解为战斗时的一种无敌状态。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肉身与意识的融合。” 胡天宇在心琢磨了两遍,不得其意,问道:“战斗意识比其它五步战斗技巧都要厉害?” “确实如此。”第四代战魔道:“同时也十分艰难,特别是意识强大之人,想要领悟这第六步更是万难,所以有史以,大多数的言传师都会在此前止步。但是……” 胡天宇道:“但是?” 第四代战魔续道:“但是若能将这强大的意识转化为战斗意识,将会十分恐怖。”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郑重与肯定。 不知怎的,胡天宇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心中期盼不已。 “想学第六步,就心须一步步来。而你就要从第一步开始。这第一步说难不难,但是说容易也不容易,若是一般人,即使悟性一般,经过指导也是能学会的,至于你,就要看造化了。” 第四代战魔手指在王座护臂上轻轻敲击,发出“叮叮”的脆声。 胡天宇大手一挥,昂然道:“那你就来吧,我就不信学你不会!” 只听第四代战魔淡淡的道:“我还没有答应要教你。” 胡天宇一愣,呆呆的说不出话。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向来都有求必应,绝对不会托手肘的,而今看来并非如此了。当下说道:“那你要如何才肯教我?” 第四代战魔霍地站起,盯着胡天宇,凛然道:“身为战魔族第四代,虽然身不在宗族,且仅一缕意识尚存人间,但我也不愿做出损害名誉的事情,若你不争气教也不会,岂非贻笑大方,堕了我的名声?” 胡天宇心感一阵烦恼,只得道:“那说说你的条件。” 第四代战魔目光陡然一冷,淡淡的道:“七天之中若学不会,我会亲手手刃你。” 胡天宇听到这话,只觉身体一冷,是杀念,随即便晕了过去。 示范一次吧 胡天宇正迷糊间,只觉脸颊上传来一阵寒意,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情景,发现自己趴在宫殿冰凉的地板上。他脑中慢慢回想起之前一幕,不禁猛地一惊,坐直了身子。 目光落到第四代战魔身上,胡天宇感觉一股冷意自地板席卷上来。之前那股杀念是真的。他真想杀了自己。 胡天宇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得第四代战魔冷然道:“我老实告诉你,在这片地域,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教你入门。” 胡天宇踌躇不已,在猜想对方所言是否属实。说实在的,在他看来,即使不学会那战斗技巧,也有变强的方法,无须拿小命当作冒险。 他心中是如此说服自己的。脸上有了一抹决绝。 “你可要考虑清楚,学不了第一步,就领悟不了第二步,领悟不了修罗之躯,领悟不了战斗意识。”第四代战魔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胡天宇狠狠咬牙,站起身子,猛地转过身子,甩给他一个背影,心想你不教,我自己学,自己领悟。 “你只有一年多的时间,若无法学会战斗技巧,想赢那小子,不过是痴心妄想。”第四代战魔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胡天宇刚迈出的一步,又停了下来,心中想起那个人,不禁恨恨的咬牙。但想七天时间太短,根本没有成功人可能。若失败了,就什么都没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冒险。 想着又迈起了步伐。 “战斗的第七步,天人合一。取代一方天地。一念风云动,翻掌为云,覆掌为雨。掌握五行,成为一方天空下绝对的主宰。”第四代战魔循循善诱。 胡天宇又停了下来。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转过身来,咬牙道:“既然你这么想我死,我就成全你。”打算不顾一切地豁出去了。他看着第四代战魔,虽说对方没有面目,但是他却能看出来,这位先辈是在冷笑了。 第四代战魔一手支颐,抬起右臂,指尖圈动。便见胡天宇身前光滑的地面上,出现一个圆滑的坑洞,宛如一个木盆。一时不解其意,但见先辈手指连连划动,地面出现一个小一号的坑洞,围绕着起先的大坑洞。 胡天宇问道:“这是干什么?” 第四代战魔并不答话,右手虚握,一阵红光闪动,便见一团七色水球出现手掌上方。他手臂挥动间,七色水球向着大坑洞飞去,落入大坑洞中。 哇啦啦声中,七色水球刚好填满坑洞。水面一阵激荡,但转眼间便平静下来。 胡天宇见这水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是彩虹之色。虽然这是液体,但是这各色水流却互不参杂,分布得层次分明。 正狐疑间,他便听得第四代战魔说道:“这是七色水流,你只需将这七种不同的颜色分类划分出来,分别注入七个坑洞。若是各色纯净,互不参杂,那你便过关,便成功地掌握分式。” 胡天宇眼睛一瞪,叫道:“这……这怎么分?”声音回荡开来,但第四代战魔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沉默不语。 胡天宇扫了他一眼,缓缓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七色水流,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时间,他终于伸出食指,切入赤城两色的边界线,打算以灵力控制水流之法,强硬将两者分离。 但是,就在他手指刚触碰水面之时,水底宛似刮起滔天巨浪,整个水面激荡不休,七种颜色宛如烟雾,已经完全混绕一起,难分难解。 胡天宇呆呆的看着水面,过了一会,似再也压抑不住,骂道:“混蛋,这是什么水,有这样的水吗?都乱成这样,你教我怎么分?你是存心想杀死我的吧!” 叮叮叮! 第四代战魔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护臂,发出金石交击之声。他说道:“这当然是水,只是有点同,当然游戏已经开始,莫非你想退出。”说着两道目光从眼孔中射出,落到胡天宇脸上,有点不怀好意。 胡天宇感到一阵冰凉,当即闭嘴,低头注视水面。他静静地等待着水面平静,一边思索,但过了半个时辰,七色水面才平静下来。 万幸,这七色也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变得七色分明。 胡天宇暗暗捏了把汗,在水面平静之前,他便已想了个不是方法的方法。当下伸出手指,一道气形灵力窜出,袅袅地落到赤橙分界线上,如轻烟掠波。打算以气之轻灵,渗入水中。 但是,就在灵力刚落到水面之上,似乎一块石子落下,虽不似之前那般激烈,但也激起圈圈涟漪,七色又搅混在一起。 “啊!”胡天宇抱头扯发,甚是苦恼。他明知这水难以平静,索性仰倒下来,闭目沉思,像是睡着一般。 “一天了。”宫殿中回荡起第四代战魔的声音。 胡天宇睁开双眼,已从精神世界中退出,经过在里面的瞑想,精气神已得到恢复,双眸中神采奕奕。 水面也已经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伸指在水面一点,一股寒气自指尖扩散,咔啪咔啪两声,水面结上一层薄冰。水中颜色仅一阵动荡,则回复平静。 第四代战魔目光一抬,一炽,转瞬黯淡下来。 胡天宇见状,不禁脸露喜色,心怦怦跳动,激动不已。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出的办法,显然效果不错,但也不敢任意施为,依然小心翼翼的。凭感觉找准切入点,一指斩下,咔啪一声,一道寒气如利刃般灌注入水中。 一堵冰墙将赤橙两色分隔开来,虽然赤色中渗有些橙色,但有这样的进步,却也让胡天宇激动的险些跳起来,心神难以平复。 然而。 就在此时,水底一阵翻涌,那冰墙顷刻间被冲得破碎,碎冰在水底混荡,转眼间便被绞成水滴,融入七色水流中。而水面上的冰层也因这变故,变得破碎。 胡天宇一阵懊丧,又抓了把头发,思索着这次失败的原因,但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过中原由,反而徒增烦恼,变得更加烦躁。 接下来的时间里,胡天宇打算将整坑七色水结冰,但当寒气还未渗入水底,水流便开始激涌。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次失败之后,水流激荡的程度便会更厉害几分。这让胡天宇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心中的烦躁更甚以往。 而时间的消逝,也让他焦虑万分。 “第四天了。”第四代战魔淡漠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胡天宇蓦地一惊,全身心放到分水中去,几乎让他忘却时间。这么一被提醒,立即惊觉,脑门上不由得冒出一层冰汗。如今回想,之前的决定确实鲁莽了。但事以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待水面平静,七色重新变得分明,胡天宇再度尝试,但此次手指还没触碰到水面,只见水流激涌,如刮起骤风,将坑中水搅得混乱不休,七色相融。 胡天宇一拍脑,这七色水流这般阵势,看来是虽要很长时间不肯休止了。心中烦闷异常,终于忍不住了,骂道:“这是什么破水啊!怎么看怎么似有生命一般,你没耍我吧?” 他猛地坐起,瞪着先辈,道:“我严重怀疑你在耍我,这跟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第四代战魔目光一闪,冷声道:“打算放弃了吗?那我可就要来了,为了保存我的名声……”说着作势站起。 “慢着,慢着。” 胡天宇的心猛地一提,心知以先辈的能耐,只要一出手即刻便能秒杀自己,赶紧喊停。又道:“我还没放弃……再说你有教过我吗?用不着下杀手这般残忍吧!” 哐当当—— 第四代战魔站起身子,黑沉沉的锁链拖拽得一阵晃动,撞到地面、王座上立即发出沉重的撞击声,似敲击在胡天宇心里,心神震动之际,便听得第四代战魔说道:“我没教你?我已给你达到第一步的目标,只须完成任务便能学会,这难道还不够?你还想我如何教你?” 胡昊心念一转,嗫嚅道:“至少得示范一次吧,否则谁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四代战魔眼孔中红芒大盛,哼了一声,说道:“好,我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说着铁臂探前一抓。 七色水一阵动荡,转而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长虹窜上半空,形成水球。宫殿的火光映照其上,七彩水球立即折射出迷离光。然,经过这般大的动静,这七色水球内部却依旧颜色分明,着实让胡天宇吃惊不少。 只见第四代战魔手掌一握,那团水球似受到一股巨大压力挤压,一阵变形,便听得噗的一响,七色水球炸裂开来,成七道水箭,分射至七个小坑洞中。这一手精准无比,让胡天宇惊叹不已。 然而待他看清各个小坑中的情形,登时站起身子,双眼瞪圆,哑口无言。只见那七坑之中,各存一色液体,各色纯净鲜艳,无半分渗杂其余色彩。这困惑他多日的难题,到了先辈手中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怎么不选? “看明白了吗?”第四代战魔的声音回荡四周。 胡天宇呆呆地站着,似没听到这声音一般,心中在想着之前一幕。那不过是简简单单几个动作,看着确实没有玄妙之处,但却能将七色水球准确分成七色,这太过不可思议,对他的冲击很大。 第四代战魔缓缓坐下,并没有打扰胡天宇思索问题,而是伸手凌空一抓,将七坑中的水送回大坑之中。 过了良久,胡天宇才从沉思中回醒,吐出一口气,徐徐坐下,宁神静气一番。考量一会,他伸出手掌,学作第四代战魔一般,将坑中水凌空抓起。水球离坑,内里七色略微动荡,竟也似第四代战魔做到的一样,颜色分明。 胡天宇心中一喜,但不敢乱动,回想起先辈之前那一抓的韵味。强大的意识早已将之前的画面记忆脑海,此时不停回放,揣摩其手法。待得脑中画面回放完毕,他忽然五指收拢,水球受到压力,炸裂开来,成七道水箭分射别注入七坑。 胡天宇目光看去,但见那七坑中的水流混杂不堪,或四色,或三色,或五色,唯独没有纯净的一色。他摇了摇头,将七坑中的水流重新汇聚一起,静静等着水面变得平静。 并未感到沮丧,在胡天宇看来自己已经掌握了决窍,只须熟练运用,过不多时便能将水分成七份。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依照他的意愿进行,反而越加偏离,那水球更难掌控。仿佛这七色的液体当真拥有生命,十分淘气。 “已经是第六天了,毫无头绪。” 胡天宇仰躺在地,心中既是烦闷,又是疲惫。这几天以来,他除却进入精神世界中恢复精力,身心都放在这分水当中。 一瞥眼间,胡天宇看到先辈的身影,感觉到对方体内越发强烈的杀念,心中沉重万分。 他真想杀了我! 只剩一天了! 胡天宇感到一阵心悸,这种感觉一直笼罩心头,过一天便会强烈一分。 心绪始终难平,心脏跳得更快。 “哗啦啦!” 忽听到了一阵水流急淌之声,胡天宇心感奇怪,坐直身子,见到了奇异的一幕。只见水坑之中,整个水面动荡难平,水珠乱跳。这水居然无缘无故地沸腾了! “我碰也没碰,怎会如此。” 胡天宇不禁皱起眉头,思绪变得更加纷扰。等了一会,却不见水面平复,他眉心褶皱更加有力,似能将一只飞虫夹死。眼看着动荡的水面,忽然,他心中灵光一闪,似抓住了什么,但眨眼间这丝灵光便似脱手飞鸟,再也抓不住。 沉吟片刻,念头空空荡荡,那丝灵光已消失无踪。而坑中水面亦不见平静,叹了口气,胡天宇站起身子,朝着试炼门走去,想着要平静心神,再来解这道难题。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只顺其自然。 然而就在他走后,坑中的水有刹那的平静,变得七色分明的平静,不过转瞬之间,便又回归沸腾,再难平息。 第四代战魔看着这坑水,若有所思。 来到望月涯,胡天宇坐在一块大石上,吹着凉风。以往但凡有所烦心事,他都会来此静思,而又往往只要他到了此处,心神总能得到安宁。但今日有点不同,心绪难静。 胡天宇微头一皱,极力平静心神,迫使自己进入空明的念头。但越是如此,那股烦躁似是弹弓一样,你施予多大的力度,它还予的压力便越强。这么一来,不仅不能平静下来,反而适得其反,变得更为烦闷,直欲寻来一块巨石,将头撞过去。 “呼……呼……” 胡天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跃下巨石,举拳朝巨砸去,轰隆一声,石屑纷飞,巨石碎成无数块。 仿佛所有烦闷都随着一拳发泄出去,胡天宇只觉脑海一清,灵光一闪,似抓捉了这几日以来的不寻常之处。他正努力地想着过中缘由,但仅仅片刻功夫,脑中立即如堤坝缺口,灌入了万千纷杂的念头。 只觉头脑隐隐发涨,胡天宇心知如此下去,必定不是个办法,当下朝着崖下奔去,向着日月之森方向疾驰。 来到日月森林,胡天宇提着柴刀,直闯中心重地。一路之上,遇见凶猛残暴的蛮兽,当即冲上去,大刀猛地挥砍,欲要将心中苦闷全发泄出来。他并没动用灵力,直想要身疲惫,那就什么都不会再想。 在柴刀之下,无一合之敌。胡天宇斩杀五六头蛮兽之后,只觉全身心有使不完的力气,若是如此砍杀下去,就算是将整个森林的蛮兽杀光,亦无法泄去心头种种压抑情绪。 当下他收起柴刀,与蛮兽肉搏在一起。果然,如其所料一般,那些蛮兽能坚持一阵子了。不过,他虽为人类,但肉身却强大的可怕,纵使蛮兽天生身体强横,再他一双肉拳之下,也要被打得骨断筋折。 再如何野性凶狠的蛮兽,在这可怕的力量面前,也只得被虐得惨嚎连连,除求饶之外便是死命逃亡,胡天宇也没有赶尽杀绝,开始寻找下一目标。 一路上,遇之惧之,所有蛮兽闻风而逃。胡天宇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让它们逃跑,追上去一阵痛扁。 一时之间,整个日月之森哀嚎遍野,惨叫不绝。 日头渐渐西沉,转眼便是黄昏日落。 斜阳照落,日月湖面一片黄澄澄,万千金蛇游走。气氛安宁。湖边亮起一堆火堆,胡天宇架起一个炉架,将一块肉横放其上,不时转动,让肉受热均匀。渐渐的,上面飘出肉香。胡天宇胡乱啃咬几口,填饱腹中饥饿。 一日下来的发泄,此时才感疲惫。饱餐一顿,方觉困倦席卷上来,胡天宇仰倒在地,也不理会这里是一处险地,就这么睡在这里。 睡意蒙胧中,胡天宇忽觉手臂肩胛处传来一阵刺痛感,但睡得正酣,也没去理会,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他做了个梦,恶梦。梦中见到自己过了期限,仍未能将七色液体分成七份。不过先辈却没真痛下杀手,而是勉励几句。仍而就在他心中一块大石刚刚落地,转身正准备离去的刹那。 忽然,一柄柴刀从背后刺来,将他的胸膛刺穿。 日月之森中,胡天宇猛地惊醒,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浸湿全身。他低头看了眼胸口,见并无损伤,便知是一场恶梦,不禁松了口气。 目光一转,胡天宇讶异的发现,身旁地上躺着一头巨大的狼尸。这狼尸七窍流血,已无半点气息,已经死绝。正疑惑这狼尸的死因,他忽见自己手臂肩胛处的衣衫已经破裂,内里有着结跏的伤口,登时醒悟。 估计是这狼兽对于他日中所作所为心怀怨恨,因此趁着自己熟睡之际,想要进行报复,但是却想不到自己肉身不仅强大,而且血中蕴含强大的杀念。待得巨狼费尽心思将手臂咬伤,却让血液流进口中,因此被其上的杀念吓破肝胆而亡。 胡天宇叹了口气,眼睛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见到其上倒映着太阳,登时惊得站起身来。他当即抬头看天,见日已上中天,已是正午时分,离与先辈约定的七日之约已不到一个小时,这一下子变故可将他惊得心神大乱。 只剩不到一个小时,已经不可能将七色水分成七份了,想到此时的后果,胡天宇只觉寒意顿生,心感悲戚。 “都说梦是来日的预言,看来是真的了。” 想起昨晚的梦,想起那一刀,胡天宇心怦怦乱跳。他想过要逃,但既然先辈肯放心他暂时离去,自然有办法将他捉回去。只觉身休越来越冷,心如一团乱麻,脑海空白一片。他用六天时间都不能解决的问题,焉是区区一个小时能做到。 没有半点机会了。 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能…… 因该还有办法的…… 想,努力地想,一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啊!” 胡天宇发泄地大叫一声,然后颓然地瘫坐下来,眼角余光瞥到那具狼尸,忽然悲从中来,似乎所有烦恼尽皆消散。他目光扫视四周,最后停在湖面。 便在此时,湖中画面一阵变换,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正在烤鱼,一片温馨。 这一男一女正是胡天宇与风来仪。胡天宇也没想到当日的画面会保留在此,想起当日的温馨,不由心中寒意尽去,温暖一片。待看到湖中两人依偎一起,他心里已无半点情绪,变得空明,只觉能在临死前见上她一面,真好。 湖中画面变幻,人已消失,回归原先的模样。 胡天宇无悲无喜,心灵得到解脱,安宁一片。静观湖面半小时,胡天宇便站起身,向着三月城,向着胡家试炼而去,心已无半点惧意。 一步一步地行走,似缓实快。过不多时,胡天宇便以回到试炼宫殿,但离七日之约的期限已不到十分钟。 在第四代战魔第一眼看到胡天宇之时,他的双眼便不自禁地一亮,看向胡天宇的目光颇有不同。 胡天宇走到七色水坑前站定,一瞥眼见到此时水面已然恢复平静,不过却没有尝试的意思,而是双眼炯炯地看着先辈。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更强大的杀意,他出奇地显得平静。 第四代战魔道:“怎么不逃?是否以为我念及同族之情,会放你一马?” 胡天宇道:“趁着我现在还不怕死的时候,赶紧动手,否则待会我后悔了,又害怕。”说着伸出手指往自己勃子一抹而过,意为让先辈痛快点。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后代。虽然这并不能成为我自行毁约的藉口,但是我会让你死得体面些的。”第四代战魔顿了顿,又道:“现在还有些许时间,你不打算尝试一下?” 胡天宇一想觉得有理,反正无所事事,当下坐下来,思索了一会儿。此时,胡天宇心境已得到了巨大变化,于生死也可置之度外。之前种种烦燥,此时宁静祥和。 双手伸进水里,胡天宇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捧起一团水,放进第一个坑中。接着,他再次将一团水捧进第二个坑中。如此循环,直至将第七个小坑填上水方停止。 胡天宇似才回醒过来一般,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大坑之中,已无一滴水迹,而里面的水被分到七个小坑中。七坑中盛满了水。依次排列便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是纯净异常,互不渗杂。 冷静下来 胡天宇呆呆出神,疑惑地看向第四代战魔,眼见对方猩红的目光仅仅一闪,并没多大意外,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便猜到对方在这水里做了手脚,这已并非之前的七色水了,看来先辈并不想杀了自己,才让自己过关。 第四代战魔活了无数年月,自然能猜测出他的想法,当下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水还是之前的水,只是你的心已不是之前的心,所以才做到了。” 胡天宇欣喜之余听到这话不禁大奇,说道:“这话怎讲?这水之前明明还很活泼,怎过了一天便得乖巧无比,想它怎样便怎样,还不是你动了手脚?” 第四代战魔道:“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一个名为心镜湖的湖水。我领悟了那湖水的结构,筑建了出来。而这心镜湖水有个特别之处。” 胡天宇道:“特别之处?”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想也不起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先辈。 只听得第四代战魔道:“想来你也有所察觉。不错,这湖水正是可以倒映人的内心情绪。你心乱,这湖水便乱,你心静它便静。” 果然—— 胡天宇听到这里,骤然醒悟。不禁回忆起七日以来种种。自一开始,他答应先辈的条件以来,心中便已变得焦虑无比,再加上不断的失败、渐渐逼近的期限,让得他心神越发不安。是以那七色水面更难以平静。 而今,由于他心境得到蜕变,心神空前的平静。水映人心,心静则水静,要将水的七色分成七份便容易许多。 虽然想通此等关节,但胡天宇心中仍存了个疑惑,说道:“据你之前所说,若是能将这心镜湖水分成不同颜色的七份便学会分式,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这湖水的古怪?那我便能平静心神,再来分水,必定事半功倍,又何需兜这么大个圈?” 第四代战魔道:“你错了,要学会分式并非是能将水分好便行,而是心境要得到变化。这也是我为何要以性命威吓你的原因。心境需要经历磨砺,方能得到蜕变。而你显然凑合成功了。” 胡天宇想起之前的惊险之处,说道:“若我的心境刚巧不能蜕变,不能在归定时间里将水分好,你真会下杀手?”眼睛盯在先辈脸上,见他摇了摇头,不禁嘻嘻笑了两声。 但随即只听第四代战魔道:“我之所以不会动手,因为那时已经没有必要了。” 胡天宇笑容一僵,道:“为什么啊!” 第四代战魔道:“因为那时你已经死了。虽说这心镜湖的水不同凡响,是修炼分式的最佳方式,但同时风险亦是巨大的。若是你心境未能及时得到蜕变,心神将会变得狂乱,沦为疯魔。届时,这种转变会把你体内杀念点燃,那你便会被焚烧成灰烬。” 听到这里,胡天宇后怕不已,心底只觉凉嗖嗖的,似有寒风在肆虐,说道:“既然我已经将这水分好,是否该履行承诺,教我分式?” 第四代战魔不禁讶异道:“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 胡天宇表情错愕,道:“我学会了,怎么没有感觉?”说着尝试筑建五行刀法。 金木水火土,五刀依照顺序劈砍。 胡天宇正要抱怨一句:“哪里学会了?”之时,表情突然僵住。细细回味之前筑建战法的过程,接着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胡天宇闭上双目,再度筑建五行刀法,随即便发现,在筑建过程中那密密麻麻的结构,此时仿佛拨开云雾,见到了四个光点,亮如星辰,将五行刀法的五个招式分离开来。 战法结构虽然在筑建过程中能被感知得到,但是若要人将之代表某一招的结构识辩并且分离筑建出来,是相当困难的。因为那结构太过密集,且显凌乱,往往难以让人找准切入点。若一不慎,筑建错误,则会遭到反噬,自伤躯体。 “既然能见到每一招的结构,那么只要将之单独筑建,再依照心中所想的顺序排列,便能学似先辈那般任意组合。” 想到这里,胡天宇当即要尝试一番。闭上双目,胡天宇握紧柴刀,找准感觉,一声轻喝。 “呼……呼……” 刀起刀落,忽砍忽切,五刀施展完毕,再次组合为其它的顺序。一边施展,胡天宇一边揣摩各刀于战斗时的用法。 火,猛烈的功势。 水,以柔制刚,瓦解对方攻势。 木,生生不息,将二刀连为一刀,出其不易。 土,厚重,坚如壁垒。 金,锐利,突破敌人防御。 “分式实则是一种心境的蜕变,将所蒙闭眼睛的云雾驱散,方能看见凌乱不堪的结构本质。就像是在几粒绿豆中撒上千万粒黑豆。心中蒙尘的人,只能看到黑豆,而明眼人能一看看出绿豆的所在。” 胡天宇停下手中的刀,听到这话,不禁点了点头,细细体会心境蜕变带给自己的改变。 “嗯?”第四代战魔突然轻嗯一声,目光一抬,看向远方,似乎能看穿重重阻碍。 胡天宇问道:“怎么?” 第四代战魔道:“有几个小家伙怀着杀念而来,方向正是我胡家。你出去将他们给打发了吧。” 怀着杀念而来? 胡天宇眸光凛然,一声应诺,便转身离去。 通伯候府一行四人飞奔疾驰。为首的枯瘦老者看见前方出现一座城池,说道:“前面便是三月城,咱们赶紧将事情办完,莫要候爷多等片刻时间。” 其余三人大声应道:“是,队长!”说着足尖一点,三人化做三支利箭,尾随枯瘦老者的背后。 很快,四人便跃进城门。各个守城军士只觉眼前黑影闪了几闪,眼睛四扫,却不见有人的身影,以为是一阵狂风而已。 枯瘦老者眼神阴霾,站立一间房屋屋顶之上,眺望远处一座宅邸,说道:“区区一个胡家,不受朝庭管束,焉能于我大周城池居住,且竟占如此大的面积。虽说亦有缴纳税务,但是其族内的灵士是股不错的力量,都应该履行兵役,扩充军队。近日北方强掳来犯,最是适合将这些家族势力拿去当炮灰。” “队长!”身旁的独眼中年人恭谨说道:“这次木殿下有令……” 枯瘦老者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这胡家积累千年,财富应该有点。看来将这些家族势力圈养起来,待养肥了再宰,还是有点益处的。”说身形闪动,率先往胡府冲去。 四人身子轻盈,落到胡府一间房舍屋顶。枯瘦老者目光一扫,刚想有所行动,但见前面一身影掠动,对面屋顶出现一个清秀少年,正横眉冷目,一脸戒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来人正是胡好战,在得知有人要去胡家不利,立时赶将过来,待他走出试炼之地,便见到这四人站立屋顶。感受到四人身上扩散而出的强大气机,已知对方修为极为恐怖,相比王原还要强大许多。 胡天宇神色郑重,柴刀已紧握在手。 枯瘦老者眉头一皱,伸出手掌,一卷画轴凭空出现。他将画轴打开,里面的画像呈现出来。只见画卷中,绘出一个少年的模样,眉目清秀,正是胡天宇。 枯瘦老者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了。” 胡天宇眉头紧皱,看来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心中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究竟何时招惹了这些人。但见这些人服饰清一色为皮甲铁靴,而模样又极为陌生,确实不认得。只得说道:“说明你们的来意!” 枯瘦老者收好画轴,冷声道:“你就是胡天宇?” 胡天宇一凛,心道:“果然是来找我的。”但也没有抵赖,沉声说道:“正是,你们找老子做什么,我们似乎素未谋面,各不相往来才是,今日寻上门来,该不会慕名而来,想要做我的护扈从吧?”话语虽然轻佻,但丝毫不敢松懈。 听到这话,枯瘦老者身旁那名为铁马的高大青年立时怒不可遏,喝道:“放你的狗屁,身为通伯候府最忠诚的仆人,怎会成为你的扈从?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自称奴仆,但是言语神态中却充满傲慢之色,似乎即使是奴仆亦是高人一等,着实让人觉得诡异。但是胡天宇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在他听到“通伯候”三字之时,顿时脸色大变,心中暗叫:“遭糕!” 情知当日魂雾林中的事情已然被人发觉,即使并没有确切有证据指名是自己所为,但已招人怀疑,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以通伯候府的势力,怀疑的对象与真正凶手,两者都是死路一条。 在一瞬间,胡天宇脑中念头百转,最初的想法自然是他们究竟是如何发现此事?在各种想法在脑中闪过后,忽然,一道九彩神光映得脑中璀璨一片。 九彩玄石! 胡天宇心中怦的一跳,也唯有这样东西的出现,才能让人将他与魂雾林牵连一起。 枯瘦老者见胡天宇脸色大变,已有几分怀疑,冷冷的道:“几个月前,你是否去过乌落城附近的魂雾林?” 胡天宇回过神来,自知抵赖不得,干脆光棍到底,道:“去过有如何?” 枯瘦老者道:“这么说来,我家公子是你杀死的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将你行千刀万剐之刑也不为过。” 铁马凶狠地盯着胡天宇,锵的一声拔出弯刀,吼道:“队长,请允许我将此人就地正法,我必到候爷那里请罪。”说着便要冲出去,要将胡天宇砍成两半。 “铁马!”枯瘦老者喝住铁马,厉声道:“我也想将他千刀万剐,但若真杀了,该当如何向候爷向木殿下交差?这次木殿下下了道命令,要将胡家屠个干净,自有你动手有时候。” 铁马听到这话,冷静下来。 胡天宇听到那个“木殿下”要屠胡家满门,心中怒气勃发,寒声道:“木殿下?那个木殿下,竟想屠我胡家满门?我可不曾听说过大周有异姓王,他是哪位王的子嗣?” 木姓极为罕见,而姓木的王,他更没有听说过。不过,他脑中却闪过一个姓木的身影。 只听得铁马插口道:“木殿下乃我大周唯一一位王,齐王的义子,他是整个天下最杰出的天骄人物。”言语中充满崇敬之意,似能为这木殿下放弃生命。 一股庞大的杀意自胡天宇身上迸发而出,他已知道那位木殿下是何许人也,嘴里冰冷地吐出几个字:“你说的是木参天!” 布四象阵 胆敢直呼殿下名讳,必让你血染当场,即使神来了也救不了你!” 铁马大怒,似巨龙被触碰了逆鳞,连队长之前的约束也顾不得。弯刀狂涨,转眼间便涨到七米长,两米宽,似有数万斤重。只听得啪啦连响,铁马双袖震碎,衣服碎片纷纷扬扬洒将开去,手臂肌肉凭空大了一圈。 “呼——” 呼啸声如狂风怒吼,巨大的压迫力朝着胡天宇笼罩过来。 “这金属质感……这是真正的金属。莫非他是成体境强者!” 胡天宇脸色一变,他很清楚。成体境强者,能真正的造物,造出长时间存在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会因为局部结构遭到损害而产生连锁反应,造成整体崩溃。最重要的是,相对造物境灵士的造物,成体境强者筑建出来的物体,堪称宝刀宝剑。 可说这是两个世界的物质! 胡天宇面对如此强敌,也不敢托大,当即筑建出土行刀法,将刀横档在前,作防御之势。但天空中陇罩下来的压迫力太过强大,几让他窒息。 轰隆隆! 胡天宇承受一刀,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立足的房屋抵敌不住,当先倒塌,成了一处废墟瓦砾。而胡天宇则倒射入屋,尘砾四扬之中,被掩埋在其中。 枯瘦老者三人见到铁马出手,刚想阻拦,但他的速度太快,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两名中年人脸上微微变色,连忙从队长身后跃出,分散站立,隐隐成包围之势将铁马围在中心。 铁马漠然地看了破败的房舍一眼,将刀缩回原来般大小,收刀入鞘,冷冷的道:“他已被我一刀的力量压成肉酱,不过,此事过后我自会向候爷与殿下交待,要杀要剐,我铁马无怨无悔。” 枯瘦老者道:“事已至此现已无法挽回,到时候你便去向大人请罪吧!你去将他的尸体收拾妥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我们就说他抗命拒捕,不得已之下,才下了重手,希望还能看清这尸体的本来面目。” 铁马微微欠身,恭谨道:“多谢队长!不过,在我一刀之下,这小子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难认相貌了!”他这一刀虽末尽全力,但是胡天宇不过区区破茧三重的实力,即使换作一名造物境的高手,也必成了肉饼。 枯瘦老者自然知道铁马的实力,只是微微一叹,说道:“你去将他尸体收拾妥当,我们三个去将这胡府的人全部杀光,再回去交差。”说着便要带着两名中年人离去,要屠杀胡府上上下下众多人口,一个不留。 “三位,且先留步!” 就在这时,那处废墟中生出一阵响动,砖石滚落,紧接着,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嗯?” 枯瘦老者眉头一皱,接着便感觉到似有一股庞然杀意忽从地底深处,席卷上来,如潮水般向着那处废墟涌去。他身为通伯候府的仆人,接受严格训练,执行无数任务经厉无数杀戳,对杀意的感知极其敏锐。而今他已成为队长之职,足可说明其资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绝对无错。 果然! 只听得哗啦啦之声传来,一只手臂自废墟中伸出,向旁一拨,碎石砖瓦纷纷滚落,胡天宇从中爬了出来。他全身惹满灰尘,脸上布满寒霜。 通伯候府几人见胡天宇居然安然无恙,尽皆露出意外之色。而铁马脸上挂满了惊诧,随即冷笑道:“好,居然在我一刀之下还没活命,算你命大。” 枯瘦老者道:“没死?甚好。铁马,这家伙便交给你了。记着,这次可别将他杀了,否则我们无法交差。不过若是断了一手一脚的,相信殿下也不会怪罪的。” 铁马大喜,道:“多谢队长,这次必定死不了。” 枯瘦老者点点头,漠然看了胡天宇一眼,下令道:“走,我们去将这小家族移平,记住不要放过一个人,即使是家畜也不行。” “你们还是等等吧!寒舍刚刚重建,别又搞坏了。” 胡天宇感觉到体内流动着的庞大杀念,心中澎湃不已。这股杀念是先辈刚刚传送过来的,上次由于雷劫的原因,没有用上,这次又重新感受这股力量,只觉快意绝纶。他的目光从四个“死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冷冷的道:“家里刚刚遭到山贼洗劫,咱们还是去那处树林里打吧!”说着柴刀遥指胡府之外的树林。 铁马狂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斯狂妄,收拾你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那里还需选择地方。”说话之时,拳头已至,眼见便要轰中胡天宇胸膛。 只见胡天宇看也不看,随意一拳击出,后发先至,砰的一声,已打在铁马身上。铁马挨中一拳,身子如沙袋倒飞,飞出几十米远的围墙之外。 枯瘦老者几人陡然见此一幕,均是大吃一惊,但紧接着,便见眼前人影闪动。 砰!砰!砰! 三拳击出,三道身影倒飞而出,同样被抛出围墙。 胡天宇紧随在后,身影掠动,足尖在围墙上一点,有如箭矢射入树林之中,对于身后通伯候府人众尽皆不看一眼。他知道,这些人这次来此主要的目标便是他,所以他们会跟来的。 而这次胡天宇执意要在胡府之外解决这些人,是不想惊动胡府众人。大难刚过,又来一波更可怕的敌人,他怕胡家的人会崩溃,是以要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料理掉。 胡天宇奔出十余里路,回头一看,果见身后人影闪动,速度快到极点,转眼间便拉近一大截距离。他观身后人众动作矫健,显是没受多大的伤害。 对此,他亦不觉得意外。 虽然胡天宇体内临时多了一份庞大的杀念,肉身力量已达数十万斤,但是就在他拳头击中那些人之时,对方反应亦是极快,竟在瞬间从世介中取出一套盔甲穿在身上。再加上他为追求出拳快速,并未尽全力,是以尽管他的拳头将这些人的盔甲击穿,但已卸去大半力量,所以所受之伤并无大碍。 “已经差不多了!” 胡天宇眼见离胡府已足够远便停顿下来,回头冷冷的看着四人。 通伯候府四名仆人见胡天宇站定身子,纷纷追了上来,但恐胡天宇再逃,站立四方,将胡天宇围困在中心。 这四人此时各穿着一套盔甲。只见盔甲胸腹位置上,均被胡天宇打穿了一个大洞,而里面的皮甲已然化作碎片。盔甲表体上线痕密布,正是战法线痕无疑,这便是成体境灵士的能力,将护身战法实质化。如此不仅防御能力得到增强,而且受此巨大的损坏也不会整体崩溃。 枯瘦老者连忙运用灵力将盔甲破洞修复完好,却不敢轻举妄动。他在胡天宇的拳头上感受到一股巨力,不说别的,单是那一拳的威力,已不下成体境强者全力一击。而让他惊疑不定的是,之前明明只有破茧三重实力的人,为何转眼间便变得如此强大? 任他如何人老成精,也绝计想不到,胡府地下还住着一位老古董。 胡天宇道:“现在地方够大,也不怕打坏东西,你们快过来受死吧!正好可以验证我刚学到有东西。”柴刀虚砍,睥睨众人。 铁马受此轻视,怒发如狂,大喝:“当真狂的可以,我铁马天生神力,刚才那一刀还未尽全力,你现在再来感受一番吧!”弯刀变大,比之之前还大了一圈,而他的手臂更是血管暴突,显是已尽力而为。 “呼——” 一刀直劈下来,完全不留余地。胡天宇不为所惧,单论力量而言,他不畏别人,柴刀随意一挥,锵一声震天价巨响,那劈过来的巨大弯刀竟尔一个转向,朝着身旁的一名中年人拍了过去。 那中年人大吃一惊,俯身躲过,便听得身后几声轰响,已有几株大树被拦腰撞断。 砰! 铁马力感不支,将巨大弯刀斩到地上,入地数米,显是沉重万分。他呼呼喘气,饶是自认臂力惊人,由于这刀太过沉重也只有一刀之力。最可恨的是,胡天宇肉身力量更加恐怖,竟轻松破解,不由得大受挫折,通红着双眼瞪向胡天宇,直欲将对方生撕了。 枯瘦老者几人对铁马知根知底,虽然他们之中铁马最迟踏进成体境,修为最弱,但对方天赋异禀,天生神力,自觉那一刀若自己亲身来接,也绝计难以抵挡,更不用说如此闲庭信步地便接下来。 “布四圣阵!” 那枯瘦老者大声呼喝,而后身子一动,站立东方。而一名独眼中年人听令当即稳守南方。铁马将刀缩回原本大小,与最后一个中年人身子交错,互换西北,铁马横刀站立西方,全神贯注。 胡天宇略感奇怪,但听到个“阵”字,不禁联想到军队中的合击阵法。他对合击阵法早有耳闻,据说这些战阵能让低等灵士逆杀高等灵士,当下不敢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修改完毕 四块似阵似壁的光幕出现通伯候府几人身前,四块光幕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牢笼,将胡天宇困在中央。而这四块光幕上,东方的是一条青龙,西方则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而南方是浴火朱雀,北则以防御著称的玄武。 这正是四圣兽! “吼!” 一声虎啸震山林,主宰杀戳的白虎仰天咆哮,竟活了过来,挥动一只虚幻的虎爪朝胡天宇背脊抓过去。胡天宇听得背后动静,猛然转身,火行刀筑建出来斩了过去。 轰! 刀爪相击,爆出耀目火光。胡天宇被上面传来的力量震退数步,脸上微微变色,而今他的灵力虽无多大增长,但那杀念无比强大,肉身攻击力无双,却让这简单一击给震退。他吃惊之余更加谨慎。 “唳!” 一声凤声高亢,紧接着,胡天宇便感到左手方传来一股热浪,转头一看,见一个巨大火球从朱雀口中喷吐出来。一念间想到水克火之道,他当即筑建水行斩,轻柔地横斩出去。当水火相交,火球速度一缓,跟着便贴着水行刀的轨迹滑了过去。 胡天宇原本想借这一卸之力,将这一击返送去白虎光幕上,打算以此突破困境。但是,这火球极其狂暴,他担心会在卸力中途爆炸,因此手臂不敢多施力度,让刀法更加柔和。 火球顺着刀的轨迹,让胡天宇轻轻一带,自胸前向身后的玄武光幕飞去。 “砰——”火球撞击到玄武光幕上,产生剧烈爆炸,火光四溅,将地面生机盎然的青草点燃。然而受此一击,那玄武光幕仅仅荡出一丝波纹,俨然毫无损伤。 那震守玄武的中年人破口大骂:“你怎么攻击我!” 那持朱雀阵图的独眼中年人道:“不关我的事,是这小子干的。”说着眼睛瞪向胡天宇。 胡天宇一瞥眼间,见识到玄武光幕的防御力,不禁微微一惊,暗忖:“是阵法皆有破绽,玄武最著名的就是防御,但弱点应该是攻击,我大可将背部交给它。”他身子一转,背向玄武,又想:“白虎攻击凌厉威猛,论肉身攻击,甚至还在我之上,须得小心提防。而朱雀善长灵力攻击,我虽杀念增长,但灵力却不行,本来对这朱雀甚为忌惮,不过,以水行斩的特点却无惧于它。不过,若是朱雀与白虎同时发出攻击,我又该当如何抵……” 正思量间,他见白虎爪影挥动,生出的罡风利如刀锋,连忙筑建土行刀格挡。只听锵的一声,胡天宇又退了一步,手臂微微发麻。此时守白虎阵的是铁马,胡天宇重新感受到这一刀的力量,发现比之之前铁马那全力一刀起码增强了十几倍。如此增幅,想来这阵法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待他多作猜想,感到热浪翻滚,水行刀斩出,将朱雀的火球牵引向白虎。 “阵法转动,移位!” 胡天宇听得枯瘦老者大声呼喝,而后便见四人整齐划一的连连结印,跟着便见四面光幕一阵变幻。原先的白虎突变为玄武,其余三壁亦按照顺序改变。火球击中玄武光幕,荡起了一层波纹,但依旧不见上面有半点损伤。 胡天宇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若是他们能毫不费力的转动合击战阵,那他的攻击准会化为无效。为了验证这一猜想,胡天宇施展锐金刀向着朱雀主动发攻击。但见光幕再次变幻,朱雀变为玄武,以强大的防御将攻击化解。 枯瘦老者脸上始终保持平静,说道:“没用的,这是我们候府厚德军专用的基础战阵,岂是你这等无知小儿可以破解?” 胡天宇冷哼一声,不信邪的连连发起攻势,时而对付白虎,时而对付朱雀,尽管他下手极快,但是都让那连连变幻而来的玄武抵挡下来。如此一来,不仅没有对这战阵造成半点损伤,自己反倒耗费了不少灵力。 铁马冷笑几声,道:“没用的,乖乖束手就擒吧!” 胡天宇道:“可敢上来单挑,方才不是扬言要收拾我的么,现在怎么怂了。”一边警戒朱雀白虎二兽,一边出言挑衅,打算扰乱敌心。 铁马脸色气得酱紫,但听得枯瘦老者道:“铁马坚守阵位,不可上当,只要如此他便无路可逃,迟早要让我们拖垮。” 他点头应是,看也不看胡天宇,全力控制着战阵。 “拖垮?”胡天宇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心中一惊:“莫非这大阵摧动不需要消耗灵力?” 白虎发出攻击,接着便是朱雀,两者配合默契,但都让胡天宇抵挡下来。渐渐的,胡天宇便发现,这此攻击的强度大慨是铁马之前的四倍左右,换而言之,每一次攻击都是合四人之力,威力才会这么强! 胡天宇脑子飞快转动。 白虎的作用是强大的物理攻击,朱雀是灵力的火焰,玄武作用最大,几乎是绝对防御了。而青龙的作用是什么,怎么一直不见动静? 再联想到之前老者的话,胡天宇似隐隐抓住了什么。 “好了,别以他多作纠缠,转动大阵吧!”枯瘦老者生怕迟则生变,当即下了命令。 胡天宇忽然感到背后一股热浪扑了过来,心中一凛:“后面不是玄武吗?”不及多想,转身横刀相挡。这一变故太过突然,胡天宇来不及筑建战法。 “蓬——”火球炸裂,将胡天宇手臂衣袖直接烧成灰烬,而手臂上的毛发给高温烧焦了,传来火辣辣的痛。 胡天宇心感奇怪,玄武为何会朱雀的攻击?但定睛一看,见前面的正是朱雀,当即了然。这战阵能随意转动,既然能旋转玄武来抵挡攻击,自然可以主动发出攻势。 “呼——” 右边狂风飒飒,胡天宇一惊,忙横刀一偏,只听得锵的一声巨响,他只感到手臂震麻酸软,脚下连连退后,一直退到朱雀与青龙的交角处。 胡天宇心中怒火中烧,但眼角余光同时瞥见身后左右两块光幕一角,这股愤怒当即化作喜悦。不假思索,他全力回身一刀。 枯瘦老者大叫:“不好!”双手法印连动,配合着其余三人,将大阵转动,朱雀当即变成玄武,而青龙则变为白虎。 但是胡天宇站立一角,这一刀横切过来,斩中困牢夹角,连中两副光幕。玄武与白虎。玄武自然无事,但是白虎却中了一刀。这刀蕴含几十万斤的巨力,犀利绝伦,登时将白虎光幕撕扯出一道长长的裂缝。 四人脸色均是大变,脚步整齐快速移动,将大阵稍稍移动。大阵动,胡天宇不动,自然两者所处的位置有所改变,胡天宇又回到了大阵中央。 胡天宇哈哈大笑:“什么破四圣阵,原来这么容易便破了。”表面显得轻松,但心里始终警觉着。他目光先是看向白虎光幕,随即便吃惊地发现,白虎光幕上那道巨大伤口正快速恢复。 胡天宇猛的偏头看向青龙光幕上,心道:“果然!”只见此时那条青龙正发出淡淡的绿光。这些绿光如丝如缕,经过朱雀玄武两块光幕,纷纷向受伤的白虎汇聚,修复裂痕。 “东木青龙,木即生机,这青龙拥有修复阵法的能力。但是作为四圣兽之首,青龙的能力绝对不止这些。” 胡天宇心中略一沉吟,眼看那名枯瘦老者,并没有趁机打乱对方对白虎的修复,而是仔细打量,这才发现,原来老者手中一直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石,登时恍然:“原来他之前说拖垮我,是这么个意思。以灵石作为阵法源力源泉,这样几乎能做到无损消耗。看来这青龙还是阵法的核心,不知若将之打烂,能否破了这战阵?” 胡天宇嘻嘻一笑,身子一窜,朝着青龙与朱雀的夹角横刀斩去,并没用灵力,只是纯粹肉身攻击。 然而,这次四人似早有准备,脚下迈出快速整齐的步伐,随着胡天宇的移动而移动,居然丝毫不比胡天宇慢。这一下,可让胡天宇扑个空,挥出的刀斩出虚空。 此时,白虎上的裂缝已经修补完壁。 胡天宇眉头一皱,不知是因为白虎的缘故还是没能斩中两副光幕而懊恼。他没半分迟顿,一边移动一边挥砍柴刀。步法错乱毫无章法,时而向西,时而向东,将那四人带得忽而向东,忽而向西,直折腾得够呛,但他们一有机会便会发出一下攻击。 胡天宇躲过飞来的火球,心想要快,再要快点,快到他们跟不上为止。只见他身影连闪,挥刀正面扑向青龙,火行刀斩击过去。光幕变幻,青龙变玄武,受了一击。 四人以为胡天宇又又要朝夹角跑动,但见胡天宇连贯挥出含着锋锐气息的一刀。这一刀斩向玄武左边的白虎。众人才知,原来胡天宇施展的几招是同一门战法,皆是吃惊不小,能将战法招式分离使用,这是领悟了分式的体现。 这是同一门战法,因此火行斩连金行斩时速度很快。 但是枯瘦老者四人配合多时,几乎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速度并不慢,玄武很快转动方位,将金锐一刀抵挡下来。 “锵!” 胡天宇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更快的一刀连上金行斩,向着右手的青龙由下而上提斩上去。这一刀正是木行斩,生生不息,将两刀融合一刀,两刀毫无间隙。柴刀一个转折,在四人不反应不及之际,将神圣的青龙斩成两截。 你有没有见到 瘦老者大惊失色,叫道:“变阵!变阵!”四人手印连动,准备摧动大阵,要将青龙转移。 但是,只见四壁大阵一阵阵颤动,欲要转动却似受到阻滞,如一个车轮陷入泥坑,想要爬起,但阻力太强,于中途又落了下来。 枯瘦老者惊觉,见到自己身前的青龙之上赫然插着一柄柴刀,胡天宇双手持刀,正一脸诡笑的看着自己。原来是胡天宇搞的鬼,他以一身巨力稳定柴刀,将刀卡在青龙阵图上,四幅阵图相连,一幅静止,其余三幅自然得乖乖留在原地。 枯瘦老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若是胡天宇趁机将柴刀拖拽,那青龙上的伤口必定更加加剧增大,到时大阵一破,他们四人难逃一死。当即慌张叫道:“退!”向后倒退,打算主动将阵图从柴刀上脱离。 枯瘦老者退,铁马三人则进。 “快,要更快!” 胡天宇眼瞳变红,脸上出现道道血纹,这些血纹从脸上向下延伸,偏布周身,而他的头发得血红。他唤醒了血脉,只觉战意盎然,仿佛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流动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十倍有余,是以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也增强了十倍。 四人正移动间,陡然见到胡天宇这般模样,心神均是一荡,紧接着,便见眼前红影闪动,绕着大阵四壁游走了一圈。 咔嚓!咔嚓! 待众人见胡天宇的身影停止后,便震惊地发现,一道巨大的裂缝将青龙、朱雀、白虎贯穿,将三幅从中斩得上下分离。 轰! 大阵破碎,轰然溃散成废弃的一团灵气。 枯瘦老者脸如土色,吼道:“铁马,你快点逃走,我们给你拖住他,你回去让候爷派出更厉害的高手过来。” 铁马双目血红,但他自幼被候府收养,对候府忠心不二,尽管对队长感情深厚,也只得听命于对方。他自嘲一笑,这次办事不力,下场也只有死。他铁马并非怕死才逃的。 想到这里当即拔腿飞奔,速度极其迅速。 胡天宇眉毛一挑,冷冷的道:“想逃?”刚有所动作。 但是,枯瘦老者三人却拦在胡天宇身前挡住去路,给铁马争取时间。他们看着胡天宇,本以为这次任务会很顺利,哪知此次的目标会如此强大,连大大有名的四圣阵也给破了。 胡天宇道:“凭你们也想拦住我的去路?” 枯瘦老者已有死志,无半分惧意,道:“拖延一点时间,我们仨还是能做到的。” 胡天宇道:“恐怕不行。” 一名中年人冷笑道:“大言不……”那“惭”字还没说完,便觉得体内似凭空生出一柄利刃,并且这利刃斩了一刀,登时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液中还夹着一些内脏碎片。 “噗!” “噗!” 枯瘦老者与另一名中年人也有此感,均是喷出了一口鲜血,继而惊悚地看向胡天宇。 这……这是什么手段,不要说见,众人连听也没有听过。这简直是太悚然了! 胡天宇微微一笑,正是他将这些人体内的杀念隔空操控,进而伤敌。若是之前胡天宇自然做不到这种地步,但是有了第四代战魔输送过来的杀念,身上的杀念已达可怕的逞度,掌控他人的杀念自然得心应手。 他再次摧动杀念,枯瘦老者三人则尽力要压抑制那股燥动,但饶是如此,口中依然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胡天宇不愿多浪费时间,一边操控杀念,以分敌心,接着举起柴刀连砍三刀。只见三个头颅冲天而起,血雨洒落,跟本无法抵挡这几刀。 “噗通!”三声。三道血气融入胡天宇身体。 胡天宇足下一点,化作一道血影向着铁马逃离的方向追去。唤醒血脉后,他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极致,如一道血色闪电,在林中穿梭,朝着感知中的那股杀念追去。 铁马自一开始便全力逃跑,到了此时已离开了几里路,他来到了一个山谷,自信凭自己的速度,胡天宇已追之不上,但也不敢耽搁,全力向着北方逃遁。他取出三块木头,这三块木头呈淡绿色,上刻有三个名字,这是枯瘦老者三人的名讳。 在见到这木头的一刻,铁马似松了一口气,自语道:“我就说,队长实力高深,纵使敌不过那小子,逃走也是绰绰有余的。”话刚一说完,忽然,三块木头上生出一阵变化,那代表着生机的绿色陡然褪色,变成灰白色。 “死……了,都死了。”铁马双目充血,抓住木头的手一阵颤抖,“胡天宇我必杀你!” “很遗憾,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忽然,一道声音冷冷的从背后传来。 铁马大吃一惊,猛的转身,便见胡天宇站在身后不远。他眼中充满仇恨,咬牙切齿。说实在的,他有点意外,尽管手中的生机木有延迟时间,但胡天宇竟如此快地追了上来,那速度该快到何种逞度? 胡天宇道:“想要报仇就尽管来吧!” 铁马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回去后,定让候府派出更厉害的高手过来,到时候你要死,你的家人都要死,你整个胡府连生畜也无法活命。”他狞笑着,随即取出一块水晶,握在手里。 胡天宇脸色骤然一冷,但当他见到那块水晶之时,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道:“是固态战法,不好!” “哈哈!”铁马哈哈大笑,已发动固态战法上的战法,自身化作一道流光,转眼便到了几百米之外。 胡天宇脸色阴沉,若是让铁马逃脱,相信通伯候府的人将很快到来。但若把铁马留下这里,则能拖延点时间。但见铁马速度比风还快,他是追赶不上的。 胡天宇脑子急转,眼见铁马越逃越远,已不容他思索的余地。情急之下,胡天宇真想将刀扔出,这念头一生再也收不住,看准目标,几十万斤的臂力一甩,柴刀化作一黑色闪电,唆的一声,朝着化作黑点的铁马掷去。 破风声厉声呼啸,柴刀的速度比之铁马还快了千百倍。若是寻常兵刃,受此数十万斤的力度一掷,恐怕已被这空气中的阻力压成一块废铁。 铁马听得背后风声尖啸,回头一看,但什么也没有看见,心感狐疑。又奔了一阵,忽觉胸口处传来一股冷意,他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胸口处有个大洞。受此致命伤,铁马却没感觉半点痛感,因为他已经死了。柴刀穿过铁马身体,余劲不减,一连穿透数十棵大树,最后插入一块巨石,直没进去。 胡天宇快步追上,见铁马已横尸在地,只望了一眼便不再理睬,朝着柴刀飞过的地方找去。他眼见一株株树木上都穿有大洞,显是柴刀所为,只要随着这些洞找去,定能找到柴刀。 顺着一个个大洞,胡天宇走了几里路,寻了数十棵大树。这座树林的大树间隔稀疏,耽搁了些许时间,但幸得他目光锐利,最终还是寻到了这里。 胡天宇顺着大洞所指方向,找到了一块巨石,但他发现上面竟睡着一个人。一个衣着朴素的人,俱体是什么样貌,由于角度问题却是不得而见。他目光下移,见到巨石上有一个洞,洞口不大,手无法探入其内。 “应该是这里了。” 胡天宇上前,见洞内黑漆漆,而大石背面没有洞,显然柴刀到了这里时刀势已尽,没有穿透巨石,柴刀留在了里头。胡天宇见那人晒着阳光,惬意地午睡,不想扰人清梦,于是将灵力探入黑洞内,改变其内部结构。洞内岩石一阵蠕动,随即猛的一长,石洞扩大了数倍。 他伸手入内,探了几探,却发现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胡天宇满脸疑惑,手掌灵力延伸出去,曲掌成抓发出一股吸力。 哗啦啦! 十几颗石子被吸了出来,却不见柴刀的踪影。 胡天宇满心郁闷,看了眼石头上睡着的人。此地除了这人外,再无第二个人,定是这人搞的鬼,他一气之下,拍了巨石一掌,发出轰的一阵巨响,而那人闻声幽幽转醒。 胡天宇大声道:“喂!你有没有见到这里插着一把刀?” 那人伸了伸懒腰,大打呵欠,挺直了身子,这才让胡天宇看清了样貌。 这是一个老头,一头花白头发被疏得一丝不苟,头顶结了个发髻,发簪是一柄玉质小剑。他衣著朴素,却整洁异常,连褶皱也没有。五官相当端正,长得道貌岸然,背负一柄普通木剑,凉风吹过,右臂衣袖飘飘,是个独臂人。 独臂老头一见胡天宇,孙禁赞道:“好凌利的眼神!”上下打算胡天宇,又禁不住道:“好强的体魄,是块练剑的材料,只可惜走上了弯路……哎,你别误会,在剑的眼中,刀就是弯的。” 胡天宇心感莫名其妙,眼睛在老头那只独臂上略一停顿,又重述一遍:“老先生,你有没有见到一把刀飞了过来。” 独臂老头哧的一笑,道:“刀怎么可能会飞。” 胡天宇道:“我扔的,自然就飞了。” “扔的?刀那么大,应该很显眼才是,怎会不见?” “从几里之外扔过来的,你有没有见到?” “哦!”独臂老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说道:“从几里外扔过来的?呵呵……臂力不小啊年轻人。那刀可是你的兵刃?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胡天宇摇了摇头,道:“那刀没有名字,是把柴刀,再说一柄兵刃为何还要起名字……喂,你到底有没有见过。” 听到这话,独臂老头脸色忽然变得肃穆,郑重其事的解下背后缚着的木剑,双手捧剑,说道:“每一件兵刃都应该拥有名字,唯有如此,人兵心神才能相通,才能发出最强大的威力。而且,兵刃不应该离开自己的手。兵在人在,兵丢了,命也就丢了。” 胡天宇看了木剑一眼,见是柄再寻常不过的木剑,道:“那你口兵刃叫什么名堂?” 独臂老者脸有得瑟,手抚摸着剑身,无比温柔,仿佛对待情人一般,说道:“这把剑叫木剑,是一把有生命的剑。” 胡天宇翻了个白眼,道:“剑怎会有生命……”猛听得一声清啸,嘹亮而欢快。他左右张望,最后目光停在那名为木剑的木剑上,见之在老头手中微微颤动,登时惊得张口结舌。 独臂老头一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脸上略显得意,说道:“小兄弟,老朽的剑尚可?要不如此,你弃刀学剑吧,老朽收你为徒。 你放心去吧 胡天宇听到独臂老者叫自己弃刀学剑,连忙摆摆手,道:“多谢老人家的好意啦!剑老子使不惯,还是刀顺手……话说老先生你究意有没有见到我的刀,会不会是你拿了去?”说罢,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老头,见他神色气度都在有风范,估计是不可能做那偷抢之事。 独臂老头大怒,喝道:“老夫读圣贤之书,走剑之君子之道,怎会做那无耻之事!”捋衣袖露胳膊,跳下巨石,似要教训胡天宇出言不逊之过。 但是,似乎老头这翻动作过大,只听得“哐当”几声,一把刀从他身上掉了出来,落到地上。 胡天宇呆呆看着地上的柴刀,心想这不正是咱那把柴刀吗?刚想与独臂老头理论一翻,但觉面前刮起一阵狂,抬头一看,人已不知所踪。他心中一惊,张望四野,不见有人踪影,心想定是遇上了绝世高人,当下朗声说道:“敢问老生先名讳!” “老夫剑圣,他日有缘再见,去也!”声音自四周传来,飘渺无踪。 胡天宇听到“剑圣”二字,心中猛然一惊,心道:“剑圣?莫非是三大剑圣之一?大周有三位剑圣,个个都是顶天的人物。其中一执重剑,一执软剑,而最强那位则手持木剑,莫非他就是那位木剑圣?” 念及此,胡天宇肃然起敬! 胡天宇叹了口气,心想没能与这等人物拉上关系,确实一种损失。摇了摇头,他捡起柴刀,伸手抚摸刀身,自语道:“兵刃都须有名字,那你以后就叫斩木刀吧!”他哈哈大笑,颇觉有趣。 忽然只觉手心一震,似乎刀动了一动,胡天宇一惊之下看向斩木刀,但见这刀安安静静的,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胡天宇收刀入鞘,沿着原路返回,先是将通伯候府等人的尸体处理掉,得到几块灵石,而后满怀忧色的返回试炼禁地之中。 第四代战魔直言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的自然是通伯候府等人之事,他将之前胡天宇与那些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里有内情。 胡天宇咚的一声,跪拜在地,将在魂雾林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虽然当初之事是个意外,他不得不为之,但他却将这次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毕竟如今事情暴露,让胡家陷入灭族之劫,他要付全部责任。心中自责之余,也暗恨自己不够强大。 若他足够强大,有谁敢招惹他们? 这是本元大世界中最显浅的道理,却是最难办到的事情! 第四代战魔缓缓说道:“你没有做错,起来吧。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让九彩息壤曝光,让那些人来,你若不交出九彩玄石,必要将九天息壤拱手让出,让得事情败露,形成如今的局面。” 胡天宇道:“如今我胡家势弱,必须寻一地方躲藏起来,躲避灾祸。这也是他为何要全歼铁马等人的原因,为的就是能有迁移的时间。” 第四代战魔摇了摇头,道:“这是我胡家分族的根。” 胡天宇双目一亮,道:“不知先辈可否出手保我族周全。”期盼地看着第四代战魔。 第四代战魔霍然站起,沉声道:“若是那些小家族小土匪将我胡氏灭了,那就灭了。但我胡家虽然式微,却也不容这些人以强凌弱。我不会出去帮你将那通伯候灭了,但若有人欺上门来,叫他有来无回便是。” 胡天宇心中大喜,给第四代战魔重重叩首,感激道:“多谢先辈!”这一句感激充满真诚。 他知这位先辈脾性难以猜测,胡家之前多次受到危难,也不见他老人家出手,实在无法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胡天宇害怕先辈这次也是如此,心里担心了一整天,到了这时方放下心来。 只听得第四代战魔道:“你在外得罪什么恐怖势力,我都不管,你只管大胆去得罪便是。有我在,胡家可安然无恙。但是,你在外让谁杀死了,也怨不得谁,我能做的,便是让你无所顾忌。” 胡天宇听了大为感激,道:“在外让人杀死,是实力不够,我不会寻你庇护。” 第四代战魔点了点头,道:“这次你出去历练,必会遭到通伯候的报复,你现在的实力还很弱。”说着伸手一指,一枚血符飞出,融入胡天宇的眉心,说道:“这枚血符能让你保住一条性命,也是我给你唯一的凭依。使用它,能让你短时间变得无比强大。” 胡天宇大喜,又重重拜谢。这是他的祖先,行跪拜之礼实属平常。 第四代战魔道:“你何时离开家族?” 心中的大石放下,胡天宇只想尽快上路,以免让通伯候的人轻易找到。当即说道:“后天吧。”说着便告退出去。 第二天清早,胡天宇坐在床上闭目瞑想。时间过了一天,他体内的那股杀念已经自然消散,毕竟不是自己修行而来的力量,若是强行留下,只会损害根基,对以后的修行造成巨大影响。 尽管体内的那股杀念失去,但他在精神世界中却能感觉多了一枚血符,上面杀机凛冽,只稍一观想这血符,他脑中似乎出现尸山血海的情景,整个世界都由鲜血浇注而成,若心智稍差点的人见到这幕,相信都会立即疯掉。 这是一股庞大的杀念,较之胡天宇昨日那股杀念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倍。这是一条保命符,不到关键时刻,他绝不会轻易使用。 胡天宇轻轻嘘出一口气,下了床。而今他修为已达瓶颈,无论再如何修行也不能寸进一步,只能去寻找小罗天炎的下落方可进阶。而且,若他能踏进造物境,凭借九彩玄石的可怕,筑建出实体,战力将直逼成体境强者,能无敌造物境。 推开房门,胡天宇只觉得一股凉风拂面,心旷神怡。有第四代战魔在,胡家的安危尽可放下,他仿佛独身一人,可以不顾后果而行事,当然小命能保住是前提。他的行程是明天,今日得向一些人道别。 “轱辘辘……”车轮碾压地面。 胡天宇推着胡烈,在胡府内散散心。两个聊了一会,忽然胡烈道:“什么时候走。”胡天宇之前在会议说过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准确的时间而已。 胡天宇停下轮椅,目望前方一堵高墙,道:“明天。”说着又推动轮椅,车轮在石子道上滚过,传上一股颠簸,但胡烈屁股下垫着厚厚的棉垫,却也没有让人感觉难受。 胡烈没有多说,只轻轻“嗯”了声,然后道:“我有样东西给你。”取出一枚世介,递给胡天宇。 胡天宇心感奇怪,接过世介,探入一道灵力,发现了一样散发九彩仙光的事物,仔细一观,发现正是九天息壤。胡天宇原本便想着向胡烈讨要这样东西,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哪知胡烈似能读懂己心,主动将这样东西交给自己,心中登时生出一股浓浓温暖。 只听得胡烈道:“族训说过,谁能得到它的承认,便是谁之物。连在界限中的东西你都能得回来,如果不是承认了你,谁会相信。”说到这里不禁哈哈一笑,大是开怀。 胡天宇心想也确是这理。必竟即使是赌圣,对界限中的东西也只能干瞪眼,但是他却能从胡火这亡魂手中夺回来。虽不能说是九彩息壤自行认主,但却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如果真有天意,那么这就是天意。 胡天宇推着胡烈走过一段路,一边闲聊,气氛相当轻松。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他又与大伯胡震聚了一聚。 直到月上高枝,胡天宇出了家门,寻来杜康,在大街上晃荡。街上灯火通明,三月城的夜市甚是热闹。 杜康仰头大口地灌着酒,走路摇摇晃,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胡天宇道:“少喝点,醉了没力扛你回去。” 杜康对这话不以为然,又灌了两口,道:“老子对喝过的酒有抵抗,即使第一次醉了,喝第二次就不会醉了。而且,这世间唯一一瓶能让我醉的酒已经进了我的肚子,现在大爷想醉也醉不了。”说着又晃了两步。 胡天宇自不会当真,又叮嘱一句:“小心啊,别醉了。” 杜康道:“老子才不会醉,老子若能醉了,便是整个天下最强的人。话说你今儿找我有啥事。” 胡天宇道:“老子明儿要出去历练一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完这话,心中生出一丝不舍。 杜康赞道:“好啊,你放心去吧。若是在遇上什么酒给我带一瓶回来。话说那个赌圣之前给我喝的酒,大爷就从没喝过,想尝尝鲜。” 胡天宇点了点头,眼见杜康俯身呕吐起来,忙给他抚了抚背,心想还说不会醉? “老子没醉。”说完杜康倒在地上呼呼睡去。 胡天宇有点无奈,摇了摇头,将杜康扛在肩头,而后将他送回居住的院落。杜康本来的院落被炸,后来胡天宇花点灵币,重新买下一座院落。他将杜康放在床上,退出门去。 在他退出去之后,胡天宇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一路走好!” 还真有一把 胡天宇骑上一匹快马,在胡家众人的相送下,出了城门,北上。此行他的目标是衡山城,寻找天机老人,问明小罗天炎的下落。 正在他上路之时,在北方,通伯候府中。 通伯候万华庭,是一位英武的中年人,眉毛斜飞,目光摄人。他一身锦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当中,身影似一坐大山,透露出来的气势,能让人室息。 而在他左侧,正有一名中年美妇哭哭嘁嘁的,说道:“老爷,要是那杀死其儿的凶手送到,请让我好生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目光极其恶毒,似要隔空将万里之外的胡天宇碎尸万段。 她是候府的三夫人,生有一子,名万初其。这万初其便是在魂雾林中被胡天宇杀死的那位灰袍公子。而万初其有两位兄长,大哥名为万初始,二哥名万初权。两人是一母同胞。 在高门贵户中,母凭子贵,相对于两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而言,万初其却是逊色不少。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性格品行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万初权骁勇善战,年纪轻轻便是镇守王朝镇西大军中的一名统领,军功赫赫。而大哥万初始更是了得,受到殿下的赏识,准许跟随在旁侍侯。要知道大周齐王姬浩然权倾朝野,连当今陛下也要对这位王叔礼让六分。而齐王一生无娶,只收了木参天一位义子。而木参天又极为争气,被誉为大周第一修炼天才。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木参天将来会是第二位齐王,而万初始能攀上这棵参天大树,将来候爷之位,几乎已是他囊中之物。 相反,万初其占尽修炼资源,现在的修为也远逊两位兄长,而且平日作风更似一位纨绔子弟。可以说他若不改变,连竞争的资格也会丧失。 而如果让万初其两位兄长继承候爷之位,那三夫人到时在候府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前不久,三夫人偶而听到魂雾林中的怪事,闲来无事她查找一番古籍,发现在魂雾林中作崇的,与一种名为拘魂兽的杀人方式极为相似。而这拘魂兽竟拉出的粪便竟然是九彩玄石。 三夫人大喜之下,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如果儿子能得到那样东西,并且领悟,那候爷位置的竞争必有他一个名额。于是她派吴管家秘密带着万初其前去魂雾林,寻找九彩玄石。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万初其多日未回,三夫人派人去打探消息,最后发现万初其死在山洞之中。致命伤是刀伤。 通伯候得知这消息之后,痛斥三夫人一顿,怪她让儿子出去冒险,最后身死。而后便命人彻查,追查凶手的下落。 不过人海茫茫,又该去哪里寻找呢? 但是,后来传来木参天得到九彩玄石一事,打听之下,通伯候才知道是从三月城胡家胡天宇手中得来。三夫人丧子心痛,一口咬定是胡天宇所为。之后通伯候命铁马等人出去,要将胡天宇带回来。 多日过去,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三夫人对胡天宇仇恨入骨,自然一天也等不到,只想亲自去一趟,又道:“候爷,请你派神武军的斥候部队出去,那些人动作太慢了,我要尽早见到凶手,将他凌迟处死,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神武军的斥候部队来去如风,以速度见长,并且在追踪打探技巧上更是远超普通军队斥候百倍。 通伯候万华庭眉头一皱,冷冷的道:“神武军非本候私军,不可随意出动。” 三夫人不满道:“这支神武军几乎已忠于候爷,与私军无疑。吴管家修为这么高也给那人杀了,我担心你派出去的几人靠不住。” 通伯候偏头凝视三夫人,脸现不悦之色,冷声道:“你可知道这样的话有谋反之嫌?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三夫人嚅嚅应是,不敢多言。 便在此时,忽然慌张地闯进一名下人,跪倒在地,恭敬地道:“候爷,奴才刚刚例行检查本命木堂,发现……发现派出去执行任务的铁马等人的本命木已全部生机熄灭。”双手高捧着四块木头,木头呈灰白色,显然里面的生机已经熄灭。 通伯候府的本命木堂专门存放正在执行任务人的本命木,能随时得知各人的生死,及时做出应对。而胡天宇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自然以为杀四铁马等人便能拖移时间,殊不知就在他们死的瞬间,消息已经传回候府。 “什么!” 三夫人霍然站起,上前一把将几块木头抓在手里,凝视半响,最后重重摔在地面,木头被摔得粉碎,愤怒吼道:“废物,真是废物!” 那名下人忧心会被三夫人迁怒,害怕得身子微微发抖。 万华庭“嗯”了一声,道:“铁马四人凭借四圣阵,即使是本命境,也要耗费一番手脚,看来那个家族也并非那么简单。” 三夫人寒声道:“老爷,你要给其儿做主,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万华庭道:“他是我亲生儿子自然不能白死。”转头对那名下人道:“你去让王都统过来。”那下人应命而去。 三夫人一听“王都统”三字,登时怒气消了大半,缓缓坐了下来。王都统是通伯候府私军的都统,修为深不可测,而候府的防卫工作都交由他所布置的,若是派他过去,事情将会办得万无一失。 很快,一名身穿金色铠甲的粗犷汉子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军礼,听候命令。 只听得万华庭肃然道:“王都统,你现在放下所有事务,带上十名本命境高手,给我将三月城胡家灭了,将那胡天宇生擒回来。” 王都统应喏,随即退了出去。 万华庭看向夫人,淡淡的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三夫人点了点头,眼中闪着几分仇恨得报的快意。只听得万华庭又道:“近些日子北方沧牧国进犯我北境,据闻有人见到狼神军出现的踪迹,王爷命我率领一半厚德军随时援应。而你大姐回家探亲,到时候府中的事务便交给你打理,可别给我出了什么岔子了。” 狼神军? 三夫人吃了一惊,狼神军乃沧牧国最强的军队,相当于大周王朝的神武军,可比天兵神将,但在北国边境竟然出现这支神军的踪影。她一介妇孺,虽不懂什么,却也知事情严重,忧心道:“老爷,你到了边境可要小心些,至于家中事务,便交由我来打理。” 便在此时,一名军官走了进来,呈上一封书信,道:“候爷,二公子的捷报。” “哦?”万华庭双目射出两道利芒,接过书信,铺展而开,细细研读。过了一会,只听得他哈哈在笑,甚是开怀,面对三夫人询问的目光,说道:“权儿的部队遭遇西凉国部队突袭,不过却让权儿利用地势,以五百铁骑迁敌万人部队。”说到这里之时,脸现几分满意之色。 三夫人丧子,心中万分悲痛,突然听闻这消息,不禁又气又恼,但脸上却不显分毫,只是一脸的开心。 那名军官笑道:“二公子积累的战功赫赫,怕不久后就要升为大统领之职,颇有候爷年轻时的风范。” 通伯候笑着点了点头,挥退这名军官,随即叹了口气道:“其儿若有权儿始儿一半出息,我就放心了。”只是想到万初其已死,脸上不由得显露出森然杀机,只冷冷道:“他必须要死。”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晒着月光,独身在房屋顶上散步。此人右手衣袖飘飘,背负木剑,正是胡天宇之前寻刀时遇到的,那自称剑圣的老者。 他走在屋顶脊骨之上,也不看路,仿若闲庭信步,神色间充满惬意,显得颇为显受。忽然,他停下脚步,眼望西北,两道如实质的目光激射出去,接着人一晃没了踪影。 他人不知何时竟已来到胡府禁地一堵围墙上,负手而立,眼睛定定地停留在那扇石门上。在那后面,他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轧轧——”试炼的石门忽然缓缓开启,一人从中走出。月光下,映照此人的身影。 此人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灰尘的污迹抹得到处都是。右臂空空荡荡,竟也是个独臂人。他抬起脸,被月光照出一张俊俏的脸,正是胡锐。 他活着出来了! “好锐利的眼睛,好犀利的气势,好坚定的心,适合练剑。”剑圣在见到胡锐的刹那,登时双眼变得比银月还要闪亮。他一跃,拦在胡锐身前,道:“你的剑在哪里?” 胡锐经过试炼中的杀戮,身心俱疲,但长久的杀戮并不让他有丝毫的放松,一直警惕着四周。这已形成习惯。但是,突然之间不知从那个旮旯里窜出一道人影,是那么的突兀。 没有半分气息! 他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后窜出,冷喝道:“是谁!”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老者,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剑圣扫视胡锐周身,却不见有剑的踪影,神色变得肃穆,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一名剑士,但是,你的剑呢?你将他放到世介中蒙尘了?”声音骤然转冷,背后木剑发出一声轻啸,似乎只要胡锐说是,便会一剑杀了他。 胡锐皱起眉头,说道:“前辈是谁,怎会关心我的剑在哪里?” “回答我!” “我没剑!”这话一出,空气中的肃杀似乎转眼消散,这让胡锐心感莫名其妙的同时,那股忐忑似也烟消云散。 剑圣经历无数风风雨雨,见过无数人,别人是否说谎一眼便能看出。在察觉到胡锐并非说谎时,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同时生出一丝疑惑,问道:“你明明修炼的是剑道,怎能没有剑?” 胡锐看了眼剑圣背后的木剑,道:“要说剑的话,还真有一把。” 剑圣道:“在哪?” 胡锐道:“心里倒是有把,手里没有,背后也没有。”他又看了一眼那柄木剑。 这话掷到地上,似卷起一股狂风,吹得黑云遮月,进入了剑圣心中。他呆呆的站立,喃喃自语:“八十年前,我练重剑,领悟举重若轻。五十年前,我将那重剑的结构改造,锻成一柄软剑,领悟举轻若重。十年前,我将软剑的结构改造,这剑成了凡木,我以为我已到达剑的巅峰……” 过了良久,他回醒过来,看向胡锐,说道:“做我徒弟,我让你进入胜己境,达到这方世界剑的巅峰境界。” 为什么要救胡家 王都统自从接令之后,便率领十名本命境的高手南下。他们脚程很快,是以过不了几天便赶到三月城。这件事关乎三公子之死,王都统不敢怠慢,当即赶到胡家。 一行十一人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强大的气势如一阵疾风卷至胡家上空。感受到这股恐怖气息,府内家畜纷纷被吓死,一些没有灵力的下人登觉似乎天压了下来,软倒在地。而一些修为不低之人,也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胡天宇可在,让他出来领罪!”声音浩浩荡荡的传了开去,如天雷滚滚,整座城池的人都听到这声音,而胡府中的人距离较近,更为听得清晰。 作为现今胡家修为最强的胡震感到那股压迫,心神震荡最大,这声音却是被掩盖过去,听不大清楚。但有强敌降临,他先是面色大变,而后急忙朝着那股气息而去,但由于压力太强,难以接近,只能远远地骇然远眺,高声恭谨的道:“敢问是那位大人光临寒舍?”面对如此数量如此强敌,心绪难以宁和。他们如此威势降临,显然不好相与。 念及此,胡震更是惴惴不安。 王都统身著黄金铠甲,昂首挺腰,威风凛凛。在他背后,十名军卫一字排开,他们面无表情,但沉着的脸却更让人不安。 王都统喝道:“我们是通伯候府的人,胡天宇犯下滔天罪孽,我们奉命要将胡天宇此子缉拿,快快让他出来领罪,何人胆敢包庇,当场处死!”目光凛然,隔空射入胡震心里,让他如坠冰窟,偏体俱寒。 这话一出,四方皆能听闻,整座城都陷入死寂,脑子一时难以转弯。 胡天宇犯了滔天罪孽,竟然让通伯候的人过来辑那? 胡震一时懵住,胡天宇得罪了通伯候?这消息太过突然,让他不知所措,只道:“大……大人,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都统道:“误会?杀了候爷的三公子,那是误会吗?前些日子,你们这儿出现一道九彩仙光,那是我们三公子的九彩玄石,然而却落到了胡天宇手中,必是他见宝生了歹心,杀人夺宝。快快将他交出来。” 胡震颤声道:“昊……天宇前几天便已离开家族,外出历练。” 王都统知道在这等压力下,胡震根本不敢说谎。但是候爷早有交代,要将胡府从世上抹去,因此他本以为胡天宇作为胡府重要一员,胡震必会略一迟疑,又或者会略一推托一句。而就是这点迟疑,足以让他有藉口说胡家包庇之罪,当场灭族。 作为通伯候的人,在执行命令时,即使只是无理地要杀一个不相干的人,也要依法而行,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以此保住候爷的名声,以免让人抓住话柄。 尽管事情出乎意料,但是结果都是一样。 只听王都统大声喝道:“出外历练?我看你们是想包庇罪犯。既然你们不肯交出胡天宇,那你胡家便与胡天宇以同罪当论,即刻处死。”这声如天音,直接判了胡家死罪。 胡家等人,无不绝望。 在胡府一处,一株柳树前,胡锐脸色冷得吓人,在听到王都统要下令处死胡家所有人之时,他突然吼道:“你帮我杀死这些人,我拜在你门下,尊你为师,随你去世间修行。”在这生死一刻,他不确定在地底的那位老祖是否会出手,所以他最终于回复那个人了。 四周一片寂静,无半个人影。但似乎要回应他的话一般,突然旁边掠起一阵风。 王都统下令道:“将胡家上上下下全部杀光!”他话声落,身后十人应喏,正要有所行动。 然而,便在同一时间,独臂剑圣突然出现身后,手持一条柳枝,斩出一剑。只见十颗头颅飞起,十道血雨全部洒溅到王都统身上,让他身体一冷。到了这时,他似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似他这等高手,竟然连反应都变得如此缓慢。 不知是在思考,还是王都统被吓呆了,竟然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动也不动。在灵士的战斗中,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而这样的失误竟出现在训练有素的王都统身上,更是不可思议。 似乎才回过神来……王都统有点僵硬地转过身,而后有点发颤地结出几个印决。咔啪咔啪几声,他身上的黄金铠甲开始变厚,防御变得无比强大。人如一尊巨人,金灿的阳光照耀下,显得神威凛凛。尽管这样的防御近乎无敌,但他还是觉得毫无安全感,将一条两丈长的双头巨蟒筑建出来,拦在身前。 这巨蟒身体虚幻,长有两头,吐着蛇信。虽然这巨蟒外形上与真正的蛮兽相差无几,但眸子中明显少了几分灵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向剑圣露出狰狞凶恶之色。 十人倒下,那四周的强大气息骤然轰散。 众人上一刻还听到王都统下令杀人,但下一刻便感觉身体一松,那股压力忽然散去。他们觉得自己死了,这是解脱的感觉。毕竟谁也没死过,俱体什么感觉却是从没感受过,但这时一切就是那么不真实,竟然没痛苦! 死亡竟然没有痛苦? 没人会觉得自己能在那等人物手中逃出生天,于是乎,潜意识里的第一感觉便是死了。但没有痛苦却让人觉得诡异。 “噗通!噗通!噗通……”忽然,一连十下重物落地之声响起。 众人感觉有点奇怪,死了竟然能听到声音?好奇心起,都纷纷望了过去。待望了过去,他们才发现死了竟然还能“望”过去。这时,脑海里已经装不下其它东西,因为他们见到了这一幕。 王都统一众之前站立的屋顶,居然染满了血。 上面原本十一人,现变成两人。 最重要的,这两人似乎对上了。 “我还没有死!”众人才回过神来。一切发展得太快,他们在听到王都统下令之时,都恐惧地别开目光,是以见不到那一幕。 但胡震看到,而胡锐也看到了,所以都呆住了。他们人没见过这等杀人的方法。似乎……似乎简单了些。 王都统镇定了,终于开口说道:“阁下是谁!” 独臂剑圣道:“老夫朽木。” 王都统看了一眼剑圣背后的普通木剑,道:“朽木剑圣?”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逃走。不过,这关键时刻,腿竟然不听使了。所以打消了这愚蠢的念头。 朽木剑圣点了点头。 王都统道:“请先生卖我家候爷一个面子,那胡天宇杀了我家三公子,此仇不共戴天。若先生肯退让一步,相信候爷会重重感激。” 朽木剑圣摇了摇头。 王都统毕竟不是寻常人,有缓冲的时间,冷静了下来,皱眉道:“先生应该知道,我们朝庭的实力!你与候爷为敌,即是与我大周作对。”声音有点严厉了。 朽木剑圣道:“我无意与大周作对,但你应该知道,这胡府是我朽木徒弟的家。” 王都统大吃一惊,若真是如此,对方是不肯让步的了。而今的形势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这已不是他能作得了主的,只想赶快逃离此地,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行告退。不过此事,我必会向候爷禀报的,告辞了。”一拱手,飞逃了。 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不过,只听得朽木淡淡的道:“你们将人家吓着了,得留下点什么作为陪罪。”他挥了一剑,隔空斩断了王都统一条大腿。一声凄厉以极的惨叫自天边滚滚而来。 远处那道金色身影掉了下来,隔了一会又纵身飞起,转眼消失不见。 胡锐拔地而起,窜到朽木剑圣的身边,看着天边的一点,道:“为什么不将他一起杀了?”他看向这个成为自己老师的人。 朽木剑圣道:“我可不想一直呆在你胡家,而你也得随我去修行。放他回去不过是捎个口信,相信通伯候会卖我一个脸子,放你们家一马。不过,你们那位胡天宇小兄弟可就麻烦了。” 两天后,王都统回到通伯候府,回禀候爷,但听闻候爷已经前往北境,不由得心急如焚。听说而今候府暂由三夫人作主,当即前去面见。 三夫人在一处花园中饮茶赏花,听到下人回禀说王都统求见,只道王都统已完成任务,现在将那逆贼带到,不禁心花怒放,数日以来积蓄的苦闷悲恸竟消去了大半。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但是,在见到面前的王都统只剩一条大腿,而他却是只身一人,身边更没有什么逆贼。三夫人吼道:“人呢?杀我儿的逆贼在哪?快快将他带过来,让我好生地折磨折磨他!”一副花容月貌登时变得狰狞可怖。 王都统一腿跪倒在地,想起那个人来,不禁颤声道:“三夫人,出了点岔子,属下未能将人带来,实是罪该万死,特来请罪。” 三夫人愤怒的将身前石桌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斥道:“区区一个边境小族,竟然让你们三番四次地无功而返,你们是废物吗?候府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王都统身子微微发颤,定定地挨骂。 三夫人骂了一阵,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才道:“说吧,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都统说道:“我刚刚下令要灭胡家一族,但是,但是朽木剑圣突然出现我身后,那十名造物境高手被一剑斩死。”说完这话,身体明显的一颤。 “是他!”三夫人大吃一惊,道:“他为什么要救胡家?” 王都统说道:“他收了那胡家的一名子弟为徒弟,我们这次撞上了铁板,他为了弟子,自然要与我们作对。” 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切齿道:“他收的……他收的徒弟便是那杀我其儿的胡天宇?” 王都统略略一想,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听胡家的人说胡天宇数天以前便出外历练,徒弟外出,师父照理不可能留在那家族的。更何况听人说,胡天宇使的是刀,而非是剑。” 三夫人点了点头,微微沉吟,才道:“如此便暂放那胡家一马,而那胡天宇既然外出,那杀死他也就简单得踩死一只蚂蚁了。” 王都统道:“只是他已上路数天时间,我们该上那寻找?” “神武军,斥候部队!”三夫人嫣然一笑,显得格外森然。 还是值得的 胡天宇顺着官道向西北而行,走了几天,一边问路,最终来到野外,据人指点,只有经过一处峡谷,便能到达衡山城。天机老人隐居的城镇。 此时,他进入一座树林。四周一片寂静。 隔了一会,远处走来两名樵夫打扮的人,各自背负一捆薪柴。他们见到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俊俏少年迎面而来,气度甚是不凡,当下不敢挡道,连忙让道一旁。 “多俊俏的少年啊!他眼神真可怕,我都不敢直视,应该是名灵士大人吧,真是可惜了。”其中一名大汗见到胡天宇驰马渐远,回头摇头叹息道。 另一名樵夫看了眼胡天宇的背影,同样摇了摇头,低声道:“几天前我也见过一位这么俊的公子爷,只是可惜,让他们抓去了。” “他们抓去的人,似乎从没有逃出来的吧。那日我听老胡说,他亲眼见到他们将人带到山谷底下,似乎是卖给什么人。”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匹好马,若是拿去卖了,至少能给我整十个婆浪回来吧,嘿嘿。” “别做梦了,咱们还是先走吧!每次来到这里,我心里就禁不住发毛。以前咱都是一个人来的,现在得两人。” 那名汉子贪婪地瞄了眼那匹高头大马,说道:“咱们还是快点回家吧!”与身旁同伴快步朝着林外走去。 胡天宇耳目灵敏,将二人的谈话尽收耳里,只觉这谈话的内容中透出一股诡异,当下纵马回头,叫道:“二位,请留步!”说着驰马追了上去。 两名樵夫听得身后有人叫他们,都身子一僵,接着拔腿便逃。 这两位都是普通人,全力奔跑如何能跑过快马,只转眼便给胡天宇追上,勒缰拦在二人身前,道:“二位莫慌,我只是想问几句,若是回答的令我满意,这匹马便归二位,如何?” 两人惊魂未定,见被人追上,当即纳头便拜,拼命求饶。但听得胡天宇这话,均是脸露狂喜之色。两人不过是山下普通村民,即使砍一辈子的柴,亦换不来这么一匹好马,自然忙不迭地答允下来,道:“公子爷有问题尽管问,小的们定当将知道的全说出来给您解惑。” 胡天宇道:“那我先将马给你们了,以免你们不相信。”纵身跃马,拍拍马臀,然后将马缰交到二人手里。这两人更是欢喜,直想为胡天宇行犬马之劳。 胡天宇说道:“刚才我听你们说什么抓人来着?” 听到这个问题,两人只觉双腿一软,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其中那名汉子嘴唇哆嗦道:“公……公子,这马咱不要了,咱还给你。”颤巍巍的要将马缰缰绳交还给胡天宇手里。 胡天宇厉声道:“本公子已经将马给你们了,你们还想要什么?” 两人双膝一软,忙不迭地跪拜求饶。 胡天宇心想这里果然透着古怪,更不能就此作罢。毕境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他要经过这里,才能到达衡山城,就得将这些了解清楚,说道:“公子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那名汉子见事已至此,若将眼前少年激怒,也不知是否当下便有厄难临难。俗话说宝贵险中求,一咬牙,他道:“那好吧,小的就将这里的事给公子说说。” 胡天宇点了点头,仔细聆听。 听得他的讲述,胡天宇才知。原来从几年前开始,这里便出现一个势力,这势力名为血蛇帮,是方圆一带的巨头。而这帮会的头领赫然是一位成体境的强者,在方圆千里是无敌的存在。 这普通的樵夫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成体境,只是胡天宇从其口中零星描述得出的结论。 而后胡天宇又听说,这血蛇帮行事古怪,不争地盘,不扩张势力,是以尽管这股势力强横,却与周围大大小小的势力没什么冲突,一直相安无事。而之所以说他们行事古怪,是因为他们只抓人,专抓灵士。也因此这些普通平民反而能在这里安隐地生活下去。 只听那汉子道:“我听隔壁的老胡说过,他在一次打猎时,曾见过血蛇帮的人将那些灵士大运去那峡谷下面,至于干什么,小的就不清楚了。” 胡天宇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敢将此事对我说?” 那汉子磕了一个响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并非是小的们不敬。而是如果我们让外人知道血蛇帮的事,就会被人屠村啊!那个马家村就是因为有一人多嘴,让人听了去,结果整个村落被屠,血流成河,连小孩老人也不放过,请大人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啊。”四下里张望,见没有其它人在,似松了口气。 胡天宇点了点头,心想那血蛇帮为何不将周围的村民屠个干净,一了百了。但转念一想,便即明白。屠一个村子,或许官府还懒得搭理,但若将事情闹大,将朝庭触怒,即使血蛇帮再强大百倍,也得瞬间飞灰。 胡天宇得到有用的消息,挥挥手,让他们走。两名樵夫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欢喜,连忙拜谢胡天宇,牵着马走了。 胡天宇往着林子深处走去,骑着马动静太大,才选择步行。对于血蛇帮,他只忌惮那位成体境的头领,除此之外,即使是造物境的高手也只能饮恨。 走了一段路。 “快抓捉他,别让他跑了!” “这个混小子,让咱们捉住了,定要然他没好果子吃。” 忽然,前方生起一股尘土,一道身影从一从灌木中窜身出来,而后面,正有一队人马紧追不舍。被追的是一名极其英俊的少年,剑眉星目,大有富贵之相。他身著破烂的锦衣华服,神情极为狼狈,但由于人长得俊朗非凡,颇俱气质,连逃跑都这般潇洒。 在见到前面的胡天宇后,这少年如遇上救星一般,卯足劲向着胡天宇奔去,大叫大嚷。虽是男人,但这声音着实好听,轻亮如箫。 胡天宇正想着是否要出手救人,但见这少年向着自己走来,明显是打算祸水东引了,心中一阵恼怒。他本就不想多管闲事,又见那少年这般作为,当下闪身路旁。 那少年见状大急,情急生智,叫道:“大哥,是我啊,我是你二弟,这些人想捉了我去,快将他们干掉为我报仇。” 胡天宇一呆。 就趁着胡天宇这一顿的功夫,那少年跑到他身后,凶狠地指着那批追着自己的人,大叫大骂,要胡天宇为他做主。 那些人见胡天宇果然是那少年的大哥,呼喝声中只听得一个声音道:“那小子被饿了不少日子,已快没了体力也没了多少灵力逃跑了,先对付他大哥。嘻嘻,刚好能多捉一个回去。” 嗷嗷声中,这些人一呼而上,各种战法施展而出,拼命地往胡天宇身上招呼。 胡天宇还能说什么?这些人修为普通,近身一战,皆被他随意的一拳一脚活活打成一滩肉泥,简单而直接。一些胆子小的登时被吓得软倒在地,剩下的则一哄而散。来的快去的也快。 胡天宇怎会让他们逃走,回去通风报信,连连踢出几脚。 嗖!嗖!嗖!嗖! 几颗石子破空飞去,精准无比地贯穿那些个逃跑人的脑袋,只听得噗通几声连响,那些人全倒在地,全已死绝。 胡天宇回头一看,发现那名少年已不见踪影。但听得远处脚步声隐隐传来,身子一动追了过去。那少年现在不论体力不是灵力,都几乎消耗一空,又怎能跑得过胡天宇。很快,胡天宇便见到前面那少年的身影,纵身一跃,拦在少年身前。 骤然见到面前出现一道身影,那少年大吃一惊,不假思所地转身而逃。但旋即眼前一花,那道身影又出现在面前。 那少年干笑几声,连道:“误会,误会。” 胡天宇心中虽有气,但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想略略教训对方一下。但就在此时,胡天宇忽然嗅到一阵香气,而后见到那少年手中洒出一阵五色的烟雾。 胡天宇心下狐疑,道:“做什么?” 那少年大吃一惊,叫道:“意识这么强?居然还没有倒。”心中暗叫:“那老头儿说这五彩*烟一筑建出来,即使是本命境战力的蛮兽也得立刻倒下,不会是那老头骗我吧!还是说这家伙意识强大如斯,这烟气对他无半点作用?” 想到这里,他刚刚转身,打算走为上着。但听得背后噗通一声,好奇回头望了眼,只见胡天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禁仰天得意大笑。 当下这少年走到胡天宇身前,在他身上摸索一番,但什么也没有,最后目光停留在胡天宇手上的世介之上。 “耗费最后一点灵力筑建出五彩*烟,看来还是值得的。” 那少年得意洋洋地将胡天宇的世介取了下来,在手中抛了抛,接着打坐恢复一点灵力,用这灵力探进世介,当先将一块二品灵石取出,握在手里,恢复灵力。 那少年咬牙道:“老……老子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待老子将灵力恢复,看谁还能跑得过我。他一边恢复灵力,一边探索胡天宇世介中的东西。” 待这少年见到世介中闪着九彩光的九天息壤时,登时一怔,喃喃道:“这玩意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啊!那东西……不记得了。不过,这东西好漂亮好想要啊!” 这念头一出,少年立即赏了自己一巴掌,骂道:“呸,呸!姬神昊啊姬神昊,姬家怎会出了你这样不要脸的小子,拿了人家的灵石,拿了人家的干粮,拿了人家的灵币还不够,居然还想再要那漂亮东西,真没出息。” 其实,他还没有拿胡天宇的灵币干粮,之所以这么说是打算拿。于是他便拿了胡天宇几万灵币,拿了些充饥的肉干。 草草饱餐一顿,而后将灵力恢复得差不多,而后姬神昊从胡天宇世介中取出纸笔,写道:“今日承蒙款代,灵石、灵币等他日百倍相还。我家十分有钱,绝不会赖帐,故而无须担心。” 写完这句话之后,姬神昊得意笑道:“我这人还算厚道吧!”将那枚世介放入纸中包好,而后放进胡天宇怀中收好。他正想拔腿走人,但想若胡天宇就这么躺在这里,被那些家伙捉了去,可就是罪过了,当下回头将胡天宇背起,打算将他放到远点的地方。 便在这时,突然一柄锋利的刀递到姬神昊脖颈前。感到脖子上的那抹寒意,姬神昊身子一僵,慢慢抬头,便见到一队凶神恶煞的人已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九彩玄石的结构 胡天宇朦朦胧胧中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洞,石洞很宽敞,起码能容纳上千人,而此时周围被绑住了数十人,人人脸露绝望之色。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只觉双手紧紧的,发现双手也被反绑在后面。这绑住手的不是一般的绳子,能封锁住灵士的灵力,使之挣之不脱。而此时胡天宇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被那股古怪的烟雾熏了一下,现在仍觉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道。 努力的挣了几下绳子,但那绳子也不知是什么制成,坚韧无比。 “没用的,别说那股药力还没散去,即使散去也挣脱不了。”忽然,一道声音从身旁传来。 胡天宇侧头一看,见到正是那个用烟雾熏晕自己的少年,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姬神昊道:“老子刚想将你带走,那知让血色帮的人给围住了。”说着嘿嘿笑了两声,颇为有点不好意思。 胡天宇觉得遇上这家伙确实够倒霉的,但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低声道:“那烟雾的药力大慨什么时候会过去,我何时才能恢复力气。”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 姬神昊想了想,认真道:“正常来说要一个小时吧,若你体魄够强,应该能缩短一些时间。” “那逃跑的人抓回来了吗?” “大哥,已经抓回来了,还多捉了一个,不过这次死了些兄弟。” 便在这时,洞外传来两道声音,而后便胡天宇便见洞口处地面出现数道长长的影子。 姬神昊自听到那声音起便神色一变,冲胡天宇叫道:“快点假装晕倒,免得让人毒打。”说着两眼一翻,挨着洞壁假装晕倒了,生怕因为这次逃走,已触怒对方会遭到毒打。 几名高大的壮汉簇拥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中年人长着一张大饼脸,身材矮小,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初一见到时又有谁能猜到,他便是外号人称血陀罗,统领血蛇帮的头领呢? 血陀罗等人来到胡天宇与姬神昊身前停下。 其中一人指着胡天宇道:“这是我们刚捉住的,当时林中只有这两人,而咱们弟兄死在不远处,死状可怖,全身骨头肌肉都被打得粉碎,显是给人以肉拳打死的。那逃跑的小子身板孱弱,绝计不是他干的,那么肯定是这小子而为。” 在听到被人说自己孱弱时,姬神昊的嘴角明显一抽。 胡天宇并没假装晕倒,而是冷冷的看着几人,在他见到血陀罗之时,他便知这人是血蛇帮头领。因为他感受过成体境强者的气息,对此颇为熟悉。 血陀罗点点头,看着胡好战,问道:“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胡天宇道:“是又如何?” 听到这话,在血陀罗身旁一人不仅没有露出愤怒,反而脸露大喜,说道:“大哥,真是这小子干的,这小子体魄如此强大,起码能值个十几万灵币。而我们刚抓回来的这个,身体瘦弱,应该是酒色纵欲过度。这样的贷色,能值个三千灵币便已不错。” 听到这里,姬神昊突然醒了过来,在愤愤叫道:“你才值三千灵币,老子起码值五千灵币。” 血陀罗身后等人闻言,均哈哈大笑,而那名说他只值三千灵币的人则向他吐了口唾沫,然后对血陀罗恭谨道:“大哥,要不要现在就将这小子送过去?”手一指胡天宇。 血陀罗摇了摇头,道:“青峡附近最近出现一头成体境的蛮兽,我先将之猎杀,汲取它的兽丹。这人体魄如此强横,血气必定十分旺盛,血灵上人必定欢喜,我等会亲自将他送过去。” 说着转身出洞,但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停下,又吩咐道:“给他再绑上几条绳子,连脚也绑上,以免让他给逃了。”这才放心走出山洞,而一名手下听命照办。 而胡天宇看着离去的血陀罗恨得咬了咬牙。 姬神昊道:“现在怎么办,要等会那家伙回来,你可就遭了。” 胡天宇翻了个白眼,道:“还不是你给害的。” 姬神昊讪讪一笑,他听那些人说胡好战之前所说,似乎面前这家伙臂力极大,或许能将绳子弄断,说道:“你有方法逃出去,是不是?” 胡天宇只觉双手被绑得更加紧了,而此时周身无力,知道血陀罗很快便会回来,心中焦急如焚,对于姬神昊的话不作应答。 “吼!”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忽然洞外一声惨厉的兽吼响彻山谷间。 骤闻此声,胡天宇心神一凛,但也就在这时,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传遍四肢百骸,而那股软绵绵的感觉有如阳春白雪,消融无踪。这应该是那药力散去了,胡天宇登时精神大振,双臂肌肉暴起,使劲要挣断缠缚手腕的绳索。 “啪!”仅仅一挣,绳子便断了,这是血陀罗无法料到的。 姬神昊一直注意胡天宇,此时见他轻而易举地弄断绳索,不由得又惊又喜,忙道:“这里,这里。”让出背后给胡天宇。 胡天宇先弄断脚上的绳索,才将姬神昊手上的给弄断。 “这位侠士,这里,这里,救救小的一命吧!” “救命啊,求大人叫我一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登时四周吵成一片。众人面上原本的绝望,统统换成了希冀。 这些声音当即惊动门外几名守卫,纷纷拔出佩刀,大叫一声,冲了上来,施展各种战法。但胡天宇经过杀念的融合,肉身防御堪比护身战法,也不闪避,只随意挥出两拳。 “砰!” “砰!” 拳拳到肉,将前面两人打飞。倒飞的两人撞到冲进来的十余人身上,顿时有如一头蛮兽冲了出去,将众人重叠着带出山洞,堆成一座小山。这些血蛇帮的人,被巨大的力量冲得全身骨头都变得粉碎,无一幸免。小山成了尸山,血液流成一座小湖。 山洞内外,一片死寂。 外面一些没来得及冲进洞来的血蛇帮众吓得呆住,而后不知是谁怪叫一声,紧接着洞外响起一片嘈杂的怪叫声,众人如鸟兽散。 洞内没了求救的声音,那一幕他们看得清晰,所以更为震憾。姬神昊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柄刀,逐个给人割断绳索,但这些人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有道谢。随后他们才明白自己得救,又是怪一阵怪叫声连连,乱哄哄地冲出山洞,争先恐后。 胡天宇扫一眼周围,在一处洞壁上见到自己的柴刀,当即取下挂在腰间。他回头看了姬神昊一眼,道:“看不出来你心眼还挺好的嘛。” 岂知姬神昊叫道:“还愣着干嘛,大好时机啊,趁乱逃啊!”说着大叫着尾随大队冲了出去。胡天宇好生无语,敢情他救人是为了制混乱啊,只得紧随姬神昊出了山洞。 洞外一片吵乱,逃出生天的众人哄然四散,朝着不同方向逃忙。不过一些人让洞外零星几个血蛇帮众拦阻下来。而不远处烟尘四扬,血蛇帮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胡天宇暗叫不好,寻了个方向窜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别让他们逃了。” 一名青衣老者见到这幅情形,差点连肺都要气炸了。场面太过混乱,他锐利的目光四下扫射,最后停留在胡天宇身上。这人是大哥此前交代过,需要特别照顾的人,可不能让他逃了。 胡天宇突出重围,正打算逃入森林之中,忽听得轰隆隆声响,前面出突兀的出现一堵墙。还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便感到脚下泥土突地一软,只觉身子正往下陷。他低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起,坚实的土地竟然变成了一片沼泽。 来不及思考,胡天宇俯身以掌按到沼泽中,将地下的结构改变回硬泥结构。他立身其上,正准备将面前土墙击破,逃离此地。 便在此时,天空突然一暗,一张罗网落了下来,将胡天宇笼罩住。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青衣老者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原来这老者之前看准胡天宇逃离的路线,在他必经之路上将地底的地质改变,在胡天宇踩中那处陷阱陷下去时,再以后招将对方擒住。 这一手布置陷阱将人擒拿配合得天衣无缝,那老者极其得意。 而且—— 这罗网并非寻常之物,与那些绳索差不多结构,他虽修为低下,罗网效果大打折扣,但同样能有效压制人体内的灵力。在他的眼里,胡天宇已束手待擒。 但他却是不知,这次山洞大逃忙便是胡天宇引发的。 胡天宇见这老者造物境修为,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内,但此时若不将这老家伙搞掂,让对方阻挠去路却是个麻烦。 “嘶啦!” 如撕张纸一般,胡天宇将身上的铁丝大网撕成两半。结构遭此破坏,大网溃散成一团灵气。而那青衣老者见胡天宇如此轻易便破网而出,立时惊得头皮发炸,下意识地筑建出护身战法,感受到一丝安全感,心顿时放了下来。 胡天宇一手印地,只见地面微微涌动,一根土矛在青衣老者身前地面刺了出来。 见是破茧三重固灵境修士惯用的攻击手段,那青衣老者脸上露出一抹浓浓的轻蔑。似这等改变地质结构的攻击,通常都是用于辅助,或是限制敌人的行动。而他之前那一下,便是完美地诠释了这种能力的运用。 锻造神兵,亦是需要顶级材料方能成功。泥土这种物质不似灵力可以模拟任何物质,土始终是土,天生结构疏松,即使是最顶级的锻造师,亦是不可能以土锻造出一件媲美铁剑的兵刃。 更何况,青衣老者此时有护身战法加持。所以他坚信这土矛不可能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他动也不动,任由土矛刺来。 “嗤!”土矛轻易地刺穿青衣老者的身体,如一枚钉子将他的身体钉在空气里,就如此雄纠纠气昂昂地站着,颇俱气势。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至少老者此时是这么认为的。他至死也没想到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若他此时若还有知觉,能仔细打量那土矛,必能发现,上面有着一道道细如发丝的九色线条。 这是九彩玄石的结构! 胡天宇见这般轻易杀死那老者,也不禁露出一丝意外。没想到那老者竟如此硬朗,硬接了一招。他准备的诛多后招没法施展,但也乐得如此,转身便全力飞逃。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啸,伴随一阵凉风吹至。 胡天宇心神凛然,猛的伸出两指,一夹。触手冰凉,有股大力传至,胡天宇刚刚转身,便见到指间的事物。这是一柄剑,什么模样他来不及查看。由于他刚转过身来,身体平衡未稳,陡然遇上这股力量,脚下不住退后一丈。 他抬头一看,见到出手之人,正是那血蛇帮的头领。 万斤力道 胡天宇面前远处站着的正是血陀罗。 他怎么也没想到血蛇帮头领竟如此快便赶回来,若非方才那老者阻拦,此时早已逃之夭夭了。 他心中暗恨,同时也有着几分焦虑。 胡天宇虽有与成体竟强者一战的经验,而且还不止一个,但那时毕竟是得到第四代战魔相助,战力不知提升几倍,才能将通伯候府四人留了下来。不过,此时他只固灵境灵的修为,对上高两阶的对手,却是没半点握。 他想要逃,但是要在一名成体境强者手中逃脱,绝非易事。更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人数众多,阻碍重重。 胡天宇眼见不少人已被抓回来,场中的混乱渐渐被压制下来,不愿恋战,足下在地面点出一个深坑,转身飞奔。 他速度很快。 血陀罗原先已将那头蛮兽重伤,正打算给蛮兽致命一击,但听属下来报,山洞发生***。回想洞中众人,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胡天宇。在他想来,此事定与胡天宇有关。 而对于这件事情,他心中生出的不是愤怒,而是兴奋。这种绳子是他亲手筑建而出,坚韧无比,除却刀剑外,若想以蛮力挣断,没有万斤力道以上是绝计做不到的。 胡天宇拥有万斤力道! 眼见胡天宇要逃,血陀罗怎会让他得逞,即使将在场所有被捉来的人换胡天宇一个,他也愿意。他明白这人究竟有何等价值,当下大声下令道:“甭管其它人,只管将那小子给我捉住。”说着动作也不慢,筑建出一道道绳索,笔直地朝着胡天宇飞过去。 嗖!嗖!嗖! 三道长绳飞出,进管胡天宇速度不慢,但还是让这此绳子一一缠上腰间。 突然感到身体灵力运转阻滞,而腰间又被绳索缠上,速度一下子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猛然静止,饶是胡天宇肉身防御强大,腰间还是被勒得了阵刺痛。照理来说,即使胡天宇被套上绳索,血陀罗也不应该有如此力量让他停下来。 就在胡天宇将绳索扭断,不经意间向后一瞥,却是见到,身后的绳索被绑上一块长杀巨石上。这巨石浑体银白,深陷入土,显然异常沉重,否则也不可能停住胡天宇。 要知道,在吸收了铁马四人的杀念之后,胡天宇的力量已达三万斤,那石能停住胡天宇而纹丝不动,至少六七万斤左右。 胡天宇暗暗心惊,如此沉重的巨石,而那位血蛇帮头领竟然转间便筑建出来,成体境强者当真不可小觑。 “嘣!嘣!嘣!”扭断腰间几道绳索之后,胡天宇快速逃离。但由于他这一耽搁,周围得到命令的血蛇帮众已涌了过来,将他包围。 胡天宇见这些人没一个能对自己造成威胁,没作理会,只管前进。 不少人施展出战法,纷纷落到胡天宇身上。只听得一阵阵沉闷的声响起,一时烟尘大作。 “你们这群白痴,要将他杀死了!”血陀罗见到那些手下不知轻重,不由得狂怒大喝,但见烟尘散去,胡天宇仅是衣服破碎,裸露的肌肤没半点伤痕,他不由得又惊又喜,大声叫道:“不管任何代价,都要给我将他留在这里,这人我要了。” 众人一听,拼命拦助胡天宇。 胡天宇闻声却是眉头一皱,身体突进,撞死几个拦路的人,冲出包围圈。 就在胡天宇以为能够逃离此地之时,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心悸的感觉,体内的血液开始莫名跳动。而令他生出这种感觉的来源正是身后。 呼—— 身后的空气突然一阵混乱,胡天宇知道定是血罗陀出了什么厉害招数,也不敢怠慢,身子一扭转,拔刀施展土行刀。而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血陀罗施展的招数。 那是一个巨大的血色手印,上面蕴含一股庞大的灵力。胡天宇一见之下,只觉得脑海微微恍惚,便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战争,死尸遍地,杀气怨气滔天。这一招战法,竟然与胡天宇体内的杀念有几分相似之处。他相信,若是被这门战法轰中,最可怕的不是战法本身庞大的灵力攻击,而是那股影响人心神的杀气。 但胡天宇谁? 他是战魔一族,修炼的便是杀念,况且他本身意识强大,这点儿的心神影响,一转眼间便已经破除,脑海清明一片。 轰! 血色手印打在柴刀之上,立时爆出一团血雾,浓浓的血惺味弥漫开来,直让人作呕。那股血雾扩散,而后似闻到了食物般疯狂的向胡天宇涌了过去。 血色手印的灵力攻击作用在柴刀上,将胡天宇击得向后飞退。而那股杀气便是那团血雾,全都融入了他体内。那股浓烈的杀气进入体内后,便向着心神吞噬而去。 若胡天宇只是一个普通的固灵境灵士,那受到这股杀气吞噬,尽管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却能让人丧失自我,论为疯子。 不过,胡天宇眼中红芒一闪,那股杀气已被体内的杀念吞噬,如此一来,这杀气的攻击不仅没让胡天宇心神受到影响,反而成了他的大补之物,给他体内增加了不少杀念。这股杀念比之铁马四人加起来的还要多,今他现在的力道增加至五万斤。 不过,这血印攻击除了杀气攻击外,还有灵力攻击。这灵力攻击却是让胡天宇受到一些伤害。 “受到我血灵印的攻击,你已变成疯子,看你还往那里逃。” 血陀罗哈哈大笑,他使用这门战法,便是要胡天宇变成疯子,丧失自我,不再逃跑,反正他只是要胡天宇的肉身而已,是否为疯子也无所谓。 趁着这点时间,血陀罗已经迅速接近,要将胡天宇擒那住。 胡天宇脸色微微一变,受到那血灵印一击,体内灵力大受震荡,此时血陀罗已到了眼前。两者间修为差距太大,胡天宇想要逃跑几乎不可能,若要他转身让出后背,只会自取来亡。而要他与血陀罗硬碰硬,更是不可能。 境界上的差距太难弥补! 莫非才刚离开家族,便要动用那枚血符? “快!快屏住呼吸!” 便在胡天宇生出使用那枚保命的血符心思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而后便见四周突兀地出现一阵雾气。 五色雾气! 血陀罗骤然见到这古怪的雾气出现,不由得脸色大变。他见多识广,自然明白颜色如此鲜艳的雾气,必存在古怪之处,在第一时间便屏住呼吸。 待到雾气散去,血陀罗吐血的发现,胡天宇的身形已经不知所踪,而血蛇帮众却全昏死在地。 “究竟是谁,是谁与我抢人!” 血陀罗暴怒的声音回荡谷山。这声音太过愤怒,忘了收敛灵力,扩散而开,登时震得那些倒在地面的血蛇帮众七孔流血。 “别叫你们落到我手里,否则定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茂密的树林中。 胡天宇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在他认出那烟雾时,已经知道此人是谁,只是他却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救了他的,正是姬神昊。 在胡天宇心中,对这家伙还是挺复杂,前些时将自己累得被血蛇帮的人捉去,现在出现又救了自己,使他之前对姬神昊的一丝怨气也消了,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的。” 姬神昊脸上得瑟,嘻嘻笑道:“那是,那是。我姬神昊是谁?那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其实你也不用多谢我,咱们之前的事消了便是。” 胡天宇道:“你叫姬神昊?对了,我叫胡天宇。就冲你今儿这么讲义气,我交你这个朋友了。”虽然他之所以被捉,主要是姬神昊的缘故,但对方刚刚逃出生天,却愿意回来救自己,证明对方心性不坏,值得一交。 最重要的是,他这此并没有动用那枚血符。 那是他保命的手段,能不用时,绝对不可轻易动用的,况且这小小血蛇帮若就此逼得他动用这个杀手锏,这太大材小用了。 胡天宇忽然回忆起姬神昊带自己出来时的情形,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番,说道:“你刚才带我出来时使用是什么战法?”不由得他不惊奇,因为那速度太快,没多长时间他便到了这里。 姬神昊支支吾吾道:“这……啊哈……这不过是逃命的功夫登不得大雅之堂。”打了个哈哈,但扫了四周一眼,想到这里仍是血蛇帮的地盘,心中不禁担心再被那些人捉回去,忙岔开话题道:“天宇兄啊!你看……此地是血蛇帮的地盘,不能久留。” 胡天宇心想确是如此,今日他吃了个大亏,按照他的性子本来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实力不足,只能等到突破至造物境再来找这血蛇帮晦气,当下说道:“也对,穿过这里便是衡山城,我正要去哪里打探点消息……” 说到这里,胡天宇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伸手往眼前一看,不禁脸色大变。只见原本戴着世介的手指此时空空如也,世介不翼而飞了。 下意识的,胡天宇往身上摸索一翻,当手摸到胸口之时,果然发现多了点东西。他探手入怀,取出一纸折叠好的纸张。看到这纸,他脸露疑惑之色,待打开之后,便发现一枚介指藏于其中。 正是他那枚世介! 胡天宇探入一丝灵力入内,发现那半块九天息壤还在,不过是少了点灵石、灵币啥的,当即大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将这传承之物丢了,当真是百死莫属。 姬神昊早已将他表情尽收眼内,生怕引起误会,赶忙解释道:“一块三品灵石,一块二品灵士,几万灵币,一点食物,天宇兄你可千万别误会。若没那东西恢复灵力,今儿咱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胡天宇听到这话本想发作,但却被这纸上的字吸引住目光。只见这些字体写得歪歪斜斜,没个正形,十分丑陋。 “这字好眼熟啊!在那里见过?”看着这些字,胡天宇神色不禁一怔。 什么事秘法 胡天宇看着那张纸上的字,浅浅陷入了沉思,只觉得这些字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目光落到姬神昊身上,见这少年长得十分英俊,甚至比杜康还要胜上一分,能让人自然而然的生出好感。 打量了对方片刻,胡天宇确信自己没有见过此人,显然这些字只是看起来熟悉而已,并非是自己曾见过的那些字。 “这人查看过我世介,见到九天息壤而不动心,又肯甘愿冒险回来救我一命,值得一交。” 胡天宇见到九天息壤还在,而且这人方才救了自己一命,无论如何他也生不出恶来。 姬神昊见到胡天宇脸色和缓下来,说道:“既然你要去衡山城,那咱俩便去坐下饮两口,你要知道之前的事其实全都是识误会,咱这是不打不相识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缘份啊!”说着一手搭在胡天宇肩膀上,看起来宛似多年不见的哥俩好。 “胡天宇,数月以前,在魂雾林杀死通伯候三公子,夺走三公子九彩玄石的罪人,现在我奉命而来,要将你辑拿回去!” 便在此时,一道冰冷入骨的声音从来远处传来,胡天宇猛地抬起头来,便见一道白影飞向身旁一棵树上。 砰! 白影镶嵌入树身,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胡天宇侧头看去,赫然地发现,那入木四寸镶嵌进树身的竟然是一张白纸,一张画着他自己画像的纸。这一手当真惊人,若单以力量而言,胡天宇或许能将这白纸的一角插入树中,但要他想做到这画像整个镶嵌入木,却是需要相当强大的力量控制力才能做到。 而要掌握这样的控制力,绝非一日之功! “是通伯候府派来的人,这一手好厉害。他来的好快,他是怎么找到我的。”胡天宇一眼便看到前的身影,心中登时翻起滔天巨浪。他离开胡家已有几天时间,即使他来的路上的踪迹早已淡去,而且皇城离三月城路途遥远,即使马不停蹄的赶来,也绝计跟不上。 但他确实跟来了! 那道身影是个中年人,身穿皮甲,背后一件血红色的披风在风吹时猎猎作响。如果胡天宇能见到那披风上的三个大字,一定会惊讶万分。 因为披风上面,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厚德军! 这个中年人正是三夫人派过来辑拿胡天宇的厚德军斥候,而且是斥候部队中的什长。 大周的军队编制等级中,伍长最低,在伍长之上的依次是什长、队长、大队长、都统、统领、大统领,将军,大元帅。 最低的军阶是伍长,而什长仅仅高于伍长,看似没有什么能耐。但是,这什长是神武军中的什长。 要知道,神武军英勇无双,是大周的神军,其中每一位士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使是最普通的士兵,都能以一敌百。而这支军队中,只有三营兵马,每一名什长都绝非寻常,若这样的人物放到常规军队,立即可以担任一名都统。 一名普通的都统,可以统领万人军队! “这套皮甲……他是厚德军的斥候什长!”在那名什长出现的一刻,姬神昊忽然大叫出声,脸上脸色一变。 胡天宇听到这话,不禁大吃一惊,随即疑惑的看向姬神昊,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姬神昊道:“别管那么多了,这家伙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去将这家伙引开。”说着脚下一动,身影如风般远去,速度快到极点,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不仅是胡天宇,连那位厚德军的什长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眉头随即皱起,似在思量着什么。 胡天宇看向前方那名什长,苦笑道:“是来找我的。” “我是通伯候麾下厚德军斥候部队中的一名什长,军号猎犬,你是自愿跟我回去,还是我亲手带你回去?” 那自称猎犬的中年人淡淡说道。声音中没半分感情,但是话语中却很人性化的给予别人选择,尽管这两个选择殊途同归,但总归让人有所选择不是?他心中是这样想的。 胡天宇脸色凝重,他能从那个中年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这股压迫相比血陀罗身上的,只高不低。这念头刚刚生出,胡天宇便知道,若无变故,那枚血符今日是保不住的了。若不使用,今日他被带回候府,那下场不用想也知道会如何。 “我倒想让你带我回去,不过我倒想将你斩杀在此。” 听到这话,猎犬很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个结果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但每一次的最终结果都不会变。他摇了摇头,缓缓的向着胡天宇走来,每一步都很轻,待走到第七步时,他忽然从腹部丹田位置拔出一柄长刀。 不错,正是从腹部拔出来的。这不是一柄普通的长刀,因为这刀上有着清晰的结构纹路,宛如精美的花纹。 胡天宇很肯定,即使是这世上最杰出的锻造师也打造不出来,因为主他已经猜到,这是一把本命兵器。 “本来以你这点实力,无论如何也逼迫不了我出兵刃,但我这刀已经很久没有饮过血了。”猎犬随意挥舞两下长刀,而后指向胡天宇的左肩,淡淡的道:“就用你的一条手臂来喂我的本命兵器吧,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好!” 胡天宇原先打算与猎犬交手一番,测试自己与本命境强者的差距,反正对方要活捉自己回去,那定不会下杀手。若是战斗中觉得不可力敌便故意认输,让猎犬将自己带回候府,到时候再使用血符,将候府搅个天翻地覆,最好能将那通伯候给杀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这想法太过疯狂,准备这么干时,却是听到对方一上来便要自己一条臂膀。 饶是胡天宇脾气如何好,今日也要使用血符的能力,将那猖狂的厮给活活撕成两半,冷冷的道:“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当下便想引动脑海中的血符。 “呼——” 便在此时,有风自东吹来,猎犬只觉眼前一花,再看之时,发现胡天宇的身影已然消失。他大吃一惊,只道是有高人出现,将胡天宇救走,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眼前这片树林一片空旷,没有隐身之所,即使再快的速度,凭他的眼力,也能看见胡天宇被救走逃离的方向。 但是这树林空空荡荡,连点残影也没有,胡天宇真宛似凭空消失一般。 震惊过后,猎犬很快便冷静下来。厚德军斥候部队最擅长的便是追踪,若非若此,他又如何能找上这里?尽管胡天宇逃离的速度很快,让人无法辨别逃离方向,但凭着蛛丝马迹,猎犬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身子一动,跟了过去。 一道影子迅速在树林中穿梭。这影子中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前者在奔跑,而后者的手腕正被他牢牢的握紧。前者的速度很快,快到后者的身子被带得飞离地面。 这两人正是胡天宇与姬神昊。 原本姬神昊以为猎犬是来此的目标是自己,但跑了一段路之后觉得后面并没人追踪过来,心感奇怪,又跑了回去。回到原点,发现猎犬其实找的是胡天宇,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姬神昊不由生出一丝担心。 就在胡天宇猎犬即将打起来之时,姬神昊终于一咬牙,施展步法,将胡天宇带走。 “好晕!快放我下来!” 胡天宇只觉耳畔风声呼啸,四周景色飞快掠过,眼花缭乱。他人在空中,身子上下起伏,如身处在波涛起伏的大海,那种感觉直让人晕头转向。 姬神昊叫道:“那可不行,那家伙以跟踪见长,咱们现虽然暂时领先,但不过片刻就能跟上来,若不将他甩出九条街那么远,咱俩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你应该不想看见我死吧!” 胡天宇听是姬神昊的声音,这才发现救自己竟然是他,心中震惊之余,不禁涌起浓浓的感激之情。但觉四周天旋地转,实在难受之极,不及他想,胡天宇只得闭眼稳稳地抱住心神。过了一会,重新睁开眼睛之时,胡天宇脑中的眩晕感已然消失,只是看到了眼前景象,让大吃了一惊。 在他眼中,四周变得一片混沌,到处是残影,即使他眼力再好,也难看清哪怕一花一木。他目光回望,见到姬神昊踩出奇特的步法,地面生出一道笔直的白光,脸上大是骇然之色,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战法,竟如此厉害。” 姬神昊得意笑道:“这可不是普通战法,而是一门秘法。怎么,厉害吧!” “秘法?”胡天宇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道:“什么是秘法?我怎没有听过?” “你不知道秘法?”姬神昊心感奇怪,但见他脸色确实是不知,吹嘘道:“那好,我就给你讲解讲解。众所周知,技类战法是近战搏斗类的战法,而印类战法可称为灵力战法,著重于杀伤力。而战法中最厉害也是最最神秘的,便是秘法了。” “每一门秘法都珍贵无比,价值连城,而且都拥有独一无二的能力。似我现在施展的秘法叫作纵行天下,是当今大周逃跑的第一法门,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若论单论速即使是一些宗门老祖,亦或是大周朝庭的几个老不死,在小爷面前,也只能吃尘。”说着姬神昊回头得意一笑。 他这话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胡天宇见他回头时脸上的自信却也相信了几分,心中暗暗吃惊,心道:“这小子看起来貌不惊人,这能学会这等逃跑的功夫,着实了不得。” 姬神昊嘻嘻笑了两声,说道:“厉害吧,想不想学……”似想起什么连忙改口,说道:“就算教你,你也学不会。” 救不了你了 胡天宇原先听他竟然将这门秘法教给自己,正惊愕间听他改口,微微失望,说道:“你又怎知我学不会?” 姬神昊道:“秘法的能力虽然厉害之极,但是学习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就以我这门秘法来说吧!这纵行天下虽然是第一逃跑法门,但若要学会却是不能领悟其它的攻击战法,唯有心中只存逃跑之人,才有资格领悟。老子便是为了学会这秘法,结果什么攻击战法都学不会了。” 胡天宇心中大奇,道:“这么神奇?” 姬神昊道:“更怪异的也有,我曾听过有人得到一门放屁的秘法,结果为了修炼,十年都不能放屁,任那臭气憋在肚子里。我也听说过,有一门秘法只有太监才能修炼。也有要举起多少斤石头才能修练的秘法……”他涛涛不绝,说个没完。 胡天宇叫道:“那举起多少斤石头的秘法叫什么,我就应该能修炼,不知在那里有买?” 姬神昊想了想,说道:“那秘法好像是由一群秃头守护,估计你是拿不到手的了。至于名字……好像叫……金刚什么的,非常厉害……” 这二人一问一答的闲聊着,浑然忘记了在尾后紧随不放的猎犬。 胡天宇见这纵行天下如此神速,心中向往。而这秘法虽然修炼条件奇怪苛刻,但对悟性没有要求,反而正中他下怀。正思量间,忽然想起一事,他看向姬神昊,问道:“你说这纵行天下有个小瑕疵是什么意思?”毕竟这秘法关乎他们此次能否脱身,得清楚点才能安心。 姬神昊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停下来的时候,时常不听使唤,而且既然纵行嘛,当然只能纵着行走。” 胡天宇忽然大叫道:“也就是说如果前面是悬崖,也要冲过去了!”声音忽然大了许多。 姬神昊道:“是啊,就是这个理,不过你为什么这么问……”说到这里,他忽觉脚底一空,向下一望,登时惊得哇哇大叫。 因为下方便是谷底! “啊!怎么办,怎么办,这么高摔下去得摔成肉饼吧!”姬神昊凄惨的叫声回荡山谷,双手死命的攥胡天宇的衣袖,一双脚还如车轮般在空中不断地奔跑着,显得十分滑稽。 两人不断下坠—— 胡天宇见这谷底并不太深,定住心神,脑子极速转动。但是人在空中,无从借力,又何况眼见就要丢要谷底了,如此短的时间,那里能想出绝妙的法子。 姬神昊又向下望了眼,只惊得魂飞天外,叫道:“啊!我还这么年轻,能不能迟点再死啊!” 胡天宇一直注视着下方,忽然他说道:“别叫了,我们应该不用死,下面好像是个潭子。” 姬神昊闻言向下看了一眼,见到下方有个血色的潭子,还来不及大喜,便觉得身子已经掉了进去。 “咚……” 两人落进血潭之中,一道血柱冲天而起,颗颗血珠如雨洒落。 过了一会,只听得哗啦一声,只见两颗脑袋从血潭中破水而出。正是胡天宇与姬神昊二人。 胡天宇只觉得浑身粘稠难受,身上染满了血色液体。冲出了潭面后,他没有再屏住气息开始大口的呼吸起来,但刚一呼吸,便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直冲口鼻,进入肺腑,令他大口咳嗽了几声。胡天宇骇然失色,眼睛一扫潭面,惊道:“这是血液,这一整潭的血液!” 忽听得左近有呕吐之声响起,胡天宇侧头一看,便见 第八十章动弹不得 回到住所,血灵上人将胡天宇带到一处巨大的丹炉旁放下,而后取出一份兽皮卷轴。这兽皮卷轴年月已长,不知经历多少风雨,上面留下了历史的道道痕迹。他铺开卷轴,一幅人体图画首先跃入眼帘,人体周身上下刻画上道道血色纹路,密布周身。卷轴空白处写满蝇头小字,一块块结构线痕如字体一样出现字里行间,旁边还书有注解。 “天躯第二身,需以……这什么字……嗯,需以占魔之血于载体勾勒上血脉纹路,并以精血每日温养,以大罗天炎为原火,将血纹与载体练得圆融一体,再以以下天然结构筑建肌肉、皮肤、骷髅、经脉、毛发……” “地躯第二身,以血魔体质之人为载体,以炼制者之血,刻画……戈魔……族血脉纹路,以小罗天炎为原火,将血魔族体内结构改变,融炼七七四十九天,再……” 血灵上人研读那份卷轴一几遍之后,对着胡天宇嘻嘻冷笑,说道:“这天躯第二身比地躯第二身更为厉害,是传说中的东西,只是炼制的条件太过苛刻,不仅需要大罗天炎为原火,而且那究竟是何种种族的血液却是看不清。不过这地躯第二身也不差,能让我拥有第二具肉身。我本来想以千万灵士之血炼出的傀儡作替代品,虽然如此炼出的第二身要大打折扣,但也聊胜于无。但哪知道你竟然送上门了。” 血灵上人得意一笑,而后伸出手掌,筑建出一团火焰,在胡天宇面前扬了扬,将胡天宇的脸色映照得一片火红,说道:“这可是小罗天炎,当年老夫去寻找大罗天炎而不得,却是让我无意中发现了大罗天炎的一丝边角结构,最后花了我数年时间,才将那结构还原。能被这等火焰灼烧,也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 小罗天炎的火焰为赤红色,好比鲜血,而焰心为金色,金红交映之下,发出灿烂的火光。这火焰在血灵上人手中跳动一阵,只见空气立即变得一片潮湿,竟然有丝丝雨滴落了下来。 温度高的吓人! 胡天宇听到这血色火焰便是小罗天炎,心中怦的一跳。他没想到自己想要突破境界的契机,竟然就在这老家伙的手中。这火焰的出现,也点燃了胡天宇求生的希望。 “若能将这小罗天炎的结构记录下来,补全图锁的缺失,借机突破境界,引动天雷降下,或许能借助天雷的攻击,将体内禁制冲破。” 联想到这里,胡天宇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双眼登时射出两道灼热的目光,忙调动脑海的言传之书,要将小罗天炎的结构记录下来。 然而,血灵上人只是将手中的小罗天然略一显摆而已,便即收回,让胡天宇没有记录的对象,心中好生失望。 血灵上人又将那份卷轴研读一遍,记住一些要点,便将卷轴随手放到一张桌子上。他根据卷轴上记载的方法,给胡天宇剥掉身上的衣物,最后只剩一条短裤。他翻出一枝崭新的笔,心道:“以戈……魔族血脉刻画纹路,这戈魔族我却是不识,不过上面记载以血魔族的血液也是一样。” 当下他刺破自己的手指,取一个石碗来盛了一碗血液。 接下来,血灵上人根据卷轴中那人体上的纹路,开始在胡天宇身刻画起来。血灵上人虽貌似骷髅,但在书法上的造诣却不低,只看了那卷轴人体上的纹路一眼,便笔走龙蛇地刻画了起来。无半点阻滞,流畅自然,那些纹路显然已记忆在心方可做到这一步。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胡天宇便被自己的血液画完了全身,虽然身子动弹不得,却仍有触觉,能感觉毛毛的一支笔划来划去,让人极为难受。 血灵上人打开那大丹炉,将胡天宇放了进去,并摆成五心朝天的姿势。 丹炉巨大无比,高三米,炉身为圆形,直径约有两米,上面还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洞孔。这个丹炉与炼药用的明显有很大的区别,这是血灵上人为了练制第二身特制而成的。 “卷轴上记载,先以小罗天炎将血魔体质的结构改变,融炼七七四十九天,可不能将他烧死,得控制点火候。” 血灵上人在脑海中复习一遍,而后双掌中筑建出一团血色火焰,略一摧动,这火焰朝着丹炉烧了过去。小罗天炎并不是要在丹炉外灼烧,而是朝着那大大小小的洞孔钻进去。 而在摧动小罗天炎的同时,血灵上人口中也喃喃着一段咒语。这是这一步骤的关键,否则若要炼上七七四十九天,胡天宇必成烤猪。 胡天宇此时心急如焚,脑子飞快转动。便在此时,他忽然感到四周温度骤然升高,身上立时冒出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他只感觉全身发烫,那火焰的温度持续升温,皮肤开始有种言疼痛感。 “蓬!” 便在此时,一团团血红的火焰自丹炉上方的孔洞钻了进来,张牙舞爪向着胡天宇吞噬而来。 “完了,这下完了!” 胡天宇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在他看来,小罗天炎为*格五行,温度绝对骇人,自己毕竟只是血肉之躯,若能摧动灵力,或摧动体内杀念,自能抵挡。但现在是放开手脚让人烧,即使他肉身强横,又怎能抵挡这火焰的焚烧,最终只能被活活烧成一坯骨粉。他没有想过,血灵上人要的是第二身,而不是第二坯骨灰。 是以,在小罗天炎将他吞噬前,一阵黄蒙蒙的光当先笼罩他全身,而兵力那火焰才降临,将他吞噬。 胡天宇闭上双目,感到一股火烧从四面八方传来。但他发现,这灼烧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痛苦,当即睁开双眼,见到血色的火焰在眼前燃烧。 “嗯?若是真正的小罗天炎应该连我的眼珠也烧掉才是,但现在目能视物,除了全身火热之外,并没有感觉如何痛苦,莫非这不是小罗天炎?” 便在此时,胡天宇忽然感觉全身滚烫,体内的血液仿佛受到刺激,开始变得沸腾,由内至外一股钻心的痛若传遍周身。 胡天宇咬紧牙关,强忍痛苦,而后他感觉视线前忽现一丝红光,忙垂目下看,这才发现身体上被刻画的纹路竟然亮了起来,发出刺目的红光。他看着那散着红光的纹路,渐渐意识到,体内血液的沸腾便是由此引发的。 “忍一忍,先将这小罗天炎记录下来再说。” 胡天宇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意识调动脑海中的言传卷轴,开始将眼前的小罗天炎记录下来。 一道道结构纹路在精神世界中浮现而出,落到言传之书上,逐渐交织出一幅结构图样。过了一会,这结构成形,一团火焰形的结构图出现在言传之书上。 “成了!”胡天宇脸露喜色,而后根据言传之书上的小罗天炎结构,开始在灵墟中筑建。他虽然被血灵上人禁固了灵力,但这个禁固只是将灵墟中的灵力阻隔起来,不让它顺着经脉流向身体,是以只在灵墟中筑建的话,他还是有把握的。 况且,图锁本来就存在于灵墟当中,若能在灵墟中筑建出小罗天炎的结构,当即能修补残缺。计划依旧能顺利进行下去。 然而,就在胡天宇刚开始依照小罗天炎的结构进行筑建一小段结构后,心中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当初他在魂雾林中的地牢时,记录九彩玄石的结构后,并不是立即就能筑建出来的,而是以刻画战法玉简的方式,将九彩玄石的结构画进玉简,再进行吸收。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玉简,身体也动弹不得! 胡天宇心中苦笑,当即将那一小段小罗天炎的结构散掉。凭他的悟性,即使能够看清楚结构的模样,亦是无法筑建出来的。 “嘻嘻!小子,小罗天炎的滋味可好受?” “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就会成为老夫的第二具躯体,你应该为此感觉到荣幸才是,好好享受吧!”血灵上人的笑声回荡丹房。 多年的夙愿便在眼前,血灵上人心中前所未有的欢愉。若这第二身炼制完毕,他的战力将增加数倍,越级杀敌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毕竟有两个人呐。两人完全一样,心意完全相通,配合相互默契,越境杀敌亦是有可能的事情。 血灵上人推动手中的小罗天炎,他并没有全力推动,是以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吃力,能长时间进行炼制。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心中正幻想着炼成第二身后的美好前景,以后再也不用龟缩在这谷底,能堂堂正正的将仇敌斩在刀下。 便在他对美好的未来充满憧憬之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身影窜进丹房,来人正是姬神昊。 姬神昊指着血灵上人,冲着身后的猎犬叫道:“三叔,就是他将二弟捉走了,你快点救他出火海。” 这声音极为响亮,登时将血灵上人脑海中的美好愿望冲得破碎,让他惊的猛然一转身,便见眼前身影一晃,那说话之人,已破窗而出,逃之夭夭了。 血灵上人反应虽快,却也没有见到姬神昊的容貌,但却是听到姬神昊那番话语,两道目光登时射向尾随而来的猎犬身上,冷声道:“你是来救那小子? 神秘的山洞 “你是来救那小子的?” 猎犬乍一听到这话,神色不禁微微一愣。 他奉命南下捉拿胡天宇,一路追踪,几经辛苦,最后终于找到胡天宇,打算将对方辑拿回去。哪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人救走。盛怒之下,猎犬凭着蛛丝马迹,一路寻来,最终找到姬神昊,却是不见胡天宇的踪影。 当下他胁迫姬神昊带自己去找胡天宇,结果被姬神昊带着兜了几个圈,最后才来到谷底的这洞窟当中。 尾随姬神昊进入洞窟,接着猎犬跟入了这处丹房,心头只想着将胡天宇捉拿回去,却是突然让姬神昊一句“三叔,就是他将二弟捉走了,你快点救他出火海。”弄得莫名奇妙,是以也没出手阻拦姬神昊的离去。 但是,待听到面前血袍老者的话后,先是一愣神,而后才醒悟过来,知道是那小子想要挑拨离间,让他不明不白的便与这血袍老者动起手来。 想到这里,猎犬有心想解释两句,心道:“我可不是来救人的,而是要将人带回去受刑的。”但见血袍老者的神情,知他对胡天宇很着紧,想来是不想将人交给自己。 虽然俩人有所误会,但是目的却是一致的,那便是胡天宇。一个要将他带走,一个要将他炼成第二身。 于是矛盾便出现了! 猎犬正色道:“我虽不是来救人的,但那小子我必须要带回去!” 血灵上人,道:“你虽也有本命境修为,但想在老夫面前撒野,还是嫩了些。”他看了眼丹炉,担心两人在此地战斗,胡天宇会受到波及,转头对猎犬道:“想要人,咱们出去打,谁赢了人就归谁,不得纠缠不清。” 猎犬心中亦有同样的顾虑,本命境级别的交战,能让四周的东西全部毁坏,当然胡天宇也不例外。若胡天宇死在这地方,他将无法交差,最重要的是有损厚德军的威名,当下应承一声。两人一同出了洞窟之外,寻了一片空地,准备大战一场。 姬神昊躲在一处隐密的地方,见到猎犬两人出了洞窟,心中大喜。 原本姬神昊也没打算相救胡天宇的,那太过冒险,搞一好还枉送一命,但受猎犬阻胁迫,只能见步行步,打算再趁机逃脱。他也不知胡天宇的确切位置,只知被一位血衣老头给捉住了,于是带着猎犬来到谷底寻了几圈,最后找到一处洞窟,将人带到。 待他见到那血袍老者背影时,忽然心中生出一计,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此时见到两果真打到了一起,正好是救人的时机他施展一门步法,身子朝着自己逃出来的石窗赶过去,窜进石窗。 姬神昊上上下下扫视着丹炉一圈,轻声叫道:“天宇兄,死了没有?”只听得丹炉内传来胡天宇喜悦的声音:“还没。” 姬神昊听了知道胡天宇果然在地头,将丹炉腹部的一扇门打开,便见到胡天宇静静坐在那里,说道:“出来啊,愣着干嘛?” 胡天宇急声道:“我给那我家伙施了禁法,动弹不得。” 姬神昊闻言,忙将他拖出来,准备准将他背在背后,施展步法离开此地。 胡天宇心中忽然一动,说道:“等等,麻烦将我的刀取来。”他视线刚好接触到那份放在桌面的兽皮卷轴,叫道:“还有那份卷轴。” 姬神昊给他一一取来,将刀挂在自己腰间,而后收起那份卷轴收进怀里,再背起胡天宇,冲出石窗。他目光一扫,不巧见到远处血灵上人刚好看过来的目光,心神一凛,脚下当即踏出一道白光,人如闪电飞快向前奔跑过去。 “不好,让那小子给人带走了。” 血灵上人一张干瘦的老者严重地扭曲在一起,眼中欲愤出火来,舍弃猎犬,朝着姬神昊二人逃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什么!”猎犬也脸色大变,转过头来,见到一道残影从不远处走过,速度快到了极点。两人当即不作纠缠,齐齐向着那残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纵行天下这门秘法天下无双,很快便将猎犬两甩掉了几条街。但是姬神昊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知道无论他们逃到那里去,猎犬都能顺着痕迹找到他们。这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现在怎么办,猎犬有方法找到我们,而且我今日施展了两次纵行天下,过不多久就要耗光灵力了。”姬神昊回头望了一看,脸现焦急之色。 胡天宇道:“先寻个地方将我放下来,再助我冲破那层禁固,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姬神昊闻言大喜,撤去纵行天下秘法,而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眼睛在四周扫视一圈,见到这里一片空旷,而前方山壁处有个石洞,当即背着胡天宇奔了过去。 姬神昊将胡天宇放了下来,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胡天宇让他往自己双手输送灵力,姬神昊照做,将不多的灵力输送进去。灵力进入胡天宇体内,然后顺着手臂经脉,一直延伸过去,进入了胡天宇身躯,最后要进入他的丹时,却忽然发现,受到一层无形障壁,阻隔住去路。 这应该就是那老家伙施的禁制! 胡天宇也感到姬神昊的灵力在丹田前受到了阻隔,说道:“你全力冲击那层禁制,给我寻找出一丝机会。” 姬神昊照做,以摧动那股灵力向着禁制发出攻击。禁制受到攻击,自行发起反击,一股力道将姬神昊那股灵力倒卷了回去。受到禁制的反击,姬神昊脸色微微发白。 “便是这里!”胡天宇心中一动,在禁制向着那道灵力发起反击时,他忙摧动灵墟中的灵力,趁着禁制向外的这一当口,当即顺势向着禁制发起攻势。由于禁制向外反击,让得灵墟这边的防御变得空虚,胡天宇的灵力攻势一至,立即将那重禁制撕出一道缺口。 灵力得以与胡天宇身体进行沟通,登时让胡天宇恢复行动,赶忙摧动体内的杀念将血灵上人的禁制绞杀得粉碎,化作虚无。 胡天宇得以完全恢复行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当下从世介中取出一套衣衫穿上。血灵上人制服胡天宇后,虽然见到他的世介,但想这区区固灵境的小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这才懒得查看他的世介,是以世介仍带在胡天宇手中。 姬神昊见胡天宇已能活动,累的坐倒在地,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胡天宇道:“还要等等。”当下取出一枚玉简,贴至眉心之上,进了了精神空间中。 四周一片虚无,胡天宇唤来言传之书,参照上面小罗天炎的结构,指尖开始在金色的画卷上划动,全神贯注。这次,他既得到小罗天炎的结构,便没打算使用那枚血符,而是想冒险一搏。 外面的姬神昊见到胡天宇盘膝在地,以玉简贴眉心,惊喜叫道:“哎哟,这……这不正是在刻画战法玉简吗?你居然还是一位言传师,看不出来……”随即想起如今的境况,呸呸两声,急道:“这……这都什么时候了,敌人都要杀到眼前了,你难不成刻画出一门绝世战法来临时应敌不成?” 声音不小,但胡天宇的感官与意识融合,进入了精神世介,又怎么可能听得见。 姬神昊急得团团乱转,叫道:“你这是什么破办法,猎犬那家伙要找上门啦,快醒醒?快赶逃亡。” 见到胡天宇不为所动,仍老神在在地刻画战法玉简,姬神昊心急如焚,直想一走了之,但想若将胡天宇扔在这里,似乎很不讲义气啊! 心中矛盾与焦急的情绪在相互碰撞,姬神昊举棋不定,不住地在洞中来回踱步,随即道:“好吧,老子就信你小子一次,陪你赌一把了。” 猎犬一路追踪,走走停停,鼻子不时抽动,似在闻着什么,而目光也来回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渐渐的,居然丝毫不差的寻到了姬神昊走过的踪迹。 血灵上人尾随在猎犬身后,他见猎犬似有方法找到胡天宇的踪迹,便在尾后吊着,跟来了这里。猎犬虽然发觉血灵上人跟来,但他最担心的还是胡天宇,才没空搭理对方。二人相差一段距离,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血灵上人虽然跟着猎犬,但是眼睛却不忘扫视四周,寻找胡天宇的踪迹。 “有个山洞!” 血灵上人忽然见到前方有个山洞,心想胡天宇应该就在里头,脸上一喜,当下展开步法,朝着石洞冲去。 猎犬注意力一直放在路上,这时只得背后风声掠动,心知血灵上人发现了什么,暗中提防对方偷袭,目光一抬,便见到前方的山洞,也展开步法冲了过去。 猎犬虽然人在血灵上人前方,但血灵上人当先展开速度,反而让血灵上人追了上来,两人速度几乎持平,且两者相距不远。不过,他二人都有护身战法加持在身,倒也不怕对方突施辣手,是以都没有谁先动手,只是一边赶过去,一边戒备。 待得二人来到洞口不远,见到洞中的胡天宇二人后,均是露出喜色。两人同时抢上,都想要当先进入洞口,将胡天宇捉在手里。但是这么一来,这二人的距离自然拉近。 血灵上人见到不远处的猎犬,当即击出一掌,而猎犬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一拳打了过来。两下攻击相撞,发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身形因这一招碰撞都停在了洞口不远,相互对峙。 这一下交手的动静,立即将姬神昊惊了一惊,猛地看向洞外,见到血灵上人与猎犬两人,脸上立时透出一股惨白。 姬神昊看了一眼胡天宇,只他仍未醒转过来,心中焦急万分,目光看向洞外,见到那二人似有再动手的意思,心中一惊。这二人已至洞口,堵住了退路,若在这里动手,将会波及洞里。他姬神昊只会逃跑,又怎能抵挡如此攻击,急忙叫道:“停!你们若在这里打,不会是想让这小子死在这里吧?”说着伸手指向胡天宇。 去死吧 两人闻言都是一惊,当下将攻击撤去,而后很有默契的各自退后一步,至于两人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着如何在对手之前,先将胡天宇擒在手里。 姬神昊见二人罢斗,不禁松了口气,但这俩尊门神堵在那里,得想个法子才行。很快一条计策涌上心来,他道:“我说二位,你们俩就这么瞪着眼睛,也不是办法吧?不知这样行不行,你们再退出去一点,然后在那处空地上斗上一阵,反正你们堵在那里,我们也逃不了,而在那里比斗也不会将我们波及。到时候若谁赢了,那这小子就当作奖品奖励给谁,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血灵上人与猎犬两思量一阵,均觉有理,然后相视一眼,同时一步步的往后挪动,真的打算在姬神昊所指的地方比斗一场。 姬神昊见状,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便在这时,只听得猎犬道:“不行,那小子诡计多端,而且还掌握一门速度奇快的步法,虽将他给杀死了,我们才能安心决一胜负。”听到这话,姬神昊心中连连叫苦。 血灵上人道:“不错,得先将这小子杀了,咱俩慢慢分胜负。”说着两人就想将姬神昊隔空杀死。 “慢着!”就在这时,胡天宇缓缓从地面站了起来,向着洞外走去。 姬神昊大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胡天宇回过头来冲他点了点头,低声道:“赶紧退回洞中,以免受到波及。” 姬神昊见他神色郑重,回想起一开始时胡天宇说有方法,知他现在这方法应该可以实施了,自不会无的放矢,当即点了点头,向后退出几步。 胡天宇有恃无恐地向外走了几步,冲洞外二人叫道:“二位,一路追来,辛苦了。” 猎犬见到胡天宇出来,就想出手抢人,但见血灵上人便在不远,略一踌躇,便打打消了出手的念头。而血灵上人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俩位,既然不是来找我的,那我便先行一步了。”胡天宇说着,足下猛然发力,人竟然从血灵上人与猎犬中间窜了过去。 血灵上人二人见胡天宇竟敢逃跑,便想出手将他拿下,但是胡天宇在二人中间窜过,他们刚想对胡天宇出手,见到对手同样作出出手的动作,都以为对方要出手攻击自己,是以一惊之下,顾不得胡天宇,血灵上人反而与猎犬打了起来。 “轰!” 胡天宇受到冲击,身子向前冲去,同时将灵墟中的图锁召唤回去,然后掌心筑建出一团血色的火焰。这正是小罗天炎。 小罗天炎被胡天宇一手按进图锁蜘蛛网中心的缺口,刚好将这处缺口补充完毕。而后胡天宇便见,小罗天炎的火焰自中心向着蜘蛛网的丝线燃烧过去。 嘭的一声,图锁轰然粉碎,化作无数晶粉,倒卷回到胡天宇的灵墟当中。这是一股力量,是能让人成为造物境强者的力量。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是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而已。 便在那粉碎的图锁回归灵墟之时,四周的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般,黑沉沉的一片。 血灵上人二人对了一掌,均退后数步,并没有察觉天色的诡异变化,眼见胡天宇就要逃走,都下争先恐后地伸手拦载。而猎犬身子窜动,速度更为迅捷,一手当先向着胡天宇肩膀抓去。 轰隆!轰隆! 天空雷霆咆哮,一时间风雷大作。一条条巨大的银蛇向着胡天宇轰击下来。胡天宇周身三十丈范围内,登时被成一片雷狱。 猎犬一手抓向胡天宇,但伸出的手却被天空降落的一道雷电轰中,电光直接无视猎犬的护身战法,直直的轰在他手臂之上。这手臂不过是血肉之躯,被这道电光击中,登时化作虚无。 猎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感觉周身麻痹,有道道电蛇在其中游走,极恐之下,当即没敢保留,施展最强的逃命手段,脚下踏出一道青光,向着林中飞窜,转眼便消失无踪。 胡天宇被无数雷电击中,周身电蛇游走,上衣的衣服遭此一击化作粉尘,露出有些焦黑皮肤。这雷电虽然威力恐怖,但他肉身强大,却不似猎犬那样直接手臂化作虚无。况且他体内拥有庞大的杀念,这股能量颇为奇特,能大大的削减雷电的威力。 “这次的雷罚,可比上次还要强大很多倍啊!”胡天宇眼见猎犬逃得非快,没空去理会他,转过头来冷冷的注视着血灵上人。 最可怕的雷电都往胡天宇招呼去了,是以虽然血灵上人也受到波及,但却是无碍。只是,血灵上人亲眼目睹到,仅仅一击,猎犬便被轰掉了一条手臂,那雷电的威力悚人听闻。而让他觉得心底发寒的是,受到那么多雷电的攻击,胡天宇居然还好端端的站着,不及他想立即转身飞逃此地,也不管什么炼制第二身了,先行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这雷电的威力并非血灵上人想象中的那般恐怖,只是这雷电能无视护身战法的防御,而胡天宇肉身偏生强大,才能抵御下来。 “老家伙阴了老子,现在想逃!” 胡天宇眼见血灵上人要走,当即冲了上去。若以速度而论,胡天宇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血灵上人的,但便在这当口,天空云层涌动,电光大亮,一连九道巨大电蛇落到胡天宇身上。 伴随着那九道电蛇而至的,是无数细小的雷电,在胡天宇周身三十丈范围内进行无差别攻击。 轰!轰!轰! 细小的雷电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血灵上人逃走的身影被数道小电蛇击中,浑身麻痹,登时摔倒在地,惨呼声在雷霆咆哮声中连连响起。这小型雷电虽然远不及轰在胡天宇身上的电蛇,但同样无视护身战法,直接落在血灵上人枯瘦的身躯上,轰得他浑身变得焦黑,还有烤肉的味道弥漫开来。 “哈哈!老家伙,我让你要将我炼成第二身,今日我要活活烤了你。”胡天宇强忍身上的剧痛,对着血灵上人发出狂笑。他周身有电蛇游走,黑发在背后狂舞,状似疯魔。 血灵上人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老夫死了,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他一跃而起,双手飞快结印,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被筑建而出,朝着胡天宇飞了过去。 “血灵印?” 胡天宇脸色大变,之前血陀罗便是施展的这门战法对付他的,而血灵上人能与猎犬战个不相上下,显然也是本命境的存在,此时发出这一击,若是被击实了,或许他无性命之忧,但也得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他刚刚突破境界,引来雷罚,若是受了重伤,那接下来的雷罚再难以抵御。 胡天宇脸色变得凝重,脚下一动,全力向后飞退。但是人的移动速度,又怎能快得过战法的攻击,眼见胡天宇便要被这血灵印击实。 轰隆! 数道电蛇在空中一阵曲折交错,最后重重的降落,击打在胡天宇身上。电蛇的攻击范围广阔,连带那血色的手掌也被轰中了。只见血色手掌被雷霆击中,有如一团白雪遇到了高温火焰灼热,顿时消融,化作一团血雾向上升起。 但见数道电光在血雾中游走,那血雾开始溃散,渐渐的便化作了一团白烟。 胡天宇见状,脸露喜色,忽然想起当初他在禁地接受第四代战魔输送过来的杀念时,天空同样都有降下天雷,而那时那股杀念遇雷即灭,显然雷电是杀念的克星。血灵印是血灵人上的招牌战法,这战法最厉害的便是裹挟着杀气,但此时遇上了克星,自然没有意外,同样被轰成烟灭。 虽然雷电是杀念的克星,但胡天宇明白,若他能将杀念融合,却是不再惧怕雷电,否则天雷击在他身上,体内的杀念为何没有烟灭? 血灵印被数条小电蛇击中,身子再次倒在地上。他已身受重伤,衣衫破碎,能看见那裂开的道道伤口。 “哼!” 胡天宇冷哼一声,筑建出一根战矛,这战矛的材质只是普通的钢铁,但胡天宇筑建之时,加入了九彩玄石的结构。有了九彩玄石的加入,登时化腐朽为神奇,将普通钢矛变成神兵利器。 嗖! 战矛掷出,飞向血灵上胸口要害。血灵上人见战矛来势汹汹,登时脸上惨白一片。因为几次被雷电击中,他体内的灵力变得混乱,护身战法已不攻自破,哪里能抵挡那一矛。 噗! 战矛插进血灵上人的右胸。这战矛原本是刺向血灵上人的心脏位置,但硬是让他躲开了致命一击。虽然未死,但也落得了重伤的下场。 “混小子,你既然杀我,老夫便拉你陪葬!” 血灵上人双目通红,嘶吼连连,如垂死挣扎的野兽。便在此时,血灵上人的腹部前,忽然一阵空间波纹动荡,而后便见一支骨刺冲了出来,悬浮在身前,尖锐的部份直指胡天宇。 这是本他的本命武器! “本命武器能隔空操控,可以千里之外取敌首级,虽然隔空操控很耗灵力,但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我必会被刺出一个窟窿。” 一股寒意立即将胡天宇笼罩,在见到那骨刺的瞬间,他便生出逃跑的念头。 “嗖!”骨刺朝着胡天宇飞了过来,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般,速度快而准,直指胡天宇左胸。 “无论招式多么精妙的战法,但若遇上本命兵器,都有如纸糊一般,难以抵御。”杨大师当初介绍本命境的能力时,郑重的声音此时在胡天宇脑海中回荡。“大意了!” 骨刺已将胡天宇胸口的皮肤刺破,只须再加一点力道,便能将胡天宇的心脏刺穿。 “哈哈!去死吧!”血灵上人疯狂大笑,深陷下去的眼窝,此时竟然因为瞪着眼睛而显得突了出来,模样十分恐怖。 而在同一时间,天空中猛然响起轰隆隆的声响,漆黑的天空转瞬被映成白昼。而后便见一道道雷电降落下来,有大有小。大的朝着胡天宇飞去,小的原本也是向着胡天宇飞去,只是落到半空时,似受到什么东西吸引突然转了一个弯,纷纷朝着血灵上人飞去。 上百道细小的电蛇汇聚一起,成了一道巨大的银蛇闪电,轰击在血灵上人身上。 轰隆! 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血灵上人便被这巨大雷电轰成了渣,居然连尸体也没留下来。只听得哐当一声,血灵上人身上的战矛掉落在地。隔了几个呼吸,又听得哐当一声,一根骨刺掉落在地。 开始筑基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胡天宇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见那骨刺攻击,他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的,但听得哐当两声,顺着目光望过去,却见一战矛与一骨刺掉在地上。此时的战矛已成了一根扭曲的废铁,而骨刺尖端染有血迹,短短的两寸。 一阵微风吹来,天空中的劫雷被吹散,而那玉质的骨刺亦是化作粉尘散去。 胡天宇低头见到胸口流敞着血液的伤口,只觉全身脱力,软倒在地。他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战矛上,沉思片刻,便知是这战矛救了自己。 战矛是铁,而铁是金属,金属导电,将击向自己的雷电引了过去,在千均一发之际,将血灵上人杀死,断了本命武器的联系。同时挽救了他一命。 想通了这一点,胡天宇笑了一笑,心中同时生出一阵后怕。 便在此时,散去的劫云的中心处忽然发化了点变化,一个炽白的光团降落了下来。 胡天宇忽有所感,抬头一看,见到了那光团的刹那,光团已然到了眼前,进入了他的身体,最后融入了灵墟当中。继而,一股信息涌进胡天宇脑海。他只觉脑袋一阵刺痛,而且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最后昏死过去。 第二天清晨,胡天宇从昏睡中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昏暗的光线,凹凸不平的洞壁顶部,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只听得一道声音传来:“醒了,来,试试老子的手艺。” 胡天宇缓缓支撑起身子,此时体力已经恢复,而身体的伤势也已痊愈。雷电是生之力,当胡天宇将所有雷劫承受下来,那残留体内的雷电之力即转化为生之力,自主修复伤势,只是身上还留有一丝疲惫。 他看向姬神昊,接过递来的一块刚烤过的烧饼,嚼了一口,除点有点热之处,就是普通一块烧饼了,说道:“就是一块烧饼,不就是烤了烤嘛。不过还是谢谢啦!”这一句答谢主要是答谢对方将他从谷底洞窟中救出来,话中难掩真挚之情。 姬神昊嘻嘻一笑,道:“一般人可没有机会试我烤热的烧饼。”随即想起之前胡天宇被雷劈一事,好奇问道:“不过,我就不明白了,那些雷为什么只劈你一个?我观你现在的气息,似乎突破了境界?”说到这里,他脸上难掩吃惊之色。 清晨时份,空气带有点凉意,胡天宇身上的衣衫被雷电击成粉尘,衣不敝体,当下换了一身衣衫,随口道:“我的修行道路与常人有所不同,逆了天意,是以被这贼老天惩罚,每次突破境界都会降下天雷。” 姬神昊又惊又奇,但是问人修行的秘密是会犯人忌讳之事,便不再多问。 胡天宇急于查看突破造物境后的身体变化,便跟姬神昊说一声,然后出去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地方。 这是一处小湖,氛围十分安静,凉风掠过,能洗涤人的心灵。胡天宇坐在湖畔,开始内视体的情况。 灵墟在丹田中极速转动,在体积上此时的灵墟大了十倍,而那转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灵墟的大小,决定了灵力的数量,而灵墟转动的速度,便是灵力流动的速度。 而让胡天宇感觉最大变化的,便是灵力。 在没有突破造物境时,灵力是一种晶状体,能改变固态物质的形状与内部基本结构。而达到了造物境,胡天宇“看”见的灵子变得不同,时而是土状,时而是金状,时而是水,有不同的变化。他发现,当心里想着火焰时,那灵子便幻成火焰,当他心里想着树木时,那灵子便会变成树木的物质。 “据说造物境强者的灵力能模拟世间所有物质,原来是真的,这应该便是造物境造出实物的原因所在。” 胡天宇心中渐有明悟。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泥土是由土做的,树木是木做的,土做不出木,木做不出土,就是这个理。而造物境灵士的灵子既是木,又是土,因而理论上来说,能造出万物。 达到造物境,能筑建出真正的实物,虽然不能久存,但只要结构没有遭到破坏,却是能停留一段很长的时间。乍一听上去,造物境似乎的能力并不出彩,但胡天宇知道造物境的恐怖。 但是却有个前提,那便是得先领悟厉害的天然结构。 “我现在掌握了两种天然结构,一种是九彩玄石,第二种是刚得到的小罗天炎。九彩玄石虽不知是何种级别的天然结构,但木参天等四大学院的人都出手争夺,定非寻常。” 胡天宇手中筑建出一块碎石,这碎石散发着九彩光泽,极为璀灿。这全是由九彩玄石的结构筑建出的碎石,只不过,与当初胡天宇得到的九彩玄石相比,在光茫上暗淡许多。而且胡天宇也能感觉到,这筑建出来的九彩玄石与真正的相比,结构上要差上许多。 这也是在情理当中,虽然灵力号称能模拟任何物质,但是其质量还没有达到一种极致,是以筑建出来的东西,较之原物却是差上不少。 不过,胡天宇却没有半分气馁。虽然九彩玄石以灵力筑建出来,结构上要大打折扣,但是若以这种结构筑建兵刃,比起成体境筑建的宝刀宝剑,却是不会差上分毫。 胡天宇灵力透入九彩玄石碎石当中,毁坏其中的结构,令其消散,以免留下痕迹。这是一大杀器,务必当作杀手锏来使用,越是少人知道,对他越是有利。 “小罗天炎据说能够燃烧灵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胡天宇在寻找小罗天炎之前,曾查过不少典藉,最后还是在杨氏商会中寻到一本残缺的古藉,得知小罗天炎的零星信息。那古藉中记载过小罗天炎以灵力为燃料,见灵力则长之类的言语,只听他得骇然失色,却是不知其中是否有夸大的成份。 一团火焰自胡天宇左手手心跳动,如一团鲜血,焰心为黄金浇铸,金红交映,将周围的空气烧出水来,仿如雨下。 胡天宇伸出右手,一道灵力激发而出,与此同时左手弹出一点火光。一灵力一火光在空中碰撞,蓬的一声,原来只有一豆大小的小罗天炎,竟有如遇上了灯油猛的长成两尺高。两尺高的小罗天炎去势不止,去了一段路程,才有点不甘的落到湖中。 胡天宇见到小罗天炎当真是见灵力即长,心头大喜。如果这一招能将护身战法点燃,又会是个什么情形。正思量间,忽然见到小罗天炎落入湖中,他本以为水克火,此火必然熄灭。 然而,当小罗天炎落入湖面的一刹那,只听得蓬的一声,以小罗天炎落点的为中心,一阵火浪向着湖面扩散而去,转眼间便将整个湖面点燃,登时成出一片血色火海。 胡天宇呆呆的看着,若是他事先不知,还以为这个湖子非水而是一整湖的灯油。 “这湖的湖小清澈见底,游鱼肥大,动作灵敏,这里的灵气显然极为浓郁……而小罗天炎以灵力为燃料,应该便是如此。” 胡天宇觉得唯有如此才说得过去。虽说水克火,但小罗天炎并非是普通的火焰,而这湖水的结构却是寻常的五行格五行,本质上有很大的差距,能逆转规则也说得过去。 过了一会,湖面的小罗天炎渐渐熄灭。不过,此时的湖面已经大变样,方才清澈见底,而今却变成污黑生臭,一条条肥壮的鱼从湖底浮了出来,鱼眼翻白,已经死绝。 当湖水失去了灵气,就会变成一潭死水,这并不例外。所以小罗天炎将灵气烧尽,这才熄灭。 胡天宇深深的知道这火焰的可怕,心中亦是一阵兴奋。渐渐的平复心神,胡天宇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就在他承受完雷劫后,一个光团进入了他身体中,原先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后来,那股伴随而来的信息却告诉他,那光团是他承受过雷劫后的奖赏。 当日,胡天宇在禁地中受到天雷惩罚之后,第四代战魔曾说过,天道是一个平衡的系统,会以前世今生而决定予以关注或是降下磨难,他虽有意志,但一切都依照秩序运行。当天道选择对他降下惩罚,若他挺过去,便会跟据平衡法则,予以补偿。 “离体筑建?这便是对我降下惩罚的补偿?” 胡天宇脑海中涌起一段信息,也就是那个光团的奖励内容。他在细细琢磨着这个能力的用法。 当下他便想偿试一番,他依照那股信息所说催动灵力,便见一股灵力从手心喷出,这股灵力到了半米长时才停下来。待胡天宇定睛一看,就见到一只虚幻的手从他的手中延伸出去。 那只手是虚幻的,手臂长半米,手掌与胡天宇的一般无二。 胡天宇将手握成拳,那只手掌便握成成拳,胡天宇挥动臂膀,那只虚幻的手臂亦挥动臂膀。无论是方向,还是同步率都是一致,仿佛这是胡天宇的手臂变长了一样。 “好,开始筑建!” 胡天宇摧动体内灵力,以手掌的灵敏控制着灵子排序。不过,这些灵子并非在胡天宇手中筑建,而是在那只虚幻的手掌上飞舞,逐渐成形,是一柄钢制匕首,中心有一道九彩线痕。 胡天宇微微一笑,手掌虚握,似握住了什么东西,然后手臂一甩动,嗖的一声,虚幻手臂中的匕首脱手飞出,在几株大树树身上留下几个大洞。 “虽然筑建的速度慢上一些,不过,那虚幻手臂的力量居然没有减弱。” 胡天宇喜悦的声音传来,将虚幻的手臂握了握,然后自语道:“根据那团信息所说,这灵力手臂似乎只有我才能见到,若是距离能长一些,那么当可杀人于无形。只是遗憾的是,这手臂只能用来进行灵力筑建,却不能直接握拳伤人。” 接下来,胡天宇测试了一下这灵力手臂的最长范围,最后他发现,灵力手臂最长可达到一丈,也就是三米。 对这个结果,他显得相当满意。 究竟是何许人 回到山洞,胡天宇便见姬神昊翘起双脚在那里晒太阳,显得悠然自得。 姬神昊见到胡天宇走来,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物扔过去,道:“这是你之前让我拿给你的东西……要来干嘛?” 胡天宇接过卷轴,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将卷轴打开,才知道这是炼制第二身的秘藉。他看向姬神昊,接触到对方很感兴趣的眼神,也不隐瞒,说道:“那家伙捉我,便是想将我炼成他的第二身,而这份卷轴应该就是炼制第二身的方法。” 见到姬神昊面露好奇,胡天宇道:“要不要我给你抄一份副本?” 姬神昊想了想,摆手道:“这玩意不适合我,又不是什么逃跑的法门。”说着眼睛一闭,小睡去了。 世间能将逃跑功夫炼到他那般境界的,胡天宇从没见过,心想有这么一颗执着的心,难怪逃得这般潇洒。他摇了摇头,往洞里一块石头一坐,细细的阅读起那份兽皮卷轴来。 这份兽皮卷轴上介绍了两个级别的第二身炼制方法。一种是天躯第二身,次一等的,便是地躯第二身,两者虽差了一个等级,但实力上却是差得太远。 据卷轴上记载,第二身便是炼制者的第二具身体,能灵活掌握,心意相通,而让胡天宇觉得悚然听闻的是,这第二身居然施展炼制者的各种能力。说白了,这第二身便是分身。 “地躯第二身拥有炼制者五成实力。” “天躯第二身拥有炼制者的九成实力。” 胡天宇看着卷轴末尾,那对第二身的实力描述,不由得怦然心动。如果真如卷轴上所说,那这第二身则是一门逆天的神通了。 胡天宇心潮久久难以平复。 不过,这第二身虽然厉害,但是要想炼制却是万难。不说其它,就是炼制材料,胡天宇也只有小罗天炎这一样而已。 “这天躯第二身需要……占魔族的血液刻画血脉纹路。”胡天宇看到卷轴上的一段话,不由微微蹙眉,道:“这兽皮卷轴有残缺,看不清那字了。而且炼制这级别的第二身,需要大罗天炎这等神物,是没有机会炼成的了。” 他继续往下看。 “地躯第二身,以血魔体质之人为载体,以炼制者之血,刻画……戈魔……族血脉纹路……嗯,这里也有残缺,戈魔族?上面是占魔,现在又跑出来个戈魔族,到底这残缺的是什么字?” 胡天宇捎了捎头,颇为苦恼。他目光先转到卷轴中“占魔族”等字样上,而后看向“戈魔族”等字样上,接着又看向“占魔族”等字样上…… “莫非……这两名字其实是同一个种族?” 胡天宇猛然一惊醒,喃喃道:“占魔……戈魔……占、戈……战……战魔族。”他被这个结果惊得跳了起来,脸色变得有点惊疑不定。 “什么嘛,战魔族不就是我族吗?莫非这炼制之法是由我族哪位祖先所创?”胡天宇渐渐平复了心情,又想:“是啦是啦!不过这炼制之法也太歹毒了些,居然要以我族族人的身体作为载体……不对,不对,上面写着只有地躯第二身才需要血魔族的身体来炼制。” 胡天宇以手指找到一段内容,读了一片,才自语道:“上面说炼制天躯第二身所需载体不一定是人体肉身,也可以是其它东西,不过却一定要我族的血来刻画血脉纹路,而且需要的材料也其为逆天。” 胡天宇对比了两种第二身,最后将目光定在天躯第二身之上。 虽然地躯第二身的炼制方法要简单些,不过所需的载体却是血魔体质的人。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去那里寻找?也不知这个种族是否已经灭亡。而血灵上人寻找多年,都不见血魔体质的人的踪影,到最后还将他误认为血魔体质。 既然载体难寻,胡天宇干脆选择最好的天躯第二身,反正他便是战魔一族的人,不愁血液,不愁载体,接下来只要寻找那些材料便可。 “载体没有限定是人类肉身,其它东西也行,不过却需要人形……人形的载体?”胡天宇想了一会,忽然双眼一亮,手掌一挥,一具破破烂烂的木头人出现在洞中。 这木头人正是那具兵甲! 随着实力的提升,胡天宇已经用不到这具挽救过自己几次性命的兵甲,心中时常觉得惋惜。他看着兵甲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想到自己已达造物境,能够暂时给他修复身上的伤痕。 洞中出现一股灵力波动,胡天宇没用多少时间,便将兵甲身上的伤势修复完善。他暗暗决定,将来定要将这兵甲炼为自己的第二身。只是现在材料不足,这件事只能先搁一在边。 接下来的几天里,胡天宇进行了一些训练,增进了对造物境能力的运用,战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如今的他,即使不运用灵力,单靠肉身的力量也能将普通的造物境灵士击杀。若是动用底牌,即使是成体境也能战胜,而一些普通的成体境灵士,即使击杀也是有可能的。 “嗖!嗖!” 一柄柄飞刀破空飞去,洞穿前方一株参天大树,由上至下,出现了一个个大洞,木屑纷飞。飞刀穿树而过,又洞穿身后一株巨木,再穿过数株树木后,才钉在一块巨石上。巨石上刻画有一个耙子,五把飞刀插在上面,唯有一把中了耙心,其余四把刚脱了耙子。 “训练了几天,能有如此效果已然不错。” 胡天宇左右双手一下甩动,忽然便听得嗖嗖两声,又有两柄飞刀飞出。不过这两柄飞刀却非从胡天宇手中掷出,而是在他左右三米外的地方斜刺里飞出。两柄飞刀破空而去,穿过数株树木,最后钉在那块巨石上。 这一幕若让外人见到,定会浑身寒毛直竖。 因为飞刀飞出的位置上空无一人,那两柄飞刀竟是凭空出现的。 “若我面前出现一名敌人,我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突然扔出飞刀,他必定难以闪躲。” 他之所以练习扔飞刀,便是生了这样的念头。打算出其不意地对付敌人,况且他臂力惊人,扔出的飞刀更是犀利绝伦。 胡天宇很是满意几天以来的修练成果,不过他觉得飞刀略微轻了一些,想着下次要渗杂多点九彩玄石的结构,那样攻击力便会加强不少。一边想着还有那些地方不足,他一边往山洞走去。 回到山洞时,胡天宇见到姬神昊在烤肉,那是他练习飞刀时打的一只血鹿,让姬神昊拿来烤了。而让胡天宇很意外的是,这家伙竟然还有一手,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肉香,赞道:“好香,比你那些烧饼强上一万倍。” 姬神昊一脸不乐意了,道:“你这是什么话啊,这几日的伙食可都老子包的,不敢说别的,这天底下也只有你小子有福气能享受我的厨艺,别人可想都不敢想啊。” 胡天宇看了他两眼,忽道:“话说认识你也有几天了,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姬神昊随口道:“老子家在天子脚下,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所以老子跑出来了,玩了一段时间,本来想到我朝西境当个将军玩玩,没想我英名一世,却栽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尝尝。”拿一块烤得有点焦的鹿腿肉递给胡天宇,道:“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俩是生死之交了。” 胡天宇接过鹿肉,道:“好,咱俩是生死之交了,那日要是你有麻烦,即使千里之外,我也过去给你解决麻烦。” 姬神昊大口咬了一口鹿肉,叫道:“好,就冲你这句话,你若到了皇城,那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报出我的名号,老子给你摆平他。” 胡天宇虽然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大了,但也不拆穿,举起鹿肉与姬神昊的碰了一碰,算是干杯。接下来两嘻嘻哈哈的谈笑起来,气氛好不欢快。 杨六是血蛇帮的一个普通帮众,自身实力低微,属于那种炮灰级别的存在。前几天,血蛇帮出了件大事,那些被捉住的灵士***,走了不少。血蛇帮中也死了不少弟兄,而且还有一名造物境的强者陨落。 而让血蛇帮头领最着恼的并非如此,而是一名最有价值的灵士逃脱了,现在头领让全帮上下分头寻找那名灵士的下落。 杨六已经寻了几天,毫无线索。他心中亦是揣揣不安,既是担心自己碰上那灵士,一个不慎被宰了,又担心让帮中其它兄弟抢了先,先领了奖赏。他战战兢兢的搜寻了一处地方,只听得肚中打雷声响,饿了。 “嗯?”便在这时,杨六忽然闻到一阵肉香,然后他随着香气飘来的方向行去。走了一段路,杨六忽听得前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探头望去,脸色登时吓得惨白。 “是他!” 就是他!那位头领要寻找的目标,同时也是那位仅仅一招,便杀了帮中那位造物境强者的人。 杨六死死掩住嘴巴,心中怦怦怦的跳动。那日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小心肝还留有阴影,只生怕自己一个不争气,吓出声来。他震定了少许,而后慢慢向后挪步,退出了这处地方,吓得飞逃。 有种就出来 头领!头领!人找到了!” 杨六飞奔回血蛇帮大本营,一边叫嚷着。 “什么!找到谁了。”血陀罗眸光精光四溢,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站了起来,沉声道:“找到那小子啦?” 杨六是跑回来的,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头领的话,重重地点头,道:“对,就是前些天逃了的那小子。” 血陀罗脸露喜色,道:“好,快带我们过去。”转头向厅中众人说道:“那小子杀了我们如此多人,毕须将他捉回来,给血灵老祖送过去,让他受尽世间最可怕的折磨而死。” “好,弟兄们不能白死!” “副领头的仇必须给报了!” 副领头便是当日那名阻拦胡天宇去路的青衫老者,最后让胡天宇一矛钉死,许多人都看见呐。一些与副领头有关系的,都觉得副领头死得太憋屈了,自己等人脸上亦是无光,所以喊得格外大声。 “出发!” 血陀罗见到众人振臂高呼,慷慨激昂的模样,心中亦是一阵火热。对于帮中众人的生死,他是毫不在乎。至于那副领头,他更是欲除之而后快,若是胡天宇不动手,他迟早也要动手的。那老家伙拉帮结派,想取代自己,早成了他的眼中钉。 他之所以那么热心,无非是想得到血灵上人那完整的血灵印而已。 数年以来,血陀罗之所以为血灵上人到处捕捉灵士,劳心劳累,主要目的便是那血灵印的战法,至于灵币他丝毫没有在乎过。而如果此次能将胡天宇送过去,他便有了与血灵上人讨价的资本,自会要求对方传授完整的血灵印战法。 杨六殷勤道:“头领,我带您过去。”当先走在前面。 血陀罗一声令下,让血蛇帮众全部出动,这次他势在必得。忽然想起之前胡天宇被救走时的五彩烟雾,对着众人吩咐道:“等会注意屏住呼吸,莫要似上次那般着了路。” 众人应喏,随即尾随着杨六。 杨六在前带路,这一路走回他都留有标志在路上,顺着这些标志走,很快便回到了之前发现胡天宇两人的地方。 “人呢?” 杨六看向那处石洞,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已经没人,当下惊得浑身颤抖,生怕头领会误以为自己骗他,忙道:“头……头领,之前他们还在的,我……我。” 血陀罗扫了杨六一眼,他当然知道这杨六还没有胆子敢骗自己,说道:“过去看看。”带着众人向着石洞靠近。 石洞内光线昏暗,但众人来到了洞口,却也能看清里面空空旷旷的,没藏着人。 血陀罗眉头蹙起,眼睛看向洞内的一堆碳柴,伸手探了探温度,发现尚有温度,说道:“刚走不远,快追!” 他当先来到洞外,然后巡视四周一圈,最后在一条小道上发现了一点痕迹,说道:“那里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他们应该从那里逃跑了,快追。” 众人齐声喊道:“头领英名!”喊完后便尾随着血陀罗而去。 血陀罗顺着小路一路走来,发现地上有两个人走过的痕迹,脚印很淡,几不可见。而让他心感狐疑的是,这些脚步跨度很小,却不显慌乱,显然不似逃跑的样子,倒似闲庭信步。 他担心自己判断错误,跟错了人,最后只会南辕北辙,离目标越来越远。但想方才弟兄们喊了一句“头领英名”,若此时回去,不仅不显得英名,反而堕了英名。 “既然跟到了这里,只能走下去。” 血陀罗又走了一段路,忽然见到前面出现两道身影。一见那两路身影,血陀罗双目一亮,纵身一跃,抢在前面,拦在两人去路上。 他回头一看,两人果然是胡天宇与姬神昊,当下哈哈大笑,说道:“小子,还不让我找到你,识趣的乖乖跟我回去。” 姬神昊乍一见到血陀罗的脸,不禁脸色大变。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转身逃跑,但只听得嗖嗖嗖风声连连,再看四周之时,周围已然被百来人围得外三圈里圈了。 姬神昊急道:“现在怎么办?” 胡天宇眉毛一挑,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报仇血恨!” 姬神昊吓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道:“别开玩笑了,我是不行的。” 胡天宇道:“那我来好了。”说着上前几步,直视着血陀罗,道:“你们来的正好,咱们还有一桩恩末了,这下子可以舒舒服服地去衡山城。” “大言不渐!” “狂妄!” “头领!让我们一起先,将这两小毛头收拾了。” 血陀罗眉头一皱,心想若让你们一起上,刀光剑影的一片混乱,到时将他乱刀砍死,死人血灵上人是不收的,当下朗声说道:“众位兄弟请围在原地即立,此子让我亲自将他拿下。” “头领,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将他拿下。” 一个青年人走出人群,对着血陀罗道:“头领,据说那小子将副头领给杀了,战力还在副头领之上,我日前刚好突破至造物境,便由我来试他一试,看他是否真有那般厉害。” 这青年声若洪钟,将场中的喧哗掩盖了下去。 “什么!韦堂主成为了造物境强者!” “韦堂主才二十多岁吧!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韦堂主没突破境界前,副头领以压制实力与他一战,都败在他手中,现在突破了境界,即使副头领复活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如令以他的实力,估计在帮中能排在第二。” “那小子惨了!” 那青年一站出来,众人便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议论着。至于胡天宇能否胜利,能否从这里逃出生天……这样疯狂的念头在没有萌生出来时,便被扼杀了。 “嗯?”血陀罗看着那名青年,点了点头,道:“好,反正他已是阶下之囚,你便去玩玩吧!不过,别杀死了。” 那青年微微一笑,这笑容透出一股自信,淡淡道:“头领放心,我不让他死,他怎敢死?” 姬神昊担扰的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挺不挺的住?” 胡天宇眉头一蹙,看着那缓缓向他走过来的青年,随口应道:“他不是我的对手。”姬神昊放心了。 可是那韦姓青年听了眼中几欲喷出怒火来,他已决定,即使头领怪罪,也要将胡天宇杀死。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道:“三招内,我将你打趴在地上。”神色极其高高傲,他的眼中能不将世界放进去。 四周果然适时的响起了雷鸣般的回应。 嗖! 一柄飞刀,从韦姓青年背后斜刺里掷了过来,风声呼啸,吹得韦姓青年衣衫猎猎。 韦姓青年骤闻此声,不由大吃一惊,但动作也是不慢,将身子一扭。飞刀从他腰间擦了过去,带出一道血箭。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似乎飞刀那么轻轻的擦过时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那韦姓青年凭的凌空转了几个圈,最后脸朝地的扒在地上。 周围一片死寂! “是谁!谁偷袭于我!谁在背后偷袭我!” 韦姓青年愤怒的咆哮回荡天地间,他的脸色憋得通红,眼睛仇恨地盯着那飞刀刺过来的方向。他娘的,太丢人,我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是谁!自己给我站出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看的不大清楚,但刚才确实有一柄飞刀从那个方向掷向韦堂主。但是,在血蛇帮中,有谁敢大逆不道。 那处飞刀飞出方向上的帮众们人人心情沉重,戒备地打量着身旁的人,心里均想:“这里混进了一个奸细,得小心堤防了。” “你们不肯出来是吧,那我就将这个位置上的人全杀了……” 韦姓青年话没说完,耳畔猛地传来破风声,然后便感到背后腰间一凉,身子再次躲闪。飞刀射过,带走一道血迹。 韦姓青年虽然堪堪躲过飞刀的致命一击,但是又被擦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转圈。最后又一次地脸朝地,跌了个狗啃屎。 这一次,飞刀从另一边来的! “是谁!有种就出来!” 这一次,血蛇帮的人慌了,仅仅一柄飞刀,居然有如此力道,能带得造物境强者飞起凌空转圈,这太过悚然听闻了,众人心里都恐惧异常,目光游离四周,生怕会有一柄飞刀突然就出来了,然后就死了。 嗖! 一柄飞刀从胡天宇背后斜斜地刺出,几声惨叫,有几个血蛇帮众胸口出现个大洞,而后直挺挺的倒地,死了。 嗖! 一柄飞刀从胡天宇前方向后倒射进来,洞穿了他身后远处四人的身体,又死了。 嗖! 一柄飞刀从胡天宇后面向前射过来,将他左手方向的几个人腹部射穿,鲜血绽放,在地面洒出道道血箭。 每一柄飞刀的出现,都带走几条生命;每一柄飞刀出现后,都会有人下意识的摸一摸胸口,看看死的是不是自己,发现不是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忆起那飞刀出现的位置。 “是你,我亲眼看见从你这里飞出去的。” “是他,我见到了,在他面前飞出去的,大家一起上,将这狗杂种给灭了。” “是你!” “是他!” 场中一片大乱,飞刀从不同方向飞出,而且出现时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一时间人声鼎沸,吵闹非常,有些人甚至已经动上了手。 机械兵器 静下来,是那小子!” 血陀罗看着四周大乱,再也站不住了,当即手指指向胡天宇,大声喝道。他看到了,并非是看到胡天宇扔出飞刀,而是每次飞刀出现前,胡天宇的手臂都会甩动。血陀罗虽不知道胡天宇以什么办法隔空扔出飞刀,但那确实是扔飞刀的动作。 韦姓青年眼神冷冽,死死的盯着胡天宇,喝道:“是你,是你扔的飞刀!” 胡天宇淡淡道:“对,就是我!”手掌空握,手臂向前横着一扫。 韦姓青年想要说一些狠话,但突然觉得喉咙一凉,“嗬嗬”两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着指着胡天宇,然后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滴嗒!”一柄飞刀悬在半空,刀身染着血,滴着血。 看着那悬浮着的飞刀,周围一片寂静! 众人只觉手脚冰凉,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脑海回忆着方才一幕。 一柄飞刀突然出现半空,接着横着切了过来,缓慢而有力,就那么的从韦姓青年的脖子划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握住了刀柄,而后切了一刀。这样的能力,众人只是听闻而已,却是不曾见过。 “本命境强者!那少年是本命境强者!” “那飞刀是……是本命武器,可以隔空操控!” “竟然是本命境强者,太可怕了!” 众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本命境强者,却听闻过他们的传说。传说说本命境强者即使是在主城中,亦是最顶峰的实力。传说说本命境强者能轻易斩杀十名以上的成体境,所以能轻易地斩杀百名以上的造物境。 他们不是造物境,即使是造物境心中也没有分半抵抗的念头,是以在不知谁说了一声“快逃!”后,纷纷拔腿飞逃,激荡起一阵烟尘。 “回来!给我回来!”血陀罗气极败坏,冲着各个方向的血蛇帮众疯狂叫声,“一群蠢贷,他还没有达到本命境,他的气息只是刚刚踏入造物境而已。” 没有人听他说,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血陀罗越是叫喊,越是没人搭理他。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头领只是想让我们当炮灰而已,赶紧逃啊! 不一会,场中就只剩下一些倒地的尸体,以及三个活人。姬神昊、胡天宇、还有血陀罗。 血陀罗不相信胡天宇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便达到本命境,还有他要捉胡天宇回去,换取血灵印,又怎会如此轻易被吓倒。 姬神昊怔怔地看着胡天宇,又上上下下打算一番,道:“好计策啊,你那是什么手段……莫非……莫非是秘法!”想到这个可能,他吓了一跳。 胡天宇笑了笑,道:“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姬神昊啧啧赞叹。 血陀罗看着那柄悬浮着的飞刀,忽然眼中闪过一丝贪之色。他已经认定,胡天宇这一手是一门诡异的战法,若他能领悟,必定实力大增,急切道:“好小子,你这是什么战法,快快将之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胡天宇冷哼一声,道:“白日做梦!” 血陀罗并不着恼,心想你以为这战法能对我造成威胁,才这般有恃无恐,待我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历害,自会乖乖交出来。想到这里,他不再废话,只阴阴一笑,当即摧动体内灵力,筑建起护身战法。 只见血陀罗的衣衫上浮现一道道实质纹路,这是护身战法实体化,是成体境的手段。达到成体境,即使所学护身战法只是一阶级别,亦是能将之实则化。 “嗖!”血陀罗脚踏一道血影,快速接近胡天宇,而后一甩手,筑建一把血刃掷了过去。这并非是普通的兵刃,这兵刃上可是渗杂有一股浓烈的杀念。当这血刃飞到人面前时,便会受到血刃杀气的影响,心神不稳,忘却抵御而中剑身死。 若非意志十分坚定者,绝难幸免。 这招虽然厉害,但是血陀罗却是肉痛无比,因为这些杀气得一点点积累,用光了就没有了。 姬神昊见血陀罗动手,当下踏出一门步法,离开战场,在后面远远的观看。 胡天宇盯着那道飞来的长虹,脸色变得凝重。他刚刚见到血陀罗筑建这血刃时,划破了手指,渗入了血液,是以这血刃才会是血色。远远的,他便感觉那股杀气压了过来。 对于这点儿杀气,胡天宇半点没放在眼内,不过血陀罗的后招,却是不得不防。 “叮!”胡天宇筑建出一面盾牌,血刃刺在其上,登时碎裂成无数碎片,而碎片则散成一团血雾,向着胡天宇倒卷了过去,将其笼罩,最后这些血雾融入他身体。 这血雾虽然杀气,却对胡天宇造不成影响,反成了他的补品,给他增加了一点杀念。 “嗯?比上次那血灵印少了太多,莫非吸收过后,第二次的效果变得微忽其微。”胡天宇微微皱眉。 血陀罗见到血刃的一击竟让胡天宇的盾牌挡了下来,微微一惊,若按照常理而言,这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两人的境界差距摆在那里。但见胡天宇被杀气吞噬,笑角不由挂起一个弧度。 脚踏血影,血陀罗手中出现一柄血色青锋,疾冲而上,剑由下而上,从盾牌下方斜刺了进去。 “先将他重伤,然后逼迫他交出那门战法!”血陀罗狰狞一笑,在他眼中,胡天宇受到杀气侵蚀心神,根本无法抵挡这一剑。 然而,胡天宇没有被杀气侵蚀心神。所以他将盾牌下压,以肉身之力硬是将那一剑格开,而后另一只手甩动。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柄飞刀从空中射了下来。 咚! 飞刀刺到血陀罗衣衫上,仅在上面划破了一些衣线。不过,飞刀上的巨大力量,却是将血陀罗撞得横飞出去。 怎么回事?他没有受到杀气影响! 血陀罗脸色一变,但剑下却不慌忙,血剑一点地,人借力跃起,血剑舞出几道血影,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一道杀气。 血灵剑法! 胡天宇急退一步,以盾牌抵挡,但听得叮叮叮几声,那剑法凌利以极,在盾牌上划了几剑,盾牌登时散成几块,横飞出去。而且血剑所指,必有一道杀气溢出,若此时与之对战的不是胡天宇,而是其它人,恐怕早已丧生。 胡天宇见血剑刺来,猛地一抽腰间斩木刀,当的一声,刀剑相撞而后相互弹开。 “嗯?似乎杀气当真对这小子没办法,莫非这小子心志太过坚定?”血陀罗眉头一皱,向退倒跃,左手筑建一根长长的铁鞭。该铁鞭末端有一倒钩,他一甩动臂膀,铁鞭如一条毒蛇向着胡天宇咬他。 胡天宇挥刀将铁鞭斩开,但见血陀罗一按鞭把的一颗宝石,荡开的铁鞭仿佛拥有生命,那倒钩似认准了胡天宇,咬了过去。这一荡开,一回咬速度极快只一眨眼间,胡天宇难以闪躲,而且即使能闪躲,却那里比得上铁鞭的灵活。 胡天宇没有闪躲,把手一伸,以灵力手臂在空中筑建一个圆环。这圆环里外都是锋利的薄刀刃,上渗有九彩玄石结构,是以锋利异常。只见那圆环凭空出现,铁鞭向着胡天宇咬来,但却在中途上便被圆环准确套住。 胡天宇挥动手臂,那圆环也跟着快速一斩,铁鞭鞭身纤细,登时让圆环内部的刀刃从中斩断。 “怎么回事,他筑建的兵刃怎会比我的还要厉害,这究竟是什么结构?”血陀罗脸上微微变色,在铁鞭上一连按动六颗宝石。只听得锵锵锵的六声连响,铁鞭鞭把上同时射出六根铁鞭,分六个方向朝着胡天宇刺来。 “小心!这是机械兵器!”姬神昊的声音远远传来。 胡天宇目光一凝,道:“何为机械兵器?” 姬神昊道:“就跟兵甲差不多的东西!反正是些诡异的东西!” 胡天宇将右手的斩木刀收回鞘中,而后把左手伸向前方,灵力手臂在前方筑建出一道厚重的铁门,如此不仅能将血陀罗的攻击抵挡下来,而且还将对方的视线挡住。 胡天宇趁机前冲,右手灵力手臂筑建一杆战矛持在手里,一挥动手臂,灵力手臂握着战矛朝着血陀罗刺了过去。他虽没有看到血陀罗的身影,不过凭借着感觉,战矛还是准确的朝着血陀罗脑门刺去。 轰!轰!轰!轰!轰!轰! 六条铁鞭破门而出,朝着胡天宇刺来。而铁门结构已坏,散成一团漆黑的废气灵力弥漫而开。与此同时,那战矛也到了血陀罗脑门一尺前。血陀罗见那战矛已到,大惊之下,挥动血剑格挡。 “当!”战矛上传来一股大力,血陀罗不由自主的向着右边横飞过去。 然而,与此同时,那处弥漫着黑烟的地方突然冲出一道身影。正是胡天宇,此时的他,手中正燃烧着一团血色火焰。 待血陀罗见到那团火焰,立时惊得魂飞天外,但他人在半空,又如何能躲闪得开。却听得当的一声重响,一块血纹铁板挡在胡天宇手掌前。不过,胡天宇臂力惊人,铁板登时凹陷进去,传来喀喇喀喇的骨头碎裂声,血陀罗惨叫一声,整条手臂已严重扭曲。 不过,却是挡下了那小罗天炎。 血陀罗眼睛怨毒地盯着胡天宇,已恨他入骨。在这一刹那间,他已经决定不再留手,要将胡天宇当场击毙。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忽听得耳畔传来蓬的一声,他以眼角余光看去,却见一团血色火焰从空中烧了过来。 “不!” 血色火焰烧在血陀罗身上。小罗天炎以灵力为燃料,见灵力便会烧得旺盛,而护身战法上恰恰由灵力构成,其上正蕴含着庞大的灵力。所以当小罗天炎烧到血陀罗身上时,立即蔓延开来,烧遍了全身。 血陀罗成了一个火人 去哪里 血陀罗成了一个火人! 胡天宇飞身跃开,凶兽最可怕的就是受伤之时,可以说他已经胜券在握,无须与血陀罗生死相搏。 小罗天炎烧遍血陀罗的身子,他的头部位置浮现一层虚幻光幕,光幕上有各种线纹。护身战法护住的是全身,所以当头部位置受到威胁便会浮现这层光幕。因为护身战法将血陀罗全身包裹,密不透风,所以小罗天炎烧不进来。 所以血陀罗其实并未受伤。只是,只是小罗天炎火焰猛烈,燃烧燃料的速度极快,不大一会,血陀罗便耗去了四分之一的灵力,若他不想灵力被烧光的话,唯有撤去护身战法这一法子。 他别无选择,所以他撤去了护身战法。火焰熄灭! 如果说胡天宇最痛恨的是什么,他一定会说,就是那重怎么也打不烂的护身战法。敌人撤去了护身战法,正中他不怀,而他也料到了这一点。 胡天宇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血陀罗,他的手正往下垂,灵力手臂早已按在地上。当血陀罗撤去护身战法之后,他的手摧动灵力,虚幻的灵力手臂开始往地面输送灵力,改造地底的结构。 突然,一丛土矛从血陀罗四周地面纷纷刺了出来,范围很大。如果他能见到胡天宇那只灵力手臂,那他一定会戒备,这一下攻击他自然能轻易躲过去。但是他看不见,所以他死了。 血花朵朵绽放! 血陀罗死前终究是明白了,胡天宇那战法不仅能隔空控物,居然还能隔空筑建! 胡天宇缓缓的朝着血陀罗走来,冷漠地看着对方。隔了一会,他取下了血陀罗手中的世介,灵力往其中一扫。里面没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东西,正想收回灵力,却是发现在虚无的空间中,一份卷轴静静悬浮着。 血灵印! 胡天宇见到这卷轴竟是血灵上人那门血灵印,不禁双目放光。 他曾见过血陀罗与血灵上人使用过门战法,心中很是向往。这门战法能运用血气战斗,很是适合他。因为他本身由于战魔族的缘故,体内血气蕴含着庞大的杀念,就如守住一座宝山,却是没有使用的方法。 他也曾试过以血液渗进战法中,以此伤敌,让己的血液混进对方的体内,侵蚀对方心灵。只是,这方法虽好,却是由于护身战法防御太强,密不透风的原因,刚好被克制住。 当日,血灵上人在那百道天雷下化作烟灭,后来他去巡找一番,却是不见世介的踪影,只道是在雷劫之下,世介也被轰碎,里面的空间崩碎,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如此只得打消念头。 却不想,今日血陀罗寻到他的踪迹,一番战斗之后,这门战法竟落到了他手中。 这时姬神昊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一番,啧啧赞叹。刚才胡天宇的表现,让得他大开眼界,而让他震惊无语的,自然就是隔空筑建的手段。任他想破脑袋,愣是没想出胡天宇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是什么战法,竟如此厉害,不仅可以隔空控物,竟然还能隔空筑建。” 姬神昊曾救过他两次,而且对于九彩息壤不动心,胡天宇早已将他引为知己,虽然这一手是他一大杀器,却也并非不能为外人道也。只是这事情有点离奇,一时间也难以说清,想了想,他才道:“你就当作这是天生的一种能力,就当作是上天所赐予。” 姬神昊大吃一惊,道:“本元天赋?我的乖乖,原来你还是本元天赋者。”边说着边饶着他打量了两圈。 胡天宇一怔,心想自己确实是一个本元天赋者,以后倒是可以以这理由掩饰过去,当下点了点头。 姬神昊也没多说什么,只拧眉思索。 当下两人顺着小道继续前行。他们的目的地便是衡山城。胡天宇虽然已得到了小罗天炎,此行的目的可说已经达到。不过,那位天机老人,他还是要去见识见识的,毕竟他炼制第二身的材料没半点头绪,或许那老头会知道一点。 胡天宇也曾问起过姬神昊的来历。只知道对方是一大家族的子弟,不满家中族叔所作所为,才逃了出来,游玩一番,这时随着胡天宇前往衡山城,最大的理由便是吃点好的。 胡天宇一边走路,一边记录着那门血灵印。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终于将血灵印记录进言传之书中。 只是让他有点遗憾的是,这战法是高等战法。不过,他并未气馁,因为他要学的也并非是战法的全部,只是想将那基础的运用血气之法学下来。 他看着言传之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一遍一遍地阅读着,也了解了一些东西。 血灵印是一门奇特的战法。能同时调动人体内的血气与灵力,将两种力量相互融合,再进行伤敌。是以这门战法能产生两重攻击,一重是灵力攻击,第二重便是血液攻击。 血液攻击当然不俱备威力,只是血灵上人与血陀罗身上的血液上含有杀气,如此一来,这重血液攻击并非鸡肋,反面能扰乱人心,是一大杀招。 只是杀气是无根之水,用一点则少一点。所以为了储存杀气,血灵上人与血陀罗没少干伤天害理之事。 血灵印的解析上还记载着汲取杀气之法,只是胡天宇觉得太恶毒,才没多看。这些记载,不是胡天宇想要知道的东西。 继续看不去。 “运用血气!就是这里了。” 胡天宇双眼一亮,细细阅读这部份的内容。这部分的内容是讲述血气运用的方法,完全领悟后,能让人将血气运用得得心应手,有如灵士对灵力的掌控一般。 血灵印这门战法囊括了灵力运用、血气运用、血与灵力的融合、血灵印筑建的结构……等等信息。不过胡天宇只需要血气运用这一部分,将其余的掘弃了。如此一来,原本的高等战法变得简单,成了低等战法。 胡天宇对那血气运用极为满意,不过现在不适合刻画战法玉简,只得到了衡山城再说。 得此战法,胡天宇满心欢愉,一路上走的也格外地轻快。 两人来到衡山城,交了入城费,进了城。 衡山城还算繁华,大街能十马齐驱,很是宽敞。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叫卖声时不时传来,各种声音交响一起,吵杂成团,很是热闹。 胡天宇刚进城来,便察觉很多股灵力波力,此城的灵士数量要远胜三月城。不过,就在他进城之时,见那些城卫军个个修为不浅,显然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治安应该良好。 两人走了一会。姬神昊东瞅瞅西瞧瞧,还打不定注意上哪填饱肚子。 “老夫侵淫棋道数十年,这步棋绝对是最完美的一步棋,你怎能说这不是最好的?” 前方忽然传来吵闹声,胡天宇两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在前方街道旁,围满了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些人悄声议论,一些人指指点点。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还不是最好的棋。” 听到这声音,胡天宇见到姬神昊怔了一怔,随即便摇了摇头,这让他好生奇:“莫非他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可是为什么又摇头?” “那你说还有那一步棋能比这步脚更完美?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砸了你的招牌。”最初那道声音暴怒响起,显得甚是气愤。 “那你砸吧!”那道苍老的声音不以为然的道。 “那老人家好不讲理啊!白子这步棋几乎是最完美的了,只须再落两子,便能屠了他的大龙。” “明明就是输不起,林老可是咱大周的国手,怎会连如此简单的棋局都看不破……” “林老,砸吧!这老家伙根本不懂棋,还在这里摆棋,真是不要脸。” 围观众人见那道苍老的声音的主人态度恶劣,纷纷起哄,更有甚者竟然就想上前帮忙拆照牌。 “算了,算了。老夫不与他一般见识,走了走了。”那林老说了两句大量的话后,便见围观众人让开一条路,一名衣着华贵的老者走了出来。这老者龙行阔步,昂首挺胸,俨然一名得胜归来的将军,得意洋洋。 姬神昊眉头微蹙,随即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别处,忽然道:“灵士楼,咱们就进那里吧。”手指指向街旁一间酒楼,迈步走了过去。 胡天宇见那林老走后,那些围观的人骂了两句后,也都散去。他才在稀稀疏疏的人流中,见到里面的情形。 一名白须白发白眉的老者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宛如一条条线,相互交织。见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胡天宇便随着姬神昊走进了那间灵士楼。 灵士楼,顾名思义便是专门接待灵士的场所。这里消费的东西很贵,不过却物超所值,因为他们做的菜肴蕴含灵气,吃之能增进修为。 叫了一些有的没的,姬神昊才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胡天宇只吃了一些便没了胃口。 姬神昊道:“你说你来衡山城是干什么来着?”他一边吃一边问。 胡天宇随口道:“找人。” 姬神昊道:“谁?” 胡天宇道:“我也不识得他,只知道他叫天机老人,其它的一概不知了。” 姬神昊“噗”的一声,将口中的东西全喷了出来。胡天宇意识强大,早已察觉到他有欲喷的迹象,当即一把伞给筑建出来,将姬神昊的所有攻击全部化解。将伞的结构拆分,伞化作一团天地灵气消散。 “搞什么。”胡天宇皱了皱眉,看着姬神昊,说道:“你认识他对不对,那正好,带我去找他。” 姬神昊连连摆手,忙道:“不不不,早知道你找他,我就不跟来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事,朝着窗外望了眼,似见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又敢紧别开脸来。 胡天宇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出去,却是见到那摆着棋局的老头,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姬神昊看桌上的饭菜,颇有点恋恋一舍,说道:“那老家伙就是你找的人,你去找他吧,我不去凑热闹了。”说着站起,一拱手,道:“那咱俩就山水有相逢,来日再见啦,我先走了。” 胡天宇一怔,道:“去哪里?” “不知道?这顿饭就交给你了。”说时人已展开步法,下一刻便已消失在楼梯口。 胡天宇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几分惆怅。他摇了摇头,目光随即落到了街边摆棋局的那老者身上。 血液中的杀念 胡天宇看着那老者片刻,见他脸容慈祥,和谒可亲,就一寻常的老人家。可姬神昊为何会畏之如虎?他摇了摇头,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当下结了帐,下得楼去,出了灵士楼的门。 此时,那些围观之人早已散去,清静得很,而那摆棋老者则在闭目养神。 方才这里的争吵,胡天宇也是听到的。貌似那大周国手林老下了手绝妙的好棋,引发周围人的叫好声,而摆棋老者则认为不够好,才引发了争端。 胡天宇不懂棋,也不知道好不好,他来找天机老人,并不是为了下棋,而是想问点东西。 “老人家,你就是天机老人?” 听到声音,那摆棋老者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胡天宇,道:“老夫正是天机,你是来下棋的么,如果不是就请让让吧!” 胡天宇目光落到那棋盘上,忽然“嗯”了一声,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波动,感觉棋盘上的棋摆的有点不对劲,但转眼一看,又发现这只是一局普通的棋局。他以为是错觉,摇了摇头,才道:“我听说你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晓过去之事,能推测末来的走向,所以特来请教一些东西。” 天机老人呵呵一笑,道:“你说的人是神仙,不是老夫……你是来下棋的嘛,不是就请吧!” 胡天宇眉头微微一蹙,对方两次提及下棋,眼中只有棋,看来即使自己执意请教,对方亦是不会理会。他又看了眼棋盘,见上面黑白纵横,心想何不投其所好,下一两子,对方一心喜,或许能成。 “我是来下棋的,如果我能破了你的棋局,你是否能帮我个小忙?” 天机老人道:“你会下棋吗?” 胡天宇摇了摇头,道:“不会。” 闻言,天机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很好,我也不会,我摆这棋局,不过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胡天宇不禁大奇,心想难怪之前那林老会这般气愤,原来吵了半天居然跟一个不懂棋的谈棋。而这个不懂棋的人,居然在这里摆棋……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道:“老头我在这里摆了几年的棋,想了几年,都没有半分头绪,若你能帮我解惑,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胡天宇说着,眼睛便看向棋局,看了一会,却没半分头绪,心想你既然不懂棋,兴许想要的答案并非是破解棋局,而是其它东西,一些能触动灵思的源头…… “反正只下一子,那我就乱下一通吧。” 胡天宇又看了一阵,确实对这棋局无从下手,只好闭上眼睛,随手执起一颗白子落到棋盘之中。 啪! 白子落入棋盘。胡天宇睁开眼睛,笑道:“这一子下得可合你心意。” 天机老人额角青筋暴跳,骂道:“混小子,有你这么下棋的么,你专程来捣乱的吧?” 胡天宇眼睛往棋盘上一看,却是见到自己将白子下到了围棋的方格之中。他下了这子之后,并未松开手指,是以才知道白子落到何处。见到白子落到那处地方,他虽不会围棋,却也知道落子要落到纵横线相交的点上。 讪讪一笑,胡天宇将棋子挪了挪,移到棋盘的“十、六”之上。 见状,天机老人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他拧眉思索一阵子,摇了摇头道:“这一子落得遭糕。” 胡天宇取回那颗白子,随便往棋盘的一处空白地方落下。只听得啪的一声,白子落到棋盘的“二、三”位置上。 天机老人又想了一会,说道:“落得一手臭棋。” 胡天宇取回白子,落到“二、四”之上。 天机老人又思索片刻,道:“你果然不会下棋。” 胡天宇拿取那颗白子,想了想,将之下到“二、五”之上。 天机老人摇了摇头,道:“好臭的一手棋。” 胡天宇又取回白棋,不假思索地落进棋盘……他从棋盘左上角一直下到棋盘右下角,每一次落子都极为快速连想也不用想,白子就落下了。从头至尾,他见到棋盘上有空白的地方就往那里下一子。此子不行,那就换一个地方,逐一尝试个遍。 依照他的想法,反正只下一子,如此只须将棋盘上可下之地都下一遍,终有一子是正确的。 “十七、十七” 胡天宇啪的一声,将白子落到唯一一处没有被下过的地方,得意笑道:“老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大爷与你对奕了一天,这一子总归正确了吧,是否已经落入了你的心坎上了?好了,你该履行承诺了。” 天机老人白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就在胡天宇下了十子之后,天机老人便不再对他下的子作出评价,而是摇了摇头。其时已经月上梢头,一天下来,天机老人不知摇了多少次头了,现在只觉得脖子又酸又痛。 胡天宇怒了,道:“你这不是坑爹么?棋盘都下遍了,怎么还没有找到你的答案?” 天机老人开始收拾棋盘,将黑子放回黑子的罐中,将白子捡回白棋罐中,听到胡天宇的话后,他的手忽然停住,道:“可能我的答案不在棋盘中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下的子,我不满意就是了。若想再下,那明儿请早吧,老头子收摊子了,还要吃饭呐。” 胡天宇瞧了眼漆黑暗沉的夜幕,眼睛转向天机老人佝偻离去的背影,也很是无奈,摇了摇头后,一边思索着那棋局的破解之法,一边寻找客栈投宿。 找了间客栈投宿,胡天宇躺在床榻上,心中想着今日之事。那棋盘上的子都被他下了个遍,天机老人都没有寻到答案,或许天机老人要的答案与棋无关。 想了一会,没有结果,胡天宇忽然想起那门血灵印,当下取出一枚玉简,他要将那血气运用之法刻画下来。 进入精神空间,胡天宇将言传之书铺展开来,其上一道道线纹纵纵横横交错一起,成一副繁奥的画象。这已经是掘弃血灵印其它部分后的战法解析。并非一部分完整的高等战法,是以从结构上看与低等战法相差无几。 看着这不完整的战法感悟,胡天宇不禁出了一会神,精神一阵恍恍惚惚,意识里一片混沌。他似想到了什么,但一转眼间,那道灵光便已消失。 “这是不完整的战法解析……” 胡天宇想了一会,然后将血灵印完整的战法解析调出来,在印象中将之与方才的血气运用之法的战法解析对比一下,渐渐的,让他便发现一些东西。在血灵印解析的中间位置,那一团纵纵横横的线纹,与方才的血气运用的战法解析一模一样。 这部份的战法解析是从完整的血灵印解析中分离出去。 一份完整的战法解析,能让人感觉心静神宁。相反,不完整的战法解析,让人看见了心里觉得有所缺失,让人感觉突兀。 此时,胡天宇看到那分离出来的战法解析,心中有所触动……这种感觉与之前他看那局棋时一样,很突然,又很莫名其妙。 沉吟片刻,胡天宇双手手指相抵,握成了一个圈,然后他将这个手圈放在言传之书上,那血气运用的战法解析上。他的手将其它部分的解析遮掩起来,视线里只有那血气运用的解析。 或许便是他将这血气运用分离出来的原因,那种突兀的感觉又出来了。 “难道那局棋是……一份残缺的战法结构图!” 胡天宇心里猛然一惊。他脑海里努力地回忆起之前那局棋,将那些棋子当作灵子,灵子相连的线便当作是战法的结构线。只是,那局棋他并没有刻意关注,是以记不太清楚每颗棋子的摆放。 但他已经可以肯定,那局棋是一份残缺的战法结构图,所以在他第一眼看到时,会出现那种突兀的感觉,这与看到血气运用的解析是同一种感觉。 战法结构是战法解析的核心,两者之间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胡天宇之所以没有认为那局棋是残缺的战法解析,最主要的原因是棋子摆不出战法解析的线纹。所以他会认定那是战法结构,而不是战法解析。 想到这一点,胡天宇心中微微兴奋,既然那是战法结构图,那他或许能利用言传之书,将那副结构图修补完整。 不过,眼前还是先将血气运用的玉简刻画下来。 胡天宇重新将血气运用的战法解析调出来,而后在金色画卷上刻画。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终于将战法玉简刻画出来。 将玉简上的感悟融合吸收,胡天宇只觉一股信息传入脑海,那是血气运用的法门要诀。 血气的运用与灵力运用差不多,不过胡天宇不会过度去使用,因为血液用了得吃大补之物才能补回来,而且在贫血的皆段里,人会变得虚弱,战力与及状态都会因此而下降。 胡天宇心念一动,根据血气运用之法摧动体内血液转动。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血液在流动,朝着手臂流动,而后到了手指,从他的食指指尖喷涌而出。只见一滴滴如灵子大小的血液在他指尖飞舞,在按照某种结构排列。 最后这些血液筑建成一柄血飞刀。这飞刀之上,有股恐怖的气息在缭绕,空气被撕得凌乱不堪。血飞刀的结构是寻常兵刃的结构,只不过血液终究是血液,不能转化为其他的物质,是以这飞刀极为脆弱。 不过,对于胡天宇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要的只是血液中的杀念。 多谢客官 第二天清晨,胡天宇离开客栈,顺着大街朝着灵士楼对面,天机老人摆棋的地方走去。远远的,他便见到天机老人正自闭目养神,在等着哪位清闲之人,一时兴起上前下两手。 胡天宇走了过去,成了那清闲之人,叫道:“我又来了。” 天机老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老夫没空陪你玩耍,你要是还像昨日那样,我宁可你将我的烂摊子砸了。” 胡天宇没有应他,因为此时的他已听不见,因为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心神已然全放到棋盘之中。在看到棋盘之时,他便心道一声:“果然!”昨晚的猜测是正确的。 眼前的棋盘上,黑子白子数量差不多,几乎将棋盘摆满,一道道由棋子连接成的线相互交错。胡天宇可以肯定,这棋局是天机老人根据某门战法其中一部分结构以棋子摆出来的。 “嗯?这部分结构有所残缺,莫非天机老人想以集思益广的方式寻求灵感,从而来修补这残缺部份?” 胡天宇目光落到棋局中心位置,棋盘四周几乎摆满棋子,唯独那里有一大片空白区域,上面的黑白棋子零零散散,与四周棋子汇聚成线相比显得格外醒目。 “看来是了,只要我帮他将这结构图修补完整,还愁他不帮我?” 胡天宇暗暗点头,当下意识沟通言传之书,目光定定地看着棋局,要将这部分战法的结构记录下来。 然而,让胡天宇感到震惊的是,将那残缺的结构图全部记录,意然花去了他几个小时的时间。单单只是记录就花这么多时间,胡天宇有理由相信,这门战法绝对非比寻常。而天机老人在他心目中也多了几分神秘。 将结构图记录下来,胡天宇沟通言传之书,任由其根据残缺部份,开始自行演算。又过了几个小时,演算的结果终于出来,看到那个结果登时让胡天宇目瞪口呆。 一千三百二十四种! 战法结构由一道道线纹交织组成,当这种结构有所残缺,线纹便会断裂,出现线头。而这种结构越是残缺的厉害,那么出现的线头数量便会越多,若想修补完整,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不仅如此,两个线头之间的连接,也是需要不同的线,有弧线、有直线、有蛇形等等形形色色的线纹。所以修补结构的残缺,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情,即使是言传界的老辈人物也要花费很长时间才有可能成功。只是有可能成功而已。 若非胡天宇拥有言传之书,他相信若要将这结构补全,至少要花费几十年的时间。 “即使我拥有言传之书,要将这结构修补完整,也得花费数天时间吧!” 将一千三百二十四种结果一一代入那结构残缺的部分中,如果哪种结果正确,便会出现感悟光彩,如没有出现感悟光彩,则是错误的修补结果。这个过程确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如此,现在胡天宇反而变得有些无所事事。 天机老人是个很有耐性的人,然而就在今日,眼前这小家伙竟然定定地看着棋局数个时辰,从清晨看到了太阳西斜,仿佛入了魔一动不动,更没有下过一手棋。见他如此,天机老人终于坐不定了,说道:“少年人,你究竟还下不下,你站在这里,我无法静下心来。” 胡天宇意识在看着言传之书修复战法的结果,破天荒地听到天机老人叫他,不由得一愣,隔了一会,才道:“老头别这么小气,你想了几年都没有将这结构修补完毕,我才想了几个小时……好吧,就这么站着也累,过几天我再来吧。”说着一转身,走了,消失在人丛之中。 天机老人斜眼瞧着胡天宇离去的方向,现在没人站在面前碍眼,登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接着便将眼睛一闭,入定去了。隔了一会,他忽然瞪大了双眼,接着“嗯?”了一声,跟着霍然站起,失声叫道:“他怎知道我在修补战法结构?” 他定定地瞧着胡天宇之前离去的方向,过得片刻时间,忽然皱起眉头,自语道:“莫非是他看出来的?” 这个念头,让得他发狂般地摇着头。若非是对结构有相当敏感的人,绝不可能看出这局棋是战法结构。而对结构相当敏感的人,至少是五阶言传师。那位少年不过是十六七岁,又怎可能达到那个地步? “即使是当年的我,在这般年龄,也没有达到五阶言传师。” 天机老人颇有些自傲地捋着胡须,喃喃道:“肯定是那逆徒派过来的,算了,我就等他几天,瞧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如般说着便坐了下来,人则如一块磐石,再也没有动过。 胡天宇走在大街,本想着直接回到客栈,但想回去客栈也是无所事事,更何况依照言传之书的修复速度也要数天时间,即使幸运也非一日两日之功能成。反正闲着是闲着,不如趁机功夫走走。 而他最关心的,自然是自身的修为。刚刚突破造物境,还需要积攒大量的灵力,正巧可以走走,瞧瞧有没有增进灵力的天材地宝。 一路打探,胡天宇来到了衡山城最大的灵士店铺。 这间店铺占地极广,高有三层,门口装潢古典雅致,匾额上书灵玉楼。门口有两门卫腰挂配刀,观其气息,能有破茧二重液灵境的修为。 站在门口,胡天宇能感觉到一丝沉重。如此规模的店铺,不是三月城那小地方所能拥有,虽然三月城杨氏商会背后的实力深不可测,但其表现出来的只是寻常的小店铺而已,无法让人窥得其冰山一角。难以让人感受到那股实在的压迫。 胡天宇听说这灵玉楼只是一间分会,其总部设立在一座主城之中,而且能在城中占得一席之地。须知,大周广阔无边,座拥城池成千上百,而主城不过区区十座。能在主城占有地位,这灵玉楼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这位客人,请问是否进本店,如果不是,请让开道。”一名护卫见胡天宇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进不进店,忙开口询问。 胡天宇回过神来,冲那护卫点了点头,道:“抱歉,我这就进去。”说着走进门去。 玉灵楼内甚是宽敞,一张张柜台,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些伙计忙碌的身影,以及许多作灵士打扮的客人。胡天宇在一楼转了一圈,没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上了二楼。 二楼的空间要比一楼小得多,客人自然也变得少了,不过这里的客人无论气度衣着,都远非一楼的客人能比。而且,这里的商品也极为罕见,在其它地方估摸买不到。 胡天宇逛了一圈,看到了不少东西。除却丹药、灵药、秘藉这些常见的东西之外,他还见到有各种石头碎块出售,好奇上前问柜台的伙计,才知道,原来这些石头是都是天然结构。 这些结构都是五行格五行,至于*格五行太过珍贵,一般都不会拿出来卖。而对于灵士而言,若能领悟一样强大的结构,在战斗中能很大地提升战力。 “银纹石,七万灵币!” 胡天宇看到一块有着道道银色纹路的石头,不禁停下脚步,待看到那价格时,不由得暗叫:“好贵。” 只听得这处柜台的伙计说道:“客官,您真有眼光,这种矿石叫做银纹石,是五行格五行中最有韧性的矿石之一,以它的结构来筑建兵刃,准能让……提升两成的战力。” 这些天然结构放在二楼极难卖出去,一来价格昂贵,二来修为至少达到造物境方能筑建兵刃。造物境即使放在衡山城也是极为稀有的。这伙计见胡天宇年纪轻轻,决计不可能达到造物境,是以话中“让你提升两成战力”中的你去掉。 胡天宇看向那伙计,道:“韧性?” 那伙计拿起柜台上的那块银纹石,双手握住石块两边,扳了扳,便见那石块一下子被扳得弯了。 胡天宇瞪大双眼,心道:“石头都能扳弯?”见到伙计松开手后,那石块当即恢复原状,忙道:“好!这个我要了。”说着从世介中取出七万灵币,扔到柜台上。 那伙计大喜过望,连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说着将银纹石交到胡天宇手里。 胡天宇接过银纹石,拿到手里扳了扳。他手劲极大,一时力度过猛,几乎将这石块的两边都弯得贴到了一起上。不过这石块的韧性确实了得,他刚一松开手,那石块竟又恢复了原样。 胡天宇买这银纹石也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目前所会的结构中,仅仅九彩玄石能用在兵刃的筑建上。他不可能筑建一件兵刃时全部使用九彩玄石。如此不仅灵力消耗过巨,而且会引人注目。 况且,买下这银纹石,他以后筑建出来的兵刃起码要比现上强上一些。 苦研究了十年 “血气……呼吸……气息……” 胡天宇关上房门,心不在焉地坐到床上,脑海中思索着如何以血气,改变自己的呼吸。又想了一会,他拿定了主意:“控制血液流动快缓试试。” 他自从掌握了在血灵印上的血气运用之后,能将体内血液控制自如,有如灵力那般控制得得心应手。要血液流速慢,它就慢,让它快,它便快。 血液流速慢时,只见胡天宇脸上没了血色,一片苍白。待血液加速循环流动,他脸上红光满面,呼吸间的气息带着一丝火气。 “控制血气的运行的确可以改变呼吸,或虚弱,或变得有力,但却是呼出的气息仍是造物境灵士的气息,虽得改变那股灵气才行。” 又沉吟了一阵,胡天宇忽然双眼一亮。 “只有将吸进来的灵气改变,呼出去时,便可以改变气息了。”抓住了要点,胡天宇立即大口吸进一口空气中的灵气,灵气进得肺部。 便在这时,他运用血气,将肺部中的一滴微尘大小的血液融进那灵气中。他的血液蕴含有杀伐的狂暴气息,混进灵气之中立即分成无数份,与之结合,将那道灵气上的灵气绞杀,登时那道气变得驳杂。 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胡天宇才将肺部的灵气呼了出来,略一感应,发现其上的气息带有一股杀伐,没了灵性,有如上过战场的士兵的气息。 感觉到这种变化,胡天宇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若要伪装成凡人,也能做到了。不过,这样修敛气息的方法,可以轻易做到,但如今他的情况不一样,是要将自己的气息伪装为成体境灵士的气息。 如此,灵气必定要更加精纯。 “灵士呼吸的虽然是灵气,但这灵气却远远逊色于体内的灵力,并非真的指对应各人修为的灵气,是以我只需将那吸进来的灵气略略提纯,即可改变气息,令我成为‘成体境灵士’“ 念及此,胡天宇稍一沉吟,便摧动体内灵墟,将一粒灵子分离出来,进入经脉,而后从经脉内壁渗入血肉,他再运用血气将这颗灵子包裹,顺着体内无数细小血管,来到了肺部。 灵子与肺部中的灵气结合,令其散发浓郁的灵性。 这个过程也是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后胡天宇才将之呼出肺部,再一感应,发现这道气息比之原先强上了一分。 “这气息还不够强,不过,只要我多运几颗灵子与那道灵气结合,便能增强那道气息了。”他又想了想,“造物境与成体境气息最为接近,我倒可以伪装,但例如要伪装本命境,或许便做不到了。别人能从我精神气质上察觉出问题来。” “而且,这个法子最好不要常用,人的呼吸尊从自然规则,我运用此法,一呼一吸所用时间比平常要慢上一倍,会对修炼造成影响。” 胡天宇又炼习一段时间,直至将这个运用之法练得得心应手,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胡天宇正在客栈一层用餐,忽想起今日便是天机老人那秘法是否有限制出结果的时候,当即风卷残云,将桌上食物收拾得一干二净。 杀念! 刚刚出门,胡天宇突觉右边太阳穴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如惊涛拍浪的空气激荡之声,大惊之下,一手伸出用力一握,但觉一股寒意从手中传来,紧跟着手心一滑,那物什劲道未尽,竟隐隐脱离其手掌掌握,继续刺入他的太阳穴。 他神色凛然,手掌全力紧握,但上面传来的力道太大,将他朝左边推出一段距离,青石板的地面立马被犁出一道沟,板石翻卷出来,泥土斜溅。 胡天宇朝着右边望去,发现手中抓着的,是一杆丈长的长枪,浑体黝黑,枪头在晨光下闪着寒光。再往远点望去,发现一道白色身影从一栋房屋屋顶跃了下来,身姿潇洒,那人正是祝小艺。 此时祝小艺满脸笑容,手上拿着一张巨大的十字驽,朝着胡天宇走来。 胡天宇见到来人是祝小艺,眉毛微蹙,耍了个枪花,枪头斜指地面,目光游视四周,想找出剑纵横与白兰的身影来。 祝小艺瞧见他扫视四周,阴测测的一笑,道:“你也太瞧得自己了,收拾你还需要帮手吗?”身子在胡天宇十丈外停下。 胡天宇并没从四周感觉到有杀念存在,知道今日过来的只有他一人,警戒心顿时大减,说道:“既然只有你一个,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长枪一掷,朝着祝小艺破空飞去,这是胡天宇肉身力量的全力一击,空气也被洞出一条能目视的轨迹,触目惊心! “还你!” 这一掷,力量太大,长枪飞出的速度快如闪电,是以在别人眼中,只看到一道黑影,不知发生了什么,枪尖已然被空气的阻力压扁了,只剩一根长棍朝着祝小艺胸膛刺去。 祝小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将十字巨驽架平,扣动扳机,只听得咔咔咔的机括开合声连响,有如牢笼中的道道闸门被拉起,继起一声咆哮,一头绝世凶兽脱困而出。 轰的一声巨响! 两兵相撞,枪头对棍头,巨大如洪钟的声音扩散,两件长兵在这对撞中弯成两个弧圈,只见弧圈一弹,重新变得笔直。一兵翻滚上天,一兵翻滚着插入长街青石板地里。 四周众人见此一幕早已吓得尖叫着四散开去,转眼长街变得空空荡荡,唯独一杆长枪在嗡嗡震荡。 “你果然能接住他一剑,当然,也有实力接住我一箭。” 祝小艺收起手中十字劲驽收起,说道:“但,仅此而已。今天天气很明媚,我就不杀你了,明天等到龙元果成熟时,人多些,再热闹此时,再动手吧。”转身扬长而去。 胡天宇见他离去,满心不喜,但明日便是龙元果成熟之日,若动手难免会受伤,能不动手最好。 “反正我明日便会变成杜康,倒是不惧你会认出我,联合起来。”胡天宇心里想着,朝天机老人院落走去。 来到天机老人院落,咚咚咚地敲了敲门,隔了一会不见人开门,他便知道天机老人还有搞定,于是挨着门静静地等待着。 太阳渐渐升起,最后到了头顶,光线的温度渐高,胡天宇忽觉背后一软,门开了,他倒了进去。 但凭着对身体的控制,他斜倒下去的身子定住,然后缓缓直了身子,才进门去。 他见天机老人满脸红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不由奇道:“成功了?” 天机老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成功了,事实证明,秘法上确实有一重限制,阻隔别人的修习。” 胡天宇眼睛闪着光,照得天机老人脸上一亮,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将那重限制去掉啊!” 天机老人一愣,为难道:“事实上这些年来,在修补‘横行天下’之时,我也不曾放弃将那重限制去掉的念头,只是我现在还无能为力,太难了!”说罢长叹一声。 胡天宇道:“那你教教我,我来试试。” 天机老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一名言传师吧,几阶的。” 胡天宇道:“跟去掉那个限制有关系吗?” 天机老人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有很大的关系。” 胡天宇一阵迟疑,道:“刻画过一枚六阶战法玉简,后来又刻画不出来了,但刻画五阶战法玉简是没有问题的。” 天机老人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饶着他打量了一个圈,显得很是新奇。 他虽早已猜到胡天宇是位言传师,且等阶甚是不低,但此时得到确认,还是惊讶不已,赞道:“你不过十六七的年龄,竟能达到这般程度,虽然比之上官明差上一筹,但也算得上是极为罕见的天才了。” 胡天宇道:“上官明?什么人啊?” 天机老人叹息一声没有多说,问道:“别管他是谁了,你师父是谁?” 胡天宇迟疑一阵,才含糊其词道:“他云游去了。” “我没问你他去哪里去了。” 天机老人挥挥手,道:“算了。你不愿说便算了。” 胡天宇讪讪一笑,不是他不愿说,只是他压根没有师父,若是告诉对方自己乃无师自通。这也忒太惊世骇俗了。 正暗自惭愧,胡天宇却见天机老人伸手入怀,取出一本册子递了过来,说道:“这是老夫多年的言传经验,便送于你吧,里面有关于秘法限制的一些想法,不过你现在还是别想着要看见那限制了。” 胡天宇接过书藉,心中涌起一股感激,听到后面那话,疑惑道:“为什么,难道我看不见?”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背负双手,走到窗台,淡淡的道:“意识不够,需要达到六阶言传师,你的意识才会具体发,到时方能利用我的办法探测到那道限制,现在你还是别想了。” 胡天宇道:“意识具体化是什么意思?” 天机老人转过身子,光线从窗外洒进屋里,照得他身形轮廓出现一层光边,显得格外神圣高大,说道:“你现在的精神世界是不是一片虚无?” 胡天宇心想原来每个言传师的精神世界都一样,当下点了点头。 “到了六阶之后,你的精神世界便会出现变化,拥有与灵力相似的造化之力,到时你幻想什么,都可以在外界出现,即使是一方世界也是有可能的,到了这个境界,传言传师将会拥有非比寻常的战斗力,不说同阶无敌,却差也不多了。” 胡天宇听得心驰神往,只听天机老人顿了顿又道:“好了,老夫还要对那限制参研一番,你先回去吧!” 被下逐客令,胡天宇只得回到客栈,翻看那本心得。 “不同的秘法,需要不同的心意才能领悟。有秘法须在千丈瀑布下静坐数年十,洗涤心灵,掌握一颗如磐石般坚定的心,方能领悟。” “有秘法须在火山之口中受万火炽烧,掌握狂燥的心,才能领悟。” “纵行天下横行天下两门秘法,则要掘弃进攻之心,放弃修行所有攻击战法,心中独存逃逸,才可领悟。林林种种,式式色色的秘法,皆离不开人的心意。” “我研究秘法数十载,发现要将心意传达至秘法中相当困难,因为两者间有一重阻隔,若心意不达极其真挚之境,永无突破的可能……” “为了证明那层阻隔的存在,我苦研了十年,最终在一雷雨夜中,获得一丝灵光,终于让我看到了那限制的全貌……” 让人窒息 荒古沙漠,绿洲。 一道道人影穿梭林间,破空气连连爆响,这些人影个个修为高深,汇聚绿洲中心,那处广阔沙地周围。他们注视着沙地中的那个大坑,坑中有一只巨大无比,眼睛赤红的蝎子,赤沙蝎王! 它每一次活动,都会生出一股狂风,卷着沙子打着旋儿,如一道道活过来的沙龙。这些沙龙视沙地如湖泊,肆意游动,同时它们似长有眼睛,警惕地注视着隐在林中的众多双眼睛。 一株三米高的植物,枝杆是黑色,生有根根利刺,如铁钉,整体如一杆扭曲的长矛,矛尖顶上插着一枚红通通的果实,一碗大小,发出红芒,散出热量。 “今日,便是龙元果成熟的时间,只是不知道准确时辰!” “若非我实力不够,定要争夺一番,这玩意可是能让人达到成体境瓶颈啊,至于图锁,只要不是太笨,参悟个数十年,还是有机会达到本命境的。” “今日势定有一场龙争虎斗了,虽然无法夺得龙元果,但看场戏还是十分值得的。” 躲在沙地附近,那密林树阴中,一个个灵士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每个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透露着贪婪。 “那是祝小艺……旁边那个应该是云月阁的白兰,他们站在一起,莫非要联手吗?”有人发现在西南方向的密林,那站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惊呼出声。 “他们联手?看来这枚龙元果他们夺到的机会很大。” 有人发表自己的看法,身旁不少人都很认同这一说法。毕竟这两人几乎是西域最强的成体境了,而此次由于三大门派发话了,没有本命境强者敢犯大不讳。 沙地南边的一名浓眉男子对此说法,颇显得不以为意,冷笑道:“你们只知道剑纵横、祝小艺、白兰是西域最强的三个成体境强者,以为他们的修为相当,却是不知,自从出道以来,就没有人见过剑纵横拔过那柄白剑。” 这一个说法,立即吸引来了不少只耳朵,而其中一只,便是胡天宇所拥有。 此时,胡天宇戴上了人皮面具,他的容貌正是杜康的那张英俊的脸。或许是他身上稚气未褪,加之杜康的那张脸不显老态,两者结合,让胡天宇看上去仿似一个青年。而这时,他的修为,在成体境! 一个戴着宝戒,身穿宽袖金袍的男子哧的一笑,嘲讽道:“别以为年轻就力壮,那些个留在成体境数十年的老一辈人物,那一个不是经受无数杀戮,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个个人老成精,手段老辣,战斗经验更是小一辈远不可及的。” “方才我好似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听这位兄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那人已停留成体境很长岁月。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应该已经召出了图锁才是,来此又是为何……” 一人问道:“你说的是?” 那金袍男子淡淡的道:“风陀刀圣!” “什么!他也来了。” 听到风陀刀圣的名号,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而几名成体境原本跃跃欲试,打算待会下场碰碰运气,听到他也来了,不禁连连摇头,连连退后数步,纷纷远离了那枚龙元果一些。 不打算争了,因为那是找死! 一位老者眼尖,手指东北,惊呼道:“那……那道身影……是风陀刀圣,他果然来了。老夫当年曾见过他与人决战,当时他的对手也是一名成体境,但让他一刀给杀了……我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一刀的。只一刀,人便死了,太难忘记!” “果然!” “真的是他!” 南方的这片密林,在那老者话声落下后,炸开了锅,议论不止。对于这里大部分的人而言,本命境强者那是个个能运起本命兵刃,千里取人首级,是传说中的霸主级人物,没人能有幸见上一面。是以,这些人都是听着刀陀刀圣之名长大的,能不震惊吗? 胡天宇顺着老者手指方向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了风陀刀圣! 他没有见过风陀刀圣这号人物,而今日也只是首次听说,之所以他能一眼认出那人便是刀陀刀圣,那是一种感觉。 风陀刀圣是位背微陀的老者,头上梳了个发髻,身上衣衫上全是风沙。他坐在沙地,一把大刀横放双膝,任那狂风乱舞,他如大山岿然不动。 胡天宇也是练刀的,且对杀念有很强的感知,他看得出来,那把刀杀过很多人。在沙地东北方向的那些人中,那老者杀的人最多,所以他是风陀刀圣。 理由很简单,但是那个人很不简单。 一名花白胡子的老人忽然道:“是他!不过,很奇怪,他很久以前便已激发出图锁,灵墟的灵力已达饱满,若服下那枚龙元果,只会有害无益才是。” 那名金袍男子之前便提出类似的疑问,再听到老者所言,想了一会,忽然惊道:“莫非他参悟图锁,未得解开之法,想要借助那龙元果庞大的灵力,欲强行打破图锁吗?” 此言一出,四下里哗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到落到那金袍男子身上,此类说法他们闻所未闻,今日听到了,皆觉是天方夜谭。 那名花白胡子的老人道:“老夫也曾听说过这类传言,听说有人成功以蛮力将图锁打破,但最后却是让天雷给劈死了。” 众人惊叹连连,但却没多少人当真。 胡天宇闻言,禁不住吃了一惊,因为他就成功了,也被雷劈了,不过还没有死。暗暗庆幸一番,然后他将目光一移,忽然一个人影映入眼帘。 在北方,一名一脸淡笑的黑衣青年,手拿玉折扇,正是玉炎! 见到他,胡天宇眼睛眯了眯,忽然他“嗯?”了一声,发现了站在玉炎身旁的一名中年人。他凝视着那名中年人半响,突然咬牙道:“是他?!” 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那天,一名衣衫染血的中年人讨要丹药的情形,那一个血色手印! 如果那中年人此时只独身一人,胡天宇或许并不怀疑,但那中年人与那个人站在一起,便不得不让他怀疑了。玉炎在那面具中涂了毒,手段极为险毒,那在他身边的中年人,也好不了那里去。 而且,回忆那一天,胡天宇除了与那中年人有过接触,再没遇上其他人了,直至后来便让剑纵横等人追了上来,认定为激怒赤沙蝎王的人之后。 当时剑纵横身旁的人中年人口中说过“跟踪印记”,想来便是玉炎身边那中年人使了什么手段,转移到他身上了,无声无息! 张泽锋感知灵敏,似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望向南边,不禁微微皱眉。那里确实有个青年注视着自己,但却不曾见过。他又想一会,摇了摇头,那名青年他没有半分印象,便不作理会。 他的目光游视四周一圈,忽然眉头一皱,对玉炎道:“玉炎少爷,不见那姓胡的小子踪影。” 玉炎“嗯”了一声,目光确认一番,并没发现胡天宇的影子,才笑道:“可惜,可惜,大慨是他拿到面具后,好奇戴上玩了玩。嗯,别理会死去的人了,今日这枚龙元果必定是我囊中之物。” 胡天宇收回看向玉炎两人的目光,而后计较着此次争夺龙元果的主要竞争对手。西南方向,那里站着祝小艺与白兰两人。北方是风陀刀圣,胡天宇没有见过他出手,但给他很强大的感觉。而东北方向的玉兰,此人胡天宇只接触过一次,无法看透。 最后,剑纵横独处东方! 胡天宇看向东方密林,喃喃道:“他从没有拔出过那柄白剑吗……” “成熟了!” 就在这时,一道光将四周映得一片赤红,接着是一道惊呼声震上了天,紧跟着又是一道道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如惊涛拍击着四周的密林发出哗哗的树叶响音。 “还没有!” 一道雄浑的声音打断了这种臆测,这道雄浑声音的主人,正是那风陀刀圣,所以这句话很有说服力,四周声音被震压了下来,一时变得静悄悄,没人敢说话了,但均屏息凝神地看着。 还没有,那龙元果只是发出了红光而已,但这是龙元果成熟前出现的征兆。有人目光锐利,看到了风陀刀圣的脸上泛起的一丝凝重,看到了后者的手握住了那柄横放双膝的刀,所以他能感觉到大战将一触即发。 此时,空气变得能让人窒息。 “吼!” 赤沙蝎王六条大腿在混乱地踩踏着,沙尘被踏得滚滚而起,显得有些不安,对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人连连发出咆哮,这是一种威胁。它也感觉到了,龙元果要成熟了,它要在龙元果成熟的刹那,将之吞进肚子里,一定! 忽然,沙地上的红光猛地大炽,天上的云被照成了火烧云,太阳在这一刻似失去了光芒,黯了一些。 那三米高的漆黑长满黑刺的枝杆,在红光之下,变得如烧红了的铁条,丝丝缕缕的白烟从其上冒起,被周围的气流的激荡得弯弯曲曲。 下一刻,那枚红通通的果实突然着起了火,这火焰向下弥漫,顺着烧红的枝杆,直燃烧至扎进沙地里的根。然后胡天宇便见,龙元果的枝杆被烧成了灰,纷纷扬扬地四散开去。 龙元果成熟了! 这是我的 龙元果成熟了,那枝杆被烧成灰,无物支撑,是以那枚红果子往下坠落。 吼! 赤沙蝎王兴奋已极,那如血盘般的大嘴一张,一股吸力产生,四周风沙首当其冲,如潮水般涌进吸力中心,而后便见那枚红色果子,也朝着它嘴里飞去。 而就在枝杆成灰的刹那,就已经有人动手了—— 风陀刀圣猛地里一拔刀,双手拔刀,从刀鞘中拔出两把刀,然后便见他身子蓦地里从沙地上弹了起来,风沙劲射开去,他背微驼,脚踏一道青虹,身影如箭矢直射赤沙蝎王。右手的刀闪起一层雷光,左手的刀缭绕着一阵疾风。 “一体二式!” 胡天宇震惊地看着出手的风陀刀圣,心中不禁回忆起在试炼宫殿之时,第四代战魔讲述战斗天赋的种种,分式是第一步,而一体二式便是战斗的第二步,能同时施展两门战法。此时风陀刀圣施展了两门战法,唯一的解释,便是领悟了一体二式! 只见,风陀刀圣将两刀在胸前叠交一起,刀背相对重叠,顿时成了一柄双刃巨剑,直往赤沙蝎王嘴里插了进去。 风陀刀圣速度太快,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那两刀形成的巨剑便插进了赤沙蝎王的大嘴中。 左手风,右手雷,风与雷两种力量融合一起,爆发出强大的威力,风与雷两种力量在赤沙蝎王嘴里狂暴肆虐。 “吼!吼!” 赤沙蝎王连连怒吼。它身体外有硬壳防护,刀枪不入,但是嘴里面是软肉,毫无防御可言。受此一击,对它来说已与受到重创伤相差无几,嘴里向外狂涌着碧绿色的鲜血,吃痛之下,它猛地昂起头颅,要以大力将风陀刀圣抛飞起来,但风陀刀圣及时拔刀,那嘴巴往上一仰,鲜血狂洒而开,如雨而下。 风陀刀圣动作矫捷,一伸手,便要将沙地中的红色果实拾起。 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条银色长鞭蓦地飞来,当先将红色果实卷住,猛然往后一缩,龙元果飞起,朝银鞭抽来的方向飞去。 风陀刀圣眼中寒光一闪,刀起刀落,一道刀光将银鞭斩断。但鞭子回抽的力道过猛,鞭子虽断,但果子仍往那方向飞去。 “唳!” 一只银色苍鹰双翅扯开,忽然而至,两只铁钩利爪一张一合,将龙元果抓住,而后苍鹰扇动铁翅,展翅高飞。只见在苍鹰的尾巴处,有一根银色丝线延伸而出,丝线另一头抓在沙地西南方向的祝小艺手中。 苍鹰在空中一个转折,躲过风陀刀圣的一道刀光,朝着祝小艺那边飞去。 “那是祝小艺的机关苍鹰!” “莫非这龙元果要落到他手里了吗?” 见那苍鹰将龙元果抓住,四下里众人一阵惊叹。 赤沙蝎王狂怒,六只大脚乱踩,风陀刀圣眉头一皱,脚踏青虹,在大脚之间穿梭而过,往身后倒退飞去。 见到天空中的那只苍鹰,赤沙蝎王眼睛闪着红光,大嘴一张,吼出一阵音波。 吼! 一阵音波气浪从赤沙蝎王口中喷出,将苍鹰拢罩,立即便见原本威风凛凛的苍鹰浑身发颤,然后众人便听到锵锵锵的金石交击声,苍鹰内部所有零件被震碎,外面也成了一团废铁。 只有一双铁爪没有音*及,只上部分断裂,然后脱离,直往下方坠落。铁爪虽断,但仍将龙元果牢牢地抓着。 赤沙蝎王六脚一踏,猛然跃起,周围鼓荡起一阵沙尘风暴,它大张嘴巴,露出森森尖齿,朝着龙元果吞去! “畜生!” 剑纵横一声断喝,黑色丈剑出鞘,宛如有灵性般回到他手中,脚下连点,沙地之上浮现一圈圈涟漪,俨然一个凌波虚度的仙人,转眼便接近赤沙蝎王腹部之下。黑色长剑一挺,繁密的战法线纹自剑纵横手中浮现,一直缭绕至剑尖。 嗤! 黑剑化作一道黑光,将赤沙蝎王的腹部刺穿,斗碗大小的洞口,鲜血淋淋洒下。赤沙蝎王的外壳无疑刀枪不入,战法难伤,但是其腹部只是防御一般的皮肤而已,可说这是赤沙蝎王的防御弱点,剑纵横看准这时机,将蓄势已久的一剑使将开来,立即将赤沙蝎王重创。 “好准确的时机!” “好凌厉的一剑,据说他的黑剑是纵剑,刃无锋,但剑尖最为锐利,只用来刺。而白剑为横剑,剑尖平钝,锋刃可吹毛断发,只用来劈斩。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人能逼得他使这白剑。” 如此惊艳的一击,顿时引得四下里众人发出阵阵赞叹声。 似乎此次出手争夺龙元果的人达成了共识,都明白此次最大的威胁乃赤沙蝎王,几人都隐隐约约联合一起,齐对着赤沙蝎王发起攻击。 风陀刀圣紧握双刀,一正一反,而后双手外张,仿如两只羽翼,脚下踏出青虹,朝着赤沙蝎王冲刺过去。 “呼!呼!” 风陀刀圣踏出诡异的步法,人如陀螺般转动,似乎因为速度太快,两刀转动间带起一股狂风,俨然一道龙卷,里面有无数风刃,狂卷起漫天黄沙。这里每一道风刃,都相当于刀陀刀圣的全力一击! “是风陀刀圣的成名绝技,风陀龙卷!”有人惊呼出声,认出此战法。 赤沙蝎王受到剑纵横一剑洞穿腹部,嘴里咆哮连连,身子正自往下坠落,但风陀刀圣却施展了风陀龙卷,四十五道风斩切割在腹部同一位置,立马扯出一道巨大裂缝,碧绿的液体泼洒出去。 赤沙蝎王受此一击,下坠的身子向后仰倒,轰隆一声巨响,砸出一个大坑,摔了个底朝天。 祝小艺并非只在看戏,相反他神色凝重,手中印诀化作幻影翻飞,从剑纵横刺出那一剑起,这印就已开始结了。时间很长,所以显得非同小可。 只见一条银色巨蟒由虚化实,转眼现形,盘卧沙地,在阳光下闪出一阵刺眼的光。只听得嗖的一声,银色巨蟒头颅昂起,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游上去把底朝天的赤沙蝎王缠绕上了。 银蟒身体粗如水桶,身长上百丈,蛇首在赤沙蝎王身上来回穿梭,如一根巨大绳子,将拼命想要翻转过身子的赤沙蝎王绑得结结实实,成了一个巨大的棕子。 赤沙蝎王身子拼命扭动,但本就底朝天,再加上巨蟒缠住了身子,无处借力,只得滚来滚去,无论如何也挣不脱束缚。 在赤沙蝎王仍能活动之时,谁也没敢真正出手抢夺那枚龙元果,仅仅几次试探而已,毕竟那是个烫手山芋,谁若敢当先夺走,将势要承受赤沙蝎王的怒火。在此间的所以有人中,谁也不敢说自己能与赤沙蝎王抗衡,到时候另外的人只须袖手旁观,夺去龙元果的人,下场估计只有死了。 所以他们选择暂时联合,先将赤沙蝎王制服。 这是这些高手间的默契,也是一种自信——我不夺龙元果,谁敢先我夺取?而这种默契在赤沙蝎王将那只苍鹰吼碎时,便已形成。 此时,赤沙蝎王暂被制服,所以默契也被打破了! 祝小艺反应不所谓不快,手指一绕,给那巨大的银蟒下达了一道命令。只见银蟒蛇信一吐,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鳞片忽然有一块打了开来,一只铁爪探出,向着沙地上的龙元果抓过去。 “不好!”风陀刀圣眼神一凝,不及蓄力,随手挥出一道刀光,斩中那铁臂之上,只听得锵的一响,爆出几星火花。这匆忙的一刀,终究没能将铁爪斩断。 那铁爪将龙元果一把抓住,毫不停留地往回收缩,想将之收进银蟒腹内。 剑纵横低喝一声:“畜生!”而后黑剑探前一点,一道乌光射出,进入了铁爪探出的鳞片洞口内,但听得一阵爆破声响,里面的机械零件成了一堆废铁,而那只铁爪瘫倒在蛇腹之外。 剑纵横与祝小艺齐名西域,自是清楚这些机械的原理,所以他找准了银蟒的弱点,将那收缩铁臂的机械齿轮破坏,使之将铁爪卡死在外,无法再行活动。 “这是老夫的了!” “这是我的了!” 龙元果躺在沙地之上,所有人见到,眼中都放出光芒,纷纷朝着那枚果实扑了过去。 祝小艺控制着银蛇对抗赤沙蝎王,无瑕分身,顿时大喝道:“白兰,好了没有!” 白兰一直没有出手,或者说她一直在出手了,不过她是两人商量好的后招,正隐而不发,此时听到祝小艺的大喝,顿时将准备多时的战法施展出来。 只见一道道线纹从白兰手中扩散而开,朝着周围的空间笼罩过去,如一张大网,覆盖着周围的空间。 所有人都被覆盖在内,胡天宇也不例外。 在这一刻,胡天宇忽觉身处深海海底,四周全是激荡不休的海水,有鱼从眼前游过。这一切太过突然,他措手不及之下,吞了几口带着咸味的海水,忙以手掩住嘴巴,另一只手拼命往上划动。 仅仅刹那时间的功夫,胡天宇便已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正在荒古沙漠之中,怎会在深海?这念头刚一萌生,他脑海逐渐变得清明,四周的海水也消失无踪,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 胡天宇意识回归正常,视野一阵变幻,然后出现沙地中的情景。只见沙地中的每一名灵士都化身成为溺水者,一双手不住地往上划动,似要游上天空。 见此一幕,他已明白,这是一门范围极大的幻术战法,包括他在内,四周所有人都着了道。不过,他身为言传师,意识远强于常人,对这幻术战法有极大的克制,所以他第一个醒转过来。 然后他便见到白兰筑建出一条紫绸,将那龙元果卷了回去,他正想上去,却是见到视野中蓦地出现一道极速移动的火光。 细看之下,胡天宇才看清那火光居然拥有头颅、躯体、四肢,俨然一个人形生物,只不过这个人形生物通体澄澈,燃起明黄色的火焰。 “是他!” 被化解了 是他!” 胡天宇猛地一惊,因为那火人的容貌,居然与玉炎有八·九分相似。如此诡异的一幕,他已猜测出到了几分可能。 玉炎施展了一门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将自己的肉身变成了火焰之躯。 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相当稀有,而似玉炎这样,完全将身体变成火焰的,胡天宇只是头一次见到,一时间也惊讶不已。 只见白兰刚要将绸段中的龙元果拿到手中,这时玉炎全身火焰一阵涌动,形成一只巨大的火焰手掌,一把抓了过去,将白兰那绸缎中的龙元果一下夺过来,折返方向朝南而去。南方,没有强敌,是以这是最好的逃离路线。 “不好!” “想逃!” 便在这时,剑纵横等人也猛一惊醒,只不过玉炎速度太快,几道乌光直刺,几道风刃劈去,都只让火人身上火焰转换各种形状,躲了过去。 白兰脸上布了一层寒霜,手指捏印,一枚莲花大手印,朝着玉炎飞去。手印之上寒气四溢,所经之途立即将四下空气结成层层冰渣子,冰渣随后跌碎在沙地之上。 水与火相克,白兰这一招,是想彻底将玉炎那火焰熄灭,她看得通透,知道如果火焰熄灭,人也就死了。 玉炎朝南而行,突觉背后寒风四冒,灵力纵横,也无须回头,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见火焰再涌,他身上的火焰一阵摇曳,最终成了一个火焰大环,内里空心。 呼! 莲花大手印穿环而过,阵阵寒气激荡着空气,将火焰大环内部结上一层薄冰。不过,仅仅刹那间的功夫,冰便被火焰所灼烧,最后蒸发为一团白雾。 火焰大环重新化作人形,显现出玉炎的轮廓,他一边直驰,一边回头冷笑,扬长着要离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突觉那只火焰手手中一空,再看之时,发现龙元果已然不见。 一只有着几道九色花纹的石碗,突然凭空出现,一下子穿透那火焰手掌,将龙元果罩在其中,而后悬空着向南飞去,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将那石碗拿住。 众人见到石碗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都大吃一惊,参差不齐地叫道:“是本命境,那个不要脸的本命境强者出手了!” 石碗飞行,最终落到胡天宇的手中。众人见到胡天宇不过一名青年,浑身的气息也只不过是……成体境而已,但谁也没有立刻冲上去抢夺。 因为之前那一幕,确实是本命境灵士控制本命兵器的手段,只不过本命兵器是一只大碗,这这…… 众人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脸色都现得阴晴不定,连风陀刀圣、剑纵横等人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动手。而玉炎此时身上的火焰已经褪去,恢复人体肉身,只见他玉牙紧咬,死死地盯着胡天宇。 本已到手的东西,转眼让人给夺去,任谁也不会甘心的。 胡天宇让这么多双眼睛给盯着,心里也是觉得毛毛的。他之前虽有争夺龙元果之心,但见到风陀刀圣等人的表现,心里虽然没有怯意,敢说自己可与他们一战。不过,待他转念一想,便不敢轻举妄动,原因自是他不会半门步法,即使真的让他在群虎中将龙元果夺来,也脱身不了。 那最终的结果,自是会遭到众人围攻,到时迫不得已之下,幸许得动用保命底牌了。只不过要他以保命底牌换取龙元果,却是得不偿失了。 思虑甚多,胡天宇最终的动作,只得是稳坐钩鱼台,观之望之。而当玉炎将龙元果夺到手中,再朝南而来时。 胡天宇终于坐不定了。玉炎与他有难以化解的仇隙,若是让龙元果落到玉炎手中,他心中怎能甘心,于是等到玉炎临近之时,脑子一热,便筑建出灵力手臂,探前筑建九彩玄石大碗,将龙元果装到碗中。 胡天宇虽然能筑建出灵力手臂,隔空筑建,不过这灵力手臂乃是虚幻的,虽然可以抓住自己筑建出来的东西,但是却不能接触到其它东西,所以只得筑建出大碗将龙元果装进去。 可就是他这必然之举,却是暂时解决了眼前的危难。 胡天宇心中又惊又喜,又有一丝茫然。惊喜的自然是没料到这么轻易便得到了龙元果,茫然的是,那些人居然还不冲上来…… 一时之间,他并没想到那么多,并不知道此举已让人误认自己是本命境修为,只觉被这么多人盯着,手中的东西越来越烫,只想一甩手便将东西扔出去。 剑纵横朗声说道:“这位前辈,敢问你的名讳,可知这么做是不符合规举的。” 前辈? 胡天宇一怔,道:“什么规矩?” 剑纵横昂然道:“三大宗门规定,本命境不得出手的规举,你还是快快将东西放下,离开此地,否则必遭三大宗门的围捕追杀,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要落得身陨的下场。” 听到剑纵横不悲不亢的声音,众人精神一振,登觉大有底气,敢于直视胡天宇了。 胡天宇眉毛一挑,这才明白,这些人将自己当作是本命境强者,这才没有出手。只不过,剑纵横那颐指气使的姿态,令得他心生反感,冷冷的道:“三大宗门?你就是三大宗门的掌门?” 剑纵横道:“不是。” 胡天宇道:“我听你说的那么有气势了,还以为你就是三大宗门的掌教至尊。” 众人哑然失笑,均觉得此话不无道理,剑纵横身为纵横剑宗最强的成体境,同时又是掌教的亲儿,平时所表露出来的气度,确实与一教掌尊有数分相似,俨然一位少年掌教了。 只不过,虽然相似,但他毕境还不是。 剑纵横眉微微一蹙,道:“我虽不是,但以后会是。我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你这次若将龙元果夺去,势必要遭到三大宗门追杀。你要清楚,三大宗门的尊严不可辱。” 风陀刀圣上前几步,冷笑道:“与他多作废话有什么用?此子年纪轻轻,气息又远不及本命境,决计不可能达到本命境,估计只是撑握了什么隔空纵物之法,才令得大碗飞行起来。况且,有人以大碗当作本命武器的么?” 众人听了,都暗觉好笑。 只听得风陀刀圣又道:“老夫出道数十年,经历大战无数,只因悟性稍低,迟迟没有突破,但凭借老夫对于战斗之道的理解,即使是本命境灵士,面对老夫也得严阵以待。你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就算真是本命境,也不过刚刚晋升,照样要被我斩在刀下。” 祝小艺朗声说道:“风陀前辈,你也无须与他废物,大家一起上吧,若是他没掌握什么历害步法,或许能将他留下……我是不行的了,要对付这个大个子,若一分心,难免让它逃了出来,到时大家也别想要龙元果了。” 一些人听到这话,心里暗暗腹诽,谁都清楚祝小艺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隔山观虎斗,坐等收获渔翁之利。然而,虽然谁都清楚祝小艺心中打的小算盘,但均无可奈何,毕竟祝小艺在场中的作用最为巨大,是不可或缺的。 一些人都觉得祝小艺是否预先料到这个结果,才将这个重担扛下来。 风陀刀圣叫道:“我看谁敢动手,他是我要对付的人。”场中一静。 胡天宇眉毛为之舒展,心想这老头儿也可爱了些。他不过造物境修为,若是这些人一拥而上,那他是怎么也抵挡不住。 既然龙元果已到了自己手中,那胡天宇没理由再将之交出来,要一撑到底,便即要将东西收进世介之中。但见他手中红芒一阵炽盛,竟生成一股抗拒之力,原本要被装入世介的龙元果被世介的空间弹了出来。 胡天宇见状一阵茫然,又偿试一番,结果一致,心想:“这龙元果上的灵气好庞大,莫不是这灵气太过庞大,且不似灵石那般灵气内敛,竟然装不入世介之中。” 风陀刀圣见胡天宇行为古怪,竟似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当即大怒,喝道:“小子,接招!”脚踏青光,迅速接近胡天宇,刀光连连闪动,一共十五道刀刃连劈过去。 胡天宇见风陀刀圣下手极猛,左手拿着大碗,右手灵力舞动,一张盾牌挡在前面。但听得砰砰连响,盾牌碎成数块,最后化作灵气。 胡天宇脸色郑重,抽出斩木刀,土行刀法施展出来,身姿气势登时成了一座沉稳大山,将十五道刀刃尽数抵下。 肉身力量叠加灵力,足以让胡天宇能正面与成体境灵士一战,不落下风。斩木刀材质奇特,虽不显得锋利,但是却是坚固得惊人。是以这两者相加一起,使得胡天宇看起来从容地接下了刀陀刀圣的攻击。 能够如此从容接下风陀刀圣的刀,有不少人心里已然笃定,胡天宇确是本命境修士无疑。 风陀刀圣身子一晃,人藏身刀势形成的狂风之中,双刀交叠成剑,重重地从斜刺里递了过来。只见巨剑上蓝青二色的光缭绕,风雷之声响于耳畔,俨然便是风陀刀圣之前对赤沙蝎王的一体二式之法。 胡天宇不动声色,水行斩看准巨剑来势,贴到风雷巨剑的尖头,顺势一带,脚下同时向后斜退。水行斩劲力轻柔,而风陀刀圣的风雷巨剑势道刚猛凌厉,以柔克刚,巨剑直冲过来的势头一顿,转向斜方刺去。 风雷剑,被化解了! 风陀刀圣眉毛一挑,接连两招被胡天宇轻松接下,心里也是略受打击。他这两招虽有试探之嫌,但他纵横西域多年,这两招已熟练无比,接得天衣无缝,即使是一般的成体境,在这两招之下,恐怕也得受伤了。 “小子,你是不是小瞧老夫,快快亮出你的本命兵器,看老夫如何取你项上人头。”风陀刀圣两道眉毛倒竖,脸容不怒自威。 胡天宇扬了扬手中的斩木刀,笑道:“这刀便是我的兵刃,你看能不能斫断?”他也没说这是他的本命刀刃,只说是自己兵刃,间接的没有承认自己是本命境修为。 还没死心 风陀刀圣见那只是一柄生了锈的柴刀,以为胡天宇是小觑自己,脸色都给涨得通红了,咬牙道:“无礼的小辈!”话一出口,势要将那柴刀斩为两截。 “呼——” 风陀刀圣话一出口,四周突然起风,劲风遍体缭绕,转眼间人已变得虚幻,竟然消失了! 众人见状,不禁惊得瞠目结舌,有见识广博的人突然惊道:“这是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应该是风……” 呼! 风动、沙随之卷起。胡天宇乍一见到风陀刀圣消失,心中一凛,但紧接着见到尘土飞扬,朝自己卷来,立即清楚,风陀刀圣正快速接近,不及他想,手腕连连转动,舞出一阵防守刀光。 但听得当当声响,斩木刀劈在空中,竟生出金石交响之音。 胡天宇虽然能感觉到风陀刀圣接近,不过却是不见对方出刀的轨迹,不敢恋战,身形暴退。他一退,只觉得狂风紧追不舍,沙土飞扬,地面出现一道沟壑,那是被风吹出来的。 当…… 胡天宇见风陀刀圣逼近,斩木刀使出火行斩,切出一道火光,但是刀过之后无声无息,显然没有斩中风陀刀圣,连对方的刀也没碰到。 “你说我不能斩断你的刀是不是?那老夫便将之斩成一堆废铁给你瞧瞧!” 空气中,突然传来风陀刀圣的咆哮声。 胡天宇一怔,没想到风陀刀圣竟将他的戏言当真了。他虽不知斩木刀有多么坚固,但是之前从第四代战魔手中接过刀时,听对方那样信誓旦旦地夸赞,显然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斫断的。 突听得锵锵锵般的兵刃交击声,紧接着连绵不断的震动传至握刀的手中,只震得虎口阵阵酸麻。 当当当! 狂风剧烈舞动,胡天宇手中的斩木刀不住颤动,似有把无形之刀在疯狂地在劈砍着,刺耳的铿锵之声尖厉长嘶。他此时握住斩木刀,空门大开,但风陀刀圣只挥刀往斩木刀上招呼,只看得众人一阵瞠目结舌。 “好坚硬的刀,那究竟是什么构造!” “应该就是本命兵器了,否则哪有柴刀能抵挡风陀刀圣全力进攻?” “一只大碗,一口生锈柴刀,这……这不就是有两样本命兵器了吗?” 众人见风陀刀圣久攻之下,竟对那柴刀无半分损伤,越看越是觉得心惊,一些人更是猜测胡天宇拥有两样本命兵器。 只听到当的一声,然后声音嘎然而止。 突然狂风倒掠,铿锵之声骤然停下,而后便见胡天宇身前不远,显现出了风陀刀圣的轮廓,这轮廓接着变得清晰。 风陀刀圣死死地盯着斩木刀,似已将它当作是生死仇敌来看待,只恨得咬牙切齿,吼道:“那柴刀果然是你的本命兵器,老夫……老夫确实斫不断。不过,老夫的刀你也不见得就能斫断了,若你能斫断,今日老夫便认输了。” 胡天宇没想到这老小子竟这般固执,但想方才对方没突下杀手,而是要斫自己的刀,才致自己没落入险境,于情于理,他也得回敬过去才是,当下爽快应道:“好,我若斫不断你的刀,这龙元果我拱手相让。” 风陀刀圣将双刀合一,横举在前,等着胡天宇来砍。 众人见他如此坦荡荡,不禁心生几分敬意。 胡天宇紧握斩木刀,施展金行斩,劈出一道白光,落到风陀刀圣双刀之上,只听得锵的一声,双刀应声而断,断刃往下坠落,切入沙地之中。 四周蓦地一片寂静! “这……那是极致!” “是极致,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领悟了极致!” 众人哗然一片,让那极致白光给惊住了。 剑纵横见到那道白光,一直从容的脸,此时也露出了惊色,不过很快便冷静下来,道:“决计不可能是高等战法,高等战法的极致的声势,不可能就这么点,他施展的是低等战法!” 高等战法与低等战法在表明上很难辩别,但剑纵横身为纵横剑宗最强的成体境,身在大派,见识自是非凡,此话一出,犹似一锤定音,令得众人安定下来。 “原来只是低等战法。” “难怪,难怪,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 场中众人听到那是低等战法,似乎都放松下来,一脸的笑意。只是,这些人虽然嘴上对低等战法说得不以为意,但其实哪个人的心里都有点揣揣。毕竟即使是低等战法的极致力量,也并非一般人可以领会的。 胡天宇看着斩木刀怔怔出神。只见斩木刀刀锋之上,有着一道九彩的琉璃光,这是九彩玄石的结构。这种结构与斩木刀的纯锋相结合,立即变得锋芒尽露,可吹毛断发。 但是,这并非是斩木刀将风陀刀圣的刀斩断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五行刀的极致之力。 胡天宇在刻画五行刀法之时,那战法感悟上有着第九色与第十色的感悟光彩虚影,因此只要经过苦练,不停施展五行刀法,对于这门战法就会有更高的感悟,最后可达极致。 不过,五行刀法在此时达到极致,却是出乎胡天宇意料之外。达到了极致,金行斩的攻击力立时达到最大,加上九彩玄石的锋利,如水到渠成,便将风陀刀圣的刀给斫断。 说起来,这事情也怨得风陀刀圣倒霉,正撞上五行刀法到达极致。 风陀刀圣看着切口平整的断刀,怔怔出神,过得一会,他才叹了口气,拾起沙地上的断刀,扬长而去,背影显得萧瑟凄苦。 胡天宇看着那个背影,也叹了口气,神色间有着一丝敬重。摇了摇头,他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在剑纵横身上,傲然道:“还有谁想上来领教,三大宗门的人,莫非是孬种吗?” 这话他说得极是轻蔑嚣张,且正对着剑纵横所说,其目的显而易见。 剑纵横是此间众人中,唯一一位给胡天宇莫大压力的人,即使是祝小艺也尚有差距。对于剑纵横此人,他并不是有多么了解,但少年人血气方刚,争勇斗狠乃是天性,且对方自出生起,便被冠上天才之名,一直高高在上,怎能没有傲气? 只须出言挑衅,胡天宇敢保证,剑纵横必然会出手一战。而且,似对方这等人物,心比天高,自是不屑群起而攻之,到时当然是一对一。 一对一,胡天宇无惧剑纵横。剑纵横是一个大敌,若是他败了,在场间胡天宇不仅少了一名劲敌,且能对周围众人形成威吓。 可谓一举两得。 他这话音一落,眼见剑纵横脸上横眉怒目,显是被激怒,心中正自一宽,突觉后心一阵剧痛,似被什么兵刃刺中一般,深入肉里!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觉那兵刃越刺越深,他的肉身防御力何等惊人,即使是同级别的灵士出手,也难以对他造成伤害,但这兵刃锋利已极,竟尔无半分阻碍地深入肉里。 饶是胡天宇意识强大,脑筋转动速度灵敏异常,在刹那间思虑到这么多东西,但时间终究有限,难以快得过刀子刺入的速度。 怎么办? 要躲开!要逃! 胡天宇心中拼命呐喊着,拼命控制着身体作出反应,想要移动身体,躲过那样兵刃的致命袭击。 “要逃!”胡天宇心中只有逃跑,别无他物。 突然,就在胡天宇全身心只有逃跑的念头之时,一副战法结构图出现脑海,繁奥深遂。见到这副战法结构图,胡天宇心中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就依照着这副结构图筑建起来。 一道黑光从胡天宇脚底延伸,他整个人横着平移十米距离,速度快到极点,众人只觉眼一花,胡天宇便移了位置,站在十米之外。 他回过头一看,见到一个拿着长刀的男子。那男子是个独臂人,身穿一套破破烂烂的皮甲,有点焦黑,背后血红的披风随风飘扬,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厚德军! “猎犬!” 胡天宇震惊地叫了出来,那男子正是被他的雷劫劈去一条手臂,落得重伤下场的猎犬,他没想到猎犬竟还没死心,竟咬着他不放,追到了这里。 猎犬眼中有着怨毒,长刀指向胡天宇,冷笑道:“小畜生,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么这次,我就拿你的性命回去交差!” 他心中对胡天宇已然恨极,对于厚德军的军士来说,荣誉即性命,对付一个造物境的小子也落到断臂重伤的下场,这是极度的污辱,他原本打算将胡天宇的尸体带回去之后,便会自裁,以免由于自己的缘故给厚德军抹黑。 嗖! 猎犬手一招,有着精密花纹的长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射胡天宇。 空气中传来一道惨厉的呼啸声,长刀之上那凌厉的气息,远远地便切割得胡天宇脸颊生疼。感觉那无可匹敌的刀,胡天宇本想以九彩玄石筑建出一块大盾,抵挡那攻击,谁知体内灵力如灌了铅,异常沉重,竟然无法调动。 胡天宇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又参照脑中那副战法结构图进行筑建,脚下黑光一闪,人便横着移了出去。 没有空气了 “这是横行天下,天机老人说过要有一颗逃走的心才能领悟,我方才心中全是逃跑的念头,竟真的施展了出来。不过,施展横行天下的前后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进行攻击,看来这也是无法调动灵力的原因。” 胡天宇躲闪过猎犬本命长刀的一击,心中念头急转,随即便明白自己无法调动灵力筑建的原因。 嗖! 胡天宇人快如闪电,躲过一刀,猎犬眉尖一挑,手指一下牵引,那长刀立即划出一道弧线,朝着胡天宇飞去,紧追不舍。 胡天宇心里只有躲闪,横行天下秘法又施展出来,躲过本命长刀的致命攻击。不过,这一下虽然躲过致命伤害,但长刀太过灵敏,速度又快,一个不慎之下,胡天宇手臂被带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液喷洒出来。 胡天宇吃疼,精神却是为之一振,又展开横行天下步法,不断横向移动,躲过长刀如穿花蝴蝶般的攻击。 “那是什么步法,速度太也惊人!” “那是厚德军吗?果然名不虚传,同是本命境,那小子竟无还手之力。” 众人看着这一幕,均震惊得瞪圆了双目。他们虽然听过厚德军的威名,且也听过命本境操纵本命兵器飞行的手段,但此时见到也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那速度太快,绝非人力所能躲闪! 剑纵横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那人并不是本命境灵士,只是一个普通的成体境而已,若真是本命境,却是迟迟不见他显现出本命兵器,着实可疑。”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对胡天宇境界抱有怀疑的人,都暗暗点了点头。不过,虽然胡天宇不是本命境,但却能与本命境灵士周旋这般久,也确实了得。 嗖! 长刀如龙,划出道道或弧或圆的轨迹,每一次进攻,都直取胡天宇头颅心脏等致命要害。 胡天宇此时身上有着一道道刀伤,伤口血肉外翻,脚踏黑光,横着朝赤沙蝎王笔直射去,那长刀刺了个空。 胡天宇听得厉啸再起,但他右边乃是赤沙蝎王,若再施展横行天下,不免要撞上赤沙蝎王了,当下脚步一动,身子面向飞来的本命长刀,此时再筑建横行天下,黑光一闪,人又横移了出去。 不过,就在胡天宇横移出去之时,长刀已至,一刀刺来,竟刺中了胡天宇手中的石碗。 石碗受到猛烈一击,脱手飞出,直撞在赤沙蝎王身上,里面的龙元果也掉了出来,摔在地上。而那长刀势道过猛,加之离赤沙蝎王过近,待胡天宇躲过攻击后,长刀便顺势刺进了赤沙蝎王外壳缝隙中,一道碧绿的毒血洒溅而出,染满了长刀。 “吼!”赤沙蝎王中了一刀,吃疼之下,身子不动翻滚,地面之上扬起一股滚滚尘烟。 只听得嗤嗤两声,那碧绿色的血液竟在腐蚀着刀身,一层气泡冒了出来,而刀身上的精美线纹暗淡许多,也失去了光华。 长刀发出嗡嗡两声,刀身兀自颤动,想要自行从赤沙蝎王的肉里拔出,但仅震颤两下,便停止挣扎,似失去了控制。 身在远处操控本命长刀的猎犬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看着那柄一动不动的长刀,满脸露出震惊之色。 剑纵横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赤沙蝎王的血液是天下少有的污秽之物,那件本命兵器上的本命线纹刚好被其克制,被腐蚀失去了灵性,再难控制,必须放到灵墟中温养一段时间,洗去污秽,才能重新与本命兵器沟通。” 人群中忽地传出参差不齐的了然之声:“原来如此!” 猎犬听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他的本命兵器受到污秽之物腐蚀,自身也受到了反噬,不过伤势并不算轻。足下点动,猎犬飞身前去拔下本命长刀。只见长刀上一片片污渍,是被赤沙蝎王之血腐蚀出来的,看上去已暗淡无光,更无半分灵性可言。 “吼!” 他这一拔刀,触动了赤沙蝎王的伤口,大声痛嚎,身子乱动,激起一浪浪的飞沙尘土。 赤沙蝎王先是让剑纵横等人合力围攻,受了重伤,再让祝小艺筑建出一条银色巨蟒,给牢牢缚住动弹不得,本来已经憋屈不已。后来又被猎犬操控飞刀突刺一击,这一刀刀身直没入肉里,几乎让得赤沙蝎王疯狂。 而今,猎犬又将长刀拔出,那股痛楚不亚于将刀插进肉里,赤沙蝎王身为赤沙蝎兽的王类蛮兽,一再受到污辱,心中的怒火已燃烧到了极点,那双眼睛也红得滴出血来。 只听到吼的一声巨响,赤沙蝎王身子如落在岸上的鱼类,奋力躬身跃起,那长着倒钩的尾巴趁机甩了出去,刮起一股狂风,抽到了猎犬身上。赤沙蝎王的尾巴不同别的沙蝎兽,可以任意摆动,且甩动的力量十分惊人,能扫塌小山。 猎犬如似被重锤撞击,口中狂喷鲜血,倒飞入林,但听得林中轰隆隆的声响,无数树木坍塌。有人向着那片树林中望过去,只见猎犬瘫坐在地,倚靠在一株巨树上,身上全是血迹,显是受了重伤。 隔了一会,猎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然后朝着林中跌跌撞撞地离去。 众人乍一见到猎犬被抽飞,心都几乎停止跳动,隔了一会,目光才纷纷落到离赤沙蝎王不远的那枚龙元果之上。 如果猎犬还在,那么此间众人定会有所忌惮,不敢出手,但是猎犬已经重伤逃离,此时不夺更待何时。 胡天宇眼见猎犬遭殃,也把目光落到龙元果之上,正想着要筑建灵力手臂隔空取物。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从沙地中伸了出来,一把捉住龙元果,而后连带着龙元果缩回沙地中。 只见那伸出手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坑洞,细沙细碎往低处流动,纷纷向着黑漆漆的沙坑注入。 众人见此一幕,都是一呆,脑子转得快的,立即想起一个传闻。 据传,在大周西域,有一位奇人,最是擅长遁地打洞之术,喜好掘人祖坟等勾当,因此仇家遍地都是,其中更是不缺乏本命境。不过,至今他还活得好好的,只因他有一手遁地的逃命功夫,没人能耐何得了他。 没想,这家伙竟将主意打到了这里来!一位被那奇人挖了祖坟的中年人见到那只手,咬牙道:“是他妈杀千刀的打洞真人!” 众人见那沙洞越来越大,一窝蜂就涌了过去。胡天宇只是一愣,转眼便反应过来,他离沙洞最近,当先冲了过去,跳了进去,顿觉四周漆黑一片,身子落到了实地。 远远的,胡天宇见到前方有一团红光正快速掠过,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龙元果发出的红光。龙元果所含灵气太过庞大,无法装入世介之中,因此只能拿着。此地四周漆黑,那团红光十分显眼,胡天宇便顺着光追了过去。 突然,前方那团红光一暗,四周完全漆黑一片。 “应该是收进什么东西里了,隔断红光传播,不过那温度,以及那股灵力波动却无法隐匿起来。” 胡天宇当即筑建出一团火焰,将四周照亮,却见他正身处一条地道之中。便在这时,但听得轰隆隆声响,听这动静,他便知道其他人也跟进来了。 当下不敢迟疑,感应着那股灵力波动,一路尾随。 胡天宇一路跟随,发现那挖地道的人速度很快,且越走越低,完全没有要回到地面上的意思。 地道狭窄,胡天宇只能俯身前行,走过一段路,借着火光,他发现方面竟然是条绝路,是一片泥壁。 “嗯?明明感应到龙元果便在前方,怎么会是绝壁?” 胡天宇心中奇怪,但觉得那龙元果越离越远,心中忽然一动,举拳朝着泥壁轰了一拳。但听得轰隆一声,泥壁碎裂,化作尘土泥块落得满条地道都是,而前方并非是绝壁,只是被一块泥壁阻隔了去路。 “好家伙,好狡猾的家伙……我能不能也加上一道泥壁?” 胡天宇忽然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摧动灵力,在身后的遂道筑建出一道泥壁,将退路封死。 继续前行! 胡天宇只觉地道越走越低,有时七绕八拐,仿佛在饶圈,也不知道那个挖地道的人打什么主意。 又跟了一段路,胡天宇又遇上了几道泥壁,但都让他一拳给得粉碎,然后依样画葫芦,给地道加上几道泥壁,以此迷惑身后跟来的众人。 “嗯?” 胡天宇看着前面火光照耀下的遂道,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暗道:“怎么个情况,刚才我明明感觉他向左转了,为何……为何这里左边没有地道,而前方却有路……不行这里没有空气了,有点窒息的感觉。” 胡天宇感觉一阵胸闷气短,当即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灵石,含在嘴里,呼吸着其上散发的灵气。即使是灵士,也是要呼吸的,否刚违背自然法则,到时即使不死,也会影响修练。 他含下灵石,顿觉得一阵心旷神怡,同时脑中一阵清明,感觉思路也清晰了些,心想:“龙元果的灵力波动不在前方,而在左边……嗯,还在移动。”挥出一拳,往左边的洞壁砸了过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洞壁被打碎,在火光映照下,胡天宇清晰地看见洞壁后面,一片漆黑,有路! 胡天宇嘿的一笑,窜了进去,同时将身后的洞壁修补完善,继续前行。 接下来,他又遇到几次这样的情况,但既已识破对方的诡计,又怎会上当,要是那龙元果的灵力波动向左,那他便将左边的洞壁打碎,若是向右,便将右边的洞壁打碎。不为地道而迷惑,只认准那股波动一路跟去,最终准能找到那夺走龙元果的人。 “看这里的泥土,这地道像是刚挖出来的,而那些挖掉的泥,兴许被他装进了世介之中……嗯?他……停下了 拥有肉身 他停下了?” 胡天宇感觉那股灵力波动忽然停住不前,心中一动,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距离那股波动越来越近,他心中不禁怦怦乱跳。 “当!当!”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金石交鸣之声,宛如铁锤凿壁。胡天宇好生奇怪,随着地道而前转了一个弯,便见到了前方的情况。 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双手戴着一双铁爪,对着前面洞壁挖掘着,但似挖到了什么坚硬之物,铁爪挖在其上,发出了当当当的金铁鸣响。听到背后有动静,那人猛地回过身来,见到胡天宇,不禁吃了一惊,叫道:“什么人!” 胡天宇见他是一名老者,身穿八卦道袍,蓬头垢面,手戴着一双铁爪,背负一只布袋,观其气息修为在成体境。只见那只布袋隐隐发出红芒,胡天宇一眼见到,便知龙元果被藏于其间,说道:“你是谁?将龙元果放下,我让你走。” 只听得那人嘿嘿冷笑几声,说道:“老夫打洞真人,这天材地宝,受天地孕育而生,有德者居之,现在落到我手里,便是我的东西。” 胡天宇见这里有三面石壁,阻隔了那老者的去路,才让得自己追了上来,此时听到老者的话,不由得笑道:“你说得对,这东西本是无主之物,谁得到便是谁的。这东西刚才还在我手里,被人抢去了,我无怨无悔,不过我若是将之抢回来,也是天经地义之事。那我就来抢了。”说着举起拳头,一拳攻了过去。 这处地方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那打洞真人面对这一拳,避无可避,但觉这一拳力道极大,不敢以拳硬扛,当下筑建一块龟壳以作盾牌。只见得当的一响,龟壳寸寸断裂,打洞真人被一拳打得倒撞石壁,不禁骇然。 好强大的力量! 打洞真人心中一凛,他号称打洞真人,最擅长的自然便是打洞以及逃命,在战斗之道上却是个普通贷色,连忙筑建护身战法,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泥浆从他手中筑建,溅射向胡天宇。 地道狭窄,无从躲避,胡天宇筑建出一块石板,将溅射过来的泥浆尽数挡下,而后一拳打出,要将石板打得飞撞打洞真人。但不想那石板突然变得沉重异常,这一拳劲道虽猛,但石板更重,受了他这一拳竟不动分毫,直坠而下。 轰! 石板坠落在地,发出一阵巨响,而后居然直没进泥地里。但听得咔嚓咔嚓声响,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缝,在脚下蔓延。 “怎么回事?” 胡天宇与打洞真人同时惊呼出声,然后地底传来隆隆之声,便见地面的无数裂缝正迅速扩张,二人只觉地面一震,然后整块地面开始瓦解,往下坠落。 二人到了此时才知道,原来这地底竟是空心的,那块沉重的石板将两人所站立的地面砸碎,才致如今这个局面。那黑色泥浆的结构非同寻常,是一种很沉重的结构,若只是石板本身重量,根本不可能将他们站立的地底砸碎。 两人只觉得身子一直往下坠落,这突如其来的厄难,让得他们心中都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安情绪。 胡天宇但听耳畔风声呼啸,过得片刻,才感觉双脚落到了实地,轰隆一声,下坠时产生了巨大冲击力,让他在地面踏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地面发出一股地震,一些泥块被震成了粉尘,碎石则震得弹飞而起。 胡天宇筑建出一把火把,照亮了四周,待看清四周情况,他不由得满脸震惊,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一栋栋房屋拔地而起,一条条街道纵横交错,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竟然是一座城池! 胡天宇心中震惊,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并不是眼花,这里确实是一座城池,他正站立在一条大街中央。大街由不知明的灰黑色石板铺成,笔直地延伸出去,直没入眼不到的地方。 大街两旁是风格各异的房屋,有店铺,有酒楼,有住房,各种建筑保存得十分完善,不难想象此地曾经存在过的繁华,但此时却是一片沧凉,没有半个人影,这是一座死城! “这里……这里,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在荒古沙漠中竟真的有一座古城,没想到让老夫给碰上了。” 胡天宇听到声音,望了过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打洞真人,好奇问道:“什么传言?” 打洞真人望着四周建筑,神情变得恍恍惚惚,说道:“这……这应该便是那座魂城,如此说来。”他拿下背后的布袋,看了一阵,忽然见到鬼似的,将那布袋扔向了胡天宇,大叫一声,竟没命地飞逃了。 “你想要这东西便给你,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那枚龙元果温度太高,灵力波动太大,会引来不好的东西,还有你手里的那火把,也熄灭了……” 胡天宇接着飞来的包袱,立即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一股热量,随后便听得打洞真人那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声音。 “不好的东西?” 胡天宇满心奇怪,感觉到包袱上传递过来的炽热,忙打开一看,见一道红光激射出来,直冲上天,将他的脸映照得一片通红,也见到了里面的一枚果子,这下可将打洞真人的话抛之脑后。 他欣喜道:“果然是龙元果。”将袋口绑好,负在背上。 突然,猛听得轰隆隆的踏蹄之声从大街一头传来,紧接着,街道上传递过来一股震动,越传越近,到得最后大街两旁房屋间回荡一阵阵鸣响,街道上的碎石猛然弹跳而起。 胡天宇看向大街那头,一股心悸的感觉突然拢罩心头,似乎前方那片黑暗处,会突然冲出一头头绝世凶兽来,庞大的压迫化作实质吹了过来。 压抑! 他只觉心头生出一股压抑,感到了呼吸一窒,猛地一下,便见到前方一阵尘土扬起,随后一支十人骑兵冲将出来,朝着他这方向冲锋过来。 骑兵骑下是一头头高大剽肥的战马,身披战甲,几乎覆盖着整个马身,但没有覆盖着的马腹、四条腿之上,看上去没有了血肉,而是深深的白骨,上透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这支骑兵穿着统一制式的铠甲,铠甲漆黑而覆盖全身,一股黑烟在其上缭绕,仿佛铠甲由黑烟凝聚而成。每一名骑兵都高大无比,体壮臂粗,头戴铁罩,脸上只留两个孔洞,一双眼睛射出两团绿油油的光。 亡魂! 胡天宇看清来者面貌,心底发寒,不禁回想起藏匿胡家多年的那个亡魂,不过相比胡火那亡魂,这些骑兵显得更彻底,给胡天宇的感觉像是傀儡,没有意识。 轰隆隆! 这支骑兵挺着长枪,骑着战马,挟着风雷之势朝着胡天宇冲锋而来。 胡天宇拔出砍木刀,开山斩一刀斩落,平淡的一刀,但是却挟着万斤刀势压了下来。 刀还在半空,长街铺着的石板首当其冲受到刀势冲击,咔嚓咔嚓声连响,前一刻还平整的大街,转眼便布满了龟壳纹路也似的裂痕。 当先一骑在这刀势之下,人仰马翻,战马的战甲,骑兵的铠甲都在这股刀势下寸寸瓦解,被压进了泥土碎石板之下。 一骑摔倒拦路,余骑纷纷纵马跃起,道道枪影居高临下地直刺过来。 胡天宇目光微凝,斩木刀筑建出土行刀,极致的白光闪动,只听得当当当几响,几道枪尖刺到刀身,巨大的力量传递过来,他脚下忍不住倒退滑了一步。 众骑去势过猛,刺出的长枪猛然刺在斩木刀之上,枪身弓起,而坐下战马前冲不止,一时间这些骑兵向后仰倒。 胡天宇一手扣住迎面冲过来的战马马头,臂力一运转,战马重重翻倒在地,手起刀落,整个马头被斩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血液溅起,只是碎了一地的骨头碎屑。 一拳打出,胡天宇将又一匹战马打得头骨碎裂,斩木刀一抡,一匹战马四腿齐断,撞踏了地面,骨块横飞,插入街旁墙壁。 此时尚有三骑骑在马上,马声长嘶,三道枪影刺来,胡天宇大张手掌,一把将三枪逐一握在手里。三骑紧握长枪,他用力一举,立时便见三骑离马直冲而上。 面对着直冲过来的三匹战马,胡天宇只挥出三拳,战马便都被打得战甲碎裂,骨头四散。 白光一闪,胡天宇一刀将掉下来的三名骑兵拦腰斩断。 只听得马声长嘶,那几匹空着的战马踢着几下蹄子,随后朝着胡天宇冲锋过来。胡天宇把斩木刀入鞘,朝着战马撞了过去,将迎面过来的马撞飞,伸出双手五指,扣入剩余两马脖子战甲覆盖的地方,指尖深入。 他双臂一合,以蛮力将两马横着撞到了一起,巨力使得战甲碎裂,头骨碎片簌簌而落。 胡天宇扫了眼战场,嘘出一口气,喃喃道:“真是怪了,亡魂是没有实体的,但这些骑兵战马,怎么看怎么似死去的尸体,拥有肉身? 听白兰妹妹的 便在这时,那些残败的铠甲、骨块、骑兵战马尸体之上,突然涌起一股股黑烟。黑烟如丝如线,向着四周飘去,与一块块残碎的骨头、铠甲相连。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块块碎块飞起,似受到那此黑烟的牵引,纷纷聚拢,重新组合。 十名骑兵,十匹战马,转眼间组合成形,恢复如初。 胡天宇只看得瞠目结舌,那些被打碎打爆的骑兵战马,又活了过来!只听得喊杀声大震,战马长嘶,十骑又挺着长枪朝着胡天宇冲了过来。 此时,十骑的气势更盛,眼中绿光如一团团火焰暴射,身上黑烟不断翻滚。 胡天宇一咬牙,筑建一杆长棍,冲入十骑当中,横扫竖劈,砰砰砰道道震雷声响中,将十骑再次打得粉碎,洒了一地。但隔了一会,又见黑烟再起,如丝如线飘散,转眼间十骑再度组合,又活了过来。 “他`妈的,这都什么怪物!” 胡天宇知道与这些怪物硬扛只会耗尽体力,相反,那些骷髅骨架好像越死就越显得勇猛,此消彼长,如此耗下去不免会战死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城池当中。 他拔腿飞奔,如一头人形蛮兽,朝着大街另一头狂奔而去。 身后,隆隆声响传了过来,十骑拢罩在一团浓郁的黑烟中,驰马急追。胡天宇回头一看,见十骑越逼越近,筑建一把丈长的斩马刀,横劈过去,但让几名骑兵以手中长枪合力挑开。 几道黑影刺来,胡天宇俯身躲过,斩马刀横掠而上,将几杆长枪斩断,而后将斩马刀一掷,插倒马上骑兵。 “这样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胡天宇目光游顾四周,忽见大街一旁有座方形高塔似的建筑,心中一动,冲了过去,一脚踩在高塔墙壁之上。这一脚力度恰到好处,只在石壁踏出一个小坑,脚尖前部分踩进坑中,有处借力,猛地一跃而起,另一脚持续踩上,又显一坑,再度借力跃起。 他像一支离弦箭,沿着高塔笔直冲天而起,就这么走上了塔顶。 这座高塔高有百丈,从塔顶上朝下俯视,下方的亡魂骑兵立即成了黑点。 那些骑兵见胡天宇走上塔顶,均怒吼连连,目中绿光暴闪。一名名骑兵纵马跃起,高有十丈,骑兵一枪刺入石壁中,而后战马四蹄踩在石壁。长枪弯曲几乎断折,战马四蹄曲起蓄力。 猛听得轰的一声,战马四蹄开拔,在高塔峭壁上奔跑,走得几步,眼见便要人仰马翻,从墙上摔将下去。但便在此时,亡魂骑兵刺出枪尖,钉入石墙峭壁,以此抓牢峭壁,不使人马从空中坠落。 战马四蹄再次拔进,往上奔跑,待每次将要人仰马翻之时,都会有一杆长枪刺进石壁抓牢峭壁,继续奔跑。 胡天宇眼见一名名骑兵纵马走上了墙壁,顿时吃了一惊,眼珠一转,筑建出一块块巨石,运起臂力狠狠地掷了下去。 砰!砰!砰! 巨石如流星,砸到一名名骑兵身上,立即连人带马都从高塔半途之上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到地面,轰然粉碎,骨块铠甲四散纷飞,几个大坑出现在高塔墙根之下。 胡天宇看着下方一名名怒叫的亡魂骑兵,哈哈大笑,但随即便觉得一阵震动自脚下传至,身子一晃,显些站立不定。他定睛一看,才见到几名骑兵纵马往高塔墙根撞去,那撞击力道极大,每次撞击都令得高塔一阵摇摇欲坠。 他目力极好,分明见到骑兵每次撞击,高塔墙根上的裂纹更加巨大。七八次撞击之后,胡天宇只觉得站立的塔顶都略微倾斜。 “此地不宜久留!” 胡天宇心中暗叫,眼望四周,找准一栋高五十丈的建筑为落脚点,正要跃过去,突觉背后传来一股撕扯力,然后重量一轻,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大吃一惊,忙回过头来,只觉一股狂风狠狠吹至,风吹入口鼻,令得他有短暂的窒息,然后便见到一头银色大鹏从头顶掠过。 银色大鹏双翅大张,长有三丈,背上站着两道身影! 那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男的潇洒,女的美艳,正是祝小艺与白兰二人。 看着鹏背上的两人,胡天宇猛然惊醒,一摸背后,才知道装有龙元果的布袋已不翼而飞。 “我的东西哪是这么好夺的!” 他一咬牙,筑建出一杆杆长枪,猛一用力,掷了出去,如一道道流星,直射银色大鹏。 嗖!嗖!嗖! 祝小艺猛听得破空声连响,见到道道流光飞射过来,不慌不忙,只手指律动,大鹏鸟收到命令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规避动作。它躯体庞大,但是动作轻灵敏捷,那几道流光从周身擦过,看似险而又险,但却显得从容不迫。 银色大鹏在空中一个折返,转了一个大弯,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祝小艺看着下方的胡天宇,嘴角挂起一丝鄙夷的笑意,朗声道:“小子,你应该明白,不是你的东西,无论怎样也得不到,认命吧!今日我很开心,就免了你无礼的举动,不杀你了。” 一生紫色衫裙,站在鹏背之上,白兰显得出尘脱俗,听到了祝小艺的话,咯咯笑道:“放他一马,咱们走,那些人也赶到了地底,回地面去。” 祝小艺看向白兰,微笑道:“好,听白兰妹妹的,咱们走。” 忽听得空气中传来阵阵沉闷的敲打声,似有人在擂鼓,两人寻声望过去,登时张大了口合拢来。 只见一道身影走在半空,每当他踏出一步,总会有一块又薄又轻的木板出现脚下,借力跃起,如此一直朝着银色大鹏冲过来。这道人影,正是胡天宇。 胡天宇伸手筑建出一杆长矛,狠狠地掷了过去,空气传来一阵尖厉的啸声,长矛从将银色大鹏腹部刺入,贯穿了背,矛尖从两人之间洞出。 祝小艺二人只觉脚下一阵摇晃,银色大鹏剧烈晃动,翅膀突地一僵不再扇动,迅速载着二下俯冲下去。 胡天宇利用灵力手臂,在几米远筑建出一块轻木板,身子一动,狠狠地踩了上去,借着木板的浮力朝银色大鹏暴射过去。他人在半空,当即以银纹石的结构,筑建出一根两丈长的大棍,高举过头,猛砸过去。 银纹石的结构是胡天宇从灵玉楼中购得,此种结构韧性极强,是以他全力以棍劈下,长棍受到气流阻力立马弯成满月,蓄积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祝小艺二人眼见那长棍来势凶猛,脸色微变,连忙跃起离开大鹏背部。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长棍扫中银色大鹏,将之拦腰打开两截。 天空之下,无数闪闪的银色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银色大鹏的两截身子猛地向下坠去,速度快若流星,只听轰轰两声炸响,两栋数十丈建筑被撞成废墟,无数砖瓦向四周溅射,周围矮小的建筑被溅射得满目苍夷。 一些石块溅得较远,直将那些亡魂骑兵砸得粉碎,成了一堆堆断骨铁块。其余亡魂骑兵纷纷怒吼,纵马朝着祝小艺挺枪冲去。他们发现了一股庞大的灵力波动,一股极其厌恶的炽热感。 祝小艺与白兰二人朝着地面极速坠落,忽见一只大鸟的虚影自空中呈现,过得片刻,大鸟成形,是一只巨大的银色大雕。 银雕双翅一展,朝着祝小艺两人疾冲过去,如一道银色闪电,转眼间便飞到两人脚下,翅膀一扇,载着两人朝着天空飞去。 “想走?” 胡天宇一声断喝,脚踏着一块块木板,如人形箭矢横跨天际,筑建各种兵刃狠狠掷出。刀枪剑戟化作一道银河,直贯飞翔着的银色大雕。 银色大雕朝下掠去,那道兵器银河从头顶射过。眼见银色大雕俯冲而下,那道银色长河如长了眼睛,跟着向下摆动。银色大雕一个转折,银色兵器长河如长鞭甩动,要将银色大雕抽中。 胡天宇紧追不舍,势必将那只大雕打下来,不死不休! 祝小艺眉头微皱,一边操控银色大雕作出各种闪避动作,躲闪胡天宇的攻击,一边进行灵力筑建。 一架巨大的古怪兵器由虚转实,出现在祝小艺手中。这件兵器通体银色,整体似架巨弩,其上横架着两张巨弓,弓弦紧绷,弩身之上镶有一个方形匣子,匣子下有一个孔洞。 嗖!嗖!嗖! 祝小艺扣动弩把上的扳机,只听得啪啪啪连声响动,匣子孔洞中猛地喷吐出一道道黑影,黑影短不过半尺,但射出的速度快速无伦,空气被撕裂,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真空梭道显现出来。 见到这巨大的兵器,白兰脸色微微一变,惊道:“这是诸葛破连灵弩,你竟然能将这武器能参透了!”她掩住了小嘴,吃惊地看着祝小艺。 诸葛破灵连弩,乃是机关门一位名为诸葛的前辈花费毕生心血,才设计出来的一件大杀器。 这件大杀器极其有名,无伦连射速度、射程、威力都可称是同种兵器中的王。而这件杀器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这些,而是破灵二字! 破灵! 简单来说,这件杀器能够破开灵力,能破开护身战法!是以,这是一件能令灵士闻风丧胆的武器。只不过,这件兵器尚未真正成形,那叫诸葛的老者便耗尽心力而死。 诸葛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份遗言,说过这件兵器需要几样传说中的材料,方能真正破灵,否则此弩虽拥破灵的能力,但只要九箭射中同一位灵士,九珠相连结成微形阵法,则可令护身战法的结构全盘崩溃。 但,由于那几样材料只活在传说中,是以这件巨弩始终没有真正成品。不说真正成品,即使只是半成品的巨弩,在机关门中能筑建出来者,也不过一手之数。 这巨弩构造太过复杂了,所需要的材料都相当珍贵,数量又庞大,而祝小艺年纪轻轻便已能筑建而出,也难怪白兰会这么惊讶。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天宇在几米远筑建出一块木板,突见那道道黑影击射过来,正中木板,炸得粉碎。黑影如游蛇扫动,往胡天宇扫射过来。 他正跃向木板,骤然见到木板粉碎,那一道道黑影正好扫射过来,不禁吃了一惊。他人在半空,本来要以那木板为落角点,而此时木板粉碎,无处借力,已是躲闪不及。 一块厚重的,有道道九色纹纹的钢盾忽然出现,挡在胡天宇身前,但听得锵锵锵连响,那道道黑影射穿钢盾,钉在他身上,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只见那些黑影,正是一支支半尺短箭,由黑色金属打造,隐隐可见短箭边沿有蓝光闪过,显是极其锋锐。 胡天宇只觉身上一阵阵刺痛,顿时暗暗吃惊。 须知,他所筑建的钢盾渗杂有九彩玄石的结构,虽然他修为不足,还无法真正还原这种结构,但也非一般的结构可以媲美,如此那黑色短箭竟可射穿,且还钉在他堪比金铁的皮肤上,可见那古怪兵器的可怕之处。 胡天宇伸出灵力手臂,在下方筑建一块巨大且薄的银纹石板,而后施展千斤坠,人迅速下坠,躲过了剩余短箭的扫射,然后屈腿弹起,直射向银色大雕。 灵力手臂自三米外狠狠一甩,一块巨石呼地砸向银色大雕。 祝小艺见那巨石竟然凭空出,太过突兀,不由得脸色微变,忙控制银色大雕自空中一个转向,惊险地躲过了巨石。然而这规避动作一出,那原本扫射向胡天宇的诸葛破灵连弩则一下朝向摆动,那道道箭矢,刚好从胡天宇飞起的发丝间穿过。 嗖! 另一片虚空,突然击射出一道流光,祝小艺停下诸葛破灵连弩的射击,全心控制银色大雕闪避。 又一道流光射来,银色大雕身子一个翻转,那流光从翅膀钢铁羽翼上擦过,轰的一声,银色大雕一下剧震,但翅膀一扑,又平稳飞行。 祝小艺脸色一阵苍白,发射诸葛破灵连弩,消耗了他不少灵力,眼见胡天宇竟紧追不舍,冷冷的道:“白兰妹妹,筑建幻术,让他失神,我给他致命一击!” 白兰点头道:“好!”玉指翻飞,结出一串手印,只见道道战法结构线纹朝胡天宇扩散而去。 胡天宇忽觉脑海嗡的一声,眼前情景一阵变幻,眼中有片刻的茫然,但紧接着意识散发一股清凉,眼中恢复清明。 这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但胡天宇便见到一道黑影如龙如蛇,朝他吞了过来。 他眼神一凝,伸出手掌,以掌心对准那道道黑影,但听得锵锵锵连响,道道黑影射在他掌心,却是纷纷被弹飞了。 祝小艺脸上微微一惊,目光死死盯在胡天宇手掌之上,那里正有一块巴掌大小,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东西,那东西上刻有道道九色线纹,黑色短箭射到上面,只留下一道浅痕,然后被弹飞。 白兰也见到这一幕,惊得小嘴微张,说道:“那是什么结构,竟如此厉害……嗯,等级越高的天然结构,筑建所耗费的灵力相对越高,他才筑建了这么一点,看来此结构非同小可。” 她似想再说些什么,突听得呼的一声,视野中出现一股浓浓的黑雾,将胡天宇的身子隐藏在其中,不由惊道:“人呢?” 黑色短箭破空,在黑雾上留下一个个洞孔,但转眼又恢复得浓密浓密。 祝小艺控制银色大雕加速飞速,欲摆脱那股黑雾,但他一加速,那黑雾也同样加速,始终与他并驾齐驱。白兰筑建出一股狂风,往黑雾吹过去,黑雾被吹得四散,但转眼间又恢复得浓密一片。 嗖—— 突然,一道流光破空,直刺银色大雕腹部,这流光是一杆长矛,速度很快且劲道十足,若给打中,必然会给银色大雕的腹部刺出一个大窟窿。但祝小艺控制机关傀儡的技术确实高超。 只见银色大雕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倾斜,几乎要将身子翻转过来,而长矛则从银色大雕腹部擦了过去,划出一道裂缝,银色的碎屑纷飞。 白兰道:“他是怎么找到咱们位置的?” 祝小艺一沉吟,道:“银色太过显眼,且目标过大,从那黑雾中能依稀见到这机关傀儡轮廓。” 白兰皱眉道:“那怎么办?” 祝小艺看了她一眼,道:“倒是有个办法。” 白兰喜道:“快说!” 祝小艺没有答话,控制着银色大雕的那只手突然一下抬高,便见银色大雕猛扇翅膀,载着二人一下子直往上升高,远离那黑雾。 便在此时,黑雾上一阵股起,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正是胡天宇。他一边筑建落脚点,一边踩踏而上,举着斩木刀挥砍了过来。 白兰叫道:“糟了!”突然觉得肩膀给人搭了一下,转头一看,见祝小艺朝她笑了笑,然后她便动弹不得。 被施了禁制! 白兰大惊失色,道:你要干什么!“却是让祝小艺控制着银色大雕一阵倾斜,她此时动弹不得,所站之地一阵倾斜,她摔了下去。 祝小艺笑道:“这便是我的办法。” 胡天宇正冲出黑雾,骤然见到一道紫色身影摔了下来,凝目一看,才见到是身穿紫色纱裙的白兰,不由得愣住。 “人形战法吗?嗯,没有杀念?” 这么个念头自心中一转,胡天宇便感到一阵香风扑面,然后一股柔软贴近身子。 很温柔! 然后胡天宇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把揽住白兰的蛮腰,心神醉在了当中,一时忘记身在空中……正往下坠落。 白兰姿色绝美,长相可爱,惹人怜惜,胡天宇一时间也没有一刀将人斩为两段的想法。他年纪轻轻,正值血气方刚,又是处子之身,给白兰这么贴近身子,而又感觉不到对方心中的杀念让自己生出警兆,一时沉沦其中。 两人直往下方坠去。 白兰闻到胡天宇身上血气方刚的男子气息,不禁脸上升起一阵绯红,心中既有小小的窃喜,又是忐忑不已。她刚才还站在胡天宇对立面,现在被施了禁制,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也不知对方会如何对待自己。 “轰隆!” 两人如一块巨石,将一间阁楼的房顶撞出一个大洞,摔在了房屋当中,砸出一个大坑。 胡天宇躺在大坑当中,只觉背部一阵剧痛,这才回醒过来,眼见自己抱着一名少女,还将对方揽在怀中,赶忙松开手,说道:“喂!你自个儿起来吧。”他被白兰压在了底下。 白兰脸蛋绯红,白牙紧咬,慎道:“姑奶奶被那家伙施了禁制,动不了,你快帮我解开禁制。” 胡天宇闻言,轻轻将人推到一边,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灰尘,说道:“那不行,万一帮你将禁制解开了,你却来对付我,我不就是自讨苦吃了吗?” 白兰恨得咬牙,道:“你帮我将禁制解开,我与你一共去对付那混蛋,我要雪耻!” 胡天宇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行,人心难测。” 白兰怒道:“我定要找那混蛋算帐,夺回龙元果!”然后对他温言细语地哀求道:“你帮帮我吧。” 胡天宇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心中怦然而动,当即不敢多看,笑着向外走去,突然停下来,道:“你就躺会吧,过一段时间,你便能自行将禁制冲开。” “至于龙元果……”他回头看着白兰,笑道:“我去夺回来!” 白兰怔怔出神,道:“谢谢。” 胡天宇一怔,道:“谢我作甚?我没说要帮你夺回来。” 白兰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银牙狠狠咬住,话从牙缝中迸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天宇摆摆手,懒得搭理她,任其在背后咒骂,出了这栋阁楼,然后抬头一看。只见在远处的高空黑暗处,一道银色的影子正自远去。他脚下一动,跟了过去。 …… …… 在这座城池的地底顶部,是一片黑沉沉的岩层,这片岩层成了这个世界的天空。 突然,一方天空剧震,块块泥士籁籁落下,只听得砰的一声,一大块岩层剥离,坠下,将一栋建筑砸塌。只见,那处岩层上出现一个大洞,一道道身影从中鱼贯窜去。 这些人,正是从地面跟过来的成体境灵士,二三十人左右。至于那些造物境的灵士,却是不敢追来,实力太低,过来只会送死。能修炼到这等境界的人,都非蠢人。 有人筑建火把,照亮四周,看到这地底的一栋栋建筑,众人均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剑纵横眉头微挑,扫视四周,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而熟悉的灵力波动,身子一动,跟了过去。 余人似也有所觉,纷纷展开步法追了过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大地传来隆隆声响,剑纵横往那处地方看了一眼,见到大街那头尘头大起,黑暗中冲出一支骑兵。 这支骑兵无论装备还是气息,都与胡天宇所遇到的一般无二,是亡魂骑兵! 你说的是我吗 那支亡魂骑兵朝着众人冲了过来,来势汹汹! “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想干什么?” 众人大惊,眼见那些骑兵冲锋过来,已避无可避,双方交战一起。 一战毕,骑兵遭全歼! 但过得片刻,那些骑兵再度重组,又活了过来!众人大哗,又与这些亡魂骑兵战在一起,各种光刀光剑影,战法结构线纹覆盖了战场。 “不堪一击!”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嘎然而止。只见一阵黑烟升腾,那散乱一地的骨头碎片又开始重组,活了过来。 见到那诡异一幕,众人只惊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心中均道:“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轰隆隆!” 突然,在另一条大街上又升腾起一股尘土,有人眺望,见来者又是一支骑兵纵马驰来。 众人心中惶惶,突然有人惊道:“那里也有!”他手指向左手方向,只见屋舍间,一阵烟尘滚滚而起,不用看也知又一支骑兵冲了过来。 剑纵横眼见大街中央的亡魂骑兵已重组完毕,眉宇间杀机陡现,一声断喝,黑剑在手,只见他衣袖一阵颤抖,黑色剑尖射出道道乌光。 “咻!” 乌光密集,如一道道雨丝,穿透一名名骑兵一匹匹战马,将这支骑兵打得稀巴烂,战甲骨块碎了一地。 众人见剑纵横大展神威,仅手腕抖动,便将骑兵打得爆碎,都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狂涌而起。 黑剑回鞘,剑纵横展开步法,从那堆骑兵碎块头上疾驰而过,朝着那股灵力波动追了过去。众人眼见其余两支骑兵合围而来,尾随剑纵横而去。 在这些人中,有一道年轻的身影并没有立即赶去,这人正是玉炎。他目光一阵闪烁,耳听得隆隆声响,心中一动,筑建一支火把,跃上了一栋小楼屋顶。 砰的一响,玉炎将屋顶打穿,筑建一些燃油,从屋顶大洞中灌注进去,过得一会,才将手中的火把投掷进去。 “蓬!” 一道火焰从屋顶大洞中喷吐而起,窗口门口也涌出一股股火焰,将这座小楼烧成一个大火团,火光冲天,将四周照亮,一股股热浪朝四周滚滚扩张。 玉炎白皙的脸被映照得一片澄黄,喃喃道:“这里应该便是那座魂城,那支横扫*八荒的英雄之师,竟真埋葬骨此地,只是不知为何这支不败之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眉头微皱,又道:“上古时代,这片大地的统治者,那名为夏的神国,强大无敌,扫八荒平*,是十数个大国的宗主国。然而,就因为这支神军的莫名失踪,最后覆灭了。这支神军本应西征,但却失踪了,让西方强敌趁虚进犯,一举灭国。莫非,这支军队因为夏的覆灭,心有执念,才沦为半魂的存在?” “是了,当初那西方强国,似乎便是擅长操纵火焰的种族,是以这些亡魂憎厌火,憎厌有热量的东西。” 他一拳将另一栋阁楼屋顶打穿,灌注燃油,掷入火把,又来到另一间房屋,如法炮制。 又烧了几所房屋,玉炎朝着众人离去的方向跟去,途中回眸一看,见到身后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如一轮烈日,才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离去。 就在这火光烧起没多久,散落在古城各处,那一名名亡魂骑兵纷纷抬起目光,朝着火光烧起方向凝望过去。若从古城的上方仰视下来,此时可以见到,一片片如蚂蚁的黑点,正井然有序地往着火光方向汇聚。 这全是亡魂骑兵,每个骑兵眼中都弹跳着绿色的火焰,这是仇恨的火焰! …… …… 黑暗之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他正极速狂奔,姿态狂野,如一头蛮兽,所过之处,地面上出现一个个碎裂的大坑。他的脚尖若点到房屋之上,则会令到房屋倒塌,力量极其惊人! 这道身影,正是胡天宇。他在狂奔,偶尔一抬头,便能见到在头顶的高空中,有一头银色大雕正破空飞行。 银色大雕飞行的速度极快,但胡天宇凭着肉身力量,奔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比前者差,相反还犹有过之。 两者距离在逐渐拉近。 天空之上,祝小艺坐在银色大雕背上,轻轻抚着那枚龙元果,感受其上的炽热,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正在这时,突然银色大雕上发出一阵剧震,祝小艺脸上陡然变色,手掌一撑,身子凌空翻起。与此同时,一个矛头正从雕背上射了出来,锵的一响,杆身拔起,直射上天,钉在天空的岩层之上。 银色大雕体内的机关零遭到损坏,钢翅无法动弹,顿住了,身子一阵倾斜,然后失去平衡翻滚着往下坠落。祝小艺足尖一点雕背,纵身飞起。他摧动灵力,正要筑建出一头凶禽,载着自己再次飞起。 突然,一阵破空声至,一道长影射来,祝小艺眉尖杀机四溢,一手灌注灵力,往飞来的长兵上一拍,只觉一股劲力传至,掌心阵阵发麻,而那件长兵却也被打得弯曲,向一旁飞去。 “小贼,哪里逃!” 胡天宇一声大喝,脚踏着一块块木板,身形直冲天际,一根长棍在手,狠狠地抡了过去。 祝小艺在脚下筑建木板,借力身子一跃,躲过长棍的凌厉攻击,只听得啪的一声,木板被扫中,立时扫成两半,而木板切口处竟然异常平整,如遭绝世利刃斩过一般。 机关傀儡内部构造极其精密,祝小艺若想筑建,必须全神贯注,而在他每次想要进行筑建,都会遭到胡天宇飞来的长兵器截杀,是以只有筑建木板朝后逃跑。 胡天宇紧追过去,他脚力远胜祝小艺,因此速度比之后者更加快速,很快便接近他身后,长棍猛打过去。 祝小艺眸光一冷,筑建一双机关手套,戴在手中,咔啪咔啪两声,手套延伸出一块块拇指大小的铁块,自手腕开始往上覆盖,至小臂,到肩膀位置,成了一双机关铁臂。 “就看看谁的蛮力更大!” 他一声冷笑,手掌向前一握,将那扫来的木棍抓在手里,接着手腕一抖,一股劲力传了过去。 “啪啦!” 两股巨量相撞,木棍承受不住,突然从中断开。 胡天宇见此一幕,瞳孔骤缩,他有多大的力量自己清楚,却没想祝小艺戴上那玩意,竟能与自己匹敌,有点不可思议了。 祝小艺伸展一下双臂,傲然道:“想要东西?你就这么想死吗?” 胡天宇淡淡的道:“或许是你先死。”一把巨斧出现在手中,既然要斗蛮力,那就需要一把重型武器。 祝小艺也丝毫不示弱,筑建一柄巨锤持在手中。他是贷真价实的成体境强者,筑建出的大形兵器,几乎不需消耗灵力,所以那巨锤足有三丈长,锤头更是巨大无比,是一个直径一丈的巨大球形,上长满尖刺。 而胡天宇仅造物境,筑建大形兵器会消耗不少灵力,是以手中的巨斧比之巨锤,足足小了一号。这两者拿来作一比较,巨斧立马显得相形见拙。 祝小艺哈哈大笑,仿佛在兵刃上胜过对方,这场战斗便结局已定了。他大步流星,横跨天际,那大锤子猛地往胡天宇砸了过去。 巨锤破空,隐隐生出雷霆爆鸣之声! 胡天宇自信臂力不输其他人,面对这一锤,自是选择硬碰硬,一斧头抡圆攻去。 两兵相交,发出震天价的音属震响,两人的力量太大,一锤一斧在那巨力下,从中折断。那巨锤仅从中折断,而巨斧则结构遭到破坏,化为了一团灵气。 胡天宇感觉到祝小艺那一锤所挟带的力量,微微皱眉,那股力量足足有数万斤,丝毫不比自己差。 而祝小艺神情却是不尽相同,脸上露出错愕之色,转而目光上下扫视着胡天宇,说道:“你是造物境!成体境筑建出来的兵刃即使被破坏,仍能留在世间。” 胡天宇道:“造物境有怎么,照样干·死你。” 祝小艺嘿嘿冷笑,道:“不过是倚仗那蛮力,才勉强与我一战,你又有什么可嚣张的……对了,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在此之前,我遇过一个少年,也拥有很可怕的蛮力,他接过我一箭,不知你认不认识他!” 胡天宇伸手在脸上一抹,将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揭下来,露出原来那张清秀的脸,笑道:“你说的是我吗!” 祝小艺冷然道:“果然是你,今天你死定了。”手印一结,道道战法线纹将衣衫覆盖,这是护身战法。 他身形一动,如一块陨石朝胡天宇撞过去,胡天宇也脚下一点,疾冲过去。两人撞在一起,拳影来往,打得空气传来阵阵爆破声。他们从空中一直相斗,由于正以肉身相搏,无瑕分心筑建落脚点木板,是以两人一直打到了地面。 两人从长街一头打到街尾,又从一栋建筑斗到另一栋阁楼,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两人如两头蛮兽,所过之处,无一处完整之地,破败一片。 两人来到一片广场。 以杀止攻 祝小艺此时已是灰头土脸,而那双机关臂已不如初,原本光滑的臂身此时坑坑洼洼,关节处的钢铁有深深的指印,被扭成螺旋状,他的动作因此都变得迟钝。 他看着嘴角挂血,拳面破裂,看着衣衫褴褛的胡天宇,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他觉得与那小子有关,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当下脚尖一点,远离胡天宇,才将双臂卸去。 已不打算跟胡天宇纠缠。 胡天宇微微一笑,拔出斩木刀攻杀上去。祝小艺筑建一枚雷电火印,打了个响指,雷电火印朝胡天宇飞出。 胡天宇锐金斩劈出,要将那枚法印斩破,破坏其内部战法纹路。但便在这时,只见祝小艺五指突然一下分开,似接收到了命令,那雷火印碎裂出几道光,然后一分为五枚小些的法印。 胡天宇金行斩劈碎了一枚雷火印,然,其余四枚法却分散朝着他轰了过来。两下白光闪动,火行斩连接木行斩,又将两枚雷火印斩碎。 最后,剩余两枚雷火印轰在他身上,一阵狂暴的电光缭绕,四处游走,要将他撕碎。但他只一摧动体内血气,那股雷电之力便轰然而散。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水多时能灭火,火烧得旺盛时同样能将水蒸发。同理,雷电对杀念有克制的作用,但若杀念足够庞大照样能灭了雷电。况且,胡天宇的身体承受过天罚的轰击,对于战小小的战法雷电之力,自是不放在眼里,即使任其在体内游走,对他也构不成威胁。 祝小艺见战法不奏效,并不以为意,突然伸手在广场地面上一按,一股战法线纹从手掌,朝着广场四周漫延过去。 胡天宇只觉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从脚底游走而过,然后突觉眼前一花,青石板铺成的广场,仿佛在瞬息之间染上一层镀银,变得一片银光闪闪,而在这一片银色之中,有一条条黑线纵横交错,将这片广场切割出一个个面积相等的方格,像个棋盘。 锵! 胡天宇突觉左脚脚心微微刺痛,心头一震,急忙跃开原地,落到另一个方格中,便见一根三尺钢刺拔地而起,钢刺尖头尖锐已极,透出一股寒意。他脚掌只让这钢刺刺出一个小口子,并无大碍。 锵! 又是一道钢刺拔地而起,但这次胡天宇早已警觉,当先跃开。只不过,就在他刚刚落到另一个方格之时,只觉脚下一软,竟陷了进去。原来这个方格竟然是一块水银之地。 他一惊之下,将灵力手臂伸进水银之中,试图将水银的结构改变,但这水银乃祝小艺灵力改造过,他若要再行改造,却是复杂许多。那水银仅泛起一丝波澜,便恢复平静。 “哈哈!欢迎来到我的机关领域!” 祝小艺哈哈大笑,显得极其得意。这一门战法名为银色领域,乃机关门中一门极其厉害的战法,唯有最核心的门人才能修习。不过,能领悟此战法者,不过寥寥数人,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胡天宇越陷越深,小腿已被淹没进去,下盘无法动弹,当即一手撑地,正中方格的一角,也就是纵横线相交的点上,臂劲一运,将身子倒立,双腿从水银中拔起,重新站在一处方格之上。 他还没站稳,便听得脚下传来咻咻之声,一条条银色软鞭抽将上来,将他的双腿腰身双手缠住,有如一只棕子。这些软鞭又韧又软极富弹性,胡天宇挣扎几下,将软鞭挣得宽松,但始终不见其崩断,一转眼又回弹过来。 胡天宇抽出斩木刀,融合九彩玄石结构至刀锋,刀光一闪,登时将这些软鞭割断了一片,随即便觉身子一下轻松不少。 断鞭脱身,胡天宇眼望祝小艺,本想向他冲过去,近身一战,但眼睛余光一瞥,瞧见方才自己走过的几处方格。 “他说这是机关领域,莫非这里布满机关?我两次踏中方格,都触碰中机关,莫不是这方格中全是机关,不急先行,要好好想想这机关领域的破解之法。” 胡天宇陷入沉思。 祝小艺最是明白这机关领域的可怕之处,每步都设有机关,可说是一步刀山一步火海。但见胡天宇呆立在那里,不再走动,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只得筑建出一只只银色飞鸦,朝着胡天宇扑翅飞去。 银色飞鸦长有一尺,双翅为刀刃,铁嘴似钩,飞行在空中如闪电横空。上百只银色飞鸦一同飞出,密密麻麻,如一片云般压向胡天宇。 胡天宇眼见上百只银色飞鸦扑将过来,景象壮观,再也站立不定,在空中筑建一个跳板,跃将上去,再度借力飞起。但见四周广场极为广阔,一次不能跳出机关领域,他刚想再筑建一块板木,以此凌空虚度,哪知那些飞鸦似拥有灵智一般,纷纷飞起,当先绕过他从广场外向内包抄。 一道道银影飞至,张嘴便啄,有数十甚至上百张铁嘴,刺出数十上百点银光。这银光即使是护身战法恐怕也得被啄出一个个洞孔。 胡天宇摧动体内血气,以血液、骨胳中的杀念暂时与皮肉融合,登时便见他皮肤之上涌起一股血色。那点点银光啄在胡天宇身上,他原本已经破烂异常的衣衫,此时更是千仓百孔。银光啄在皮肤之上,只现出点点白色,竟毫无伤害。 见此一幕,祝小艺眼中闪过骇然之色,手指飞,操控银鸦扇翅切割,探抓撕扯,作出种种攻击。但胡天宇暂时融合全身杀念,用作防御,皮肤比之铁石还胜石倍千倍,又怎是银鸦铁嘴利抓可伤? 胡天宇一拳打中一只银鸦,借此力度上跃几分,然后大手将另一只银鸦抓成废铁,往旁一扯,这只银鸦撞进鸦群,打落了十几只银鸦。 便在这时,胡天宇只觉手臂被一根线割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根细小的银线,蓦地里想起祝小艺筑建的各种机关傀儡,总有一根线牵着,此时再见已然想到,这银线大慨是用以控制傀儡行动的东西。 数十只银鸦再啄他肉身,但依旧无用,连给他挠痒都不行。有只银鸦要啄他眼睛,却给他一手捏住,乘在脚底借力朝着祝小艺方向飞去,同时挥动斩木刀,将一只只银鸦斩落。 银鸦每见胡天宇挥刀,总会朝后一缩,待他挥刀过尽处,再纷纷回缩过来,啄他。 胡天宇筑建一块跳板,猛地踩踏上去,同时目光凝视四周,突觉有数道银光刺入眼中,屈着的腿猛一伸直,跃将过去,挥刀斩在那些银光之上。 祝小艺只觉手中根根银线忽然一松,如风筝断了线,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当即摧动灵力再行筑建。 胡天宇眼见周遭银鸦纷纷坠落,大步跨上,脚下连连点在银鸦身上,向祝小艺横掠而去。便在这时,突觉头顶生风,一道银影直扑而下。这是一只巨鹰,长有双头,双爪是两柄刀。 喙动,翅扇、刀斩。这是巨鹰迅猛可怖的攻击,一气苛成! 胡天宇举刀格挡住双喙的啄击,另一只手握住双刀,猛往下扯,银色的机关零件纷纷洒落,至于双翅,他硬接了下来。 双翅带着巨力,他在半空被这力量扇中,身子失去平衡,骤然向下坠去! 巨鹰俯冲,两只脑袋啄了下来,突然,半空中出现一把刀,在巨鹰尾巴上斩了一刀,钢铁羽毛断落,在半空中翻滚,有条肉眼难以见到的银线同时软了下来。 线软了,那只巨鹰登时不再威风凛凛,似生了病,又似死去,两只脑袋自空中耷拉下来,无精打采,也不飞行了,自半空中坠下。 胡天宇一脚点在巨鹰腹下,巨鹰被巨力弹飞,他借力在半空一个翻滚,双足着地,落入一个方格当中。 刚一落到方格,他便觉得脚下有股热浪席卷了下来,登时一惊,一下跃到另一个方格中,只听得蓬得一声,便见之前站立的位置,有一道银色激射上天。这次的银色不是水,而是火,是银色的火焰。只要他稍慢一拍,定要让这银焰吞噬。 咔咔咔! 胡天宇听得这诡异的声音,本以为脚下又触发了机关,刚要逃跑,便见前面一道银色身影正拔地而起。这是一名银盔甲士,不,不止一名,而是八名。 前、后、左、右、左上、右上、左下、右下,各个方位都出现一名手执刀枪剑戟的银盔甲士。 这八名甲士身材高大,站在一起似一道山脉,给人一种如面对大山峻岭时的那种压迫感。他们在一出现之时,便提着手中武器向胡天宇攻杀过去,配合一致。 胡天宇控制身上血气,融入骨骼之中,便见他身上那重血色迅速褪去,转为苍白,而身上亦传出一股噼里啪啦的骨头暴响之音。他脚下一转,原地像陀螺那样旋转一圈,而斩木刀在手中斩了一周。 以全身杀念暂时融入骨骼,虽然会致他的皮肤防御大幅度降低,但力量却增强了一倍,力量暴增至十几万斤。 以杀止攻! 斩木刀斩了一圈,劲风四吹中,只听得哐当当的声响,八名银盔甲士手中所执的兵器纷纷从中折断,断口处异常平整。然后,咔嚓的一声,这八名银盔甲士上身均摔了下来,竟让人拦腰斩为两断,露出其中机关零件。 胡天宇身子刚停下转动,便觉得微微一凉,一道银影穿透一名银盔甲士之身,刺到他身前。他骤见此变故,眼神一凛,大手狠狠前抓,将一尖锐事物捏成废铁。这是一道长长的银色影子,尖头被捏爆,剩余部位并未停下,继续从他掌心中刺入十寸。 他低头一看,见到那是一杆长枪,而自己手心正滴着殷红血液,而那破烂的枪尖正抵着他腹部。此时他的脸色更为苍白,他运用了血气融入骨骼,防御力大减,这一枪若真落实,还真能刺穿他的腹部。 胡天宇怒了,抬头看向祝小艺,见对方手持着一把劲弩,正对准自己,手指一动,一道银影激射过来,当即将手中破枪还甩过去。 两兵相交,铿锵有声,一长枪斜射天空,一长枪指着机关领域插了进去。这长枪插进方格,触动机关,一股银色毒气喷将而上,枪杆上立时发出嗤嗤之声。 胡天宇身形一动,脚踩在那插在地上的枪杆顶上,发力朝着祝小艺冲过去。 但听得嗖嗖几下破空声,几道银影激射过来,胡天宇手中出现一杆长枪,一扫一打一刺。 三枪来势劲猛,但都让他给打得倒转枪头,朝几个方位飞去,并且他在出枪之时,力度作用三枪,趁机借力一直前进,待将三枪打飞,身子已冲出机关领域,到了祝小艺身前。 祝小艺脸色大变,身形向后暴退,但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作用在腹部,已被胡天宇一拳打中,十万巨力全打在身上。 轰隆! 祝小艺身影倒飞,从一所阁楼穿了过去。胡天宇寻上去,便见他已镶在一堵厚实墙壁当中,腹部衣衫破烂,那护身战法线痕断了数十根,腹部瘪了下去,嘴角带着一缕血迹。 他抬起目光,狠盯着胡天宇,忽然冷笑几声,说道:“没想到我祝小艺今日竟狼狈如斯,还真是小瞧了你。” “不过。” 他冷冷的说,然后身子微一动弹,那堵墙壁轰然而塌,而他依然站着。 胡天宇长枪前指,不打算让对方有喘气余地。祝小艺嘴角扬起,手指世介上闪过一道光,便见三道身影挡在身前,叮的一声,长枪被斩为两截。 胡天宇眉一皱,急退数步,才看清来者是谁。只见祝小艺身前出现三道银色身影,均是机关傀儡,一老人模样,一中年人模样,一少年模样,其中三人唯一相同的,便都手持一长剑。 他并没有感觉到灵力波动,自是知道这几道身影并非筑建而出,而是从世介中取出来,然后他目光一移,便见祝小艺手中持着三个竹筒,当下眼瞳一缩。 那竹筒竟与他手中控制兵甲行动的竹筒一模一样! 透着寒光 胡天宇道:“你这是兵甲?” 祝小艺冷笑道:“兵甲与机关傀儡都一样,只差别在控制方法而已。传说中的神念灵士可以神念之力以念头控制,而我机关门则以线相连。以线相连,那线就是机关傀儡的弱点,线断了机关傀儡会如风筝断了线,失去控制。” 他眼放冷光,又道:“而这三具机关傀儡并非以线控制,能隔空操控,因此没有弱点,而且这种控制方式的有效距离更是线控制的十倍……哈哈,发明这种控制方法的人,真是天才。” 胡天宇淡淡道:“三具机关傀儡,你能同时控制?” 祝小艺道:“我能控制最多的机关傀儡数量在十具,而且是能完美控制,可惜我没有十具,否则不说你,即使是剑纵横,我也可能稳稳的战胜。” 胡天宇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还不是剑纵横的对手了。” 祝小艺大怒,喝道:“放屁,我单凭这三具机关傀儡,便可破了他的纵剑,立身不败之地。我与他迟早有一战,不过你还是先死吧!” 他眼中红光一盛,灵力猛地灌进左手指缝间的三个竹筒,立时便见三具机关傀儡伸直长剑,指向胡天宇,动作惊人的一致! “你可知我为何会号称机关门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 祝小艺控制着三具机关傀儡作出行动,老人傀儡向前斩了一剑,中年傀儡刺了一剑,少年傀儡舞了个剑花,这三具傀儡宛如拥有自己的生命。这是一人在控制,但这三具傀儡竟作出截然不同的动作,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并非说我制造傀儡的技术有多么厉害,而是在整个机关门里,论操控傀儡的天赋我排在第二,至于第一,便是五百年前一位机关门的祖师,也是我机关门有史以来最强的人!” 他缓缓的道,然后闭上眼睛,双手负在背后,转身朝前缓缓而去,竟似丝毫不将胡天宇放在眼里的意思。 便在祝小艺闭上眼睛,转身而行之时,那三具机关傀儡一致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瞳,目光明澈,炯炯有神,竟拥有真正人类更有神的眼睛。 祝小艺越行越远,似乎对于这场战斗已失去了兴致,直走到一座小楼前才停下,坐在一个石墩上,显得悠然自在。 咻!咻!咻! 三具傀儡出了三剑,均是挺剑一刺,上中下三路,动作一致! 胡天宇一直在戒备,见三剑来势汹狠,筑建一块石碑拦在身前,三剑穿碑而过,但已受到阻滞,劲道被削弱,当即他向左一闪身,同时筑建一柄飞刀,猛掷向少年傀儡。 那少年傀儡剑已刺入石碑,胡天宇本以为能刺入对方体内,但见这少年傀儡只手一抬,锵的一声,那劲道刚猛的飞刀竟被稳稳地被挟在二指之间。 胡天宇这才想起,他那具兵甲的最大特点便是坚硬、力量,此时一见那少年傀儡双指一并,便将飞刀接下,想来两者有很大的相通之处。 他记得,这具兵甲的行动似乎不大灵活,当即脚下连点,一连甩出几柄飞刀,齐齐朝着那少年傀儡飞去。 此时那少年傀儡剑已拔出,见飞刀飞来,舞了个剑花,剑光闪动,交织成网拢罩住飞刀,叮叮叮的几响,三柄飞刀被剑弹飞,而那柄剑剑尖只微微颤动。 胡天宇见这少年傀儡动作竟如此流畅迅速,如行云流水,根本没有一丝迟滞,哪里有一丝不灵活,当下心中凛然。 少年傀儡挺剑前刺,同时足下一动,身影扯出一道清晰残影,剑已刺到他胸前。胡天宇横枪在前筑建五行之土行刀,将那剑势挡住。但那少年傀儡力量巨大,虽不及他,但那力量足以抵消战法的防御力,而那长剑的锋利却已将长枪杆柄刺断。 胡天宇俯下身子,避过剑尖一刺,双拳攻出,轰中少年傀儡胸部,只听得嘭一阵巨响回荡,少年傀儡身形倒飞,与其余两名傀儡并立一起。而它的胸部位置仅仅微微凹陷一些。 老年傀儡踏前一步,他躬着身子,突然嘴一张,一道巨大的银焰喷吐而出,直将胡天宇拢罩。胡天宇在地面点出一个大坑,避过火焰,但紧接着便见一只银色手掌持着剑飞了过来,未端连着钢绳,钢绳的一端连在老年傀儡手腕之中,俨然是从它身上剥离。 长剑刺来,胡天宇身上皮肤涌上一股血色,徒手抓住剑身。他抽出斩木刀,要一刀将那连着银色手掌的钢绳斩断,但觉一阵冷风吹来,一道银影劈斩过来,正是那少年傀儡斩了一剑,当即回刀格挡,另一只手抓着银剑往那少年傀儡刺去。 叮的一声,银剑仅仅在少年傀儡身上留下一点剑痕,胡天宇便觉得那柄银剑传来一股大力,银剑脱手倒飞,朝老年傀儡飞了回去。 少年傀儡身子一动,正要抽剑退回。但胡天宇眼中发狠,身上肤色由红转白,一手抓出,狠拽住少年傀儡一只手臂,运起十万巨近,猛然朝着地面砸了过去。 少年傀儡在地面飞滚,几个起落,然后双足着地,又与那两名傀儡并排而站。 胡天宇一声断喝,朝着三具傀儡冲去,临近之时一跃而起,开山斩挟着刀势直将三傀儡笼罩住。 刀势重万斤,压得三具傀儡难以行动,更不要说还剑反击。斩木刀锋正对着中间的老人傀儡,若这刀落实,恐怕这老人傀儡要被斩两成半。但便在这时,那一直不如何出手的中年傀儡,挺身而出,拦在刀前。 当—— 有如洪钟大吕。 斩木刀在中年傀儡的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浅刀痕。 “这中年傀儡难怪一直不出手,原来它的作用竟是防御。老人睿智,攻击手段各异,少年气方刚,力量大体力强,中年沉稳,乃一家之支柱。” 胡天宇收刀暴退,心中念头极转,又想:“而且这一家子配合默契,心意相通,很是难缠,得直接对付那家伙才行。”他眼睛眺望处,落到坐在石墩上的祝小艺。 呼—— 一团黑雾陡生,将胡天宇的身影陇罩,那头的祝小艺见到,目光立时一凝,但转眼便见黑雾大涌,冲出一道身影。 他笑了笑,控制着三具傀儡合击拦截。老人剑慢,但有别有韵味,中年人不急不徐,但出剑坚定,沉稳有力,而少年速度迅猛,招招狠辣。 胡天宇刚冲出黑雾,陡然间,便遭三傀儡合力拦击,剑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唯有一退! 他退回黑雾,然后筑建出更多的黑雾,同时屏住呼吸,敛了气息。一时之间,黑雾再扩,所覆盖的范围更加广阔。 祝小艺眼见胡天宇退回黑雾,抹去嘴角血迹,一整衣衫,显得意气风发,以及一股强大的自信。 胡天宇再行突破,但又给截了回来,而祝小艺由始至终都在稳坐钓鱼台,立身不败之地,一发不伤,眼观胡天宇狼狈不堪,嘴角浅笑。 就在这时,黑雾狂涌,眼见胡天宇再要突围,祝小艺控制着三名傀儡挺剑往那处黑雾攻杀过去。 只听得叮叮叮的三声金属撞击,一道血影冲出,三剑抵在他身上,再难刺进一分。血影一动,三剑从其身上划过,刺在空气里,然后血影猛地发力,如一道血色闪电朝那关的祝小艺劈去! 祝小艺大惊失色,转身飞逃,同时控制三具傀儡出手拦截,但那血影速度何等迅迅捷,只一眨眼便与三具傀儡拉开距离。 祝小艺回头一看,差点惊掉了魂,眼见那血影距离自己越发的近了,更是心惊胆战,当下一咬牙,身子一个转折,忽然朝后斜刺奔出,明显是要与三具傀儡会合。 猛听得嗖的一下破空声,一道影子从那血影手中飞出,然后在祝小艺惊骇的眼神中,刺入他的胸膛,钉在一旁建筑的墙壁。 血影停下,现出胡天宇的样貌,正是他唤醒了体内血脉,令自己速度快了十倍,转眼冲破三具傀儡的围攻,杀到祝小艺身前。 祝小艺大口咳血,哀求道:“放我一马。”话说得有气无力,显然受伤不轻。 胡天宇爽快道:“好,不过你要先将龙元果给我。” 祝小艺喜道:“这是自然。” 胡天宇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将你机关门各种傀儡的筑建图纸给我,我便放你一马。” 祝小艺微一迟疑,咬牙道:“好,所有图纸都在世介里,不过给你你也不一定能筑建。” 胡天宇没与他啰嗦,直接取下他的世介,然后灵力往其中一扫,见到各种复杂的图画,才心满意得地收了起来,然后将祝小艺身上装有龙元果的布袋取下,背在身后,这才拔出钉在祝小艺身上的斩木刀,转身便走。 然而,就在胡天宇刚转身之时,祝小艺眼中闪过浓浓的怨毒之色,然后身上浮现一根根银色线纹,接着全身变成一片银色,与那三个傀儡一般无二。 都透着寒光! 他手臂一阵变幻,竟然似触动机关一样,变成了一柄尖刀,往胡天宇背心刺过去! 胡天宇表情冷漠,似料到他会突然偷袭,当下一刀回斩过来,一颗头颅高高飞起,奇怪的是,竟没有血液喷起。 “机关门门规规定,泄露傀儡图纸者,必遭千刀万剐之刑,既然如此,我倒不如施展禁忌战法,改变肉身构造,让我完全变成一具傀儡,如此伤势全愈,将你斩杀在此……” 祝小艺那个头颅在无意识地说着话,话还没说完便嘎然而止,没有了声息。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祝小艺的身躯倒在地上,似回应他的话一样,他真成了一具傀儡,竟发出了金属般的撞击身。 胡天宇看着死不瞑目的祝小艺,微微叹了口气,刚想迈步,目光扫中那三具机关傀儡,不由得心中一动,走到祝小艺的尸体前,将他手中紧攥着的三个竹筒取下,灌注入一股灵力。 三声呼啸,三道银色身影来到胡天宇身前停住,胡天宇上上下下打算一阵,才将它们收入世介。 而在这座古城极远的地方,正有一道道身影朝着他这方向而来。 那是祝小艺 钢铁暴熊。” “穿云弩。” “机关匣。” 胡天宇找了个地方坐下,取出祝小艺那些机关图纸,细细参悟。见到各种各样奇怪的机关筑建,不由得连连赞叹。这些机关,与战法或天然结构有些相似,都异常复杂。 只不过这种复杂却有所不同,战法与天然结构是物质结构上的复杂,而机关则是形态上的复杂,是以各种材料筑建成不同形态,相互拼组而成。这种结构有些甚至要比战法结构还要复杂,只不过战法结构蕴含各种道蕴,并非单纯线条组成的图画。 胡天宇继续参读下去。 渐渐的,他便明白到,机关术好比一门依靠外物的战法。各种机关的强大,主要取决于所选的材料。材料越是复杂坚固,那么所筑建出来的机关便越强,同时很难被别人破坏。 是以机关门选徒极为苛刻悟性。因为悟性越高,所能领悟的物质结构便越多,甚至可领悟高阶的天然结构。试想一具机关傀儡全部由高阶的天然结构组成,将会何等恐怖! 若之前祝小艺所筑建的银色大蛇全由高阶天然结构组成,胡天宇有理由相信,只祝小艺一人便可将赤沙蝎王斩杀。 “诸葛破灵连弩。” 胡天宇抽出一张残旧的图纸,见上面写着“诸葛破灵连弩”,不由得来了兴趣,当下缓缓地看了下去,待看到这弓弩所拥有的特殊能力,不禁吃了一惊:“破灵,破护身战法!” 在胡天宇的理解中,护身战法除了以蛮力打破外,并无其它捷径。那种乌龟壳般的战法,着实是他最大的克星,但此时看到竟有方法可轻易破除,不禁又惊又喜。 “九箭齐中,结成九珠连阵,全盘破坏护身战法结构……需要九箭?” 胡天宇看到诸葛破灵连弩的注解,微微皱眉,但接着看下去,不禁瞪大了双眼,惊道:“一箭破尽天下护身战法!” “竟如此可怕!” 他定了定神,指着那注解默读:“上面说若集齐几种传说中的材料,便能在一箭中结下九珠阵,一箭可破除天下护身战法,不过这样的神弩并末真正存于世间,只存在理论之上。” 胡天宇见这图纸上的注解写的很是笃定,他知道这些图纸设计者对待事情极为较真,图纸上所画的设计图精细入微,不会信口开河。 更何况,这图纸设计者“诸葛”似在机关门中极有地位,更不可能随意说说,心底下不禁信了几分,目光随即落到那几样传说中的材料名称之上。 “天灵石,地灵石,人灵石。” 胡天宇并不知道这几种材料的意义,究竟有如何珍贵,所以只暗暗记在心中,等到有朝一日,再寻来将这诸葛破灵连弩完善。 接着,他将这些图纸一一翻阅,一边将之刻画进言传之书中,再以刻画战法玉简的方式,将这些机关傀儡的构造图样一一融合。 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幅幅虚幻的图样,这些全是机关傀儡的设计图纸,只要掌握这些图纸,便能筑建出各种机关傀儡。祝小艺身为机关门的天才,悟性出群,自身所掌握的机关傀儡数量自是极其庞大,各种用途也有。 胡天宇乐在其中,他刻画这些图纸的玉简速度很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便以将不少傀儡图纸的玉简感悟融合。 便在胡天宇刚将一份玉简中的感悟融合,刚想歇一会,但见远处出现一道道身影,正向这处地方飞奔过来。 凝望走在最前的的那道身影,胡天宇微微吃惊,只见那人正是剑纵横。他初见那些机关图纸时,觉得有趣,便一直看下去,浑然忘记龙元果这事,也就没有立刻离去。 但现在他见到那道道身影如黑云般压将过来,刚生出离去之心,但见剑纵横速度迅猛异常,知道想要逃也已来不及,所以也就不逃了。 剑纵横见到胡天宇盘坐在地,而他身旁有一具傀儡身首异处,细看之下,才认出那摔在地上的头颅样貌正是祝小艺,不由得脸上微微一惊。 其余人众感应到龙元果位置,见此地不过只有一个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且修为上下浮动,若有若无是刚进入成体境的灵士,不足为虑。 当下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抢夺龙元果,但眼见周围高手林立,自觉无法从人群中突围而出,也就熄了心中这个想法。但有些人心存侥幸,而且自命不凡,有了争夺之心。 突然,一道身影窜出人群,朝着胡天宇而去。 这是一名老者,貌似骷髅,颌下留有长长的白须,肉身却异常强壮,好比壮年人,他的一身修为在成体境。 “不好!是枯荣老魔,若给他将东西夺到手,有谁能拦下他吗?” “太可怕了!这等人竟藏匿我们中间。” “那少年危矣。” 有人见到那老者样貌,认出对方,道道惊呼此起彼伏。 众人都识得枯荣老魔这人,据说此人性情让人难以捉摸。他喜做善事,救过不少人,本来这样的人应该得到人们的爱戴,但每当众人想起此人之名时,都只会毛骨耸然。 因为枯荣老魔觉得,他救下别人的命,那对方的命就是自己的。是以此人每次救下人后,便会将对方虐待致死,各种手法层出不穷。而让众人觉得惊悚的是,此人所救下的都是成体境灵士! 胡天宇目光一抬,看到那飞扑过来的强壮老者,不慌不忙,手指连弹,一共十团拳头大的血色火焰自指尖喷吐而出。 十团血火飞射,排列起来,形成两个大圈,将那强壮老者围陇在中心。 然后胡天宇筑建一把大弩。这大弩上横架着两张巨弓,弓弦紧绷,弩身之上镶有一个方形匣子,匣子上有一个孔洞,这正是诸葛破灵连弩。他扣动扳机,啪啪啪声连响,一道道黑影从匣子孔洞中喷吐飞出。 枯荣老魔起初见那血色火焰飞来,感觉其上有莫测的力量,本想躲闪,但这火焰在中途一下分散,截在自己躲闪的路线上,若是此刻躲闪,反而撞上了那血色火焰,于是就从十团血色焰形成的两个大环中穿过去。 然而,就在枯荣老魔将穿未穿过血色火环之际,道道黑色箭影正中射将过来。 枯荣老魔正穿行火环中,若是躲闪箭矢,必然撞上血色火焰,但想自己有护身战法加持在身,岂是这小小弩箭可伤分毫,于是冷笑几声,任那尺长的黑色箭矢射在身上,不闪不避。 锵锵锵锵的声音,一连九响! 九枝弩箭尽数射在枯荣老魔身上。枯荣老魔低头一看,只见胸膛衣衫只破了九个针孔大小的洞,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但便在这时,只见九个小针孔突然闪起九点红芒,如九颗星辰,光点延伸成线,线连成一个红色的圆环。红色圆环如一轮太阳,射出道道赤色的光线,这些光线附在衣衫之上,拥有生命,向外狂张,如蛇似戟。 这些赤色光线向外游走,与衣衫上的战法线纹结合,融入其中,如蛆附在骨头上。 暗黑色的护身战法线纹与那血色连融,竟似火遇上了水,顿时被蒸发成一道道雾状的灵气,从衣服上脱离,散于空气。 枯荣老魔感觉身上的护身战法突然瓦解,猛地吃了一惊,便见前方那少年一跃而起,一拳打了过来。 砰! 枯荣老魔中了一拳,如被千万斤巨锤砸中,没了护身战法防护,登时全身骨头被震得寸寸断裂,向后倒飞,穿过血色红焰圆环,在地面撞出一个大坑。他软绵绵地躺在在坑中,嘴角血流不止,竟已奄奄一息。 四下里一片寂然,一切来得太快,从枯荣老魔冲出人群再到被打得奄奄一息,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不少听过枯荣老魔威名的人都吓得脸如金纸,均没想枯荣老魔会如此脆弱,败得这么干脆。 “那,那是祝小艺?” 有人从胡天宇身上移开目光,见到了孤怜怜躺在地面,身首异处的祝小艺,震惊出声。 余人目光纷纷转移,见到那具头颅,缓缓倒吸了一口气。有人压下心头悸动,颤声道:“不可能,祝小艺如何是这般模样?!”事实让人难以致信,他声音很是尖厉。 “听说机关门有一门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能将自身改造成一具机关傀儡,不过施展这门战法之后,便永远无法恢复肉身……” 这道声音的主人想起一个传闻,缓缓地说了出来,与眼前事实作了印证,发现这个传闻似乎是真的,渐渐的低了声音,最后再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不少人听了这话,证实了那是祝小艺的尸体,皆耸然而惊,场中顿时安静。而一些人则将目光放在剑纵横身上。 祝小艺与剑纵横在西域齐名,是等同的存在,但从来没人听说这两人有交过手,只是传言他们两个实力相当。众人在猜测,那少年能将祝小艺斩首,不知剑纵横能否抵挡得住…… 可怖的洞 剑纵横见到枯荣老魔这么干脆被解决,看向胡天宇的目光顿时爆出两团光,很是炙热! 不过,这份炙热只一闪而逝,剑纵横便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低估了你,但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真不想杀了你,十年后再来纵横山,我在那里等你。在此之前,先将那东西交给我。” 言语中那份自信,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傲意。尽管枯荣老魔死的很快,连与自己齐名的祝小艺也被斩了头颅,但剑纵横仍然觉那少年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他的强大,外人完全不可揣摩。 白兰、祝小艺、剑纵横这三人中,最神秘最低调的就要数剑纵横。 众人只知道剑纵横有两柄剑,那柄白剑在众人眼里是神秘的,但从来没人见过他拔出过对敌。灵士的世界里有传闻,传说剑纵横若拔出那白剑,可惊鬼神。虽然只是传闻,但同时这也证明此人的强大。 有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他们见过剑纵横一拳打死南域年轻一代最强者柳乾,也曾见过他一招重伤赤沙蝎王,而在地下这座古城时,对方又只是手腕抖动,便将一支可怕的亡魂骑兵打得粉碎。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胡天宇听到剑纵横的话,眉尖竖起,三番两次让对方轻视,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冷冷的道:“想要一战,哪里还需要等上十年!至于这龙元果,你有本事,大可来夺。”这句话说得轻轻淡淡,无半点火气。 众人均是一惊,齐望向剑纵横。 剑纵横道:“你手中的是诸葛破灵连弩吧,应该是祝小艺那里得到的图纸。我不知道你如何能短短时间领悟这图纸,并且还筑建出来了,这也证明你在机关术上很是拥有天赋。” “不过。”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觉得祝小艺与我齐名,凭借这一两门机关术,便可与我一般上下?还是你认为,你能将祝小艺杀了,便能对我造成威胁?” “也好,便先让你先受点挫折,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 剑纵横说时,背负着的剑已然出鞘,握在手里,剑尖指向胡天宇,一道乌光激射而出! 乌光笔直,有如实质,如一条漆黑棍子横空砸去,其上散发炽热,空气间飞扬的尘埃被击成虚无。 乌光所过之处,一道真空梭道直通剑纵横与胡天宇。 胡天宇一手伸前,手指屈张,掌心对准了那道乌光,似欲将乌光拿到手里。 众人眼见胡天宇竟徒手去接乌光,都微微吃惊,但听得砰的一声,乌光炸裂,视野中到处是一片刺眼的光。待那光芒散去,他们才见到胡天宇安然站立原地,不过此刻的他手掌有点焦黑,掌心握住一块略微残缺的碎片。 “他徒手接下来了!” “那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坚硬,能将剑纵横的攻击接下来。” “那少年掌握了什么厉害的天然结构。” 众人见胡天宇徒手接招,一时间都兴奋地议论着。 剑纵横见胡天宇接下一招,眼睛一亮,手腕一抖,又是一道乌光击射出去,不过这一次乌光的位置,却是胡天宇的脑门。 胡天宇手中握着的,正是九彩玄石筑建而成的碎片。这块九彩玄石将乌光大部分力量抵挡下来,但剩余的力量冲击,还是击得胡天宇手掌传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好强的穿透力,想不到连九彩玄石在这击之下也受到损坏。要是我达到成体境,能将九彩玄石筑建成更大的体积,又何惧这般攻击。” 此时,胡天宇眼见第二道乌光射来,刚想以掌心石块抵挡,但觉石块一阵碎裂,化为一团灵雾,当即拔刀筑建土行斩,横刀在前。 当! 乌光击射到斩木刀身上,传至一股巨力,震得刀身一阵颤动。 胡天宇身形一动,破墙进入一栋建筑,隐身重重楼房当中,不让剑纵横锁定目标。胡天宇此时虽离剑纵横相距百丈,但剑纵横的乌光无视距离,若两人身处空旷开阔之地,对于胡天宇而言,确是大大的灾祸。 但这里楼阁重重,是天然的防御障壁,若不隐身欺近剑纵横,近身一战,而选择远远地对攻,唯有挨打的份。 轰隆隆! 众人只听得滚雷般的震响,便见两栋建筑间尘头大起,有砖石落地之声伴随响动。剑纵横眉尖一挑,迈了一步,到得一条大街中央,黑剑指向大街一头,乌光射出。 乌光笔直朝着大街一头击射过去,速度快到极致,但乌光所过之处空空荡荡,并无胡天宇的踪迹,众人心感奇怪,但紧接着便见乌光猛地一个转弯,竟划出一道弧线朝街旁一栋建筑击去。 轰隆! 房屋倒塌,一道身影冲出,正是胡天宇。只见他神色凝重,刚一出现,便又破墙进入一栋小楼。 剑纵横把剑一移,剑尖指向那栋小楼,乌光击射,房屋顿时坍塌,又见一道身影窜出,不过此时的他衣衫破烂,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接着又没入了一栋建筑。 乌光又亮起,但那身影连连闪动,每一次出现,总有轰隆声大作,房屋倒塌,瓦石飞溅,这些声响朝着剑纵横渐渐逼近,也在众人耳畔响得更为清晰。 便在这时,一股尘土扬起,突然一道道黑影从中射出,扭曲尘烟破空而至,剑纵横移动剑尖对准黑影,顿时发出一连窜铿锵之声。那黑影是一道道黑色箭矢,射在黑剑尖头上,立时寸寸碎裂,四处纷飞。 黑色剑尖闪过一丝光芒,一粒粒灵子飞舞,正在筑建,形成一道漆黑凝如实质的乌光,透体而出。这乌光比之先前的大了一倍,黑似深邃的墨汁,其上散发的力量波动令人心悸,射出的乌光两边为锋刃,透出锋锐的气息,切割着空气,仿如黑剑的延伸,向那烟尘中洞穿过去。 烟中冲出胡天宇的身影,躲过乌光的击射,向侧边疾行,但是,那乌光宛似长有眼睛,划出一道弧,尖头重新指向胡天宇。 “断!” 胡天宇眼中闪着冷光,一声大喝,脚尖一点,身形折回,挥刀直往那乌光中央斩落。 一道极其尖锐的金属颤声响起,众人只觉耳膜生痛,便见那乌光被从中斩断,顿时溃散,爆出一股气浪,卷着胡天宇的衣袂猎猎响动。 “斩断了!” 剑纵横眉一皱。那群成体境的灵士中响起一阵惊呼,然后见胡天宇的身影消失,场中人声悄然而歇,唯有战斗过后,那气浪翻滚,四周风沙卷动,石头从斜破滚落之声响起。 场中气氛有点紧张,众人都盯着两人的战斗。 剑纵横眼见胡天宇消失,手中的黑剑忽然一阵抖动,发出清亮的鸣啸,似有灵性,尖头一转,指向一处巷子。 “听说剑纵横的纵剑能感知生机的存在,那少年估计躲不过去。” 一名男子见那黑剑异动,猛地想起一个传闻,顿时脸上变色,将这事说了出来。场中众人听了,均纷纷动容。若这事确凿,那无论胡天宇躲到哪里,总能被寻出来。 此时,胡天宇身处一处巷道,突然他双眼一眯,人朝前扑去。同一时间,一道乌光透墙而出,将房子射出一个圆形的窟窿,这窟窿切口异常平滑,宛似被环形的绝世利刃切割而过。 这次房屋没有塌,只有这个可怖的洞。 但胡天宇明白,房屋没塌,那圆形窟窿边上连裂纹都没生出,证明这次的攻击力量很集中,更加可怕。 黑剑又一下转移,这次又是一道乌光射出,洞穿墙体。墙体之后传来一阵动静,一道身影一闪而没。 正在这时,那身影消失的方向,一道道影子从林立的房屋墙根下爬了出来,是成千上百的银色小蛇,约拇指粗细,长有一尺,个个浑身闪着金属光泽,在地上游动,朝着剑纵横汇聚过来。 银蛇密密麻麻,在地上爬行,宛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镀银。银蛇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次爬动,动作都是一致。 众人见银蛇闪闪,在大街爬动,有如浪涛,均是吃了一惊。见过祝小艺出手的人都知道,这些银蛇应当便是机关傀儡,只不过数量如此庞大,确是让人惊讶。能同时控制如此多数量的机关傀儡,一些不知情的人,都下意识地将胡天宇当成了机关门的弟子。 剑纵横黑剑前指,不理会地面的银蛇,乌光朝着银蛇爬过来的方向射去。墙体被乌光击穿,但那处地方却没半点动静。 便在这时,银蛇爬到离剑纵横十丈外的地方,突然张开大口,喷吐出一道道血色的烟雾,朝着剑纵横涌过来,霎时间便将他拢罩住。 但他有护身战法护体,而这并非是传说中的那几种烟雾结构,没有腐蚀护身战法的功效,因而被护身战法隔绝在外面。 “想要以那雾气遮挡剑纵横的视线吗?” “没用的,剑纵横的黑剑能感应到生机,即使被蒙蔽上双眼,照样能发现他的踪迹。” 那群成体境灵士站得远,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多的说法都认为胡天宇在做无用功。 就在剑纵横被血雾完全拢罩住时,突然一道身影冲出,正是胡天宇。只见他朝着剑纵横疾冲过去,速度极快。但无伦他速度多快,总快不过黑剑射出的乌光。 血雾中,突然射出一道乌光,刹那间便将血雾蒸发出一个大洞,正朝着胡天宇轰去。 胡天宇眼见乌光粗大,竟隐隐发出雷鸣之声,不敢硬接,错身而过,但紧接着又见一道乌光接踵而至,忙提刀硬接。 轰! 乌光炸裂,斩木刀丝毫无损,但那股巨力却震得胡天宇虎口发麻,身形倒退数步。 一名书生装扮的人见此一幕,冷笑道:“早已说过没用,若不是那柄古怪的刀,恐怕他早已死了。” 一名青衫男子应和道:“剑纵横果然名不虚传,我现在很怀疑,祝小艺之死,究竟是不是那小子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才得手的。” 一些人见到胡天宇硬接乌光攻击的狼狈样,都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那是什么?” 众人都在留意着场中战局的变化,自是见到那人口中的东西,都纷纷动容。只见在胡天宇不远的虚空中,突然燃烧起一团血色火焰,然后猛地炸开,化作漫天火雨,向着血雾中落了过去。 少年要败了 那种火焰,莫非是传说中的大罗天炎!” “不是,应该是小罗天炎,据说这种火焰能燃烧灵力!” 那群成体境的灵士中,有人认出那血色的火焰,都为之吃惊。胡天宇不过年纪轻轻,竟能领悟那种天然结构,太过可怕。 一名老者抚须道:“老夫终于明白他为何要以血雾遮挡剑纵横的视线了。” 之前那名书生与那青衫男子,此时都一致地哑然了,脸色都给涨得通红。任谁都知道,那血雾的目的是为了隐藏小罗天炎了。 血色的小罗天炎隐没在那血雾中,倾刻间,只见血雾中忽而响起一阵火焰升腾的声音。 胡天宇一手持刀,另一只手筑建出一架巨弩,嗖嗖嗖数声,一杆杆长枪射进雾中。 只听得当当当几声金属碰撞,三杆长枪倒飞出雾,深深插入一旁的房屋之中,然后胡天宇便见其中缓缓走出一道人身影,正是剑纵横。 此时的剑纵横已撤去护身战法,脸上布满寒霜,冷冷的道:“有点本事,不过在一丈之内,是我的专属领域,谁人都不能踏足,你能伤我一根汗毛否?” 说着他施施然地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目,放开了手中的黑色丈剑。黑剑刚一离手,便悬浮在他身前。 胡天宇见状,目中露出异色,同时手指连连扣动劲弩扳机。道道枪影破空,刺向剑纵横。但剑纵横如老僧入定,看也不看一眼。眼见那长枪便要将他刺出几个血洞,只听得一声清啸,黑剑微震,剑尖对准飞来的长枪枪头。 当! 长枪枪头生出一道道裂纹,枪身开始寸寸断裂。黑剑剑尖偏移,对准另一杆长枪枪头,长枪又碎,而黑剑却丝毫无损。黑剑划出一道影子,将最后一杆长枪击碎。 剑纵横由此至终都没动一下,便将眼前危机解决,只瞧得一群人张口结舌。 胡天宇筑建出诸葛破灵连弩,手腕微微颤动,连弩箭口处射出一支支黑箭。但由于他手腕颤动,导致箭口偏移不同方向,因而射出的黑箭不成直线,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黑箭成云,如一片蝗虫,只让人瞧得头皮发麻。 但剑纵横依然动也不动,只那黑剑却连连闪动,将一支支黑箭击得粉碎。黑箭碎片落在剑纵横身前一丈化作灵气,而在他一丈之内纤毫不染。 众人只觉眼一花,那如蝗虫般的黑箭便被尽数打落,都悚然动容。这种手段,竟与本命境的强者控制本命兵器一般! “莫不是他达到了本命境?!” 这个猜测,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但这些人毕竟经过多年修行,心志极为坚定,一经细想,便否决了这个说法。若那黑剑真是本命兵器,那上面必刻有本命线纹,所以剑纵横不是。 但这种手段同样让人震惊,有人猜测道:“剑纵横掌握这种手段,恐怕已拥有本命境的战力。”众人默然,场间一时静悄悄。 胡天宇看着淡定不已的剑纵横,脸色变得凝重。 他虽没有认为剑纵横是本命境灵士,但想法也已众人的一样,对方几乎拥有本命境的战力。他曾与本命境的灵士交过手,深知那种级别的对手究竟如何可怕。 当下他不敢懈怠,筑建出一只只银色飞鸦,飞到高空,尖嘴大开,从各个方向吐出一根根尖刺。 同时,它们从高空朝着剑纵横俯冲下去,刮起了一阵阵劲风,利爪抓了下去。 剑纵横还是不动,只那黑剑发出一道清啸,划出无数道残影,挡尖刺碎飞鸦,一气呵成! 在剑纵横头顶一丈的空中,无数碎片溃成一团团灵气。 “没用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进攻,都无法攻进我的领域。” 剑纵横仍闭着双目,却是开口说话了。此时,再没人觉得他的话语轻狂,这是一种强大的体现。 “既然天空攻不进,那从地下着手会如何。” 胡天宇心中一动,当即以灵力手臂印在地面,一股结构线纹延伸出去,然后便见地面变成了银茫茫的一片。这片银色原先只很小一部分,但随着灵力的注入,霎时间犹似下起鹅毛大雪,迅速朝着剑纵横所在之地扩张。 银色域领! 剑纵横忽然睁开了眼,道:“我现在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机关门的核心弟子。” 看到地面那层银色,即使他再如何镇定,心中亦是微微一惊。身为纵横剑宗最强的成体境,纵横门主的小儿子,剑纵横对于与宗派同名的机关门,怎会不了解? 他深知那些机关图纸的复杂,即便是战法结构也有所不如。如果说他刚见到胡天宇筑建诸葛破灵连弩时,表现出的是讶异,那现在便是震惊了。 并非说领悟银色领域要比之前的诸葛破灵连弩更为困难,而是胡天宇能在短短时间内,将机关门中绝密的两张图纸完全领会! 这份天赋…… 剑纵横目光一凝,心头杀机陡生,但他依然是动也不动。黑剑有灵性,剑尖斜指地面,划了一个大圈,顿时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成了方圆一丈大小圆圈。 圈很圆,仿佛一堵厚实的城墙。黑剑划动的速度极快,就在圈成之时,地面那层银色才珊珊来迟,一下撞到圆圈的沟壑之上,登时如鸡蛋撞到了石头。 那片银色的地面开始破碎,浮现出如闪电般的纹路,一直蔓延到胡天宇的脚下。 胡天宇脸色苍白,毕竟未达成体境,筑建银色领域太过勉强,耗去了许多灵力。看着剑纵横,他狠狠咬住了牙齿,心道:“这乌龟壳……” 剑纵横盘坐在地,看着眼前黑剑悬浮,剑尖指着胡天宇,说道:“玩得差不多了,该我出手了。” 他话刚说完,只见黑剑一震,一道深邃如墨的黑色闪剑从剑尖射出,仅一闪动,便以至胡天宇身前,这速度当真就是惊雷闪动。 黑色闪电仅拇指粗细,但一闪便到了身前,也不禁让胡天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挺刀格挡。 轰! 黑色闪电击在斩木刀上,一声闷雷突然炸响,直贯入胡天宇双耳,脑袋阵阵鸣响。紧接着,他便觉得一股巨力传递至刀身,脚下不自禁倒退了数步。 身子方站稳,胡天宇突然脸色一变,感觉到有道道电流从掌心中传到手臂,在血肉中肆虐。手臂上的血管也暴了起来。一惊之下,他忙摧动体内杀念,将那电流包裹灭杀。 杀念与雷电互相克制,剑纵横的黑色闪电非常可怕,但毕竟不如天上雷霆纯正,因而转眼被杀念磨灭。 胡天宇只觉手臂隐隐作痛,已被黑色闪电击伤,难以抬起。 轰隆! 黑色闪电又至,胡天宇斩木刀灌注杀念,将黑色闪电劈碎,一时间乌光大作。 “祝小艺曾说过,有那三具机关傀儡在,可破剑纵横的纵剑,立身不败之地。” 胡天宇忽然心中一动,手指缝间挟着三个竹筒。 剑纵横见到胡天宇竟一刀将黑色闪电劈碎,眼神不自禁一眯,接着猛然便见到三道身影,脸上微微变色。 那三道身影是一老人,一中年人,一少年。三道身影冲出,一字排开,朝着剑纵横疾行过去。 轰隆! 黑色闪电击出,射向老人。那中年人见状,飞身扑救,以胸膛作盾牌,将黑色闪电接了下来。它只身子微微一顿,胸膛留下了数道裂纹。 胡天宇见状,当即控制三具机关傀儡排成直线,中年人顶上前面,少年居中,老人在后。 轰隆! 黑色闪电发出轰鸣,击打到中年人身上,给上面加了数道裂纹。剑纵横两次攻击,都只让得三具傀儡顿了顿,便又疾冲而上,最后在胡天宇的命令下一分为三,同时朝着剑纵横刺出三剑。 叮叮叮! 剑尖对剑尖,黑剑速度很快,瞬间刺出三剑,将三具机关傀儡的剑接了下来。 三人三剑,一斜斩一劈一刺,三剑齐攻。黑剑划出几道残影,只听得叮叮叮几声,三具傀儡的三剑被弹飞。 少年人提剑一绕,来到剑纵横身后一丈外。老人迈步,到了剑纵横右边,顿时三具傀儡按丁字站立,将剑纵横合围。 剑影闪动,三具傀儡狠命攻击,叫剑纵横黑剑来不及挡抵。而且,这三具傀儡由一人控制,心意相通,长剑同时攻出,不差分毫。这三剑虽然不是什么高深剑法,是追求快速凌厉招数,但三剑的距离太远,分三个方向进攻,若要抵挡,除非是三头六臂。 剑纵横没有三头六臂,自是没可能抵挡这三剑。除非加持护身战法,将周身防得密不透风。虽然他的护身战法让小罗天炎点燃,迫不得以之下才撤去的,但时间已过,早已能重新筑建,只是他现在施展的这招专属领域,必须心无旁骛。 换而言之,不可分心筑建护身战法。 形势对他很是不利,但他依然神色平静,显得宠辱不惊。他没有三头六臂,但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的剑有三头六臂,那他的领域便能固若金汤。 黑剑微颤,这动颤动的速度很快,几乎让人看不出它在颤动,然后黑剑一分为三,同时刺出。 当! 兵刃相交的声音都是一致,那三具傀儡被同时震退,三柄长剑在不住地震颤,似要脱手离去。 众人骤然见到黑剑一分为三,都为之动容。一人道:“或许连本命境灵士的本命兵刃亦攻之不进。”余人默然,心中都有如此想法。 “那少年要败了!”这是那群成体境灵士的心声。 胡天宇心道:“我控制这傀儡的水平不高,若是祝小艺亲自控制,或许能破。”念毕,控制着三具傀儡同时进攻,与三柄黑剑缠斗,而后朝着剑纵横拉近距离,斩木刀筑建金行斩劈过。 剑纵横摇了摇头,垂首闭目,神态眉宇间无不透出一股傲然。 只见一柄黑剑微微震动,一分为二。一柄黑剑继续与机关傀儡的一剑缠斗,一柄对准胡天宇斩木刀刀锋刺去。 太过惊人了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炸响,斩木刀与黑剑剑尖搭在一起。胡天宇只觉一股吸力从那黑剑尖头传来,竟将斩木刀牢牢的吸住。黑剑一震,又一分为二,多出的这柄黑剑指着胡天宇头颅,剑尖有黑芒流动,一股庞大的力量渐渐生起。 “向我跪拜,我不杀你。” 剑纵横忽然睁开双眼,淡淡的道:“唯有将你彻底击败,将你的尊严践踏,你才有动力追寻我的脚步。” “向我跪拜,我放你走。”眼见胡天宇无动于衷,他的话再度响起。 胡天宇眉头一皱,持刀的手青筋毕露,要将斩木刀挣脱那股吸力。并无跪拜之意,反而生起了怒火。 剑纵横道:“过刚易折,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先等等吧。修行要有耐性,遇强则忍,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 他眉头皱起,冷然道:“我本不想伤你,但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将你彻底击溃!希望你的心志足够坚定,别丧失自我,变得浑浑噩噩,那我就太失望了。” 一番话说完,黑剑缓缓移动,向下斜指,剑尖指着胡天宇的腿。黑色闪电在剑尖上凝聚,然后喷薄而出。 狰狞的黑色闪电划过空中,如一道黑蛇朝着胡天宇大腿咬噬而去。 胡天宇见闪电来势汹猛,那抓着三个竹筒的手伸出食指,指尖射出一道鲜血。黑电鲜血相撞,相互吞噬,最后两相抵消。 胡天宇大吼,全身在霎时间没了血色,将全身的杀念融合骨头之上,手臂血管暴起,硬是将斩木刀挣脱了那股吸力,然后筑建开山斩。 刀势如一座大山,压了下去! 胡天宇挣脱吸力,剑纵横只双眼一眯,脸色毫不变化。但当胡天宇施展出这一刀时,他脸上顿时变色,心念一动,那五柄黑剑齐齐震动。只见每一柄黑剑都一分为二,而后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 无数黑剑在霎时间幻化出现,黑剑如林,剑尖全向外指,密密麻麻,顿时将剑纵横笼罩在内,成了一个大大的黑色铁球,密不透风,即使风吹雨打也攻之不进。 当! 斩木刀落到剑丛之中,将一黑剑的尖头斩碎,但势头也因此止住。只不过,刀虽然停住了,那股刀势依然落下。 黑色大剑球密不透风,将刀止住,但那刀势无形无质,是一种虚无的力量,硬生生闯过黑剑丛林,渗了进去,压在剑纵横身上。 剑纵横身居黑剑中心,猛然受到这股刀势,心神顿时一阵震荡,口中吐出大口鲜血。而那黑色大剑球,顷刻之间便碎成无数碎片,朝四周激射出去。 胡天宇脸色微变,一边迅速朝后倒退,一边控制着那中年人机关傀儡挡在身前。一连窜当当当乱响,黑色长剑的碎片乱飞,转眼间便将老年人、少年人机关傀儡打得破破烂烂,机关零件纷飞。 而那名中年人防御虽然惊人,但那黑剑碎片太过密集,所挟威势恐怖到极点,打在它身上之时,同样不能幸免,被打成了一堆烂铁。 不过它阻挡下绝大部分的攻击,让得胡天宇有了机会,迅速后退,与剑纵横拉开了距离。 黑色长剑的碎片如雨飞洒,倾刻便落完,周围被打得一片狼藉。 剑纵横盘坐在地,手中握着一柄黑色长剑,嘴角挂血,脸上透出一股病态苍白。他受了不轻的伤。 按理说,胡天宇那开山斩的刀势,主要作用是限制别人行动,同时对别人造成心理压迫,绝无可能对他造成如此伤害。不过,剑纵横这招乃号称无法攻击的专属领域,一丈之地,是他的世界,是他的国度,别人无法踏足。 但胡天宇的刀势实属虚无,直接闯进专属领域,压在他身上……胡天宇已攻了进去! 因此剑纵横心中已有了裂缝,心神遭到冲击,专属领域也就破了!这如同战法筑建失败,遭到反噬一样。 剑纵横缓缓站起,咳了几口血,然后渐渐地挺直了腰。 胡天宇不知自己阴差阳错破了剑纵横的专属领域,此时见到对方已受伤的样子,心中满腹疑团。四下里观战的众人,皆是如此,他们见胡天宇只斩了一刀,那剑球便猛然炸裂,只道他那一刀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剑纵横朗声道:“那是什么战法!”眼睛死死盯着胡天宇。他本不将胡天宇放在眼里,只是觉得他有潜力可挖,为将来培养一名强敌,突破自身桎梏。哪想胡天宇竟掌握一门奇怪的战法,能破他专属领域。 胡天宇一转念间,便知应该是开山斩这门战法,刚好破了对方那招数,心喜之余,笑道:“那是杀王八刀法,你是不是感觉似有一块大石压在身上?” 剑纵横点了点头,随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胡天宇续道:“那就对了,王八被一块巨石压得趴在地上,哪里还动弹得了?这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说着哈哈大笑,极为得意。 众人都已知道胡天宇在换着法子骂剑纵横是王八,都是想笑,但剑纵横积威甚深,却都忍住了。 剑纵横已然醒悟,但却不怒,说道:“破了我的专属领域,你很得意是不?” 见胡天宇收敛笑意,他问:“你知道什么是纵吗?” 胡天宇只觉一阵莫名奇妙,然后便听得剑纵横又道:“由下而上是纵,或者由上而下是纵。而我这柄剑,便叫纵!” 说完这话,剑纵横猛地冲天而起,上了高空,头顶上是那片岩层。他脚下踩着圈圈蓝色涟漪,竟尔悬浮在半空,倒握黑剑剑柄,剑尖指着下方。 居高临下,此时说的便是他了! “竟停在空中了,这是什么战法?” “我想起来了,这是纵横剑宗的一门绝强战法,名为滞空步法,能让人站立半空。” 有人道出剑纵横所使的那门战法,立时引起一阵骚动。这门战法太过有名,施展出来,可让人占尽地利,是纵横剑宗门人战胜敌人的强*诀。 剑纵横漠视下方,倒提着纵剑,说道:“如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跪拜。” 他自认为胡天宇远逊于己,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破了他引以为傲的专属领域,已真正将他触怒,只有彻底将胡天宇击溃,从身心上折服对方,方能消心头之恨。 胡天宇手中正拿着一块灵石,正疯狂吸取着灵力,脸色由白转红,听到这话不由大怒,喝道:“满瓶不响,半瓶子响叮当,有本事便放马过来。”说着筑建一杆长兵,控制全身杀念融合骨头,使起十万斤巨力,将之掷了天空。 长兵笔直射上天,穿云透雾,要将天空上的剑纵横打个对穿。 剑纵横俯视大地,倒提着的纵剑发出一阵剧烈波动,一道雷电直轰下来。这雷电呈乌黑,大腿粗细,上有道道战法线纹,威势滔天,能惊风散云,与那上冲的长兵刚一撞上,立即将后者击成了虚无,续而狠狠朝着胡天宇头顶落下。 胡天宇眼见雷电可怖,自不会硬接,身形一动,远远避开。 轰隆! 粗大的雷电打到大地,立时炸出一个大坑,无数裂纹朝四周扩张,这处地方在这招冲击下,已无一完整之地。 “这是纵横剑宗的虚空雷霆剑罡,竟如厮强悍?!” “太可怕了,纵横剑宗的绝密战法果然非常强!” 众人见这雷电的威力比之先前的黑色闪电,更甚百倍,都不自禁相顾骇然。一名穿着道袍的人说道:“这虚空雷霆剑罡威力极强,只是所耗的灵力却是极为惊人,他人在半空,如此消耗,到时候耗尽灵力,到时自会不攻自破。” 众人此时已平复心中的激荡,听了这席话,都暗暗点头。忽听得一人惊呼道:“剑纵横的左手那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听了这话,纷纷抬起头来,凝视剑纵横的左手。只见他的左手大张,战法线纹遍布,掌心中气流极速转动,那里出现了一个空气旋涡,四周的灵力快速汇聚。 众人大吃一惊,他们都是修为不低的灵士,目力极好,自是能清楚地见到剑纵横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他的灵力已得到恢复。 “那是什么战法,竟能快速补充灵力。” “滞空步,虚空雷霆剑罡,还有那快速补充灵力的法门……他,他竟同时施展三门战法。这不是领悟了战斗天赋第二步,一体二式吗?” “不,应该是一体三式,这太过惊人了!如此一来,在同阶之中,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众人摇头,齐望着胡天宇,人群中发出了数声叹息。胡天宇能交战至今,显然也是一名了不得的天才,加之有祝小艺那颗头颅作为战绩,他们原也以为战有机会战胜剑纵横的。 但,此时剑纵横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恐怖,几乎超出成体境的范畴,让人绝望! 是以他们都纷纷叹息,胡天宇无疑天才出众,但最后的命运终究无法改变,都在为他而感到惋惜。不是他不强,而是他的对手太强大。 这是一场已注定的战斗,已没有意义的战斗。 战斗意识 战斗在继续,胡天宇的神色却越发的凝重。剑纵横的确非常强大,滞空步站立高空,居高临下,占尽地利,虚空雷霆剑罡则是极为恐怖的攻击,再加上那神秘战法源源不断吸取灵力作为补充,如厮强悍,近乎无敌。 这么一来,胡天宇只有挨打的份,想要战胜这样的人,太过艰难了。 胡天宇足尖连点,身子窜出,要与剑纵横拉开距离。若始终让对方处在自己头顶之上,敌能打到自己,自己却伤不了敌,那就真的没有一丝战胜的机会。 他快速移动,见已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回头一望,顿时心中突地一跳,只见剑纵横原先站立的高空中,如此已没了身影。 轰隆! 漆黑的虚空雷罡降落,粗大深邃,让人心惊肉跳。 胡天宇回头看时,没有见剑纵横身影,便已当机立断跃开原地,而与此同时这黑色雷霆已落将下来。不过,尽管他已作出反应,但那黑色雷霆还是从他背后擦了过去,将他的衣衫轰得粉碎,背心处传来火辣辣的痛。 剑纵横已到了他头顶。 胡天宇的心猛地一沉。没想到剑纵横站立高空,速度竟然不慢,如影随形,来到他的头顶上方。 “只有拉近距离,才能将他打下来。” 胡天宇筑建出一只银色钢铁猛禽,跃上其背,振翅高飞,朝着剑纵横逼近。 剑纵横嘴里吐出几个字:“冥顽不灵!”漠视下方,左手吸呐四周灵气,右手持剑,筑建虚空雷霆剑罡,轰然击下! 天空中,一道银影冲天而起,一道雷霆落下。 那银影速度快极,但那漆黑雷霆的速度更加可怕,让前者无法躲闪,直直轰在它身上。必竟只是飞行的机关傀儡,即使飞行的速度日行千里,但变向腾挪的灵活性,差得太远。 银色猛禽被虚空雷霆剑罡轰中,顿时成了一堆废铁。 不过,在此之前,胡天宇当先以猛禽铁背为跳板,身影横向射出,躲过虚空雷霆剑罡的攻击。 便在这时,但听轰隆声大作,远远地传开,不过就在这声音响起之时,那虚空雷霆剑罡早已落下,笔直地往胡天宇身上轰出,速度快得让人没了思考的时间。 身为言传师,意识无比强悍,反应速度岂是常人能比,胡天宇虽身处半空,且这道雷罡来得太过仓促,想要筑建借力之物躲闪,已是不及。 当下他运起血气运用之法,顿时便见右手手掌上附了一层鲜红的血液,对准了轰下来的雷罡。血液中含有杀念,虚空雷霆剑罡上蕴含庞大的雷霆之力,两种相克的力量碰撞,登时水火不容,相互攻伐! 两者相克,量大者胜。胡天宇手上的杀念在量上逊了一筹,他不敢多作接触。就在掌心中传来强烈的炙热感之时,胡天宇便借着掌心那股推力,将身体猛地向后推动。他身体在半空打了个转,黑色的雷罡从身上擦了过去。 胡天宇张开双臂,如大鹏展翅,将身子稳住,然后筑建一头大鸟,站在背上展翅高飞,朝着剑纵横冲了上去。他手掌硬接了一句虚空雷霆剑罡,掌心有如被火烧般,拿到眼前一看,此时掌心已如一块烧红了的铁块。 下方那群成体境正仰首观战,见胡天宇竟徒手去接虚空雷霆剑罡,纷纷惊骇不已。 …… …… 银色的大鸟自天际腾飞,盘旋直上。虚空雷霆剑罡轰然击落,胡天宇凝聚所有精神,认真专注留意着那高高在的人的动向。当他见到那柄黑剑闪过一点黑芒时,心脏便被高高提起,立马操纵银色大鸟,斜刺高飞,双翼盘旋,铁背朝下,险些将他摔将下来,但他牢牢扣住大鸟上的铁羽,脑虽朝下,但却刚好躲过那道漆黑雷电一击。 “轰隆!” 大腿粗细的雷罡降落,胡天宇见大鸟无法躲过,当机立断,纵跃下来,落到另一头猛禽背上。 他一手牵着猛禽的控制银线,另一只手筑建一架巨弩,猛扣扳机,凌厉的破空声远远朝着剑纵横传过去。声音之中挟带着的,是一支支巨箭。 剑纵横神态淡定,又筑建出虚空雷霆剑罡,只一下子便将那些巨箭击成虚无,毫无阻滞地击向胡天宇那只猛禽。 躲已无处躲,胡天宇顿时被这道雷罡轰中,那银色猛禽在第一时间被击成了天地灵气,而胡天宇则被从高空打了下去,埋进地里,尘土扬起十丈高。 “结束了!”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 “只是时间上要比预料中慢了一些。” 众人轻叹,均以为胡天宇被虚空雷霆剑罡正面击中,已不能幸免。剑纵横太过强大,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不少人见到胡天宇能撑到如今,都已是惊讶不已。但见胡天宇就此陨落,都是一阵慨叹。 “剑纵横竟隐藏如此深,此时想来,祝小艺,白兰二人其实是远远不如。” “纵横剑宗底蕴果然高深莫测……只是可惜,没能见到剑纵横拔出那柄白剑。” “哎!只是那柄黑剑,他便能同阶无敌了。想要见到白剑,恐怕要到他越阶与本命境强者一战了,老夫此生无望矣!” 不少人没有见到那柄白剑的风采,很是失望。 便在这时,一道惊呼突然响起,众人齐齐望向胡天宇被打下来的位置。此时尘土散去,只见一道身影昂然站立在大坑之中,正仰首注视天空的那个人。他虽然身上衣衫破烂,但神态气貌去不减于初,反而斗志昂然,目中放出实质的光。 “他竟然没死!” “他如何还能站着?” 众人顾盼相望,皆是暗暗心惊。他们都在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被那虚空雷霆剑罡打个结实,究竟会如何……想到这里他们不自禁一阵心惊肉跳,不敢再行想下去。 “若是加持护身战法,至少也要落得重伤的下场,绝不可能还站着。”这是绝大部分人心中的真正想法。 胡天宇腰肝直如标枪,眼睛盯着天空上那道身影,目中竟射出两股实质的光,眼睛如两轮烈日。 此时,他之所以仍能昂首站立,则是因为那雷霆剑罡击落之时,他将全身杀念暂时融入皮肤,如此不仅防御力大增,而且皮肤之上还流转着全身的杀念。杀念与雷霆相克,虚空雷霆剑罡一半的威能已被抵消,剩余的威力击在身上,虽然让他受到不轻的伤,但也不至于无法站立。 胡天宇神色沉凝,无悲无喜,眉毛舒展,脸上竟没半点痛楚之色。按理说,被虚空雷霆剑罡击中,即使再能承受,忍耐力如何了得,亦不可能会是这般神色。 而实际上,他此时已忘记了痛楚。就在虚空雷霆剑罡击中他时,他脑海中响起一道天声,眼前空白一片,神志有刹那的浑噩,心神动极而静。而在此之前,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着如何战胜剑纵横,意识专注如一。 意识专注到极点,心里只有战斗,若是旁人,无论无何也达不到如此状态,或许由于声音、刺目的光,亦或如胡天宇这般,被虚空雷霆剑罡击中,会被痛楚惊醒。 但胡天宇乃一名言传师,意识比之同阶言传师更加强大,几乎到了能摒弃六感,达到常人不可企及的专注境界。如此境界,即使被断去一臂,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忘我! 这是战斗的一种极其强大的状态。 不过,这样的战斗状态虽然厉害,但一旦进入,难免会使人依照本能战斗,如同蛮兽搏杀,虽然勇猛强悍,不畏痛楚,但也只是沦为了战狂,只懂直来直往的攻伐。 相对神志清明的战斗状态,“忘我”虽然可怕,不过却并非无解,若是对上战斗老练狡诈之辈,达到忘我境界之人在前者眼中,便与一具战斗傀儡无甚分别。 而胡天宇此时目光如距,眼中战意盎然,但脸上神色却平淡如一块石头,并无战狂之态。这是一种战斗状态,不过并非是忘我。相比忘我,这种状态更强上一筹。 这便是战斗意识! 战斗第一步是分式,第二步是一体二式,第三步是心灵合一,第四步是修罗之身。 而第五步,便是第四代战魔口中的战斗意识。只不过,胡天宇现在处于的状态并非真正的战斗意识,只是战斗意识的一丝皮毛,连门槛也没有触碰到。 若依照常理,想要领悟战斗意识,必须将战斗的前四步全部领悟,如同修炼战法一样,将基础打牢。但是胡天宇此时却触及了一丝战斗意识的皮毛,太不符合常理。 不过,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之事。 在被虚空雷霆剑罡击中,胡天宇心中充满悲愤、不甘。若他就败在此地,又怎敢说将来能将木参天击败,霎时之间,种种念头涌上脑海,再加上剑纵横此前不停的言语轻视,心底压抑着的怒火彻底点燃。 怒极而静! 胡天宇似是心灵福至,又似水到渠成,一念成道,这种感觉难以道清说明,若此时他神志清醒,定会明白自己顿悟了,悟出了一丝战斗意识。这种机遇太难遇上,若无际遇,也许此事过后,他若没有真正领悟战斗意误识,也或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回到这种状态。 昏暗的地下古城,两道专注的目光撕裂出两道口子,照在剑纵横身上。 决战,要开始了! 这般简单 剑纵横悬站高空,如一尊神祗,俯视苍生,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慨,仿佛下方之人,全是俯首在他脚下的蝼蚁。 “别再执迷不悟,如今的你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你只能硬接我一击虚空雷霆剑罡,再接一击,必将重伤。” 剑纵横的声音幽幽响起,如天神发话了,下方观战之人虽然没有生出膜拜之意,却也感到阵阵压抑。虽然胡天宇能还有一战之力,很让人吃惊,但也仅此而已,结局终究无法改变。 胡天宇不为所动,静得像一口古井。 剑纵横眉毛倒竖,道:“你是否以为你还有机会,我告诉你,这片天空,是我的世界,难道你还想在这片世界,挑衅他们的神!” 天神发怒了,仿佛九天上即将会降下流火,将下方的人烧个干净,众人只觉一阵口干舌燥。 胡天宇一脚点地,身形笔直射上天际。他的脚底下凭空出现一块块石板,如此逆行而上。他用行动回答了剑纵横的话。 剑纵横雷霆震怒,他决定杀死胡天宇,一手倒提着黑剑,虚空雷霆剑罡从剑尖轰然下落。胡天宇斜刺跃出,躲过剑罡,连衣角也没有碰到。又一道黑色雷电劈落,胡天宇筑建一只银色闪电雕,站在其背,银色闪电雕在空中猛地转折,躲过黑色雷电。 轰隆! 虚空雷霆剑罡轰落,银色闪电雕划出一道银弧,闪避过去。 胡天宇站在闪电雕背,控制这只机关傀儡作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躲过道道虚空雷霆剑罡的攻击。 每一次攻击从高空落下,威势浩瀚,但那只闪电雕总能恰好躲过,看似险而又险,实则每次闪电雕的动作,都极为优雅从容,毫无焦急仓促。 剑纵横见多次攻击无效,面无表情,握住黑剑的手指却有点发白,这一切无不在说明着他的愤怒,于是筑建出的虚空雷霆剑罡,更为凝练。 他决心要一击必杀了。 突然,胡天宇从闪电雕上横向跃出,落到另一头飞行机关傀儡。他这样的做法很是诡异,让下方的人都感觉一阵莫名奇妙,但就在胡天宇脚尖刚离开闪电雕背之时,整个闪电雕都被一道漆黑的雷电包裹,刹那成了虚无。 众人登时一阵心惊肉跳。 因为他们清晰地见到,那道黑色的雷霆,竟然划出了一道弧线。若这道雷霆不是弧线,而是笔直射来,那胡天宇就无须离开雕背,那道雷霆会从闪电雕腹部擦过去,尽管惊险,却没有危险。而实事上,黑色雷霆划出弧线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但,胡天宇却料到了。 他不是先知,不知过去、现在、未来,不过此时的他,却能感觉到危险,料敌机先,预测对手下一步行动,正因为此,他才能躲避过一道又一道虚空雷霆剑罡的攻击。 这便是战斗意识的恐怖。 胡天宇目光如炬,精神集中到极点,脑海中自行运算着最适合的进攻路线。他筑建出一杆长矛,矛头是极为纯粹的九彩之色。他突然倒转矛头,直往大腿刺去,在大腿上刺出了一个窟窿。矛头染满血液,一片血红。 做完这一切,他脸色一阵苍白,但眼中的光芒更加炽热。 他这自残的举动,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陡然间便见一道虚空雷霆剑罡扫向胡天宇。 胡天宇似早已料到这一击,操纵机关傀儡躲开,然后根据制定的攻击路线,一直朝上飞行,躲过重重虚空雷霆剑罡的攻杀,迅速拉近与剑纵横之间的距离。 下方,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一直观看着,每每见到胡天宇惊险躲过攻击,都惊心动魄。 胡天宇纵着机关傀儡朝上飞行,离剑纵横越来越近,最后两者相隔只有十丈。距离越近越难躲避,索性胡天宇不再躲闪,挺着长矛往上刺去。 剑纵横眼中噙着怒火,调动全身灵力,注入黑剑。 轰的一声,粗大的虚空雷霆剑罡朝下轰落,与那长矛撞在一起,立时在空中炸出一团炽烈的光芒,极为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长矛矛头是含有胡天宇的血液,上有极其纯粹的杀念,与其相克的粗大雷霆相冲,立即迅速蒸发。不过,那道雷霆也寸寸碎裂,长矛朝上挺进。 矛头上的血液越渐稀薄,像褪了一重外衣,露出一角九彩之色,这是九彩玄石的结构。这矛头的体积不大,但胡天宇为了这一击,几乎抽空了全身的灵力,打算背水一战了。 三丈! 矛尖到了剑纵横上方的三丈处,那层血色全部褪去。 剑纵横身为大派最核心的弟子,对于九彩玄石这等神物怎会不了解,当见到那九彩矛尖,便已认出,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骇意,忙加大灵力的输送。 胡天宇神色苍白,但眼中的光不曾黯淡,挺着长矛冲破重重雷光,一路拔进。 当! 矛尖对上了剑尖,虚空雷霆剑罡已然尽碎,露出两柄兵刃。 咔嚓! 一道裂缝从黑剑的剑尖向上爬,黑剑寸寸碎裂。只听得咔的一声,一道极细的纹路自矛头上浮现,而后整杆长矛轰然溃散。 九彩玄石的结构无疑极其强大,但胡天宇毕竟修为有限,难以发挥出这种结构威力之一二,最终化作一团灵气。 胡天宇长兵已折,拔刀斩木刀,身上肤色转变为苍白,筑建开山斩打了下去。剑纵横抽出横插在黑剑之上的一尺白剑,挡在身前。斩木刀斩在白剑上,巨力传至,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剑纵横如一块陨石,迅速下坠,狠狠地砸在地面。 轰的一声巨响,一股震波潮出周扩散,地面的泥尘被震得离了地面,十丈高的烟笔直冲天。待得烟尘散去,地面留下了一个大坑,剑纵横躺在里面,浑身染血。 胡天宇落到地面,身子一软,几乎欲摔倒在地。此时,他眼中的光已经敛去,目光自左而右,又自右而左地扫视着人群,感受到体内空虚的灵墟,心中不禁一阵忐忑。 现在他体内灵力一空,连一名普通的灵士也难以对付得了,而如今,却有数十名成体境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无意外,他今天要将那枚龙元果交出去了。 “嗯?” 胡天宇心中正自迟疑,犹豫着要不要将龙元果主动交出,毕竟这东西虽然珍贵无比,但也决计比不上自己小命,如此想着,忽见众人神色惨白一片,似受到了惊吓。见此诡异一幕,他轻咦一声,随即便计上心来。 当下他从世介中取出一块灵石,大大方方报盘漆坐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恢复着灵力。 众人见胡天宇席地回复灵力,登时心中怦然而跳,均想:“他耗去不少灵力,实力已大打折扣,何不就现在出手抢夺龙元果?” 人人眼睛放着光,贪婪陡生。 胡天宇一直警惕着,见这些人如此神态,不自禁地心头一跳,但脸上不动声色,轻哼了一声,运起微薄的血气至双目,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 见到胡天宇投过来的冰冷目光,心有贪婪之人登时醒悟:“他表现得如此镇定,敢于众目睽睽之下回复灵力,必有倚仗!”想到了这里,人人背上全出了一阵冷汗。 灵士也是人,是人就会怕死。 纵横剑宗是西域的一个巨人,这股力量代表着西域的最强。剑纵横是纵横剑宗的核心弟子,是里面最强的成体境,他的强大一直在这片地域上传唱。 他究竟是如何强大,众人一直只是听说。但在不久之前,这些成体境对于剑纵横的强大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比之传言,还要可怕。 他此前的表现太过强大,几乎无敌,悬站高空,有如神祗,只能让人仰视,而且到了最后,他还拔出了那柄最为神秘的白剑。 所以,这批成体境灵士此时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对胡天宇出手。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不是每一个人都十分怕死的,也有一些比较不怕死的人。只听得一声大喝,一道魁梧的身影冲出人群,筑建起一门战法,向胡天宇攻杀过来。 胡天宇心神一荡,但见出手的只是一人,并非群起而攻,心下略宽。就这么一想间,那道身影已然杀到。他见那魁梧之人拳法极为精妙,而自身正处虚弱状态,是无法格开对方这一击的,当下运足全身血气,硬接了这一拳。 这拳打在胡天宇胸膛,登时感到一阵气闷难受,已受到一些伤害,但脸上不敢有半点表露出来,举起拳头,运起浑身血气融于骨头,十万斤的力量打了出去。 轰的巨响,那魁梧之人身上亮起一阵强光,护身战法碎成无数碎片朝四周溅射,然后身形倒飞,没入一间阁楼,只听得轰隆隆声响,一道身影突然从另一栋阁楼飞出,软软地倒在地上,已然死绝。 众人脸色惨然,均没想成体境灵士竟能死得这般干脆,这般简单。 眼睛放光 “只是四阶护身战法,否则还真难以打碎。” 胡天宇心中兴幸。也亏得那出手之人只是普通的成体境,所领悟的护身战法只是四阶的,才让得他能一拳打死。 护身战法极其珍贵,一般的破茧五重成体境灵士,所配备的护身战法乃四阶,有些际遇,又或者为某个强大势力卖命,则有机会配备五阶护身战法,再则便是得到高阶言传师的青睐,赐予战法玉简。 而在场中,领悟了五阶护身战法者,唯有寥寥数人,绝大部份配备着四阶护身战法者,则已被胡天宇这一拳之威吓破了胆,那些原本心生歹念之人,此时只觉浑身发冷。 那几名领悟了五阶护身战法的人,此时也很是安静,都确信胡天宇有再战之力,不敢出手。 场间一时静得可怕。 胡天宇借机疯狂纳取灵石中的灵力,一边警惕着周围这些人。他灵力恢复的速度极快,再过不了多时,便能恢复到一半灵力,到时逃走也有了希望。 周围的气氛很是诡异,那些成体境的目光都注视在胡天宇身上,不过却没有人敢上前夺取龙元果,也没有人想着离去,似乎都心存一分侥幸,以为事情会有变故,突然有人跳出去抢夺,然后自已趁乱抢走龙元果,逃之夭夭。 又隔了一会,想象中的大战不曾出现,人人中心都掠过一丝失望。 “胡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便在这时,变故陡生,一道年轻的声音清亮贯耳,空气为之大震,显出不低的修为,然后众人便见一名青年走出人群。 一身黑衫,长身玉立,虽然样貌普通,但气势逼人,如一柄绝世利剑。 此人,正是玉炎。 他一直按兵不动,隐在幕后,坐观胡天宇与剑纵横这两虎相斗,打生打死。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后胜出者,竟是胡天宇!他对胡天宇了解不深,不知对方战力深浅,但可以肯定的是,胡天宇战胜了剑纵横。 如此人物,须得谨慎对待,谁也不知对方是否留有后手,若贸贸然出手,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玉炎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他一直隐忍,等一些跳梁小丑出手,代自己试探胡天宇之虚实。而事实也如他所料,的确有跳梁小丑出手了,不过却并非胡天宇一合之敌,最重要的,没对胡天宇造成半点影响。 等了一会,玉炎见众人已被唬住,再也无人敢出来与胡天宇争锋,终于沉不住气,站了出来,若再给胡天宇时间,谁也难保他会恢复实力,有再战之力。 胡天宇在见到玉炎的刹那,心中暗叫:“遭糕!” 玉炎声名之盛,比之剑纵横还犹有过之,是天穹首席言传师的弟子,实力绝计不可能差到哪里。如今胡天宇实力大损,再对上这样一个玉炎,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把握。 玉炎道:“胡兄莫非忘了在下?那我便重新自报姓名了,在下玉炎。” 听到“玉炎”二字,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接着便有人道出他的来历,一些对于这名字茫然不解的人登时震惊不已,人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敬畏。 胡天宇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便已明白玉炎自报家名的本意,是为了震慑其它人,意思是说:“等会我要出手,你们就不要出手了,我后台很硬,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只听得玉炎笑道:“胡兄,你手上的东西我看上了,能不能交给我。” 胡天宇冷冷的道:“你说话未免可笑,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就凭你一句话便拿去,也太过容易了吧?” 玉炎笑道:“一套五阶战法,换你手中的龙元果。”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显是被玉炎这大手笔惊住,每个人心中均想:“果然是言传师,竟如此大手笔。” 须知,一套战法,所指的是印类战法、技类战法、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步法、护身战法。其中改变身体结构战法、步法、护身战法最是可遇不可得,也最是珍贵,便是本命境的灵士,面对这些也会心动不已。 但,对于胡天宇而言,战法玉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本身便是言传师,想要战法玉简,完全可以自己刻画。 当下他摇了摇头,连一丝考虑的意思也没有。 玉炎沉着脸,道:“胡兄应该知道,我是一名言传师,你可知道得罪一名言传师的后果?” 胡天宇微微皱眉,他很讨厌被人威胁。 玉炎看着他,道:“你信不信我让在场的人,都成为你的敌人?” 胡天宇知他是四阶言传师,刻画不了五阶玉简,而四阶玉简想让成体境卖命,不可能。说道:“四阶玉简,大慨吸引不了在场的人吧?” “五阶战法玉简?五阶战法不过是我那些师兄用以练习的东西而已。” 玉炎将手掌摊开,然后只见绿光闪动,他手中出现一叠玉简,排得整整齐齐的,起码有十块,顿时将人的眼睛给闪耀得花了。只听他朗声说道:“这里全是五阶护身战法玉简,若是诸位肯出手,帮我对付此人,这玉简便是你们的了。” 众人眼睛放光。 五阶护身战法,那几位领悟了的人自是不以为然,但那些只领悟了四阶护身战法的人,则全都心动了。他们很清楚,领悟了五阶战法,在保命上起码有了保障,战力至少能上一个台阶。 这样的意义非凡,能让他们从普通的成体境晋升至成体境的中流水准。 “剑纵横何等强大,与他一战,岂能完好,如今他席地恢复灵力,明显暗运灵力疗伤,大伙儿上一起上,将他杀死。”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的主人隐藏的极好,只让人听到声音,却不见其人。不过,就因为他这话,顿时让得众人眼中光芒炽盛,蠢蠢欲动! 心已动,但人还没有动,胡天宇的余威犹在! 胡天宇暗道不好,让他面对一个玉炎已实属极难,若再加上其它帮手,在没有恢复实力这当口,根本不可能。 他心下焦急,但紧接着心中一动,冷然道:“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我全力对付他,只打他一个,若他被打死了,那就轮到第二人,第二个死了,便到第三个,看是你们究竟是如何的英勇。”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一些有了想法,本来打算站出来的人,顿时打了个寒战,那悄悄迈出的一步,随即收了回来。 玉炎暗恨不已。他刚才见到胡天宇的战斗,充满狂野暴力,从这战斗中,他深知胡天宇这种人的可怕,有如野兽,越是到了垂死之际,越是表现得疯狂,能爆发出不可量计的力量。 所以,他才没有直接上前动手抢夺。 玉炎忽然双手背负在后,左手食中二指微微一屈,做了一个很是隐晦的动作。 “这姓胡的小子在装腔作势,其实已受到了重伤,灵力已经耗尽,我们这里如此多人,难道还惧他个半废之人吗?大伙儿一起上,将他收拾了!”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嘹亮的声音,然后一道身影冲出人群,筑建一门战法远远地朝着胡天宇攻去。 这第一个人出手,就像是在大坝上取走了一块砖,登时大坝中的水从缺口中汹涌流出,一发不可扫拾。那些对五阶护身战法念念不忘,做梦也想得到的人,此时见到如此形势,再也顾不得,一道道战法略带慌张地打了出来。 胡天宇见到第一个出手之人的容貌,登时心头火起。原来这人便是张泽锋,胡天宇之前见到对方恭恭敬敬地站在玉炎身旁,便知道这两人乃是一伙的,此时跳出,定是接到了玉炎的命令。 哼! 胡天宇探出灵力手臂,同时筑建小罗天炎,屈指一弹,射将出去,将张泽锋的护身战法点燃。 张泽锋亲眼目睹胡天宇与剑纵横一战,此次出手也是硬着头皮而为,心神一直注意着胡天宇一举一动,却哪曾想到这处空气突然射出火来,顿时避闪不及被点着了。 “啊!” 突然被这血色的火焰烧着,任是谁,此时也淡定不了,张泽锋发出了一声惨叫,连忙撤去护身战法,一阵大叫便要逃走。 其实小罗天炎点燃护身战法,并不会对护身战法的主人造成伤害,只是燃烧护身战法上的灵力。 但张泽锋亲眼见到胡天宇从高空将剑纵横打下来,实力强悍,远非他能匹敌。是以他的出手并无战意,只是想着一战即退,但谁想胡天宇实力强大到这种地步,竟让他逃走也做不到,登时吓破了胆,自己吓自己,急不可待地撤去护身战法。 胡天宇拔地而起,躲过那一门门战法的轰击,身子朝前窜了出去,一手抓住了张泽锋脑袋,狠狠地按进地里,顿时头骨碎裂脑浆迸射。 见到张泽锋可怖的死状,一些人被吓破了胆,远远地避开。一些出手的人逃之夭夭,一些人则想既然已经出手,便已无退路,当即便使出了第二轮战法,轰了过去。 胡天宇神色凝重,血气融合皮肤,将一部分攻击硬接下来,同时身形倒退,不打算恋战。 便在这时,突觉背心传来一股剧痛,然后胡天宇便被一股巨力推着向着前方飞去。 胡天宇忍着疼痛,艰难地回过头来,见到了玉炎离去的背影,同时还有那个装有龙元果的布袋。 “玉炎!” 胡天宇狠狠咬住牙齿,利用刚刚恢复的一部分灵力,筑建一只飞行机关傀儡,坐了上去,朝着玉炎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那些出手的成体境见到玉炎这个顾主逃了,没有给五阶护身战法,均是咬着牙追了过去。 玉炎回头看着追来的人,嘴角挂着冷笑,脚下加快步伐,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别让他逃了 众人离去。 在那处大坑中,一个青年静静地躺在里面,满身血迹混着尘土,衣衫破烂,看样子已受到极重的伤,又或者已经死去,但他手里始终紧紧的攥着一柄白剑。 白剑长有一尺,通体白色,剑尖呈平钝,但剑锋极其锋锐,隐隐有蓝芒从边锋上一闪而逝。 突然之间,那青年睁开双眼,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同阶之中,没想到竟有人能将我伤成这个样子。” 这青年正是剑纵横。他被胡天宇以巨力从高空一刀压落,受了极重的伤,一时之间昏厥过去,到了此时方才醒转。 剑纵横又咳嗽两声,艰难地站起身子,然后从世介中取出一颗丹药。 这颗丹药鸡蛋大小,通体翠绿,散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生机盎然,显是极其珍贵的灵丹妙药。但剑纵横毫不犹豫也没半分肉痛,极其干脆地扔进嘴里,咽进肚子。 服下这颗丹药后,剑纵横脸色登时恢复几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仿佛所有的伤均已痊愈。 他看着一个方向,喃喃道:“佛叶丹果然是疗伤圣药,服下它,我的伤已经全好,精气神也达了饱满,现在的我,比平日的我还要强大三分。” “在同阶中,没有能让我直视一眼的人……而现在,那个人出现了。” 他看着远方,缓缓走出那个大坑,自语道:“不过,也仅此而已。在同阶中,能战胜我的,本来就不存在,因为我是连神也能杀死的人,你说是吧?” 剑纵横凝视着那柄白剑,竟然对这剑发出了询问。 这一幕显得很是诡异,但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柄白剑竟然微微颤动,不似剑纵横而为,而是自行颤动,然后,一声剑吟在寂静的地下古城响起,仿佛是回应着剑纵横的问话一般。 …… …… 高空中。 胡天宇一手牵着银色丝线,一手握着灵石,正一边操纵着银色巨鹰飞行,一边吸取着灵石中的灵力。此时,他的目光牢牢盯着下方,迅速疾行的那道人影身上,已不显得焦急。 “抓住他,别让他逃了!” “不给护身战法,便留下那枚龙元果。” 下方,一些成体境灵士,正咬着牙追着前方离去的玉炎不放,要将他拦截下来。 玉炎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见到那些追来的人,不禁冷冷一笑,并没有办点停顿,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着。 胡天宇操纵着巨鹰,紧紧地吊在玉炎身后,并不刻意加速,而是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他需要恢复灵力,否则,若贸然出手,无疑是送死。 突然,胡天宇猛地回过头来,似感应到后方传来一股让他感到心悸的感觉,心神变得有些不安。 他微微皱眉,细细感应,但那种感觉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错觉吗?” 胡天宇摇了摇头。他掌握杀念,对于危险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察觉到不好的东西,他能确信,刚才那种感觉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切出现的东西。 那种感觉消失得太快。 他心下疑感,但眼前重要的事情并非那些,而是要夺回龙元果,当即将目光放回前方。 胡天宇刚转过目光,只觉一阵火光映入眼帘,抬头一看,便见远处火光冲天,那里燃烧着几个大火团。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是那被火焰拢罩着的建筑。 火势极大,张牙舞抓,向外扩张,将邻近那数个巨大火团的房屋楼阁一并吞没,火光愈发的炽盛,映如白昼。 忽见火光下,影影绰绰,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些人影少说也有数万道,如一支大军,每道人影都骑着高头大马,盔甲加身,对着那火光扬矛挺戟,这副景象显得诡异万分,只瞧得胡天宇头皮发麻。 因为那些人影,他曾见过,正是此前遇上的那些亡魂骑兵,而且数量竟然如此庞大…… 他登高望远,将一切尽收眼底,可下方的人视野受到建筑阻隔,还茫然不知地往那片地方冲去。 胡天宇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些人刚才对他出手,他自是不会告诉他们实情,而且告诉他们,这些人也未必会相信。随即,他的目光望向走在前面的玉炎身上,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他天生聪颖,心思灵敏,眼见玉炎速度不急不徐,似有意带着众人到什么地方,再联想前方的凶险,登时明白玉炎不怀好意,想让人往那处火坑里带。 “那把火,看来是他放的了。他早已布下局,待得自己得到龙元果,便会来这里脱身,只是……这些亡魂骑兵难道不会对他出手吗?” 胡天宇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只觉心底一片寒意,他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在这支大军中逃生。 与那支亡魂大军距离快速拉近。 玉炎见到前方火光越来越亮,知道再过不多时,便会与那些亡魂骑兵会面,当下没半分迟疑,从世介中取出一件淡蓝色的衣衫,披在身上,连带着那装有龙元果的布袋也罩在其中。 这件衣衫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披在身上,玉炎顿觉偏体生冷,而他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变得阴森,竟与那些亡魂的气息极其接近。 “天山雪蚕的丝织成的衣衫果然可以改变气息,现在我的气息变得阴冷,那些亡魂骑兵将以我为伍。” 玉炎披上天山雪蚕衣,往那处火光而去,领着众人穿过一栋古老残旧的建筑,被火光沐浴,出现在那一名名亡魂骑兵之前。 “吼……” 亡魂骑兵个个穿着黑色盔甲,黑压压的一大片,将那起火的阁楼围得水泄不通,嘴里均发出古怪可怖的音节,听上去,与野兽的威胁的咆哮很是相似。 他们手持长枪大戟,对着火焰突刺进攻,但每次攻击,都无法对那火焰造成伤害,相反火势愈发的壮大,这使他们显得很是暴躁,目中绿焰腾腾。 便在此时,这些亡魂骑兵似乎心有所感,齐齐将目光从那火焰上转移,注视向同一个地方,目中绿焰登时炽盛数分,闪着仇恨的光。 他们感应到那些人体内的灵力,身体的温度,这是活着的东西,必须杀死,均纷纷怒吼,纵着马挺着长兵冲锋而来。 一时间,尘头大起。 众骑排山倒海般冲锋过来,化作一股钢铁洪流,那一股股纯粹的杀意念头在众多亡魂骑兵的心头生起,汇聚起来,成了实质,让人远远的感受到,都只觉得要被杀死了! 远远的,高空中。 胡天宇修炼杀念,对此,感受最为直观。他眼里闪过恐惧之色,在那钢铁洪流的上方,他仿佛看到了有一道道冲天血光,形成一道巨大光柱,笔直、大气、冰冷,杀意四溢! 目睹着那道血色大柱,他一时呆住,脑海里想起了禁地中,第四代战魔曾说过关于杀念修炼的一些相关知识。 杀念是一种意念的力量,是虚无的力量,而当这种虚无的力量达到某种高度之时,量多而质变,会由虚转实,达到更加可怕的境地。 这几万的亡魂骑兵生前杀气极重,死后阴魂不散,那杀气转化为杀念。尽管这股杀念并不如胡天宇那般纯正,但这数万道的杀念汇聚在一起,足以为腐朽为神奇,爆出的气息凝练到极点。 这是无边的压迫! 若心志不坚者,见到这杀念血柱冲天,必会当场崩溃,而即使经历过无数磨难的人,面对这一切,心神也难以平稳,也难以施展得开手脚,自身实力被严重压制。 这是杀念到达极致地步恐怖力量,只以念头,便可摧毁别人心灵。 他定了定神,看着那冲天血柱,心中竟生出一丝兴奋,他相信日后自己也能掌握如此力量,一念镇敌! “那……那是什么……” “是那些亡魂骑兵!” “这……数量也太多了吧,不可敌,这远非吾等可敌,逃!” “快逃!” 那些追着玉炎不放的成体境灵士冲过障碍,远远地便见到了那对着火焰发起攻击的亡魂骑兵,一个个都震惊不已,所有人都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每个人的头皮都炸起,所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均是,逃! 一些人转身,然后扑通跃倒,原来是被那幕给吓得腿软了,忘记了走路,跃倒在地,接着才又是一下冲起,飞快的逃亡。而一些人虽没跃倒,却也神色惊惶,身子发颤,所施展出来的速度难以及得上平时一半,但总算在逃亡。 玉炎这始作俑者见到那密密麻麻的大军,心惊肉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竟存在如何数量的亡魂大军。他身为言传师,意识自然远胜常人,很快冷静下来,但却没有半分战意。 忽听头顶天空呼啸声响,他仰首观望,见到天空的银色巨鹰,冷笑一声,一杆长兵筑建出来,猛朝巨鹰笔直射去。眼见那股恐怖的压力逼近,玉炎心中生不出半分抵抗,更没有那种直往那亡魂军团的方向冲去的勇气,只得掉头便逃。 胡天宇察觉下方动静,从鹰背上猛跃而起,然后见一把长兵将巨鹰洞穿,尖头刺了过来,当即一脚踩在长兵杆身,也不想逗留在这种危险之地,朝着那亡魂兵团相反方向倒掠回去。 “嗖嗖嗖!” 一阵阵密集的破空声响,胡天宇只觉背部上传来一道道凌厉的气流,背上如被一股股尖细的劲风吹至。立觉不妙,他一声低喝,手臂朝后抡了一圈,但听铿锵声响,一道道兵刃被扫得弯曲,或碎,或横飞而出。 他大手一握,将一柄大斧抓在手里,眼见下方乌光连连闪动,挥动大斧,将那射来的,充满磅礡灵力的兵刃一一打得粉碎,倒卷回去。 突见下方攻来的兵刃之中,有一点蓝光闪动,隐在那乌光遮掩中,极为不显眼。蓝光速度极快,转眼攻到胡天宇身前。 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迫近,胡天宇暗叫不妙,然后便见一点冷光射来,在他身前炸开,一股寒冷随之扩张,一枚枚小小的冰晶如雨射至,将他连着周围的飞行中的兵刃连带着冻结了,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迅速下坠。 “*格天然结构,千年玄水,能将一切冰封,你逃不掉了,等着被下方的铁骑踩死吧!” 玉炎冷笑道:“老师曾说过,言传师是尊贵的存在,打打杀杀的,那是野蛮人的行为,那是打手,追随者们的事情,我们只要一心专研言传之道,方能走得更远。要不然你还以为我之前是怕你才逃走。” 在修炼界,言传师的地位尊崇,即使身为修为者,遇到麻烦一般情况下都不屑出手,他们手下自会有大批强者抢着要表现自己。而玉炎对毕生已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平日极尊师命,将毕生那席话引为信条,牢记心中,平日也鲜有出手之时。 如果出手了,就要将人杀死。 “我还是记名弟子,还没资格拥有追随者,要是像那些师兄一样,拥有大派强者追随,也不至于亲手亲为弄脏了我的手。” 玉炎只扫了正往下坠的巨冰一眼,一边疾行,一边筑建出一团水球,用以洗手。 他每次杀人,都会用水洗手。仿佛杀了人,手便会脏了。这种习惯自从他听到毕生的教诲之后,便已形成,近乎病态。 便在这时,一道乌光突然射至,轰的击在玉炎背心,然后他身子不稳,猛地砸向地面。但听得轰隆声响,地面出现一个人形大坑。 去的也快 玉炎衣衫背部的花纹光芒亮起,触动了护身战法,将那道乌光的攻击抵挡下来,不过他背上衣衫还是破了一个洞,隐隐有血迹流淌。旁边散了一地钢铁碎片,像是某件兵器的残骸。 被掀翻在地,玉炎心头怒火“腾”的冒起,只觉这是自出生以来最大的耻辱。背上隐隐传来刺痛,让得他目光一片冷冽,当下翻身跃起,回过头来,便见身后缓缓落到地面的胡天宇,眼不由一眯。 只见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冰块从半空撒落,只不过,这些冰块都一致着了火,燃起血色的火焰,扑腾扑腾的落到胡天宇身周地面。 耳听得四周轰轰声响,玉炎见到胡天宇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亡魂兵团,胆战心惊,只能将这份屈辱往肚子里吞,狠狠咬牙,转身飞逃。 胡天宇筑建一只大乌鸦,尾随而至,一把巨弩出现手中,正是巨大无比的诸葛破灵连弩,对准了玉炎,刚要扣动扳机。 便在这时,猛听得一声震天价的怒吼,从后传来,竟震压得过万马奔腾的隆隆之声,直往人耳朵中钻,刺进灵魂当中,让得胡玉二人都吓了一跳。几名走在前头,正战战兢兢的成体境灵士闻到此声,腿就是一软,飞奔着的身影重重摔在地面,显是被吓着了。 万马狂奔,无数建筑坍塌,烟尘滚滚冲天,那怒吼声突响起,似凭空打了个霹雳,那骑兵军团从中猛地一分,让出一道,然后便见一道血影从中冲出,如流火,似电光。 那是一名高大槐梧的骑士,穿着厚厚的红色鲜盔,如一尊铁塔,顶天立地。万黑中出现一点红,让他显得鹤立鸡群。 这高大骑士骑着高大神骏的战马,出现在众骑之前,高举一柄厚重宽阔的巨剑,往天一刺,要将天刺个窟窿,大张着嘴,露出尖利洁白的牙齿,发出了一声盖压建筑倒踏、铁衣铮铮、战马踏蹄之声的吼叫! “哈!!” 这类似笑的音节,在此间响起,有点滑稽。不过落入那活着的人耳中,脑中齐齐都是回荡着嗡鸣,均是一呆,没人敢笑。有人反应过来,当下觉得那类似将军一样的骑士,并非是在笑,说的是个“杀”字! 胡天宇目力极好,见到那骑士头盔下,露出的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毫无血色,长着一双碧绿的眼珠,虽无半点生气,但容貌竟与常人一般。 再看那千军万马,个个都是骷髅骨架,眼窝深陷,绿焰跳动。 胡天宇心中暗惊,无尽岁月过去,那些亡魂骑士尽皆已成了白骨骷髅,唯独那名骑士将军容貌不变,可见其的强大不同寻常。 “偷!!” 震天价的吼叫再度从鲜盔将军的口中发出,回应他的,是那千万亡魂骑士的古怪吼叫,混在一起,如滚雷般,轰隆过来,让人发抖。 听到这个音节,那一名名亡魂骑兵士气大振,深陷的骨头眼窝中,绿焰大涨,张牙舞爪地溢了出来。他们的手握住长枪大戟中段,斜斜指向天宇。坐下枯骨战马阵阵长嘶,拔蹄加速。 尘土飞扬,声音更响。 “嗖嗖嗖嗖……” 密集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那些亡魂骑兵井然有序地作出同一个动作,投掷! 无数大戟出现天空,如密密麻麻的蝗虫,众人先是见到一道道的,然后那一道道的黑影成了无数的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那些之前摔倒在地的成体境大喊大叫,恐惧万分。 一名还算镇定的成体境大刀在手,挥出道道刀光,飞来的大枪被扫开了两柄,巨大的力量甚至还令得大枪变形,但紧接着,无数的影子如九天落下的乌雨汇聚一起,将他吞没,剩下的只有血水与模糊的尸体。 一人筑建起五阶护身战法,手中持着一块厚重的大盾,一边飞奔,一边抵挡身后飞来的枪与戟。在逃亡的过程中,一道兵刃打在大盾上,出现了裂纹,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夺命的影子相继出现…… 厚盾太厚,以致于无数兵刃打在其上,仅仅让它破碎异常,那厚度渐渐减簿。盾面上坑坑洼洼,已不成形,不过盾还没破,只是人已经死了。 被那无数的巨大撞击力撞在盾上,传到身上时,硬生生震死的。 一些摔倒的人,再也爬不起来,一些站着的人被长枪钉在地上,永远的站着。很多道枪影戟影落空,刺穿了建筑商楼,排布在大地街道,成了黑压压的钢铁丛林。 那些亡魂骑兵掷出一件兵刃,身上缭绕着的黑气又会汇聚成兵,再次掷出,无穷无尽,又有多少人能抵挡如此进攻?是以如今活着的人仅剩两个。 一个是被打下天空,不得不往地面奔行的胡天宇,一个是利用特殊天然结构保命的玉炎。 两人都拼命逃亡,一边抵挡着身后的远程进攻。 胡天宇抓准时机,突然身形暴起,一只灵力手臂伸出,直往玉炎背部一抓,将龙元果摘了下来,往回抛送。 玉炎已有察觉,但那灵力手臂无声无息,待其将龙元果取走,想要拦截,已然不及。只得回头,死死盯着胡天宇,牙齿咯咯作响,那口白牙几乎要被咬碎了。 …… …… “轰隆隆……” 原先那些没追着玉炎不放的成体境,正汇聚一起,寻着来时路,打算找到出口,回到地面,突然察觉到一个方向的动静,都大感狐疑。有些人开始感觉到地面发出剧烈震动,地面石子跳舞,街旁建筑呻吟。 远远的,那个方向尘头大起,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黑影起起落落。 一人飞腾而起,看清了那千万军马冲锋的景象,感受那股不可匹敌的气势,身子一晃,掉落下来的身子站不稳,趴在地上。 “那是什么!” “是那些亡魂骑兵,天啊!数量竟如此多……” 众人神色惊惶,背上均是湿了一大片,之前所遇的不过是一小队的亡魂骑兵,已近乎不可匹敌,此时骑兵数量组成了大军,心中更生不起半点抵挡之心,大喊大叫着,转身便逃。 胡天宇与玉炎一前一后的奔逃,速度飞快,很快追上那些成体境。 天空持续地下着黑色粗大的雨。 一个穿着八卦衣袍的男子灵机一动,心想从着大流而逃,势必被那亡魂骑兵追着不放,当下方向一转,脱离人群,斜斜地冲了出去。 余人见状,也想到这一点,大喜之下,刚想依样脱离人群,但转眼间那八卦衣袍的男子便被无数丈长兵器刺了个对穿,固固钉死在地上。 人人背冒冷汗,不得不打消此等念头,全力逃跑。 一名名成体境灵士在那冰冷的兵器中死去,到了此时,已几乎绝望。 “那是什么?” 突然有一人惊叫出声,眼里闪着淡淡的金光,神色隐隐有着一丝兴奋。 众人也都看到了那人所说的东西。 在前方,一座巨大恢宏的神殿出现众人眼前,墙壁之上有一个个巨大的字体,似符纹,通体发出一层淡金的光芒,在晦暗的地下古城中,这阵光芒显得璀璨,还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息,让人觉得异常舒服。 “神圣的气息!” “快点,去那里,传说那种气息能克制亡魂,进入那座神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些对于亡魂有比较深入了解的人脸露兴奋,运起全身力气,要往那座神殿赶去。如果这里是地狱,那么那座神殿便是天堂了。 听到这话,余人精神为之一振,速度也快了不少。 “嗖嗖嗖……” 破空声不绝于耳,众人各施手段,抵挡着那密集而下的进攻,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倒地身亡,他们距离那座神殿也越来越近了。 胡天宇察觉身后的大军速度放缓些许,原先以为是错觉,但随着他们距离神殿更近,那亡魂大军放缓的速度更加明显。 他心下暗喜,绷紧的神经不由得松了下来。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其中一人便是玉炎。 在神殿的正前方,有着一扇擎天大门。这扇大门并没有完全闭合,还露出一丝缝隙。虽说是缝隙,但仍能通过几个人的身位。 玉炎见到大门就在眼前,目光一扫,见到人群中的胡天宇,目光连连闪动,心中似在酝酿着什么歹毒的计策。 当当当! 众人施展战法,将刺来的如蝗虫般的长兵刃一一打飞。有些人使出保命手段,速度陡增,争先恐后地直窜进那道门隙之中。不过,有几个远道不济,被刺死在门前。 大门就在眼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后方狂风怒吼,似有绝世凶兽觉醒,发出最为可怕的声音,直撕裂人耳膜。 剩余的,没有进入神殿,但大门近在眼前的人,察觉这般动静,都惊得魂飞天飞,全力发动步法,唯恐在此等关节会突然死在门前。 玉炎当即回头,便见一道影子飞般刺来,似一柄兵刃,所过之处,无论楼台街道,都碎成了粉尘,声势之浩大,无与伦比。而且,就在他这么一回眸间,那柄看不清的兵刃便已到了身后不远。 又有几人冲进大门,都虚脱般倒在地面。剩余在门外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了。其中包括胡天宇与玉炎两个。 让胡天宇奇怪的是,在这一刹那间,他似察觉到玉炎速度放缓了一点。但他也感觉到身后非一般的波动,这电光石火间,又那里想得到那么多。 在他面前,有两人挡在前面,限制了他的速度,内心早已心急如焚,直想一掌打出,将两人击飞,好让自己进去。眼见那两人冲进大门,而身后那动静虽然越发的接近,但此时若进入大门,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胡天宇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正在这时,胡天宇只觉周身一阵发冷,深寒刺骨,身上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速度也缓慢了些许。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在此之前的不久,他才感受过,在那半空中,被那道寒冰蓝光击中时一样,只是感觉不似方才那样强烈,但在此等关节,却足以致命。 此时,一道身影抢先冲出,进入了门中。 胡天宇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杀意。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 下意识地,他将体内的杀念融合皮肤,增强自身防御。 然而饶是如此,那无名兵器只稍稍一顿,便继续直刺而来,将他比蛮兽还坚韧的皮肤刺穿,深入肉里,要刺入对穿。 只听得咔嚓咔嚓声响,胡天宇体表那层薄冰被震碎,露出血红色,如钢铁的肌肤。 “完了,完了!” 胡天宇感觉那越发深入的无名兵刃,心底绝望。他身子被那无名兵刃一刺,巨力的力量也作用在身上,竟双脚离地,不由自主向前扑去。若是普通人的肉身,被这兵器刺入,准会是立即一个对穿,立场死去。 但胡天宇皮肤坚韧,刹那之间,并没有被立刻刺个对穿,而是将他推进门里。 不过,他并没有欢喜之色,因为他知道那兵器也会冲进门来,到时的结局一样,他都要死去。 胡天宇很不甘心,只等着死亡那刻的来临。 然而死亡并未真正的来临,他倒在地上之前,突然感觉背心有某种东西被抽出,很是刺痛,紧接着听得当的巨响,眼角余光感受到一阵刺目的金光。 早已冲进神殿大门的人看得真切,那柄飞刺进来的兵器,是一柄宽厚笔直的巨剑。有人认出,这是那红色鲜盔将军的配剑。这柄巨剑带着恐怖的威能直刺而来,将胡天宇推进了门。 然后,众人便见神殿四周骤然亮起一阵夺目的金光,一道道金色如发丝的线条自虚空抽出,缠绕在那柄巨剑上,但听得嗤嗤几声,巨剑发出剧烈的颤抖,阵阵黑烟冒起,发出悲惨的剑吟,自行从胡天宇背上抽出,倒飞而回。 这黑剑如遇到天敌,来的快,去的也快! 感觉身前地面石板传来冰冷的触觉,发现自己还有知觉的胡天宇,心头涌起一阵狂喜,死里逃生! 看着那倒飞而回的巨剑,众人心有余悸。 玉炎见到胡天宇竟然死里逃生,心中发恨,随即冷笑道:“这座神殿有古怪,竟能将那道兵器反弹而回,想来我们暂时安全了。” “不过……” 玉炎话锋一转,目光射向胡天宇,沉声道:“胡兄,你逃过了一劫,可喜可贺,但这次你将这支亡魂大军向我们引过来,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惊魂未定之间,陡然听到这低沉愤怒的话声,眼睛都一下子红了,全部扫向了胡天宇。 千年玄水 胡天宇听到玉炎的话,神情微微一怔,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炎脸上涌起一股血色,吼道:“姓胡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做过的事情,我亲眼见到,到了如今,你想要矢口否认吗?” 他站在众人之前,转过身来,对着那些成体境灵士说道:“这姓胡的小子不安好心,纵火烧屋,将这座古城亡魂的骑兵全部聚在一起,然后祸水东引,把他们吸引过来,要将我们齐齐杀死。此子心肠歹毒胜过蛇蝎,大伙儿一起上,若让他活着,我们迟早要为他陪葬!” 他语气中充满悲愤慨然,说的煞有介事,将自己所作所为全推给了胡天宇。 众人刚刚死里逃生,正惊魂未定,早已丧失平常应有的判断能力,听得玉炎这一番先入为主的话,都信了七分,看向胡天宇的目光满是愤怒与仇恨,都欲除之而后快。但胡天宇之前威势太甚,心有忌惮,都不敢动手。 胡天宇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刺痛,想起之前被玉炎以一种冰结构迟缓速度,才落入险境,早已火冒三丈,又听得玉炎这番栽脏嫁祸的话,真觉此人心肠无比歹毒,应该立即杀死。 “我几时做过这种事情?!” 听到胡天宇想要反驳,玉炎暗暗冷笑,说道:“哼,我明明已将龙元果交还给你,不想你还是不肯摆休,甚至还想将我们这里的人全害死,谋取大家身上的财宝。” 见龙元果果然在胡天宇手上,众人又信了一分。 他先入为主,即使胡天宇再如何怜牙利齿,也无法令人信服,只能坐实此罪名。见时机差不多,续道:“此子心机太过阴毒,必须尽早除掉,否则不知何时便会被他害惨了。“ 他义正言词,满脸愤慨。 “真是他干的!” “杀了他!“ “大家一起联手,不信杀不死他!“ 那剩余的十几名成体境灵士都脸有怒容,神情激愤。虽在叫嚣着,但这些人并不笨,不会贸然出手送死。 胡天宇怒极反笑,说道:“一群土鸡瓦狗,被人当枪使的傻蛋,还想杀我?你们一起上,我自会将你们当蚂蚁踩。”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光棍到底。 玉炎心中暗笑,怒道:“姓胡的,既然你毫无悔意,一心求死,那我也只得成全你了。” 他心知就算自己说得再漂亮,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出手,但,只要他第一个动手,表现出实力,其余人自会合力对付胡天宇。 当下他摧动灵力,筑建千年玄水结构,朝着胡天宇攻了过去。那是一团淡蓝色的气雾,所过之处,地面结出一层薄冰,空气里,也水气蒸腾。 “*格的天然结构,千年玄水!” “这玉炎果然不凡,我们一起合力,那胡姓小子必不可敌。” 见识到玉炎的实力,有了胜利之望,那十几名成体境灵士不再保留,纷纷出手。毕竟这数量摆在这里,即使是本命境到来,也会忌惮三分的。 胡天宇手印中喷出一团血色火焰,与那千年玄水冰雾碰撞,立时发出嗤嗤之声,有白色的气体蒸蒸而散。 小罗天炎长驱直进,将冰雾中心融化一大片,从中间烧出一个通道,火焰仅仅敛了些许,便继续攻进,完全将那千年玄水压制。 见此一幕,不止玉炎,余人都大吃一惊。均没想到同种等级的天然结构下,那千年玄水竟这么不堪,仅一个照面便被压制。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胡天宇这小罗天炎乃是经过言传之书刻画下来的,这种结构与真正的小罗天炎相差无几,威力也极其接近真正的小罗天炎。而玉炎所掌握的千年玄水,只是靠自己悟性领悟出来,其威力离真正的千年玄水差了许多。 如同战法一样,普通战法领悟高深,亦能爆发无与伦比的威力,正如低等战法领悟到极致,亦是可以越级一战。 而两人的对攻中,虽然玉炎占据了境界高的优势,但那*格天然结构质量上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刀光、剑影、法印、各种流光齐齐从那些成体境手中攻出,朝着胡天宇轰来。 胡天宇筑建几樽高大的机关傀儡,将那些攻击一一挡下,另一只手狠抓成拳,然后只听得砰的一响,那道小罗天炎顿时炸开,化作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如雨点飞向众人。 小罗天炎能烧掉护身战法,众人大畏,那敢让之沾身,纷纷或闪避或以外物抵御。而大部小罗天炎却是冲着玉炎而来。 “雕虫小技!” 玉炎不屑冷哼,手指绕过一圈,改变千年玄水形态。只见那雾气瞬间聚拢,汇聚成一个漩涡盾牌,将一团团小罗天炎吸了进来,冻结冰块之中,然后砰砰地砸在地坚实的金砖地面,碎成无数冰渣子。 胡天宇没想着恋战,身形迅速倒退,以机关傀儡抵挡各种进攻,断后。 忽然,他背后罡风狂肆,背部衣衫被绞杀成方块状的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坚实的皮肤上,一道道浅浅的白线交织,然后白线溢出了血迹,很是鲜红。 胡天宇一拳打了回去,那只手臂因为用力过猛,衣袖砰地炸裂,露出一条苍白如纸的手臂,无半丝血色。他知道,他的手臂越是苍白,证明这一拳的力量越发的可怕。 一声呼啸,一道身影从胡天宇身后倒射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胸部严重塌陷,一动也不动了。 那人不过四阶的护身战法,在胡天宇一拳之下,无半分抵抗便已死去,吭也不吭一声。这幕着实吓着了不少人,连施展战法也不那么积极了,惊骇地把胡天宇给盯着。 趁着这当儿,胡天宇猛踏着神殿的金黄色的地面,朝后倒掠,速度飞快。 一个黑袍人持着一把长戈,踩着诡异的步伐,欺近身来,长戈狂舞,招招往胡天宇要害招呼。 胡天宇右手大张,将长戈一端牢牢扣住,往后一扯,带着那黑袍人往前冲来,然后抓着长戈往前一送,那黑袍人被长戈末端撞中,仰后倒飞,撞在几个人身上。 一条水龙喷射过来,胡天宇将之冻结,打成无数冰渣。一道利刃悄无声息地从地中刺出,胡天宇伸两指挟住,还送过去,将一人的护身战法洞穿。 玉炎控制着千年玄水,从四周往胡天宇涌去。白雾层层,从地面涌去,胡天宇的鞋子覆了一层薄冰,他只觉行动都有些迟缓了,当下在地面筑起一小块银色领域。 小块的银色领域的方格中喷出一道道银焰,要将那千年玄水点燃。但两种结构威力相差甚远,那银色的火焰只能阻挡冰雾弥漫片刻,便被冻住。 “这座神殿无比巨大,地方宽敞,能借飞行傀儡飞在半空,但这样起飞时会不灵活。” 胡天宇心念电转,以灵力手臂筑建小罗天炎,在地面烧出一道长长的火焰通道。然后脚踩在上面,一路走了过去。那些冰雾被火焰压制,无法近身,连他脚上的薄冰也消融了。 “想走?” 玉炎一声断喝,双手曲指成抓,战法线纹交织,然后一股乌黑色的狂风自双手掌心生出,如大海中的漩涡,疯狂吸纳着四周的空气。 这股狂风很是强劲,中心对准着那头的胡天宇,立即便见一道长长的乌黑狂风通道连接上胡天宇背部,他衣衫猎猎,朝后飞扬。背上流淌着的血迹一下弹起,被狂风吸了过去,染得玉炎双手一片血色,狰狞一片。那破烂的衣衫,也被扯去了一块。 风力加猛,胡天宇身子一下定住,似要被那狂风吸回去一般,当下暗惊,双脚狠狠的定在地面。但那乌黑的狂风不知何来历,风力惊人,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要向后倒飞。 “那……那是黑煞神风,也是一种*格的天然结构!” “这种结构有无穷风力,很是可怕。” “没想到玉炎少爷竟如天才,掌握了几种*格的天然结构。” 那些人见到玉炎施展出黑煞神风,都是兴奋无比,均以为胡天宇这次已无路可逃。 玉炎喝道:“快动手!” 那些成体境连忙应道,刚想对着胡天宇发起攻势,一举杀了对方,但见胡天宇手中出现一道血红火光,然后猛地被吸进了乌黑的黑煞神风之中。 血红火焰顺着黑煞神风一路烧了过去,火焰见风则长,很快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然撞在玉炎身上,躲无可躲,玉炎立马成了一个火人。 玉炎大吃一惊,当即撤去护身战法,露出了真容,只见到一张脸惨白一片。 胡天宇感觉那股吸力已消失,回头瞥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心道:“好机会!”灵力手臂一动,一柄飞刀射了出去。 对于胡天宇而言,没有护身战法的灵士,比杀一头没壳的大海蛮龟难不了多少。 玉炎见到一道流光射来,只吓得头皮炸起,伧促间,打出一门战法,撞在那道流光之上,使之稍稍偏离。只听得噗的一声,玉炎右胸处穿了一个血洞。 一声惨叫响彻起来:“混蛋!我玉炎必杀了你!” 胡天宇没作耽搁,拔腿便走。那些成体境发猛要追,毕竟在梁子已经结下,此时若不除掉,后患无穷。 但见胡天宇突然回头,手臂微微一动,作了个拉扯的动作。 一道光线一闪而没,是一道极细的丝线,一头抓在胡天宇手中,另一头连接在那小块银色领域中。 轰隆! 突然,那块银色领域似触动了什么机关,一下子炸裂开来,一道道银色的地火喷涌而起,将一些人掀飞。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那些成体境根本没反应过来,便给阴了一把。尽管这股爆炸的冲浪被护身战法挡住,但也足够让人狼狈的。 一些人咬牙齿切,正待追杀过去,但见胡天宇手臂一挥,做了个抽鞭的动作,那根细线随之抽动,悄无声息地卷在一名成体境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一道血色的火光沿着细线闪了过来,将这名成体境的脖子上的护身战法烧出一道裂痕。那细线一紧,一颗人头飞了起来,鲜血喷起,然后如雨而下。 扑通一声!人头落地。 众人呆若木鸡,看着洒然而去的胡天宇,耳畔久久回荡着一句冰冷的话语。 “脑袋先给我顶着,等会,我一个个的拿走。” 厉害的机关傀儡 玉炎第一个回过神来,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一股羞辱感在心中酝酿。见到众人似要被胡天宇唬住,当下吼道:“这次大意了,让那小子逃走了,但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即使是本命境的强者,也不敢对我们轻易出手。” 一名成体境心有余悸,嘀咕道:“说得轻松,我们被杀了几人,而你也负伤,最后还不是让他给逃走?” “早知道那小子不简单,真不应该将他得罪惨了。” “现在如何是好?” 那些人心神刚定,但想到胡天宇那个魔头,心中都有点惴惴不安,一时间这支队伍有点人心涣散,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情绪。 玉炎冷笑几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果然上不得台面。” “什么?玉炎,你说什么?” 那些成体境齐声说道,脸上均涌上怒色,咬牙盯着玉炎,要讨个说法。任谁被如此污辱,都会没好脸色看。 红衣男子怒极反笑,冷然道:“玉炎,我们是一盘散沙,你也强不了那里去,还不是让人给逃了,现在还落得负伤的下场,真是可笑。” 玉炎冷冷扫了那说话之人一眼,忽然摇了摇头,嗤笑道:“那你们认为如何,咱们准备散伙,大家各不相干?” 一名老者忽然插口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此地。” 他来大门之前,探目从门缝中张望出去,见到守在神殿外面似有所忌惮,排列得整整齐齐,杀气腾腾的亡魂大军,续道:“那些怪物不曾肯离去,将这个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从这里出去,千难万难了,咱们还是找找有没有其它的出路吧。” 一些人咐和道:“张老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这座古城处处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而这座神殿却广阔不已,还散发出的神圣气息,大家暂时安全了,但也不能永远留在这里,要找找另外的出路。” “这座神殿透着一股神秘,说不定会有什么宝藏,我们到了这里,或许是个大机缘。” “这里应该有克制亡魂的宝物,要是寻找出来……” 一些人想到了此处的神秘,与那种让人安心舒服的气息,联想到此地的不凡,幻想着有大机缘出现,都一阵兴奋莫名。此前的躁动不安,都压在了心底。 玉炎不屑道:“一群白痴!” 之前那名红衣男子怒道:“姓玉的,你说什么!”其它人也均怒瞪着玉炎。 玉炎神色淡然,说道:“我说你们是白痴,怎么?不服气?” 那红衣男子道:“我早已看你不顺眼,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没了我们,你早被姓胡那小子给宰了,还臭屁什么?” 毕竟身为成体境,修为高深,若放在外面,可都是轰动的存在,是各大势力的精英人物,怎能容得同境界的人如此冷嘲热讽? 余人尽皆点头,连带那个名为张老的稳重老者,此时也脸带不满,说道:“玉炎小友,希望你注重一下言辞,否则即使你是天才人物,修为高深,也只好让你离开这支队伍,形单只影了。” 玉炎目光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地扫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觉得现在最危险是外面那些亡魂吗?还是说,此时最重要的是要从这座神殿中得到好处?” “不!” 玉炎冷冷道:“现在最迫切要做的,不是这些,而是要杀了那姓胡的小子。他有多强,你们应该也见识到了,凭心而论,若是一对一,我没把握胜他。但若是没了我,你们都得死!想想吧,想想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们现在的头颅,已经是他的了,若是没有我,你们有把握从这里逃出生天,或者还幻想着碰到什么机缘?” 看着神色凝重的众人,玉炎嘴角挂着微笑,忽然大手一张,朝着大门正对面的方向一挥手臂,一团光芒照耀而出,璀璨夺目,几乎让人难以睁眼。光芒好比烈日,照耀向大门的正对面,将神殿中的昏暗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让人看清了这神殿内部的真容。 神殿的大门恢宏巨大,上面刻满符文,有神秘的图像,有看不懂的语言。这一切从大门开始延伸,至两边墙壁。 而另一面,则是玉炎手中光芒照耀的方向,那里有着一条条通道。通道上抵天顶,下触黄金地面。整座神殿巨大无比,通道更是无数,不知通往何地。每条通道能容十马齐驱,宽敞无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才一进来之时,由于此地光线极为晦暗,又遭一场战斗,众人都无瑕他顾,自是没人留意这殿中的场景,此时见到都是深深的震憾。 “这……这还是神殿吗?” “之前从外面观看时,这座神殿顶最多百丈宽,怎么现在……” 那名为张老的老者也脸有骇意,说道:“这应该是某种空间手段,类似于世介。世介体积不大,但是里面的空间却是能容纳许多空间,而此地亦是一样。” 玉炎道:“张老说得不错,此地或许是某个与外界相连的空间,或许此地还真有不得了的东西。不过,我此次要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那人不死,我们一日不得安生。” “此地通道极多,我稳稳觉得那些通道相互连接,组成了一个迷宫。而在此地,四周极为黑暗,光线的传递受到了阻隔,若是平常,我手中这团光,最起码能照到千米以外的地方,但此时不过百多米。” “可以说,这里,最适合偷袭。” 玉炎阴阴一笑,说道:“所以,若是没有我,我相信你们的脑袋会一个个地被摘掉。” 一些人颤声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玉炎道:“我与那姓胡的打过交道,知道那小子极其记仇,有仇必报,为人狠辣,阴损恶毒,说出的话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此时他正想着如何报复我们。” “我们首先要抱成一团,不要想着得到什么好处,要先将那小子给杀了,否则在这个地方,你能放下心来?” 众人想起胡天宇的强大,心里都是一阵发毛,越发的觉得玉炎言之有理,心都不自禁地往他这边靠。 “之前我们也拦不住他,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难道就能对付他了吗?” 玉炎听到这话,说道:“对付他,我自有办法,事实上,我还留有杀手锏,到时候便是那小子的死期。” “而你们,想要活命的,便要跟着我,听我的命令,谁若是不满的,可以离开这支队伍。” 玉炎感受到众人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已这番说话并没有白说,众人心已经向着他这边,当即目光落到了刚才那个红衣男子脸上。 见那红衣男子也沉默不已,明白自己已成了这支队伍的核心,没人敢以反抗他,玉炎心中得意不已,心里想着对付胡天宇的毒计。 …… …… 胡天宇进入了一个条通道,沿着通道一直前行,盲头苍蝇般见路便走,有点漫无目的。 他转过一个弯,见到前方是一条绝路,又往回走,来到上一个选择通道的地方,向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顺着通道,胡天宇感觉兜了一个大圈,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在他面前的一堵干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坑,这正是他之前全力一拳打出来的。用以记住座标。 这座神殿也不知什么材料建成,坚固无比,凭他的巨大蛮力,竟然只能让墙壁出现一个小坑,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明白不可能破墙而出,抄捷径离开这座迷宫,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下去。 “又是这里。“ 胡天宇有点无奈,心里有点摸不透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无比广阔,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让他感到无比棘手。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古怪,莫非要一辈着困在这里吗?” 胡天宇有点不甘心,又咬牙走了一段路,才坐下恢复灵力。脑中复习一遍那些刚刚融合进来的机关傀儡结构,想以此寻找一些灵感。 “大鹏机关鸟,爆裂大弩,狂暴巨熊,毒蝎钳……” 一张张关于机关门的结构图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忽然,胡天宇双目一亮,脸上涌起喜色。当下他手中灵力涌动,一只银色的小小的蜂鸟被筑建出来,拇指大小,眼珠大大的,如两颗黑珍珠,明亮已极。 任谁见到这个小家伙,都不觉得它是什么厉害的机关傀儡,有半点战斗力。 “探查蜂鸟,用以侦查,可夜视,速度极快,到达极远的地方亦可掌控……” 一道信息涌进胡天宇脑海,让他明白到这机关傀儡的用处。 当下胡天宇筑建出更多的蜂鸟,数十上百只,每一只蜂鸟都只拇指大小,腾飞在半空,如一团蜜蜂,绕着胡天宇身畔飞舞。 每一只蜂鸟都连着一根用以控制的银线,蜂鸟在飞舞,井然有序,并没有将这数十上百道的银线绞成一团。 胡天宇心念一动,刷的一声极其细微的振翅之声,蜂鸟群四散纷飞,朝着通道飞了过去。银线越来越长,蜂鸟飞得越来越远。 他盘膝端坐,闭着双目,手里牵着无数根银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在他的精神世界中,一块块小小的碎片凭空中出现,在仿佛宇宙的精神世界中,如点点繁星。这些碎片繁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而每一块碎片中,都有着一幅画面。 这些画面零零碎碎,但随着碎片繁星的增多,这些画面越来越清晰,逐渐的完整。 忽然,胡天宇睁开双眼,目中一道寒光闪没,喃喃道:“在这里,有人在这里。” 饶了你们一命? 在胡天宇的精神世界中,一幅巨大的图象呈现出来。在这图象的边角处,正不停地出现一块块碎片,拼组连接,不停地扩展着。 而这幅图象呈现的信息,正是这座迷宫一小部分地图,范围为胡天宇身周方圆数千米。图象中的信息很详尽,各个通道如何相连,那里是绝路,何处有路可以通行,都尽收眼底。 这些机关蜂鸟眼睛的宝石极为奇特,能与胡天宇的视野相连。 它们飞出查探,顺着四通八达的通道一路探去,将宝石眼睛见到的一切,都传送尽入胡天宇精神世界之中。而后,经过胡天宇那强大的意识将这些视野的碎片处理拼组。 最呈现在胡天宇精神世界中的,便是这附近方圆千米目所能及的东西。 而在某一小块的图象之中,正有着两个身影出现其中。 这是两名男子,穿着统一的服饰,都是青带系腰。一名容貌英俊,一人容貌丑陋。这两个人身在黑暗之中,形体有些蒙胧,但那蜂鸟能够夜视看得到极远的地方,远远便发现了二人,还是能看清这两人的容貌。他们正在交谈着,但交谈的内容,胡天宇无法听清。 不过,他却认出这两人,是之前那些成体境中,出手对付过他的人。 胡天宇心道:“就在附近,既然分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收回一点东西。” 当下将那些蜂鸟回收,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已把握住了这周围的地图,即使让他闭上双眼,亦是能走到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 很快,他找到了两个人,就在他刚要出手偷袭,一举击杀之时,却听得那英俊的男子说道:“师兄,你确定有东西在附近?” 听到这话,胡天宇心中一动,按捺住杀意,悄然跟在两人所能察觉的范围之外,静静听着这两人的谈话。 他从对话中,能听出这两个人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这两人似在寻找某样东西。而且他们脱离队伍,甘于冒险,同行而出寻找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或许是某样宝物也说不定。 另一个人,是那丑陋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罗盘,说道:“嗯,我能感觉到那股神圣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而且这气息罗盘所指的方向也无误,定便是在这附近了。” 那英俊的男子道:“气息罗盘?便是你手中的这个,我怎没见你拿过出来?” 那师兄道:“师弟你屡次救过我,咱们出生入死,又是同门,是能相信的人,便不瞒你了。” “这罗盘来历神秘,在我少年之时,曾见天上有大星陨落,当时我好奇过去,却是发现了这个罗盘。这罗盘有神秘的能力,对于气息极其敏锐,若能捕捉到一缕某样东西的气息,即使那东西相隔极远,亦是将它寻找出来。” 那师兄见师弟眼中闪烁异彩显得很是得意,娓娓道来:“师兄我修炼天赋极差,若不是拥有这个罗盘,如今又怎能到得这一步。” “也是因为这个罗盘,我对气息极其敏感,在刚刚进入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察觉那股神圣的气息不同寻常,并非是这座神殿本身所拥有。于是,我捕捉了一缕神圣的气息放进罗盘之中,果然发现罗盘指针转动。刚才人太多,我不便向你明言,现在咱们离开了那些人,对师弟你说也无妨。” 那师弟闻言,喜道:“这或许是咱们师兄弟的大机缘。” 那师兄点头道:“那股神圣的力量能让那支亡魂军队止步,可见其非同一般。好了,咱们快走吧,我发现那种气息更加强烈了。” 当下两人顺着罗盘指引,一路行去。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人悄悄尾随着。 听到那对话的胡天宇按下杀心,也想瞧瞧这两兄弟能找到什么东西。 那师兄弟二人一直前行,最后来到了一扇大门之前,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在此之前,他们目所能及的,除却通道墙壁,就是通道的墙壁,此时发现了这扇大门,这也在证明事情有所转机。宝物就在眼前。 一股股强烈的神圣气息,正从门的另一头传递出来,让这师兄弟二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灵力在体内流动的速度快了数倍,浑身都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那师兄激动的道:“师弟,看来那东西就在这门后面,咱们小心一点,一起推开这大门。” 那英俊的师弟点了点头,与师兄一起来到门前,摧动灵力,用力地往那扇门推去。 轧轧! 这是一扇石门,上面雕刻满了各种图形,有神灵飞仙,恶魔降世,灾难大劫,万物繁盛。在师兄弟两人合力的推动下,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磨擦声。 首先映入人眼帘的,是一阵强烈的光芒。这光芒充满神圣不可亵渎的气息,浩瀚大气,令人心生膜拜,想要跪倒在地,虔诚祷告。 那师兄弟二人眼睛眯起,然后缓缓睁大,见到了里面的情形。 这是一座宏伟的大殿,有巨柱参天,有宝石发出如烈日的光芒,明亮而广阔。在大殿之上,有一座神座,座上有一金甲战神,高有百丈。这金甲战神大马军刀地坐着,俯视下来,如神皇观望苍生。 单单是一个姿态,就拥有无穷威能,仿佛令人望上一眼,都会情不自禁的跪拜下来。并不是说这尊金甲战神本身拥有强大可怕的能量,相反这尊金甲战神身上无半点能量波动,如一块最为普通的石头。 这是一个层次上的优越,低层次的人遇上高层次的人,根本不需要如何压迫,那低层次的存在,便会自内而外地对高次层的存在低下头颅,自然而然的臣服于对方。 于是,那师兄弟二人跪拜了下来,连看也不敢再看那金甲战神一眼,浑身都在颤抖。他们的意志脆弱,陡然间见到这等存在,都不自禁地吓得屎尿齐流。 一时间,污秽的气息飘然而起,但这臭气似也有自知之明,不敢亵渎神明,自而飘荡了出去,去了极远之地。 那师兄牙关在打颤,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是怎么回事?” 那师弟更加不堪,连话也说不出来,匍匐在地,只感觉连灵魂都颤抖了。 一只小小的蜂鸟出现在门缝之上,乌黑的宝石眼睛瞧着里面。它并非是生命体,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看到那金甲战神的身姿,也无半分感觉。 但是,在另一头的胡天宇却是能接收到蜂鸟的视野,见到了里面的情形。 第一个念头。 胡天宇在见到那金甲战神的一刻,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并非是大吃一惊,又或者恐惧什么的,而是想要学着那师兄弟二人一样跪倒在地。 然而就在他双脚屈膝,膝盖还没有跪在地上之时,只感觉体内一阵火热,那血液似乎在燃烧,令得他脑子一清,及时止住,又重新站起。似乎在这一刻,他成了与那金甲战神一样的同等存在,能够直视对方。 “怎么回事!” 胡天宇大吃一惊,回想之前自己的那个举动,一阵莫名奇妙,又有些毛骨悚然,大感诡异万分。 门缝之上,那只小小的蜂鸟忽然停止了翅膀,似要摔落,但紧接着,又再振翅,重新飞起,乌黑的宝石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的情形。 “是何人,是那个蝼蚁,是那个卑微的存在,竟然敢以闯进本座的地盘,敢以扰了本座的清梦。 正在这时,一道古老苍桑的声音响起。 声音起初不大,甚至有些微小,但随着这声音的扩散,经过墙壁、大柱、天顶、地板的回荡,这声音非但没有变得细微趋势,反而越来越响。到了最后,打了个响雷也似的,在那师兄弟二人耳畔炸了起来。 那二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全身湿透,一股股恶臭不住的往着门处飘荡。 这声音中不含半点力量波动,就似寻常的打雷一般,并不显得如何可怕。只是这二人脑中正如一团浆糊,又心惊胆战间,陡然听到了人声,都想着这次完了,这是某个伟大存在苏醒。这次必死无身疑。 那师兄吞了口唾沫,颤声道:“这位……位前辈,小子师兄弟二人不……不小心闯了进来,扰了前辈清梦,罪该万死,请前辈饶了小的一命。” 那声音道:“饶了你们一命?沾污了本座的地方,还想本座饶了你们一命?” “请前辈饶命!” “前辈饶命啊!” 师兄弟二人战战兢兢,然后才发现自己似能动弹,开始拼命地磕头,直到额头染满鲜血还不肯休止,似抱了很大决心,不把脑袋磕破不肯罢休的样子。 那声音道:“你们的死活,全凭我本座一念之间。本座本想将你二人从世间抹除……” 话语一顿,只听得那二人脸色惨白,那声音才续道:“不过,本座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本座给你们两条路走。” 师兄弟二人喜极而泣,哭出声来,说道:“前辈只要不杀小的二人,要小的做什么都愿意。” 那声音嗯了一声,说道:“第一条路,成为本座的奴隶,第二条路,死!” 师兄弟二人闻言,齐声答道:“晚辈愿成为前辈的奴隶,愿为牛为马。” 你还是杀了我吧 “很好。” 那声音听到两人的回答,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而后又道:“那你们,现在给本座签订奴仆契约,完全听命于本座。” 声音刚毕,有两道淡淡的金光从那尊巨大的金甲战神双目中射出,照在那师兄弟二人身前位置,开始游走龙蛇,书写出一个个金光字体。 这是两份契约书,其内容是奴仆契约,无论身心,就连灵魂都得听令主人,是绝对不允许违抗的。 “在上面打个手指印,你们以后便是本座的奴隶了。本座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即使让你们去死,也不能眨一下眼睛。当然,若本座想让你们死,自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一口气足以将你们从世间抹除。” 那威严的声音再度响彻,不容人抗拒。 “是,是。” 两人连连称是,心中虽然狐疑这种签订卖身契的做法是否能有作用,但也不敢有半分迟疑,划破拇指,往那份悬浮虚空的契约书上印了过去。 但见红光一闪而没,那契约书末尾出现一个血指印。 然后那两篇悬浮着的金色文字光华大炽,化作一股流水逆流而上,进入那金甲战神的两只眼睛当中。 胡天宇只觉好生奇怪。由于国家,有律法的存在,凡人世界里会有签契约合同的做法。但,这种做法也只对凡人有约束力。 在历史当中,大周曾有过与邻国签订过和平协议的时候,互结友谊之邦,互不侵犯。但这也只局限于平时,一但两国牵扯到巨大利益之上,那一纸协议便会彻底作废,翻脸不认人,背后打闷棍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 而对于灵士而言,国家虽然强大,但修行者逍遥自在,随心所为,一言不合,便会翻脸不认人,管你什么合同契约也只是一张白纸。 “哈哈哈!” 那道声音的主人见到两人签下契约,不由得发出震天的大笑声,激动的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我终于能够离开这鬼地方了。有这两个载体,我便能离开这里,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逍遥天地了。” 那二人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接着只听那道声音说道:“你们两个,快快敞开精神世界!” 两人闻言都是一惊。 敞开精神世界是以灵力打乱自身脑海思绪,令人进入茫然不知,精神涣散,如身处梦幻中的一种奇妙状态。这种做法极为危险,一旦进入这种状态之中,对于外界将会一无所知,如遭到敌人的偷袭,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通常没有灵士会选择这么干。 这师兄弟二人听到那道声音这种要求,心中不甘,但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所掌控,无论心灵还是*,都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得乖乖尊从。 “是,我的主人!” 当下两人将精神世界敞开,双目无半点神采,陷入迷惘之中,两人两眉之间,都闪烁着一点稳晦的光芒。似第三只眼睛。 “哈哈!本座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广阔的天地,本座又要来了,不知道这个时代变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更加有趣,我很期待啊!” 一道惊喜叫声在偌大的殿堂中响彻,与刚才那霸道威严的声音截然不同,就仿佛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那样开心不已。 紧接着,那巨大的金甲战神眉间射出一道笔直的金光,照在那英俊的师弟眉宇之间。然后,那师弟双目大亮,充满了神采,如两轮太阳。 “哈哈!这就是拥有身体的感觉,多少年了,这种感觉真是让本座怀念啊。” 那英俊的师弟忽然开口说话,举起双手在眼前恍了恍,又握了握双拳,才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然后又退了两步。 胡天宇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听那师弟自称本座,又做出奇怪的举动,暗暗心惊:“莫非……莫非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占据了那男子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英俊男子忽而惊叫出声,然后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胡天宇利用蜂鸟的视野,先是微微一愣,待看到那英俊男子双目翻白,七孔流血,死状可怖,不由得大吃一惊:“莫非那伟大存在竟已死去?如果是,那么是怎么死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偌大的精神世界,竟然连我一丝残魂都容纳不下,就这么被我的灵魂撑得精神破碎?” 忽听得之前那道声音在殿堂中响起。又道:“对了,现在的修行者怎会变得如此弱小……” 那声音的主人似察觉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又自言自语:“原来如此,修为脆弱,意识脆弱,连带着精神世界也这变得极小极小。” “难怪,难怪。本座记得在遥远的过去,也曾进来过一些人,那些人比现在这两个家伙强大无数倍,当时若能住进他们的精神世界,或许能够出去,逍遥天地了。只可惜,当时没把握住机会,让他们逃了。” “现在,只有这个家伙,若这个家伙无法住进我的灵魂,那不知道要等到多久的岁月,才有出去的机会。” 那声音叹息一声,然后一道金光照在那最后的师兄眉宇,一道无法以肉眼见到,如烟似雾的灵魂钻了进去。 那师兄双目骤然大亮,其中充满神彩,精神奕奕。但过了几个呼吸,那师兄双目变得无神,眼睛翻白,随即只听得扑通一声,已倒地身亡。其死状可怖,与他的师弟一般,皆是七孔流血而死。 那师兄眉间的金光回敛到金甲战神眉间。 那道声音咒骂道:“该死!该死!怎么会这么弱,怎么有这么弱小的生命存在?” “多少年了,本座等了多少年了,现在终于有人闯了进来,没想这只是一场空,莫非我将永远留在这里吗?真不甘心!” 那道声音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还能将这二人体内的灵力抽取出来,为我所用。” 他被困在这座神殿迷宫无数年月,独自一人,早已感到孤独,时常自说自话,稍解胸中苦闷。此时发现了两股灵力,欢喜之意,还是表露无遗。 看着那两具尸体,那声音的主人自语道:“可惜,可惜。早知这二人承受不住本座的灵魂,便留他们在此,陪本座说说话,为我讲讲外界的世界的变化也好,也不至于这般无趣……嗯?” “对了,那个罗盘是什么东西,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那声音的主人发现了那师兄手中紧紧攥着的罗盘,饶有兴趣,当下控制着两股灵力,从那金甲战神的两只眼孔中涌出,化作两道凝实的烟雾,托回了罗盘。 罗盘被托着悬浮在金甲战神眼孔前,灵力缭绕在底部,沉沉浮浮,仔细的打量了许久。 忽而那声音惊喜说道:“咦?这东西不简单啊,我注入点灵力试试,不不,这些灵力太过珍贵,用一点浪费一点,得省着点。” “还是试试吧,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 “还是不要了,不作无谓的浪费……” 那声音的主人在自说自话,这一刻,仿佛一分为二,拥有两个灵魂,在相互吵架,极为矛盾。既禁不住无聊,又舍不得无数年来好不容易得到的灵力。 最终,这位被困了无数年月的老怪物还是禁不住好奇,往罗盘中注入一丝灵力。随即便见罗盘微微颤动,指尖指南朝北,在快速的转动。 咔咔几声响,罗盘上的一圈圈刻纹开始转动,如机关触发,开始运行。 那刻纹一圈圈的亮起,由外自内,一股力量自罗盘之上涌现,然后那声音的主人便见到整个殿堂中,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只见殿堂之中,有一道道极淡极细的笔直烟气袅袅升起,各色不一,粗细有致,有的凝实,有的稀薄。而在那两具尸上,则有两股极浓极粗的血色烟气升起,还有几缕不同颜色的。 在殿堂的地板上、墙壁上、大柱子上、空气里,也皆是飘荡着不同的烟气。 看着这奇异的一幕,那道声音的主人忽然醒悟,哈哈笑道:“哦,原来这些都是气息,有趣,有趣……嗯!不对,那道气息是何人所留!”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声音到了最后,不禁大喝了出来,带着一丝尖厉。 胡天宇正以蜂鸟观察着场中的情况,突听得这声大喝,大吃一惊,暗道不妙。罗盘并没有持在他手中,无法见到那一道道烟气,但听出了那声音的波动,只道已被发现。他并不清楚那道声音的主人究竟强到何等地步,深不可测,哪敢力敌,是以当机立断,转身便逃。 “想走!” 那声音一声断喝,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他万万没想到,在暗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人物,此时发现,当真喜不自禁,摧动那两股灵力,形成一个大手,朝着胡天宇抓了过去。 胡天宇逃遁的速度快速,但那大手直如电光,转瞬已至,牢牢地将他抓住,提回殿中。 他被大手束缚住,难以动弹,又惊又怒。 但那只大手虽由那师兄二人灵力所化,并不如何强大,若是平时,他随手可破,但此时那灵力中挟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惊心动魄,令人抵抗不得。 那声音说道:“小辈,你是谁,差点没发现你,让你给逃了,让我以灵力将你身体探查一翻,看看你能不能的意识如何,精神世界是否稳固,能不能容纳得下我。” 说完,那灵力大手分出一道灵力,缭绕上胡天宇身子,由上至下,游走一遍。 “这……这小子的血脉不简单啊,而且意识也足够强,那么精神世界肯定也极为稳固,这次出去有望了。”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胡天宇,越看越是欢喜,突然喝道:“小子,本座现在虽然没有了力量,但即使只有一丁点驳杂的灵力,凭我的控制能力,就算是比你强上十倍的家伙,也能做到手到擒来。现在,你快快敞开精神世界,本座可以饶你不死!” 这声音低沉,充满杀意,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他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威胁之意,大有胡天宇敢说一声不,便会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将对方杀死的意思。 胡天宇心神渐渐平静,淡淡的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本座终于自由啦 “什么?” 那道声音的主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冷冷的道:“你让我杀了你?别真以为我不敢!” 他说到这里,那只灵力大手加大了力量,胡天宇立即觉得被抓得身子一紧,骨骼都发出了噼啪声。 那道声音的主人怒道:“本座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识趣的怪怪就范。” 胡天宇脸显痛苦之色,但硬气的很,连吭都没吭一声,笑道:“前辈,我真能容纳得下你的灵魂吗?” 那道声音道:“勉强能行。不过,你可以放心,你还能活命,不会像那两人一样的。” 胡天宇道:“若我被你的灵魂入主,会怎么样?” 那道声音见胡天宇似松了口,缓和下来,说道:“当然让我控制你的身体。不过,你不用灰心,到时候你还会保留下一丝意识,能见到我君临天下的气慨,成为这天地间的最强人物。” 他笑了一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但肯定比我活着的时代弱得多,凭着我的能耐,只要有时间,什么事情都能办到。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有什么仇人,我也是能帮你完成,般你杀死对方。” 胡天宇喜道:“真的?” 那道声音的主人见到胡天宇这般神色,以为对方妥协了,顿时心花怒放,说道:“那是自然,本座的承诺一言九鼎,你只要敞开精神世界,让我入主,我为你完成所有心愿。” 却听胡天宇说道:“还是算了,请你杀了我吧!”说着闭目待死。 虽然他脸上一副不畏生死的神色,几次三番让那无名的强者杀了自己,但心里其实却谨得慌。 在发现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无法提起半点力量,更不能将第四代战魔留下的那保命手段施展出来,胡天宇便心中便生出了一丝绝望的情绪。 那无名强者虽说给了他一丝生机,但却是要被入主精神世界,生不由己,被人掌握身体,只有一丝意识留下。 这样的他,还是他吗? 所以他要赌,赌那人不敢杀他,不会杀他。 因为这里无数年才有几个人误打误撞的闯进来。时间是一件很有威力的武器,似这位无名强者,被困在这里无数年月,独独一人,有寂寞孤独的情绪是难免的,而且还求死不能。 这足以让任何人发疯! 而恰在此时,却有人闯了进来,而且这人还有很大的机会能让他出去。 胡天宇换位思考,觉得若是自己,肯定不会轻易将那人给杀了。毕竟这是一条救命稻草,可遇不可求。 “气煞本座了!” 那无名强者似要发狂,声音中充满怒意,说道:“小家伙,本座活着的时候,别人称我为嗜杀狂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胡天宇老实的道:“不知道。” 那无名强者嘿嘿两声,陡然凶恶道:“那是因为本座杀人从不眨眼,发起狂来,什么人都会杀。杀起人来,连我都忘了我是谁。你不要偿试激怒我,这是玩火*。” 胡天宇道:“真可怕。” 那无名强者嘿嘿笑道:“怕了吧?那快快敞开精神世界,要不我一个不小心捏死了你,就一切都太晚了。” 胡天宇道:“不过,你还是杀了我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无名强者大吼,那灵力大手微微一紧,但见胡天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得恨恨的咬了咬牙(虽然他是魂体,没有牙齿)。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打算杀死胡天宇,因为他太孤独了,孤独了太久太久。 他叹了口气,一时沉默不已。 他看着胡天宇平静的神色,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扭开了目光,落到了门口处的两具尸体,陷入了沉思。 胡天宇见他不再说话,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这无名强者的一席话,让他惊得狂冒冷汗。 “对了,我感觉到了那支亡魂大军,他们就在门外。莫非,是他们将你们几个赶进来的?” 那无名强者看着胡天宇,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道:“也就是说,这次进来这里的,很有可能不止你们三个了!” 胡天宇道:“你就别作梦了,这次进来的,只有我们三个而已。” 那无名强者嘿嘿笑道:“你很镇定,但本座能捕捉到你脸上一瞬间的惊慌之色,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 “如此一来,你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杀了你也没有什么了。” 胡天宇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不好,但很快冷静下来,说道:“确实,这次进来的,不止我们三个,还有十几人。” 那声音道:“哼哼,我猜的果然不错,这样一来,你的价值就低了,就不要负隅顽抗了,乖乖的敞开精神世界。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不过……” 胡天宇依然镇定不已,说道:“不过,那十几人全与那两个家伙一样,只是普通的灵士,而我则是一名言传师,意识比他强大无数倍,当然精神世界也要牢固得多。” 那无名强者惊疑不定,说道:“你以为你骗的了我吗?” 胡天宇并不慌乱,道:“信不信,全由得你。你也可以选择先杀了我,等那些人进来这里后,再慢慢的一一验证。当然,这座迷宫太大,我若是没有那两人指引,也进不来这里,可想而知,他们要猴年马月才进得来。” 那声音道:“本座有的是时间,本座为何要先杀了你?我不能等他们先进来,查看了他们的精神世界,再来选择杀不杀你吗?反正本座在此无数年月,也不急于一时。” 胡天宇扫了一眼那灵力手臂,说道:“当然你可以等,不过,你得来的这些灵力就等不了了,过不了多久,我便能脱困了。” 只见那灵力手臂正有一股股蒸气蒸腾而起,一点一点的消失,变得也越发的稀薄起来。 灵力并非永远的存在空气里,而那无名强者维持灵力手臂,需要不停耗损灵力。这些灵力相当于无根之水,那无名强者无法补充,长此下去,总能耗完。 那无名强者一惊,说道:“竟让你发现。不过,本座完全可以等到耗完灵力的前一刻再将你杀死。即使那些人真如你所说,意识低下,但有那些人陪我说说话,做我奴隶,侍候于我,出不出去,也没关系了。” 胡天宇笑道:“我们虽然身为灵士,寿命远远悠久于凡人,但只要过了几百年,统统都成了一抔黄土,什么也不是了。到时,你又要独孤下去,想死也死不了。” 那无名强者狠狠咬牙,真想一把将胡天宇抓死,但最终还是忍住,说道:“那本座让他们成亲、生子,一代代传承下来,世世代代为我的奴仆,长此下去,若是出了个天才人物,拥有强大意识,说不定本座还能出去。” 说到后来,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这样的做法妙极了。 他瞥眼一看,见到胡天宇脸上满是慌乱之色,不禁大为得意,以为自己吃定了胡天宇。 不过,转眼之间,胡天宇脸上的慌乱之色已消失无踪,变成了嘲笑。 那无名强者怒道:“你笑什么,信不信本座立刻杀了你。” 胡天宇叹息道:“很遗憾的告诉你,外面的那十几名灵士,全是男人,连一个女的也没有。” 进入这座地下古城的人中,只有一个女的,那便是白兰。不过,白兰并没有进来这座神殿。现在神殿大门已经被那支亡魂大军围困,她想要进来也进不得了,所以那无名强者的想法,自然落空了。 他依然镇定。 那无名强者想要发作,但随即便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听到这话,胡天宇暗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一轮的口水大战,他终于取得平等交易的机会,当即说道:“让你入主我的精神世界,将你带出去完全没有问题,但若让你主导我的身体,磨灭我的意识灵魂,这万万不能。” 那无名强者一阵沉默。过了片刻,他才有点不甘的说道:“好,本座答应你。现在你可以敞开精神世界了。” 胡天宇笑道:“我像是傻子吗?若你突然反悔,我找谁哭去?” 那无名强者不悦道:“那你想要怎样?” 胡天宇道:“之前我见到你施展的那门签契约的法门,咱们就来签下契约吧。” “正合我意。” 两人达成了共识。那无名强者当即书写契约书。过了不大一会,契约书书写完毕,呈现在胡天宇面前。 他说道:“你瞧瞧有没有问题,若是没有,赶快在上面印上你的手指模。” 胡天宇看着契约书,见上面所提条约与他之前所说的条件相差无几,点了点头。 那无名强者松开胡天宇的一丝束缚,见对方脸上仍有犹豫之色,当下以灵魂在那份契约书上打下烙印。 胡天宇见状才放下心来,发现一条手臂能够动弹,划破拇指,在那份契约书上印了个血指模。 双方合作的相当顺利。 “好了,你现在可以敞开精神世界了。” 那道声音说道,然后将那份契约书送回金甲战神眼孔之中。胡天宇也很爽快,敞开了精神世界。 变得双目无神。 见到他这个样子,那无名强者忍不住才放声狂笑,说道:“跟本座讨价还价,你小子还嫩了点。” 大笑声中,那无名强者灵魂一下出现,入主到胡天宇精神世界之中。 胡天宇的精神世界,是一片茫茫的虚空,里面有无数的记忆碎片,闪烁着如星辰般的光芒。 一尊穿着金色盔甲,腰配巨大战刀,威武如天神的高大男子站立虚空。他是一个中年人,有着英俊不凡的容貌,目光如炬,仿佛能焚烧天地。 “哈哈哈,本座终于自由啦!” 突然,虚空中传来一阵猖狂的大笑声,声音浑厚苍桑,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慨。 “果然,这个人的精神世界果然能容纳下本座的灵魂,只要本座将这具向躯体掌控,本座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重回巅峰了。” 那尊金甲战神正那之前的无名强者,他边说着边在虚空踱步。步伐沉稳,每步的间隔都是一致,腰肝笔直,如一名天神将军。 便在这时,在那金甲战神对面,慢慢的凝聚出一个虚幻的形体。 那金甲战神抬目一看,说道:“是你!” 有趣 这个虚幻的形体正是胡天宇。 他看着那金甲战神,怒道:“是我。我在敞开精神世界时,在脑海中保留了一丝清明,也听到了你说的话。你是打算不尊从契约了?” 那金甲战神大笑道:“本座太阿纵横天下,说出的话一言九鼎,又怎么会不尊从契约。而且这份契约名为天之契约,有上天为证,即使是我,也不得不尊从。” “不过,你有所不知的是,那份契约本座还留着,并未让其生效,上报给上天。” 说着这名为太阿的金甲战神手指一点虚空,一个个文字凭空出现,拼组一起,在虚空中沉沉浮浮,闪耀着夺目金芒,异常华美。 “好了,本座现在要夺取你身体的控制权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本座并非那种绝对狠辣的人物,不会完全磨灭你的灵魂意识,若有时间,还是会让你掌控回身体,出来玩玩的。” 说完这话,太阿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胡天宇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回荡精神世界。 太阿皱眉道:“小子,你笑什么?” 胡天宇道:“幸好我还留有底牌,否则还真的着了你的道。” “什么!” 太阿大吃一惊,但想这小子极其狡诈,不可尽信,说道:“故弄玄虚!” 胡天宇没有说话,手指往虚空一招。然后,在极远之地的虚空中,突然亮起一道火光,极速地射了过来。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压迫而至,让得太阿都一阵心惊肉跳。 那道火光最终落到胡天宇手中,是一枚血色符印。 这正是当初第四代战魔留给他的保命手段。之前他被那灵力手掌束缚住,全身上下无法动弹一分,更不能调用这张底牌。 此时,太阿已到了他的精神世界之中,甚至他不用完全施展这枚血印,只需将其上的气息释放,便能将瓮中之鳖的太阿***。 这种做法虽然冒险,但这枚血印毕竟是胡天宇最强大的一张底牌,相当于他的一条性命,能不动用是最好的选择。 太阿感受到那血印上滔天的杀伐气息,顿时惊呆。 若是太阿还拥有形体,能掌握自身半点力量,对于这血印,他也只会感到忌惮,而不会流露半点不安。 他生前之时,是绝世的大能,拥有无敌的战力。他在这枚血印上感到强大的力量,经过推敲,大慨能推测出这血印主人全盛时期的战力。 如果两人都是全盛时期,太阿可以肯定,自己比这血印的主人更加强大。但是,此时此刻,他太阿几近魂飞魄散,而那血印主人的实力虽不及全盛时万分之一,但也非他所能敌。 冷静下来,太阿说道:“小家伙,千万别冲动,咱们有话慢慢说。本座立即将这份契约书生效。” 他手指一动,便要将那契约书上报上天。 此时形势比人弱,太阿心中发虚得紧,毕竟是他先不道义,若胡天宇怒极攻心,一话不说,直接动用血印,那他即使不真的魂飞迫散,也要变得极其虚弱,陷入永久的沉睡。 胡天宇喝道:“慢着!我对你的信誉已产生怀疑。” 太阿大怒,说道:“我太阿一言九鼎,话过的话怎么可能不算数。” 胡天宇也怒了,若不是他有这血印在,这次就要交待在这里了,老实不客气的道:“老子差点给你害惨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算。” 太阿暴跳如雷,想他生前,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绝世强人,此时让弱如蚂蚁的胡天宇压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憋屈,但他也只得强忍,咬牙说道:“本座告诉你,别把本座迫急了。你这血印虽然厉害,但也只能将本座打个半死,陷入沉睡,只要过得百年时间,本座又会苏醒,到时就算拼了老命,也让你不好过。” 胡天宇心中微微一惊,心想这老家伙确实活了不知多少年,掌握了许多强大手段,若将对迫急了,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从没想过要凭着血印,对太阿做什么过份的事情,但怎么着也得压榨压榨他的价值。 “这份契约,我不会签的,换一份。” 听了这话,太阿微微皱眉,说道:“你有什么条件?” 胡天宇道:“第一,咱们签订同生共死的契约。也就是说老子死了,你也得死。若你死了,老子也得死。” 太阿一怔,想了想,点了点头。 胡天宇接着道:“第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俩不得相互计算,你要全心全意地助我提升实力,而在将来,我也会为你重塑肉身。” 太阿略微思索,说道:“那也得有个时限,你到了何等境界,才会为我重塑肉身。” 胡天宇道:“等我到达最强之时,便为你重塑肉身。” “什么!” 太阿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愤怒的道:“你……你,先不说你有没有修炼到最强的潜力,即使有,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本座都得身处在这黑暗之中,这得多无聊。不干,本座绝对不干。” 太阿继道:“这精神世界黑漆漆的一片,又有什么好玩的。本座被困无数年月,早已感到孤独,心痒难搔,若你有办法让我找到乐子,那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 胡天宇眼睛微微一眯,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若能给你找到乐子,你就答应我的条件是不?” 太阿道:“那是自然。”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胡天宇说着,然后便闭上双目,微微蹙眉,似在思考一道极难的问题。 太阿不知他要搞什么花样,心想在这茫茫的虚空,黑暗一片,又有什么好玩的了。显然对于胡天宇说能让他找到乐子,颇为不以为然。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随即,太阿便感觉到虚空中一阵变幻,然后四周黑暗骤然消失,变成一片生机盎然,绿树红花,葱葱郁郁,入眼皆是。 太阿微微一怔,然后才发现自己站立在一处高山之上。从这里俯视下去,但见瀑布垂落,湖泊泛波,崇山峻峻,延绵一大片。 这四周的景色,宛如一幅壮观的画卷。 突听得巨大声响传至,有两尊绝世强者悬浮高空,大战连天,施展各种强大的战法,打得日月无光。 轰隆隆! 刹那之间,两尊强者的战斗余波震得山崩地裂,瀑布从中而断,连大湖都被那气浪煮得沸腾。原本壮观的景色,倾刻间便被打得破败一片。 那两人仍在战斗,战力相差无几,都是无敌级的人物,剧烈的碰撞,连空间都隐隐有些支撑不住,要炸裂开来。 看着这两人大战,太阿顿时心痒难搔,不管不顾,从山头冲天而起,与一敌二,和那两人拼杀到了一起。 三人大战,那两名强者对付太阿一人。这一战,只打得太阿浑身舒坦,酣畅淋漓。 已经多少年了,当那种战斗的激·情,热血沸腾的感觉,生死一线间搏杀的刺激重新涌上心头,太阿激动的差点掉下眼泪。 而此时,那两名强者战力居然不弱于他,这更是难得可贵。 太阿愈发的激动,出尽全力,一拳一个,将两人打飞,正要施展绝世一击,将两人打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空间发生一阵变幻。 四周刷的一下,重回黑暗,原先的景象已然消失,连那两名强者也一下子不见,仿佛被某种不可敌的力量给抹杀掉,渣也不剩。 太阿红着眼睛,吼道:“人呢?人呢?老子很久很久都没这么痛快了,快快把人给叫出来……” 随即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胡天宇,问道:“刚才怎么回事,那两人去了那里?快快叫他们出来。” 胡天宇笑道:“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也就是说我是这里的神。刚才的一切皆是我幻想出来的,怎样,还算真实吧!” 太阿一怔,说道:“你幻想出来的?” 胡天宇道:“当然,我可是一名言传师,意识强大,想象出来的东西,宛如在眼前出现一样,极其真实。做到这一点,对我而言,并不稀奇。” “不过,这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你若是想打破我的幻想,只需要一个念头,聚中精神,便能将那幻象给打破了,回到这里来。” “有趣,有趣。” 太阿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心情显得极其愉悦。要知道,即使他在生前之时,世间强者林立,但想要痛快一战,也极为困难。修为能到达这种地步,每个人都极为谨慎,珍惜生命,不会轻易与人一战。 是以,像刚才那样痛快的战斗,通常也要千百年才会出现一次。 胡天宇说道:“我是这里的神,你想要与多强的对手战斗,我都可以想象出来,甚至比你强的也可以。当然,前提是你不能打破幻想,要被迷住心神,陷入其中才可以。” 太阿哈哈大笑,说道:“好,本座答应你的条件,咱们快快签订契约,好让本座再大战一场。不过,等会本座给你讲讲我这层次的强者战斗方式,你依照这样的,给我想象出对手来。” 胡天宇答应一声。 太阿当即书写契约,行云流水,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哪里还有半分不情愿的情绪。 很快,契约书写完毕。胡天宇见签约没有问题,以意识在上面烙下烙印。太阿亦是如此。 这天之契约,乃是太阿的一门无上法门,并非一定要血指印,只要是契约双方自愿承认,自愿烙下烙印,契约便算有效。 这次太阿没有耍花样,让契约书化作点点精芒,融入虚空。 正在这时,胡天宇突然感到了冥冥中传来一道声音,似得到了上天的回应,他便知道,这契约已然生效,心情顿时激动万分。 这份契约一经签下,胡天宇心头,如落下了一块巨石,身那意识凝聚出的虚幻形体都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心头涌起无尽的兴奋。 一体二式 在一开始,胡天宇只想着如何逃脱,但很快他便明白这不现实。待他发现那枚血印无法调动时,更是几乎绝望。 所以,他便开始与太阿讨价还价。 在这段时间里,他想了许多,心境得到时间的缓冲,渐渐的平静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酝酿。他变得更加胆大,心想这么一尊绝世牛人若是不能将对方拉到自己的阵营,实在是太可惜了。 即使太阿已没有形体,但对方仅凭一丝灵魂,一丝天生的优越性,便将那师兄弟二人折服,更是展露了一手绝世的灵力控制手段。自己在对方手上,连一回合也走不到。 这一切,深深的震憾着胡天宇的心灵。 这种要拉太阿入伙的心情更为强烈。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终于取得平等交易的机会。 这时,双方达成共识。一切都很顺利。 但顺利得太诡异了,是以胡天宇保留三分警惕,在敞开精神世界之时,他并没有完全敞开,留了一分清明,用以调用那精神世界的血印。 这一刻,胡天宇得到了逆转,占据为主动的一方。他在一番谈话之中,渐渐了解到,太阿这家伙太过寂寞了,而且生性贪玩。他抓着这最重要的一点,在威迫利诱之下,终于将太阿拉入自己的阵营。 当然太阿这老古懂活了无数年月,智商早已如妖。若非算错胡天宇那张底牌,这一次吃亏的,铁定是胡天宇。 太阿急切的道:“好了。现在契约已经生效,咱们谁也无法计算谁了。你赶紧将之前那两个家伙给本座幻想出来。” 胡天宇笑道:“太阿前辈莫要心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离开这个地方。而且,我还不能一心二用,若遇上战斗,哪里能分心幻想强者让你对敌。” “而且,外面那十几人,全是我的仇人,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双拳难敌四手啊。” 太阿眉头皱起,陷入沉思。现在他与胡天宇命运相连,若对方死了,他也活不成,只得帮他一帮。 “契约上有言,我不可能完全掌控你的身体,不能为你御敌,等我想想个办法。” 太阿在虚空中踱步,隔了过盏茶时分,才道:“你现在只领悟了战斗天赋的第一步分式吧?” 胡天宇点了点头,道:“正是,若我能领悟一体二式,那一边给前辈幻想幻境,一边战斗,这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损耗一点精神力而已。” 太阿道:“好,那我助你一臂之力,帮你领悟一体二式。” 胡天宇闻言大喜,说道:“多谢前辈!” 太阿上上下下扫了胡天宇几眼,似将他看得通透,满意的道:“你心境不错,有我的相助,应该可以领悟第二步。至于是一体二式,还是一体三式,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胡天宇再次感谢,静听太阿的教诲。 “一体二式。是战斗的第二步,能让人同时施展两门战法,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战斗手段。想要领悟,必须先要达到一心二用,甚至一心三用。” “痛苦,是激发人潜能的最佳方法,同时也是人感受最为深刻的一种感觉。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承受痛苦,承受极致的痛苦,你准备好了吗?” 胡天宇咬牙,点了点头。 太阿凝重的道:“很好,现在开始了。” …… …… 在外界,巨大的金甲战神前,胡天宇双目无神,静静的站着。 就在这时,胡天宇双目渐渐地恢复着神采,然后脸上扭曲在一起,显得痛苦万分。那充满神采的眼睛,此时一片血色。他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嘴里传出野兽般的痛叫声。 他的灵魂,仿佛正遭受着千万根尖针的扎刺,而脑海之中,正回荡着太阿的声音:“抱守心神,气沉灵墟,左手划圆,右手划方。” 胡天宇听到这声音,强忍着痛苦,盘膝坐下,伸出双左右两指,一指划圆,一指划方。他双手在剧烈颤抖着,仿佛手指的微微移动,都需要极大的力量,极其艰苦。 他划出的圆不成圆,方不成方。 如此,一遍又一遍。他始终坚持着,没有倒下来。 那份痛苦太难以承受,几乎让他发疯,他的牙齿已有血液流下。他全部的心神全侵在了承受当中,完全没有发现,他那两根手指在画着什么形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胡天宇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晕倒在地。 失去了意识的他,在迷迷糊糊间,猛地里听到脑海中一道巨大声响,仿佛有口大钟在撞击,然得他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然后,新一轮的痛苦,来临了。 “痛苦是一种深刻的感觉,在这种状态下,你练习一心二用,也将会更加深刻。现在,要加大训练度,你不止一手划圆,一手划方,还要在脑海中,幻想各种东西出来。” …… “幻想出一座城,城中有一百八十人……等等,你幻想的这是城吗?分明是个小镇子,而且人数不够,差了三人。” “幻想一堵墙,由一万三千块砖组成……数量不对,差了一千,继续,继续。” “一棵树木,上有十万三千五百四十三块树叶……” “汪洋大海,有鱼十二亿五千万……” …… 胡天宇脸色涨红,那两根手指磨破了皮,出了血,露出深深白骨,但仍继续在地上画着方与圆。手指上传来的痛苦,极其难以忍受,然而当这痛苦遇上脑海传来的阵阵刺痛,立即被冲得有点麻木。 地面上满是血迹,左右两边,各是模糊一大片,已看不出各是什么形状。那坚硬的黄金地板之上,此时留下了一道道一指粗细的划痕,陷了进去。 他麻木而机械地划着圈与方,脑中幻想着太阿给出的各种刁难性的画面。在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三。看着两根手指在地面划动,他竟发现自己如是旁观者,看着那两根手指在玩耍。 而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也似与他无关。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一幅幅画面闪过,手指划方划圆。而那种灵魂的刺痛感,似乎也有所减弱。 之所以那痛苦没有完全消息,最大的原因,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这诸多想法,还隐隐有着连系。 他偿试着左右互换,左指划方,右指划圆。同时启指,同时划毕,竟互不干扰,一方一圆同时呈现而出。 脑海中,突然传来了太阿的声音:“还差些,咬着牙,现在加大痛苦了!” 然后,胡天宇又一次痛晕在地。 在太阿一声大吼中,胡天宇再一次被惊醒,继续承受着那非人般的折磨。 …… …… 一处迷宫通道中,玉炎一行正顺着通道前行。 此时,每个人的手中,都筑建了一团炽热的光芒,将四周黑暗驱散,亮得有如白昼。 初时,这些人行进的速度极缓,但这几个小时过去,想象中的报仇刺杀迟迟没有来临。许多人都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姓胡的,快快出来受死!” “不是说要取吾等项上人头吗?那份气魄哪里去了,给狗给吃了吗?” “果然不出所料,只嘴皮子功夫厉害。” …… 一些人不甘寂寞,朝着通道黑暗深处冷嘲热讽,企图将胡天宇激出。 这座神殿迷宫通道虽然宽阔,唯前方与后方能通行,而且这些人手中又各自拿着一团光芒,能照耀百米以上。若是胡天宇出现,只会曝露在白光之下,接着便是众人无情的攻击。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这一路的冷嘲热讽都没有见效,始终不见胡天宇人影。而事实上,胡天宇并不在这些人附近,正在修炼一体二式,没空理会他们。 即使他们叫破喉咙,亦是无用。 “那是什么?” 突然,队伍中传来一道声音,似发现了什么。然后,便见一人从人群中走出,行到不远的一堵墙下,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物,仔细打量几眼,辩别不出此物。只得送到众人跟前,让他们一一观看。 玉炎一把夺过那样物什,发现是一只通体银色,体型极小的蜂鸟傀儡,对着众人说道:“这是机关门的一种探查傀儡,在这里,只有那小子会筑建。大家小心了,那小子就在附近。” 他神色微微凝重,向着众人说道:“他筑建了这蜂鸟,看来是想对付我们了,你们千万不能有侥幸之心,他已将咱们当成死敌,不死不休。” 听了他的说话,余人都变得一阵紧张,戒备地望着四周。 …… …… 巨大的金甲战神之前,胡天宇闭上双目,手指划动。划出的轨迹很是玄妙,很方、很圆。 他的脸上,已没了痛苦之色,是一片祥和安宁,似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精神境界之中,体会过中的奥妙。 周围的温度忽然升高,一股股热浪,从他身上透出。他的衣衫无风自动,而神色依然平静。然后,有一道笔直的白烟,从他头顶升起。 过不多时,又有一笔直的青色烟气,从他头顶升出。 太阿的略微激动的声音传来:“一体二式,成了!” 然而,就在他声音刚落,第三道烟气,也跟着从胡天宇头顶冲天而起。这次的烟气,是褐色。只不过,这第三道烟气升起的速度略微缓慢。 先是一丝一缕,过了一大会,才开始凝实,变得如先前两道烟气一般。 “竟是一体三式!” 费了他不少功夫 “竟是一体三式!” 太阿见到胡天宇头顶上的三缕烟气,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惊讶,略感满意地点了点头,喃喃道:“不错,不错。这应该是他的极限了……” “嗯?” 太阿眼睛忽然一眯,盯着胡天宇头顶上看。只见在三道烟气之畔,一丝若有若无的紫气透出,正往上升,不由得震惊不已,叫道:“是一体四式!” 突然之间,太阿脸色微微一变,说道:“糟糕,有人来了,这第四道紫气难以升出了,小子,快快醒来,否则晚矣!” 胡天宇没有回应,仍处于那种精神状态。 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各种哗然,紧接着,便是一些震惊的声音接踵而至:“什么!他在这里?” “是他!” “他在干什么!” 当大门被缓缓推开,玉炎一行人见到了宫殿中的一幕,都被那尊巨大的金甲战神给震憾住,然后见着胡天宇,便是吵杂一片。 玉炎一声大喝,将那声音震压下来,凝重的道:“不好!那小子在领悟一体二式,赶紧阻止他,若让他成功,战力又再上升一层楼。现在他正在修炼的关键处,大家一起出手,将他灭杀。” 众人一声答应,各施手段,一股狂暴的力量洪流,朝着胡天宇狂涌过去,几乎将他给淹没。 太阿暗道不好,若这些攻击打实了,胡天宇即使有九条命,也得死翘翘。若只胡天宇死不打紧,而他已签下契约,两人已然同命,顺带着连他也得一命呜呼。 他顾不了那么多,强行掌控胡天宇体内的一小股力量,冲出灵墟,排布在胡天宇身前,形成一层防御。 轰隆的一声响,那层防御被炸得粉碎,绝大部分的力量被抵挡下来,剩余的,打在胡天宇身上,并无大碍。 但胡天宇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头顶上的那缕紫气也一下消散。见到前方的众人,他先是一惊,接着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杀意。 千难万难才进入的领悟状态被一下打断,任谁不怒? 太阿道:“脱险要紧,先离开这里。感悟被打断虽然可惜,但一个月后,还有机会。快,离开这里。” 胡天宇听到还有机会,又见前方人多势众,在心里问道:“这尊巨大的金甲战神你能不能掌控?” 太阿的声音回应:“勉强可以抬起一下腿吧!不过,先要到脑袋上,我才能掌控得了。” “好!” 胡天宇脚上发力,纵跃而上,脚尖连连点在金甲战神身上,不住地拔高。先至腹部,至胸部,至肩膀。 玉炎目中射出冷电,左手一把大弓,右手一支寒冰箭矢。弯弓搭箭,形如满月,对准胡天宇,嗡的一声弓弦颤动,箭矢激射而出。 凄厉的啸声之中,一道极长的寒气尾巴,从玉炎这头,喷射至胡天宇那头。箭支被陇罩在白色的寒气中,只露出冰冷的箭簇。 箭渐至,转眼间,箭已至。 胡天宇大手一抓,牢牢抓住了箭矢中段,顿时这支寒冰箭被握得碎成三段,手臂也被寒气冻上一层坚冰。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箭簇箭杆连接处突地断裂开来,尖头猛然射向他的头颅。 胡天宇大口一张,将箭簇狠狠地咬碎,满口是冰。 原先由于痛苦,咬紧牙关,流出来的干涸血液此时发挥作用,上面的杀念沸腾,将那冰渐渐融化。 他吐出了一口血水,说道:“可以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只大脚。 那百丈高的金甲战神动了,抬起了一只金色的大脚,然后在众人惊愕震惊的目光之中,大脚猛然踏下。 一股巨大的声浪,自金色大脚底下扩散,吹得众人衣衫凌乱,然后撞到四周的墙壁,一下反弹,折返至另一堵墙,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轰击到地板。声浪不休,仿佛永运会传递下去。 而且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这声音真如万道轰雷同时响起。响了过后,地一下子就裂开了,呈龟裂,将所有人的脚下都覆盖住。 一股力量,以金色大脚为中心,扩散而开,那些站在地板上的人,都感受到这股力量。不过,由于护身战法的存在,这种感觉削弱了许多。 也正因为此,众人的护身战法,全都粉碎了。 一些人双脚轻微骨折,一些人无恙,一些人……反正全部人都惊呆了。 胡天宇屈膝一跃,落到极远的地面。在他身前,正有两个呆住的人拦住了去路,当即双手一伸,将两颗头颅摘下,再将两人的尸体装入世介之中。 然后,扬长而去。 众人从惊呆中回醒,转眼又变得呆若木鸡。 玉炎气机败坏,大声说道:“追!快追,别让他给跑了!” 可……谁敢追? …… …… 胡天宇离开大殿,取出在慌乱中捡起的气息罗盘,只见上面正有一缕烟气,袅袅升起。这缕烟气,是玉炎的一缕气息,能发现对方的位置。 见罗盘的指针始终不动,他便知道玉炎没有追来。 不过,这不代表胡天宇不会去找他麻烦。 此人该杀。 三番两次找他麻烦,而这次还打断了他领悟一体四式。虽然一体四式据太阿所说,一个月后还有机会,但玉炎仍是被列入了必杀的名单之中。不过,让他只身硬憾十来名成体境强者,他还做不到。 “你让我收起两名成体境的尸体,用来做什么?” 胡天宇回想起之前,太阿让他将那两人的尸体收起,一直心存疑惑,此时逃离了危险,才有问起。 太阿道:“你还记得本座之前用来对付你的那两股灵力吧?那两股灵力是本座施展一门秘法,从人体中抽取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有灵力抬起一只脚。” 胡天宇疑惑道:“可是我并不会这门战法,莫非将尸体收来,让你来抽取?” 太阿摇头道:“不,本座是打算将那门秘法的感悟打进你的意识,让你领悟。你的修为比他们任何一人都低,以一对十,对此时的你而言,确实有点吃力。想要干掉他们,没学会这门秘法,灵力迟早要被耗空。” “更何况,老子也很看不惯那些人。还有,领悟成功之后,记得给本座幻想点乐子出来。” 秘法? 胡天宇大喜,那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久久难息,衷心感激说道:“多谢前辈!” 太阿道:“你先不用感激我,直接将感悟打进你的意识,是有缺陷的,战法并不完整,无法发挥全部威力。” “晚辈明白。” 胡天宇放出大群蜂鸟,观察四周,寻了个隐秘的地方,然后才对太阿说道:“前辈,请!” 那头淡淡的回应一声,然后太阿往虚空一指,一道流光打进身前由意识构成的胡天宇眉心。 胡天宇感到一股玄妙的念头涌进意识,这种感觉与融合战法玉简感悟差不多,只不过,更为玄奇,这种感觉更加美好,好销像身体睡在一团云中,无限的舒适。 他渐渐地睁开双眼,感觉到自己已掌握了一门秘法。关于这门秘法的种种,他都了然于胸。 这门秘法名为绝对掠夺,施展出来,可以掠夺别人的灵力,将灵士灵墟中的灵力都抽取出来。 不过这种掠夺,只对于死人,或者没有反抗之力的人才有效,若是目标是活着的,甚至比胡天宇要强的人,对其强行掠夺,遭到反抗,将会落得重伤的下场。 根据太阿所说,这便是直接将感悟打进入意识的缺陷,若是他本人施展这门秘法,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着的,一样有效。 至于胡天宇以后能不能完善,据太阿原话所说:“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见到秘法就这样学会了,胡天宇不禁怔了怔,随即想起刻画秘法玉简一事。他心中猜想,太阿能将感悟打入别人意识,或许掌握了某些法门要诀。 这些东西,也许无法直接帮助他完成刻画秘法玉简这壮举,但一些启发,想来还是有的。 但是,却见到了太阿自甘堕落、不能自拔地陷入他的幻想之中,想来此时若打扰对方,准没他好脸色看。 这老家伙,太寂寞了。 扩大蜂鸟查探的范围,胡天宇发现,玉炎等人已离开那座大殿,正在一处他走过的通道来回转悠,想来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路追来。 不过,此时,那些人仿佛迷路一样,转来转去,已被远远甩了几条街。 看着蜂鸟传回来的画面,胡天宇陷入沉思。 “迟点再来找你们算帐,我先吞服龙元果,达到修为的巅峰,已最强的状态来收拾你们。” 打定主意,胡天宇想要寻觅个藏身之所,吞服龙元果。不过,若在原地吞服,若是玉炎等人阴差阳错寻了过来,那便危矣。 思量一番,忽然他双目一亮,想到了一个地方。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胡天宇又回到了那座大殿,来到了那巨大的金甲战神后面。太阿的灵魂,已从金甲战神身上离开,所以其上的威压也无踪无影,顶多其巨大的块头,能让人感觉到一阵压抑。 取出龙元果,观其上红光刺目,捧着红通通的果子的手传来一股燥热,胡天宇心中隐隐激动。 这东西煞费了他不少功夫。 先是从群雄眼皮底下夺走,途中让打洞真人捡了个大便宜,从地道逃遁。后来落至地下古城,从打洞真人手中取回。祝小艺与白兰半路杀出,大战剑纵横,让玉炎趁虚而入。 不过,经过一波三折,这龙元果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 龙元果的服用之法是内服,先划破其皮,饮其汁液。其属性为火,汁液滚烫,但其皮一经破裂,几个呼吸内,便要立即吞服。 否则汁液变寒,此时再服不仅无效,而且还含有剧毒。 照这样办了 胡天宇回忆起服用龙元果之法一遍,变得小心翼翼,以指甲将龙元果皮层划破,仰起头颅,以嘴对准那道口子。 龙元果的汁液是如火的颜色,晶莹剔透,比鲜血还红,比热血还热,从那道口子滴落,流入他的口中。 烫!很烫! 有如吞火,胡天宇嘴唇一颤,几乎要叫出声音,但强忍着,继续饮着这汁液。他拥有战魔族的血脉,自身是战魔体,肉身至内而外都防御惊人,这汁液虽然滚烫,但对他却是造不成伤害。 一滴又一滴的汁液滴落,龙元果也渐渐变得干瘪。 最后一滴不剩,全滴进胡天宇嘴里。 此时的他,浑身血红,如饮了千杯酒的杜康,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股热量,空气都变得炽热。渐渐的,他身上有白色的浊气蒸腾而上。 胡天宇盘坐在地,感到体内灵力奔涌,如怒涛千重,自身修为节节攀升。每次的修为窜升,身体中那股翻滚火热的灵力便少上一分。 龙元果的能量庞大已极,一经入肚,立即朝着全身涌去,至血肉,至经脉,至血管,至骨骼,统统洗涤一遍。 龙元果的效用不仅仅可让人从成体境一跃到达巅峰,还能洗体内的污浊,灵力运转的速度大大提升,还能牢固根基,更有利于以后的修行。 胡天宇经过胡家禁地中的那次雷劫之后,自身灵墟便已发生变异。修炼道路也异于常人。每次突破不仅要遭雷劈,而且打破图锁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需要各种天然结构修补图锁,方能晋升。 还有,灵墟的容量也大大增加,达到瓶颈所需的灵力更是不少。 胡天宇估摸着自己要达到造物境的瓶颈,至少相当于别人从成体境至瓶颈的灵力。也是他为何会直接吞服龙元果,而不是等到成体境时再用的原因。 忽然,一幅图锁自灵墟中投影而出。而那龙元果的力量,也刚好用完。 “成功了。” 胡天宇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难掩喜色,终于将龙元果全部炼化,那股能量融进灵墟,成为他灵力的一部分。 他融合了龙元果的力量,灵力带着火属性,更加精纯,能媲美成体境的力量。 看着那图锁,他仔细打量一番。这图锁与他突破至造物境时的图锁一样,都不完整,在中心处残缺了一块。 看着那残缺的地方,自然而然的,胡天宇便知道其中缺少的结构为何物。 “最精纯的五行格五行?” 胡天宇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突破至成体境的关键,竟然是这种结构。 在天然结构中,五行格五行便是基础世界的组成。如树木、河流、金属等物。而这最精纯的五行格五行有五样,分别为赤金、苍木、离火、玄水,还有厚土。 据说这五种结构是筑建本命兵器,用以锻造本命胚胎的最好结构。 不过,这五种结构虽然稀罕,但毕竟用处单一,昂贵程度还是稍逊*格五行。 胡天宇之所以知道这五种结构,是因为筑建第二身的五脏六腑需要用到的,便是这种五种结构。 他在天机老人的情报中,得知星月城七天之后有场拍卖会,拍卖的正是这五种结构,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巧合?还是两者有所关联?” 胡天宇摇了摇头。不管如何,这是一件好事,不用多费功夫地去寻找突破成体境所需结构,也乐得轻松。 “走,去杀人啦。” 胡天宇出了大殿,放出蜂鸟,搜索过一段路,才在一只蜂鸟的视野中寻到那些人的踪迹。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一边监视着他们,一边利用蜂鸟,记住这处地方迷宫的地图。 迷宫四通八达,四周是深邃的黑暗,玉炎等人借着光芒,能目视的范围不过前后百丈。一直小心翼翼地前进,想寻出胡天宇的位置。 但这偌大迷宫,想要找出一人来,实是难于登天。 而玉炎却从没打算要寻胡天宇出来,而是打算将胡天宇给引诱出来。 他多番破坏胡天宇的好事,他知胡天宇恨他入骨,自然会送上门来。他如此走走停停,四处转悠,何时不是等着让胡天宇发现? “那小子已与我们是死敌,大家齐心将他给斩了,才能安心。” 玉炎的声音响彻开来,没有刻意放低声音,是想着传出去,让胡天宇察觉。他之所以没有回到那处大殿,究其原因,便是这里四处黑暗,适合刺杀。 给了胡天宇刺杀他们的机会。 突然,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响起,一支支黑箭从黑暗中射出。 “敌袭!” 队伍后面,那些拿着光团,倒退着行走,戒备着后方的成体境立时齐齐一个激灵,忙挥兵格挡,将黑箭尽数打落。但这箭矢劲道极强,一个个都是手腕都被震得发麻。 走在队伍前面的玉炎一直警戒着四周,听闻声响,第一个回过头来,从人群后方冲出,挺起一柄剑,手腕颤动,那长剑也跟着微微颤动,道道影子重叠,仿佛有十柄剑融合为一剑,剑身霎时间泛着深黑色的光泽。 一刺过去。 噗的一声,这剑如刺入一块豆腐。之所以说的是豆腐,是因为太脆弱了,没半点阻碍。 众人听到这刺入之声,均是喜容满脸,兴奋莫名。 不知谁喊了一句:“死了!” 接着又有很多声“死了”响起,紧跟着周围一阵欢声雷动。不过,当光芒照耀到那头之时,只见玉炎长剑刺中的,并非是胡天宇,而是一具手持巨弩的人形傀儡。 “啊!” 不知是谁惨叫一声,叫得当真是撕声裂肺,闻者胆寒,手脚都冰凉了。 这声音来源于队伍前方,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注视向玉炎那边,所以声音来源处,成了所有人的背后,正是队伍的后方。 众人猛地回过头来,见到一人摔倒在地,脑门上插着黑箭一支,已没了声息。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那黑暗深处,全部人都筑建了护身战法,这才安心,才施展进攻战法,发了狂般攻击过去。 黑暗中灵力狂暴,声浪滚滚。一些战法闪出的光,将那处黑暗照亮,但那里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想到那个人在暗黑中注视过来的双眼,人人心里都一阵发毛。更有一人手轻轻发颤,没击出的战法筑建失败,双手遭到灵力反噬,被炸得焦黑。 回过神来,才有人留意到,那支黑箭上捆绑着一张纸。 一人取下纸一看,入眼的,是触目惊心的血书。上书:半个时辰之后,杀第二人。 这血书是以胡天宇之血书写,上蕴含杀念。此时众人正值心灵不安之际,心有空隙,看着这血书,只觉一股宛如千冬山上刮的风扑了过来。 千冬山是大周最高最寒的山,那里的风极冷。 然后,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站的靠前一些的人,不由得缩了缩脚,疑神疑鬼地朝着四周张望。 玉炎沉着脸,走到队伍之前,将那人手中拿着的血书夺了过来,瞧了两眼,不屑道:“什么半个时辰后,杀第二人,完全是放屁。这小子狡猾如狐,又在耍阴谋手段。大家不要轻信其言,他定不会按时出手,要注意加强戒备,否则白白丢了性命。” 胡天宇一句声东击西,轻轻松松取了一条性命,那阴险狡诈的形象入木三分,众人对玉炎的话信了十成,都喏喏答应。 所有人都心有惶惶然,不敢撤去护身战法,眼不眨,直瞪得大大,盯着黑暗中。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一头洪水猛兽。 众人缓缓而前,都打醒十二分精神,或往前盯,或往后看,反正敌人只会从这两处地方冲出。再者,有护身战法,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众人心中皆如是说。 不知不觉间,双方互换了一个立场。原先气势汹汹的成体境一方,此时不再想着如何进攻,而是想着如何防御。 玉炎扫了他们一眼,说道:“除非你们有无穷无尽的灵力,否则若我们全部人都加持着护身战法,那就直接等死吧。” 余人听了,更是不安。 若他们是胡天宇,也会躲在暗处不露面,等他们自己耗完灵力,最为虚弱之时,给予痛击。 一人望向玉炎,说道:“那怎么办?” 玉炎道:“四人施展护身战法,两前两后,其它人在中间。每一段时间,便换人防御。” 众人连称大善,按照这样办了。 不过,这样的做法虽然最为妥当,但还是有一些人吃不消。总的而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战力还能保存。 半个时辰极其缓慢地来临了。 其间平安无事。 而就在半个时辰刚刚到来的一刻,众人头顶之上,突然一声呼啸,微微的风朝下刮来。 “不好!” 众人均是暗道不好。想象中的偷袭不在前方而来,也没从后而至,而是来自天上。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来,见到一道银影大张着翅膀,从头顶上掠过。然后一团团血色的火焰,从银影背上滚落,甩着长长的尾巴,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霎时之间,如下起流星雨。 得罪了什么样的人 “居然从上方攻过来。” “狡猾的小子。” 下方一片哗然,有点慌乱。不过大体上是比较镇定的,未知才可怕,而此时已知敌人位置,那便好办了。 不过,待看到那火是血色之时,这些人又凝重不已。都知道这是小罗天炎,专克制护身战法的存在,是万万不能让其沾上半点的。 这一团团火焰高高坠下,落势极快,且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将这处地方全覆盖住,无可躲闪之地。 玉炎筑建千年玄水,化成一团白雾朝上打去,那血火统统被冻结在冰层里。 下方传来一阵欢呼,仿佛得了大胜一般。 玉炎一直留意着上方的火团,耳听得嗤嗤之声,一滴滴水落了下来,那火焰竟融化冰层,继续砸下。他分明见到,那刺目的火焰中心,包裹着一枚枚灵石。 他脑筋转得极快,很快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立时感到不妙,喝道:“慢着!” 但是迟了。 一道黑影与此同时闪了出来,出现在那半空的银影离去的反方向。这道黑影一经出现,立即劈出一刀,刷的一声,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一经得手,这道黑影立即远遁,同时筑建一个大火球,朝着众人轰击过去,借此做为掩护。 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惊呆在那里。但玉炎早已察觉,那股千年玄水涌向火炎,对撞一起。 一火一水,互相相克的两种量能碰撞。那火焰凶猛不已,完全将千年玄水压制住,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势。 那道一击远遁的黑影,正是胡天宇,而他筑建出的火焰则是小罗天炎。此时的胡天宇吞服了龙元果,不仅修为大增,且灵力还带着火属性,大大地增强了小罗天炎的威力。 所以,这绝对不是玉炎的千年玄水可以比拟的。 不过,玉炎此时处于有利位置,灵力源源不断地筑建千年玄水,而小罗天炎则为无根水,经过一番消耗,终于熄灭。 而那些重新落下的一团团小罗天炎,则让那些成体境,给一一将其中的灵石击得粉碎。火没了燃料,也就熄灭。 其他人都是一阵后怕,不明白玉炎为何知道胡天宇会突然偷袭一般。 “玉炎公子怎知那恶贼会出手偷袭,咱们可是亲眼见到他从头顶飞过的,莫非……” 一名大汉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颤声道:“莫非那家伙其实是有两个?” 说到这里,他有点后悔了,因为他本人也不相信这个说法,完全是慌了神顺口说出的。其它人则望向玉炎,好奇等待答复。 玉炎鄙夷地扫了这些人一眼,心道一群乌合之众,但这次能否斩杀胡天宇,还得靠这些人,实不愿太过得罪,回答道:“你们没见到小罗天炎之中有灵石吗?” 那大汉问道:“那说明了什么?” 玉炎道:“这说明了什么,你们见到的,不过是一只大鸟傀儡而已。大鸟傀儡上可是没有人,有的只有那燃烧着的灵石。” 众人恍然大悟。 小罗天炎以灵力灵气为燃料,那灵石便是作为燃料存在,当那只大鸟傀儡从天而过时,灵石便从背上滚落,砸向他们,造在了上面有人的假像。 他们都清楚,胡天宇此举,不止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误导他们,让他们都以为胡天宇就在大鸟背上,当大鸟远去之时,心中都会不自禁地放松警惕。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知道敌人位置,这些人自然而然会放松戒备。 而就在此时,胡天宇却在一个谁也没料到的地方冲出,一击远遁。正确来说,有一个人料到了,但是迟了。 沉默下来过后,众人想起那张血书,又望了眼地上那具尸首分离的尸体,一股恐惧开始在人群中弥漫。一人颤声道:“半……半个时辰,杀一人。” 突然,一声惊叫传出:“那是什么?” 那打破寂静的声音主人猛地退后几步,手指发颤地着那尸体旁的一样事物。 这,这不会又是那家伙的诡计吧?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地上那具尸体旁躺着一个木头方块。方块上有一道道或曲或直的裂纹,非天然而成,而似有人雕刻上去,在这方块一面的中间位置,则是一个方形凸起。 “这该不会又是像血书一样,写着几时几刻来杀人!” 众人盯着那方块,都感觉到一丝不妙。仿佛在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变成了监狱里的死刑犯,突然一道命令下来,便会人头落地。 而这方块,就是那道命令。 只是,这道命令不知是让谁死,所以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惊惶,额角流淌着冷汗。 玉炎冷哼一声,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让得众人心神一震,而后走到那方块前,弯腰拾起,拇指按在那方形凸起,咔的一声,一道声音从方块中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 首先那留声机关中先发出一阵猖獗的大笑,等到众人浑身一阵发冷后,才传出胡天宇的说话:“下一个人,将会在我的声音落下之后死去……” 众人怔在原地。 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就连玉炎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愕然,在想:“说完话之后?这是多久?他说什么时候这里会有人死?” 太大言不惭了! 这是所有人心里想说出的话。胡天宇此举完全超乎他们意料。他们都以为胡天宇只会偷偷摸摸地出手。至于订下一期限这种事情,只是为了造成众人的心理压力。 但若说说完话之后取人性命,这无疑是打算在下一刻动手,也就是要正面出手。 也许胡天宇在正面出手,有能力带走一杀性命,甚至两条,三条性命,但作为代价,胡天宇也许会重伤,或许会被围困至死。 如今的他们已对胡天宇了如指掌,清楚胡天宇的手段,若提前做出相应对策,他们有信心,若胡天宇正面出现,将可以把他留下来。 毕竟都是成体境,所以他们都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是绷紧神经,调动灵力,准备动手。 蓦地里,只听得轰的一响。 众人一惊,纷纷弹跳,远离炸响传来的方向。然后便见到玉炎被冻结在厚厚的冰层之中。而他手中的那个木方块,已然炸裂,但一块块碎片被冻在冰层中,呈溅射的姿态,如一团怒放的鲜花。 瞬间,众人便已明白。那木块中设有机关,激射出一股冰属性结构,将玉炎冻结里头。 只是这股冰结构,竟与玉炎的千年玄水的一模一样,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不过,在这一刹,他们所思所想,并没在这结构之上,而是想着那姓胡的,竟然选择了最强的玉炎下手…… 黑暗中突然出冲一道身影,速度极快,像一道幻影,他手持着一杆矛朝人群刺了过来。 一声惨叫。 那名成体境的护身战法被那杆矛刺穿,像纸般脆弱,矛尖直没入喉咙之中,鲜血顺着矛尖滴下。此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冲出的人,那人正是胡天宇!随即这人目光垂下,停在那杆长矛之上,眼中难掩震惊。 只见那杆矛呈九彩之色,通体光芒内敛,像一种玉石,外表奢华贵重,但所露气息却带着一股古朴的意味。 这是九彩玄石结构。 这是那人死前的最后一道念头。 有这个念头的,不止那死去的人,同时包括了其它活着的成体境。他们看着胡天宇,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九彩玄石是什么东西,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虽然见所未见,但其名声之大,却是如雷贯耳。犹其是这些人的修为正在成体境这当口,对于本命境,有着无比的向往,也时常会幻想自己会突破至本命境,甚至想着自己成为本命境中的佼佼者。 而本命境的战力差距,与本命武器的强弱有很大的关系。本命武器弱,则人弱,反之亦然。 九彩玄石是筑建本命武器的最完美结构,有这种结构筑建的本命武器,绝对是神兵利器,对斫一般的本命武器,则可用削铁如泥来形容。 是以九彩玄石不仅是成体境灵士的追求,对于本命境而言,亦是可以为了它而付出任何代价。 根据《大周史》的记载,千百年来,九彩玄石共出现过五次,而每一次九彩玄石的出现,都引发了一次腥风血雨,各大势力,甚至一些与大周同年龄的古老家族,也加入了这疯狂的争夺之中。 编写《大周史》的史官司马是一名强大的灵士,他曾有幸见到过一次九彩玄石的争夺,后来他将自己所遇所见记录在《大周史》之中,共十四个字——九彩玄石现周天八年三月凛冬至。 每一次九彩玄石现,都足以让人疯狂,而这传说的东西,现在就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无疑是巨大的震憾,已致于他们陷入痴呆之中。 九彩玄石的贵重不可置疑,但能够领悟这种结构,哪一个人无不是名留千史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在这一刻,胡天宇一下子成了绝世天才,光芒万丈。 他们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 咔嚓!呯! 玉炎身上的冰层突然碎裂,几根木藤冲出,绞缠一起成螺旋状,朝着胡天宇绞杀过去。仅咻的一声,那木藤便缠绕上那杆矛,继续生长变长,缠绞上胡天宇的手腕,狠狠勒紧。 胡天宇手腕一抖,矛身一震,那木藤一根根荡飞,散乱开来。 胡天宇臂力足达数万斤,随意动弹一下指头,一座小山包都得崩碎。见那木藤毫无出奇之处,但被自己全力一震,竟然没有断裂,显得坚韧无比,不禁微微惊讶。 但他本就只打算一击远遁,当下没作纠缠,手臂一挥,将那具尸体收入世介,身形朝后飞快倒退。 那些木藤仿佛拥有生命,如一条条绿色小蛇,追缠而来。 胡天宇抬起手臂,一股股白色的寒雾喷涌而出,顿时将整个通道都拢罩住。白雾过处,传来咔咔响声,而后结成了冰,冰结成了一堵厚厚的墙,连带那木藤也封在里头。 这堵墙既大且厚,高达数十丈,宛如一座大山,阻挡众人去路。 胡天宇脸色微微苍白,这大量的灵力筑建,已将他体内的灵力耗去大半,当下从世界中取出一具尸体,施展绝对掠夺,抽取灵力补充自身。那具尸体体内灵力全失,被抛弃在地。 而后,他转身离去。 六阶护身战法 冰墙之内,突然传来咯咯的响声,只见那一根根木藤蠕动,在极速地生长,根部向着冰墙深处扎根。那些木藤根茎生长极快,分出许许多多的分叉,越长越粗大,一路蔓延过去。从处面看了进去,这些木藤就像是冰墙中的一道道裂纹。 轰的一声,冰墙炸成无数碎冰块,四处飞溅,然后化作一团团废灵气。 玉炎脸色阴沉,牙齿咬得喀喀作响,手掌猛地一握,那些木藤顿时断碎数百截,从半空洒了下来。 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木块中竟会激射出千年玄水。 为了领悟千年玄水,玉炎对于这种结构早已了然于胸,自然知道这种结构的复杂程度。想当初,他为了领悟这种结构,凭借着过人的悟性,还有那些个师兄的指点,虽然最终还是领悟了,且时间只过去了三个月。 领悟千年玄水,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成绩无疑非常出色! 如果要他与他那些个变态的师兄放在一起,这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这成绩若放在天穹学院之中,也是能排进前半百的存在。 想当初,他取得如此成绩,那位不苟言笑的也从来没正眼瞧过他的老师,竟然也罕见地对他微微露出一丝微笑,显然这是对于他的肯定。 每每想起那个笑容,他胸中就充满无穷自信,也时常以此为傲。 不过,这一次,他那引以为傲的资本,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一个不知那个小地方跑出来的小子,竟与他一样掌握了一门*格天然结构,这无疑是将高高在上的他拖拽到与那小子一样的水准。 他是谁,堂堂言圣毕生的弟子,而那小子又是谁? 一个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的人! 尽管这种事情难以忍受,但以玉炎贵族公子的函养,这股情绪还是很好地压进了心底。只是,接下来胡天宇竟还筑建了千年玄水结构,顿时让他红了眼睛。 事情还没完,胡天宇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用九彩玄石结构筑建而成的长矛将一人刺死。所有人都知道,那死去的人的护身战法乃五阶,一矛刺穿,足以证明那长矛的的确确由九彩玄石筑成。 那原本俯视的小子,短短时间内,竟将他远远地甩了几条街。那股妒嫉的情绪难以言喻,令他无法接受。 浓浓的嫉恨缭绕心头,玉炎那衣衫微微颤动,愤怒到极点,与此同时忽然想起一事,大声冷喝道:“数月之前,我曾听闻在南下一座小城,出现过九彩玄石的消息。当时四大学院最顶尖的天才尽皆出动,到最后九彩玄石的原石让木参天殿下夺了去。” “在那个时候,听说那个小家族中出了个跳梁小丑,姓胡名天宇。” 玉炎冷冷的笑道:“我听说此人原是我天穹学院之人,不过在复测之时,长老得知此人悟性极低,最后将其驱逐,那时在我天穹学院之中,此人还是一时的名人,不过却只臭名昭著。” 他笑了笑,继道:“这人还扬言要在四院会上,将我央央天穹击败,真是狂妄的没边了。” “后来,有消息传出,就是那狂徒的家中出现九彩玄石,不过让木殿下拿走了,其余学院的人连吭不敢吭。” 木参天乃齐王义子,修炼天赋惊天动地,是个盖代妖孽,是天穹学院神般的存在,他是天穹中所有学员的偶像,每个人对他都无比敬仰,有若神明。 玉炎每每说到“殿下”之时,声音都不自禁地高昂,有说不出的骄傲。 他继续说道:“不过其余学院的人不敢动,但那个小家族中跳出来的小丑,却不愿乖乖将东西双手奉上,还敢冒犯木参天殿下,下了挑战。我很好奇,当时为何殿下不一巴掌将那个蚂蚁般的家族给灭掉,现在我大慨明白了,应该是怕脏了自己的手。” 玉炎狂热地敬仰着木参天,甚至比之对那小师兄的敬仰要强烈十倍。他深深地记得,木参天究竟如何光芒万丈。初时,同时期的人都将木参天视为了劲敌,但随着他锋芒的展露,那一个个放在外界都足以惊起无数波澜的天之骄子,全都陷入绝望。 再到后来,那些人都成了殿下的追随者。 他哈哈大笑,话锋一转,冷然道:“阁下可是胡天宇!“ 这道声音传入了那处黑暗之中,那黑暗中却是一片沉默,仿佛没有人在。不过玉炎却是知道,胡天宇肯定听到了他的说话,他要以这番话,将对方激将出来。 感觉到那头的沉默,玉炎眉一扬,说道:“没想到区区一个跳梁小丑,现在竟然领悟了九彩玄石结构,我不知道你究竟得了什么奇遇,阴差阳错领悟了这种结构。但,我想说,你胡家即将完蛋,等我离开此地,必会让我的家族出动力量,将你胡家铲平!” 黑暗那头无半点声音,隔了一会,一道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与玉炎之间的恩怨已无法化解,其余的人,念在你们只是被一时猪油蒙了心肝,现在若能作出悔改,出手帮我灭了此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放你`妈的狗屁!” 人群中,一名红袍人突然站了出来,怒喝道:“他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大家不要上当!” 另一个跟着咐和道:“我们是不会对玉炎公子出手的。” “他是我们活命的希望,姓胡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凭你还不能将我们全杀了。” 一时间众人对着黑暗中喝骂不已,显然铁了心要与玉炎同共进退了。 玉炎见到众人群情激昂,脸上的笑容更甚,朝着黑暗中阴侧侧的道:“诚蒙大家看得起,现在咱们就找道出去,去灭了那个胡家,为死去的兄弟报……” 他话没说完,突然之间,一柄冷幽幽的匕首,朝他背后袭来,尖锐的刃尖刺穿了护身战法,没入他后背,一团血花溅射而出,染红了衣服。 玉炎又惊又怒,没想到刚刚扬言要与他共同进退的人竟会出手偷袭。 他的护身战法乃是五阶,若早有提防,那柄五阶战法凝聚而出的匕首顶多让他狼狈,决无受伤之理。不过护身战法并非绝对防御,有个缺点,类似人的肌肉。 灵力是种很奇特的力量,灵士在修炼的过程中,灵力会对身体进行强化,使之拥有远胜俗世凡人的体魄。若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灵士只须紧绷肌肉,凡人以兵刃砍杀,也难刀枪不入。 不过,若灵士在放松警惕,肌肉放松的情况下,普通刀剑亦是能伤。 玉炎的护身战法就好比这肌肉,放松警惕就会降低防御,所以让那五阶战法匕首一下突破,伤得不轻。 接着几门威力弱些的战法随后而至,打得他护身战法明灭不定。 轰的一声,一个幽蓝的火球砸在玉炎身上,将他轰飞,在地上滚了几圈。 又有一人出手了,却是那红袍人,他在放出那火球之后,立即身形一动,朝后激退,待他站定身形,发现其它人也已站在他身边。敢情所有人那激昂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麻痹玉炎,再行突袭。 他们已被胡天宇搞得神经兮兮,恐惧不已,而玉炎尽管强悍,但却没有一次能留住对方,这也让他们失望不已,此时让他们重新站队,选择胡天宇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玉炎在被偷袭之后,已有堤防,后面这些战法虽然让他的伤势加重,但却无碍。 他猛地回过头来,死死盯着身后那些人。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憋屈,自出生以来,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又是言传师,再加上他天生聪颖,诡计多端,往往一切都能尽在掌握,早已养成枭雄的气质。 不过他毕竟年少,经历远远不如场间的这些老油条,更没见到这里大部分人暗地里连连打出的眼色,以至于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神殿迷宫之中,遭那些蚂蚁般的人集体反戈,出手偷袭。 这对他打击太大,几乎让他发狂,想要杀尽这里的所有人。 黑暗之中,忽然隐隐传来了金石相交磨擦之声,仿佛有一柄兵刃在拖地而行,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 一道人影渐渐显出身形,正是胡天宇。 他拖着九彩矛,矛头斜指地面,发出尖锐的磨擦声。九彩矛锋锋利无比,坚实的地板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刻痕,几星火花在拖动的过程中爆了出来,在黑暗中闪了一闪。 他浑身煞气,出现在众人跟前,漠然地注视着玉炎。 “胡天宇!” 玉炎从牙缝中迸出声音,歇斯底里的道:“该死!你该死!”突然一声怒吼,他从世介中取出一块方形水晶,里面战纹交织。 胡天宇微微一惊,认出那方形水晶赫然是固态战法,只是不知这里面的封印着什么战法。 只见玉炎冷冷一笑,往固态战法中注入灵力,然后剧烈的光芒闪耀,一道道战纹加持在他身上,缭绕周身,无比凝实,形成一套密不透风的虚幻铠甲。 场间那些成体境见到这副虚形铠甲,都悚然动容,更是有人吃惊地叫出声音:“六阶护身战法!” “竟是六阶护身战法!” 一些人反应过来,也皆是猛地吃惊。 众所周知,修炼途上,成体境与本命境是一个分水岭,实力差天共地。不止修为,还有战法。而护身战法差距则极为明显的,六阶的护身战法防御力不仅惊人,而且拥有特殊能力——水火不侵。 换而言之,胡天宇的小罗天火、千年玄水是无半分作用的了。 玉炎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手臂朝后一挥,一道道木藤自手心中激射而出,转瞬间将一名成体境捆缚住,那些木藤陡然勒紧,发出咔咔之声,护身战法一下破碎,而后那人的骨头血肉被木藤收缩勒得几乎断裂。 玉炎往前一拽,那人被拉得朝前飞了过来。 胡天宇挥动九彩矛,从中将那一根根木藤斩断,另一只手朝前抓住那个成体境,发现对方眼睛翻白,口鼻流血,已经断气。 那些成体境只是受到玉炎盅惑,才与他作对,双方本就没多大仇怨,他也不想赶尽杀绝,此时见到那人已死,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全身灵力直往九彩矛中注入。 涌起绝望 玉炎脚尖点地点墙,直冲而上,连连接近胡天宇。 胡天宇驾驭银色苍鹰,不停与之拉开距离。两人在游斗着。玉炎渐渐发现胡天宇的想要拖移时间,等他灵力自行耗完,哪能让对方得逞? 他双脚蹬在墙壁,脚底生出一股吸力,在墙上奔跑,向胡天宇极速接近,左手红光右手蓝芒,便欲施展那股排斥战法。 银色苍鹰极往上升,划了个大弧度,倒掠而去,腹朝天上背往下。 一群银鸦自胡天宇手中飞出,胡乱地扑腾着翅膀,密密麻麻的,如出洞的蝙蝠,往玉炎身上冲了过去。 胡天宇往这些银鸦体内注入一些灵力,以机关术中某种自行运转之法,让它们执行某些简单动作指令,如扇翅,如探爪,如喙击。 玉炎一时被这群银鸦缠住,速度大大降低。 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大。 最终玉炎忍无可忍,将阴阳两团灵力合在一块,轰的一响,黑暗之中,陡然闪出一个大大的白色光球,无数剑气激射而出。 一只只银鸦顿时被剑气击得千疮百孔,顿时溃散成一团团灵气。 胡天宇举起巨弩,咻咻咻的直往光球中射,只听得叮叮两声,两支黑箭被弹飞,倒插入一旁墙体。 玉炎从冲出白光球,筑建一门速度增幅的战法,人如闪电直冲而来。 “五箭。” 胡天宇心里默念,陡然见玉炎速度暴增,不禁微微一惊,驾着苍鹰拼命躲闪,同时抽空子猛扣动扳机。 诸葛破灵连弩乃是连弩,射箭频率超快,一支支黑箭破空而去,随着他手腕轻轻颤动,那道长长的箭影摇摆不定,极力朝玉炎飞去。 不过玉炎如一道幻影,时而于指墙上纵跃,时而挥动臂膀,但听锵锵几声,不少黑箭被扫落。而大多数的黑箭则落空,最终击射到墙体,于黑暗中擦出道道火光。 玉炎见胡天宇死亡逃跑,被激得血往上冲,咬牙暗恨,怒喝道:“有种给我停住,可敢正面一战!” 胡天宇转过头来,脸上有鄙夷之色,道:“披着一身乌龟壳,还敢说正面一战。” 说着扣动扳机,连射数箭,叮的一响,一箭击中玉炎腹部位置,然后弹得飞起。余箭落空。 “六箭!” 胡天宇心中数着玉炎中箭数目。 玉炎以手为刃,将那飞来的黑箭一一扫落。这些黑箭射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但始终觉得烦厌,同时暗暗讷罕,不理解为何那家伙始终对着他发箭,难道真的只是想阻挠自己? 黑箭射来,连成一条黑线。 玉炎暗暗警惕,已有意不让黑箭射中,因而速度掠慢,但与胡天宇的距离已经不远。当即他手中绿芒一闪,根根木藤如鞭子抽出,啪啪啪的连连响起,绞缠在那机关苍鹰爪子上,使劲一扯。 苍鹰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住,猛地停顿半空,然后往后倒飞。 而玉炎借势前冲。 胡天宇立足之地不稳,一跃而起,突觉眼前一花,吃惊地发现玉炎已冲到身前,双中筑建阴阳两股力量,要融合一起。 眼见白光闪现,胡天宇几忘了呼吸,若这一击全部接下,即使他施展最大的防御,不死也得重伤。脑海中有千百念头急转,几乎下意识地,他取出九彩矛,狠狠地往玉炎肩砸落。 白色的光雨往四周射去,胡天宇借势飞起,同时玉炎被砸了下去,两人距离拉大。 不过胡天宇的整条手臂都被轰中,上面出现一条条交错血线,一握拳,阵阵刺痛刺进心头。 他只痛得龇牙裂嘴,怒不可遏,暗暗发狠,举起九彩矛,筑建刀势将半空的玉炎一下砸到地面,轰的一响,这无比坚实的地面也出现无数龟裂。 咻咻连射数箭,叮的一声,一箭中的。 “七箭。” 尚末落地,胡天宇筑建一只机关大鸟,重新腾飞起来,又再往玉炎身上打冷箭。 他每射中玉炎一箭,那中箭点上,都会出现一个赤点,还有几缕如裂纹似的红线连接着。如今,玉炎中了七箭,那虚幻铠甲上已有七个赤点,而那些裂纹红线相互连接在一起。 那些跟来观战的成体境中,有一名老者眯着眼,隐约间见到那些赤点,猛地吃了一惊,眼睛一瞪。 一名成体境注意到他的神情,诧异问道:“张老,怎么了?” 那老者瞧了玉炎一眼,低声道:“胡天宇手中拿着的,可是机关门的诸葛连弩。” “诸葛破灵连弩?” 那老者低语:“传闻诸葛破灵连弩拥有可怕的威力,瞧见没有,玉炎身上那些赤点,若他九箭连中,九珠相连,即使是九阶护身战法,也得立时破碎……等等,不可声张,莫让玉炎听了去。” 他们出手偷袭玉炎,双方已结下仇隙,若玉炎胜了,自会回过头来对付他们,故他声音极低,只说与那成体境听。 那成体境听了,想要惊呼出声,但给那张老眼神一扫,顿时冷汗淋漓地掩住了嘴,连连点头。 不过玉炎意识远胜于这些成体境,精神状态等等可饱满得可怕,耳感更是能捕捉蚂蚁打架,张老的那些话尽收入他耳。 他猛地惊觉,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果然见到了七个赤点,那番话信了十足。眼见胡天宇驾驭大鸟越离越远,一时犹豫了,不知是否追去。 “该死,若耗光灵力,也只有一死,只有冲上去拼命了。” 足下一蹬,玉炎筑建速度增幅,奔向胡天宇。他在地面狂奔,速度要较胡天宇乘机关大鸟更快,转眼拉近了距离,手中出现大弓长箭。 一声尖啸,机关大鸟被冰箭射中,通体结冰,从高空摔落。 玉炎筑建五支长箭,搭弓,弦颤,五箭齐出。 胡天宇见五支冰箭射来,封锁住他全部退路,当即横扫长矛,矛尖插入身旁墙体,身子一个倒转,五支冰箭从身上擦了过去。 玉炎于墙上往上狂奔。 胡天宇持弩连射。玉炎,聚中精神,看准来箭,连连挥动手臂,以掌刀将箭扫落。那破灵黑箭原本力度极大,玉炎连翻扫中,必定手掌狂震,轻则骨裂,重则断手,不过有六阶护身战法加持,倒是无所顾忌。 箭来箭扫飞,玉炎暗想凭胡天宇那三脚猫的射术,怎能射中有了堤防的自己?一时信心大增,只觉下一刻即使斩胡天宇于刀下,也不会是什么稀奇之事。 眼见便要冲到胡天宇近前,突然一声呼啸自斜后方传至,而后叮的一声。 “八箭!” 这声音他极为熟悉,正是中箭的声音,顿时大惊,一蹬墙上,也顾不得胡天宇了,迅速离开原地。匆忙间,他回头一瞥,但见那处墙上,正插着十多支黑箭。 视线一转,他便见一具机关傀儡以右臂利爪抓着墙体以倚支撑,咻咻的举连弩射了过来。 已中八箭,玉炎变得极为谨慎,指间激出一道千年玄水,冻住机关傀儡,然后挥动掌刀,将胡天宇接着而来的黑箭尽数打落。 两道目光在半空对撞,激出炽热火花。 战局到了最关键的一刻。 只剩最后一箭,若中的,则玉炎破除防御,胡天宇一矛就能戳死他。玉炎若想重伤胡天宇,乃至杀了他,则要在中箭前,将对方打垮。 似乎在此时此刻,天平终于持平,孰胜孰负,还难以预料。 不过,场间观战的一些人并不这么认为,那名为张老的老者就觉得胡天宇略占优势,因为他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拖移时间,等玉炎灵力耗至无法支持护身战法,自会不攻自破。 张老正抚着须,见到场中两人紧张对峙,心情跟着沉重,那枯老的手紧紧攥着那几白须,几欲崩断,若是平时如此大力的攥着,必然呼痛,但此时却毫无所察,说道:“我若是胡天宇,必定拖住玉炎。玉炎有所顾忌,会有所保留,以应对那不知何处射来的暗箭,追得不可能比之前的紧。” 一道浑厚的声音跟着说道:“剩下的战斗,将是一追一逃。” 余人点了点头,同意他俩的说法。最终结局谁胜谁负,无人知晓,不过都大约猜到了过程。 不止这些人如此认为,玉炎也觉得胡天宇必会利用优势边逃边战,然后趁机放冷箭,他只有接近胡天宇,施展那门阴阳排斥战法,才能逆转。 他蓄势待发,心中既定出击线路,身子一闪,朝前猛冲。 就在这时,那观战人群中响起数道惊呼。 张老惊诧道:“怎会……” 只见胡天宇不退反进,持矛向玉炎冲去。这完全出乎众人所意料的那样,连玉炎也猛地吃了一惊。 他心中既定了种种进攻方式,如何出招,如何接招,如何必杀都想得清清楚楚,也预测了胡天宇如何逃离,速度如何,如何反击,如何射最后一箭,这都在他脑海中运算着。 最终他得出了三十五种结果,其中三十四种结果一样,胡天宇会在盏茶时间内被他击杀。而最后一种结果不大乐观,虽然胡天宇依然逃不出死神的审判,但他会以护身战法破碎且负伤为代价。 他很自信自己的三十五种结果会实现。因为他曾与不少于百名成体境对战过,实战经验极度丰富,他每次的预测都丝毫不差,所有的敌人都倒在他脚下,所有死法,都与他想的一模一样。 战斗一直掌握在他手中。 如今经过几次对战,胡天宇的种种手段,种种习惯,他都了然于胸,所以他不会败! 绝对不会! 然而,见到那张可恶的脸在眼前越来越大,玉炎顿觉一阵心惊肉跳,因为他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那个人并没有选择逃走,没有拖移时间,而是进攻! 他想得太多了,他脑海里只有进攻,而那个人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他措手不及。他的脑海嗡的一声,混乱得如一片浆糊。 胡天宇没同情发傻的玉炎,握住九彩矛中段,运足气劲,掷了出去,同时射出一支黑箭。 那支黑箭后发先至,追上九彩矛,隐没在其下面的阴影之中,同时以九彩矛为掩护。这一箭他不容有失。 玉炎想躲,想格开矛与箭,不过已来不及,他身子前倾,冲出去的势道过猛,已作不出其它反应,只有等死了。 他心中涌起绝望。 一道白光,突从天上而来,斜插进玉炎身前的地面,是柄白剑。 这白剑从九彩矛畔划了过去,将那道阴影切断,然后一声轻微的哐当声响,两截断箭摔在地上。 九彩矛与白剑一擦而过,射在玉炎胸口,撞得他胸口发闷,连连退出十几步,方才站住,脸上尽是茫然与错愕。 九彩矛被震得翻飞而回,落入胡天宇手中,被他重重地往地下一顿,哐的一响。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冷然道:“是你!” 那人道:“是我。” 白光一闪 那突然出现的人,正是剑纵横。 他一路追随胡天宇的踪迹,来到神殿之前,然后冒险闯过那亡魂兵团的封锁,进入那道门缝。而此时他胸襟上染满鲜血,这便是闯进这座迷宫的代价,在服下另一枚灵丹后,止住了伤势,还有一战之力。 他败给胡天宇,心中坚持多年的骄傲骤然破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所以执着要胡天宇击败,修炼的心境才能平复。 之前一战,他还未尽全力,所以不甘,所以这次要让胡天宇饮恨。 胡天宇看着他,皱眉道:“你救下他是想与他联手,一起来对付我吗?” 他心里感到不妙,已然察觉剑纵横身上气息的转变,如果说之前他是一把展露锋芒的利剑,那此时的气势变成了一把能斩断长江大河的绝世神兵,这是心境的上变化。 单是这样一个人,胡天宇就没有把握胜之,若再加上玉炎,那只能转身走人了。 剑纵横怒道:“别以为你侥幸胜我便能倡狂,要败你我一人即可。” 胡天宇愤然道:“那你阻我杀他,是什么意思?这小人三番两次暗算我,我跟他的仇隙不能化解,有我无他!” 剑纵横道:“我敬重言圣大师,只这一重身份,他便罪不致死。” “况且……” 他接着说道:“你是我的猎物,在我没彻底将你击败之前,你跟这样的废材打,是对我的污辱。” 听了这话,一旁的玉炎脸色大变,变得愤怒。 他被剑纵横救下一命,本以为来了救星,心想你我皆败在他胡天宇手上,可谓同仇敌忾,正准备劝说对方与自己联手,一同斩了胡天宇,却不料剑纵横口中说出这番令他难堪的说话。 “剑纵横,休得狂妄!”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气急攻心,那阴阳二球出现手中,猛地相撞到一起,要将身前的剑纵横重伤。 剑纵横神色没有变化,举起左手,往后面平平地扫了过去。 突然之间,一声轻啸,那斜插地面的白剑微微颤动,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落入剑纵横手里。 而此时剑纵横的手刚好对着玉炎的虚幻铠甲,白剑便适时地握在他手中,仿佛这白剑通灵,与他心意相通,一个念头,就能令白剑听他使唤。 一道白光闪过,白剑剑尖掠过了虚幻铠甲,剑纵横的左手负在背后,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向后看上一眼。 他冷冷的道:“不杀你是我们纵横剑宗还没打算与言圣大师交恶,否则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话音刚落,便有物体碎裂的声音响起,咔嚓一声,如鸡蛋壳破碎。 六阶护身战法上出现裂纹,一道整整齐齐的“一”字裂纹,这坚不可摧的护身战法,此时竟如鸡蛋壳那样脆弱,说裂就裂。 玉炎双手中的灵力骤然变得狂暴,回涌于臂,似受了伤,突然大口咳血,满脸骇然。 六阶护身战法非同小可,他境界才成体境,不足以完全驾驭。待得六阶护身战法破除,他心神立刻受到震荡,被灵力反噬,所施战法还没成形,便独自承受了下来。 一片安静。 那些观战的人全都惊呆了,努力地瞪着眼睛,极度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但紧跟着六阶护身战法碎成无数灵力碎片,摔在地上,发出了轻脆的声音,听入耳中与灵币掉地上的脆声别无二致。 只是那声音显得更加沉重。这一切表明了,这是真的。 这竟然是真的! 张老已知道这是事实,不会在心里似傻子一样,连连呐喊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而是在努力地回忆着那一剑。 他眯着眼睛,仿佛睡着,陡然间眼内精光暴射,已回想起了那一剑,随即脸神色大为动容。他的手在颤抖。 白剑出现在那人手里,随意往后挥出一剑,白剑尖头抵至虚幻铠甲前,然后毫无阻碍地斩了进去,也毫无阻碍地划动剑身,切割出一道裂痕。 这一剑轻描淡写,没有特异之处。 不过张老却是骇异万分,因为剑纵横仅往白剑中注入灵力,挥出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剑,并不是筑建战法。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只觉得十分荒谬,若不是之前一战中体现了六阶护身战法的出色防御,他几乎以为那是假的护身战法。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强烈的求知*让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忽然,一段很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张老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忍不住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一些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颤声问道:“张……张老,你知道些什么?” 张老喃喃道:“十八年前某日,老夫途经纵横剑宗山门,曾见天外有道白光落入纵横剑宗内,初时我只以为是眼花,想进去一探究竟,但最终是不敢。后来纵横剑宗内传出消息,就是在那天,纵横门主抱得一子,取名纵横。” 众人屏着呼息,继续听着。 张老又道:“那道白光灿烂极,老夫生平仅见,如今仍历历在目。后来老夫才知道,原来见到白光的,不仅我一人,还有不少人。曾有人猜测,那道白光就是伴生之物。” 他目光落到剑纵横手中握着的白剑,回想先前那白剑破空而落的姿态,发现这一幕与多年前自己见到的极其相似,也就如此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其余人听闻这件事情,无不心神大震,这个消息无疑对他们冲击极大。 伴生之物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唯有得到上天眷顾的人,才会赐下伴生之物,这样的人极其稀少,或许比破茧九重的强者还要罕见。 平日间,谁能轻易一见? 每位本元天赋者的伴生之物能力都有所不同,有强有弱,有逆天有鸡肋。而剑纵磺仅挥动一剑,便将六阶护身战法斩碎,轻松得有如撕纸。 不难想象,剑纵横的那柄白剑,定是逆天级别的护身战法。此时众人发现剑纵横竟是这样级别的本元天赋者,今日有幸得见他施展伴生之物,一个二个人心中都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玉炎仿佛浑浑噩噩地站在剑纵横身后,看其神情,竟像受到极大的打击。他握紧双拳,脸容扭曲,发出两声怪叫,随即那双眼内满是怨毒之色,目光扫向胡天宇与剑纵横,抹去嘴角血迹,冷笑着转身离去。 他没有说什么狠话,那样会显得他很歇斯底里,是个弱者。真正的强者,是要在摔倒的地方爬起来。如今他打不过那二人,但时间还长。 只是今天过后,那二人中也只有一人活着,不能亲手将两人斩杀,真是一种遗憾。想到这里,玉炎已穿过那些观战人群的包围,没入黑暗之中。 胡天宇看着离去的玉炎,并没有去追,而且现在追去也没用,因为剑纵横还拦在身前。剑纵横绝不会让他出手,否则一开始就不会阻止他了。 他只能冷冷瞧着那离去的背影,眼前最大的敌人是剑纵横。 回想那一剑,他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一剑斩破六阶战法,他抚心自问若换作自己绝对做不到。 胡天宇道:“龙元果已被我服下,你想要也没有了。咱们散了吧,我还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没空理会你。” 剑纵横此番到来,是要将胡天宇击败,哪能让他轻易离开,摇头说道:“那东西我已经不感兴趣,现在,我只想杀了你。” 胡天宇知道这一战难免,不语,坐下恢复灵力。 剑纵横将白剑拿到眼前,细细观看,喃喃道:“我这剑,名为横,正如他们所说,这正是伴生之物。” “我出生之时,此剑从天而降,落至我身前,伴我而长,早已血肉连相。这是我最大的手段,至于能力是什么,连我父与大兄也不知道。”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胡天宇,轻轻挥动白剑,动作很温柔,仿佛对待的不是兵器,而是情人。他继道:“她从来没有出过鞘,我也没想过让她染血,这会沾污她。然而,在与你一战过后,我听到了她的悲鸣,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让她蒙尘,若是我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觉悟,或许你早就死了。” 胡天宇端坐在地,呼吸平稳,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但也并不放在心上。 半个时辰过去。 胡天宇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整个人的精气神已得大不一样,变得极为充沛。他缓缓站起,手中握着斩木刀,平静地看着剑纵横。 剑纵横神色无悲无喜,也没有言语,执白剑朝胡天宇行过一礼,郑重其事。 一礼施毕,原本显得平和有礼的剑纵横陡然间气息变得凌万万分,如出鞘之利剑,衣袂朝后飘动。 白光一闪。 白剑正如其名地斩出了一剑,横着斩了一剑。 通道中的空气静止不动,白剑仿佛虚无,斩入空气之时,无法带动一丝一毫气流,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力量的存在。 弱! 这是众人给这一剑的定义,也是他们的第一感觉。他们微微失望,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也没有龙盘山岳的气势,只是斩了一剑而已。 刀光闪动,胡天宇运足膂力,劈了下去。 两道光芒相撞,当的一声。原本显得平淡的一剑,此时展露狰狞獠牙,霎时间剑刃之上,有一股大力猛然而至,传至那刀锋之上。 一道道白色的气流朝着一方鼓吹,衣衫往后猎猎而动,胡天宇忽然心神一跳,忍不住向后滑行一大步。 胡天宇神色有点惊疑不定,暗想明明连战法也没有筑建,那股大力从何而来,莫非他与自己一样,肉身无比强悍? 这一剑初时如一滴水,但这滴水落至大湖之中,却能惊起惊涛骇浪。 观战之人无不变色。 别那么心急 莆一交手,剑纵横一剑之威,便震退了胡天宇,不过他并没有半点得意,神色反而变得凝重。 他目光看了看那把刀,神色变得有点古怪,但随即神情凛然,脚踩滞空步,跃上半空,白光闪动,横斩一剑。 胡天宇筑建开山斩直劈。 一横一竖,两股力量自空中对撞,一阵阵罡风肆虐,剑纵横身形自空中倒退。胡天宇踏前一步,木行斩生生不息,第二刀反掠上去。 刀光如一泓秋水! 剑纵横脚在空中荡起一踏出一圈圈涟漪,身子在空中腾挪,比燕还要轻灵,但还是中了这一刀,肩头一道血液斜溅而起。正确来说这一刀并没有斩中,因为胡天宇刀上无血,只是那刀上带着的罡风擦了他肩头一下。 他无悲无喜,也似没有知觉,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脸色微微一白。 剑纵横猛然一蹬,一个更大的涟漪被激起,绕到胡天宇身侧,俯身前冲,横切一剑。胡天宇肤色一白,回缩斩木刀,格挡那横切而至的剑。 兵刃再撞,金属交击的声音在通道内嗡嗡回荡。 然后剑纵横身子猛地倒飞,脸色惨白,回落至地面之时,双足还连连蹬蹬蹬地倒退,退出极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胡天宇没有筑建护身战法,所以为了公平,他也没有这么做。 尽管胡天宇举手投足间都拥有撼动山岳的力量,却依然坚持。可胡天宇刀上的力量足足十几万斤,虽没正面打在他身上,但也让他如被重锤打中,身形倒退不止。 剑纵横自嘲一笑,原本他以为一剑就能了结胡天宇性命,现在看来,是他太过狂妄了,要杀胡天宇,竟然需要出四剑。 胡天宇定定地站着,有点出神,而后只听得呯呯呯几响,手中握着的斩木刀化作无数碎片,直往他激射而来,数块碎片从脸庞划过,带出几道血痕,几缕发丝从中切断,徐徐飘下。 脑海中忽然传来太阿的叹息声:“可惜,可惜!这刀坚不可摧,里面有三重结构,结构十分稳牢,但却被一剑断去一重结构。若本座还有形体时,也许也做不到这般。这种攻击实在是可怕,看来也只有上天才有这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若是本座没猜错,那小子的本元天赋……” 没有说下去,只是叹息了一声。 胡天宇怔怔出神,低头凝视着那刀柄,一口牙齿狠狠咬住,在心里吼道:“那究竟是什么本元天赋?!” 太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绝对的力量,那伴生之物的能力,应该能将天地间所有东西斩断,也许连本座的本尊也能一剑斩断。” 胡天宇脸色微微一变,喃喃道:“怎么会出现这种力量?” 太阿自顾自地说着:“能将所有东西摧毁,若世间真有神灵存在,只要神灵站在他跟前,也能一剑斩杀。” 胡天宇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曾听第四代战魔说过,天道乃尊循平衡的规则运转,绝对不可能允许世间拥有如此强大的本元天赋,这种能力俨然打破了平衡,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那你怎么解释这把刀的事情?” 见他不信,太阿说道:“你那枚血印是某个强人所赠的吧,这把刀也是他的。” 胡天宇沉默不语。 第四代战魔在他心里是强大的象征。他犹记得当初离开胡家之时,对方信誓旦旦的说有我在,胡家安然无恙。而当初他可是杀了通伯候三子,他胡家面临的,是大周的一个庞然大族。 面对这样的势力,敢于轻描淡写地不放对方在眼里,若此人不是口放厥词,便是强大都极点。无疑第四代战魔属于后者。 太阿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气馁,那伴生之物的能力看似强大,其实有个致命弱点。” 胡天宇双目陡然一亮,急切的问道:“什么弱点?” 太阿微微笑道:“很简单,只要不被斩中,便不足为虑。” 胡天宇错愕,说道:“不被斩中?” 太阿点头道:“即使那把剑有弑神斩魔的力量,但这前提是人家得站在你面前由你斩杀,可到了这等境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任人宰割,只一个眼神,就足以将你瞪死,你连出剑的机会也没有,又如何施展绝对的力量。” 胡天宇精神一振,说道:“也就是说,只要躲闪开他的剑,我就有赢的机会?” 太阿道:“正是如此。不过,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拉开距离与他游斗,然后伺机而动是不是?” 胡天宇心中正是这样想,说道:“这有何不妥?” 太阿道:“不妥,不妥,这治标不治本。那把剑十分可怕,拥有绝对的力量,不客气的说,那小子周身一尺之内,已成了绝对的领域,成了他的世界,固若金汤,难以攻破。你想要伤他一根毫毛,难啊!” 胡天宇皱眉道:“那怎么办?” 太阿不急不徐的道:“你有没有留意到他出剑的轨迹?” 胡天宇回想剑纵横之前出剑的一幕幕,忽然恍然大悟,笑道:“他只会那一剑,破绽大大,直接破除反而更容易些。” 太阿笑道:“不错。那把白剑仅刃锋拥有无敌的切割力量,而剑面等处,便是他的弱点之所在。你现在已经领悟一心三用,只要将这三股心神合而为一,使你变得更专注,对于他出的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你抓准时机,击打那剑的剑面,他的绝对攻势便能化解为无形。” 胡天宇摇头道:“说得容易,剑纵横虽然没施展战法,但他出剑凌厉,如何能抓准时机,如何能击打剑面?” “你大可放心,老夫活了无数年月,经历过无数大战,是战斗中的大师级人物,这简简单单的一剑,随手可破。有老夫指点你一二,你自然能做到。” 太阿此时自称“老夫”倚老卖老,显得极其得意,不过他一生经历的战斗多得数不清,自有其骄傲的本钱。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重重的冷哼传来。 胡天宇猛然惊醒,他只顾着在心中与太阿交流,一时将剑纵横给忘在脑后。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速度极快,但若剑纵横此时突然出手,他处在分神状态,被砍了脑袋还不自知。况且他正在与人对战之中,若是对手突然出手,也算不得偷袭,即使死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当下心神回归,胡天宇凝视着对面的剑纵横,见对方如一株青松站立,根本没有突然出手的意思。 剑纵横看着胡天宇,眉头微微蹙起。 他之前见胡天宇呆呆失神的站在原地,以为是自己一剑将对方给震慑住,俨然吓傻了的样子,心中不屑,但也没有趁机出手,而是一声冷哼,唤醒对方。 他要公平一战,要彻底将对方打垮,打到对方心里出现裂纹,有“横”在,他便拥有无敌的信心,因为“横”可是能神也能斩杀。若他想,不客气的说,他随便一剑,都能将空间斩出一道裂缝。 他心存骄傲,觉得对面那能竟曾战胜过自己,但此时只接了自己三剑,便失魂落魄,俨然信仰已经崩溃,心里恼怒不已,嘲讽道:“只是三剑,便让你丧失与我一战的信心了吗?要是如此,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你跪下求饶,我当饶你一命。杀你,只会将她沾污!” 听到剑纵横的话,胡天宇冷哼一声,说道:“不过倚仗剑器锋利而已,竟便目中无人了,好生狂妄。” 剑纵横眼神一冷,疾冲而前,挥动白剑,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空间都传来一阵微微的颤栗。 这不是战法,只是随意一剑,却比战法更强。 这就是本元天赋者的恐怖。 胡天宇往后一退,九彩矛在手,突然只听得脑海中传来一声“动手”,当即猛地持矛往前一戳。不过他太过着急,在“动”字还没说出时,长矛戳出得早了些,被白剑扫过,顿时矛头朝一旁斜飞射出。 在身后观战众人见此一幕,纷纷倒抽冷气。 仅仅一剑,以坚硬著称九彩玄石战矛,便被斩断,这得是多可怕的攻击。难怪,难怪破除六阶战法,也仅一剑而已。 “幸好我将九彩矛的矛头矛杆分开筑建,否则九彩矛杆受到连锁反应,化成一团灵气不可。” 胡天宇暗自庆幸,极速后退与剑纵横拉开距离。不过剑纵横如影随形,紧紧地贴了上来,连连挥动白剑。 “小心点,别那么心急,要稳住。” 脑海中传来太阿的声音。现在胡天宇与他性命相连,若胡天宇有什么不测,他也得魂飞魄散了。 胡天宇额头淌着豆大的汗珠,极力躲开那柄白剑,只须一个不留神,他就得亡于剑下,真可谓千均一发,生死一线。 一道血液洒溅而起,胡天宇手臂中了一剑,那伤口极深,伤到了臂骨。 剑纵横白剑斩过,紧接着白剑又一下回掠,白色的弧光耀眼无比。 一阵撕裂声响,血液洒溅,胡天宇胸腹间出现一道恐怖的伤口,鲜艳欲滴的血液喷洒而出,能让人微微失神。 剑纵横出身剑术大派,他自幼便修炼纵横剑术,十多年来,剑术已然大成,即使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也蕴含无穷变化。 这也亏得胡天宇心神合一,专心致志,才能躲过致命攻击,否则现在这一剑,将会更入三分,心脏将会被撕出一道口子。 “动手!” 胡天宇听得脑海中一声暴喝,目光一凝,脚下不退反进,一矛平平戳出。 只听得当的一声,白剑剑面中了断矛一击,猛地下沉,剑迹往下划了过去,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大禹玄甲龙骑? “怎么可能!” “一定是碰巧!” 剑纵横心中一惊,略略失神,但见断矛往胸口扫来,势道凶猛,他可是见识过胡天宇的肉身力量,若被这断矛击中,非得重伤。当下他心中发狠,对这断矛不管不顾,挥剑往胡天宇斩去。 断矛没有击落,胡天宇收矛回防,断矛一头狠狠打在白剑之上,当的一声,白剑又再下沉,扫向地下。 “去死!” 两次被破招,剑纵横一直震定自若的脸,终于闪现出一丝慌乱。但多年苦练剑术,那种挥剑、进攻、战斗也近乎成为本能,手上无半点迟疑,要往胡天宇要害削去。 胡天宇身子后仰,长矛适时击出。这一次他出了全力。白剑剑面再被矛头准确击中,发出如洪钟般的声音。 剑纵横只觉虎口被震得碎裂,白剑几欲脱手飞出,手臂重如千斤,但他还想要挥动白剑。 白剑歪歪扭扭地挥动起来,九彩断矛呼啸而至,打在剑纵横手上,顿时白剑脱手飞出,猛插进一旁地里。而剑纵横手掌也被击得血肉模糊一片。 断矛一动,已抵至剑纵横额头。这柄矛已没有了矛头,只是染满了血,不过谁说过没有矛头就不能杀人? 胡天宇冷冷地看着剑纵横,说道:“你可认输?” 只要他敢说一句不,他便会戳进去,将剑纵横脑袋打爆。但是,剑纵横却是变得浑浑噩噩,已无法回答他的问话。 “怎么会这样?” 剑纵横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的失神。他从没有真正地以白剑进行过战斗,只是单纯以为那种绝对的攻击力能将所有东西摧毁,这也让得他拥有无敌的信心,即使面对着那位只能仰视的老父,也从没有低过头的时候,也曾认为自己能一剑将对方斩于剑下。 他太相信那白剑的力量,肓目地崇拜着它,以为只要将它拔出,什么敌人都能斩于刀下,而且只要一剑!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大风大浪,即使遇到强敌,往往只需出动纵剑,便能大败对方,从没遇到能让他的白剑出过鞘,也正因为此,他毫无使用这把剑的经验,只是单纯以为一剑可破尽万法,一剑便能杀敌,心里拥有了一股无敌的心态。 这种无敌的心态是把双刃剑,利者,将所向披靡,弊者,将变得狂傲自负,看不清强光下的黑暗,看不清白剑的弱点。 当有一天,他发现不再无敌了,他就会变成此时的自己。 胡天宇收回九彩矛,没有理会剑纵横,也没有杀他。将那些散落在地的斩木刀碎片一一捡了起来,收入怀中,贴身收藏,然后朝着通道一端行去。 他没有杀剑纵横,因为杀了很麻烦。说不定遭到纵横宗主的亲自追杀,到时候就真的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似那等强人,手段绝对不会少。 他绝不认为此时的自己,能承受一个势力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我们要出去了。” 一眼望去,入目皆是黑暗,四周阴森森的,胡天宇感觉有点不舒服,不打算再行逗留,对着身在幻想中的太阿说道。 “只有门口一条出路。” 胡天宇皱起眉头,说道:“门口已让那亡魂大军封锁住了,哪还出得去。话所回来,那些亡魂骑兵是怎么回事,而你又为何会被困在此地?” 太阿怔了怔,似想起往事,一时沉默不语。隔了一会,才缓缓的道:“说起来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我都有点不记得了。” 听出他声音中的低落,胡天宇微微动容,心想这家伙孤独了这么久,确实够可怜的,即使对方以往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而今落得如此下场,也足以让人感到悲哀。 太阿说道:“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胡天宇一边走着,寻找出路,听到这话不由停住脚步,微微一想,问道:“这座地下古城叫魂城?” 太阿显得很是意外,说道:“你听说过?” 胡天宇摇了摇头。他刚刚掉进这座古城之时,曾听打洞真人提过这个名称,当时便记忆不下。只不过这里为何称作魂城却是半点不知。 太阿说道:“这古城原本并不叫魂城,而是叫上苍神城。城主是一位盖世人雄,修为莫测高深,有扭转乾坤之伟力。” “当然,他肯定不是本座的对手。“ 他神色忽然变得极为得意,说道:“不过,在同一时期的人类之中,此人可以称得上是第一强者,他的部族也可称为第一大势力,他们扎根此地,建立了这座城池。” 胡天宇只听得心中一震,这里竟然是第一大势力建立的城池,那何以如今此地变成了一座鬼城? 看来无论多么强盛的势力,也不是永恒存在的。想当初威风八面,征战天下的大夏,到了最后也沦为了一坯黄土。他想到自己的家族,胡家为战魔一族,血脉得天独厚,在以前也曾强盛一时,但如今却也变得没落,世事确是无常啊! 莫非这也是天道尊循平衡规则的一环? “只是此地不祥,在极为遥远的时期,这地下深处曾陨落了一尊可怕的生物。它死后,体内灵力开始溢散,经过万年,地质开始改变。” 他继续说道:“这里充满生机,灵果仙草,遍地而生。有仙泉自地底涌出,有高峰穿入云雾,有大湖饮之可久活千载,有江流浴之脱胎换骨。有一个凡夫俗子,垂垂老已,重病缠身,身负百毒,生机枯萎,发现了这处宝地,他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太阿嘿嘿一笑,说道:“然后他如枯木逢春,*得到重生,脱胎换骨,变回年青人,充满生气。他在此地呼吸,拾石头观其纹路,领悟了修炼之道。” 胡天宇只听得悠然神往,问道:“后来如何?” 太阿笑道:“他修炼百年,成了当世第一人,然后寻回失散族人,在此建立城池。这里也就成了修炼界的无上圣地。经过无数代的繁衍,人口达到九百九十七万,极度繁华。” “不过……这只是虚伪的繁华而已。” 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万分,声音有点嘶哑,续道:“它醒来了,一夜之间,这座神城变成了空城,所有人类全成了祭品,成全了它的口粮。” 胡天宇惊道:“这不是人类第一大势力吗?那怪物有这么可怕吗?” 太阿冷笑几声,说道:“那些天材地宝,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那个怪物的,你以为在此地吃喝用玩不需要利息?” 胡天宇忽然浑身发冷,颤声道:“你是说……那些东西有问题?” 太阿愤然的道:“何止有问题,简直是个陷井!那怪物几乎魂飞魄散,需要吞食九百九十七万灵魂,才能重聚形体,否则他想离开这里也做不到。” “九百九十七万……” 胡天宇重复了一遍这座神城的人口,道:“那还差三万。” 太阿点头道:“不错!那天有三万生命诞生,不过下了场雨,全部夭折了,所以它算错了数目,少了三万。” 听到这则秘闻,胡天宇只觉心脏呯呯乱跳,一阵阵心悸袭上心头,说不出的难受,手脚都有些发冷了。 果然这老天果然拥有意志。 “之后的事情,我不大清楚,只是知道在那不久之后,我便醒了过来,发现我出现在了这里。” 太阿的声音有点寂寥。 胡天宇发现有点不对,忙道:“等等,你后来醒来?那你怎知道之前的事情?” 太阿不急不徐的道:“那些事情是本座醒来之后,穷极无聊推演了数千年,才知道那段秘辛。而且我记得我已经魂飞魄散才对,但我醒来之时,便被困在那具金身之中,看来是有人将本座的灵魂重聚了。” 胡天宇脸色变得有点古怪,说道:“会不会是你的什么后人干的。” 太阿道:“不是!那个人将本座的灵魂重聚,是为了让我镇压住那个怪物。本座醒来时,那家伙还在地底沉眠。” 胡天宇忽然想到了在外面守住大门的军队,问道:“那只怪物此时应该脱困了吧?是那支军队?” “嗯。” 太阿说道:“这支军队全都没了灵魂,只有执念,很深的执念,也正因为此,他们才会沦为亡魂。” 胡天宇在太阿的指引下,游走于黑暗之中,或往左或往右,寻找门口位置,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知道这支军队的来历吗?” 太阿道:“本座曾与那军队首领有过一点交流,听他说他们来自夏。” 胡天宇停住,猛地一惊:“夏?大夏!莫非是那支失落的军队?” 太阿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那人自称是大禹玄甲龙骑的统帅。” “大禹玄甲龙骑?!” 胡天宇张大了嘴,心神震了震。 大禹玄甲龙骑太过有名了,可谓震古烁今,当初大夏横扫天下,奠定神国之名,靠的便是这支军队。只是在后来,这支军队莫名失踪,大夏也就气数已尽,被西凉国乘机吞并。 来到了大门之前,朝门缝张望出去,胡天宇顿时隶然起敬。 门外大军黑压压的一大片,个个仰天`怒吼,不愿散去。当他们见到门缝中的胡天宇之时,眼窝中绿焰跳腾,一杆杆长矛狠掷过来,那股压迫直让人透不过去来。 胡天宇只想倒退数步,不过那神殿中陡然间散发出一股神圣的力量,那无数长矛纷纷化作齑粉,倒卷回去。 一柄巨剑化作一道火光笔直射来,但跟着又翻滚着倒飞而回。 太阿看着那支亡魂大军,感慨道:“这支军队个个都已凝聚军魂,若非心存的执念太深,要不然本座能让他们成了为一支英灵大军,到那时就真正的横扫八荒,所向无敌了。” 胡天宇道:“英灵大军?这是什么东西。” 太阿傲然道:“英雄的军队。” 胡天宇忽然添了添嘴唇,看着那亡魂大军的眼神变了,变得狂热,说道:“我知道他们的执念是什么,也有办法化解,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能让它们蜕变,成为英雄的军队。” 怎么回事? 听到胡天宇的话,太阿不禁怔了怔。 他自醒来,便一直被困在金色巨像中,对外国知道的并不清楚,更不可能知道大夏的历史兴衰,自然也亦不清楚这支大禹龙骑的执着。 他们为何还执着不死,不知原因,也就无法解开别人内心的枷锁。 可胡天宇明白,他读过有关大夏的历史,知道大夏的覆灭,与这支军队有直接的关系。当初大禹玄甲龙骑失踪,大夏国力骤降,天下伐夏,西凉国抓住机会率兵直入大夏国都,取而代之。 此后大夏国亡,一个神话的终结。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大禹玄甲龙骑还在,西凉根本不是对手。在过往历史中战场之上,大夏从未一败,而西凉则是一直处于被羞辱的一方。 在那个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西凉取代大夏是个荒谬的事情,因为他们从来不会那么想,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又怎么会觉荒廖? 大夏是中心之国,资源丰富,国土辽阔,灵气充裕,是修炼的宝地,人人觊觎,恨不得取而代之。所以各国时常侵犯。 他们初时视大夏为肥肉,屡次入侵,屡败屡战。每次月初抢了一座城池,到了月底就会双手奉还,并且还有割地赔款。到后来西凉被打怕了,大夏周边的国度也被打怕了。 每一场战争,在大夏的捷报之中,出现得最多的不是歼敌多少多少,也不是那国的哪位杰出统帅被击败,又或者俘虏了多少人云云,而是某日某时大禹玄甲龙骑直入某国国都,将某国的王给抓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人们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了最后渐渐就变成了麻木。而也正因为此,“谁敢犯我大夏,我就抓他们的皇帝”成为了大夏子民常挂在口中的话。 胡天宇每次在史书上读到这段记载时都会热血沸腾。他也时常在想,要是那天能见到这支军队一眼就好了。 只是到了那段历史的后面部份,胡天宇便不大愿意读下去。 因为那是大夏的亡国史。 大禹玄甲龙骑失踪之后,大夏最强武力终结,各国压抑已久的情绪集体暴发,天下伐夏,大夏如同风雨飘摇的扁舟。而最先第一个攻进大夏国都的,便是西凉。 这支军队中,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重要,他们是大夏的根本,也明白他们的死亡,会给大夏带来些是什么,所以他们自责,他们不甘,是以充满怨念。成为那孤魂野鬼。 胡天宇对大禹玄甲龙骑极其向往,在知道那亡魂大军便是前者之时,先是激动,然后是惋惜,再者是愤怒。 曾经威风凛凛的龙骑兵队,如今成了不死不活的亡魂大军,连战死沙场的机会也没有,不得不说这是英雄的悲哀。他觉得有必要为他们解脱,化解涙气,从自责中获得救赎。 胡天宇将这段历史告诉了太阿,见对方听了之后,顿时双目放光,不由的道:“前辈可有办法跟那些亡魂进行沟通?” 太阿一阵沉吟,才道:“本座如今身为灵魂体,虽然有别于那由怨念化成的亡魂,可也算得上同宗同源,若他们还残留一丝理智,这个不是问题。” 胡天宇道:“那麻烦前辈跟他们说‘曾经的大夏已亡,可西凉还在‘。” 大夏已亡,西凉还在! 这句话很简单,大夏已亡,西凉还在,而你们为何还在这里晃荡? 太阿听了,也不禁微微动容。这是国仇家恨,不共戴天,即使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灵魂的人,听了也理应有所反应,当下对着大军朗声说出一段古怪的音节。 这种音节听入耳中去显得悠远空灵,是某种语言,与兽语相似,音节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不过倒是也能表达清楚意思。 如今这支大禹龙骑其实严格来讲,并不算是亡魂,充其量只能算是怨灵。因为他们的灵魂已被太阿口中的怪物吞噬,如今的形体完全由怨念凝聚而生,智慧不高,不通人语,心里只留有执念。 所以太阿只能以那种极其古老落后的音节,才有可能传达至骑兵的执念深处。 朗朗的声音从胡天宇眉心中传了出去,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先是一静,而后暴发了一股骚乱,一个个眼中火光沸腾,挥矛挺戟,愤怒异常。 胡天宇见到他们情绪激动,以为有戏,哪知转眼间天空上就飞来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矛雨。 神殿大门前骤然亮起大片金光,那些飞来的兵器全被轰成一股股乌黑的浓烟。风一吹,浓烟滚滚,倒卷而回,将那支传说中的骑兵衬托得更加恐怖。 难以想象,无数震天的吼叫声,声声针锋相对,压迫过来会造成如何震憾的场面。远远的,胡天宇都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暗暗苦笑,敢情自己根本会错意,人家根本将太阿的话当成了挑衅。 就连太阿见到这副情景,也不禁皱起眉头。 就在那些骑兵极度愤怒,高举兵刃,打算进行第二轮投掷之时,那穿着鲜血盔甲的将军突然将左手高举,然后场间一片安静,接着他喊出了一句古怪的音节。 胡天宇仔细听着那音节,发现竟与太阿之前的发音有七分相似,想来应是同一种语言,随即脑海里传来了太阿略微激动的声音:“有戏了。” 胡天宇大喜,只听得太阿发出了一段阵长的音节,然后那名将军又说了一段。两人竟然交流了起来。 太阿在听到那将军的一段话后,开始询问胡天宇有关大夏灭亡的详细记载。胡天宇一一说了。 太阿根据胡天宇的话,对着那鲜血盔甲将军说了一大段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胡天宇猜测,太阿是将他的话翻译给将军听了。 “啊……” 那鲜盔将军听了太阿的转述,登时显得激动万分,仰天`怒吼,而座下的战马也连连长嘶。这两股声音无比巨大,化作两股狂风卷了上去,只震得天顶岩壁发出剧烈颤抖,无数碎石如雨落下。 胡天宇目力极好,远远地望去,见那鲜盔将军竟然满脸是泪,仰天哭嚎,其神情伤心难受至极,用肝肠寸断都不足以形容,不由得心头一震,深受感触,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当初大夏覆灭,大片江山被众国瓜分。西凉的铁骑踏入大夏国都,取大夏而代之,问鼎天下第一大王朝。不过西凉人多年对大夏的战争中从无获得一次大胜,处处被凌辱,早已积怨甚深,内心被关了一头猛虎,当这头猛虎出匣,西凉人嗜杀残忍的本性暴露出来。 西凉人取得大夏江山之后,开始大肆欺压大夏子民的疯狂暴行。将他们视为猪狗,以其肉喂食宠兽,以其血为宠兽解渴。观他们斗场上自相残杀为乐。将他们贬为奴隶,随意打杀,干尽丧尽天良之事。他们活在了地狱之中。 短短的数十年间,原本亿万的大夏子民,最后只剩不到百万之数。 后来这些大夏子民中,出了一个绝世天才,修为已至化境。他组建了一支军队,将西凉人逐回西方荒凉之地,建立了新的王朝,大商。 至此原大夏的子民方有出头之日。 而如今的大周人,体内流淌的便是大夏的血液,胡天宇又怎会不为之动容。 那巨大的哭嚎经久不息。那鲜盔将军哭嚎了好长时间,身后整整齐齐排列的一众亡魂,见将军如斯伤心,僵硬恐怖的脸上都写上茫然。 忽然鲜盔将军勒紧马缰,调转马头,将手中宽大的巨剑往天一举,对着大军发出各种音节。 那些亡魂骑兵听了这段音节,全都大声哭嚎,脸上的茫然转为伤心悲恸,泪流满面。 胡天宇询问太阿道:“怎么他们能听懂他的话,却听不懂你说什么?” 太阿道:“当初那头怪物将近千万的人灵魂吞噬掉,这里化作一处怨念之地。后来这支军队到来,体内的灵魂都被那怪物抽走,躯体中只剩执念。不过他们已经凝聚军魂,周围游荡的怨念纷纷被他们的能量吸引,进入体内,无数怨念融合一起,成了如今的怨灵形态。” 看到胡天宇脸上仍有疑惑,太阿接着道:“怨灵毕竟不是完整的灵魂,缺失了想法思维,只依照内心的执念而行事,听不懂本座的话也不足为奇。” “怎么回事?” 胡天宇道:“那些骑兵听不懂你的话,而那首领人物却听懂了。明明你的语言跟他说的一样,怎么那些骑兵却能听懂他的说话?” 太阿哼了一声,道:“只能说他更为强大,保留一部份人格,听得懂也不稀奇。至于他的话那些骑兵为什么能听懂,那这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同类。” 胡天宇恍然大悟。这就跟两只蚂蚁间的交流一样,蚂蚁没有发音语言,却能通过触角交流,因为是同类,所以能够交流这是天性使然。随即想起将那支英雄军队比作蚂蚁,感到不妥,当即将这念头掐灭。 那鲜盔将军又对着众骑说了几句话,才转过身,大声地对着胡天宇这边说了些什么。 太阿闻言,微微沉默,然后答了一段话。那头的鲜盔将军神色有些变化,大声说了一句。太阿接着又答了句。来来回回这两人对答了好一会,语气越来越紧,俨然在谈判的样子。 待得那头的鲜盔将军说过一段简短有力的话后。 太阿这头一阵沉默。 然后胡天宇眉心光亮起一点金光,脑后出现一个大日宝轮,金光四射,一股圣洁的气息弥漫开来,将他整个人趁托得有如一尊神祇。 金光璀璨,照亮了地下古城。 那一头的鲜盔将军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圣洁,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震惊。他被金光笼罩,神色间渐渐透出一股祥和,像是灵魂受到了洗礼。 距离转眼拉近 原本还有着一丝骚乱的骑兵大军之中,在这胡天宇身上散发出圣洁的气息之后,场间瞬息变得安静,个个骑兵神色间的暴躁都消失无踪,有的只是平和,宁静。 金光渐渐回敛至胡天宇眉心,脑后的宝轮也随之消失。那鲜盔将军一阵沉默,然后又对胡天宇这头说了一句。那浑厚的声音说完,鲜盔将军当即把腰杆一挺,脸上竟过闪过人性化的傲然之色。 胡天宇听得两人在那里叽里咕噜,却是一个音都不识,脸上尽是惘然,不禁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太阿眉头微微皱起,对胡天宇道:“我们在谈判,本座对他说我有能力为他们洗去铅华怨念,令他们成为英灵,让他们有机会报国仇家恨。他开始不信,但本座显露一丝英灵气息,他就差点要膜拜了。不过那家伙就一根筋,也不懂转弯,果然只是剩下一部份人格。” “我去他奶奶的!” 太阿极其罕见地暴了句粗口,骂咧咧的道:“草!这么好的条件哪里找去?老子为他们洗去身上的怨念,令他们蜕变为英灵,这是多少亡魂作梦都想做的东西?不就是让你们忠诚效命?也不瞧瞧你们如今还只剩一副枯骨,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草!” 胡天宇本以为太阿是那种霸道的枭雄人物,是个正经人。不过此时听了他喋喋不休的骂人言语,也暗暗咋舌不已,对他完全改观。说道:“他的条件是什么?” 太阿郁闷的道:“他让你跟他打一架,说他们只臣服于强者。就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赢?” 胡天宇吃了一惊,心里回想起进入这道门时那一幕,那柄破空飞至的火红巨剑,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颤声道:“怎么可能打得赢?要是叫他压制实力,跟我等同境界一战,或许还有机会。” 太阿微微沉吟,然后朗声对着那鲜盔将军说了什么。 对面那鲜盔将军闻言,把眉毛一轩,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回了一句。 太阿只恨得牙痒痒,当即大声冷嘲了几句。那鲜盔将军闻言,果然被激怒了,一夹马肚,纵马走出军阵,对着胡天宇勾勾手指。 胡天宇见那鲜盔将军向他走来,不知对方想干什么,全身上下的寒毛不由得一竖,忙对太阿道:“前辈,这是要干什么,你该不会代我答应了吧?你这……” 只听脑海中太阿嘿嘿冷笑,说道:“那家伙果然就是一根筋。不过你放心,他说他压制实力与你公平一战。” 胡天宇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太阿愤然道:“区区一个怨魂,哪里会有什么心机?要是你赢了那个家伙,这支军队都是你的了,纵横天地,扫平八荒指日可待。” 他语气稍稍缓和,说道:“要不你若将他们收为麾下,老子帮你练兵。能凝聚军魂的军队万中无一啊!” 胡天宇咬了咬牙,道:“好!战了。” 他感觉到那鲜盔将军的气息渐渐变弱,直至跟自己气息相差无己才停下,眼中腾地烧起旺盛的战意,大踏步走出大门,向那坐着战马的高大身影迎去。 胡天宇走到鲜盔将军五十米前停下,神色凝重地盯着他,全身绷紧。 没有裁判大喊开始,也没有人大叫着“小心,我要动手了”。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指,那鲜血盔甲将军手握巨剑,往胡天宇一指。 然后他一夹马肚,座下战马打了个巨大的响鼻,趵几下蹄子,四蹄开拔,朝胡天宇冲了过去。如一道闪电。 胡天宇吃了一惊,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劲风袭来,定睛一看,是一把火红巨剑。这巨剑并不是挥砍而来,也不是平着切了过来,困为剑根本没有动,动的只有那匹马。 鲜盔将军只是横拿着剑,马奔腾之时,就带着剑划出一道极长的光,光所过之处,最后会将胡天宇斩成两半。 胡天宇当然不肯被他斩成两半,取出了九彩断矛,往地下一顿。 剑光斩在九彩断矛上,发出当的巨响,胡天宇被一股巨力震出几十米。 马上的人横拿着巨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拉缰蝇,战马长嘶,四蹄一踏,地面出现四个大坑,如一道影子朝胡天宇冲去。 胡天宇心中震憾。 因为他看见在那马蹄抬起之时,马身瞬间绷紧如一张大弓,健壮的肌肉充满力感。仅仅一刹那间,那马的速度便达到了巅峰,竟连加速助跑也无须,这太不可思议。 然后“得”了一声,几十米之外的一人一马,到了眼前。 九彩断矛舞动,与一柄血红大剑撞上,空气一阵爆炸,凌厉的罡风将胡天宇衣衫撕出道道裂纹。他双手剧震,断矛几欲脱手飞出,他的人被那巨力推出十米,而后双脚却如大树的根,牢牢扎进地里。巨剑架上九彩断矛,他甚至感觉不到剑上有力量传至,只是搭在一起。 一股白雾涌出,将一人一骑冻在厚冰之中。 胡天宇持矛直劈而下,刀势下压,要将这座冰雕打成无数骨头碎片,就像之前在长街上,对付的那些骑兵一样。 咔嚓! 冰层轰然破碎,无数碎冰四射飞溅,有几块碎冰撞到胡天宇身上,让他如遭雷击,嘴里溢出一缕鲜血。绝大部分的碎冰轰在断矛之上,其力量被削去十之七八。 最后眼见断矛要劈中鲜盔将军,却让他横剑轻轻一格,当的一下,将断矛攻势化解于无形。 胡天宇分明在战马上那人眼中看到浓浓的轻蔑。 他心头震怒,鼓足劲道,以矛横扫战马四蹄,要将它扫倒在地。战马跃起,躲过一击,然后人立而起,两只蹄子趵了过来,踢向胡天宇面门。 胡天宇杀念融于骨,增加力量。他俯下身子,没有躲,反而冲撞过去,肩头狠狠撞到马腹之中。 足足十几万斤的力量,战马被撞得倒飞出去,在空中打了个跟斗,似乎要将那马上之人狠狠掀翻在地。 胡天宇当然不肯错失良机,抢了上去,以矛代刀,五行斩连连挥砍,招招击打在战马四蹄、马腹等位置。 漆黑阴森的地下古城,骤然间传来一阵密集如擂鼓的声响,但见断矛舞出无数影子,所有攻击尽数打在战马之上。无数的断裂的骨头迸射飞溅。那战马头骨碎了一大块,只剩一只眼球,四蹄被斩,腹部上无数道伤口,中间上有个触目惊心的大坑,里面如一个黑洞。 并没有血液飞溅的场景,但见到那战马一点点的被打飞,如遭无数虫子吞噬,此情此景,依然让人感觉无比恐怖。 胡天宇没半分手软,他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打也打不死,手上依然机械麻木地施展战法。最后他一戳,要从那马腹黑洞中戳出一个窟窿,打中那马上之人。 一柄沉重宽大的剑,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如一面盾牌,正挡在断矛之前。 胡天宇急退,看着那柄剑,看着持着剑的人。 对方终于出手了,让他感到微微的兴奋。 一股乌云从那马上的人身上涌出,宠罩住下方的战马,然后战马头骨重长,四肢重生,腹部恢复如初,身上连疤痕也没有。 那战马重重打了个响鼻,粗大的鼻孔中冲出两道黑烟,眼神暴戾,如一头狼般,要将对面那人生撕了。 胡天宇见到战马转眼恢复,暗暗咋舌,同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问太阿道:“太阿前辈,这家伙打不死,那我怎样才能算作打赢。 太阿也瞧出问题,对着那战马上的人说了一句话。 那人冷哼一声,答了一句。 太阿道:“这家伙说你若能伤他一根毛发,算你赢。” 胡天宇暗暗点头,思忖着战胜之法。 那战马上的人巨剑一指,暴喝一声,座下战马早已忍耐不及,狠狠撞向胡天宇。速度依然让他心惊,犹其是那股暴发力,让人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战马奔腾,带动着那柄巨剑,斩出一道极长剑光,亮得惊心动魄。胡天宇持矛与之一错而过。 当的巨响,胡天宇双手发麻,便要转身。不料身后狂风飒然,那战马竟又冲了回来。他心头一震,身形正将转未转之际,灵机一闪,抡动断矛打向自己的后背。 呯! 这一击不轻,所以胡天宇被打得猛地趴下,那柄可怕的巨剑随之从头顶掠过,断了几缕头发。 胡天宇心中发苦,险些自己将自己给打出内伤。不及他想,身子弹起,筑建一头银色猛禽,冲上了天。 “妈的,太无赖了,老子也要无赖一次。” 胡天宇居高临下,以空对地,对他而言占了优势。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一点也不过份,除非你那马能飞。这般想着,他筑建了四具人形机关傀儡,每个人都手持一架诸葛破灵连弩。 咻咻的声音响起,一道道黑箭连发破空飞出,密密麻麻,全打向那一人一骑。 战马有如闪电,奔跑如风,躲过一*箭矢。不过还是有零星支箭插进战马的战甲缝中。 战马上的人把巨剑往天一举,似要将天戳出个窟窿。然后战马怒嘶,四蹄踩上了天空,在天空纵驰。 胡天宇瞪大了双眼,心想这叫什么事?手上却不慢,控制着猛禽加速升空。 黑色箭雨不断射出,但那战马奔跑上天,不停躲避,不让那黑箭射到座上之人,自己全承受下来。 原本一场地面战,如今成了空中对决。一匹能在空中奔跑的马,一只展翅的猛禽,相互追逐,不过那马速度极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劈了过去。 距离转眼拉近。 战马上的人终于动手了,手中的剑柄猛地变长,长至两丈,如一把船浆,劈了下去。 胡天宇隐隐听到风雷之声,转过头来,却见一道黑影在眼中瞬间放大。 当! 他横架断矛,那巨剑扫到断矛上面,一股巨力传至,轰的一声。断了。不过不是矛断,也不是那巨剑断了,而是胡天宇脚踩着的巨大猛禽断了,被蹬为两截。 那四具机关傀儡跟着翻飞出去,被战马踩踏几脚,全都成了废铜烂铁。 他的人如一颗陨石迅速砸了下去,砸到地上,轰隆一声,震起了几十丈尘土,地面出现一个大坑。 战马俯冲下来,一柄长柄巨剑扫了下来。胡天宇挥动断矛,硬接一击,格开巨剑,接着筑建木行斩,二度进攻,断矛击在巨剑之上,使之朝一旁荡了开去。 他趁着这空档,抢上前去。 至少要伤到那人一根毛发才算赢,自然要拉近距离,机会才会大。 近了! 胡天宇目光一凝,断矛戳了过去,只要戳中,轻轻地戳中,他便赢得这支军队。 这可是大禹玄甲龙骑啊! 灭了西凉吗? 九彩断矛戳出,直取战马上人的头颅。 那人哼了一声,巨剑剑柄骤然缩短,宽阔的剑面如一块盾牌,将九彩断矛截了下来。那战马急躁,鼻孔喷气,要冲前将胡天宇撞飞,但被马上的人用手轻轻一拍后颈,便没了动作,静静站立着。 胡天宇用尽全力,持矛戳了过去,但那把巨剑纹丝没动,心中暗暗惊讶对方的力量竟还在自己之上,这些都是些什么怪物?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在很久远的时代,可是大禹龙骑的统领,即使如今已死,唯留残念于人世,但战斗的经验哪里是他这等毛头小子的对手。 他将断矛一转,从巨剑剑锋下方插过去。但那巨剑轻轻一绕,将断矛震得飞起,然后巨剑剑柄变长,巨剑剑头撞到胡天宇胸膛。 胡天宇飞出极远,只觉胸口发闷隐隐作痛。他哪里是轻易肯放弃的人,又冲了上去,不过还没走近那人两丈之内,又被那般浆似的巨剑拍飞。 一次又一次,无论胡天宇的攻击如何刁钻,只一接触就让人寻到破绽,轰得飞出极远。 吃过几次苦头,他也不傻,力敌不行,咱就智取。筑建了几具人形傀儡,手持巨弩,分几个方向,不停地扣动扳机。 黑箭从四面八方而来,战马上的人并不以为意,只挥动巨剑,一道恐怖的剑气斩了出来。巨剑几乎被抡了一圈,剑气呈一个大圆环,将所有黑箭扫成齑粉,将数具傀儡斩为两截,并且还去到极远之地,凝而不散。 胡天宇暗暗咋舌,这一式战法若运用战场之上,岂非是碾压千军? 并没有因此被吓到,反而激起他的好胜之心,一道道千年玄水轰了出去。 已订下了赌约,那战马上的人若是被伤到一根寒毛便算输,这次他可不会再让那千年玄水给冻结住,只轻轻挥剑,一道剑气飞斩而出,那道道白雾状的千年玄水结构由内至外寸寸断裂,凭空蒸发。 胡天宇使出诸般手段,小罗天炎、千年玄水、银色领域、机关巨兽、五行刀法、开山斩等等,不过全都让那战马上的轻易破解。 无论攻击如何刁钻,如何诡异,他都如似没有死角,完美无缺,防御之强横,能让人心生绝望。 胡天宇终于晓得什么是绝对防御。 也幸得对方只守不攻,否则如今他早就被打残了,看来说是对决也不尽然,更像是一场考验。 “若这点小难关也过不了,也别说要统领一支军队了。” 在这个世上,一支军队的整体实力是极为重要的,战场上的阴谋阳谋在绝对力量面前根本没半分用处。以多胜少只存在传说之中,以弱胜强更是不可能之事。 军队中最敬佩的终究是强者,他如今毕境修炼时间尚短,修为低也是情理之事,但起码要展现上潜力来。要让人信服。 “今日已唤醒过一次血脉,血气严重,不可能再行唤醒,不过,唤醒一部分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我还有手段没出,拼了!打他个措手不及。” 胡天宇心中念头急转,思量着战胜之法。忽然他狠狠咬牙,已有了决定,双拳紧握,双臂上顿时浮现一道道血痕,似有股使不完的劲。 他平时的臂力能达到五万斤,这次虽然只唤醒一部分的血脉,却也能增加五倍的臂力,达到了二十五万左右。 经过一轮激战,他大约能摸清那人的力量,与如今的自己差也不多。 果不其然,他一声断喝,猛然挥动断矛,与那柄巨剑交击在一起,这次并没有落到下风,势均力敌。 不过,那人的剑法明显高出胡天宇不知多少层次,那巨剑划动的轨迹简简单单,一纵一横,一横一纵,只这普通的剑法,便将胡天宇压制得死死的。 胡天宇将断矛当作大刀来使,大开大阖地舞动,势道凌厉已极,招招能取人性命。但遇到这普通的剑招,却是有力无处使。 空气一阵阵爆破,凌厉的罡气将地面犁出道道沟壑。 那断矛的攻势如急风暴雨。 那巨剑只需轻轻一带,断矛几乎要脱手而出,斜飞出去。而面对断矛这可怕攻势,巨剑只轻轻绕动笨拙剑体,立即化解于无形。 胡天宇越打就越是心惊,越打就越是心急,再如此下去,血脉亏损严重,就再也无法战胜对方。 拼了! 看到火红巨剑劈下,胡天宇伸出左手,将那巨剑抓到手里,五指牢牢扣住。那人抬臂,要将巨剑挣脱胡天宇的手。胡天宇五指发力,牢牢锁住巨剑,但手指终究纤细,用力过猛,且那巨剑上的力量极其恐怖,手指几乎要折断。 如此交锋仅刹那之间。 胡天宇知道自己无法抵挡住那可怕的巨剑,肯定会被对方挣脱,甚至会废了他一掌,但他只须一点时间,只需一霎眼的时间。 巨剑没有当场脱手离去,他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他挺出右手中的矛,点了过去。断矛如一道笔直的闪电,快且凌厉。只要这一击打中,胡天宇便赢了。 可是。 一只大手,能让人绝望的手张开,掌巨指粗,孔武有力,轻易就将断矛抓到手里。断矛在这一刻有如铁钳锁住的蚂蚱,怎能动弹? 这一切都说明了,胡天宇必败。 除非他有第三只手。 胡天宇没有第三只手,但他有一双别人看不到的手。所以他还没有败,他握住断矛杆的手忽然弹了一下食指。 一枚随处可见的小石子,指甲大小,忽然凭空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一寸的地方凭空出现。然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弹了下手指,石头飞了出去,弹至那个人的额头,接着轻轻反弹,从鼻梁上滚了下去,落到胸前铠甲,跳至战马背上,滑落至地面。 石子再地面弹了弹。 这颗石子很普通,已到了随处可见,随地可捡的地步。当然其结构也非常简单,是以筑建的时间连一霎眼没有。且这石子出现时毫无征兆,距离那人又只毫厘之间,根本没让人有反应的时间,便弹至那人的脸上。 那个人罕有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错愕,隔了片刻,才缓缓松开抓住断矛的手,右手轻轻一抬,将剑举起,插回鞘中。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面,右手握拳重重击打在胸膛之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哗啦! 在他后方,那一望无际的黑色铁骑,忽然纷纷翻身下马,长兵齐齐顿在地上,传出整齐划一的掷地之声,他们也单膝跪地,拳锤胸膛,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在这个世界上,那些穿了战甲,持着战矛,上了战场的士兵有一个传统。那便是不跪天,下跪地,只跪君王,只跪军中将领。 这一跪,代表着誓死效忠。 胡天宇看着那充满肃杀的众骑,只感觉到一股强大压迫,令他有点透不过气来。那是军人的气质,代表着铁血与严明,英勇与无畏! 他们跪下了。 军人的一跪沉甸甸,沉重如山。 这一跪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就好比灵士参拜凡人,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势必会被压成肉泥。而在俗世间也有一句话,叫父跪子,天打雷劈。这是天的道理,上者在上,下者在下,难以逆转。 胡天宇是一名灵士,高高在上,不仅可承受千万凡夫俗子的膜拜,就连大部份灵士的参拜亦可坦然受之。不过,此时的他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额角有汗淋漓。这跪下的不是凡人,也不是灵士,而是千万名逝去的英魂。 他的笔直的腰杆几乎要被那股莫名压力给压弯。 脑海中,太阿沉重的声音传来:“这是最后的考验。试问本心,他们这一跪,你可坦然受之?” 胡天宇只觉肩膀越来越重,似挑着两座大山,听到太阿的声音,不禁自问:“我可坦然受之?我可坦然受之?我可坦然受之……” “我可坦然受之?” “我可坦然受之。” “我可坦然受之!” 胡天宇眼中有着决绝,低声喃喃自问,语气越来越坚定。他这话说出口,腰杆登时挺得笔直。他终于明白,那千万英魂的一跪,代表着一份沉重的责任。想要挑起这份责任,就必须心志坚定,有担当,有大魄力。 若换作以前,胡天宇肯定不会这份担当,也不会自信自己能挑起这份责任。不过,现在已今非昔比,他的本元天赋已然觉醒,拥有刻画战法玉简的能力,他拥有自信能面对一切困难,才敢许下宏愿挑衅天穹,要将那天穹撕裂出一道裂缝。 不就是灭了西凉吗? 胡天宇心里想着,攥紧拳头,大声吼道:“不就是灭了西凉吗?” 这声音远远传了开去,越去越远,然后远方隐隐有着不真切的回音荡了回来“……就是灭了西凉。”就像是回应着他的说话。 说完这话,胡天宇顿觉肩上的压力消失无踪。那千年的铁骑在他话音落下,统统抬起头颅,那双绿焰腾跳的双眼炽热地盯着。就连那身穿鲜盔铠甲的将军人物,也都重重锤了自己胸膛一下,发出沉闷有力的声音。 这是真正的臣服。 这究竟怎么回事? 一名名黑甲骑兵目光炽热的看着胡天宇。他们虽然只是怨魂,无法听懂胡天宇在说些什么,但胡天宇那话却与他们内心更深层次的东西产生了共鸣,竟让他们有了心跳的感觉。 他的话,就是他们内心最大的愿望,也是他们千万年来宁愿成为如今这副模样,也不愿魂飞魄散的缘故。 太阿看着那些骑兵,知道这支军队已经真真切切地认可了胡天宇,不由得呵呵的笑着,喜容满脸,心里想着以后要如何操练这支英雄之师。 他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诵念一段渡灵经文,洗涤他们的念头,将他们灵魂的恶念净化。” 胡天宇抹了一把汗,看着众骑,神情激动,心头火热无比,仿佛自身身处战场,有要酣畅淋漓大战一场的冲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带出去?” 太阿笑了笑,却不答,口中念着渡灵经文。 随着太阿的诵念,天空中忽然飘飘洒洒地下起一场雨,光雨。每一滴雨都晶莹剔透,内存一枚细小的符文,内蕴无穷妙理,纯争无比。 雨渐大,点点滴滴落将下来,落地却不湿。 一滴滴雨水洒落到那些骑兵身上,顿时如雨点落入火焰,每一滴光雨落下,都会有一缕黑烟蒸腾而起。无数光雨冲洗着众骑,将他们身上的污秽之物渐渐洗掉。 一抹抹金色的光芒忽然亮起,那些骑兵身上战甲的黑色开始褪色,开始是一点点,而后是一片片的黑色被洗去,露出了金色的战甲,无比耀眼。 被洗去的黑色化作黑烟蒸发升空,越聚越多,最终在众骑头顶上形成一片黑雾。 黑雾汹涌,里面传出鬼哭狼嚎之声,阴森森的,恐怖万分。 似有风袭来,那黑雾如一团云被卷动,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脸孔,痛苦地扭曲着,脸孔之上长有无数张人脸。这些人脸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个个的眼中跳动着绿焰,统统都开合着嘴巴,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哭泣之声。 见此一幕,胡天宇只觉头皮阵阵发麻,一股寒意直掺入骨髓。 “啊——” 无数的光雨划出一道道线丝,洒落至那巨大的黑雾脸孔之上。那巨大脸孔一阵痛苦扭曲,张大着嘴,发出震天价的巨吼。它拼命张嘴嘶咬,东咬西咬,歇斯底里。 突然,那无数张细小的脸孔闭合上嘴巴,它们眼中的绿焰夺眶,化作道道绿光,射向那巨大脸孔的两只大眼窝中,形成两团熊熊烧着的绿焰火团。 “吼——” 那两团绿焰猛然跳动,然后那张巨大的脸孔大吼一声,就要冲着胡天宇咬了过来,要将他吞噬。 太阿冷喝一声道:“畜生,你敢?!” 他手掐法印,浑身发出一阵夺目金光,背后背着太阳宝轮,神情庄重,像一尊神明,令人心生膜拜,令魔鬼敬畏。 他这副模样直接投影至胡天宇身上,以胡天宇的身体为载体,将他的正大威严的气息承载出来。这漆黑的地下古城顿时被映得有如白昼。 “啊——” 那巨大的人脸朝前疾冲的形体猛然一顿,脸上涌起惊恐之色,眼中的绿焰抖动不已,连抵抗的意志也没有,化作一道黑影,迅速飞遁。 一声冷哼传来,那黑影身子还没逃出那光雨的拢罩,便一下停顿住。 在这一刻,不止那巨大脸孔停顿住,仿佛连时间也停顿住,无数数光雨停至半空。每一滴光雨内都储存着一枚符文,发出璀璨的光。这些符文光线接连一起,千丝万缕,交织成一只牢笼,将巨大的人脸围困其中。 太阿口中喃喃诵念经文。 无数光雨开始滴溜溜旋转,飞快的旋转,将千丝万缕的光线绞缠在每一滴光雨之上。光雨随着转动,其上的光线绞缠得越多,光雨越发的壮大,而那些光线也越勒越紧。 那巨大的人脸被无数光线勒紧,发出恐怖的惨叫。它拼命挣扎,但越是挣扎,那光线收缩得越紧,将它的形体勒出道道凹陷的痕迹,有如刀伤,触目惊心。 到得最后,一滴滴光雨壮大至极限,然后三三两两融合一起,形成人头大小的十八枚符文,统统印到那人脸形体之上。 十八枚奥妙无穷的符印篆刻在那人脸之上,顿时爆出一阵耀眼光芒,如一轮烈日,照耀地下古城的每一处脚落。 那光芒极其耀眼,到了极致,如礼花绽放,爆了开来,形成无数光雨洒向四周。周围充斥着一股安祥的气息。 而那巨大人脸已经成了礼花的一部份,不复存在。 天空之中,一道道人形虚影突然浮现,这是这座古城的九百多万怨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虚影脸上统统带着微笑,朝着胡天宇参拜致谢,然后化作无数光点,散去。 四周恢复如初。 胡天宇看着那一名名大变样的骑兵,眼中闪烁着异彩。 只见那一名名骑兵的模样已非骷髅残躯,而是有血有肉,有五官有皮肤有躯体,如同常人。他们个个身穿着金色的神武战甲,单膝跪在地上,身材高大,英武不凡。在他们的身畔,都站立着一匹战马。 这些战马同样大变样,个个穿着金色战甲,身长体壮,皮脸上长遍了密密麻麻的银色鳞片,四蹄壮硕有力,眼神炯炯,眼瞳竟是银色,而且胡天宇还见到,它们的头顶上竟然还长出了龙角。 胡天宇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叫道:“银瞳,龙角……莫非这些战马竟全是银眸龙马?” 他心中的震憾,实是难以言喻。 银眸龙马是上古蛮兽,而且是蛮兽中的王族,数量稀少无比,性情骄傲,绝不会轻易屈服于人的座下。据典籍记载,这种蛮兽体内流淌着龙血,是龙的血脉,天生神力,肉身无双。据说它们所过之处,无一寸完整之地。 有一位上古大曾能亲眼目睹银眸龙马万马奔腾的景象。据他所说,西北荒凉之地,曾有千里黄云于地表遮天蔽日,有雷霆于地面翻滚,他见此异象,近前一观,只见有万马散步而过,群山摇曳倒塌。 而在那不久之后,又有一个传闻传出。有一名为漠烟国的小国,住近海边,有一日,日月无光,地震连天,大海泛滥,浪起千层。这一日,漠烟国灭。 而这漠烟国恰恰座落在西北荒凉之地,时间地点等,都与那名大能所说的不谋而合。 银眸战马自那之后有了威名赫赫,也许一匹龙马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它们成群结队,爆发的力量,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只是到了后来,不知因何缘故,这些龙马灭绝,世间再也没有这个种族。 胡天宇心潮澎湃,又惊又喜。惊得是本因早已灭绝的银眸龙马,竟然出现了,而且数量竟达到数万之数。喜的是,这支军队将臣服于他,怎能让他不激动,几乎要跳将起来。 “难怪,难怪大夏能够称霸天下,问鼎神国。有此铁骑,天下还有谁是对手?” 胡天宇神情激动万分,目光落到那名鲜血盔甲将军的身上,发现对方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仅是神貌,连气质都大不同前,身上的鲜盔亦变成金色,只不过上面有道道血液浇铸而成的线纹。 而他身畔站着的座骑也显得比其它的银眸龙马高大几分,那龙角也异于余骑,为赤红色,它蹄子轻轻一趵,地面就震了几震。 太阿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如何将这支军队带走吗?” 胡天宇道:“是啊!这么多人怎么安置?” 太阿听出他言语中的企盼之意,微微一笑,卖个关子,转而对着那名鲜盔将军说了一句什么。 那将军答应一声,对着手下众骑发出一道命令。 胡天宇暗暗奇怪,随即便瞪大了眼睛,连连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只见那鲜盔将军一声令下,众骑轰然答应,然后遍体生出一阵光芒,一个个都化作一缕缕金色战气,飘荡于半空之中。就连那名鲜盔将军也不例外,亦化成一缕金色战气。 胡天宇见状,心猛地一沉,心情遭糕无比,没想到这转眼之间,眼前一切竟化作了南柯一梦。 那些战气沉沉浮浮,然后似受到牵引,直往胡天宇飘了过去,尽数没入他的眉心之中。他呆呆出神,只觉脑海中似多了什么,一经观想,顿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只见脑海之中,一名名骑着银眸龙马的金甲骑兵,站立虚空,浩浩荡荡,威武雄壮。太阿盘坐在这支军队跟前,哈哈大笑,得意无比。 胡天宇好奇问道:“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太阿笑道:“你不要担心。这些骑兵灵魂已被那怪物吞噬,现在只剩下一股执念。如今本座将他们这股邪恶念头净化,使之变得凝实纯粹,变成了介于灵魂与执念之间的存在,你也可以当他们是灵魂的一种。他们本就是一股念头,实体早已在无数年之前腐朽,之前在外面世界出现的只是虚体而已,并非真正的实体。” 胡天宇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只需念头一动,便能将他们重新召唤出来了。” 他偿试将这支大禹玄甲龙骑召唤出来,但试了几次,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太阿哈哈笑道:“如今你的意识强度太弱了,还无法将他们召唤出来。” 胡天宇怔了怔,道:“什么意思?关我意识强度何干?” 太阿道:“若按照人类的意识强度划分,你至少要成为六阶言传师。” 这小子还真敢想 “六阶言传师?” 胡天宇曾听天机老人说过,言传师达到六阶,意识会发生质的变化,呈现具体化,也可以说有了形体,能有与灵力相仿的造物之力,可以将自己所想所思,投影出外界,成为真实的存在。 一念及此,他便即恍然,说道:“意识具体化,将脑海中的这支大禹龙骑投影出外界,将他们释放出来,这倒不失为一个绝妙的方法。” 太阿点头道:“正是。意识到了这个境界,就能真正运用,甚至要比灵士运用灵力更加可怕。你可要知道,言传师不只是会刻画战法玉简,成天下灵士之导师,战力更是诡秘莫测。” 胡天宇自然清楚。 言传师刻画战法玉简,相当于讲师授道,以醍醐灌顶的方式为人传授战法,此等恩情,如同再造。是以平常之时,灵士遇到为自己刻画过玉简的言传师,都会尊称一声“老师”。 虽说这种师徒关系有点名不符实,纯粹是卖家买家的关系,可是每个言传师都是极为富裕的主,一般是不缺灵币灵石的,自不会轻易出售玉简,是以市面上流传的玉简都是稀罕不已,有价无市。 若非看得起你,你以为会卖给你? 所以五阶之前,灵士对言传师的态度是尊敬的,谁都不敢轻易得罪言传师。毕竟言传师的人脉关系太过可怕,得到他恩惠的人太多,而且大部分的言传师都会有大批的追随者,令人发自内心的忌惮。 可这也仅仅是忌惮而已,还谈不上畏惧。 若是到了孤山野外,荒无人烟之地,一些亡命之徒可不会因为你是言传师而下不了手的。杀人夺宝之事,时常会发生的。 说到底这世界的本质是极其残酷的。弱肉强食。 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 而六阶言传师则不同,到了这个境界就会拥有可怕的实力,真正凌驾修炼界的顶尖,用天机老人的话来说“不说同阶无敌,差也不多了”。 一些强大如天穹学院的势力,对于这种人物,都要极尽全力地去招揽,不敢有丝毫怠慢,要敬奉为上宾。 六阶言传师,这才是真正让人又敬又畏的存在。敬是自然是刻画战法玉简的手段,畏的则是那可怕的意识力量。 胡天宇悠然神往,想了想,问道:“对了。我达到了六阶,意识具体化,到时观想出来的大禹龙骑,究竟有多强?” “这就要取决于你的理解了。” 太阿徐徐的道:“说起来这跟刻画战法玉简很相似,领悟得深刻,若能刻画出九成极致的玉简,就能施展出九成力量。话说回来……” 他此刻似回想起了什么,猛地吃了一惊,叫道:“你……你之前施展的那门斩法究竟是什么名堂,竟领悟了那么深,物极必反,物极必反,那战法竟达到了物极的地步,竟然达到了,且那战法不仅没有走入歧途,反而更上一层,超越极致,简直可以用化腐朽为神奇来形容。这……就凭你这点悟性,似乎还不可能做到!” 胡天宇将言传之书的事说了。 太阿耸然动容,震惊不已,忙让胡天宇将言传之书唤了出来,死死攥在手里,仔细阅览,末了,重重呼出一口气,才惊叹的道:“神书!这本元天赋虽没有那柄白剑可怕的攻击力,但是潜力无穷,能助你攀爬到巅峰。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胡天宇很是羡慕剑纵横的本元天赋,那柄白剑实在是太可怕了,遇神杀神,遇魔斩魔,天下间无人敢挡,也只有以巧破力,他才险胜一筹,若是剑纵横剑术大成,说不得他也要饮恨了。相比之下,自己的言传之书就要黯淡许多,此刻听到太阿这么高的评价,说道:“没这么历害吧,我看剑纵横的横剑就十分历害,难挡。” “那横剑虽然攻击力无双,可惜进攻线路单一,范围狭窄,虽可成大器,但缺点亦是明显。不过,你的言传之书就不同了,虽然没有强大进攻力,但潜力无穷。最适合你,可以弥补你悟性上的不足。” 太阿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继道:“而这言传之书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刻画战法玉简,而是能解析天地万物,自表至内,寻根而下,直指本质,能将事物本源记录下来,这太过恐怖了。若你能将一些强大蛮兽的血肉结构记录下来,完全领悟,说不得观想出来的蛮兽,能拥有完全的实力。九天凰、吞天鲲、千丈猿魔、不死蜥……若能得到这些蛮兽的血肉结构,能够观想出来,并且拥有完整实力,每个都有毁天灭地的实力。” 胡天宇惊道:“这么强?” 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想过。他也曾想过等实力变强了,就会寻一些强大蛮兽的血肉结构,筑建出来,为自己驱使御敌。 只是他想象力的极致,不过筑建个有五六成实力的蛮兽而已。此时听到太阿说竟能观想出完整实力的蛮兽,差点吃惊得将舌头咬断。 太阿摇头道:“这还不算什么。意识最强的是观想幻境,也可以称之为观想世界,将一方世界观想出来,取代周围。不过有这种想法想到的不只我一人,只是谁也没真的成功将一处绝地观想出来过。” “有一些事物并没有显示结构纹路,单就从外表观看,终究无法获取到内部结构,即使能够以推演的方法做到,顶天了不过是获取五成结构而已。且不说,哪一个绝地不拥有成千上万种结构?”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想要做到这前无古人之事,实是太困难了,几乎不可能做到。就只是基本的结构,那庞大数量,即使人穷其一生,也难以全部领悟。不过你不同……”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得很是阴险很是狡诈。 胡天宇也笑了,笑容也很是是阴险,接着道:“因为言传之书能将一切事物本质看穿,别人看不到一些事物的结构,我不只能看到,还能将其结构完整记录下来,即使那些绝地的事物数量极其庞大,结构多么复杂,一样可以很快记录下来,是不是?” 太阿哈哈大笑,一副小子你懂的表情。 胡天宇当然懂。他的心情也很是振奋,对于六阶也充满向往,只是他同样知道突破六阶意识的难度。 同本命境一样,六阶意识是一道坎。 这道坎,是一扇龙门,跃过去就能升华,化身人中之龙。不过能跃过去的,也极其稀少,可谓凤毛鳞甲。而更多的人,则倒在了门前,其中不乏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不乏豪情壮志、心比天高的绝世人物,但这些人到最后,也只能在那门前郁郁而终。 可见突破六阶的困难。 而胡天宇虽然曾刻画出一枚六阶玉简,却也只是误打误撞才成功的,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偿试过无数遍,但那种灵机一动的感悟再没有出现过。 近段日子,他每次修炼,都能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增强,不过却总是不见突破。仿佛在他前方,那道坎是一个无底洞,不仅摸不到,更是连感应也做不到。 而今,他大慨明白了,修炼不只是积累,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豁然开朗的契机。否则将来的他,无论意识强大至何种地步,始终无法具体化,如同更多的五阶言传师一样,老死在这扇门户之前。 寸步不进。 “小子,你快快幻想出一个地方,本座要好好操练他们,让这些新兵蛋子,吸收本座的气质,以为将来进军英灵之灵打稳基础。” 脑海中传来太阿的声音。胡天宇的沉思被打断,心里无奈,只得以一体三式领悟的一心三用之法,将一部分心神开始幻想。 精神世界之中,空间突然一阵变幻,转眼变成蓝天白云,一个巨大校场广阔无边。 太阿身穿金甲,脸容严肃,站在校场之上,顿时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仿佛这一刻他成了一位兵马大元帅,手握重兵,所向披靡。 而在他的前方,是一支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的铁血大军。有五万之众,每一个都是精兵中的王者,身穿清一色的金甲,手持战戈,身下骑着的,皆是银眸龙马。 在众骑之前,是一名将军,中年姿容,脸上布满风霜,目光却炯炯有神,著血纹金甲,骑在更加高大的银眸龙马身上,好不威风。 若这样的阵容重现人间,不难想象,各国君主将会如何,说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都算轻的了。 蓝天之上,突然出现一双眼睛,那是胡天宇的眼睛。 他是自己世界的主宰,他能轻易观察整个战争。见到这兵马集结的一幕,顿觉血气澎湃,心中对这支大禹龙骑生出无限的崇拜之情。 “这样的地方,能练兵吗?你以为这种程度的军队需要的是熟练战法?” 太阿骤然大喝一声,脸色异常难看,抬头看了天空那双眼睛一眼,冷声道:“老子要一个战场,战场上有对手,对手要极为强大,强大到能将这支狗屁的大禹龙骑轻易虐杀。” 胡天宇愕然,心想怎么也只安排平等级别的对手吧,若是太过强大,这样的战争有可能赢吗? 太阿冷喝道:“怎么,你是这里的神,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是!” 胡天宇心中腹诽,心道这老家伙寂寞的太久,需要虐待一下别人,平衡自己。虽是如斯想着,脑中切不敢迟疑,毕竟这家伙见多识广,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拂逆了对方的要求,明显是自找不自在。当下他转动念头幻想起一片战争,以及一支只可能存在于幻想中的大军。 校场一阵变幻,四周变成一处战场。 这处战场的天空是血色的,到处弥漫着血腥味道,有种令人躁动不安的感觉。 在大禹龙骑的对面,是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大军,每个骑兵都穿着银甲,身上气息异常强大,比之大禹龙骑更甚十倍。而那些银甲骑兵的座下,全是一头头狰狞的虎兽。 虎兽皮毛为白皮黑纹,眸子为暗金,肋插十丈双翅,长有三条钢鞭似的长长尾巴。尾巴随风摆动,空气传来阵阵噼啪之声,好不响亮。 面对这种虎兽,银眸龙马顿时躁动不安,一些龙马甚至四蹄在打颤。 太阿回过头去,见到那些虎兽,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认识那种蛮兽。 这种虎兽,名为天神虎,传说是神灵化身,在上古时期,天神虎在整本元天地,数量也不会超过十头,每一头都是称霸一方的存在。 而今,大批大批的天神虎就排列在对面,多得好像喽啰一样,让人头皮发麻。即使太阿还有本体时是盖世强者,拥有无敌的信念,此时也禁不住发毛。 他暗骂一声:“这小子还真敢想。” 血色的天空上,那双眼睛露出一丝笑意。胡天宇从一本烂得让人发指的古籍中见到过这种那虎兽的图绘,根据记载,那种虎兽一个呼吸就能翻江倒海,让人震骇。 这是他最极致的想象,是他觉得最可怕的蛮兽了。此刻幻想出来,他知道这一场战争已毫无悬念,必是一边倒的虐杀,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收回了目光,看向外界高空上的岩层。 “该回去了。” 大周第一天才 大周以西的荒之地,有一国度,名西凉。 西凉国占地极广,差不多有大周王朝一半疆域,近九千万里。该国国力强盛,在最辉煌时期,曾占领了大夏国江山,足足百年时间。 每当西凉人回想起这段岁月,时常引以为傲。 不过,西凉真实统治大夏的时间其实只有九十八年,西凉的史官为了国颜,硬生生在史书之上在这段时间上,又添了两年。 百为圆满。 西凉人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所以每当谈及这段历史时,都显得淡笑风生,志得意满,仿佛要在这百年之上多加一年两年都不肯。 而统治西凉国的是一个叫火徒族的种族。 火徒族体质高大,民风彪悍,骁勇善战,以烈火为图腾,尊大日之神,加之体质属火,是以所习战法大都为火焰战法。 在此时的西凉皇宫大日殿中。 大殿恢宏,巨柱参天,恢宏的宫殿地面中央,绘有一张幅很显眼的浮雕图。 浮雕图上描绘着一支军队,穿金甲,持擎天战戈,乘龙角银眸战马,威风八面,赫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禹龙骑。而在这支军队的头顶之上,悬着一个大日,释放着无量的光芒,有无数流火从天而降,连大地都烤得通红。 这支大禹龙骑的金甲之上,都烧起了火。 数名文武大臣,站在大殿,踩踏在那幅惟妙惟肖的浮雕图上,紧张地面对着大殿上方的那个人。 一张巨大的火焰王座上坐着个金纹火焰袍的大汉,他头戴金冠,满头红发如火,长得浓眉大眼,粗犷狂野,体格魁梧,不怒自威。此时他满脸怒容,所以让人感觉到一股滔天威势扑面而至。 “等,等,等!你们想要本皇等到何年何月?!” 红发大汉的声音响彻大日殿,声音中充满愤怒,下方数位西凉最有权势的高层人物全都一个哆嗦,跪伏在地。 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是西凉皇。 如果他只是一国皇帝那么简单,那这些掌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还不至于这般恐惧,可这西凉皇同时还是西凉第一强者,所以谁对他都不敢有半点拂逆之意。 而此时这几位最有权势的大臣恰巧不巧拂逆了他。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西凉历代皇帝,同宗同族,连性子都仿佛一脉相承,都如烈火一样火暴,有勇无谋,且多少带着一股蛮子的气息,个个又心高气傲,是以在位之时,没少扬言要踩平大周,恢复祖宗昔日荣光。 这一代的西凉皇同样如此。 这日他将西凉几位重臣召见过来,对他们说得第一句话便是什么时候对大周发兵。 群臣都是被吓了一跳,连呼使不得使不得。 大周国力如日中天,渐渐有恢复往昔大夏之气象,以西凉如今的国力,还难以撼动其根基,若是贸然行动,说不得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西凉以失败告终,甚至还有国亡族灭的后果。 大丞相流火博是流火家的老祖宗,本身实力深不可测,可此时面对西凉皇,也禁不住汗流浃背,颤声说道:“大皇请三思。以我西凉如今实力,还不足以跟大周硬撼,还需要等等,等与沧牧国条约签订完毕……” 他话没说完,便让西凉皇强势打断:“大丞相不用多说。这沧牧国主胃口不小,大周亡国之后,竟想占据六成疆域,这等条约,那是万万签不得。” 大丞相道:“如今我西凉、沧牧、大周三国鼎立,若是西凉与大周两败俱伤,即使能将大周灭亡,之后也元气大伤,沧牧国势必趁虚而入……” 西凉皇怒道:“本皇已等不下去,本皇早已等得烦了,本皇要恢复先祖的荣光,名垂千史,要做西凉史上最伟大的皇!” 群臣跪伏在地,齐声喊道:“大皇三思!” 西凉皇霍地站起,怒视下方众臣,刚想发话,却听得大殿中忽然传来两道飘渺的声音:“大皇息怒!” 这两道苍老的声音,一声音尖锐,一声音沙哑。两种声音载然相反,但混合一起之时,却能相交辉映,带着一股子奇特蕴味。 听了这两道声音,西凉皇气息收敛,一振宽大的袖袍,又重新坐下,脸色也缓和下来,说道:“两位先生觉得如何?” 这两道声音的主人,在西凉国拥有极大的能量,本身实力也仅次西凉皇一筹,所以面对这二人,西凉皇也得带着三分敬意。 那道尖锐的声音飘渺响起:“我知道大皇无时无刻不想重振西凉,恢复往昔辉煌,此乃国之幸事,百姓之幸事。只是我有件事想请教大皇。” 西凉皇道:“先生请讲。” 那尖锐声音道:“大皇能胜齐王吗?” 西凉皇一窒,摇头道:“不能!本皇不如他。” 这一代的西凉皇虽然自恃修为,心高气傲,但却是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不如就是不如,绝对不会强作狡辩。 他顿了一顿,又道:“若是本皇能将宗族的火帝秘法领悟,他不如本皇。” 那尖锐声音笑道:“那大皇可领悟了?” 西凉皇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 那尖锐声音笑道:“齐王此人惊才绝艳,是大周最年轻的胜己,修为已至化境,深不可测,我虽然早达胜己之境,且近日偶有所悟,修为更增,但我依然没有信心能在他手下走满百招。” 西凉皇微微一惊。 他是西凉第一强者,也有信心胜过这尖锐声音的主人,不过却是要在上千招才能胜过对方。而这尖锐声音的主人,对齐王这么高的评价,他还是低估了齐王。 那尖锐声音又道:“大周高手如云。胜己境三尊、一王三候、大将公羊雄、太傅同时身为言传府大府主的钟万均,四大学院院长,还有一位后起之秀,齐王义子!大周底蕴之深厚,根基之稳固,远非我西凉可比。在民间,也有不可小觑的人,例如三圣。” 大周三圣。 第一位是独臂剑圣,一柄木剑纵横无敌。第二位是赌圣千手,赌术精湛,手段诡异难防。第三位言圣毕生,他个人修为虽低,但却是大周第一言传师,拥有的能量,比前两者要强大。 这三圣,那个不是威名赫赫之辈? 随便那个出来一站,都是能让大周震三震的存在。 西凉自然听过这三圣的名头,所以此时他沉默不语。到了此时他才发现,相比之下,西凉的高手则是少得可怜,心中感叹:“天不佑我西凉。” 他有点不服气的道:“大周人才确实不少。可那三圣虽厉害,大周皇室似乎还无法号令他们,想他们也不会掺和进我两国之间的战争。” 那尖锐声音说道:“若是关乎国亡族灭之事,恐怖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没有他们,这样的大周,大皇以为我们西凉能胜得过吗?” 西凉皇再度陷入沉默,那两道火焰也似的眉毛蹙在一起。 忽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彻大殿:“大皇,别忘了太祖太皇的教训。”声音宛如从天而降,又似自四周合围而至,难以捕捉。 西凉皇只听得眼皮一跳。 这沙哑声音说的太祖太皇正是他的曾祖父。 他的曾祖父在世之时,曾向大周发起过全面战争。不过最后败了,惨败。虽然大周也遭到重创,但西凉几乎灭亡。最后西凉不得不收缩疆域,龟缩极西之地,修养生息。 数百年时间过去,西凉不断蚕食周边小国,逐步壮大,到了今日,方才恢复过来。这件事情,给了西凉人一个警示,大周是块硬骨头,谁咬了谁的牙齿崩。 当代西凉皇自然知道大周不好惹,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打算与北方沧牧连盟。只是那沧牧国主的大胃口,让他气炸了肺,此时缓和下来,细细思量,才觉得之前的想法确实欠缺思虑。 那沙哑声音沉声说道:“太祖太皇的教训,必须吸取。至于那沧牧国,不足为虑,很快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西凉皇道:“此话怎讲?” 那沙哑声音道:“通伯候正北上,他率领的厚德营,不久将会与沧牧狼神军中的狼牙营碰面。” 西凉皇微微皱眉,道:“先生是说,狼牙营必败?” 那沙哑声音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说道:“现在的大周,渐渐有了上古时大夏的气象,若再过上百年时间,我们将会远远被抛在后面。而沧牧国主即使再笨,也会意识到这点。” 西凉皇道:“这么说,这次无论有没有胜算,都要动手的了。” 那沙哑声音道:“大皇说的对。” 大殿中忽然传出那道尖锐的声音:“拜火先生,莫不是你察觉了什么?” 那被称作拜火的沙哑声音道:“正是。我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若是我们西凉再不动手,恐怕会永远在历史上消失。枯木先生,你其实也感应到了吧?” 那尖锐声音微一沉吟,说道:“不敢肯定。但这几日来,我总是心绪不宁,有种不好的预兆,我西凉恐怕会面临一次大难。” 西凉皇大吃一惊,霍地站起,惊问:“两位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大殿中忽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那枯木的声音才响起:“大皇,我与拜火先生先后感应到,应该不会错。在此一代,大周恐怕会出现一位了不得的人杰。” 那枯木的声音接着道:“拜火先生认为此人是谁?” 拜火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说道:“枯木先生应该猜到了吧?” 枯木道:“我只猜到一人。此人成长得太快了,是妖孽级的天才,年纪轻轻,便已达破茧九重合体境巅峰,即使是大周开国皇帝姬发,怕也是有所不及。” 拜火接口道:“据闻在不久前,天穹院长败给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而且听说他还是个本元天赋者,只不过当时那一战并还没动用本元天赋,天穹院长便败了。枯木先生说得可是此人?” “正是此子。” 拜火叹道:“这人太过可怕,我这副老骨头虽然已进入胜己这个领域多年,但也没有把握必胜他。我断定两年之内,他若得奇遇,说不定能迈出那最后一步,成为最年轻的胜己。” “他的未来注定光芒万丈,可惜不是生在我西凉。” 枯木喃喃道:“说不定,他将来有可能突破传说中的那个境界,到那时也就是我西凉的末日了。” 两道声音重重叹息一声。 西凉皇听他两说了半天,硬是听不出言中所指的人是谁,只急得抓耳挠腮,急声问道:“两位先生就不要打哑迷了,快告诉本皇,此人是谁?” 枯木拜火齐声道:“齐王义子,大周第一天才,木参天。” 这就是力量 距龙元果之争已过去两天,前些天还沸沸腾腾的衡山城,此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间客栈的房间中。 此时的胡天宇正闭目盘坐,五心向天,正一边体会着身体如今的变化,一边分出心神,幻想出一处战场,一支天神虎军队。 此时,他的脑海中并不像他表面那般平静。 在血色的天空,充满肃杀的战场之上。 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 一股金色洪流,一股银色风暴,两股力量快速移动,碰撞一起,然后那股金色洪流被吞没。 转眼之间,风平浪静,战场之上,只传出一头头高傲虎兽的仰天吼叫声。 这一幕出现的不此一次。 事实上这两天以来,同样的事情,上演了无数遍。 大禹龙骑在外界可以称霸天下,举世独尊,但这里毕竟是胡天宇的世界,他幻想出来的天神虎军团,是无敌的。 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一面倒的屠杀,毫无悬念。 天神虎在上古时期,数量不过双手之数,如今一下子出现数万头,这是何等强大的一股力量,只一虎吼一声,都能让大禹龙骑落马坠地,不战而胜。 太阿实在寂寞得太久,久而久之,童心未泯,总想找点事情以解去心中寂寥。这不,才亲自出马,揽下这练兵的活儿。可是,看着那一头头得意不已的天神虎,他欲哭无泪。 他郁闷不已,赶紧让胡天宇降低难度。 然后胡天宇幻想一下。 顿时那一头头的天神虎发生了变化,全部变小,成了一头头幼崽虎兽,扑簌簌地扇着翅膀,摆着三条尾巴,仰天发出稚嫩而又不失威严的叫声,煞是可爱。 大禹龙骑重新出现在战场,然后两军再度大战。 这次,大禹龙骑能抵抗一两下了。 不过结果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很快大禹龙骑又被全歼。不过重新出现的大禹龙骑已有所不同,斗志更加激昂,那喊杀声音更加响亮,连血色的天空都被震得抖了抖。 经过无数次的战败,大禹龙骑不但没有沮丧,反而被激起了好胜之心。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股坚强不屈的信念,殖入了这支军队的灵魂。据太阿所说,越战越勇,永不言败,坚强不屈,这便是军魂。 这支军队虽然缺失了灵魂,灵智不高,但那股意志却是让人感到深深的震憾。 这支军队正在蜕变。 据太阿所说,若这支军队经历万战皆败,万败不颓的考验,那距离成就英雄,又将迈近一大步。 与此同时,在离血色的战场极远的漆黑虚无之地。 在数块闪闪发光的记忆碎片之间,有一缕白气,在沉沉浮浮。 胡天宇此时大部分心神都放在这里。 两天之前,自从古城回来,胡天宇便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增长了一大截。 这个结果让他喜出望外,随即太阿便告诉他,这是之前修炼一体三式时那股痛感的刺激所致。 胡天宇恍然,然后他就发现了精神世界中的这缕白气。 初时他以为这缕白气是自己的残念幻想出来的,所以他幻想了“白气消失”,可是这白气并没有消失,像受到了拨动,一曲一卷,转眼又恢复平静。 这下子胡天宇来了兴趣,又研究一段时间,却依然没有半点头绪,便渐渐放下了心。接下来他又让太阿给他点痛苦,就像之前修炼一体三式时那样,以此修炼意识。 太阿虽然同意签订契约,入住胡天宇精神世界,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怎能让一个小屁孩任意指使?自然拒绝了。 胡天宇当即拿出那份契约,指着一条条约道:“上面可说了,你得尽力辅助我修炼,这样我将来才能帮你恢复肉身。” 太阿心知这天道契约的约束力有多么可怕,恨得咬牙,说道:“可恨的小子,本座上了你小子的当了。” 胡天宇道:“前辈放心,你助我修炼,自不会让你白干,等修炼过后,我给你找点乐子,保证新鲜。” 太阿喜道:“当真?” 他寂寞得太久,心态与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早已达到修炼顶峰的他,已不怎么热衷修炼,现在只想好好享受。听了胡天宇的话,当即没有迟疑,以自身灵魂之力,变作一根根金针,拿捏着,倒插入精神世界虚空。 胡天宇感到灵魂深传来熟悉的痛苦,额角淌汗,强作忍受。 这两天来,他都身处这种痛苦之中。而意识也如他所料那般,快速增长。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痛感渐渐变弱,修炼的速度快速变缓。 修炼完毕。 太阿说道:“好了。如今这个办法对你已经没有多大作用,再进行下去,也只是无谓的折磨而已。” 他显得有点急切,连忙道:“赶紧说说你的乐子是什么,本座若是不满意,有你好看。” “包你满意!” 胡天宇吁出一口气,擦擦额头汗珠,笑了笑,而后心存幻想。 精神世界中。 太阿等了一会,忽然发现四周景象变幻,变成一处演武场,而四周站着密密麻麻的少年。 这些少年全都穿着练武服,正在练习着拳法。 太阿一愣,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穿着同样的服饰。而且他发现自己手臂,竟变得白皙细嫩,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嫩滑,应该个少年人的模样,不禁大感奇怪。 “太阿!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雄浑的厉喝,从前方传来,轰隆而至! 那些少年听闻声音,停止练拳,回过头来,鄙夷地瞧着太阿,窃笑不已。 随后一个中年大汉走了过来,气冲冲地瞪着太阿,手臂往左一指,吼道:“天赋不好,现在还不好好修炼,你给我到一旁罚站去,今日没你的饭了!” 太阿恼怒万分,有心想给这中年大汉一点教训,但随即发现自己不仅体质虚弱,而且体内灵力气若游丝,不禁怔住。 发现自己变得如此弱小,他愤怒地在心中喝道:“姓胡的王八蛋,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话毕,突然一股记忆涌入他心头。 太阿回忆起这些记忆,不禁怔怔出神,呆在那里。 太阿。 太家的一名小辈,自幼经脉堵塞严重,且修炼天赋愚钝,每次武试,总是小辈中垫底的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太弱的人,是得不到尊重的,因此时常遭受欺辱。 回想着这一幕幕记忆,太阿不仅不怒,反而大喜,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小子,干得不错,本座很满意。” 他转念一想,便明白胡天宇的意图。 对方是想让他体验一下那些传奇故事里男主角的生活。如何从千夫所指,到万民膜拜。如何从弱到强,至咸鱼翻身。 要他重头开始修炼,他不仅没有排斥,反而觉得有趣万分。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很是感怀。他虽然现在境界低,但凭他那对修炼的理解,对战斗的理解,起点低,但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所有欺负过他的人,全都要受到报应。 那中年大汉见太阿竟如此说话,眉毛倒竖,怒道:“快站到一边去,负重三百斤,今晚的饭不用吃了,今夜也不用睡了。” 太阿轻蔑一笑,大步走出了演武场。 胡天宇见到精神世界的一幕,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能感觉得到,经过这一次,自己与太阿间的隔阂淡化了许多,两人也正式确立了奇特的共生关系。 “你助我修炼,我给你解闷。” 有了这尊老古懂相助,胡天宇相信自己的修炼道路将会平坦得多,不由得哈哈大笑。 随即他的注意力落到那缕白气之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大吃一惊。 那缕白气竟然壮大了许多,成了一团白气。 “这缕白气究竟是什么回事,不仅在我的世界里调动不了,且还会自动壮大,太诡异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胡天宇拧眉苦思,忽而灵机一动:“这两天来,太阿前辈都在以灵魂针刺我的精神世界,修炼意识。如今意识增长了一大截,而这白气又壮大这么多,两者是否有所关联?” 意识壮大,那白气也跟着壮大,对此,他不得不产生怀疑。 “天机老先生见多识广,又精通言传一道,或许知道那白气究竟是什么。” 沉吟半响,他打定了主意。 来到天机老人小院子外,胡天宇敲了敲门,院子之中传来淡淡的声音:“进来吧!” 胡天宇推门进去,来到大堂之时,见到天机老人正坐在书桌上,提笔落笔,书写着什么。 他好奇之下,走了上去,见到对方却是在作画,落笔稳健,线条丰满,流畅自然,画的是一幅山水。 胡天宇不懂画,但能看出画中的高超手艺,他已经可以肯定,天机老人是一名阶位极高的言传师。唯有对刻画战法玉简有深入灵魂的理解,才能画出这样的画。 天机老人运笔疾飞,淡淡的道:“你来做什么?” 胡天宇说出心中疑惑。 天机老人一怔,手中的毛笔停了下来,凝视着他,惊疑的道:“这么快?” 胡天宇道:“天机先生可知那白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天机老人收回目光,没有说话,将那幅画拿开,又铺了一张宣纸,以镇纸压住,快速落笔。画了两个点。 胡天宇目光扫去,发现只是两点墨迹,疑惑不解。 天机老人笔尖一指,指着一滴墨迹,说道:“这是一个点。”然后他落笔从墨迹上划出,划至另一个点,成了一道直线。 胡天宇问道:“这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一条直线,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天机的意思,不明他为何画直线。 天机道:“这就是力量。” 世界不再是一片虚无 力量?” 胡天宇看着那条直线,皱了皱眉,道:“这只是条直线,何来力量一说?” 他竖起掌刀,唰的一声,狠狠斩了下去。 掌刀刚刚斩至纸中线条,强大的力量还来不及摧毁宣纸,那线条陡然传来一股反震之力,胡天宇被震得退出几步,只觉手掌发麻,掌骨几乎破裂,心中震骇不已。 这真是力量! 他已然发现,那纸上的线条被天机注入了灵力。虽然这只是一条直线,但却是战法线纹中的一条线,被分离出来,跃于纸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叫道:“三大言传神技之一,战法解析!” 对于战法解析,胡天宇很是熟悉,他也曾刻画过,只是当时他只将战法的玄奥融入线条之中,并没有灌注灵力,所以没有半分力量。 天机睁大双眼,看着胡天宇,说道:“你竟认出来了?” 胡天宇道:“当然。没想到天机先生竟有如此难耐,小子真是有眼无珠。” 他听凤来仪说过,能够刻画战法解析的,无一不是言传界的巨人,个个掌握着强大能量。这天机老人显露这一手,实在太过惊人了,若是在场有其它言传师在,说不得会当场跪地拜师。 “每一个点都是力量源泉。” 天机落笔,在宣纸上连连点动,点出十几个墨迹,说道:“当力量源泉结合在一起,那么线就是桥梁,而桥梁也是一种力量。” 胡天宇静静听着天机的指点。 “我与衡山城的俗世之人生活了几年时间。在他们的世界里,有着人脉一说。” 天机缓缓划动毛笔,将一个个墨点相接一起,一边说道:“灵士注重修炼,而世俗之人注重借力。”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拥有出众医术,为一个大人物治病。那大人物欠下人情,双方建立桥梁,郎中便掌握了力量。这股力量足以摧毁凡人中没有后台的武林高手。” “一根筷子,轻易可折。” 天机自顾自地说道:“但十根筷子捆绑一起,就难以折断。” “线的作用,就是桥梁的作用,一个力量源泉太弱,所以就要将所有源泉以桥梁的连接。” 天机下笔速度更慢了,笔锋很是锋利,胡天宇都觉得眼睛被割得发涨了。耳中回荡起天机的话语,怔怔出神。 天机最后一笔落下,重重吁出一口气,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满是汗珠。 “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老夫只能帮到这里。” 看着纸上的道道线条,胡天宇眼露茫然,像失了神智,呆呆地站立着。 天机身子一晃,跌坐在椅子之上。为了画这幅战法解析,他的精神消耗得极大,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身体极度虚弱。 宣纸上,点线连,相交错,织成了网。 这混乱的笔法不是涂鸦,也不是普通的网,而是道理。这个道理讲述了战法线纹的本质,说明他力量组成的道理。 战法线纹为何拥有力量? 这是天机老人要告诉胡天宇的道理,在指导他修炼。 “没想到我还有机会画这幅“道理”,上次我为明儿画过一次,指导他突破六阶。而他也没有令我失望,很快领悟……这六阶是道坎,陷入瓶颈越长,拖的时间越久,影响根基,对以后的修炼大有害处,虽然这么做我要付出点代价,但这小子是条好苗子,得相助一把。” 天机突然叹了口气,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胸口隐隐作痛。 胡天宇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在前一刻,他还在天机老人的房子里,然后看到那点线相连的画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他茫然四顾,天空之上,有一道道苍老声音如咒语降下,一遍又一遍。 “这声音很是熟悉……是天机老先生的。” “人脉……” “合力……” “桥梁……” 这些声音经久不息,说完一遍又一遍。胡天宇觉得苍老声音说的话很有道理,听入了神,跟着喃喃念着那些话,逐渐变得忘我,然后他感觉自己瞎了,眼前变得黑暗。 念了一会,他感觉不到墨香的气味。 又念了一会,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仿佛自己没有了身体。然后,他听不到了天上的声音,但他还在念着。到了最后,他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轰! 仿佛有一扇门打了开来,胡天宇五感齐失,只余一道迷惘的意识,一下子冲进门户之中,霎时之间,所有的不解与疑惑,此时都迎刃而解,得到了答案。他的意识发生了变化,渐渐壮大,变得清明、凝实。 与此同时。 在精神世界中,少年太阿双手高举着一个巨大石块,在演武场边上罚站。 忽然,他眉头微蹙,抬头看天。发现天空层层破碎,四周也跟着破碎,四周的人消失了。他也恢复了原来穿着金甲的他,而四周变回原本的漆黑虚无。 对此,他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 他的目光先落到那个血色战场,发现那个战场也崩溃了,那支天神虎军团也了碎片的一部分,只有一支穿着金甲的大禹龙骑。 忽而心有所感,太虚看向一个方向,目光洞穿无数空间,看到极远的地方,落到一团白气之上,再也挪不开了。 “要蜕变了吗?六阶,意识具体化,衍生意识本源珠。” 太阿眼睛一霎不霎地看着。 突然之间,那团白气发生了变化,开始自旋,形成一个漩涡,产生一股吸力,虚空之中,有一道道若游丝的白气被抽取了出来,往漩涡中灌注,如万川入海。 白气越来越多,直至虚空再也抽不出白气方歇。 最后那团白气凝结出一颗珠子。 太阿看着那颗洁白无半点尘垢的珠子,眼睛眯了眯,自语:“意识本源珠。” 在外界。 胡天宇睁开双眼,从之前那种玄妙的感觉中清醒过来,眼前一切恢复如初,天机老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是当他看到天机老人脸色苍白,软坐在椅子之上,虚弱不已的样子,恍然醒悟,惊道:“老先生,你有没有事。” 天机老人勉强一笑,说道:“成功了?” “嗯。” 胡天宇点了点头,见到天机变得这般虚弱,心中感激万分,大拜而下,执弟子之大礼,叩了三次首,激动的道:“多谢老生先指点,胡天宇此生难忘。” 他知道天机老人此番指点他突破六阶,定是付出了某些代价。见到他容颜仿佛老了十岁,鼻头不禁一酸。 胡天宇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谁对他不好,他会报复,谁对他好,他会衷心感激,紧记心里。滴水之恩,将来自会涌泉相报。 “快快起来。” 天机老人不悦说道,心中却是欣慰不已,见胡天宇起身,笑道:“看你年纪,不过十六七,却已经是六阶言传师,在大周都是极为罕见的,不错不错。” 胡天宇恭谨的道:“都是先生的功劳。” 经过这件事,他心里对天机老人越发的尊敬,如待师长。 “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不足挂齿。” 天机道:“如今你已结出意识本源珠,意识具体化,不仅实力大涨,能击败普通本命境。最重要的你能看到秘法结构上的限制,若你有心,将来能刻画出秘法玉简,老夫死也瞑目了。” “晚辈必穷尽一生所能,也要将秘法玉简刻画出来……” 胡天宇正说着,忽而听到一阵沉重呼吸声,定睛一看,发现天机垂下眼帘,一脸安详,竟尔倚在椅子上睡着了,微微错愕,随即明白对方是太累了,也不作打扰,轻脚退出院子。 言传师的精神状态经过刻画玉简的锤锻,比之寻常灵士强大无数倍,似天机这等能刻画战法解析的,精神状态只强不弱。天机老人即使年纪老迈,白发苍苍,但十日十夜不睡,依然能精神奕奕。 如今,天机竟尔在说话间睡着,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劳累。 胡天宇深吸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大步往自己居住的客栈走去。 回到住处。 第一时间,胡天宇检查一下精神世界的变化,见到了那枚洁白意识珠子。那珠子悬浮虚空,白气缭绕,散发一股意志的力量。 精神世界中,太阿迈步,来到洁白珠子前,绕着珠子转了两圈,他怪笑两声道:“嘿嘿,小子,现在有了这玩意,你先将这精神世界改造一下吧,这黑漆漆的一片,怪瘆人的。” 胡天宇心念一动,调动珠子,顿时珠子散出阵阵白气,汇聚成形,凝出一个胡天宇的形体出来。 这个意识胡天宇好奇地打量着洁白珠子,淡淡的道:“改造世界?该怎么改造?” 太阿道:“你是这里的神,只要你想便行,至于改造成什么样的世界,那就参照外面的世界吧。” “嗯。” 意识胡天宇闭上双目,努力回想,顿时脑海中出现一幅幅场景图像。 日、月、山、水、湖、海…… 将他从外面世界见过的的东西,全部回想起来。而后那一幅幅回忆仿佛活了过来,与虚空结合,将虚空取代。 这片虚空变作日月同天,碧空万里,遍地青草,凉风吹拂,远处流水潺潺,天空中一群大雁飞过,但见前方山势起伏,重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太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送我回去吧。” 意识胡天宇点头,朝远处一挥手,顿时这世界不远的地方出现一座城池,里面住着许许多多的人。而太阿一下子消失了。在那座大城中的一座府邸内演武场边上,变回了那少年模样的太阿高举双手,吃力地高举着重石。如今他体质弱,力量不足,所以身子摇摇晃晃的,好不辛苦。 那意识形体又一挥手。 在极远之地凭空出现一个血色战场,大禹龙骑整齐排列,而后一支幼崽天神虎军团显现出来,双方撕杀在一起。 这个世界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充满生机。 胡天宇发现,即使自己的心神不在幻想,世界照样存在,一样在运行着。他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得到了一些世界反馈的信息,知道那珠子之中持续地传出了一股奇特力量,影响着世界。 “潜意识?” 九色飞刀 “潜意识?” 胡天宇心神放弃了幻想,发现周围的世界,那血色战场,太阿居住的那座城池等等都没有消失。 他大感奇怪,若在以往,只须他一停止幻想,精神世界里的一切都会破灭,变回无尽的冰冷虚空。而现在,他放弃了幻想,世界不仅完好存在,而且还能正常运转,时间并没有一刻的暂停,里面的生灵也各自在活动,不受影响。 那意识形体的胡天宇捧着一颗洁白珠子。 那珠子缓缓转动,有一道道淡淡的白气从中透出,落到这个世界,持撑着世界的运行,无论秩序,还是法则。 有关这世界的种种信息,全涌进胡天宇脑海之中。 原来,这潜意识,就是人的脑海深层里的想法,与人的本能差不多。有了这种潜意识的力量,这个世界就无须他的幻想,亦能运转。 也可以是说这个世界自行诞生了规则,世界依照着这种规则在运转,而潜意识则为动力,将规则推动,一圈一圈地循环着。这与石磨是一样的道理,驴子等同于潜意识的动力,而规则就是圆。 “规则,这个世界产生了规则!” 胡天宇忽然脸上涌起兴奋之色,心想:“若是我能将这种规则观想出外界,不知能否影响外界,从而取代外面的世界的规则,若能,那真实世界岂非要受我掌控?” 他的心脏怦然而跳,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大胆了,若能成功,他无疑拥有掌控世界的力量。 “不对。” 胡天宇很快冷静下来,一下子否决了自己那荒谬的想法。 有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而且他还不会是第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还从没听人说过有哪位言传师做到过这种事情,若是能够做到,那言传师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整个世界都会乱套。 “对了,我这世界跟外界的法则不一样。这里不是一年四季,而是四年一季,这里每日不是十二个时辰,而是二十四个时辰。还有,这里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胡天宇很快想到原因所在:“这里的规则跟外面真实世界的规则不一样,若是将规则观想出去,说不定会受到真实世界规则的排斥。” 他陷入沉思之中,脑子转得飞快,忽然灵光一闪:“是了。我是这个世界的神,这里的规则我可以随意改变,一年四季,四季一年,全在我一念之差,只要我将规则改得跟真实世界一样,应该不会发生排斥,如此一来,我就能以精神世界规则代替真实世界规则,到时便能掌控一方空间法则。” “不对……” 胡天宇忽然如是醒悟一般,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了。虽然他能看透精神世界规则的本质,但真实世界的规则,他不过了解到日从东起、一年四季、一日十二时辰等的规则而已,只懂得皮毛,根本看不透其中的本质。 看不透,也就意味着无法将两个世界的规则重叠,更不可能取而代之。 “看来规则这种东西太深奥,还不是如今的我能理解。刚刚突破六阶,还是先偿试将精神世界观想至真实世界,这是一门可怕手段,得熟练掌握。有了这手段,即使碰上本命境,我也不怕。” 想到便做。 当下胡天宇五感回归现实,外界的他睁开双眼,沉吟一阵,而后心念一动,沟通精神世界的洁白珠子。洁白珠子随着他的心念一动,开始快速运转,有丝丝白气被溢了出来,垂落至草地之上。这白气就是有了形体的意识。 接着,胡天宇心中观想一根小草,顿时一根小草表面浮现一条条金色的光线,融入了洁白的珠子之中,珠子变得晶莹,能看到里面有一根青草存在着。 心念一动。 胡天宇看着前面,只见一根小草突地凭空出现,翻滚着在空中飞舞,渐渐下坠。他伸出手去接,却愕然发现,手掌竟穿过了小片青草。 他左手又往前捞了一下,小青草依然不为所动,最后落到木质地板之上,穿透过去。不过那小青草是由他的意识观想而出,两者有所联系,知道小青草落到下层去了。 他动了动念头,下面房间中飞舞着的青草突然凭空消失了。 胡天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暗忖:“手指可以穿过,地板也可以穿过,这片小草是虚幻的……嗯,是了,那片小草只是我脑海虚幻的存在,是根据我的印象幻想出来的,并不是依照青草结构从内部开始观想。” 胡天宇想明白其中关键,又重新回到精神世界之中。 如今他已然结出意识本源珠,心念一动,便能直接将五感融入意识,而且他领悟一心三用,对于外界还留有感知。若遇到危险,只要念头一动,当立即五感回归现实。 精神世界中,意识胡天宇手托着洁白珠子,心念一动,丝丝白气从珠子冲出。 这白气如灵力一般,在精神世界里,可模拟万物物质。而青草泥土在五行之中,结构简单得很,在胡天宇刚刚成为灵士那天起,这些五行结构,都已了然于胸,自然知道其中的结构,观想起来,没有半分难度。 白气渗入脚下泥土,扩散出去,顿时整个土地闪出微微白光,这个世界的青草树木发生改变,充满神蕴,凉风吹拂而过,树木青草摇曳生姿,生动万分,已跟真实无半点差别。 在这一刹那,方圆十里的土地变得结实,踩上去,出现了脚印,那长长溪流自上往下流淌,有时激起洁白浪花,有游鱼嬉戏。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很深刻地映入胡天宇脑中。 做完这一切,胡天宇退出了精神世界,回到现实。他一下坐到地上,眼中闪过一道白光,漆黑的眼珠子中,倾刻间倒映着一片翠绿色。 房间地下,铺了一层草皮。 胡天宇触摸上去,感到那青草的扁平与锋锐之处,手指滑过两侧间的细小锯齿,坚韧的手皮上传来一丝诡样感觉,他不禁微微兴奋,青草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他心念又一转,那片草皮化作一道道金光,没入他眉心之中。 接下来,房间中一尾白鱼被观想而出,一个蹦跳,从空中摔了下去。胡天宇伸手去接,白鱼穿手而过,眼见就要掉到地板,他在心里喊了一句:“停!”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呼唤,却没想那尾白鱼竟真的停浮在空中,甩尾蹦跳。 胡天宇一声欢呼,脸上露出喜色。 他发现自己与那尾白鱼有着深厚的联系,仿佛只要他动动想法,那白鱼都受他掌握一样。当下他在心中下了个命令,那白鱼猛然一动,只留下一道淡淡白影,穿梭于床底圆桌圆凳之间,速度飞快。 胡天宇走到窗前,将窗推开,控制着白鱼笔直飞了出去,直飞出百米开外,方才顿住。正在这时,胡天宇察觉到自己与白鱼间的联系变得簿弱了许多,白鱼更是有不受他掌控的意思。 那尾白鱼顿在半空,尾巴一甩,又往前飞去,不过还没走出一尺距离,整个鱼身便溃然而散,变作虚无。 “我所观想出来的一切,都可以受我任意掌控,不过,我能控制的距离只有方圆百米。不知道我升作七阶言传师时,这距离会不会有所增长?” 胡天宇目光牢牢看着那白鱼消失的方向,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既然白鱼控制着任意穿梭,那么若是观想出一件兵器,任意掌控,这种能力岂非跟本命境的强者一样? 只不过在控制范围之上,观想之物有所限制,且那本命境的本命武器都是经过多种材料锻制而成,都是神兵利器,威力上恐怕要比他掌控的观想武器要强百倍千倍。不过有九彩玄石结构在,虽然他不敢说能胜过那些本命兵器,却也不致于会遭到损坏。 胡天宇又进入精神世界,以意识观想九彩玄石结构,以飞刀之外形,最后观想出了一柄食指大小的九色飞刀。 发现洁白珠子光芒暗淡了一些,其中的意识少了小部分。 胡天宇并未停歇,继续往九色刀飞注入丝丝白气,为其淬练,一遍又一遍,渐渐的九色飞刀表面光芒收敛,变得朴实无华。 而洁白珠子消耗太多意识,黯淡不已,没了之前的光彩。 见到洁白珠子这般,胡天宇不敢再往飞刀注入意识,若洁白珠子中意识耗尽,他的人将会陷入昏迷,必须隔一断很长的时间,他才会醒转。 “言传之书!” 胡天宇唤来言传之书,在其之畔盘膝而坐,闭目瞑思。他当初刻画战法玉简,消耗大量精神,也是如此恢复的。而意识与精神力昔昔相关,如此瞑思,亦能快速恢复意识。 半个小时后,意识全部恢复,胡天宇又开始淬炼着九色飞刀。 如是者七次。 七次淬炼,已是胡天宇的极限,除非到七阶,否则他不可能将飞刀淬炼得更加完美。 此时的九色飞刀经过淬炼,变得如寻常九色石块,毫不起眼。 这柄九色飞刀虽然与真正的九彩玄石结构相去甚远,不过,胡天宇这一番功夫下来,刀刃已经变得坚不可摧,至少他相信不会逊色普通的本命武器。 外界,胡天宇念头一动。 一柄飞刀凭空浮现,刀体为九彩之色,食指大小,黯淡无光。 这飞刀已在精神世界观想出来,胡天宇只要念头沟通意识本源珠,就能将飞刀带出来。不过,这飞刀非同小可,从精神世界观想出来,足足耗去了他小半意识。不过,他精神世界里的东西,无法被外界真正破坏的,若一经破坏,就会立即回到精神世界,只要花时间修补一番,又可重新使用。 脑中转过一些意识具体化的一些常识,胡天宇眼中白芒闪过。 嗖的一声。 九色飞刀飞出,往房间周转了几圈,速度飞快,加之体积又小,就好像有只苍蝇在眼前飞过,然后就是道影子。 喀喇喀喇数声树木断裂声响,房间扬起一阵尘烟。 房间里的家具碎成了无数木块。 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秘法天生,不为人所创。欲领会秘法,心境必与秘法契合……” 窗外黑暗铺天盖地,现已是深夜。 房间之中,一灯如豆。 胡天宇郑重取出一本册子,仔细参读。这册子是本无名册,有点残旧,但胡天宇却小心翼翼地对待着。 因为这册子是天机老人言传心得记录,其中有他对秘法的种种体会。一名能刻画战法解析的言传师,绝对是言传界的泰斗级人物,这种人记下的心得体会,若放到外面,那些鼻孔朝天的言传师大爷,恐怕都会争着抢着要得到,届时势必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我十数年来,走偏大江南北,拜访许多不出世的绝世前辈,与几位传说中的言传师论道……终在一个雨夜,偶有所悟,让我得以见到秘法中的禁制……经过多番研究,我得出结论,灵士之所以无法直接领悟秘法,原因是那道禁制……” 胡天宇目光烁烁,翻过一页纸,认真看着。 这本册子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他之前在争夺龙元果时,被猎犬偷袭,机缘巧合之下,心意在一瞬间与横行天下秘法契合,施展出这门步法,逃过一劫。说起来,他对秘法还是有所体会的,心中的一些猜想,竟与小册子中的某些观点,不谋而合。 这让他欣喜不已。 待将小册子看完,轻轻合上,胡天宇吁出一口气。 凭着他那点悟性,看了一遍,只是懂了一些皮毛而已,不过,他却是知道了看到那秘法禁制的方法。当下收起小册子,进入了精神世界。 胡天宇以意识本源珠凝出一个意识体。 精神世界中。 意识体胡天宇坐在草地,背靠一株参天大树,唤来言传之书,心中一动,言传之书上顿时浮现一副战法结构图,正是横行天下战法的结构图。 言传之书悬浮身前,胡天宇手指拿捏着一颗洁白珠子,心神沟通珠子内部,引动意识,根据小册子中的记录的战法进行筑建。 以意识筑建战法。 这种事情若是那些资深的言传师知道,必定会惊掉下巴。并非说这个想法很新奇,相反有过这种偿试的人,比比皆是,只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灵力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不过相比之下,意识却要显得飘渺万分,存于人的精神之中,不可琢磨。虽然两者间有许多同共之处,都可以模拟物质,有造物之能,但是战法毕竟非同小可,灵力的排序精确到毫厘之间,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以意念代替灵力筑建战法,根本行不通。 这基本上已是另一个体系上的知识了。 如今在大周的言传府中,已经开始对这个体系展开研究,不说能否成功,但也绝非是一日之功,也许在数百年之后,或许数千年之后才会有意识战法出现了,这是谁也说不准的。 “意识战法拨云灯,拨开乌云见青天。老先生真是大才,这也许是世间唯一一门意识战法了,虽然不是战斗类的战法,不过这战法对我而言却极是适用,高等战法门槛高,我欲想有所成就,就要另辟蹊径,学习更加历害的秘法。” 胡天宇心中一动,感觉洁白珠子内的战法筑建完毕,立时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看着,顿时便见洁白珠子体表燃烧起一股白焰,如一盏神灯,白光四射。 言传之书被白光映成白色,而结构图上,有一道五色锁链渐渐浮现,横亘其上。 “禁制!” 胡天宇双目登时一亮,发觉手中“拨云灯”在不停消耗着战法,当下撤去战法。不过,这“拨云灯”刚刚撤去,五色锁链一下子消失了。 他又筑建“拨云灯”,那五色锁链才再度浮现。 胡天宇便即明白,想要见到五色锁链,必然要维持着拨云灯的灵力消耗。 这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啊! 胡天宇发现,五色锁链竟比之横行天下结构图还要复杂三分,不由有些好奇地看下去。 “半个小时,竟然就耗了我大半意识,真是厉害。不过才这么短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 当下,胡天宇就在精神世界中打坐瞑思。 等到意识恢复,他又开始盯着五色锁链看个不停。只是那五色锁链太过深奥了,他无半分头绪,更别说能想法破解的方法了。 只得再行瞑思恢复意识。 一次又一次。 每次看了半个小时,“拨云灯灯油”又再烧完,胡天宇都只得重新瞑思,不过他也没浪费时间,在瞑思之时,一边想着解决之法。 又一次恢复充盈意识,胡天宇刚想筑建拨云灯,再行参研五色锁链,忽然心中一动:“我怎么忘了,言传之书能将一切结构进行解析,这锁链估计也是结构一类,我何不将之解析出来?” 打定主意,胡天宇当即沟通言传之书,下达了解析五色锁链的命令,然后靠着那株大树,静静地等着。 过了几个小时,突见言传之书上闪烁出悟感光彩,胡天宇精神为之一振,当下筑建拨云灯,细细参祥,不过这次的五色锁链与之前一般无异,只是多了道感悟光彩,不禁又陷入沉思。 “这些结构图我是看不懂的,若是有文字,倒好些。” 他心中如此想着,而言传之书似乎懂得他的想法,卷轴之上一阵变幻,那结构图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密密麻麻,沙子大小的金色字体。 这字体写满了言传之书,单单这一页,就有不少百万字数。 胡天宇看着这些字,大喜过望,当下细细阅读着。 一目万字。 胡天宇一页一页地看着,过了几个小时,他看到了第九页,明白了很多东西,了解到了五色锁链更核心的秘密。他点了点头,有点似懂非懂的感觉,最重要的,他看完这九页内容之后,总有一种预感,下一页就是解锁的答案,这让他微微感觉兴奋,有点欲罢不能了,直想知道第十页的内容。 他伸出手掌,迫不急待地往言传之书上一抹,翻开了第十页,也就是五色锁链解析的最后一页。 不过,看到这最后一页,他却一下子怔住了。 只见言传之书的第十页上,同样写着的大量金色文字,只是这些文字大是模糊,任胡天宇如何瞪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如今他的心情就像在听说书人讲故事,故事讲到了精彩之处,却突然听到“请听下回分解”一样难受,很是郁闷。 “这秘法禁制有九九八十一个锁扣,其中有九个锁扣是开锁的关键,不过要从八十一个锁扣出寻出九个锁扣并解开并不困难,该死的是,这什么‘九字锁扣’还要按照顺序开启,若有一个错误,就要重头来过,这叫人怎么开?” 感觉到这禁制解除的难度,胡天宇几乎要抓狂了,心中暗骂:“天杀的!这第十页应该就是解开秘法禁制的关键,为什么会看不到?莫非我意识还不够强?” 渐渐冷静下来,胡天宇头脑变得清晰,暗忖:“现在无论如何是解不开禁制的了,但能否在没解开禁制的情况下施展秘法?” “是了,前面的九页说过,若能一次性次九号锁扣解开,就能暂时崩溃禁制……不过,下次筑建战法时,禁制又会自行修复了,必须重新破解。” 胡天宇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要在不解开禁制的情况下施展战法,这就要将禁制一并刻画进玉简了,只是不知道这可不可行……” “不管了,先试一试吧。” 回到外界,以玉简贴在眉心,而后再进精神世界,胡天宇开始刻画秘法玉简。只是要将禁制一并刻画下来,难度要增大许多,不仅秘法繁奥异常,而且还要维持拨云灯的消耗。 一手刻画,一手持灯照亮,意识耗完,就打坐瞑思,他便是断断续续地刻画着。 三天。 客栈房间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啸。 胡天宇看着手中的玉简,终于松了一口气。三天时间以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他终于还是将秘法玉简刻画出来。对于他来说,刻画玉简就跟画画一样,只要能将结构图看清,他就有方法刻画下来,这秘法虽然深奥,却也难不倒他。 将秘法玉简中的感悟融合。 领悟了“横行天下”,胡天宇急不可待地偿试筑建,不过他随即在精神世界中的一团感悟中,感觉到一道五色锁链横亘“横行天下”之前,似乎若想筑建“横行天下”,必须先过它这一关。 既然如此,胡天宇只好以灵力先筑建五色锁链,然后往一个一个锁扣中注入灵力,一个个锁扣去破解。不过,解了十几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偿试了上百次,有几次解开过“九字锁”,分别是五号锁,三号锁,八号锁。不过,只要第一次不是开到一号锁,就要重新来过,锁扣的位置会随意变化,让人琢磨不透。 又试过百来次,胡天宇开锁的速度变得更加快,所幸这开启锁扣所需灵力不多,凭他如今境蜀,一直破解下去,也不成问题。 “咔!” 突然,一下微不可察的声音,从五色锁链结构中传出。 胡天宇顿时精神一振,心中狂喜,感觉到那五色锁链寸寸崩解,不再迟疑,依照着秘法进行筑建。 脚下黑光闪动,胡天宇一个横移,瞬间冲出十丈远,破门而出。身子一转,面对房间,黑光再闪,眨眼之间便到了客栈走廊尽头,这速度之快,比之闪电还要胜上百倍。 正巧他来到一间房间门前,而此时有名房客正打开门来,突然胡天宇犹似凭空出现一般,吓了一跳,猛然倒退,势头不止,从窗户中摔了出去。 胡天宇哈哈大笑,又踏着黑光横行一段,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下楼。 说起来,他已有数天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正饿得很,这回得吃他个饱。 这畜生真是难缠 吃了个饱,胡天宇向着天机老人院子走去。 敲了院子的大门,里面传来了天机老人的声音,胡天宇走进房子,见到天机老人在书桌上写着大字,一脸的专注。 好奇上前,但见那字体如一条条大龙,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好字!” 胡天宇心中赞叹,但对于天机老人精通书画一道,却没半分惊奇。毕竟相比刻画战法感悟,这些书画就显得不够看了。 天机老人写的是一副小楷,神情格外专注,没看胡天宇,说道:“秘法禁制,你见到了?” “见到了。” 胡天宇道:“是道五色锁链,有九九八十个锁扣,有九个锁扣是开破解禁制的关键,要依照顺序将九个锁扣全解开,才能完全破去那禁制。只是想要解开就太麻烦了,有无数种可能,除非有逆天气运,否则是没办法解开的。” 天机老人点头道:“老夫破解‘那纵行天下’几年时间了,到了今日,最多开至第四个扣锁而已,像这样瞎搞,怕是永远也解不开。” 说着长叹一声。 胡天宇心有感触,见到天机老人落寞的神色,心中一动,说道:“不过,我有个折中的办法,先生要不要听听?” 天机一怔,将笔搁下,看向他,问道:“哦?你有办法?” “对。” 胡天宇笑道:“其实我这办法也只是笨办法而已,我也知道无法解开那禁制,所以今早便将那五色锁链一并刻画进玉简之中。” 天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想法他确实没想过,一来这样治标不治本,二来言传师做事都带着一种严谨的态度,不将事情做到最好,是势不罢休的,绝不会允许以次充好的事情发生。便觉这想法有点标新立异。 况且,那秘法禁制结构复杂难懂,即使是他,也得花些心思,才能了解得更深入,方能刻画进玉简之中,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得花费大量时间,听胡天宇言下之意,竟已将秘法禁制给刻画下来了,怎能让他不惊讶?刚想相询,突觉眼前一花,胡天宇的人已然消失了。 他一惊,老眼中射出精光,迅速捕捉到胡天宇的身影,看向了门口。 胡天宇微微一笑,脚上黑光浮动,从门口到了厅西的地方。 天机老人眼一扫,又看向了他,惊奇道:“横行天下?” 突然间他哈哈一笑,点了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道:“没想到竟真让你给筑建出来了,不过,若在战斗之中,你的敌人可不会让你有破解秘法禁制的机会,此次你运气好,能很快开启锁扣,待下次运气背了,在生死一线千均一发之际,容不得你分神,一分神便有性命之危了。” 黑光再动,胡天宇出现在天机面前,笑道:“若我运气背,遇到不可敌之人,没有这秘法,我是十死无生,而有了这秘法,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天机老人笑而不语,邀他进了内堂,坐下饮茶闲聊。忽然他心中一动,向胡天宇道:“天宇小友,你可知言传大典?” 胡天宇摇头道:“言传大典?” 天机道:“言传大典,是言传师最大的盛典,在大周皇都举行,每次大典举办,都会有无数天才言传师蜂拥而至,大放光芒,天下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那。所有能够在大典中表现优秀的,将来都有不凡成就。你知道毕生吗?” 胡天宇道:“毕生?听说过,听说是天穹的首席言传师,很了不起。” “他年轻之时,也参加过言传大典,并且在那届大典中,崭露头角,得了第一名,至此名扬天下。在大典之后,他被邀请进言传府,单任了最年轻的长老。而在那届与他齐名的天才,都只能望其项背,大典过后,也没人记得这些人叫什么了,他的光芒将所有人覆盖住。” 天机说到这里叹息一声。 胡天宇道:“先生的意思,是想我参加那言传大典?” 天机点了点头,说道:“你天赋极高,若能参加这次的言传大典,对你的未来,有极大的帮助。” 胡天宇微微蹙眉。 严格意义来说,他其实并不是一名真正的言传师,没有那种对言传之道狂热的追求,他学习刻画战法,最大的原因,便是增强自身的力量。他的追求是灵士之道,所以对天机老人这要求,显得有点为难。 天机老人见他迟疑,也不以为意,笑道:“你不愿参加?那倒是有些遗憾了。” 胡天宇道:“晚辈对于言传一道并不怎么热衷,现在只想增强自身实力,在灵士之道上,走得更远。”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也没在这话题上多说。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一阵。胡天宇待要告辞,天机老人取出一份卷轴,递给了他。 胡天宇接过打开一看,上面赫然画着一张战法结构图,图上有几个醒目的大字“纵行天下”,不禁大吃一惊,说道:“老先生……这,这……” 天机老人摆摆手,道:“拿去吧,就算是你帮忙修复横行天下,我给你的谢礼。” 胡天宇震惊过后,紧紧攥住卷轴,心中说道:“我欠天机先生太多,将来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 不再矫情,将秘法收下,胡天宇向天机大谢过后,才出了院子。 回到住处,胡天宇便即将秘法刻画下来,融合感悟,将秘法领悟了个半。之所以说领悟了个半,是因为有那禁制在,他无法随心所意地施展,自然不算全给领悟了。 接下来,数天里,胡天宇每天都往天机那边跑。 天机老人这几天之中,每天都传授一些关于言传师方面的经验给他。其间,也说到了三大言传神技的固态战法。 胡天宇当天回去,便依照着那固态战法筑建一番,不料竟一次成功了。 固态战法,是将两种结构结合一起,封存战法的手段。这种手段是三大神技之一,其难度自然非同小可,而这种筑建固态战法,最难的一关就是将两种结构融合。 毕竟,人的肉眼,无法分辩结构,在筑建的过程中,两种结构难免冲突。 一冲突,就筑建失败了。 而胡天宇早在魂雾森林之时,便掌握了这种手法,只是他当时不知道固态战法是如此形成,才不自知而已。今日受天机老人一番点拨,很快领悟。 固态战法的水晶结构异常复杂,可以说与一般战法结构不相上下,如此一来筑建难度立即倍增。不过,胡天宇有言传之书,他甚至能看到物质内部的结构纹路,既然看到了,便已克服了固态战法的最大难题,顺其自然的便掌握了。 胡天宇心中欢喜,不过,如今他实力还只是造物境,筑建出来的固态水晶很脆弱,无法承受战法的冲击,仅仅受到一点损坏,便支离破碎了。 次日一早,胡天宇过去跟天机老人告辞,准备启程前往十座主城之一的星月城,去参与十天之后的那场拍卖会。 天机老人只说了让他路上小心,巨木林是通往星月城的必经之后,务必小心。 还说以后若是有空,回来看看他之类的话。 胡天宇对天机极为尊重,一一答应下来,这才出了衡山城,向北而行。 走了三日。 这日来到一座树林。林中树木株株都长得笔直高大,枝叶繁茂。其中最小的也有十人合抱,高有百丈,最大的树木竟有数十人合围,千丈之高,竟似一座高山似的。 远远看去,这树林就跟一只卧伏着的绿色巨兽,只看得胡天宇惊叹不已。 走进林中,里面是黑暗一片。 现下正是一日正午,烈日当空之际,林中却宛然漆黑深夜,委实匪夷所思,不过想到这里的树木株株都高大异常,遮天蔽日,挡住了日光,胡天宇便不觉得如何惊奇了。 “这里的树木株株都跟巨塔似的,应该就是巨木林了。听说这里充满危险,须得小心谨慎。” 向前走了二十多里,胡天宇来到巨木林中部,其间遇到几头五阶蛮兽,但都让他给斩杀,清除一番身上血腥味,才续继前进。 前方林木之间,突然出现两点寒光,然后听得一声巨吼,一团黑影扑了过来。 胡天宇心中一凛,借着微光,见到一只狞狰凶狠的兽首,张开血口咬了过来。该兽长着一双白眸,头有两只弯弯曲曲的角,身前布着暗黑色的鳞片,双臂是如弯刀似的利爪。 胡天宇认出此兽。 这是只六阶蛮兽,名白眸凶灵,喜独行,厌阳光,时常出没黑暗之中,以速度见长,本身实力相当本命境的人类灵士。 从世介中取出九彩矛,胡天宇挺矛进攻,近身与白眸凶灵搏杀。 激斗许久,胡天宇肩头负伤,最后还是观想出九色飞刀,暗中偷袭,将白眸凶灵脑子洞穿。 “这畜生真是难缠!” 胡天宇轻喘了几口气,当即以灵力修复伤口,处理身上血迹,以免血腥气味招来其它蛮兽。刚想继续前进,忽然心中一动,低下身子,割下白眸凶灵尸身一块血肉,收进世介,这才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里,突然间头顶上方刮起一阵狂风,大把的树叶簌簌落下,胡天宇抬头望去,但见一团火光从上方飞过。火光中传出一声啸声,宛似什么猛禽蛮兽的鸣叫。 “这是什么猛禽?只一声啼鸣,便教我心神悸动!” 他心中一惊,足尖点地,往上蹿出,于巨树间纵跃,向上行了数百丈,站立在一个树杈之上,远远看去。只见天空中一只长数十丈的巨禽正往远方飞去,在烈阳照耀下,巨禽钢铁似的羽毛散发着耀眼光芒,如一个火球。 胡天宇看清那猛禽样貌,暗惊:“是七阶蛮兽王者,金羽大鹏。” 突然脑海中传来太阿的大笑声:“是金羽大鹏,小子,快追。” 七阶蛮兽王者,胡天宇避之不及,听到太阿这话,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好气道:“追什么追,去给人家当口粮,估计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太阿急声道:“快追,去取它的血肉结构。” 胡天宇猛然醒悟,足尖连连点动,朝金羽大鹏的方向追去。 竟然叫别人老师? 就在胡天宇正追赶着金羽大鹏之时。 在衡山城外,有一辆全身由乌黑钢铁铸成的马车,正行驶在官道之上,往衡山城方向而来。 马车行驶得极其缓慢,黑铁车轮碾压在车轨之上,发出轧轧的声响。 一些落到车轨上的小石子,被这车轮碾过,登时粉碎,爆出一团粉沫,啪的一响,便是一颗石子碎裂。 在车夫位置,坐着一名英俊飘逸的青年人,他穿着与车夫截然不同的华贵服饰,在他的胸前,赫然挂着一个玉简牌子,竟是言传府颁发的言传师证明。 这青年满脸阴沉,有点笨拙地挥动马鞭,一手拉着缰绳,嘴里学着赶车那般大叫:“驾,驾!” 他显然不习惯做这种事情,随着他挥动鞭子的力道增大,拉扯缰绳的手更有力,嘴里叫得更大声,那马愈发的不听使唤,像猫走路似的,歪歪扭扭。 马车自然跟着摇摇晃晃。 车里传出一声抱怨的声音:“师兄,你到底会不会赶车啊!不行让我来。” 声音娇嫩动听,是个少女。 那青年眉角飞扬,显是个傲气的人,被这话一激,说道:“师妹,你好好坐着,我马上就能抓到要诀。我就不行治不了你这头畜生。” 啪的一响,鞭子大力挥动。 车中少女不满道:“师兄,从皇都开始,你就这么说过了,这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了,现在还没有到。” 那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突然车中响起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好了,我早说过,你们只会刻画战法玉简,什么事都不会做,现在相信了吧?让我来。” 那青年道:“老师,这驾车跟刻画战法玉简有什么关系?我拥有言传师的天赋,那是说明我天生适合高高在上,这车夫的工作,是低贱的蚁民干的,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更加说明我注定高人一等。” “住口!” 车内的男人声音说道:“你可知你为何到了今日,还没有突破至七阶吗?” 那青年不服气道:“那是因为我机缘未到,若那天我福灵心至,陷入顿悟念头,必将成为七阶言传师。” 车内男人严厉道:“顿悟是那么好做到的吗?” 那青年咕哝一句:“又不是没有顿悟过,凭我这悟性,想要进入顿悟,那是随时可以做到的。” 车内男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为何你不及上官明?” 那青年忽然停下马鞭,顿了一顿,然后啪的一声大响,大力挥鞭,冷笑道:“上官明?不过比我年长几岁,若给我几年时间,他跟本不够看。我的目标是言圣毕生。” 车内男人叹道:“上官明能从一片树叶的纹路上受到启发,创造战法。他于日常小事间,迸发出刻画战法的灵感。他在天穹言传院会上中说过‘万物皆是战法’,这个理论,引来了几名不出世的传奇言传师,与他论道。他进步的速度用一日千里都不足以形容,若再过几年?再过几年,他恐怕就要超过老师我了。” 那青年听到这话,紧紧攥着马鞭,发狠地往马臀上抽了一鞭,说道:“‘万物皆是战法’,这只是个笑话。我就不懂了,刻画战法,与这做车夫又有何干系?与那耕田的农夫又有什么干系?他是我的大敌,若我依照他的理论,做这车夫行径,外人如何看待我?岂不是说,他上官明算得上我半个老师了?” “若是如此,吾宁死!” 说着那青年甩手扔了马鞭,愤怒得几乎要将肺都气炸。 他是个骄傲的人,本来做这个车夫的贱民工作,已不符他的性格,若非是他老师严格要求,他死也不会干的。况且他视上官明为一生大敌,而此时却要实践对方那理论中的东西。他这么做,等于向对方屈服,摆明了他对外人说“我周言传不如他上官明。” 忽然车中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说道:“你以为‘万物皆是战法’,这是上官明那小子领悟的吗?” 周言传一怔,接着听到车中男人厉声说道:“他只是个剽窃者!” 周言传精神一振,说道:“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 车内男人显得很是愤怒,说道:“好好驾你的马车,我这次带你们两个来衡山城,便是带你们见见第一个感悟了‘万物皆是战法’的人。放你们在他老人家那里学习,以备一年半后的言传大典。” 车内传来之前那少女好奇的声音:“老师,他是谁?” 周言传听出老师言语中,对那人的崇敬之情,不由得心中好奇。不过,听到老师竟似打算让那人教授自己师兄妹俩,周言传不满的道:“老师,我不去。这天下,哪有人比得上你的教授?” 在他心里,自然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老师,那便是言圣毕生,只是他不敢说出来而已。 那男人淡淡的道:“到了你便知。” 马车行驶一个多小时,终于慢吞吞地来到衡山城。守城兵卫见一辆马车行来,刚要拦阻检查,见那年轻车夫胸前挂着的玉简纹章,登时吓了一跳,连问也不敢问,便放行了。 天啊! 竟是六阶言传师,而且还这么年轻,而且还只是个赶车的,那车内的人还得了。 漆黑沉重的马车畅通无阻,驶进城门。 “停!” 车内的男人突然叫停,说道:“咱们走路过去的。” 马车门维掀开,走出一名中年胖子,跳下车,那鼓胀的衣服顿时上下起伏,直如大海泛起惊涛骇浪。他胖得就跟大周东域那些商人世家豪华门伐的大老板似的。 跟着车维再度掀起,走出了一名娇俏可爱的少女,双眼黑白分明,充满童真,嚷道:“老师,再坐一会,到了那人的门口再下。” “现在就下车。” 这中年胖子对着少女瞪了一眼,而后冲着城门方向招招手,守城兵卫登时屁癫屁癫地小跑过来,满脸堆欢,恭恭敬敬道:“大人,您找小的,有什么事?” 中年胖子取出一颗三品灵石,交到守城兵卫手里,说道:“给我看着这马车。” 守城兵卫跪下磕头,双手高捧着灵石,诚惶诚恐道:“大人,这马车小的即使不看守城门,也绝不会让它有半点损失。这灵石就免了。再说小的还有个重要职责,那便是专门看守马车,这是本职工作。” 中年胖子说道:“让你收下便收下,啰嗦什么?” 守城兵卫只得老老实实的揣入怀里,浑身激动得发抖,直到那三人走远,才敢站起身来,然后不守城门了,守护在马车之畔。一旦有人靠近马车,立即对着那人喝出声来,仿佛这马车宝贝得很,视作性命。 中年胖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进入城中,来到一座小院子前。 周言传上前,抬手就要敲门。 中年胖子低声说道:“等等。” 周言传停住敲门的手,回过头来,看向老师,却见老师一整衣冠,将衣服上的褶子抖了个直,容色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拘谨,此时那还有平日间掌权握势的威严气度?不禁怔住。 中年胖子迈步而前,曲起食指指节,轻轻敲了敲门,发出“咚咚”声,几不可闻。 一男一女两人都是无语已极。 那少女悄声对周言传道:“师兄,你说里面的人能听到么?” 这少女姓景名柔,与周言传一样,同是中年胖子的弟子,只是入门较浅,但天赋出众,进步神速,至今与周言传齐名,并称大周“四大言传少圣”。也因她心地单纯,毫无心机,与周言传这师兄的感情倒是不错。周言传对这师妹很是喜爱,即使她再有不是,平日里都不忍对她发火。 此时听到师妹柔声说话,一路上心中郁结的闷气,都消了大半,周言传轻声道:“老师推崇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怎会连这敲门声都听不到。” 等了一会,里面毫无动静。 景柔嗤的一声轻笑,柔声道:“师兄,你说的不对了,里面的人没听到啊!” 周言传道:“兴……兴许没人在里面。老师,咱们先进去吧,现时烈日高照,闷热得很。若是那人迟迟不回,难道咱们一直等下去吗?” “等。” 中年胖子吐出一个字,又轻轻敲了敲门,神色没半分不耐。隔了一会,里面仍旧没有动静,又上前抬手敲门,然后退后数步,垂手站立。 如此等了半个小时,忽然里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院子的门吱卡呀一声,打了开门,开门的是一名老者,白须白眉,正是天机老人。 见到天机老人,中年胖子浑身发抖,激动万分,拜伏在地,大声叫道:“老师。” 景柔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周言传更是猛地吃了一惊,自己的老师竟然叫别人老师? 这天下,何人有如此能耐? 一时之间,种种疑问如潮水般涌至他心头:“这真是老师的老师吗?即使真是,老师如今位高权重,已今非昔比,即使这老人真传授过老师什么,以老师现今的地位,也犯不着行此大礼吧!这……这,若让不知情的外人见着,岂非令我言传府颜面扫地?” 他的老师,可是当朝太傅兼言传府大府主的钟万均,身份比之王候公孙,都不遑多让,即使是当今陛下见着了,也得恭敬地叫声“老师”。 而就是这样的人物,见到自己的老师,竟激动得当街跪倒在地。 周言传委实觉得匪夷所思,突然间,猛地想起一事:“皇都中早有传闻,说上官明与老师原本是师兄弟,是那个人的弟子,后来上官明改投师门,那个人便含怒离京。那眼前的老人,莫不就是天机子?他就是那个扬言要刻画秘法的疯子?这么说来,那传闻竟是真的!” 一想到此,周言传跟着拜倒在地。 景柔见到师兄也这般,一时手足无措,呆了半响,也跟着跪倒了。 金焰之身 巨木林上方,一只金羽大鹏横空飞过,速度快若闪电,一振翅,便到了千丈开外。 在巨木林间,一道身影紧紧追着。不过金羽大鹏是七阶蛮兽中的王者,以速度著称,此时虽没尽力飞行,但也远不是普通灵士所能追上。 眼看天空那团火光越去越远,胡天宇叹了一声,欲要停下身形,放弃跟踪,但听得“咔”的一声,双眼中充满神彩,身形一动,他的人化作一道幻影,笔直地追向金羽大鹏。 他的速度就跟闪电似的,丝毫不差于此时的金羽大鹏,两者间的距离转眼便拉近。 这正是纵行天下。 一路上,胡天宇一边破解秘法禁制,一边追踪金羽大鹏,就在他要放弃之时,却恰巧解开禁制,爆发惊人神速,转眼追至。 胡天宇渐渐放缓脚步,不急不徐,吊在金羽大鹏身后。 跟了十多里。 金羽大鹏忽然发出一阵嘹亮声音,身形一顿,落至一株高有一千多丈,枝叶极其茂盛的大树之上。树顶上,有着一只鸟巢,巨大无比,由钢铁似的树枝结成。 在鸟巢中,有着三只年幼的金羽鹏鸟,正张着嘴,扑着翅膀,对着金羽大鹏欢快地叫着。 金羽大鹏大张着嘴,而后一颗颗肉糊糊的肉球自口中落下,竟是一颗颗兽丹! 那些年幼金羽鹏鸟争着抢食兽丹。 胡天宇隐匿在一株茂密巨树中,盯着巨大鸟巢,在心中对太阿道:“现在怎么办?” “等!” 太阿笑道:“没想到还有几只小家伙,倒是天助我们了。你对付不了金羽大鹏,但若能取得几只小家伙的一小块血肉,倒也一样。只要等大的出去觅食,机会就来了。” 胡天宇点头,当即以血气呼吸之法,收敛气息,静静等待。 一天过去。 这日正午。 金羽大鹏双翅一展,从巨大鸟巢中飞了起来,在中空盘旋几圈,那锐利的眼眸扫视四下里。那目光凝如实质,扫过之处,都宛似两道冷电激射而过,令人胆寒。 胡天宇大惊,双手挖动,转眼在树身挖出一个能容身的大洞,钻了进去,再筑建一块树皮挡在树洞口。至于树心的树屑,则被收入世介。 他在树身上戳了个小孔,眼珠瞧了出去,见那金羽大鹏往一个方向飞去,才松了口气,破开树皮,走了出去。 便在此时,天空中狂风大作,那金羽大鹏竟尔折返而回。 胡天宇猛地吃了一惊,背上登时出了一阵冷汗,正慌乱间,突然灵机一动,后背往后一靠,以肉身巨力,硬是将巨树撞出个人形凹陷,再筑建树皮,覆盖在身前。 他这一撞,已发出低沉的闷响,天空中立时射来两道目光,在这巨树上顿了顿,而后才扫向其它地方。 胡天宇被那目光盯了一下,一颗心禁不住乱跳,直到那心悸之感远去,仍不敢有稍许放松。于巨树中闭气良久,口里吹了一口气,一道气劲在树皮上突破个孔洞,张望出去,见那金羽大鹏已然离去,不过却没敢有半分放松。 之前一幕仍历历在目,他哪敢再轻举妄动? 隔了一会,果然听得树林上方再次狂风大作,那金羽大鹏又折了回来,在天空盘旋几圈,又飞出去。每过一段不长时间,金羽大鹏又飞回一次,显得相当谨慎。 有一次,这金羽大鹏直升上高空,从下往上看,身形越来越小,挡在了烈阳之前。此时烈日高照,发出炽热夺目的光芒,竟尔将它身形掩盖住。金羽大鹏一目可望千里之外,这从万丈高空俯瞰下来,细至树叶纹路,亦能清晰可见。 胡天宇强大的意识,感知得到,天空中那双眼睛还没有离去,不由得屏息静等,不敢有半分焦虑。 隔了盏茶时间,胡天宇又戳了个孔洞,筑建千里目瞧了上去,已没见金羽大鹏的踪影。又等了一会,见到天空没半分动静,终于走出树洞,小心翼翼爬到树顶位置,千里扫视四周一圈。在西南方向,远远见到一团火光朝远处飞去,不禁大喜。 “好,我得抓紧时间,去取那金羽幼鹏的血肉。” 当下纵出,站在那巨大鸟巢的千丈巨树一个树杈,正待往上攀爬,却听得精神世界中,太虚说道:“等等。那大鹏鸟有种特别叫声,即使相隔万里,亦能听到对方的叫声,若是你惊扰了那些鹏鸟,发出叫声,那时金羽大鹏势必全速赶回,到时你插翅难飞。” 胡天宇背脊发冷,心想幸亏有这老古懂在,否则危险了,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太阿微微沉吟,随即道:“你先慢慢接近它们。” “然后我封住他的嘴,再取血肉结构。” 胡天宇当即明白,他的人如一只人形蜘蛛,五指扣入树干,缓缓往上爬。他不敢触碰到树枝,以免摇动树叶,惊动上方几只小金羽鹏鸟。 爬至中部,他朝四周张望,动用千里目,不见金羽大鹏,心中略宽,继续往上攀爬,爬至离巨巢还有十多米距离时,发现树木上长有几株红色的果子。不过,没有感受到红色果子内有灵力波动,又生怕惊扰到小金羽鹏鸟,没有心思摘采。 他小心翼翼往上爬行,一点一点靠近巨巢,额头上都已渗出细密汗珠,心里万分紧张。 突然之间,一声轻啸,自斜刺里传至。 杀念! 胡天宇登觉体内血液沸腾,有股强烈杀机将自己锁定,便即觉得脑后传来一阵刺痛,似有什么利刃要将自己脑袋刺个对穿。 就在啸声响传至之时,胡天宇便有反应,一道黑色影子出现手中,反手扫向背后,但听得叮的一响,然后是沉闷的撞击声。胡天宇被自己的黑色矛杆撞中后脑,前额磕在树干之上,木屑纷飞,震动传了上去。 那黑色长矛,正是九彩矛,只是那外表太惊世骇俗,为稳妥起见,他给长矛做了伪装。此时一矛在手,心无畏惧,胡天宇只听耳畔风声飒然,知道突袭兵刃又刺了过来,矛杆又架了上去。 又是叮的一声,那柄兵刃倒飞出去。 而胡天宇又重重往后一撞。以如今胡天宇的力量,竟被那兵刃一击击得撞树,可见那兵刃上裹挟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胡天宇看清那柄兵刃全貌。是柄明晃晃的长刀,而长刀之上,竟刻满着诡异的花纹,他不由得暗吃一惊:“本命兵器!” “呖!” 巨巢之上,突然传出几个高吭稚嫩的叫声。那几只小金羽鹏鸟,显是受到了惊吓。 胡天宇大吃一惊。见到前方那柄长刀一个盘旋,咻的一声,倒飞而回,穿过重重树叶,不知踪影,立即筑建千里目,望了过去,依稀见到在不远处的地面,有着几个人影。 那几个人都是寻常汉子,黑衣打扮。为首之人,是个中年男子,五十岁上下,穿着白色锦衣,长得又高又瘦,手里握着之前那柄长刀,目光正阴沉地看了过来。 胡天宇目光与之对视,心中杀机陡生,随即见到那中年男子带着几人迅速遁走,怒道:“该死!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目的应该与你一样的,估计想要得到那几只幼崽,他们以为你想夺那幼崽,自然破坏你的好事……” 太阿话还没说完,突然大叫:“不好!快逃!” 远处天空。 一声愤怒的啸声突然如打雷般劈了过来,直震得胡天宇耳朵嗡嗡作响,朝声音传来方向望去,见到一团火光,登时吓了一跳,亡魂皆冒,当即身如灵猴,转眼翻身爬上那巨大鸟巢。 几只金羽幼崽见到胡天宇爬了上来,呀呀直叫,口中射出几缕金色光波,胡天宇挥动黑色长矛,一一将光波击碎,而后又扫了几棍,将几只幼崽打得昏晕过去。 伸矛轻轻一割,再一挑,取了一只金羽幼崽身上小块血肉,收入世界,胡天宇哪敢迟疑半点,立即跃上巨大鸟巢。 正在这时,一道火焰凝成的光柱,相隔十里,击向胡天宇,炽热的火焰气息,连空气都烧焦。胡天宇感觉温度骤升,回转矛头,狠狠刺出,撞上那道光波,轰的一响,黑矛上的涂层刹那蒸发,他的人倒飞入林。 落到地上,胡天宇只觉双手仿佛折断,已不属于自己,连长矛也有些拿不住了。不过,他还那有心情想这些,一心三用,一心破解‘纵行天下’,一心破解‘横行天下’,剩下的一股心神,用以观想精神世界中一块巨石。 一块扁圆的石头凭空出现,胡天宇站在上面,以意识操控石头朝前飞行,嗖的一声,原地留下淡淡的影子。 天空射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那头巨大的金羽大鹏飞至巨巢上方,见到几只幼崽昏睡过去,甚至其中一只还负有伤势,流淌着血液,更是怒不可遏,仰天长啸,浑身燃烧起一股金色的火焰。 这正是金羽大鹏的天赋能力,金焰之身。 蛮兽没有灵士那样的造物力量,但拥有强大肉身,与独特的天赋能力,战力非同小可。而金羽大鹏的金焰之身,是全身覆盖火焰,能焚烧一切的力量。 金羽大鹏双翅一展,遮天蔽日,自上俯冲上去,双翅上的热浪狂涌,所过之处,巨木林中的树木植物纷纷燃为飞灰,甚至让人见不着燃烧的过程,其温度之高,着实是骇人听闻。 胡天宇骤然发现后面宛然烘炉,脸色大变,控制着石块,不住闪避迎面而来的一株株树木,极速地飞快,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着急万分。 金羽大鹏俯冲下去,巨木林便即空出一条大道,嘴里喷吐出一道光焰,要将前方逃遁的胡天宇毁灭。 胡天宇控制石块闪避。光焰擦肩而过,将前方一株株树木拦腰轰断,木屑纷飞,轰然而倒。 见一击之下,那蚂蚁一样的人类竟还没死,金羽大鹏愤怒异常,双翅一振,转眼与胡天宇拉近一大截距离,喙子张开,力量在其中蓄力,对准了胡天宇后背。 轰! 金色光焰吐了出去。此时胡天宇可说避无可避,不说被这一击打实,即使擦了一下,也得当场毁灭! 谁有如此能耐? 在距离巨木林金羽大鹏鸟巢不远的地方,一株巨大树上,正有五个人隐匿于暗处,观察着金羽大鹏渐渐离去的身形。 其中一名黑衫壮汉向一名锦衣中年人道:“玉三爷,要不要动手,那金羽朱果已然成熟,而金羽大鹏也被引开了。” 另一名黑衫男子跟着咐和:“三爷,若不是那个小子,现在咱们已经得手了。如今那金羽大鹏走开了,咱们莫要错失良机啊!” 那被称作玉三爷的锦衣中年人,长得高高瘦瘦的,若是胡天宇在此,必能认得,便是此人驾御着本命长刀对他发起偷袭。 那锦衣中年人看着那金焰滔天的方向,满脸阴沉,冷冷的道:“那小子竟然能挡住我两成力量的攻击,看来还是有点门道的,不过,面对金羽大鹏,他会在瞬间就会被击杀,哼!这小子竟敢染指我玉家的东西,确实该死。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呼吸时间,金羽大鹏应该往回飞了。金羽朱果虽然重要,是炼制金羽丹的重要药引,但我的命更加重要,等迟些时日,金羽大鹏放松了警惕,咱们再来摘这金羽朱果,先回星月城再说。” “是!” 余下四名黑衫男子轰然答应。随即几人朝一个方向离去,那正是去往星月城的方向。 巨木林中。 一只巨大的火焰猛禽低空飞行,浑身被金焰包裹,所过之处,巨木林被烧成一片火海。而这只拥有毁天灭地能力的火焰猛禽,它正追着一个人类不放。 一道光焰从火焰猛禽嘴里吐出。 “不好!” 胡天宇背后衣衫化作飞灰,感觉到背后那股庞大的力量波动,让他脸色变了几变。此时他一心神破解“横行天下”,一心神破解“纵行天下”,剩下的心神控制着脚下石块飞行,那股光焰攻击速度极快,他根本无法躲避得开,背后又灼热得厉害,心急如焚。 “快点,快点!” 胡天宇在心里拼命呐喊。 那光焰可不会停下,冲向他的后背,突然间轰的一声,光焰炸裂,恐怖的气浪狂肆四方,吹得周围大树树叶尽飞,变得光秃秃的。而胡天宇正在那光焰的炸裂的中心。 咻! 突然之间,黑光闪动,一道人影从火光中冲出,落至一株树的树枝上。此人衣衫尽毁,甚是狼狈,正是胡天宇。 他心有余悸,脚下踏着黑光,横着掠了出去。不过这“横行天下”秘法是最强的躲避法门,却不是逃遁法门,横移的距离并不远,只到了百丈之外。 金羽大鹏追了上来,连连吐焰,但均让胡天宇踏着横行天下,躲了过去。这一次,彻底地将这七阶蛮兽王者激怒,两只铁钩似的利爪,挥抓过去。 胡天宇脚下黑光连连闪动,躲闪得那个惊心动魄,险死环还。尽管躲过致命攻击,但身上,还是被利爪带动的劲风割裂。 金羽大鹏尖啸一声,扇动翅膀,一团团火焰如雨而下,扑向胡天宇。 “这扁毛畜生!” 胡天宇心中暗骂,踩着黑光,横移至一株树树顶。火焰扑至,他一闪动,又没了人影,到了百丈外的巨木树杈之上。 金羽大鹏显得气急败坏,厉啸不止,钢羽、尖喙、利爪等等手段都用上,每次眼看便能灭杀那个人类,但总是差上一点,便他给躲过去。 岂不知,胡天宇此时也正自心惊胆战,没敢有半点轻松,有好几次,若不是他反应得快,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了,真可谓是命悬一线。 “唳!” 金羽大鹏红了眼,身上火焰翻滚,从身上分离,形成一个火焰圆环,旋转着往胡天宇身上套了过去。 胡天宇忙催动秘法,横移出百丈。火焰圆环宛似拥有眼睛,追上过去。 胡天宇又一次闪动。 不过,金羽大鹏似已找胡天宇躲避的路线,就在他身形模糊之时,一道火焰自口中喷出,先行一步,击向胡天宇将要落脚的地方。 胡天宇浮现身形,不过却猛地发现,一股热浪扑向面门,匆忙间,那里还能躲避,只得取出九色矛略作格挡一下。 轰! 他的人倒飞入林,撞断一株巨树,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一时间,胡天宇只觉得浑身骨头都似断裂了,动不上劲道,神志也微微模糊,幸得有太阿在心里吼了一声,才精神一振,站直了身子。 不过金羽大鹏的利爪也已抓了过来。 胡天宇便展开了横行天下,躲了过去。也就在这时,突然他脸露狂喜之色,脚下改横为纵,他的人往前冲了出去,足尖一点,往上窜去,于巨树顶间,狂奔过去。 胡天宇消失在天边。 金羽大鹏起初奋起直追,但渐渐的,距离越拉越大,直到无法追上,最后只得暴跳如雷,发出一声厉啸,以涉心中愤怒。 得以逃出生天,胡天宇中心狂喜,但体力已经用尽,头一歪,累得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 胡天宇渐渐醒转,发现身体像散了架似的,连手臂都差点抬不起来。休息一段时间,渐渐恢复体力,去猎杀几头低阶蛮兽,烧来吃了,填饱肚子。 胡天宇背靠在树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那金羽大鹏太恐怖了,不愧是七阶蛮兽。我不过造物境,能从它嘴里逃出来,这真有点不真实。唉,也幸亏我运气好点,成功破解两门秘法,否则就得交待在那了。” 之前一切,仿如隔世。此时想起,他都不禁打个寒颤,随即想到:“对了。先将那白眸凶灵与金羽大鹏鸟的结构记录下来,再在精神世界中观想筑建。” 想到那小块血肉,胡天宇感觉这一次生死大冒险值了。当下取出两块血肉,意识沟通言传之书,记录着那些血肉中的结构。 时间流逝,白眸凶灵结构与金羽大鹏鸟结构记录了下来。 胡天宇心想这巨木林处处透着杀机,不是个安全之地,等到了星月城,才将结构观想出来,增强自己的战力。 回想起今日那几个,胡天宇满脸杀机,心道:“那个本命境估计是本土灵士,说不定就是星月城的人,迟早要找他算帐。” 天色渐渐变黑,巨木林中更加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找了个隐密地方,胡天宇开始假寐。 直至天明,他才重新睁开双眼,筑建一只木盆,一些清水洗刷一番,取出昨日吃剩的蛮兽肉胡乱吃了几口,又重新上路。 到了黄昏时纷,他才来到了星月城。 星月城是大周十座主城之一,建立数千年前,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城体之上,有着历史留下的斑驳痕迹,散发着一股厚重气息,胡天宇见了也微觉窒息。 星月城的城墙高有上千丈,从城门开始,两边城墙往外延伸,不知多少里,直到看不到边,如一片延绵无尽的山脉,将城里城外隔绝了开来。在城墙上,每隔五步,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兵士驻守,个个露出肃杀之气,是真正上过战争的兵士。 而且这些兵士,单从气息上看,最低的竟也是固灵境。 胡天宇暗吃一惊,但随即想到:“在大周,每一座主城都会有重兵把守。这星月城有五万重兵把守,这些军士虽然大多是低等灵士,但是若这股力量组成战阵,据说即使是破茧七重化形境,也能够斩杀。连这样的强者也能围杀,这些兵士最低为固灵境,不足为奇。” 相比之下,像三月城、衡山城这种地方,就感觉像是村落一样了。 此时的星月城门处,正排着长龙。想要进城,就必须尊守秩序,否则星月城的守军都权当场将人击杀,所以即使拥有不俗战力的灵士,也只得乖乖排队。 胡天宇不想惹事,加入这长长的队伍中来,看着过往之人。 入城出城的,有不少车驾车辇,但这些坐驾,都没人敢直接驶入驶出,到了城门处,都要收入世介,再来排队。 不过也有例外,一些刻有奇怪纹章的华贵车驾,出入城之时,都是横冲直撞,而那些守城军士也没有阻拦。很显然,这些人在星月城中,拥有不俗身份,或是一些官职要员,或是他们的家属,亦或者是一些武力极其强悍之人。这些人拥有特权,不仅可以驾御车驾进出,甚至不用排队,那些军士连问也没问,便放行了。 从周围人的谈论中,胡天宇也得知了一些消息,知道这星月城有三大势力,分别是城主府、言传府、灵玉楼玉家。 其中城主府掌握整座城的生杀大权,而言传府则拥有最为尊崇的地位,至于灵玉楼玉家,也是不可小觑,灵玉拍卖行就是他们的行业,每年星月城有一半的税收,都是出自这个家族。 这三大势力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 城主府是为国效力,目的是为了稳定城中治安,遏制城中争斗。而灵玉楼与言传府之间,不但没有矛盾,反而是合作的关系。并且胡天宇也听说了,这言传府与灵玉楼两家亲密,关系正如火如荼。 “看,那是玉家的老家主玉世均,他身边的是玉三爷玉衡。” “天啊!那是言传府主慕求盛,他旁边的是他的女儿慕芊芊吧,真是个小美人,只是可惜,听说她与灵玉楼少主订有婚约了。” “他两家人出现在门口做什么?” “应该是等人。” “等谁?谁有如此能耐?”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哗然,似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议论纷纷,人群骚动。 胡天宇看向城门,见到那里,正站着几个人。一名老者,两名中年男子,还有一名少女。 那老者与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交谈甚欢。那少女探着脑袋,翘首以盼,看向城外官道上一个个进城之人。至于余下的那名中年人,身穿锦服,显是身份不低,却只能侍立老者身旁。 见着那锦服中年人,胡天宇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因为那人正是在巨木林中偷袭过他的本命境。就是那个人,惊动小金羽鹏鸟,唤回金羽大鹏,让他差点丧生巨木林中。他永远也忘不了,巨木林中发生的事情。 胡天宇筑建一张面具,改头换面,以免被那锦服中年人认出来。而就在他戴上面具之时,那锦服中年人,朝他这边瞧了一眼,似乎察觉了什么。 正在此时,一名青年向城门走来,衣衫有些破烂,上面还染有斑斑血迹。见到这名少年,城门处那少女登时露出喜色,快步迎了上来,牵住青年的手,不过见到青年这个狼狈样,甚是关切,询问着什么。 胡天宇目光看过去,见到那青年的侧脸,以及身上的衣着,登时杀机毕现。 那青年正是玉炎! 三叔,你怎知道? 那名青年正是玉炎。他反握住少女的小手,和熙地笑着,说道:“芊芊妹妹,我没事,我先去给爷爷、师父他们见礼。” 这少女便是言传府主慕求盛的亲女,姓慕名芊芊。 她自幼与玉炎青梅足马,早有情意,订有婚约,此时见心爱之人负伤如此,心中既是怜惜,又是愤怒,杀意再也难以抑制,那娇俏可爱的脸蛋上,竟闪现一丝狰狞。 玉炎忽而感到心神一阵悸动,似乎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猛地回过头去,目光在排队的人群中扫视,最后在一名垂着脸的少年身上顿了顿。 慕芊芊奇道:“玉炎哥哥,怎么啦?” “没什么事。” 玉炎心中若有所思,嘴唇微动,像是自语了几句,随即牵着慕芊芊的手,朝往城门站着的老者几人走去。 他走到老者与锦服中年人跟前,行了一礼,道:“爷爷,三叔。” 那老者与锦服中年人一脸的笑意,均点了点头,但见他衣衫凌乱,衣衫上还染有血迹,不禁皱起眉头。 玉炎向最后那中年男子恭敬说道:“老师。” 那个中年男子便是言传府主慕求盛,四十来岁,体形高大,面目轮廓分明,鼻直口方,一脸严肃,说道:“你如今已是毕生大师弟子,就无须叫了我做老师了。” 玉炎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不敢忘记老师对我的恩情。” 慕求盛笑着点头,甚是欣慰,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两眼,突然双眉倒竖,怒道:“是谁将你打伤的?” 玉炎叹了口气,道:“弟子学艺不精,给老师丢脸了。” 慕求盛道:“竟有人敢打伤言传师,你尽管说来,老师身为言传府主,定会为你作主。” 玉炎牵强笑道:“多谢老师,不过此事已经过去,弟子不愿追究了。” 慕求盛叹了一声,道:“你性子谦和,容易吃亏,但此事关乎我言传府的颜面,那打伤你之人必定受到惩罚。” 玉炎显出一丝为难,略作沉吟,才娓娓道来:“弟子这次从天穹学院回来,途中有所奇遇,得到一枚龙元果。后来弟子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引为知己。不过,唉,这就怪弟子遇人不淑,就在我准备服用龙元果之时,遭到那位朋友偷袭,受了点伤,而龙元果也被他夺去了,这让弟子很是心痛,并不为那龙元果,而是这朋友竟为一己之私,对我出手。他若想要龙元果,只要跟我说一声,弟子定会成人之美,双手奉上。” 众人见他捶胸顿足,一脸悲伤难受,看起来煞有介事,尽皆愤怒。 但殊不知他所说一切,尽皆捏造,还将胡天宇比作小人,对于自己种种卑鄙的暗算手段一慨不提,而最后一句,表明了他对龙元果并不在乎,显出他大度的胸襟,令人听了无不对他生以同情,对那小人加以痛恨。 慕芊芊愠怒,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说道:“父亲,那小人真是该死,咱们派出高手去追杀他,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玉炎紧了紧握住慕芊芊的手,感动的道:“芊芊妹妹不用为了那小人发怒,不过就是一枚龙元果?给了他便是。” 慕芊芊着急道:“玉炎哥哥你人就是好,只不过这天下坏人多得是,你可要小心堤防才是……” 玉炎打断她的话,正义凛然道:“芊芊妹妹你不要多说,我始终觉得,只要我诚挚待人,别人会也会将我当做真心朋友。我在天穹学院之时,起初那些师兄都觉得我是个记名弟子,看我不起,但相处下来,他们才认清我的为人,将我当亲兄弟看待。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像我那些师兄的人。” 慕芊芊见劝他不住,急道:“可是,可是……” 慕求盛道:“芊芊你不用多说了,炎儿也正因心性如此,才会有如今的成就,年纪轻轻便达四阶言传师,为父都有所不及,若是执意改变,说不定适得其反,影响修行。这里人多,咱们回去再说。” 当下一行五人入城而去。 五人进城之后,周围的人仍在议论不休,不过胡天宇什么也没有听得入耳,凝视着那玉炎的背影,暗忖:“原来他便是灵玉楼的少主,若想对付他,可就麻烦了。听这些人说,那灵玉楼可是有三位本命境,低蕴深厚,我得先加强自身实力才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胡天宇进入城中,寻了一间客栈,开始刻画血肉结构战法,领悟金羽大鹏结构。 玉府内。 玉炎等人围坐一桌,正吃着晚饭,老家主玉世均年数最大,慕求盛与那锦衣中年人玉衡分座两边,接着便是玉炎慕芊芊两个小辈。 两家人相谈甚欢,气氛和融。 玉炎沐浴更衣之后,整个人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儒雅飘逸,只是脸上神色有异,时而会显出一丝后怕之色。 玉世均对于孙子很是关爱,早已察觉他脸上异色,再也忍不住道:“炎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爷爷?” 玉炎道:“没……没有。” 玉世均脸色一沉,道:“你由爷爷抚养长大,有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你从刚才开始,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定瞒了什么事不说。” 玉炎开口欲言,欲言又止,但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忽而脸上露出惊惧后怕之意,颤声道:“孙……孙儿这次差点回不来了,回……不来见您老人家了。” 厅上众人无不大吃一惊,皆是怒容满脸。 慕求盛拍案而起,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何人如此斗胆,欲取你性命,你详细说来,老师定为你作主。” 厅中登时传出粗重喘息之声,众人皆是心潮气伏,气愤难当。慕芊芊听出玉炎话说得严重,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握住他宽大的手掌。 玉炎激动道:“便……便是弟子路上结识的那位朋友。此人名为胡天宇,弟子见他温和儒雅,谈吐不凡,便与他结交……” 他脸上涌起一阵血色,说道:“岂知……岂知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阴毒狡诈之人。他趁弟子不备,出手偷袭,将我打伤,夺走了龙元果,担心弟子事后寻他报复,欲置我于死地,但弟子确实没这般想过。弟子实力不如他,眼见就要被他打死,幸好遇到纵横剑宗的剑纵横,他出手相助,我这才逃出生天,才能再见老师你们,可是……” 玉世均震怒,玉炎是玉家的嫡子长孙,唯一的继承人,如今竟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不由怒发如狂,接口道:“可是什么?” 玉炎道:“就在刚才进城之时,我的意识感觉到一阵敌意,回头一看,那阵敌意又消失无踪。这阵敌意我有些熟悉,我担心,那胡天宇知我未死,特地追来了……” 玉世均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追至星月城了,炎儿,你可认得是谁对你露出敌意吗?” 玉炎凝思半刻,说道:“孙儿将那张绸丝白蚕面具送给他了,如今,他应该改变了面貌,难以寻出。不过,孙儿进城之时,见到一个少年,其身形与那胡天宇甚是相似,之前并没多作怀疑,此时想起,多半便是他了。” “你还记得那少年容貌吗?” 玉炎摇头道:“他当时低下头,又没刻意留意,不记得了。” 玉世均陷入沉思,突然对着身旁站立着的老者说道:“吴管家,你去藏库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只绸丝白蚕?” 吴管家应命而去。 绸丝白蚕面具正是由绸丝白蚕所吐的丝所织,而绸丝白蚕感知极为敏锐,与绸丝有着感知联系,利用那只绸丝白蚕,说不定能将人从城中寻出来。 玉世均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否则城中人数不下上百万,如何将人寻来? 慕求盛皱眉道:“我去请城主出手,让他出动城卫。” “府主大人先别忙着惊动城主。” 突然,坐在玉世均身侧的锦衣中年人玉衡开口说话:“炎儿,你说的那少年,是不是身穿白底蓝纹长衫的那个?” 玉炎又惊又喜,说道:“三叔,你怎知道?” 桌上其他人也都看向玉衡,目光中均带有询问之意。 只见玉衡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此人,我昨日便见过。” 玉炎皱眉道:“你昨日见过?” “昨日我前往巨木林,摘取金羽大鹏巢下的金羽朱果,结果让我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竟捷足先登,想要摘走金羽朱果,我便运起本命兵器,要将他阻止,不料那少年实力不俗,竟能抵挡住我的攻击。我见惊动了金羽大鹏巢中的幼崽,但先行撤开。不多时,金羽大鹏赶了回来,前往追杀那少年了。” 玉衡道:“我本以为他已身死,如今想来,他大慨动用了一份步法的固态战法,逃了出来。而今日那个少年,虽然容貌上与巨木林中遇到的没半点相似之处,不过,他并没有换衣服,穿的依旧是昨日的白底蓝纹长衫。” 玉炎又喜又怒,说道:“三叔可认得此人原先容貌?” 玉衡想了想,将胡天宇的容貌简略说了。 玉炎呼吸粗重,咬牙切齿,说道:“便是此人!”随即想到自己这副神色不妥,当即收敛,心中却在冷笑,胡天宇啊胡天宇,你竟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看我不整死你。 玉世均忽然问道:“衡儿,你虽将人认出,可知他现在在何地?” 玉衡道:“父亲不用担心,我早派人去跟踪他了,已得知他住在天云客栈。现在咱们就派几名成体境过去,将他擒来。” 玉炎摇头道:“那胡天宇实力惊人,连剑纵横也败在他手里,普通的成体境,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哦?” 众人倒是有点意外,不过想到玉炎其实实力也远胜普通成体境,连他也不是对手,也就释然了。 玉衡说道:“昨天那小子将我的好事搞砸,我亲自去,将人擒回来。” 本命境 在胡天宇的精神世界中,意识凝聚,逐渐成形,是一头凶兽。此兽长着一双白眸,头有两角,身前布满了暗黑色的鳞片,双臂是如弯刀似的利爪。 这正是六阶蛮兽白眸凶灵。 “成了。” 意识体胡天宇脸上现出喜色,不过只筑建一头白眸凶灵,他并不满意,当下打坐恢复意识。 意识恢复完毕。 又开始筑建白眸凶灵,这一次较为熟练,很快便成功了。最终又筑建了两头。 此时的精神世界中,共有三头白眸凶灵,张牙舞爪,凶悍异常。只是比之真正的白眸凶灵,这三头凶兽,却显得过于木讷,宛似纸老虎。 “这白眸凶灵在六阶蛮兽中只属低等,防御力较差,不过速度很快,若观想这三头白眸凶灵出去,绝对会让人头痛。” 胡天宇暗暗点头,手拿着一颗洁白珠子,以心中的金羽大鹏结构,开始筑建。 筑建金羽大鹏很是吃力,它那结构过于复杂,几经辛若,他才得以成功,只是意识却已消耗一空,不得不进入瞑思。 直至深夜人静,胡天宇才恢复意识,从精神世界退出。 “我以意识筑建出来的蛮兽,比之真实的,实力要差上许多。这三头白眸凶灵,战力大慨在顶尖成体境层次,而金羽大鹏已经达到我的极限,实力只能与本命境灵士相当,再加上我自身的实力,斩杀本命境,恐怕也能做到。” 想到自己不过造物境,却能比肩本命境,胡天宇心底涌起一股自豪。 “想不到你竟然还没有死!” 一道冰冷冷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入,紧接着黑影一闪,一人自窗外蹿了进来。 胡天宇一凛,转头看去,见到来人身穿锦衣,长得高高瘦瘦,正是今日于城门见到的玉衡。此时他已揭下面具,露出本来面貌,让玉衡一眼认出,只是他不知对方怎么找上自己的,说道:“是你?你在城门之时,便已认出了我?” 玉衡冷笑道:“没错,你当时虽然改变容貌,但衣衫还没有换,我便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原来如此。” 胡天宇低头看了衣衫一眼,随即皱眉看向玉衡,道:“只是我不明白,上次你出手偷袭我之事,我还没寻你算帐,你却急于寻上了门?哼!莫不是与玉炎有关?” 玉衡冷然道:“没错,此次我来,便是要将你擒回去,然后将你折磨至死。” 胡天宇笑道:“既然如此,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玉衡冷哼一声,寒声道:“难道在我面前,你还想抵抗,乖乖的束手就擒,免受折难。” “是谁死还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是如何从金羽大鹏手中活下来的。” “既然如此,我只好斩断你四肢,将你绑回去了。” 玉衡不再多言,手指前点,一道白光闪出,咻的一声,飞向胡天宇。这抹刀光临近身时,现出原貌,是柄白色长刀。这长刀似被一只无形之手操控,突然挥动四下,四抹刀芒,分别斩向胡天宇双肩两腿,竟似真要将他的四肢斩下来。 胡天宇屹然不动,一把乌溜溜的飞刀凭空出现,一闪而出,先后撞上四道刀芒。 刀芒炸裂,光雨飞溅,将空气切割成无数碎片,洒至地板,登时割出道道裂痕。那把飞刀去势不减,划出一道乌光,狠狠刺上白色长刀。两者相撞,飞刀一个对折,倒射而回,临近胡天宇身前,突然一顿,悬浮在那里。 而白色长刀翻滚着回去。 这一切说不话长,其实只发生在刹那之间。本命境御控本命兵器,最令人惊心动魄的,便是惊雷般的速度,当人见到本命兵器时,其实人已经死了。之前胡天宇见到刀光闪出,那长刀其实已经到了身前,并且劈出四道刀光。 若非他意识达到六阶,意识运算的速度,也就是想法转得飞快,仅是一个照面,他回过神时,四肢还会在留在身上,只是当他一动,恐怕躯干便直接摔在地上。 玉衡脸色一变,吃惊叫道:“你是本命境?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那柄悬浮着的飞刀。 只见那飞刀浑身黑溜溜,毫无光泽,不过却能见到刀体有点虚幻,仿佛不是真实存在的,他不由得大吃一惊,门牙缝中的一丝青菜露了出来,惊道:“这……这是意识具体化,是六阶言传师!你这么年轻,居然就是六阶言传师了!” 玉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面前这个少年,顶多十六七岁,比之玉炎还要年少,但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便是六阶言传师,这份天赋,即使是玉炎也望尘莫及,完全可以媲美毕生大师的亲传弟子。 他们玉家竟得罪了如此人物! 玉衡只觉头皮发炸,不敢想象,大喝一声:“今日留你不得!” 杀机毕现。 白光一闪,室中垂落下来的幔纱突然炸裂,无数碎纱四处溅射,纷纷插入房间四壁。白色长刀转眼到了胡天宇身前,斩向脖颈。 当的一声。 那柄小飞刀,自下而上刺出,撞至白色长刀。飞刀刀尖抵至白色长刀上的血槽,顺着血槽划了上去,然后白色的长刀往上偏,从胡天宇头顶上方斩过。 一缕断发飘落。 白色长刀突然出现胡天宇身后,黑色飞刀跟着出现。 碰撞到一起,两兵随即消失不见。 一时间,但见一乌一白两道光在空中对撞,相互追逐。白光欲置胡天宇于死地,乌光忠心护主。白光从四面八方刺来,劈至。乌光绕着胡天宇四面八方,或刺或格。 两件兵器搏斗片刻,一乌一白两道光越闪越快,然后便看不见踪影,唯有见闻空气中,传出阵阵密集的金属撞击声。 空气中陡然响起嘶啦的一声,宛如撕裂了纸张,便见胡天宇衣襟上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皮肤。 一声撞击声,然后两件兵器浮现身形,紧接着又不见了影子。 而那衣衫破裂口处裸露的皮肤上,一道血痕浮现,然后在不远的地面上一道长长的血迹斜溅而出。 这血迹来自胡天宇那伤口,由那柄白色的长刀划过伤口时所带出,在飞行的过程中,甩了下去,溅至地面,甚至这血液在地面割出一道深深的痕。 两件兵刃交手上百回合,那缕断发,姗姗来迟,飘落到木质地板上,随即断成数截。 此时夜深人静,窗处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不过,就在几个呼吸之前,在天云客栈中的一间还亮着灯火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了既清且响的金属碰撞。 窗外,有几间房屋忽然亮起了油灯,接着有越来越多的房屋亮起了灯。 而住在天云客栈中的人早已被惊醒。 天云客栈的大掌柜实力深不可测,是名成体境强者,在打斗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他便被惊动。在星月城,只要寥寥数位本命境的情况下,他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谁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而今竟有人敢在天云客栈闹事? 大掌柜怒气冲冲,来到打斗声传出的房间外,但见窗纸上映着两道影子,不过从影子上看,并不似在激烈打斗,反而是在对峙,听到里面持续不断的传出激斗声,心中奇怪,当下筑建起护身战法,破门而入,大喝一声:“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敢……” 声音嘎然而止,一个物事飞出了门,骨溜溜几声,在廊道上滚动几下。 那些在外观战的灵士探头看去,只见一张愤怒的脸映入眼中,登时吓得脸色苍白。那正是大掌柜的头颅。 所有人都是见到他进了门去的,谁想他刚进去,话只说了半句,然后脑袋就飞了出来。 天云客栈中的伙计见到掌柜惨死,惊得一个哆嗦,待回过神来,才跌跌撞撞冲出客栈,去找城卫军去了。 房间中。 大掌柜的无头尸忽然倒下,扑通一声,一股血液溅到胡天宇的鞋子。 胡天宇额角上淌着一层细密汗珠,如一尊木雕,定定地看着玉衡,没其它动作。他现在处于防守一方,形势不利,想要防住玉衡本命武器的进攻,意味着他掌控飞刀的速度必须更加的快,掌控得更加精准。 即便他将所有心神都用以掌控飞刀,但他若敢有一丝分神,被白色长刀寻到破绽,突破进来,将会受到致命攻击。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恐怖的声势,能杀人于无形,这就是本命境。 胡天宇深深地体会到这个境界的可怕。 若是一开始,他采取主动进攻,形势将会大大的不同。他若先进攻,必会观想白眸凶灵、金羽大鹏,牵制对方,再以飞刀袭杀,短时间内杀死玉衡,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只是如今他分不开心神,是以处于下风。 玉衡此时也满头大汗。 他的心神消耗严重,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心里想着得速战速决,否则城卫军来,即使他是玉家的高层,是一名本命境,触犯了律法,该坐牢的坐牢,该判刑的判刑。 见久攻不下,他也有点焦急了,当下结出手印,筑建一门战法。顿时那柄白色的长刀突然显现身形,刀体上白光炽盛,猛地传出噼啪声响,一道道电光闪烁而出。 那柄白色长刀陡然化作一道白色雷电蛟龙,攻了过去。 这是一门六阶战法。与五阶战法不同,六阶战法又被称作本命战法,也就是说,这是以本命武器施展的战法。 胡天宇自然清楚,那长刀化作蛟龙,不可能只是外表有所变化,无论速度,还是进攻能力,都会有大幅度增强,如此一来,均衡将会打破,他将无法抵挡。 不过,就在玉衡筑建战法之时,白色长刀一顿之际,胡天宇知道,他反击的机会来了。 太阿前辈 白色长刀现,化作电雷蛟龙,就在这一刹那,胡天宇终于有所以行动,进行反击。 两架诸葛破灵连弩出现手中,胡天宇猛扣扳机,一道道黑影射将出去。 箭矢破空。 这黑箭来得极快,玉衡又将所有心神放到本命兵器之上,难以分心,更何况他也没想到,胡天宇陡然发起进攻,事先无半点征兆,令他措不及防之下,叮叮叮三响,护身战法上连中三箭。 “诸葛破灵连弩!” 玉衡眼睛一瞪,满脸骇色。 他之所以看轻胡天宇,是因为他早看出胡天宇修为低下,虽是六阶言传师,但缺乏强力的进攻,对他的六阶护身战法,构不成威胁。但此时见到那两架巨弩的模样,认了出来,顿时镇定不能。眼见第四箭,第五箭接踵而至,当下将本命兵器上的一部分心神收回,错身躲闪。 余箭落空。 不过,他这一分心,那条白色雷电蛟龙的攻势登时一弱,速度也慢了一截。胡天宇当即以两股心神掌控飞刀,抵挡白色雷电蛟龙进攻。 两股心神对上不到一股的心神,虽然玉衡施展的是六阶战法,但分心之下,连一半的威力也没有发挥出来,仅仅让得那飞刀倒飞出去,而那条白色雷电蛟龙也去势一顿。 胡天宇抓紧蛟龙停顿的一丝时间,以剩余一股心神,将一头白眸凶灵观想出来。 白眸凶灵一出,便即扑向玉衡。 胡天宇并不完全控制白眸凶灵,因为他心神只有三股,两股已经掌控飞刀,若以剩一股心神控制白眸凶灵,那他就真如一尊木雕,动也不动了。无瑕分心之下,只得仍由其依照杀戳本性,缠斗玉衡,滋扰对方心神,减弱本命兵器上的攻势。 本命兵器与宿主心意相通,一个念头,便可驱动本命兵器作战,但一个念头也仅是驱动而已,想要发挥更强的力量,必须专注,全心全意地驱动,方能发挥出全部力量。 吼! 白眸凶灵冲上去撕咬,虽然无法对玉衡造成什么伤害,却能乱他心神。 毕竟这可是六阶蛮兽,胡天宇虽无法将它完全实力观想出来,但在心理之上,还是让玉衡受到压迫,脸色再变,不过动作不慢,筑建一门爪法,一共五式,全击在白眸凶灵身上。 白眸凶灵惨叫,大半身子被毁,似被激起了凶性,两只角狂顶过去。 同一时间。 白色雷电蛟龙一闪,再度攻向胡天宇,那雷霆爆射,蕴含无尽毁灭性力量,若是打实,即便胡天宇肉身防御强大,也必重伤。 乌光闪出,飞刀飞出拦截。两兵再次交手,飞刀再次倒飞,不过却没有半点损害,而那白色的雷电蛟龙,又是一滞。 胡天宇又争取到一点时间,瞄准玉衡,射出数箭,又射中玉衡三箭。 玉衡脸色大变,心里想着若九箭全中,那他就危险了。这么一想,心神一乱,不仅那白色雷电蛟龙攻势变弱,就连躲闪似也忘了。 白眸凶灵双角顶撞,玉衡朝窗外飞出。 “嘻嘻!这老小子虽然是本命境,但连一体二式也不会,是最差劲的本命境。唯有领会一体二式,才能发挥本命境真正的实力,否则也只有拉开距离,进行远距离的打法了。” 忽然精神世界中传来太阿的嘲笑声。 胡天宇与他都是用意识交流的,那交流速度是极快的,在一瞬间,便将这话一只不差地听进脑中。 太阿突然叫道:“不好!这老小子,想要拉开距离!” 只见玉衡倒飞出窗,不怒反喜,足尖借势往窗沿一点,倒跃出去,飞出极远,显是要与胡天宇拉开距离。 距离战,这就是本命境拿手好戏。 一冲出窗外,玉衡突然往身上打了一掌,随即见到那锦衣之上,浮现道道花纹的线痕,开始蔓延,遍布全身衣衫。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但见那锦衣猛地勒紧,径自往上一扯,竟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住一般,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上去,跟飞行别无二样。 胡天宇心中一惊:“是本命线痕,只要被这本命线痕打中,他便能如掌控本命兵器一样,掌控其它东西,他竟掌控自己的衣衫,想要飞起来。若距离拉开,我便落入绝地。” 他大喝一声:“想走?给我下来!”突然朝窗口冲去,心念一动,沟通意识本元珠,将金羽大鹏观想出来。 他将金羽大鹏观想出窗外。 登时窗外狂风大作,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一双利爪,抓住玉衡双肩,接着无尽光焰,自那金羽大鹏身上涌出,形成一个火焰圆环,落到玉衡的身上,将他缚束,同时那火焰圆环上的火焰仿佛尖利的齿轮,飞快转动,层层削弱着护身战法的防守力。 玉衡大骇,拼命挣扎,但那圆环越缩越紧,根本无法挣脱,憾动不得。 胡天宇断喝一声,将窗框踩得破烂,借力冲出,手中出现一柄漆黑长矛,直往玉衡脑门刺了出去。火焰圆环已削弱玉衡护身战法,长矛是九彩玄石长矛,且经过不断的淬练,已极为接近九彩玄石原本形态。只要刺中,将直刺入脑。 玉衡心神剧震,心意全部作用本命兵器之上。 轰隆! 房间之中,突然打了个响雷,跟着一道闪电劈出窗外,击向胡天宇背心。胡天宇以那飞刀略作阻挡,咬破舌尖,一口血液朝玉衡面门喷了过去。 玉衡眼望着那飞来一股血液,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至,登时全身汗毛倒竖,早已有点慌乱的心神,剧烈一颤。 那道劈出窗外的雷电蛟龙与玉衡心意相通,也跟着一震,顿了一顿。 长矛倒转,劈在雷电蛟龙之上,将那蛟龙顿时溃散,露出原貌,倒插入街道中央。胡天宇转动矛头,刺穿护身战法,插入玉衡的脑门。 玉衡惊恐地瞪着眼,轰的一声,摔到地上。 胡天宇将两头蛮兽收回精神世界,目光落到玉衡尸身之上,忽而“嗯”了一声,自语:“这家伙杀我的心很强烈,杀念很强。” 一道血气从玉衡身上飞出,甚是腥红,融入了胡天宇体内,他眉头一挑,忽然往空气中击出一拳,说道:“现在我体内的杀念已达到了个恐怖的程度,恐怕五阶战法也只能让我轻伤,而我的力道也达到了七万斤!我普通一击,竟达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以全部杀今融入骨头中,怕有十八万斤力量。” 他满心欢喜。单是他动用全身杀念融合入骨头,就有十八万斤巨力,这股巨力恐怕普通五阶护身战法也挨不了他一拳。不过心喜之余,总算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是非之地,他取下玉衡的世介,一转身,没入一条黑暗的巷道。 到了这时,才有一些人敢从窗口探出脑袋,不过,战斗已经结束。 这一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天云客栈中的灵士只闻打斗声,还没有看到战斗经过,谁曾想战斗便已结束。他们没有见到胡天宇的身影,却是见到了长街上仰面朝上的尸体。 “是玉三爷,是谁杀了他?” “竟是他!” 深夜中,登时嘈杂一片。 玉三爷是谁?那可是本命境的强者,高高在上,谁曾想这样的人物,竟然惨死在星月城中,惨死在他们玉家的地盘之上。 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一道火光自远而近,那是一支军队,身穿黑甲,迅速赶来,然后一下子分散,将这片地区域封锁。 这一夜,很多人都不眠。因为这个夜里出了件大事,玉家三爷,一名强大的本命境被人击杀。这件事连城主也被惊动,下达了封城,尽快寻出凶手等等几道命令。 玉家的人很快赶到,玉家家主愤怒的声音回响整个星月城。 玉炎伏在三叔的尸身之上,嚎啕大哭,但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胡天宇,如今你行凶杀人,触犯律法,城主已严令封城,等我寻到那只绸丝白蚕,到时候看你怎么死!算算时间,离拍卖会已经不远,到时候三大门派的人也会到来,就算你有通天彻地的能力,也得死。” 回想起那一战,胡天宇收获良多,明白到与本命境交手时,几点取胜之道。 一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二是距离。不能让本命境拉开距离,否则远远的,让人飞出本命兵器进行攻击,他也只有挨打的份,而对方则处于不败之地。 三是极速战斗时的准确判断。若是他之前处于防守时,有哪怕半分的疏忽,那他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对于本命境有了了解,下决碰到这个级别的人,应付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胡天宇心中一阵轻松,但随即想到今日之事,他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次在星月城中杀了人,触犯是律法,城内必会进行大搜查,而且玉家势力庞大,他应付不了,得小心行事才是。不过,他有那张面具,可以随意改变容貌,倒是不那么将此事放在心上。 到得次日中午,胡天宇改头换面,这次他还是变作一个少年模样,以他年少的气质,若是换张中年人的脸,反而会让人看出破绽,如此又换了一身衣衫,筑建一面铜镜,照了照,见到里面的陌生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下寻了间客栈投宿,入了房间,关上房门,连窗户也闭上。 “太阿前辈。” 胡天宇在心中呼唤,有事相询。 在精神世界中,一名少年正在被人追杀,满身是血,正是少年模样的太阿。在他身后,一名黑衣男子正追杀过来,此人满脸横肉,冷笑不已,挥动手中大刀,一抹巨大刀芒喷吐出去。 那少年感到身后强烈的波动,登时吓了一跳,回转过身,施展战法,准备硬撼。 便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句:“太阿前辈。” 这是胡天宇的声音,飘渺不定,只有太阿能够听到。听到是胡天宇叫他,太阿登时哇哇大叫:“现在没空,有时间再说。” 胡天宇对于精神世界中的一切了如指掌,知他正被人追杀,当下念头一动,精神世界的时间登时被冻结,那抹刀光自是停在太阿的身前,周围一切也定格住。 太阿绕过那抹刀光,来到那个黑衣男子面前,甩了对方几个耳光,取出刀子,割断对方手筋脚筋,骂得几声,才朝天说道:“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你的出现,老子早杀他了,现在只好让他多活一阵。” 胡天宇想了想,说道:“我现在的意识,已经具体化,怎样才能将大禹龙骑召唤出来?” 惊动所有人 小子,不愿乖乖听话,就等着受辱吧,哈哈!” 那光头男子疯狂狞笑,张开大手,向胡天宇脸上抓了过来。 一股劲风扑面而至,显然这光头男子使了狠劲,若被抓中,受伤事小,大丢颜面事大。更何况胡天宇是物真价实的杀人凶手,给他抓上,面具脱落,身份就要暴露了,将会陷入绝地。 胡天宇看着那只大手在眼中渐渐放大,脑子飞快转动,寻思:“不出手,身份暴露。出手,以造物境击败几名成体境,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的身份必将遭到怀疑,一查起来,就得穿帮,同样陷入险境。该怎么办?” 胡天宇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心中怒吼:“杀!大不了动用血符的力量,总之谁挡杀谁。”便要暴起杀人。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厉喝:“干什么?给我住手!” 那光头男子的手停在半空,惊愕地看向门外,当见到门外的人,有些不情愿地缩回了手,满脸不悦道:“原来是马队长啊。” 对于这些当兵的,身为高等灵士的光头男子来说,打心里就瞧不起,只不过见对方人多势众,却是不敢硬拼起来,他们却没有胜的把握,更况且这里是一座主权,城卫军权势极大,能将人就地格杀。 只见门前走来一支城卫军小队,为首之人是一名军官,五十岁左右,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走进客栈,锐利的目光盯向光头男子,说道:“童古道,你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想在星月城行凶吗?” 叫童古道的光头男子干笑一声,道:“马队长,你来得正好,我怀疑这小子是杀玉三爷的凶手,正要检查一下,他是否带有面具。” 马队长“哦”了一声,看向胡天宇,转头对光头男子嘲讽道:“不过我听说玉三爷可是本命境,怎会让一名造物境给杀了?” 童古道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事实上,他接到的命令,可是不论有怀疑的人的实力多强多弱,只要这些人在今日之内投宿的,一律都要严查。只不过食人俸禄,为人办事,当然不可能因为马队长一句话就此罢手,强硬道:“这世间改变气息的战法又不是没有,你又怎知这小子的真实实力?”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 马队长突然冷然道:“要查也是我城卫军来查,几时轮到你插手了?” 童古道心中恼怒,皮笑肉不笑道:“城卫军大人,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良民,只是你们城卫军太没用了,寻不出凶手,谁也不知那杀人凶手是不是丧心病狂之辈,为了星月城的安定,只好我们玉家帮忙出一分力了。” 马队长眉头微皱,道:“你们玉家帮忙辑拿凶手,这是好事,不过也不能逞凶伤人,这可是触犯律法的,信不信我将你们捉回去?” 童古道没有答话,强忍怒火,斜眼看向胡天宇,说道:“那这小子有重大嫌疑,是今日之内投宿的人之一,我怀疑他与那凶手有关,不知马队长该如何处置?你不会轻轻巧巧就放人了吧?” 马队长道:“这事不用尔等操心,让我城卫军来检查这年轻人是否凶手。” 童古道暗想:“这年轻人应该不可能是那个凶手,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真是那杀人凶手,我可对付不了,也只好交给他城卫军忙去了。” 他对马队长道:“那这事就交给你城卫军了。” 胡天宇暗道遭糕,若让那马队长检查了,无论出手与否,都会暴露身份,凭着星月城中的几万城卫军,他插翅难飞。 马队长看了眼胡天宇,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不能当众羞辱,左右,去找一扇屏风过来。” “是!” 身后两名士兵齐声答应,上得楼去,很快便将一扇屏风抬了下来,放到胡天宇跟前。 马队长对胡天宇道:“小兄弟,莫让我们为难,请吧。” 胡天宇大感意外,走进屏风之中,随即那长长的屏风围成一圈,将他与那马队长合拢起来,外人无法瞧进里边。 胡天宇暗忖:“这样也好,只咱们两个,我先以讯雷不掩而耳之势杀了他,其它人慢慢收拾。”想到这里,并起掌刀,要往马队长脖子劈去。 就在时候,马队长忽然朗声笑道:“没有问题,这小兄弟不是凶手。”屏风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 胡天宇一呆,这马队长可是连他衣角都没碰到,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说他不是凶手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古童道冷哼一声,马队长身为城卫军一名队长,奉公守法,自不可能撒谎,带着人直接走出了客栈,寻下一个目标去了。 马队长回过头瞧了胡天宇一眼,没有说什么,带着人走出了客栈,跟古童道一样,出门都是转左,不知去往何地。 胡天宇若有所思,回到住房,回想起之前的惊险,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寻思:“他为什么帮我?姓马的,我从没见过,难道有人在暗中帮我?” 若是有人在暗中助我,但目的是为了什么? 胡天宇实在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他可不会相信这世界真有乐于助人的侠士。 “不过,玉家这一手,估计是想逼我出来,现在整座城大街小道都有城卫军巡逻,他是想借城卫军之手,将我灭杀,而那些成体境不过是炮灰而已。只是他们应该没想到,那些城卫军似乎对那个“凶手”有善意,看来这座城的斗争并不简单啊!” 胡天宇眼睛眯成一线,心中冷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既然你们想我出来,那我便露一下面,还份大礼你吧!” 天色暗下来。夜渐深。夜已深。 无月。 正是杀人的好时机。胡天宇便是这么觉得的,悄然将窗户打开,蹿了出去,又轻轻带上,跳下大街,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没入了黑暗之中。 一支小队,正从街上经过。 小队为首一人修为最高,忽然察觉了什么,但大街之上空空荡荡的,只道是错觉,便继续巡逻。 深夜之中,一道黑影在星月城中穿梭,躲过一波又一波城卫军的巡逻,朝着玉家府邸快速前进。 胡天宇来到一座府邸前,抬头看着。 黑夜中的玉府宛似一座小城。 在玉衡被杀之后,玉府的防卫加强了许多,在那厚厚的围墙之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名黑衫男子盘坐在上面,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有人趁黑闯进府内。 这些黑衫人乃是玉家出高价聘请的护卫,修为最低也有固灵境的实力。原本这些人的实力在普通人面前,可谓天神,但在胡天宇眼里却是不堪一击。 只是就是这样的人,却让胡天宇微微皱起眉头。 因为这些人数量太多,将整座玉府防得滴水不漏,而且他们根本不需要与胡天宇正面对战,只要他们有眼睛,能发现胡天宇的踪影,便已完成使命。 一但有一个人发现胡天宇的踪迹,到时整个玉府都会被惊动,大批的高手会派出来。最令人头痛的,主要还是那些懂得结出各种战阵的城卫军。 军队中的各种战阵,威力惊人,即使个体实力再如何强的灵士,面对这样远超自己的数量,也只能望风而逃。而今整个城大街小巷中,都有城卫军巡逻,加上城池已封,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胡天宇可不敢肯定,那暗中相助自己的人,将自己擒住后,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若就此让他退回去,他是如何也不会甘心,所以只能小心谨慎再谨慎了。 “我想要闯进去,必须先将这些护卫干掉,悄无声息地干掉才行。” 胡天宇心中一动,一柄食指粗细的飞刀凭空出现,通体黝黑,一闪烁间,划出一道淡淡的影子,飞了出去。 那一名名黑衫护卫坐在墙上,衣服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目光如炬,将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连一只苍蝇也逃不出法眼,更别说有谁能闯进这巨大府邸而不被发现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淡淡影子从墙的一转角开始出现,一闪而过。 霎时之间,一名名黑衫护卫的脖颈处,尽皆浮现出一道血痕。而后,有个别的黑衫护卫身子前倾,有数个身子后仰,看样子是要倒下去了。 这些黑衫护卫一倒下去,势必发出声响,惊动所有人。 胡天宇或筑建针线,或筑建小石子。 那些前倾的护卫,眼见就要往前扑倒,摔下墙来,突然一颗小石子射至,击到胸口,顿时立正了身子,石子弹落到大腿衣摆之上。而那些后仰的护卫,则被一根针刺进胸膛,被细线一拉,身形坐正。 一个个黑衫护卫宛然一尊尊木雕佛像,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不对!有血腥味。” 胡天宇立即察觉不妙。除非他将这里所有的护卫全部杀死,否则血腥味一弥漫开,不多时便会让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微一沉吟,他控制着飞刀飞至跟前,手掌轻轻一拂,飞刀上结了一层白冰。 一道淡淡黑影闪过。 那一名名护卫脖颈处的伤痕结上了一层冰,血液凝固住。 胡天宇微微一笑,跃过了围墙。 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面积极大的玉府内,亭台楼阁,一片的建筑,这一切都显得玉家的家大势大。 此时的玉府中,来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跃过高大厚实的围墙,眼看就要落到地下,突然一把飞刀凭空浮现,飞至这身影脚底,将他悬空托了起来。 这道身影正是胡天宇,此时他正吃惊地看着地面。只见玉府中的整片地面,由一块块褐红色的石板彻成。石板之上,布满了一道道复杂的战法线痕,只瞧得胡天宇心里一惊。 这些褐红石块上的战法线痕,自然不可能为了美观而刻画上去。胡天宇猜测,这些战法线痕上,定然储存有灵力,只消有人踩上去,受到排斥之力,便会触动战法。虽然这战魔可能威力一般,但却能起到警戒的作用,将府中的人惊动。 胡天宇心中暗呼侥幸,此时他的脚底距离褐红色的地面,也只是差了两三寸而已,若非有这把飞刀在,肯定要踩到地面,触动战法了。 掌控着飞刀,朝着玉府中心飞行过去。 玉府中一幢幢楼阁拔地而起,有高有低,有大有小。胡天宇目光巡视着,避过一个个巡逻护卫,来到玉府中心处的一片花丛中。 突听得流水之声响起,胡天宇一惊,走过一个转角,看了过去,只见黑暗中一道淡淡黑影迎风而立,对着池塘撒尿,好不欢快。 这玉府四通八达,广阔无比,直似迷宫,胡天宇若想找人,只怕到了天亮也寻不到,当下悄声来到那黑影身后,以飞刀抵住那人的脖子。 那黑影是一名玉府护卫,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耳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不想死的,就乖乖的别作声。” 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知地到了身后,那护卫浑身一个哆嗦,才刚尿了一半,竟吓得缩了回去,一道流光洒溅到裤子之上,淋湿一片,结结巴巴的道:“大……大人,饶命,小的绝不敢大叫。” 胡天宇道:“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敢有半分谎言,瞧是你的脖子硬还是在下的刀子硬。” 那护卫忙不叠地应道:“是,是,大人问什么,小的答什么,决不敢隐瞒,更不敢撒谎。” 胡天宇道:“玉炎住在那里?” 那护卫微微迟疑,随即感到脖子上那抹冰冷突然渗入了肉里,一阵剧痛,登时吓得魂飞天外,颤声道:“玉……玉炎少爷在……在玉府大炎园,小……小的给你带路。” 胡天宇放开了他,以飞刀抵在他后背,冷声道:“别耍花样,否则以我的手段,一个呼吸,就能取你项上人头。” “是,是!” 那护卫连声应道,老老实实在前带路。不过他走路战战兢兢的,行得极慢,胡天宇不耐烦了,直接抓住他的后颈,要他指路,而后将他提了起来,疾飞而去。 那护卫脖子感觉被一只铁手牢牢提住,铁手上巨力几乎将他脖子捏折了,情知只要他心中胆敢有半分异心,非得让他话也喊不出来,脖子便要被捏断了,哪敢胡指乱指,老老实实地指引了去“大炎园”的路。 一路上,躲过一*护卫的巡逻,两人来到了“大炎园”不远处,藏匿一草丛间。 那护卫手指着“大炎园”,谄媚道:“这位大人,到了……” 突然声音嘎然而止,他已被胡天宇横掌切中后颈,横倒在草丛间,不醒人事。 胡天宇放眼望去,见到那“大炎园”外有不少护卫把守,不由得皱起眉头。玉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家大财粗,府中的聘请的高手着实不少,日夜巡逻。想要潜入进来已是极为困难,若要对玉家核心人物动手,更是难上加难。 玉家原本一共有三位本命境,其中一位被胡天宇斩了。 被胡天宇斩的那位刚刚踏入本命境不久,实力只能说是一般,而玉家剩下的两位,那可是踏入本命境多年的人物。若说这两位本命境实力有多强,根据城中一些人猜测,十招之内,可将玉衡击败。 若是那两位本命境被惊动,准没有胡天宇好果子吃,所以他只能将这些护卫无声无息地干掉。正要有所行动。 突然,大炎园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穿着洁白的睡衣,正是玉炎。 大炎园外的护卫见状,连忙行礼,恭恭敬敬的道:“公子。” 玉炎眉头紧锁,像是没有看见这些护卫,径自走了出来。这个夜晚,他心事重重,感到有些心绪不宁,难以入眠。这才出来透透气。 “那人会来吗?我与他的仇怨极深,他不会放过我的。” 玉炎在大炎园外的石板地上踱着步子,心里有些烦躁。事实上这些日子,他都失眠了,像是心里住着一个恶魔。虽然对于灵士而言,睡与不睡精神都不会萎靡,但总归是*凡胎,若是失眠,便会心神不宁,难以静心。严重点的,可能会影响修行。 踱了一会步,玉炎忽而舒展眉头,心里想道:“家中机关重重,防守深严,谅他也不敢闯进来。” 胡天宇见他踱来踱去,似是思虑着什么,看了一会,见他吁一口气,神态轻松,不过并未回房,而是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胡天宇尾随过去。 跟到了偏僻处,虽然还是有零星几个护卫,若胡天宇此刻动手,还是有五分把握一举将他击杀的,只是这样动静太大,定会惊动其它人,之后相要逃离,可就困难了。 “这么夜了,他要去那里?我先不动手,跟上去瞧瞧,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时机。” 胡天宇按捺住心中杀机,继续跟了上去。 玉炎来到玉府中心位置,进入五层阁楼。门卫见是他,也不敢阻拦,恭敬叫道:“公子。” 胡天宇皱起眉头,心想:“想要潜入里面,怕是不易。” 那座五层阁楼四个方向上,各站着一排护卫,身穿黑衣,面容冷峻,注视着四周一切。此时,一只鸟儿正朝着楼阁方向飞去,一名护卫抬头扫了一眼,眼中射出两道冷电,一根手指往上一指,一道灵力激射而出。 那只鸟儿身上被戳了个窟窿,摔在不远的地上。 胡天宇以血气运用之法,收敛气息,饶着五层阁楼四周走动。走到了五层阁楼的后方。正在这时,在五层阁楼后面的围墙转角处,一名黑衫护卫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双眼不禁眯了起来。 胡天宇陡然杀机毕露。 一道黑影遁入周围黑暗的环境中,从那护卫左边太阳穴穿了过去。然后那名护卫在永远地打着哈欠。 那道黑影从那护卫右边太阳穴冲出,接连穿过同一排上的护卫太阳穴。这些护卫甚至连声音也没有发出,便全部被杀。而且他们虽然死去,但身子却像是僵住一般,保持原来姿势,一动不动,并没有倒下。只是在这些护卫死去的刹那,他们的肤色无不变成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们的两个太阳穴上各有一个伤口,不过却没有血液流出,而是被一层白冰冰住了。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倒下的原因。 在那道黑影穿过他们的头颅之时,千年玄水结构的一缕冰气,便侵入他们的血肉,将全身的血液冻住了。只是从外表上看不出问题。 若此时有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肯定能感觉到冰嗖嗖的。 胡天宇接连控制着九彩玄石飞刀,如法袍制,将其余三面的护卫,一一击杀,全部冻结他们的血液,使之变成一具具冰雕。 胡天宇足尖点地,嗖的一下,落到第三层阁楼。 他侧耳在窗户上侧听,并没发现里面有呼吸之声,当即将窗户的闩震断,打开潜了进去。再将窗户关上。又重新将那个木闩的结构修复。 环视一周,胡天宇发现这是个书房。 不过还没等他多想,突闻房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顿时大吃一惊,躲到一个书柜之后,以血气运行之法,将全身气息收敛。 呀的一声,书房的木门被推开,胡天宇只听得两道脚步声,想来进来的人有两个。而他凭着气息判断,其中竟然有一位本命境,着实让他暗暗吃惊。随即便听到关门之声。然后房间亮起了灯火。 “爷爷,孙儿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胡天宇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惊。这声音十分熟悉,他做梦都不会忘记,那正是玉炎的声音。紧接着房间中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哦?什么事?” 胡天宇料想那声音的主人便是玉家的老家主玉世均,本命境的存在。他躲在书柜之后,不敢偷眼瞧过去,看清玉世均的容貌。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若是被人注视,是感应得到的,在他看过去的刹那,玉世均恐怕便会在第一时间将他发现了。 两人坐在书房中的椅子上。 玉炎道:“那个地方是咱们发家的地方,曾祖父当年便是发现了那里,咱们玉家才有如今的辉煌,而爷爷你举办这场拍卖会不……不就将那地方告诉外人了吗?” 胡天宇进城这两天来,也曾听说过玉炎发家的事迹。听说玉家是一个新生的家族,建立于百年前,虽然这家族发展势头迅猛,不过底蕴不足,十足是暴发户,难以跟那些真正的大世族想提并论。因此一些人打心里对玉家是很不屑的,只是嘴上不敢说而已。 只听玉世均道:“炎儿,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玉炎道:“三大门派强势得很,此次爷爷你将他们也邀请过来,他们派出的本命境数量肯定不少,如今三叔不幸,哎,我们玉家又如何抵挡?” 玉世坎呵呵一笑道:“炎儿,你莫要心急,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爷爷的主意,而是你二爷的意思。” 玉炎震惊说道:“是二爷!” 玉世均口中的二爷,便是玉世均的叔叔,也就是玉炎曾爷爷的二弟。这位二爷是一名绝顶的本命境强者,是玉家的支柱,实力深不可测,据说是星月城第二强者,距离破茧七重化形境,也仅差一线而已。 玉炎这辈子,也只见过这位二爷两次面。第一次是前往天穹学院修行前。第二次便是他被言圣毕生收为记名弟子后回来玉家,二爷接见了他。 他犹记得每一次见到那位二爷,对方只一个眼神,就能令他崩溃。 下场你很清楚的 百名?” 只有百名骑兵,对于一支军队而言,这个数目不过一支小队而已,战斗力又能达到怎样的地步? 胡天宇微微皱起眉头,随即想起在那座古城时,这支大禹龙骑可是拥有不死之身,倘若如今的这支大禹龙骑拥有同样战力,不由感到兴奋,问道:“这百名大禹龙骑有多强?” 太阿沉思说道:“军队最强的,便是战阵的,若这支大禹龙骑能结成战阵,斩本命境就跟斩瓜切菜般简单。” 胡天宇大喜过望。 太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高兴什么?你如今又无法今他们真心受你指挥,自是无法结成战阵,战力就要大打折扣,宛似一盘散沙,除非个体强大,否则整体实力却也难以上去。” 胡天宇泄了气,道:“那怎么办?” “也就是说,你若想发挥这支大禹龙骑的本来实力,就得将西凉铲除,为他们报仇雪恨,否则他们的个体实力,就跟你如今的意识境界一般。你如今的意识是六阶,若是召唤一名骑兵出来,这名骑兵最强便能达到六阶的实力,若你召唤百名,那这六阶的实力平分给余人,算下来,差不多每名骑兵,能达到四阶巅峰吧。” 太阿不急不缓的道。 胡天宇听了这话,心想若召唤百名骑士,那力量分散下去,只会更弱,说道:“那我召唤一名大禹龙骑就行了,召唤百名却是反而无用。” 太阿却摇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这要取决你的敌人是谁。若是对方人多势众,你召唤百名出来,不仅在气势之上胜得一头,而且每名骑兵都拥有不死之身,只要你没有耗尽意识,他们都能极快恢复身体。” “不死之身?” 胡天宇双眼放光,心中暗喜:“这么说来,这大禹龙骑专门用以拖延时间,缠斗强敌,还真是不错的想法。” 询问了召唤大禹龙骑之法,太阿说了,胡天宇才发现这跟观想金羽大鹏差不多,而这支军队已存在精神世界,可以直接召唤。 房间之中,突然金光一闪,一名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房间中,正是大禹龙骑士。他刚一出来,房间中的地面登时裂开。 胡天宇吃了一惊,马上将这名大禹龙骑士召唤回去,看向欲要碎裂开的地板,暗道:“大禹龙骑是重骑兵,不知那身上的铁甲有多沉重?” 又多了一张底牌,胡天宇满心欢喜,脚下绕开那碎裂之处,在房中踱步,忽然想到一事,偿试着将那名大禹龙骑将领给召唤出来,但精神世界中,那著血纹金甲的将领只是向天瞧了一眼,不为所动。 失败了。 胡天宇虽早已料到此事,却是不解,对太阿问道:“太阿前辈,这大禹龙骑将领如何召唤出来。” 结果太阿回了一句:“等西凉灭亡之日。” 胡天宇讪讪的不再说话。忽而想到来星月城的目的,当下出了客栈,朝着星月城最大的拍卖行,“灵玉拍卖行”走去。 一路之上,胡天宇发现街边帖了不少告示,是通辑令。通辑令上画着两张画像,一张画像中的相貌,正是他的本来面貌,这让他暗暗警惕,心里想着行事要小心点,星月城的城卫军,可是连破茧七重化形境的强者也能斩杀的,他决计抵挡不住。 一边走着,胡天宇忽然想到:“见过我真实容貌的不多,从这画像笔法上看,画师是名言传师无疑,而星月城中,见过我容貌的,只有那个家伙,我得小心点。” 胡天宇走在星月城中最大的街道,一边想着事情,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高有七层,大气磅礴,形若大山的建筑,座落于星月城主干道中心,这里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这座建筑便是星月城中,赫赫有名的第一楼,灵玉楼。 胡天宇走灵玉楼门前,抬头一看,见正门上悬挂着横匾,上书“灵玉拍卖行”。这五个大字内含意境,透出一股大富之气。 “这写字之人,在言传一道上,与我差不多,估计是言传府主慕求盛的手笔。” 一名六阶言传师随意写的字画,若放到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对于低阶的灵士而言,更是无价之宝,若是自身恰巧达到瓶颈,只须一观这字,说不定立时有所领悟,得以解开图锁,突破境界。 是以大门之前,从来都不缺乏有人驻足观看。 不过,这对胡天宇造不成吸引力,收回了目光,无视门前两名目光迫人的门卫,直接迈步进门。 这两名门卫护都是造物境,此时刻意显露压迫的意思,若是胆气底蕴不足之辈,还没来到门前,便先怯了,不敢走进拍卖行,调头便走,是以能进入拍卖行的人,都不可能是普通角色,如此倒显得灵玉拍卖行档次很高。 胡天宇走进大厅,一名清丽的女子迎了上来,直接问道:“请问十天之后,你们是否有场拍卖?” 那清丽女子恭敬的道:“这位公子,确是如此。这场拍卖是我灵玉楼数十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这次拍卖珍宝无数,各种战法秘藉、丹药、宝物、天然结构,甚至还有战法玉简。而我们的压轴拍卖品,就连三大门派,一些本命境的大人也会被吸引过来。” 胡天宇心中一动,问道:“我听说这次拍卖,有赤金、苍木、离火、玄水四种天然结构出现,不知是否属实?” 那清丽女子微微一笑,说道:“这四种结构确实会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不过……” 她上下打算了胡天宇一眼,感觉到他的气息不过造物境,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笑道:“这次拍卖会的门槛很高,唯拥有高贵身份之人,又或是受到邀请的,才准许参加。” 胡天宇登时眉头一皱,沉声道:“何为有身份之人?” 那清丽女子微笑道:“言传师是最高贵的灵士,公子若能在言传府中拿到言传师证明,自然拥有参加的资格。”说着掩嘴轻笑。 胡天宇对她的嘲笑不以为然,说道:“还有没有其它方法?” 那清丽女道:“若公子有贵重物品拿出来拍卖,不仅拥有参加的资格,本行还会给公子安排一个贵宾包间。” “贵重物品?” 胡天宇一时陷入了沉思。贵重物品,他倒是有的,例如九天息壤,例如战法玉简。 九天息壤他是不会暴露的,而战法玉简,就得仔细斟酌了。四阶五阶的战法玉简,定无法吸引人,而六阶的,容易引人注目,他可是在星月城中杀了人的,最怕便是引人注目。 相较之下,去言传府领份言传师的证明反而会简单许多。他本来便是一名言传师,去言传府参加考核,拿份证明,倒也名正言顺。 出了灵玉拍卖行,穿街过巷,胡天宇回到了居住的客栈。可是他刚进门,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大人,那位就是‘项良’公子了。” 胡天宇看了过去,见到一名店小儿,伸手指着自己,恭敬地对着几个黑衫的男子说着话。那几个黑衫男子顺着二儿的手指望来,点了点头,朝他走了过来。 为首是一名穿着黑衫的光头男子,昂首阔步地走到胡天宇身前,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说道:“你便是‘项良’?” 在星月城的客栈投宿,依照规矩,需要记录下姓名,而胡天宇自不可能使用真实名字,化名为‘项良’,此刻听对方说话语气不善,眉头微蹙,淡淡的道:“我就是项良,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玉家的人。” 那光头男子突然大手一张,猛地往胡天宇脸上抓了过来,大手手指皮肤崩紧,竟尔使上不小的力道。 听到来人是玉家的人,胡天宇吃了一惊,又见对方极其无礼,伸手抓脸,还道已被对方识破身份,发现自己是杀玉衡的凶手,刚想出手,先将那那光头男子的臂膀扯下来,再在短时间内收拾余下黑衫人,但随即停住了手,心想:“这光头男子若识破我的身份,以他成体境的修为,哪敢对杀死玉衡的我出手?” 当下胡天宇倒退一步,躲开光头男子一抓,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想在星月城逞凶吗?” 如今他没有改变气息,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造物境而已,若是出手反抗,打伤了光头男子,铁定会遭人怀疑,他这跟自暴身份没什么分别了,只好暂退一步,避其锋芒。 那光头心中一震,缩回了手,不敢再放肆,说道:“这位公子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寻找昨日杀死玉三爷的凶手,例行检查而已,只要让我们检查一个你的脸庞,若你没戴有面具,自会放你离去。” 胡天宇冷笑道:“检查?你的意思,是想要在我脸上捏捏了?” 那光头男子笑道:“若你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 胡天宇冷哼一声,冷冷的道:“这星月城,可是你玉家作的主吗?要调查也是城卫军的事情,需要你们来操心?” 那光头心里甚是恼怒,心想你不过区区造物境,竟不分尊卑,反正我有玉家照着,我杀了你也没有事,当下冷然道:“敢违抗我灵玉楼?给脸不要脸,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乖乖就犯,二是让大爷打断你的手脚,再来检查你的脸。” 他冷笑地看着胡天宇,对着身后几个一招手。而后那几名黑衫男子分散开来,拦住胡天宇去路,以免他逃走。 “莫要让我们动粗,下场你很清楚的,得罪玉家,谁也救不了你。” 那光头男子再次伸出手掌,往胡天宇脸上抓去,但见他手掌上散出淡淡白芒,显然动用了灵力,若是被抓上,非受伤不可。 你是……胡天宇 玉府中的某个书房内,胡天宇躲在一个书柜后面,屏息听着那爷孙二人的交谈。 只听得玉炎惊讶说道:“二爷?爷爷你说这是二爷的意思?” 玉世均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二爷闭关多年,实力早已出神入化。爷爷虽然同为本合境,但仅仅一招爷爷便会落败。不仅如此,你二爷距离化形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将最后那道图锁解开,咱们玉家就能出现一位化形境了。” 说到后来,饶是他见惯风浪,说起这件事情,竟尔抑制不住心中激动,连声音都发出了颤抖。 化形境啊! 这个境界,是玉世均做梦都想达到的境界。到本命境,每想前进一步,要会越发的困难,相对的每提升一个境界,那种实力将会得到一飞跃性的进步。而拥有一位化形境强者坐阵,足以让他们玉家成为一个一流世家。 他们玉家,将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强者。爷孙二人只是想想都觉得兴奋万分,眼中尽是希冀之意。 而躲在暗处的胡天宇听到这个不好消息,心里只觉沉甸甸的。以他如今的实力,本命境尚可对付,若是化形境,他根本连抵抗的勇气也没有。即使他掌握了许多厉害的手段,终究在修为上差化形境太多。 毕竟他才造物境而已。 玉炎渐渐回复心情,说道:“有二爷在,那就不用担心了。只是这此举办这个拍卖会,邀请众多高手过来,莫非是那个地方中的危险,连二爷也解决不了。” 玉世均神色凝重道:“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原先的主人究竟有多可怕吧?那个地方自然非同寻常,我们玉家经过多年的探索,战战兢兢的,才将外围搜刮个遍,唯有中心区域危机重重,我们玉家凭现有的实力还对付不了。况且现在我们玉家已经遭到别人的注意,说不定迟些会遭人怀疑,你二爷便是担心别人会凭着蛛丝马迹,寻到那个地方,到时……” 他没有说下去。 但玉炎却明白了,点头道:“嗯,二爷竟然有如此实力,有了几个帮手,才能进去那个地方探索。而二爷实力最强,我们玉家自然能得到最大的好处。那个地方要是被搜刮一遍,虽然无法完全夺走所有东西,但最是珍贵的那部份取走,别人也只能喝点剩汤了。只是……” 他突然皱起眉头,道:“只是我们玉家毕竟势弱,若是得到了天大好处,就怕别人会心生觊觎。” 玉世均哈哈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星月城是大周主城,最多咱们交一部分好处给大周国,受他们庇护,外人可不敢撒野,况且炎儿你可是毕生大师的弟子,谁人敢欺我玉家?” 玉炎道:“爷爷说的是。即使老师不出面,就是孙儿的那些师兄,也不会坐视我们玉家被人欺侮的。” 他的那些师兄虽然都是年纪轻轻,但是个个都是绝顶天才,人中之龙,连一些大势力的不都不敢轻易招惹。这几年来,他尽力巴结那些师兄,关系倒是不错。犹其是那小师兄,他更是花了大气力,才得到对方的认可。 毕生这门师徒,个个护短,相信只要他有事情,那些师兄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谁也不敢对付他们玉家。 正在这时,忽然窗外传来呼喝之声。 玉世均微微皱起眉头,这三更半夜的,外面那些人在搞什么名堂。 玉炎站起了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只见窗外漆黑一片,无星无月,而玉府不少地方却都亮起了火光,不远处有一道火光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迅速接近。 那道火光如一道火蛇,迅速移动,火光照耀下,映出一张张面孔,是一支玉府的护卫。这支护卫举着一把把火把,来到窗下。 玉炎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方一护卫恭敬说道:“玉炎公子,有人闯进府中,还将一名兄弟打晕过去。” 玉炎吃了一惊,他们玉府向来防卫森严,犹其是这几天,更是加大了十倍的防卫,没曾想竟还是让人给闯了进来。 玉世均也听到这消息,坐不定了,走到了窗前命令道:“快快去搜寻,挖地三尺也给我将人找出来。” “是!” 下方众护卫轰然答应,转身去搜寻了。 至于下方那些守卫这座阁楼的护卫之死,他们情急之下,加上光线昏暗,也并没有发现。这些护卫职责重大,守卫这座阁楼,不允许擅自离开岗位。在那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没让人产生怀疑。 胡天宇寻思:“莫不是除了我,还有别人闯进来?啊,对了,他说的是我,应该是那个被我打晕的护卫被人发现了。现在可遭了,怎么出去?” 玉炎神思不定,忽然想到了什么,颤声道:“爷……爷爷,咱们去请二爷出来吧,那个闯进来的……有可能是胡天宇。” 玉世均皱眉道:“不行。你二爷正在闭关,不可惊忧了他老人家。你跟在爷爷身边,谁也动不了你。现在爷爷倒想去会一会这胡天宇,若将他寻出来,凭府中护卫倒是难以对付。” “是。” 玉炎答应一声,熄了油灯,跟着玉世均出了这间书房。 胡天宇见两人离去,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想道:“怕是有人已去通知那城卫军了。这城卫军不知是敌是友,若是与他们玉家来个里应外合,该当如何应对?” 他一时之间陷入沉思,眉头皱得紧紧的,忽然心中一动:“对了,我倒是可以伪装成一名玉府护卫,偷偷混出去。” 想到这里,胡天宇筑建了一张面具,还有一套玉府护卫的黑衫,穿戴一番,看上去就跟之前那被他打晕的护卫一模一样,只是身材没有那护卫臃肿,当即又筑建了点绵花,塞在腰间,顿时看上去便没有破绽。 他打开窗,跃了下去,没入黑暗之中。 就在他刚刚离去之时,突然间书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只见玉世均与玉炎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待见到那打开的窗户,玉世均一掌击出,打在木门之上,登时木屑纷飞。 “让他给跑了。” 原来这爷孙二儿下得楼去,发现了那些护卫的异常,走近一看,才知道这些人已全部死去。这爷孙二人又惊又怒,折返回来,便见到眼前一幕,自然知道刚才这间书房中还有第三人。 想到那人之前就在此里,玉炎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若当时只有他一个,或许他就跟楼下的某个护卫一样,或颈部多了道血痕,或太阳穴上多了个窟窿。 胡天宇离开了那间书房,径往西府而去,他便是从那里进入的玉府,想要出去,那个地方简单的多。他手持一个火把,身穿玉府护卫服饰,一路之上,倒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很快,他便到了西府,正想着办法混出玉府,突然不远传来一个声音:“王晨,你一个人到西府做什么,不是让你去东府搜寻吗?” 胡天宇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行十几人,朝着他走来,个个身穿黑衫,高举火把。火光之下照出为首一人的容貌,这人他刚好认识,正是此前在客栈中扬言要检查他是否凶手的光头男子童古道。 胡天宇按捺住杀意,刚张开口,打算随意编个理由,但突然又住口了。虽然他的外表跟那名“王晨”的护卫一模一样,但是声音却大不相同,一张嘴就得露馅。 童古道皱起眉头道:“怎么,不是说让你去东府吗,你怎么来得西府?” 胡天宇咳嗽两声,低沉着声音,含含糊糊的道:“哦……有可疑……人出现,我跟……来这里就不见了。” 童古道皱起眉头,只觉胡天宇声音不大相似,说道:“你吞吞吐吐做什么,既然发现有可疑的人,怎么一个人行动?” 胡天宇含糊说道:“那人速度太快,我怕跟丢了,只好擅自行动了。” “哦,原来如此……不对!“ 童古道忽然眼神一冷,喝道:“你的声音不对,而且王晨向来胆小,怎会冒险一人行动。你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童古道身后的一些黑衫护卫全都紧张起来,均筑建一件件兵器,对着胡天宇。若是胡天宇胆敢有一丝异动,他们就合力将胡天宇击杀。 既然身份已经被怀疑了,胡天宇也没打算伪装下去,忽然冷冷一笑,将面具揭下,露出原貌。 “你是……胡天宇!” 童古道他们见到胡天宇的样貌,均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今夜闯进玉府的竟是胡天宇,若知道是他,这些护卫就不会这么卖力了。胡天宇可是杀死过本命境的人,凭他这点人,无疑就是送死而已。 “不错,就是我,不过你应该认识这个模样的我吧!” 胡天宇笑着说道,而后伸手往脸上一抹,变回了项良的容貌,笑道:“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的,之前竟然敢威胁我。” “项……项良!” 见到胡天宇这副模样,童古道一眼就认出,想着之前在客栈中发生的事情,登时如坠冰窖,浑身寒意彻骨,大声喝道:“动手,将他杀了!” 喊完这话,他却是第一个转身飞奔。 到见实力最强的头儿都跑了,那些护卫也不是傻子,轰然四散,朝着不同方向飞逃。这些护卫之中,以童古道实力最强,速度亦是最快的一个,逃得最远。 看着这些人四窜逃逸,胡天宇似没有追杀的意思,动也不动。只是一道乌光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胸前,一闪动间,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乌光。 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一个个黑衫护卫纷纷倒地。而在他们的喉咙处,都有着一道血痕。 转眼之间,原本十多名的护卫竟全部死光,而在不远处,还只有一道身影在亡命地飞奔着,连回过头来都不敢。这人正是光头男子童古道。 胡天宇收起那把飞刀,足下一点,出现在童古道身后。他大手一张,抓向童古道,狠狠地将之按到地下。童古道头撞向地面,顿时脑浆迸裂而死。 胡天宇漠然地看着这一地死尸,忽然心道:“若是就这么出去,倒显得窝囊了。是该收点利息的时候了。” 身形一动,他朝着那些火光亮起的地方冲去。 强行突破了 在这个夜里,玉家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安睡。 因为就在今天晚上,这防卫森严的玉家府邸,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玉府的重重防卫,竟没能将人发现,让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了进去。 黑夜下玉府中,亮起了一道道火光,一支支护卫小队,来回巡逻。 火把的火光照耀下,一支彪悍的小队正快速飞奔。他们神色凛然,如一头头凶狠的狼,目光凌厉得能够直接将人撕裂。 不过就是这样一支凶悍的小队,在奔跑如飞的过程之中,突然间如被镰刀割过的稻草,纷纷倒在了地上。那一把把火把落到地上,映照出这些护卫脖颈上的血痕! 而就在这些护卫永远地倒在地上之时,没人见到,有一道很淡的乌光隐没了。 这副场景,不仅出现在这里。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在玉府的不同的地方上演着。只是时间不同而已。 “杀人啦!” 不知道是谁发出极度惊恐的尖叫,撕裂了寂静的夜,同时如一柄重锤狠狠敲在众多护卫的心脏之上,更大的喧哗继而响起。 不少人都亲眼目睹到一些护卫莫名奇妙倒在地上的诡异一幕,当他们上前去,想看看发现什么事之时,却恐惧地发现,这些人全死了。更让人感觉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这些人究竟是如何被杀死的。 “是本命境,唯有本命境才拥有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竟然是本命境。” “就凭我们这点人,怎么可能对付那个本命境。连人也见不到,又谈何对付。” 不少人意识到了那个人的可怕。而最让人崩溃的,不是那个潜进来的人是本命境,而是根本无法发现那个的所在。 本命境能够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若是那名本命境相隔极远的地方,遥遥掌控本命兵器,对他们玉府的人下手,只见兵器不见人,那这些护卫也只有挨宰的份。 能够与本命境对抗的,也只有本命境了。 一支小队围成一圈,面朝外,形成一个铁桶阵,恐惧地注视着四周,身子簌簌发抖,仿佛在不知那个方向,会突然冲出一头杀人的凶兽! 一道乌光在一条黑暗的小巷子中冲出,直飞上天,飞得很高,然后划出一个弧度,飞至那一支小队围成了的圈中心上空。 那道乌光落下,划出一道笔直的光,落入那个人圈之中。 那是一把飞刀,漆黑体小,悬浮在那些护卫的后颈位置。这是一个死角,谁也看不到。然后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了飞刀,斩了一圈。那些护卫的护身战法宛似纸一样脆弱,不堪一击。 一道道血液喷洒而出,那些护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三百人了!” 黑暗之中,一名体形臃肿的护卫一招手,那把飞刀微微一颤,飞回他的手中。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隐隐传来强烈的震动之声。似脚步声,但这脚步声胜过战马奔腾的声音,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胡天宇眉头微蹙,略一凝思便已知道这声音由何而来,喃喃道:“是城卫军,我得出去了。人已经杀够了,就放点火吧。” 他一指弹出,一团火焰射出一个楼阁中,登时点燃了里面的东西。 他往西而去,一路上,遇屋便烧。 玉府很是广阔,屋舍楼阁重重,多不胜数,跟一座迷宫似的。 胡天宇烧了几十间屋子,一团团火光冲天,炙热的气浪翻滚,火势越来越大,大火弥漫开来,一时之间玉府葬在火海之中。 此时的玉府,已乱作一团。 那些下人婢女见到到处起火,又见随地可见的护卫尸体,都惊慌失措,个个惊声尖叫起来。一些实力高深的护卫见到火起,造物境以上的,筑建一股股水流,前去灭火。只是这火势太大,一时间也难以压制。 在玉府某个高楼顶部,玉世均与玉炎看着到处起火的玉府,都脸色铁青。 “究竟是谁?若是让我将你捉到,定让你生不如死。炎儿帮忙灭火。” 玉世均气得身子发抖。 玉炎答应一声。跟着两人跃下屋顶,朝着起火的地方冲去,筑建一道道寒冰结构激射出去,将那些火焰熄灭。他们所过之处,一间间房屋被结成了冰,一股股白气蒸腾而起。 有这两大高手加入,玉府的火势渐渐被压制下来。 而胡天宇也来到了西府,站在围墙之上。 围墙上,坐着一个个如木雕泥塑的护卫,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动也不动。他回望之时,见玉府中的火光渐渐收敛,冷哼一声,跃下了城墙。 出了玉府,胡天宇足尖点在大街石道上,借力蹿出,往客栈飞奔而去。突然之间,他脸色一变,从世介中取出黝黑的长矛,猛地往后扫去。 长矛似扫中了什么事物,一股巨力透着矛杆传递过来,胡天宇手臂一震,身子倒飞,退出十几米远才站定。 他也看清楚那突袭而来的事物原貌。 那竟是一截木头,正确来说这截木头像是从椅子上折断下来的椅腿,然后被人一扔,朝着胡天宇飞来,然而力道之大,实是让人难以置信。 胡天宇满脸震惊,待看清那截木头上的道道花纹,便即释然。 那木头上的花纹正是本命线纹。 到了本命境,就会掌握本命线纹,这种本命线纹可加持在任意物体之上,令之与心神建立联系,从而达到操控的目的。 “好厉害!仅仅一截木头而已,竟有这样恐怖的力量。看样子,这木头只是让人随意折断扔过来而已。这难道是玉世均下的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胡天宇随即暗暗摇头:“那玉世均实力很强,但我自觉不比他差多少,刚才我那一击,可是用了全身膂力,若只是寻常椅腿,早已成为木屑了。可见那木椅腿应被锻造本命兵器之法略略改造过。此人实力,要远胜玉世均!” 木椅腿悬浮半空,上面一道花纹绕成一圈,圈中有一点,长得像是一只眼睛,就像是看了胡天宇一会。 然后咻的一声,木椅腿划出一道影子,朝着胡天宇攻来。 胡天宇持矛上前,筑建五行斩。 如今他已将五行斩修炼到极致,一道道雪亮的白光闪烁,劈向椅腿,在椅腿上留下深刻的划痕。但同时那椅腿上的大力,在每次交击,都震得胡天宇虎口欲裂。 椅腿一闪动间,绕到胡天宇身后,砸了过去。 胡天宇三股心神合一,专心致志,往侧旁一让。轰的一声,椅腿呼啸而过,砸到地面,整个大地都震了震,半截身子嵌在石板地里。毕竟不是本命武器,灵活度远远不及。 一杆长矛刺出,幽冷锋利的矛头刺向椅腿。那椅腿拔地而起,带着一股烟尘,直攻向胡天宇面门。 胡天宇大喝一声,皮肤顿时变得苍白,体内流动的杀念已然融合至全身骨头,膂力一下子达到十八万斤。 十八万斤的力量,足以摧毁五阶护身战法! 胡天宇动用这股巨力,大手一张,将那飞刺而来的椅腿抓到手里,五指使劲紧握。那椅腿在他手里跳动不止,欲要挣脱束缚,但胡天宇力量太大,只能令他手掌在发抖而已。 他轻喝一声,手臂手背上肌肉凸起,椅腿上发出啪一声,上面浮现细密的裂纹,一小块木块崩飞出去。 突然间椅腿上的花纹发出一阵青光。 胡天宇感觉到上面强烈的力量波动,暗道不好,使劲扔出。那截椅腿刚脱手而出,就在半空炸裂,无数木屑朝四周溅起。 一大部分的木屑往胡天宇身上射来。胡天宇舞动长矛,将大部分木屑挡落,不过还是让十余块木屑如钉子般定在身上,一股股血液流了出来。 胡天宇将这些木屑一一拔出,掷到地上,眼望着玉府方向,神色略微凝重。 便在这时,一道道整齐的脚步声由南西北三个方向自远而近传来。 也不知道之前那道椅腿是有意还是无意,拦截胡天宇的位置,正是一个十字路口中间。是以胡天宇正站在路口中心。 他转头一看,只见三个方向,都有大量城卫军涌了过来,一个个或持着刀枪,或持着盾牌,均穿着狰狞铠甲,一脸的肃杀。 这些城卫军声势浩大,前进的既整齐,又速度飞快,转眼便到了胡天宇不远。 “结阵!” 顿时城卫军中传来一声声怒喝,持枪的举直了枪,持刀的回鞘,持盾的走到最前,竖起宽直大盾。然后,一个军士挨着一个,他们体内全都运起灵力,将这一股股灵力,打进前方战友的身体之中。 灵力被一个个军士经过传送,结合在一起,最后传递到最前面的持盾军士体内。那些持盾的军士体内充斥着庞大的灵力,若是任由这样下去,非得爆体而亡不可,是以他们也有所行动了,开始筑建战法,将体内的灵力释放。 若说一名普通的城卫军的灵力弱得可怜,那数百名城卫军结合一起,那就是恐怖的力量了。 由这股力量筑建而成的战法更是惊人。 一张漆黑的,如城墙的巨大盾牌直竖在那些持盾的军士身前,确切的说,这大盾更似一堵城墙。这堵城墙朝着胡天宇推进过来。 胡天宇瞪大了眼,心中震憾,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军队中的军阵。见那沉重的大盾飞快推进过来,当即转身飞逃。可是没走几步,他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支城卫军,以同样的军阵压将过来。 “只有强行突破了!” 胡天宇下了决心,不过虽然要突破,也要找对突破口。东方是玉府的方向,只能选择南西北。他选择了东的反方向西方。 胡天宇转过身子,朝着西方飞奔。 他当然不可能撞上那张巨盾,心中大叫:“大禹龙骑,看你的了。” 轰的一声巨响。 十骑十马凭空出现,沉重万分,刚落到地面,一股地震之力自他们脚下漫延而开。那股地震之力所过之处,青石地板纷纷炸裂。 大大的丢了脸面 十骑出现,踏到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就连那些城卫军也受到影响,推进的速度一顿。 十名大禹龙骑出现场间,骑着高大龙马,威风凛凛,幽冷目光扫视四方,见那几支城卫军冲锋而来,直似受到了挑衅。 “杀!” 充满杀意的怒吼震天响起,四周回荡起嗡嗡的回音。他们挺直大戟,双腿一夹马腹,那十匹银眸龙马冲了出去。 胡天宇听得四周传来震耳欲聋的踏蹄声,连忙捂住了耳。而后感觉地面剧烈的震动,仿佛大地在起伏,他就像站在泛起惊涛大浪的大海的船只上,身子跟着一颠一簸。 努力站稳身子,他眯着眼,看向前方,见到十骑大禹龙骑撞上了巨盾。 如摧枯拉朽般,巨盾轰然破碎,而那后面的城卫军全都倒飞出去,个个吐中长喷鲜血,骨断筋折,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十名骑士仰天吼叫,不过他们并没有对这些晕过去的军士下死手,准备调转马头,对付其余方向而来的城卫军。 胡天宇见有路可逃,当即回收十名大禹龙骑,令他们变成一团金色流光,涌进眉心。 他这才拔腿朝着那些晕死的军士方向冲去。 南北两个方向的城卫军听到巨大声响,在头领命令下,渐缓脚步,撤去巨盾,看清了前面没有人,而地面裂出道道沟壑。 他们涌到刚才胡天宇所站位置,向西看去,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盾阵竟让人给突破了! 一位明显是城卫军头领的男子走出人群,满脸震惊。 巨盾阵的恐怖,这位头领是清楚的,即使是他们的城主,面对这个战阵,虽然有突解之法,但也不可能说像这样一般,从正面突破,更别说将巨盾打破了。 这头领一挥手,严肃道:“去将此事禀报城主大人!” 他身旁一名军士应令而去。 天空中一阵呼啸,在东方天空中,正有一块黑影飞了过来。来到近前,这些军士才看清楚,那是一块巨大的石板,石板上刻有繁密花纹。 石板之上站着两人,一老一少,正是玉世均与玉炎爷孙两。 控制着巨石落了下去,玉世均满脸阴沉,向那名头领冷声问道:“让人给跑了吗?” 那头领走上前来,说道:“玉家主,那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玉世均冷哼一声,道:“哦?难道你们这么多城卫军,还对付不了一个闯进我玉府的小贼吗?” “玉家主请看。” 那头领懒得跟他多说,一挥手,当即那些军士让开一条通路,使得玉世均两人看到里面起码数百名受伤的军士。 此时已有不少军士帮伤者疗伤,一些人醒了过来,但那斑斑驳驳的血迹,触目惊心,可以见得这里先前发生了惨烈的战斗。 那头领道:“那人正面冲破了我们的巨盾阵……” “什么!” 玉世均玉炎二人齐声惊叫。显然有些不相信这种事情。不过见到那数百名晕死过去的军士,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玉炎道:“爷爷,这个人好可怕的实力,怕是连城主大人,也没有这种实力吧。” 玉世均沉吟不语。 那头领对着玉世均抱拳道:“玉家主,歹人已不知去向,我们收兵了。”也不等他有异意,一挥手,带着众军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至于伤者,则让一些人抬着离去了。 见到他们走后,玉炎才说道:“爷爷,你相信那人真的能正面冲破巨盾阵吗?” 玉世均看了他一眼,问道:“自然不信,若是那人有这种能力,至少是化形境。这样的人,就不会在杀了人放了火之后就逃了,而是直接灭了我玉家。” 玉炎点头道:“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他们巨盾阵内部出现问题,导致战阵自内而外自行瓦解了。” 玉世均皱起眉头道:“炎儿,这事你怎么看?” 玉炎道:“今天我们才开始调查那些新住店的人,而晚上,就遭到了报复。想来今日我们的所作所为,触到了那个人的神经。又或者说那个人就是……” “胡天宇?” 玉炎道:“不错,正是胡天宇。至于今晚的巨盾阵为何自行瓦解,想来以城卫军的素质,绝不会出现这样致命的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们故意的。” 玉世均点头道:“他这是要借那小子的手,来抑制我们。” “三叔的仇,只能靠我们自己来报。” 玉炎忽然说道:“爷爷,我五师兄昨天来信说,将会北上皇城,将路过星月城,我们也许可以请他帮忙。” “你五师兄?可是毕生大师的亲传弟子?” 玉世均露出惊喜之色。毕生大师是大周最有名望,最受人尊敬的人,更是被人称作圣人。而他的亲传弟子,也是个个非同寻常,随便一位,都能引起轰动。 玉炎道:“正是。而且五师兄是皇城杨家的人,名杨奇,是杨家长子嫡孙,杨家家主继承人。” “杨家?” 玉世均闻言心中激动不已,杨家可是皇城中的大世族,是巨无霸的存在,若他们能榜上这条大腿,说不定以后他玉家能成为一个一等一的世家。想到这里,他叮嘱道:“炎儿,待你五师兄过来,一定要邀请他入住我们玉府,如有必要,到时在那个地方中,得到好处,给大部分他,将他拉拢过来。” 玉世均说完,又唠叨一句:“到时你一定要跟他好好亲近亲近。” “爷爷你放心,孙儿跟五师兄关系很不错的。” 玉世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对了,炎儿,你五师兄不是杨家之人吗?你为何说他北上皇城,难道他如今在南域?” 玉炎笑道:“不错,五师兄来信的时候,便是在南域三月城。那三月城中,有他们家族一处小产业,他过去看了看。” “原来如此。” 玉炎道:“不过据五师兄信中所说,此次他到了三月城,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从他族弟手中得到了一些好处,具体是什么东西,孙儿并不知晓。但就因为那样东西,如今他突破到了六阶言传师。” 玉世均脸上难掩震惊,说道:“六阶言传师?你五师兄如今多少岁?” “五师兄年仅二十五。” 玉世均惊得呆若木鸡,隔了一会,才惊叹道:“绝世天才!绝世天才啊!炎儿你以后就努力跟你五师兄打好关系,万万不能怠慢了。” 玉炎心中不以为意,暗想五师兄虽然天资卓绝,但相比妖孽一般的小师兄,却是有所不及,更何况众多师兄之中,就数他与小师兄关系最为亲密。否则小师兄也不会帮他筑建一份六阶固态战法。 玉世均哈哈笑道:“哈哈,走,回府中商量商量,早作准备,看到时如何迎接你五师兄。”说着带着玉炎往玉府方向而去。 一夜过去。 昨夜玉府中发生的事情,早已传开,如今整个星月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公然在玉府中杀人放火,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不少人都惊叹那人的胆大包天。而一些人平时迫于玉家的强势,敢怒不敢言,此时竟有人敢做心中想做之事,都暗暗称快,恨不得为那杀人放火之人摇旗呐喊,鼓掌助威。 总之玉家这次大大的丢了脸面。 有消息称,玉家老家主昨晚气得暴跳如雷,险些晕去。也有小道消息流传,玉炎在昨夜被打得重伤,至今躺在床上,岌岌可危。 胡天宇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关心。 他正在消化着昨日从玉府书房中探听而来的消息。从玉炎爷孙俩的对话中,他得知家玉家掘起的秘密。而且这件事与那拍卖会还有所关联。 这场拍卖会,不仅有让胡天宇进行成体境的契机,或许还会有意外之喜。只不过想要探知玉炎口中的“那个地方”的秘密,就必须参与拍卖会,得到进去的资格。 当务之急,还是先拥有参加拍卖会的资格。 胡天宇走在大街上,心中思索着诸多事情。 如今他已改变了容貌,不以“项良”的身份示人,变成一个小眼睛的少年。改变容貌,为的是去言传府,去考核成为言传师,这样才有参与拍卖会的资格。现在满城风雨,他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多了个身份。 如今他叫做柳行,衡山城人士。 这是一条大街,人流涌动,川流不息,甚是热闹。不过在这条大街的中间地段,有一处地方却有显得有些奇特。胡天宇见到,经过那个地方的人,都很是安静,带着一股崇拜之意,小心地踱着步子,像是怕惊扰到了身旁的一个筑建,怕惊扰到了里面的人。 在那个地方的大街,没有喧嚣,也不热闹,矩矩距距的。 那里就是言传府。 那是全由言传师组成的组织,在大周甚至整个天下,都有着举足轻重的能耐,那是所有言传师都向往的所在。 胡天宇来到了这里,抬头看了眼。发现那座大气古朴的建筑,竟然没有匾额,确切的说是有匾额的,只是匾额上没有字。 仿佛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是低调内敛的。同时他也是高傲的,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正明自己的存在,即使不书写匾额,谁也知道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言传府! 十六年又四月十八 大气、古朴的建筑门前,有两个青年门卫看守。 这两人虽然只是门卫,但神态骄傲,见到胡天宇停在言传府门前,谦逊齐问:“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这两道声音语气谦和有礼,但声音的主人难掩其神态中的优越感。他们虽不是言传师,但却是言传师学徒,有成为言传师的潜力。在他们心里,早将自己当作是言传师了,自认为天生高人一等。 胡天宇道:“进行言传师考核。” 两人闻言,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胡天宇一眼,随即相顾一笑。一人笑道:“看你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就想来考核言传师?” 另一人也笑道:“我们星月城,最年轻的言传师,便是玉炎公子。不过他在十六七岁之时,还不是言传师,到了十八岁,他才通过考核。你难道是想破了玉炎公子的记录不成?” 两人都笑看着胡天宇,均并不以为胡天宇有能力通过言传考核。 言传师考核可没半分运气可言,想要通过,都要拥有真正实力的。年间不知有多少青年男女想来碰碰运气,但从来听说过有人通过。 在星月城中,能通过言传师考核的,大多都是而立之年,似玉炎那样年轻的,也只是玉炎一人而已。 而这两名青年护卫则是除玉炎之外,最有希望成为真正言传师的年轻人。是以他们除了玉炎之外,打心眼瞧不起其它同龄人。 “一年从头至尾,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来碰碰运气,结果全都失败了。只是失败还不算什么,言传师考核是需要交一大笔费用的。都不知多少人倾家荡产了,小子,你还是回去吧。言传师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当的。” 一人笑道。 胡天宇道:“劳烦两人费心了,我本人还是有信相通过考核的。” 另一个卫门笑道:“哦?既然你执意要进去,按照规矩,我们是不能拦你的。不过我要告诉你。进行一次考核,需要缴纳一万的灵币,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胡天宇微微惊讶,心想想成为言传师,仅仅考核竟需要一万灵币,果然言传师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他淡淡的道:“知道了。” 两人没再拦阻,放他过去。 胡天宇进入门去,见到言传府内只有寥寥数人,各忙各事,而在正前方一张桌前,坐着一名穿着黄衣的女子,见其容色颇为秀丽。 这黄衣女子见到胡天宇时,眉头皱了皱,脸上现出一丝厌恶,心想又是那些来碰运气的家伙。 她是脸色很不好看,对于像玉炎这种人,她一年到头,都不知见过多少个,甚至让她都觉得有些烦厌。见到胡天宇走上前来,还没等他开口,黄衣女子冷着脸道:“什么事!” 胡天宇一怔,努力回想,自己曾几何时得罪了眼前女子,但想了一会,确定自己与她素未谋面,不禁微感莫名,说道:“参加言传师考核。” 黄衣女子心想果然如此,脸色更难看了,微愠道:“考核费用三万灵币。” 胡天宇皱眉道:“不是一万吗?” 黄衣女子冷笑道:“若是你能通过考核,这笔费用会退还回你。你还考不是考?” 胡天宇有十足自信可以通过,手掌一翻,掌心中出现三颗灵石,搁在桌面上,说道:“当然考!” 这三颗灵石是三品灵石,每颗价值一万灵币。三颗三品,便是三万灵币。 黄衣女子有些惊讶地看着胡天宇。三万灵币可不是小数目,一些人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笔钱的,而面前的少年竟然眼都没眨就拿了出来,若非他充满自信,就是钱多人傻。 无论他是否真有自信,还是钱多人傻,在黄衣女子心里,可不认为胡天宇能通过考核。 “考核的第一关,在我这里进行。” 黄衣女子一挥手间,桌面上光芒一闪,出现了几样东西。分别是笔墨纸砚,还有一幅画。她淡淡的道:“考核的第一关,作画!” “作画?” 胡天宇微微一怔,在他看来,言传师考核的应该是直接刻画战法玉简。实在想不通第一关为何是作画。 黄衣女子将桌上的那幅画铺展开来,道:“将这画临摹下来,便算你过关。” 胡天宇看向那幅画,发现是一幅战法结构图。不过只是一阶战法而已。将这一阶战法结构图临摹下去,不是胡天宇自夸,只要他看上那结构一眼,闭着眼睛都能临摹下来。 “我告诉你,在真实世界中作画,是言传师的基本功。你要知道言传师刻画的战法玉简,可是在精神世界中进行的,以意识作画。意识作画比之你如今的临摹,难上百倍千倍的。如果连这个基本功都过不去,就证明你没有言传天赋,永远别想成为言传师。” 黄衣女子训斥道。 胡天宇不以为然,提起笔来。那黄衣女子见胡天宇缓缓提笔,刚想说些教训的话,但觉眼前一花,呆了一呆,再看之时,发现胡天宇手掌已化作一团幻影,飞快落笔。 黄衣女子呆呆出神,只过得一会,听得咯的一声,胡天宇已搁下笔,她看向那白纸,发现上面已画满一道道线纹。 安静了一会,黄衣女子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胡天宇,又低头看向胡天宇作画的纸,目光一转,又落到了旁边的战法结构图画之上。 她目光来回游动,时而落到画上,时而落到战法结构图上,单凭目测,还真无没得知胡天宇画得是否有误。当即将胡天宇的画重叠到战法结构图上,目运灵力,缓缓移动上面的画,渐渐的与下方的结构图重叠。 竟无半点差误! 黄衣女子张着小嘴,合不拢来。这下子她真被震憾住了,能如此完美通过第一关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即便是玉炎,当初考核第一关,两幅画也没有完全重叠,还是有两处误差的。而这少年,竟有如此扎实的基本功,真是难能可贵。 当下黄衣女子也不敢怠慢了,说道:“你……你过关了。” 胡天宇不知道这第一关过关标准如何,而且观那黄衣女子有针对他的意思,怕她刻意刁难,是以这幅画中,他甚至用上一丝战法解析的意境。只是这意境很淡,完全内敛画中,若是黄衣女子眼界高明,定能瞧出画中的不寻常之处。 黄衣女子收起笔墨战法结构等物,而后捧着胡天宇那幅画,说道:“跟我来,去考核第二关。”朝楼梯走去。 胡天宇跟在后面,来到了二楼。 在二楼同样有数人在各忙各事,一名国字脸的中年人,身穿长袍,胸挂玉简纹章,坐在正堂大桌之前,闭目养神。 黄衣女子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霍言传师,参与言传师考核的人来了。” 她语气轻柔,似生怕惊扰到眼前的中年人。这中年人可是贷真价实的言传师,虽然他在言传府中属于平庸之流,却也非她所能得罪的。 “嗯。” 霍言传师淡淡应了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打量着胡天宇。待见到参与第二关考核的竟是个年轻人,也不禁微微动容,倚着椅靠的身子坐得笔直,惊讶道:“这么年轻?小兄弟你今年多大岁数,怎么称呼?” 胡天宇道:“柳行,十六。” 霍言传师与那黄衣女子相视一眼,难掩神色间的惊讶,但这种事做不得假,有专门的测量年龄工具,只需一测量,便能分辩真假。 霍言传师道:“柳行,年龄此事容不得做假,需要测量一番才行。这是测龄尺,你只需划破手指,滴一滴血到上面,便可测出你的年龄。” 他取出一把尺子,横放桌面上。尺长约三尺,材质为木,上有木纹,面上刻满了数字,在尺子一端上有一个红色小点。 胡天宇看了这尺子一眼,心感惊奇,他还是头一遭听说测龄尺,但也不迟疑,以左手拇指指甲,划破食指,挤出一滴血来。在挤的同时,他抑制住血液中的杀念,是以这只是一滴寻常血液而已。 血液滴落到测龄尺上。 测龄尺有如海绵,将这滴血吸干,而后那处血痕似受到牵引,缓缓被吸到尺上的红色小点中。红色小点变得更加鲜艳。 胡天宇惊奇地看着,随即便见一条血线,自红色小点上顺着刻纹延伸出去,越来越长。直至到十六数字的刻线又超出一点,血线才停止下来。 “十六年又四月十八。” 霍言传师点了点头,神色变得热情了些,笑道:“不错,不错,十六岁便能通过第一关,基本功不错。” 他向黄衣女子递了个眼色。 黄衣女子会意,恭敬递上手中的画卷,平铺在桌面,接着取出了那幅战法结构放在画卷一旁。 霍言传师的眼光自然远不是黄衣女子可以相提并论,只看一眼,便觉得那画卷有些不同寻常,有难言的意味深在其中。只是究竟那是什么,他瞧了老大一会,却是瞧不出半点端倪,一时之间怔在那里。 “画……画得不错……” 他回过了神,想形容一下这画卷这笔法,但话到口边,却又言以对,实在不知如何形容,顿时感到尴尬不已,假装咳嗽一声,以作掩饰。这才将两张画重叠一起,目运灵力,目光顿时窗过纸张,见到下方战法结构图的线纹。 霍言传师缓缓移动上方画卷,对齐下方之画,待看到两画完全重叠,下方线纹与上方画的线纹无半分误差,宛似同一幅画,不由满脸震惊。 基础扎实 见两画如一,霍言传师一时呆住。这份基本功,即使是他本人,修炼此道数十年,也是有所不如,让他来画这一幅画,也达不到胡天宇这般完美,总会有些许瑕疵。 霍言传师笑问:“柳小友,敢问师从何处。” 胡天宇可没有什么导师,倒受过天机老人几天教诲,微微迟疑,便道:“家师姬天。” 姬天二字,若天字在前,便是“天姬”,与天机同音。胡天宇对天机老人心怀感激,心中已将之当做师父。 “哦,竟是姬大师高徒,不错,不错,是条好苗子。” 霍言传师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姬天,对方是何许人也,更不知晓,只是见到胡天宇这份惊人的基本功,心道此子前途无量,心生了结交之意。 胡天宇等得有些不耐,说道:“霍言传师,能开始第二关考核了吗?” 霍言传师道:“可以。第二关考核的,是精神。刻画战法玉简,需要消耗不少精神的,若是精神不足,便会头晕眼花,所以精神力必须足够强。现在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准备准备。” 胡天宇道:“可以开始了。” 霍言传师心中有些不悦,以为胡天宇太过托大了,年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自信十足,但都是没做好准备好,结果被打个措手不及,最终落败,道:“你还是休息休息,瞑思养神吧。” 胡天宇见他执意如此,也不拂逆对方好意,找了个地方,老老实实的盘坐瞑思。 半个时辰过去。 胡天宇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走到霍言传师身前,说道:“霍言传师,可以开始了。” “好。” 霍言传师点了点头,一挥手,一个黑色方正的盘子出现在桌面之上。 这黑色方正的盘子,长宽等同,各约五尺,上面整整齐齐铺满了黑色的小方块,堆在一起,紧密相连。这些小方块足足有数百块,上各刻着不同的纹路,像是一张张破碎的图。整体而言,这黑色方盘子,原本应该是一张大的图画,由于小方块的错乱排序,打乱了整张图形。 霍言传师道:“排列出这图的原来面貌,便算你过关。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胡天宇看着黑色方盘子,陷入沉思,但其实他心中已在沟通言传之书,将图案的结构记录下来,以飞快的速度,在精神世界中,进行推演,进行拼组。 推演一遍,精神世界中言传之书前,一幅漆黑为底白色为线的图画悬浮半空。 这是一幅山水画,画着延绵雄峻的山峰,蔚为壮观。 胡天宇心念一动,这幅山水画顿时变得支离破碎,一块块黑色小方块不停飞舞,转眼之间,便变回原来模样。 这次推演过程,已记录在言传之书之中,黑色小方块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浮现眼前。根据那些脑海中黑色小方的移动位置,胡天宇伸出手去,将一块黑色小方块拈起。出乎意料的,黑色小方块很是沉重,竟重达上百斤! 若非胡天宇身具蛮力,以手指之纤细,不及防之下,也是拿不起这小方块。而且方块之间缝隙极小,即使拿起,也颇感吃力的。 体力上一吃力,精神自会分散。 时间上限制为一个时辰,加上黑色小方块只指甲大小,数量又多,单是看着就觉眼花缭乱,而且材质又极是沉重。这种种原因加到一起,想要拼组出原来的图画,难度无疑翻上几翻。对于精神的消耗,更是倍增。 难怪霍言传师让胡天宇休息休息,做好准备。 不过即使胡天宇不休息,这一关却也难不倒他。根据脑海中拼组黑色方块的演算过程,胡天宇拈起一块块黑色小方块,不停移动着。 他的拼组的速度不快,但很稳,黑色小方块起起落落,很有节奏,几乎没有停下来犹豫的时候。 不多时,黑色的方正盘子上,出现一幅山水画。黑色为底,白色为线,登时构成一雄大气磅礴的山水风光。 那黄衣女子与霍言传师看得呆了。一看时间,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一刻钟。要知道星月城言传府中,通过第二关,最快速度记录是大半时辰,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而最令二人感到震惊的,便是胡天宇竟没有落错一步,每一步都是正确的拼组,正因为此,他完成的速度,才能达到这般惊人。 这种事情,霍言传师二人不仅从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霍言传师看着胡天宇,只觉唇干舌噪,他知道他们言传府今日来了位了不得的天才,不仅基本功做到完美,而且还拥有强大的精神,与及强横的推算能力! 这种人若能成为言传师,那么刻画出来战法玉简,在质量上绝对惊人。甚至霍言传师觉得,若让胡天宇成长下去,说不定有天能刻画出五道刻纹的战法玉简。 五道刻纹的战法玉简! 这根本是毕生大师亲传弟子的水平。霍言传师登时感到心脏在怦怦乱跳,结巴道:“柳……柳小友,请随我来,去……支考核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 他收起桌面上的黑色方正盘子,还有胡天宇过第一关时的画,走出桌子,上前热情地拉着胡天宇的手,笑着在前带路,走上楼去。 胡天宇任他拉着,跟着上楼。 那黄衣女子呆呆的看着胡天宇离去,突然一个激灵,想起在一楼之时,对胡天宇的态度恶劣,还有无故让他多交两万灵币。 想至此处,她忍不住浑身发抖,牙关咯咯相击,一转念间,强压心头恐惧,忽道:“去……去找小姐。” 她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当即强自镇定,又走了两步,恐惧渐淡,才跑上四楼,来到一个房间,推门入内。 房间之中,山水屏风,幔纱垂落,梳妆台大铜镜,房中飘着一股兰花香味,是个女子的闺房。在屏风后面,隐隐有一个身影,身姿曼妙。 听到房门推开,屏风后将来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是翠儿吗?” 黄衣女子连声说道:“是,是,芊芊小姐,正是小婢翠儿。” 屏风后那女子淡淡的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小……小姐,今日府中来了一个少年,参与考核。小婢听你之前的吩咐,故意给年轻的少年刁难,将考核费用提高三倍。不过,现在他……他过了两关,而且……” 屏风后传来不悦的声音:“而且什么?” 翠儿道:“他不仅通过了,而且是完美通过。第一关,他临摹的战法结构,没有半点误差。第二关,他只用了一刻钟,能通过了,连一步都没有拼组错误,这样……这样的人,小婢还是头一次见。” 屏风后面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听得砰的一声,似有什么被打碎了。 黄衣女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回到前一刻,霍言传师拉着胡天宇,上得三楼,急切地向一名老者走来。 那老者白须飘飘,酒糟鼻,面容慈祥,见霍言传师拉着个少年匆忙赶来,笑道:“小霍啊,什么事情这么焦急?” 霍言传师恭谨行礼,正欲开口说话,却一阵口干舌噪,声音一下子哑了,咋了咋嘴,才道:“林老,这位小兄弟名柳行,是来府中参与言传师考核的。他过了第一关,第二关,便过来你这进行最后一关的考核。” 胡天宇见林老看过来,笑道:“林老。” 林老看着胡天宇,也为他的年轻感到了惊讶,温和笑道:“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通过了第三关?罕见!能走到这一步的年轻人,老夫已很久没有见过了,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呵呵。” 霍言传师急切道:“林老,这是他通过前两关的成绩。”取出那个黑色方盘,还有那幅画,放到林老桌前。 林老目光先放到那幅画上,只看一眼,脸上登时现出一丝震惊。 身为第三关的把关者,林老的眼光何等毒辣,这画中的战法结构,都已被他记忆进灵魂深处,所以只要他看一眼,单凭目测,便能知道这画上有多少个误差。他之所以震惊,正是因为这幅画,竟没有半个误差。 最重要的,他察觉到了这画中的一丝玄妙意境。不过当他眨了眨眼,那缕思绪即被打断,境无法回到那丝妙玄妙的念头。 他抬头瞧了胡天宇一眼,暗暗摇头,只道自己老眼昏花,生了幻觉。似这样年轻的人,画出的东西,又怎可能蕴含意境? 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府主大人也做不到了。 “不错,不错,基础扎实。” 林老一连说了两个不错,连连点头,随即语气一转:“不过单有基本功是不够的。小霍,他第二关成绩怎样。” 霍言传师笑道:“一刻钟,而且没有落错一步。” “什么!” 林老猛地站起,神色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的。你要知道,第一关第二关都完美通过,若能成为言传师,可是有机会刻画出五成精髓的战法玉简,此事容不得马虎。” 霍言传师道:“林老,确是如此。不只我一个见到,当时翠儿姑娘也在旁亲眼目睹。” 林老眉毛一挑,看向胡天宇,神色竟抑制不住兴奋,说道:“赶紧开始第三关。” 何出此言? “第三关,刻画战法玉简。” 林老笑道:“这最后一关,是成为言传师的关键。你只须刻画出一门一阶战法,便能成为通过考核,成为一名尊贵的言传师。至于刻画的战法,便将你领会的战法刻画出来即可。听明白了吗?” 他一招手,取出一块碧绿色的玉简,递给胡天宇。 胡天宇轻轻点头,接过玉简,闭上双目,将玉简贴在眉心之上,已将五感分离身体,与精神世界中的意识结合。 霍言传师看了胡天宇一眼,神色紧张的道:“林老,你说他能通过吗?” 林老神色凝重,说道:“这个说不定,刻画战法玉简,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根据府中的记录,也曾有基础很扎实,脑筋转得灵活的考核者,都属惊艳级别的,但最后惨败在这关的,也不是没有。” “须知战法要以意识刻画,意识越强,可见战法感悟便越清晰,看得见了,自然能刻画成功。若是意识弱小,看不见,即使再有高超的笔法,也只是瞎子摸象,刻画下来的感悟,也只是个四不象,连感悟光彩都无法形成。” 不过林老嘴上是这样说,其实打心眼里希望胡天宇能够通过的。 若是胡天宇通过此次考核,成为言传师,那其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他此时把握住机会,交好胡天宇,待两人关系亲密,他的地位自会跟着水涨船高。可以说胡天宇的成败,关乎着他的地位以后能否更上一层,心情也是忐忑不已。 两人定定看着胡天宇,很有耐心地等着。 林老见到霍言传师站在那里,也不坐下,脸上带着一丝紧张,说道:“小霍,坐下来等吧,不焦急。你也不是第一次考核这些新人,应该知道他们哪个不是用一个时辰以上,方刻画成功的?坐下来,喝杯茶。” “是,是。” 霍言传师尴尬一笑。他加入言传府已有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来,见过的考核者虽然不多,但也有数百来人,能够闯到第三关的,有一百五十人。而这些人中能通过三关成为一名言传师的,则少之又少,不过二十三人! 而这二十三人中,考核第三关之时,所花费的时间,无不是一个时辰以上,甚至五个时辰的也有。天赋越高,花费的自然越短。而那些惨败在第三关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点,要么就是半个时辰,就从精神世界中退出;要么花了大半时辰也没有刻画成功,结果耗光精神力,当场晕倒的也有。 以霍言传师的经验来看,能够坚持一个时辰的人,一般都能够成力。而他之所以如此紧张,便是生怕胡天宇还没刻画满一个时辰,便突然退出了精神世界。提前退出,也就预示着失败。 至少霍言传师从没见过有例外的。 明白到自己失态,霍言传师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但视线由始至终都没离开胡天宇身上。 吩咐侍女送上茶水,林老小饮一口,笑道:“时间还多得很,先来尝尝的这壶‘罗沙青’吧。” 霍言传师拿着一只茶杯,品尝一口,登时露出陶醉之色,赞道:“哈哈,好茶!好茶!林老这‘罗沙青’可是传闻中,上甘峰才有的‘罗沙茶树叶常青’?” 林老大拇指一翘,笑道:“小霍,好见识。” 正说话间,胡天宇醒转过来,拿下了眉心中的玉简。 林霍二人目光一直放到胡天宇身上,自然见到他醒转过来,笑容登时僵在脸上,隔了一会,齐齐摇头长叹,宛惜道:“可惜,可惜啊!” 胡天宇愕然无语,不明两人在可惜些什么。 林老看向霍言传师,苦笑道:“虽然第一关第二关完美过关,但这第三关,一刻钟还不到,便从精神世界中退出,言传天赋太差了,小霍,你带他出去吧。” 霍言传师也摇了摇头,原以为他们言传府这次得了一个天才,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他看来,仅坚持一刻钟时间,便退出精神世界,定是胡天宇自觉天赋不够,再努力亦是无用,主动放弃了。当下走上前去,说道:“小兄弟,跟我下去吧。尽力就好,你也无须沮丧,你现今才十六岁,时间还有很多,努力个数十年,或许至死之前,还能成为一个一阶言传师。” 胡天宇瞪着眼,哭笑不得的道:“两位先生,你们这是……” 林老道:“小兄弟,老夫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总要面对现实。” 胡天宇道:“在下实在不明白二位在说什么,难道二位觉得在下刻画玉简失败了?” 林老与霍言传师相视一眼,齐声问道:“难道不是?” 胡天宇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玉简转过去,只见碧绿的玉简之上,一个气旋图案缓缓转动,而在这图案之下,则是划着两道刻纹。 一阶战法,聚气印,两成精髓! 林老枯老的手臂如一道闪电,一把将玉简夺了过来,抓到手里,死死盯着这上面的气旋图案,以及那两道刻纹。 他身为言传师,当然能分辩这玉简的真伪。 玉简上的战法图案,与及品质刻纹,那是由玉简内部的战法感悟投影出来的现象,暗含玄妙的味道,同时这也是一个防伪的标志,是绝对伪造不了的。 而胡天宇刻画的这块玉简,上面的图案刻纹,确确实实带着一丝玄妙的味道。林老只看一,便知道这是真的。胡天宇刻画成功了! 林老明知这是事实,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胡天宇刻画的速度太快了,仅仅一刻钟,便刻画出一阶战法。换作他亲自刻画,凭他数十年的言传经验,也绝无法达到这个速度。更何况这战法玉简还达到两成精髓。 霍言传师直接傻了,一来胡天宇成了星月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言传师,二来也震惊于胡天宇的刻画速度。 林老满脸激动,道:“霍言传师,这位小友的年龄如何?” 霍言传师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十……十六岁零四月十八日!” 林老虽然已猜到眼前的少年,年纪很年轻,但真正听到他不过十六岁不到,精神都不禁为之一振,连声赞道:“天才啊!十六岁的言传师,这……这是我星月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言传师了,哈哈,玉炎大师当年达到言传师时,十八岁已经惊艳全城了,没想到今日有人能破了他的记录,真是长江后浪推长浪。” 他转头对霍言传师笑道:“小霍,将这件喜事上报上去,为这小兄弟制作一枚言传纹章,从今日此,他便是我们星月言传府的一员了。” “慢着!” 突然一道女子娇喝声响,林霍二人眉头一蹙,循声望去,但见楼梯之上,缓缓走下两名女子。 那两名女子中一人身穿黄衣,正是一楼把关者翠儿,而另一名女子却是个少女,不到二十岁,面容娇俏可爱,穿着雪白衣裙,而在胸前挂着一枚两道刻纹的玉简纹章。 这竟是一名二阶言传师。 胡天宇转头看去,自然见到那枚纹章,也略感诧异,当看清这雪白衣裙的女子的正脸,认得正是当日在城门处见过的少女,星月城言传府府玉女儿慕芊芊。 慕芊芊走下楼来,眼睛瞥了胡天宇一眼,不屑道:“林老,你说这个小子通过了三关考核,成为星月城言传府中,最年轻的言传师?” 胡天宇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心里着实想不明白何时得罪了她,一转念间,陡然警觉:“莫非她看穿了我的伪装?不,应该不是,若被看穿,她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老站起来身,笑道:“芊芊小姐,这位小兄弟姓柳名行,根据测龄尺的测量,柳行小兄弟今年十六岁零四月十八日,按理说,他确实我府中最年轻的言传师。” 慕芊芊斥道:“我问你他是不是通过了三关考核?” 林老缓缓道:“通过了,而且三关都完美通过。第一关,临摹战法结构,无一误差;第二关拼组千斤图,用时一刻钟,无一步落错;至于第三关,刻画战法玉简,用时同为一刻钟,并且玉简为两道刻纹。如此良才,老夫生平仅见。” 慕芊芊目光上下审视着胡天宇,说道:“哦?竟有如此天才,真是我言传府之幸啊。” 霍言传师上前笑道:“是,有此人才,确是我府之幸。” 慕芊芊陡然冷下脸来,冷哼一声道:“哼!霍言传师,林老,你们二位究竟收了这柳行什么好处,竟帮他伪造这份成绩?” 胡天宇眉头一皱。 林霍二人大吃一惊,齐问:“芊芊小姐,何出此言?” 慕芊芊道:“还想诋赖吗?翠儿,第一关你是把关之人,告诉他们,他第一关成绩如何。” 翠儿道:“小姐,这柳行第一关,小婢看错了眼,其实他画的,少了一笔,所以看上去,才会没有感觉没有半点误差。” 林老拿起桌上的画卷,双手捧上,道:“小姐,这画的是一阶战法‘半月印’结构,老夫看过无数篇,早已熟记在心,这画没有少画一笔,确实是无一误差。请小姐过目。” 慕芊芊拿过画卷,看了两眼,忽然转头问翠儿道:“翠儿,你说哪里少了一笔。” 翠儿走上前来,玉指点到画卷左角一处,说道:“小姐,这笔……这笔原来没有的,一定是他们后来加上去的。” 慕芊芊娇哼一声,怒道:“听见了没有?虽然这画只有一处误差,原本也可以通过考核,但你们却说他完美通过?怕是这第二关、第三关的成绩,也是你们伪造的吧?” 林老急得满头大汗,虽然慕芊芊也只是二阶言传师,但她的父亲可是府主,手握重权,只需一句话,便可主宰他的命运。似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连反抗都做不到。 到了这个时候,他即使再笨,也能看出慕芊芊这是刻意针对他们,忽然见到慕芊芊胸前的二阶纹章,登时想起了一件事情。 本小姐便是规矩 林老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慕芊芊胸前纹章,忽然想起一事。 言传府中,一直有传言,说是言传府主之女慕芊芊自幼具备言传天赋,极其出色,比之玉炎有过之而无不及。传言慕芊芊刚满十八岁那年,便已能刻画一阶战法,只不过当时她并未参与考核,直至半年之后,她才一鸣惊人,成星月城仅次玉炎的天才人物。 若慕芊芊没有延迟那半年时间,星月城最年轻言传师的名头,恐怕就会落到她的头上。至于她因何延迟半年,却一直是个谜。 想起此事,再联想到今日之事,林老登时醒悟。 原来慕芊芊对玉炎情根深种,已到肓目的地步,当初之所以延迟半年考核,为的就是保留玉炎最年轻言传师的名头,要将最好的东西交托给对方。 而今这一幕,想来目的是一样的。 胡天宇不过十六岁,若今日他通过考核,便成了星月城最年轻的言传师。慕芊芊自然不肯,所以出来横加阻拦。 林老满头是汗,心中暗恼慕芊芊意气用事,若因她耍了性子,气跑了这十六岁的言传师,将是言传府的一大损失,但要他与慕芊芊对着干,他是无论好何也是不敢的,当下陪着笑脸道:“既然芊芊小姐觉得有问题,老夫觉得让柳行重考一遍,芊芊小姐亲自监督如何?” 胡天宇眉头一皱,一来觉得重考麻烦,浪费时间,二来始终想不通慕芊芊究竟为何针对自己,若是不弄清楚原因,即使他再考个三关完美,怕就怕到时这府主女儿滥用权力,独断专横,直接判他个舞弊什么的,到时不说白费了功夫,最重要的是误了自己参与拍卖会的大事。不过在别人地盘,也只有暂时容忍了。 慕芊芊道:“好!你叫柳行是吧,现在本小姐便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考一次,若是不过关,便给我滚蛋。” 胡天宇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有些冷了,这样一位漂亮的美人儿,实在让他生不出半点好感,淡漠道:“开始吧!” “这次三关,全由我来把关。” 慕芊芊一挥手,驱开林老,坐在大桌前,从世介中取出笔墨纸砚等物,最后铺开一幅图,同样是一幅战法结构图。 只是当林老与霍言传师见到那图之时,脸色都变了一变,均露出一丝怒色。那竟是二阶战法结构图。临摹二阶战法结构,这完全是考核二阶言传师的难度。 不过林霍二人却都敢怒不敢言,颓然叹了口气,看向胡天宇的目光,多了一丝宛惜。 胡天宇没半点异意,提起笔来,刷刷刷的飞快落笔,虽没之前那般快,却也仅一会儿功法,便停了手,咯的一声,搁下笔来。 众人只瞧得眼睛都直了,心中只道他胡乱落笔,必定画得错漏百出。 慕芊芊拿起画来,与那战法结构图作了个对证,冷哼一声,将画纸揉成一团,冷声道:“第一关过了。现在开始第二关!” 她一挥手间,桌面上出现一个黑色大盘子。 黑盘刚一出现,大桌面上被压得陷下去一片,显是沉重已极。这盘子与先前第二关的黑色方盘子极为相似,只是更大一分,而且那黑色小方格中的线纹图形,显明更加复杂。 林老与霍言传师见胡天宇竟真过关了,还没来得欣喜,陡然见到这盘子,齐声惊呼:“三阶黑玉石盘!” 林老脸上涌起一股血色,怒道:“芊芊小姐,这……这石盘可是考……考核……”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慕芊芊冷冷扫了一眼,登时住口。 胡天宇听到“三阶黑玉石盘”几字,就已猜到这石盘应用以考核三阶言传师用的,他身为六阶言传师,自然无惧这关考核,只是处处遭人针对,刻意被刁难,总会感到不舒服,当下眉头一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慕芊芊道:“这第二关,依旧是拼组石盘。不过本小姐忙得很,时间有限,只给你半个小时。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胡天宇也没多说,看了石盘一阵,似有了把握,这才动手,伸手拈起石盘左下角一块黑色小方块。黑色方格入手极重,措不及防之下,他手指也为之一沉,心中微惊:“这起码有数百斤重,但这难不倒我!” 胡天宇拿着黑色小方块,目露异色,心道:“这黑色石块究竟是什么材料,只指甲大小的料,竟能达到这种重量。” 他暗运指力,捏了捏黑色小方块,发现这种材质极其坚硬,不由得增大了力道,达到了一万斤的劲道。若是寻常石头,在他这两根指头之下,早已成为齑粉,但这黑色小方块不知是何构造,竟半点损伤也没有。 胡天宇暗暗心惊:“好硬!这种材料这样沉重,硬度又足够强,比第一关的黑色盘子至少强上数十倍,适合用来筑建重兵器。”他暗自点头,当下开始将这种结构记录下来,隔了一会,才完整记录下黑玉石的结构。 “这种结构真是繁杂,看其结构等级却是*格天然结构,只不过这种结构筑建难度,怕是要比小罗天炎还要难上十倍!” 胡天宇心中满意,想着如何将这种结构与九彩矛结合一起,筑建出一件重型兵器,配合自身的强大膂力,杀伤力必会大增。 众人见胡天宇拿起石块,举棋不定,神情怔怔发傻,便知他是过不了这关的了。慕芊芊小嘴唇微翘,显得极其自得。 只是他们又怎猜得到,短短时间内,胡天宇已将黑玉石的结构,看得清清楚楚,还记录下来。当他记录下黑玉石结构之后,更没半分迟疑,数百斤重的黑玉石被拿得起起落落,如似无物,还伴随着“嗒嗒嗒”宛如落子般的清脆声响,极其悦耳。 一刻多钟过去。 嗒的一声,最后一块黑玉石块落下,黑色石盘之上,画面大变,已不似先前的那般凌乱,呈现出一幅三阶战法结构图。 林霍二人见状,眼睛睁得大大的,万分震惊,胡天宇的天才程度,完全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而慕芊芊震惊之余,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那张被她手臂搭上的木椅护把,已经裂开道道纹路,几乎粉碎! 慕芊芊道:“现在开始第三关!你会的最高阶战法是几阶。” “一阶。” 胡天宇见这第一关、第二关形式上并没变化,估摸着第三关也不会有大的改变,也是刻画战法。他之所以没有说出会更高阶的战法,并非说他不会刻画,一来是不让慕芊芊有发难的机会,二来不愿暴露太多,吸引别人眼球。低调行事总是没错的。 慕芊芊目光转了转,忽然冷笑道:“好,就考刻画一阶战法。不过……”她顿了一顿,说道:“不过,有个要求,你刻画的战法,必须达到四道刻纹,也就是四成精髓。” 林老终于忍不住:“这样做太过份,虽然考核的是一阶战法,但这四成精髓,即使让老夫亲自刻画,也远远做不到,你……你这么做太过份了!” 胡天宇见林老为自己说话,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心生好感。 慕芊芊冷笑道:“若连四成精髓也刻画不出来,就是一个庸才,我星月城言传府可不收庸才,林老若觉得我做得过份,大可去寻府主大人告状。” 林老语气一窒,府主是出了名的护短,帮亲不帮理,去寻他告状,不紧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被赶出言传府。念及此暗叹一声,不再言语。 慕芊芊看向胡天宇,拿出一块玉简,搁置桌面之上,说道:“你还考不考了,不考可以离开。” 胡天宇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拿起玉简,往眉心贴去。 见胡天宇真的拿起玉简,进入精神世界中刻画了,慕芊芊眉头蹙起。胡天宇连过两关,还真让她有些忌惮,不过即使胡天宇能三关全过,她还是有办法刁难对方,让他不胜其烦,最后知难而退。 结果不出意外,以胡天宇的言传造诣,刻画四成精髓,不过举手之劳,仅仅两刻钟时间,他便退出精神世界,啪的一声,将玉简拍进大木桌前,嵌了进去,冷冷的道:“这样可以了吧!” 林老等人探头看去,见到那玉简之上,刻着一个气旋图形,图形下面则刻着四道刻纹,连忙劝言道:“柳行小兄弟当真天才横溢,老夫代表言传府,欢迎你加入,从此之后,你便是我言传府一员了。” 三关全过,而且胡天宇的成绩如此耀眼,林老神色激动,也顾不得得罪慕芊芊,立即开口,生怕胡天宇会反悔似的。 “慢着!” 慕芊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直勾勾盯着胡天宇,那目光就像是猎人盯住猎物一样,冲充威胁的意味。她就像在说,这里是我的领地,你想踏进一步,就得做好觉悟一般! 林老见慕芊芊还不摆手,不由得大急。 胡天宇眉头一皱,目光冷冽,怒道:“又想怎样,怎地你们言传府这么多规矩,还是说你就是星月城的言传府主?” 慕芊芊冷笑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言传府,府主是我父亲。在言传府内,我父亲说一是一,本小姐说二便是二,容不得别人有异意!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很气愤?那就对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的,这很正常。”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如果今天你以为你通过三关,就能成为言传师的话,那大错特错!通过这三关,你还有第四关,第五关。至于第四关,便是测试悟性。” 林老连忙道:“我们言传府根本没有这样的规矩,至于测试悟性,这是个人的意愿,若是别人不同意,是不得勉强的,这个规矩自创立言传府时,便已存在,绝……绝不能更改。” 慕芊芊冷然喝道:“在星月城言传府,本小姐便是规矩!” 听到她的话,胡天宇已经绝了进入言传府的念头,即使让他不参加这场拍卖,亦是丝毫无悔。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怎样的女儿,就有怎样的父亲,观慕芊芊性子,估计慕求盛的人品也好不到那里去。 而且言传府的风气已经恶劣到极点,区区一个府主女儿,便能任意篡改规矩,胡天宇心里却实不喜,甚至厌恶。 如此言传府,不进也罢! 胡天宇顿时觉得心胸,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身拂袖离去。 在离去之时,他留下了一句话:“好一个言传府,不进也罢!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即使是你们的大府主亲自邀请,有你一天,我也不会踏进这里门口一步。” 你笑什么? 见到胡天宇下楼离去,但那声音仿佛还在耳畔缭绕,慕芊芊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嘲讽道:“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还大府主亲自邀请?哼!真是不知所谓!” 林老见到胡天宇离去,不由痛心疾首,这次确实是他言传府做得太过份,也没有颜面劝其留下,怒哼一声,跟着拂袖离去。 霍言传师可没有林老这般硬气,哪敢顶撞慕芊芊半句,连忙冲着慕芊芊笑了笑,跟着下得楼去。 慕芊芊对于林老的态度很是不满,说道:“这老东西看来不适合我们言传府了,回头让人将他赶出去!” 黄衣女子低声说道:“小姐,此事最好不要让府主大人知道,否则他会怪则你的。” “无妨,父亲才不会为了这小角色,怪责我呢,咱们上楼吧。” 慕芊芊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翠儿跟在后面。回到四楼闺房,慕芊芊轻移莲步,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梳了一会,她忽然轻唤一声:“影儿。” 一道人影忽然闪进房来,对着慕芊芊恭敬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是一名女子,穿着黑色纱裙,皮肤很白,样貌姣好,只是有点冷。连说话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这个女子,是慕芊芊的贴身护卫,是一名顶尖的成体境强者。不仅如此,这黑裙女子还是三大宗门云月阁出来的杰出弟子,擅长幻境类战法,以及暗杀! 按理说言传府是大周一个重要的机构,三大宗门是门派势力,两者间并没半分瓜葛,这位云月阁的黑裙女子,不应成为慕芊芊贴身护卫才对。 其实不然,因为慕芊芊的姥姥,正是云月阁的一位太上长老,是老祖级别的人物。在云月阁中,这位太上长老地位极高,单凭她一句话,甚至能决定云月阁主之位的归属。以她这样的身份,为外孙女派一名门中弟子,贴身保护,根本不算什么。 慕芊芊淡淡的道:“将刚才那人杀了。” “是。” 黑裙女子答应一声,身子渐渐变得虚幻,竟然就此消失了! 对这一切,慕芊芊显然见怪不怪,拿起木梳,对着铜镜悠闲自在地梳着头发,嘴里轻轻哼着小曲。 在她此时的心里,之前那个年轻考核者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因为“影儿”的实力,在本命境手中,也是能全身而退的,对付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是手到拿来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怀疑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声音道:“小姐,府主大人有请。” “知道啦。” 慕芊芊放下梳子,秀眉轻蹙,想到了原由,不禁恼怒:“那老狗莫不是真敢去寻父亲告状,真是胆大包天。” 来到言传府五楼一间房前,慕芊芊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是个书房,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手持着书卷认真参读。 “父亲。” 被慕芊芊唤作父亲的男子,自然是言传府主慕求盛。只见他头也不抬,淡淡的道:“听说你将一名不错的年轻人赶出言传府,可有此事?” 语气说不得严厉,仿佛对于此事,他漠不关心,只是随口问问。 慕芊芊察言观色,听他语气,知道父亲并没怪责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心喜,娇声道:“那小子敢对女儿无礼,还敢说大府主亲自邀请他,他也不会进咱们言传府,真是狂妄。这种人若留在府中,准会搞风搞雨,不得安宁。所以女儿斗胆将他赶出去了。” 慕求盛身为言传府主,府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尽在掌握,自然知道先前之事错在女儿,不过他对慕芊芊极其宠溺,不忍责怪半句,说道:“竟然是这样的小子,那就没有必要留在府中了。反正为父不日便要上京,前往总府,担任内阁长老。即使那小子如何天才,也与为父无关,勉强留下,也徒为他人作嫁衣,赶走便赶走了。” 慕芊芊喜道:“谢谢父亲。不过这事情,是林天远那老东西向你告状的吧?” 她口中的林天远正是林老。 慕求盛道:“府中之事,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为父的?林天远是穆长老的人,此事应该传到了穆长老那里,怕是一会,穆长老又要闹到为父这里了。” 慕芊芊道:“穆长老是从皇都得罪了不知什么大人物,从总府贬了下来,在咱们言传府任一个闲职,他要闹又闹得出什么花样来,哼!” 慕求盛合上书卷,抬起头来,忽然严厉道:“好了。这些天,你要安份些,不要给为父闹出什么麻烦来。” 父亲一向对自己溺爱有加,连骂一句都舍不得,此时竟严厉说话,慕芊芊知道事情严重,忙道:“父亲怎么啦?” 慕求盛道:“过几天大府主大人就要过来星月城,你安份些,别让大府主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你父亲虽然是一名分府府主,但只要大府主一句话,随时能让为父从府主之位滚下来,你听明白了吗?” 慕芊芊听到言传总府大府主竟然降临星月城,不由大吃一惊,连连称是。同时心中告诫自己,要修心养性,不要为父亲招惹麻烦。 “你下去吧。” 慕求盛这才露出和蔼的笑容。慕芊芊见父亲脸色缓和,松了口气,说道:“那女儿下去啦。”说着盈盈一笑,退出书房,顺手带上房门。 慕求盛见女儿离去,忽而皱起眉头,寻思:“探子回报,大府主大人亲传弟子周言传出现衡山城。现在大府主大人赶着马车,朝星月城方向而来,究竟是做什么?” 便在此时,忽而房门推开,兴匆匆走进一名白发飘飘的老者。 慕求盛的思绪一下打断,心中不喜,目光看了过去,见到来者何人,明知故问的道:“穆长老,何事这么匆忙?” 穆长老已经忘记自己下放到星月城几个年头了。 这些年来,他冷眼旁观,自然知道府中风气恶劣,但奈何权力不足,徒然望而生叹。他据理力争过,多次无果,最后锐气磨尽,从此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对一切漠不关心。 今天,林天远来到穆长老房中,将今天府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穆长老对于这些事情早已习惯,虽然愤怒,但也只能叹息一声。随后林天远将胡天宇在一楼考核时画的图,递给他观看。 不看则已,穆长老一看登时眼前一亮,又详详细细对着那画看了好几遍,不过他越看便越气,越看便越是愤怒,须发皆扬! 尽管穆长老言传造诣不是很高,但他见多识广,曾在皇城总府任职,曾有幸一瞥战法解析之风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是以他能看出,胡天宇那张画中的不同寻常之处,竟似有似无地蕴含一丝战法解析的意境! 穆长老听说作画的是一个十六岁少年,一时不敢肯定,画中所蕴含是否真是战法解析意境。但他认为,即使画中的并非战法解析意境,那个少年也不会如此简单,或许对方拥有领悟战法解析的潜质。 一想到是这个可能,穆长老再也坐定不住,吩咐林天远用一切手段,将那名少年寻出来。而他自己,则愤而闯进府主书房。 穆长老吹胡子瞪眼道:“府主大人,你应该知道府中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慕求盛眉头皱了皱,说道:“穆长老,不就是一个普通天才,值得你如此愤怒吗?” “普通天才?” 穆长老道:“府主大人这可不是普通天才,你赶紧派人出去,亲自将那少年请回府来,否则这将是我言传府的重大损失,若是他前去皇城,投入天穹学院言传堂,就悔之晚矣!” 慕求盛怒极反笑道:“一个低阶言传师而已,竟让本府主亲自去请回来?穆长老,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穆长老强忍怒火,说道:“那少年不是这么简单,天赋出众,极其罕见。老夫怀疑,他可能领悟战法解析的潜力。” 此话一出,慕求盛无论如何稳重,也不禁一阵愕然,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 穆长老怒道:“你笑什么?” 慕求盛忽然脸一板,冷声道:“穆长老,你真是老糊涂了,你觉得这事情有可能吗?即使是毕生大师最出色的弟子上官明大人,也还没能领悟战法解析,区区一个乡下小子,还能比上官明大人更惊才绝艳吗?” “诚然上官明大人天才绝伦,古今罕见,但也不能说没人能超越了。身为府主,可不能一叶障目,为外物遮蔽你的眼光。府主大人,你看看这幅画便知晓谁对谁错。” 穆长老说着将画取出,放在慕求盛桌前。 慕求盛拿起画来,仔细观看,看得一阵,他突然冷哼一声,将那画丢了出去,冷声道:“这画是第一关考核的吧,虽然这份成绩很不错,基础十分扎实,但也仅此而已,本府主并不觉得这样的人能与上官明大人相提并论!” 穆长老知他从未窥探过战法解析,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与他多作争论只会徒劳,当下捡起地上的画,冲着慕求盛吼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一拂广袖,夺门而出。 慕求盛对于今日之事,全没放在心上,或许改天这事便会忘记了,拿起书卷,又参读起来。 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离开言传府不久之后,胡天宇行走在大街之上。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往南行,正准备回客栈,突然之间,心中感应到一丝杀念波动。 那一丝杀念波动的目标,正是他自己。有人想要对付他! 胡天宇眉头微蹙,刚出言传府,便被人盯上,究竟是谁? 忽然胡天宇想到一个可能,顿时一惊:“莫非暴露身份了?”但认真一想,便渐渐放下了心。 柳行这个身份,今天第一次出现,唯一去过的地方,便是言传府,见过他的人就也林老等人。他察言观色,并没从林老等人脸上看出有异,若是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他再不济,也不会瞧不出半分端倪。 这个可能排除,那剩下的只有另一个可能了。 今日他唯一去过的地方——言传府,唯一交恶的人也在言传府中。刚出言传府不远,便被人盯住,那人欲除之而后快。 不言而喻,想对付他的人,也就只有言人传府中,唯一与他交恶的慕芊芊! “仅仅因为一场考核,便欲置我于死地,这女人……” 胡天宇没想到只是简单一次冲突,对方竟要杀自己。他可不是圣人,对于欲杀他的人,他从来不会放过。 “他始终与我保持一段距离,看来不打算在此地动手了。” 胡天宇暗暗警惕,过得一会,见那人始终没有动静,忽然计上心来,突然转过身子,来到街旁一个小摊子前。这摆摊之人,是普通世俗凡人,所售之物,乃一些古书藉。他拿起一本封皮残旧的古书,装作对这本古藉感兴趣的样子,实则他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看看那对他显露杀机的,是何许人也。 心念与气息罗盘沟通,胡天宇顿时觉得眼前一切发生变化,但见空气之中,有一缕缕不同气息悬浮着。 这些气息由不同人身上散发而出,颜色各不相同。 他目光斜瞥,见到街上来往行人身上,各带有不同气息,或血色,或青色,或白色等。不同气息,代表着人不同的特质。杀气重的,气息为血色;健康无病无痛,生机旺盛的,代表着绿色,白色多为普通凡人。 感应到那股杀念在自己左侧方,胡天宇若直接看过去,必定打草惊蛇,当下手中古藉放下,侧过身子,拿起摊子最左边一本古藉。就在他伸手去拿书之时,头颅跟着侧了一侧,视线随势朝杀念方向一瞥。 胡天宇往那方向瞥去,眼睛瞳孔骤然一缩。在感应到杀念的位置上,他并没有见到有人存在,仅仅一缕暗黑色的气息悬浮着。 他心中陡然一惊,但表面上不动声色,拿起最左边的书,假装观看,寻思:“怎么回事?明明感应到有杀念存在,怎么没有见到人?莫非他能隐去身形?这是什么战法?” 胡天宇满腹疑团,他所见战法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但这种能隐去身形的战法,闻所未闻。假装看了一会书,他突然摇了摇头,将书放下,显得对这书失去兴趣,转过身来,看向另一边街旁的摊子,突然脸露笑容,走了过去。 他所走方向正是那团杀念的位置,若是生出杀念的神秘人不让开,势必会与他撞上。 胡天宇能感觉得到,自己这个举动,似乎惊动了那个人,感应中的杀念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经过那神秘人原先所站位置,突然右手呈拈花状,隐晦地往空气中作个摘花动作。 空气中残留着那神秘人的一丝气息,被胡天宇拈在两指之间,拘进气息罗盘之中。 然后,胡天宇通过气息罗盘,便完全能感应到那个神秘人的所在,在什么方位,距离多少米,都一一呈现在脑海中。 胡天宇不想打草惊蛇,做完这一切之后,并没有立即转身离去,而是顺着所走路线,走到一个摊子前,看着摊子上摆着的一尊尊木雕。 看了一阵,失去了兴趣,胡天宇向着大街以南而去。 走出一段路,他通过气息罗盘,感应到那神秘人正跟踪了过来。胡天宇谨慎起见,并没回到原先客栈,而是寻了另一间客栈,重新投宿,然后进入了房中。 “那人没有走,嗯?他上了楼,正朝着我这边房间而来,要动手了吗?” 忽然胡天宇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房间一壁,皱起眉头,喃喃道:“住在隔壁了吗,看来现在是不会动手的了,应该是打算深夜暗杀了。” 胡天宇露出一丝冷笑。 之前在大街上,他能感觉出那人的实力,自己完全有能力将之一招击毙。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来当时人多眼杂,当街杀人,铁定惊动城卫军,二来他对那门能隐去身形的战法很感兴趣。既然对方会送上门来,那他也不急出手,守株待兔即可。 天色渐渐暗下,然后到了深夜。 胡天宇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窗子并没有关上,淡淡的月色照射进房,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吹动胡天宇的发梢。 一抹冷光突然折向屋上横梁,而后迅速划动,经过屋角,一闪动间,到了胡天宇面前,那抹冷光从他闭上的眼帘划过。一柄匕首,突然杀至,到了他的脖子前。 匕首到了胡天宇脖子前,突然停住了,被两根纤细的手指牢牢挟住。这手指虽然纤细,但蕴含着胡天宇全身力量,一共十八万斤巨力! 胡天宇睁开双眼,右拳击出,突然前方一股气流涌动,拳击在空处。随即感觉左手上匕首一松,他反掷出去,刀光亮起,划出一道流光,飞出一段路,突然去势一止,一声闷哼,匕上染着血。一个黑影突然显现出身影,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之上,墙上裂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月光之下,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现出真容,这是一名黑裙女子,脸色苍白,右胸插着一柄匕首,倚在墙上。她身上的护身战法,轰然而溃。 胡天宇手中出现一杆长矛,矛尖架在黑裙女子脖子上,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黑裙女子冷冷注视着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胡天宇道:“是慕芊芊派你来的吧?” 那黑裙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惊色,然后迅速掩饰下来,但仍不肯说话。胡天宇将她脸上这丝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道果然! “你还挺倔强的么?” 那黑裙女子抬起了脸,冷冷地与他对视,对于脖子上的长矛,似乎毫无惧意,反而有要将脖子送上去的意思。 胡天宇笑道:“你是哑巴吗?” 那黑裙女子冷哼一声,冷冰冰的道:“你才是哑巴,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胡天宇筑建两颗石子,弹了出去,撞在两扇窗上,窗户啪的一声,顿时关上。建造这间客栈所用的木材,有一种奇特的效用,能隔绝声音,使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房间中顿时暗了下来,随即一道火光亮起,一盏油灯被点燃。房间被照亮。 烛光下,那名黑裙女子脸容格外艳丽,冰冷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慌。她见胡天宇关上窗户,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道:“你想干什么?” 胡天宇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听到没有?” 那黑裙女子伸长脖子,说道:“快杀了我!” 胡天宇眉头一皱,长矛往下一划,嘶的一声,顿时黑裙女子胸前衣衫登时撕裂开来,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 “你……” 黑裙女子惊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遮掩住春光。只是她的手臂触碰到了胸前伤势,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胡天宇伸出手去,将那柄匕首从她身上拔了出来,掷到地上,取出一颗丹药,硬塞进黑裙女子口中。 黑裙女子喉头滚动,吞服下丹药,惊道:“你给了什么我吃?!” “疗伤丹药。” 听到这话,感觉到伤势渐渐恢复,血也止住,她放下心来,警惕地看着胡天宇,说道:“你到底想要怎样?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否则……哼!告诉你,我可是三大宗门云月阁的人,乖乖的就让我走。” “三大宗门很了不起么?你再啰嗦立即杀了你。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否则……” 胡天宇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黑裙女子,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最后眼睛直勾勾的停留在她圆股股的胸脯之上,目中露出淫邪之色。 “好……好,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黑裙女子明显害怕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但后背随即撞在墙壁之上,已退无可退,只好服软了。要她死,她不怕,怕就怕这淫贼会玷污了自己,这可是比死还难受。 胡天宇道:“你叫什么?” 黑裙女子道:“影儿。” 胡天宇道:“派你来的是慕芊芊吧,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黑裙女子道:“我只听命行事,至于为什么要对付你,这不需要我知道的事情。我的任务只是要杀了你。” “你不是说你是云月阁的吗,为什么会听命言传府主的女儿?你们云月阁与言传府有什么关系?” 胡天宇问出心中的疑团。 黑裙女子忽然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别打小姐的主意,小姐的姥姥,可是我云月阁一位太上长老,实力鬼神莫测,你是招惹不起的,换作我是你,就尽快出城去,有多远走多远。” 胡天宇很是意外,没想到慕芊芊竟然还有这一重身份,不过他天不怕地不怕,连通伯候公子都敢杀,区区三大宗门,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好,你将刚才那门隐身战法结构图交出来,我即刻放你走。” 无奈得很 “什么?!” 黑裙女子吃惊地看着他,随即拼命摇头,道:“不行,隐身战法是我云月阁不传战法,非最核心弟子不可学。我也因为答应贴身保护小姐,才蒙得长老赏赐,学得此法。我们云月阁门规规定,涉露不传战法,不仅废掉修为,还要流放到天山雪狱中,受尽万般折磨。我可不能答应你,要我到天山雪狱中受苦,我宁愿死。” 胡天宇道:“天山雪狱是什么地方?” 黑裙女子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身子簌簌发抖,颤声道:“天……天山雪狱是我云月阁中的一个绝地,被关在里面的人,会受到如地狱凌迟般的痛苦,令人生不如死,所有背叛宗门的人,一律会流放到那个地方。” 她心有余悸的道:“我可不想去那个里面。” 胡天宇皱起眉头,暗道这天山雪狱真有这么可怕?不过黑裙女子死也不肯说,倒是有点麻烦了,一转念间,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与我没半点关系,即使你告诉了我那“隐身战法”结构图,即使你们门派的人追查起来,也绝计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黑裙女子摇头道:“不行,若万一被查出来,那我……” 胡天宇道:“要是查出来,到时你自绝便是,与我交易,还能多活些时日,还有什么不好的。别忘了,你是来杀我的,别以为我会有仁慈之心,放你离去。” 黑裙女子微微犹豫,又摇头道:“还是不行,背叛宗门之事,绝对不干。” 胡天宇登时眉头一皱,长矛抖动,不伤黑裙女子分毫,只是那黑色衣裙碎片纷飞,上身只余下一抹红色的肚兜,露出的肌肤胜雪。 那黑裙女子惊叫一声,当即运转灵力,欲筑建一件衣衫遮住身子,但听得胡天宇冷声说道:“你试试动弹一下,连这最后一件都给你剥了。” 黑裙女子一惊,停下筑建,双手环抱在胸,眼睛盯着胡天宇,似要将他盯死一般。 胡天宇笑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将你废了你的修为,剥光你的衣服,然后扔到大街上,造福群众。啧啧,你这般美貌,大家肯定会感激我的,哈哈。” 黑裙女子听他这般说,气得身子发出剧烈的颤抖,一口银牙都几乎咬碎了,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绝然。 胡天宇眼睛一眯,笑吟吟道:“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有寻死的想法,你是没有机会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即使你真的成功了,你死了,我还是将你剥光,丢到大街之上,到时还用一张纸,写上‘云月阁淫徒’,你说你们宗门会怎样?哈哈!” 黑裙女子吓得一颤,咬牙道:“你……你无耻!” 胡天宇敛了笑容,长矛缓缓向下移动,冷道:“你说还是不说?” 黑裙女子见那长矛往下移动,吓了一跳,急声说道:“好,我……我将隐身战法结构写给你。”眼中委屈得流下泪来。 胡天宇一招将她制服,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当下老老实实的筑建出笔墨纸砚,将云月阁不传战法结构图绘了下来。不过当她绘到一半突然停住,似思绪被打断,顿了一顿,又继续下去。 不多时,结构图已经绘完。 黑裙女子将笔一掷,筑建一件衣衫给自己披上,看着胡天宇恨恨的道:“这样行了吧?快放了我。” “不急,我需要验证一下,你这结构图是否正确。” 黑裙女子道:“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耍花样,你想验便验吧。” 胡天宇掌心中筑建一团吸力,将结构图吸到手里,参读起来,神色看起来极其认真。实则是言与传之书沟通,记录战法。 结构图记录下来,言传之书进行解析,不过解析出来的感悟,并没有出现感悟光彩。没有感悟光彩,也就是说—— 这是一门假的战法! 胡天宇脸色一沉,将结钩图撕成碎片,怒道:“这根本就不是隐身战法的结构图!” 黑裙女子大吃一惊。 她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将隐身战法交出去,她绘的正是一幅假的结构图,而且结构图上某处结构,是呈相冲结构的,只要胡天宇根据灵子排序进行验证,哪怕验证的方法只是简单的筑建,待筑建到那相冲的结构之时,灵子也终将会发生冲突,产生爆炸。 这种爆炸威力并不强,但能令胡天宇分心,为她争取到一丝时间。凭着这丝时间,黑裙女子有把握逃出去。只是没想到,胡天宇竟然只是看了几眼,根本没有进行试验,便一语道出结构图的真假。 黑裙女子道:“你……你还没有试验,又怎么知道是假的?” 胡天宇冷笑道:“总知我有办法就是了,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便要挥动长矛,将她身上的衣裙一寸一寸地割下来。 黑裙女子真的害怕了,忙道:“等等,我将真的结构图绘出来给你。”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敢耍花样,哼哼!” 黑裙女子不敢迟疑,开始绘写结构图。这次她不敢耍花样了,努力记起脑中的隐身战法结构,一一绘写出来。 这一次所需时间较长,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最后一笔落下,黑裙女子回头仔细检查了几遍,生怕出现一个错误,会被胡天宇误会自己还耍花样,迁怒于己。待发现没有错误的地方之后,她才呼出一口气。 胡天宇接过结构图,记录进言传之书之中,然后进行解析,最后这战法结构图上,浮现了战法感悟。 虽然这次确实出现了战法感悟,但胡天宇怕她又施诡计,并未尽信,当下仔细参读言传之书上的解析,一目万字,只看了十万多字,他便知道,这并非是其它的战法,确实是隐身战法。 胡天宇满意的点了点道:“不错,这确是隐身战法。不过你暂时不能走,若让你走,你势必会带人过来,与我为难。所以你只能暂时留在这里了。” 以一丝九彩玄石结构,渗合其它结构,筑建出一副手铐一副足铐,将黑裙女子锁了起来。这手铐足铐虽然并不是很牢固,但也绝非一时三刻能够挣脱。 黑裙女子被铐住,也无奈得很。 胡天宇打开窗户,一跃而出。出去之时,还不忘回头调侃一句:“姑娘,你身材真好,不去青楼做花魁,真是浪费了,哈哈。” 黑裙女子脸色铁青,恨恨的看着他离去,只觉凭生所受最大羞辱,莫过于此。心中恨恨的想:“小贼,若叫你有一天逮到本姑娘手里,定教你生不如死!” 出了客栈,绕过几个大圈,来到一僻静之所,胡天宇左右张望,见四处无人,揭下面具,换回“项良”的面具,而后回到“项良”的居所。 一回来,胡天宇即利用言传之书,将隐身战法,进行简化。 将这原本的高等战法,简化为适合修炼的低等战法。 简化后的低等战法,其实在威力上,不知比原来的战法低了多少倍,甚至比之一般的低等战法还有所不如。若是简化印类、进攻类的高等战法,这种差距更加明显,是以胡天宇没有简化进攻类战法,而是简化一些有特殊能力的战法。 例如血气运用之法,例如现下的隐身战法。 胡天宇在简化战法的过程中,渐渐对这门战法有所了解。原来这隐身战法,是一门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让自身改造成空气,从而隐去身形。 简化完毕,进入精神世界,胡天宇开始刻画。 刻画难度并不大,只不过想要刻画出更高的精髓来,却是不易。 直至天明,胡天宇最多刻画出八色感悟光彩,也就是八成精髓,无论他如何努力,距离九色极致感悟,始终隔着一层障碍,明白到不可能突破,只好留着八色感悟。 退出精神世界,胡天宇当即与战法感悟进行融合。 将隐身战法种种要诀领悟,胡天宇筑建一次,当即身子渐渐变得模糊。他抬起手来,在眼前晃动,已是看不见,不由心喜。 他在屋中走动,来到铜镜之前,照了一照,却是不见人踪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胡天宇随即皱起眉头,寻思:“虽然做到了隐身,但是气息并没有跟着敛去。我掌握气血运行之法,倒是能够敛去气息,不过对于感知敏锐的都强,却是难逃法眼。而且,我隐身之时,一经走动,即会生风,容易让人察觉。” “那个影儿施展隐身战法,就好像身子真的与空气融合一体,即使走动,也难以察觉有风流动,而且估计这门战法,她只领会两三成精髓,要是领会更加深处,估计我之前反掷匕首,便会穿过她了。” “我领悟了八成精髓,她领会两三成,却还要比我胜上一筹,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我施展的隐身战法,移动之时虽然会带动气流,但是这也是靠近别人,才会被发现,若是远远的,估计他们就察觉不到我了,如此说来这倒是一门逃跑与暗杀的强*门。这还是八成精髓,若是达到极致,又会怎样呢?” 房中渐渐现出胡天宇的身形,他满脸的期待。 他想要看看,若是这隐身战法达到极致,会有怎样的出色表现。 郭先生可在? 来听风楼喝酒的,全是灵士,这里每天都坐得满满的。而且这里一点都不安静,很是喧闹,一些奇闻异事,或哪位强者出世,谁与谁决战,谁击败了谁,用的是什么战法,几招之内,又或近日以来,天下所发生的一些大事件,在这里都能听得到。 有道是“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因此这处地方除了叫听风楼外,还有一个为人熟知的名称,情报楼! 胡天宇这几天以来,除了每天来听风楼饮酒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筑建了一件兵器。 一杆以黑玉石为心,九彩玄石为表的重型长矛。 不过要筑建这么一杆重型兵器,要消耗的灵力是极其庞大的,以胡天宇如今的灵力数量,想要筑建出理想的兵器,还要经过不反复的淬炼,还不知要耗光体内灵力多少次。 他只好刻画五阶战法玉简,戴了个斗笠隐去真实身份,拿去大街上卖,换取灵石。 战法玉简有价无市,更何况是五阶的战法玉简。 是以胡天宇刚拿出来摆了摊子一会,就吸引不少人的眼球。听说是五阶战法,一些人直接红了眼,就要全部买下,但奈何这些人灵石不够,只买下了一两枚。 没过多时,有五阶战法出售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城中的成体境灵士闻风而至,差不多都来齐了,纷纷出价,扬言要出高价买下。 不过僧多肉少,战法玉简就这么多,这些人都铁了心要买下,推推嚷嚷的,几乎要为了几枚战法玉简打了起来。 胡天宇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也乐得如此,将摊上的五枚玉简都卖了,得到五块五品灵石。 摊子上的玉简全部卖光,但众人还不愿就此离去,都眼巴巴的看着胡天宇。 胡天宇无奈,取出一枚三道刻纹的五阶玉简,登时将所有人都惊住,这些人都下了决心,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拿下。 胡天宇见人这么多,就道:“价高者得。” 然后这些成体境开始疯狂报价,价格迅速彪升,最后让一名圆脸胖子以六块五品灵石,将玉简收入囊中。 灵石足够了,胡天宇这便离去,一些人没有买到战法,均心有不甘。不过不甘还不甘,他们还没有胆子,敢拦住胡天宇离去。 这可是言传师,在场之人,可没谁敢阻。 胡天宇得到了不少灵石,几天以来,全力筑建那件兵器。待兵成之日,那些灵石只余下一块五品而已。 那杆长矛长有丈二,五万斤重。如此重的兵器,以胡天宇如今膂力,刚好能运用自如。为了方便起见,他将长矛原本的九彩之色,以颜料涂成黑色,谁也看不出来这长矛是由九彩玄石所筑建而成。 这件兵器让他很是满意,拿起这长矛随便一扫,都有开山裂石之力,即使是别人本命武器,他都有信心能一击扫飞。 此时胡天宇坐在听风楼三层一个临窗的位置上,喝着小酒,箸点小菜,望向大街之上,耳边听着这里人在大声呼喝,大声说话。 大街那头,城门方向,走来了一行十数人。 这些人穿着统一制式白衫,应是同一宗派。 听风楼中,有人眼尖,见到这些人的到来,显是认了出来,惊呼出声:“是机关门的人,那为首老者我认得,应该是曲绍风曲长老。” “什么,是曲长老?他是机关门一位本命境,地位尊崇,身居要职,无端端的,来星月城做什么?” “应该是来参与灵玉楼的拍卖会。”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次拍卖或许还真有宝物拍卖,连三大宗门也吸引来了。” 一名老者道:“听说机关门的本命强者,都喜欢以机关傀儡锻造本命武器,这种本命武器,极其缠人,而且对于寻常本命武器,更有着克制的作用。” 他这个言论,顿时引起楼中一阵喧哗,经久不息。 听到那老者的话,胡天宇不禁悚然动容,心中暗暗警惕。 他可是杀了机关门的绝世天才祝小艺,两方恩怨难解。即使胡天宇打算化解,怕是机关门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此人不得不防。 “看,那群美貌女子,似乎是云月阁的仙子。” 突然一人兴奋说道,人人望了出去,但见大街街头,走来一行人。全是女子,个个美貌,气质出尘。 “咦?” 胡天宇忽然惊咦一声,他认出了那些女子之中,一名穿着紫色衣裙的少女。 那少女正是白兰。 忽然想起在地下古城之中,白兰被祝小艺出卖,反戈一击,最后还是他救的她,否则白兰从那么高摔下来,早就玉香消玉殒了。一想起那幕,胡天宇就不禁回忆起,当时馨香软玉在怀的旖旎的情景,心中竟有些火热。 “那是蓝色纱裙的女子,是云月阁的大师姐长孙素青吧,云月阁最年轻的本命境,听说她才二十三岁而已。” 一道声音响起。 接着余下之人都哗然出声。二十三岁的本命境,简直超出他们的想象。不少人看着那蓝色纱裙女子,眼中都带着一丝赞叹之色。 胡天宇也看向那蓝色纱裙女子长孙素青,登时被后者容貌所惊艳到。 长孙素青五官精致,如玉雕琢,容貌之美丝毫不逊色白兰,且更加高挑,体态丰满婀娜,行走时摇曳生姿,让人想入非非。 胡天宇贪婪地扫了眼,才收回目光,饮酒吃菜。 周围人纷纷对着云月阁一众女弟子评头论足,议论声嗡嗡作响,不仅没有停歇下去的意思,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纵横剑宗!” 议论声中,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而后那热烈的议论之声,登时歇止。 等到声音再起之时,酒楼之中宛似炸开了锅,各种喧闹之声,混合在一起,直让胡天宇身处集市之中。 “这次三大宗门都有人过来。机关门的曲绍风、云月阁的长孙素青、纵横剑宗此次来的是……那个年轻人是纵横宗主的长子剑唯一。” “这三人都是本命境,看来三大宗门对这此拍卖会都很重视啊!” “三大宗门都有人来,看来此次灵玉楼举行的拍卖会,当真是非同小可,已经多少年了,星月城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胡天宇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斜眼看了出去,只见一行十几名血气方刚的青年,刚从城门进来。 这些青年装束一致,背上均背负着两柄剑。 为首之人是一名青年,胡天宇依稀能从他身上,看到剑纵横的影子,想来他就是剑纵横的大哥,众人口中的剑唯一了。 胡天宇的目光盯着剑唯一,下方的剑唯一似心有所感,忽然抬起头来,两道目光如似冷电扫了过来,与他目光对撞一起。 剑唯一看着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扫一眼,便即回收目光,似乎胡天宇仅仅能让他有看上一眼的兴致,再多看一眼就不必了。 胡天宇心道:“很强!剑纵横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子一样。” 除了三大宗门的人之外,过不多时,城门处又进来了一些人物。 据听风楼中的客人议论,这些人都均是颇有名望,都是西域中有名的本命强者。胡天宇数了数,大慨有四位之多吧,至于战力如何,他却是瞧不过。 这一批成体境的到来,让得整座星月城都有些沸腾了,众人都在兴奋的议论着。 如此过得一日。 这一天,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胡天宇坐在听风楼同一个位置,目光盯着大街一头,他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参加这场拍卖会。 忽然一行人映入眼帘,玉家的人,还有言传府主父女,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他却是不识。他有点意外的看着这些人,朝着城门处走去,看样子……似要迎接什么人的到来,穿着相当隆重。 “言传府主,玉家家主,还有城主大人,他们聚在一起,去往城门做什么?” “他……他们竟来迎接一个老者,那个老者是谁?” “竟有如此能耐,连这些人都惊动,而且还亲自相迎,我的天,连城主大人都显得对那人有些恭敬,那人究竟是谁!” “郭先生,郭先生可在?” 一番热议之后,突然有人大叫“郭先生”,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疯狂乱扫,似想在人群中,寻到那郭先生的身影。最后一个个的目光都落在酒楼最末,窗沿的一座位之上。 那里坐着一个书生打办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摇着折扇,看着缓缓从城门方向走来的那一行人,他的目光落在那行人中,走在最前的老者身上,眉头皱了起来。 忽然有人问道:“郭先生,你号称“无不知”,可知道那老者是何许人也?” 其余酒客也都纷纷叫嚷:“是啊,是啊,郭先生可知道那人是谁?” 那中年书生折扇一收,轻轻拍击着手掌心,眉毛舒展开来,笑着说道:“那老者穿着黑底白纹衣,服绣白纹应龙,下颌胡须修剪得体,成矩。这种服饰装扮,郭某略有耳闻,若郭某猜测不错,他应该便是那个忠不二。” “忠不二?” 不少人都露出疑惑之色,而能让言传府主星月城主等人,不约而同亲自接见的,见可此人来头甚大,只是忠不二这个名子,他们确是闻所未闻。 郭先生只说了三个字:“齐王府。” 不识抬举的东西 那黑衣青年眯着细长如柳叶的眼睛,悠闲的饮着酒,看着胡天宇。 胡天宇道:“你是谁?” 那黑衣青年道:“你识得玉炎吧,我叫杨奇,是他五师兄。你能接住我那杯酒,实力不俗,难怪能杀了玉家的玉衡,你就是那个胡天宇吧!” 胡天宇暗吃一惊,今日连续让两人瞧破身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同时心下也在猜测,是否白兰告知这杨奇着的身份的,但想白兰并不知自己是胡天宇,料来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漏出了马脚,让玉炎等人瞧出了破绽,他们无法对付自己,是以请出了他的五师兄。 如此一来,来此之人极有可能不止杨奇一个,也许慕求盛,玉世均这两人也来了。加上眼前的杨奇,就是三位本命境。 三位本命境要来围杀自己! 一想到这种可能,胡天宇大惊不已,立即暗中破解纵行天下、横行天下两门秘法,伺机而动,准备突出重围。 “慕求盛,玉世均这二人,如今隐藏在哪里?而且为什么他们没有立即出手,若是教这三人同时出手,我连逃都逃不掉。这个杨奇是玉炎的五师兄,这么看来他就是毕生的亲传弟子了。” 胡天宇猜测不出杨奇的来意,但想既然对方没有立刻出手,料来是有事找自己,倒不忙先发制人,着急动手,反而要拖延点时间,毕竟破解两门秘法,若是运气不滞,一个时辰也是难以搞定的。 唯今之计,只有拖! 胡天宇只看着他,皱眉说道:“你来我这做什么?想要为玉炎出头吗?” 杨奇笑道:“我杨奇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亲自出马。今日我来拜访,另有他意。” 胡天宇伸手倚在门边上,嘲讽道:“我记得出去之时,窗子还是关上的,如今窗户开开,房内条案横放,又是美酒,又是灵果,倒是惬意的很,这就是你所谓的拜访?我能不能认为你这是私闯民宅?还过若你现在就走,我倒是能不会上报官府的。” 他语气极缓,说的话又是陈长不已,目的显然,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杨奇笑道:“一个杀人犯,若是上报到官府之中,就别想出来了。” 胡天宇道:“官府?要是官府能看出我的真面目,今日我早已呆在大牢之中,等候秋后斩首了。” 杨奇敛了笑容,道:“我今日找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胡说八道的。” “哦,你来我这,可是为了请我饮酒?” 胡天宇伸出那只抓碎酒杯的手到上鼻前,嗅了一嗅,上面还残留着酒液香气,赞道:“好酒,好酒,再来一杯。” 杨奇皱了皱眉头,也并未吝啬,筑建了一只酒杯,端起酒壶倒了一杯,袖子一拂,酒杯直飞而出。 酒杯中的酒斟得极满,可飞行之中,却不洒一滴出来。 胡天宇伸手将酒杯接到手里,酒杯中一阵荡漾,立即香气扑鼻,登时面露陶醉,实则正以言传之书记录着酒中各种结构,检验是否有毒。 “高梁、小麦、水……无毒。” 胡天宇认出酒中种种结构,知酒中无毒,这才仰起脖子痛饮一口,大赞道:“酱香绝逸,入口酥绵,入喉细腻,齿颊留香,香脆可口,色味俱佳,肥而不腻……当真是其味无穷,空杯留香,好酒,好酒,再来一杯。” 他与杜康相处多年,虽然多多少少染了嗜酒的毛病,偶尔也会独饮两杯,知道酒的好坏,但也绝计无法对酒作出专业的点评,口中唠叨的都是词不达意,连“肥而不腻”这种词也搬将出来,当真是为了拖延时间,无所不用其极。 杨奇听他胡说八道,皱眉道:“废话少说,这次我来,可不是请你喝酒的。我知道你叫胡天宇,是三月城胡家的人,前不久我才去过那里一趟。” 胡天宇眼神登时一冷。 胡家是他的逆鳞,虽然有第四代战魔在族中坐阵,胡家可安然无羔,但胆敢对胡家不利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杨奇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打了开来,道:“你认识这样东西吗?” 胡天宇眼光落到那张白纸之上,只见上面画着一道道黑色线纹,这些线纹交织一起,有种特别的蕴味。他目光一凝,依稀对张白纸有些眼熟,一转念间,便即记起,不过却装作不识,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杨奇冷笑一声,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是战法解析,是我从杨炔手中夺来的。说起来他还挺讲义气的,我问他这东西从何得来,他竟敢不说,所以我只好略施手段……嘿嘿,他这才告诉我,是从你手中买来的,可有此事?” 虽然胡天宇与杨炔并非知己好友,却也算相识一场,如今听说他被逼迫,心中也禁不住一阵愤怒,冷冷的道:“杨炔?你跟杨炔是什么关系?” 杨奇眼光睥睨,傲然道:“我就是杨家谪子长孙,杨家家主唯一继承人!现在我问你,这战法解析,你还有吧?只以十几万灵币低价卖出,你要是说没,有谁会相信?” 胡天宇嘲讽道:“竟为一纸战法解析同门相残,你这样的人,即使我有,你以为我给你,还送到你手心之上?” 杨奇摇了摇手指,道:“无论你怎么说,又是否愿意,今日·你手中的战法解析全都要归我。” 大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意思。 胡天宇冷笑道:“我不给,你还打算抢吗?” “抢?” 杨奇摇了摇头,说道:“我一动手抢,你就会死。我老师乃毕生大师,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言传师,他曾说过,杀人劫掠,那是野蛮人的勾当。身为言传师若做这勾当,太丢份儿了。况且,我根本不需要抢。” 他冷冷的盯着胡天宇,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说今蟓你插翅难飞,即使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让你逃了,我杨家家大财雄,高手如云,去对付一个胡家,可是轻而易举。”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胡天宇听入耳中,杀机几近抑制不止,冷然道:“我胡家底蕴,岂是你杨家可比,虽然你们无法对我胡家造成什么伤害,但就凭你今日这话,你必死无疑。” 杨奇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在此宣布,你胡家灭亡了。” “还有,你能这么自信……” 杨奇继道:“是不是觉得杀死一名本命境,就以为很了不起,就目空一切了?我告诉你,玉衡不过一个刚刚晋升的本命境,本身实力也就本命境中垫底的存在,加上本命武器又低等,让你杀了,也没什么出奇的。” 杨奇傲然道:“我杨奇,可不是玉衡。玉衡的本命武器,顶天了不过八·九等而已,我一击即可摧毁。你大慨还不知道我的恐怖吧?” 他一指点出,随即空间一阵波动,在他腹部位置,一条流光冲了出来,飞到头顶之上。这流光先是一点,逐渐变大,最后长至一人高。 这条流光现出身形,却是一尊炉子,浑体由赤铜浇铸,上面布满本命线纹。 杨奇道:“这是我的本命兵器,名为赤金神炉,乃六等本命兵器,相较玉衡的九等本命兵器,一击可将之轰成齑粉,你还以为能够抵抗我吗?” 闻言,胡天宇不禁愕然。 他从没听说过本命兵器还分三六九等。 杨奇见他神色,便知他所想,冷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本命兵器,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吧?你给我送来战法解析,令我心情愉悦,便告诉你点东西吧。” “本命兵器一共分九等,一等至强,九等至弱。不仅如此,等级越高的本命兵器,心神的联系也会更加契合。而我这尊赤金神炉,主体结构为七星格天然矿物万火赤金,由万火赤金铸成的本命兵器,最高可达三等本命兵器。” “我这赤金神炉虽只六等,却已达如臂指使的地步。” 杨奇道:“若我能将万火赤金领悟得更加透彻,到时重新锻造,这神炉也已成了三等本命兵器。若我这神炉是三等本命兵器,刚才召唤它出来之时,仅仅那散发的威能,足以让你躯体均裂了。” 胡天宇暗吃一惊。 他没想到不同本命境之间的实力,竟能相去那么远。若是本命兵器为一等,是否也能一击将三等本命兵器,轰成齑粉? “刚才听他说我插翅难飞,看来他对这神炉很有自信,如今两门秘法仍未破解成功,不知道九彩矛,能否挡得住他的攻击。” 这么久还未破解成功,胡天宇也是暗自焦虑了。 杨奇看着他,道:“如何,你是乖乖奉出战法解析,还是让我动手?” 胡天宇取出长矛,拿在手里,冷冷的道:“乖乖奉出?你的算盘打得也未免太响了,想要东西,尽可来取。” 杨奇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话音一落,陡然之间,胡天宇便察觉头顶之上传来一股意识波动,微微一惊,往左一移。 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紫色雷罡劈了下来,地板上出现一个大洞,浑圆已极。如让一柄绝世利剑剜出来的一般。 “意识具体化,六阶言传师?” 胡天宇神色带着一丝凝重,不知暗中是否隐匿着玉世均等人,必须速战速决,当下往前一冲,朝着杨奇攻了过去。 “蜉蝣撼柱!” 杨奇神态自若,食指往前一点,赤金神炉从头顶飞出,如一只大大的重锤砸了过去。这砸去的势头极猛,隐生风雷之声。 胡天宇双臂肌肉鼓起,十八万斤的臂力挥动着漆黑长矛,一劈而下。 这杆长矛乃九彩玄石与黑玉石筑建而成,不仅坚不可摧,更是沉重万分,重达五万斤,以十八万斤的巨力挥动,两者叠加一起,威力直逼数十万斤! 铛的一声巨响,狂风大作,赤金神炉猛地倒飞,朝着杨奇砸了回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星月城的夜市很是热闹,笙歌处处,一片生平景象。 胡天宇独自在街上逛着。 这几日来,也没人寻他麻烦,如今在修为之上,又欠缺那几样天然结构,无法突破,倒显得有些悠闲自在,以致于让他不经意间放松了警惕。 忽然间肩膀一沉,似被人拍了一下。 胡天宇大吃一惊,朝前冲出几步,与身后那人迅速拉开距离,猛地转过身子,几乎就要长矛在手,反攻回去了,但觉肩膀虽为人拍了一下,却无半点损伤,也就放下心来。 在他前面,正站着一个少女,身穿紫色纱裙,一只手悬在半空,瞪着两只眼瞧着他,眼中难掩笑意。这少女正是白兰。 胡天宇没想到竟是她,不禁一愕。 白兰被他如此之大的反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脆声道:“喂,不认得我啦!” 胡天宇回过神来,听到这话,“认得”二字便欲脱口而出,总算记得如今的身份并非胡天宇,而是项良,改口道:“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白兰咯咯娇笑,道:“别玩了,我知道是你,别忘了,在那地下古城中,你还占过我的便宜,这么快便忘了?”眨了眨眼,幽怨的把他给瞧着。 胡天宇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道自己忘了戴面具,下意识便想伸手往脸上摸去,这只手抬至半空,便僵在了那里,心中记起出门时确实戴了面具,随即放下手臂,说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叫项良,不知你要找的人姓甚名谁?” 白兰道:“原来你叫项良,不错,我要找的就是项良。” 胡天宇一怔,道:“姑娘要找的人,也叫项良?” 白兰摇摇头,道:“他之前没告诉我名字,但我找的人跟你是同一个,所以你叫项良,那我找的也就是项良了,嘻。” 胡天宇寻思:“那时我面对她时,戴着面具,也不以真实姓名示人。她怎么就认定我是那个人?无缘无故的,肯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定是我露出马脚,让她给发现了。” 虽然不知西洋镜如何被拆穿的,但胡天宇并没有打算直接承认,说道:“你认错人了,虽然我叫项良,但我确实不认识你,如果没有事的话,那告辞了。”转身就走。 白兰突然一个闪身子,拦在他跟前,将脸凑了上去,眼睛睁得大大地瞧着他,自信的道:“哼!你骗不了我的,我们云月阁精通幻术战法,于虚虚假假的东西,极其敏感。虽然我不知道你以何种方法改变容貌,这种技巧也着实高超,我即使凑得这么近,也瞧不出半分破绽,只不过,有一样东西,你是改变不了的。” 胡天宇退后两步,心中怦怦跳动,自己还有什么破绽吗?问道:“什么东西?” 白兰露出一个微笑,说道:“眼神!人的眼神是欺骗不了别人的。不是夸张的说,只要我见过一次的人,即使化成灰,我也认得。怎样,还有什么话说吗?快快将你的庐山真面目给本姑娘瞧瞧。” 胡天宇没想到白兰竟还有这种眼力,心中焦急如焚,心想要不要杀人灭口?但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的真面目她从没见过,根本不知道我是胡天宇。” 一念及此,胡天宇放下心来,又退了一步,说道:“这个……姑娘我确实不识得你……嗯,我还有事,先走了。”便要转身走人。 “喂喂喂!你站住。” 突然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胡天宇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白兰身旁,竟然还站着一个小丫环。他被白兰看破身份,心神正乱之际,并没有留意这个丫环。 这小丫环梳着双丫髻,一脸的厌恶之色,走上前来,手叉着小蛮腰,嗔道:“你这个人啊,我们小姐都说认得你,你还不承认,瞧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不是长是很难看,这么见不得人了。”说着伸出手来,朝着胡天宇脸上抓去。 胡天宇心中微怒,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劲一捏。 那小丫环哇哇大叫,说道:“你……你打女人,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 周围行人听到声音,都纷纷投去目光。 胡天宇可不想招惹麻烦,即刻放开她的手,冷声道:“我确实不识得二位,再来纠缠,我可不客气了,告辞了。”转身离去。 那小丫环被抓得手臂生疼,气得脸色涨得通红,见他要走,便想阻拦。白兰道:“小娟儿,算了。” 小娟儿看着白兰,道:“这人忒无礼了,怎能这就放他走?” “他逃不掉的。” 白兰嘻嘻一笑,说着伸出白晰的手掌,只见掌心之中,一枚蓝白色的印记沉浮着。 见到这枚印记,小娟儿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说道:“印记?小姐你给他打下印记了?有了这印记就能找到他,可是小姐你什么时候在他身上打下印记的?” 白兰得意道:“在拍他肩膀的时候,刚才他在发呆,并没有察觉。哼哼,你可别崇拜你小姐我哦。” 小娟儿嘻笑道:“我最崇拜小姐了。咱们跟上去,挟他的面具。” “他去得远了,现在跟上,倒不会让他发现。” 白兰往那枚印记中,注入一些灵力,根据印记上的指引,往前走去。小娟儿跟在身侧,眼中难掩兴奋之色。 两人朝前直走,刚转过一个转角,白兰见到前方一道身影迎面走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收起蓝白色印记,一扯身旁小娟儿的衣裳,转过身来,刚没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个严厉的声音。 “白兰,小娟儿,你们去哪里?” 听到这道清脆又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白兰二人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却见白兰一脸惊喜的说道:“呀,是大师姐啊。” 只见前方走来一名穿着蓝裙的美丽女子,这女子正是云月阁的大师姐,长孙素青。她看着白兰,秀眉蹙起,道:“别给我装模作样,让你好好呆在院子中,怎么跑出来?”语气稍显严厉。 白兰低下头,嘀咕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呆得住……” 她的声音虽然细若蚊语,但长孙素青耳力极好,一字不漏听进耳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跟我回去。” “是。” 白兰与小娟儿齐声答应,乖乖的跟在长孙素青身侧。白兰不甘寂寞,忽然道:“大师姐,你刚才去的是慕府吗?” 长孙素青道:“去探望了姨丈跟芊芊表妹。你问这么多干么?” 她斜瞥了白兰一眼,见她东张西望,行止轻浮,当下用教训的口敏道:“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随意出来,若碰上什么贪淫好色之辈,勾搭在一起,败坏我云月阁的名声,即使你姑姑的掌门,也要将你逐出门墙。” “是。” 白兰低下头来,双手攥紧了衣裙,指节都有点发白了。 小娟儿可是知道,自从小姐领悟了门中不传战法“乱神”,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之后,长孙素青便处处针对小姐。那也算了,这次还说这么过份的说话,显是有意要小姐难堪,不由得小脸涨得通红,只是怕坏了规举,连累到小姐,不敢发作而已。 两人老老实实跟在长孙素青身后,回到了在城中租下的一个大院。 …… …… 胡天宇绕了几个大圈,偶尔回头,或静听身后动静,发现后方向他走来之人的脚步声,或重或轻,零零散散,并非是同一人。 他暗松一口气,走上正道,向盛安客栈而去。 回到盛安客栈,胡天宇上得楼去,刚走到了房间门外,突然之间,他眉毛一掀,神色凛然,曲指一弹,那扇木门登时浮现无数裂纹,轰的一声响,木门碎裂成无数碎片,纷纷朝里飞去。 木门既碎,自然能朝见里头的情形。 只见房间里窗前地上横摆着一张条案,上放着美酒、灵果,一个黑衣青年披着月光银装坐在案前,对着木门对着他,着酒杯饮着酒。 无数木门碎片,化作刀剑,飞刺过去。密密麻麻的,让人躲无可躲。 那黑衣青年仰起脖子饮着酒,似将这些木门碎片当成了普通木头,看也不看,只广袖一挥,衣袖拂到一只酒杯之上。顿时酒杯上浮起道道花纹也似的纹路。 眼见那无数如刀似剑的木门碎片,就要将那黑衣青年戳成千百个窟窿,条案上的那只酒杯忽然轻轻一颤。 嗡的一声,杯面上涟漪陡生,一滴酒液被震得飞起。 而后那只酒杯离开了条案,化作一道幻影飞起,但听得嘭嘭嘭密集的声响,无数木门碎片登时碎成木屑纷飞,朝两旁飞溅,夺夺夺的刺进两壁或床上。 酒杯在空中一个晃动,将最初那滴酒液接进杯中,然后往胡天宇送去。这送去的过程极其迅速,比之片刻间酒杯击碎木门碎片的速度要快上数倍,转眼间便到了胡天宇跟前。 胡天宇伸出左手往前一抓,五指一拢,酒杯抓在手中,那酒兀自颤动不止,想要挣脱,却听咔嘭一响,酒杯碎成一团粉尘,酒液与粉尘混在一起,顺着手掌滴落。 “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与我何干? 见赤金神炉猛地倒飞而回,杨奇心脏狠狠跳动,伸出一只手,与飞回的赤金神炉相触,心神相通,化去赤金神炉上的大部分力量,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倒退数步,才方停下脚步,稳住了身形。 胡天宇没有错失良机,大步踏前,又是一击,扫在赤金神炉之上。赤金神炉往一旁飞去,撞进墙壁之中。 杨奇的身形显露出来。 不过此时的他已加持护身战法。这是六阶护身战法,并且还领悟得极其高深,据胡天宇目测,起码也有四成精髓的水平,他还难以破坏。 不过他生怕暗中的玉世均等人出手,不敢恋战,一杆长矛往杨奇肩头重重劈落。 这一击,毫无花俏,纯粹肉身力量! 杨奇的手臂战纹密布,手臂变作玉质般的洁白。这是一门柔劲战法,他打算以柔克刚,将长矛之势尽皆化解。他极为自信,因为这是一门六阶战法,他经过一年的修炼,已领悟了五成精髓,足以将十万斤的攻击化解怠尽,威力足以媲美一般七阶战法一成精髓。 他的手掌洁白如玉,往上一举,触及长矛,随即手腕一转,整个手臂有如灵蛇,要缠上长矛,一股柔劲于掌中迸发,眼见便要将长矛轨迹改变,来势尽皆化解。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得杨奇双眼一鼓,满脸骇然,但觉长矛之上,力量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至,他那如灵活无比的手臂一僵,然后被拍得往下一坠! 长矛坚定不移,落在杨奇肩膀之上。 地面一阵地震,整个地板裂开无数条缝,陡然间杨奇所站之地传来喀嚓喀嚓之声,他的人猛地被砸到了下一层楼中,双腿都深深的踏进了地里。 也幸得他有护身战法保护,否则此时此刻已成一摊肉泥。 胡天宇看也不看,往窗外窜出。 大坑下方,杨奇抬起头来,一双冰冷的眸子扫了上来。他心头震怒,当下念头一动,顿时被砸在墙中的赤金神炉揭开炉盖,一股股火焰从中飞出。 这一股股火焰五颜六色,各种火焰都有,汇聚成一道洪流朝胡天宇冲击过去。 火焰滔天,室中温度聚升。眼见那火焰要将胡天宇吞噬。 忽然间胡天宇脚底浮动乌光,他身形一闪,已出了百丈开快,几个闪烁,很快已不见踪影。 杨奇将两条腿自地里拔出,一个纵跃,到了楼上,向窗外张望出去。只见一团五颜六色的火焰炙得空气生烟,翻滚辗转,而胡天宇的人已不知去了哪里。 杨奇脸色铁青,将那股火焰洪流回收炉中,再将神炉收了起来,身形一动,已飞出了窗外。 很快他回到了玉府,满脸的阴沉。 玉炎等人见他只身回来,并不见胡天宇的人影,加之见其神色气愤,便猜到定是出了夭蛾子,让胡天宇给逃了。 玉炎与玉世均相视一眼,也不敢出声相询,怕将他惹恼。 玉炎回到卧室,关上了门,连月光也透不进来,也不点火,屋内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他的神色格外的狰狞,暗骂一声:“真是没用,早知如此,我让老师与爷爷一起出手,三人联手,谅你胡天宇有通天之能,也绝计逃不了。” “我还道五师兄有何手段,敢如此托大,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反而打草惊蛇,再想将人寻出,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玉炎来到床前,一交躺了上去,眼睛呆呆的看着木床顶部。 胡天宇是他的心病,若不将胡天宇除去,他整日担心受怕,连睡觉也不踏实。他时常梦见,胡天宇一杆长矛,将他的心脏刺穿。 每每回想这个梦,他心底就禁不住发颤。 他眼睛看向床顶,而在床顶位置有两根木条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十字,这个十字的用途一来用以牢固床顶木架,二来撑起幔纱。而在那个十字中心,有一个物什一角露出。 当看到那个物什一角,玉炎骤然惊醒,忽而脑中浮现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那是十多年轻的事情了,那时他尚且年幼,仅八·九岁,在某日他贪玩淘气,无意间闯入玉家宝库,得来一个锦盒。 锦盒打开,里头装有一条蚕。 此蚕通体雪色,蜷缩在一起,正在沉睡,无论如何唤之,始终没有醒来。后来他渐觉无趣,随手合上锦盒,往上一扔,此后再也不曾见过此物。 一想起此事,玉炎满脸激动,一跃而起,拿下那个物什,发现果然是一个锦盒。依稀间记起此盒便是年幼记忆中的盒子,他双手轻颤,将锦盒开启,登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只见盒子之中,正有一块白冰,而白冰中一条白蚕横卧其间。 “哈哈哈哈!是绸丝白蚕,是绸丝白蚕,哈哈……胡天宇,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玉炎如癫如狂,哈哈大笑,随即自语:“我立即去将这件喜事,告诉爷爷与五师兄他们,让他们一起联手,去诛杀胡天宇!” 他跃下了床,连鞋子也不穿,便要出门而去,但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寻思:“机会难得,这次不可再错失良机。那小子诡计多端,怕还藏匿有逃命手段,打蛇要打七寸,不给他任何机会,否则下次再想杀他可就难了。” 玉炎手捧锦盒,于房中来回踱步,踱得一阵,忽而心中一动:“如今三大宗门的高手都在城中,何不请他们出手?” “芊芊妹妹乃长孙素青表妹,云月阁看在芊芊妹妹脸上,定会出手相助于我,至于纵横剑宗,机关门倒也简单……” 玉炎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 这一晚,玉炎睡得无比踏实,他还作了个梦。不过梦见的,并非是他让胡天宇给杀了,恰恰相反,他梦到自己一矛将胡天宇的心脏刺穿。 狂喜之下,玉炎睡转过来。 刚一醒来,他第一件要做的事,也不是梳洗穿衣,而是命人写了三张拜帖。这才洗漱更衣,穿戴得整整齐齐,出得门来,忽然想起一事:“剑唯一听说已命人前去衡山城,打探他的弟弟剑纵横的消息,我倒可第一个去会他。” 出了玉府,在几个人护送下,玉炎来到了剑唯一居住的一处院落。 送上了拜帖,纵横剑宗此次前来的弟子前去禀报,不久走了回来,将玉炎请了进去。 玉炎来到一个大厅,只见剑唯一坐在上位,剑不离手,正以白布擦拭剑身,连忙上前见礼,笑道:“见过剑兄。” 剑唯一翻转剑身,以白布擦拭另一面,道:“玉兄不要客气,坐吧。” 玉炎也不客气,大方落座。 不一刻,一名剑宗弟子奉上茶水。玉炎小饮一口茶水,见剑唯一那柄剑上布满本命线纹,不由惊奇说道:“剑兄,此剑可是你的本命兵器?为何不存放灵墟中温养?” 他可是知道,本命兵器的所谓温养,与对凡兵的保养差不多。 众所周知,凡兵若是不经常锻磨,不经常擦拭,剑刃便会变钝,剑体会长锈。而本命兵器同样虽然温养,否则丧失灵性,器体不坚。 是以只有本命兵器放进灵墟中温养,方能保持最大威力。 剑唯一将白布放下,手指轻弹剑身,一声轻啸,登时满屋充斥杀伐之意,道:“我曾遇一位前辈,受他指点,贴剑而背,与剑交流,将剑当我的兄弟,而并非我的兵器,只有如此,我才能攀上巅峰。” 剑啸声起时,玉炎也被那股杀意乱了心神,后背渗出一层细汗,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剑唯一越强,那对付胡天宇的把握更上一层。他说道:“剑兄剑上的杀意真是可怕,我几乎寒毛倒竖。” 剑唯一抚摸剑身,淡淡的道:“剑兄今日拜访,不知何事?” 玉炎道:“在下想请剑兄出手,诛杀一人!” “在下只杀该杀之人。” 玉炎咬牙切齿道:“此人确实该杀!我与他有杀叔之仇,誓不两立。” “那与我何干?” 锵的一声,霎时之间满屋杀伐之意尽收鞘中,屋内恢复一片平和,剑唯一却眉头微蹙,有点不悦。虽然玉炎是位言传师,他也想结交,但他心高气傲,可不会无缘无故的为别人杀人。即使此人是言传师。 玉炎道:“此事自然与剑兄有关,否则在下也不难开这个口。” 剑唯一剑眉一扬,看着玉炎,说道:“那你说说,此事跟在下有什么关系?” 玉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剑兄,听闻言令弟剑纵横,是你门中,有史以来最为出色的练剑天才?” 剑唯一笑道:“纵横确实天赋异禀,若非我比他年长几岁,此时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问起他来,莫非此事与他有关?” 玉炎忽然神色严峻,道:“正是。敢问剑兄如今是否在找寻令弟下落?” 剑唯一冷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炎道:“不瞒剑兄,在数日之前,在下曾见过令弟。” 剑唯一霍地站起,道:“你见过纵横?他如今怎样?在什么地方?” 玉炎重重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 剑唯一见他如此神情,心生不祥预感,身子微微一晃,颤声道:“纵……纵横如今何在,他如……如今怎样了,玉兄请告诉我。” 玉炎叹息道:“剑兄请做好心里准备,在下怀疑,令弟为歹人所杀。” 如此在下先行告退 “什么?!” 剑唯一脸色骤然苍白,只觉脑中天旋地转,身子一晃,站立不稳,跌坐回椅子之中,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玉炎脸色黯然,说道:“数日之前,衡山城外,有龙元果出世,剑兄必然知道。当时各地高手为争夺龙元果纷纷聚首,大打出手。其中,有一个歹人,见令弟战力冠绝群豪,视为最大障碍,几次三番出手偷袭,欲置令弟于死地。” 剑唯一心底涌起杀意,寒声道:“他当真是出手偷袭,而非光明正大的挑战?” “此人诡计多端,料想不是令弟对手,因此只能使出卑鄙手段,在令弟与人激战之时,突然出手偷袭。令弟不慎被偷袭得手,重伤垂危。” 玉炎轻叹一声道:“后来我们逃至一座迷宫之中,群雄纷纷走散。之后我遇到一名成体境,问起令弟之事,才知道令弟再遭到那歹人暗算,令弟伤上加伤。岂知那人还不罢手,不得以之下令弟只得以重伤之躯,跟那歹人进行一场生死决战。至于这一战的结果,在下并未得知,只是回到星月城之后,在下又见到那个歹人,在下猜测……” 剑唯一道:“你确定在星月城中见过那人?” 玉炎神色变得坚毅,说道:“千真万确,剑兄若是不信,在下可以赌咒发誓!” 剑唯一摆摆手,说道:“赌咒发誓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有一事想询问,不知玉兄口中那个歹人,境界如何?” “成体境。” 剑唯一哈哈一笑,说道:“只是成体境而已,以纵横的实力,即使是天穹学院出来的最强最天才的成体境,也绝计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是玉兄多虑了,纵横定然没事。” 玉炎见无法煽动剑唯一,不由得微微皱眉,一转念间便有了计较,说道:“也许是在下多虑了,不过我在城中见到那个歹人之时,见他仍四肢健全,毫发无伤。后来我将争夺龙元果之事,告诉三叔,三叔听后勃然大怒,当晚便去诛杀那歹人,岂知……岂知三叔竟然被那歹人反杀而死。因此在下……在下怀疑那歹人已经突破至本命境!” 就在这时,一名纵横剑宗弟子走了进来,身上风尘仆仆,显然是马不停地从很远之地赶回来。他一进大厅,就走上前来,恭敬说道:“大师兄,师弟前去衡山城查探纵横师弟下落,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剑唯一听了这话,更加确信,登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晃了几晃。 若是一般本命境,也许还无法留下剑纵横,但是能斩杀本命境的存在,这就不是剑纵横能够对付得了的。 也就是说,剑纵横定然无可幸免。 一想到剑纵横惨死的情景,剑唯一眼中闪着泪花,怒发如狂,锵的一声,长剑出鞘,锵锵鸣响,一股杀意宛如实质的狂风,席卷开来,地面上被切割出道道剑痕! 他心中涌起无穷杀意,怒吼道:“若是公平一战,我弟身死,也就算了,竟然以大欺小,真当我纵横剑宗无人?告诉我,此人是谁,如今何在?!” 玉炎大喜过望,但脸上不动声色,说道:“那人就在城中,名为胡天宇,我玉府已派出高手追查此人下落,一有线索,便请剑兄出手诛贼。” 剑唯一收剑回鞘,缚在背后,说道:“好,我等你消息!” “那在下先告辞了。” 达到了目的,玉炎意得志满,走出大院,回头瞧了一眼,不由冷笑一声。跟在他身旁的一名黑衫护卫开口说道:“公子,如今我们去哪里?” 玉炎笑道:“去机关门曲长老的住所,你查清楚他住哪里了吗?带我过去。” “是!” 那名黑衫连忙在前指路。很快几人便到了城西一处院落。院落门外,有两名机关门弟子把守。 这两个弟子脊梁如剑,昂首挺胸,带着一股大派弟子应有的气度。 玉炎身旁一名黑衫护卫当即走上前去,送上拜帖,笑道:“两位,我们玉炎公子,想要拜见曲绍风曲长老,烦禀通报一声。” 一名机关门弟子斜眼瞧他,接过拜帖进去禀报,隔了片刻,又走了出来,说道:“长老有请,你们跟我来吧。” …… …… “你说小艺让人……让人斩了头颅?何人,何人竟如此大胆,我机关门即使上天下海,也必将那厮杀成数十段,炼作傀儡!” 曲绍风是一个瘦小,长相猥琐的老头,看似无害,但当他听到祝小艺被斩下头颅,那愤怒到极点的模样,却显得格外可恐,五官都几乎凑到一块去了。 玉炎满脸伤感,说道:“在下与祝兄也算萍水相缝,他的死,在下也很是难过。当时见到祝兄被杀的,也有不少人,在下是绝对不敢欺瞒曲长老的。” 曲绍风怒道:“我就说小艺为何迟迟不回宗门,原来让人给斩了头颅。玉炎公子,你可知此人是谁,如今在何处?” 玉炎道:“此人名为胡天宇,现正身处星月城。” 曲绍风忽然冷静了下来,犹有深意的看了玉炎一眼,说道:“胡天宇?我进城之时,听说过这个人。听说此人与你玉家仇深似海,便是他杀了我机关门的绝顶天才?” 他在机关门中,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是傻子,若是城中传言确实,玉炎与那个胡天宇有化解不了的仇恨。那此时玉炎上门拜访,将祝小艺之死告诉他,实在没安好心,有将他当枪使之嫌。 因此,即使玉炎所说句句属实,曲绍风也不会轻易答应。 在他眼里,玉炎始终是小辈人物,他若是被这小辈算计,当作枪使的事情传扬出去,丢的也是他机关门的颜面。 玉炎听他口气,知他生疑,也不以为然,笑道:“曲长老,在下所说句句属实,就算给在下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你。还有,在下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曲绍风笑道:“哦?玉公子,不妨直言。” “祝兄被杀之后,他的世介让胡天宇得到,而里面的东西,自然亦落到他手中……” 玉炎顿了顿,又道:“而世介中,正有贵派的机关傀儡图纸,不仅如此,据我所知里面还有……还有诸葛神弩的图纸。并且,那胡天宇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那些图纸一一领悟,还能筑建出来。就我所见,他便是能筑建各种机关傀儡,还有诸葛神弩!” 玉炎娓娓道来,言之凿凿,令人不得不信服。 而事实上,当曲绍风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立即惊醒,猛地站了起来,脸上闪现又惊又怒的神色。 在机关门中,祝小艺尽管境界不高,但是名气极大,他还有个怪癖,众所周知,便是喜欢携带各种机关图纸。这原是门规不准许之事,因为机关门高层,担心门中弟子身死之后,图纸会为敌所得,涉露出去。 之所以祝小艺能够带出,那些高层是给祝小艺一番话说服。 他说过,机关傀儡构造精细,锱铢必较,差之毫厘,则失之千里,即使已将各种傀儡领悟,但总归是记忆,也有忘却一天,若不每天复习,又谈何进步? 机关门高层自然清楚机关术的精细之处,为其说服,也就特许他随身携带图纸。 只是有一个规定,便是他所携带的图纸,不能是机关门中最核心的机关术。至于那诸葛破灵连弩图纸,为何会在祝小艺世介中,曲绍风长老却是不知,料来是祝小艺违反门规,带了出来。 既然玉炎能说出祝小艺世介中的图纸,曲绍风对他之前的话,信了八分。至于有人能短短时间内,将大量图纸领悟? 这件事情不是曲绍风不信,是他不敢相信。 如今他的心神全放在一件事上,便是那些机关术图纸。那些图纸至关重要,若是流传出去,后果将不可设想。 曲绍风道:“玉公子可知那厮在那里?让我亲手手刃他,夺回我机关门图纸。” 玉炎大喜,道:“曲长老放心,在下已命人尽力找寻此人下落,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一有消息,在下务必通知曲长老。” 曲绍风点了点头。 “如此在下先行告退。” 玉炎起身告辞,出了机关门一众暂住的院落。 先后联合纵横剑宗、机关门,让玉炎心中充斥着巨大的信心,他自信这一次,胡天宇插翅难飞。不过他并未因此掉以轻心,胡天宇何等难缠,他是亲身领教过的,若不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让他逃了,后果难料。 他知道胡天宇的可怕,因此并未满足,即使如今隐隐联合的人中,存在着六位本命境,他还觉得不够。他还要去联合一个人。 那人就是忠不二! 玉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忠不二是木参天的奴仆,而且他与忠不二之间,也曾有一面之缘,倒能为他请动。 最重要的,忠不二此人极其迂腐,人如其名,忠心不二,对木参天极尽忠心,所有敢胆对木参天有哪怕半点言语上的不敬的人,都会在他必杀的名单之列。 数月之前,木参天前去三月城,降临三月城胡家,当时胡天宇便冲撞过木参天。 仅凭此事,玉炎有理由相信,忠不二必定会出手。 火焰龙卷 在城东一个闹市区域,有一处高大宽广的府邸,这正是忠不二的住所。乃星月城主所赠。 玉炎几人来到府邸,经过通禀,走进府邸,来到了大厅,一眼看去,便见厅中坐着一位老人。 这老人穿着黑底白纹的衣袍,服上绣着一条白纹应龙,下颌胡须修剪得体,剪成一个矩形的模样,看上去让人有一种一丝不苟的气质。 此人正是木参天的奴仆忠不二。 这座府邸已被星月城主赠送给忠不二,忠不二便是这府邸的主人。而玉炎却发现,忠不二这个主人竟然不居正座,而是坐在正座旁一张椅子之上,不由想起忠不二不居正座的传闻。 “不居正坐,自里而外都无谋逆之心,真不愧忠不二之名。” 玉炎双目一亮,走上前去,深施一礼,说道:“拜见忠大人。” 忠不二虽然只是一名仆人,但他是木参天最看重的仆人,只此一重身份,即使是三大候的世子,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忠叔”。玉炎叫一声忠大人,根本没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觉得理所相当。 忠不二只微微颌首,道:“坐。” 玉炎立即坐在左边上首第一个坐位。立即有仆人奉上茶水。 忠不二道:“玉公子,这次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上一次你与上官公子一同拜访我家殿下,老奴还接待过你。这次你来拜访老奴,不知所为何事?” 玉炎笑道:“若没重大事情,在下可不敢叨扰忠大人。” 忠不二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玉炎道:“在数月之前,木殿下曾去过我大周南域一座边小城池,这件事情忠大人应该知道吧?” 忠不二道:“自然知道。那次殿下听说有九彩玄石出世,所以亲自去了,其实让老奴出马,谅那个小家族也不敢不双手奉上。你今日来此,莫不是跟那个胡天宇有关?”说起胡天宇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玉炎道:“正是。” 忠不二冷哼一声,道:“殿下是何等的尊贵,亲自上门索要东西,这是让人感到荣幸的事情,居然有不长眼的,心怀拂逆之意。就此一罪名,那胡天宇就该死千百回。不过当时殿下仁慈,没有出手灭杀他,老奴也就不多此一举,命人去灭族了。你今日说起此人,难道此人竟仍心存对殿下不敬之心?” “忠大人,你试想一下,九彩玄石何等珍贵,那个胡天宇天生逆骨,又怎会甘愿双手奉上?他如今正在北上,卧薪尝胆,怕是有谋逆之意,将来若让他掌握了强大力量,必然报复殿下……” “大胆!” 忠不二一拍桌案,木屑纷飞,怒道:“殿下的高贵,即使是当今陛下也不及万一,他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有这么恶毒的想法,此人该死!” 玉炎连道:“确实,此人确实该死。不过殿下实力已达神鬼莫测之境,自然不会将此人放在眼里。不过俗话说‘宁愿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可见小人难缠,若不尽早除掉,始终是威胁。” 忠不二捋捋胡须,点头道:“威胁谈不上,也就一丁点麻烦,而老奴的职责,便是为了给殿下清除麻烦而生存在世间的,此事便由老奴来完成。” 玉炎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喜过望,说道:“忠大人,您现下如果要清除这个麻烦,那就简单的多了。如今那个胡天宇,便在星月城中。” 忠不二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很不错,那人你抓住了吧,将他送过来吧。” 玉炎面有惭色,说道:“忠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有位三叔,名为玉衡,他对忠大人极其崇拜,数日之前,他发现胡天宇的踪迹,打算将此人捉住,献给忠大人。只是那胡天宇已今非昔比,三叔不敌,死在他的刀下。是以在下断定,那胡天宇拥有本命境战力。” 忠不二眼睛眯了眯。 他身为齐王府的管家,木参天的奴仆,掌握了第一手情报,自然知道胡天宇几月前不过造物境的战力,没想到仅仅几个月过去,胡天宇便成长到这种地步,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惊讶。 “本命境吗?无妨,你告诉老奴,他人在哪,我去斩杀他。” 玉炎忙道:“忠大人不要着急,在下已经掌握了胡天宇的确切位置,并且联合了三大宗门,再加上忠大人,一共七位本命境高手,料那胡天宇此次也插翅难飞。还请忠大人明日清晨到城南明月园,也就是云月阁居住的院落,商量对付胡天宇的对策。” 忠不二道:“七位本命境?嗯,你做事谨慎,是做大事的人。也罢,那明日老奴便去明月园会见你们。” “那在下先行告辞了。” 玉炎这才露出笑容,起身告辞,出了府邸。 …… …… 虽然胡天宇很疑惑究竟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但有白兰的例子在前,也不觉得如何惊讶。他行事一直很谨慎,若是如此还让人找出来,他也只能做到不坐以待毙。 相比身份暴露,胡天宇更在意的,还是昨晚之事。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那五颜六色的火焰铺天盖覆盖过来,他能感觉得到,这股火焰极其高温,连金属都能瞬间化水,若被烧着,即使他体魄强壮,怕也要落得重伤的下场。 不过胡天宇也并非没有应对的手段。 金羽大鹏乃七阶蛮兽中的王者,天赋异禀,拥有一种吞火能力,可将那六颜六色的各种火焰吞噬掉。只不过,赤金神炉火仅仅是杨奇的一种手段而已,竟就要逼得他观想出金羽大鹏对应,可想而知,杨奇还隐藏着的实力,绝对惊世骇俗。 至少胡天宇自认为自己在战法之上,比较其它人,天生便处于弱势,若非拥有天然结构与其它手段,普通点的成体境他也对付不了。 也可以这么说,他如今战力上能够提升的,大慨也只有战法了,其它方式提升实力的目前急不来。不过他只能领悟低等战法,高等战法经过简化,威力简直惨不忍睹。 而低等战法,在市面上需求很少,流通的也就不多,至精品低等战法,那几乎是凤毛鳞甲了。 想要得到好的低等战法,也只有军队才有。 星月城中的城卫军亦是大周军队编制,里面肯定掌握着大量低等战法,胡天宇将目光放到了那里,只不过城卫军防守森严,远非玉府可比,想要潜进去,无疑难过登天。 就算真让他给闯进去,只怕就再也出不来了。 虽然眼馋,但胡天宇总算有自知之明,还没有头脑发热,夜探城卫军大本营。因此只得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他的人在新客栈的房中来回踱步。 “战法玉简是个好东西,很少人愿意拿出来卖,那日我拿出几块来,就轰动了星月城,可见市场对战法玉简渴求到何等地步。一些人为了战法玉简,倾家荡产也要买下,若我言传师这身份,以物易物,以战法易战法玉简,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忽然胡天宇双目一亮,寻思:“拍卖会临近,说不定还有合我心意的宝物,而我如今的灵币已所剩不多,得补充些了。至于以战法换玉简,只换低等战法,怕会引人生疑。我大可以研究战法简化为藉口,高价收低等战法。” 戴上一顶斗笠,厚厚的棉袍显得身材臃肿一些,从身形看不出问题,胡天宇这才出了客栈,走上大街。 胡天宇来到星月城最为繁华的一条大街,就在距离言传府百丈外的地方,摆起了小摊子。 刚摆开摊子,他还没来得及取出战法玉简,便有个青年伙子认出他是几天前那名脾气古怪言传师。 一般的言传师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别人向这些言传师买战法玉简,都是上门乞求的,可这位言传师不仅没有丝毫架子,而且还摆起了小摊子。 这样古怪的言传师,那青年伙子想不记得都不行。 所以当胡天宇出现,这青年伙子便认出是他,当即走上前来,想看看胡天宇摆出的战法玉简。他不过造物境的修为,不说五阶战法,即便是四阶战法,也买不起,但能开开眼界,望梅止渴,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胡天宇看着这个青年伙子,忽然手臂一甩,一枚玉简飞出,落入那青年伙子的怀中。那青年伙子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将玉简接过,低下头来瞧瞧是什么东西,却是见到一枚碧绿色的玉简! 这玉简上有一道火焰旋风图案,图案下方刻着三道纹路。 “火焰龙卷,四阶战法!” 那青年伙子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胡天宇。 胡天宇笑道:“为老夫做一件事情,这枚玉简便是你的了。”他捏紧嗓子,说出的声音沙哑低沉,略显苍老,听上去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听了这话,那青年脸上涌起狂喜之色,登时跪在地上参拜,大声道:“前辈但凡用得上小的,请尽管开口。” 胡天宇道:“你即去跟人说,老夫需要大量低等战法作为参考,研究战法简化,只要谁有低等战法秘藉,就可来老夫这里,以低等战法易战法玉简。” 战法易战法玉简? 那青年伙子不禁傻眼。谁都知道战法难练,修炼的时间又长,因此价格低下,而战法玉简有价无市,万金难求,价钱自然远非秘藉可以相提并论,而这前辈,竟然要以玉简换战法,而且还是低等战法?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胡天宇一挥手,道:“快去。” 那青年伙子连连应是,朝着街头飞奔而去,散布消息去了。 简直太划算了 这日下午,整个星月城都被惊动了,居然有人以战法玉简,易换低等战法。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初时不少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只会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只是总有一些人对此抱有幻想,前去一探究竟。 当这些人来到言传府门前大街之时,远远的便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在摆着摊子。上前一看,摊子上确实是摆着战法玉简。 也有人认出那黑衣人,正是几日前那个卖玉简的古怪言传师。 不过还并没有人相信,这些玉简能以低等战法换取。 一名男子走到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摊上一枚玉简,看样子,差点就要流出口水了。 那是一枚五阶玉简,而且还是两道刻纹的。本来以他的领性,若是修炼五阶战法,起码也要五年时间,才有可能领会,而待发挥两成精髓,则要多花三年时间。 人生能有多少个八年,若能得到那枚玉简,不仅使他的战力提升一大截,而且节省了八年寿命。 修炼有两大障碍,一是悟性,二是寿命。 是以玉简对于灵士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有了玉简,就能节省修炼的时间,节省下来的时间就能用以修炼灵力,还有破解图锁。 这名男子刚好留着一份五阶低等战法秘藉,他心中有些忐忑,问胡天宇道:“这位前辈,这里是不是,可以以低等战法,换取玉简?” 胡天宇目光透过斗笠,看着眼前的男子,以嘶哑的声音道:“不错,老夫急须低等战法,用以研究,若你有低等战法,我可以考虑跟你换,不过我得事先看看你的战法,若是能令我满意,我的玉简也会让你满意。” “在下手上正好有一份低等战法秘藉,请前辈过目。” 那名男子闻言大喜,忙取出一卷秘藉,双手奉上。他的手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 胡天宇接过秘藉,打开秘藉观看。 秘藉上记录的是一门六阶低等拳法,名为“暴拳”。胡天宇见这竟是一门六阶战法,脸上不禁涌起狂喜之色,只是被斗笠遮住,并没让人看到。他浏览着注解,渐渐的了解到这门战法的原理。 原来有一种三阶蛮兽,名为铁环暴猿。 这铁环暴猿手长臂粗,天生神力,一拳击出,可达五千斤重,而在它暴怒之时,双臂之上便会鼓起一圈黑色的肌肉,好似两只铁环,铁环暴猿因此得名。而它这两只铁环鼓起时,肉身力量便会增长一倍,挥出一拳就拥有一万斤的力量! “暴拳”便是根据铁环暴猿的这个绝技,而创造出来,也就是说,若是筑建“暴拳”就能拥有铁环暴猿一样的能力,增加一倍的力量。 看到这里,胡天宇大喜不已,心脏怦怦乱跳,这门战法实在是太适合他了,他动用血气运行之法,调动杀念融合骨骼,肉身力量将达十八万斤,若在这种状态下筑建“暴拳”,肉身力量加一倍,那么挥出一拳的力量,便是三十六万斤! 三十六万斤的力量,足以将一两成精髓的六阶护身战法,一拳打破。 虽然欢喜得紧,但胡天宇却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说道:“这里的五阶玉简,你随意拿去一枚。” 那名男子大喜,连声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将之前看中的那枚两成精髓的战法玉简收了起来,才满心激动的离去。 四下里围观之人见这男子竟真得到了玉简,无不羡慕。 有了一个例子,这件事情终于证实,然后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去。终于没有人能够坐得定了,纷纷朝着胡天宇所在赶来。 这些人中,只有极少极少的拥有低等战法,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当然也有身家殷实之人,求玉简而不得,此刻听说有人将玉简摆摊,都闻风而动,要高价买下。 总之若有人从高空中俯视着星月城,便会发现下方的人,就跟风云一样,朝着一个中心狂涌过去。 胡天宇见到整条大街都堵得水泄不通,摊子前也围满了人,还有些人将要挤到他身旁,四周喧闹一片,眉毛不由倒竖,怒喝道:“离开老夫十步!一个个的来!” 登时四周寂静下来,生怕惹恼了这位神秘言传师,到时将摊子收了,都不知找谁哭去,当即纷纷后退十步,摊子前让出一大片空地。 胡天宇道:“一个个地来,胖子,你先。后面的人排在胖子身后。” 此话一落,那些围观之人登时一阵杂乱,然后纷纷窜到一名宽袍胖子身后,依言排着队伍。更多的人只为一堵战法玉简的风采而来,并没有排队,都让到一旁驻足观看。 队伍之前,一名胖子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吗?我先来吗?”满脸的受笼若惊之色。 胡天宇点了点头。 那胖子大喜过望,连忙走到摊前,恭敬说道:“大师,小人没有低等战法,不知可否出高价购买?” 胡天宇道:“可以,不过每人只能买一枚,买第二份便要出十倍的价钱。当然你若用低等战法换,有多少老夫要多少。” 此言一出,队伍之中立时暴发一股欢呼声。 这支队伍中,多为造物境灵士,而他们的目标多是为了四阶战法。四阶玉简的价钱与五阶玉简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要便宜的多,因此也容易为人一次全部买下,但胡天宇这个规定,就避免了这个问题。 那宽袍子的胖子选了一玉简,颇有些语无伦次的道:“大师前辈,前辈大师,这枚五阶三纹玉简,价值多少灵币?” “我只收灵石。” “这……这五阶三纹玉简,价值多少灵石?” 胡天宇摊位上摆放的玉简,最高质量的,便是五阶三纹,他早已定下价格,说道:“一颗六品灵石!” 一颗六品灵石,比起当日那枚五阶三纹玉简,要贵上不少,但比其它言传师开出的天价,这简直要便宜不少,而且还不用低三下气的乞求一番。 这简直太划算了。 胖子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取出六枚灵石,恭恭敬敬的交到胡天宇手里,然后行了一个弟子之礼,才挪着肥胖的身子离去。 每位言传师都是导师,每个得到言传师玉简的人,都会执弟子之礼。这是最基本的礼数,礼数若做得周到,还能让言传师生出好感。 就在摊子这边热闹非凡之时,一辆马车从街的一头驶了过来,最后停在言传府大之门前。这马车甚是华贵,如一座移动的宫殿一般,给人一种大气非凡的感觉。车身之上,一枚巨大玉简图案,刻画得甚是工整,有规有矩。 这辆车驾的出现,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不少人都认出这是言传府的车驾。接着车帷掀开,先后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一名少女。 正是慕求盛两父女。 慕求盛见前方人头攒动,不禁眉头大皱,向一名迎过来的言传府门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门卫道:“是几天前那名言传师,他又在摆摊卖玉简了,好不热闹。” 慕求盛看向那席地而坐的黑衣人,心想这人浑身上下充满商人铜臭味道,哪里有半分言传师的气质?不禁冷哼一声,不悦道:“身为言传师,不顾形象,不顾身份,当街席地而坐,还摆摊子,做那商人卖买,你去问问,他是那个分府的言传师,叫他速速离去,莫要让他在此丢人现眼。” 说完他再也不看胡天宇一眼,带着慕芊芊进入府中。 那门卫连声答应,向胡天宇走去,将拦在身前的人一一推开,走到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胡天宇,带着一股颐指气使语气说道:“府主大人问你,你是何人,是几阶的,是那个分府的言传师?” 这声音传递极其响亮,中气十足,传扬开去,登时四下里一片安静。 胡天宇看了门护一眼,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言传师如此说话,还分不分尊卑?” 胡天宇身为六阶言传师,即使放在星月言传府中,亦是顶尖的存在。而那门卫在言传府中当值,见过的言传师不知多少,数也数不清,对于言传师的气质等早已无比熟悉,而眼前这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说话的语气,竟然让他如面对府主大人的感觉,甚至言传府也没有他可怕,就不禁吓了一跳。 那门卫打了一个激灵,但想这是府主大人交待的,照做就是,不要害怕。暗暗给自己打气之后,似已不那么害怕,但也没有之前那般傲气十足,说道:“这位言传师大人,我们府主说了,身为言传师,不顾形象,不顾身份,当街席地而坐,还当街摆摊子,做那商人卖买,简直在丢我们言传师的脸面,让你莫要在此丢人现眼,叫你速速离去。” 胡天宇冷哼一声,周围的气温骤降,一股杀意直接涌了上来。 那门卫不过一名造物境而已,哪里经得足他庞大杀念凝聚出的一丝杀意,登时脸色苍白,腿一软,软倒在地上。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那顶斗笠之下传出:“本言传师并非你们言传府中人,何时到你们管了?滚!” 一个“滚”字,几乎将那门卫吓得胆破。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朝言传府滚了回去。 夜里即可动手 那门卫回到言传府,便即来见慕求盛,将之前之事说了。 慕求盛只听得脸色铁青,说道:“不是我言传府之人,便不能管你?好大的威风!这世间除了天穹言传堂外,还真没有我言传府管不了的言传师。” 他向那门卫道:“你去跟他说,天下言传师,无论是否进言传府,都归我言传府管,谁若敢违抗命令,一律当‘反言传府罪’论。” “反言传府罪”,是除了死罪之外,最重的罪名。 受罪者一般都是做出背叛言传府之事的人,而受到这种罪行的人,都是要被齐腕斩去双手,然后扔出言传府的。 那门卫听到是这个罪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正准备去将话转达给胡天宇听。 慕求盛见他要走,转念一想:“‘反言传府罪’这罪名,不可随便定,大府主大人这几天应该到了,若让他知道此事,怕是要怪责我了。”当即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那门卫回过头来,说道:“府主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慕求盛取出一颗六品灵石,搁在大桌上,道:“你拿这颗六品灵石,将他所有的战法玉简全买下来,然后让他滚。” 那门卫之前可是见到摊子上,摆了不少五阶玉简,心想这一颗六品灵石能不能买下一枚玉简还不得而知,要将所有玉简买下,更是狮子大张口。不过府主大人的话,不容置疑,答应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六品灵石,倒退着出门。 出了大门,那门卫直奔胡天宇而去,走到摊前,取出六品灵石,说道:“我们府主大人,要买下你这里的战法玉简,卖完了你就赶紧走吧,要真将府主大人惹怒了,真不是好玩的了。” 胡天宇见他只拿了一颗六品灵石,就跟打发叫化子一般,不禁怒极反笑,道:“一颗六品灵?嗯,能够买下老夫一枚五阶玉简,不过先请你去排队先。” 场间登时爆发出一股哄笑声,不过顷刻即止。 那门卫脸色涨得通红,道:“这是我们府主大人的意思。我劝你赶紧收拾摊子离开,别试图冒犯府主大人的底线,否则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胡天宇道:“你这是在威胁老夫,想修为被废吗?” 大周律法规定,所有除了言传师以外的人,胆敢威胁言传师者,都要废除修为。 那门卫可不敢当此罪名,可是想到自己一个小小门卫,竟被两名言传师夹在中间,不由暗暗叫苦,连说不敢,只得回去将这话转达给府主大人知道。 慕求盛听了门卫的答复,不由得勃然大怒,道:“真是无法无天了!”气得一阵,渐渐冷静下来,目光冷冽得就像刀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算了,随他去,反正他的玉简也不是无穷无尽,这次的数量,起码用了他数个月时间,一次卖完也就没了。你退下去吧。” “是。” 那门卫即倒退出门。 天色向晚。 这一天下来,胡天宇卖出三十多枚四阶玉简,得到四十颗四品灵石,而五阶玉简一共卖出十五枚,得三颗六品,十七颗五品。 以每颗四品灵石十万灵币,五品灵石值百万灵币,六品值千万灵币计算,折算下来,约五千一百万灵币。 除了灵石之外,一共还得到不少的低等战法,四本五阶,两本六阶,真正对他起到作用的,还是两本六阶。至于那四本五阶,胡天宇只用了四枚四阶玉简,便要到了手,基本上这四本五阶战法作用并不大,之所以收下,不过打着有聊胜之无想法。 回到住处,胡天宇拿出两门六阶战法。 一门六阶战法是“暴拳”,而另一门六阶战法名为“劫雷指”。 “劫雷指”是一门指法,只有一式,以雷霆之力,将普通天雷结构凝聚起来,聚于一指之上,具有较强的破坏力。而这种破坏力,会随即领悟的深浅而有所不同,领悟一成精髓,即可凝聚一道天雷,领悟两成精髓,则能凝聚两道天雷。 天雷数量越多,威力自是越大! 若“劫雷指”仅此而已,它的威力最大也不过庇美高等五阶战法。 胡天宇最为看重的,是“劫雷指”的一个特点,那便是若以强大十倍的天雷结构进行筑建,战法的威力也会增强十倍。 胡天宇忽然怀念起突破境界时,那一条条从天而降的“银蛇”了。只不过他之前并没意识到要记录那种劫雷结构,如今也只有等到突破成体境,再想办法了。 而在“劫雷指”的秘藉末尾,还书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逆九空”。 至于“逆九空”是何许人也,想来他便是“劫雷指”的创造者。不过“劫雷指”只是低等六阶战法,胡天宇也没太在意。 经过一晚的努力,终于将两门战法刻画下来。 “暴拳”刻画出八道刻纹,而“劫雷指”则是九道刻纹,也就是达到极致。这让他喜不自胜,不过他所会的雷霆结构,只是普通天雷,即使九道重叠,威力也有限,因此“劫雷指虽达极致,但威力在基础上,却没增长多少。 对于这个结果,胡天宇已大是满意。融合玉简中的感悟之后,此时天边已升起一抹鱼肚白,他关上窗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阳徐徐升起。 今日便是各大本命境会面的日子。 玉炎陪同着玉世均,还有杨奇出了玉府,前往城南明日园,那是云月阁一行人居住的地方。 在路上,他们遇上慕求盛父女。 玉炎迎了上去,对慕求盛行过一礼,道:“这次多谢老师肯出手助我仇三叔之仇。” 慕求盛佯作不高兴,道:“咱们师徒一场,为师不帮你帮谁?以后不得再说这种话。” “是。” 玉炎答应一声,慕芊芊走上前来,拉住他手。不多时,众人便来到明月园,进得园去,来到大堂。 大堂上已聚集不少人。 纵横剑宗剑唯一,机关门长老曲绍风,云月阁大师姐长孙素青。长孙素青乃主人,自然坐于上首,而剑唯一与机关门长老曲绍风,分坐两旁。几名三大宗门的弟子,则随在三人身后。 众人见面,都各自引见一番。接着方才落坐,便有茶水奉上。 过不多时,忠不二也到了。在场之人无不都站了起来,就连一直崩着脸的剑唯一,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各自向忠不二介绍一番,忠不二点了点头,在左首一张空着的座位上落坐。他目光在众人脸上移动,随即停在玉炎脸上,说道:“玉公子,这么快便有胡天宇的踪迹?” 玉炎站起身来,笑道:“正是。” 忠不二道:“快说说。” 玉炎当即拿出一只锦盒,将锦盒打开,众人见到锦盒之中,卧着一条被冰封住的白蚕,除了玉世均慕求盛这两家人之外,其余人都露感到疑惑。 玉炎笑道:“这条白蚕,为名绸丝白蚕。这种蚕所吐出的丝极致柔软,最为适合制造面具。” 长孙素青听表妹慕芊芊说过胡天宇面具的事情,立即明白,说道:“胡天宇那面具,便是由这种白蚕的蚕丝织成?” 玉炎道:“不错。” 忠不二开口说道:“那胡天宇拥有不少面具,能任意改变形貌,想要找到他可不容易,可条白蚕与找到他,又有什么关系?” 曲绍风也笑道:“莫非这条白蚕还能认人,能帮我们找到他不成?哈哈!” 话音一落,场中气氛变得轻快了些,众人脸上都或多或少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玉炎道:“曲长老果真料事如神,此蚕确实能帮我们找到胡天宇。” 除了玉世均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神色不变,余人无不大感意外。曲绍风笑道:“哦,此蚕还真通灵性么?” 玉炎道:“此蚕虽非通灵性,但它对绸丝白蚕天生拥有一种联系,换而言之,它能感应到绸丝白蚕的位置。胡天宇的面具由绸丝白蚕织成,只要他一天戴着面具,总能为我们寻到。” 忠不二道:“那好,快快让此蚕感应他在什么位置吧。” “是。” 玉炎当即将锦盒中的冰融化掉,其中的白蚕苏醒过来,在翻滚蠕动。他伸出一指,触到白蚕肥胖的躯体上,闭上双眼,往白蚕身上注入一丝灵力。 过了片刻,玉炎睁开双眼,笑道:“各位,我已查到胡天宇的位置,咱们今天夜里即可动手。” 听了这话,在坐各位无不露出或微笑,又或仇恨的表情。 杨奇有点不悦的扫了玉炎一眼,玉炎既早有找到胡天宇的方法,却隐瞒不说,无非是小视他的实力,不过如今他最看重的还是战法解析,而这里除了自己以外,本命境足足有七位之,到时一起出手,若不事先说清,让人先得去战法解析,可就麻烦了,当即立起身来,说道:“各位,你们聚集在此,要对胡天宇出手,都是与他有极大的仇怨的吧?” “那是自然,否则今日谁愿意来此。” “老夫门中的绝世天才让胡天宇给杀了,他手中还有本门不少机关术图纸,希望到时各位可别动了歪心思。” 杨奇笑道:“曲长老,你放心,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可不敢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不过,我有一些东西被胡天宇盗去,这是极为机密的东西,到时我希望可以先检查他的世介,夺回我的东西,诸位觉得如何?” “可以。”众人都点点头,齐声说道。 剑唯一也开口道:“好,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了。那胡天宇与我有杀弟之仇,到时希望各位不要出手,只要防止他逃即可,我要亲手将他诛杀。” 众人也都答应下来。这支队伍毕竟只是临时拼凑而成,此前若不说清楚,到时对付胡天宇时,就容易出乱子,让胡天宇趁机逃跑,可就得不偿失了。 玉炎又说了一些细节,众人这才散去。 监视他的人是谁? 长孙素青将众人送出大堂时,忽然见到一道鬼鬼崇崇的身影,在大堂外往外走。那道身影身穿紫色衣裙,看背影,正是白兰。 她不禁皱起眉头,但在众多本命境前,不便开口斥责,也就不放在心上,将众人迎出明月园大门之外。 长孙素青将众人送走,打算回到房中,小憩一阵。不过在路上,却又见到了白兰,见她站在一堵围墙之前,颇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见她如此,长孙素青冷哼一声。 那边的紫色身影闻声吓了一跳,连忙回过身来,脸色都有些煞白了,连忙向长孙素青迎了过来,欠身道:“大师姐。” 长孙素青冷声道:“怎么,你又想出去吗?此次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游玩,是为了磨练你们一番。如果连这点定性也没有,你还是快快回去门中。” 白兰道:“不……不敢。” 长孙素青道:“如此甚好,若是让我见到你不好好修炼,跑出去游玩,你就回到门中,永远也不要出来了。”说着看也不看她,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白兰见她离去,目光朝着高墙之外看了一眼。 那个方向的天空如一块蓝宝石,白云在游动,几只黄雀落在高墙,发出几声鸣叫,振翅往墙外飞去,看其方向,竟然想飞上云端。 白兰眉毛轻蹙,轻声自语:“面具……胡天宇,原来他不叫‘项良’,叫胡天宇。现在师姐他们竟然要围杀他,我该怎么做?” “算了,我又不是他的谁,谁管得了他。” 白兰轻哼一声,但随即又叹了口气,喃喃道:“那可不行,七名本命境啊,一齐围杀,他还有命在吗?不行,还是不行……” “可若让大师姐知道,就饶不了我了。” 白兰心里着实拿不定主意,烦躁得很,突然轻咬贝齿,足在地上重重一顿,下了决心:“人家好歹也救过你一命,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得将这消息告诉他一告。他救过我,我还个人情给他而已,没什么的。”末了还坚定的嗯了一声。 “不过我是不能出去的了,嗯,让小娟儿去。” 当下她来到小娟儿的廂房,推门直进。此时小娟正绣着刺绣,修炼心性,见白兰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忙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白兰道:“你还记得上次那在街上遇到的项良吗?” 小娟儿哼了一声,道:“那个无礼的家伙?” 白兰道:“是,就是他。我要你去办一件事。我要你去将一件事告诉他,拿着这个就能找到他了。”手掌一翻,一枚蓝白色的印记浮在掌心之中。 “怎么啦小姐?去告诉他什么事情。” 白兰当下将之前在大堂外偷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娟儿只听得吃惊不已,手一抖,绣花针刺破了食指,渗出鲜血也没有察觉,吃惊道:“小姐说那‘项良’就是胡天宇?那个十恶不赦的胡天宇?” 白兰道:“对,你快去将此事告诉他,否则他可就逃不掉了,快去,快去。” 小娟儿放下刺绣,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那人是大师姐他们的目标,若是我们去通风报信,让他们扑个空,到时若发现是我们做的,就……就……” 白兰道:“你怕大师姐怪罪你是不是?” 小娟儿听了这话,心中一颤,连忙跪在白兰身前,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哽咽道:“小娟儿这条命是当初小姐救的,若没有小姐,小婢早就死了。小姐这些年来,对小娟儿情若姐妹,小娟儿很是感激,不说让小娟儿去做这种事情,就是要小娟儿的命,小娟儿眉头也不会眨一下就去死。可你让我去给那人通风报信,到时若被发现,小娟儿死不足惜,就是不知道大师姐怎么对付小姐你了。” 白兰见她对己情深义重,大为感动,也跪了下来,抱住了她,眼中也满是泪水,道:“我知小娟儿对我最好,可这次若不救他,我这辈子也不会开心的。” “大师姐修为高深,我一旦离开明月园,必会被她发现,而你就不同,你若出去让人发现,大可以买东西为由,谁也不会怀疑你的。你能帮我吗?” 小娟儿满脸是泪水,连声道:“我帮你,我帮你。” 白兰为她擦去泪水,道:“那好,你找准个机会,偷溜出去,根据印记,你可以找到他,要快点,若迟了可就遭了。” 小娟儿答应一声,将白兰掌心中的印记拘了过来,融入掌心之中。 …… …… 小娟儿伺机而动,等到太阳落山,华灯出上之时,才找到一个机会,偷溜了出去。 她看了看天色,见天上已有几点繁星,当即手掌一翻,一枚蓝白色出现手心,往其中注入灵力,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感应。 “感应这么弱?看来是小姐生怕那家伙发现,那枚印记定然微弱无已,可我想要将他找出来,就要麻烦了些。” 小娟儿秀眉一蹙,顺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感应,一直前行。 走出三百丈,往右转,拐入一个巷道。顺着巷道走出,就是一条大街,往北而行,走出一段路,突然感到感应弱了一丝,小娟了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三百步,向西一直前行,经过一家酒楼,突然感觉感应强了一丝,那丝感应来自北面。 当即小娟儿向北走。 一路上或停或走,或穿街或过巷。走错了,就往回走,感应变强则加快步伐。 “就是这里了。” 最终,小娟儿来到一间名“云锦客栈”的客栈门前,在这客栈里面,她感应到与手中印记相同的波动。 朝着印记波动传来的方向而去,小娟儿来到三楼,停在一间房门外,深吸一口气之后,直接将门推开。 房间之中,胡天宇正在窗前看着星月,忽然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外,也只以为是客栈中的不二,却没想这小二竟直接推开了门,不禁皱眉,回头看时却愕然发现来者并没小二,而是当日与白兰在一起,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婢女。 “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胡天宇连问两个问题,随即见到小娟儿手中的一枚蓝白色印记,登时恍然,冷然道:“是印记?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了印记!” 他朝前冲去,左手一把抓住小娟儿手腕,右手一指点出,将那枚印记击得破碎,化为废气灵力。 小娟儿怒道:“快放开我,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来帮你,你却……却如此待好,好心没好报。” 胡天宇疑惑道:“帮我?在我身上打下印记,还算帮我?” 小娟儿怒道:“快放开我!” 胡天宇知她实力一般,料来在这自己这里,也逃不掉,缓缓松开了手。 小娟儿揉着手腕,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才道:“当然是帮你,若不是有这枚印记,怎么能找到你,怎么将有人对你不利的事情告诉你?要不是小姐让我过来,谁懒得管你的死活啊!” 胡天宇越听越糊涂,道:“什么意思?有谁对我不利?” 小娟儿神色突变得严肃,说道:“你以为戴着这张面具,就无人能认出你,无人能知道你的行踪?要是我是你,就敢紧脱了面具,然后有多远走多远。” 胡天宇见她不是开玩笑,登时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小娟儿道:“你这张面具名为绸丝白蚕面具,是由绸丝白蚕吐出的丝所织成。而绸丝白蚕与绸丝白蚕丝天生有所联系,也就是说,只要有绸丝白蚕在,你只要戴上面具,立即会被感应到。” 胡天宇暗吃一惊,神色不变,说道:“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娟儿见他还不相信,气急不已,怒道:“信不信由你,我告诉你,那条白蚕便在灵玉楼少主手上,他已联合了几名本命境,今晚就要过来围杀你,你不相信,尽管留在这里,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人便会到了。” “灵玉楼少主,不就是玉炎吗?” 听到白蚕就在玉炎手上,胡天宇立即相信了。当初这张面具,可是玉炎想谋害于他才赠予他的,既然这张面具乃绸丝白蚕的丝所织成,那白蚕在玉炎手中,也并不出奇。 小娟儿见他神色,知他不再怀疑,道:“好了,话我带到了,我走了。” 她一个转身,甩给胡天宇一个背影,就要出了门去。 胡天宇叫道:“代……代我向你小姐道声谢,此恩我胡天宇不敢忘记。 小娟身形一顿,随即抬脚跨过门槛,向外走去。 胡天宇当即除下面具,抓在手里,狠狠一捏,面具结构破坏,生出连锁反应,整个结构都崩溃,化作了虚无。 “不知外面是否已有人在监视,我要他连我影子也看不到。” 立即破解纵行天下、横行天下两门秘法。等到破解完成,胡天宇脚上浮现两道乌光,跃出窗外,就与踏空而行一样,速度快到极致。 夜空下,一道淡淡的影子在星月城上空穿梭,很快这道影子消失在远处。 不久之后,在云锦客栈屋顶上来了七八道人影。月光洒下,照出他们的身形,正是玉炎等人。 忠不二眉头一皱,道:“人呢?” “人去哪里了?” “怎么回事?” 余下之人也都皱眉说道。他们一个个来到这里时,却是发现人已经不在,均纷纷将目光望向玉炎。 玉炎往锦盒中的白蚕注入灵力,摇头道:“刚才还在,感应突然之间就断了,应该是他毁掉了面具。” 曲绍风阴测测一笑,道:“莫非他发现我们今晚要来围杀他吗?” 一个个本命境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玉炎心里也是暗恨不已,大好机会摆在眼前,眼见就能斩杀胡天宇,杜绝后患,岂知胡天宇早已察觉他们到来,闻风而逃。此后再想擒住对方,可就要难上百倍了。 忠不二沉声说道:“不是有派人监视着人,监视他的人是谁?” 剑纵横插口道:“是我纵横剑宗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见到胡天宇有离开去。” 杨奇皱眉道:“这倒奇怪了,若是胡天宇戴上面具,你的人认不出他来,不知他何时离开,还情有可愿,可玉炎师弟的绸丝白蚕却没有感应到,那张面具有离开过。这又是什么道理啊?” 剑纵横道:“我的人虽然没有见到胡天宇离开,却是见到有一个人来过这处客栈。” “谁?” 所有人都看向他。剑纵横却朝着长孙素青看过去,道:“云月阁白兰的贴身侍女,曾来过这处客栈。” 众人都转而望向长孙素青,个个都皱起眉头。 长孙素青也寒下了脸,眸子冷得像刀光,一字一顿的道:“小娟儿! 居然是一个通辑犯? “剑唯一、长孙素青、曲绍风、忠不二、杨奇、慕求盛、玉世均,足足七位本命境联手围杀我,还真看得起我啊!” “玉炎,你策动这些人来对付我,不杀你,我枉为人。” 昨夜七大本命境,齐集云锦楼屋顶之事,早已被人传扬开去,城中沸沸扬扬的,胡天宇今早听说之后,只觉不寒而栗,遍体生冷。 七名本命境,这是一股何等强大的力量!单单是一名本命境,他都难以对付,七位联手,他连抗衡也做不到。 若非有白兰通风报信,或许他这次真的陷入绝境了。 “对付这七位本命,只能逐个击破,若让他们联合起来,我必败无疑,最好能想办法将他们离间……” 胡天宇凝思一阵,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手指敲击着木桌,一转念间,寻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让人发现我的行踪,不过有绸丝白蚕在,如今我无法伪装出行,只能以那个斗笠言传师的身份出现。” “不知白兰怎样,她冒险给我通风报信,不知有没有被人发现,但愿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听说云月阁主是她的亲姑姑,估计也没人敢对她如何。” 想到这里,胡天宇也就放下心来。 两天时间静静地过去。 这两天里,胡天宇极少离开房间,除却吃喝用睡,其余时间都用以刻画战法玉简。这次他不仅刻画五阶战法玉简,六阶也刻画。 若他尽力而为,六阶高等战法,他最多可以刻画出八道刻纹。不过他并未刻画八道刻纹,只刻画了几块六道刻纹的玉简,毕竟六阶八纹的战法玉简,实在是惊世骇俗,一旦现世,只怕到时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在第二天的时候,陆续有高手从各地云集星月城中。 胡天宇算了算,起码有五名本命境。听人说这五名本命境在附近也有颇名气,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参与那个拍卖会。 一个拍卖会,能够吸引如此多的高手前来,顿时之间,不少都将目光放在数日之后的拍卖会。料想其中必有不得了的宝物,否则也不会来这么多人。 不过究竟拍卖些什么,也只有几样公诸于众。至于其它更为珍贵的拍品,怕是也只有这些本命境才收到消息了。 能够吸引这么多本命境,此次的拍卖会非同小可,胡天宇自然要做好准备,要卖出更多的玉简,增加竞拍资本。 如今斗笠人是言传师的身份,早已传遍全城,他只要以这个身份参与拍卖会,根本不须要什么玉简纹章、言传府的证明,也可以参与拍卖。 又来到之前的那条街道,在同一个地方摆了摊子。 无数灵士蜂拥而来,一些没有买到玉简,又或之前资本不够,此次凑够灵石的也一并前来。 大街上登时挤满了人。 正在此时,一辆车驾停在言传府门前,门帷欣动,走下一个中年男子,正是言传府主慕求盛。 他刚一下车,又见前方一如往日的沸沸扬扬,料来又是那位言传师在摆摊招惹的祸,登时大怒,冷声道:“如此低俗贪财之人,上天怎会让他成为言传师的。” 见到他到来,言传府大门前的门卫立即迎了上来,还是上次那位。 这门卫走到慕求盛身前,恭敬道:“府主大人,您来了。” 慕求盛手指往前一指,道:“言传府乃安静之地,岂能让他们在此闹腾,快快将他们给本府主驱散。” “是!” 门卫走了过去,大手挥舞,大声喝道:“府主有令,言传府乃安静神圣之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众人一听,府主大人铁青着脸看着这边,都吓得不敢说话,氛围一下寂静下来。有些人往外挪了挪步。 登时大街上摊子前空处了一大片地,众人见到那斗笠言传师神情自若,并没立即离去,走到一边,看着事态发展,均在暗自猜测,那斗笠言传师会不会主动退缩? 慕求盛走了过去,停在摊子前,眼光冷莫扫过人群,最后停在胡天宇身上,冷声质问道:“你是何人,是哪个言传分府的言传师?” 胡天宇戴着斗笠,席地而坐,微微抬起头来,说道:“你可以叫老夫做‘斗笠’,至于是哪个言传分府的人,老夫只是闲散言传师,无意加入言传分府。不知府主,你驱散老夫的客人,阻老夫做生意,是何用意?” 慕求盛道:“身为言传师,就得有言传师的觉悟。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实足一个商人小贩,我们的言传师的颜面,都让你丢光了。” 胡天宇呵呵笑道:“谢谢夸奖。” 慕求盛眉头一皱,大声斥骂道:“恬不知耻,本府主以言传府主的身份,即刻命你收拾摊子,有多远有多远!别在我言传府门前做此丢人之事,无来由的败我言传府的名声。” 胡天宇也皱起眉头,道:“言传府真是好大的威风,你能管得了天下人吗?我不入言传府,就非你能约束。更何况,此地也算是你言传府的地方吗?” 胡天宇摆摊的地方,与言传府大门相隔数百丈。虽然言传府占地极广,但大街道路乃是官府的地方,确实超出言传府的管辖范围。 区区一个五阶言传师,竟敢在本府主面前如此无礼? 慕求盛心中大怒,冷哼一声,道:“本府主说此地是言传府的地方,他便是。来人!” “在!” 那门卫走上前来,听候命令。 慕求盛道:“立刻上书城主府,让他将这条大街划分在我言传府名下。好了,如今这条街是我言传府所管,你先砸了此人摊子,将此人赶走,再上书也不迟。” 在星月城中,权势最大的,自然是城主府无疑,而地位最高最有名望,当数言传师了。慕求盛身为言传府主,话语权极重,即使是星月城主,亦是不敢多有得罪,不说就是划一条大街出来,即使让言传府迁移至城主府,也是有得商量的。 所以慕求盛的一句话,就已决定了这条大街的归属。众人听到这话,都叹息一声,知道事不可违。 “是!” 那门卫答应一声,迟疑一阵,但想在府主大人在背后撑腰,登时底气十足,一脚踢向摊子,木屑纷飞,碧绿的玉简洒了一地,哗啦啦作响。 围观众人见这洒在地上的玉简,就感觉自己一块肉掉到地上,无不感到痛惜无比,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一般。难得有一位言传师,屈尊降贵的出售战法玉简,但却给言传府主砸摊子了。虽然言传府主尊贵无比,但在场之人的心里,无不都在暗骂着他。 便在这时,马声长嘶,一辆全身由乌黑钢铁铸成的马车驶了过来。 众人听得马声,与钢铁车轮碾压石地发出的轧轧声,都望了过去。但见一名身材圆圆滚滚的大胖子,滑稽的驾着马车驶了过来,他一拉缰绳,车驾立即停止。 “慕求盛,你这是做什么?” 那大胖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顿时惊死所有人。竟有人敢直称言传府主的名讳,而且不仅如此,这说话的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不爽之意。 慕求盛眉头大皱,转头看去,一尊圆圆滚滚的体形映入眼罕,再往上移之时,立即脸色大变,连忙迎上前来,一揖及地,恭恭敬敬的道:“属下慕求盛见过大府主大人。” 声音中气十足,在大街之上,传扬出极远。 这声音竟管不是十分响亮,却宛如一个炸雷般,在众人耳畔炸响,脑瓜儿被震得嗡嗡作响,脑一时间似成了浆糊,反应不过来。 “大府主?” “哪个大府主?连府主大人都要大礼拜见,莫不是言传大府主!” 场间在一片死寂过后,人群之中,登时爆发出嗡嗡的嘈杂之声。 这位让慕求恭敬对待的人,正是从衡山城赶过来的言传大府主,钟万均。此时的他,就跟他说话的语气一样,脸上满是不爽之色。 他确实很不爽。 在与老师相聚过几天,将两名弟子交到老师手里管束之后,钟万均便马不停蹄,赶来星月城。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因为他的老师说发现一条好苗子,让自己若可以,尽量拉拢这根苗子,或许这根苗子能在言传大典上大放光明也说不定。 对于老师的话,钟万均一向奉为金科玉律,不敢有半点质疑。只不过,在听到老师说那根好苗子,或许拥有与上官明相提并论的潜力时,他便头一次开始质疑老师的话。 诚然,他非常不喜上官明这个曾经的师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痛恨,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上官明确实是一个妖孹! 这世间能有与这妖孹相提并论的人,也许还没有出世吧。 虽然他对那根好苗子不以为然,但他是至情至孝之人,老师交待的事,他不敢相忘,老师让他要拉那根苗子入言传府,他就一定要做到。 而今日,他来到了星月城,待进门之时,却见到城门处贴了张告示,上前一看,发现这是一张通辑令,令上通辑的人,是一个名为胡天宇的少年。 胡天宇不就是那根好苗子吗? 居然是一个通辑犯? 钟万均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名为胡天宇的人。若这小家伙真是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犯,品性不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言传府的。 毕竟一颗老鼠屎,就能搞坏一锅粥。 如此钟万均便带着浓浓的不爽,进入城去。谁知刚到言传府门前,便见这言传府主竟带头砸人摊子。 这简直岂有此理! 他是玉衡的侄子 钟万均坐在车夫位上,高高在上的看着躬着腰的慕求盛,道:“起来吧,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砸了别人的摊位。” 他的目光往那处摊子的斗笠人瞧起过,那细小的眼睛眯成一线,暗道:“这种意识强度,是六阶言传师,嗯,他的手背如此细嫩,虽不似女人手掌,却也显得年纪不大。年纪不大,却成了六阶言传师,这星月城什么时候有如此人才了?” 慕求盛站起身来,道:“大府主大人,实不相瞒,这条大街是我们言传府的地方,他在这里摆起摊子,一来占了我们的地方,招引来如此多少人,十分嘈杂,影响到府中之人的静修。二来,他堂堂一名言传师,竟做此低俗鄙夫之行为,这……” 说到这里,他满脸不屑之色,大义凛然的道:“这简直是大丢我们言传师的颜面,我不耻与之为伍,若是外人见他在此,还道是我言传府管教无方,我言传府的声名,定给他败坏。” “哦?是这样吗?” 钟万均突然话锋一转,道:“可我刚才在那边街头,远远的就听到你说,上书城主府,将此街划为言传府名下,暂且不说这街会不会划,就算划了过来,也得依照先后顺序,先上书待结果,而后再拆人摊位,将人逐走,你这……可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慕求盛顿时冷身涔涔而下。 钟万均又道:“还有,这摆摊子的,在你口中又如何成了低俗鄙夫之行为了?” 慕求盛道:“大府主大人,尊卑有别啊!此人身为言传师,不仅当街席地而坐,还将战法玉简廉价出卖,实在……实在是不配成为言传师。” “原来如此啊。” 钟万均脸色陡然一沉,冷声道:“不过你瞧瞧我如今这副模样怎样,这辆马车还是我自个儿从衡山城驶过来的,你觉得我这个车夫如何?我这样的人可称言传师吗?”说时手中的马绳就跟活着的灵蛇,上下甩动。 慕求盛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钟万均乃亲自驱车进城,行的那是车夫的行为,车夫乃是极其低贱的工作,便是他口中的卑,而言传大府主这重身份,亦是他口中的尊,但这尊卑有别一词,在钟万均身上,简直解释得淋漓尽致,传神之极。 慕求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就连膝下的青石板被跪碎也不自知,满心的惶恐,颤声道:“大……大府主大……大人,属……下可没说您的意思,您……可千万别误会什么。” “那你说的是谁?” 慕求盛颤声道:“那……那是属下之错,属下本以为尊卑有别,不能乱次,但……但见大府主大人竟亲自驾车,一视同仁,胸襟之广阔,包含环宇,容纳百川,实是让属下又是惭愧,又是感动,属下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属下决定,以后定像大府主大人一样,亲自驾车。” 一连窜的马屁下来,钟万均也没了脾气,说道:“好了,别在此丢人现眼,去给人致个歉,请求原谅。” “是,是。” 慕求盛见大府主没有怪责的意思,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抬起手臂,以衣袖擦拭着额头,连忙起身,朝着胡天宇而去。 来到摊子之前,慕求盛还有些犹豫,但想大府主大人在此看着,只能硬着头皮对着胡天宇硬挤出一个笑容,有些不情愿的道:“这……这位朋友,实在对不住,打烂了你的摊子,不过这里的玉简,我全买下,就算是对你的赔礼。” 胡天宇冷眼旁观,冷笑道:“我这的贷可是很抢手的,你说买下就算赔?这算盘可打得真的响亮之极。” 坐在马车上的钟万均,早已看穿胡天宇不过一个少年人,此时听到他开口说话,竟是一把苍老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颇有些哭笑不得。 慕求盛回头瞧了钟万均一眼,随即咬牙道:“朋友,你开个价吧,要多少灵石,你才肯罢休?” 胡天宇道:“你让老夫开价吗?那好,一颗八品灵石,这里三十多枚五阶、四阶玉简,便是你的了。” “什么?八品?” 慕求盛吓了一跳,叫声极其尖厉,带着一股惨烈。他全副家产加起来,估计也只值一颗八品灵石,对方一张口,就要拿走他多年积攒的财富,不禁勃然大怒,额头暴起青筋,却极力压抑着愤怒,不敢发作,低声道:“朋友,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一颗七品如何?” 胡天宇爽快道:“好!就十颗七品。” 听到胡天宇答应,慕求盛还在松口气没松之际,即听到后面的话,差点就让一口气给呛死,大咳了几声,眼睛充血,瞪视着胡天宇,手指发颤的指着他。十颗七品,价值一颗八品,根本没有区别。 “多少便是多少,别给我婆婆妈妈,我先上去,你等会上来。” 钟万均不耐的声音传来,令得慕求盛险些心肝炸裂,随即听得轰的一声,地面一震,回头看时,只见钟万均跳下马车挪着步子,朝言传府走去。 慕求盛丝毫不敢迟疑,从世介中取出十颗七品灵石,扔向胡天宇,而后一摆衣袖,地面上的玉简统统消失不见,已进入他的世介之中。 他无比仇恨的盯了胡天宇一眼,才小跑过去,跟在钟万均身侧后方。 围观众人总算是大开眼界了,生平第一次见到平日高高在上的言传府主大人,在大府主面前,就跟个孙子似的,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大多数人看着都觉得浑身舒坦,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爽意在荡漾着。 同时他们自然很佩服胡天宇那强硬的态度,竟敢讹诈言传府主,以他大出血。只怕这是有史以来,都未曾有过之事。 胡天宇也不收拾摊子,直接转身走人。 …… …… 钟万均坐在言传府主书房之中,看着慕求盛,神色冷俊,一言不发。越是如此,慕求盛心里越是不安,钟万均的体形太过有压迫感,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他的身体之上,几乎呼吸。 慕求盛想要打破这种压抑,开口道:“府主大人,不知此次来此,所为何事?” 钟万均道:“找人。你去叫秦武过来。” 秦武便是星月城主,也只有钟万均敢直称星月城主之名,还敢叫他过来见面。慕求盛一听此言,如蒙大赦,狂喜之下几乎忘了形象,但及时压抑着心情,恭敬说道:“是,大府主大人。” 当即退出书房,不久之后,他带着星月城主秦武走进房书。 秦武一见钟万均,连忙见礼,大声道:“属下见过大府主大人。” “你先出去。” 慕求盛当即退出房门。 钟万均看着秦武,皱眉道:“我进城之时,见到你们贴的告示。你们如今在是通辑着一个叫胡天宇的少年人吗?” 秦武一怔,不明大府主大人为何有此一问,说道:“正是。在您没来之前,这个胡天宇曾在城中杀了人,杀的是玉家的玉衡。” 若在城外杀人,或许大周官府还没无追究,不过胡天宇是在城中杀的人,触犯了律法,他们城主府就不得不管。 钟万均微微沉吟,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武虽然不道大府主大人为何对那个胡天宇如此上心,但也没半分隐瞒,将胡天宇被通辑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一说了。 沉思片刻,钟万均忽而眉头一皱,问道:“你说那个玉衡在哪里被杀?” 秦武道:“在天云客栈,云字号房中。” 钟万均道:“玉家好歹也是个三流家族,也算是星月城的地主人物,怎么沦落到住客栈了?” 秦武一阵迟疑,随即道:“这个……大府主大人,天云客栈云字号房中住的,并非是玉衡,而是胡天宇。” 钟万均大感意外,笑道:“在他的住房中,难道是玉衡特地跑过去,让胡天宇杀的?” 他一语中的,说出这次杀人事件的关键之处。 秦武一听,也不由觉得疑点重重,皱眉沉吟一阵,说道:“或许玉衡过去寻胡天宇,做些什么事情,结果起了争执,胡天宇杀了他。” 钟万均一摆手,道:“不对。十日之前,衡山城中出现一枚龙元果。我前几天便住在那儿,闲来无事之时,听那里的人说过一些事情。你说起‘玉衡’之个名字,我倒想起当时听到过的一个名字——‘玉炎’,你知道此人吗?他与‘玉衡’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秦武道:“玉炎,便是玉家的继承者,他是玉衡的侄子。” 钟万均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过了一会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笑道:“我在衡山城听说过玉炎与那胡天宇,为争夺龙元果,闹了很深的仇隙,而玉衡死去的地点,正好是胡天宇那里。我怀疑……是玉衡想为玉炎报仇,结果反而被杀,贼喊捉贼。” 他身为言传府地位最高的人,且不说他言传一道,达到何种境界,但能坐上这个位置,意识岂会差?对于灵士而言,意识越强,脑筋越是灵活,推算能力更远非常人可比。只抓住了几个细节,便大致将当时的事情推算出来。 秦武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道府主大人真不愧是大府主大人,而且他也有点明白大府主大人说起胡天宇的用意,且听他的言语,颇有些偏向胡天宇的意思,心中在猜测这两人的关系。 既然知道钟万均似与胡天宇有些关系,他自然也要识趣,顺着杆儿向下爬。 “大府主大人言之有理,定是那玉衡去杀人,反而被胡天宇所杀。在我大周的律法中,杀人者被杀之,杀人之人无罪,属下即刻撤去通辑告示。” 会不会是他? 钟万均听着秦武的话,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说道:“嗯,你做得不错,既然已查明真相,便去吧。嗯,顺便让慕求盛进来。” 秦武应承一声,转身出了书房,顺手带上房门。 过了一会,房门被推开,慕求盛走进房来,上前说道:“大府主大人,不知找属下有何事?” 钟万均道:“方才之事,你可知道错了?” “属下知道。” 钟万均点了点头,道:“你也别怪我方才没给你面子,到时我离开星月城,会一并将你带走。若不给你个深刻教训,到时到了皇城,也不知你会给总府惹出什么麻烦来。” 听见府主亲自带自己去总府,也就是说之前之事,并不如何怪责自己,还亲自带自己反回总府,担任长老一职,从此潜心修炼,无论如何这也是一种肯定,慕求盛登时心花怒放,感激涕零的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此事都是属下之错,到时到了皇城,属下必定收心养性,争取早日突破七阶言传师,以报大府主大人的栽培。” 正说话间,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白发飘飘的老者急匆匆的闯进门来,手里执着一张画卷。这老者一见钟万均,登时神色激动,叫道:“大府主大人。” 慕求盛见到穆老,登时眉头一皱,斥道:“穆老,你什么身份,竟擅闯进来,还懂不懂规矩了?” 钟万均一摆手,道:“无妨,穆老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多谢府主大人!” 穆老走上前来,双手颤巍巍的将手中的画放到钟万均桌前,说道:“大府主大人,请过目。” “这是何物?” 钟万均随口问着,可当眼光看向画上之时,眼瞳顿时一阵收缩。只见这画中画着的,是一副战法结构图。 结构图上道道战法线纹或纵或横或绕或勾或折,只是寻常的线纹而已。 这作画的笔法并不算高超,结构图也并不如何深奥,但就是这么一幅看似平常的结构图中,却隐含着常人无法捕捉到了一丝意境。 战法解析! 钟万均身为言传大府主,那是何等眼力,只看一眼,便瞧出画中那看似拙劣的笔法,其实暗含着战法解析的一丝意境。 尽管这丝意境仅仅一丝,几乎微不足道,但毕竟存在。 钟万均盯着穆老,道:“这是难道是穆老你画的吗?如是这样,这次你也跟我一起回去皇城吧。” 穆老颤声道:“大府主大人,这……这里面果然蕴含战法解析意境吗?” 钟万均哈哈大笑,道:“穆老,你很不错,没想到你竟然领悟了一丝意境,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我好好指点你。” “多……多谢大府主大人,不过……” 穆老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惧,说道:“不过这画,并非老夫所作。” 钟万均眉头一皱,道:“嗯?不是你,那是谁?”他目光转向慕求盛,眼睛一亮,道:“求盛,难道这画是……是你画的?” 慕求盛心脏怦的一跳,他虽然很想承认,但他同时明白欺骗大府主后果,当下摇了摇头。其实他也看着那幅画,总觉得有些眼熟,似曾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心里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钟万均道:“那是谁?快说。” 穆老咽了口唾沫,道:“是……是一名少年。” 钟万均一怔,随即神色不悦道:“穆老,这种事情,可容不得儿戏。” 穆老仰起脖颈,凛然道:“千真万确,老夫敢以性命发誓。” 钟万均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转今一想,说道:“也许是服了什么驻颜丹药,又或服了某种天材地宝,保住容颜不老。”反正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了,即使是上官明这等妖孹,至今也还没触到战法解析的边。 穆老道:“据测龄尺测出的结果,那少年仅十六年又四月十八日。” 测龄尺测出来的结果,还从来没有错误过,钟万均也不由信了数分,急切道:“他人如今在哪?快快让他来见我,我一测试,便能知真伪。” 穆老颤声道:“大……府主大人,那……那真的是战法解析的一丝意境吗?” 钟万均笑道:“不错,虽然只有一丝,但交由我指点,绝对能在十年之内,领悟出战法解析的精髓。” 他真的没想到,这次来星月城还没见到胡天宇他人,就先发现一个拥有战法解析潜质的年轻人。若此人真如穆老所说年仅十六,那此子将来成就,要超过上官明,也不是没可能。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听了钟万均那无比肯定的话,穆老身子晃了几晃,几乎摔倒,他呆呆的道:“人……人不在了,大府主大人,那人……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钟万均一怔,道:“什么意思?” 穆老激动之下,脸上老泪纵横,说道:“那少年过来考核,却……却让府主大人给赶走了。这等天才,岂能如此羞辱,若是将人找着,还不知他还想不想进我言传府,这简直是我言传府有史以来,最大的损失!” “什么?” 钟万均两道目光冷如冰霜,转头盯着慕求盛。 到了这个时候,若是慕求盛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也真该一头撞死算了。正因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才差点连死的心都有了。 听到穆老说那人被自己赶走之后,慕求盛就想起了前些天,言传府中发生的事情,登时吓得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耳畔仿佛回荡起当日穆老当日说过的一句话:“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此刻他真的后悔了。 谁曾想当日那个少年,竟然拥有领悟战法解析的潜质。慕求盛身为言传府主,很清楚战法解析的意义,这样的绝世妖孹送上门来,竟然他女儿给赶走了,而他鬼使神差的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纵容为之。 扑通一声,慕求盛今日第二次跪下,颤声道:“属……属下并不知道那……那少年竟有如此天赋,属下也只一时被蒙蔽了眼睛,请大府主大人开恩。” 他已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神气,卑躬屈膝直似一个奴仆。 钟万均一听此言,即知确有此事,暗骂这个蠢货真将人给赶走了,不由暴跳如雷,气得身上的肥肉乱颤,怒骂道:“你他·妈的,你知道他有多重要么?你竟敢……得,这次你便好呆在星月城言传府中吧,快给老子滚出去!见到你,老子就想杀人!” “是,是。” 慕求盛连滚带爬的滚出门去。 钟万均胸口起伏不止,喘了一会,才渐渐平息,对穆老道:“穆老,你有办法寻到那个少年吗?” 穆老摇了摇头。 钟万均叹息一声,都不知那少年是否出城了,若是出了城,这天大地大的,想要寻到,无疑跟大海捞针一般。他揉着太阳穴,只觉头痛不已,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他的导师是何人?” 穆老想了想道:“那少年姓柳名行,导师好像叫……姬天!” “姬天……” 钟万均喃喃道:“姬天?姬天是谁?”渐渐的陷入沉思,突然啊的一声,立即反应过来,说道:“姬天,姬天,是天机!他的老师叫天机。” 他突然回过神来,天机不就是自己老师吗?难道那少年竟是老师收的徒弟?可怎么从没听他老人家说过? 他站起身来,在桌前来回踱步,皱眉凝思。 在强大的意识辅助下,他的脑筋前所未有的灵活,在极速的转动着。在这个过程中,他停下了步子,闭上双眼,登时一幕幕破碎的画面飞速地从眼前闪过。 姬天、天机、少年、十六岁、战法解析、考核、年轻、言传天赋极高、星月城、极好的苗子…… 他以强大的意识推算着,推算至末尾,忽然一个名字映入脑海之中。 胡天宇? 钟万均陡然睁开双眼,眼睛亮得惊人,喃喃道:“导师为姬天,两字倒转便是天机,他应该不是老师之徒,我的师弟,但可能受过老师指点。年轻,不过十六岁,参与考核,证明还不没进言传府,天赋极高,是条好苗子。这些特征,跟老师说的那个胡天宇极为相似。” “会不会是他?” 钟万均来回踱步,又想:“反正我此次前来星月城,老师让我将此人拉拢进言传府,既然如此,我先找到他,便可知道他是不是‘柳行’。” “听老师说,这胡天宇在他的相助下,踏入了六阶……说起来方才那个斗笠人,也是个六阶言传师,而他……他手背细嫩,是个年轻人的手,会不会就是他?” 星月城虽然是一座主城,本命境高手也有不少,但六阶言传师,也就只有慕求盛一个而已,至于有无外来六阶言传师,钟万均并不知道,有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他猜测,方才遇见的那个斗笠人,极有可能便是胡天宇。 至于胡天宇是否就是柳行,暂时还无法确定。 一言为定了 是夜。 胡天宇仰躺在床,鞋也不脱,嘴角带着微笑,显是心情愉悦。今日他得了十颗七品灵石,所受的郁结之气都为之尽消。一颗七品灵石,若依照市价,便值一个亿的灵币,十颗七品灵石,便是十个亿。 十个亿,足以让他消消气了。 他拿着一颗七品灵石,放到眼前,眯起一只眼睛,感受这灵石散发现的瑰丽光芒,真感觉奇妙无穷,嘴微微张着,都合不拢来。 窗外凉风吹进屋来,垂下的幔纱飘飘扬扬,凉意沁人心脾。 突然之间,这风为之一停,胡天宇听得一阵微响,不由一惊,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肉球般的物体填在窗框之上,塞得满满的,进出不得。 “是他?” 他仔细瞧去,才发现那个肉球,竟是今日那个斥责慕求盛,被称作大府主的人。见这大府主被卡在窗上,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大主府钟万均卡在窗上,也感到脸上无光,当即胖腰左右一扭,一股暗劲透出,嚓喇之声不绝,木屑纷飞,木窗为之破碎,他才跳进屋来,落至地面。 顿时之间,轰的一声巨响,地板嚓喇几声,竟有破裂开来的迹象。 随即便听到下方楼层传来一个男子喝骂声。 胡天宇收好十颗七品灵石,心想这大夜晚的,不走正门的硬闯进来的都是生了歹意之人,得小心谨慎,喝问:“你是什么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如今已恢复原本容貌,自然是不认识钟万均的,否则他一说“是你”或许会遭到怀疑也说不定。还是谨慎些来得好。 钟万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着胡天宇,确认无误,此子正是城门那张告示上胡天宇的模样,笑道:“这么快不认得我了,今日我还帮过你。” 胡天宇一惊,装聋作哑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了?我不认识你。” 钟万均嘻嘻一笑,道:“你便是今日那个摆摊的言传师,是瞒骗不过我的。” 胡天宇见已被道破身份,倒也干脆得很,没打算再伪装下去,说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万均道:“你意识还弱,还不懂收敛,只要我意识往城中一扫,所有言传师无所遁形,要找到你轻而易举。这个暂且不说,我问你,你认识天机吗?” 胡天宇一怔,道:“认得。你是天机先生何人?” 钟万均呵呵一笑,走近几步,大剌剌的坐在地下,拿出一壶酒,两只夜光杯,摆在地上,提起酒壶给两只杯子斟满了,笑道:“天机子是我老师,来来来,咱们喝两杯,再慢慢聊。” 胡天宇听说他竟是天机老人的弟子,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天机老人竟还有如此一重身份。言传府大府主是什么角色,他很清楚,即使是三大候也是不敢得罪于他。 天机老人竟是这样一位可怕人物的老师,实在骇人听闻。 当下胡天宇走上前去,学着钟万均随意坐下,举起酒杯,也不迟疑,先饮为敬,说道:“原来是天机先生的弟子,失敬失敬,不知大府主来找我有何贵干?” 钟万均举杯饮了口酒,笑道:“前些天,我去见过老师,我听他说起了你,他很欣赏你。不知你有没有意进我言传府?” 胡天宇眉头一皱,道:“言传府吗,前几天,我还去考核一次,结果让人给赶出来了,这样的地方,不加入也罢。”为自己斟了一杯,仰起脖子大口饮下。 钟万均惊喜交集,道:“你便是柳行?” 胡天宇道:“我当时确实是化名‘柳行’,去参加考核。不过现在请我,我是不会进去的了。” “你进我言传府,我给你个长老做做,总府的长老,如何?” 胡天宇诧异的看着他,笑道:“小子何德何能,竟让大府主大人这样看得起?” “只要你进我言传府,你想要怎样的资源,我都可以给你,甚至一些历代大府主的心得笔记,亦可借你参考,如你仍觉得不够,我总府中存放着的所有战法解析,都可任你观看,如何?” 钟万均眯着眼睛,盯着他。 他很是自信,自己的这些条件,只要是个言传师,没人能经受得起这种诱惑。这种诱惑就像灵士遇上了战法玉简,绝对无人能够抵抗。 在他看来,胡天宇就像鱼儿,上了他的钩。 “没兴趣。” 胡天宇又斟了一杯酒,随口应了一句,举杯畅饮。他有言传之书在手,还需要什么心得笔记,什么战法解析。更何况,在他眼里本来战法解析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还曾以几万的灵币便随手给卖了。 对他而言,战法解析,还没有闪闪发亮的灵石来得实在。 可以说言传之书,便是胡天宇最好的导师。它可以解析任何战法任何结构,每次解析出来的,至少都是扬扬洒洒的数十上百万字。 这大量的文字,诠述了该门战法的所有东西,让人看了能够茅塞顿开,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比之参悟战法解析,还来得轻松一万倍。只不过他悟性极差,看过即忘,但他的言传一道上,一直在进步,造诣也越来越精深。 他的这个回答,语气平静之极,大出钟万均意料之外,甚至他都有些错愕,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胡天宇,说道:“你知不知道战法解析为何物?” “知道啊。” 胡天宇斜着眼睛看他,补充道:“传说中的三大神技啊,第一是个啥,我不清楚,第二便是这个战法解析,第三就是固态战法。” 钟万均见他满不在乎,再问:“那你知道战法解析的意义?” “知道啊,能让人领悟大道化简之真义,甚至能令人突破桎梏,更上一层楼。” 钟万均道:“那便对了,如此宝物,你难道不眼馋吗?” 胡天宇斜眼瞧他,笑盈盈的道:“老子曾经将一份战法解析,以两万灵币卖了,如今我有十个亿的灵币,你说我眼馋不眼馋?”说着走到床前,躺了下去,将被子盖住了头。 “记得你离去时,给我将窗子结构补好。” 钟万均呆呆出神,随即明白自己被耍了,心想这世间哪有两万灵币的战法解析,这小子显然在胡扯。他气得站了起来,怒不可遏,骂道:“臭小子,你说说你的条件,你要如何才肯入我言传府?” 被子下面,传来含糊的声音:“不去,不去,我说过有那对父女在,即使大府主您亲至,我也不会加入的。只是令让我意外的,竟是大府主你竟真的来了。” 钟万均见有得商量,道:“你说的是慕求盛父女二人吗?行,你只要能加入我言传府,我即罢去慕求盛的言传府主之职,你意下如何。” 胡天宇道:“别问我意下如何,此事与我无关。” 钟万均恨得牙痒痒,真想冲过去,一脚将这家伙踹飞,他刚想这么做,一转念间,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哈哈大笑。 胡天宇掀开被子一角,看着他道:“你笑什么?” 钟万均重新坐下,悠闲的斟酒来饮,只笑却不语。隔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听老师说过,你当初找他,是为了打算一些天然结构的下落,是不是?” 胡天宇一听这话,登时将整张被子掀飞,下了床,坐在钟万均对面,道:“你知道,或者你有某种结构是不是?” 自从领悟小罗天炎、九彩玄石之后,他明白到各种天然结构的可怕之处,即使没有炼制第二身,也会想办法得到这些天然结构的。 此时竟听到钟万均似拥有某种他想得到的天然结构,顿时只觉心痒难搔。 钟万均冷哼一声,心想小样的看你还敢跟爷作对不,不急不徐的道:“我是知道,甚至拥有一样你想得到的天然结构,但是嘛,这天然结构,乃是我言传府历代大府主先人废尽千辛万苦才得到手的,非我言传府之人,不可见不可参悟。” 胡天宇道:“那好,我答应了,我加入你们总府,担任一名长老,现在你可以说说,那是什么结构了吧?” 钟万均这才露出笑容,说道:“说给你听也无妨,那样结构便是九宫格天然结构‘大罗天炎’。” 胡天宇心脏怦的一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喃喃说道:“竟然是大罗天炎,竟是大罗天炎。” 炼制第二身的最后一步,便是要用到大罗天炎,他当然记得。不仅如此,这大罗天炎本身就是一样很强的天然结构,绝不在九彩玄石之下,甚至还犹有过之。 “大罗天炎在什么地方,我何时能去参悟?” 钟万均道:“天罗天炎在我总府最隐秘的地方,至于你想要参悟,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言传府有规矩,必须在言传大典上获得前三,便可进入那处秘境参悟大罗天炎。” 胡天宇眉头一皱,随即答应道:“好,到时言传大典,我必拿个前三给你。”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钟万均拿起酒杯与他一碰,随即起身,从世介中取出一枚玉简纹章,笑道:“我身上没有长老用的玉简纹章,这是我的纹章,到时你拿着这纹章来总府见我便行。”说着丢下纹章,身形一闪,已不知去向。 他离去之时,留下一句说话:“我知他在星月城中仇家很多,但这只能靠你自己,如有困难,可找城主帮忙……” 胡天宇朝窗外看了一眼,拿起纹章观看,只见这纹章上只刻着一枚空白玉简,很是简陋,毫无出奇之处,翻转过来,却见背部刻着一行小字。 “言传总府大府主专属” 取消此次拍卖会 夜幕下,在星月城的巨大城墙上,站着一名名手执长戟的兵卫。墙上每隔着三十步远,便有一个火盆烧着,明亮的光照出极远。 这火光是某种奇特的火焰结构,光线极亮,而且能照亮到千丈之外的地方。 突然一名兵卫见到城外官道上,缓缓走来一人。那人走路跌跌撞撞的,似受了极重的伤,待得走近城墙,那名兵卫才看清,那个人身穿着一身破碎的盔甲,满身是血,已身受极重的伤势,连走步路都相当困难。 那人走到城下,那兵卫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城下那重伤之人身子晃了几晃,狠狠咬牙,勉力支撑着身子,用尽力气喊道:“我……我乃皇城近卫军,当……当今陛下贴身近卫,我要见言传总府大府主,有机密要事相禀,赶紧快门放行。” …… …… 言传府,府主书房内。 烛光之下,照得钟万均一张胖胖的脸显得极其严肃。他看着身前穆老慕求盛二人,道:“慕求盛,这次你滥用权力,逐走加入我言传府的人才,现在我贬去你府主一职,去担任战法阁的守门长老,你可有怨言?” 慕求盛闻言全身一震,颤声道:“不……不敢,不敢。” 钟万均道:“那就好。穆老,这星月城言传府一职,便由你来担任了,莫让我失望啊!” 穆老满脸激动,说道:“谢大府主大人,属下绝不敢辜负你的厚望。” 正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隐隐有战甲摩擦之声传来,来人似是一名军士,只听那人停在门前,说道:“大府主大人,有位自称是皇城近卫军,陛下贴身护卫的人说有机密要事相禀。” 钟万均一惊,叫道:“快快请他进来。” “是。” 那军士轰然答应,随即脚步声远去。不久,两三道脚步声响,然后房门推开,只见两名军士搀扶着一名穿着破碎盔甲的男子,走进门来。 那男子见到钟万均立即跪下,激动道:“太傅!” 钟万均一挥手,朝其它人道:“人们全部出去。” “是。” 穆老、慕求盛与那两名军士都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钟万均看着银甲男子,皱眉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全身都是伤,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对近卫军出手?” 那银甲男子道:“太傅,属下在来时的路上,遇到神秘人物截杀,差点就来不了。不过,属下死不足惜,但这个消息定要给太傅带到。” 钟万均听他事情说得严重,不由神色变得凝重,说道:“什么事?” “陛……陛下擅自离京,已不知去向。” 钟万均大吃一惊,怒道:“胡闹,陛下也太胡闹了,你们怎么让他给逃出宫来,不好好看着,若让齐王知道,陛下就危险了。” 银甲男子道:“属下该死,请太傅赐属下一死。” 钟万均怒道:“现下杀你又有何用,你好好在星月城中养好伤势,到时再回皇城,而我今夜就要赶回京去。” 星月无光,城门之外,钟万均对着星月城主秦武道:“秦武,那个胡天宇,就麻烦你照看些,我倾刻回京,间不容发。”说着上了马车,一掌拍在马臀之上,顿时一道道花纹般的本命线纹蔓延开来,遍布整个马身,然后顺着缰绳,一直蔓延至车驾身上。 狂风一起,整座马车登时离地飞起,而后一闪动间,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下。 秦武看着钟万均离去,喃喃道:“大府主大人的本命线纹真是可怕,以这个速度,怕是三天便能到达皇城了。” …… …… 次日一早,玉府内。 玉炎与慕芊芊府中小道上散着步子。慕芊芊眼睛通红,脸上隐有泪痕,显得哭过一场。玉炎安慰着她,道:“芊芊你别伤心,老师虽然不做府主,也许是件好事。他放下权利,若能好好在战法阁中静心修炼,或许能突破桎梏,更上一层。” 慕芊芊哽咽道:“我长得这么大,父亲还是头一次打我。”她抚摸着脸颊,仿佛脸上还残存着之前那火辣辣的痛。 她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动手打了自己。这让她十分委屈,一气之下,便离开了慕府,来找玉炎。 “也许是老师对府主之位看不开,一时气过了头,等到他缓过一口气,定会来接你回去的。” “定是如此,否则好端端的父亲怎舍得打我。” 慕芊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说道:“我听说了昨天言传府门前之事,都怪那个戴斗笠的家伙,否则我父亲怎么得罪大府主,又怎会被贬下来?大府主定是在此之后,才降罪我父亲。我父亲本来要上京担任总府长老的,现下不仅没有晋升,还降了级,玉炎哥哥,我定要杀了那个斗笠人。” 她从小到大,人人顺着她意惯着他,哪受过父亲责骂半句,如今父亲打了她,定是贬了府主之位气在头上。这一切的错,都是那个斗笠人的错,若不是他,父亲又怎会得罪大府主,若不是他,父亲也不会被贬下来。 她俏脸之上,顿时充满怨毒仇恨之意。 两人一边散着步,一边说话,忽然前方一个转折处,玉世均迎面走来,看他眉头紧锁,似是心事重重。 玉炎见状,迎了上去,说道:“爷爷。” 玉世均微微一笑,道:“是炎儿啊,还有芊芊。” 玉炎见他笑容牵强,殊无欢愉之意,问道:“爷爷,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玉世均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刚才我收到消息,狄搏狮五兄弟已进入星月城中,看样子他们也是为了参加拍卖会而来。这五个人实力高深,全是本命境,极难对付,而他们此次前来,怕也是为了去那个地方,以我玉府如今实力,难以抗衡,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了,不该草率将此事公布出去。” 狄搏狮五兄弟凶名在外,玉炎自然听说过,不由得也大为担心,道:“爷爷,难道你有意取消此次拍卖会吗?” 玉世均摇头道:“自然不会,不过那个地方的下落,我也不知还要不要拿出来拍卖了。即使我们玉家没能力探索,却也不能便宜别人。现下我心很麻乱,我先去见二爷,请他拿主意。” “短见!” 突然一个声音浩浩荡荡的传来。玉炎三人登时脸色微变,朝四周望去,不见有人,齐声喝问:“是谁?” “是我,玉青海。” 听到这个声音依稀有些熟悉,再听说对方叫“玉青海”,玉世均、玉炎二人不由大喜,齐声说道:“是二爷!” 这一次他们听清楚声音来源,齐向西望去,只见西方半空之中,一名穿着灰袍的老者凌空而立,一部灰白的胡须垂至胸前,迎风而摆,周身凌空环绕着九件兵器。 那九件兵器或为尺、或为刀、或为剑、或为棍,件件都由暗沉黑铁建成,本命线纹交织,围着灰袍老者上下飞舞。 那灰袍老者衣袖一挥,九件兵器立即受到牵引,锵锵锵的声音响起,朝他身前汇聚,相互碰撞,合为一体,组成一件巨大盾牌似的武器。 这灰袍老者缓缓降落,一个念头,便收回了那件巨大的盾牌武器。此人正是玉府的那位最强本命境,是玉世均口中的二爷,玉青海。 “二爷。” 玉世均等三人相忙迎了上来,恭敬行礼。 玉青海道:“世均,你刚才说不打算拍卖那个地方的方位了,是吧?” 玉世均道:“侄儿正想去寻问二爷的意思,二爷觉得如何。” 玉青海胡须飘飘,不在乎的道:“狄搏狮吗?不过一只小猫而已,何足挂齿?如今你二爷我已今非惜比。我的玄天尺经过此次闭关重锻,已上升一个等位,现在已是五等本命兵器,所以你无须疑虑,老夫能震压得住场面。” 玉世均大喜,道:“那侄儿听二爷的意思。” …… …… 狄搏狮五兄弟,是五条大汉,个个彪悍异常,能徒手撕虎。他们个个穿着兽皮,十足野人模样,极为好认,是以他们一进城门,便为人所认出。 不过他们穿的并非是普通猛兽的兽皮,而是蛮兽,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凶悍。事实上他们也是凶名在外,令人闻风丧胆。 狄搏狮五兄弟并非是亲兄弟,而是结义兄弟,大哥是狄搏狮实力最强,其余四人则实力相当。 胡天宇坐在一间酒楼之上,穿着斗篷,一手支颐,一手举杯饮酒,斜眼瞧着那五个兽皮大汉从街上走过,然后听着四周传来关于这五兄弟的一些战迹。 “大哥狄搏狮战力无双,同阶之下,可以一敌二,进而杀死。如兄弟五人联手,相互配合,可完胜十位本命境联合。” 简简单单一句话,足以说明这五人之强悍。 胡天宇听着也是暗暗吃惊,心想这五兄弟可不能当作野人来看待,而且那个狄搏狮穿着的兽皮衣衫,似乎是六阶蛮兽“剑棘虎”的皮毛,这“剑棘虎”在同阶之中,可是能称王的,可照样让他给宰了拿来做衣服,看来这狄搏狮的实力还是被他们抵估了。 “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有意思啊,人越多越好,局面便越是混乱,越对我有利。如此我才能混水摸鱼。” 胡天宇站起身来,将一枚刻有“百”字的灵币搁在桌上,而后朝着酒楼下去。 他出了大街,路经灵玉楼时,抬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 明天便是拍卖会了,他现在要去做好最后的准备。而他此刻前往的方向,并非原来的住所,而是星月城的中心,那里正是城主府。 而城主府中,有一座战法阁,战法阁中有大量的低等战法。 那便是他最后的目标。 知试试便 主府外。 两名守门兵卫见到前方一个斗篷人走来,当即喝道:“城主府重地,闲人免进,你来此作甚?” 那个斗篷人正是胡天宇,他笑道:“我要见城主府,你就说是大府主大人让我来的。” 一听是大府主的人,一个兵卫登时肃然起敬,立即说道:“你先等等,我去禀明城主大人。”转身进入大门中去。 不多时那个兵卫又走了出来,道:“请跟我来。” 胡天宇点点头,道:“有劳了。” 胡天宇随着那名兵卫进入城主府内。城主府极为宽广,里面戒备深严,府内四角处建有四座高塔,上有卫兵俯瞰全场,每个角落都能注意到,所以想潜入这里来,无疑难度极大。 跟着兵卫绕过重重楼阁,终于来到主殿。 胡天宇放眼望去,但见主殿恢宏,一名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座在主位上,见到他来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想来这便是星月城主秦武了。 说起来胡天宇还是头一次见星月城主,只觉他貌不惊人,但既然身为十座主城城主中的一个,自然有过人之处,心里没敢有半分轻视。 将人带到,那名兵卫便自行退去,回去大门值班。 胡天宇走进主殿,揭下斗篷,露出本来面目。 一见他的容貌,星月城主认为他就是通辑告示上的胡天宇,不由笑容更甚,热情笑道:“天宇兄弟,坐吧。” 这位可是大府主大人亲自招待过要好好照顾的人,显然此子与大府主大人的关系极不寻常,莫非是大人的私生子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星月城主精神一振,暗想定是如此。虽然疑惑为什么胡天宇这么瘦,半点不似大府主,但表现得更为热情。 胡天宇一拱手,走到左手边上首一张条案前坐下,条案之上,早已放置美酒菜肴,极为周到。 “城主大人,请!” 胡天宇举起酒杯,先饮为敬,酒过喉头,腹部传来一股热气,热气散开,化作一股清凉的灵气,流遍周身百骸,让他感到舒坦无比,仿佛全身千万个毛孔全部打开,进行呼吸一帮,不禁大声赞道:“好酒!” 星月城主拿起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好酒就再来一杯。” 胡天宇一饮毕,以衣袖擦了擦嘴角,道:“前些日子,是城主大人在暗中相助在下的吧?在下在此谢过。”站起身来,朝着星月城主一揖及地。 星月城主哈哈大笑,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天宇兄弟无须多礼。” 他心中暗喜不已,大府主与胡天宇关系非同一般,他能够与胡天宇拉近关系,距离大府主也就更近一步了,自然开怀不已。今日胡天宇拜访,必有所求,索性再卖他一份人情,说道:“天宇兄此次前来,有何要事,若有用得上秦某的,尽管开口。” 胡天宇笑道:“这次确实有要是叨扰城主大人。” 星月城主一摆手,道:“但说无妨。” 胡天宇道:“还请城主大人准许我进入战法阁一趟,在下想去一观低等战法,不知方便否?” 星月城主一怔,道:“低等战法?天宇兄弟要低等战法何用?” 胡天宇早已想好措词,道:“在下是一位言传师,极需低等战法,用作研究,还望城主大人准许。” “哦,原来如此。这只是小事情而已,你随我来吧。” 当下星月城主带着胡天宇,来到了城主府内的战法阁。这战法阁内,摆放着大量战法,其中高等战法只占极少数,余下的全是低等战法。 这里简直是低等战法的天堂。 胡天宇看着那一个个书架,眼睛都看得花了,心里估量着这第一层的战法的数量,大慨也有上千卷吧。 “天宇兄若想哪门秘藉,尽管取去,如有问题,可询问杨执事,秦某便不作陪了。” 星月城主说着去了。 在战法阁内,住着一名老者,这老者是看守战法阁的执事,便是星月城主口中的杨执事了。 杨执事见这少年是由城主大人亲自带来的,不敢有半分怠慢,一一为他讲解的战法的摆放分区问题。 “战法阁高有七层,第一层乃一阶战法,如此类推,第七层便是七阶战法,至于各种不同种类的战法,也已分好。像这个书架,上写着步法类,便是步法类的战法,那里是进攻类的战法……不知道公子,你想要哪门战法,老夫可帮你取来。” 胡天宇摆手道:“无须劳烦杨执事了,让在下自己看看吧。” “那公子若有问题,大可找老夫。” 胡天宇在战法阁第一层翻了几本战法,确实如杨执事所言,第一层的都是一阶战法,当下上了二楼。二楼的是二阶战法。 三楼。 四楼。 直接来到了六楼,胡天宇才放缓脚步,在一个个书架上寻找着威力强大,又适合自己的战法。如此过了数个小时,他将自己看得上的战法,都一一记录下来。 同时他还发现一个问题,便是自己对于战法的基础还只停留在六阶。也就是说他若想学会七阶战法,必须先将十门六阶高等战法记录下来。 这个战法基础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也就因为这一点,一些普通灵士想要学会高阶战法,会难上加难。 不过胡天宇有言传之书在,只须能够将战法记录下来,他的基础便十分牢靠。 在战法阁六层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高等战法区域,这里的六阶战法并不多,也就三十多本。而胡天宇如今由于意识增强,记录的速度也快不了少,很快便记录下三十多门六阶战法。 最后来到了第七层。 第七层的低阶战法,显然变得少了很多,连高等七阶战法,也只有十门。他刻画高等战法玉简时,需要用到战法,是以那十门七阶高等战法也一一记录下来。 然后才开始找适合自己的七阶低等战法。 “金焰剑击” “叠浪式” “万华莲花印” “乱魔矛法” 胡天宇翻开一门门秘藉,目光忽然停在“乱魔矛法”之上。这乱魔矛法,乃一门使矛的战法,他便有一杆九彩玄矛,这战法正合他的胃口。 当下将“乱魔矛法”记录下来,又开始搜寻。 一边搜寻,一边看着那门战法还算不错,便顺手记录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瞥眼间,胡天宇见到窗纸上被晒出一片金黄色,便知道此时已近黄昏,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日落天黑,当下加快了速度。 待到天色向晚,窗纸上的金黄便已消失,屋内的光线逐渐变暗,他这才满意的从战法阁中出来。 出来之时,天色已经变得暗沉沉,一轮明月高高挂着。 先去跟星月城主告别,星月城主挽留他吃晚膳,胡天宇也没拒绝,放开胃来,大吃大喝一顿。 饭后,星月城主将他送出城主府。 胡天宇告辞离去,回到客栈,他摘下斗篷,便即盘膝在床,开始筑建战法玉简。 这次,他除了看中“乱魔矛法”之法,还看中了两门战法。 一门是改变身体结构的低等战法,名为“雷元体”。 而另一门则是印类战法,名为“冰火太极印”。 时间过去五个小时,胡天宇便将三门战法刻画出来。七阶低等战法的刻画难度,不过与六阶高等战法的难度相当,对他而言,根本不算难度。 而此次刻画,并没有刻画出九色极致感悟光彩,三门战法都是八色感悟光彩,只不过这八色感悟光彩其实十分饱满,随时都有突破至极致的迹象。至于具体的时间胡天宇却是无法得知。 “嗯?这么快便弄到三门低等战法,不错嘛。” 太阿的声音从脑海中传出。随即胡天宇便在脑海中,见到太阿的身影出现,手里拿着言传之书,口中啧啧有声。 “第一门‘乱魔矛法’,招式大开大阖,霸道威猛,倒挺适合你这个怪物。” “第二门战法‘雷元体’,可改变人体肌肉结构,使肌肉与雷霆结合,掌握与雷电一般的强大暴发力,这也很不错,虽然只是低等战法,不过到了八成精髓,足以抵得上七阶高等战法的威力了。” 太阿忽然轻咦一声,笑道:“这第三门战法‘冰火太极印’倒是有点意思,你竟将战法本身的两种天然结构,以小罗天炎,还有千年玄水替代,很不错的想法,有意思。” “这门冰火太极印是将两种天然结构,一冰一火,冰与火是相克的两种结构,但这门战法却能将两者融合,创造这战法的人,确实了不得。只是不知道,我以小罗天炎、千年玄水代替,威力会达到什么程度。” 太阿说道:“试试便知。” “好。” 胡天宇立即进行灵力筑建,顿时左手出现一团血色火焰,而右手出现一团白色气雾。两者相合,灵力飞舞,渐渐的两种能量相互融合,形成一个圆球,上是一个太极图形。 一红一白两条阴阳鱼在转动着,红色阴阳鱼炽热无比,白色阴阳鱼冒着寒气。 胡天宇轻喝一声,圆球脱手飞出,朝着一张木椅飞去。 圆球撞到木椅身上,立即爆出一团火光,而后白气蒸腾。待白气消散之时,整张椅子都冰结成冰雕,从里到外,变得晶莹剔透,就仿佛木质结构的木椅,被改造成冰结构。 胡天宇眉头皱了皱,道:“千年玄水倒是拥有不俗的威力,可小罗天炎似乎没有发挥什么威力。” “不!” 太阿反驳,神情变得认真,道:“恰恰相反,这门战法中,最可怕的正是小罗天炎,你没见那小罗天炎的火焰极为凝炼吗?若是这个冰火太极印打到护身战法上,火势将会聚中无比,以灵力以燃料,倾刻间释放出极高的温度,即便是六阶护身战法,也会倾刻消融出一大块。 “当护身战法被消融出一大块,千年玄水即会侵虚而入,侵入人体,使人从里至外,都被冰封住。” “就像那张椅子。” 想要杀他了 胡天宇听着太阿的点评,讶然道:“哦?竟还有这样的能力?” 他握了握手掌,又道:“不过,这战法虽强,毕竟是七阶战法,而我还只是造物境,虽然我灵墟中灵力要远胜同阶之人,但释放这一招,却消耗了我几乎一半的灵力,若是能晋升成体境,倒是不用担心灵力的问题了。” “对了,太阿前辈怎么有空出来与我说话。” 太阿嘿嘿笑道:“老子如今在那座城中,已经无敌了,正想要去个地方提升点实力,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胡天宇笑道:“在鬼龙窟内,我给你留了点东西,若你有本事,便去取了来。”说着便不再搭理他,一头撞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天一亮,胡天宇便醒了过来,戴上斗笠,走出客栈,朝着灵玉楼拍卖行而去。 来到灵玉楼时,这里热闹得很,大量的强者聚集在此。似狄搏狮五兄弟,三大门派的人,忠不二等都已来齐。 他们一经出现,便引起注目,随即被玉世均亲自请了进去。 本命境以上者,都可以拥有资格参与这次的拍卖会,而其它的一些灵士,即使是成体境,也要出示各个家族,或是门派弟子的证明,才拥有资格进去。 而一些闲散灵士,没什么后台,只得拍卖一些值钱的宝物,也都获得入场的资格。不过这些人虽然能够入场,但也只能坐于普通席位,无法似本命境的那些人一样,则拥有独立的包间。 人流涌动,有人进得楼中去,也有人伪造身份,打算蒙混过关,结果被人发现扔了出来。 待轮到胡天宇进入楼中之时,大厅之中,已没有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已入场落座,不过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他倒也不急。 来到柜台之前,一名成熟丰风韵的女子询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参与拍卖会,还是拍卖物品?” 还没等胡天宇开口答话,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就是这个人,就是他累得我父亲被贬作战法阁守门长老的,玉炎哥哥,你快赶他出去。” 胡天宇听这声音,认出是慕芊芊,转过头来,只见玉炎与慕芊芊正走进大厅。慕芊芊满脸寒意,仇视着他,而玉炎则神态自然。 玉炎拉着慕芊芊的手,向胡天宇走来,笑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胡天宇戴着斗笠,谁也认他不出,倒也不担心,说道:“你可以叫老夫公孙行。” “公孙先生可是来参与拍卖会?” 胡天宇道:“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玉炎呵呵笑道:“公孙先生应该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吧,不知道足下师从何方,又或是哪个家族之人?” “老夫无门无派。” 玉炎道:“那公孙先生可是要拍卖物品?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吧,若是拍品价值不大,我们是不会收的。” 胡天宇取出一块五阶战法玉简,道:“这枚五阶战法玉简,价值够不够?” 他刚才可是见到有人拿五阶战法秘藉出来拍卖,这里的人也没将他请出去,自己这块五阶玉简,远比同阶秘藉要来得珍贵,自然是也没有问题。 慕芊芊哼了一声,不屑道:“区区五阶战法玉简,便想进去,真是天真,玉炎哥哥,何必跟他废话,将他赶走便了。” 胡天宇眉头一皱,看向玉炎。他戴着斗笠,料想玉炎并没认出自己,理应不会刻意针对才是。 玉炎摇了摇头,道:“很遗憾,这位公孙先生,你没有进入本行的资格,请回吧。” 慕芊芊嫣然一笑,神态间现出一丝快意。 胡天宇眉头大皱,沉声道:“五阶战法玉简也不行?刚才我可是见到有人拿五阶战法出来拍卖,都能进去,到了老夫这里,怎么就没有资格了?” 玉炎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想公孙先生定是看错,我们灵玉楼这场拍卖会,最低的战法秘藉必须为六阶,那人拿出的是六阶战法秘藉。若是公孙先生也能拿出六阶战法秘藉出来拍卖,你也大可进去。” 胡天宇眉头一皱,心底杀机涌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隐藏身份的情况下,何以还让他给刻意刁难,运气还是真背。 不过他好不容易等到这天,怎能轻易离去,道:“如果老夫是一名言传师,不知道能否进去?” 玉炎也不否认,道:“哦?那请公孙先生取出你的玉简纹章,证明你言传师的身份,我们将让他一个包间。” “老夫并没有加入言传府,又何来的玉简纹章?” 慕芊芊讥笑道:“没有玉简纹章,那你算什么言传师?该不会是个冒牌货吧。你可知道冒充言传师,有多大的罪吗?” 玉炎将身子让向一旁,做个请的姿势,笑道:“既然公孙先生拿不出玉简纹章,证明你言传师的身份,那便请吧……” 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周围一些还没入场的人,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年轻人在刻意针对这名戴着斗笠的老者,只是事不关己,也乐得在一旁看戏。 胡天宇没有移步,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冷然道:“你要六阶战法是吧,你要玉简纹章是吧,这些老夫还真是有。” 他手掌一翻,三块玉简出现在手中,将刻着战法图案与刻纹的一面转过去,淡淡的道:“不知道这个玉简还能入你法眼吗?” 周围的那些灵士好奇看过去,登时大厅之中一片死寂,不知道是谁惊呼出声:“是六阶战法……那……那是六……六道刻纹!” 玉炎与慕芊芊离得近,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三块战法玉简之上,刻着的图案,正是六阶战法,而最让人震惊的,是其下那六道触目惊心的深刻纹路。 “六阶六纹战法玉简!” 他二人同时脸色大变,心中震憾,慕芊芊更是小嘴微张,一张俏脸吓得没一丝血色。即使是他的父亲,刻画六阶战法,最多不过刻画三道纹路,而且还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成眼前这个遮住面目的老者,竟一次过便拿出三块玉简,这已超出她的理解。 胡天宇冷声道:“不知这玉简还入法眼吗?若是不行,那这枚纹章又如何呢。”手掌再翻,一枚空白的玉简纹章,出现在手中。 这玉简纹章简陋之极,上面一笔都没有刻画。 可是当玉炎慕芊芊二人见到这个纹章之时,眼睛又是瞪得滚圆,浑身不可抑止的发出战栗。 他们身为言传府之人,自然清楚各种纹章的等级划分,而传说之中,等级最高的一枚玉简纹章,上面便是空白一片的。 而这枚纹章的所有者,乃是言传总府大府主。 想到这里,两人浑身一颤。玉炎第一个回过神来,连忙拉着慕芊芊一同躬身行礼,恭敬道:“拜……拜见大府主大人。” 胡天宇大感意外,没想到这枚貌不惊人的纹章,竟有如此能耐,让得他二人前倔后恭,但心中也没有一丝怜悯,淡漠道:“我不是你们大府主,这枚玉简只是他暂时交给我的而已。不知这枚玉简纹章,老夫可有资格参加拍卖会?” “公孙先自然有资格进入。” 玉炎背后直冒冷汗,实在猜测不出,眼前的斗笠老者,究竟与大府主的关系到底深到何种程度,大府主才会将贴身的纹章借给他,当即道:“这是大府主的纹章,见此纹章如见大府主,公孙先生就请原谅我等失礼之举,现下我就请公孙先生到最好的包间,参加拍卖会,您意下如何?” “嗯。” 胡天宇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将手中三枚战法玉简扔到玉炎手里,道:“这三枚战法玉简,你帮我拿去拍卖了吧。” “是,是。” 玉炎连忙起身,拿着三枚战法玉简,交给柜台前的那名女子,吩咐道:“这三枚乃公孙先生的拍品,给标个高价。” 那名女子连忙恭敬道:“是!是!” 玉炎与慕芊芊跟在胡天宇侧后方,不停着指着路。而慕芊芊脸上没半点血色,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惹恼了这位公孙先生。 胡天宇被带到一个包间,包间内装潢极度著华,在一面墙壁之上,镶着一大块透明宝石,巨大宝石前,放置一张大椅,两侧几上放置美酒美食。 胡天宇坐在那张大椅之上,透过巨大的透明宝石,将拍卖场中的一切尽收眼里。 玉炎恭敬道:“公孙先生若有吩咐,请尽管说。” 胡天宇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 玉炎与慕芊芊二人心领神会,倒退着走出包间,顺手带上了房门。出了包间之后,两人不由吁了口气,心里暗自后怕。 大府主是怎样的存在,玉炎心里清楚的很,不说他只是毕生大师的记名弟子,就算是亲传弟子,敢如此无礼,翻掌之间,将他格杀,毕生大师也没敢说什么。 虽然那位斗笠人并非大府主,但他持有大府主的空白纹章,显然与大府主关系莫逆,是同等存在的人,照样可以翻手之间,将他灭杀。 等他二人离去,胡天宇终于忍受不住,一掌击在左侧一张几上,巨力传至,木几碎成无数段,四散纷飞。几上的美酒美食则流了一地。 “差点忍不住,想要杀他了。” 胡天宇方才差点抑制不住杀意,想要一并解决玉炎二人,不过总算明白如今身处的环境。现在可是在灵玉楼拍卖行,若杀了灵玉楼少主,就要错过此次拍卖会了。 一旦错过这场拍卖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那几样五行格五行出现,所以他必须忍着,越码也要等到拍卖会结束,到时才一一找那些人算帐。 拍卖会的最后阶段 “欢迎各位此次前来,参加我灵玉楼的拍卖会,老朽废话就不多说了,拍卖会即刻开始。” 在明亮的拍卖场上,白色的拍卖台前。 一名青衣老者,站在台前,手掌虚压,场间渐渐变得安静,说了一番开场话后,双手击掌几下。 掌声落毕,拍卖场后方,走出一个貌美女子,手中托着一个木盘子,用明黄色的绸布盖住,中间顶起了一个尖儿。 木盘子放置在拍卖台上,那名貌女子便即退了下去。 那青衣老者轻咳一声,将明黄绸布掀开,木盘子上的东西,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根婴儿臂粗的树枝,表面有着一道道褐红色的树纹,看似普通树枝,其中却蕴含着盎然生机。 “是红芸枝!” “第一样拍品竟就是红芸枝?” 见到这根树枝,场间爆发出一阵惊呼,跟着响起各种议论之声。不少人的眼中,都透着一股热切。 “红芸枝可是疗伤圣药,即使是被成体境顶尖的高手打成重伤,服用此枝,能够暂时压制住伤势,拥有逃跑的时间……” “这东西必须得到,有了它,即使让我面对最顶尖的成体境,也能够逃脱得了。” “买下它,我就不惧我的仇敌……” 那青衣老者很满意这种氛围,朗声说道:“大家应该知道这为何物吧?不错,这正是红芸枝,红芸枝是极强的疗伤药材,五阶战法造成的伤势,无论伤势有多重,也能够暂时压制下来,并且不影响自身实力……” “起拍价两百万灵币,每次叫价,不低于十万灵币!” 拍卖场很是广阔,能容纳上千人,青衣老者的声音刚落,场下立即轰动,各种叫价的声音运起灵力扩散开去,声音此起彼伏。 “二百一十万!” “二百三十万!” “三百万!” …… 第一件拍品红芸枝最后以三百三十万成交,由一个秃头老者所得。 第二件拍品,是一份六阶秘藉。 第三件拍品,是一块银色仿佛金属的石头。 一件件拍品被拍卖出去,越是往下,拍品的价值便越高,这从最初的红芸枝以三百三万成交,到第三件银晶石的六百四十万可以看得出来。 叫价的人越来越少了,叫出的价格便越来越高。 拍卖会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共拍出五件拍品,最后一件,是枚五阶一纹的玉简,竟卖出了一千二百万的高价。 一千二百万灵币,价值一颗六品灵石、两颗五品灵石。 胡天宇坐在包间内,听着这个报价,不由有些无语。想他一枚五阶三纹战法玉简,也只卖了一颗六品灵石而已。 拍卖会开始到现在,一些有心人发现,叫价的人,全是坐在拍卖台场下的那些人,而那些独立包间里头,还没有半个声音传出。 “人灵石,起拍价一千万灵币,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万。” 人灵石? 场间大众席位上,众人从没听过人灵石所谓何物,不过起拍价高达一千万灵币,定是宝物无疑。 可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众人又不知道这人灵石的价值,自然不会随意叫价。 场间顿时一片安静。 此时此刻,在一处华美的贵宾包间内,机关门一行众人便在这里。 一名年轻的机关门弟子听到“人灵石”三字时,面露惊喜之色,对着曲绍风道:“长老,是人灵石,竟是人灵石!诸葛破灵连弩有所缺陷,咱们机关门先辈‘诸葛’先生曾说过,若是能将人灵石、地灵石、天灵石凑齐,将‘诸葛破灵连弩’修补完善,能够一箭破尽天下护身战法。” 一名站在曲绍风身侧的女子嗤笑一声,道:“郭师弟,不用大惊小怪的,之前玉家邀请我们参与拍会卖,便是拿这个做诱惑的。这颗石头的存在,我们早就知道了。” “一千五百万!” 曲绍风老神在在的坐在大椅之上,目光透过巨大透明水晶,看着拍卖台上放着的一块石头上,运起灵力,浩浩荡荡的声音传遍全场。 贵宾包间终于有人喊价了! “五号包间的贵客出价一千五百万灵石,有没有人愿出更高的价格?” 知道人灵石价值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这个价格一出,并没有人参与竞拍。如此过得片刻,那青衣老者又连叫几遍,还没人竞价,正要一锤定音,将人灵石判给五号包间。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另一个包间传出:“两千万!” 那青衣老者停下手中的木锤,而后手臂由下往上一折返,锤子指向一个包间,兴奋叫道:“两千万!一号包间的贵客出价两千万,还有更高的么?” 众人开始意识到,那些本命境的争夺终于开始了。 五号包间内,曲绍风眉头一皱,继续叫价:“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就在曲绍风叫价声音刚落,几乎同一时间,一号包间内的贵客立即叫出三千万的高价,连考虑都没考虑,便叫出价格,有种咄咄逼人的意思。 曲绍风道:“三千五百万!” 话音刚落,一号包间内又立即响起了声音:“四千万!” “五千万!” “六千万!” 曲绍风脸色铁青,冷冷的道:“一号包间里的是谁?” 身旁一名机关门弟子立即去问,片刻间便回来,说道:“长老,一号包间内的,是一名老者,叫公孙行,他应该便是这几日出现的那个言传师。据说,刚刚在灵玉楼大厅中,灵玉楼少主,对那言传师极为尊敬,听说此人与言传总府大府主,有些关系。” 曲绍风闻言,脸色一沉,正思索间,眼见那拍卖师就要砸下锤子,敲定人灵石的归属,立即叫道:“六千五百万!” “七千万!” 曲绍风终于坐不住了,此次前来,他只带了两亿多的灵币,人灵石他固然要得到手,但此次他来星月城的主要目的并非这个。在他心里,人灵石的心里价位是九千万,若超过这个价格,他也只能放弃。 而那一号包间的人似乎对人灵石志在必得,且听他叫价时,连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叫出价格,语短字骇,声音铿锵有力,这令得曲绍风心中没底。 “八千万!” 在叫出这个价格时,曲绍风随即朗声说道:“一号包间的朋,能否卖我机关门一个面子,将这人灵石让给老夫,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一亿!” 回应曲绍风的是个能令人心脏怦的一跳的数字——“一亿”。 场间众人尽皆哗然。谁也没想到,那一号包间中的人,不仅没给曲绍风面子,而且还以“一亿”打了他一耳光。 同时也为这个价格而感到心惊。 一亿灵币,就价值一颗七品灵石。也就是说,那颗小小的人灵石的价值竟等同一颗七品灵石。 五号包间内,曲绍风气得脸色铁青,但也无可奈何。那个一号包间内的,可是与言传府大府主有关系的人,即使他有诛多不满,他还能复报不成? “一……亿灵币,第一次!” 那青衣老者主持拍卖会这么多年,还从没拍卖过一亿灵币的天价,激动之下,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发颤。 五号包间中没有了声息,最后人石灵被一号包间的客人买下。 一号包间中。 胡天宇以一颗七品灵石付了帐后,拿着人灵石,心中怦然而跳,喃喃的道:“得到手了,没想到这次拍卖会竟有这样东西。有了这东西,我便可将诸葛破灵连弩一些缺陷修补完整,届时,只要连中六箭,任何护身战法都要瓦解了。” 据诸葛破灵连弩中记载,诸葛破灵连弩乃件半成品,在没有完全成品时,该弩的创造者机关门的一位前辈“诸葛”便寿命耗尽。 不过诸葛的遗言中,说过只要凑齐人灵石、地灵石、天灵石,便可将诸葛破灵连弩修补完整。每凑齐其中的一种,原本需要九箭才能完胜九星连珠,只需要六箭即可,再往下便是三箭。 当三种结构全凑齐,即可一箭破尽天下护身战法。 接下来的拍卖,争夺的人越来越少,而独立包间中的人,也有不少开始叫价。 每次叫价都是惊心动魄。 “赤金、苍木、离火、玄水、这是最为精纯的天然结构,是锻造本命武器,打稳基础的最好结构,起拍价两千万……” 终于等到这几样东西了,胡天宇心潮激动,立即报价五千万。 这个价格直接将人吓住。 五千万,四样结构就被他收入囊中。 虽然这四种结构极为珍稀,但五千万的价格已堪称天价,谁也没有灵币多到乱砸的地步。 到了拍卖会的最后阶段。 终于轮到了胡天宇那三枚六阶六纹玉简出场,全场的人都被震惊,那个叫价自然更为激烈,除了胡天宇之外,其它包间的人都纷纷出手。 这可是六成精髓的战法玉简,即使一些领性极高的本命境,怕也要十多年时间,才能将六阶战法领会得如此高深。 修炼一途,天赋、机缘、财力、毅力最为重要,其次便是寿命。修炼可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一个长时间的积累,平日只修炼灵力、参悟图锁,便要耗去灵士一生大半时间,其余时间还要修炼战法。 修炼战法,也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领悟的。而眼前的六阶六纹战法,无疑能为人省下十多年的时间。 最后,三块六阶六纹玉简,都由七号包间的狄搏狮五兄弟拿下。 第一枚,以一亿三千万的价格成交。 第二枚,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成交。 第三枚最贵,以两亿的价格成交。 胡天宇除去拍下来的人灵石,还有那四种最精纯的结构,拍掉这三枚六阶玉简,最后还收获了三亿三千万。 拍卖会进行到最后时刻,玉家家主玉世均亲自上场,说了一句话。 “诸位都应该听过一个传闻,我玉家发现一处宝藏之地。今日在诸位面前,老夫想告诉大家,这的确是事实,而那处宝藏是一处洞府。” “据老夫的推断,那是一位胜己境强者的洞府。” 不是早死了吗? 玉世均站在拍卖台前,微笑着。他说话的声音传扬开去,整个拍卖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惊讶之色。 “胜己境强者的洞府?” “怎么可能?” 他们惊讶的,并不是玉世均口中宝藏的真假,而是他为何以敢将这等重要之事宣诛于口,讲给在场之人听? 不过有一部分人听说过一些风声,再已此时玉世均说出宝藏的事情联想起来,也猜测出也了几分真相。 玉世均笑道:“老夫今日开办这场拍卖会的目的,便是要将那处洞府的位置,拿出来拍卖。” 场间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哗然。 随即,一些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要是老子发现宝藏,还不得收着藏着,慢慢探索,又怎会公之于众?” “玉家主,你可耍我们!” “怕是宝藏里头的好东西,全给你们玉家拿了去,此时再拿来拍卖,我们进去,估计连口汤也没得喝。” 玉世均双手虚压,待得场间渐渐安静下来,再无声息,才道:“我灵玉楼的声誉,诸位难道信不过?” 一名颌下有须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说道:“玉家主能告诉大伙,你玉家为何不独自探索那个洞府,而要将那处宝藏的位置拿出来拍卖?” 玉世均笑道:“那处洞府,是我父亲在二十年前发现的,经过多年的探索,洞府的外围,已经为我们探索遍了,甚至都已掘地三尺。” “不怕你们笑话,在那洞府外围,如今连根有点灵气的草也没有了,哈哈!” “而那个洞府危机四伏,凶险万分,以我玉家的实力,也仅仅能够探索外围而已。想要探索更深处,就需要更多人相助。否则老夫也只能独守着宝山,无法挖掘,倒不如干脆点,将那处位置拿出来拍卖,如此还能令我玉家的身家变得更加丰厚。” “好了,如诸位有兴趣,老夫以每亿一个名额的价格出售。当然每个名额并不限制人数,不过每个名额只能拥有一位本命境。” 玉世均露出笑容,随即补充道:“呃,对了,那处洞府处于一个巨大的迷阵中央,我父亲当初花了十年时间,才找到正确的线路,寻到洞府入口,也可以说,若没有老夫带路,即使你们跟踪老夫,也是找不到洞府入口。” 一些人原本便是打着这个主意,但听得他最后的话,都暗骂一声老匹夫,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寻了十年才寻到洞府入口,可想而知想要找到正确的路,何等困难。即使你能在一年内寻到入口,到时什么宝贝都被拿走了,又有什么用? 也就是说,若不想错过机会,便必须买下进入洞府的名额。 很多人都是为了那个宝藏而来,虽然要花上一个亿灵币,但若能从宝藏中得到一些好处,也是要大赚的。 当然,一个亿的灵币虽然很贵,最贵的是风险。只要有命在,一个亿随时都有可以赚回来,但若在里头丢了性命,那就一切都完了。 也可说这是一场赌博。 毕竟那可是胜己境强者居住过的洞府。 “我狄搏狮五兄弟要五个名额!” 七号包间内,传出一个浑厚的一声,一开口便要五个名额,那可是五个亿的灵币,居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要下了。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包间中响起声音,全都要买下一个名额。 而胡天宇也不例外,也要了一个名额。 最后灵玉楼这一次名额的买卖,共收获了十多亿灵币,在一夜之间,玉家的实力增长了一大截。玉世均心中畅快,哈哈笑道:“诸位,明日正午请到我玉府集合,到时我们一起出发。” 拍卖会自此散去。 胡天宇也离开了包间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回来,他便将那赤金等四种结构记录刻画并且领悟下来。 只是可惜,他还差一种结构,否则此时此刻即能突破,晋升为成体境。 一旦成为成体境,他筑建出来的物品,将有一种质的飞跃,到时筑建九彩玄石,不仅不担心灵力消耗,而且那质量必定提升十倍。 或许能一矛捅破六阶护身战法也说不定。 胡天宇摇了摇头,然后一翻手,取出了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刚刚一握,灰白色,表面凹凸不平,看似平常,但若仔细看,那凹凸面上,恰好形成一张面孔,栩栩如生,神情很是安详。 这块石头便是人灵石。 虽然花了一个亿才卖下这块石头,但胡天宇一点也不心痛。有了这人灵石,诸葛连弩九珠连珠的箭数,可缩减为六减。 只要六箭,任何护身战法都可破除。 没有护身战法保护,在胡天宇的眼中,那些灵士的生命就跟纸一般脆弱。 根据诸葛破灵连弩中的记载,他进入精神世界,先将自己领悟的诸葛连弩感悟抹去,使自己忘记这弩弓的筑建之法,而后再以人灵石解析,镶嵌进诸葛连弩的解析之中。 随即诸葛破灵连弩的解析之上,亮起感悟光彩。 刻画! 融合感悟! 过了许久,胡天宇睁开双眼,手中灵子飞舞,而后一把巨弩现出形体,逐渐凝实,最后化为真实。 手持着诸葛破灵连弩,第一个感觉,是沉重了十倍。第二个感觉,扳动崩得紧紧的,需要用上比以往更大的力量,才能扳动一丝。 筑建一块由九彩玄石渗合的石板,放在窗户下,胡天宇走到门前,持着巨弩,对准石板,扳动扳机。 咻! 一股强劲的后座力猛地从巨弩上传来,胡天宇手掌虎口几乎裂开,身子猛地后退,撞到门上,木门登时碎成数十块,飞出门去。 胡天宇一惊,连忙将木门筑建修补完毕,以免让人瞧见这把诸葛破灵连弩。然后他才将目光看向那块石板,却见那石板上无半点伤痕,显然脱靶了。 箭应该从窗外飞了出去。 胡天宇这次有了心里准备,运起巨力,固固抓紧巨弩,瞄准,扣动扳机。 只听咻的一声尖厉之极的呼啸声响,一道黑影从巨弩口中射出,眨眼之间,到了石板之前,然后噗的一声,石板宛如纸张般脆弱,被穿透而去。 黑箭从窗口射出,去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而那块石板在被黑箭穿透之后,崩坏整体结构,化作虚无。 胡天宇感觉最深的,便是那巨大的后座力,即使他有了准备,运足臂力,但那巨大的后座力,还是震得他手臂酸痛,几乎震裂了虎口。 胡天宇满脸惊讶之色,看着巨弩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仅仅补了一颗人灵石的结构,威力竟增强了那么多,而且箭的速度,几乎让他看不清楚。不过有得有失,虽然巨弩的威力得到增强,但也生出巨大的后座力,使得他扳动扳机之时,都有点拿不稳,精准度降了不少。 这此,胡天宇已经十分满意。 翌日正午,玉家府邸内。 屋子中已聚集了不少人,个个都是本命境的高手,当然也有一些成体境。而这些成体境都是由三大门派带来,意在磨炼他们。 此时人已经来齐了,但玉世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终于,一位本命境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玉家主,人已经来齐了,还不出发?” 这间屋子中,除了三大门派、忠不二、杨奇、玉世均、慕求盛、狄搏狮五兄弟等十二位之外,玉炎与慕芊芊二人也在,另有七名本命境。 两个妇人,一个老妪,剩下的分别为两名中年男子、两名老者。 这七人之中,也有些人等得不耐烦,那唯一的老妪说道:“玉家主还要等到何时,难道还有人没来吗?” 她开口之时露出一口黄牙,且声音沙哑得跟公鸭嗓子似的,只听得胡天宇耳朵难受之极,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只见这老妪一头银发,一张脸皱得跟橘子皮似的。 玉世均老神在在,歉然道:“确实,还有一人没来,劳烦诸位再等等。” 既然玉世均都开口了,这些人也只好等下去。 过了一个小时,又有人生出不满,那是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是本命境的修为,身材矮小,四肢却异常粗壮,捋起衣服的手臂上,长满如黑铁钢丝般的粗毛,他粗声粗气的道:“玉家主,我们要等的究竟是何人,竟这么大架子,让我十几名成体境在此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一名老者也跟着阴测测咐和一句。 “诸位,久等了。” 正在这时,后堂之中传出一个声音。众人循声瞧去,但见后堂之中走出一个老者,一袭灰袍,一部灰白色的胡须长至胸前,正是玉家的二爷,玉青海。 玉炎玉世均爷孙俩听到声音,立即站起,恭敬行礼道:“二爷(二叔)!” “二爷?” 那矮小粗壮的汉子心中一阵孤疑,这长须老家伙,是玉世均的二叔?不由得上下打量着玉青海,皱眉道:“我们等的便是你吗?看样子,也不怎么样嘛。在下裘石柱,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玉青海抚着胡须,道:“老夫玉青海。” “玉青海?!” “可玉青海不是早死了吗?” 裘石柱眼睛瞪得滚圆,惊声尖叫道:“十三年前,玉青海与石窟老鬼决战平原坡,不是说两人已同归于尽了吗?难……难道你还活着?” 玉青海道:“老夫虽身受重伤,但没死。”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得众人震憾不已。除了小辈人物,在场所有人都听说过“凶煞”石窟老鬼的凶名。 石窟老鬼之所以被称作“凶煞”,不是因为他杀的人多,恰恰相反,他一生之中,只杀了二十个人,但这二十个人全是本命境。 也因他只杀本命境,是以本命境灵士都叫他“凶煞”。 那矮小粗壮的汉子裘石柱听说对方竟是玉青海,立即转变态度,恭敬说道:“原来是玉青海前辈,多有失敬。” 玉青海轻轻点头,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视,淡淡的道:“出发吧!” 六阶言传师 齐山山脉高约上千丈,延绵数百里,山脉峰顶很平整,仿佛地面鼓起的一块平地,形成了一片高原,也因各个峰顶之间都齐肩并首,因此被称作齐山。 齐山峰顶是一片广袤的树林,这里云雾环绕,灵气充沛。 突然一大群人攀上峰顶,个个散发强大气机,正是胡天宇一行人。 他们在玉青海的带领下,从玉府赶到这里来。这里的雾气浓密得紧,即使目运灵力,也无法看清里面的光景。 “这里面便是那处胜己洞府。” 玉青海看着云雾中的森林,神色凝重,说道:“这个树林之中,有一座极广的迷阵。诸位应该很奇怪,此地为何会有一座树林吧。” “不错,这峰顶全是岩石,理应无法生长出树木才对。” “对,还请玉前辈赐教。” 玉青海道:“很简单,因为这座树林为人工种植,应该是那位前辈的手段。老夫猜测,这座树林本身就有可能是一座迷阵。” 众人露出惊容。 玉青海一挥手,道:“诸位请紧跟随老夫身后,莫迷失了方向,到时不仅找不到洞府所在,若是出不来,那就麻烦了。” 他在前带路,后面的人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以免迷失了方向,到不了洞府,即使最后能够出来,也亏大发了。 一直前行,或左转,或右拐,更加深入。 到了最后,玉青海往前带出数百步,而后又往回走数百步,正待众人孤疑之时,突然玉青海身影消失在前方两块巨石之间。 众人大惊,忽然玉世均不急不徐的走向玉青海之前消失的位置,而后刷的一下,他的人也消失了。 有的人立即明白所以然,也走向两块巨石之间,他也一样,身影凭空消失。 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个都走到两块巨石之间,突然眼前景象变幻,森林、迷雾全都消失不见,而此地别有洞天。 前方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顶横着一扁额,上书“虚空洞”。 这虚空洞高约数千丈,比齐山还要高,而且门巨扁宽,大得惊人,众人见状无不骇然,只见那扇巨大石门处,开了一条缝,对于巨大的巨门而言,微不足道,但于众人来说,却能容纳进一个身位。 玉青海第一个进得门去,余下之人也一一穿过。 来到里面,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能让人得看极远。胡天宇发现,这里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空空荡荡的,连灵气都匮乏不已,更别说能有什么宝物。 “这里是洞府外围,当然这外围,已被我玉家探索完毕,什么好东西也无,诸位就别浪费心思,随我来吧。” 玉青海显然来过这里,熟门熟路,不一会带着众人来到一扇百丈高的石门前。只见那石门漆黑如墨,紧紧闭着,连半点缝隙都没有,连只苍蝇也进不去。 玉青海道:“这扇石门沉重无比,若只凭老夫,还远远是无法打开的,如今只有集合众位的力量,才有机会将之开启。” 一名本命境道:“玉前辈可进过里面?” 玉青海摇了摇头,道:“老夫并未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凶险。实事上,我们邀请诸位,主要目的便是要将这门打开,到时候,若里边真有宝物,就各凭本事了。” “好,玉前辈请直言,我们该怎么做?” “对,请玉前辈指点。” 那七名闲散的本命境,个个开口。胡天宇见他们对玉青海都极为恭顺,心里猜测玉青海的实力,恐怕比想象中的要来得可怕,越发的警惕。 而剑唯一、长孙素青他们则神情凝重,心里想着的不是如何打开石门,而是石门后边可能隐藏着的凶险。 玉青海回过头来,看着众人,说道:“打开这扇门估计不难,只要我们合力,将门推开便行。而老夫有些担心,是里面的凶险,诸位可要小心了。” 当下二十位本命境走到门前,各自运起全身灵力,灌入双臂,往石门推去。 “轧,轧……” 石门被缓缓推开,里面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一切。 玉青海道:“诸位注意了,当初我玉家在外围之时,可是损失了不少高手,连我大哥也身陨了,可见此处洞府,凶险不已。连外围都这般可怕,更别说石门后面有多少凶险,最好有人能进去探路,这样也以免被一锅端了。” 狄搏狮眼中迸出凶光,扫视众人,冷笑道:“说得有理,只是不知道由谁去才好?” 一个个本命境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随即他们的目光,看向那批成体境中。 此次前来洞府的成体境里,除了三大门派的人,还有玉炎与慕芊芊两位,剩下的便是忠不二带着的数名仆从。他们被这些本命境盯着,身子都微微发颤,均担心这些本命境,会让他们其中一人前去探路。 若是幸运还好,若是不幸,准死无疑。 长孙素青忽然看了眼身旁的白兰,眼中闪过一丝冷漠无情,道:“白兰,此次带你们出来,便是要磨炼你们,这次机会来了,你便到前方探路吧。若你能做到,那你先前勾结那胡天宇,通风报信之事,便不追究了。” “那晚胡天宇之所以逃脱,便是因为她?” “原来是这位小姑娘做的好事。” 忠不二,剑唯一,曲绍风,杨奇等那晚欲围杀胡天宇的人,齐齐盯着长孙素青旁的白兰,一个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冷漠。 他们多多少少都与胡天宇有着仇隙,若不是白兰,胡天宇早已受诛,又怎能逃脱得了他们的包围。 白兰在听到长孙素青的话后,浑身一震,随即被这么多人目光盯着,只感觉那一个个本命境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落到他娇小的身体上,似负了千斤,沉甸甸的,俏脸都吓得苍白一片,低下头来。 站在她身侧的小婢小娟儿心脏狂跳,站了出来,颤声道:“小婢……小婢代小姐去。” 白兰心中感激,摇了摇头,强笑道:“那可不行,这是宗门对我的考验,若让你去,这算什么话?” 小娟儿道:“小婢命贱,没关系的。” 长孙素青淡淡的道:“白兰,若是你没有连做个探路的考验也做不到,那便算了。小娟儿,若你想去,便去吧。” 小娟儿道:“是。”往前走出几步。 “等等!” 白兰转头对长孙素青道:“大师姐,我去。” 小娟儿听出白兰声音中的坚决,她跟在小姐身边多年,了解小姐的脾性,知她说一是一,绝不会改变,当下回过头来,咬牙道:“小姐,我们一起去。” 白兰一笑,道:“好,咱们一起去。”走上前去,拉着小娟儿的手,朝着石门中走去。 长孙素青神情依旧淡漠。 余下之人中,那些成体境都松了一口气,有的可惜白兰的美貌,此次也许一去不返,都是暗暗摇头。而曲绍风、忠不二等本命境都是高高在上的本命境,视人命如蝼蚁,心性连一丝波动也无。 唯有剑唯一眉头皱了皱,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白兰二人小心翼翼的往门中走去。便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慢着,两位小姑娘,请留步。” 白兰与小娟儿回转过头,众人目光也循声望去,见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 虽然白兰长得极美,但玉炎对胡天宇恨极,也对当晚之事,耿耿于怀,此时听见是胡天宇开口,似有阻止之意,忙道:“公孙先生,有什么事吗?” 胡天宇见到这些人竟如此对待白兰,登时感觉血液中的杀念在翻滚,深吸一口,冷冷的道:“两位小姑娘回来吧,老夫代你们去探路。” 白兰惊讶道:“那怎使得?” 胡天宇没有答话,走出人群,心念一动,立即只听篷篷篷的声音连连响起,随即一团团火焰凭空出现,四周被火光照得通亮。 “这……这是意识具体化。” 慕求盛眼睛一眯,立即道出胡天宇的这种手段。他对于之前街上的事,耿耿于怀,而且他也觉得自己从言传府主之位被贬下来,也有胡天宇一份功劳。 若非胡天宇,他又怎么得罪大府主? 或许他纵容自己的女儿,将一个绝世天才赶走,是一件很严重很错误的事情,最多剥脱他成为总府长老的权利,却也不至于会直接从言传府之位贬下来,但若那日街上之事作为诱因,这事情也就说得过去了。如此一来,他心里自然痛恨胡天宇。 “意识具体化,是六阶言传师!” “他便是公孙行先生?” 一些人立即猜出斗笠人的身份。而狄搏师五兄弟听人说出胡天宇便是公孙行,立即走出三人,分别是五兄弟中的老二、老三、老五。 老二嘴阔眼细,老三肩膀宽阔双手过膝,老五虎背熊腰。 这五兄弟个个都是粗豪汉子,不过也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徒。他五兄弟在灵玉楼中的拍卖会上,拍下的三枚玉简,便为“公孙行”所刻画,而那三枚玉简,分别让这老二、老三、老五融合吸收,按理说,他们遇见“公孙行”时,都要执弟子之礼,而他们此时站出来,众人都觉得他们是要行弟子之礼。 如众所料,这三兄弟确实是要行礼,但不是大礼,只一拱手,老二道:“多谢公孙先生的玉简了。” 胡天宇回过头来,只淡淡的点点头,随后对着白兰道:“小姑娘你还年轻,就此送了性命太可惜了,让老夫去开路吧。” 他说着也不等白兰开口,径往石门中走去。 在他身边,那一团团火焰观想出来的火焰也跟随着移动,照亮四方。 白兰自知自己实力低微,加上她确实害怕,还有小娟儿在身边,即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不愿小娟儿送了性命,微微迟疑,也由得胡天宇进去探路。不过看着他离去,心里也不禁担心,暗暗祈祷他千万别出事情。 而狄搏狮五兄弟中的老二、老三、老五几个,见胡天宇仅淡淡应了一句,都不禁眉头一皱,脸上均有不悦之色。 他们皆是山中鄙夫,本来就无视世俗礼法,对言传师更无半点别人那种尊敬之意,肯出言感激,已是难能可贵,此时见胡天宇对于自己仨人的感激,非但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还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完全没有别的表示,均不禁心中有气。 齐齐冷哼一声,仨人又回到了狄搏狮身旁。 前辈小心 石门之中,漆黑一片,胡天宇走在其中,火焰围绕身周,照亮四方。他观想出来的火焰,最远可以延伸到百丈开外,是以前面百丈外的一切,他都可以看得清楚。 并无危险! 胡天宇亦步亦趋的走着,大慨走了数百米后,身后众人也动了,远远跟在后面,始终保持一段距离。 如此,深入数千丈,都平安无事。 一些人都松了口气,反正有胡天宇带路,若有危险,必定是胡天宇先遭遇,他们身处后方,有反应之机。 俗话说未知的危险才是可怕的。 这里是一条通道,两边是石壁,若有危险,也是从前方而来,胡天宇必先遭难,而他们则暂可安枕无忧。 胡天宇越是深入,走得越缓,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忽然出现一点光源,似有出路,脸上甫现喜色,突然之间,前方风声飒然,一道金色的身影从前方黑暗之中冲出,一个金色的拳头击向他脸门。 胡天宇心中一惊,伧促之间,运起臂力,与金色拳头对了一拳,立即感到一股巨力传至,他的身形不由得连连倒退。而那个金色身影仅仅一晃,又朝他冲来,而且拳头之上,一道道雷霆环绕,汇聚拳面,形成一个矛尖,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砸了过来。 胡天宇足下一点,斜斜向后一跃,退出了十几丈。 而那道金色身影却突然停住,而它拳头上的雷霆也渐渐散去,垂手而立。 胡天宇惊魂未定,看向金色身影,只见那是一具傀儡,浑身仿佛黄金铸成,在火光照耀下,烁烁生辉。 而那金色傀儡脚下,正有一道石刻上去的线。 它停在了线前,定定的站着,没有动静。 此时,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见到那具傀儡,都惊疑不定。他们就在后面,自然见到那傀儡出手的过程,不过对于那傀儡又突然住手,却大为不解。 “看,那具黄金傀儡,怎么突然住手,定在那里不动?” “它脚下怎么有一道线,他刚好停在线前,便住手了,估计不能跨过线来。” 有心思灵敏之人,立即猜测出这黄金傀儡的一点端倪。 众人无不惊奇的看着没有动静的金色傀儡,唯有一人例外,便是机关门长老曲绍风。 曲绍风脸上神色有异,对着胡天宇道:“公孙先生,刚才那金色傀儡,是否筑建了一雷霆门战法?” 胡天宇点了点头。 而包括曲绍风在内,那些机关门弟子脸色微微一变。 那黄金傀儡明显没被人所控制,否则也不会那么木讷,为一线而阻。而不被人所控制,却能筑建战法的,这种机关傀儡,这些弟子非但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都大为惊奇,啧啧赞叹。 正在此时,黑暗之中,陆续走出了一具具漆黑色的傀儡,停在那道石刻的线前三十米左右。 带上黄金傀儡,就一共二十一具。 它们刚走出来,而那黄金傀儡,则转身走向一具具傀儡,站在众傀儡中间,并列成一线,面对着众人。 众人见状,脸上均有忧色。 而曲绍风恰恰相反,看着那二十一具傀儡,忽然仰天哈哈大笑。 众人都大为不解,看着他。玉世均问道:“曲长老,你在笑什么?难道你有办法对付这二十一具傀儡?” 慕求盛也道:“这二十一具傀儡似不会发动攻击,若是曲长老想到过去的方法,就说出来听听,总比站在这停止不前的来得好。” 曲绍风摇头道:“非也,非也。老夫大笑,是因为老夫觉得不枉来此一趟。刚才大家都应该见到那黄金傀儡拳上的雷电吧,若是老夫没猜测,那应该是一门早已失传的战法。” “失传的战法?” 所有人都看着曲绍风。 曲绍风笑道:“不错。那门失传战法,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应该便是‘雷霆破军’,是门六阶战法。若只是六阶战法,也不值得怎么开心,但在已知的失传战法中,几乎所有的六阶战法,都能媲美七阶战法。” 狄搏狮露出惊容,道:“媲美七阶?真有这么历害?不过,可惜啊,这‘雷霆破军’虽然强悍,但不知其战法结构,又有什么高兴的。” 其它人也暗暗点头。 低阶媲美高阶的战法,每一门都极为罕见,而“雷霆破军”媲美七阶,这个媲美,指的是威力上的差距不大,而修炼难度,还是六阶战法层次。这些人都能到达本命境,悟性自然不差,领悟六阶战法还是没有多少难度的,只是想要领悟得更精深,要花更长的时间而已。 不过,对比领悟七阶所需的变态条件,这六阶战法就要简单的多。只是“雷霆破军”虽然珍贵,却求之不得,也只能望而兴叹。 只听曲绍风笑道:“自然高兴,因为这种傀儡是一种上古的机关傀儡。这种傀儡,即使无人操控,也能自主行动,自主进行攻击。而刚才诸位应该见到他施展战法吧,而这种傀儡是不会无缘无故便会施展战法的,在其内部,必定有着‘雷霆战法’的结构图。他便是依照着结构图,进行筑建的。” 慕求盛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将这些傀儡打倒,便能得到其中的结构图?” 曲绍风笑道:“不错,正是如此。” 玉青海道:“曲长老乃机关门的长老,浸淫机关一道数十年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里共有二十一具傀儡,而我们这里二十名本命境,还有公孙先生这位六阶言传师在,对付这二十一具傀儡,不在话下。这样吧,若是我们谁将傀儡击倒,便能得到其中的战法结构,咱们事先说好,这战法结构,可不得争抢,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连称大善。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杨奇看着那些傀儡,忽然笑道:“诸位别忙,在下倒有个主意。诸位见到那条线了吧,那些傀儡停在线前,也就是说他们只会攻击线后的人发动进攻,而我们却是安全得很,为何我们不祭出本命兵器,远远的攻杀?” 真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列位本命境脸上都现出喜色。 接着一个个本命境都不约而同的召出本命兵器,远远的朝着那二十一具傀儡攻了过去。他们站在那条线前,料想那些傀儡不会进攻,必定安全得很。 可就在第一件本命兵器冲过那条线之时,突然那条石刻的线,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朝着众人脚下移动而来,转眼之间,便到了众人身后,如此,他们便处于线中。 众人脸上均现出惊色,陡然间,见到那二十一具傀儡,眼睛突然亮起猩红的光芒,纷纷化作黑影,朝着他们攻了过来。 一件件或剑,或刀,或锤,或炉的本命兵器撞击上二十一具傀儡的金属身躯上,镗镗镗的金属碰撞声既响且亮。 却无法对那些傀儡造成什么伤害,只身形一顿,又冲了过来 而飞来的本命兵器中,大部分兵器都往那具金色傀儡身上招呼,显然不少人都对这傀儡生了觊觎之心。不过,这些本命兵器击打在黄金傀儡上时,都被这傀儡一拳一脚打得倒飞而回。 而小部分的本命兵器,则打向其余黑色傀儡。 众人见这些傀儡竟这等强悍,均脸上变色,一边倒退,一边操控着本命武器发起进攻。 那二十一具傀儡或停或冲,虽受到进攻,却也很快与众人拉近距离,而后施展出各种战法,或雷,或火,或某种拳法。 一时之间,这二十一具傀儡如虎入羊群,一些成体境瞬间被斩杀,残肢乱飞,血流成河。 这些黑色傀儡所施展的,也都是六阶战法,都是众人从所未见的,大慨也为曲绍风口中的“失传战法”。而且这些战法也十分恐怕,大慨有七阶战法的威力,只是这些傀儡太过木纳,似只领会了战法的一些皮毛。 饶是如此,这些战法落到本命境身上,也击得护身战法摇摇欲坠,几乎破去。见识到这些傀儡的可怕,一些本命境立刻拉开距离,以本命兵器远远对攻。 可那些成体境就不那么好运了,都生不起抵抗之心,转身便逃,逃跑过程过,一个个被傀儡一拳击个对穿,又或被战法劈成两段。有个机关门的弟子被一门火焰战法焚为灰烬,为渣都没得剩。 这是一场混战,也可以说是一场屠杀。 成体境拼命往后逃,而长孙素青、曲绍风两人,掌控着本命兵器,击退一个个傀儡,为这些门人争取逃走的时间。而剑唯一手持本命境,威风凛凛,直接与一名傀儡对杀,庇护着纵横剑宗的门人。 这些人都比较幸运,有人为他们断后,可是白兰主仆二人,却是倒霉得多,长孙素青似有意没理会她二人,让种让她俩自生自灭的意思。 若非胡天宇及时出手,以巨力击退一具傀儡,白兰与小娟儿就要陨命了。不过就因他这一下分心,却被那具黄金傀儡一脚扫中,喷了一口鲜血。 “小姑娘,快走吧!” “前辈小心!” 白兰感极不已,明白自己在此,也只是累赘,留在此地,反而连累胡天宇,倒也干脆,拉着小娟儿,运起步法,身形灵动,退到身后的刻线后。 在这线后还有其它成体境,至于本命境,全都在与二十一具傀儡交手。 虽是一场混战,但一人对一具,却也有条不紊。 九品灵石 二十位本命境,对上二十具黑色傀儡。至于那具黄金傀儡,也不知是否胡天宇之前与之对了一拳,被他恨上,独独被它缠了上来。 在开战之初,一些人还本着黄金傀儡那特殊的颜色,认为这具傀儡身上的战法更加强悍,是以不少人都争先恐后对它出手,但紧接着,他们发现其它傀儡施展而出的战法,同为六阶失传战法,且在威力上也无丝毫不逊色。 而那具黄金傀儡实力强悍,要远胜其它黑色的傀儡,人们意识到对付这傀儡讨不了好,又没好处,纷纷倒戈,转而对付其它黑色傀儡去了。 胡天宇本来悟性就低,即使那些失传战法有多强悍,他也修炼不了,正想抽身出来,退出战局,谁晓得那黄金傀儡似认准了他,视他为仇人,一招招“雷霆破军”不用本钱似的,狠狠地攻杀过来。 胡天宇一闪身,黄金傀儡那雷霆矛尖刺进石壁之上,轰的一声巨响,石壁轰出一个大坑,裂纹往外猛长,石屑乱飞。 胡天宇从世介中取出一杆漆黑的长矛。 他的长矛已被伪装过,根本不怕在刻线那头的玉炎认出。漆黑长矛握在手中,胡天宇一声断喝,趁着黄金傀儡一击打碎石壁,空门大露之际,乱魔矛法使将出来。 黑色的浓烟自长矛之上滚滚涌出,带着一股魔性,向前一刺,登时将黄金傀儡挑得飞了开去,摔出十几米远。 而在黄金傀儡的胸部,有一个小小凹陷。 那黄金傀儡似愤怒无比,眼中的红芒更盛,身形一动,又向胡天宇扑来,雷霆尖矛带着噼啪声,猛击而来。 胡天宇手持长矛,施展乱魔矛法,滚滚的黑色烟尾拖得极长,镗的一声,长矛险些拿不住,被击得往旁一甩,而那被雷电覆盖的黄金拳头,长驱直入。 胡天宇没想着跟它拼命,乱魔矛法虽然霸道凌厉,但他在手中,却使出一股圆滑的感觉。黄金傀儡灵智不高,只懂得拼命,直来直往,说不好听点,他的悟性比胡天宇还要低。况且胡天宇膂力大得惊人,一杆七万斤的长矛握在手中,走一步路,地面都要凹下一个脚印,凭着这霸道狂猛的攻击,加上那一丝圆滑的技巧,暂时黄金傀儡还奈何不了他。 第一次,胡天宇有了悟性上的优越感。 而在其它战场,战斗也犹为激烈。 剑唯一一柄长剑在手,身形飘逸,劈出的一道道惊人的剑光,落到一具黑色傀儡之上,划出一道道或深或线的剑痕,攻势凌厉,杀伐惊天,完全压着黑色傀儡打,不过他担心自己的长剑,将那傀儡内部的失传战法斩坏,是以虽然占据上风,却也不敢下重手,战局因此形成僵局。 云月阁的战法,多为幻境幻术类,正好被那些没有感情的黑色傀儡所克制,毫无用武之地,长孙素青只得运起本命兵器,那一条长长的白绸带略作招架,半点也奈何不了黑色傀儡。 在她身侧。 杨奇祭出赤金神炉,将一具黑色傀儡收入其中,盖上炉盖,只见神炉猛地摇晃,里头传出镗镗镗的击打之声。虽然困住了黑色傀儡,却也不知如何得到失传战法,一时间无从下手。 而玉青海比较这些人要强悍得多,他的本命兵器“玄天尺”一分为九,飞出去,将一具黑色傀儡的四肢钉在墙上动弹不得。而后施展战法一一帮玉世均慕求盛二人制服两具傀儡。做完这一切,他刚想出手相助忠不二,却已见忠不二脚下躺着一具黑色傀儡,眼中不禁现出惊色。 场中战局,各有优劣,而那七名散修本命境实力最差,与那些黑色傀儡相当,不过那些黑色傀儡身躯坚硬,不知受了多少-战法,非但没有半点疲软,反而越战勇。 相较之下,七名本命不免相形见绌。 不过,他们也有对付的办法,两两联合,三三相助,七名本命境相互合作,倒也压了那些黑色傀儡一头。只是无法制服而已。 曲绍风的本命兵器,是一只棘背钢铁狼傀儡,速度迅猛,背后长着一大丛渗人的荆棘般的尖刺,在战斗的火光下闪闪发光。 棘背钢铁狼一个闪身,来到一具黑色傀儡身后。 突然,它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背后的尖刺一下发炸,齐齐射了出来。不过这些尖刺往外射出,露出的部分,却仍连着一折折的关节,就像是一条条绳子般,缠上那具黑色傀儡四肢。 黑色傀儡被捆缚住,拼命挣扎,但一时还无法脱困。 曲绍风上下打量着黑色傀儡,目光在它身上的纹理上巡视,似要找寻破绽。而他确是如此做的,凭他的经验,似这种无主自动的傀儡,通常会有灵石等物做为能源,支撑其行动与筑建战法,而只要将那物破坏,或取下,即可停下机关傀儡。 看遍了黑色傀儡身前,随即绕到身后,曲绍风在背部游戈,忽然他的眼光牢牢锁在机关傀儡颈椎处,但见那处地方,有一小小的凹槽。 曲绍风浸淫机关一道数十年间,眼光何等毒辣,一见那凹槽,立即一指点出,戳在凹槽之中,咔的一声,那黑色傀儡立即双手垂下,停止挣扎。 曲绍风见状,登时大喜,朗声说道:“诸位,这此机关傀儡颈椎处,有一凹槽,只需触碰到那,便可停下机关傀儡。” 众人闻言,立即伺机偿试。 这些机关傀儡本来灵智不高,很容易被耍得团团转,即便被人寻着机关,一指点倒。 其它人也一一偿试,见黑色傀儡果真倒下,均是大喜过望。 一些成功将傀儡停下之人,都过来向曲绍风道谢。就连那挥舞着五根狼牙大棒的狄搏狮五兄弟,也都朝着曲绍风一拱手。 曲绍风却不以为意,将黑色傀儡放倒在地,背脊朝天,将指头伸进傀儡颈椎后的凹槽内,往上用力一扳,咔啪一声,整个背部钢板被扳了下来,露出机关傀儡的内部结构。 但见机关傀儡内部一件件精细零件拼组在一起,而在这些零件中央,凹下去一块,其中镶着一块灵石,拳头大小,散发着烁烁的光芒,闪得耀眼。 “八品灵石!” 曲绍风一声惊呼,随即感觉到灵石内蕴的灵力已无多少,只有大约七品灵石的力量,也就轻轻摇头,目光从灵石上移,停在一个圆盘之上。 那圆盘上,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战法结构。 曲绍风满脸激动,将那圆盘小心拆卸下来,宝贝的不得了,轻轻摩挲着,随即连带着整具傀儡,也收入世介之中。这黑色傀儡,可是有着巨大的研究价值,带回门中,必是大功一件,自然不可错过。 而其余人也学着拆开黑色傀儡,见其中也有一颗约七品灵石量的八品灵石,无不露出欢喜之色。这才刚进来,这买下名额的一亿灵币,便赚了回来,而且还多了门失传的六阶战法。 连带着黑色傀儡收入世介,众人转而将目光放到余下的战场之中。 场上战局瞬息万变,转眼间,一具具傀儡被点倒在地,只余下胡天宇独战那具黄金傀儡。不过谁都没有过去帮忙,而是在一旁观看。 一来,他们事先有约定,谁将傀儡击倒,其中的战法结构便归谁,若上前相助胡天宇,不仅没有好处,到时将傀儡击倒,也不知战法归谁;二来,那黄金傀儡确实生猛,随意一拳都有开山裂石之威,力量大得惊人,都有些不敢上前。 胡天宇挥舞长矛,与黄金傀儡激战,瞥眼间,见前方众人已停了战斗,却不来相助,眼神不由一冷,也不藏拙了,手臂衣袖上突然一鼓,已筑建战法“暴拳”,手臂上长了两个铁环,凭空生出两倍力量,原本七万斤的臂力,转眼间变作十四万斤,只随意一挥动手臂,那便是十四万斤,再加上战矛七万斤的力量,一经施展乱魔矛法,力量将程几何倍增,直追三十万斤! 哪怕是六阶两成精髓的护身战法,一矛便可以打得支离破碎。 就是这样一矛,打向了黄金傀儡,与它那雷霆破军战法对个正着,轰隆一声,黄金傀儡倒飞而出,在地上滑过道沟壑,最后停在狄搏狮五兄弟的老二身前。 那老二见黄金傀儡并未停下,似要再战,连忙后退。 而胡天宇就在黄金傀儡倒飞之时,便跟着冲了过来,见那黄金傀儡欲重新站起,冒着魔烟的一矛猛地刺出,正中黄金傀儡颈椎凹槽。 咣当一声,那黄金傀儡立即停了下来,软下去与地面碰撞。 胡天宇也是学过一些傀儡筑建方法,之前见到众人如何拆卸,也学着将傀儡背部钢板扳下来,只见那黄金钢板一取下来,立即有一道道霞光喷簿而出,直瞎人眼。 “九品灵石!” 众人见到傀儡内部中心的那颗拳头大小的灵石,都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人人眼中均有贪婪、热切之意。不过待见得那颗灵石已耗去绝大部分灵力,剩下的只八品灵石的份,那股争夺的念头顷刻间淡了不少。 狄搏狮五兄弟中的老二,名为蒋秋,他瞪着黄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那颗灵石,搓了搓手,欲有争夺之意,但总算抑制住想法,酸溜溜的道:“真是走了狗屎运。” 忽然间蒋秋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在胡天宇手中的那块黄金钢板,只见那钢板内侧,刻着一篇字体,待看清那字体中的一行大字,脱口而出:“太古本命炼器法!” 一心三用 太古本命炼器法!” 狄搏狮五兄弟中的老二,蒋秋一声惊呼,他瞪直了眼睛,忍不住一伸手,粗壮的臂膀往胡天宇手中的黄金钢板抓去。 胡天宇措不及防之下,让蒋秋抓住了钢板,但他何等臂力,又岂会轻易被人从手中夺走东西,拿着黄金钢板的手宛如铁钳,纹丝不动。 他冷喝一声:“放手!”右手抓住蒋秋手腕,猛地一捏,咔嚓作声,显然腕骨已碎,蒋秋一声惨呼,松开手来,退了两步。 狄搏狮五兄弟住在蛇林之中,与各种蛇类蛮兽为伍,本身就是极其悍猛的存在,再加上连年与各种蛇类蛮兽搏杀,服食过无数蛇胆,蛮力巨增,又以体魄强横而自豪,又怎料得这一个言传师的老先生,竟然蛮力比他蒋秋还要大不知多少,仅被一捏,便碎了腕骨,打击之下,怒发如狂,神情更加蛮横,也不管对面的是言传师,还是天皇老子,怒道:“拿来,将这‘太古本命炼器法’拿来,大爷饶你一死!” 胡天宇听他说“太古本命炼器法”,不由看了眼左手那块黄金钢板,只见在内侧果然刻着一篇文字,上文字最右侧自上往下,有一行大字,写道“太古本命炼器法”,不禁瞳孔一缩,不作他想,立即收入世介,长矛往前一伸,刺中黄金傀儡往回一带,跟着将黄金傀儡一并收入世介。 蒋秋瞪着眼睛,怒道:“尔敢!” 胡天宇冷冷的道:“在动手之前,我们早有约定,傀儡由谁击倒,便归谁所有,老夫凭什么要交给你?” 之前众人可是听蒋秋说到“太古本命炼器法”的,又见两人在争夺钢板,都清楚确有此事,都心头一阵震荡,而其中又以玉青海脸色变化犹其明显。 玉家自二十年前发现这座洞府以来,经过多年的探索,早将洞府外围搜个底朝天,发现宝物无数,其中便有一片篇残缺的上古炼器法。 虽然只是残缺的炼器法,但凭着它,玉青海将本命兵器重新锻造,最后锻造出的本命兵器,就达到了五等。须知那上古炼器之法,只是残缺的而已,便有如此大的威力,可想而知,那“太古炼器法”又是何等存在。 玉青海曾听说过,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曾是修炼界有史以来最鼎盛时期,那个时代天才辈出,创造出的各种战法手段旷古烁今,随便一份战法,若能流传至今,都能造成轰动。 只是后来天地发生改变,再无那些绝世天才出现,是以时间越长,修炼界的一切不进反退,而在某个大动乱时期,有独栽天地者,要主宰天地无尽岁月,是以将所有珍贵典藉焚为灰烬,不为人所学,不让人有机会在修为上胜过自己。 只是他这样做,本身就丧失了无敌信心,是以最后难逃一败。 而那黄金傀儡钢板上的“太古炼器法”竟冠以太古之名,会不会便是那鼎盛时期得以流传下来的炼器之法。 一想到这里,玉青海登时有如醍醐灌顶,满脸充血,转头对蒋秋激动道:“阁下,可当真看清那钢板上所刻之字,是为‘太古本命炼器法’?” 蒋秋道:“我骗你作甚!” 玉青海大喜,连连道:“甚好,甚好!”转头对胡天宇道:“公孙先生,你方才说‘我们早有约定,傀儡由谁击倒,便归谁所有,老夫凭什么要交给你’是否?” 胡天宇眉头一皱,冷道:“不错,说起来,这话还是阁下所说,诸位都听见的,还拍手称快同意的,怎么,阁下难道想要反悔不成,还想出手争夺?试问这尊黄金傀儡全由我独战胜,又何以要将太古本命炼器法拿出来?” 玉青海脸上带着笑意,摇头道:“公孙先生定是记错了,老夫之前说的不是你所言的那些,老夫的本话乃‘若是我们谁将傀儡击倒,便能得到其中的战法结构,咱们事先说好,这战法结构,可不得争抢’,老夫只说了傀儡中的战法结构不得争抢,至于其它东西,是否理应占为己有,老夫却从未说过,诸位觉得老夫可是说错了半字?” “一点也没有错,妾身亲耳听见。” “对,正是如此。” “这‘太古本命炼器法’乃大大的宝物,应该拿出来分享,可不能独食了。” 众人均称大善,简直是厚颜无耻到极点。 胡天宇冷眼扫视过一个个开口说话的本命境,怒极反笑,道:“如此说来,除了失传战法结构,其它东西,例如那颗九品灵石,也要拿出来分给诸位?” 慕求盛早已对胡天宇怀恨在心,此时忍耐不住,嗤笑道:“公孙先生说得是,有好处应该取出来大家分享。” 胡天宇道:“慕求盛你闭嘴,你什么身份?” 慕求盛猛地想起:“炎儿曾说过,这公孙行曾拿出大府主的配章,他与大府主关系非同寻常。”想着这里,背脊一冷,但随即想到如今自己这守阁长老,可有可无,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歇斯底里道:“哼,虽然你与大府主关系不一般,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守阁长老,你待如何?快快将东西交出来吧!” 胡天宇听他将自己的身份点破,不由得看向其它人,见那些人脸上果然拥忌惮之色,不敢恃强逼迫,心里暗松口气。 慕求盛似也察觉各位态度的转变,自己让他将东西出来的话,也少了数分气势,登时心急如焚,念头一转间,突然灵机一闪,说道:“诸位,大家一齐出手,将这公孙行斩杀,夺来‘太古本命炼器法’,然后人人拓印一份,如何?” “我知道诸位在忌惮什么,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外界,若是这公孙行死在这里,言传府还能怪罪我们吗?到时候诸位大可说,这公孙行贪心冒进,为一蛮兽所诛杀,如此,这公孙行之死,又与我等何干。况且,还有忠不二大人在,为我们作证,言传府还敢乱来吗?忠不二大人,可是齐王府的人!” 慕求盛继续策动诸人,声音越发的铿锵有力。只听得场间众人心中一动。 “哈哈!” 忽然忠不二发出爽朗的笑声,走出人群,笑道:“各位,这公孙行手中的‘太古本命炼器法’老夫要了,老夫要将之献给殿下。到时殿下心情大悦,老夫做主为在场各位,讨要每人十枚七阶玉简,一枚八阶玉简。也就是说,直接让各位领悟八阶战法。不仅如此,老夫还能为诸位进言,请殿下收诸位为随从,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在场的各位本命境听他许诺各种好处,心神震荡不已,最后似玉青海慕求盛等人,听说有机会成为木参天的随从,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木参天身为大周自古至今的绝世妖孹,成为胜己境已是板上定钉之事。每位胜己境,那可都是国之支柱,震压国运的存在,这种大人物的随从,即使是一些一流家族的族长也想要取而代之。 而重要的,胜己境的修为冠绝天地,他的随意一指点,都可让人受益非浅,连连突破境界,更何况若能讨主子欢心,还能赐下诸多宝物。 若能成为这样人物的随从,哪怕是一些一流世家,一些一品大官,见着他们,也得恭恭敬敬的装孙子。 如此想着,大多数人都眼热万分,玉青海带头道:“仅尊忠大人之命,老夫愿为忠大人,木殿下唯马首是瞻。” 随即一个个出声响应。 而三大宗门中,除了剑唯一,长孙素青与曲绍风等都出声响应了。曲绍风自然是眼热那些玉简,以及成为木参天随从渺茫的机会。 至于长孙素青她的目的,却有所不同,她曾有幸见过木参天此人,早就倾慕于他,此时为钟爱之人做些事情,心喜的不得。 而还有一人,并没有出声,那便是杨奇。 虽然木参天高高在上,但他的身份可是毕生大师的亲传弟子,自然不会成为木参天的随从,出言道:“忠先生,在下的身份乃毕生大师的弟子,自然不可能成为殿下的随从,在下想要得到那‘太古本命炼器法’,不知可否。” 忠不二看向杨奇,道:“杨公子,这个老夫可做不得主意,得先询问殿下,不过若是杨公子真想补偿,我可让殿下赠你一张战法解析,不知何否?” 杨奇笑道:“那可。” 忠不二道:“既然如此,诸位就出手将这公孙行斩杀了吧,即使他肯主动将东西交出来,也不可放过他,必须杀死他才行,否则到时让他逃出生天,怀恨在心,再来复报我们也就是麻烦一件。毕竟即使是殿下,对言传府也是忌惮几分的。” 这些人竟视他如圈中猪狗,待宰牛羊,在谈论着杀死他之后的种种好处,胡天宇只听得心里越来越沉,嘴角挂起冷酷的笑容。 突然之间,慕求盛一声大喝:“公孙行别以为有大府主做靠山,就可任意妄为,今日我要将你斩杀在此,回头向忠大人邀功!” 声音刚落,一道由火焰与雷电构成的能量身躯,朝着胡天宇扑了过来。 胡天宇见这道雷火身形,竟是慕求盛的模样,便知对方施展一门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当即乱魔矛法挥出,将那雷火身影斩成两段。 却听慕求盛声音狂笑道:“没用的,我这雷炎体已然领悟了五成精髓,有再生之能,无论你怎么挥砍,都是无用的。” 大笑声中,他分为两段的躯体融合在一起,随即一只巨大的雷火手掌狠狠朝胡天宇抓了过去。 “竟是雷炎体战法!” “而且还领悟了五成精髓,达到不死之身!” “这公孙行,必死无疑。” 众人听到慕求盛的话,都大为吃惊,同时暗暗宛惜,公孙行让慕求盛一个独自杀死了,若是如此,之前忠不二许诺的好处,还作不作得准?都是心里没底。 反正他们觉得,即使没有自己等人出手,那公孙行的死,也毫无悬念。 雷火大手巨张,朝着胡天宇拦腰抓来,眼见便要将他攥进手里,以那恐怖的雷火之力,足以将他焚为灰烬,魄散魂飞。 便在此时,狂风骤起,一股杀意贯穿天地,胡天宇那顶斗笠被吹得猎猎作响,篷的一声,整顶斗笠被那股杀意冲击成无数黑布碎片,然后化作虚无。 一张年轻的脸庞,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胡天宇!竟是你!” 虽然胡天宇此时模样奇异,脸有血纹,一头血发飞舞,但五官脸貌等与胡天宇的容貌无甚区别,只需仔细一眼,便被玉世均慕求盛等人认出。 慕求盛见到那公孙行,竟便是胡天宇,突然间灵机一闪,想起一些事情——为何胡天宇会与大府主的关系这么密切,为何胡天宇手中会有大府主的纹章。 答案或许不只一个,但慕求盛只想到了一个,那就是“柳行”,当初那个来考核,却被自己女儿逐出去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若是面前的胡天宇,那就能说得过去了。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从高高在上的言传府主之位跌下来,成为一名普通的守阁长老,这一切,都是因为胡天宇,而胡天宇就在他的眼前,就要被他杀死,他立即感到无比的快意,大笑道:“不管你是胡天宇、还是柳行,都给我去死吧!” 巨大的雷炎手掌猛地增大一分,几乎要将胡天宇覆盖。 胡天宇背后血发狂舞,表情冷漠,一个眼神可将普通人心胆吓裂,见那巨掌朝己抓来,上传出恐怖的气息,当即筑建战法暴拳。 两条臂膀之上,立即鼓起两个黑色铁环,膂力顷刻增加一倍,再加上唤醒血脉的十倍增幅,便是一百四十万斤! 紧接着胡天宇筑建“雷元体”,浑身上下雷霆缭绕,肌肉的暴发力大增,再者筑建乱魔矛法,长矛生烟。 一心三用,同时筑建三门战法。 胡天宇冷笑一声,再往长矛中注入一股杀念,先将慕求盛的那条手臂斩断,接着狠狠刺进他体内,透体而出。 一股杀念之力,顺着长矛,朝着慕求盛的雷火体中涌去。慕求盛发出一声惨厉已极的惨叫,低头一看,发现胸前一个大洞,大洞边沿有附着缕缕血丝,在吞噬着他的身体。 那洞越来越大…… 这就像是烛火从纸张的中心点燃,然后迅速朝四周扩散一样。 这让得慕求盛惊恐万分,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就像被火点燃的纸张,一点点的消失。 “不要……” 最后慕求盛只剩下一道声音在四周回荡了。而在那道线的一头,慕芊芊大叫一声:“父亲!”随即晕厥在玉炎的怀中。 而那些本命境,也都带着一丝震惊看着场中的胡天宇。 立即恢复血气? 谁曾想原来智珠在握的慕求盛转眼间,便灰飞烟灭。 忠不二脸色一沉,喝道:“诸位,动手吧!” 众人心领神会,齐齐祭出本命兵器,一齐攻杀过去。天空上,十多件的本命兵器,朝着胡天宇攻过来。 “他便是胡天宇吗?三儿便是为他所杀,如今慕贤侄也为他所害,他死定了!” 玉青海眸光突地一冷,心念一动,一把巨大的玄天尺一分为九,脱颖而出,当先冲出那漫天本命兵器,第一个飞到胡天宇身前。 胡天宇同时施展三门战法,便是为了突出重围。但见到这么多的本命兵器,心中也不禁一惊,挥动长矛,浓烟滚滚,与那飞来的九件兵刃一一交击,速度快到极点,长矛自上而上,由自下而上,自左而右,又自右而左,各种轨迹挥舞而出,但见道道黑影闪动,密集如雨的撞击声传出,令得空气阵阵爆破。 胡天宇往后倒退数步,九件兵器被扫得朝后倒飞。他心中暗惊:“我一百四十万斤的力量,竟只与他的本命兵器的攻击相当吗?不过我唤醒血脉的时间可不能长久,且事后还会虚弱,需得突围而出。” 心若电转间,胡天宇足下猛地一踏,巨大的暴发力,可于刹那间使他速度提升至极限,再加上如今正是血脉唤醒的关头,速度增了十倍,一步踏出,地面裂了一片,只留血影一道,就连本命兵器也难以追击。 瞧着那漫天飞来的本命兵器,他不仅不退,反而迎面冲了过去,竟似要冲出重重封锁,逃向通道尽头,到达那光源的出口处。 长矛黑影划出一道弧,一把本命长刀被扫中,倒插入一堵石壁之中。黑烟直劈而下,一把本命长剑被劈下地里。胡天宇目光如电,来回转动,寻找突破重围的路线。 或躲过本命兵器的偷袭,或将本命兵器打得跟破烂似的乱飞。 一只棘背钢铁狼大张着嘴,朝胡天宇脚下咬去,胡天宇一脚踢出,那头狼被踢得往外翻滚。 一只铜炉倒扣而入,要将胡天宇罩住。 胡天宇伸手,抓住炉口,狠狠一甩,撞中几件本命兵器。 所过之处,本命兵器倒转纷飞,众本命境脸色大变,胡天宇的强悍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一时之间都有些慌乱起来。 眼见胡天宇就要冲到面前,一个个都只能狠狠咬牙,筑建战法,近身搏斗,同时心念沟通那些四处纷飞的本命兵器,朝胡天宇重新冲去。 胡天宇一拳击出,与一中年本命境战法相撞,顷刻间战法破灭,那拳头上护身战法碎裂,整条手臂离体飞出。那本命境惨叫一声,撞入石壁之中。 突然一道剑光从背后杀至,胡天宇奋力一避,躲开致命一避,在手臂上留下道深深的剑痕,转头一瞥,却是剑唯一。 可他没顾得那么多,只想着往前冲。 那强大的暴发力,使他瞬间提升最大速度,左冲又突,如闪电般,曲折而前。突然一道凌厉的气劲直射过来,周围的空气层层被排开,空间都有些许扭曲。 胡天宇矛尖对着那道气劲,登时矛杆往后一滑,竟有些拿捏不稳,被那气劲推得往后缩来,立即令矛尖一斜,不与气劲正对,气劲从矛尖滑射过去,从他腋下穿过。 胡天宇眼神冰冷,一手呈五爪,抓出去,捏中一名老者的脖颈,狠狠一捏,护身战法碎,人头滚落。 一本命毙! 忽然间胡天宇只觉精神一阵恍惚,似身在梦中,待意识到不对,猛地一惊,一咬舌尖,从梦中惊醒,但见前方长孙素青满脸骇异,眼中充满不可思议之色。 胡天宇便知自己如身在梦中,是她搞得鬼,冒着魔烟的长矛扫了过去。长孙素青玉掌抵挡,但又如何抵得住这一百四十万斤的力量,猛地朝旁横飞,身上护身战法几乎破碎,竟尔没有打破,显然她的护身战法领悟得极为高深。 胡天宇可没时间上去补上致命一击,转头看去,见前方拦阻之人已寥寥无几。事实上他突破的这条线路上,都刻意绕开忠不二玉青海等人,这条路线上,拦助之人较为弱小。 眼见前方已无大威胁之人,当即观想两头白眸凶灵,一头金羽大鹏。 白眸凶灵朝着前方两位本命境冲去,而金羽大鹏扇动巨翅,漫天火雨洒下。做完这一切,胡天宇撤去乱魔矛法,一跃而上,在跃起的过程中,筑建起隐身战法,失去身形。而在他身后十多件的本命兵器,亦追击而来。 众人见状,大惊:“人呢,怎么不见了?” 一人道:“他骑上那金羽大鹏,诸位全力进攻那金羽大鹏,即可将之打落。” 事态的发展极其迅速,从众本命境决定出手,操控本命兵器进攻开始,再到胡天宇击退玉青海的玄天尺,不过两三个呼吸时间,如今却已突围而出。 不过众人又岂能让他如意,均筑建本命战法,那一件件本命兵器散发各种光芒,气机强大的可怕,速度亦是暴增,齐齐朝着那金羽大鹏轰了过去。 一声悲鸣,金羽大鹏浑身溃散,化作虚无。 “死了,他死定了!” “哈哈!” 一些人见到金羽大鹏的惨状,不由得喜容满脸,连玉青海等人也都露出笑容。突然忠不二脸色微变,惊道:“不好,还没死,那大鹏只是诱饵,他还在地上。” 忠不二隐隐听到一阵几不可察的脚步声,眉头一皱,当即一只苍老的手掌按到石壁之上,登时一根根木藤,沿着石壁疯狂生长,长至数千丈之时,而后那木藤一个转折,朝着对面石壁生长而去,与石壁对接上。 紧接着,那数根木藤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疯狂生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大,最后竟交织成一墙厚厚的木藤之墙,将去路完全隔绝。 忠不二冷哼一声,笑道:“他跑不掉,我们立刻去将他杀死!” 话音刚落,突听得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那墙厚实的木藤之墙炸出一个大洞,木屑乱飞。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打破我的木藤之界的?” 忠不二面沉如水,冷冷注视着那个大洞。不仅是他,其它人也都是暗恨不已,胡天宇逃出生天,而这洞府也不知多大,想要找个人实在很难……若是万一,胡天宇活着离开洞府,他们可以想象会遭到怎样的报仇。 “必须将他斩杀在这所洞府内,否则让他活着出去,便是我们的末日。” “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与胡天宇已势不两立。” “对!” 一个个都已经与胡天宇结上仇怨,绝无化解的道理。 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眉头紧皱,一张漂亮的脸上,布满冰霜,冷得吓人,她便是长孙素青。 她回转过头来,看向那边,那暗松了一口气的白兰脸上,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白兰见大师姐向自己走来,吃了一惊,不明所以,但越是如此,心里就越是心慌慌的,害怕得紧。 长孙素青走到白兰面前,低声冷漠道:“你竟敢违反门规,将门中的绝秘战法‘隐身战法’泄漏给那个胡天宇,回头我必将此事禀报上去,你好自为知吧。” 说着她转身冷漠离去。 白兰脸色苍白,有心想要辩驳,但胡天宇施展出隐身秘法,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她此前,还向胡天宇通风报信过,显示出两人不菲的关系。 今日,胡天宇施展出隐身战法,除了是她泄露的还会有谁? …… …… 一株扁平的绿色植物,长着白色如毛的倒刺,仿佛剑体,剑尖朝上,斜指天穹。这植物约一人高,胡天宇看着这植物,只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记不起来。 这种植物,在这里还有很多,一大片的,几乎望不到尽头。 这里是洞府的深处,胡天宇动用了全身杀念,与极大部分的灵力融入长矛之上,施展出乱魔长矛最强一击“乱魔刺”,将那木藤墙壁打开一个缺口,穿过那个木藤墙,走到通道尽头,而后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别有洞天,蓝天白云,一轮巨日悬空高挂。 胡天宇贫血严重,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站都几乎站立不稳,眼睛怔怔看着天空那轮巨大太阳,随即想到此地不可久留,拔腿便跑。 奔了一段路,胡天宇所望之处,都是一株株巨大的植物,这些植物,有许多都与树木差不了多少。 忽然他在前方发现一株树。 当他看到那株树时,他就立即怔住,他有点不敢确信,那是一株树了,因为太过巨大,就像是一座高山。 他来到这株巨树前,站在一大片绿地上,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片巨大的树叶。 这么一低头,胡天宇一下子无力的坐倒在地,双手撑地呼呼喘气。 他有点急迫地想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歇了一会,虽然血气无法恢复,但感觉体力还是恢复了些,连忙纵跃上那株巨树的一个树枝上,眺望下去。 他目力极好,只见下方一片无尽的绿色。那无尽的绿色之地,竟是由一根根青草或杂草组成。 “刚……刚才那些剑形植物,竟是一根根小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胡天宇震惊的看着下方一切。突然间,耳边只听得嗡嗡嗡的声音,他顿时一惊,低伏身子,隐匿在几片树叶间。 然后他见到一群猪崽大小的马蜂,从前面飞过。 胡天宇脸上满是惊讶之色,顺着马蜂飞来的方向瞧去,但见一只巨大如房屋的蜂巢挂吊在上方一根树枝上,十几只马蜂在蜂巢外嗡嗡游荡。 那马蜂身上颜色红绿相间,体形硕大,一根长而笔直的黝黑尾蜂针,在一缕穿透树叶缝隙间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令人看得头皮发麻。 “红绿相间,猪崽大小,针长如剑……这,这不就是吸血巨蜂吗?” 胡天宇脸上变得更加苍白,心中暗暗叫苦,也不知怎么就遇上这种传说中的巨蜂了。据说这种巨蜂,只要被那根针刺中,那人全身的血液都会在刹那间被吸取一空。只余一张皮囊,折叠在一起,皱巴巴的,光是想想就浑身发冷,牙关咯咯相击。 联想到这种可怕巨蜂的凶名,胡天宇就要身子一跃,跳下树来远离此地。 “傻子,站住!” 突然脑海中传来太阿的斥骂声。胡天宇一愕,停止跃下,在心里道:“太阿前辈,怎么骂我?” 太阿没好气道:“你想不想立即恢复血气?” 胡天宇一怔,道:“自然想。” 太阿道:“那你还跑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吸血巨蜂的蜂蜜是大补之物,不说你如今贫血,即使一滴血也没有,也能让你血管中,顷刻间血液奔腾。这可是大补之物,不仅能补血,还能强壮体魄。” 吸血巨蜂 “大补之物?补血?强壮体魄?” 胡天宇听得心驰神往,只想立即前往蜂巢取来蜂蜜,但见前方那十几只吸血巨蜂,似在巡逻,不禁头痛,喃喃道:“那蜂蜜自然在蜂巢内,可怎么进入其中,夺得蜂蜜?这可就难了。” “若是硬闯,非得被吸干了血不可。这么巨大的蜂巢,里面至少也有数千只巨蜂吧,凭我现在这点血,还真不够吸的。” 胡天宇心里琢磨着办法。 太阿道:“谁让你亲身去?难道你就不可以用操控其它东西过去?” 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胡天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可以控制机关傀儡去取。” 当下胡天宇攀爬树干,缓缓接近巨大蜂巢,找了片茂密的树叶作为遮掩,筑建一只机关飞鸟,朝着巨大蜂巢飞过去。 “嗡嗡嗡……” 巨大蜂巢四周,十几只吸血巨蜂上下飞舞,防止有其它东西靠近。 突然,一只巨蜂见到一只银色飞鸟朝这边飞过来,立即警觉,嘴里发出威胁般的嗡嗡声,而后招呼也不打,一个闪动,尾巴往前一挺,那根黝黑的毒针刺入飞鸟头顶。 而后整个飞鸟散作一团天地废气的灵气。 隐匿在树叶里的胡天宇见到这幕,眉头登时一皱,转念一想:“飞鸟目标太大,换个小点的。” 当下筑建一只小蜂鸟,朝着巨巢冲去。 “嗡嗡……” 机关蜂鸟体积不过指甲大小,翅膀既小且薄,扇翅无声,很快接近蜂巢,而后飞出一道风骚的路线,刻意避开吸血巨蜂的的眼睛视线范围。 眼见蜂鸟距离蜂巢不过半丈,陡然加速,朝着蜂巢底部的入口冲去。刚至入口,突然,一根黑针斜过来,将蜂鸟穿透而过。 顺着黑针看上去,只见一只吸血巨蜂扇动翅膀,继续巡逻。 胡天宇躲在树叶后,咬牙切齿。 他又偿试筑建十几只蜂鸟,同时控制着朝蜂巢飞去,分不同方向,不同角度,找准了时机一齐硬闯蜂巢入口。但吸血巨蜂的警觉实在高,蜂鸟无一落空,全被一针刺碎了结构,化作虚无。 “灵活,矫健,敏锐,这些吸血巨蜂真不好对付,想要闯入,只有将蜂巢外面的巨蜂一一干掉才行。” 正思索间,胡天宇忽见一只吸血巨蜂从远处飞过,飞向巨巢,那些守巢巨蜂见着,不予理睬,放其通行,从蜂巢下的入口处飞进去。 见到这一幕,胡天宇突然灵机一闪,身形若灵豹,纵跃巨树树枝间,或以一片树为跳板,或以新生嫩芽为踏脚之地,在树叶缝间来回穿梭,似在寻找着什么。 一遇到成群结队的吸血巨蜂,他便停下,或避开。 这株巨树似是一株果树,树冠四处开满了花,巨蜂围绕着采集其中的花蜜,只不过还不到结果的季节,否则胡天宇真想采几个吃吃。 听得前方传来嗡嗡之声,胡天宇拨开前面一片树叶,但见前方不远,一只落单的吸血巨蜂,正在采着花蜜。 “终于找到了。” 胡天宇眼神变得凌厉,手中出现一杆长矛,矛尖对准了那头的巨蜂。此时,他正站在一根极细的树枝之上,树枝的尽力,一片嫩绿的树叶微微向下垂着,指向的方向,正是那边的吸血巨蜂。 他只要顺着这树枝,一直跑过去,接着一跃而起,最后一矛刺出…… 胡天宇深吸一口气,当那口气缓缓呼出之时,他的眼眸之中,一道寒光划过,身子向前跑了起来,挺着长矛,最后一矛刺出。 “嗡嗡……” 正在采蜜的吸血巨蜂愤怒异常,身形划出一道轨迹,躲开那去势迅猛地一矛,然后他翘起尾巴,黝黑的长针刺了过去。 胡天宇人在半空,眼见那黑针就要刺中他,神情依旧平静。 突然间咻的一声,一道乌光划过,穿透吸血巨蜂的头颅,正是那胡天宇观想出的漆黑飞刀。然后他一矛回刺,穿透吸血巨蜂的身体,安然落到对面,一片树叶上。 从长矛上取下吸血巨蜂的尸体,以锋利的矛尖,切下一块血肉,胡天宇当即记录着吸血巨蜂的结构。 再将吸血巨蜂,在精神世界中观想出来。 接着将吸血巨蜂,以意识具体化观想出外界。 胡天宇看着一只在身前飞舞的吸血巨蜂,满心欢喜。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与这只巨蜂有着某种联系,有了这只巨蜂,便可进入蜂巢之中,到时想要多少蜂蜜,便有多少蜂蜜。 朝着吸血巨蜂巢接近,忽然间只听到一阵谈话。 胡天宇一惊,停下脚步,朝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处,一行人朝着巨树走来,正是忠不二那一行人。 胡天宇心中暗惊,心想自己如今血气匮乏得严重,正值虚弱的关头,可没把握对付他们。也幸得这株巨树巨大无比,几乎有一个小镇大小,树叶重重叠叠,躲在其中,想要被发现都难。 他躲在树叶之间,耳边隐隐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只听狄搏狮道:“刚才我们遇上的那只巨蜂,是吸血巨蜂,这种蛮兽多为成群结队,十分危险,还是远离为好。” 忠不二道:“吸血巨蜂的蜂蜜,乃大补之物,服食过后,强盛气血,增强体魄,就算是老夫这种老迈的身体,也能奂发青春,起码可增加三万膂力。” 蒋秋惊讶道:“三万膂力?” 狄搏狮皱眉道:“不妥,即使那蜂蜜真有此神奇药效,可就凭我们,也绝计取不了蜂蜜,每一个吸血巨蜂巢,都住着数千只巨蜂,若是捣了蜂巢,招惹了数千只巨蜂,即使我们有护身战法,一但被其尾针刺中,虽不会被吸走血液,但护身战法上的灵力,也会源源不绝朝着它们体内涌去。” 众人闻言,暗暗心惊。 狄搏狮可是山中的莽夫,常住野外,对于各种蛮兽熟悉无不,他既然这般说,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一个个都担心不已,有些迟疑了。 忠不二神情依旧自信,淡淡的道:“无妨,老夫有取蜂蜜的办法,而且若是将数千只蜂引过来,老夫还有保命手段,诸位就不必担心了。” 众人听了,都暗暗点头。忠不二身为木参天的老仆人,被赐下一些保命的手段,也不足为奇,倒也不那么担心了。正可谓“富贵险中求”,越是大风险,回报就可能越多,既然决定进入洞府中来,又有谁没抱有冒险之心? 玉青海道:“老夫听忠大人的。” “在下也是。” “愿同前往。” 一个个都开口答应。连剑唯一也没例外。而狄搏狮的四位兄弟也有点蠢蠢欲动,若是其它宝物,或许他们还看不上眼,但能增三万斤膂力的蜂蜜,正中他们下怀。 狄搏狮长住野外,与蛮兽为伍,经历过无数生死厮杀,练就了一种类似蛮兽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这一次感到心中有些不安。 令他不安的源头,来自那株巨树。 有这种感觉的,其实并不只他一人,他的四位兄弟,也同样有这种感觉。只不过狄搏狮更加清醒,并不为那吸血巨蜂的蜂蜜所诱惑。 不过,看到人人同意忠不二的提议,他也只得皱皱眉头,心道希望是自己感觉错误了,也就默认了此事。 没了异议,众人朝着巨树走来。 胡天宇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才知他们此行来意,竟也是为了得到吸血巨蜂蜜。不过他又怎会让这些人得逞? 一跃间,隐入了树叶缝中。 在蜂巢西南方向不远,忠不二等本命境分散隐藏在树叶间。至于那些成体境,则因为麻烦,命他们在树下等候。 忠不二道:“那十几只巡逻吸血巨蜂不足为虑,需要担心的,是惊动蜂巢中的蜂皇。若是惊动了它,派出巨蜂大军,我们也只能逃了。” 杨奇道:“忠先生,你可以说你的办法了吗?” 忠不二点点头,道:“老夫会筑建一种雾结构,名为‘迷醉烟’,无论是蛮兽还是灵士,只要吸入一口这种烟气,便会昏醉不醒。” 众人立即恍然。只要将这些巨蜂统统醉倒,便可不战而胜,再取蜂蜜,那是手到拿来的事情。 曲绍风道:“现在方向不对,想要将烟熏过去,怕是要筑建一股风,将烟吹过去才行。不过,这迷醉烟,又如何熏到蜂巢内?” 忠不二看了曲绍风一眼,道:“曲长老,老夫听闻机关门中,有一门可生出螺旋劲风的机关,是否确有此事。” 曲绍风道:“你是说……” “蜂巢入口在底部,我要你将那个机关放到蜂巢下方,对准那处入口。” 忠不二手指着下方一根干秃秃的树枝,说道:“那处地方毫无遮掩,若以人在那处地方,筑建自然风往上吹,必会被发现。可那个机关就不同,那并非生命,吸血巨蜂灵智低下,自然不会去理睬,到时‘迷醉烟’一但熏到入口下方,螺旋劲风自下而上吹,便见将迷醉烟吹进入口。” 曲绍风连声称善,身形一动,朝着蜂巢下方而去。站在下方一片树叶之上,他双手之间,灵子飞舞,一只巨大的奇怪机关逐渐成形。 这个机关为圆形,中间有个两端为船浆似的东西,他的手一拨动,那个船浆似的物体转个不停。 半空中,一只吸血巨蜂飞过。 曲绍风见机行事,立即蹿出,将那机关固定在吸血巨蜂巢的底部下方,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随即折返而回,动作潇洒利落。 没入树叶之中,他曲指一弹,一颗石子咻的飞出,正中那木架圆形机关一个凸起。那凸起被石子击中,陷了进去。随即那个圆形机关内传出一股灵力波动,那两端为船浆的物体开始转动,转得越来越快,一股螺旋劲风骤然生起。 螺旋劲风对着入口吹去。 隐匿在上方的忠不二见状,立即筑建出一团淡淡的白雾,再筑建一团风,将这白雾吹向蜂巢。 白雾被风吹得朝蜂巢飘去,转眼间距离蜂巢就不及两米远,眼见便要将一只吸血巨蜂拢罩,突然之间,一股狂风从另一头吹了过来。 白色雾气倒卷而回。 我们完了 一阵狂风,从另一边吹了过来,树叶簌簌作响,摇摆不定。而那白色雾气,被狂风一吹,倒卷而回,朝着忠不二等人吹了过去。 忠不二等人大惊失色。 忠不二连忙道:“诸位别慌,只要将‘迷醉烟’吹回去即可。不过各位可要记住了,这种烟雾极其特殊,可以穿透护身战法,可别以为有护身战法在,便可安枕无忧。” 说话之间,忠不二已筑建一阵狂风,与那股狂风相撞在一起,白雾夹在两股狂风之间,被吹得凌乱不堪,形成各种形状,但始终凝而不散,停在离忠不二七八米前。 狂风呼啸,对面那阵狂风吹了许久都没停下,实是大违常理,就在众人孤疑之时,那风突然就止了。忠不二立即又以一阵风,将白雾吹向蜂巢。 正在这时,又一阵狂风从对面吹来。 白雾跟着又倒卷回来。 忠不二人等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疑惑,但也没往深处想,只道这风实在来得不是时候,暗呼倒霉。 就在忠不二以风抗雾之时,在对面的茂密树叶中,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此双眼睛的主人,正是胡天宇,而方才两阵风,也是他的杰作,不过只是一两阵风,倒不会令人生疑,若是一而再,再而三,都将白雾吹回去,即便是傻子,也能察觉事情不同寻常,那他的踪迹也会暴露。 如今他正虚弱期间,与忠不二等人硬碰硬是不智之举。 可若不出手捣乱,让忠不二等人夺走蜂蜜,壮大实力,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大麻烦。况且,如今他的情况也急需吸血巨蜂蜜,恢复实力。 “该怎么办?这阵风过后,若再筑建一阵风吹去,怕是要惹人怀疑了。” 胡天宇心里焦急如焚,忽然目光一瞥,见到在头顶上一只吸血巨蜂。这只吸血巨蜂,是由他以意识观想出来,为他所用的。见到这只吸血巨蜂,突然胡天宇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主意。当下控制着吸血巨蜂飞了出去。 “嗡嗡……” 吸血巨蜂飞往蜂巢,来到一只巡逻巨蜂前,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两只前脚生动的上下摆动,似在跟着那巡逻巨蜂交谈。 那只巡逻巨蜂听着听着,突然浑身发颤,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叫声中充满了愤怒的情绪。然后这只巨蜂,朝着其它巡逻巨蜂冲去,嗡嗡嗡的交谈着。 那聆听着的巨蜂闻言,也是大怒异常,纷纷告知其它巡逻巨蜂。每只巡逻巨蜂闻言之后,都身子发颤,然后一双双巨大的蜂目齐齐盯向忠不二诸人藏身的地方。 一只吸血巨蜂突然从蜂巢入口飞了进去,随即一大群巨蜂从入口飞出,顿时之间,在蜂巢四周,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巨蜂,看上去起码上千只。 “嗡嗡……” 为首一只较为强壮的巨蜂发出一声尖厉的嗡鸣,顿时,一只只巨蜂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伍,井然有序,朝着忠不二等人方向发起冲锋。 正好,那股白雾吹了过来,不过那一只只巨蜂都绕了开来,继续朝着忠不二等人藏身之所冲去。 一只只巨蜂,都翘起尾巴,无数根黑针飞刺过去。 若是还不知道已被发现,那忠不二等人也该一头撞死算了,不过,也正因为被发现了,才觉得恐惧,一位位本命境面对那无数根锋利的针,都只觉头皮发麻。 “被发现了,快逃!” 一道道身影,从树叶中蹿出,极其狼狈。他们一冲出来,便即操控着本命兵器,对着吸血巨蜂发动攻击。 一道道白光闪过,那一只只巨蜂或被穿透身子,又或被斩成几段,碧绿色的血液洒将下来,一具具尸体也陨落下来。 转眼间,便死了十几只吸血巨蜂。 相对一大片的蜂群而言,那十几只吸血巨蜂,不过几个点,微不足道。一个冲锋,一根根尾针,朝着众人扎来。 忠不二等人亡命飞逃,偶尔以本命兵器,将几只巨蜂击毙,洒下几只巨蜂尸体。 不过这漫天如蝗虫的巨蜂,又岂是这般容易对付?几名本命境逃得慢,被几只巨蜂以锋利的尾针刺中护身战法,登时察觉体内一股灵力被抽离身体,脸色一片惨白,怪叫着给护身战法打上本命线纹,以心神将护身战法托着飞去。 一个断臂的中年人与胡天宇对了一拳后,本来就是重伤之躯,此刻逃得慢,立即被数十几吸血巨蜂围将上来,一蜂一针,体内灵力刹那被抽得一空,护身战法无法加持,霎时间成了一团废气,失了防护,蜂针直刺进皮肤肉里。 然后那汉子惨呼一声,声音惨绝人寰,肉身迅速干瘪下去,而那些巨蜂则大了一分,最后汉子只剩一张皮,噗的一声,挂在一条叶柄上。 在前方逃跑之人,闻见那惨厉的惨叫,无不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妇人更是在空中一个踉跄,差点一个跟斗在半空摔将下来,幸亏被身旁一名妇人搀扶住,又重新加速,心神控制着护身战法上的本命线纹,极速飞行。 “嗡嗡嗡……” 群蜂分散,似有包抄忠不二等人的架势。胡天宇躲在树叶后,看着那群巨蜂追击,也蹿出身形悄然跟过去。 他生怕那些巨蜂让忠不二等人逃跑,要上去落井下石。 不过在过去之时,他一拂衣袖,生出一阵大风,将那团就要到达入口的白雾,吹得朝一旁飞去。 “快逃!” 忠不二等人均以心神掌控本命线纹之法,将护身战法托得飞起,飞的速度极快。只不过这株巨树树叶重重,树枝拦阻,而且树枝坚硬异常,只得闪躲而非硬行突破。 一个个人都心急如焚。 玉青海的本命兵器平扁宽大,只分出一柄长刀去斩蜂,其余八件则结合一起权当盾牌,将一只只巨蜂的尾针抵挡住。 而杨奇的本命兵器也不小,是只赤金神炉,倒也干脆,将自己倒装进去,盖上炉盖,群蜂攻之不进,最安全的反倒是他。 其余诸人本命兵器都不甚宽大,只能选择进攻。杀敌最多的就是这些人,可灵力消耗最快、最危险的也是他们。被几只巨蜂围上来针刺,还不打紧,若是被十几只围上,那灵力就会如缺堤之坝,一泄千里。护身战法是生命的保障,失去这层保障,他们也就离死不远,只要一个呼吸,一只吸血巨蜂就能将他们吸成人干。 此时,玉世均满头是汗,他便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已被巨蜂针刺中不下五次,灵力耗去一半,心神震荡之际,此后每中一针,便心中大呼:“老夫今日要命丧于此!” 终究还没骇得神思不清,还清楚自己未进黄泉,极力掌控护身战法飞行,又时而分心回头将来犯之蜂诛杀。待杀得血气沸腾之际,突然听得嗡嗡之声大作,几十只巨蜂围拢上来,那一根根闪闪发亮的尾针在眼中逐渐放大。 玉世均大骇,心里惊呼:“老夫今日要命丧于此!” 突然之间,一面宽大的铁盾挡在身前,只听叮叮叮之声,蜂针全刺到巨盾之上。巨盾坚硬万分,丝毫无损。玉世均知道有人出手相救,转头一看,却是玉青海,大喜过望,叫道:“二叔!” 巨盾到了玉世均这边,那群蜂则齐齐弃玉世均而去,尾蜂针一转向,朝着玉青海刺过去。 玉世均见状,着急惊呼道:“二叔,当心!” 玉青海冷哼一声,九件本命兵器之一的长刀落入手,刀光亮起,一门刚猛刀法使将出来,白光连连闪动,天地间留一不可琢磨的轨迹。刀轨过处,一根根断针、一段段巨蜂尸体从空中落下。他并没停下,左手打出一枚燃着蓝炎的印记。 一团巨大的火球炸开,蓝光四溅,一只只巨蜂被冻成冰渣。 玉世均见二叔安然,登时大喜,可笑容刚起,便僵在脸上,一缕血迹从眉上流下,过鼻翼,从嘴唇上流过。他的额角处,斜插着一支黑箭,鲜血汩汩冒出。 玉青海目眦欲裂,大声悲呼:“世均!” 那声音既高亢又悲凉。 前方之人听闻此声,都浑身一震,心道又死一人,心中之恐惧更入骨髓。 玉青海冲过去,一把抱住玉世均的尸体,老脸上眼泪纵横,猛地回过头来,却见身后千丈外,树枝杈上树叶缝间,一道身影手持巨弩,正对着他露出一口白牙。 牙齿很白,却让人生不起赞美之心,反而只觉一盆冷水自头上浇落,寒意入心入肺。 “胡天宇,老夫必杀你!” 玉青海眼睛通红,抱着玉世均的尸体,转身飞逃,速度更增数分,渐渐的追上了忠不二。 而他们也渐渐与吸血巨蜂拉开一段距离。 胡天宇看着离去的玉青海等人,并没再开弓,也没有追击。玉世均的护身战法已经摇摇欲坠,他才找准机会下手,一箭破护身战法,而且他本来瞄准的是眉心来着,结果射中了额角,可见准度还有待提高。若换作玉青海,他跟本无法构成威胁,能杀一人,他也暂已感到满足。 一回头,朝着蜂巢而去。 玉青海等人虽与吸血巨蜂群拉开距离,终究还摆脱不了,除非他们能够冲出这株巨树的树冠,有广阔的地方,路上毫无阻碍,任他们驰骋。 忽见前方出现微微光亮,众人齐声欢呼。 树冠之中,树叶大而茂密,遮挡了大部分阳光,是以里面暗沉沉一片,前方有光亮,也就说明,前方便是树冠之外。外面即是广袤天空。 “簌簌簌……” 冲破一片片树叶,众人终于逃出生天,被温暖和熙的阳光晒到,劫后余生的那种感动,涌上心来,难以言喻。 可这样的喜悦,如此的感动还维持不了一个呼吸,突然周围光线一暗。 众人一怔,放眼望去,登时个个神色惊骇欲绝,手脚发抖,几人心神剧震之际,掌控的护身战法上的本命线纹一阵晃动,身子如落叶摇曳,差点坠落,心里被绝望塞得满满。 他们从没有想过,从大喜到大悲,竟可以这么快,竟可以只要一个呼吸。 只听得周围传出嗡嗡嗡的密集之声,漫天吸血巨蜂围成了一只大碗似的,碗口对准他们,要罩了过来,而此时身后的吸血巨蜂也赶至。 一旦合围,便会将玉青海围在一个圆球内,等待他们的命运,将会是千万根黑针,将是被吸成人干的下场。 “完了,完了!” “我们完了!” 人人绝望,甚至有人丧失反抗之心。而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人镇定自若,那便是忠不二。不过他虽没流露恐惧之色,却也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在做着艰难决择。 最后他一咬牙,取出一个物体。 与此同时,无数吸血巨蜂形成合围,无数根如笔直头发般的黑针,朝着众人刺去。从外界看,只见每一只巨蜂都收缩距离,几乎紧挨在一起,而巨蜂圆球跟着猛地缩小,体积小了一倍。 轰的一声,突然巨蜂圆球一阵溃散,体积大了几倍,有白光从巨蜂圆球缝隙间射出。一个光球从巨蜂的包围中猛地冲出,撞得上百只巨蜂七荤八素。 光球以极快的速度远去。 光球之中,站着忠不二等人,一个个都显露出劫后余生的快意。忠不二一脸铁青站在光球中心,手里拿着一块方形水晶,他咬牙齿切的道:“竟然……竟然让我用了八阶固态战法,该死,该死!” 那些巨蜂追之不及,只得发出嗡嗡的愤怒声音,然后往蜂巢飞了回去。 实力大增 巨大光球溃散,忠不二等人落到一片巨大的草地上。草地一旁有一个湖,湖岸边上有水洼处处,阳光下水洼里水面上折出白而刺目的光。 忠不二等人脸上均有疲惫之色,一些人想起之前的惊险遭遇,都显得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玉青海将玉世均的尸体放下,悲伤大哭,哭得一阵,便将尸体放进世介之中。人已死,再无生命气息,即使放入世介,也不会担心窒息而亡一事。 他要将这个侄儿带出去,然后风光大葬。 众人先前听到玉青海悲呼,虽知可能玉世均已遭不测,但此时亲眼见着,也不免生起兔死狐悲之意,他们初时见到玉世均额角插着支箭,原以为是根巨蜂针,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支黑箭,都大是惊奇。 曲绍风对那箭极为熟悉,说道:“莫非玉兄是为人所害?” 玉青海满脸仇恨,森然道:“是胡天宇。我怀疑,此次我们被巨蜂发现,也是他作的怪。此子我必杀他,为世均报仇。” 众人闻言,都露出气愤之色,原来之前之险,都是胡天宇搞的鬼,那中年矮壮的汉子裘石柱满脸激愤,扬言要剥其皮剔其骨,方消心头之恨。 忠不二道:“居然是他。嗯,看样子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探宝而来,显然不会轻易离去,我们大有杀他的机会,如今还是说说我们该当如何走。” 众人暗暗点头。 忽然狄搏狮道:“诸位,你们接下来要去往何处,都已不关我五兄弟之事,我们五兄弟便不奉陪了,你们走你们的,我兄弟几个寻他路去。” 忠不二皱眉道:“什么意思?” 狄搏狮冷笑道:“在下早已说过,那巨树最好不要去,其中定有艰险,瞧见了吧,这一次死了两位本命境,这可是多大的损失。我们五兄弟与蛮兽为群,对危险的感知,远非你们可比,跟着你们,也不知何时会被连累到,告辞了。”说着五条大汉朝远处而去。 忠不二一脸铁青,怒道:“鄙夫,要走便走。” 他沉着脸,转身对着众人道:“诸位可还有对老夫不满之人,也大可与他们一块走。不过老夫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跟着老夫,老夫必会极力保住你们的性命,若是你们离去,到时相遇,是敌是友,且看天意了。” 众人闻言均是一惊,这话说得过于严厉,而且“是敌是友,且看天意”语气之中,更带着一股浓浓的威胁意味。 忠不二微微一笑,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道:“你们不要怀疑老夫有能力保住你们性命,之前老夫能带你们冲出蜂群,这便是证明。实话告诉你们,那样的固态战法,老夫不只一个,还有更厉害的手段,未曾施展出来。” 众人都知道,木参天乃由忠不二亲手抚养长大,可以说若无忠不二,便没木参天今日,说他主仆二人亲若父子,一点也不为过。如此一来,木参天又岂会不赐予忠不二各种保命的手段?而且每种保命手段,都必然惊天动地。 似之前忠不二随意便取出一块八阶固态战法,便可见一斑。 一些人都想到此等关节,面面相觑,立即答应留下。 绝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留下,唯有一人例外,便是剑唯一。他道:“如此,剑某便不奉陪了。那胡天宇杀我亲弟,我要亲自手刃他,不与你们为伍了。”说着便行离去。 忠不二也不挽留,任其离去,而后对着众人道:“胡天宇是个威胁,若再遇上,必诛之,而今我们还是先探索这处洞府,得到好处先。” 曲绍风道:“嗯,不过我机关门的人,还有云月阁等人都在那树下,先去将人接过来,然后深入洞府。” 忠不二点头道:“那好,我们先沿原路折返回去。” “等等!” 突然一个年轻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杨奇在一处小水洼前,不顾形象的趴伏下去,凑嘴进水洼之中啧啧喝着水,真如渴了十天半月之人,突然遇见甘露清泉,喉急非常。 众人都满脸疑惑,他们出行之时,一般都会于世介之中,储放足够的饮水、食物、服饰等日常用物,即使饮水用完,也大可筑建清水饮用,再不济也不会饮用野外水源,更别说饮的还是水洼中的水,还以如此姿势饮用,他们都大为不解,齐齐看着杨奇。 忠不二道:“杨公子,你这是何意?” 杨奇喝够了水,以衣袖擦了擦嘴角,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冲着忠不二微微一笑,陡然间身上散发出一股气息。 这股气息之强盛,比之在场中最强的玉青海还胜上三分,竟隐隐有种化形境的味道。众人感受到这股气息,无不吃惊,在此之前,杨奇的气息也只是刚刚晋升本命境的样子,谁想这半天不到,杨奇竟已达这种程度,修炼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杨奇哈哈大笑,说道:“诸位不要惊讶,你们是否在猜,我为何会修炼得这么快?” 长孙素青嫣然一笑,道:“定是杨公子藏拙,小女子之前还真看不出来,原来杨公子已是本命境巅峰的境界,真是天才俊杰啊!” 曲绍风也道:“曲某也佩服。” 杨奇笑道:“诸位可能误会了,在下并未藏拙,而且在下达到这种境界,也只是刚刚的事情而已。” 众人一呆,面面相觑,尽皆愕然。 杨奇一指身下脚边的水洼,笑道:“秘密便在这处水洼之中,这水洼中的水蕴含着一股浓厚的灵力,灵力之精纯,在下从所未见。之前在下只喝了一口,便到达了本命境巅峰,唤出了图锁。只不过这水只喝一口有用,再喝只会浪费,而且若水离开水洼,便会成蒸成水气,根本无法携带。如今我们已是同条船上的人,你们若是能力得以增强,对整支队伍而言,都是好事。” 众人闻言又是惊愕又是狂喜,霎时之间谁也没听到杨奇后面说的是什么,眼光乱扫,随即扑到一个个水洼前,不顾形象,伏在洼前,凑嘴饮水。一个个神态之急切,唯恐洼中之水被其他人喝光似的。 就连长孙素青也跪趴在一个小水洼前,低头饮水。 随即一道道本命境巅峰气息贯穿天地,散发于野。 一阵阵大笑声从湖边震天价地响起。 而在不远处,正有一行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听到这阵大笑,一个个都脸现喜色,朝着笑声走来。 “曲长老!” “大师姐!” 原来这行人,便是机关门与云月阁等人。之前他们可都躲在巨树之下,自然见到树冠之外,忠不二等人被巨蜂围攻的情形,知道他们逃脱之后,也顺着方向,追了过来。 在路上,他们也遇到狄搏狮等人。他们向狄搏狮问明曲绍风等人方向,不过狄搏狮五兄弟只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们,便自去了。 而后又遇到了剑唯一,剑唯一将纵横剑宗的弟子接走,给他们指点了方向。 他们朝着剑唯一指引的方向一路走来,终于得以与众人汇合。 玉炎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并未见到玉世均的身影,来到玉青海面前,说道:“二爷,爷爷如今身在何处?” 玉青海眼泪又不禁流下来,颤声道:“已为……为胡天宇那奸徒所杀。” 玉炎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眼泪夺眶而出,双膝跪在地下,咬牙切齿道:“又是胡天宇,又是胡天宇!” 玉青海叹了口气,牵着他手,劝慰道:“你也别难过,等再遇上那厮,再将他斩成十七八块,为世均与三儿报仇。现在你快快将这水洼之水喝了,能增强灵力,而今二爷便是喝了一口这水,便成了本命境巅峰的。” 玉炎吃了一惊,忙以双手掬一捧水,水一离洼,立即蒸成白气,顿时一呆,随即凑嘴到洼中,如牛饮水,一连饮了两口,随即感到一幅图锁被唤将出来,大喜不已。 他将慕芊芊拉过来,也让她饮水。 慕芊芊刚刚丧父,脸上泪痕未干,神思有些不清,不愿饮这洼中之水。 玉炎心想此次若让胡天宇逃出洞府,到时天大地大,再想要杀他可就难了,而芊芊的姥姥可是云月阁的太长上老,也只有靠她,才能万无一失,不留胡天宇半点机会,可看她如今这模样又怎提报仇?当下大喝一声:“你想不想报仇,想就饮下这水。” 慕芊芊娇躯一震,眼中恢复神采,伏下身去,低头饮水,眼中却满是仇恨。 而与玉炎一行过来的人,也都一一在洼中饮了水,个个都灵力大增,人人到达灵力之巅峰,唤出图锁之境界,只需破解图锁,便能成就万人之上的本命境界。 不过这些人中,还有两人并未饮这洼中之水,便是白兰与小娟儿这主仆二人。 并非是她俩不想,而是她们刚想饮水之时,被长孙素青娇喝一声阻止:“你们是待罪之身,怎配服用这等灵物?” 忠不二见众人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笑道:“这个地方,果然处处是宝,就连这一些污水,都是宝物,很难想象,若到深处,会有什么天大机缘等着我们,哈哈。好了,我们起程吧!” 众人此次实力大增,心里都开心得紧,对于洞府深处,更加期待了。 在忠不二一声令下,众人朝着洞府深处而去。 与此同时,在洞府的巨树上,胡天宇正潜伏在蜂巢周围,准备取吸血巨蜂蜂蜜,恢复血气。 这么惊讶 便在这时,那些残败的铠甲、骨块、骑兵战马尸体之上,突然涌起一股股黑烟。黑烟如丝如线,向着四周飘去,与一块块残碎的骨头、铠甲相连。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块块碎块飞起,似受到那此黑烟的牵引,纷纷聚拢,重新组合。 十名骑兵,十匹战马,转眼间组合成形,恢复如初。 胡天宇只看得瞠目结舌,那些被打碎打爆的骑兵战马,又活了过来!只听得喊杀声大震,战马长嘶,十骑又挺着长枪朝着胡天宇冲了过来。 此时,十骑的气势更盛,眼中绿光如一团团火焰暴射,身上黑烟不断翻滚。 胡天宇一咬牙,筑建一杆长棍,冲入十骑当中,横扫竖劈,砰砰砰道道震雷声响中,将十骑再次打得粉碎,洒了一地。但隔了一会,又见黑烟再起,如丝如线飘散,转眼间十骑再度组合,又活了过来。 “他`妈的,这都什么怪物!” 胡天宇知道与这些怪物硬扛只会耗尽体力,相反,那些骷髅骨架好像越死就越显得勇猛,此消彼长,如此耗下去不免会战死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城池当中。 他拔腿飞奔,如一头人形蛮兽,朝着大街另一头狂奔而去。 身后,隆隆声响传了过来,十骑拢罩在一团浓郁的黑烟中,驰马急追。胡天宇回头一看,见十骑越逼越近,筑建一把丈长的斩马刀,横劈过去,但让几名骑兵以手中长枪合力挑开。 几道黑影刺来,胡天宇俯身躲过,斩马刀横掠而上,将几杆长枪斩断,而后将斩马刀一掷,插倒马上骑兵。 “这样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胡天宇目光游顾四周,忽见大街一旁有座方形高塔似的建筑,心中一动,冲了过去,一脚踩在高塔墙壁之上。这一脚力度恰到好处,只在石壁踏出一个小坑,脚尖前部分踩进坑中,有处借力,猛地一跃而起,另一脚持续踩上,又显一坑,再度借力跃起。 他像一支离弦箭,沿着高塔笔直冲天而起,就这么走上了塔顶。 这座高塔高有百丈,从塔顶上朝下俯视,下方的亡魂骑兵立即成了黑点。 那些骑兵见胡天宇走上塔顶,均怒吼连连,目中绿光暴闪。一名名骑兵纵马跃起,高有十丈,骑兵一枪刺入石壁中,而后战马四蹄踩在石壁。长枪弯曲几乎断折,战马四蹄曲起蓄力。 猛听得轰的一声,战马四蹄开拔,在高塔峭壁上奔跑,走得几步,眼见便要人仰马翻,从墙上摔将下去。但便在此时,亡魂骑兵刺出枪尖,钉入石墙峭壁,以此抓牢峭壁,不使人马从空中坠落。 战马四蹄再次拔进,往上奔跑,待每次将要人仰马翻之时,都会有一杆长枪刺进石壁抓牢峭壁,继续奔跑。 胡天宇眼见一名名骑兵纵马走上了墙壁,顿时吃了一惊,眼珠一转,筑建出一块块巨石,运起臂力狠狠地掷了下去。 砰!砰!砰! 巨石如流星,砸到一名名骑兵身上,立即连人带马都从高塔半途之上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到地面,轰然粉碎,骨块铠甲四散纷飞,几个大坑出现在高塔墙根之下。 胡天宇看着下方一名名怒叫的亡魂骑兵,哈哈大笑,但随即便觉得一阵震动自脚下传至,身子一晃,显些站立不定。他定睛一看,才见到几名骑兵纵马往高塔墙根撞去,那撞击力道极大,每次撞击都令得高塔一阵摇摇欲坠。 他目力极好,分明见到骑兵每次撞击,高塔墙根上的裂纹更加巨大。七八次撞击之后,胡天宇只觉得站立的塔顶都略微倾斜。 “此地不宜久留!” 胡天宇心中暗叫,眼望四周,找准一栋高五十丈的建筑为落脚点,正要跃过去,突觉背后传来一股撕扯力,然后重量一轻,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大吃一惊,忙回过头来,只觉一股狂风狠狠吹至,风吹入口鼻,令得他有短暂的窒息,然后便见到一头银色大鹏从头顶掠过。 银色大鹏双翅大张,长有三丈,背上站着两道身影! 那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男的潇洒,女的美艳,正是祝小艺与白兰二人。 看着鹏背上的两人,胡天宇猛然惊醒,一摸背后,才知道装有龙元果的布袋已不翼而飞。 “我的东西哪是这么好夺的!” 他一咬牙,筑建出一杆杆长枪,猛一用力,掷了出去,如一道道流星,直射银色大鹏。 嗖!嗖!嗖! 祝小艺猛听得破空声连响,见到道道流光飞射过来,不慌不忙,只手指律动,大鹏鸟收到命令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规避动作。它躯体庞大,但是动作轻灵敏捷,那几道流光从周身擦过,看似险而又险,但却显得从容不迫。 银色大鹏在空中一个折返,转了一个大弯,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祝小艺看着下方的胡天宇,嘴角挂起一丝鄙夷的笑意,朗声道:“小子,你应该明白,不是你的东西,无论怎样也得不到,认命吧!今日我很开心,就免了你无礼的举动,不杀你了。” 一生紫色衫裙,站在鹏背之上,白兰显得出尘脱俗,听到了祝小艺的话,咯咯笑道:“放他一马,咱们走,那些人也赶到了地底,回地面去。” 祝小艺看向白兰,微笑道:“好,听白兰妹妹的,咱们走。” 忽听得空气中传来阵阵沉闷的敲打声,似有人在擂鼓,两人寻声望过去,登时张大了口合拢来。 只见一道身影走在半空,每当他踏出一步,总会有一块又薄又轻的木板出现脚下,借力跃起,如此一直朝着银色大鹏冲过来。这道人影,正是胡天宇。 胡天宇伸手筑建出一杆长矛,狠狠地掷了过去,空气传来一阵尖厉的啸声,长矛从将银色大鹏腹部刺入,贯穿了背,矛尖从两人之间洞出。 祝小艺二人只觉脚下一阵摇晃,银色大鹏剧烈晃动,翅膀突地一僵不再扇动,迅速载着二下俯冲下去。 胡天宇利用灵力手臂,在几米远筑建出一块轻木板,身子一动,狠狠地踩了上去,借着木板的浮力朝银色大鹏暴射过去。他人在半空,当即以银纹石的结构,筑建出一根两丈长的大棍,高举过头,猛砸过去。 银纹石的结构是胡天宇从灵玉楼中购得,此种结构韧性极强,是以他全力以棍劈下,长棍受到气流阻力立马弯成满月,蓄积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祝小艺二人眼见那长棍来势凶猛,脸色微变,连忙跃起离开大鹏背部。只听得轰一声巨响,长棍扫中银色大鹏,将之拦腰打开两截。 天空之下,无数闪闪的银色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银色大鹏的两截身子猛地向下坠去,速度快若流星,只听轰轰两声炸响,两栋数十丈建筑被撞成废墟,无数砖瓦向四周溅射,周围矮小的建筑被溅射得满目苍夷。 一些石块溅得较远,直将那些亡魂骑兵砸得粉碎,成了一堆堆断骨铁块。其余亡魂骑兵纷纷怒吼,纵马朝着祝小艺挺枪冲去。他们发现了一股庞大的灵力波动,一股极其厌恶的炽热感。 祝小艺与白兰二人朝着地面极速坠落,忽见一只大鸟的虚影自空中呈现,过得片刻,大鸟成形,是一只巨大的银色大雕。 银雕双翅一展,朝着祝小艺两人疾冲过去,如一道银色闪电,转眼间便飞到两人脚下,翅膀一扇,载着两人朝着天空飞去。 “想走?” 胡天宇一声断喝,脚踏着一块块木板,如人形箭矢横跨天际,筑建各种兵刃狠狠掷出。刀枪剑戟化作一道银河,直贯飞翔着的银色大雕。 银色大雕朝下掠去,那道兵器银河从头顶射过。眼见银色大雕俯冲而下,那道银色长河如长了眼睛,跟着向下摆动。银色大雕一个转折,银色兵器长河如长鞭甩动,要将银色大雕抽中。 胡天宇紧追不舍,势必将那只大雕打下来,不死不休! 祝小艺眉头微皱,一边操控银色大雕作出各种闪避动作,躲闪胡天宇的攻击,一边进行灵力筑建。 一架巨大的古怪兵器由虚转实,出现在祝小艺手中。这件兵器通体银色,整体似架巨弩,其上横架着两张巨弓,弓弦紧绷,弩身之上镶有一个方形匣子,匣子下有一个孔洞。 嗖!嗖!嗖! 祝小艺扣动弩把上的扳机,只听得啪啪啪连声响动,匣子孔洞中猛地喷吐出一道道黑影,黑影短不过半尺,但射出的速度快速无伦,空气被撕裂,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真空梭道显现出来。 见到这巨大的兵器,白兰脸色微微一变,惊道:“这是诸葛破连灵弩,你竟然能将这武器能参透了!”她掩住了小嘴,吃惊地看着祝小艺。 诸葛破灵连弩,乃是机关门一位名为诸葛的前辈花费毕生心血,才设计出来的一件大杀器。 这件大杀器极其有名,无伦连射速度、射程、威力都可称是同种兵器中的王。而这件杀器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这些,而是破灵二字! 破灵! 简单来说,这件杀器能够破开灵力,能破开护身战法!是以,这是一件能令灵士闻风丧胆的武器。只不过,这件兵器尚未真正成形,那叫诸葛的老者便耗尽心力而死。 诸葛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份遗言,说过这件兵器需要几样传说中的材料,方能真正破灵,否则此弩虽拥破灵的能力,但只要九箭射中同一位灵士,九珠相连结成微形阵法,则可令护身战法的结构全盘崩溃。 但,由于那几样材料只活在传说中,是以这件巨弩始终没有真正成品。不说真正成品,即使只是半成品的巨弩,在机关门中能筑建出来者,也不过一手之数。 这巨弩构造太过复杂了,所需要的材料都相当珍贵,数量又庞大,而祝小艺年纪轻轻便已能筑建而出,也难怪白兰会这么惊讶。 亡魂骑兵 胡天宇在几米远筑建出一块木板,突见那道道黑影击射过来,正中木板,炸得粉碎。黑影如游蛇扫动,往胡天宇扫射过来。 他正跃向木板,骤然见到木板粉碎,那一道道黑影正好扫射过来,不禁吃了一惊。他人在半空,本来要以那木板为落角点,而此时木板粉碎,无处借力,已是躲闪不及。 一块厚重的,有道道九色纹纹的钢盾忽然出现,挡在胡天宇身前,但听得锵锵锵连响,那道道黑影射穿钢盾,钉在他身上,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只见那些黑影,正是一支支半尺短箭,由黑色金属打造,隐隐可见短箭边沿有蓝光闪过,显是极其锋锐。 胡天宇只觉身上一阵阵刺痛,顿时暗暗吃惊。 须知,他所筑建的钢盾渗杂有九彩玄石的结构,虽然他修为不足,还无法真正还原这种结构,但也非一般的结构可以媲美,如此那黑色短箭竟可射穿,且还钉在他堪比金铁的皮肤上,可见那古怪兵器的可怕之处。 胡天宇伸出灵力手臂,在下方筑建一块巨大且薄的银纹石板,而后施展千斤坠,人迅速下坠,躲过了剩余短箭的扫射,然后屈腿弹起,直射向银色大雕。 灵力手臂自三米外狠狠一甩,一块巨石呼地砸向银色大雕。 祝小艺见那巨石竟然凭空出,太过突兀,不由得脸色微变,忙控制银色大雕自空中一个转向,惊险地躲过了巨石。然而这规避动作一出,那原本扫射向胡天宇的诸葛破灵连弩则一下朝向摆动,那道道箭矢,刚好从胡天宇飞起的发丝间穿过。 嗖! 另一片虚空,突然击射出一道流光,祝小艺停下诸葛破灵连弩的射击,全心控制银色大雕闪避。 又一道流光射来,银色大雕身子一个翻转,那流光从翅膀钢铁羽翼上擦过,轰的一声,银色大雕一下剧震,但翅膀一扑,又平稳飞行。 祝小艺脸色一阵苍白,发射诸葛破灵连弩,消耗了他不少灵力,眼见胡天宇竟紧追不舍,冷冷的道:“白兰妹妹,筑建幻术,让他失神,我给他致命一击!” 白兰点头道:“好!”玉指翻飞,结出一串手印,只见道道战法结构线纹朝胡天宇扩散而去。 胡天宇忽觉脑海嗡的一声,眼前情景一阵变幻,眼中有片刻的茫然,但紧接着意识散发一股清凉,眼中恢复清明。 这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但胡天宇便见到一道黑影如龙如蛇,朝他吞了过来。 他眼神一凝,伸出手掌,以掌心对准那道道黑影,但听得锵锵锵连响,道道黑影射在他掌心,却是纷纷被弹飞了。 祝小艺脸上微微一惊,目光死死盯在胡天宇手掌之上,那里正有一块巴掌大小,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东西,那东西上刻有道道九色线纹,黑色短箭射到上面,只留下一道浅痕,然后被弹飞。 白兰也见到这一幕,惊得小嘴微张,说道:“那是什么结构,竟如此厉害……嗯,等级越高的天然结构,筑建所耗费的灵力相对越高,他才筑建了这么一点,看来此结构非同小可。” 她似想再说些什么,突听得呼的一声,视野中出现一股浓浓的黑雾,将胡天宇的身子隐藏在其中,不由惊道:“人呢?” 黑色短箭破空,在黑雾上留下一个个洞孔,但转眼又恢复得浓密浓密。 祝小艺控制银色大雕加速飞速,欲摆脱那股黑雾,但他一加速,那黑雾也同样加速,始终与他并驾齐驱。白兰筑建出一股狂风,往黑雾吹过去,黑雾被吹得四散,但转眼间又恢复得浓密一片。 嗖—— 突然,一道流光破空,直刺银色大雕腹部,这流光是一杆长矛,速度很快且劲道十足,若给打中,必然会给银色大雕的腹部刺出一个大窟窿。但祝小艺控制机关傀儡的技术确实高超。 只见银色大雕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倾斜,几乎要将身子翻转过来,而长矛则从银色大雕腹部擦了过去,划出一道裂缝,银色的碎屑纷飞。 白兰道:“他是怎么找到咱们位置的?” 祝小艺一沉吟,道:“银色太过显眼,且目标过大,从那黑雾中能依稀见到这机关傀儡轮廓。” 白兰皱眉道:“那怎么办?” 祝小艺看了她一眼,道:“倒是有个办法。” 白兰喜道:“快说!” 祝小艺没有答话,控制着银色大雕的那只手突然一下抬高,便见银色大雕猛扇翅膀,载着二人一下子直往上升高,远离那黑雾。 便在此时,黑雾上一阵股起,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正是胡天宇。他一边筑建落脚点,一边踩踏而上,举着斩木刀挥砍了过来。 白兰叫道:“糟了!”突然觉得肩膀给人搭了一下,转头一看,见祝小艺朝她笑了笑,然后她便动弹不得。 被施了禁制! 白兰大惊失色,道:你要干什么!“却是让祝小艺控制着银色大雕一阵倾斜,她此时动弹不得,所站之地一阵倾斜,她摔了下去。 祝小艺笑道:“这便是我的办法。” 胡天宇正冲出黑雾,骤然见到一道紫色身影摔了下来,凝目一看,才见到是身穿紫色纱裙的白兰,不由得愣住。 “人形战法吗?嗯,没有杀念?” 这么个念头自心中一转,胡天宇便感到一阵香风扑面,然后一股柔软贴近身子。 很温柔! 然后胡天宇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把揽住白兰的蛮腰,心神醉在了当中,一时忘记身在空中……正往下坠落。 白兰姿色绝美,长相可爱,惹人怜惜,胡天宇一时间也没有一刀将人斩为两段的想法。他年纪轻轻,正值血气方刚,又是处子之身,给白兰这么贴近身子,而又感觉不到对方心中的杀念让自己生出警兆,一时沉沦其中。 两人直往下方坠去。 白兰闻到胡天宇身上血气方刚的男子气息,不禁脸上升起一阵绯红,心中既有小小的窃喜,又是忐忑不已。她刚才还站在胡天宇对立面,现在被施了禁制,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也不知对方会如何对待自己。 “轰隆!” 两人如一块巨石,将一间阁楼的房顶撞出一个大洞,摔在了房屋当中,砸出一个大坑。 胡天宇躺在大坑当中,只觉背部一阵剧痛,这才回醒过来,眼见自己抱着一名少女,还将对方揽在怀中,赶忙松开手,说道:“喂!你自个儿起来吧。”他被白兰压在了底下。 白兰脸蛋绯红,白牙紧咬,慎道:“姑奶奶被那家伙施了禁制,动不了,你快帮我解开禁制。” 胡天宇闻言,轻轻将人推到一边,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灰尘,说道:“那不行,万一帮你将禁制解开了,你却来对付我,我不就是自讨苦吃了吗?” 白兰恨得咬牙,道:“你帮我将禁制解开,我与你一共去对付那混蛋,我要雪耻!” 胡天宇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行,人心难测。” 白兰怒道:“我定要找那混蛋算帐,夺回龙元果!”然后对他温言细语地哀求道:“你帮帮我吧。” 胡天宇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心中怦然而动,当即不敢多看,笑着向外走去,突然停下来,道:“你就躺会吧,过一段时间,你便能自行将禁制冲开。” “至于龙元果……”他回头看着白兰,笑道:“我去夺回来!” 白兰怔怔出神,道:“谢谢。” 胡天宇一怔,道:“谢我作甚?我没说要帮你夺回来。” 白兰听了这话,脸色涨得通红,银牙狠狠咬住,话从牙缝中迸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天宇摆摆手,懒得搭理她,任其在背后咒骂,出了这栋阁楼,然后抬头一看。只见在远处的高空黑暗处,一道银色的影子正自远去。他脚下一动,跟了过去。 …… …… 在这座城池的地底顶部,是一片黑沉沉的岩层,这片岩层成了这个世界的天空。 突然,一方天空剧震,块块泥士籁籁落下,只听得砰的一声,一大块岩层剥离,坠下,将一栋建筑砸塌。只见,那处岩层上出现一个大洞,一道道身影从中鱼贯窜去。 这些人,正是从地面跟过来的成体境灵士,二三十人左右。至于那些造物境的灵士,却是不敢追来,实力太低,过来只会送死。能修炼到这等境界的人,都非蠢人。 有人筑建火把,照亮四周,看到这地底的一栋栋建筑,众人均是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剑纵横眉头微挑,扫视四周,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而熟悉的灵力波动,身子一动,跟了过去。 余人似也有所觉,纷纷展开步法追了过去。 便在此时,只听得大地传来隆隆声响,剑纵横往那处地方看了一眼,见到大街那头尘头大起,黑暗中冲出一支骑兵。 这支骑兵无论装备还是气息,都与胡天宇所遇到的一般无二,是亡魂骑兵! 一片广场 那支亡魂骑兵朝着众人冲了过来,来势汹汹! “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想干什么?” 众人大惊,眼见那些骑兵冲锋过来,已避无可避,双方交战一起。 一战毕,骑兵遭全歼! 但过得片刻,那些骑兵再度重组,又活了过来!众人大哗,又与这些亡魂骑兵战在一起,各种光刀光剑影,战法结构线纹覆盖了战场。 “不堪一击!”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嘎然而止。只见一阵黑烟升腾,那散乱一地的骨头碎片又开始重组,活了过来。 见到那诡异一幕,众人只惊得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心中均道:“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轰隆隆!” 突然,在另一条大街上又升腾起一股尘土,有人眺望,见来者又是一支骑兵纵马驰来。 众人心中惶惶,突然有人惊道:“那里也有!”他手指向左手方向,只见屋舍间,一阵烟尘滚滚而起,不用看也知又一支骑兵冲了过来。 剑纵横眼见大街中央的亡魂骑兵已重组完毕,眉宇间杀机陡现,一声断喝,黑剑在手,只见他衣袖一阵颤抖,黑色剑尖射出道道乌光。 “咻!” 乌光密集,如一道道雨丝,穿透一名名骑兵一匹匹战马,将这支骑兵打得稀巴烂,战甲骨块碎了一地。 众人见剑纵横大展神威,仅手腕抖动,便将骑兵打得爆碎,都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狂涌而起。 黑剑回鞘,剑纵横展开步法,从那堆骑兵碎块头上疾驰而过,朝着那股灵力波动追了过去。众人眼见其余两支骑兵合围而来,尾随剑纵横而去。 在这些人中,有一道年轻的身影并没有立即赶去,这人正是玉炎。他目光一阵闪烁,耳听得隆隆声响,心中一动,筑建一支火把,跃上了一栋小楼屋顶。 砰的一响,玉炎将屋顶打穿,筑建一些燃油,从屋顶大洞中灌注进去,过得一会,才将手中的火把投掷进去。 “蓬!” 一道火焰从屋顶大洞中喷吐而起,窗口门口也涌出一股股火焰,将这座小楼烧成一个大火团,火光冲天,将四周照亮,一股股热浪朝四周滚滚扩张。 玉炎白皙的脸被映照得一片澄黄,喃喃道:“这里应该便是那座魂城,那支横扫*八荒的英雄之师,竟真埋葬骨此地,只是不知为何这支不败之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眉头微皱,又道:“上古时代,这片大地的统治者,那名为夏的神国,强大无敌,扫八荒平*,是十数个大国的宗主国。然而,就因为这支神军的莫名失踪,最后覆灭了。这支神军本应西征,但却失踪了,让西方强敌趁虚进犯,一举灭国。莫非,这支军队因为夏的覆灭,心有执念,才沦为半魂的存在?” “是了,当初那西方强国,似乎便是擅长操纵火焰的种族,是以这些亡魂憎厌火,憎厌有热量的东西。” 他一拳将另一栋阁楼屋顶打穿,灌注燃油,掷入火把,又来到另一间房屋,如法炮制。 又烧了几所房屋,玉炎朝着众人离去的方向跟去,途中回眸一看,见到身后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如一轮烈日,才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离去。 就在这火光烧起没多久,散落在古城各处,那一名名亡魂骑兵纷纷抬起目光,朝着火光烧起方向凝望过去。若从古城的上方仰视下来,此时可以见到,一片片如蚂蚁的黑点,正井然有序地往着火光方向汇聚。 这全是亡魂骑兵,每个骑兵眼中都弹跳着绿色的火焰,这是仇恨的火焰! …… …… 黑暗之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他正极速狂奔,姿态狂野,如一头蛮兽,所过之处,地面上出现一个个碎裂的大坑。他的脚尖若点到房屋之上,则会令到房屋倒塌,力量极其惊人! 这道身影,正是胡天宇。他在狂奔,偶尔一抬头,便能见到在头顶的高空中,有一头银色大雕正破空飞行。 银色大雕飞行的速度极快,但胡天宇凭着肉身力量,奔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比前者差,相反还犹有过之。 两者距离在逐渐拉近。 天空之上,祝小艺坐在银色大雕背上,轻轻抚着那枚龙元果,感受其上的炽热,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正在这时,突然银色大雕上发出一阵剧震,祝小艺脸上陡然变色,手掌一撑,身子凌空翻起。与此同时,一个矛头正从雕背上射了出来,锵的一响,杆身拔起,直射上天,钉在天空的岩层之上。 银色大雕体内的机关零遭到损坏,钢翅无法动弹,顿住了,身子一阵倾斜,然后失去平衡翻滚着往下坠落。祝小艺足尖一点雕背,纵身飞起。他摧动灵力,正要筑建出一头凶禽,载着自己再次飞起。 突然,一阵破空声至,一道长影射来,祝小艺眉尖杀机四溢,一手灌注灵力,往飞来的长兵上一拍,只觉一股劲力传至,掌心阵阵发麻,而那件长兵却也被打得弯曲,向一旁飞去。 “小贼,哪里逃!” 胡天宇一声大喝,脚踏着一块块木板,身形直冲天际,一根长棍在手,狠狠地抡了过去。 祝小艺在脚下筑建木板,借力身子一跃,躲过长棍的凌厉攻击,只听得啪的一声,木板被扫中,立时扫成两半,而木板切口处竟然异常平整,如遭绝世利刃斩过一般。 机关傀儡内部构造极其精密,祝小艺若想筑建,必须全神贯注,而在他每次想要进行筑建,都会遭到胡天宇飞来的长兵器截杀,是以只有筑建木板朝后逃跑。 胡天宇紧追过去,他脚力远胜祝小艺,因此速度比之后者更加快速,很快便接近他身后,长棍猛打过去。 祝小艺眸光一冷,筑建一双机关手套,戴在手中,咔啪咔啪两声,手套延伸出一块块拇指大小的铁块,自手腕开始往上覆盖,至小臂,到肩膀位置,成了一双机关铁臂。 “就看看谁的蛮力更大!” 他一声冷笑,手掌向前一握,将那扫来的木棍抓在手里,接着手腕一抖,一股劲力传了过去。 “啪啦!” 两股巨量相撞,木棍承受不住,突然从中断开。 胡天宇见此一幕,瞳孔骤缩,他有多大的力量自己清楚,却没想祝小艺戴上那玩意,竟能与自己匹敌,有点不可思议了。 祝小艺伸展一下双臂,傲然道:“想要东西?你就这么想死吗?” 胡天宇淡淡的道:“或许是你先死。”一把巨斧出现在手中,既然要斗蛮力,那就需要一把重型武器。 祝小艺也丝毫不示弱,筑建一柄巨锤持在手中。他是贷真价实的成体境强者,筑建出的大形兵器,几乎不需消耗灵力,所以那巨锤足有三丈长,锤头更是巨大无比,是一个直径一丈的巨大球形,上长满尖刺。 而胡天宇仅造物境,筑建大形兵器会消耗不少灵力,是以手中的巨斧比之巨锤,足足小了一号。这两者拿来作一比较,巨斧立马显得相形见拙。 祝小艺哈哈大笑,仿佛在兵刃上胜过对方,这场战斗便结局已定了。他大步流星,横跨天际,那大锤子猛地往胡天宇砸了过去。 巨锤破空,隐隐生出雷霆爆鸣之声! 胡天宇自信臂力不输其他人,面对这一锤,自是选择硬碰硬,一斧头抡圆攻去。 两兵相交,发出震天价的音属震响,两人的力量太大,一锤一斧在那巨力下,从中折断。那巨锤仅从中折断,而巨斧则结构遭到破坏,化为了一团灵气。 胡天宇感觉到祝小艺那一锤所挟带的力量,微微皱眉,那股力量足足有数万斤,丝毫不比自己差。 而祝小艺神情却是不尽相同,脸上露出错愕之色,转而目光上下扫视着胡天宇,说道:“你是造物境!成体境筑建出来的兵刃即使被破坏,仍能留在世间。” 胡天宇道:“造物境有怎么,照样干·死你。” 祝小艺嘿嘿冷笑,道:“不过是倚仗那蛮力,才勉强与我一战,你又有什么可嚣张的……对了,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在此之前,我遇过一个少年,也拥有很可怕的蛮力,他接过我一箭,不知你认不认识他!” 胡天宇伸手在脸上一抹,将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揭下来,露出原来那张清秀的脸,笑道:“你说的是我吗!” 祝小艺冷然道:“果然是你,今天你死定了。”手印一结,道道战法线纹将衣衫覆盖,这是护身战法。 他身形一动,如一块陨石朝胡天宇撞过去,胡天宇也脚下一点,疾冲过去。两人撞在一起,拳影来往,打得空气传来阵阵爆破声。他们从空中一直相斗,由于正以肉身相搏,无瑕分心筑建落脚点木板,是以两人一直打到了地面。 两人从长街一头打到街尾,又从一栋建筑斗到另一栋阁楼,轰隆隆的声响不绝于耳,两人如两头蛮兽,所过之处,无一处完整之地,破败一片。 两人来到一片广场。 一模一样 祝小艺此时已是灰头土脸,而那双机关臂已不如初,原本光滑的臂身此时坑坑洼洼,关节处的钢铁有深深的指印,被扭成螺旋状,他的动作因此都变得迟钝。 他看着嘴角挂血,拳面破裂,看着衣衫褴褛的胡天宇,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他觉得与那小子有关,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当下脚尖一点,远离胡天宇,才将双臂卸去。 已不打算跟胡天宇纠缠。 胡天宇微微一笑,拔出斩木刀攻杀上去。祝小艺筑建一枚雷电火印,打了个响指,雷电火印朝胡天宇飞出。 胡天宇锐金斩劈出,要将那枚法印斩破,破坏其内部战法纹路。但便在这时,只见祝小艺五指突然一下分开,似接收到了命令,那雷火印碎裂出几道光,然后一分为五枚小些的法印。 胡天宇金行斩劈碎了一枚雷火印,然,其余四枚法却分散朝着他轰了过来。两下白光闪动,火行斩连接木行斩,又将两枚雷火印斩碎。 最后,剩余两枚雷火印轰在他身上,一阵狂暴的电光缭绕,四处游走,要将他撕碎。但他只一摧动体内血气,那股雷电之力便轰然而散。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水多时能灭火,火烧得旺盛时同样能将水蒸发。同理,雷电对杀念有克制的作用,但若杀念足够庞大照样能灭了雷电。况且,胡天宇的身体承受过天罚的轰击,对于战小小的战法雷电之力,自是不放在眼里,即使任其在体内游走,对他也构不成威胁。 祝小艺见战法不奏效,并不以为意,突然伸手在广场地面上一按,一股战法线纹从手掌,朝着广场四周漫延过去。 胡天宇只觉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从脚底游走而过,然后突觉眼前一花,青石板铺成的广场,仿佛在瞬息之间染上一层镀银,变得一片银光闪闪,而在这一片银色之中,有一条条黑线纵横交错,将这片广场切割出一个个面积相等的方格,像个棋盘。 锵! 胡天宇突觉左脚脚心微微刺痛,心头一震,急忙跃开原地,落到另一个方格中,便见一根三尺钢刺拔地而起,钢刺尖头尖锐已极,透出一股寒意。他脚掌只让这钢刺刺出一个小口子,并无大碍。 锵! 又是一道钢刺拔地而起,但这次胡天宇早已警觉,当先跃开。只不过,就在他刚刚落到另一个方格之时,只觉脚下一软,竟陷了进去。原来这个方格竟然是一块水银之地。 他一惊之下,将灵力手臂伸进水银之中,试图将水银的结构改变,但这水银乃祝小艺灵力改造过,他若要再行改造,却是复杂许多。那水银仅泛起一丝波澜,便恢复平静。 “哈哈!欢迎来到我的机关领域!” 祝小艺哈哈大笑,显得极其得意。这一门战法名为银色领域,乃机关门中一门极其厉害的战法,唯有最核心的门人才能修习。不过,能领悟此战法者,不过寥寥数人,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胡天宇越陷越深,小腿已被淹没进去,下盘无法动弹,当即一手撑地,正中方格的一角,也就是纵横线相交的点上,臂劲一运,将身子倒立,双腿从水银中拔起,重新站在一处方格之上。 他还没站稳,便听得脚下传来咻咻之声,一条条银色软鞭抽将上来,将他的双腿腰身双手缠住,有如一只棕子。这些软鞭又韧又软极富弹性,胡天宇挣扎几下,将软鞭挣得宽松,但始终不见其崩断,一转眼又回弹过来。 胡天宇抽出斩木刀,融合九彩玄石结构至刀锋,刀光一闪,登时将这些软鞭割断了一片,随即便觉身子一下轻松不少。 断鞭脱身,胡天宇眼望祝小艺,本想向他冲过去,近身一战,但眼睛余光一瞥,瞧见方才自己走过的几处方格。 “他说这是机关领域,莫非这里布满机关?我两次踏中方格,都触碰中机关,莫不是这方格中全是机关,不急先行,要好好想想这机关领域的破解之法。” 胡天宇陷入沉思。 祝小艺最是明白这机关领域的可怕之处,每步都设有机关,可说是一步刀山一步火海。但见胡天宇呆立在那里,不再走动,他不由得眉头一皱,只得筑建出一只只银色飞鸦,朝着胡天宇扑翅飞去。 银色飞鸦长有一尺,双翅为刀刃,铁嘴似钩,飞行在空中如闪电横空。上百只银色飞鸦一同飞出,密密麻麻,如一片云般压向胡天宇。 胡天宇眼见上百只银色飞鸦扑将过来,景象壮观,再也站立不定,在空中筑建一个跳板,跃将上去,再度借力飞起。但见四周广场极为广阔,一次不能跳出机关领域,他刚想再筑建一块板木,以此凌空虚度,哪知那些飞鸦似拥有灵智一般,纷纷飞起,当先绕过他从广场外向内包抄。 一道道银影飞至,张嘴便啄,有数十甚至上百张铁嘴,刺出数十上百点银光。这银光即使是护身战法恐怕也得被啄出一个个洞孔。 胡天宇摧动体内血气,以血液、骨胳中的杀念暂时与皮肉融合,登时便见他皮肤之上涌起一股血色。那点点银光啄在胡天宇身上,他原本已经破烂异常的衣衫,此时更是千仓百孔。银光啄在皮肤之上,只现出点点白色,竟毫无伤害。 见此一幕,祝小艺眼中闪过骇然之色,手指飞,操控银鸦扇翅切割,探抓撕扯,作出种种攻击。但胡天宇暂时融合全身杀念,用作防御,皮肤比之铁石还胜石倍千倍,又怎是银鸦铁嘴利抓可伤? 胡天宇一拳打中一只银鸦,借此力度上跃几分,然后大手将另一只银鸦抓成废铁,往旁一扯,这只银鸦撞进鸦群,打落了十几只银鸦。 便在这时,胡天宇只觉手臂被一根线割了一下,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根细小的银线,蓦地里想起祝小艺筑建的各种机关傀儡,总有一根线牵着,此时再见已然想到,这银线大慨是用以控制傀儡行动的东西。 数十只银鸦再啄他肉身,但依旧无用,连给他挠痒都不行。有只银鸦要啄他眼睛,却给他一手捏住,乘在脚底借力朝着祝小艺方向飞去,同时挥动斩木刀,将一只只银鸦斩落。 银鸦每见胡天宇挥刀,总会朝后一缩,待他挥刀过尽处,再纷纷回缩过来,啄他。 胡天宇筑建一块跳板,猛地踩踏上去,同时目光凝视四周,突觉有数道银光刺入眼中,屈着的腿猛一伸直,跃将过去,挥刀斩在那些银光之上。 祝小艺只觉手中根根银线忽然一松,如风筝断了线,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当即摧动灵力再行筑建。 胡天宇眼见周遭银鸦纷纷坠落,大步跨上,脚下连连点在银鸦身上,向祝小艺横掠而去。便在这时,突觉头顶生风,一道银影直扑而下。这是一只巨鹰,长有双头,双爪是两柄刀。 喙动,翅扇、刀斩。这是巨鹰迅猛可怖的攻击,一气苛成! 胡天宇举刀格挡住双喙的啄击,另一只手握住双刀,猛往下扯,银色的机关零件纷纷洒落,至于双翅,他硬接了下来。 双翅带着巨力,他在半空被这力量扇中,身子失去平衡,骤然向下坠去! 巨鹰俯冲,两只脑袋啄了下来,突然,半空中出现一把刀,在巨鹰尾巴上斩了一刀,钢铁羽毛断落,在半空中翻滚,有条肉眼难以见到的银线同时软了下来。 线软了,那只巨鹰登时不再威风凛凛,似生了病,又似死去,两只脑袋自空中耷拉下来,无精打采,也不飞行了,自半空中坠下。 胡天宇一脚点在巨鹰腹下,巨鹰被巨力弹飞,他借力在半空一个翻滚,双足着地,落入一个方格当中。 刚一落到方格,他便觉得脚下有股热浪席卷了下来,登时一惊,一下跃到另一个方格中,只听得蓬得一声,便见之前站立的位置,有一道银色激射上天。这次的银色不是水,而是火,是银色的火焰。只要他稍慢一拍,定要让这银焰吞噬。 咔咔咔! 胡天宇听得这诡异的声音,本以为脚下又触发了机关,刚要逃跑,便见前面一道银色身影正拔地而起。这是一名银盔甲士,不,不止一名,而是八名。 前、后、左、右、左上、右上、左下、右下,各个方位都出现一名手执刀枪剑戟的银盔甲士。 这八名甲士身材高大,站在一起似一道山脉,给人一种如面对大山峻岭时的那种压迫感。他们在一出现之时,便提着手中武器向胡天宇攻杀过去,配合一致。 胡天宇控制身上血气,融入骨骼之中,便见他身上那重血色迅速褪去,转为苍白,而身上亦传出一股噼里啪啦的骨头暴响之音。他脚下一转,原地像陀螺那样旋转一圈,而斩木刀在手中斩了一周。 以全身杀念暂时融入骨骼,虽然会致他的皮肤防御大幅度降低,但力量却增强了一倍,力量暴增至十几万斤。 以杀止攻! 斩木刀斩了一圈,劲风四吹中,只听得哐当当的声响,八名银盔甲士手中所执的兵器纷纷从中折断,断口处异常平整。然后,咔嚓的一声,这八名银盔甲士上身均摔了下来,竟让人拦腰斩为两断,露出其中机关零件。 胡天宇身子刚停下转动,便觉得微微一凉,一道银影穿透一名银盔甲士之身,刺到他身前。他骤见此变故,眼神一凛,大手狠狠前抓,将一尖锐事物捏成废铁。这是一道长长的银色影子,尖头被捏爆,剩余部位并未停下,继续从他掌心中刺入十寸。 他低头一看,见到那是一杆长枪,而自己手心正滴着殷红血液,而那破烂的枪尖正抵着他腹部。此时他的脸色更为苍白,他运用了血气融入骨骼,防御力大减,这一枪若真落实,还真能刺穿他的腹部。 胡天宇怒了,抬头看向祝小艺,见对方手持着一把劲弩,正对准自己,手指一动,一道银影激射过来,当即将手中破枪还甩过去。 两兵相交,铿锵有声,一长枪斜射天空,一长枪指着机关领域插了进去。这长枪插进方格,触动机关,一股银色毒气喷将而上,枪杆上立时发出嗤嗤之声。 胡天宇身形一动,脚踩在那插在地上的枪杆顶上,发力朝着祝小艺冲过去。 但听得嗖嗖几下破空声,几道银影激射过来,胡天宇手中出现一杆长枪,一扫一打一刺。 三枪来势劲猛,但都让他给打得倒转枪头,朝几个方位飞去,并且他在出枪之时,力度作用三枪,趁机借力一直前进,待将三枪打飞,身子已冲出机关领域,到了祝小艺身前。 祝小艺脸色大变,身形向后暴退,但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作用在腹部,已被胡天宇一拳打中,十万巨力全打在身上。 轰隆! 祝小艺身影倒飞,从一所阁楼穿了过去。胡天宇寻上去,便见他已镶在一堵厚实墙壁当中,腹部衣衫破烂,那护身战法线痕断了数十根,腹部瘪了下去,嘴角带着一缕血迹。 他抬起目光,狠盯着胡天宇,忽然冷笑几声,说道:“没想到我祝小艺今日竟狼狈如斯,还真是小瞧了你。” “不过。” 他冷冷的说,然后身子微一动弹,那堵墙壁轰然而塌,而他依然站着。 胡天宇长枪前指,不打算让对方有喘气余地。祝小艺嘴角扬起,手指世介上闪过一道光,便见三道身影挡在身前,叮的一声,长枪被斩为两截。 胡天宇眉一皱,急退数步,才看清来者是谁。只见祝小艺身前出现三道银色身影,均是机关傀儡,一老人模样,一中年人模样,一少年模样,其中三人唯一相同的,便都手持一长剑。 他并没有感觉到灵力波动,自是知道这几道身影并非筑建而出,而是从世介中取出来,然后他目光一移,便见祝小艺手中持着三个竹筒,当下眼瞳一缩。 那竹筒竟与他手中控制兵甲行动的竹筒一模一样! 抵挡得住 钢铁暴熊。” “穿云弩。” “机关匣。” 胡天宇找了个地方坐下,取出祝小艺那些机关图纸,细细参悟。见到各种各样奇怪的机关筑建,不由得连连赞叹。这些机关,与战法或天然结构有些相似,都异常复杂。 只不过这种复杂却有所不同,战法与天然结构是物质结构上的复杂,而机关则是形态上的复杂,是以各种材料筑建成不同形态,相互拼组而成。这种结构有些甚至要比战法结构还要复杂,只不过战法结构蕴含各种道蕴,并非单纯线条组成的图画。 胡天宇继续参读下去。 渐渐的,他便明白到,机关术好比一门依靠外物的战法。各种机关的强大,主要取决于所选的材料。材料越是复杂坚固,那么所筑建出来的机关便越强,同时很难被别人破坏。 是以机关门选徒极为苛刻悟性。因为悟性越高,所能领悟的物质结构便越多,甚至可领悟高阶的天然结构。试想一具机关傀儡全部由高阶的天然结构组成,将会何等恐怖! 若之前祝小艺所筑建的银色大蛇全由高阶天然结构组成,胡天宇有理由相信,只祝小艺一人便可将赤沙蝎王斩杀。 “诸葛破灵连弩。” 胡天宇抽出一张残旧的图纸,见上面写着“诸葛破灵连弩”,不由得来了兴趣,当下缓缓地看了下去,待看到这弓弩所拥有的特殊能力,不禁吃了一惊:“破灵,破护身战法!” 在胡天宇的理解中,护身战法除了以蛮力打破外,并无其它捷径。那种乌龟壳般的战法,着实是他最大的克星,但此时看到竟有方法可轻易破除,不禁又惊又喜。 “九箭齐中,结成九珠连阵,全盘破坏护身战法结构……需要九箭?” 胡天宇看到诸葛破灵连弩的注解,微微皱眉,但接着看下去,不禁瞪大了双眼,惊道:“一箭破尽天下护身战法!” “竟如此可怕!” 他定了定神,指着那注解默读:“上面说若集齐几种传说中的材料,便能在一箭中结下九珠阵,一箭可破除天下护身战法,不过这样的神弩并末真正存于世间,只存在理论之上。” 胡天宇见这图纸上的注解写的很是笃定,他知道这些图纸设计者对待事情极为较真,图纸上所画的设计图精细入微,不会信口开河。 更何况,这图纸设计者“诸葛”似在机关门中极有地位,更不可能随意说说,心底下不禁信了几分,目光随即落到那几样传说中的材料名称之上。 “天灵石,地灵石,人灵石。” 胡天宇并不知道这几种材料的意义,究竟有如何珍贵,所以只暗暗记在心中,等到有朝一日,再寻来将这诸葛破灵连弩完善。 接着,他将这些图纸一一翻阅,一边将之刻画进言传之书中,再以刻画战法玉简的方式,将这些机关傀儡的构造图样一一融合。 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幅幅虚幻的图样,这些全是机关傀儡的设计图纸,只要掌握这些图纸,便能筑建出各种机关傀儡。祝小艺身为机关门的天才,悟性出群,自身所掌握的机关傀儡数量自是极其庞大,各种用途也有。 胡天宇乐在其中,他刻画这些图纸的玉简速度很快,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便以将不少傀儡图纸的玉简感悟融合。 便在胡天宇刚将一份玉简中的感悟融合,刚想歇一会,但见远处出现一道道身影,正向这处地方飞奔过来。 凝望走在最前的的那道身影,胡天宇微微吃惊,只见那人正是剑纵横。他初见那些机关图纸时,觉得有趣,便一直看下去,浑然忘记龙元果这事,也就没有立刻离去。 但现在他见到那道道身影如黑云般压将过来,刚生出离去之心,但见剑纵横速度迅猛异常,知道想要逃也已来不及,所以也就不逃了。 剑纵横见到胡天宇盘坐在地,而他身旁有一具傀儡身首异处,细看之下,才认出那摔在地上的头颅样貌正是祝小艺,不由得脸上微微一惊。 其余人众感应到龙元果位置,见此地不过只有一个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且修为上下浮动,若有若无是刚进入成体境的灵士,不足为虑。 当下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抢夺龙元果,但眼见周围高手林立,自觉无法从人群中突围而出,也就熄了心中这个想法。但有些人心存侥幸,而且自命不凡,有了争夺之心。 突然,一道身影窜出人群,朝着胡天宇而去。 这是一名老者,貌似骷髅,颌下留有长长的白须,肉身却异常强壮,好比壮年人,他的一身修为在成体境。 “不好!是枯荣老魔,若给他将东西夺到手,有谁能拦下他吗?” “太可怕了!这等人竟藏匿我们中间。” “那少年危矣。” 有人见到那老者样貌,认出对方,道道惊呼此起彼伏。 众人都识得枯荣老魔这人,据说此人性情让人难以捉摸。他喜做善事,救过不少人,本来这样的人应该得到人们的爱戴,但每当众人想起此人之名时,都只会毛骨耸然。 因为枯荣老魔觉得,他救下别人的命,那对方的命就是自己的。是以此人每次救下人后,便会将对方虐待致死,各种手法层出不穷。而让众人觉得惊悚的是,此人所救下的都是成体境灵士! 胡天宇目光一抬,看到那飞扑过来的强壮老者,不慌不忙,手指连弹,一共十团拳头大的血色火焰自指尖喷吐而出。 十团血火飞射,排列起来,形成两个大圈,将那强壮老者围陇在中心。 然后胡天宇筑建一把大弩。这大弩上横架着两张巨弓,弓弦紧绷,弩身之上镶有一个方形匣子,匣子上有一个孔洞,这正是诸葛破灵连弩。他扣动扳机,啪啪啪声连响,一道道黑影从匣子孔洞中喷吐飞出。 枯荣老魔起初见那血色火焰飞来,感觉其上有莫测的力量,本想躲闪,但这火焰在中途一下分散,截在自己躲闪的路线上,若是此刻躲闪,反而撞上了那血色火焰,于是就从十团血色焰形成的两个大环中穿过去。 然而,就在枯荣老魔将穿未穿过血色火环之际,道道黑色箭影正中射将过来。 枯荣老魔正穿行火环中,若是躲闪箭矢,必然撞上血色火焰,但想自己有护身战法加持在身,岂是这小小弩箭可伤分毫,于是冷笑几声,任那尺长的黑色箭矢射在身上,不闪不避。 锵锵锵锵的声音,一连九响! 九枝弩箭尽数射在枯荣老魔身上。枯荣老魔低头一看,只见胸膛衣衫只破了九个针孔大小的洞,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但便在这时,只见九个小针孔突然闪起九点红芒,如九颗星辰,光点延伸成线,线连成一个红色的圆环。红色圆环如一轮太阳,射出道道赤色的光线,这些光线附在衣衫之上,拥有生命,向外狂张,如蛇似戟。 这些赤色光线向外游走,与衣衫上的战法线纹结合,融入其中,如蛆附在骨头上。 暗黑色的护身战法线纹与那血色连融,竟似火遇上了水,顿时被蒸发成一道道雾状的灵气,从衣服上脱离,散于空气。 枯荣老魔感觉身上的护身战法突然瓦解,猛地吃了一惊,便见前方那少年一跃而起,一拳打了过来。 砰! 枯荣老魔中了一拳,如被千万斤巨锤砸中,没了护身战法防护,登时全身骨头被震得寸寸断裂,向后倒飞,穿过血色红焰圆环,在地面撞出一个大坑。他软绵绵地躺在在坑中,嘴角血流不止,竟已奄奄一息。 四下里一片寂然,一切来得太快,从枯荣老魔冲出人群再到被打得奄奄一息,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不少听过枯荣老魔威名的人都吓得脸如金纸,均没想枯荣老魔会如此脆弱,败得这么干脆。 “那,那是祝小艺?” 有人从胡天宇身上移开目光,见到了孤怜怜躺在地面,身首异处的祝小艺,震惊出声。 余人目光纷纷转移,见到那具头颅,缓缓倒吸了一口气。有人压下心头悸动,颤声道:“不可能,祝小艺如何是这般模样?!”事实让人难以致信,他声音很是尖厉。 “听说机关门有一门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能将自身改造成一具机关傀儡,不过施展这门战法之后,便永远无法恢复肉身……” 这道声音的主人想起一个传闻,缓缓地说了出来,与眼前事实作了印证,发现这个传闻似乎是真的,渐渐的低了声音,最后再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不少人听了这话,证实了那是祝小艺的尸体,皆耸然而惊,场中顿时安静。而一些人则将目光放在剑纵横身上。 祝小艺与剑纵横在西域齐名,是等同的存在,但从来没人听说这两人有交过手,只是传言他们两个实力相当。众人在猜测,那少年能将祝小艺斩首,不知剑纵横能否抵挡得住…… 落了过去 剑纵横见到枯荣老魔这么干脆被解决,看向胡天宇的目光顿时爆出两团光,很是炙热! 不过,这份炙热只一闪而逝,剑纵横便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低估了你,但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真不想杀了你,十年后再来纵横山,我在那里等你。在此之前,先将那东西交给我。” 言语中那份自信,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傲意。尽管枯荣老魔死的很快,连与自己齐名的祝小艺也被斩了头颅,但剑纵横仍然觉那少年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他的强大,外人完全不可揣摩。 白兰、祝小艺、剑纵横这三人中,最神秘最低调的就要数剑纵横。 众人只知道剑纵横有两柄剑,那柄白剑在众人眼里是神秘的,但从来没人见过他拔出过对敌。灵士的世界里有传闻,传说剑纵横若拔出那白剑,可惊鬼神。虽然只是传闻,但同时这也证明此人的强大。 有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他们见过剑纵横一拳打死南域年轻一代最强者柳乾,也曾见过他一招重伤赤沙蝎王,而在地下这座古城时,对方又只是手腕抖动,便将一支可怕的亡魂骑兵打得粉碎。 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胡天宇听到剑纵横的话,眉尖竖起,三番两次让对方轻视,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冷冷的道:“想要一战,哪里还需要等上十年!至于这龙元果,你有本事,大可来夺。”这句话说得轻轻淡淡,无半点火气。 众人均是一惊,齐望向剑纵横。 剑纵横道:“你手中的是诸葛破灵连弩吧,应该是祝小艺那里得到的图纸。我不知道你如何能短短时间领悟这图纸,并且还筑建出来了,这也证明你在机关术上很是拥有天赋。” “不过。”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觉得祝小艺与我齐名,凭借这一两门机关术,便可与我一般上下?还是你认为,你能将祝小艺杀了,便能对我造成威胁?” “也好,便先让你先受点挫折,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 剑纵横说时,背负着的剑已然出鞘,握在手里,剑尖指向胡天宇,一道乌光激射而出! 乌光笔直,有如实质,如一条漆黑棍子横空砸去,其上散发炽热,空气间飞扬的尘埃被击成虚无。 乌光所过之处,一道真空梭道直通剑纵横与胡天宇。 胡天宇一手伸前,手指屈张,掌心对准了那道乌光,似欲将乌光拿到手里。 众人眼见胡天宇竟徒手去接乌光,都微微吃惊,但听得砰的一声,乌光炸裂,视野中到处是一片刺眼的光。待那光芒散去,他们才见到胡天宇安然站立原地,不过此刻的他手掌有点焦黑,掌心握住一块略微残缺的碎片。 “他徒手接下来了!” “那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坚硬,能将剑纵横的攻击接下来。” “那少年掌握了什么厉害的天然结构。” 众人见胡天宇徒手接招,一时间都兴奋地议论着。 剑纵横见胡天宇接下一招,眼睛一亮,手腕一抖,又是一道乌光击射出去,不过这一次乌光的位置,却是胡天宇的脑门。 胡天宇手中握着的,正是九彩玄石筑建而成的碎片。这块九彩玄石将乌光大部分力量抵挡下来,但剩余的力量冲击,还是击得胡天宇手掌传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好强的穿透力,想不到连九彩玄石在这击之下也受到损坏。要是我达到成体境,能将九彩玄石筑建成更大的体积,又何惧这般攻击。” 此时,胡天宇眼见第二道乌光射来,刚想以掌心石块抵挡,但觉石块一阵碎裂,化为一团灵雾,当即拔刀筑建土行斩,横刀在前。 当! 乌光击射到斩木刀身上,传至一股巨力,震得刀身一阵颤动。 胡天宇身形一动,破墙进入一栋建筑,隐身重重楼房当中,不让剑纵横锁定目标。胡天宇此时虽离剑纵横相距百丈,但剑纵横的乌光无视距离,若两人身处空旷开阔之地,对于胡天宇而言,确是大大的灾祸。 但这里楼阁重重,是天然的防御障壁,若不隐身欺近剑纵横,近身一战,而选择远远地对攻,唯有挨打的份。 轰隆隆! 众人只听得滚雷般的震响,便见两栋建筑间尘头大起,有砖石落地之声伴随响动。剑纵横眉尖一挑,迈了一步,到得一条大街中央,黑剑指向大街一头,乌光射出。 乌光笔直朝着大街一头击射过去,速度快到极致,但乌光所过之处空空荡荡,并无胡天宇的踪迹,众人心感奇怪,但紧接着便见乌光猛地一个转弯,竟划出一道弧线朝街旁一栋建筑击去。 轰隆! 房屋倒塌,一道身影冲出,正是胡天宇。只见他神色凝重,刚一出现,便又破墙进入一栋小楼。 剑纵横把剑一移,剑尖指向那栋小楼,乌光击射,房屋顿时坍塌,又见一道身影窜出,不过此时的他衣衫破烂,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接着又没入了一栋建筑。 乌光又亮起,但那身影连连闪动,每一次出现,总有轰隆声大作,房屋倒塌,瓦石飞溅,这些声响朝着剑纵横渐渐逼近,也在众人耳畔响得更为清晰。 便在这时,一股尘土扬起,突然一道道黑影从中射出,扭曲尘烟破空而至,剑纵横移动剑尖对准黑影,顿时发出一连窜铿锵之声。那黑影是一道道黑色箭矢,射在黑剑尖头上,立时寸寸碎裂,四处纷飞。 黑色剑尖闪过一丝光芒,一粒粒灵子飞舞,正在筑建,形成一道漆黑凝如实质的乌光,透体而出。这乌光比之先前的大了一倍,黑似深邃的墨汁,其上散发的力量波动令人心悸,射出的乌光两边为锋刃,透出锋锐的气息,切割着空气,仿如黑剑的延伸,向那烟尘中洞穿过去。 烟中冲出胡天宇的身影,躲过乌光的击射,向侧边疾行,但是,那乌光宛似长有眼睛,划出一道弧,尖头重新指向胡天宇。 “断!” 胡天宇眼中闪着冷光,一声大喝,脚尖一点,身形折回,挥刀直往那乌光中央斩落。 一道极其尖锐的金属颤声响起,众人只觉耳膜生痛,便见那乌光被从中斩断,顿时溃散,爆出一股气浪,卷着胡天宇的衣袂猎猎响动。 “斩断了!” 剑纵横眉一皱。那群成体境的灵士中响起一阵惊呼,然后见胡天宇的身影消失,场中人声悄然而歇,唯有战斗过后,那气浪翻滚,四周风沙卷动,石头从斜破滚落之声响起。 场中气氛有点紧张,众人都盯着两人的战斗。 剑纵横眼见胡天宇消失,手中的黑剑忽然一阵抖动,发出清亮的鸣啸,似有灵性,尖头一转,指向一处巷子。 “听说剑纵横的纵剑能感知生机的存在,那少年估计躲不过去。” 一名男子见那黑剑异动,猛地想起一个传闻,顿时脸上变色,将这事说了出来。场中众人听了,均纷纷动容。若这事确凿,那无论胡天宇躲到哪里,总能被寻出来。 此时,胡天宇身处一处巷道,突然他双眼一眯,人朝前扑去。同一时间,一道乌光透墙而出,将房子射出一个圆形的窟窿,这窟窿切口异常平滑,宛似被环形的绝世利刃切割而过。 这次房屋没有塌,只有这个可怖的洞。 但胡天宇明白,房屋没塌,那圆形窟窿边上连裂纹都没生出,证明这次的攻击力量很集中,更加可怕。 黑剑又一下转移,这次又是一道乌光射出,洞穿墙体。墙体之后传来一阵动静,一道身影一闪而没。 正在这时,那身影消失的方向,一道道影子从林立的房屋墙根下爬了出来,是成千上百的银色小蛇,约拇指粗细,长有一尺,个个浑身闪着金属光泽,在地上游动,朝着剑纵横汇聚过来。 银蛇密密麻麻,在地上爬行,宛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镀银。银蛇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次爬动,动作都是一致。 众人见银蛇闪闪,在大街爬动,有如浪涛,均是吃了一惊。见过祝小艺出手的人都知道,这些银蛇应当便是机关傀儡,只不过数量如此庞大,确是让人惊讶。能同时控制如此多数量的机关傀儡,一些不知情的人,都下意识地将胡天宇当成了机关门的弟子。 剑纵横黑剑前指,不理会地面的银蛇,乌光朝着银蛇爬过来的方向射去。墙体被乌光击穿,但那处地方却没半点动静。 便在这时,银蛇爬到离剑纵横十丈外的地方,突然张开大口,喷吐出一道道血色的烟雾,朝着剑纵横涌过来,霎时间便将他拢罩住。 但他有护身战法护体,而这并非是传说中的那几种烟雾结构,没有腐蚀护身战法的功效,因而被护身战法隔绝在外面。 “想要以那雾气遮挡剑纵横的视线吗?” “没用的,剑纵横的黑剑能感应到生机,即使被蒙蔽上双眼,照样能发现他的踪迹。” 那群成体境灵士站得远,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多的说法都认为胡天宇在做无用功。 就在剑纵横被血雾完全拢罩住时,突然一道身影冲出,正是胡天宇。只见他朝着剑纵横疾冲过去,速度极快。但无伦他速度多快,总快不过黑剑射出的乌光。 血雾中,突然射出一道乌光,刹那间便将血雾蒸发出一个大洞,正朝着胡天宇轰去。 胡天宇眼见乌光粗大,竟隐隐发出雷鸣之声,不敢硬接,错身而过,但紧接着又见一道乌光接踵而至,忙提刀硬接。 轰! 乌光炸裂,斩木刀丝毫无损,但那股巨力却震得胡天宇虎口发麻,身形倒退数步。 一名书生装扮的人见此一幕,冷笑道:“早已说过没用,若不是那柄古怪的刀,恐怕他早已死了。” 一名青衫男子应和道:“剑纵横果然名不虚传,我现在很怀疑,祝小艺之死,究竟是不是那小子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才得手的。” 一些人见到胡天宇硬接乌光攻击的狼狈样,都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那是什么?” 众人都在留意着场中战局的变化,自是见到那人口中的东西,都纷纷动容。只见在胡天宇不远的虚空中,突然燃烧起一团血色火焰,然后猛地炸开,化作漫天火雨,向着血雾中落了过去。 刺去 那种火焰,莫非是传说中的大罗天炎!” “不是,应该是小罗天炎,据说这种火焰能燃烧灵力!” 那群成体境的灵士中,有人认出那血色的火焰,都为之吃惊。胡天宇不过年纪轻轻,竟能领悟那种天然结构,太过可怕。 一名老者抚须道:“老夫终于明白他为何要以血雾遮挡剑纵横的视线了。” 之前那名书生与那青衫男子,此时都一致地哑然了,脸色都给涨得通红。任谁都知道,那血雾的目的是为了隐藏小罗天炎了。 血色的小罗天炎隐没在那血雾中,倾刻间,只见血雾中忽而响起一阵火焰升腾的声音。 胡天宇一手持刀,另一只手筑建出一架巨弩,嗖嗖嗖数声,一杆杆长枪射进雾中。 只听得当当当几声金属碰撞,三杆长枪倒飞出雾,深深插入一旁的房屋之中,然后胡天宇便见其中缓缓走出一道人身影,正是剑纵横。 此时的剑纵横已撤去护身战法,脸上布满寒霜,冷冷的道:“有点本事,不过在一丈之内,是我的专属领域,谁人都不能踏足,你能伤我一根汗毛否?” 说着他施施然地盘坐在地上,闭上双目,放开了手中的黑色丈剑。黑剑刚一离手,便悬浮在他身前。 胡天宇见状,目中露出异色,同时手指连连扣动劲弩扳机。道道枪影破空,刺向剑纵横。但剑纵横如老僧入定,看也不看一眼。眼见那长枪便要将他刺出几个血洞,只听得一声清啸,黑剑微震,剑尖对准飞来的长枪枪头。 当! 长枪枪头生出一道道裂纹,枪身开始寸寸断裂。黑剑剑尖偏移,对准另一杆长枪枪头,长枪又碎,而黑剑却丝毫无损。黑剑划出一道影子,将最后一杆长枪击碎。 剑纵横由此至终都没动一下,便将眼前危机解决,只瞧得一群人张口结舌。 胡天宇筑建出诸葛破灵连弩,手腕微微颤动,连弩箭口处射出一支支黑箭。但由于他手腕颤动,导致箭口偏移不同方向,因而射出的黑箭不成直线,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黑箭成云,如一片蝗虫,只让人瞧得头皮发麻。 但剑纵横依然动也不动,只那黑剑却连连闪动,将一支支黑箭击得粉碎。黑箭碎片落在剑纵横身前一丈化作灵气,而在他一丈之内纤毫不染。 众人只觉眼一花,那如蝗虫般的黑箭便被尽数打落,都悚然动容。这种手段,竟与本命境的强者控制本命兵器一般! “莫不是他达到了本命境?!” 这个猜测,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但这些人毕竟经过多年修行,心志极为坚定,一经细想,便否决了这个说法。若那黑剑真是本命兵器,那上面必刻有本命线纹,所以剑纵横不是。 但这种手段同样让人震惊,有人猜测道:“剑纵横掌握这种手段,恐怕已拥有本命境的战力。”众人默然,场间一时静悄悄。 胡天宇看着淡定不已的剑纵横,脸色变得凝重。 他虽没有认为剑纵横是本命境灵士,但想法也已众人的一样,对方几乎拥有本命境的战力。他曾与本命境的灵士交过手,深知那种级别的对手究竟如何可怕。 当下他不敢懈怠,筑建出一只只银色飞鸦,飞到高空,尖嘴大开,从各个方向吐出一根根尖刺。 同时,它们从高空朝着剑纵横俯冲下去,刮起了一阵阵劲风,利爪抓了下去。 剑纵横还是不动,只那黑剑发出一道清啸,划出无数道残影,挡尖刺碎飞鸦,一气呵成! 在剑纵横头顶一丈的空中,无数碎片溃成一团团灵气。 “没用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进攻,都无法攻进我的领域。” 剑纵横仍闭着双目,却是开口说话了。此时,再没人觉得他的话语轻狂,这是一种强大的体现。 “既然天空攻不进,那从地下着手会如何。” 胡天宇心中一动,当即以灵力手臂印在地面,一股结构线纹延伸出去,然后便见地面变成了银茫茫的一片。这片银色原先只很小一部分,但随着灵力的注入,霎时间犹似下起鹅毛大雪,迅速朝着剑纵横所在之地扩张。 银色域领! 剑纵横忽然睁开了眼,道:“我现在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机关门的核心弟子。” 看到地面那层银色,即使他再如何镇定,心中亦是微微一惊。身为纵横剑宗最强的成体境,纵横门主的小儿子,剑纵横对于与宗派同名的机关门,怎会不了解? 他深知那些机关图纸的复杂,即便是战法结构也有所不如。如果说他刚见到胡天宇筑建诸葛破灵连弩时,表现出的是讶异,那现在便是震惊了。 并非说领悟银色领域要比之前的诸葛破灵连弩更为困难,而是胡天宇能在短短时间内,将机关门中绝密的两张图纸完全领会! 这份天赋…… 剑纵横目光一凝,心头杀机陡生,但他依然是动也不动。黑剑有灵性,剑尖斜指地面,划了一个大圈,顿时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成了方圆一丈大小圆圈。 圈很圆,仿佛一堵厚实的城墙。黑剑划动的速度极快,就在圈成之时,地面那层银色才珊珊来迟,一下撞到圆圈的沟壑之上,登时如鸡蛋撞到了石头。 那片银色的地面开始破碎,浮现出如闪电般的纹路,一直蔓延到胡天宇的脚下。 胡天宇脸色苍白,毕竟未达成体境,筑建银色领域太过勉强,耗去了许多灵力。看着剑纵横,他狠狠咬住了牙齿,心道:“这乌龟壳……” 剑纵横盘坐在地,看着眼前黑剑悬浮,剑尖指着胡天宇,说道:“玩得差不多了,该我出手了。” 他话刚说完,只见黑剑一震,一道深邃如墨的黑色闪剑从剑尖射出,仅一闪动,便以至胡天宇身前,这速度当真就是惊雷闪动。 黑色闪电仅拇指粗细,但一闪便到了身前,也不禁让胡天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挺刀格挡。 轰! 黑色闪电击在斩木刀上,一声闷雷突然炸响,直贯入胡天宇双耳,脑袋阵阵鸣响。紧接着,他便觉得一股巨力传递至刀身,脚下不自禁倒退了数步。 身子方站稳,胡天宇突然脸色一变,感觉到有道道电流从掌心中传到手臂,在血肉中肆虐。手臂上的血管也暴了起来。一惊之下,他忙摧动体内杀念,将那电流包裹灭杀。 杀念与雷电互相克制,剑纵横的黑色闪电非常可怕,但毕竟不如天上雷霆纯正,因而转眼被杀念磨灭。 胡天宇只觉手臂隐隐作痛,已被黑色闪电击伤,难以抬起。 轰隆! 黑色闪电又至,胡天宇斩木刀灌注杀念,将黑色闪电劈碎,一时间乌光大作。 “祝小艺曾说过,有那三具机关傀儡在,可破剑纵横的纵剑,立身不败之地。” 胡天宇忽然心中一动,手指缝间挟着三个竹筒。 剑纵横见到胡天宇竟一刀将黑色闪电劈碎,眼神不自禁一眯,接着猛然便见到三道身影,脸上微微变色。 那三道身影是一老人,一中年人,一少年。三道身影冲出,一字排开,朝着剑纵横疾行过去。 轰隆! 黑色闪电击出,射向老人。那中年人见状,飞身扑救,以胸膛作盾牌,将黑色闪电接了下来。它只身子微微一顿,胸膛留下了数道裂纹。 胡天宇见状,当即控制三具机关傀儡排成直线,中年人顶上前面,少年居中,老人在后。 轰隆! 黑色闪电发出轰鸣,击打到中年人身上,给上面加了数道裂纹。剑纵横两次攻击,都只让得三具傀儡顿了顿,便又疾冲而上,最后在胡天宇的命令下一分为三,同时朝着剑纵横刺出三剑。 叮叮叮! 剑尖对剑尖,黑剑速度很快,瞬间刺出三剑,将三具机关傀儡的剑接了下来。 三人三剑,一斜斩一劈一刺,三剑齐攻。黑剑划出几道残影,只听得叮叮叮几声,三具傀儡的三剑被弹飞。 少年人提剑一绕,来到剑纵横身后一丈外。老人迈步,到了剑纵横右边,顿时三具傀儡按丁字站立,将剑纵横合围。 剑影闪动,三具傀儡狠命攻击,叫剑纵横黑剑来不及挡抵。而且,这三具傀儡由一人控制,心意相通,长剑同时攻出,不差分毫。这三剑虽然不是什么高深剑法,是追求快速凌厉招数,但三剑的距离太远,分三个方向进攻,若要抵挡,除非是三头六臂。 剑纵横没有三头六臂,自是没可能抵挡这三剑。除非加持护身战法,将周身防得密不透风。虽然他的护身战法让小罗天炎点燃,迫不得以之下才撤去的,但时间已过,早已能重新筑建,只是他现在施展的这招专属领域,必须心无旁骛。 换而言之,不可分心筑建护身战法。 形势对他很是不利,但他依然神色平静,显得宠辱不惊。他没有三头六臂,但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的剑有三头六臂,那他的领域便能固若金汤。 黑剑微颤,这动颤动的速度很快,几乎让人看不出它在颤动,然后黑剑一分为三,同时刺出。 当! 兵刃相交的声音都是一致,那三具傀儡被同时震退,三柄长剑在不住地震颤,似要脱手离去。 众人骤然见到黑剑一分为三,都为之动容。一人道:“或许连本命境灵士的本命兵刃亦攻之不进。”余人默然,心中都有如此想法。 “那少年要败了!”这是那群成体境灵士的心声。 胡天宇心道:“我控制这傀儡的水平不高,若是祝小艺亲自控制,或许能破。”念毕,控制着三具傀儡同时进攻,与三柄黑剑缠斗,而后朝着剑纵横拉近距离,斩木刀筑建金行斩劈过。 剑纵横摇了摇头,垂首闭目,神态眉宇间无不透出一股傲然。 只见一柄黑剑微微震动,一分为二。一柄黑剑继续与机关傀儡的一剑缠斗,一柄对准胡天宇斩木刀刀锋刺去。 没有意义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炸响,斩木刀与黑剑剑尖搭在一起。胡天宇只觉一股吸力从那黑剑尖头传来,竟将斩木刀牢牢的吸住。黑剑一震,又一分为二,多出的这柄黑剑指着胡天宇头颅,剑尖有黑芒流动,一股庞大的力量渐渐生起。 “向我跪拜,我不杀你。” 剑纵横忽然睁开双眼,淡淡的道:“唯有将你彻底击败,将你的尊严践踏,你才有动力追寻我的脚步。” “向我跪拜,我放你走。”眼见胡天宇无动于衷,他的话再度响起。 胡天宇眉头一皱,持刀的手青筋毕露,要将斩木刀挣脱那股吸力。并无跪拜之意,反而生起了怒火。 剑纵横道:“过刚易折,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先等等吧。修行要有耐性,遇强则忍,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 他眉头皱起,冷然道:“我本不想伤你,但你执迷不悟,那我只好将你彻底击溃!希望你的心志足够坚定,别丧失自我,变得浑浑噩噩,那我就太失望了。” 一番话说完,黑剑缓缓移动,向下斜指,剑尖指着胡天宇的腿。黑色闪电在剑尖上凝聚,然后喷薄而出。 狰狞的黑色闪电划过空中,如一道黑蛇朝着胡天宇大腿咬噬而去。 胡天宇见闪电来势汹猛,那抓着三个竹筒的手伸出食指,指尖射出一道鲜血。黑电鲜血相撞,相互吞噬,最后两相抵消。 胡天宇大吼,全身在霎时间没了血色,将全身的杀念融合骨头之上,手臂血管暴起,硬是将斩木刀挣脱了那股吸力,然后筑建开山斩。 刀势如一座大山,压了下去! 胡天宇挣脱吸力,剑纵横只双眼一眯,脸色毫不变化。但当胡天宇施展出这一刀时,他脸上顿时变色,心念一动,那五柄黑剑齐齐震动。只见每一柄黑剑都一分为二,而后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 无数黑剑在霎时间幻化出现,黑剑如林,剑尖全向外指,密密麻麻,顿时将剑纵横笼罩在内,成了一个大大的黑色铁球,密不透风,即使风吹雨打也攻之不进。 当! 斩木刀落到剑丛之中,将一黑剑的尖头斩碎,但势头也因此止住。只不过,刀虽然停住了,那股刀势依然落下。 黑色大剑球密不透风,将刀止住,但那刀势无形无质,是一种虚无的力量,硬生生闯过黑剑丛林,渗了进去,压在剑纵横身上。 剑纵横身居黑剑中心,猛然受到这股刀势,心神顿时一阵震荡,口中吐出大口鲜血。而那黑色大剑球,顷刻之间便碎成无数碎片,朝四周激射出去。 胡天宇脸色微变,一边迅速朝后倒退,一边控制着那中年人机关傀儡挡在身前。一连窜当当当乱响,黑色长剑的碎片乱飞,转眼间便将老年人、少年人机关傀儡打得破破烂烂,机关零件纷飞。 而那名中年人防御虽然惊人,但那黑剑碎片太过密集,所挟威势恐怖到极点,打在它身上之时,同样不能幸免,被打成了一堆烂铁。 不过它阻挡下绝大部分的攻击,让得胡天宇有了机会,迅速后退,与剑纵横拉开了距离。 黑色长剑的碎片如雨飞洒,倾刻便落完,周围被打得一片狼藉。 剑纵横盘坐在地,手中握着一柄黑色长剑,嘴角挂血,脸上透出一股病态苍白。他受了不轻的伤。 按理说,胡天宇那开山斩的刀势,主要作用是限制别人行动,同时对别人造成心理压迫,绝无可能对他造成如此伤害。不过,剑纵横这招乃号称无法攻击的专属领域,一丈之地,是他的世界,是他的国度,别人无法踏足。 但胡天宇的刀势实属虚无,直接闯进专属领域,压在他身上……胡天宇已攻了进去! 因此剑纵横心中已有了裂缝,心神遭到冲击,专属领域也就破了!这如同战法筑建失败,遭到反噬一样。 剑纵横缓缓站起,咳了几口血,然后渐渐地挺直了腰。 胡天宇不知自己阴差阳错破了剑纵横的专属领域,此时见到对方已受伤的样子,心中满腹疑团。四下里观战的众人,皆是如此,他们见胡天宇只斩了一刀,那剑球便猛然炸裂,只道他那一刀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剑纵横朗声道:“那是什么战法!”眼睛死死盯着胡天宇。他本不将胡天宇放在眼里,只是觉得他有潜力可挖,为将来培养一名强敌,突破自身桎梏。哪想胡天宇竟掌握一门奇怪的战法,能破他专属领域。 胡天宇一转念间,便知应该是开山斩这门战法,刚好破了对方那招数,心喜之余,笑道:“那是杀王八刀法,你是不是感觉似有一块大石压在身上?” 剑纵横点了点头,随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胡天宇续道:“那就对了,王八被一块巨石压得趴在地上,哪里还动弹得了?这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说着哈哈大笑,极为得意。 众人都已知道胡天宇在换着法子骂剑纵横是王八,都是想笑,但剑纵横积威甚深,却都忍住了。 剑纵横已然醒悟,但却不怒,说道:“破了我的专属领域,你很得意是不?” 见胡天宇收敛笑意,他问:“你知道什么是纵吗?” 胡天宇只觉一阵莫名奇妙,然后便听得剑纵横又道:“由下而上是纵,或者由上而下是纵。而我这柄剑,便叫纵!” 说完这话,剑纵横猛地冲天而起,上了高空,头顶上是那片岩层。他脚下踩着圈圈蓝色涟漪,竟尔悬浮在半空,倒握黑剑剑柄,剑尖指着下方。 居高临下,此时说的便是他了! “竟停在空中了,这是什么战法?” “我想起来了,这是纵横剑宗的一门绝强战法,名为滞空步法,能让人站立半空。” 有人道出剑纵横所使的那门战法,立时引起一阵骚动。这门战法太过有名,施展出来,可让人占尽地利,是纵横剑宗门人战胜敌人的强*诀。 剑纵横漠视下方,倒提着纵剑,说道:“如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跪拜。” 他自认为胡天宇远逊于己,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破了他引以为傲的专属领域,已真正将他触怒,只有彻底将胡天宇击溃,从身心上折服对方,方能消心头之恨。 胡天宇手中正拿着一块灵石,正疯狂吸取着灵力,脸色由白转红,听到这话不由大怒,喝道:“满瓶不响,半瓶子响叮当,有本事便放马过来。”说着筑建一杆长兵,控制全身杀念融合骨头,使起十万斤巨力,将之掷了天空。 长兵笔直射上天,穿云透雾,要将天空上的剑纵横打个对穿。 剑纵横俯视大地,倒提着的纵剑发出一阵剧烈波动,一道雷电直轰下来。这雷电呈乌黑,大腿粗细,上有道道战法线纹,威势滔天,能惊风散云,与那上冲的长兵刚一撞上,立即将后者击成了虚无,续而狠狠朝着胡天宇头顶落下。 胡天宇眼见雷电可怖,自不会硬接,身形一动,远远避开。 轰隆! 粗大的雷电打到大地,立时炸出一个大坑,无数裂纹朝四周扩张,这处地方在这招冲击下,已无一完整之地。 “这是纵横剑宗的虚空雷霆剑罡,竟如厮强悍?!” “太可怕了,纵横剑宗的绝密战法果然非常强!” 众人见这雷电的威力比之先前的黑色闪电,更甚百倍,都不自禁相顾骇然。一名穿着道袍的人说道:“这虚空雷霆剑罡威力极强,只是所耗的灵力却是极为惊人,他人在半空,如此消耗,到时候耗尽灵力,到时自会不攻自破。” 众人此时已平复心中的激荡,听了这席话,都暗暗点头。忽听得一人惊呼道:“剑纵横的左手那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听了这话,纷纷抬起头来,凝视剑纵横的左手。只见他的左手大张,战法线纹遍布,掌心中气流极速转动,那里出现了一个空气旋涡,四周的灵力快速汇聚。 众人大吃一惊,他们都是修为不低的灵士,目力极好,自是能清楚地见到剑纵横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他的灵力已得到恢复。 “那是什么战法,竟能快速补充灵力。” “滞空步,虚空雷霆剑罡,还有那快速补充灵力的法门……他,他竟同时施展三门战法。这不是领悟了战斗天赋第二步,一体二式吗?” “不,应该是一体三式,这太过惊人了!如此一来,在同阶之中,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众人摇头,齐望着胡天宇,人群中发出了数声叹息。胡天宇能交战至今,显然也是一名了不得的天才,加之有祝小艺那颗头颅作为战绩,他们原也以为战有机会战胜剑纵横的。 但,此时剑纵横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恐怖,几乎超出成体境的范畴,让人绝望! 是以他们都纷纷叹息,胡天宇无疑天才出众,但最后的命运终究无法改变,都在为他而感到惋惜。不是他不强,而是他的对手太强大。 这是一场已注定的战斗,已没有意义的战斗。 要开始了 战斗在继续,胡天宇的神色却越发的凝重。剑纵横的确非常强大,滞空步站立高空,居高临下,占尽地利,虚空雷霆剑罡则是极为恐怖的攻击,再加上那神秘战法源源不断吸取灵力作为补充,如厮强悍,近乎无敌。 这么一来,胡天宇只有挨打的份,想要战胜这样的人,太过艰难了。 胡天宇足尖连点,身子窜出,要与剑纵横拉开距离。若始终让对方处在自己头顶之上,敌能打到自己,自己却伤不了敌,那就真的没有一丝战胜的机会。 他快速移动,见已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回头一望,顿时心中突地一跳,只见剑纵横原先站立的高空中,如此已没了身影。 轰隆! 漆黑的虚空雷罡降落,粗大深邃,让人心惊肉跳。 胡天宇回头看时,没有见剑纵横身影,便已当机立断跃开原地,而与此同时这黑色雷霆已落将下来。不过,尽管他已作出反应,但那黑色雷霆还是从他背后擦了过去,将他的衣衫轰得粉碎,背心处传来火辣辣的痛。 剑纵横已到了他头顶。 胡天宇的心猛地一沉。没想到剑纵横站立高空,速度竟然不慢,如影随形,来到他的头顶上方。 “只有拉近距离,才能将他打下来。” 胡天宇筑建出一只银色钢铁猛禽,跃上其背,振翅高飞,朝着剑纵横逼近。 剑纵横嘴里吐出几个字:“冥顽不灵!”漠视下方,左手吸呐四周灵气,右手持剑,筑建虚空雷霆剑罡,轰然击下! 天空中,一道银影冲天而起,一道雷霆落下。 那银影速度快极,但那漆黑雷霆的速度更加可怕,让前者无法躲闪,直直轰在它身上。必竟只是飞行的机关傀儡,即使飞行的速度日行千里,但变向腾挪的灵活性,差得太远。 银色猛禽被虚空雷霆剑罡轰中,顿时成了一堆废铁。 不过,在此之前,胡天宇当先以猛禽铁背为跳板,身影横向射出,躲过虚空雷霆剑罡的攻击。 便在这时,但听轰隆声大作,远远地传开,不过就在这声音响起之时,那虚空雷霆剑罡早已落下,笔直地往胡天宇身上轰出,速度快得让人没了思考的时间。 身为言传师,意识无比强悍,反应速度岂是常人能比,胡天宇虽身处半空,且这道雷罡来得太过仓促,想要筑建借力之物躲闪,已是不及。 当下他运起血气运用之法,顿时便见右手手掌上附了一层鲜红的血液,对准了轰下来的雷罡。血液中含有杀念,虚空雷霆剑罡上蕴含庞大的雷霆之力,两种相克的力量碰撞,登时水火不容,相互攻伐! 两者相克,量大者胜。胡天宇手上的杀念在量上逊了一筹,他不敢多作接触。就在掌心中传来强烈的炙热感之时,胡天宇便借着掌心那股推力,将身体猛地向后推动。他身体在半空打了个转,黑色的雷罡从身上擦了过去。 胡天宇张开双臂,如大鹏展翅,将身子稳住,然后筑建一头大鸟,站在背上展翅高飞,朝着剑纵横冲了上去。他手掌硬接了一句虚空雷霆剑罡,掌心有如被火烧般,拿到眼前一看,此时掌心已如一块烧红了的铁块。 下方那群成体境正仰首观战,见胡天宇竟徒手去接虚空雷霆剑罡,纷纷惊骇不已。 …… …… 银色的大鸟自天际腾飞,盘旋直上。虚空雷霆剑罡轰然击落,胡天宇凝聚所有精神,认真专注留意着那高高在的人的动向。当他见到那柄黑剑闪过一点黑芒时,心脏便被高高提起,立马操纵银色大鸟,斜刺高飞,双翼盘旋,铁背朝下,险些将他摔将下来,但他牢牢扣住大鸟上的铁羽,脑虽朝下,但却刚好躲过那道漆黑雷电一击。 “轰隆!” 大腿粗细的雷罡降落,胡天宇见大鸟无法躲过,当机立断,纵跃下来,落到另一头猛禽背上。 他一手牵着猛禽的控制银线,另一只手筑建一架巨弩,猛扣扳机,凌厉的破空声远远朝着剑纵横传过去。声音之中挟带着的,是一支支巨箭。 剑纵横神态淡定,又筑建出虚空雷霆剑罡,只一下子便将那些巨箭击成虚无,毫无阻滞地击向胡天宇那只猛禽。 躲已无处躲,胡天宇顿时被这道雷罡轰中,那银色猛禽在第一时间被击成了天地灵气,而胡天宇则被从高空打了下去,埋进地里,尘土扬起十丈高。 “结束了!”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 “只是时间上要比预料中慢了一些。” 众人轻叹,均以为胡天宇被虚空雷霆剑罡正面击中,已不能幸免。剑纵横太过强大,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不少人见到胡天宇能撑到如今,都已是惊讶不已。但见胡天宇就此陨落,都是一阵慨叹。 “剑纵横竟隐藏如此深,此时想来,祝小艺,白兰二人其实是远远不如。” “纵横剑宗底蕴果然高深莫测……只是可惜,没能见到剑纵横拔出那柄白剑。” “哎!只是那柄黑剑,他便能同阶无敌了。想要见到白剑,恐怕要到他越阶与本命境强者一战了,老夫此生无望矣!” 不少人没有见到那柄白剑的风采,很是失望。 便在这时,一道惊呼突然响起,众人齐齐望向胡天宇被打下来的位置。此时尘土散去,只见一道身影昂然站立在大坑之中,正仰首注视天空的那个人。他虽然身上衣衫破烂,但神态气貌去不减于初,反而斗志昂然,目中放出实质的光。 “他竟然没死!” “他如何还能站着?” 众人顾盼相望,皆是暗暗心惊。他们都在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被那虚空雷霆剑罡打个结实,究竟会如何……想到这里他们不自禁一阵心惊肉跳,不敢再行想下去。 “若是加持护身战法,至少也要落得重伤的下场,绝不可能还站着。”这是绝大部分人心中的真正想法。 胡天宇腰肝直如标枪,眼睛盯着天空上那道身影,目中竟射出两股实质的光,眼睛如两轮烈日。 此时,他之所以仍能昂首站立,则是因为那雷霆剑罡击落之时,他将全身杀念暂时融入皮肤,如此不仅防御力大增,而且皮肤之上还流转着全身的杀念。杀念与雷霆相克,虚空雷霆剑罡一半的威能已被抵消,剩余的威力击在身上,虽然让他受到不轻的伤,但也不至于无法站立。 胡天宇神色沉凝,无悲无喜,眉毛舒展,脸上竟没半点痛楚之色。按理说,被虚空雷霆剑罡击中,即使再能承受,忍耐力如何了得,亦不可能会是这般神色。 而实际上,他此时已忘记了痛楚。就在虚空雷霆剑罡击中他时,他脑海中响起一道天声,眼前空白一片,神志有刹那的浑噩,心神动极而静。而在此之前,他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着如何战胜剑纵横,意识专注如一。 意识专注到极点,心里只有战斗,若是旁人,无论无何也达不到如此状态,或许由于声音、刺目的光,亦或如胡天宇这般,被虚空雷霆剑罡击中,会被痛楚惊醒。 但胡天宇乃一名言传师,意识比之同阶言传师更加强大,几乎到了能摒弃六感,达到常人不可企及的专注境界。如此境界,即使被断去一臂,亦不会皱一下眉头。 忘我! 这是战斗的一种极其强大的状态。 不过,这样的战斗状态虽然厉害,但一旦进入,难免会使人依照本能战斗,如同蛮兽搏杀,虽然勇猛强悍,不畏痛楚,但也只是沦为了战狂,只懂直来直往的攻伐。 相对神志清明的战斗状态,“忘我”虽然可怕,不过却并非无解,若是对上战斗老练狡诈之辈,达到忘我境界之人在前者眼中,便与一具战斗傀儡无甚分别。 而胡天宇此时目光如距,眼中战意盎然,但脸上神色却平淡如一块石头,并无战狂之态。这是一种战斗状态,不过并非是忘我。相比忘我,这种状态更强上一筹。 这便是战斗意识! 战斗第一步是分式,第二步是一体二式,第三步是心灵合一,第四步是修罗之身。 而第五步,便是第四代战魔口中的战斗意识。只不过,胡天宇现在处于的状态并非真正的战斗意识,只是战斗意识的一丝皮毛,连门槛也没有触碰到。 若依照常理,想要领悟战斗意识,必须将战斗的前四步全部领悟,如同修炼战法一样,将基础打牢。但是胡天宇此时却触及了一丝战斗意识的皮毛,太不符合常理。 不过,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之事。 在被虚空雷霆剑罡击中,胡天宇心中充满悲愤、不甘。若他就败在此地,又怎敢说将来能将木参天击败,霎时之间,种种念头涌上脑海,再加上剑纵横此前不停的言语轻视,心底压抑着的怒火彻底点燃。 怒极而静! 胡天宇似是心灵福至,又似水到渠成,一念成道,这种感觉难以道清说明,若此时他神志清醒,定会明白自己顿悟了,悟出了一丝战斗意识。这种机遇太难遇上,若无际遇,也许此事过后,他若没有真正领悟战斗意误识,也或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回到这种状态。 昏暗的地下古城,两道专注的目光撕裂出两道口子,照在剑纵横身上。 决战,要开始了! 一个方向 “只是四阶护身战法,否则还真难以打碎。” 胡天宇心中兴幸。也亏得那出手之人只是普通的成体境,所领悟的护身战法只是四阶的,才让得他能一拳打死。 护身战法极其珍贵,一般的破茧五重成体境灵士,所配备的护身战法乃四阶,有些际遇,又或者为某个强大势力卖命,则有机会配备五阶护身战法,再则便是得到高阶言传师的青睐,赐予战法玉简。 而在场中,领悟了五阶护身战法者,唯有寥寥数人,绝大部份配备着四阶护身战法者,则已被胡天宇这一拳之威吓破了胆,那些原本心生歹念之人,此时只觉浑身发冷。 那几名领悟了五阶护身战法的人,此时也很是安静,都确信胡天宇有再战之力,不敢出手。 场间一时静得可怕。 胡天宇借机疯狂纳取灵石中的灵力,一边警惕着周围这些人。他灵力恢复的速度极快,再过不了多时,便能恢复到一半灵力,到时逃走也有了希望。 周围的气氛很是诡异,那些成体境的目光都注视在胡天宇身上,不过却没有人敢上前夺取龙元果,也没有人想着离去,似乎都心存一分侥幸,以为事情会有变故,突然有人跳出去抢夺,然后自已趁乱抢走龙元果,逃之夭夭。 又隔了一会,想象中的大战不曾出现,人人中心都掠过一丝失望。 “胡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便在这时,变故陡生,一道年轻的声音清亮贯耳,空气为之大震,显出不低的修为,然后众人便见一名青年走出人群。 一身黑衫,长身玉立,虽然样貌普通,但气势逼人,如一柄绝世利剑。 此人,正是玉炎。 他一直按兵不动,隐在幕后,坐观胡天宇与剑纵横这两虎相斗,打生打死。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后胜出者,竟是胡天宇!他对胡天宇了解不深,不知对方战力深浅,但可以肯定的是,胡天宇战胜了剑纵横。 如此人物,须得谨慎对待,谁也不知对方是否留有后手,若贸贸然出手,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玉炎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他一直隐忍,等一些跳梁小丑出手,代自己试探胡天宇之虚实。而事实也如他所料,的确有跳梁小丑出手了,不过却并非胡天宇一合之敌,最重要的,没对胡天宇造成半点影响。 等了一会,玉炎见众人已被唬住,再也无人敢出来与胡天宇争锋,终于沉不住气,站了出来,若再给胡天宇时间,谁也难保他会恢复实力,有再战之力。 胡天宇在见到玉炎的刹那,心中暗叫:“遭糕!” 玉炎声名之盛,比之剑纵横还犹有过之,是天穹首席言传师的弟子,实力绝计不可能差到哪里。如今胡天宇实力大损,再对上这样一个玉炎,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把握。 玉炎道:“胡兄莫非忘了在下?那我便重新自报姓名了,在下玉炎。” 听到“玉炎”二字,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接着便有人道出他的来历,一些对于这名字茫然不解的人登时震惊不已,人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敬畏。 胡天宇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便已明白玉炎自报家名的本意,是为了震慑其它人,意思是说:“等会我要出手,你们就不要出手了,我后台很硬,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只听得玉炎笑道:“胡兄,你手上的东西我看上了,能不能交给我。” 胡天宇冷冷的道:“你说话未免可笑,我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就凭你一句话便拿去,也太过容易了吧?” 玉炎笑道:“一套五阶战法,换你手中的龙元果。”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显是被玉炎这大手笔惊住,每个人心中均想:“果然是言传师,竟如此大手笔。” 须知,一套战法,所指的是印类战法、技类战法、改变身体结构的战法、步法、护身战法。其中改变身体结构战法、步法、护身战法最是可遇不可得,也最是珍贵,便是本命境的灵士,面对这些也会心动不已。 但,对于胡天宇而言,战法玉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本身便是言传师,想要战法玉简,完全可以自己刻画。 当下他摇了摇头,连一丝考虑的意思也没有。 玉炎沉着脸,道:“胡兄应该知道,我是一名言传师,你可知道得罪一名言传师的后果?” 胡天宇微微皱眉,他很讨厌被人威胁。 玉炎看着他,道:“你信不信我让在场的人,都成为你的敌人?” 胡天宇知他是四阶言传师,刻画不了五阶玉简,而四阶玉简想让成体境卖命,不可能。说道:“四阶玉简,大慨吸引不了在场的人吧?” “五阶战法玉简?五阶战法不过是我那些师兄用以练习的东西而已。” 玉炎将手掌摊开,然后只见绿光闪动,他手中出现一叠玉简,排得整整齐齐的,起码有十块,顿时将人的眼睛给闪耀得花了。只听他朗声说道:“这里全是五阶护身战法玉简,若是诸位肯出手,帮我对付此人,这玉简便是你们的了。” 众人眼睛放光。 五阶护身战法,那几位领悟了的人自是不以为然,但那些只领悟了四阶护身战法的人,则全都心动了。他们很清楚,领悟了五阶战法,在保命上起码有了保障,战力至少能上一个台阶。 这样的意义非凡,能让他们从普通的成体境晋升至成体境的中流水准。 “剑纵横何等强大,与他一战,岂能完好,如今他席地恢复灵力,明显暗运灵力疗伤,大伙儿上一起上,将他杀死。”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的主人隐藏的极好,只让人听到声音,却不见其人。不过,就因为他这话,顿时让得众人眼中光芒炽盛,蠢蠢欲动! 心已动,但人还没有动,胡天宇的余威犹在! 胡天宇暗道不好,让他面对一个玉炎已实属极难,若再加上其它帮手,在没有恢复实力这当口,根本不可能。 他心下焦急,但紧接着心中一动,冷然道:“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我全力对付他,只打他一个,若他被打死了,那就轮到第二人,第二个死了,便到第三个,看是你们究竟是如何的英勇。”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一些有了想法,本来打算站出来的人,顿时打了个寒战,那悄悄迈出的一步,随即收了回来。 玉炎暗恨不已。他刚才见到胡天宇的战斗,充满狂野暴力,从这战斗中,他深知胡天宇这种人的可怕,有如野兽,越是到了垂死之际,越是表现得疯狂,能爆发出不可量计的力量。 所以,他才没有直接上前动手抢夺。 玉炎忽然双手背负在后,左手食中二指微微一屈,做了一个很是隐晦的动作。 “这姓胡的小子在装腔作势,其实已受到了重伤,灵力已经耗尽,我们这里如此多人,难道还惧他个半废之人吗?大伙儿一起上,将他收拾了!”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个嘹亮的声音,然后一道身影冲出人群,筑建一门战法远远地朝着胡天宇攻去。 这第一个人出手,就像是在大坝上取走了一块砖,登时大坝中的水从缺口中汹涌流出,一发不可扫拾。那些对五阶护身战法念念不忘,做梦也想得到的人,此时见到如此形势,再也顾不得,一道道战法略带慌张地打了出来。 胡天宇见到第一个出手之人的容貌,登时心头火起。原来这人便是张泽锋,胡天宇之前见到对方恭恭敬敬地站在玉炎身旁,便知道这两人乃是一伙的,此时跳出,定是接到了玉炎的命令。 哼! 胡天宇探出灵力手臂,同时筑建小罗天炎,屈指一弹,射将出去,将张泽锋的护身战法点燃。 张泽锋亲眼目睹胡天宇与剑纵横一战,此次出手也是硬着头皮而为,心神一直注意着胡天宇一举一动,却哪曾想到这处空气突然射出火来,顿时避闪不及被点着了。 “啊!” 突然被这血色的火焰烧着,任是谁,此时也淡定不了,张泽锋发出了一声惨叫,连忙撤去护身战法,一阵大叫便要逃走。 其实小罗天炎点燃护身战法,并不会对护身战法的主人造成伤害,只是燃烧护身战法上的灵力。 但张泽锋亲眼见到胡天宇从高空将剑纵横打下来,实力强悍,远非他能匹敌。是以他的出手并无战意,只是想着一战即退,但谁想胡天宇实力强大到这种地步,竟让他逃走也做不到,登时吓破了胆,自己吓自己,急不可待地撤去护身战法。 胡天宇拔地而起,躲过那一门门战法的轰击,身子朝前窜了出去,一手抓住了张泽锋脑袋,狠狠地按进地里,顿时头骨碎裂脑浆迸射。 见到张泽锋可怖的死状,一些人被吓破了胆,远远地避开。一些出手的人逃之夭夭,一些人则想既然已经出手,便已无退路,当即便使出了第二轮战法,轰了过去。 胡天宇神色凝重,血气融合皮肤,将一部分攻击硬接下来,同时身形倒退,不打算恋战。 便在这时,突觉背心传来一股剧痛,然后胡天宇便被一股巨力推着向着前方飞去。 胡天宇忍着疼痛,艰难地回过头来,见到了玉炎离去的背影,同时还有那个装有龙元果的布袋。 “玉炎!” 胡天宇狠狠咬住牙齿,利用刚刚恢复的一部分灵力,筑建一只飞行机关傀儡,坐了上去,朝着玉炎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那些出手的成体境见到玉炎这个顾主逃了,没有给五阶护身战法,均是咬着牙追了过去。 玉炎回头看着追来的人,嘴角挂着冷笑,脚下加快步伐,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人形大坑 众人离去。 在那处大坑中,一个青年静静地躺在里面,满身血迹混着尘土,衣衫破烂,看样子已受到极重的伤,又或者已经死去,但他手里始终紧紧的攥着一柄白剑。 白剑长有一尺,通体白色,剑尖呈平钝,但剑锋极其锋锐,隐隐有蓝芒从边锋上一闪而逝。 突然之间,那青年睁开双眼,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同阶之中,没想到竟有人能将我伤成这个样子。” 这青年正是剑纵横。他被胡天宇以巨力从高空一刀压落,受了极重的伤,一时之间昏厥过去,到了此时方才醒转。 剑纵横又咳嗽两声,艰难地站起身子,然后从世介中取出一颗丹药。 这颗丹药鸡蛋大小,通体翠绿,散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生机盎然,显是极其珍贵的灵丹妙药。但剑纵横毫不犹豫也没半分肉痛,极其干脆地扔进嘴里,咽进肚子。 服下这颗丹药后,剑纵横脸色登时恢复几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仿佛所有的伤均已痊愈。 他看着一个方向,喃喃道:“佛叶丹果然是疗伤圣药,服下它,我的伤已经全好,精气神也达了饱满,现在的我,比平日的我还要强大三分。” “在同阶中,没有能让我直视一眼的人……而现在,那个人出现了。” 他看着远方,缓缓走出那个大坑,自语道:“不过,也仅此而已。在同阶中,能战胜我的,本来就不存在,因为我是连神也能杀死的人,你说是吧?” 剑纵横凝视着那柄白剑,竟然对这剑发出了询问。 这一幕显得很是诡异,但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柄白剑竟然微微颤动,不似剑纵横而为,而是自行颤动,然后,一声剑吟在寂静的地下古城响起,仿佛是回应着剑纵横的问话一般。 …… …… 高空中。 胡天宇一手牵着银色丝线,一手握着灵石,正一边操纵着银色巨鹰飞行,一边吸取着灵石中的灵力。此时,他的目光牢牢盯着下方,迅速疾行的那道人影身上,已不显得焦急。 “抓住他,别让他逃了!” “不给护身战法,便留下那枚龙元果。” 下方,一些成体境灵士,正咬着牙追着前方离去的玉炎不放,要将他拦截下来。 玉炎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见到那些追来的人,不禁冷冷一笑,并没有办点停顿,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着。 胡天宇操纵着巨鹰,紧紧地吊在玉炎身后,并不刻意加速,而是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他需要恢复灵力,否则,若贸然出手,无疑是送死。 突然,胡天宇猛地回过头来,似感应到后方传来一股让他感到心悸的感觉,心神变得有些不安。 他微微皱眉,细细感应,但那种感觉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错觉吗?” 胡天宇摇了摇头。他掌握杀念,对于危险有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察觉到不好的东西,他能确信,刚才那种感觉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切出现的东西。 那种感觉消失得太快。 他心下疑感,但眼前重要的事情并非那些,而是要夺回龙元果,当即将目光放回前方。 胡天宇刚转过目光,只觉一阵火光映入眼帘,抬头一看,便见远处火光冲天,那里燃烧着几个大火团。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是那被火焰拢罩着的建筑。 火势极大,张牙舞抓,向外扩张,将邻近那数个巨大火团的房屋楼阁一并吞没,火光愈发的炽盛,映如白昼。 忽见火光下,影影绰绰,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些人影少说也有数万道,如一支大军,每道人影都骑着高头大马,盔甲加身,对着那火光扬矛挺戟,这副景象显得诡异万分,只瞧得胡天宇头皮发麻。 因为那些人影,他曾见过,正是此前遇上的那些亡魂骑兵,而且数量竟然如此庞大…… 他登高望远,将一切尽收眼底,可下方的人视野受到建筑阻隔,还茫然不知地往那片地方冲去。 胡天宇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些人刚才对他出手,他自是不会告诉他们实情,而且告诉他们,这些人也未必会相信。随即,他的目光望向走在前面的玉炎身上,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他天生聪颖,心思灵敏,眼见玉炎速度不急不徐,似有意带着众人到什么地方,再联想前方的凶险,登时明白玉炎不怀好意,想让人往那处火坑里带。 “那把火,看来是他放的了。他早已布下局,待得自己得到龙元果,便会来这里脱身,只是……这些亡魂骑兵难道不会对他出手吗?” 胡天宇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只觉心底一片寒意,他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在这支大军中逃生。 与那支亡魂大军距离快速拉近。 玉炎见到前方火光越来越亮,知道再过不多时,便会与那些亡魂骑兵会面,当下没半分迟疑,从世介中取出一件淡蓝色的衣衫,披在身上,连带着那装有龙元果的布袋也罩在其中。 这件衣衫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披在身上,玉炎顿觉偏体生冷,而他的气息也随之发生了改变,变得阴森,竟与那些亡魂的气息极其接近。 “天山雪蚕的丝织成的衣衫果然可以改变气息,现在我的气息变得阴冷,那些亡魂骑兵将以我为伍。” 玉炎披上天山雪蚕衣,往那处火光而去,领着众人穿过一栋古老残旧的建筑,被火光沐浴,出现在那一名名亡魂骑兵之前。 “吼……” 亡魂骑兵个个穿着黑色盔甲,黑压压的一大片,将那起火的阁楼围得水泄不通,嘴里均发出古怪可怖的音节,听上去,与野兽的威胁的咆哮很是相似。 他们手持长枪大戟,对着火焰突刺进攻,但每次攻击,都无法对那火焰造成伤害,相反火势愈发的壮大,这使他们显得很是暴躁,目中绿焰腾腾。 便在此时,这些亡魂骑兵似乎心有所感,齐齐将目光从那火焰上转移,注视向同一个地方,目中绿焰登时炽盛数分,闪着仇恨的光。 他们感应到那些人体内的灵力,身体的温度,这是活着的东西,必须杀死,均纷纷怒吼,纵着马挺着长兵冲锋而来。 一时间,尘头大起。 众骑排山倒海般冲锋过来,化作一股钢铁洪流,那一股股纯粹的杀意念头在众多亡魂骑兵的心头生起,汇聚起来,成了实质,让人远远的感受到,都只觉得要被杀死了! 远远的,高空中。 胡天宇修炼杀念,对此,感受最为直观。他眼里闪过恐惧之色,在那钢铁洪流的上方,他仿佛看到了有一道道冲天血光,形成一道巨大光柱,笔直、大气、冰冷,杀意四溢! 目睹着那道血色大柱,他一时呆住,脑海里想起了禁地中,第四代战魔曾说过关于杀念修炼的一些相关知识。 杀念是一种意念的力量,是虚无的力量,而当这种虚无的力量达到某种高度之时,量多而质变,会由虚转实,达到更加可怕的境地。 这几万的亡魂骑兵生前杀气极重,死后阴魂不散,那杀气转化为杀念。尽管这股杀念并不如胡天宇那般纯正,但这数万道的杀念汇聚在一起,足以为腐朽为神奇,爆出的气息凝练到极点。 这是无边的压迫! 若心志不坚者,见到这杀念血柱冲天,必会当场崩溃,而即使经历过无数磨难的人,面对这一切,心神也难以平稳,也难以施展得开手脚,自身实力被严重压制。 这是杀念到达极致地步恐怖力量,只以念头,便可摧毁别人心灵。 他定了定神,看着那冲天血柱,心中竟生出一丝兴奋,他相信日后自己也能掌握如此力量,一念镇敌! “那……那是什么……” “是那些亡魂骑兵!” “这……数量也太多了吧,不可敌,这远非吾等可敌,逃!” “快逃!” 那些追着玉炎不放的成体境灵士冲过障碍,远远地便见到了那对着火焰发起攻击的亡魂骑兵,一个个都震惊不已,所有人都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每个人的头皮都炸起,所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均是,逃! 一些人转身,然后扑通跃倒,原来是被那幕给吓得腿软了,忘记了走路,跃倒在地,接着才又是一下冲起,飞快的逃亡。而一些人虽没跃倒,却也神色惊惶,身子发颤,所施展出来的速度难以及得上平时一半,但总算在逃亡。 玉炎这始作俑者见到那密密麻麻的大军,心惊肉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里竟存在如何数量的亡魂大军。他身为言传师,意识自然远胜常人,很快冷静下来,但却没有半分战意。 忽听头顶天空呼啸声响,他仰首观望,见到天空的银色巨鹰,冷笑一声,一杆长兵筑建出来,猛朝巨鹰笔直射去。眼见那股恐怖的压力逼近,玉炎心中生不出半分抵抗,更没有那种直往那亡魂军团的方向冲去的勇气,只得掉头便逃。 胡天宇察觉下方动静,从鹰背上猛跃而起,然后见一把长兵将巨鹰洞穿,尖头刺了过来,当即一脚踩在长兵杆身,也不想逗留在这种危险之地,朝着那亡魂兵团相反方向倒掠回去。 “嗖嗖嗖!” 一阵阵密集的破空声响,胡天宇只觉背部上传来一道道凌厉的气流,背上如被一股股尖细的劲风吹至。立觉不妙,他一声低喝,手臂朝后抡了一圈,但听铿锵声响,一道道兵刃被扫得弯曲,或碎,或横飞而出。 他大手一握,将一柄大斧抓在手里,眼见下方乌光连连闪动,挥动大斧,将那射来的,充满磅礡灵力的兵刃一一打得粉碎,倒卷回去。 突见下方攻来的兵刃之中,有一点蓝光闪动,隐在那乌光遮掩中,极为不显眼。蓝光速度极快,转眼攻到胡天宇身前。 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迫近,胡天宇暗叫不妙,然后便见一点冷光射来,在他身前炸开,一股寒冷随之扩张,一枚枚小小的冰晶如雨射至,将他连着周围的飞行中的兵刃连带着冻结了,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迅速下坠。 “*格天然结构,千年玄水,能将一切冰封,你逃不掉了,等着被下方的铁骑踩死吧!” 玉炎冷笑道:“老师曾说过,言传师是尊贵的存在,打打杀杀的,那是野蛮人的行为,那是打手,追随者们的事情,我们只要一心专研言传之道,方能走得更远。要不然你还以为我之前是怕你才逃走。” 在修炼界,言传师的地位尊崇,即使身为修为者,遇到麻烦一般情况下都不屑出手,他们手下自会有大批强者抢着要表现自己。而玉炎对毕生已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平日极尊师命,将毕生那席话引为信条,牢记心中,平日也鲜有出手之时。 如果出手了,就要将人杀死。 “我还是记名弟子,还没资格拥有追随者,要是像那些师兄一样,拥有大派强者追随,也不至于亲手亲为弄脏了我的手。” 玉炎只扫了正往下坠的巨冰一眼,一边疾行,一边筑建出一团水球,用以洗手。 他每次杀人,都会用水洗手。仿佛杀了人,手便会脏了。这种习惯自从他听到毕生的教诲之后,便已形成,近乎病态。 便在这时,一道乌光突然射至,轰的击在玉炎背心,然后他身子不稳,猛地砸向地面。但听得轰隆声响,地面出现一个人形大坑。 低沉愤怒 玉炎衣衫背部的花纹光芒亮起,触动了护身战法,将那道乌光的攻击抵挡下来,不过他背上衣衫还是破了一个洞,隐隐有血迹流淌。旁边散了一地钢铁碎片,像是某件兵器的残骸。 被掀翻在地,玉炎心头怒火“腾”的冒起,只觉这是自出生以来最大的耻辱。背上隐隐传来刺痛,让得他目光一片冷冽,当下翻身跃起,回过头来,便见身后缓缓落到地面的胡天宇,眼不由一眯。 只见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冰块从半空撒落,只不过,这些冰块都一致着了火,燃起血色的火焰,扑腾扑腾的落到胡天宇身周地面。 耳听得四周轰轰声响,玉炎见到胡天宇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亡魂兵团,胆战心惊,只能将这份屈辱往肚子里吞,狠狠咬牙,转身飞逃。 胡天宇筑建一只大乌鸦,尾随而至,一把巨弩出现手中,正是巨大无比的诸葛破灵连弩,对准了玉炎,刚要扣动扳机。 便在这时,猛听得一声震天价的怒吼,从后传来,竟震压得过万马奔腾的隆隆之声,直往人耳朵中钻,刺进灵魂当中,让得胡玉二人都吓了一跳。几名走在前头,正战战兢兢的成体境灵士闻到此声,腿就是一软,飞奔着的身影重重摔在地面,显是被吓着了。 万马狂奔,无数建筑坍塌,烟尘滚滚冲天,那怒吼声突响起,似凭空打了个霹雳,那骑兵军团从中猛地一分,让出一道,然后便见一道血影从中冲出,如流火,似电光。 那是一名高大槐梧的骑士,穿着厚厚的红色鲜盔,如一尊铁塔,顶天立地。万黑中出现一点红,让他显得鹤立鸡群。 这高大骑士骑着高大神骏的战马,出现在众骑之前,高举一柄厚重宽阔的巨剑,往天一刺,要将天刺个窟窿,大张着嘴,露出尖利洁白的牙齿,发出了一声盖压建筑倒踏、铁衣铮铮、战马踏蹄之声的吼叫! “哈!!” 这类似笑的音节,在此间响起,有点滑稽。不过落入那活着的人耳中,脑中齐齐都是回荡着嗡鸣,均是一呆,没人敢笑。有人反应过来,当下觉得那类似将军一样的骑士,并非是在笑,说的是个“杀”字! 胡天宇目力极好,见到那骑士头盔下,露出的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毫无血色,长着一双碧绿的眼珠,虽无半点生气,但容貌竟与常人一般。 再看那千军万马,个个都是骷髅骨架,眼窝深陷,绿焰跳动。 胡天宇心中暗惊,无尽岁月过去,那些亡魂骑士尽皆已成了白骨骷髅,唯独那名骑士将军容貌不变,可见其的强大不同寻常。 “偷!!” 震天价的吼叫再度从鲜盔将军的口中发出,回应他的,是那千万亡魂骑士的古怪吼叫,混在一起,如滚雷般,轰隆过来,让人发抖。 听到这个音节,那一名名亡魂骑兵士气大振,深陷的骨头眼窝中,绿焰大涨,张牙舞爪地溢了出来。他们的手握住长枪大戟中段,斜斜指向天宇。坐下枯骨战马阵阵长嘶,拔蹄加速。 尘土飞扬,声音更响。 “嗖嗖嗖嗖……” 密集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那些亡魂骑兵井然有序地作出同一个动作,投掷! 无数大戟出现天空,如密密麻麻的蝗虫,众人先是见到一道道的,然后那一道道的黑影成了无数的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那些之前摔倒在地的成体境大喊大叫,恐惧万分。 一名还算镇定的成体境大刀在手,挥出道道刀光,飞来的大枪被扫开了两柄,巨大的力量甚至还令得大枪变形,但紧接着,无数的影子如九天落下的乌雨汇聚一起,将他吞没,剩下的只有血水与模糊的尸体。 一人筑建起五阶护身战法,手中持着一块厚重的大盾,一边飞奔,一边抵挡身后飞来的枪与戟。在逃亡的过程中,一道兵刃打在大盾上,出现了裂纹,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夺命的影子相继出现…… 厚盾太厚,以致于无数兵刃打在其上,仅仅让它破碎异常,那厚度渐渐减簿。盾面上坑坑洼洼,已不成形,不过盾还没破,只是人已经死了。 被那无数的巨大撞击力撞在盾上,传到身上时,硬生生震死的。 一些摔倒的人,再也爬不起来,一些站着的人被长枪钉在地上,永远的站着。很多道枪影戟影落空,刺穿了建筑商楼,排布在大地街道,成了黑压压的钢铁丛林。 那些亡魂骑兵掷出一件兵刃,身上缭绕着的黑气又会汇聚成兵,再次掷出,无穷无尽,又有多少人能抵挡如此进攻?是以如今活着的人仅剩两个。 一个是被打下天空,不得不往地面奔行的胡天宇,一个是利用特殊天然结构保命的玉炎。 两人都拼命逃亡,一边抵挡着身后的远程进攻。 胡天宇抓准时机,突然身形暴起,一只灵力手臂伸出,直往玉炎背部一抓,将龙元果摘了下来,往回抛送。 玉炎已有察觉,但那灵力手臂无声无息,待其将龙元果取走,想要拦截,已然不及。只得回头,死死盯着胡天宇,牙齿咯咯作响,那口白牙几乎要被咬碎了。 …… …… “轰隆隆……” 原先那些没追着玉炎不放的成体境,正汇聚一起,寻着来时路,打算找到出口,回到地面,突然察觉到一个方向的动静,都大感狐疑。有些人开始感觉到地面发出剧烈震动,地面石子跳舞,街旁建筑呻吟。 远远的,那个方向尘头大起,密密麻麻如蝗虫般的黑影起起落落。 一人飞腾而起,看清了那千万军马冲锋的景象,感受那股不可匹敌的气势,身子一晃,掉落下来的身子站不稳,趴在地上。 “那是什么!” “是那些亡魂骑兵,天啊!数量竟如此多……” 众人神色惊惶,背上均是湿了一大片,之前所遇的不过是一小队的亡魂骑兵,已近乎不可匹敌,此时骑兵数量组成了大军,心中更生不起半点抵挡之心,大喊大叫着,转身便逃。 胡天宇与玉炎一前一后的奔逃,速度飞快,很快追上那些成体境。 天空持续地下着黑色粗大的雨。 一个穿着八卦衣袍的男子灵机一动,心想从着大流而逃,势必被那亡魂骑兵追着不放,当下方向一转,脱离人群,斜斜地冲了出去。 余人见状,也想到这一点,大喜之下,刚想依样脱离人群,但转眼间那八卦衣袍的男子便被无数丈长兵器刺了个对穿,固固钉死在地上。 人人背冒冷汗,不得不打消此等念头,全力逃跑。 一名名成体境灵士在那冰冷的兵器中死去,到了此时,已几乎绝望。 “那是什么?” 突然有一人惊叫出声,眼里闪着淡淡的金光,神色隐隐有着一丝兴奋。 众人也都看到了那人所说的东西。 在前方,一座巨大恢宏的神殿出现众人眼前,墙壁之上有一个个巨大的字体,似符纹,通体发出一层淡金的光芒,在晦暗的地下古城中,这阵光芒显得璀璨,还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息,让人觉得异常舒服。 “神圣的气息!” “快点,去那里,传说那种气息能克制亡魂,进入那座神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些对于亡魂有比较深入了解的人脸露兴奋,运起全身力气,要往那座神殿赶去。如果这里是地狱,那么那座神殿便是天堂了。 听到这话,余人精神为之一振,速度也快了不少。 “嗖嗖嗖……” 破空声不绝于耳,众人各施手段,抵挡着那密集而下的进攻,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倒地身亡,他们距离那座神殿也越来越近了。 胡天宇察觉身后的大军速度放缓些许,原先以为是错觉,但随着他们距离神殿更近,那亡魂大军放缓的速度更加明显。 他心下暗喜,绷紧的神经不由得松了下来。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其中一人便是玉炎。 在神殿的正前方,有着一扇擎天大门。这扇大门并没有完全闭合,还露出一丝缝隙。虽说是缝隙,但仍能通过几个人的身位。 玉炎见到大门就在眼前,目光一扫,见到人群中的胡天宇,目光连连闪动,心中似在酝酿着什么歹毒的计策。 当当当! 众人施展战法,将刺来的如蝗虫般的长兵刃一一打飞。有些人使出保命手段,速度陡增,争先恐后地直窜进那道门隙之中。不过,有几个远道不济,被刺死在门前。 大门就在眼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后方狂风怒吼,似有绝世凶兽觉醒,发出最为可怕的声音,直撕裂人耳膜。 剩余的,没有进入神殿,但大门近在眼前的人,察觉这般动静,都惊得魂飞天飞,全力发动步法,唯恐在此等关节会突然死在门前。 玉炎当即回头,便见一道影子飞般刺来,似一柄兵刃,所过之处,无论楼台街道,都碎成了粉尘,声势之浩大,无与伦比。而且,就在他这么一回眸间,那柄看不清的兵刃便已到了身后不远。 又有几人冲进大门,都虚脱般倒在地面。剩余在门外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了。其中包括胡天宇与玉炎两个。 让胡天宇奇怪的是,在这一刹那间,他似察觉到玉炎速度放缓了一点。但他也感觉到身后非一般的波动,这电光石火间,又那里想得到那么多。 在他面前,有两人挡在前面,限制了他的速度,内心早已心急如焚,直想一掌打出,将两人击飞,好让自己进去。眼见那两人冲进大门,而身后那动静虽然越发的接近,但此时若进入大门,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胡天宇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正在这时,胡天宇只觉周身一阵发冷,深寒刺骨,身上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速度也缓慢了些许。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在此之前的不久,他才感受过,在那半空中,被那道寒冰蓝光击中时一样,只是感觉不似方才那样强烈,但在此等关节,却足以致命。 此时,一道身影抢先冲出,进入了门中。 胡天宇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杀意。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 下意识地,他将体内的杀念融合皮肤,增强自身防御。 然而饶是如此,那无名兵器只稍稍一顿,便继续直刺而来,将他比蛮兽还坚韧的皮肤刺穿,深入肉里,要刺入对穿。 只听得咔嚓咔嚓声响,胡天宇体表那层薄冰被震碎,露出血红色,如钢铁的肌肤。 “完了,完了!” 胡天宇感觉那越发深入的无名兵刃,心底绝望。他身子被那无名兵刃一刺,巨力的力量也作用在身上,竟双脚离地,不由自主向前扑去。若是普通人的肉身,被这兵器刺入,准会是立即一个对穿,立场死去。 但胡天宇皮肤坚韧,刹那之间,并没有被立刻刺个对穿,而是将他推进门里。 不过,他并没有欢喜之色,因为他知道那兵器也会冲进门来,到时的结局一样,他都要死去。 胡天宇很不甘心,只等着死亡那刻的来临。 然而死亡并未真正的来临,他倒在地上之前,突然感觉背心有某种东西被抽出,很是刺痛,紧接着听得当的巨响,眼角余光感受到一阵刺目的金光。 早已冲进神殿大门的人看得真切,那柄飞刺进来的兵器,是一柄宽厚笔直的巨剑。有人认出,这是那红色鲜盔将军的配剑。这柄巨剑带着恐怖的威能直刺而来,将胡天宇推进了门。 然后,众人便见神殿四周骤然亮起一阵夺目的金光,一道道金色如发丝的线条自虚空抽出,缠绕在那柄巨剑上,但听得嗤嗤几声,巨剑发出剧烈的颤抖,阵阵黑烟冒起,发出悲惨的剑吟,自行从胡天宇背上抽出,倒飞而回。 这黑剑如遇到天敌,来的快,去的也快! 感觉身前地面石板传来冰冷的触觉,发现自己还有知觉的胡天宇,心头涌起一阵狂喜,死里逃生! 看着那倒飞而回的巨剑,众人心有余悸。 玉炎见到胡天宇竟然死里逃生,心中发恨,随即冷笑道:“这座神殿有古怪,竟能将那道兵器反弹而回,想来我们暂时安全了。” “不过……” 玉炎话锋一转,目光射向胡天宇,沉声道:“胡兄,你逃过了一劫,可喜可贺,但这次你将这支亡魂大军向我们引过来,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惊魂未定之间,陡然听到这低沉愤怒的话声,眼睛都一下子红了,全部扫向了胡天宇。 一个个的拿走 胡天宇听到玉炎的话,神情微微一怔,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炎脸上涌起一股血色,吼道:“姓胡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做过的事情,我亲眼见到,到了如今,你想要矢口否认吗?” 他站在众人之前,转过身来,对着那些成体境灵士说道:“这姓胡的小子不安好心,纵火烧屋,将这座古城亡魂的骑兵全部聚在一起,然后祸水东引,把他们吸引过来,要将我们齐齐杀死。此子心肠歹毒胜过蛇蝎,大伙儿一起上,若让他活着,我们迟早要为他陪葬!” 他语气中充满悲愤慨然,说的煞有介事,将自己所作所为全推给了胡天宇。 众人刚刚死里逃生,正惊魂未定,早已丧失平常应有的判断能力,听得玉炎这一番先入为主的话,都信了七分,看向胡天宇的目光满是愤怒与仇恨,都欲除之而后快。但胡天宇之前威势太甚,心有忌惮,都不敢动手。 胡天宇感觉背后传来阵阵刺痛,想起之前被玉炎以一种冰结构迟缓速度,才落入险境,早已火冒三丈,又听得玉炎这番栽脏嫁祸的话,真觉此人心肠无比歹毒,应该立即杀死。 “我几时做过这种事情?!” 听到胡天宇想要反驳,玉炎暗暗冷笑,说道:“哼,我明明已将龙元果交还给你,不想你还是不肯摆休,甚至还想将我们这里的人全害死,谋取大家身上的财宝。” 见龙元果果然在胡天宇手上,众人又信了一分。 他先入为主,即使胡天宇再如何怜牙利齿,也无法令人信服,只能坐实此罪名。见时机差不多,续道:“此子心机太过阴毒,必须尽早除掉,否则不知何时便会被他害惨了。“ 他义正言词,满脸愤慨。 “真是他干的!” “杀了他!“ “大家一起联手,不信杀不死他!“ 那剩余的十几名成体境灵士都脸有怒容,神情激愤。虽在叫嚣着,但这些人并不笨,不会贸然出手送死。 胡天宇怒极反笑,说道:“一群土鸡瓦狗,被人当枪使的傻蛋,还想杀我?你们一起上,我自会将你们当蚂蚁踩。”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光棍到底。 玉炎心中暗笑,怒道:“姓胡的,既然你毫无悔意,一心求死,那我也只得成全你了。” 他心知就算自己说得再漂亮,那些人也不会轻易出手,但,只要他第一个动手,表现出实力,其余人自会合力对付胡天宇。 当下他摧动灵力,筑建千年玄水结构,朝着胡天宇攻了过去。那是一团淡蓝色的气雾,所过之处,地面结出一层薄冰,空气里,也水气蒸腾。 “*格的天然结构,千年玄水!” “这玉炎果然不凡,我们一起合力,那胡姓小子必不可敌。” 见识到玉炎的实力,有了胜利之望,那十几名成体境灵士不再保留,纷纷出手。毕竟这数量摆在这里,即使是本命境到来,也会忌惮三分的。 胡天宇手印中喷出一团血色火焰,与那千年玄水冰雾碰撞,立时发出嗤嗤之声,有白色的气体蒸蒸而散。 小罗天炎长驱直进,将冰雾中心融化一大片,从中间烧出一个通道,火焰仅仅敛了些许,便继续攻进,完全将那千年玄水压制。 见此一幕,不止玉炎,余人都大吃一惊。均没想到同种等级的天然结构下,那千年玄水竟这么不堪,仅一个照面便被压制。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胡天宇这小罗天炎乃是经过言传之书刻画下来的,这种结构与真正的小罗天炎相差无几,威力也极其接近真正的小罗天炎。而玉炎所掌握的千年玄水,只是靠自己悟性领悟出来,其威力离真正的千年玄水差了许多。 如同战法一样,普通战法领悟高深,亦能爆发无与伦比的威力,正如低等战法领悟到极致,亦是可以越级一战。 而两人的对攻中,虽然玉炎占据了境界高的优势,但那*格天然结构质量上差距,是难以弥补的。 刀光、剑影、法印、各种流光齐齐从那些成体境手中攻出,朝着胡天宇轰来。 胡天宇筑建几樽高大的机关傀儡,将那些攻击一一挡下,另一只手狠抓成拳,然后只听得砰的一响,那道小罗天炎顿时炸开,化作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如雨点飞向众人。 小罗天炎能烧掉护身战法,众人大畏,那敢让之沾身,纷纷或闪避或以外物抵御。而大部小罗天炎却是冲着玉炎而来。 “雕虫小技!” 玉炎不屑冷哼,手指绕过一圈,改变千年玄水形态。只见那雾气瞬间聚拢,汇聚成一个漩涡盾牌,将一团团小罗天炎吸了进来,冻结冰块之中,然后砰砰地砸在地坚实的金砖地面,碎成无数冰渣子。 胡天宇没想着恋战,身形迅速倒退,以机关傀儡抵挡各种进攻,断后。 忽然,他背后罡风狂肆,背部衣衫被绞杀成方块状的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坚实的皮肤上,一道道浅浅的白线交织,然后白线溢出了血迹,很是鲜红。 胡天宇一拳打了回去,那只手臂因为用力过猛,衣袖砰地炸裂,露出一条苍白如纸的手臂,无半丝血色。他知道,他的手臂越是苍白,证明这一拳的力量越发的可怕。 一声呼啸,一道身影从胡天宇身后倒射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胸部严重塌陷,一动也不动了。 那人不过四阶的护身战法,在胡天宇一拳之下,无半分抵抗便已死去,吭也不吭一声。这幕着实吓着了不少人,连施展战法也不那么积极了,惊骇地把胡天宇给盯着。 趁着这当儿,胡天宇猛踏着神殿的金黄色的地面,朝后倒掠,速度飞快。 一个黑袍人持着一把长戈,踩着诡异的步伐,欺近身来,长戈狂舞,招招往胡天宇要害招呼。 胡天宇右手大张,将长戈一端牢牢扣住,往后一扯,带着那黑袍人往前冲来,然后抓着长戈往前一送,那黑袍人被长戈末端撞中,仰后倒飞,撞在几个人身上。 一条水龙喷射过来,胡天宇将之冻结,打成无数冰渣。一道利刃悄无声息地从地中刺出,胡天宇伸两指挟住,还送过去,将一人的护身战法洞穿。 玉炎控制着千年玄水,从四周往胡天宇涌去。白雾层层,从地面涌去,胡天宇的鞋子覆了一层薄冰,他只觉行动都有些迟缓了,当下在地面筑起一小块银色领域。 小块的银色领域的方格中喷出一道道银焰,要将那千年玄水点燃。但两种结构威力相差甚远,那银色的火焰只能阻挡冰雾弥漫片刻,便被冻住。 “这座神殿无比巨大,地方宽敞,能借飞行傀儡飞在半空,但这样起飞时会不灵活。” 胡天宇心念电转,以灵力手臂筑建小罗天炎,在地面烧出一道长长的火焰通道。然后脚踩在上面,一路走了过去。那些冰雾被火焰压制,无法近身,连他脚上的薄冰也消融了。 “想走?” 玉炎一声断喝,双手曲指成抓,战法线纹交织,然后一股乌黑色的狂风自双手掌心生出,如大海中的漩涡,疯狂吸纳着四周的空气。 这股狂风很是强劲,中心对准着那头的胡天宇,立即便见一道长长的乌黑狂风通道连接上胡天宇背部,他衣衫猎猎,朝后飞扬。背上流淌着的血迹一下弹起,被狂风吸了过去,染得玉炎双手一片血色,狰狞一片。那破烂的衣衫,也被扯去了一块。 风力加猛,胡天宇身子一下定住,似要被那狂风吸回去一般,当下暗惊,双脚狠狠的定在地面。但那乌黑的狂风不知何来历,风力惊人,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要向后倒飞。 “那……那是黑煞神风,也是一种*格的天然结构!” “这种结构有无穷风力,很是可怕。” “没想到玉炎少爷竟如天才,掌握了几种*格的天然结构。” 那些人见到玉炎施展出黑煞神风,都是兴奋无比,均以为胡天宇这次已无路可逃。 玉炎喝道:“快动手!” 那些成体境连忙应道,刚想对着胡天宇发起攻势,一举杀了对方,但见胡天宇手中出现一道血红火光,然后猛地被吸进了乌黑的黑煞神风之中。 血红火焰顺着黑煞神风一路烧了过去,火焰见风则长,很快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然撞在玉炎身上,躲无可躲,玉炎立马成了一个火人。 玉炎大吃一惊,当即撤去护身战法,露出了真容,只见到一张脸惨白一片。 胡天宇感觉那股吸力已消失,回头瞥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心道:“好机会!”灵力手臂一动,一柄飞刀射了出去。 对于胡天宇而言,没有护身战法的灵士,比杀一头没壳的大海蛮龟难不了多少。 玉炎见到一道流光射来,只吓得头皮炸起,伧促间,打出一门战法,撞在那道流光之上,使之稍稍偏离。只听得噗的一声,玉炎右胸处穿了一个血洞。 一声惨叫响彻起来:“混蛋!我玉炎必杀了你!” 胡天宇没作耽搁,拔腿便走。那些成体境发猛要追,毕竟在梁子已经结下,此时若不除掉,后患无穷。 但见胡天宇突然回头,手臂微微一动,作了个拉扯的动作。 一道光线一闪而没,是一道极细的丝线,一头抓在胡天宇手中,另一头连接在那小块银色领域中。 轰隆! 突然,那块银色领域似触动了什么机关,一下子炸裂开来,一道道银色的地火喷涌而起,将一些人掀飞。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那些成体境根本没反应过来,便给阴了一把。尽管这股爆炸的冲浪被护身战法挡住,但也足够让人狼狈的。 一些人咬牙齿切,正待追杀过去,但见胡天宇手臂一挥,做了个抽鞭的动作,那根细线随之抽动,悄无声息地卷在一名成体境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一道血色的火光沿着细线闪了过来,将这名成体境的脖子上的护身战法烧出一道裂痕。那细线一紧,一颗人头飞了起来,鲜血喷起,然后如雨而下。 扑通一声!人头落地。 众人呆若木鸡,看着洒然而去的胡天宇,耳畔久久回荡着一句冰冷的话语。 “脑袋先给我顶着,等会,我一个个的拿走。” 寒光闪没 玉炎第一个回过神来,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一股羞辱感在心中酝酿。见到众人似要被胡天宇唬住,当下吼道:“这次大意了,让那小子逃走了,但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即使是本命境的强者,也不敢对我们轻易出手。” 一名成体境心有余悸,嘀咕道:“说得轻松,我们被杀了几人,而你也负伤,最后还不是让他给逃走?” “早知道那小子不简单,真不应该将他得罪惨了。” “现在如何是好?” 那些人心神刚定,但想到胡天宇那个魔头,心中都有点惴惴不安,一时间这支队伍有点人心涣散,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情绪。 玉炎冷笑几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果然上不得台面。” “什么?玉炎,你说什么?” 那些成体境齐声说道,脸上均涌上怒色,咬牙盯着玉炎,要讨个说法。任谁被如此污辱,都会没好脸色看。 红衣男子怒极反笑,冷然道:“玉炎,我们是一盘散沙,你也强不了那里去,还不是让人给逃了,现在还落得负伤的下场,真是可笑。” 玉炎冷冷扫了那说话之人一眼,忽然摇了摇头,嗤笑道:“那你们认为如何,咱们准备散伙,大家各不相干?” 一名老者忽然插口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此地。” 他来大门之前,探目从门缝中张望出去,见到守在神殿外面似有所忌惮,排列得整整齐齐,杀气腾腾的亡魂大军,续道:“那些怪物不曾肯离去,将这个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从这里出去,千难万难了,咱们还是找找有没有其它的出路吧。” 一些人咐和道:“张老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这座古城处处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而这座神殿却广阔不已,还散发出的神圣气息,大家暂时安全了,但也不能永远留在这里,要找找另外的出路。” “这座神殿透着一股神秘,说不定会有什么宝藏,我们到了这里,或许是个大机缘。” “这里应该有克制亡魂的宝物,要是寻找出来……” 一些人想到了此处的神秘,与那种让人安心舒服的气息,联想到此地的不凡,幻想着有大机缘出现,都一阵兴奋莫名。此前的躁动不安,都压在了心底。 玉炎不屑道:“一群白痴!” 之前那名红衣男子怒道:“姓玉的,你说什么!”其它人也均怒瞪着玉炎。 玉炎神色淡然,说道:“我说你们是白痴,怎么?不服气?” 那红衣男子道:“我早已看你不顺眼,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没了我们,你早被姓胡那小子给宰了,还臭屁什么?” 毕竟身为成体境,修为高深,若放在外面,可都是轰动的存在,是各大势力的精英人物,怎能容得同境界的人如此冷嘲热讽? 余人尽皆点头,连带那个名为张老的稳重老者,此时也脸带不满,说道:“玉炎小友,希望你注重一下言辞,否则即使你是天才人物,修为高深,也只好让你离开这支队伍,形单只影了。” 玉炎目光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地扫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觉得现在最危险是外面那些亡魂吗?还是说,此时最重要的是要从这座神殿中得到好处?” “不!” 玉炎冷冷道:“现在最迫切要做的,不是这些,而是要杀了那姓胡的小子。他有多强,你们应该也见识到了,凭心而论,若是一对一,我没把握胜他。但若是没了我,你们都得死!想想吧,想想他刚才说了什么。” “你们现在的头颅,已经是他的了,若是没有我,你们有把握从这里逃出生天,或者还幻想着碰到什么机缘?” 看着神色凝重的众人,玉炎嘴角挂着微笑,忽然大手一张,朝着大门正对面的方向一挥手臂,一团光芒照耀而出,璀璨夺目,几乎让人难以睁眼。光芒好比烈日,照耀向大门的正对面,将神殿中的昏暗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让人看清了这神殿内部的真容。 神殿的大门恢宏巨大,上面刻满符文,有神秘的图像,有看不懂的语言。这一切从大门开始延伸,至两边墙壁。 而另一面,则是玉炎手中光芒照耀的方向,那里有着一条条通道。通道上抵天顶,下触黄金地面。整座神殿巨大无比,通道更是无数,不知通往何地。每条通道能容十马齐驱,宽敞无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才一进来之时,由于此地光线极为晦暗,又遭一场战斗,众人都无瑕他顾,自是没人留意这殿中的场景,此时见到都是深深的震憾。 “这……这还是神殿吗?” “之前从外面观看时,这座神殿顶最多百丈宽,怎么现在……” 那名为张老的老者也脸有骇意,说道:“这应该是某种空间手段,类似于世介。世介体积不大,但是里面的空间却是能容纳许多空间,而此地亦是一样。” 玉炎道:“张老说得不错,此地或许是某个与外界相连的空间,或许此地还真有不得了的东西。不过,我此次要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那人不死,我们一日不得安生。” “此地通道极多,我稳稳觉得那些通道相互连接,组成了一个迷宫。而在此地,四周极为黑暗,光线的传递受到了阻隔,若是平常,我手中这团光,最起码能照到千米以外的地方,但此时不过百多米。” “可以说,这里,最适合偷袭。” 玉炎阴阴一笑,说道:“所以,若是没有我,我相信你们的脑袋会一个个地被摘掉。” 一些人颤声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玉炎道:“我与那姓胡的打过交道,知道那小子极其记仇,有仇必报,为人狠辣,阴损恶毒,说出的话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此时他正想着如何报复我们。” “我们首先要抱成一团,不要想着得到什么好处,要先将那小子给杀了,否则在这个地方,你能放下心来?” 众人想起胡天宇的强大,心里都是一阵发毛,越发的觉得玉炎言之有理,心都不自禁地往他这边靠。 “之前我们也拦不住他,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难道就能对付他了吗?” 玉炎听到这话,说道:“对付他,我自有办法,事实上,我还留有杀手锏,到时候便是那小子的死期。” “而你们,想要活命的,便要跟着我,听我的命令,谁若是不满的,可以离开这支队伍。” 玉炎感受到众人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已这番说话并没有白说,众人心已经向着他这边,当即目光落到了刚才那个红衣男子脸上。 见那红衣男子也沉默不已,明白自己已成了这支队伍的核心,没人敢以反抗他,玉炎心中得意不已,心里想着对付胡天宇的毒计。 …… …… 胡天宇进入了一个条通道,沿着通道一直前行,盲头苍蝇般见路便走,有点漫无目的。 他转过一个弯,见到前方是一条绝路,又往回走,来到上一个选择通道的地方,向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顺着通道,胡天宇感觉兜了一个大圈,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在他面前的一堵干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坑,这正是他之前全力一拳打出来的。用以记住座标。 这座神殿也不知什么材料建成,坚固无比,凭他的巨大蛮力,竟然只能让墙壁出现一个小坑,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明白不可能破墙而出,抄捷径离开这座迷宫,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下去。 “又是这里。“ 胡天宇有点无奈,心里有点摸不透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无比广阔,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让他感到无比棘手。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古怪,莫非要一辈着困在这里吗?” 胡天宇有点不甘心,又咬牙走了一段路,才坐下恢复灵力。脑中复习一遍那些刚刚融合进来的机关傀儡结构,想以此寻找一些灵感。 “大鹏机关鸟,爆裂大弩,狂暴巨熊,毒蝎钳……” 一张张关于机关门的结构图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忽然,胡天宇双目一亮,脸上涌起喜色。当下他手中灵力涌动,一只银色的小小的蜂鸟被筑建出来,拇指大小,眼珠大大的,如两颗黑珍珠,明亮已极。 任谁见到这个小家伙,都不觉得它是什么厉害的机关傀儡,有半点战斗力。 “探查蜂鸟,用以侦查,可夜视,速度极快,到达极远的地方亦可掌控……” 一道信息涌进胡天宇脑海,让他明白到这机关傀儡的用处。 当下胡天宇筑建出更多的蜂鸟,数十上百只,每一只蜂鸟都只拇指大小,腾飞在半空,如一团蜜蜂,绕着胡天宇身畔飞舞。 每一只蜂鸟都连着一根用以控制的银线,蜂鸟在飞舞,井然有序,并没有将这数十上百道的银线绞成一团。 胡天宇心念一动,刷的一声极其细微的振翅之声,蜂鸟群四散纷飞,朝着通道飞了过去。银线越来越长,蜂鸟飞得越来越远。 他盘膝端坐,闭着双目,手里牵着无数根银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在他的精神世界中,一块块小小的碎片凭空中出现,在仿佛宇宙的精神世界中,如点点繁星。这些碎片繁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而每一块碎片中,都有着一幅画面。 这些画面零零碎碎,但随着碎片繁星的增多,这些画面越来越清晰,逐渐的完整。 忽然,胡天宇睁开双眼,目中一道寒光闪没,喃喃道:“在这里,有人在这里。” 愿为牛为马 在胡天宇的精神世界中,一幅巨大的图象呈现出来。在这图象的边角处,正不停地出现一块块碎片,拼组连接,不停地扩展着。 而这幅图象呈现的信息,正是这座迷宫一小部分地图,范围为胡天宇身周方圆数千米。图象中的信息很详尽,各个通道如何相连,那里是绝路,何处有路可以通行,都尽收眼底。 这些机关蜂鸟眼睛的宝石极为奇特,能与胡天宇的视野相连。 它们飞出查探,顺着四通八达的通道一路探去,将宝石眼睛见到的一切,都传送尽入胡天宇精神世界之中。而后,经过胡天宇那强大的意识将这些视野的碎片处理拼组。 最呈现在胡天宇精神世界中的,便是这附近方圆千米目所能及的东西。 而在某一小块的图象之中,正有着两个身影出现其中。 这是两名男子,穿着统一的服饰,都是青带系腰。一名容貌英俊,一人容貌丑陋。这两个人身在黑暗之中,形体有些蒙胧,但那蜂鸟能够夜视看得到极远的地方,远远便发现了二人,还是能看清这两人的容貌。他们正在交谈着,但交谈的内容,胡天宇无法听清。 不过,他却认出这两人,是之前那些成体境中,出手对付过他的人。 胡天宇心道:“就在附近,既然分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收回一点东西。” 当下将那些蜂鸟回收,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已把握住了这周围的地图,即使让他闭上双眼,亦是能走到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 很快,他找到了两个人,就在他刚要出手偷袭,一举击杀之时,却听得那英俊的男子说道:“师兄,你确定有东西在附近?” 听到这话,胡天宇心中一动,按捺住杀意,悄然跟在两人所能察觉的范围之外,静静听着这两人的谈话。 他从对话中,能听出这两个人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这两人似在寻找某样东西。而且他们脱离队伍,甘于冒险,同行而出寻找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或许是某样宝物也说不定。 另一个人,是那丑陋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罗盘,说道:“嗯,我能感觉到那股神圣的气息越来越近了,而且这气息罗盘所指的方向也无误,定便是在这附近了。” 那英俊的男子道:“气息罗盘?便是你手中的这个,我怎没见你拿过出来?” 那师兄道:“师弟你屡次救过我,咱们出生入死,又是同门,是能相信的人,便不瞒你了。” “这罗盘来历神秘,在我少年之时,曾见天上有大星陨落,当时我好奇过去,却是发现了这个罗盘。这罗盘有神秘的能力,对于气息极其敏锐,若能捕捉到一缕某样东西的气息,即使那东西相隔极远,亦是将它寻找出来。” 那师兄见师弟眼中闪烁异彩显得很是得意,娓娓道来:“师兄我修炼天赋极差,若不是拥有这个罗盘,如今又怎能到得这一步。” “也是因为这个罗盘,我对气息极其敏感,在刚刚进入到这里的时候,我便察觉那股神圣的气息不同寻常,并非是这座神殿本身所拥有。于是,我捕捉了一缕神圣的气息放进罗盘之中,果然发现罗盘指针转动。刚才人太多,我不便向你明言,现在咱们离开了那些人,对师弟你说也无妨。” 那师弟闻言,喜道:“这或许是咱们师兄弟的大机缘。” 那师兄点头道:“那股神圣的力量能让那支亡魂军队止步,可见其非同一般。好了,咱们快走吧,我发现那种气息更加强烈了。” 当下两人顺着罗盘指引,一路行去。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人悄悄尾随着。 听到那对话的胡天宇按下杀心,也想瞧瞧这两兄弟能找到什么东西。 那师兄弟二人一直前行,最后来到了一扇大门之前,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在此之前,他们目所能及的,除却通道墙壁,就是通道的墙壁,此时发现了这扇大门,这也在证明事情有所转机。宝物就在眼前。 一股股强烈的神圣气息,正从门的另一头传递出来,让这师兄弟二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灵力在体内流动的速度快了数倍,浑身都有一种舒坦的感觉。 那师兄激动的道:“师弟,看来那东西就在这门后面,咱们小心一点,一起推开这大门。” 那英俊的师弟点了点头,与师兄一起来到门前,摧动灵力,用力地往那扇门推去。 轧轧! 这是一扇石门,上面雕刻满了各种图形,有神灵飞仙,恶魔降世,灾难大劫,万物繁盛。在师兄弟两人合力的推动下,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磨擦声。 首先映入人眼帘的,是一阵强烈的光芒。这光芒充满神圣不可亵渎的气息,浩瀚大气,令人心生膜拜,想要跪倒在地,虔诚祷告。 那师兄弟二人眼睛眯起,然后缓缓睁大,见到了里面的情形。 这是一座宏伟的大殿,有巨柱参天,有宝石发出如烈日的光芒,明亮而广阔。在大殿之上,有一座神座,座上有一金甲战神,高有百丈。这金甲战神大马军刀地坐着,俯视下来,如神皇观望苍生。 单单是一个姿态,就拥有无穷威能,仿佛令人望上一眼,都会情不自禁的跪拜下来。并不是说这尊金甲战神本身拥有强大可怕的能量,相反这尊金甲战神身上无半点能量波动,如一块最为普通的石头。 这是一个层次上的优越,低层次的人遇上高层次的人,根本不需要如何压迫,那低层次的存在,便会自内而外地对高次层的存在低下头颅,自然而然的臣服于对方。 于是,那师兄弟二人跪拜了下来,连看也不敢再看那金甲战神一眼,浑身都在颤抖。他们的意志脆弱,陡然间见到这等存在,都不自禁地吓得屎尿齐流。 一时间,污秽的气息飘然而起,但这臭气似也有自知之明,不敢亵渎神明,自而飘荡了出去,去了极远之地。 那师兄牙关在打颤,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是怎么回事?” 那师弟更加不堪,连话也说不出来,匍匐在地,只感觉连灵魂都颤抖了。 一只小小的蜂鸟出现在门缝之上,乌黑的宝石眼睛瞧着里面。它并非是生命体,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看到那金甲战神的身姿,也无半分感觉。 但是,在另一头的胡天宇却是能接收到蜂鸟的视野,见到了里面的情形。 第一个念头。 胡天宇在见到那金甲战神的一刻,第一个生出的念头并非是大吃一惊,又或者恐惧什么的,而是想要学着那师兄弟二人一样跪倒在地。 然而就在他双脚屈膝,膝盖还没有跪在地上之时,只感觉体内一阵火热,那血液似乎在燃烧,令得他脑子一清,及时止住,又重新站起。似乎在这一刻,他成了与那金甲战神一样的同等存在,能够直视对方。 “怎么回事!” 胡天宇大吃一惊,回想之前自己的那个举动,一阵莫名奇妙,又有些毛骨悚然,大感诡异万分。 门缝之上,那只小小的蜂鸟忽然停止了翅膀,似要摔落,但紧接着,又再振翅,重新飞起,乌黑的宝石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的情形。 “是何人,是那个蝼蚁,是那个卑微的存在,竟然敢以闯进本座的地盘,敢以扰了本座的清梦。 正在这时,一道古老苍桑的声音响起。 声音起初不大,甚至有些微小,但随着这声音的扩散,经过墙壁、大柱、天顶、地板的回荡,这声音非但没有变得细微趋势,反而越来越响。到了最后,打了个响雷也似的,在那师兄弟二人耳畔炸了起来。 那二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全身湿透,一股股恶臭不住的往着门处飘荡。 这声音中不含半点力量波动,就似寻常的打雷一般,并不显得如何可怕。只是这二人脑中正如一团浆糊,又心惊胆战间,陡然听到了人声,都想着这次完了,这是某个伟大存在苏醒。这次必死无身疑。 那师兄吞了口唾沫,颤声道:“这位……位前辈,小子师兄弟二人不……不小心闯了进来,扰了前辈清梦,罪该万死,请前辈饶了小的一命。” 那声音道:“饶了你们一命?沾污了本座的地方,还想本座饶了你们一命?” “请前辈饶命!” “前辈饶命啊!” 师兄弟二人战战兢兢,然后才发现自己似能动弹,开始拼命地磕头,直到额头染满鲜血还不肯休止,似抱了很大决心,不把脑袋磕破不肯罢休的样子。 那声音道:“你们的死活,全凭我本座一念之间。本座本想将你二人从世间抹除……” 话语一顿,只听得那二人脸色惨白,那声音才续道:“不过,本座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本座给你们两条路走。” 师兄弟二人喜极而泣,哭出声来,说道:“前辈只要不杀小的二人,要小的做什么都愿意。” 那声音嗯了一声,说道:“第一条路,成为本座的奴隶,第二条路,死!” 师兄弟二人闻言,齐声答道:“晚辈愿成为前辈的奴隶,愿为牛为马。” 心神渐渐平静 “很好。” 那声音听到两人的回答,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而后又道:“那你们,现在给本座签订奴仆契约,完全听命于本座。” 声音刚毕,有两道淡淡的金光从那尊巨大的金甲战神双目中射出,照在那师兄弟二人身前位置,开始游走龙蛇,书写出一个个金光字体。 这是两份契约书,其内容是奴仆契约,无论身心,就连灵魂都得听令主人,是绝对不允许违抗的。 “在上面打个手指印,你们以后便是本座的奴隶了。本座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即使让你们去死,也不能眨一下眼睛。当然,若本座想让你们死,自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一口气足以将你们从世间抹除。” 那威严的声音再度响彻,不容人抗拒。 “是,是。” 两人连连称是,心中虽然狐疑这种签订卖身契的做法是否能有作用,但也不敢有半分迟疑,划破拇指,往那份悬浮虚空的契约书上印了过去。 但见红光一闪而没,那契约书末尾出现一个血指印。 然后那两篇悬浮着的金色文字光华大炽,化作一股流水逆流而上,进入那金甲战神的两只眼睛当中。 胡天宇只觉好生奇怪。由于国家,有律法的存在,凡人世界里会有签契约合同的做法。但,这种做法也只对凡人有约束力。 在历史当中,大周曾有过与邻国签订过和平协议的时候,互结友谊之邦,互不侵犯。但这也只局限于平时,一但两国牵扯到巨大利益之上,那一纸协议便会彻底作废,翻脸不认人,背后打闷棍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 而对于灵士而言,国家虽然强大,但修行者逍遥自在,随心所为,一言不合,便会翻脸不认人,管你什么合同契约也只是一张白纸。 “哈哈哈!” 那道声音的主人见到两人签下契约,不由得发出震天的大笑声,激动的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我终于能够离开这鬼地方了。有这两个载体,我便能离开这里,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逍遥天地了。” 那二人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接着只听那道声音说道:“你们两个,快快敞开精神世界!” 两人闻言都是一惊。 敞开精神世界是以灵力打乱自身脑海思绪,令人进入茫然不知,精神涣散,如身处梦幻中的一种奇妙状态。这种做法极为危险,一旦进入这种状态之中,对于外界将会一无所知,如遭到敌人的偷袭,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通常没有灵士会选择这么干。 这师兄弟二人听到那道声音这种要求,心中不甘,但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将他们所掌控,无论心灵还是*,都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得乖乖尊从。 “是,我的主人!” 当下两人将精神世界敞开,双目无半点神采,陷入迷惘之中,两人两眉之间,都闪烁着一点稳晦的光芒。似第三只眼睛。 “哈哈!本座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广阔的天地,本座又要来了,不知道这个时代变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更加有趣,我很期待啊!” 一道惊喜叫声在偌大的殿堂中响彻,与刚才那霸道威严的声音截然不同,就仿佛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那样开心不已。 紧接着,那巨大的金甲战神眉间射出一道笔直的金光,照在那英俊的师弟眉宇之间。然后,那师弟双目大亮,充满了神采,如两轮太阳。 “哈哈!这就是拥有身体的感觉,多少年了,这种感觉真是让本座怀念啊。” 那英俊的师弟忽然开口说话,举起双手在眼前恍了恍,又握了握双拳,才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然后又退了两步。 胡天宇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听那师弟自称本座,又做出奇怪的举动,暗暗心惊:“莫非……莫非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占据了那男子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英俊男子忽而惊叫出声,然后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胡天宇利用蜂鸟的视野,先是微微一愣,待看到那英俊男子双目翻白,七孔流血,死状可怖,不由得大吃一惊:“莫非那伟大存在竟已死去?如果是,那么是怎么死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偌大的精神世界,竟然连我一丝残魂都容纳不下,就这么被我的灵魂撑得精神破碎?” 忽听得之前那道声音在殿堂中响起。又道:“对了,现在的修行者怎会变得如此弱小……” 那声音的主人似察觉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了然,又自言自语:“原来如此,修为脆弱,意识脆弱,连带着精神世界也这变得极小极小。” “难怪,难怪。本座记得在遥远的过去,也曾进来过一些人,那些人比现在这两个家伙强大无数倍,当时若能住进他们的精神世界,或许能够出去,逍遥天地了。只可惜,当时没把握住机会,让他们逃了。” “现在,只有这个家伙,若这个家伙无法住进我的灵魂,那不知道要等到多久的岁月,才有出去的机会。” 那声音叹息一声,然后一道金光照在那最后的师兄眉宇,一道无法以肉眼见到,如烟似雾的灵魂钻了进去。 那师兄双目骤然大亮,其中充满神彩,精神奕奕。但过了几个呼吸,那师兄双目变得无神,眼睛翻白,随即只听得扑通一声,已倒地身亡。其死状可怖,与他的师弟一般,皆是七孔流血而死。 那师兄眉间的金光回敛到金甲战神眉间。 那道声音咒骂道:“该死!该死!怎么会这么弱,怎么有这么弱小的生命存在?” “多少年了,本座等了多少年了,现在终于有人闯了进来,没想这只是一场空,莫非我将永远留在这里吗?真不甘心!” 那道声音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还能将这二人体内的灵力抽取出来,为我所用。” 他被困在这座神殿迷宫无数年月,独自一人,早已感到孤独,时常自说自话,稍解胸中苦闷。此时发现了两股灵力,欢喜之意,还是表露无遗。 看着那两具尸体,那声音的主人自语道:“可惜,可惜。早知这二人承受不住本座的灵魂,便留他们在此,陪本座说说话,为我讲讲外界的世界的变化也好,也不至于这般无趣……嗯?” “对了,那个罗盘是什么东西,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那声音的主人发现了那师兄手中紧紧攥着的罗盘,饶有兴趣,当下控制着两股灵力,从那金甲战神的两只眼孔中涌出,化作两道凝实的烟雾,托回了罗盘。 罗盘被托着悬浮在金甲战神眼孔前,灵力缭绕在底部,沉沉浮浮,仔细的打量了许久。 忽而那声音惊喜说道:“咦?这东西不简单啊,我注入点灵力试试,不不,这些灵力太过珍贵,用一点浪费一点,得省着点。” “还是试试吧,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 “还是不要了,不作无谓的浪费……” 那声音的主人在自说自话,这一刻,仿佛一分为二,拥有两个灵魂,在相互吵架,极为矛盾。既禁不住无聊,又舍不得无数年来好不容易得到的灵力。 最终,这位被困了无数年月的老怪物还是禁不住好奇,往罗盘中注入一丝灵力。随即便见罗盘微微颤动,指尖指南朝北,在快速的转动。 咔咔几声响,罗盘上的一圈圈刻纹开始转动,如机关触发,开始运行。 那刻纹一圈圈的亮起,由外自内,一股力量自罗盘之上涌现,然后那声音的主人便见到整个殿堂中,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只见殿堂之中,有一道道极淡极细的笔直烟气袅袅升起,各色不一,粗细有致,有的凝实,有的稀薄。而在那两具尸上,则有两股极浓极粗的血色烟气升起,还有几缕不同颜色的。 在殿堂的地板上、墙壁上、大柱子上、空气里,也皆是飘荡着不同的烟气。 看着这奇异的一幕,那道声音的主人忽然醒悟,哈哈笑道:“哦,原来这些都是气息,有趣,有趣……嗯!不对,那道气息是何人所留!”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声音到了最后,不禁大喝了出来,带着一丝尖厉。 胡天宇正以蜂鸟观察着场中的情况,突听得这声大喝,大吃一惊,暗道不妙。罗盘并没有持在他手中,无法见到那一道道烟气,但听出了那声音的波动,只道已被发现。他并不清楚那道声音的主人究竟强到何等地步,深不可测,哪敢力敌,是以当机立断,转身便逃。 “想走!” 那声音一声断喝,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他万万没想到,在暗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人物,此时发现,当真喜不自禁,摧动那两股灵力,形成一个大手,朝着胡天宇抓了过去。 胡天宇逃遁的速度快速,但那大手直如电光,转瞬已至,牢牢地将他抓住,提回殿中。 他被大手束缚住,难以动弹,又惊又怒。 但那只大手虽由那师兄二人灵力所化,并不如何强大,若是平时,他随手可破,但此时那灵力中挟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惊心动魄,令人抵抗不得。 那声音说道:“小辈,你是谁,差点没发现你,让你给逃了,让我以灵力将你身体探查一翻,看看你能不能的意识如何,精神世界是否稳固,能不能容纳得下我。” 说完,那灵力大手分出一道灵力,缭绕上胡天宇身子,由上至下,游走一遍。 “这……这小子的血脉不简单啊,而且意识也足够强,那么精神世界肯定也极为稳固,这次出去有望了。”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胡天宇,越看越是欢喜,突然喝道:“小子,本座现在虽然没有了力量,但即使只有一丁点驳杂的灵力,凭我的控制能力,就算是比你强上十倍的家伙,也能做到手到擒来。现在,你快快敞开精神世界,本座可以饶你不死!” 这声音低沉,充满杀意,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他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威胁之意,大有胡天宇敢说一声不,便会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将对方杀死的意思。 胡天宇心神渐渐平静,淡淡的道:“你还是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