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红妆,第一女师爷》 1.步步为谋,巷尾的女尸

步步为谋,巷尾的女尸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都是潮湿的,街边的铺子紧紧关闭,只能隐约听见一阵整齐的跑步声从大街上快速滤过,之后,在巷子尾部停住。 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是城南张员外家的小女儿。 张员外家已经被赶来的衙役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偏偏少儿郎,面容隐在黑色的斗篷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头儿。”只听得几声低声呼唤,那名少年便已经跃过围在周围的衙役,径自朝前走去。 死者原名张芊芊,长得花容月貌,尸体还躺在院子里未曾移动过,被大雨泡过,发丝和衣服都稍显凌乱。 “有什么发现么?”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本就是这般嗓音还是刻意的。 “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身上没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没有明显外伤,她面容沉静,面部表情十分自然,属下猜,应该死于自杀。”沈念的声音也压得有些低,说话间眼睛还朝着院子里边哭得一团的张员外一家人望去,屋子内哭哭啼啼,十分吵闹。 他说话的时候沈倾已经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在尸体上翻转,直到他说完,她才开口。 “沈念。”她说,“你确定死者是在寅时死亡的么?而且,还是安乐死或者自杀?”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沈念听不太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头儿之前说过,人死后尸体会在小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后变硬……”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刚过卯时,而张芊芊的身子已经变硬,所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是不是也跟你说过,尸体的变化会跟温度有关系。”没有开口指责,她只是直观的陈述着自己的看法。 “是这么说过。”沈念闻言,随即皱眉,头儿之前说,人死后如果气温很高,会加快尸体僵硬的程度,反之,如果温度太低,那就……他眯眼,很快就已经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张芊芊的死亡时间有可能还要提前,也就是在卯时左右。” “嗯。去问问她的家人。”从鼻音里溢出一个单调的音节,沈倾起身,开始查看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候,沈倾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射来,她回头望去,只见对面的屋子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来人穿着黑色斗篷,面容被全部掩盖住,看不清楚。沈倾只是凝眸看了片刻,脚步并未停下,直接转身进了张员外家。 “主子,需要跟进去么?”房顶再次出现一个人,声音很低,依旧全身黑衣。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说话的人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 再次从张员外家出来的时候,房顶上已经没有人了,仿似刚才只是出现了幻觉,但是那人深邃的眼神却让沈倾有些心惊。 她脱掉手套,看着已经出来的沈念,只说了一句话。 “先回县衙。” 2.步步为谋,黑色斗篷的男子

步步为谋,黑色斗篷的男子 “那也就是说,张芊芊昨天晚上还跟家人一起用膳,而员外府最后一个见到她的是一个守夜的丫鬟,并且两人还说过话?”沈倾在县衙里有她自己单独的住处,此刻她和沈念正在她的屋子里分析案情,外面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显得有些冷。 “没错。”沈念点头,刚才他把张员外家里的人全都问了一遍,记得那个叫做小翠的丫鬟是这么说的。 “小姐吃完东西之后就回房了,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子时,她说她想洗澡,叫我去给她烧水。” “那你记得她当时的神情是怎样的么?”沈念是这么问她的。 “小姐最近似乎都不太开心,有些魂不守舍,昨晚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显得更加的心事重重了。” “那她可有跟你们提过什么事情,又或者,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出现在你们府上,又或者是府上的谁神色怪异的?” “没有,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小丫鬟这么回答之后就一个劲儿的开始哭,任凭怎么问也不在开口了。 “现在有几个疑点,第一,张芊芊进去洗澡用了多长时间,出来是什么时候?小丫鬟自称从她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按理说既然是她守夜,她怎么可能没见过?既然没见过,她的尸体,又是怎样出现在院子里的?第二,第一个前来报案的人自从报案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是为什么?还有,我们今天询问的时候张员外以及家人言语哽塞,显然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这是否跟前来报案的那人有什么关联?再者就是,让张芊芊心情不好的事情是什么?我想,弄清楚这几点之后,案件很快就能告破了。” 她神色淡淡,显然这不是什么大案子。 沈念点头,拿起笔将沈倾刚才说的话一一记下,随即接着说道。“仵作已经将张芊芊的尸体搬回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头儿不必太过忧心。”他放下笔,从衣柜里拿出外袍给沈倾披上。 “你身子本就不好,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我会的。”沈倾并未拒绝他的一番好意,“仵作那边的检验报告出来之后尽快交一份给我,刚才那些事情交给别人去查,你先去查一下沈芊芊平日里都跟什么人交往密切,弄一份名单给我。” “头儿是怀疑……”沈念神色一怔,并未说完,沈倾却已经了然。 “嗯,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死亡,大多跟感情脱不了关系。”她站在窗前,负手而立,背影纤长而瘦弱,遗世而孤独。 “是。那我让仵作检验的时候仔细一些。” 沈倾敛眉,淡淡点头,并未将这话的意思挑破。 (新文开坑,喜欢带有悬疑色彩的言情小说的小伙伴快到碗里来,记得收藏呀,么么哒。) 3.步步为谋,县衙的小师爷

步步为谋,县衙的小师爷 沈念走了很久,沈倾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曾移动,她看着窗外,神色不明。 冰冷的雨水顺着窗子扫了一些进来,砸在脸上有些疼,更多的是凉,她不由自主的拉了外袍将身子裹紧一些。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一直不现身?”她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也并未转身,她伸手,将雨滴接了两滴在手心,随即又翻转,让它自由滴落。 看上去像一个贪玩儿的小孩。 “从今天在员外府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没说话,不代表不知道。”身后依旧没人出现,她继续开口,不慌不忙。她的样子,就好似是笃定隐藏着的人一定会现身一般,身子虽然不似一般人高大,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也让人赏心悦目。 “早就听闻梅花县的小师爷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终于,来人在她身后现身,沈倾依旧未曾回头,也并未回答他的话。 她只是看着窗外,仿似外面的风景更能吸引住她,而事实上,她是有些心惊的,出于女人的敏锐,她一直觉得自己身后有人跟踪,但并不确定,此刻这人当真出现,难免有些后怕。 来人武功高强,若是刚才在她身后偷袭,她定没有生还的余地。 “说吧,你跟着我做什么?”许久之后,她终于转身,也看清楚了屋子里的男子。 这人,就是早晨在张府见到的那个黑袍男子,虽然那时候这人全身蓑衣遮面,现在已经露出了脸,但是只一眼,她就可以确定,这人就是早上那人无疑。 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太过犀利,犀利到让人难以忽略。 “没什么。”男子起身,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他走到沈倾身侧,学着她的样子看着窗外。 “只是因为久仰大名,便忍不住过来瞧瞧。”只是片刻,便悻悻的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他微微皱眉,真不知道外边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倒是好奇沈倾的容貌。 “世人皆传梅花县的小师爷长得唇红齿白,男生女相,果然是真的。”这话不同方才,反而多了一丝揶揄,沈倾扫了他一眼,面上波澜不惊。 她知道这人定是看到她刚才接水滴的动作了,便也不开口解释。 她想,生成什么样子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而且这话她已经听了许多年,早就已经激不起她的半点情绪了。 “说,到底什么事?”语气已经有些冷,她想,她的耐性已经耗尽,没有心思陪他下去了。 “啧啧,做为一个师爷,居然这般沉不住气,沈倾,这就是你的本事么?”墨袍男子敛眉,义正言辞,他这么说话或许才是认真的,甚至有些严肃。 他长得也是极为好看的,甚至不输沈倾半点,只是这口气怎么听让人觉得怎么不爽。 4.步步为谋,踢他一脚

步步为谋,踢他一脚 于是,沈倾抬脚,对准他所在的位置狠狠的踢去。下脚毫不留情。 男子轻而易举的避开,甚至还捏住了沈倾踢来的一只脚,随着这个动作,沈倾身上的外袍被直接扫了出去,堪堪挂在一边,居然没掉在地上。 没有了披风的沈倾看上去很瘦,纤细的身子让人不忍心继续下狠手,所以,男子索性直接放开了她。 他皱眉,真是不明白一个男人居然会有这么细的脚,只希望,沈倾是真的有些本事的吧,也不枉他特意来一趟。 “你不是我的对手。” 沈倾淡默不语,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众人只知道小师爷破案无敌,却从不知道她还会武功,只因为她从未在外边动过手,一来是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沈念就上了,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二来是因为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这个事情。 现在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心底的好奇因子在作祟,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出手就败了,而且,还败得这么彻底,她甚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她抬头朝这人望去,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看上去谈吐不凡,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黑色的,但是料子是上好的江南织锦。之前因为一个案子特意了解过,据说价格高得吓人。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那就说明,这人的背景定是不凡,既然这样,他来做什么? “那么,你是谁?”她当然知道这么问这人不会回答,这么说不过是想套他多说一些话她好分析而已。 男子眉头紧皱,沈倾的声音居然这般柔和,若是女子倒也觉得不错,但是身为男子,就让人觉得恶寒了。 “你不必追问我是谁,也不必追查我的落脚地点,因为你就算查了也查不到,何必浪费时间不是?”果然,这人像是知道她的目的,直接就说出了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 沈倾索性沉默,她想,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你放心,待这个案子告破之后,我自会来找你的。”说完,男子再次消失,倒不是真的凭空消失,刚才沈倾一直看着,所以能够看到他快速移动的影子。 她将刚刚扫到的凳子扶起,顺手将外袍重新披上,沈念说得对,她要照顾好自己。 她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总该自己亲力亲为。 她拧眉沉思,这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轻功了得,这般速度,只怕是沈念也追不上的吧? 那么,查还是不查? 只是片刻便已经有了答案,他说待案子破了之后就会出现的,那就会的吧,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情,这人既然已经来找她,没有说清楚来的目的就肯定不会离开。 那便罢了吧,她等着就是。 5.步步为谋,死亡因

步步为谋,死亡原因 “张芊芊这人性格内敛,平日里极少出门,虽然老爹是这梅花县屈指可数的人物,却为人低调,她朋友很少,平日里跟她接触的人也极少,已经做了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沈念已经回来,对着沈倾说着最新的动向。 “不过,仵作那边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笑笑,将手中的宣纸递给沈倾。接着说道。 “她确实已经不是纯洁之身,怀有身孕而且三月有余。最主要的是,仵作发现张芊芊有中毒现象。” “果然。”沈倾仔细看着,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虽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她不太开心,这就说明,不但死了张芊芊一个人,还多了个无辜的孩子。 “来报案的人找到了么?”她合起卷宗,淡淡开口。 “还没有,不过他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是今年梅花县的举人,很穷的一个书生,街坊们称他酸秀才,案发当日,有人看见他去县衙送信,我们找到他现在居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而且,曾经有人见过他和张小姐在一起,算得上是张芊芊唯一的朋友。” “好,那现在我们来疏离一下案件。”沈倾开口,拿出纸币在她平日里用的一块纸板上写出张芊芊死亡前后出现的人物和事件。 之后,对着沈念开口。 “沈念,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沈念在心里大致已经有了分析,此刻听到沈倾这么说,稍加思索便开口说道。 “现在大致可以猜测张芊芊的死亡原因,一是情杀,酸秀才和张芊芊之间身份悬殊过大,张员外肯定不同意,这样就会激发他的逆反心里,让他起了得不到就要杀了她的这样的一种扭曲心理,所以他有杀人动机。” “二是张芊芊自杀,她爱着酸秀才,同样的,因为两人的身世问题,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随即暗自和他发生了关系,可就在不久前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或许去找酸秀才商量过,但是酸秀才太过于胆小根本就不敢承担,这就造成了张芊芊心情不好。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肚子也越来越大,她知道自己的秘密终将会暴露,而酸秀才的态度也始终不明确,随即,她便想到了自杀。” “你为什么说酸秀才不敢承认?而且,照你的分析,那么我想问,酸秀才杀了张芊芊之后,又为何选择报案,报案之后又消失,难不成,他在耍我们?”她一直这样,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恰到好处,无端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若是第二种……张芊芊当真如你所说,是自杀,她自杀之后又为何跑到院子里?她洗澡,是不是也代表了其他什么?” “嘿,头儿,这还不简单么?”沈念嘿嘿一笑,显然已经想到了。 “说说,怎么个简单法?” 6.步步为谋,爬树

步步为谋,爬树 “若是第一种,那么就说明酸秀才在杀了张芊芊之后,他又后悔了,随即他去报案,报案之后估计是觉得害怕,就逃了啊。” 闻言,沈倾额头上冒出几大滴冷汗,她拧眉,真不明白,这就是她带出来的人么? 怎么这么傻? “她之所以洗澡,是想让自己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仵作也说了啊,在她体内发现毒液,那或许是她先喝了毒药,洗澡出来之后,到院子里的时候刚巧毒发,就死了呢?” “嗯。”沈倾并未发表意见,只是轻轻点头。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无端让沈念觉得有些心虚。 “沈念,你有没有查过,张芊芊体内的的毒药是什么?又是是哪里来的呢?” “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个。”沈念顺手就给了自己一大巴掌,“只要查出毒药出自何人之手,或许就能够找到凶手了呢。头儿,等着,我现在就去。”说罢,他一溜烟已经消失在原地,沈倾还想说点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罢了,看来还是需要她亲自走一趟了,沈念这家伙,终究还是太过依赖表面的东西了呢。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那个黑衣男子也没有再次出现,沈倾出了县衙大门就沿着张员外家走去,一路上遇到很多打招呼的人,他也都礼貌点头应下。 她走得很慢,一路上还不忘记跟路人闲扯,倒也了解到不少关于酸秀才的事情。 她在张员外家门口停下,想了想还是转身绕道后院,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张员外家后院有一颗大树。 她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就连爬树都有些困难。想了一下,暗自分析出一条相对比较容易的位置呼了一口气就开始往上爬。 不远处的黑衣男子直接不忍直视,迈开脚步就往前面走去。 “站住。”清冷的声音将他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住,他转身,有些不解的转头看着自家主子。 “你干什么去?” “属下想过去搭把手。” “不准去。”若是仔细看,定能发现说话的男子就是那日出现在沈倾房中的男子,而他跟前看上去年纪小一些的男子,便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可是……”小童皱眉,那人爬树的姿势实在是丑瞎了啊,他看着就反胃。最主要的是他这人一看到弱小就同情心泛滥,不拉一把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闭嘴。”小童有些委屈,终究还是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乖乖退到身后站好,而此刻,沈倾也终于爬上了第一个树杈。 她精致的额头上汗珠不断落下,双脚紧紧夹住树干不敢乱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连带着树都是抖的。 (收藏收藏,宝贝儿们快收藏呀,啦啦啦。) 7.步步为谋,惹怒她

步步为谋,惹怒她 她侧身,小心翼翼的转身看了一眼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两个王八羔子,看戏就不知道躲着点么,这么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的爬树也不知道帮一把,真不配做男人。 虽然他们还不是很熟,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见过一面了啊。 “主子,他刚刚是在瞪您么?” “不是瞪我。”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小童哦了一声,有些不解的抓着头发,他明明看见沈倾朝他们看了一眼的,虽然快速,可是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为什么主子要否认呢? “他在瞪你。”男子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问,随即,小童一脸了然,原来是瞪他啊,难怪那个眼神那么可爱呢,就好像是小女孩在撒娇,风情万种。 这么想着,小童突然菊睁大了眼睛,他伸手,颤抖的指着树上的女子,“主子,那人该不会是小受吧?” “哦?为什么这么说?”看着树上的人因为小童这话差点跌下树,男子饶有兴致的开口。 “他刚刚的眼神太妩媚了,而且你看,他走路都带着扭捏,爬树什么的,更是弱爆了。”所以,不管怎么说,那人就是一个小受无疑了。 话毕,小童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眼前已经没有了自家主子的身影,而不远处,已经传来一阵惊呼声。 沈倾面上满是仇恨,这两人怎么就这般无聊呢? 不过也真是怪她的耳朵太过灵敏了,好好的干嘛要去听这两人聊天呢? 若是不听,她也不至于踩空了掉下来吧? 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不断下落,沈倾面色纠结,嘴里却不忘记低咒,“去你大爷的,若是这次摔死了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剧烈的撞击,她的身子已经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 “不放过谁?”男子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沈倾睁开眼睛。白眼一番。 “谁在背后做了缺德事,那自然就不放过谁了。”她的身子本就娇小,此刻被人这么抱着,总觉得有些诡异,更何况,她现在在世人眼中就是一翩翩少年郎。 “放我下去。” “你确定?”男子扬眉,面上满是揶揄。 “确定,肯定,一定,放我下去。”沈倾咬牙切齿。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随着碰的一声,沈倾柔软的小屁股就这样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她眼泪鼻涕一把掉。 她摸着屁股起身,伸手指着眼前的男子,怒不可言。 只见男子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是你叫我放了你的、”他没有说谎,沈倾却被气得不轻,然后,她小头一甩,将心底的愤怒狠狠压下。 眼不见心不烦,她走就是了。 8.步步为谋,不准说话

步步为谋,不准说话 “你去哪儿?”男子大手一挥,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臂,随即皱眉,“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矮还恐高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瘦?”这手臂,哪里会是手嘛?难不成这人是属猴子的?不不不,猴子才没他这么笨,连爬个树都不会。 “要你管?”沈倾面色一僵,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这些年,她一直将自己的性格狠狠隐藏,外人看到的皆是一个稳重的她,像今天这样暴躁,那是很多年不曾有过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烦,随即不做纠结,直接迈步步伐朝着县衙走去。 “别动不动就出现在我面前,否则管你是谁,本师爷都把你关大牢你信不信?” 男子面色一僵,不太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转眼就变脸,沈倾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黑衣男子将手背在身后,倒也没有追来,这才加快脚步离去。 “主子,这小师爷,也没有传言那般恐怖啊。”小童有些意犹未尽,之前看多了女人撒娇耍赖,这会儿居然见到一个这般好玩儿的小师爷,便也觉得有些新奇。 “小童。”他沉声开口,刚才的揶揄早就被隐下,看着前方已经没有了人影的路,接着说道。“这人既然被人传成那样,定是有些我们不清楚的地方的。” “可是主子,咱们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么,为何还不能信?” “任何时候,都不能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东西。他现在展现出来的,都是他想让我们看见的。” 小童了然,到底是主子呢,看待事情就是比他通透,瞧瞧,随时随地都能讲出大道理呢。 “主子。” “闭嘴。”男子好似正在想事情,被小童突然打断有些懊恼,随即开口训斥。 小童瘪嘴,一脸的不高兴。 “小童。”他喊。 “噯。”小童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心性毕竟不够成熟,就像刚才,明明前一刻还难过着的人,听到自己主子喊他立马就屁颠屁颠的迎上去。 “以后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准说话。”笑容终于在听到这话之后僵在脸上,小童愣愣的看着自家主子走远也忘记去追。 “你准备在那里当雕塑呢?还不快跟来?” 小童在原地站了片刻。凭什么呀,他叫他闭嘴就闭嘴,叫他跟上就跟上,他又不是宠物,玩够了就能丢的,不要,这一次坚决不去,他要主子深刻的认识到他的错误。 走了好大一截也未曾听见熟悉的声音,男子有些疑惑,转身便看见不远处被定格了的风景,那道风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笑了一下,很快又闭嘴。 看着男子沉默,小童笑得很是灿烂,主子是在思考自己哪里做错了吧? 9.步步为谋,酸秀才死了

步步为谋,酸秀才死了 “小童,你若是不走,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啥? 小童眨眼,他没听错吧,他揉了眼睛。再次睁眼望去,只见男子的身影立马就要消失在街角,再也顾不上考虑其他,他迈开脚步一溜烟就追去了。 天已经快黑了,张芊芊死去已经第三天,案件还没有侦破,奇怪的是张员外家也不来催促,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准备着张芊芊的后事所以没时间来。 县衙的气氛有些低沉,几人围坐在县衙大厅,天黑了也没人点灯,除了沈倾敲着桌子不断传出来的击打声,便只剩下呼吸了。 “也就是说,酸秀才找了了,但是已经死了?”良久之后,县老爷才开口,核实着卷宗上的信息。 “没错,那日跟头儿聊完之后属下就全力去查那毒药的来源了,结果今天就收到消息,说是酸秀才已经死了。” 沈念有些郁闷,他当时就应该全力寻找酸秀才的,这样或许还能保住他的命。 “那你查到了么?”县老爷气结。 “……查到一点头目了,仵作已经给出确切的答案,张芊芊体内的毒是一种很普遍的老鼠药,属下和下面的人已经分别走访了十里内所有的的店铺,那日买过那种药物的人……一共七人,其中包括了张芊芊身边的贴身丫鬟以及酸秀才。至于他们买这个药做什么,暂时还没有得出结论,属下会接着查。” “瞧瞧你这都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县老爷坐在首位,听到这话之后气不打一处来,这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而且或许还是一个本来可以救下来的人。 而且,因为这个药物过于普通,所以不能排除他们买这些药只是为了灭老鼠,若是张芊芊不小心误食……死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光凭这点来看,根本就不足以确定谁是杀人凶手。 “不怪他。”沈倾收了手,随即双手交叉,将自己的身子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就算当时做了防备,我们也救不了酸秀才。”这也就是当时她话没说完但是并没有阻止沈念去查毒药来源的原因。 “嗯?”县老爷不解。 “沈念,酸秀才的尸体呢?发现的时候是怎么一个情况?” 沈倾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在郊外的河边找到的,身体已经被河水泡得有些发福,身上有一处擦伤,在距离尸体不远处还发现了包裹,里面有大量银票和盘缠,这是初步目测得到的结论,照目前看来,他畏罪潜逃不小心跌入河中的几率有些大。” 沈念开口,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现在尸体已经送去停尸房了,仵作还在检测。 “但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认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10.步步为谋,破还是不破……

步步为谋,破还是不破…… “……没错,虽然现在证据算得上是比较充分的了,而且一切的事情都在沿着我之前的判断在走,但是……我却突然觉得,酸秀才不会是凶手了。” “你的思路也不是不对。”沈倾笑笑,随即转头看着县老爷,“县老爷,我需要您派人继续走访梅花县各个药店,争取不放过任何一家,特别是郊区那些比较偏远的地方,但也不必超出梅花县这个范围,将近一个月内买过老鼠药的名单全都弄出来。” 沈倾来到梅花县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是很短,五年前这里出现一场盗窃案,当时所有人焦头烂额,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之后,县老爷直接聘请她当了捕头,不过她当时是拒绝的,但是最终敌不过县老爷的热情邀请,便应下了,如今五年过去,她也从未让县老爷失望过。她也已经从当初的小捕头一跃成为县衙师爷。实至名归,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或者不满,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顺利极了。 县老爷对她十分信任,一般案子的事情他从不插手,所以,沈倾虽然说的是请,但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县老爷会照办的。 果然。“你要什么直接说一声就是了,或者自己去调动人马就是。” “老爷信任沈倾是我的荣幸,但是,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沈倾不为所动。 “好了,不说这个,你们继续来疏离一下这个案子。争取尽快破案,毕竟这张员外,在这梅花县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说完之后,他拍了拍沈倾的肩膀,就直接出去了。 “我去过张员外家。”沈倾看着县老爷出去,之后乘坐轿子离开,转头,对着沈念说道。 “有什么新的发现么?”沈念急忙询问。 “按理说张芊芊做为他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忙着操办后事也应该派人来打听一下消息,好让张芊芊死而瞑目,但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的表情不太对劲儿,好像愤怒多过伤心。所以……” “师爷,张员外家派人来了……”正在这时,衙役上前通传,无奈,沈倾只能暂时停下。 大堂: “你们老爷的意思是,既然凶手已经畏罪自杀,这件事情就不想继续追究了?”待听完管家的话之后,沈倾眼睛眯了起来,重复着刚才管家说过的话。 “是的,我们老爷说了,他老年得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闹出那样的事情实属难堪,如今小姐死了,凶手也找到了,那就请沈师爷不要将事情闹大,我们老爷不想扰了小姐的亡魂,所以,请沈师爷尽快公布,让她安心上路吧。” 这话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的,张员外做为这梅花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的宝贝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觉得丢脸所以不愿意继续查下去是可以理解的。 “万一……酸秀才不是凶手呢?”沈倾看着管家,突然开口。 11.步步为谋,就此离开

步步为谋,就此离开 “头儿,意思是,我们必须停止这个案子咯?”管家走后,沈念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主动放弃过什么案子?”此刻天已经大黑,管家的身影很快就被隐藏在黑暗中。 “头儿的意思是……”沈念面上一喜,随即笑开。 “最起码还没接到县老爷说不准查的消息不是么?”沈倾笑笑。“想办法将小丫鬟约出来,仔细盘问那天晚上她所知道的每一个细节,还有,加大搜查力度,今天晚上,我要买过老鼠药的人员名单。” “头儿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沈念眼里冒着金光,好似笃定沈倾一定知晓什么似的。 “方才,在我跟管家说万一酸秀才不是凶手的时候,我发现管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而且,之前我曾去员外府看过,他们的表情……有点悲伤过头了。” “……”沈念嘴角一抽,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唯一的女儿死了,不难过才怪。 “好吧,这个暂且不说……”察觉到他的表情,沈倾终是换了说辞,“你之前说,在酸秀才的尸体旁边发现了他的包裹,里面有大量银钱?” “没错,大家都说他是畏罪潜逃,但是他一个穷秀才身上突然出现那么多的钱财,这不符合常理。” “沈念,万一那些钱,是他之前攒下来的呢?而且你别忘了,他还认识张芊芊。” “应该不会,属下之前的判断或许出了问题,因为我第二次调查酸秀才的时候,平日里跟他有过接触的人说他正直善良,恪守本分,一直苦心钻研。”沈念拧眉,这和他第一次调查的结果完全是相悖的,相比下来,第一次调查的那些,就显得苍白了许多,好似是有人之前安排好的一般。 沈倾点头,看来沈念还是有些脑子的,“包裹在距离尸体不远处……但是也不排除是别人遗落的,你为何笃定是酸秀才的?” “包裹上有酸秀才撕破了的衣袖,属下对比过,完全吻合。” 沈念这才朝着沈倾望去,发现她一直神色淡然,他终于惊觉,感情说了半天头儿都知晓这些事情啊,只是在帮助他理顺而已。 “沈念,这个案子查清楚之后,我们就该离开梅花县了。” “为何?” 沈倾但笑不语,她没有告诉他,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复杂,起初她只当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但是…… 当简单的案背后牵扯了不该牵扯的人,就会成为致命的东西。 不远处,两个黑衣男子快速消失。 “主子,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咱们此行的目的了?”沈倾刚才的话,小童听得真切。 没有听到男子的回答,他们的身影也迅速被黑色的夜空笼罩,之后,完全没了踪影。 12.步步为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步步为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天晚上,沈倾遭受了突然袭击,此刻已经是深夜,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突然出现十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将她团团包围。 她停下脚步,冷眼看着,许久之后才开口询问。 “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自己结的仇,你自己不知道么?”领头的人是这么回话的。 好吧,沈倾敛眉,这么多年打着匡扶正义的名号,确实让许多人不痛快了,他们能够忍到现在才动手,倒也算是难得了。 “沈师爷,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怪只怪,你阻挡了太多人的财路。”对面的男子阴沉一笑,随即说道。 “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沈倾懒得听下去,这些大道理平日里都是她说给别人听的,最主要的是,她不见得真的需要还不是么? “你……好,给我上,主子说了,要沈倾,死无全尸。”她懒洋洋的语气明显惹怒了对方,为首的男子噎了一下快速开口。 啧啧,死无全尸,她到底跟他们有多大的仇恨,才让他们这么恨她呀。沈倾撇嘴,轻而易举就避开了第一道攻击。黑衣人接到的消息是沈倾不会武的,所以只是这么一下倒也让他们愣了。 与此同时,刚才未曾跟来的沈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就将她放到了对面的屋顶上。 “头儿,这里安全,你在这看着,待我解决完之后,就来接你。”言罢,不等沈倾开口,他已经几个跳跃下去跟黑衣人继续打架去了。 沈倾面色惨白,双脚止不住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抓住房檐不敢动弹。 看戏是她最大的爱好,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案子的,有时候总是会觉得无聊。也可以借由看戏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可是,在房顶上看戏显然不是她的爱好啊。 听着不断远去的打斗声,沈倾欲哭无泪,沈念啊,你特么要走不知道先把我放下去么。 她双手紧紧抓住房檐,小心翼翼的将身子探出去一些,试图寻找可以下去的地方。 可是只是看了一眼整整两仗多高的距离,她就吓得大惊失色。 琉璃瓦却被她扣下一块,沈倾一惊,差点掉了下去。 好在她眼疾手快,又抓住了另外的一个角落,这才避免了摔成肉酱的这一悲剧。 “真没想到,名声大躁,被称为无所不能的小师爷,居然有恐高这么一个弱点。”身边突然有声音传来,将重心不稳的沈倾吓得不轻,身子控制不住的朝前方倾去。 “小心。”耳边有风吹来,沈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不断的下坠。 这人,是跟她有仇吧。 (乃们素不素不爱我,爱我你就收藏呀。群号:。我在群里等你哦。) 13.步步为谋,援助之手。

步步为谋,援助之手。 鉴于之前那次的惨痛经历,她断不可能开口求救,不过这人这次似乎是良心发现了,居然对她伸出援助之手,不过,这个手,她是真的不想要。 沈倾坐在房顶,因为害怕整个人的身子都紧紧靠在黑衣男子身上,半边身子全是僵硬的,她双手牢牢抱住男子手臂,丝毫不管头顶传来的警告。 “要么你就带我下去,要么就这样,你自己选。”开玩笑,放开小命都没了,她沈倾可是怕死的紧,怎么可能会主动放开。 “呵。”男子轻笑,“原来你还是个无赖。”对于沈倾这八爪鱼的模样,男子只是起初觉得不可思议,但只是片刻就任由她去了。 “你为什么总是跟踪我。”知道要让这人带她下去是不可能了,沈倾只能先聊点别的,不管怎么说,她得支撑到沈念来接她才行。 “主子。我回客栈等您。”小童最见不得男人这个模样,为了避免沈倾继续查毒他的眼睛,他决定先溜。 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拒绝,“怎么,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跟着。” 沈倾狠狠的闭眼,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还是乖乖闭嘴等沈念来救她好了。 “沈倾。你可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去京城发展?”良久之后,男子才缓缓开口。 沈倾面上闪过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若是一个懂得上进的人,你就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见沈倾不答,男子只当她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苦心劝说。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良久之后,沈倾才开口,先不说这人是谁她还不清楚,就算她真的要去京城,那也是大大方方的去,何须这人替她规划,诚然,她厌恶极了被人控制着的感觉。 “当你的能力成为这个国家需要的东西之时,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 “……你是谁?”沈倾开口,男子却并未回答,因为不远处已经响起了响动声,沈倾面上一喜,不必看,只是听到声音她就知晓,是沈念回来了。 “头儿?”果然,只是片刻耳畔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带我下去。”沈倾放开了男子,费力的扑向沈念,动作……真的是不堪入目,因为男子已经直接转过了头不忍再看。 “头儿,你怎么会……” “还不是因为你。”有了依靠,沈倾底气倒是足了很多,“下次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做决定,小心我废了你。” “……抱歉,属下一时情急,竟忘记了你……”恐高,沈念面上满是愧疚,沈倾倒也不是真的要跟他计较,直到现在踩到了地上,她才觉得心落下了,于是,她回头,朝屋顶上的男子望去。 14.步步为谋,只一眼,就足以铭记终生

步步为谋, 只一眼,就足以铭记终生 从第一次见面,沈倾就知道这人是长得极好看的,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何止是好看,简直就是天人之姿。 可是这张脸,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沈倾看他的时候,他也朝着沈倾看来,似笑非笑,那是一种掌握着一切事情的眼神,沈倾突然就冷了脸。 心底有一股无名的火在不断燃烧,她深呼吸,拉住沈念的手握成拳,许久之后才将这不安的情绪隐藏下去。 “沈念,我们走、”她说,语气已经恢复平静,但是这冷然的语气让房顶上的男子微微皱眉,他轻轻一跃,已经挡在沈倾面前。 “你认识我?”这是笃定的语气。 “不认识,但是我讨厌你,所以,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说完,拉着沈念快速离开。 留下黑衣男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待沈倾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见之时,他突然吼了一句。 “沈倾,君澜,这是我的名字。”沈倾的身影刚好转入拐角,所以他未曾看见她接下来的动作。 “站住。”就在听见名字的片刻,沈念突然变了脸色,他转身,气势汹汹的就要回去,被沈倾紧紧拉住。 “杀了他有什么用?”沈倾闭眼,再睁开。接着说道,“解决不了问题了的。”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们面前猖狂么?”沈念面上全是恨,刚才他不明白沈倾为何变得那么冷酷,却也在听见名字的瞬间就已经明白,是她已经认出了那人。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沈倾开口,走了一阵子,那种虚无的感觉已经消失,因此,她站直了身子。 沈念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他并没有真的返回,不过他紧紧握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一侧的墙壁上,沈倾清晰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有鲜血从他手指处流出。 沈倾并没有看见,但是她闻见了,她天生对血敏锐,只要是血腥味,立马就会被她发现,不管,藏的有多好。 但是她没有阻止。 “对不起,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他。”许久之后,他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再也不会让你单独面对他,再也不会将你放在高处,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好。”沈倾点头,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沈念是她的侍卫,更是她的家人,若不是他,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叫做沈倾的人了。 “其实,他出现,也是咱们的一次机会不是么?”沈倾突然就笑了。 “也或许会是劫难,所以头儿,你要加倍小心。” 两人终是朝着远方走去,沈倾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来了么? 15.步步为谋,到此结束

步步为谋,到此结束 “那也就是说,从小丫鬟的嘴里我们大致可以得出结论,张员外其实是知道张芊芊和酸秀才有染并且已经怀孕了的事情,但是他们逼迫这个女儿将孩子拿掉,而张芊芊是不肯的?”此刻,县衙,沈倾沈念以及仵作,捕快正聚在一起讨论案情。 “没错,据小丫鬟回忆,那天张芊芊和家人吵了起来,说是这辈子非酸秀才不嫁,不过并不是如她一开始说的那般,张芊芊吃完东西之后就说累直接回房了,小丫鬟也被遣了下去,不过她在途中遇到了管家。据她说,那是寅时末,管家说张芊芊一直睡不着,老爷担心她,所以给她送去了人参汤。” “头儿,买过老鼠药的名单已经出来,你的猜测果真是正确的,里面,有管家的名字。”这时候,捕头也适时开口。 “张芊芊的尸体有被移动过的迹象,经过多方调查,预测是有人在她刚刚死去的时候就搬动了尸体,而且是在下雨之前,所以当时在现场没有发现什么,还有就是,酸秀才并不是失足落水,他是被人杀死之后直接丢到河里,然后做出了畏罪潜逃的假象来混淆视听的。” “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初步估定,杀死张芊芊的人其实是管家?”沈念开口,“但是为何小丫鬟一开始要说谎呢?” “说张芊芊洗澡……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有人看到在那天晚上卯时见过酸秀才从员外府的后院的狗洞进去了,想必那时候,张芊芊已经死了,尸体也是他搬到院子里来的,他本来或许是想直接将张芊芊带走,但是狗洞实在不适合两个人,他又担心员外府会毁尸灭迹,便先来县衙报了案,随即又返回去想办法将张芊芊的尸体带走,却被人抢先一步……直接带走并且灭口了。”沈倾沉声开口,将大概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啊,难怪头儿之前说员外府的人看上去并不伤心,而且管家甚至亲自来阻止我们继续查下去,原来凶手居然是她自己的爹,真是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呢,杀也就算了,居然用老鼠药,他是怎么想的……而且,酸秀才为何买老鼠药?还有那个小丫鬟,她为何又要买?” “属下查过了,酸秀才家里的老鼠药全都还在,据说邻居说他们那附近老鼠很多,很多天晚上都能听见酸秀才跟老鼠搏斗的声音。”捕头的话刚好解了他的疑惑。 “其他杀人手法或许会暴露痕迹,而老鼠药是非常常见的药物,若是真的查出来,就说是误食也没人会怀疑,至于小丫鬟,不过是一个毫不知情却被当成枪使的孩子而已。”沈倾说完,最后的疑惑也尽数被解答。“不过沈念,那个小丫鬟的嘴挺严的,你是怎么从她嘴里套出来的?”这个是大家都在好奇的事情。 “咳咳。”沈念面色一红。“有时候正道不行,就只能使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了。”他说、“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说是喜欢她就把她骗出来了,随即……请她吃个饭,顺道喝点小酒……到后来,我都压根儿没问她就自己说了……头儿,你说这人的魅力太大,也真是一个优点吧。” “嗯,是。”沈倾笑笑,简洁明了。 “沈倾,这个案子,到此结束。”众人的笑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疾步走来的县老爷。 16.步步为谋,公布真相你怕了么

步步为谋,公布真相你怕了么 沈倾扬唇轻笑,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吧,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在权势面前,就算一直说着要秉公处理,县衙内还挂着正大光明,被梅花县百姓称之为在世包青天的县衙老爷,也必须屈服。 当然,造成这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沈倾根本就不想去深究,她只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足够清正廉明,那么……县老爷也完全可以是正直的。 “沈倾,你听到了么?这个案子到此结束,就按照管家之前说的办就是了。” “老爷,公布真相,真的会让你这么害怕,居然大半夜的亲自跑来?” “你……”县老爷是知道沈倾的脾气的,虽然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说一不二,并且天不怕地不怕的。于是便软了几分。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本府听闻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你被追杀了。” “呵……”沈倾依旧在笑,只是面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嘲讽。“担心我?那么我若是说不怕呢、” “那也不行,就算你不怕,这个案子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刚才分析的那些,一个个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去。” “老爷,沈倾我命贱,从来都不拍死,若是查到真相却不能公布,那还不如公布之后死个痛快呢。” “你怎么这么倔!”县老爷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真的因为他在害怕,但是沈倾是他一直喜欢的好苗子,这些年也帮了他很多忙,他实在是不想看着他去送死,于是苦口婆心的开始劝慰。“张员外上头有人,你就算现在把他公布出来,我们也顶多能够关他几天,要不了多久,就肯定出去了。既然这样,你又何须给自己找麻烦,做个顺水人情不是很好?再者,他是这梅花县首富,一年上的税都够咱们好长时间的开支了,你怎么……” “老爷,咱们查案子,不都是为了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么?若是将来在遇到这样的案子,难道咱们要一直忍下去?你的清正廉明,是真的不想要了么。” 沈倾实在听不得他的长篇大论,直接出口打断。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本府才是这县衙最大的,反正这件事情我说了算,我说不准公布,那就是不准。” “如果……我偏不呢?”沈倾开口,成功将县老爷嘴角的八字胡气得向上翻。身侧的仵作和捕头轻轻拉了沈倾的衣角。示意她算了,但是沈倾根本就不为所动。 “由不得你。”县老爷开口。“来人。”他开口,瞬间就有十几个衙役出现将沈倾团团包围,她面色一冷,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你先到家里反思一下,等你想清楚之后,本府自会撤了你家门口的衙役还你自由。”言罢,便真的准备动手,沈念一个闪身就挡在了她面前。 “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 17.步步为谋,如此黑暗

步步为谋,如此黑暗 沈倾面色缓和了许多,她就知道,不管在任何时候,沈念都是向着她的,何况今天这其实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呢。 “沈念,不许胡闹,难道你想让你家头儿惹上这摊子麻烦么?”他又说,“来人,将沈倾拉下去,没有本府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包括……沈念。”县老爷嘴上说着是冷静,实则是软禁。 “老爷,你怕我们阻挡了你的计划那也得看我们愿不愿意配合了,这梅花县啊,我们早就呆腻了,本就准备这几天离开的,所以,惹麻烦我们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沈念直接将靠近的一衙役顺手就提了丢出去,面上云淡风轻,好似打架这样的事情是在正常不过的。 县老爷这才惊觉,这两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沈倾心机深沉,沈念武功高强。其实都是不容易对付的主儿。 “本府给过你们机会了。”他说,他的计划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大好的财路更是不能因为沈倾而发生变故,之前催促他们快些办案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在张员外家,可是刚才他突然接到消息说是不能继续查,否则就断了他所有的回扣,他突然就慌了。 他是喜欢沈倾没错,因为这小子这些年确实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而且帮他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他也刚好借此将他私下做的那些事情全都盖过去,但若是沈倾真的阻挡到了他,那他也不介意将他除去…… 毕竟,这里这么偏僻,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就算有朝一日他的事情败露,有张员外的势力,想必也是可以安稳度日的。 “那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要了不是么?”沈倾终于开口,上前一步与沈念并肩,意思很明显,若是今天真的要打架,也该让我活动一下筋骨才是。 沈念嘴角一抽,最终还是无声的点头。县老爷挥手,示意众人将他们拿下,看这两人的态度,今日就算直接杀了也不能让他们出这县衙半步。 “真是一出好戏。”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振,沈倾微微凝眉,但只是片刻就恢复正常、 “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衙内部居然也有如此黑暗的事情,这样看来,外边那些关于梅花县的传言,也完全不可信呐。”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便能看见那个蹋风而来的墨袍男子,他像是来自天边的神祗,刀刻一般的容颜顿时就让在场的所有人汗颜,他逆风而来,施展轻功缓缓落下。 沈倾面上无半点表情,却在心里将这人吐槽了个遍,明明武功高强却要用这么骚包的出场方式,当真是够了,明明那么短的距离,他却偏偏飞了这么久,挂在天空,也不嫌累。 君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沈倾脸上,沈倾知道,这话也是针对她的,毕竟……那个关于县衙小师爷的传言,也明显跟她本人不相符合不是么? 18.步步为谋,谁的地盘谁做主

步步为谋,谁的地盘谁做主 “大胆,县衙是你可以随意闯的么?来人,给本府拿下。”这人气度不凡,刚才说话的语气也确实不小,但是县衙是他的,在他的地盘上,怎会容得外来的人随便撒野,而且……来人总不至于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沈倾嘴角一抽,她有预感,县老爷要遭殃了,于是,她默不作声的拉了一下沈念的衣袖,两人退到一边准备看戏。 君澜嘴角似乎噙着笑,这个沈倾,自己出现分明是帮了她,她倒好,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看戏,但是…… 他状似无意的看了小童一眼,身后的孩子挽起袖子,一溜烟儿就出现在县老爷跟前,紧接着,啪啪啪的响声清脆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沈倾瞬间无语,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这般直接,听着这声音,定会肿成猪蹄了吧? 哦,不,是猪头。 “想看戏啊?”温润的嗓音在眼前响起,沈倾轻轻皱眉,随即不着痕迹的退后,总归将来都要成为敌人的,那就……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挺好。 “不想。” “……”君澜险些被噎死,以前只知道女人口是心非,竟不想现在这招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了。 “你是谁,居然敢动手打本府,真是无法无天了。” 县老爷愤怒的声音将众人的心思拉了过去,看到那张足以和猪八戒媲美的脸,沈倾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真是悿躁。”君澜微微皱眉,小童便挽起袖子准备重新开揍,他们的行为居然那般自然,自然到周围那些举着刀剑的衙役都不敢上前一步,他们一个个憋着笑,心里却忍不住为小童这么高超的技术点个赞。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是这县衙的县老爷,小心我把你关进大牢。”看着渐渐逼近的小童,县老爷吓得不断退后,口中却还说着那些吓唬人的话。 “哦,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收受贿赂,小童,这得判多少年呀。”君澜一直笑着,他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背对着县老爷。 沈倾皱眉,这人面上看着温和,实际上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这简直比一刀杀了还要让人害怕。 果然,君家的人,都是心机深沉的。 “启禀主子,这些都是不能低估的大罪,每一项,都当斩。”小童歪了一下脑袋,像是在思考,随即胸有成竹的开口。 “哦。”君澜这才转了头,看着因为这话被吓得瞪大眼睛冒着冷汗就差没尿裤子的县老爷,鄙夷的开口,“原来这颗猪脑袋要被砍了的呀。” 因着这话,周遭响起来一些低低的笑声,但是沈倾没笑,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呜呜,爱我你就收藏呀,爱我你就冒冒泡呀,啦啦啦) 19.步步为谋,你会去的

步步为谋,你会去的 “那就砍了吧。”他说,清冷的声音传遍县衙的每一个角落,周围人的反应,县老爷的表情沈倾都看不见也听不见,耳畔只剩下男子绝情的话在嗡嗡作响。 “本王奉皇上之命前来民间寻找各地能人异士,竟不想会碰到这样肮脏的事情,知府大人,就你犯下的这些事儿,砍你十次头都不够的。”这般说完之后,他的眼神再次落在了沈倾的面上,只是可惜,自始至终,沈倾都未曾在看他一眼。 他眯眼,这人,似乎是真的不喜欢他。 “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收受贿赂……”沈倾朝着已经被吓傻不断在地上磕头的县老爷走去,伸手扶起了他。“这些都是他想做但是还并未做成功的事情,因此,他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她的声音比君澜的还要清冷,君澜面上闪过不悦,随即是惊讶,这天下,除了皇帝之外,居然还有人质疑他,这个沈倾,胆子真是不小。 “不管有没有做,最起码他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总归早晚都会做的,所以,现在杀了也一样。” “……不查清楚就胡乱杀人,这果真就是你们君家的作风。”沈倾面露讥讽,心里闪过巨大的疼痛,果然啊,时隔多年,他们依旧是这样我行我素,半点都不带改的。 这话显然让君澜不解,“君家人做事情向来光明磊落,上到皇帝,下到皇亲国戚,哪一个不是百姓称赞夸奖的对象?” “哼,那是百姓畏惧你们罢了,你还真当你们那么厉害了?”沈倾冷哼,心里的那团火在不断的膨胀,语气也冷了许多,察觉不对,沈念及时制止了她。 “抱歉王爷,我们家头儿最近情绪不太好,说话可能不太中听,您直接忽略就是了。” 君澜沉默不语,却在思考君家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是仔细回想之后发现并没有…… 这个沈倾,怎可这般胡闹,既然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她可从未开口喊过他一句王爷,跪拜礼就更加不曾有过了。 “沈倾,本王奉命前来,现在是真心的邀请你去皇城发展,你若是真的这么看不顺眼我们君家的人,那就去最近的地方监督好了,本王定会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光明磊落和无愧于心。” “……不去。”沈倾咬牙,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她平时特别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在遇到关于君家的人,君家人做的那些事儿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发飙,毕竟……她已经忍了整整十年。 “话别说太满,本王知道,你会去的、”君澜不怒反笑,不说这个沈倾身上确实有他欣赏的东西,就她这个倔脾气,他也非要磨平了不可,所以,不管沈倾同意还是不同意,这皇城,她都去定了。 20.步步为谋,保持距离

步步为谋,保持距离 从一开始沈倾就知道,君澜说她会去,那她肯定就是逃不掉的,最主要的是,其实从一开始就并未想过要逃,毕竟,这是她潜伏那么久一直在等待的时机不是么? 所以此刻被五花大绑坐在轿子里前往京城的路上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这作风,倒确实像君澜会做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睡下之后她就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她在沈念想要反抗之际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虽然看不见,但是从气息上可以猜得到,来人是那个一直跟在君澜身后的男子,所以她知晓,这人不可能伤害他们的性命。 随即,她感觉到自己脖颈一痛,因为早有预防,所以她并未晕倒,不过却配合着闷哼了一声,沈念无奈,象征性的打了几下之后也学着她的样子来了。 这便有了现在这一幕,此刻已经出了梅花县,路边的风景已经发生了变化,沈倾透过缝隙朝外边望去,便能看见骑在马背上的两人,于是便转移了目光。 “已经过了午时三刻,想必县老爷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吧?”他们一直都是醒着的,所以刚刚经过梅花县大街的时候全都听见了。君澜已经下令将县老爷斩首示众。至于那些个有牵连的人,已经被他全都修书一封送往京城去了,她还听见他说,新的县老爷十日之内就会走马上任,还让当地百姓不要惊慌之类的话…… “嗯。”沈念闷闷的点头,他的武功分明比那个什么童的要高出许多,结果却让他给绑了,这简直就是他生命中的一段黑历史。 “沈念,到了京城,咱们必须步步小心,该收起来的小性子,就得全都收起来。”不是不放心沈念,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叮嘱,毕竟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属下知道,不过头儿,我觉得,你……才是要千万小心。”沈念比沈倾大了整整十岁,沈倾也是他一手养大的,从身份上来说,她是他的主子,从现实生活中来说,他是她的养父,不过,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和朋友。 沈倾到底是女子身份,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他总觉得君澜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担心若是不小心身份暴露,到时候……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会跟他保持距离。”沈倾点头,自是知晓沈念说的到底是什么。 “跟谁保持距离?”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即轿帘便被从外边掀开,小童的脸率先露了出来,接着才是君澜,看到这样的场景,轿中的两人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转移目光。好似这两人,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好像跟王爷没有多大关系吧?”闻言,君澜全身气息一变,仿似更加的危险了,他眯眼,朝着沈倾望去。 21.步步为谋,跟我无关

步步为谋,跟我无关 沈倾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准备搭理他,气结,双手紧紧的垂在身侧,但是他这人有个毛病,越是生气的时候,就越是冷静。 于是,他笑了。 “沈倾,你这般抵触京城,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去了京城没有立足之地吧?” 沈倾轻笑,“王爷的举动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了么?”她还说,你这般大费周章的将我绑去,不就是因为觉得我沈倾就算去了京城也能够赢得一席之地么? “那只是本王的看法。”君澜回答,“若是本王给你提供了这个机会你自己不懂得上进的话,一切都白搭不是么?” “呵。”沈倾忍不住噬笑,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啊,照他这样的说法,她岂不是应该大摆宴席感谢他对她的提携之恩? “你笑什么?”沈倾的态度再次惹恼了君澜,他微微拧眉,接着说道。“本王为什么觉得,你是在,恨本王?” 小童已经在他们身后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一张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似不明白为何自己主子居然会跟沈倾这般说话,这是……在斗嘴么? 可是他家主子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少言寡语的人啊。 “此生啊,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的小日子,在这梅花县悠闲自在,无拘无束,开心的时候逛逛青/楼,不开心的时候就逛逛街,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小日子挺好的,王爷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我梦想中的所有事情,还不许人恨一下?”起初刚刚听到君澜的那话的时候,夜阑珊是有些吃惊的,暗自觉得自己的表现过于明显了一些,但是她向来是一个知错必改的好孩子,因此…… 才有了现在这番说辞。 闻言,君澜面部线条明显缓和了许多,但是他始终坚信,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才华之人更是应该为国效力,沈倾这种心态显然就是在浪费资源。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他说,但是隐约记得,沈倾是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才对他有了这么明显的恨的……感觉不像是因为他将她绑来,但是具体是为什么,暂时又无迹可寻。不过,青/楼,逛街,那是一个正常男人应该干的事儿么。 “不能啊。”沈倾轻答,她想,她的出息是为民除害,那是她曾经的事业,不过现在,呵,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而且她还准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有王爷这颗大树在,想必到了京城。小的也可以照样过我向往的那种生活对不对?”她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干净的眸子里不含半点杂质。 “做梦。”君澜开口,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他说,“虽说你是本王选中的人,但是请记住,进宫之后,你是生是死,本王绝不过问半句。” (哎,都木有收藏,好伤心……(快看我委屈的小眼神。看到了么,看到了么,好,看到就收了吧。(偷笑)) 22.步步为谋,说话算话

步步为谋,说话算话 闻言,沈倾勾唇颇有些计谋得逞的味道,这话正和她意啊,就是要这么一直没有瓜葛才好。 还来不及思考,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沈倾皱眉,“君澜,放开我们。”她说。 “呵,此去路途遥远,本王担心你在半路给本王惹出点什么幺蛾子,就这样吧,本王觉得挺好。”君澜一笑,这就受不了了啊,那还了得,看来得多多锻炼才是。“还有,此刻在外边也就罢了,进了皇城,记得叫本王,王爷。否则,就算本王愿意放过你,众大臣的口水也会把你淹死。” “沈师爷放心,咱家主子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若是说不放,就肯定不会放的。”小童最是喜欢凑热闹,此刻看着沈倾气愤的模样突然就很开心,他的眼睛,鼓得好像青蛙。看着喜剧极了呢。 “闭嘴。”君澜打断。“本王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闻言,小童立马就焉了,“主子说您不让我说话的时候我就不能说话。”小童瘪嘴,十分委屈,但是沈倾根本就没心思理会。 “别废话,快放开我们。”她的语气已经有些焦急,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血腥味儿仿似浓郁了一些。看着君澜阴沉的脸,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态度有多不好,于是开口解释,“前方五百米,有血腥味。” 闻言,君澜眸子漆黑如墨,看着沈倾不说话。“我说真的,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前方出事了,你放心,我保证不逃,不就是去京城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就是了。” 君澜不动声色的朝她说的地方看了一眼,只是树林密集,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不是不相信沈倾的话,而是,就在等着她这话呢。 他微微勾唇,终是开口。 “沈倾,男子汉,说话要算话。”说完,不等沈倾回答,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割开,“四百米……西南边。”她说,刚才离得有些远。只能判断出大体的位置,随着距离的拉近,已经越来越准确,闻言,君澜直接放弃自己的马,一个闪身便已经到了沈倾他们乘坐的马车上,亲自驾车朝着她说的地方赶去。 她眉头紧皱,血腥味已经越来越明显,不必看她也能够知晓这会是一场很大的厮杀。 四百米的距离不算远,再加上有沈倾指路,只是片刻就已经到了,一眼望去,遍地都是残骸,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饶是君澜见多识广,饶是沈倾专业破案许多年,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会觉得恶心,她面色发白,握住车栏的手在微微颤抖,本就白哲的手指骨节分明,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 真的好可怕啊。 “头儿,这是……”跳下马车,沈念对着遍地的残骸检查了一遍,可是大多血肉模糊,根本就难以辨别。 “小心。”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声,一只箭羽便直直朝着沈倾射来。 23.步步为谋,多此一举

步步为谋,多此一举 沈倾侧身想要避开,可是偏偏有人喜欢多管闲事,伸手就把她提开,可是因为两人本就是往两个方向躲,所以后果可想而知,沈倾脸色铁青,能不能不要这般多管闲事? 箭羽被稳稳钉入身后的车栏,身上没有异样的感觉,沈倾这才暗自呼了一口气,真是命大,这样都没事。 “嗯。”可是身侧突然传出的闷哼声让她整个人警铃大作,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这是她第一反应,刚才因为变故太快来不及思考,而且本身这里就有很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根本就无从辨别,所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你就不该多管闲事,我又不是避不开。”从他怀里掏出自己的身子,沈倾面色平淡,淡淡的扫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口,衣服被直接削去了一块,露在外面的肉血肉外翻,不必仔细看也知道,他现在肯定疼死了。 “你是本王选中的人,怎么可能容许你有事?”君澜开口,语气里全是不满,“再者,你那么笨,看着就不像是能够避开的。” “我没让王爷救。”沈倾懒得搭理,直接就跳下了马车,“若不是王爷多此一举,您这精贵的身子,也不会受伤。” “好心当成驴肝。”君澜低咒,小童这才回过神赶忙上来帮助君澜包扎。 “主子喂,您就不能小心点,瞧瞧流了这么多血,回去皇上定要属下好看了。” “哎呦喂,这都是肉啊,居然被这样就削了,好可惜。” 小童一边包扎就一边碎嘴,君澜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看,或许是他看得太认真,也或许是他其实已经习惯了,所以对小童的声音充耳不闻。 沈倾狠狠的皱眉,多大点伤啊,至于这样么? 吵得她根本就不能安心检查这些尸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沈倾恶狠狠的朝小童望去。 “闭嘴。”她说,冰冷的目光让小童一震,随即只觉得委屈,主子都没这么看过他呢,他小嘴一瘪,就要开始抱怨,君澜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就转移了话题,“刚才那只箭是从西南方向两百米外射来的,那人力道很大,平稳,下手狠辣。” 沈倾点头,这个从现场这些尸体上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止一个人,大家要小心。”她扫了一眼林子,低声叮嘱。 “这些都是什么尸体?”小童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看着自己主子已经跳下马车蹲在一侧查看,便也就直接开口询问。刚才的委屈早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她不由得多看了君澜一眼,这人,怎会找一个这么单纯的跟班呢?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沈倾看着小童,似笑非笑。 “不知道,看着像人,但又不像人,像动物,但是又觉得还是人。”沈倾了然,这也是她第一眼的感觉。 “看来有人不想我那么顺利的离开。”闻言,君澜不置可否,每次找到这些人回去的时候总会受到阻隔,他其实已经习以为常。 24.步步为谋,恨他

步步为谋,恨他 “这样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沈倾快速分析,从刚才君澜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是树大招风,有人不想他这么顺风顺水了而已。 “那依你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君澜并不反对她的这番说辞,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微微皱眉,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箭伤而已。 “王爷竟看不出来么?”沈倾讥讽,君澜微微皱眉,不太明白她隐忍的怒气到底因何而来,按理说自己给了他一个发挥自己本事的平台,他应该感谢的,难不成,这沈倾怪的,是自己擅自做主将他绑走? 想罢,他开口说道。 “如果你是在为本王不经过你同意擅自将你绑走这件事情而对本王心生不满的话,本王向你道歉。” 他漆黑的眸子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干净,干净到根本就不敢直接对视。沈倾慌乱的垂头。 翻动尸体的手微微一颤,这人……真是让人连恨都恨不起来,她确实是一直都在刻意针对他,反正只要想到他是君家的人,心底那股怒火根本就控制不住,可是……这样的举动看上去明显幼稚了许多,而君澜,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硬生生承受着自己无端的怒火,这会儿居然还主动道歉,真的是……让她有些汗颜。 “请人有你这样的么?不同意就直接绑?”心里泛着愧疚,嘴上却没想过要饶人,她开口,面露不满。 “抱歉,本王向来都是这样。” “……自以为是。”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因为这话重新冒了出来,但是在案子面前,沈倾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他微微奴唇,他刚才想说的是,他向来这样,见不得优秀的人就这样流落民间,不过后面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沈倾打断了。 “这些尸体……里边最少有三具是人的,其余的都是动物尸体,但是全都被解肢,混在一起是为了混淆视听。”沈倾直接开口,再一次打断了君澜想要解释的话。 不过,她的话却在他心里起了惊涛骇浪。 “天哪,是谁,居然这么的……恐怖。”小童惊呼,沈念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可以说是有些沉重,因为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遇到的第一个这样的案子。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将人杀死之后还解剖,解剖之后……还和动物的混在一起呢? “这就要问你最敬佩的主子了,到底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恨,居然让人对着这些无辜的百姓动手。”沈倾将她自己制作的一次性手套取下做了处理之后丢掉,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小童,她曾经,见过比这个恐怖一百倍的,不过那是从九宗罪里看到的,据说杀人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切片然后做成各种菜式直接吃了的。 25.步步为谋,跟她无关

步步为谋,跟她无关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继续赶路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暂时找地方住下,而最好的,就是这附近的县衙。 此处已经过了梅花县的管控范围,小童前去李子县找衙役和仵作过来搬运和检查尸体,剩下的几人还留在原地。 君澜在跟县老爷交代事情,沈倾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些什么。 “尸体是被杀之后搬运到这里来的。”良久之后,待君澜也走到自己身侧面色复杂的看着满地的狼藉之后,沈倾这才开口。 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要苍白了许多,嘴唇也变成了轻微的青色,他中毒了,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何以见得?”可是这人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直接开口询问。 “……你仔细看那些尸体。”沈倾收回了目光,他都不觉得难受,她就更加没必要多管闲事了不是么?“虽然被解的支离破碎,但其实还是隐约能够辨别的,那是狼。”闻言,君澜抿唇思考,在他看来。就算是狼也没什么特别的。 “狼性凶残,一般人很难对付,这样一大群狼,显然凶手不下一人,当然,也不排除武功高强的人,譬如王爷你这样的,但是世间像你这般功夫极好的人不多。”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赞叹君澜的武功高强,她的表情太过认真,因此君澜知道她这话是真的,没有虚伪和刻意称赞。 “狼群喜欢在黑夜里活动,但是从尸体的痕迹上看来,他们死去的时间最少是在昨天白天午时。”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刚才看了四周的环境,这里不太适合狼群生长和生活,再者……就算这个判断是错误的,那么还有另外一点可以证明我的猜测。” “哪一点?”君澜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隐忍的到极致了。 “这里没有动物出没的痕迹。”她说,再次看了一眼君澜,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伤成这样了,就不知道先让医者处理一下么? 闻言,君澜了然,这一点他方才也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听到沈倾这话之后才更加的确定。 就在此刻,仵作已经做了初步检查,他方才听着沈倾的分析,便多留心了一些。“竟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老夫着实有些汗颜。”他起身,县老爷在按照君澜的吩咐带领众人将尸体运回县衙。 “别说这些恭维的话,有什么新的发现么?”沈倾淡淡的出声打断,态度疏离。 “……暂时还没有。”仵作汗颜,他能发现的都已经被沈倾说了,没发现的也被说了的,他还能说什么呀。 “仔细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君澜开口,吩咐着仵作。 沈倾终是看不下去。“依我看,王爷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这样下去,我保证不出三天,你就会一命呜呼了。”虽然她没有开口让这人救,但是他总归还是出手了,所以这伤,怎么说也跟她是有一些关系的。 26.26步步为谋,斗嘴

26 步步为谋,斗嘴 闻言,君澜唇角微扬,“你是在关心本王么?” “王爷未免也太过自以为是了。”沈倾撇嘴,“虽然我并未要王爷出手相救,但是你这伤怎么说也算是因我而受的,你若是就这么死了,我会觉得心有不安。” “……”君澜看着沈倾,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危险,“你在诅咒本王。”这话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可是本王不明白的是,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诅咒自是不敢的。不过王爷,若是您真的死了,小的就不用去京城了不是么。” “这样看来,你很有杀人动机呢。”君澜突然开口,将众人的视线瞬间全部转移,就连小童都一脸戒备的模样,仿似只要沈倾做出什么动作,就会立马将她拿下一般,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剑奴嚣张。 “王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不小。”沈倾耸肩,不以为意的反驳回去,“我若是想杀了你,一定会制定一个非常精密的计划,保证让王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澜微笑,本以为沈倾会是个豁达的人,却不曾想,自己之前对她的警告她全都记在了心里,这会儿逮到机会就直接反击了回来。 不过,这样的性格,确实很合他的胃口。也不枉他千里迢迢赶来,甚至还将“他”从县衙老爷手里解救了出来,虽然,沈倾根本就不感激。 沈倾这般光明正大的挑衅让周围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瞧瞧,这都敢当着王爷的面说这样狂妄的话,难不成,那些人真的是她杀死的么? “你倒是有自信。”君澜终于开口,“不过本王喜欢的就是你这份自信。” “王爷千万别喜欢我,小的还想多活几年。”沈倾直接转身,懒得跟这人废话,她真是脑子锈掉了吧,不然怎会跟这人在这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呢。 “……”君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看着沈倾,能够被他喜欢是多么荣幸的事情,沈倾竟万般嫌弃,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不想去京城么?那么,那天他无意中听到沈倾说要离开梅花县,“他”想去的到底是哪里? “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没看出来本王在跟沈师爷开玩笑呢。”闻言,众人终于了然,不是了然君澜说的开玩笑这件事,而是知晓,若是这人是大名鼎鼎的沈倾,自然是不会胡乱杀人的。 诚然,在这一片,众人可以不知道王爷君澜,却没有不晓得沈倾,提起沈倾的大名,谁都会竖一下大拇指。 所以,若说这起案件是沈倾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谁不知晓沈师爷是正义的化身呢。 就在这时,君澜突然觉得两眼发黑,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面倒去…… 27.步步为谋,你就要死了

步步为谋,你就要死了 君澜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不过他不太确定自己睡了多久,肩膀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瞥了一眼,包扎的布条上流出的血还是黑色的,那就说明,毒还没解。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小童,而是黑着一张脸的沈倾,本以为会听到她说一句关心的话,却发现这简直就是以中国奢望。 “没死就自己起来喝。”她将手中的药碗往桌子上一丢,药汁洒出来了一些,不过碗没碎倒也是奇迹了。 “本王受伤了,动不了。”君澜的眼神很淡,不像是刻意为难,无奈,沈倾只得不耐烦的端起药碗重新给他递了过去。 君澜唇角微扬,突然就觉得开心了许多,有句话说的对,我就是喜欢你拿我无可奈何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话用在他身上正好合适。 “王爷若是不想死的太快的话,最好自己来。”实在做不到对着君家的人笑脸相迎,她将碗直接递给了他,冷眼开口。 这一次,君澜很配合,直接接过一口喝下,苦涩的药汁在口腔内蔓延,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本王中了什么毒,为何还没解?还有,小童呢?”小童是个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离开他半步的人,特别是他现在跟沈倾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就更加不可能将他丢给沈倾。 “我不是你的犯人,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君澜再次确定,沈倾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就她的这些话,若是放在平时,早就已经让“他”死了好几十回了。 “沈倾,别以为本王看重你的才能,就真的不敢动你。”他眯眼,目光深沉。“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多的是,你不能太自以为是。” “王爷若是看不惯,随时吩咐一声,沈倾自当立马滚蛋。”君澜说的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懂的,但是她没有选择不是么? 她确实看不惯君家的人,但若是没有他,她想要去皇城就得重新寻找机会,那样会浪费她很多的时间不说,进去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她也深刻明白,君澜这人惜才,而她若是不表现的特别一些,只怕真的无法入了他的眼,而她也恰巧知道,君澜……脾气很倔,他认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所以……说到底,她只是在利用自己的小聪明吸引他的目光而已。 “自从认识了你,本王就没遇到一点好事,若是不连本带利的拿回来岂不是太对不起本王的这身伤了。” “所以沈倾,想滚蛋可以,待帮助本王成就一番事业之后,本王自会放你离开。”沈倾垂头,果然,君澜这人还不能激。 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聪明如君澜,又怎会真的一点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呢,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而已。 “你就要死了。”沈倾突然开口,君澜闻言挑眉,他命硬,若是这么容易就死掉,那他的命也就太不值钱了吧。 28.步步为谋,为我陪葬

步步为谋,为我陪葬 “若是本王就这么死了,那么沈倾,皇上一定会让你为本王陪葬的。” 他懒洋洋的靠在床栏上,明明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在大滴大滴的落下了,明明嘴唇上的颜色已经变得那么深,明明,肩膀上的伤口还那么渗人,他居然还能笑得这么云淡风轻,沈倾突然觉得有些佩服他了。 要有多隐忍,才能这般随意的谈笑风生? 俗话说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人,定能成就一番大业,那么君澜,你的大业,又是什么?是你最亲爱的皇兄那万人之上的皇帝宝座,还是其他? “你想死,我可不想。”沈倾开口,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看着君澜紫色的唇已经开始起皮,这才想起这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别说饭了,就是水都没喝一口,便又好心的给他递了一杯过去。 “不得不说王爷您真的很幸运。”君澜沉默不语,沈倾讥讽的嘴角实在让他跟幸运联系不到一起,“这个毒,方圆十里竟无人能解,大夫说您已经是将死之躯,通知我们尽快料理后事。” “……”这个毒应该确实有点麻烦,不然小童就不会离开,至于沈倾这话,“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大夫说的,本王要砍了他。” “……”这回轮到沈倾哑口无言。 “案子有什么进展么?”君澜却在这个时候转移了话题,仿似他死不死是小事,案子才是最重要的一般。 “没有。”沈倾笑笑,“我这不是来找王爷谈谈心了么。还劳烦王爷跟小的说说,您这些年到底得罪了哪些了不起的人物了,居然对您下手这么狠。”沈倾抿了一口茶,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揶揄。 “沈倾,请千万记住,凶手不是对本王狠心,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你。” “不必王爷刻意提醒您救了我。”沈倾毫不客气的打断,这个情她从来就不想欠,“就算他们那天的目标是我没错,但是追根揭底,还不是因为王爷您树大招风,殃及池鱼了。” “本王不介意回答这些问题,毕竟是为了案子,所以本王也不会责怪你态度不佳,毕竟本王向来心胸宽广。” 沈倾嘴角一抽,竟没想到君澜也是一个这般自恋的人。 “不过,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去给本王弄点吃的东西过来。” 思维跳转有些快,沈倾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麻烦你去通知县老爷让厨房给王爷熬点粥过来。”没有反驳,沈倾直接开门吩咐。 “不是,等等。”闻言,一向淡定的君澜第一次直接开口打断。“本王已经饿了那么久了,就不能先来点肉什么的?”他狠狠的皱眉,粥是什么东西,他现在需要补充体力,得要肉才行。 (收藏收藏收藏呀,嘤嘤) 29.步步为谋,我的命不值钱

步步为谋,我的命不值钱 “昏迷太久刚刚醒过来的人不能大鱼大肉,所以,听我的就行,下去准备吧。”沈倾头也不回直接就丢给了君澜这样一句,吩咐之后就直接将门反手关上,根本就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若是本王没有死于中毒,而是死于饿死,沈倾,你也逃不掉的。”熬粥,等熬好,他估计会被活活饿死的吧。 这个沈倾,定是看他不爽故意的吧。 “小的这是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沈倾对他的控诉充耳不闻,“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传大夫上来问问到底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罢了。”君澜突然开口,喝就喝吧,不喝万一这人又整出点什么事情之后再来个意外,他真的被饿死那就得不偿失了。“从一开始看见那些尸体你就一直再说那些人跟本王有仇,何以见得?” “直觉。”沈倾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懒洋洋的开口。 “又不是女人,你说什么直觉。”君澜施之以鼻,之前总是听到许多人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竟不想,这沈倾居然也信那一套。 “说吧,到底是什么?”沈倾是故意的,这一点他完全看得出来,“本王可不信大名鼎鼎的师爷会有靠直觉这样莽撞的时候。”若沈倾当真这般草率的话,“他”也不必去京城了。 “那只箭。”沈倾开口,懒得理会他话中的嘲讽。“不知道王爷注意到没有,那只箭力道很大,在刺伤你之后还能稳稳的插入车栏,我当时看了一眼,最少三寸,马车上都应该这只箭整个栏杆差点崩开。”君澜点头,这个他之前也注意到了,所以他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才没有怀疑,试想,一个能拥有这么大力道的人,而且箭法精确……这样的人,或许同时杀死两三个人是可以办到的…… 他将自己的想法暂时压下,认真的听着沈倾继续说。 “其次,是箭上的毒,以及凶手的目标。”说到这里,沈倾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君澜。“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冲着我来的,看当时的情况,他们完全是想置我于死地。” “可是,光凭这一点,根本就不足以证明他们是本王引来的不是么?你沈倾这么多年,想必也得罪了不少的人,这个世界上,想要你死的人,也不少。” 沈倾敛眉,这人也是个无聊的吧,居然会偷听,那天晚上张员外派去的那些刺客,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呵。”她笑了。“我得罪的人或许真的不少,但是……王爷别忘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梅花县,办的案子也都大不到哪里去,若是谁跟我有仇,也完全没必要花那么大的手笔不是么?” “哦?” “大夫说了,王爷中的这个毒,是美人散。”闻言,君澜瞳孔猛地一缩,人也坐起来了一些。 30.步步为谋,恭喜王爷,您中奖了

步步为谋,恭喜王爷,您中奖了 “美人散?”君澜重复,因为直起来的动作太过剧烈,肩膀上越发的疼了。 “王爷没听错,就是美人散。”沈倾笑笑,“恭喜王爷,您中奖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而且这个奖怎么都不算一个好奖。 “若真的是美人散的话,本王确实是中奖了。”君澜重新靠了回去,美人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据说是中毒之人熬不过三天,体格非常好的能够支撑十天已算万幸,十天过后,神仙难救。 而君澜……显然属于那个比较厉害的,中毒之后只是昏迷了一天而已。 他自己身体好是一个原因,刚刚中毒的时候沈念和小童已经合力帮助他逼出了部分毒药也是一个。 “所以说,这些人,不是一个小小的沈倾能够得罪得起的。”美人散不但罕见,而且价格高扬,一般的人根本就买不起,就算买得起的,也不一定有那个资源…… “若是本王得罪的人,那他们大可直接冲着本王来就是,为何要拿你开刀。”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王爷或许对他们还有点用,他们得留着您做为后的晚餐,当然,在他们享用您这道晚餐之前,他们,总要弄点东西寒碜一下王爷您吧?而我沈倾,只不过是刚好阻碍到他们计划的绊脚石而已。” “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君澜笑笑,本是很严肃的事情,被沈倾这么一说,不但形象而且动听,最主要的是还简单易懂。 “向来都有。”沈倾直接回视,“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话,也不会给他们造成威胁不是么?” “这倒是,不过沈倾,这么分析下来,就加大了你调查难度,你,有把握么?” “这就要看王爷是不是能够活到配合小的抓到凶手那一天了。” “你……”君澜气结,这个沈倾,真的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只是认识这么一小段日子就已经被“他”气得破功,这往后朝夕相处的,他会不会被气死? 君澜靠在床沿,仔细打量着沈倾,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之前做的抉择,要不要,将沈倾直接抛弃吧,反正他手下能人已经不少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自己打破,虽然少一个不会少块肉,但是多一个生倾却能够锦上添花,这就够了不是么。 “跟本王不对盘的人在朝中大有人在。”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君澜已经恢复如常,“当朝丞相,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当然,这几个只是头而已,在他们身后还有着无数的拥护者,平日里见到本王一个比一个客气,但是背地里,各个都巴不得本王死。”君澜说的这些话,沈倾都仔细记在心里,明白朝中的布局,也有利于将来的行动,“名字的话,本王不全都记得,但是朝中文武百官,最少有过半的人是丞相的党羽。沈倾,这么多人当中,谁才是凶手?” 31.步步为谋,背本王上茅房

步步为谋,背本王上茅房 闻言,沈倾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若只是这么听一下她就能知晓谁是凶手的话,她完全可以改行去做算命的了。 “王爷先休息一下吧,待你方便的时候还要麻烦王爷将这些人的名单仔细立一份给我,当然,若是您觉得自己手脚不便的话,也可以您来说,小的不介意做个代笔的。” “……本王确实手脚不方便。”君澜面色一黑,随即便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沈倾隐约有些一些不好的预感。“看了一下时间,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本王应该是从昨天白天晕倒的,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沈倾狐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本王不但没有吃一颗米,就是连恭房都是没去过的。” 闻言,沈倾心里一个咯噔,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才是。 “反正你刚才也说了,本王手脚不便,而本王的贴身侍卫又去给本王找大夫不在,想必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将本王完全托付给了你,既然这样,沈倾,现在本王想去恭房,你背本王去。” 沈倾直觉想跑,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但若是跑了反倒叫人怀疑,最主要的是,这人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她若是不去,想必他还会出其他的招,只是……背他上茅房,这样的事情,真的好么? “怎么了沈倾,你是不愿意还是不想?” 沈倾闭眼,特么的,不想跟不愿有何区别。在怎么说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一来就这么劲爆,她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能够伺候本王上恭房是你的荣幸,平日里多少人想陪本王去本王还不愿意呢,怎么,你竟还需要考虑一下?”君澜开口,话虽这么说,不过他这人有个怪癖,上茅房,沐浴的时候坚决不允许任何人跟着,之所以这样,纯粹是想为难沈倾而已。 沈倾睁开眼睛,恶狠狠的朝君澜瞪去,真不明白,这人看着挺正常的,怎会有这样的嗜好? 她咬牙,只差没跺脚了。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小的怎敢不同意。”她朝着君澜走近,面上笑面如花,心里恨不得直接将君澜一脚踹死。 “不过王爷,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什么?”君澜开口,他径自拿了外套套上,微微垂下的头面色微红,即使沈倾是个男人,但是这样的要求,他难免会有一些尴尬。 “就小的这小胳膊小腿的。定然承受不住您这庞大,哦,不,魁梧的身躯,所以,能不能将背改为扶?”开玩笑,背着…… 不说她到底能不能背得动,男女的身体终究有很大的不同,一不小心就会出现破绽,而她,不敢冒这个险。 “好。”幸运的是,君澜居然没有拒绝,沈倾暗自松了一口气,算是暂时逃过一截了。 32.步步为谋,表情很微妙

步步为谋,表情很微妙 说完,君澜已经迈开脚步先走一步,“还不跟来。”就在沈倾以为他遗忘了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沈倾瞬间就被炸了个外焦里嫩。 她嘴角狠狠的一抽,这么劲爆的事情呢,她到底要不要看? 古话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闻…… 虽说她是一个灵魂来自一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开放时代,但也应该不至于开放到可以看男子上厕所的地步吧? “沈倾,在不跟来,本王敢保证,你就可以永远留在那个屋子里不必出来了。”就在沈倾胡思乱想之际,君澜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倾无奈,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君澜,你最好保证你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譬如恋童,譬如同性恋,否则,今日这样的侮辱,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一刻钟之后,沈倾双手环胸,站在距离恭房不远处的位置,面上的表情很是微妙。耳边隐约还能听见男子上厕所的声音,她忍不住悄悄的往远处移开了一些。 好在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君澜其实只是让她带路而已,原因是他对这里不熟悉,而且,君澜似乎比她还要害羞。 都说会脸红的男子心地是善良的,可是君澜,你是么? 君澜的身体状况变得很不好,刚才想来只是强忍着罢了,回到屋子简单的洗漱之后,沈倾吩咐熬的粥终于端了上来,君澜瞥了一眼,是很清淡的小米粥,煮的很烂,应该很好消化。 面上满是嫌弃,可是难得的是他并未拒绝,他像是有些烦躁,直接将碗里的勺子丢掉端起碗就喝了两碗,多的却是不肯再吃了,沈倾眸光微闪,看得出来,他挑食,若不是已经饿到极限,想必他是真的不肯碰一下的。 随后,君澜靠在床上说着那些人的名字,沈倾坐在一侧记了下来,说完之后才发现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吧?”沈倾一时间有些心思复杂,刚才记录太认真竟未发现这人的不正常,但是该死的,难道不知道出声提醒她暂停一下么? “死不了。”君澜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本王肯定能够活到看着你抓住凶手的时候。” “想活着的话,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吧。” 言罢,不等夙澜开口,她已经直接拿起刚刚记录好的东西转身就走了出去,甚至直接从外边将门锁了起来。 “小童说了,若是他回来的时候他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定会让我好看,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他,所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清冷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君澜直接就倒了下去。 他确实已经隐忍到了极致,此刻精神放松,整个人都疼痛难忍,他扶住床沿,重新坐了起来。“既是这样,你也去休息吧。”他开口,待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才将布条扯掉,随即…… 33.步步为谋,你想跟本王睡

步步为谋,你想跟本王睡 他施展内力试图将毒素逼出来,只是可惜,美人散是一种非常顽固的毒药,沾染之后会迅速顺着人的各个血管快速蔓延,就算是想逼出来,也根本就无从下手,他试了好几次,手指处只隐约出来了一点点的黑色的血迹,却比一般的血腥味更加的浓郁。 “你干什么?” 沈倾的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君澜是惊讶的,刚才太过专注,因此并未发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没错,是回来…… 刚才他确定沈倾已经走远了的。 “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住你自己排毒,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沈倾拧眉走了进来。 君澜终是在沈倾的制止下停住,他看着沈倾,整个人虚弱了许多,“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回来你就刚好可以自杀了是么?”沈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生气,这些简单的道理,她懂,他知道夙澜比她还要明白,之所以这么做,是真的已经疼到不行了吧。 可是这人,竟真的一个人撑着不表露半分,若不是她直接撞见,她都担心他会直接在施展内力的过程中直接死去。 “本王自有分寸。”君澜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颤音。生命那么珍贵,他珍惜着呢。 “哼。”沈倾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死了,否则,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刚才不是还诅咒本王快点死的么?” “此一时彼一时。”沈倾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事实上她刚才并未去休息,而是觉得受伤的人若是不能好好吃点东西补充营养不行,而这人,方才明明也只是吃了一点点,随即,便没忍住,同情心泛滥了。 “看样子,味道不错。”君澜笑笑,沈倾闻言,着实觉得有些无奈,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想着吃。 “快吃吧。吃了好休息。” “怎么,难不成你想跟本王睡?” 沈倾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面露讥讽,随即手一松,将扶住君澜的那只手毫无预兆的就收了回来。 “看不出来王爷还有这样的嗜好。” 夙岚却先一步察觉,手拉住床沿却并未倒下去,“你不知道的,本王的嗜好可多了去了。” “在郊外发现了有人的足迹,看样子,不低于十人。”沈倾突然开口,她刚才去厨房的时候也顺道去看了一下调查的进展情况,好在,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哦?”君澜吃了一块炒的很嫩的猪肝,轻声回应,示意他正在听。 “仵作对尸体也已经做了一些分析。”沈倾开口,嘴角噙着笑,君澜一度认为她是故意的。因为只要提起尸体,就会想起在郊外看到的那一幕,而他此刻,正在吃饭。 (人都去哪儿了……嘤嘤) 34.步步为谋,恶心死你

步步为谋,恶心死你 “那些被解肢的尸体确实有三具属于人的,他已经做了拼凑,那些动物的尸体已经被分开,至于当时凶手使用的武器,还在进一步调查。”沈倾嘴角的笑慢慢就淡了下去,本以为像君澜这样的皇子,心理素质会比一般人的差一些,要知道她当初第一次接触尸体的时候是直接吐了的,可是这人……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居然还能吃的津津有味。 “嗯。”他轻答,被饿了一天了,胃口真的不错。 “死者的身份还没有得到确认,反正来头应该不会太小,他们的脑袋被分离开来,已经面目全非,原先的容貌全都被毁了,除了疤痕和鲜血,基本是看不出什么来的,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上的皮,全都不在了。” “……”君澜吃饭的动作微微一动,心里终究有了几分恶心,可是不想让沈倾看了笑话,便硬着头皮继续吃了起来。 沈倾露出一丝笑意,君澜,不能杀你,就恶心死你吧。 “这也就加大了我们的查询范围。”沈倾继续说着。“不过熟悉他们的人总归是能够认出来的,因此,倒也不是真的找不到。” “嗯。”君澜终究是吃好了,他擦了一下嘴,软软的靠在身后的凳子上,“只要找到他们的家人,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口。” “好了。想必现在您已经吃饱喝足,那就真的去休息吧。”沈倾实在不想跟这人多待一秒,看着他放下东西就直接起身收拾了桌子。 君澜微微皱眉,“你真的不跟本王睡?”于是,因着这话,沈倾手中的盘子华丽丽的掉在地上,不出意外的,碎了满地都是。 她恶狠狠的回头,这人是有病吧。 “王爷现在有毒在身,若是真的那么想要,最好熬过生死线再说吧,到时候,您若是真的这般饥不择食喜欢男人,小的定然会帮您找一大批各地的美男来,保证王爷第二天下不来床。” 沈倾的语气不算好,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她蹲下身子,仔细的打理着地上破碎的碗,虽然她的话语出惊人,但是君澜向来淡定,他忍俊不禁的笑笑,随即将目光落在沈倾身上。 本来以为“他”长得那么阴柔,或许会喜欢男子也不一定,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沈倾跟那个根本沈念之间,有点不正当的关系……沈念看沈倾的表情,总让他觉得别扭,就好像,在看一件珍宝,又好像,在看自己心爱的人一般,不管沈倾在哪儿,他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的落在沈倾身上,那是一种,淡淡的宠溺。 本以为他们会是一对,现在看来,或许是沈念单独的想法了,不过,爱上男人……他忍不住噬笑,沈念是脑子有病吧。 殊不知,就在片刻之前,沈倾也是这么骂他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君澜已经躺了下去,“本来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开心个鬼。 闻言,沈倾已经不打算收拾这一地的狼藉了,索性将手中的食盒往地上一放,直接就走了出去。 她担心在待下去,会把自己给气死。 35.步步为谋,进一步发现

步步为谋,进一步发现 次日一早,沈倾醒来的很早,但是她并未去看君澜,而是先去了停尸房。 仵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看上起很是疲惫,沈倾推开门的时候他就直接靠在停尸房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衣服没换,手上的工具都未曾放下,看样子,像是累到了极点之后不小心睡着了。 没有叫醒他,沈倾戴好手套径自去查看了尸体,此刻的尸体已经被简单的组装,虽然没有那层皮,但是看上去最起码像个人了。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仵作似乎心里也是记挂着事情,因此并没有睡得很沉,只是片刻就已经醒来。 停尸房本就昏暗,此刻又太早,乍看之下险些被吓死,但是能够做仵作的人胆子本就比一般人大,再加上沈倾早就在他醒过来之际醒来,因此,倒只是片刻失神。 “沈师爷?”他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就看出来人是谁,“您怎么来了?” “心里记挂着,就忍不住过来瞧瞧。” 仵作透过被微微推开的门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上去像要下雨一般。 心情无端觉得沉重,沈念在屋外守着,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就转过去了。 “有什么发现么?”仵作已经上了一些年纪了,他办案经验十分丰富,但是像梅花县,李子县这样的小地方,平日里虽然案子不少,但是也根本就多不到哪里去,像这样大的案子,更是闻所未闻。 “有,但是不多。”仵作重新拿起了工具,他绕到沈倾对面的那具尸体,揭开被盖住的尸体,指着尸体上原本的就脱离了脑袋的头颅和脖子说道。 “譬如这具尸体,他其实在解肢之前就已经被杀了他脖颈处有浅显的伤痕,看上去像是勒痕,但是因为被剥了皮,所以之前没有发现这一细小的东西。不过他的瞳孔放大,舌头外伸而且是黑色的,就足以证明凶手是趁际他不备之际活活勒死的。” 沈倾闻言,垂头看了一下,果真是这样。 面上一喜,便转身对着另外两具尸体查看起来。“这么说,其他两具尸体上也应该有类似的痕迹,若是全都找到,说不定就能缩小一些范围了。” 仵作面色有些缓和,果真,闻名不如见面,这个沈师爷脑子灵活,只是稍加提示便能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没错,老夫本想着待事情全都确定之后再去找您商量,竟不曾想,您居然亲自过来了。” 沈倾笑笑,这真的是一项非常重大而且有用的发现啊。 只要将凶手使用的武器,杀人手法以及这些人的身份查出来,在进行一些比对,那么,找到凶手指日可待。 沈倾这么想着,就越是激动,手上的动作就越发的快了起来,不过,随即便眉头紧皱,来之前未曾去看看君澜,他还活着么。 36.步步为谋,尸体上的明显特征

步步为谋,尸体上的明显特征 两人说完之后,仵作拿起角落里的蜡烛点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亮堂了许多。两人均不在说话,各自对着一具尸体便认真的检查起来。 “沈师爷。” “嗯?” “您小小年纪,怎会懂这个?”仵作实在是过于好奇,此刻天已经大亮,他已经检查完毕,抬头便看到沈倾依旧神情专注的在对着尸体研究,她非常认真,一只手托起那本就已经断裂的头颅仔细查看,头颅上没有了皮,鲜血淋漓的样子十分吓人,但沈倾似乎一点也不怕,而且,她的动作比他这个当仵作十几年的人看上去还要专业,这……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嗯?”沈倾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仔细看了一下才放下,“若是我说,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非常好奇,长大之后也一直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你信么?” 她的语气有些轻快,显然是发现了新的线索,但是这话……却是有些骇人的,试想,那么小的孩子对着一堆尸体面不改色还喜出望外,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觉得可怕吧。 “好了,那一具尸体是什么情况?”沈倾拍了一下手,将手中的手套取下,又到门口的水流处仔细做了清洗。回来之后才开口询问。 “老夫发现,这一具尸体……有些奇怪。”仵作回神,随即说着自己的看法、 “怎么个奇怪法?” “他的舌头已经不在嘴里了,看上去有些像咬舌自尽。” 闻言,沈倾抬脚朝他那边走去,随即发现那具尸体有些微微的蜷缩,他残留的那一截舌头上有些轻微的黑色,她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领导跟她说的一句话。 “有些死者看上去像是咬舌自尽,但其实也不尽然,他或许是因为不小心吸入毒气或者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引起的痉/挛造成的。” “这个需要好好查,他或许会是食物中毒。”,沈倾开口,直接解了仵作的疑惑。 “……好。”仵作是真心佩服沈倾,本以为“他”只是破案比较厉害,现在看来,“他”分明比专业的仵作还要专业啊。 “师爷,您有什么发现么?” “自然是有的。”沈倾眼睛从刚才的尸体上转移,落在了她刚才检查的那一具上。“他头部有比较明显的伤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利器敲过,头部在被取了皮之前就已经流血了,而且……你注意看,他脖颈处有这种点状的表皮,已经剥落了。这或许说明,这人是有人趁他不备从后面直接敲打在头上的,因为第一次没有致人死亡,所以凶手又砸了第二次。” “……这么恐怖。”仵作心里有些恶寒,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的凶残。 “没错,但这或许,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发现。”沈倾开口,眼睛依次从这些尸体上扫过。 37.步步为谋,真担心王爷就这样死掉

步步为谋,真担心王爷就这样死掉 “这些人真的是太惨无人道了。”仵作开口,真心感叹。 “嗯。”沈倾点头,“是谁在负责这个案子,县老爷么?” “对,这件事情影响太大,王爷现在又这样了,所以县老爷直接负责这个案子。” “我们去找县老爷了解一下情况。”沈倾这么说的时候已经率先出了停尸房。君澜的情况想必不太乐观,不然依照他的性子,他定是要亲自监督和参与的。 “那也就是说,丢失人员已经查到了,但是根据我们的要求,在那段时间丢失的人,不低于二十人?” 沈倾拿着县老爷递过来的资料仔细查看,但是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尸体只有三具,但是消失的人人员名单居然不低于二十人。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难不成凶手在杀了那三个人之后,还打算继续作案? “消失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基本都是普通村民,不过,都是男子,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五岁之间。” 沈倾闻言,微微眯眼。 “重新对这些消失了人的家庭做一下调查,凶手就算是随机杀人也得有一个让他随机的理由,不然,这件事情,就说不过去了。” 一般凶手在杀人之后都肯定会做一个详细的部署,像这样的案件更是需要提前计划,而且,沈倾相信她的感觉不会错,这些人肯定是为了阻止君澜将她带回皇宫的,但若是这样的话,也不能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下手才是。 “沈师爷,刚刚仵作说,你们有了新的发现?”县老爷看上去满脸憔悴,想必也是被这个案子折磨得不轻,而且,君澜现在身中剧毒,就住在他的县衙,他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嗯。”沈倾点头。“凶手不止一个这是肯定的,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事情。” “难不成?”县老爷猜测着、 “嗯,你猜的没错,杀害这些人的,跟刺杀我们的人,不是同一个。” “或者也可以说,不是同一群。”看着众人依旧疑惑,沈倾便接着解释,“从三具尸体的伤痕上来看,凶手的作案手法明显很粗糙,一看就是新手,而刺杀我们甚至害君澜中毒的人,是个武功极为高强的人。” “……这。”县老爷闻言,更是觉得自己就像那无头苍蝇一般,听说君澜是中毒了,消息虽然没有外传,他确实知晓的,现在案子理不清,君澜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这条老命,只怕也要交代出去了。 “请这些家属过县衙来辨别一下吧,或许会有我们要找的人。” “嗯!”县老爷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派人去找请了。 “那就去休息一下吧。”沈倾看着县老爷那布满血丝的眼,便开口建议。 “等待结果还需要一些时间,你急也没用。” 38.步步为谋,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步步为谋,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混了这么半天,沈倾觉得若是在不去看看君澜,估计是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刚才她离开的时候,县老爷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打发自家女儿一般拉着她,楚楚可怜的说。 “沈师爷啊,王爷就靠您照顾了,你也知道,咱们这李子县那么小,从来没来过什么大人物,小老儿我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排怎么招待啊。您见多识广,王爷可就拜托您了。” 沈倾本是拒绝的,但是她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这会儿看到县老爷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想想也觉得真的挺可怜,一个心软,便真的同意了、 此刻,她站在门口,想伸手推开门,又懒得推,她是真的不想跟这人有半点交集啊。 “师爷?”想了半天,沈倾终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哼,县老爷不会招待,难道她就会么,从来没有侍奉别人的习惯,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她本就十分讨厌的人,一度觉得,君澜除了那张卖相不错的脸就没什么优点了。 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多管闲事还想强人所难。 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沈倾吓了一跳,她微微侧头,只见县衙的小伙计端了吃的东西过来,肚子非常不客气的叫了一下,跑了一早上,她也觉得饿了呢。 “给君澜的么?” “……是给王爷的。”小伙计面上刷刷的冒着冷汗,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王爷的名字似乎是叫这个没错,不过他可没那个胆子敢接这话。 “我的呢?”沈倾瞥了一眼,这么大动静君澜还没反应,心里有些担忧,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不过她这人有一个非常娇气的脾气,任何时候,都不能挨饿,就算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饱了再说。 曾经还被自己的伙伴们笑话,说她没有那个命生成公主,却养了一身的公主才会得的病…… “师爷也要在这里吃么?小的现在就去给您端。”言罢,将手中的食盒满脸期待的递给了沈倾,反正他也是不敢进去的,既然这样,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沈师爷吧。 他的话把沈倾惊得回神,她轻轻甩头,将那些干扰她的记忆从大脑中甩去,只是一眼便已经明白了小伙计的意思。 倒也不在继续纠结,直接伸手接过,里面的人若是还没死的话,肯定知道她已经来了,既然这样,跑是不可能的了。 “去吧。” “嗳。师爷您等一下,小的马上就把您的食物送过来。” “那个……有虾么?”沈倾轻轻舔了一下唇瓣,她已经好久没吃虾了,这下居然觉得有些馋了。 “……小的去瞧瞧。”闻言,伙计立马就苦了一张脸,就算没有,也得弄来吧。 “嗯。”沈倾点头,“若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吃。” “嗳。”伙计再次笑面如花,之前是谁说的师爷凶残了,瞧瞧,这简直就是一个好主子啊。 39.步步为谋,你死了我怎么办

步步为谋,你死了我怎么办 沈倾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君澜居然还睡着,她叫了一声,只是可惜,那人压根没反应。 心下一沉,该不会是死了吧? 她放下手中的食盒,疾步走过,伸手拉了几下君澜,但是那人丝毫动静都没有,她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翼,竟发现,连呼吸也是没有了的。 沈倾吓得不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虽说她不待见君澜,但是死在这里并且以为了救她这样的理由死去总是不好的。 “沈念。”她低吼,她也知道沈念一直在她不远处,只不过是因为他担心见到君澜会控制不住杀人,因此便没有跟过来。 “怎么了?”话音刚落,沈念就直接出现在她身侧,这样的速度,沈倾已经习以为常。 “他没有心跳和呼吸了。”她说。 沈念闻言,亲自试了几下,显得有些紧张,“你先别担心,我之前听师傅说过,这世间有一种武功是可以让人没有心跳和呼吸的,据说可以暂时压抑疼痛和缓解毒药的功效,许是他刚好练过呢。”话虽然这么说,紧张却还是有的。 “这样?”沈倾依旧不曾放下心来,“这样,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找大夫过来。” 沈倾很快就冷静下来,想着不能一直等,便直接开口吩咐,沈念点头,三两下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君澜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还要惨白了许多,小伙计已经送来了吃的东西,但是很难得,沈倾只是咬了一口就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了。 她放下手中的吃食,起身准备去外边看看沈念到底回来了没有,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声、 “呼。”她猛地转头,飞一般的速度直接冲到了床边,于是,她便看见了已经睁开眼睛的君澜。 “啊、”一时间被吓得不轻,试想,一个明明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人突然就在你眼皮底下睁开眼睛,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想不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小?”睡了一觉,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他们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想不到这个沈念,倒是懂得不少。 不过刚才正在关键时期,不能随便睁开眼睛,于是,便等到了现在。 “有句话叫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就算我胆子再大,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觉得心惊。”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沈倾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她重新坐回桌子边,小心翼翼的重新打开了食盒,味蕾一阵阵叫嚣着,她知道,她想吃东西了。 “喏,那是你的。”她拿出一只龙虾,看上去还是很新鲜的,想必是用活得龙虾直接做好了端上来的,心里涌起一股满足,她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改天要去谢谢那个小伙计才是。 真是太贴心了呢、 她昨晚分明去过厨房的,她也特意观察过,那里没有龙虾。 “我的?”君澜扫了一眼另外一个食盒,里面的菜也是极好的,但是这些大鱼大肉的他平时吃的多了,看着倒还不如沈倾的那个。 40.41章 步步为谋,对你有什么好处

41章 步步为谋,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沈倾头也不抬直接点头,“送来好一阵子了,你快吃吧,免得冷了还要劳烦厨房的人重新做。” “……本王在皇宫中,从未吃过这等粗食,而且……冷了热一下怎么了?” 去而复返的衙役听到这话吓得把手中刚刚熬好送来的补汤全都砸在了地上,沈倾侧头看了一眼。 “啧啧,上好的人参,想必是为了你特意找来的。”她喝了一口汤,随即又将拿起虾子继续吃了起来。“只是可惜,你没机会喝了。”她吃东西的动作算不上好看,但也绝对不难看,不知道是味道太好还是为了不浪费粮食,手上沾染的肉她也一口吃了进去。 “王爷稍等,小的重新给去给您做。”衙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他的那点银钱,刚刚为了沈师爷那一只大龙虾已经用光了,这人参是县老爷担心君澜的身子特意将他珍藏了许多年一直舍不得吃的拿出来让厨房炖了的,刚才还没有熟,所以分两次送了,竟没想到,这还没吃上一口就让他给打了,他现在,到哪儿去找人参啊,就算找到了也没有那么多钱买啊,更可恶的是,就算买回来了,等炖好之后都下午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君澜,王爷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直接杀了他吧。 “嗯。”君澜一直看着沈倾的动作,所以未曾看到衙役纠结的神色,他以为厨房还有,便直接应了下来。 沈倾白眼一翻,“得了,那是你买得起的么,做不到的事情瞎点头做什么?” “可是师爷……”衙役不敢说多余的话,他担心会惹怒了君澜。 “厨房没有了么?”君澜仔细回味了一下沈倾的话,随即恍然大悟,他开口,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连带着声音都是柔弱的,十分难得,居然带了一些温柔的感觉。 “没……没了、”衙役声音都在打着颤,沈倾忍不住就笑了,他这是把君澜当成豺狼虎豹了呢,真好。 “没有就算了,这些东西本王之前天天吃,也腻了,现在吃点这些,改善一下也好。”君澜改口的速度真是让人膛目结舌,明明刚刚还嫌这些东西是粗食,只是转眼就说其实也是不错的。 沈倾懒得搭理,直接挥手让衙役赶紧退下,省得这人待会儿又返回他走不掉。 衙役感激涕零,愈发觉得这小师爷是出奇的好了。 “你赶走了他,本王可就没吃的了。” “还有力气计较这些,看来暂时死不掉。”沈倾挑眉,早知道就不让沈念跑了,她的人,多为君家的人走一步路她都觉得心疼。 “沈倾。”君澜坐下,并未伸手动自己面前的那些东西。“本王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为何,天天盼望本王死?” (嘤嘤,收藏呐。) 41.步步为谋,与狼共处

步步为谋,与狼共处 君澜的话并未让沈倾停下她吃东西的动作,讨厌的理由不需要多,一个就已经足够,也是为着这一个理由,她都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在一切事情还未真相大白之际,她只能这么与狼共处着。 “按理说,你那个可爱的小跟班也该回来了,怎会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 “怎么?”君澜眯眼,“嘴上说着不关心本王,其实你心里,还是很担心本王的吧。” 沈倾嘴角抽了几抽,“王爷,自恋是一种病,得治。更何况,像这种说出来会恶心了彼此的话,小的劝王爷以后还是说说吧,否则……” “否则怎样?”君澜漫不经心的笑笑,泛白的嘴唇在晨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的薄了一些。 沈倾兀自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否则她会忍不住打他,虽然她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 “你也说了,这个解药非常难找,本王不死算是幸运的了,他又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长时间没有动静,君澜已经坐下拿起桌子上那份食物兀自吃了起来,许久之后才开口回答沈倾之前的话。 “王爷还真是谦虚了。”沈倾抬头,“像您这般势力,又怎会连颗解药都弄不到呢。” 对于君澜的话,沈倾施之以鼻,这也是为什么她胆敢这么对他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就明白,他根本就没那么容易死去。 “本王哪有什么势力。”君澜吃了几口,实在是觉得这里的吃食不太符合他的胃口,眼神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沈倾面前的食盒,大多数食物是相似的,只有几样,他喉咙干了一下,随即便直接伸手,将两人的食盒做了调换。 “沈师爷应当知道,这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沈倾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盯着那个原本属于她的食盒,手上的龙虾还没吃完也忘记继续。 她有几个底线,第一,绝对不能动她的吃的,第二,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叫醒她,除非天塌下来。 之前还因为这些特殊的嗜好被领导做过思想教育,说她身为警察却从来都没有一点身为警察的自觉。 可是她从来都不以为意,也或者可以说成是她知道错了想改但是怎么也改不过来。 她抬头,并未说话,只是睁大眼睛咬住筷子愣愣的看着君澜,那个样子,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没错,沈倾的杀手锏,其实是装无辜…… 之前在警察局的时候,只要她露出这个表情,众警察纵使不忍再欺负她,甚至还主动帮助她做一些事情做为补偿。 只是可惜,君澜本就不是一般的男人,再者,沈倾现在是男子,做出这样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咳咳。”君澜呛了一口,有些不雅的喷出些许食物,“本王对男人不敢兴趣。” 42.42章 步步为谋,来自地狱的鬼

42章 步步为谋,来自地狱的鬼 闻言,沈倾额头瞬间冒出几条黑线,沈念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夫。 看到沈倾还没缓过神来依旧嘟着的嘴巴,瞬间就不好了。 “头儿。”他低喊出声,面上的表情说不上好,君澜拿起丝帕,优雅的将唇角的残渣擦掉,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念,他就说嘛,这个沈念,对沈倾肯定是有意思的,不然为什么会这么个表情呢,像是他抢了他最心爱的东西一般。 “看样子,大夫是用不上了。”沈倾回神,快速收起自己的动作,也终是明白此刻这个表情有多么的不适合,面上有些尴尬,她轻轻咳嗽,扫了一眼身后的大夫,冷言开口。 闻言,大夫白眼儿一番,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眼里就要喷出火来,但是想到这里是县衙,能够让眼前这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急到让他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的人,想必也不会是简单的。 不过,大夫扶住门板,努力将自己的气息稳住,他嘿嘿一笑。“不需要刚刚好,反正老夫来的匆忙,本也就没带药箱。” “……”一时间,整个屋子鸦雀无声。沈念扫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方,仿似再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可是那老头儿想必也是一个玩心重的,居然对他的警告视而不见。 沈念气急,隐约觉得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君澜看着沈念,并未说话,但是沈念无端觉得有些危险。 “沈念,你这是,真的在担心本王么?”果然,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君澜就已经率先开口,完了还扫了一眼沈倾,那意思好像再说,瞧瞧你的人,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 “……当然。”沈念最见不得君澜,不管是因为曾经的那些事还是现在。听到这话本想说一句我巴不得你死,但是想了一下还是生生将这话忍了回去。 “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本王,你跟你家主子一样,巴不得本王死。”君澜面色苍白,再加上他眯着眼睛像是在探究什么一般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像来自地狱的鬼,令人不自觉的就要颤抖。 “小的希望王爷寿比南山。”沈念咬牙,将头狠狠的垂下。 “啧啧。”君澜接着开口,“本王还这般年轻你就祝本王寿比南山,你是想让本王早点驾鹤西去么?” 沈倾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再次发现君澜的在一个特性,没想到堂堂一国王爷,居然还是个无奈,这曲解人意思的本事,只怕也是天下无敌的。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沈倾嘭的一声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碗里的汤汁溅得满桌子都是。 “王爷。”她手上的力道很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温婉,“您也知道的,我就不太会说话,我的人,就更加不会说话了,若是因此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包涵。” “你的意思啊,若是本王在因为这件事计较,那就是本王也不会说话了对么?” 第四十三章 步步为谋,有新发现

第四十三章 步步为谋,有新发现 “这话可是王爷自己说的。”沈倾眨眼,反正她就是这个意思,这些话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但若是从君澜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那叫做自觉不是么。 “沈倾,你……” “王爷。沈师爷。”君澜的话被急忙赶来的县老爷打断,他满头大汗,一看就知道是赶着过来的,看见他,两人自觉停下了斗嘴,沈倾再来看君澜之前就已经叫县老爷休息去了,这会儿还没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就急忙赶来,定是有新的情况了。 “你慢慢说。”君澜的正经起来的时候声音很是低沉,透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是不是有新的线索了?” “不是。”县老爷开口,因为跑的太急,说话还喘着粗气,他开口,只是两个字,却让原本有些轻松的环境立马就变得紧张了。 很明显,若是没有新的线索,那就说明,又出事了。 “刚刚有巡逻的士兵发现,在郊外五里地的赵家村,再次发现了尸体。” 这个死者和之前的也不尽相同,乍一看上去,也能把人吓掉半条命,尸体还在床上未曾移动过,身边全是粘稠的血液,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血海里面一般。沈倾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他的妻子是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夫君死了的,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她像往常一样起身给三个孩子和夫君做吃的,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却无意间碰到自己夫君冰冷的身体,以为是他没盖好被子,她还仔细为他拉好,那时候她也是睡得迷糊了,拉被子的时候眼睛还是迷离着的。 “你怎么回事,怎会把水弄到床上来了,瞧瞧你这边,全是湿的,这可怎么睡呀,快起来,我抱出去晒晒。”摸到湿濡的被子的时候,她还这般念叨着,可是身边的人丝毫没有反应,她还伸手推了几下,却依旧没反应。 此刻的她已经清醒了一些,感觉到手上碰触到的东西是粘的,便疑惑的睁开眼睛,她朝着自己枕头边的位置看去…… “你别哭,慢慢说。”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轻,此刻叙述当时的事情的时候,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沈倾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些。 “我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头,脸上的皮像是被人活生生拽走了一般,肉被扯得……”女子依旧很害怕,想想也是,自己的枕边人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被当场吓死就算是好的了。 而且当时天还那么黑,她看到之后是大叫了,也因为这样,将左邻右舍全都惊醒,她的三个孩子也不列外,可是当时的她居然还记得爬起来将孩子的眼睛捂住静他们带出了房间,此刻孩子安顿下来之后,整个人都瘫了。 (文中案件均为虚构,大家不要对号入座噻。) 第四十四章 步步为谋,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第四十四章 步步为谋,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呜呜。”听到沈倾的回答之后,女子又开始垂头大哭起来,“可是就算抓住了凶手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死了,回不来了。”闻言,沈倾心底泛起一阵伤感,是啊……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最起码,能够对得起死者的在天之灵。”她说,“你伤心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甚至要活的比以前好,因为只有这样,爱你的人,才会安心。” “……”女子一时间愣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忘记哭出声音来。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更应该坚强一些才是,想想,你还有三个孩子,若是你都不坚强,你都倒下了,那你的那些孩子,他们应该怎么办?” “呜呜,可是民妇还是觉得很难过。” “哭吧。”沈倾伸手,本想给她一个拥抱,又觉得自己此刻的身份不太适合做这样的事情,终究只是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她说,哭吧,哭过之后,好好生活,这些杀人凶手,我们定然不会放过。 不远处的君澜朝这边看来,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县老爷和沈倾本是不准他来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待不住,他觉得一个大活人天天躺在床上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和生命,于是,不顾众人的劝阻,硬是跟来了。 沈倾刚才的话他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他突然觉得,其实沈倾是一个心思十分细腻的人。 她的那些话,听上去不像是在安慰人,倒像是,曾经自己也经历过,所以才会有这么深的感悟一般。 “哭完之后,请你告诉我,你们最近吃了些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情,又或许……见过些什么人?”待女子的哭声渐渐小下去之后,沈倾继续开口询问。 这个时候,本不应该刺激家属再去回忆那可怕的一幕,但是没办法,只有这个时候,她们的记忆是真实的,第一手信息,实在是太过关键了。 “没有。”女子哭泣着摇头,她刚才就表示愿意配合,所以即使难过,她还是张口回答了沈倾的问题、 “我们家夫君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他平时很少跟人打交道,我们家在平日里也很少跟邻居间走动,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好的朋友,他平时少言寡语,除了种地基本上是什么事情都不管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我来带的。就在昨天,他还下地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见任何人啊。” “嗯,你们昨晚的晚饭吃的什么?”沈倾刚才虽然只是扫了一眼尸体,但是她明显发现死者黑色的舌头,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但是她初步估计会是中毒死亡,但这样好似也不对,因为若是真的是食物中毒的话,女子和这些孩子都没事…… 第四十五章 步步为谋,一触即发

第四十五章 步步为谋,一触即发 “嗯,你们昨晚的晚饭吃的什么?”沈倾刚才虽然只是扫了一眼尸体,但是她明显发现死者黑色的舌头,虽然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但是她初步估计会是中毒死亡,但这样好似也不对,因为若是真的是食物中毒的话,女子和这些孩子都没事…… “就吃了番薯和咸菜,今年收成不好,家里已经没有太多可以吃的东西了。”女子愣了一下,随即接着说道。“我家夫君昨天跟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睡的似乎比平时要早一些,而且,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已经明了沈倾的意思,女子索性都说了出来,可是……答案显然不是沈倾想要的。 “昨天白天,你们在做什么?”沈倾敛眉,已经站起身子,眼睛朝着屋子四处扫去。 “夫君下地了,我和孩子们闲着无聊,就带着他们去山里采药去了……”女人努力回应着,而她们回来的时候,夫君还在地里。不过……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睁大了眼睛,随即接着说道。“不过我昨天回来的的时候发现,我们家的门是开着的。” 随即,女人又接着摇了头,“可是我找了一遍之后发现家里并没有什么东西遗失,再加上那锁本就已经坏了,问了周围的人也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便以为是被风吹开的。难不成,是民妇忽略了什么么?”她的表情有些痛苦,更多的是后悔。是不是她当时仔细一些,她的夫君就不会死了呢? “确实有人进来过。”闻言,君澜这才迈开脚步朝她这边走来,“在屋外发现了脚印,看上去像是新的。” “沈念。”沈倾喊了一声,沈念已经了然,取了纸笔君澜手指的地方走去。沈倾也迈开脚步,“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它的异常,想到了要及时告诉我们。”言罢,她径自穿过君澜,直接朝着屋外走去。 君澜微微皱眉,他这算是被彻底忽略了么?不过现在貌似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因此,他只是看了一眼依旧拧眉思考的女人,便转身跟随沈倾而去了。 “确实是新的脚印。”沈念仔细丈量脚印,看到沈倾之后便开口说道,“初步估计,留下脚印的人,身高七尺有余,体形偏瘦。应该是一个书生或者是游手好闲的人。” “不会吧?”君澜闻言,直接越过沈倾随即开口,“死者是一个体形魁梧的人,能够不知不觉杀了他并且取了皮还不惊动他家人的人,应该会是一个身手敏捷而且武功高强的人吧?” “我相信沈念的判断。”沈倾沉思,自己也再次看了脚印,沈念闻言只是瞟了君澜一眼,并未回答。 “虽然他是你的人,你也不能徇私舞弊才是。”君澜心有成竹,他依旧坚持他的看法。 “其他事情王爷或许很有把握,可是案子……王爷应该没有我们熟悉才是。”沈倾开口,语气有些嘲讽,她的目光和君澜的在空中交汇,迸出激烈的火花,仿似,一触即发。 第四十六章 步步为谋,被绕晕的男子

第四十六章 步步为谋,被绕晕的男子 “本王确实没有你们熟悉。”君澜将手背在身后,懒洋洋的开口,阳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本就白哲的皮肤愈发的苍白,倒有些病美人的倔强之感。“但是我知道,破案讲究真凭实据。既然你这般坚持你的意见,那么不妨跟本王说说,你赞同沈念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本以为他会端着架子或者是大发雷霆,可是没有,他只是冷静的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沈倾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突然就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她不该在破案的时候带上私人情绪,不该什么时候都对君澜存有敌意,他们现在,毕竟是同谋。而且君澜这个人,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 不过她可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因此,在意识到自己问题的时候,便直接掩下了内心的不满。 “王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沈倾开口,随即接过沈念刚刚画好的脚印看了起来,她抬脚,在那个脚印的旁边留下自己的,然后又叫君澜和沈念也都各自留下脚印。 “但是请王爷仔细看。我们三个的脚印,和之前的这个脚相比,有什么区别?”不能君澜回答,沈倾便又接着开口。 君澜果真看去,聪明如他,其实在沈倾叫他们各自踩下去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一些了。 “因着身高,体重的不同,每个人踩在地上的力道也是不一样的,王爷身高八尺,但是您提醒偏瘦,所以你看,你的脚印,其实比我和沈念的都要深一些,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君澜已经仔细看过了,所以沈倾说完的时候,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那照你的意思来说,只要找到这个脚印的主人,或许就能够找到凶手了?” “当然,光凭借这一点,还不足以确定这人就一定会是凶手。”沈倾笑笑,君澜这么说不足为奇,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和唯一的一个脚印。“不过我们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若是留下脚印的人就是凶手,那么,他一定对死者家特别熟悉,又或者可以说,他之前就已经多次观察过死者家的情况。知晓他们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没有在家。所以,我要求派人在这四周排查,若是能够找到和这个脚印相对应的,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那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观察清楚之后,提前潜入死者家里作案的了?”沈念开口,顺着沈倾的意思继续分析。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大家应该也都看到了,死者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两间屋子里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若是凶手藏身在这里,应该会是比较困难的事情,而且你们别忘了,死者家属刚刚说,她回家的时候,看到房门是打开的之后,她就已经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发现家里并没有任何遗失的东西,而那个时候,死者并未回家。” 第四十七章 步步为谋,头头是道

第四十七章 步步为谋,头头是道 “时间地点都不对,那你又怎会说不排除这个可能?”君澜微微皱眉,似乎是被沈倾绕晕了,而且因着毒性的原因,他似乎觉得脑袋都是空的。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沈倾收回了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沈念保管,透过窗子,眼睛再次移到还在做着初步检查的仵作和死者身上。 “死者流出的血,是黑色的、”闻言,众人朝着窗子内看去,仵作在很认真的查看,眉头紧紧皱着,死者周围的床上,那些床单,被褥或者是床沿,上面的血,都是黑色的,于是,君澜点头。 “种种迹象都说明死者是死于中毒,但是他吃的东西跟他的家人是一样的。” “嗯。”君澜点头,这也是他看不懂的原因。“那有没有可能他中的是慢性毒药,在回家的途中,或者是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有可能,但是几率不高。”沈倾的目光慢慢转移,她仔细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像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屋子被人打开,这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留下的脚印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来人。”君澜敛眉,“按照沈师爷刚才说的,对周围开始排查。” “是。” “沈念跟他们一起去吧,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画出那些脚印的比例并且做出分析和对比的。”沈倾接话,这话听着狂傲,却无人反驳。 “好。”对于沈倾的话,沈念从来都不会反驳。吩咐完了之后,两人一人靠一个墙角等待仵作的结果,没有看对方,也不觉得尴尬。 “王爷,沈师爷,你们快去劝劝这女主人吧。”正在这时,县老爷满脸疲惫的跑来。 “怎么了?/怎么回事?”两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直起身子,就连问出的问题也都是差不多的,县老爷抓了一下头,之前竟没发现这两人居然这么默契。 “咳咳。”跟自己讨厌的人有着相同的反应,这种感觉是非常不舒服的,因此,沈倾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种尴尬,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再次默契了一把,因为君澜也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因此咳嗽了。 然后……再一次的,两人对视,又默契的转身看着县老爷,却谁也不肯开口。 县老爷无奈,只得忽略这怪异的气氛,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就在你们刚才转身出来之后,看着很正常的女人突然就冲到后院,之后就跪在院子里不肯起来了,死活哭着说是她对不起她夫君……” 县老爷十分纳闷儿,难不成是那女人杀了人之后又不承认么?现在又突然想通了所以便要主动交代了么? “带路。”沈倾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她冷冽开口,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第四十八章 步步为谋,一曲悲歌

第四十八章 步步为谋,一曲悲歌 女人的情绪似乎十分激动,刚刚稳定下来的那些样子看上去只是表面。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呜呜。”沈倾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这里好似是花园,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有些已经败了,有些还盛开着,女子坐在院子一角,身前是一株已经枯死的说不出名字的花。 “她刚刚还好好的,我们也都以为她已经稳定了,可是一转身就成了这个样子。”县老爷压低声音解释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她。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对不起。”女子的表情十分痛苦,对于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恍然未觉,她颤抖着伸出手,像是要将眼前的花朵纳入囊中。 沈倾面色微变,她动作很快,直接将手中刚才用来记录东西的纸张直接飞了出去,受到阻隔,女子的手停了一下,这才有些惊讶的朝着沈倾望来,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转眼间,沈倾已经走到她跟前,她捡起刚刚丢过去的纸张,仔细的拍去上面的灰尘,一只手紧紧拉住女人不放,待有人来接替她的动作之后,她才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花。 “这花,叫什么名字?”她看得十分认真,竟没有人出声打扰。许久之后才听到她这般开口询问。 “凤仙。”女子踟躇,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是很普通的花,但是可以防蛇,我家夫君说我们家买不起药的话,就种了这些花花草草的来预防了,久而久之,夫君也爱上了它们。” 沈倾表示理解,看着院子里已经枯萎了的花朵,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你夫君,是不是每天都会来看一下这些花朵?” “你怎么知道?”女子的表情很是惊讶,“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这些花朵就好像是他的另一个孩子一般,若是不来瞧瞧,他就会睡不着。若是遇到下大雨的什么的时候,他甚至会半夜不睡都要先起来将这些花盖好才能安心。” “那么,还有哪些人知道你夫君这个习惯的?”沈倾闻言,头也不抬,这个问题从现场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里脚印密集,但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男人的,因此,稍微结合一下女人的话就能够猜得出来了。 “这种小事情,应该不会有人刻意去记吧,除了爱他的人?”女子拧眉,不太明白沈倾的意思。 “你仔细想想,除了你们家人,到底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沈倾的固执让女子怔然,她想了一阵子之后才接着开口,“还是那句话,我们家很少跟外人接触,这花又是在后院的,想必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了。” “怎么,这跟夫君的死有什么关系么?” “嗯。”沈倾懒懒的回答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君澜身上,“我想,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第四十九章 步步为谋,死亡因

第四十九章 步步为谋,死亡原因 “是什么?”闻言,君澜朝着沈倾走去,却因为步伐太快导致有些眩晕的感觉,他暗自甩了一下头,待清醒过来之后才重新朝她走去。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死者是一个沉默的人,心思稍微有些细腻,这个从院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就能够看得出来,他或许会感叹命运的不公,也或许会抱怨生活的不如意,但是在抱怨完了之后,他也会继续过着之前的生活,并且始终如一。” “……天呐,您怎么会知道?”在沈倾说完之后,女子捂住嘴巴,惊讶开口,“夫君确实是这样的人,他经常会跟我说想要重新去做点什么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但是每次说完之后却也没有付诸行动。” “嗯。”沈倾点头,示意沈念记下这一个信息,沈念默不作声的点头。 “沈师爷,难不成夫君的死,是因为他去做了什么吗?”女子突然有些激动,若只是因为想要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水平而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随即引来杀身之祸,那她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因为分明是她经常说着他不行,做为一个男人却让妻儿这么苦这样的话的。 “大家看到这个花了么?”沈倾站了起来,并未回答女子的问题,而是在院子中随意的走动起来。 “这个花的花茎是黑色的。”闻言,众人点头,示意看到了,“那么沈师爷,这个跟死者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敢我们说说吧。”县老爷已经被最近的事情折磨得不行了,此刻听着众人说话都觉得是一团乱麻,就更别说还要动脑去思考了。 沈倾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君澜身上,看得出来他十分不舒服,因为他的嘴唇已经几近透明,而他头上的汗珠,已经在慢慢汇集,可是他靠在一侧的墙上,看上去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沈倾微微皱眉,随即不在多话,直接说出了关键。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死者的血液也是黑色的。” “刚才我就一直觉得死者或许会死于食物中毒,但是女主人的话排除了这个可能,但是看到这花的时候,突然就了然了。” “不是所有的毒都需要直接下到食物上或者是直接吃下去才能有效果,就比如现在。” “据我猜测,凶手应该是在死者回家之前潜入屋子,随即通过屋子绕道后院,在凤仙花上下了毒药之后重新返回房间,却因为这个时候,女主人突然回家,他始料未及,所以只能选择从窗子处逃走,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在窗下留下脚印的原因。” “何以见得?”君澜打断了沈倾的长篇大论,直接提出自己的不解。 (天哪,大家都不喜欢这类型的文文么,为毛收藏辣么少。(泪)) 第五十章 步步为谋,君澜这个人

第五十章 步步为谋,君澜这个人(加更) “在花朵上下毒让喜欢花的人接触也是一种方式,而且,若是通过花朵下毒的话,那么这些“中毒”的花,也率先死去,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将这些枯萎的花先送去检查。结论,一定是我说的这样。”沈倾指着花朵,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对于自己清楚的事情,她向来这般狂妄,这一点,君澜深有体会,因此,他并未反驳她的话,而是再次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照你的意思来说的话,那就是凶手对死者非常熟悉,不但熟悉他们家的作息时间,也清楚他平时的习惯?” “嗯。……”闻言,沈倾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随即接着说道,“当然,也或许不是真的熟悉,而是因为观察了很久之后才下的手,所以这就给我们造成了一种熟人作案的假象。” “那就需要对周围的人,以及所有可能跟死者接触过的人做一个排查了。”君澜深思片刻,便直接说出了方法。 “不过,这样需要的时间会很长,但是现在,我们别无选择。”沈倾点头,“而且我刚才仔细看过了,除了窗台的位置发现了陌生的脚印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过,所以疑问又来了,凶手在屋子里行走的时候,到底是怎样隐藏行踪的?到底是他根本就没有穿鞋,还是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进屋?如果是在屋子内没有穿鞋子的话,那为什么跳下窗台之后,又会留下脚印?还是说,在我们来之前,屋子其实已经做了打扫,而那些凶手留下的痕迹,已经被之前就已经抹去了。当然,也或许是在检查现场的同时,不小心将那些脚印给抹去了。”沈倾摸着下巴,随即看着一脸苦闷的女子,这些话,仿似是在说给她听的一般。 “没有,沈师爷,没有。”女子显得有些慌乱,“从昨天到现在,我并未打扫过房间,因为上山回来太累,我躺了一会儿就起来烧饭了。啊,不对,其中我有一个时辰是睡着了的,所以我不太清楚那一个时辰之内,屋子有没有被谁动过。”说着说着,女子突然就想起了她其实不是特别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不过喊来她的孩子问了一下便已经知晓,她的大女儿看着自己娘亲那么幸苦,在回来之后就主动做了家务,但是据她回忆,她在打扫屋子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沈倾颇为无语,但是总不能责怪人家不能打扫屋子这样的话吧,况且,这只是一个孩子的孝心而已,再说了,这是事发前发生的事情了。没有谁规定,在事情发生之前就要这般防备的生活吧。那样想必所有人都不会快乐了。 案件到这里似乎再次陷入僵局,众人有些扫兴,便决定先回县衙,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君澜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第五十一章 步步为谋,流言有一千分贝

第五十一章 步步为谋,流言有一千分贝 “君澜,君澜。”沈倾直接朝着君澜的位置冲去,一把接住了他,沈倾本就没有比君澜矮多少,这么一抱,倒也刚好能够抱得住,不过她还是微微有些晃动,就着墙壁就靠了下去,待稳住之后,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始终没办法将君澜叫醒,她面色有些复杂,早就叫他不要跟来的,还非不听。 这就是皇家人的臭脾气么?就这么喜欢折磨人。 “沈师爷,这可怎么办啊。”这一变故,可将县老爷吓得不轻,沈倾掐了一下君澜人中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 沈念伸手,探了一下君澜的脉搏,从沈倾怀里接过君澜,面上的表情,也非常不好。 “头儿,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什么意思?”闻言,不止沈倾害怕,周围人的都围了过来,沈倾面色一变,直接就站起来身子。 “都在这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的,就给我干什么去。” “师爷,王爷都这样了,我们哪里还能安心做事。”众人不免提心吊胆,其实想想也是,若是君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们所有人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更别说还要做事情了。 “他死不了。”沈倾看着已经被沈念不耐烦抱起来的君澜,“皇上不会让他死,你们瞎嚷些什么?” “可是师爷,刚才您的跟班都已经说了,王爷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又不是大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么?”沈倾的脾气算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这若是放在前世,她定已经发飙了,可是在这古代潜伏整整十年,她早就已经将脾气练到无比温和的程度了,一般来说,只要不惹急了她,她是不轻易发火的。 所以此刻,哪怕她没有动怒,但是阴沉的语气却让众人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协助我们赶紧把案子破了,否则,皇上更加不会饶了你们。” 闻言。众人唏嘘,有些不耐烦的转身继续各自的事情,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兴致都不高。 “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沈倾开口。“若是君澜出了什么问题,本师爷全权负责就是了。” 这话只是为了让众人暂时心安而已,诚然,沈倾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知道君澜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要死,也该等她将事情办好了之后再死才是啊。 “有师爷这话,大家也该放心了吧,快去做事,若是王爷没事突然醒来看到你们这个样子,到时候才是真的要死了的。”县老爷赶忙开口安慰,话虽这么说,可是他提着的心就一直未曾放下。 “师爷啊,王爷他……”县老爷真是被折磨的不轻,初见那天一脸精神,现在看上起竟一脸的沧桑,而这期间,相隔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第五十二章 步步为谋,无从下手

第五十二章 步步为谋,无从下手 “小童走的时候应该会在沿途留下记号,派人去找他回来。”沈倾这般说完,随即又微微皱眉,“罢了。不必去找了。” “嗯?”县老爷显然没了主意,听到沈倾这般说就更加不解了。 “君澜是他主子,他若是找到解药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所以去不去都是一样的。”她刚刚也是忙晕了才会那样说,好在反应够快。 吩咐人将君澜抬上马车先送回县衙,她才接着说道,“李子县衙役本就不多,现在排查整个案子需要很多人,若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找解药,这个案子,就越发麻烦了。”所有案子都是一样,发现痕迹就该趁热打铁,否则,拖的时间越久,想要破案反而会越发的困难。 这个道理,就算沈倾不说,县老爷也是懂得的。 “可是一直等待也不是办法。”县老爷真是怕了,本以为他已经一把年纪,只要安安心心的过完这几年就可以隐退,随即回家陪那一家老小了,却不曾想,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意外之灾啊。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沈倾面容冷清,直接打断了县老爷的话。 不知道她的人许是会以为她跟君澜有仇,但是熟悉的人,知道她这是顾全大局。 “劳烦县老爷派人全力搜查最近消失的人员名单以及原因和时间,另外,那些尸体的家属也需要尽快确认,还有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一样都不能落下。” “哎,也只能这样了。”县老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将任务仔细的分布下去。 沈倾的目光重新落在枯死的金凤花上,随即接过沈念递来的手套,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试探了一下花的枝干,银针很快就变成黑色,说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越发的说明了凶手是一群不好对付的角色,他们知道隐藏踪迹,知道处理现场,知道混淆视听,也能够知道这些当初她看了无数书籍才懂得的道理…… “沈念,你去吧。大家还在等你。”沈倾微微叹气,现在脑子很乱,她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思考。 “是,那你早点回去。”沈念知晓他的习惯,而且此刻他也有事情要做,刚才分配下来由他带领去查询周围脚印的人还在等着他。 “我知道了。”沈倾笑笑,不管什么时候,沈念就是她心中的一道温暖,“小童回来的话,派人立刻通知我,还有,一定要保证县衙是安全的,君澜现在,容不得半点闪失。” “放心吧。”沈念点点头,终是转身离去。 沈倾回头,屋子的女主人还是神色黯淡的看着院子里已经死去的那些花,虽然已经停下了哭声,但是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自责。 可是,为何自责? 第五十三章 步步为谋,犹记当初

第五十三章 步步为谋,犹记当初 “若不是我的疏忽,我家夫君,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不等沈倾开口询问,她就已经主动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倾微微敛眉,想了片刻之后才开口,“不怪你。”她说。“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过的案件,所以,就算你当时发现了,也没用。”她知道这话或许会让女子更加接受不了,但是在事实面前,本也就容不得撒谎。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说。 果然,这话音刚落,就看到女子错愕的眼光,她看着沈倾,满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现在,我还需要你仔细想想,你们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跟谁发生冲突?或者是你夫君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譬如言语,譬如动作?” “师爷是不相信民妇的话么?”女子闻言,神色变得越发黯淡。 “没有不信你的话,而是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对你来说,也同样重要不是么?”言罢,她伸手,拍拍女子的肩,“我现在也不逼迫你,你需要好好休息,还是那句话,你想到什么,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女子点头。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孩子。所以,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我知道,谢谢沈师爷。” “尸体我们需要带回县衙进一步检查……” “好。”女子的话本就很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她并不阻拦,说完仔细之后,沈倾便是真的离开了。 小童回来了,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倾还在郊外的树林里。 “头儿可以放心了。”沈念说。 沈倾并没有马上赶回去,因为她知道,只要小童回来,君澜就肯定有救了。 “我从来都不担心。”沈倾开口。“生死本就是天注定的事情,而且他本来也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去不是么。” “嗯。”闻言,沈念没来由的放心了一些,不关心就好,不关心就好。 “脚印收集到了无数,还在比对,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沈念你看。”沈倾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空旷的树林,伸手朝前边指去。 “嗯?” “这里,像不像当年我们得救的地方。” “树林长得都差不多。”沈念微微一笑,声音缓和了许多,终于明白沈倾哪里不对劲儿了。 “也是。”沈倾开口,“等忙过这阵子之后,咱们就去祭拜一下管家和吟儿吧。” “好。”沈念点头,眼睛瞬间就变得湿润了,“可是管家,连尸体都没找到。” “嗯。”沈倾从鼻子中溢出一个单音节,她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明媚的阳光,突然就笑了。“没关系。欠了咱们的,我都会一样样拿回来。” “沈师爷,有消息。”沈念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就看到气喘吁吁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的衙役,于是便住了口。 第五十四章 步步为谋,乱麻一团内

第五十四章 步步为谋,乱麻一团内 “那也就是说,现在基本可以确认之前那三具尸体的身份了?”沈倾听完之后,面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没错。”县老爷开口,随即接着说道。“不过很奇怪,这些都是很普通的村民,平日里的活动范围也很小。真不知道凶手为何这般凶残的对打他们。” 这般说完,县老爷便将手中的纸张递给沈倾,沈倾时不时的开口问着问题,大多数时间是垂头认真的看那些卷宗的。 “普通?”此刻听到县老爷这话,便直接抬头望去,随即开口询问。 “没错,都是一般的村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一直都安分守纪。” “谁说的。”沈倾合上了卷宗,随手递给身后的沈念。 “嗯?”县老爷不解,“他们家人说的。” “我们在做事情的时候,不光看表面。”沈倾这般说完,随即拿起之前叫人准备好的纸笔就开始画了起来。任何人做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杀手杀人也不会,就算是心情不好想要随机杀人也得有个理由,更何况,这显然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 “譬如这个张三,他家在五里墩正中间位置,再比如这个李四,他家在村子最边上,在来这一个……他家在这个位置。”沈倾一边说,一边状似随意的在纸张上画着。“大家看一下,有什么发现没?” 闻言,众人便都朝着纸张上看去,不画出来光靠想象或许还觉得有些混乱,但是这么一看,一目了然,这简直就是一条线上的。那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之前就刻意选好的呢? “还有,仵作你来。”沈倾说着,随即将笔递给了被她喊过来的仵作,“你把他们几个,哦,再加上刚刚死去的这个,他们四个的死亡时间依次标准出来,以及,死亡原因。” “是。”仵作闻言,接过笔之后便认真的画了起来,食物中毒,勒死……当四个大致的死亡原因和时间标注出来之后,似乎事情又变得明朗了一些。 “大家看到没,除了刚刚死去的这一个,其他三个的死亡时间相近,死法却各有不同,因此,我们可以断定,他们分别是死在至少四个不同的人手里。” “总共也就四具尸体,为何说是至少四个?”沈倾刚刚说完,沈念就已经提出了疑问。 “别忘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沈倾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便开口说道,“教过你多少次了,任何时候,都要用心去看,好仔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特征。” “抱歉头儿,我只是太心急了。”对于沈倾的话,沈念从来都不反驳。而且他这次忽略的,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情,本就是需要慢慢来的。” 第五十五章 步步为谋,跟你无关

第五十五章 步步为谋,跟你无关 沈倾开口,并未真的责怪他,毕竟大家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精神不济出现失误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她之所以说出来,也是在告诉众人,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差错。 因为小的差错或许无关痛痒,但是大的差错,或许就是需要付出生命的。 “是。我会记住。”沈念开口,眼里是恭敬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这一个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呢? 是十年前?两人死里逃生之后? 还是从九年前,她摔跤醒过来之后呢? 不,这个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一次发现沈倾懂得这些事情,并未对尸体案件特别感兴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了。当时虽然惊讶她小小年纪居然会懂得这些,却也能够想得通。 曾经有人说过,磨难可以让人快速成长,他想,或许沈倾就是属于那样一类的人。 “听到了么?”沈倾敲了他一下,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什么?”他脑袋还是有些蒙的,而沈倾刚刚说的话,他也根本就没有听到。 “呼。”沈倾将笔丢在桌子上,“我说,尽快排查那些脚印,将最符合的找出来给我,然后,这些家属需要重新做一次调查,当然,你们也可以直接到村子里边挨家挨户的查,我要村民口中的这些人的样子,而不是他们家人口中的。” “好。”众人闻言,虽然觉得很累,却并无异议,“全部都需要记录带回来么?” “没错。”沈倾开口,“沈念,你那边也要加紧一些,争取尽快把脚印对比出来,确定目标” “好。”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倾开口,众人突然就停下了各自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大家别这么严肃。”她看着周围,随即微微一下,“我说的这最后一点,是希望大家能够在忙碌的时候也找到一个最适合各自的休息方法,一定要保证自己的身体没事。” “师爷,这算是要求么?”闻言,有人打趣儿。 “可以算是吧。”沈倾笑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千万要注意,休息不好精神不集中反而更能坏事儿。” “好像挺有道理。”大家笑笑,便各自散去了。 沈倾重新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些收集来的密密麻麻的资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一直吩咐别人注意休息,你自己却不把这话当回事儿。”君澜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已经好了很多,沈倾一把扯开被他拉住的胳膊,朝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随即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王爷无关。” “……这么臭的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君澜一愣,沈倾真的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对于他的援助之手似乎也很是反感。 第五十六章 步步为谋,对她好一点

第五十六章 步步为谋,对她好一点 “跟谁也不可能是王爷。”沈倾头也不回的随意答了一句,然后垂头,继续开始疏离案子。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树林,死了三个人,若干动物。被解肢。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农户家里,身上的皮肤被直接剥开,死在床上,尸体相对完整。 她看得很认真,一边念叨着,一边在书案上写写画画,君澜听到她是真的在忙,便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站在一侧,仔细的听了起来,眼睛顺着她的笔望去,随即被她吸引。 别误会,吸引他的是她笔下那些洒脱的字以及那看上去无比复杂的关系网。 他不容易。 这是他看到这些之后的第一感觉。 抛开沈倾的年纪不说,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但是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这么多并且在这一带小有名气甚至被百姓称之为守护神的人,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懂得那么多,所以……可以想象,沈倾在这之前,一定吃了许多苦。 想到这里,君澜突然就笑了,瞧瞧,这还一直说着不愿意去京城不想谋个高官做呢,若是真的像她说的那般清心寡欲,她又怎会学习这么多一般人都学不会的本事呢? 这么看来,沈倾其实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别扭小孩吧? 想到这里,君澜突然就觉得自己理解她了,好吧,那看在她这么别扭但是还是这么认真的破案的情况下,他以后就稍微对她好一点好了。 “你笑什么?”可惜,他的笑声太过刻意,虽然极力压制,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再小的声音也会变大。 “……没。”笑声戛然而止,君澜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爷若是没事的话,就请出去,别在这里妨碍小的做事。”沈倾微微拧眉,直觉告诉他君澜一定是在算计着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若是这人不肯说的事情,就算问了也是白问,既然这样,还不如不问,这是她一惯的作风。 “你不必总是急着赶本王离开。”君澜掩下所有的情绪,说得一脸正经,“说不定,本王留下能够帮助你发现什么证据也不一定呢?” “帮助我?”沈倾冷笑,“小的担心王爷留下来只会帮倒忙。” 这般说完,沈倾并不打算给君澜说话的机会,“我看还是算了吧,王爷这刚刚服了解药,还是应该多多休息才是,至于破案找证据这些粗活儿,还是留给小的们来吧。要是因为这些俗事将王爷金贵的身子熬坏了,那样,沈倾可赔不起。”这般说完,她重新垂下了头,继续手中未完成的工作,并且打算不再搭理君澜。 “没事。”君澜挽起了袖子。“本王/刚好这段时间睡了太多需要活动一下。你就当是本王同情弱小所以愿意帮你吧。” 第五十七章 步步为谋,心疼她?

第五十七章 步步为谋,心疼她? 对于君澜的说辞,沈倾自是选择直接忽略的,而他的自恋程度,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也算是稍微有了一些了解,所以,她再次选择了忽视。 可是,正在她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面前的资料突然被一双乱入的手给拿掉。沈倾抬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这人争辩,她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你刚才的那些分析本王其实都已经听见了。”闻言,沈倾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她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事实,听见或者不听见,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沈倾,你自己也知道,若是不休息好是很难继续工作的,既然这样,为何自己不去休息呢?” 沈倾心思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感激,感动还是不屑,她分明很想像平时一般直接对他说一句请不要多管闲事,但是这一刻,这样的话终究还是卡在了喉咙,她根本就说不出来。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不累。”她是这般回答的,语气太过心平气和,以至于说出来之后她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便又重新板了脸。“等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之后,我自会去休息。” “而且现在,小的还是觉得该休息的那个人是王爷。”这话表面上看着像关心,但是仔细思考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完全不是。 但是大病初愈的君澜显然不想计较这些事情,再加上在他心里又刚刚给沈倾做了好评,就更加不过在她累的时候责怪她态度不佳了。 “那好,咱们一起去休息。”这般说完,他便扯了沈倾的衣袖,不由分说的将她朝着外边拉去。沈倾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力道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看君澜这个样子,大有一种要跟他一起睡的架势。 沈倾秀眉轻拧,像是在暗自思考对策。 男女授受不亲总是不能说的,那她又该找怎样的借口拒绝? “王爷,小的突然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您先放开,我去去就来。”想了半天也终究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借口,这话出来的时候,沈倾到忍不住鄙视了一把自己的智商。 果然,君澜听完之后脚步稍微停顿了片刻,就连自从回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小童也都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刚好,本王也一早上未曾去过了,就陪你一道吧。” “……”沈倾发现,对于君澜的思维,她实在是难以适应更加不能理解,最主要的是,在她心中,像上厕所这么私密的事情,应该是属于单独进行的才是。 “咳咳。”她尴尬的轻咳,“只是刚才一下子有些疼而已,现在突然又好了,罢了。小的还是在这里等王爷好了,小童,你陪你家主子去吧。”这般说着,沈倾便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几下,试图将自己的衣服给拉回来。 小童一脸困惑,许是因为接连赶路还未曾休息,看上去有些迟钝。 第五十八章 步步为谋,放开我的手

第五十八章 步步为谋,放开我的手 “咦,真的好奇怪,本王也突然就不想去了。”这般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倾几眼,随即吩咐。“小童,你也先下去休息,沈师爷说的对,若是不休息好,是很难进行下一个任务的。” 他还说,“嗯,就是这样,以后啊,这有道理的话,咱们就应该多听听,多学学。” 这话出来,沈倾稳健的步伐突然变得有些踉跄,她总觉得君澜今天有点问题,仿似对她比之前好了。也似乎是更加重视她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让她产生一种他是故意这么干的一种感觉。 但是她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王爷,小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若是您执意觉得小的应该休息,那好,我遵命就是,但是劳烦,您能不能先将小的手放开。”沈倾站在叉路口不肯继续前行。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是一个转弯的地方,继续前行,就是沈倾住的地方,右转弯的大客房,就是君澜的了。 “你休息就是了,但是本王今天真的不打算放开。”这般说着,君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截绳子,直接就将沈倾的衣袖和他的绑在了一起,沈倾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意思。 “王爷这样,确定不是绑架?” 君澜打的结虽然复杂,但是对于沈倾这种所有结都能轻而易举解开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小儿科,但问题是,既然是君澜亲自打上的,那就容不得她打开。 “不是。”君澜回答,随即使了一些巧劲儿,便将沈倾拉离了她原地,随即,不受控制的朝着他的屋子走去。 县衙里的人顿时就惊呆了,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将沈师爷这样绑回了房间又把门关上而无能为力,心里竟对师爷生出一丝同情来。 哎,真的想不到王爷居然会这么的重口味,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在这县衙,现在王爷就是最大的,虽然他们都看见了沈师爷的不情愿,但是也终究没有那个胆子开口说帮忙啊。 “王爷,您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成么?”周围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沈倾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相信,君澜肯定也都看见了的。 这会儿刚刚到了屋子,看着君澜将房门关上甚至还上了锁,沈倾立马就不淡定了。 “不做什么。”君澜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个觉而已。” “……”沈倾凌乱,都这样了,她还怎么能够好好休息? “本王已经调查过了,你沈倾做起事情来的事情根本就不要命,有时候会很久不休息一下,你也知道的,本王惜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难得的人才,本王不想看着你年纪轻轻就生生累死在我面前,所以沈倾,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又想着要做点什么……” 第五十九章 步步为谋,为她着想

第五十九章 步步为谋,为她着想 “本王还就直接告诉你了,你都得给本王咽回肚子里去,规规矩矩的在这里睡,本王给你当护卫,若是谁敢打扰,本王直接打断他的腿儿。” “小的哪敢要王爷……”当护卫,后边的话还未曾说完,便已经被君澜的眼神硬生生的就给瞪了回去,沈倾无奈,索性闭口不言。 她二话不说的直接和衣躺下,随即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种情况下显然就是一种煎熬,想要好好睡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别说睡了,她其实连闭上眼睛都有一种被人盯着不放的诡异感觉。 “你最好好好睡,认真睡,并且一定要睡着,而且,做为师爷你应该比本王要清楚,真正睡着和装睡是有很大区别的。” 闻言,沈倾恨不得突然出现一个法海将这妖孽给收了,这简直比唐僧还要啰嗦。 只不过貌似她想错了人,法海只收白素贞,唐僧不归他管。 不过,沈倾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古代的传播速度,她被君澜强行拉回房间的消息只是片刻便已经传遍整个县衙,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沈念便不顾一切的丢掉手中的东西直奔君澜的房间。 小童不在,房门也自是没有人把守的,因此在他一脚踢开的时候君澜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不过看到来人之后,到是镇定了许多,他坐在一侧,而此刻的沈倾睡在他的床上,看上去很是安详。而之前一直绑在她手上的绳索此刻已经被丢在一边,沈倾手腕上一道几不可见的痕迹在沈念眼里变得特别鲜明。 “你家主子就是这般教你的么,居然这么没礼貌?”这般说完,手中的书卷便被随意的放在一侧,只一眼,沈念便能确定,那些都是主子这几日画下来的关系分布图…… 哼,人面兽心的家伙也会关心案子的进展么,真是笑话。 “礼貌是需要相互的,王爷都这般对待我家主子了,居然还想让小的礼貌待您,王爷不觉得……”这是在做梦么? 他话没说完,不过话里的意思君澜却是明白了,他不以为意的笑笑。沈念对沈倾好,他一早就知道,甚至也怀疑两人之间有过不正当的情感问题,虽然现在这个疑惑依旧未曾打破,但是他也是为沈倾高兴的,毕竟人的一生,能够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人不容易。 “你这是在关心你家主子么。” 沈念懒得搭理,这么明显的事情如果还回答就显得他的智商跟君澜一样低了。 “可是在本王看来,你这根本就不是关心。”沈念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他关心或者不关心主子,不是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说了算的。 “本王说不是,自然是有本王的道理的。”君澜懒洋洋的开口,随即瞥了一眼依旧熟睡的沈倾。沈念这才惊觉,主子睡眠向来很浅,按理说他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应该早就醒了才是。 第六十章 步步为谋,对她做了什么

第六十章 步步为谋,对她做了什么 “你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他尝试着喊了两声,可是沈倾依旧睡得很熟,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沈念这才知道着急,一时间竟连称呼都忘记了叫。 “看吧,本王就说你对她的关心不够。”君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简单的转移了话题。“你家主子工作起来,一直都这样么?” “……”沈念探了一下沈倾的脉象,知晓她真的只是在熟睡没有其他问题的时候才放心了一些。 “她一直这样,每次遇到案子的时候就会没日没夜的一直忙碌,别说睡觉了,有时候连吃饭都会忘记。” 君澜默默点头,再次确定沈倾之前说不想去京城只是一个幌子,她分明比谁都热爱她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 “放心吧,她没事,本王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而已。”君澜开口,“本王向来惜才,对待有本事的人向来很好。你不必担心。” 君澜的话来的突然,以至于沈念一时间竟未想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到底是沈倾带出来的,因此只是片刻就已经了然。 “对她好的方式有很多种,尊重她喜欢的东西何尝不是一种?”沈念开口,语气有些惆怅,君澜听得只想笑。 不过他向来是一个表面淡定内心有些闷骚的人,因此这么突兀的直接发笑他断然是不会做的。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他开口,语气淡漠,“本王对她好一些只是想让她休息好之后早日帮助本王将凶手缉拿归案,并没有想过要跟你争什么。” 君澜这般坦白的话到是让沈念一惊,莫不是,主子的身份被君澜察觉了? 这般想着,眼睛便不由自主的朝着床上的沈倾看去,待看到她的衣服整齐也并未更换过,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可是他眼里的担忧太过明显,弄得君澜十分不淡定。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微微恼怒,虽说他现在还不曾娶妻生子,但是他目标向来明确,就算全天下女人死光了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来喜欢男人。 “本王又不是你,对你家主子没兴趣。” 沈念扶额,这话说的,当真是有些……太不正经了,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最起码证明了他没对主子怎样,而且,将来也不会怎样。 心情突然就变得雀跃起来,连带着看君澜都不那么讨厌了。 他兴致勃勃的从怀里掏出纸张,一边拉着君澜到一侧坐下,甚至还殷勤的替他倒了茶。 “既然这样,咱们过去说,别叨扰主子睡觉。”然后,在君澜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他将手中的纸张特别讨好的给他递了过去。 “不知道王爷对这次的案子有没有兴趣,咱们来说说最新发现。” “有什么新发现?”君澜这般一听,立马就转变了关注对象,接过沈念手中的东西就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步步为谋,新线索

第六十一章 步步为谋,新线索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不下三十人的留下的脚印,经过比对,只有一个人符合。”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现在,凶手是谁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么?” “这倒不是。”沈念摇头,接着解释。“这一个发现只能证实主子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而已,我们在第四个死者家的周围发现了大量脚印,而这一个。”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念从厚厚的一摞纸张当真抽出一张。“而这一个,跟死者花园中以为窗台下发现的脚印吻合,而且,现在也基本可以确定,他跟死者特别熟悉的几率很小,他是经过长时间的跟踪,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之后利用死者的爱好直接杀人的。” “嗯。”君澜点头。看来沈倾之前说的没错,发生的越是近的就越容易找到线索,虽然这个依旧有些不明确,但是他相信,只要调查出最近是谁经常出现在他家周围就能很快确认凶手。 饶是凶手做的多保密,但是时间久了总会有人看见,而他把死者的一切情况都调查的那么清楚,就说明他不可能是在晚上进行的调查,他白天出现的越是频繁,就越是容易被找到。 “另外,之前失踪的那二十多人现在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发现。” 这是一处非常僻静的山谷,山中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般的人想要直接过去都有些困难,沈倾站在人群之首,和君澜站成一排,县老爷带领众人正在开山。神情紧张。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大家的神情似乎都被绷得很紧。 “上山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么?”沈倾开口,语气不冷不热,不大不小,一切都仿似是恰到好处的。 “没错。”沈念回答。“这里常年荒置,而且多年前传出有野兽和野鬼出没之后,便很少有人上山了。所以,原本的路早就已经荒置了。”当地人迷信,一般鬼魂索命之类的事情是极为相信的,当然,之前也确实有几个胆子大的上来过,但是死的死,伤的伤之后。便让之前的谣言越演越烈,所以近几年,人们对这一片地方是敬而远之的。 “肯定还有其他的路。”沈倾审视周围,四周阴郁的可怕,气氛很是低沉,山中的迷雾将人群围绕,时不时吹来的冷风让胆子小一些的毛骨悚然。“派人去找。” 沈念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挥手,亲自带了几个人朝旁边找去。 “为何这般笃定?”君澜看着她。并未阻止她的行动。 “小的根本就不信鬼魂之说,王爷信么?”沈倾挑眉,不答反问。闻言,君澜突然就笑了。 沈倾一个看着这么柔弱的人都不信,他身为皇子,又怎会信这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自是不信的。”君澜敛眉,扫视一圈之后直接开口回答。 第六十二章 步步为谋,尸骨无存

第六十二章 步步为谋,尸骨无存 君澜的话倒是让沈倾微微诧异,据她所知,这个时代的人都非常迷信,鬼魂之说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这般,这近十年的时间,她也走过不少的地方,每一个地方对未知的事情,就比如神明和鬼魂都是十分忌讳的。不能随意提起,不能辱骂,若是发现这些诡异的事情,他们率先想到的不是寻找和发现其中的秘密,而是……跪拜或者请所谓的大师前来念经和超度。 起初那几年,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是非常不理解的,也曾经试图解释和改变过,但是久而久之,她发现凭借她一人之力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再加上心中有事情要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她也能够明白,这座山虽然距离李子县比较远,但若是仔细查的话定是早就已经查到了,而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显然就是……出于人们之间的禁忌,没有人愿意提及这样的地方,生怕给自己带去灾难…… “我相信任何一件事情的发生都会有它的原因,所以,哪怕是真的鬼魂,我也要把它揪出来,顺道也可以探知一下他们到底有何冤情需要这般扰乱人们的正常生活、” “你倒是胆子大。”君澜笑笑,沈亲这话虽然玩味儿,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真的。 “你就不怕到时候万鬼皆朝你开刀,到时候弄得自己连个尸骨都没有么?” “呵呵。”沈倾笑笑,看着已经被他们的谈话吓得傻眼了的县老爷。笑得一脸揶揄。“小的的命不值借个钱,若是他们想要,大可拿去就是了。” “值不值钱可以另说。”君澜收回了目光,抬眸朝着眼前的山崖望去,石壁十分陡峭,时不时还伴随着像是乌鸦还是什么东西的叫声,倒是有些渗人的感觉。 “这里一看就不像是有人能够自由出入的地方,你确定,那些消失了的人真的在上面?” “线索在山下就已经断了,我看过地图,这附近除了这座山之外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小山,山上的构造也都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只有这里是最特别的。”沈倾开口,倒是说了实话,“我也不能确定一定在,但是有七分把握。” “那好,就算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沈倾,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你带了这么多人这般大张旗鼓的开路爬山说话的,就不怕上面的‘那些东西’被你提前惊动,导致我们直接扑了个空么?” “那要不然,还请王爷告诉小的,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可还有其他?”沈倾漫不经心的譬了君澜一眼,把动静弄得这么大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目前这不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么? 若是可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来一次突然袭击,但是眼下的地理条件显然不允许,就这么个荒草丛生的地方,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直接进去也很少有落脚的地方。 第六十三章 步步为谋,林间传来的惨叫声

第六十三章 步步为谋,林间传来的惨叫声 闻言,君澜一噎,稍微有些尴尬,经过一夜的休整,小童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但是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已经被沈念抓着去陪他找寻新的路线去了。 日落西山,夕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县老爷一直带着众人不竭余力的操作着,但是终究年限太久不曾有人走过,原本的路已经被彻底覆盖,所以……眼看一天已经过去,效果微乎其微。 奈何君澜未曾吩咐众人停下,县老爷也只能咬牙坚持,而沈念和小童,一直没有回来。 夜间动物已经开始活动,沈倾闭着眼睛仔细聆听,能够听到蝉鸣声,当然,不止蝉,数不清的动物已经开始躁动,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那种忙碌的感觉已经渐渐显现了出来。 “嗷呜。”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沈倾猛的睁开眼睛,目光碰巧跟君澜交汇,随即又快速移开。 接着,又是一声……两声,三声…… 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哀嚎,像是恐吓,像是驱逐他们这些破坏了它们生活环境的侵入者…… 不过在沈倾听来,倒有些像最后的祈求。 凄厉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回音透过四周的岩壁不断的撞击着,县老爷和一众衙役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蜷缩在一起,目露惊恐。 但是因为沈倾和君澜这两个带头的人都未曾转身离开,他们也只能强行忍着。 “怎么办,咱们突然闯入这里,是引发神明愤怒,开始诅咒了么?” “对啊对啊,神明发怒,会不会将我们全都杀死?”他们的声音无不透露着害怕,眼睛愣得大大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依旧颤抖着,而手中那些原本用来开路的道具此刻已经被零零散散的丢在一边。 沈倾微微敛眉,早就知道这些人迷信,竟想不到居然迷信到这种地步。 “老爷,咱们快些离开吧,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是啊,老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就这么死去啊。” 君澜只是扫了一眼并未说话,但是在恐惧面前,哪怕身前有着这样身份的人,也未能让他们闭嘴。 人群中的县老爷显然也很害怕,听到这话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边连面色都未曾改变一下的两人望去,随即收回了目光。 “再等等。咱们在等等。”除了这一句,他似乎再也说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大家的话语来。 “你们在怕什么?”沈倾开口,目光清冷,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苍白。 “师爷,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咱们再不走,估计就走不掉了。”胆子稍微大一些的衙役看着沈倾开口,这般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朝着山上胆怯的望去,待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烟雾时,吓得大叫一声又缩回了脑袋。 第六十四章 步步为谋,通往山顶的那条路

第六十四章 步步为谋,通往山顶的那条路 他的动作沈倾全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解释。“只是几声狼叫声就将你们吓成这样,你们的胆量,当真让本师爷觉得汗颜。” 闻言,众人面面相视。实在是他们之前很少有人听过狼叫声,众人都知道,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有狼,虽然时不时的也能够看到有单独的狼出现在村子周围,但大家看到之后都是主动它些吃的之后就关上门视而不见了,甚至有些人家的孩子被叼走之后,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毕竟这东西是从这山上下去的,他们即便是伤心难过却也认为这都是神的旨意,所以从未有人想过要伤害它们或者是找它的麻烦。 更加奇怪的是,去村子周围的那头狼,是从未开口叫过的。 “狼叫声?”县老爷不确定的开口,他比较年长一些,也曾在书上看到过对于狼的形容以及叫声的描述,但是……“师爷,小老儿曾经在书上看到的狼叫声跟现在这个,不太一样。”县老爷声音有些弱,像是不太确定一般。 “那是自然。”沈倾点头,接着说道,“书上描述的只是狼正常的叫声,而刚才的这个……明显是狼受伤受到侵害或者是准备攻击的时候发出的叫声。”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但是心中的恐惧并未因此减少。 “那师爷,那突然冒出来的浓烟,是不是也代表着不寻常呢?咱们是不是……” 沈倾看了一眼这人,依旧是之前开口询问的那人,她不动声色的将他记住,随即接着说道。“太高的山在早上或者是临近晚上的时候都会这样,那是雾气,根本就不是什么烟雾。” 沈倾没有说的人,烟雾自然也是有的,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她已经闻到一股柴火燃烧的味道了。但是并没有看见火光,那就说明……有可能是因为有人用刚刚砍下来的树做了幌子,而他们的目的,就是利用这些看似奇怪实际上简单的东西将他们逼退。 君澜高深莫测的看着沈倾,像是明白她未曾说出来的那些话的意思,却并未开口拆穿。 “啊,那又是什么?”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山顶上那些浓重的烟雾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红色的东西,此刻天色已经暗了许多,那些红色的像是在雾气当中闪耀,更像是几只突然蹦出来的眼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他们。人群再次暴动,他们紧贴着,一步步不断后退着…… 沈倾微微皱眉,这显然又是一种恐吓的手段,若是说刚才那些已经让人有些害怕,那么现在……是一种心理折磨。 沈倾面色有些难看,看来对方确实是有些手段的,而且在这个时候,山谷间回荡的惨叫声越来越多,各种动物的声音混在一块,听上去确实有些吓人。 面前的这群人已经开始崩溃,沈倾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让他们回去算了,但若是不让他们亲眼见证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他们就一定不会有什么进步。 “主子,王爷。”正在沈倾思索着应该用怎样的理由将他们留下的时候,沈念和小童终于回归,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随即便听到他们说道,“我们找到上去的路了。”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好。”沈念笑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对他来说,只要沈倾不生气就好,而且…… 其实这么多年,沈倾的性子他是极为清楚的,这一次之所以同意君澜的话,一来是觉得有些道理,二来是沈倾去了京城以后总归是要跟他打交道的,所以……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思考之后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因此才头脑一热点头同意了。 “不过主子,我觉得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办的不太好看,但是大家的心总归是好的。” “您是不知道,王爷那伤口真的挺吓人的,小童哭只不过是被伤口吓到了而已。” “其实我觉得感动的是。君澜跟我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他似乎关心自己的同时也更加的关心周围的人,虽然他不说……” 沈倾终于认真的看着沈念,“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当年的事情,会不会是误会?”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我总觉得,君澜是一个不错的人。” 第七十四章 步步为谋,洗手为你做羹汤 “沈念,你从来不会说这些话。”沈倾微微一愣,她看着沈念,良久说不出话来。 沈念向来都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除了她的事情,他似乎不对任何事情做出评价。 除非,那个人是真的不错。 “你看人一直比我准,这些就算我不说您自己也能感受得到。”沈倾垂头默不做声瞬。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看待问题或者是看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理智的。我希望你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持你自己的判断,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你的判断,影响了你的专业素养。” 沈念知道这些话沈倾根本就听不进去,而且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在沈倾面前说其他男人还不错这样的话,可是…… 沈倾,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快乐。 “你说的我都懂。”夜阑珊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我承认这段时间也确实有些意气用事,但是沈念,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别说亲眼看到,就是想到他是君家的人,我就……”沈倾的情绪有些激动,心口剧烈的起伏着,沈念吓得不轻,赶忙扶着她坐下并且倒了水鱿。 “你别激动,我不说,不说就是了。”记忆中沈倾只这么过一次,不过那次比现在严重了许多,她当时还全身痉挛,抽搐,眼皮外翻…… 吓得他手足无措。 “没事。”沈倾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把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我休息一下就好。” “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没事,沈念,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别这么自责。”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沈念的自责并没有因为这话就减少了,他看着沈倾,满是愧疚。 沈倾并没有休息太久,只是片刻就已经恢复了。 君澜还未曾醒来,想想这段时间他做的事情,她就稍微有些愧疚,特别是在听了沈念的那些话之后,这种情绪就越发的沉重了。 所以,沈倾下厨了。 每个吃货最少都有那么几个拿手菜,她也不例外,前世没有案子的时候,她就喜欢买一大堆的食材回家自己倒腾,虽然每次弄了吃不了还坏了,她也依旧乐此不疲。 为了感谢君澜那么多次的救命之恩。 沈倾特意做了比较复杂的菜…… 当然,是对她来说比较复杂的菜而已。 所以,君澜再次醒来,其实是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给刺醒了的。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随即将目光落在桌子上一个白色的罐子里。 “醒了?”君澜觉得,跟沈倾这样的人相处还是需要一定的定力的,好在他这人心理素质一直不错,不然会被吓死。 就像现在,她站在哪里不好非得站在他身后,可是他分明连转身都不可以。 “这是什么?”君澜目光微闪,虽然坛子不错,可是味道……虽然闻着也不错,但是绝对是他这么多年从未接触过的。 “童子骨,说的通俗一些,就是俗称的猪大骨。”这般说着,沈倾已经绕到前面,随即打开盖子给君澜盛了一碗。 “大夫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叫做伤哪里补哪里,你现在伤了骨头,所以猪大骨刚刚好,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吧?”沈倾的语气怎么都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特别是在看到君澜听到猪大骨之后那种变了好几个颜色的脸就越发觉得开心了。 不过,这是她花了好几个时辰熬的,私心里,她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浪费掉,只是话到了嘴边,就忍不住想要寒颤他几句。 “你熬的?” “嗯。” “本王好奇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沈师爷不会的?” “当然有。”沈倾扶着君澜坐了起来,她的手指冰凉,落在他露在外边的皮肤上有些奇怪的感觉。 沈倾还好,曾经为不少伤患做过简单的包扎,也曾经为沈念包扎过无数次,可是君澜…… 他是一个很少受伤的人。 两人的肌肤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心里涌过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觉。 他看着沈倾,目光不明。 “你放手,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沈倾眉眼一挑,不明白君澜在别扭什么,但是她也真的乐意放手。 “……”当然不确定。 没有听到答复,沈倾就真的没有放手,俗话说帮人帮到底,她虽然不喜欢它,但也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情来。好不容易坐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君澜再次变得纠结。 “别看我。”沈倾率先开口,“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受伤的是左手,吃东西还是能够自己来的。” “……”君澜挑眉,他也没打算让她喂。 “本王只是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汤里放了什么吧?” “爱喝不喝。”沈倾白眼一番,“至于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你确定你现在有力气听我讲?” “说。”君澜扫了一眼,冷冷的开口。 “第一碗,是感谢,感谢王爷这么多次的出手相救。所以,王爷务必要喝。”沈倾也不多做纠结,她指着君澜喝的津津有味的汤开口顺道。 “第二碗,是道歉,为我之前做过的那些不礼貌行为道歉,所以,王爷应该也不会拒绝,毕竟您大人有大量。” 君澜挑眉,他这人之前,从来不喝汤,来这里虽然勉为其难的喝过那么一两次,但都是因为实在是饿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喜欢。 那么,他可以拒绝不? “这第三碗,可以说是巴结。往后去了京城,有许多的事情是需要仰仗王爷的,所以……希望王爷看在我已经心甘情愿跟随您去京城的份上,务必要喝了。” “……” “本王,有可以不喝的理由么?”君澜沉默片刻,随即开口,“本王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你给本王挖了三个不得不跳的理由,那么沈倾,你现在可以给本王一个不喝的理由么。” “当然。”沈倾笑笑,“王爷不喝的理由一个就已经足够,你只要告诉沈倾,你……后悔找到我,并且决定不带我去京城就可以了。” “咳咳。”君澜喝汤的时候突然就被呛到了,他放下勺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倾。 “你原来还有一个本王不知道的特质,那就是,脸皮特别厚。” “你明明知道本王找你不容易,却故意这么说,为的不就是刺激本王喝了么?” “罢了。”君澜笑笑,“既然你这么热情,本王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那本王。喝了就是。” 沈倾扬唇,突然就笑了。 “王爷果真大人有大量。” “……”君澜觉得在过去的这么多年,这是他吃的最闷的一个哑巴亏,可是偏偏有点像哑巴吃了黄连的感觉。 又偏生他喝的这个,对身体没有一点坏处。 “说吧,本王知道你的目的不是这个。” 君澜算不上了解沈倾,但也知道她刚才那些话只是故意整他而已。她在报复,报复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而已。 “咳咳。”被说中心事,沈倾并不觉得尴尬,她看着君澜,随即坐在他对面,眼神突然就变得认真起来。 “……说实话,王爷有没有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顺利而且简单了许多。” “所以你是觉得,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很显然,沈倾说的话君澜已经做了思考,所以当她说出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 沈倾目露赞许,原来这人,连休息都没有忘记思考正事啊 “之前我就觉得这个案子有些不对劲儿,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虽然这其中也遇到一些困难并且看似顺理成章,但是……整个事情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计划并且设计好这一切,引领或者可以说是带动我们……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去走一般。” “看来我们再次达成了共识。”君澜开口,“休息的这些时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我脑海中不停的旋转,我突然就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到尸体的那片树林,那个射出暗器并且上伤害到本王的人。” 沈倾默默点头,她那天之所以重新返回树林,也是因为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第七十五章 步步为谋,应该要爆发一次 “那,依你看来,这是两拨人做案还是一起?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君澜打了个嗝,奇怪的是这人就连打嗝这么粗鲁的事情都能做的那么优雅,他皱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瞬。 沈倾偏头看了一眼,很好,三碗都没了,他果真说到做到。 “不知道。”她摊手,诚实以对,“一开始我们见到尸体的时候,那人也就刚好出现并且伤了你,那时候,我本能的觉得这个案子是因为有人看不得你好,所以想要分解你的势力,他的目标很明确,一直都是我,只是可惜一不小心,就让你成了替罪羊。” “……”君澜瞟了沈倾一眼,对于她口中替罪一词颇有微词。 “言归正传。”察觉到他的不满,沈倾立马就收了回来,君澜嘴角似乎抽了几下,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思维太过跳跃还是不满意她的做法。 “所以当杀人案越来越接近事实的时候,我就突然觉得不对劲,可是那时候我的思维已经严重跑偏,但是却误打误撞的就要破了那一个案子,所以……我那时候根本就收不回来。” 君澜依旧默不做声,认真的眼神示意他一直在听,似乎因为刚才吃饭的动作,他身上的布条隐约有新的血迹冒了出来,但是他恍若未闻。 在他看来,沈倾这不是误打误撞,就算是,那也撞的好,若不是因为这样,后来他们救出来的那些人说不定就死于非命了。 “不过,死鱼一看就是报复杀人,所以在杀人的过程中自己也觉得十分享受,即使他自己的杀人手法已经足够成熟,但是他却故意露出不少的马脚让我们去发现他,但是偷袭那人不一样,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他讲究一击致命,若是没有,他就会潜伏起来静静的等待时机,因此,如果单从这些事情上来分析的话,他更像一个职业杀手。” “那其实你还是觉得这两件事情没有关联的。”听沈倾说完之后,君澜才开口,他的话虽然简单,但是一看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沈倾挑眉,不可置豆,虽然她嘴上说着不知道,但是凭借她的直觉,她就是觉得那两件事情同时发生纯属巧合,当然,也或许不全是巧合,也有可能是他们的行踪暴露,再加上刚好凶手也知道那里发生了命案刚好可以帮他做掩护所以选择那个时候动手而已鱿。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沈倾,你可否跟本王解释一下,之前你,还有仵作,你们口口声声说的,这起杀人案的凶手不低于四人但是我们在现场只找到一个人的原因是什么?” “那还不简单。”沈倾白眼一番,“回来的那天我已经找过死鱼尚且健在的家人了,据他交代,死鱼年轻的时候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经历,他的娘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被人强/奸,这件事情被他亲自撞到,而之后,在他发现之后那人居然直接将他绑了起来让他观看了所有事情的经过,他娘亲最后咬舍自尽,那人许是过于迷恋他娘亲,就直接割了她脸上的皮带走。而后,他的爹爹带着官员找到的时候,那人刚准备杀了他逃跑,虽然凶手被逮了个正着,但是这件事情到底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据说起初几年他是不说话的,只是喜欢穿着草鞋到处跑,后来长大了,慢慢的就变得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他在二十岁的时候提出要经商,他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结果……他成功了,他的父亲一直为这个儿子骄傲,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其实一直都没好起来,随着生意越来越大,他就觉得越来越孤独……” “然后,他贩/卖私盐的事情被我发现,他才以为那是终结,他以为那次自己必死无疑,他甚至已经去找了他父亲告别,甚至,也讲自己所有的财产做了安排……可是,他遇到了蛮不讲理的官员,他们说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不但将他的资产全部收回,还讲他唯一的奶奶抓走,至于他的父亲,那时候出去办事并未在家因此逃过了一劫。而后来的事情,他父亲怎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他怎样,他奶奶怎样……” “不过,看那天死鱼的样子,仿似这件事情跟王爷有关,又或者,是跟皇家有关。”沈倾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君澜,就好像是担心他会说谎所以不放过他的第一反应一般。 “这件事情,本王真的不清楚。”君澜淡然回视,眼里都是从容,“你放心,回京城之后,本王会好好调查这件事情的。” “调查或者不调查都是王爷你自己的事情,用不着跟小的报备。” “……”君澜真的觉得跟沈倾相处比跟皇兄还要难,这般口是心非的人,真是够了。 可是偏偏他就是看上了她的认真,所以这个缺点,只好选择忽视了。 “别试图转移话题。”君澜开口,“你说了半天,并未将本王问你的问题答案说出来。” 沈倾楞了一下,“没有么?”她说,随即恍然大悟的敲了一下脑袋,像是这才想起来他到底问了什么一般,“好像确实没有。” 她将身子懒羊羊的靠在身后的凳子上,她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看似有些懊恼。“是这样, 我想跟你说的是,一个人只要有了心里问题,如果不及时的排解,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个很大的事情,就像死鱼,如果一开始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就给予开导,他就不会把这件事情一直压预直到爆发。” “他的心理已经严重畸形,他一开始杀人剥皮,或许只是处于一种简单的报复,就比如他之前杀了的三个人,每一个都对他们的家人不好,因为他之前有过特殊的遭遇,所以他不想别人的家庭也支离破碎,其实他的本意或许是好的,但是慢慢的,他就将这种事情变成一种乐趣,他对这个世界非常不满意,因为他自己那么痛苦,别人很快乐。” “这一个心理转变在他杀的第四个人身上得到了验证,因为他们虽然很穷,但是一家人过得很好,因此,他萌发了他不幸福别人也不能幸福的思想,因此,他下手了。” “杀人会上瘾,不同的杀人手法会给他带去很多的快感,因此,虽然每一个死者的死亡原因都不一样,但其实,他们……都有几个非常明显的共同特征不是么?” 沈倾的话君澜实在是不敢苟同,但偏生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进行反驳。 但是这种说法和做事的方法,确实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不过俗话不是说了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或许,这种说法是真的存在也不一定呢。 “我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沈倾开口,“我只知道,我被王爷弄晕睡了不久,差点耽误了最后一批尸体的最佳检测时间。” “……”提起尸体,君澜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只要想起他之前吃掉的那块肉,心里就难受的差点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尽数吐了出来。 刚才是觉得太饿了,所以一时间竟没想起来,现在…… “难受别憋着,我跟你说,你若是不爆发一次,以后见一次依旧会难受一次。”君澜不认同沈倾这话,他就不信他会连这么点事情都忍不下去。 “小童怎么样了?” “四天没吃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能过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待看见君澜上扬的嘴唇之后,沈倾这才想起来他刚才的问题。 他说,本王睡了多久了? 沈倾暗自懊恼,这人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 通常从细节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特质,像君澜这样的,往后,她应该更加的小心谨慎才是。 “身为本王的人,若是被饿死的话,他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沈倾已经移开了目光,虽然她对君澜的身体没什么想法,但是这么看着似乎也不太对。 “初步估计,杀手的目标是我。”沈倾开口,直接转移了话题,,“如果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他的任务,应该是杀了我。” “嗯。”君澜从鼻子里溢出一个音,暂时看不出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上一次任务失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之前的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他肯定会在我们动身之前行动。” “而且,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在我们动身之前杀了我,要么,就是王爷您一直好不起来。” 第七十六章 步步为谋,不会喜欢他 沈倾说完,依旧面目含笑,她看着君澜,那个表情好像再说要死的人是君澜不是她一般。 “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个表情一定会以为你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事实上也不是什么坏事。”沈倾没有在逞强,最起码现在没有。 只要目标会再次行动,那对这个案子来说就是最好的。只有对方行动,她才能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走不是么瞬。 所以,别说只是目标是她了,就算是需要去做点什么事情亲自去接近一下那人她都是愿意的。 “对了,你还没告诉本王,你判断这一起连环杀人案凭借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你刚才说的那些心理分析有些道理,但是沈倾,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们报案,向来只相信证据。” 沈倾这次是真的觉得无奈,她知道君澜固执,可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固执到这种地步。 “沈念。”她郁闷的丢出两个字,看君澜皱眉之后才接着开口,“他有一项特别的本事,脚步追踪。鱿” 闻言,君澜眼睛亮了一下,没想到这次居然一箭双雕,找到沈倾之后还捡到另外一个宝儿。 “他已经从采集到的脚印中做出分析,在每一个案发现场也就是那些人最初被伤害的地方找到了同一个人的脚印,而且经过调查,我们将死鱼的画像给附近的村民看了,不下三人指正在案发前后见过他。” 这般说完,沈倾已经站起了身子,“我还有事,王爷你就好好休息吧而且,休息的时候,记得时刻关注一下自己的老命,要是目标在您睡着的时候对您做点什么,就您现在这老弱病残的身子……”沈倾有些嫌弃的撇嘴“得,若是王爷不嫌弃又打不过的时候,记得扯着嗓子吼一声,反正我们住的不远,说不定有时间救下您呢。” 君澜再次皱眉,什么叫老弱病残?他分明是年少益壮好么? 虽然他现在受伤不假,但这不都是意外不是么? 不过,沈倾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说完这话的时候直接扭头就走了,只留给君澜一个华丽的背影。 她吹了口哨,似乎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 …… 君澜唤人收了桌子上的东西,随即吩咐衙役叫了大夫来帮他换了药。 可是心里却依旧对沈倾方才的行为感到不满。 她真的是,他见过最没礼貌的人了。 沈倾出来以后沈念就直接跟上来了,虽然心里别扭着她居然对沈念那么好,但是那也是他劝了半天的结果。因此,也只能如数咽下。 “主子。”纠结半天之后,沈念终于开口。 “嗯?”沈倾一直在笑,因为只要一想到君澜那想发飙但是又别扭的死撑着的样子就觉得好开心。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呀。” “你十六岁了。”沈倾点头,“对啊,时间过得真快。” “……”沈念无语,他想表达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真难为你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说实话。我很感动。”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们之间永远也不说的两个词,主子你忘了么?” “嗯,对不起还有谢谢。”这是他们很久之前做的约定,一辈子不说抱歉的话,不说感谢的话,因为这样,会觉得生疏。 “对了。你想问我什么?” “……”沈念突然就红了脸,他脚步迈得大了一些,几步就将沈倾甩在身后。 走了一阵子之后又猛的停下,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非常认真的看着沈倾,随即开口,“主子,我的意思是,你十六了,如果放在普通家庭的话早就已经嫁人了,可是现在……” 沈倾上扬的嘴唇突然就呡成一条直线,她咪着眼睛看着沈念,意味不明。 她本就比沈念矮了一截,但是这么看的时候,丝毫不觉得她矮人一截。 “你现在不能恢复女儿装,但是主子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封闭了自己的心。” “唉,我的意思是,若是有合适的,主子也应该先注意着,待事情结束以后,也可以……” “沈念。”沈倾突然开口打断,“什么时候,我的私人感情你也这么关心了?” “……一直都关心。”沈倾的语气像是在生气,所以沈念不敢继续像刚才那么大声的说话,他看着沈倾,脸突然就要烧起来了。 “以后要是闲得无聊的话,就自己去找点事情做,比如研究一下县衙里那些陈年旧案找找灵感,譬如研究一下接下来咱们要走的路。”沈倾是真的在生气不过不是因为沈念的关心,而是因为他说的这个事情。 什么叫做十六岁早就已经嫁人了呢? 说得像她沈倾是没人要嫁不出去的一般。 十六岁,十六岁而已耶。 这要放在现 代,那就是未成年啊,别说是嫁人了,就连谈恋爱都还得偷偷摸摸的年纪呢。 “哦。”沈念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依旧觉得不死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沈倾无奈的停下脚步,沈念一直都是一个光明磊落,直来直去的人,他现在这么婆婆妈妈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像了谁。 “我只是觉得,君澜这人不错,你会不会因为以后的朝夕相处就喜欢上他?” 闻言,沈倾一愣,但是很快眼睛里就喷出火来。 她抬手,恨不得给沈念一大巴掌,但是只要想到这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加小爸爸,她就怎么也打不下去,她气愤的收了手,改为指…… “沈念,你是吃了屎了吧,这种话,我再也不想听到第二次。” 这般说完,沈倾就非常生气的朝前面走去,走了一截以后发现还没说完之后又冲了回来,“我告诉你,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 “还有,你给我记好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跟他也不可能。” 沈倾这次离开相当的雷厉风行,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沈念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无比美好,美好到,突然就要开出一朵花来。 不喜欢多好,永远不会喜欢,那就更好了。 只是…… 主子方才,是说脏话了么? 啊,这怎么可以,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么粗鲁的话,真的不适合她。 这般想着,沈念突然就迈开了脚步跟在沈倾身后追去。 两人此刻已经出了县衙,往前走就是那片树林,沈倾就是朝着那边跑去的,可是…… 沈念追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就在刚才还看到她的身影在他此刻站着的地方,只是片刻就没有了踪影。 沈念站在原地,脚步放的很慢,他眼神紧张的看着周围。 没有开口喊,也没有直接跑着追,他深刻的明白,不会轻功的沈倾不可能无缘无故消息。 空气变得十分静谧,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沈念有些紧张,他不声色的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刀。 眼睛从周围一寸寸扫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可是…… 转了一圈以后,依旧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没有沈倾,甚至没有人的气息。 “刷刷刷!”沈念耳朵一动,突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 快速热出手,对准声音的位置就直接赐去。 “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念快速收手,剑尖停留在距离沈倾心口一寸的位置。 他呼出一口气,突然释然。 “怎么突然跑来了,而且还藏起来。” 声音有些不自觉的宠溺和如释重负。 沈倾眨眼,“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有没有精进了而已。” 沈念笑笑伸手替她减去头顶的落叶,眼睛不着痕迹的朝沈倾身后望去。 “那你觉得,我的武功,可有精进了? “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沈倾笑笑,眼睛轻轻的转动了两下,“毕竟你刚才差点失手杀了我不是么?”语气有些调皮,她抬手,一把打掉了沈倾放在她头顶的手,“干什么一直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却在松手的瞬间捏了一下沈念。 “树叶。”沈念笑笑,扬起手中的树叶对她解释,“谁让你没事乱跑的。” 第七十七章 步步为谋,从不手软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沈念伸手,一把执起沈倾的手朝来时的路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脸上所有的笑容完全消失。 风似乎大了一些,树叶被不断的吹起,沈倾的头发被吹起来了不少。 她面色一寒,终于不在犹豫,就着沈念的力道直接翻起,脚上用力,重重的踢在突然冒出的那人头顶。 随即一个翻转,完美落下瞬。 停在沈念的身后,只是片刻,周围完全被人群覆盖,他们背对着背,终于不在犹豫,直接就打了起来。 刚才两人的小动作只是在拖延时间确定人数而已鱿。 沈倾刚才确实一路跑开了没错,不过虽然生气却也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危机,只是走了几步便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因此才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硝烟一触即发,两人配合十分完美,也不知道是因为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还是之前经常这般。 总之看他们打架就像是看一场特别的表演,就像现在,在沈倾转身的瞬间沈念也刚好转身,她伸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一把拉火,她弯腰攻击对方脚,沈念就会跳起直接攻击头…… 这倒是真的就验证了那句话,弹无虚发。 所以,哪怕对方是几十人,在两人高度默契的配合下,很快就躺了一半。 他们下手,说不上是残忍,但也绝对不残忍。 因为除了还剩下一条命之外,要么筋脉尽断,要么……眼瞎腿舍…… 场面看上去异常的激烈,哪怕那些人是专门训练出来的也难免被两人的动作吓到。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工具,忍不住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谁派你们来的?”沈倾开口,语气清冷,说话的时候在她跟前的人身上捅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其实她不轻易动手杀人,毕竟她来自法制社会,但是这里,虽然有法…… 但终究落后了许多,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若是心软,她敢保证,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她自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是么?”沈倾转身,冷冷的开口。“可是你现在,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你确定你们还有命活着回去?” “杀不了你,回去一样是死。”男子开口,他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被那人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更何况,现在还没到最后不是么?万一老天照应,我们就真的能够杀了你呢?” “呵,那就怪不得我了,本师爷已经给过你们选择的机会了。” 她眼睛一咪,快速出手,下手丝毫不留余地。 若是随便几个啊猫啊狗的就能够杀了她,那她也枉做了两回人了不是么。 软剑在她手中挥舞,她的身影不断在人群中穿梭,原本的白色衣衫沾满了血迹,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不过沈念知道,不会有沈倾的就是了。 她嘴角噙着笑,像是一个舞动在灵魂之上的舞者。 也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锁命魔鬼。 沈倾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千倍还之…… 眼下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所以,别说她狠心。 毕竟,她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不是么? “说,到底是谁指使的?”这些人的武功不算低,但也绝对不算是高手,最起码在她面前不是。 “噗。”不过,到底都是专业的杀手组织,被人抓住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给人审问的机会,所以,领头的男子将本就含在口中的药物吞下,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 这个时候,县老爷带着众人赶来,身边跟着小童。 “师爷,你们没事吧,我们来晚了。”县老爷看上去很是抱歉,这里距离县城不远,接到村民举报他们就立刻赶来了,但是看上去依旧晚了。 “没事。”沈倾侧头看了一眼小童,他本来稍微好了一些,但是现在看到尸体又开始难受起来,他移开目光,落在数梢上。 他脸色惨白,一看就是在极力隐忍的。 “没有活口,全都服毒自杀了。”沈倾这么说的时候,已经迈开脚步从小童那边走去,“这么难受的话为什么还要来?” “王爷吩咐的。”小童看上去依旧很难受,这种时候,竟连个笑容都绽放不出来。 “你若是不想来的话,他不会逼你。”沈倾敛眉,虽然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得到确定之后还是有些欣慰。 小童,毕竟需要学着长大。 “但是我从来不会违背王爷的命令。” “如果他让你去死,你也同意么?” 小童似乎不太满意沈倾的问题,因此他皱眉的同时还努了一下唇,“王爷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如果说真的下了,那就 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有一些不得不死的原因。” 沈倾闻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深深的看了小童一眼就将目光移开。 她看着仵作,果真跟她想的一样,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药丸都是入口即化的,除非是拿去检测,不然……很难辨别它的成分。 突然,仵作在翻动尸体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东西划过沈倾的眼睛。 她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随即划开…… 随即,她眼眸一闪,沈念已经走了过来并且蹲下,很自然的伸手接过尸体的一侧替她拉着。 那是手臂内侧,有一块梅花一般的印记。 乍一看像胎记,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烙印。 “找找看。”她开口,众人便都马不停蹄的学着她的样子将尸体的衣袖划开。 丝毫不例外,都是一些同样的东西。 “有谁认识?” “前面就是梅花县,而且师爷也知道,那里的人都喜欢梅花而且盛产梅花,凶手会不会是从那边来的?” “……”沈倾没有回答,诚然,在梅花县那几年,她从未见过,接触过这样的东西,他朝沈念看去,沈念也摇头。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尸体被衙役盖上白布抬走了,县老爷接到一个民事纠纷的案子也急忙赶回去了,因此,就只剩下小童,沈念和沈倾三个人。 沈倾摸着光滑的下巴,眉头紧皱。 她思考问题的时候都喜欢这个表情,因此两人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并未说话。 “师爷。”可是很久都没有听到沈倾说话,小童终是忍不住开口。 “您刚才,是特意过去找我的对么?” “嗯?”沈倾楞了一下,随即点头,“嗯,是。” “可是您还没告诉我,您要跟我说什么呢?” “你不难受了?”沈倾看着小童,眨眼笑笑。 “难受。”小童不明所以,只得点头。 “小童,想必以后接触到尸体的事情不会少,你若是一直这样,以后可怎么半?”这么说的时候,沈倾在心里把君澜骂了一个底朝天。 她算是明白了,他叫小童过来根本就不是支援,而是因为他之前问她为何可以做到见到尸体面不改色。 而现在,他是想让她帮助小童克服这个困难而已。 只怕,这是他暗中给她和小童的一个考验呢。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不是么? “我不能不看么?”小童稍微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因为这话再次变得煞白。 “但是不可能什么时候我们都在一起,你必须要学会自己去面对不是么。”说话间,刚好就到了一家小吃店门口,沈倾眼睛一转,打了个手势。 好吧,虽然残忍了一些,但是她好像找到办法了。 “我饿了,陪我吃东西。”这般说完,完全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率先就走了进去。 沈念微微一笑,提起刚刚准备转身的小童就走了进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家主子一定特意交代过,你今天必须跟着我家头儿。” “……”小童嘴角一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主子当时吩咐的时候分明只有他一个人在场的啊。 “别这么看着我。”沈念已经放开了他,“时间久了你也能够判断出来的。”这么说着,他已经率先走了进去,“人总应该自己学着长大和面对,而且,到了现在,想必你也知道你家主子的意思了,所以小童,去不去随你。” 第七十八章 步步为谋,不会那么没用 “如果你觉得你想要一辈子这样的话,大可回去。”听到这话,小童果断转身,没错,他就是想一辈子这样,他就是想跟在王爷身边开开心心的生活。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长大不长大的,那就等下次遇到了再说瞬。 “但是,你别忘记了,你家主子是做大事的人,他的身边,不需要弱者。”沈念的话成功将小童的脚步停下,而他已经走到了最里边,小童转身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二楼的沈倾喝着茶,看着小童的样子笑了笑。 “主子,他会来么?”沈念已经到了她身边,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他自己造化。”沈倾唇角微扬,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却是笃定的,所以沈念将目光重新移到已经转身,但是闻到饭菜味就不断干呕着的小童身上。 他的纠结,他感同身受,想当年,他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小童比他当年脆弱了许多,最起码他只难受了一天以后就恢复正常了,甚至连开导都不需要。 不过,这些都源于他有一个无比强大的主子而已。 小童是真的难受,虽然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但是现在看到任何东西他都是反胃的鱿。 他心里是想离开的,但是沈念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突兀的就压住了它他的心口,而且他发现,他现在连脚步都迈不开了。 饭菜,各色小吃的味道不断钻入他的鼻尖,不觉得美味,只觉得心烦。 “呀,这不是王爷身边的童侍卫嘛?”正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小吃店老板走了出来。 李子县不算大,有点什么事情也传的特别快,别说小童这种在这次案子中还有着重要作用的人,就算是衙门里一个看大牢的现在也无人不知。 小童僵硬着第二次转身,他看着老板,想笑的。 但是他手中端着的豆腐脑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他脸色已经到了不能用白来形容的地步。 慌忙的退后几步。 可是小店老板并未发现他的不正常,他伸手非常热情的就拉过了他。 “沈师爷他们也在呢,刚巧您也来了,来来来,一起尝尝我们老徐家的豆腐脑,味道可好了。” 小童目露惊恐,可是对着善良的老人又不好直接推开。 “童侍卫,您一直跟在王爷身边么?王爷身边的人肯定都是很优秀的对不对?你们是不是也经过层层选拔以后才留在王爷身边的呢?” 小店老板的话让小童忍不住深思起来,他跟王爷从小一起长大,他爹是朝中大臣,小时候他是王爷的伴读,长大后就直接成了他的侍卫,他不但没有经过任何的选拔也不曾关注这件事情。 此刻他的话让他恍然大悟,对啊,王爷身边能人不计其数,每一个都厉害无比,要么武功像沈念一般高强,要么脑子像沈倾一般灵活…… 只有他,是什么都不出众却一直待在王爷身边的人,很多时候,非但不曾帮王爷什么,反倒需要王爷帮助他。 小童突然变得有些沮丧。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在王爷身边呢。 “童侍卫,有时间的时候记得跟我们讲讲你们经历过的伟大事迹,这样我们也好说给后人听啊。” 小童尴尬的笑笑,这才惊觉他的身子已经不知不觉被小吃店老板拉到了二楼,此刻,后退一步是梯子,转身就可以离开,前行就是沈倾和沈念…… 他额头上冒出汗珠,极力忽视他面前男子手中的小吃。 “只是豆腐脑而已。”他这么告诉自己,可是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天的场面,看到这个,就觉得是那些死去的人的脑浆…… 上面的辣椒就像鲜血…… “小童,其实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你觉得对么?”沈倾站了起来。她伸手直接从托盘里端出自己的,就这么直接对着小童吃了起来。 “很多事情,并不是事情的本身有多么的恐惧,而是你的内心。” 说到这里,沈倾挥手让脑子下去重新给他们在端一碗。 “如果你从心里就一直抗拒这些东西,那么你表面上有多努力都是没用的。” “小童,我觉得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你觉得是么?” “是。”小童开口,睁开他刚才闭上的眼睛跟随沈倾坐到了桌子边。 那一天,他很努力,哪怕是心里有万般不愿,他也强迫自己去适应和尝试,直到他喝了一碗之后没有当场吐出来才结束。 有人说,老徐家的豆腐脑味道真的很好,因为沈师爷要了一碗又一碗。 有人说,老徐家的豆腐脑是天下仅有,因为童侍卫吃到吐还是舍不得离开…… 对于这些说辞,没有任何人开口解释,不过他家的生意确实好了许多。 最主要的是,在那天下午,小童竟然主动开口要求跟着她去了停尸房 。 “这次来的是一个组织,但绝对不会是重要成员。” 沈倾习惯性的拿着一块纸板,这东西是她不管到任何地方都会吩咐率先准备的。 不过如果实在没有的情况下,她也会退而求次,直接用木棍和土地代替。 “嗯。”案子一条没破,君澜一天都不能好好休息,此刻看着他精神抖擞的坐在她面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她就忍不住感叹这人超好的忍耐力,若不是在一柱香之前还亲眼看到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话,她都要怀疑他受伤是假的了。 “本王看到你写的这个。”君澜拿起那份尸检报告,“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得出来,上次刺杀我们的那位根本就不在里面那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是他的部下?” “不是可能,我觉得他们本身就是一起的。” “哦?” “那天那人虽然只露了一手,而且我们并未看到他的面貌特征,但是跟这一次的这些人交手的过程中我能够感受到他们出自一个组织。” “而这些,或许是因为上次那人任务失败所以临时更换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经过死鱼这个案子之后他们不敢贸然出手所以派了人来试探……当然,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或许是因为忌掸本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的么?” “不得不说,王爷真的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沈倾挑眉,“不过你的自信都源于自知之明,这倒没什么觉得不对的了。” 君澜波澜不惊,对于他的优点,他从不否认,对于他的缺点,他也从不掩饰。 可是沈倾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是他直觉这不会是夸奖的话。 “所以现在,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君澜直接移开目光,懒得猜测沈倾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归不管他怎么做沈倾对他都是有成见的,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这人向来这样,从不会为了这些事情去解释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理解他的人,不必解释也会理解,不理解的人,就算解释了也是白搭,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反正将来时间那么多,他总该是有时间改变她对他的看法的,毕竟将来同朝为官,老是这么别扭也不方便。 但如果实在不行,那也绝对不勉强。 “其实从一开始本王就没有怀疑过你的判断,记得当时你说,这些人是朝中那些不愿意本王势力不断壮大的人所为。” 沈倾点头,她的判断不需要他肯定。只要她觉得是正确的就是了。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沈念说过之后,她也特别反思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 得到的结果是,她似乎对君澜确实过多关注了。 虽然不是喜欢,但这种苗头绝对不能有,因此。她才又变回了之前冷酷而且难以靠近的沈倾,她想,这才是真正的她。 “虽然这中间发生了一些插曲儿,但是你当时说的那些话本王最近一直在认真反思。”这般说着。君澜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小心折叠着的纸张递给了沈倾。 “这是本王听完你的话以后特意飞鸽传书让京城的人查的,你看看,或许对这个案子有些帮助。” “这是什么?”沈倾这么问的时候,已经伸手快速接过。 第七十九章 步步为谋,离开这里 “朝中所有大臣近期活动时间以及人物性格。” 闻言,沈倾眼睛一亮,更加认真的看了起来,要知道有了这个东西以后,那她到皇城以后就不需要特意花时间去调查,而且,到时候各个人的人物性格弄清楚之后,她也知道应该怎么跟他们相处,这真的是一份非常好的资料呢。 君澜默不做声的移开了目光,沈倾脸上的表情太生动了,她的开心根本就不加以掩饰,所以,连同他这个外人都有些感同身受。 他嘴角咧开,突然也觉得开心。 “这东西应该对你是有帮助的,就算不能依靠这个破了这个案子,但总归是一道护身符。鱿” 闻言,沈沈微笑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前王爷还说过到了京城之后沈倾是死是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这才几天,居然就给我送了护身符来……嘿嘿,王爷您居然这般的口是心非啊。” “第一,本王说的是去到京城以后不管你,不是现在,你若是在路上就出了什么问题,那岂不是浪费了本王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不管怎么说,在到达京城以前,本王必须保证你是活着的。瞬” “那为何去到京城就不管了?难不成王爷您除了口是心非,还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沈倾的形容让君澜微微皱眉,似乎不太满意两个大男人之间居然用了喜新厌旧这么一个词语。 “到了京城之后,能够活下来才是你的本事,本王总不能护你一辈子。所以,你若是在那里死了,那也是你的造化不是么?” 呵…… 沈倾笑了,好吧,这般有道理的话,她确实无言以对也无从反驳。 “那么,第二呢?”若是她没听错的话,君澜刚才确实说了第一,……那么,就说明还有其他原因。 而她沈倾,向来是一个不愿意放弃细节问题的人。 “第二,本王说话算话,更是知恩图报的人,小童……克服了心理阴影也算是你的功劳,这个算是给你的奖赏。” “哦?”沈倾挑眉,笑得更欢了。 她帮助小童是这几天的事情,可是查这些东西想必需要不少时间,而且她刚才看过了,虽然还没有看完,但也知道是很详细的了。 那么查起来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还有就是,这来来回回的,就算真如他所说是飞鸽传书,那最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沈倾掐指一算,这个东西最少已经废了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从她决定跟君澜去并且告诉他之后他就应该查了的…… 不过她这个表情纯属因为好奇,也是告诉君澜这个借口有多蹩脚。 但是不管君澜这是收买也好,讨好也罢,这份心意,她收下了。 “那么,多谢。” “礼尚往来,应该的。”君澜淡淡笑开,显然不介意沈倾已经猜出了事实。 事实也是这样,他说的话只是因为她问了而已,至于信不信,那是沈倾自己的事情。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早上离开。” 对于君澜的吩咐,沈倾没有反对,反正该来的总要来,刺客不会因为他们离开或者留下就改变了他的计划不是么。 只是…… “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本王自有分寸。” “嗯。”沈倾点头,随即接着说道。 “那么,一切由王爷做主就是了。我没有任何意见。”既然君澜自己都不担心他自己的身体,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虽然她现在撞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但其实她的心早就已经飞到皇城去了。 她要亲眼去看看,看看当年的杀人凶手现在是怎么一个模样。 他是不是过得很好,是不是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愧疚或者难过。 可那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要怎样,一步步得到她想要的。 皇上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见您了呢。 君澜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沈倾拿着那份名单看到了很晚,那天晚上,她房间的蜡烛一直没有熄灭。 她有些单薄的身影透过烛光印在门上,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孤寂。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狂风大作,浓重的黑烟将整个夜色吞噬,漫天的火光看得人心惊胆颤,哭声,雷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沈暮晴趴在祠堂的观音像下面,嘴巴被一人紧紧捂住,就在前一刻,他们一家人还其乐融融的围坐在桌子前享受晚餐,只是片刻。便成了这个模样。 “太师沈谦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皇上下令满门抄斩,即刻执行。”刑部的人面无表情,沈暮晴说不了话,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刽子手到底有多么的草菅人命。 眼中泪珠大滴大滴落下,她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箭射中,爹爹想要救她的时候被身后的 人举起大刀直接砍死,脑袋直接滚落下来,手却紧紧抓住娘亲没有放开,鲜红的血液染遍他们全身,娘亲使劲儿哭喊着,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朝她的位置看了一眼却又快速移开,之后,她捡起爹爹的头抱在怀里,便彻底没了气息,他们眼睛睁得好大,眼里满是不甘,沈暮晴知道,那是死不瞑目。 “大人,太师府包括丫鬟小厮一共六十五人,都已经在这里了,除了……”他们见人就杀,只是片刻,便只剩下一地尸体,沈暮晴压抑着哭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那些尸体。 “除了什么?”为首的男子似乎毫不在意,他掏出丝帕擦了自己刚刚被沾染到脸上的血迹,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在他看来,只要主要的人物死了,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倒也没关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沈暮晴差点就要吐出来。 “沈大小姐和管家不见了。” 吸血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阴沉着脸,并不说话。 “追。”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头儿,醒醒。”身边似乎有人在叫,她迷离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臂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眯眼望去,沈念站在身侧,一脸的担忧。 “头儿,你又做噩梦了。” “嗯。”轻答一声,她淡淡点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可是这个梦,也伴随着她过了十年。每一天每一夜,从不例外。 当初若不是管家将他跟她一般年纪的女儿带走引走了大部分官兵,她也没机会逃脱并且活到现在,只是可惜,管家和他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时辰了?”她慢条斯理的将手臂上的泪痕擦去,譬了眼天色,天似乎还没亮。 “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没等沈念开口,她就已经下了结论。 “昨晚听到小童说君澜准备今天离开,所以我去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会儿刚刚回来。” “所以说,你其实一晚上没睡?” “嗯。”沈念点头,“我刚刚准备回房,习惯性的朝您住的地方过来看看,然后就发现灯还亮着,想着你肯定又是一晚上没睡,所以就进来了。” 她刚才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哪怕是到了现在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但是因为哭过,眼睛还是红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刚才说话的时候鼻音都特别浓重。 她很难过,这是他可以感觉得到的。 但是他并不想拆穿她。 “君澜给了我一份特别重要的资料,看着看着,就没注意时间。”声音比刚才清明了许多,看得出来她已经彻底醒了。 “还能睡一两个时辰,而且外面下了雨,估计走的不会太早,快去睡觉。” “那看样子,时间还很早。”沈倾点头,明天过后又不知道会是怎么一个样子。说不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也不一定,所以,她确实应该去睡觉。 所以这么说的时候,她已经迈开脚步朝着床边走去。 沈念毫不犹豫的直接跟在她身后,待她躺下以后给她拉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这些动作做起来一点也不会尴尬,因为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倾甚至已经讲沈念当成了父亲,虽然两人之间相差的年纪……好吧,十岁而已,也不算特别大,但是她对他的依赖程度已经达到了一种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程度。 第八十章 步步为谋,应该要克制一下 雨到早晨的时候就彻底停了,众人也都如约出发,不过因为君澜受伤的缘故,因此全都改乘马车。 对于沈倾来说,这应该算得上是一项艰难的旅程。 因为君澜直接说她比小童更细心因此把小童和沈念赶出去放风和赶车了。 因此,虽然雇的马车史无前例的大,但是沈倾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褴。 毕竟吃饭睡觉什么都要在一起。 但是…… 这其实不是最严重的,最大的问题是……换衣服以及上厕所。 虽然每次沈倾都说不习惯这样所以抱着衣服跑开还需要沈念放风的事情引得小童和君澜极度鄙视,但是沈倾依旧我行我素乐此不疲鲎。 当然,也因为这样更加奠定了她跟沈念之间的感情。 所以现在,看着刚刚换了衣服回来的沈倾坐在他对面红了脸,君澜就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沈倾,本王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谈?”沈倾回神,她害羞的是她半道上葵水来了,而她自己什么也没准备,最后半天不出现沈念问了以后才说出原因。 最主要的是…… 沈念作为一个男人都帮她准备了而她自己居然忘记。 虽然之前都是沈念帮她准备的,但是那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因为那时候她刚刚来,小时候也没特意观察过古代女人用什么,所以那次来了以后只能请沈念帮忙…… 可是现在,她都这么大了则,真的好尴尬呢。 “对,本王觉得应该谈谈。”君澜说得一本正经。 “咳咳。”似乎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因此君澜微微咳嗽了一下缓解气氛。 “咱们现在在赶路对不对?” 沈倾点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既然是赶路,那就说明我们其实还是挺着急的,既然这样,沈倾,你是不是应该克制一些?” “克制?”沈倾皱眉,不明所以,她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克制的么? “本王知道你跟沈念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你们也是情到深处难以克制。而且,作为男人,每个人也确实都会有需要,但是沈倾,你们回到京城以后想怎么样都可以,可不可以在赶路的时候,稍微……” 沈倾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看着君澜,半天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竟没想到,君澜长得人模狗样的,思想居然这般龌龊。 沈倾的脸色变换了好几遍,在小童将马车赶歪了好几次之后恢复正常,他怒极反笑。“既然王爷也知道男人总有需要的时候,就不该说出让沈倾克制的话来,我跟沈念……” “我跟沈念既然这么的相亲相爱,又怎么舍得浪费半点的时间?最主要的是,外边的空气这么好,风景那么美,不合理利用资源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她说的那般自然,就好像真的是身经百战一般。 君澜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所以王爷,我非但不能克制反而觉得应该密集一些,因为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沈倾担心在那个地方活不长,所以……我应该好好享受这些难得的时光,我更应该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克制?” 这般说完,沈倾就大喊了一句停车。 随即,真的留在君澜和小童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拉着已经彻底呆楞的沈念就朝着林子中走去了。 笑话…… 来大姨妈又不是她能够克制的,要是真的几天一次,她一个大活人会硬生生被大姨妈给憋死吧。 “啧啧。”在他们走远之后,小童终于从堂目结舌的状况中回神,他看着自家主子,忍不住就开始感叹。 “爷,看样子,沈师爷应该是攻呢,小童一直以为是沈念,毕竟他看上去魁梧一些,啧啧,真是大开眼界了。” “……” “啧啧,沈师爷看上去那么瘦弱的人,私下里居然是这么一个霸道的主儿呢。真是看不出来,他的需求居然这么大……” “再厉害的人也支不住一天那么多次。”君澜收回了目光,淡淡的回应。 啥? 小童朝君澜望去,满满都是求知欲。 “还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懂得节制,小心以后会因为纵/欲/过度死亡。” “……”小童不明所以,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君澜已经不耐烦的将车帘放下,又冷冷的吩咐靠边等这话以后,他才真的跳下去将马车牵到了一侧。 但是脸上那纠结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停止。 “不过,爷啊,小童还是不明白。”这般说着,小童已经重新跳上了马车,一把掀开车帘看着自家主子艰难的换药的样子之后,所有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爷,小童帮你。” “不用。”君澜开口,小童的包扎技术真的不能用好字 形容,下手没个轻重不说,好好的人都要被他弄出问题来的。 “你刚才说,你不明白什么?”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疤的口子看上去有些渗人。 手也能够正常活动了,只不过手上那道疤实在是大了一些,小童看着就觉得好心疼。 刚才心里的那些攻受理论也抛之脑后了。 此刻听到君澜问,这才就着车帘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即才接着说道。 “小童只是奇怪,王爷分明还未曾娶妻,皇上给您安排的通房丫鬟您也从来不拿正眼睛看过,而且王爷向来洁身自好,从不去花楼妓/院那样的地方,既然这样,您又是怎么知道……男人那个……运动太多会不行的?” “咳咳。”君澜闻言,刚刚包扎完了有些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的水就这么完全的喷了出去。 小童在大热天的接受了一个洗礼虽然是热水而且是从君澜嘴里喷出来的,但也终究不敢说什么抱怨的话,他挽起袖子将面上的狼狈擦掉,然后看着君澜。 心里却忍不住暗自诽谤。 师爷跟沈念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呢。 若不是因为他们,他又怎会无聊到问这种问题现在又无端被王爷的怒气殃及了呢? 他只是一条非常无辜的小池鱼而已…… “这种事情,不是身为男人的人,都应该知道的么?” 就在小童准备默默的退出去的时候,君澜突然开口。 啥? 小童惊讶,那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再者,书上不是都有写的么。” “……”小童泪奔,天都知道他那会儿做陪读的时候大字都没学过一个,整天就只想着要怎么玩乐怎么偷懒怎么睡觉了。 除了他比较喜欢的武术,其他的,压根没学好么。 至于这种…… 就更加没有了 “你也别这么纠结,毕竟你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君澜安慰的话更是让小童难过了个无以复加。 什么叫他还小啊,他们之间也不过只相差了两岁而已,而且,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先生会教这些感觉好好玩他又会八卦的事情,当初打死他也要认真学的啊。 小童不知道的是。他这么纠结的事情,其实从来不是在课堂上学的。 夫子那么严厉古朴脑子里只有国家大事的人,又怎会普及这些? 君澜之所以知道…… 不过是无意中看到的而已。 而且秉承着皇家子女必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本质,他还就真的认真看了而已。 “唉。”小童叹气,眼神忧伤的看着森林深处,随即又抬头看了一下天。 “真是够慢的,这么耽误下去,今天晚上咱们又得在森林里过夜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好像走太远了呢。一点影子都看不到,唉……干嘛呀这是,他又不会偷看。 闻言,君澜收起了思绪,他看了一眼,随即微微蹙眉。 “他们去了多久了?”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君澜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半个时辰,不,应该不止了。”小童也突然警觉起来。 突然记起,虽然沈倾今天出去的频率高了一些,但是她每次都会在一柱香之内赶回来,这一次,分明太久了。 就算是像王爷说的那样情到深处,那也不至于……这么久。 那就是…… “他们出事了。”君澜接下来的话直接验证了小童的猜测。 第八十一章 步步为谋,只是不能恨 君澜的猜测没错,沈倾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就在不久前,她解决完之后跟沈念一起离开,可是还没走出一点就已经被黑衣人团团包围,而且,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沈倾就已经知道,这一次的人,明显比上次的厉害了许多。 她面色一沉,和沈念直接就动手了。 来大姨妈的女人脾气向来不太好,她也不例外,所以这一次,她下手本就比之前狠了许多。 沈念曾经跟她说过,要么忍,要么狠。 既然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那也完全不需要客气鲎。 所以…… 当君澜和小童赶到的时候,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的时候着实惊讶了。 小童见过沈倾动手,可是上次的的都之只是点到为止。 这一次…… 就算是君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楞着做什么,还不来帮忙?”沈倾瞥了一眼就直接开口,说话的时候再次扭断了一人的脖子。 “……”小童张了一下嘴巴,想问问沈倾为何突然这么大脾气又觉得不是时候。 不过好在他有一个无比贴心的主子。 “欲求不满的人都这样。” 闻言,小童恍然大悟。 听到他们说话的沈倾脚下一滑,差点因为这个疏忽挨了一刀,好在沈念反应够快替她挡了。这才险险的捡回了一条命。 “没事吧?”沈倾回神,这么说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君澜一眼。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允许我出任何的事情,怎么,只是一转眼就巴不得我死了?” 不出手帮忙也就算了,这特么的居然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人命忧关,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么? “本王有伤在身。”君澜开口,理所应当的语气。 “师爷好手好脚的,总不至于还需要本王这样一个弱势群体帮忙吧。” “你真的好意思接受本王的帮助?” 沈倾嘴角狠狠的抽了几次,她真是疯了才会想着求助。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想必她也是气糊涂了吧。 这么想着,便再也不想理会君澜,她转身,奋力投身到战斗中去了。 听到君澜的话,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便朝他攻击而来,君澜轻而易举的避开。 有伤确实没错,他只是不想救而已。 别说他口是心非,他只是爱记仇而已。 之前他确实说过要保护沈倾,可是在沈倾态度那么差而且耽误了那么多时间之后,他就突然不想救了。 好吧,请叫他小气鬼。 但实际上他这么做虽然有赌气的成分,但是更多的却是想利用这件事情给沈倾一些教训而已。 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明明就知道这一路上肯定会有刺客还不顾一切的跑那么远只为了解决一下明明可以忍的个人问题,这是他非常不赞同的。 他虽然欣赏沈倾的才华,但是对于她的作风问题,真的是反感极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一向神机妙算的他是真的误会了沈倾,只是可惜这两人一个是不能解释,一个是自以为是,所以就造就了他们之间的误会还会持续下去这么一个事情。 “哼。”君澜看似不情愿的加入吸引了不少的黑衣人,再加上他武功高强,去对付他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因此,沈倾突然就轻松了许多。 她冷哼,看吧,这就是对见死不救最好的回应。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现世报了。 君澜动手,小童自然是不敢闲着的,可是黑衣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加入减少了。 反而…… 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密密麻麻的涌来。 小童说,还有三天的路程,他们就到京城了。 所以…… 这一次,他们是势必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非但出动了梅花组织里的精兵,人数也是空前的。 沈倾没有痛经的毛病,但是却比一般的人容易觉得累。 看着源源不断的人,她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不行。”沈念开口,“主子你们先走,这么打下去,给被活活累死的。” 沈倾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她现在也是真的不行了。 “王爷,主子就拜托你了。”君澜身上的伤本身就没有好利索,像这么打下去自然也是不行的。 所以压根儿不需要商量,只能他们两先走,而且,只要他们走了,凭借小童和沈念的武功,要逃开也不会那么困难。 君澜并未回答沈念。只是一把提起沈倾脖子处的衣领施展轻功迅速从他刚才判断出来的最佳路线迅速离开。 只是片刻,两人的身影就不见了踪影。

想要追过去的黑衣人也被小童和沈念迅速拦截,偶尔跑了一两个两人倒也没有多纠结。 反正…… 过去这个别的,还不够沈倾和君澜塞牙缝的不是么? 沈倾恐高,这是被提住衣领快要喘不过气来也分散不了的事情。 她紧张得紧紧捏住君澜的衣袖,眼睛紧紧的闭着不敢睁开。 看着这样的她,君澜突然就没有了报复或者是生气的性质,他放了她的领子,改拉了衣袖。 本身抱腰是最方便的姿势,但是只要一想到是两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解决完的大男人,君澜就怎么也做不到了。 所以,他宁可以这么奇怪的姿势也不想碰到沈倾半点。 至于他被拉住的肌肤…… 那就,视而不见好了。 不过,一个男人胆小到这种程度,也着实好笑了一些。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君澜快速甩出几片叶子,身后的声音瞬间就消失殆尽。 沈倾不知道她到底在空中挡了多久,反正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而且。她之所以睁开,实在是因为太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君澜突然就开始往下掉,而此刻…… 她咪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终于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沈倾揉了一下自己被砸到的手臂,挣扎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浑身的肌肉以后,她才重新俯身把已经昏迷了的君澜拽了起来。 她撇嘴,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君澜就是那种她想恨的时候突然让你感动,感动的时候突然让你忍不住想要去恨的那种人。 就像现在他自己明明已经支撑不住了还一直带着她跑了那么久。 这也就罢了,在实在受不了要落地的时候居然还不忘记把他自己当了肉垫。 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中途被人翻转的感觉太过强烈,容不得她不承认。 不过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男子,无奈多过了感恩。 沈倾从来不信命,可是遇到君澜以后就不由得开始怀疑。 本身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她总有一天是要去找他的。 可是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意外的同时也在感叹着命中注定。 而她一直我行我素惯了,除了沈念,她从来不会让自己欠了任何人 一是从心底来说,她总是不太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人。 二是因为觉得欠了就算还上感觉也不对。 她一直觉得。人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触碰的东西,却总是欠了君澜…… 她看着他手上那块丑陋的疤痕,突然就觉得悲哀。 君澜,莫不是因为你们欠了我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就派你来偿还? 可是君澜,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错了,它不是偿还得了的。 更加不会因为想要补偿就真的可以补偿,最主要的是,你们的补偿,我一点儿也不愿意接受。 你知道么,我从未感受过什么叫做亲情。 是太师和他的夫人给了我我所有向往的东西。 虽然短暂,可是我倍感珍惜。 所以虽然我未曾觉得自己属于这里,我也将你们对他们的亏欠全都铭记于心,并且发誓一定要给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来。 我感谢地府愿意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可是我也恨着你们,恨你们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就赶尽杀绝…… 通敌叛国……好大的罪名呢。 太师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到最后居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沈倾眨眼,泪珠滴落在落澜脸颊…… 第八十二章 步步为谋,他发烧了 君澜发高烧了,天也暗了。 十年没有回来,她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忘却。 别说是森林,恐怕就连皇城的路她都已经找不到了。 她力气不小,但是也绝对不大,所以她这么扛着他,只是走了十几米就已经彻底瘫软。 不能放信号,因为沈念不一定能看到。 而且,现在那么多人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只怕就算看到了,等救兵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一命呜呼了鲎。 想清楚之后,沈倾觉得这种时候过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于是,她找了个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先将军澜藏好,之后沿路做了标记以后朝着周围跑去。 夏天很容易下雨,时不时的就要来上一阵子。 今天的天空黑洞洞的,不时还伴随着闪电和雷声,所以,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一个避雨的安身之所。 带着君澜行动不便,所以她决定找到之后再来接他。 好在古代就是这点好,因为森林保护的很好,所以动物栖息的地方很多,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似乎时不时的就喜欢上演一场森林险记,因此,找个简单的容身场所不算特别困难。 沈倾回来的时候路都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了,不是找到的地方有多远,而是就算不远她也没本事把君澜抗过去…… 所以,她拐道弄了树枝和藤条临时编制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不过这个担架,是用来拖的。 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君澜弄上去,等到了她临时找到的地方以后沈倾累得气喘吁吁。 这是一处隐蔽的山洞,深十几米,沈倾在洞深处燃了火,好在外面漆黑一片所以出去的烟雾也看不清楚,她将君澜连同担架放在地上,想要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可是手指触摸到他的衣服的时候又终究没下得去手。 男女授受不亲啊。 正在她纠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君澜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她手上,钻心的疼痛袭来,沈倾这才看了自己的手。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看着自己原本白晢的手指现在水泡林立,而且因为扯的太厉害全都被弄破所以一片狼藉的手,沈倾那叫一个心疼。 而且,这么字歇下来,就连肩膀也开始疼了。 “哎。”她叹了一口气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被她搀扶起来靠着石壁的君澜,目光复杂。 他应该很疼,因为昏迷中都皱着眉头。 哦…… 不是。 他是发烧了。 沈倾有些着急。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准备去外边给他弄些疗伤的草药来,君澜的身子却在这个时候软软的朝她砸了下来。 以至于还没离开的沈倾突然就跟他撞了个满怀。 若只是撞了倒也罢了,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唇,就这么落在她的眉心。 沈倾震惊,更多的是愤怒。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把君澜推了出去。 然后狠狠的擦着自己的眉心。 真是……算了,好在不是唇,就当是被狗咬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她却没有做到这么洒脱。 沈倾狼狈的起身,甚至忘了把已经散落的柴火稍微弄一下就直接朝外边跑去,俨然忘了,君澜此刻的样子到底有多难受,也未曾看到他的手,此刻就在距离火堆不足一尺,儿他的手下,搭着一截柴…… 沈倾并没有跑多远,她只是在河边洗了手,然后又将手上的那些零碎的皮用匕首艰难的弄了。 之后…… 她摸着自己的眉心,上面彷似还有君澜的味道炙热而且火辣辣的,彷似要彻底灼烧了她的整张脸一般。 她没有过男朋友,两世为人,算算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而且这根本就不算是吻,竟也让她乱了心神。 更何况,这人居然还是一个算得上她仇人的人。 天空突然就刮起了大风,刚才拖君澜的时候全身都流了汗,此刻大风吹来隐约有些冷。 她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彷似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她挽起衣袖准备回去,却猛然响起她到底是出来干嘛的。 “真是该死。”沈倾低咒,她竟然忘记找药了。 她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有些愤怒的转身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森林中。 君澜是在疼痛中醒来的,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距离火堆太近。 脑袋晕沉沉的,手指上钻心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看着自己险些被烧掉的衣袖,在看看已经起泡了的手指,他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外面电闪雷鸣,火堆却烧的很旺,一侧的石壁上是他的外袍,有些凌乱,在看自己被拉开的衣领…… 君澜目光闪了几下,这应该都是沈倾的杰作她应该是想帮他脱/ 衣服,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急忙跑开了。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脚印也只有她一个人的,一条拖动东西的痕迹十分明显。 君澜看着此刻还坐着的担架,突然就笑了…… 这个沈倾,倒是聪明呢。 他将疲惫的身子重新靠了回去,虚弱一览无余。 洞似乎有些深,他弯弯曲曲的,看不到最外边。 不过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外面雨很大。 那么沈倾,你去哪里了? 又为何这般焦急的跑开? 沈倾是一个稳重的人,做事情也非常讲究,不管做什么似乎都能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譬如她跟他斗嘴,又或者她的故意挑衅,看着嚣张,但是她总是把那个度把握的很好。 会让他不满,但也达不到生气或者是处罚的地步。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沈倾这般慌乱的跑开呢? 沈倾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水打湿,长长的头发就这么散落着,手中抱着几根刚刚捡来的还是湿的柴火,还有几颗君澜不认识的草药。 看到他醒了。她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楞了一下,随即将手中的柴火往地下一丢转身就开始跑。 “你去干什么?”君澜微微挑眉,说话间,身子居然已经站在沈倾跟前,她一个不防备,整个人都朝他身上撞去。 随即……君澜居然看见她的脸渐渐变成粉色。 “我去……”沈倾抬头,看清楚君澜的表情以后有些懊恼。 可是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来。 “我去把洞口堵上。”这么说的时候,她真就理直气壮的转身抱起之前用来给君澜当担架的东西直接放在了门口。 门不大,这么弄一下还真就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入口。 做完这些之后,沈倾洋装淡定的走了回去,可是她脸上的红色却一直未曾消散。 她在害羞。 这是君澜得出的结论。 可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因为他? 这么想着,君澜便自己动手。 “你做什么?”听见响动,沈倾突兀的抬头,待看到君澜解开衣服的动作,心也开始乱了起来。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 湿了衣服不算,现在…… “你那个,难道不是给本王弄来的么?”逗弄沈倾是他的恶作剧不假,但是上药也是真的。 他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发烧,所以,如果不尽快处理,一代枭雄或许就要这么玩完了 “嗯。”顺着他的视线,沈倾这才发现刚才慌乱中被她丢在地上的草药。她慌乱的捡了起来递给君澜。 “怎么用?” “这个咬碎以后涂在伤口上就可以,那个,直接吃了。” “……吃了?”君澜眸光微闪。 “嗯?” “有什么问题么?”沈倾不明所以。 “你倒是吃一个给本王瞧瞧。”君澜没接,只是讲散落在一侧的外跑弄了干子撑着晾了起来。 “哼。”沈倾皱眉,这才将心思都收了回来,待看到布满灰尘的药草时,她终于不在那么淡定了。 “我记得回来的时候洗过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杰作,于是重新站了起来,“我重新去洗。” 君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倾反常的举动开始深思。 有人说,一个人突然做出了跟以往不一样的事情来的时候,要么就是做贼心虚,要么就是心里有鬼…… 那么沈倾,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 第八十三章 步步为谋,被用过的 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沈倾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君澜也并未叫她。 他只是艰难的脱掉自己的衣服,血肉粘在衣服上脱的时候特别疼。 不过他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其他反应。 沈倾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也没说要帮帮忙什么的。 直接吃了的药顶多是苦了点鲎。 可是嚼碎了在拿出来涂在身上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君澜纠结了片刻,想着没有其他办法以后只得认命。 可是身前的伤还好,这背后的…… 他挣扎了半晌也没弄好。 无奈,只得求助沈倾。 “沈倾,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沈倾这才抬起了脑袋,看到面前只穿了裤子的男人,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只有震惊。 “你个流氓,怎么可以拖脱衣服?”她小脸涨红。 “……”君澜涂药的手顿了一下,不明白一天需要那么多次的沈倾居然还在他面前装纯情是为了什么。 不过书中有说,这是一种吸引眼球的一种习惯。 他施之以鼻,冷冷的扫了一眼,“放心,本王对你没兴趣。” 沈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在理解君澜的话之后只觉得他自作多情。 说的就好像她对他就有兴趣似的。 “帮本王上药。”他吩咐,随即便将完整的草药递给了沈倾,嚼碎的不是没有,只是……总觉得从自己嘴里拿出来的东西又递给别人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他的做法同样让沈倾觉得为难,她面色纠结,本身是不愿意也不想跟君澜有这么亲密的接触的。 可是若是不去…… 她敛眉,可以看得出来君澜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若是真的不去,只怕会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一定。 那就…… 上吧。 她起身,拿着药草转到了他身后,随即不满的皱眉。 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了一块衣服,随即到门口洗干净才用来将他背上的血迹擦干净。 至于那些黏住感觉要化脓的地方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起割了。 君澜冷汗直冒。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沈倾是一个细心的人,但同时也能够看得出来,她是一个狠辣的人。 她回来的时候他特意观察过她的手,上面的那些被磨破了的皮已经被她完全割了…… 所以说,她不但是一个对别人狠的人,她对她自己更狠。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沈倾其实到底有多紧张。 他的身材真的是无话可说的。 皮肤白晢到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汗颜。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只要的是她现在已经嚼烂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下不去手。 “快点。”君澜开口,下雨天这么光着也是很冷的好么? “哦。”冰冷的触感落在他的脊背,轻轻浅浅的划过两个人的心房。 药刚刚从嘴里拿出,落在背上就像是恋人的吻。 君澜有片刻的不自在。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沈倾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不断落在他的背上,突然就变得火辣辣的。 “行了,别擦了。”终是觉得难受,君澜开口制止。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似乎要脱离他他的控制。 而他,不喜欢这样。 “嗯?”沈倾疑惑,“还没擦好。” “那也不擦了。”君澜开口,他现在一点也忍受不了了。 他现在觉得沈倾的气息已经蔓延到他的整个身体,心底有一股火在蠢蠢欲动,他真的担心这么下去会忍不住直接要了沈倾。 但是…… 沈倾被人用过不说还是男人,这是他非常接受不了的事情。 “哦。”沈倾其实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被人牵着走的木偶。 所以君澜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君澜几下将衣服套上,试图用这样的方法缓解自己的尴尬,可是沈倾就在这个时候走过他的身边,她那还滴着水的衣服就这么捋过他的脸。 冰冷的感觉瞬间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一把拽住她,沈倾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扯倒,随即…… 便看见君澜的手朝着她的衣领拉去。 这一刻,沈倾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是蒙的,唯一的想法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人得逞,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这么想着,她调整好动作以后对着君澜就开始攻击而去。 君澜险险避开,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 是那一拳却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一张俊脸突然就青了一大片,趁着他愣神的片刻,沈倾已经麻利的站了起来,她紧张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还好,没有被扯开。 她呼了一口气,虽然看到君澜的脸有些愧疚,但是这终究阻挡不住她心底的愤怒。 “君澜,你想做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称呼君澜的名字,他看着她,面色阴沉。 “本王早就说过不会对你怎样。”良久以后,他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也不想因为这个事情造成她的误解。 “只是看在你照顾了本王那么久的份上,想帮你把湿衣服烤干而已。” 刚才心里有火的时候都不会对她怎样,清醒的时候就更加不可能。 而他刚才看到沈倾之后这个想法就出来了。 本以为两个都是大男人,脱一下不会怎样…… 君澜摸着自己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 沈倾的反应真的是太大了一些。 “弄干你跟我说一声我自己来不就行了么?干嘛要这样?”尴尬是有的,担心也是有的。 当然,她担心的是身份被君澜发现,也担心自己打了堂堂一个王爷的脸会受到处罚。 本想道歉的,只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 “一时情急。”君澜开口,看着沈倾的目光多了了些沉思。 沈倾今天的反应一直不太对劲,先是看着他脸红,然后…… 是拉一下衣服就特别暴躁。 难不成……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沈倾。 但是她没有男人该有的喉结这是真的,而且,虽然看着确实瘦了一些,倒也不是真的没肉。 她的声音也是雌雄难辨,但因为这个事情他特意查了的,目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伪装。 而且,沈倾的自制力,能力,胆量…… 所有的一切都比男人还要优秀而且胆大,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好好的小姑娘不做非要来做师爷的女人。 那么…… 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沈倾这个人本身就是真的喜欢男人的。 所以她在沈念面前会撒娇会表现得像个小女人一样…… 想到这里,君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好的男人不做,做什么伪娘呢。 就她沈倾这模样,难道还需要担心没有女人爱么? 哎…… 君澜叹气,这简直就是暴残天物嘛。 要知道,照沈倾这条件,将来金榜题名功成名就是绝对的,说不定还能弄个驸马爷当当,放着这大好的前程不要非得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估计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了。 “王爷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因为这些小事紧张的人。”沈倾拉好衣服在君澜面前坐下。 再次感叹好在她自己没有痛经这样的习惯,否则这么折腾下去还穿了湿的衣服,她不疼死才怪呢。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感叹自己聪明,若不是问沈念要了那个东西贴身藏好,那她这漫漫长夜可就难熬了。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朝洞里的某个位置望去。 因为担心下雨被打湿了没法用,所以她在刚刚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把那东西率先藏好了。 可是现在君澜醒了,她一会儿要用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她突然觉得这人就是她的克星,她都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几年了,遇到这人就开始有数不尽的麻烦。 听到沈倾的话,君澜微微勾唇。 他当然不会,沈倾果真还是有些了解他了呢。 第八十四章 步步为谋,很难受 没错,因为心里有怀疑,所以他才这么做了,他也确实担心沈倾没错,但是这种担心还不足以让他乱了心神做出这么没理智的事情来。 “……”君澜的沉默也刚好证实了沈倾的猜测,她眯眼,君澜果真已经怀疑了。 那么…褴… 看样子,她必须得想办法打消他的疑惑才行。 “抱歉。”想清楚之后,沈倾突然开口,“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君澜眯眼,并未说话,身体里的那股躁动已经渐渐平息。 “不过王爷也是知道的,沈倾向来有洁癖,不是我喜欢的人,只要近了我的身边我就会无端发飙,而且不管那人是谁都不例外。” 君澜眯眼,这跟他之前查到的消息确实附和,但是他不懂得是,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嗜好和习惯呢。 “王爷肯定会觉得奇怪,可是这是我一直以来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除了沈念,任何人都是不能靠近我的。” “可是本王记得,我靠近你的次数并不低了。鲎” “确实不少。”沈倾笑笑,显然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我知道并且默认了的,像今天这样也着实突兀了许多。所以刚才条件反射的就这么对王爷了。” 沈倾看着君澜的脸,这人脾气其实真的是够好的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了。 “至于伤了王爷……”完全是您自找的这话她是不敢说了,但是……“这确实是沈倾的错,若是王爷实在气不过的话,想打想骂。您吩咐一声就是了。”认错还是应该有的。 “这个暂且记下,本王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任何人打了脸,你沈倾算是破了例了。” “……”闻言,沈倾谦虚的点头,用脚指头也能够猜的出来她绝对是第一个,若不是的话,那君澜未免太……衰了一些。 或者应该说是太过没有脾气了一些。 “所以,王爷现在是打算要怎样?” 今天已经输了好几回了,若是再不淡定一些,那就真的是她的过错了。 “不打算怎样。”君澜开口,“本王方才就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本王会暂且记下,往后同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时间在算这笔帐。不过现在,沈倾……”君澜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沈倾十分紧张,却硬是逼迫自己表现的淡定一些。 “别这么紧张。”见自己再次吓到沈倾。君澜突然就笑了,这个时候,沈倾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幻觉。 眼前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是一个在学着恶作剧的并且成功了的小孩。 “本王/刚才虽然有试探的成分,你刚才的解释也确实让本王无从反驳,但是沈倾。你应该知道,这根本就不足以打消你给本王造成的困扰。” 果然。沈倾眯眼,这人今天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这般想着,还不等君澜将接下来的话说完,沈倾就已经径自解开了衣服的带子。 青色的衣衫还湿答答的,可是她脱的也十分的自然。 她淡然的看着君澜,反倒让君澜觉得有些小气了。 目光从沈倾胸前扫过,便快速转移。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沈倾呼了一口气,特么的,好在她今天衣服穿的多,也好在防护措施做的好,否则就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了。 “王爷的好意沈倾心领了,不过里面的衣服并没有完全湿,而且……” 她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而且,一来是沈倾真的没有王爷这种特殊的嗜好,喜欢有事没事就光着身子跑,二来……我答应过我们家沈念,不在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面前脱/衣服,所以,或许沈倾的那些坏习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一定呢。” 她确实在笑,但是那个笑容总让人觉得有些冷。 哼。既然全天下的人都误会她跟沈念已经在一起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就是了。反正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样,除非她恢复女儿身,否则,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是么。 更何况,她思考再三之后觉得,有了沈念这个挡箭牌,往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必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了。毕竟言多必失,她终究不是那个最聪明的,若是不小心露出破绽,那她就真的是玩完了的。 “本王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若不是担心没有你本王出不去,本王才懒得跟你废那么多的口舌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他还说,你想怎样穿,你想跟你家沈念怎样本王一点都不想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倾却无端从这人耳中听出一丝气愤来。 君澜这么说了之后就直接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睡着了,或许是真的太累,也或许是烧的有些厉害了。 他闭着眼睛,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 有睡着,哪怕他现在整个大脑都是晕沉沉的,但是也终究睡不着。 他闭着眼睛,可是沈倾的脑袋就是不断的在自己脑海中晃荡着。 她生气的,吵闹的,冷静的,尴尬的……不自然的以及刚才那样……恼羞成怒的。 只是可惜,他在脑海中试了无数次也没有将她的身影抹杀。 反倒是多了沈念的身影。 哎。 他低声叹气。这两个人,真是烦透了。 他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们。 脑袋似乎变得越来越晕沉了。君澜眉头紧皱,身上也冷得厉害,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有人给他盖了衣服。他缩了一下身子,似乎真的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于是,他舒展了眉心,放松了许多。 有一只冰凉的手似乎探上了他的额头,清凉的感觉跟他滚烫的脑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忍不住靠近了许多,似乎是想要多靠近一些。 沈倾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收了手,她慌忙起身,外边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于是她艰难的替君澜翻了个身,随即将刚才还没用完的草药继续嚼碎了给他背上没有涂抹到的地方都擦了上去。 本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做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来说,这种见死不救恩将仇报趁人之危的事情她实在是做不出来。 所以,她心中的小情绪终究还是败给了她的正义感,直到看着君澜真的彻底放松而且睡了下去,她才重新起身。 她看着君澜,目光变得越来越复杂。 今后需要依靠他这是肯定的,但是她要对付的人也是君澜的亲生哥哥没错,当年的事情或许跟他没关系,可是不管怎样,她还是做不到一视同仁。 君澜,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君澜,就因为你是君家的人,我就怎么都没有办法对你好一些。 沈倾看着眼前已经熟睡了的男子,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澜哥哥,长大以后,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好么?”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桃花纷纷扬扬,清风缓慢的拂过没一个人的面容。 两个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在林荫小道上追逐,男童清秀,女童张扬。 沈倾看着那时候的一切,突然有些分辨不出她身在何处。 她本穿越而来,这一生,她的愿望真的很简单,她不信任何人,更加看不上跟她一把年纪的所有人,那时候总觉得同龄的孩子真的就只是孩子,而她已经一把年纪。 可是,当那年被爹爹下令必须进宫做皇子陪读之后,她就认识了那时候跟她一般年纪的君澜。 当今圣上,也就是君澜的哥哥,他是皇后所生,那时候的他已经年满十六,她见过几次,但是印象从来都不深刻。 哦,不,应该说只是那个时候不深刻而已。 当初之所以跟君澜打成一片,是因为他有着他那个年纪没有的智慧,沈倾喜欢聪明人。君澜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个、 而且,那时候她身上背负着必须跟皇子搞好关系的重担,也背负着一个太师府的生死存亡。 那时候她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她唯一的心思就是努力扮演好她这个年纪应该扮演好的角色就行。 所以沈倾现在总是后悔,她一直在反复的询问自己,是不是当初她的表现不够好,所以皇帝才会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第八十五章 步步为谋,不要澜哥哥 是不是如果当初她不把这个世界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么平稳,太师府就不会遭此劫难? 是不是,如果她当初不要这么的没心没肺,她多留一个心眼,她就能早一些发现皇帝的阴谋救太师府所有人一命呢? 可是没有,她没有后悔的机会,沈念也说这种事情分明是皇帝的蓄谋已久,所以不管她当时怎么做。其实太师府都是在劫难逃。 所以当初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爹爹只是一开始表现的很震惊,但是很快就变得了然,然后吩咐只比她大十岁的沈念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可是沈倾其实还是恨,她恨当今皇帝,更很君澜褴。 因为当时她趴在石像下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火光背后的君澜。 她当时就想跑出去质问的,却被沈念紧紧束缚鲎。 她手指颤抖,轻轻抚上了君澜被疼痛折磨得苍白的脸色。 她多想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可是澜哥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你的为人断不会这样,我难过的是你既然提前知道又为何还要对我好,我伤心的是你为何不悄悄告诉我们一声,那样就算在劫难逃,那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不是么? 我伤心的是,你为何还要参与…… 看着太师府被大火烧为灰烬,当时的你,又是怎样的心情? 还是说其实我看错了你,你其实只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又或许,草菅人命在你们眼里只是儿戏? 不可否认的是,你真的让我觉得很失望。 可是澜哥哥,我曾经曾那么那么的信任你。 沈倾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这些事情已经在心里沉淀了十年。 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了。 可其实太也确实做不到她所想的那样心如止水。 虽然一直隐忍,但是心里的那种痛真的难以启齿。 君澜,总归都已经回不去了。 那就这样没什么不好,咱们再见,只是君臣,你再也不是我的澜哥哥,而我,只是一个你根本就看不起的同性恋而已。 可是澜哥哥,虽然已经将对你的恨努力压制,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终是再也忍受不了跟他单独相处,沈倾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外面的雨似乎已经停了,她拿过一侧已经烤干了的外套,疯狂的朝外边跑了出去。 沈念和小童找到两人的时候,沈倾已经恢复正常,她正在有条不紊的给君澜上药,这次来了整个护卫队,所以沈倾在感叹君澜神通广大的同时也已经知道,这么大的架势。 那些黑衣人是不会来了。 最起码现在暂时不会来了。 “主子?” “都没事。”沈倾淡定的开口,虽然沈念并未将事情说出来,但是她已经知道他话里的担忧。 一是有没有受伤,二是……君澜有没有对她怎样。 “嗯。” 有了禁卫军的加入,回去的路就变得顺利了很多。 因为君澜受伤,所以两人也终于还是分开坐了。 沈倾乐得清静,根本就不会主动开口打断这样的宁静。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许多事情真的好像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该发生的时候,就真的会发生。 就像她曾经想过的无数种会跟君澜重逢的场面,就是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样。 她根本想不到,再次见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 就在到达京城的前一阵子,君澜突然就下令所有人原地待命,当然,很显然这些留下待命的全部人中间不包括她跟沈念。 从外边看去,这只是一座坟而已,只是那上面的名字让沈去差点就站立不住。 沈暮晴之墓。 简单的五个字而已。 拆开来看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她居然看不懂了。 沈念不动声色的从后面扶住她,沈倾这才没有摔倒,好在君澜似乎有心事,所以也不曾注意到她的失态。 “这是什么?”沈倾稳住身子,随即开口问道,既然非要这么巧合,那她就把心里想问的话用旁观者的姿态问出来好了。 君澜并未回答,他只是扫了沈倾一眼之后不知道触碰了哪里的的机关。 原本狭小的墓碑突然就开了一条缝,而且,机关触碰之后,凭空就出现了几个神色肃穆的黑衣人。 待看见是君澜之后,没有做任何反应就直接再次消失。 沈倾猜测,那些都是君澜派在这里的并且做了特殊吩咐的侍卫。 “跟上。”君澜开口,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就钻了进去。 小童 难得不说话,表情也是有些紧张的。 据说他也是君澜当初的陪读,可是她不认识他,所以她想,小童是在太师府出事之后才去的皇宫。 不自觉的,她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君澜身上,他今天特别的沉默,表情也很是严肃。 可是为什么呢? 带人抄了她的家,让爹娘尸骨无存,让她无家可归之后,又这么多此一举做什么呢? 什么都弥补不了不是么。 君澜,事到如今,你又何须这般虚伪呢? 这是一个地下通道,他们跟在君澜身后走了很长时间。 内部设施也很是完整,有些像现代那些考古学家探索出来的密室和皇家墓穴。 而她此刻,正静静的躺在最里边的一副水晶棺材里边。 虽然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但是从外边的墓碑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只是沈暮晴一个人的墓室而已。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但是哭是怎么都哭不出来的,因为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那就说明里面的人不是她。 可到底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这是谁?”她开口,心里的悲凉被无限放大,“既然已经死了,为何不让她入土为安?” “……”君澜并没有回答,他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沈倾这才注意到这里边居然五脏俱全。 凳子,桌子,蜡烛…… 而且四周纤尘不染,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着的。 “君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见他冷淡的样子,沈倾心里的气就不断的冒了出来,“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里的风俗沈倾是知道不少的,他们很迷信,所以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必须入土为安,而且不管他活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事,在死了的时候都必须得到原谅并且厚葬。 像这样,是对死者不敬的行为。 “师爷,你……”小童开口,像是要解释,可是到了嘴边的话被君澜一个眼神之后就全都咽了下去。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今天的君澜真的不同以往,他像是没有了任何私人情绪的木偶,“你知道她是谁么?” “不管是谁,沈倾都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事情,更加不明白的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恨她。” “呵”。君澜笑笑。没有理会沈倾,倒是将目光放在了棺材里的骷髅上。“本王竟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一个为你抱不平的,居然会是一个你素未谋面的人。” 他建了这座墓碑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朝中元老也都知晓。 记得当初才七岁的君澜提出要这么做的时候,朝中大臣无不震惊,实在是根本就看不出来一向温和的君澜为何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 这么放着,那就代表了永不原谅呢,这或许,是这世间最狠毒的仇恨了。 “你知道本王又为什么这么做么?”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哪怕他此刻并未回头,沈倾也知道,他这话是对这她说的。 “还请王爷明示。”沈倾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的,甚至连她自己都能够感觉到她现在的态度有多恶劣。 “她叫沈暮晴,是太师府的小女儿,也是本王曾经最好的玩伴儿。” “既是最好的,为何还这么对她?看她的样子,也不过五六岁而已,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是。” “不……你错了,本王这么对她。就是因为她活该被这么对待。”君澜的声音缓缓响起,落在这墓室中,显得越发的清冷了。 第八十六章 步步为谋,不能这么做 这一刻,沈倾是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的,那是一直想笑但是疼痛难忍,想哭又觉得是一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她深呼吸,暗自提醒自己都过去了,可是心里的那股情绪却在不断的叫嚣着,蔓延着…… 那句她活该这样已经在片刻就已经深入骨髓,让她几乎就站立不稳。 活该,活该啊…… 她等了整整十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说不恨是假的,说不失望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不也是最好的答案么? 这十年,她不也在步步为谋,一点一点的积攒自己的实力,为的,就这将来再见能够成为他最好的敌人么? 可是为什么哪怕已经这样提醒自己,她还是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一般呢? 沈倾吸了几下鼻子,她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沈倾不知道王爷跟这个小女孩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可是我想说的是,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么过去的事情也应该做一个了断了不是么?” “她都成这个样子了,王爷又何必这样一直巴着过去不放?” “竟没想到,沈师爷居然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主儿。”她的情绪根本就难以克制,所以哪怕君澜的心思在没有放在她身上,他也是可以感觉得到了的。 “沈倾不是多愁善感。”沈倾开口,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沈倾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虽然平时跟死人打交道比活人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因为这个原因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鲎” “相信不止是沈倾,任何一个知晓王爷这么做的人应该都跟我是同样的想法。”这些话肯定会引来君澜的不满,特别是在这人将她当成敌人之后,这种劝说肯定是君澜不愿意也不想听到的。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频频吸引了君澜的目光,可是每一次都不是她想要这么做的不是么? “……”跟预计中的一样,君澜听到这话之后并未回答,他的目光也只是在之前扫了一眼就移开,现在依旧停留在石棺中的女孩子身上。 沈倾不敢看,因为她觉得害怕。 见多了太多的尸体,只有这个,让她不敢面对。 和你何况,这个其实连尸体都已经算不上了。 那只是骨架只是骷髅,可是哪怕只看了一眼,沈倾也能感觉到她的死不瞑目。 对啊,怎么可能瞑目,若不是因为当初替代了她,此刻活蹦乱跳的人,应该是她才是。 当年她隐约听到管家的吩咐,说是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出去,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许是听到了,可是她没仔细想,因为当时她的目光全都被凌乱的景象所覆盖,她的耳朵,只能听到无数的救命声。 以及……最后他们说的,管家和一个小女孩逃走了的消息。 而且,知道小女孩是顶替了自己这件事情,是我一个多月之后皇帝亲自下达的关于太师府的公告。 取消一切通缉,因为太师府在逃人已经落网并且畏罪自杀了的消息。 她当时在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的同时也在疑惑。 直到沈念告诉她,那个女孩是她的替身……之后,她突然就觉得迷茫。 以命换命啊,她沈倾何德何能。 能够得到这么宝贵的生存机会? 可是那时候还有什么用呢? 女孩已经死了,就算她冲出去说不是搞错了又有什么作用呢? 她挽回不了女孩的性命,还要赔上自己…… 她非常清楚自己不能那么做。所以这些年,她只能将所有的委屈都记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讨回来。 可是现在,还没等到她行动,便率先发现了这个让她一辈子觉得愧疚的人,若是好好的倒也罢了,哪怕尸骨无存再也找不到也能给她一丝安慰、 “沈倾。你听清楚了么?本王/刚才说的,她的名字?” 沈倾木讷的点头,她比任何人都要听得清楚不是么? “她是沈暮晴,是十年前京城最大的案子,太师府案件中事故的女儿,当时太师犯了滔天大罪,下了满门抄斩的命令,而她,居然敢逃跑。”说起这些,君澜似乎很生气,他看着棺材中的孩子,眼神意味不明。 “那又怎样?就算太师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那时候才几岁,她又知道什么?” “她是不知道什么,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畏罪潜逃,更加不该自杀。” 沈倾心里突然开始颤抖,本以为是被抓到之后杀了的,可是君澜说,她是畏罪自杀。 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对了,她怎么会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呢。 虽然管家女儿跟她年纪差不多大,刻意打扮过后从背影上看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当年的她也算是皇宫中的常客,来执行命令 的太监也是认得她的,而且,就算当时跑远了天太黑看不出什么,那么…… 抓到之后也总该发现问题的。 可是没有,她接到的消息只是这件事到此结束,是“她”已经死了…… 还有就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当时这件事情是君澜操作的,就连这墓穴都是他建的,既然这样,别人认不出来还情有可原,他不该认错才是。 还有就是…… 她身上是有印记的,是拇指上一颗颜色非常浅淡的痣。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君澜看见过,小时候也曾非常好奇的问过她那是什么东西…… 她压住自己的手指,现在当然没有了,虽然这古代还没有去痣这样的技术,可是对她一个现代的警察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么…… 为什么连君澜都那么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她呢?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自杀?”她表情疑惑,直觉告诉她问题就是隐藏在这两个字里边了。 “对,她本事不小的,在全国的通缉令当中居然逃了整整一个月,那时候,本王都要开始佩服她了,可是她居然敢自杀,这也就罢了,她居然……” 君澜的表情有些忧伤,沈倾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误会了什么,毕竟,君澜当初对她的好是真的,她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将过去完全否定。 还有就是,他突然就给了她一个错觉,那就是,他之所以这么恨,不是因为太师府的事情,而是因为自杀。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刚才似乎还从君澜刚才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赞赏来,甚至觉得,他下一句话会是,她若是逃了,他也会非常开心一般。 不过,这么想的同时,心里的烦躁就越发的多了起来。 不会的,刚才肯定是看错了,君澜才没有那么好心呢,或许曾经有,但是现在,他根本就不是年少时候那个最单纯的他了不是么? 错觉,一定是错觉。 “居然怎样?”这话是沈念问的,他看得出来沈倾是打算这么说的,但是她根本就不太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只能他来。 “她把自己毁得很彻底,在察觉到有朝廷的人靠近之后,她将自己临时居住的地方一把火杀了,本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沈倾心里的难受再也克制不住,她将目光放在骨架上,似乎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可以护主到这种程度。 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当初没有她这么做的话,她沈倾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不是么? “已经这么惨了,王爷为何还不放了她呢,那么小的孩子,死之前还承受了那么大的苦楚,就不能让她安息么?” “安息?”君澜噬笑,“她将本王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之后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了本王,本王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王爷这么说未免太过独断了。”沈倾接着开口,“您现在的反应沈倾可以将之理解为是恨,甚至是后悔认识她,也恨她不该打乱了您的生活。” 君澜眯眼,若是没有沈暮晴的话,他或许还是曾经那个善良的皇子不是么? “可是王爷又怎么不为她想想,她那时候还那么小,本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爹娘的呵护之下的,可是因为认识了你,她失去了家的同时还失去了生命,她心里,或许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不是么?” 第八十七章 步步为谋,恨你不信我 不得不说,沈倾的话确实让君澜沉默了片刻,他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棺材。 那时候的她还那么小,棺材都是量身打造的,所以,现在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小。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棺材里,不动,不笑。 她不说话,不说恨他,也不解释褴。 她就像刚刚遇到他的那个时候,满身的防备,不信任何人的那种眼神透着倔强。 可是奇怪的是,她就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 开始对他展露笑颜,跟他说她的心事。 会像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他澜哥哥鲎。 君澜的眼眸加深,他看着眼前这具小小的骨架,突然就觉得难过。 沈暮晴。 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 其实只要你活着,你恨也好,怨也罢,本王…… 可是你居然选择了这样最极端的方式,你怎么就知道本王不会想办法救你呢? 本王是恨你没错,可是没有恨到让你生不如死的地步。 沈暮晴,本王恨的,是你居然不信我。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你的死,真的给本王带来了多大的感触,你不知道的是,你经常说的,本王是你唯一信任的人,可是你又何尝不是本王正在相信着的人呢? 可是你…… 君澜眨眼,可是你……可是你居然就这么残忍的选择离开了我,本王因为这件事困扰了整整十年,你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的话,沈暮晴,我们就至死方休好了。 你就这么陪着本王吧,反正你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的不是么?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君澜冷漠开口,嘴角带着讥讽。“能够结实本王是她这辈子的福分,至于十年前的事情,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沈倾差点就要站立不稳,她从来都不奢望君澜还能像曾经一样护着她。但是最起码,能不能别说这么绝情的话? “她如果不是沈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遭此劫难。” 沈倾心脏的位置开始抽痛,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影,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歌。 我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本以为,这就是对她和君澜最好的诠释,可是她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们现在分明已经陌生到连陌生人都不是了,而且,她根本就一点也不了解他。 她想说,如果她不是沈暮晴,不是出生在太师府,她又怎么可能跟他相遇? “呵,本王突然想起,师爷也姓沈呢。”他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让沈倾心中警铃大作。 她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由得仔细思考君澜的用意。 他这么突然的找到她,虽然一直强调是在帮助国家寻找优秀人才,但是她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地方显然很少有人来,他却带她来了,可是他们之间到现在为止,基本上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发现她的身份了么? “天下姓沈的何其多,王爷莫不是以为我们都是亲戚。又或者,是一起准备造反的?” 沈倾面上的表情真的有些难以言语,所以听到这话之后的君澜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的没错,姓沈的何其多,但是沈倾,你这个反应,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当然不可能。”君澜开口,“不过会对这件事情意见这么大的,却不多。” “呵。”沈倾闻言,却是笑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王爷说过一句话。” “什么?” “王爷有时候太过信任自己的感觉了。”这么说着,沈倾朝四周扫了一眼。“这个地方很明显没有太多人来过,从刚才门口的侍卫来看,我这个说法似乎还太宽了一些,我或许应该说,这里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她顿了一下,随即便又接着开口,“说不定王爷还是下了禁令的,既然这样,王爷又凭什么说沈倾的反应是特别的?” “沈倾方才就已经说了,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看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难受,您若是不信,沈倾不介意帮王爷请些人来做一下调查。”沈倾就是在信口雌黄。 这种说法很冒险,但是她也非常清楚,她此刻只能以身犯险。 京城就在眼前,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的事情,所以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绝对会牢牢抓住。 “……” “在沈倾看来,这是这世间最残忍的诅咒,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么一个小孩子,相信任何人,见到之后都会觉得残忍。当然,这个任何人里边不包括王爷。” “……测试就不必了。”君澜开口,他看着棺材,沈暮晴,哪怕只是让别人看你一眼, 本王都不允许呢。 “本王今天带你来这里。不是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的。” “王爷看着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做任何事事情之前都必须考虑好将来自己会面对怎样的结果。”并未理会沈倾话里的嘲讽,君澜径自开口说道,“在梅花县的时候本王也已经跟你说过,进了京城之后,你沈倾是死是活跟本王没有半点关系。” 沈倾并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从来不觉得君澜在说谎,所以其实就算他不刻意提醒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今日就傍晚就可以到了。”君澜继续开口,“本王带你来,只是想提醒你,进去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现在这些臭脾气该改的就先改掉,本王大度不与你计较,不代表别人也一样。” 呵…… 沈倾突然好想笑,他是不是大度她不清楚,不过,关于她的脾气这件事,怕是这辈子也改不掉了。 “而且你也最好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沈倾垂头,就算不该做的,她也照样要做呢。 “听清楚了沈倾。”君澜表情很严肃,看上去像现代刚刚毕业的时候老师上的最后一堂课。 “这些话本王绝对不会说第二遍,如果,我是说如果进去之后你受不了诱/惑,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那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眼前的棺材。 因此沈倾重新抬头,只是片刻,目光变得复杂。 君澜的意思她懂了。 他是说,如果敢背叛他,那么下场就跟眼前一样了。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一样的,十年前的君澜尚且有这么狠毒的思想,十年后的他,只怕已经变本加厉了不是么? “王爷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让你称心如意的事情来。 “好了。回去吧。”君澜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抬脚率先走了出去,就像刚刚进来的是那般的风风火火。 “这人啊,还是不能太傻了。”隐约听见他的话不断传来,本来以为他在说自己,但是仔细听下来之后才发现不是。 “毕竟生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不是么?” 听到这话,沈倾猛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她转身,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尽头,隐约还能听到石棺被人盖下的声音。 她突然开始沉思。 刚才的猜测似乎都错了。 君澜的真正用意。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尽头的烛火在摇曳,被门口的风吹来之后微微摆动着,但是风力太小还不足以将它们吹灭。只是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十分孤寂。 她站定脚步,认真的看着这里边的摆设,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君澜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沈念还站在身侧陪着她。 君澜似乎丝毫不介意沈倾此刻的所作所为,甚至因为她停下的脚步微微勾起了唇。 虽然离得远,但是沈倾视力过人,所以,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于是,她也笑了。 竟没想到,君澜的真实用意根本就不是他方才说的那样,她摇头轻叹。 随即迈开脚步追着他的脚步而去。 隐约还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喂,君澜,你的伤真的已经好了么?” 她的动作太轻快,脚步太匆忙,以至于完全忘记身后还跟着一个沈念。 他看着她的背影,静默不语。 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慢慢拉长,最后在石壁上定格成永恒。 第八十八章 步步为谋,终于见到你 沈倾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君澜了。 自从到了京城之后,他给她安排了住处就直接进宫了,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候安排,会有人带你进宫的。” 为着这句话,她便真的在这里耐心的等待着,甚至都不曾迈出大门半步。 此刻的她站在君澜安排的院子里,身处三楼,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京城主街的繁华。 面上的表情不喜不悲鲎。 “沈念,太师府,已经不在了呢。”她的家,曾经就在主街上,从这个位置看去,那个位置已经变成了典当铺。 原本庄严肃穆的府址早就已经看不到半点踪迹褴。 可是哪怕十年不曾回来,她哪里也都记不住,这太师府她是怎样都不会忘记的。 “没关系的。”沈念开口,“没有了的东西,咱们可以慢慢找回来,府址没有了,相信咱们,将来也一定可以重建。” “可就算建起来又能怎样,那些过去的人,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沈念闻言。只是沉默,但是他知道,就算回不来也必须建,太师府满门忠烈,怎可让他一辈子承受着奸臣的罪责呢? “爹爹当年可有跟你说过这些事情?”沈倾转移了话题。现在的太师府已经是一片废墟,不是,甚至废墟都没有了,就算去也肯定找不到半点痕迹,最主要的是,她记得当时负责的太监是直接命人烧了太师府的。这样看来,他们或许也担心在太师府搜到什么,所以早就已经做了销毁。 当年不敢回来是一回事儿,回来什么都发现不了也是一回事儿…… “没有。”这个问题其实沈念自己也想过许多次,只不过沈倾从未问过,主要也是因为,沈念从来不对沈倾有任何的隐瞒。 “当年我还小,老爷除了找人训练我的武功之外基本上不会跟我说任何事情。”沈倾点头,沈念是爹爹收养的义子,不过他是一个非常勤奋的孩子,那时候的他除了只知道拼命训练再也不会在意任何事情,因为沈念一直只有一个目的,太师府赐予他重生的机会,他就要成为有用的人对他们所做的一切加以报答。 也是因为这样,哪怕他在太师府是义子,是沈倾哥哥的身份,他也从未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太师府的人。 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下人,一个还需要很努力才能配得上义子这个称呼的人。 “老爷当年许多次见到我的时候欲言又止,可是那时候的我……”说起这个,沈念还是很难过的,他很多时候会想,是不是当初自己不要那么固执,他就会早一些知道这样的事情了呢? “后悔没用。”沈倾开口,“这不是你一直跟我说的话么。” “嗯。” “你没有消息,我也没有。”沈倾看着窗户下来来往往的人,“那咱们就只能从头开始了。” “当时这些案件有可能被毁了,当然,也或许藏在几大奸臣周围,不过这么大的案子,刑部肯定是会有留底的……” “所以,主子你是想直接进入刑部么?”沈念的问题沈倾并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所谓的来接她去皇宫的人来了。 再次见到皇帝,沈倾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小心隐藏。他似乎比十年前凌厉了许多,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沈倾一定会说是鹰眼。 他容光焕发,明黄的龙袍剪裁合体,那种属于上位者的霸气在举手投足间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只是认真的看着他手中还未看完的奏折,倒是君澜先朝她望了过来。 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了。 那天的皇帝并没有跟沈倾说太多的话,他只是吩咐沈倾将他们这一路上做的事情做一下整理,然后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当着所以大臣说出来而已。 整个过程用了很少的时间,以至于她跟君澜都不曾说上一句话。 可是哪怕很短,出来之后,当闻着新鲜空气的时候,沈倾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沈……师爷,需要奴才陪您四处转转么?”小太监许是想唤她大人,但是眼下还没有任何称号自然也是不能乱叫的。 所以思考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叫她之前的称呼了,不会失礼,也不显得过分。 沈倾默默点头,看来皇宫被治理的很好,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居然都有这样的意识。 皇帝说她以后是要经常进宫的,先四下转转,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大致的格局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许多小的地方做了一些改动。 沈倾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皇宫,她或许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正确的路线的。 她向来喜欢付诸行动,所以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她就真的闭上眼睛,可是她没想到,灾难会来得那么快。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对这件事的评价,哪怕是日后所有人都为这件事感动 着并且开始祝福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哎哟。”事情是这样的,沈倾一直觉得闭上眼睛走路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明镜,可就在她奋力通往明镜的路上疾驰的时候,清荷公主就这么出现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了本公主?”听到这近在咫尺的话的时候,沈倾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她在原地站住,并未伸手去扶,只是冷静的看着太监紧张兮兮的将那个自称本公主的女孩拉了起来。 嗯,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一样的灵动可爱,虽说女大十八变,但是清荷的容貌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的。 他们俩,差不多的年纪,曾经见过几次,但是交往不深。 但是隐约记得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你是哪个宫的?怎会这般没礼貌,撞了本公主连句抱歉都没有,真是太不像话了。”清荷不雅的揉着屁股,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为公主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公主。”还没等沈倾开口,跟在她身后的嬷嬷率先不满的发言,甚至直接上前将她揉屁股的手打了下来。 沈倾嘴角轻扬,看来这清荷这些年也没少让人操心呢。 不过,身为女孩子,若是能够像她一般没心没肺的生活着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吧? “嬷嬷。”清荷撅嘴,“人家都这么疼了,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还关心着我的礼仪问题?” “再疼也不能忘记您公主的身份。”这个嬷嬷沈倾是没有印象的。不过看上去像是个狠辣的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保养的非常好。 “倒是你,身为男子,方才的所作所为未免也太不君子了一些。”察觉到沈倾打量的目光,她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不是沈倾不君子。”她譬了一眼清荷,“撞了公主在下确实也觉得很抱歉,但是男女终究有别,除非是公主有生命危险,否则,沈倾又怎敢轻易染指了公主?” “……”她这么说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但是这话的意思却让人无从反驳。所以嬷嬷只是看了她几眼不说话。 “哼,你胆子当真不小。”清荷这才站稳了身子,听到这话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她转过被沈倾撞到转了一个圈的身子,气喘吁吁的看着她。 可是,当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她刚才的剑奴嚣张立马就不见了踪影。 一直以为,两个皇兄就是这个世间最美的男子,可是直到见到了眼前的人,她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她痴呆的模样沈倾是只想笑的,但是因为此刻的她的样子,这种事情就不太适宜,所以他垂头,看似是害羞,实际上,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她的表情而已。 “天啦,你长得真好看。”她的直言不讳让一侧的嬷嬷面露不满。但是一想到公主年纪到了还未曾选驸马,便就任由她去了。 刚才她注意听了,这人叫沈倾。 王爷对这次找到的人赞赏有加,她这一路上遇到并且处理了的事情早就被百姓津津乐道了,所以,皇宫自然也是听到消息了的。 她现在出现在皇宫,想必定是皇上找她有事,看小太监的模样。也勉强能够猜到这人定是会被委以重任的,那么…… 她静观其变好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本公主方才吓到你了么?”清荷蹙眉,蹦蹦跳跳的就到了沈倾面前,然后半蹲下身子抬头看着沈倾。 其实两人之间离得并不远,但是清荷真就是这么蹦过去的。 沈倾继续退了几步,跟清荷拉开了距离,已经太多年不曾用过脂粉,现在闻到,倒是有些不适应的。 “……”清荷从小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不管是因为她身份还是自身的原因,她都是被人宠溺的对象,只有眼前的这个人,看到她的靠近之后居然后退,甚至害羞而且一板一眼的跟她说,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 所以很显然,她的兴趣就被这么简单的勾了起来,她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沈倾却不愿意给她这样的机会,见拉开了距离。 便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人迈腿离开,。 他们速度不慢,但是清荷向来灵活,看见她又走,直接就腾空而起,随即一个翻身就这么落在了她的跟前。 沈倾微微扶额,索性站定看着这个姑娘,不太明白她玩心这么重是想做什么。 “你在怕我?” 沈倾嘴角一抽,她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怕她了? 还是说,君家人的自信,是遗传的?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沈倾觉得,若是此刻给她来个特写,那一定能够看到她额头上冒出的几条黑线。 时过境迁,清荷这丫头的自恋程度分明见涨了。 “公主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沈倾就先告辞了。”有句话叫做惹不起的 话就躲得起,可是沈倾的举动在清荷看来就是一种落荒而逃。 “喂,你居然躲我?”清荷这下才明白了沈倾的真正用意,她再次跑到沈倾跟前,张开双手拦在她的去路。 “本公主又不是豺狼虎豹,你躲什么?” 没躲什么,不过你若是真的豺狼虎豹或许就好应付多了。 不过这会沈倾只是在心里说说,她不明白清荷今日为何对她不依不饶,不过倒也知道这件事情需要解决一下了。 “沈倾并没有躲公主。”她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抬头,看着清荷的眼神十分清澈。“只是在下刚刚接到皇上下的命令,现在赶着去做一些事情,所以还希望公主多多体谅才是,当然,公主若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沈倾做的不对,那么改天在下在登门道歉可好?” “你当真没有躲我?”清荷到底还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听到这话的时候也丝毫不觉得这是敷衍,反而变得越发的开心,她眼睛转了几下,“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对不对?” 沈倾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会是真的,那不过是为了赶紧离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临时说的话么。 可是眼下被这么揪着不放,她便只能艰难的点头。 “自然是真心的。”她笑笑,模样有些尴尬,“沈倾第一次来京城,不太明白京城的规矩,但沈倾也熟读我国律法,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除了皇上,后宫是不允许任何男子靠近的。”当然,沈倾说的这些男子,其实只是跟皇室没有关系的人,瞥如她这种。 太监公公什么的,在她看来也是可以自动忽略的。 倒不是看不起,而是他们根本就不会…… 也不能做出什么可以让皇帝担忧的事情来。 “没关系啊。”本以为她的说法已经完全可以拜托清荷了,只是沈倾不曾想到的是,清荷的没心没肺已经到了她不能理解的程度。 而她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心底的小算盘彻底打碎。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清荷似乎是为着她的正人君子而觉得开心,也或许是因为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可以率先解决而不影响她们之间的下次见面觉得开心。 “你不说本宫倒是差点忘了,没关系,本宫立刻下旨,往后我的公主府,随时欢迎你来。” 沈倾不可思议的看着清荷,艰难的咽了几口口水,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她若是真的,看着她这么好看还说出这样邀请的话,她不是分分钟就可以造出一人来啊。 “怎么?本宫脸上有脏东西么,为何这般看着我?”清荷胡乱的擦了一下脸,看着沈倾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她打心底里就不愿意在这样好看的人面前出洋相。 “没有。”沈倾摇头,“那公主若是没事的话,在下就真的要离开了,还望公主海涵。”这么说完,再也不敢停留。她甚至未曾开口叫太监跟上就迈开脚步快速离去。 那凌乱的步伐和迫不及待离开的神情,让清荷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的。 “嬷嬷,你说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呀,不然为何跑那么快?” 她身后的嬷嬷难得露出和蔼的表情,“怎么会,我们家公主人见人爱,依嬷嬷看呀,她定是觉得害羞了呢。” “真的么?”孩子心性的人就是这样,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方才还阴沉沉的,只是片刻便已经雨过天晴。 “当然。”嬷嬷笑笑,伸手帮她将散落的发丝仔细弄好,“不过公主,你现在可以告诉嬷嬷。你对她,是一见钟情还是一时兴起么?” “嬷嬷。”清荷看着眼前的路,沈倾已经离开很久了,路面很干净,已经没有了她来过的痕迹,她笑得娇羞,“我从未见到过一个人的眼睛居然可以这么清澈和干净。” “所以我想,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一定是干净的对不对?她的本性,肯定是善良的。” 第八十九章 步步为谋,他是凶手 “刚才交给皇上的,就是罪证,正如您看见的那样,刑部尚书在职期间,结党营私,更甚者胆大妄为,试图残害皇家子嗣,派出多方人马追杀或者是暗杀王爷,此次数罪并罚,还希望皇上秉公处理。” 次日早朝时间,沈倾干净利落,还没等皇帝下达对她的安排的时候,就直接一纸罪状将刑部尚书直接抖了出来。 她的行事作风让人有些骇然,不止文武百官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事关这次事件的几人更是七上八下的。 就在不久前,皇上刚刚传旨说是要召见王爷这次带回来的小师爷之后,他们还抱着一些看戏的心态,只是没想到。只是转眼间,他们就面临着这么大的危机鲎。 “你……哪里来的乡野村夫。怎敢这般诬陷本官?”刑部尚书纵使心里担忧,但对于自己的安排还是有些把握的,“本官向来公正言明,本官对皇上,对王爷的衷心更是日月可鉴,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实,你这人,怎会一来就这般诬陷本官?我到底跟你有着怎样的恩怨你要这般对待本官?” 之所以这么理直气壮,是因为他深刻的明白自己头上还有一顶巨大的帽子在罩着他,而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沈倾他们这一路虽然破了不少的案子,但是这一路上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所以他觉得,沈倾就算在厉害也终究只是猜测,只要他抵死不认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 殊不知,这才是君澜跟沈倾的计谋,早在树林中被袭击的时候,沈倾就分析出了许多的事情,之后,将猜测跟君澜说了之后两人便达成协议,准备提前离开李子县,造成他们已经对这件事情失去防备的假象,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派人再次动手,而他们,也能够更多的找到证据。 而这个,刚好也就是当时他们受伤之后小童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御林军的缘故褴。 而这些事情,君澜在这些日子都已经跟皇帝说了,今天之所以这样,不过是配合皇上演一出戏罢了、 皇帝需要一个光明正大拿下这些人的理由,而她沈倾…… 虽然君澜昨天跟皇帝并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这不过是他们想借此机会给她威慑众人之后好安排职位的做法而已。 但是这个做法是冒险的,毕竟她初来乍到,一来就给众人这么大一个下马威虽然可以震慑住一些人,但也肯定会给大家带去防备和仇恨,这样,她以后的路就会变得十分艰难。 今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沈念本想跟来的,但是皇宫这个地方他现在的身份现在暂时来不了,还有就是,这是她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想要得到一些就必须失去一些。”记得她方才是这么回答的,“君澜既然让我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现在我们的依靠是他,所以,别说只是冒险,只怕他此刻让我去死我其实也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 这些说辞,沈念自然是十分担心的,但是没办法,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别担心,刚才只是打了个比喻而已,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她笑笑,看着沈念依旧想要跟来的样子继续开口安慰。 “君澜辛辛苦苦的把我们带回来,那就说明我们暂时还有他需要的东西或者是值得他利用的东西,既然这样……”之前的领导跟她说过,一个人的价值在于她能够被人利用到多少,所以在沈倾看来,自己还有用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既然这样,这里又是他们君家的地盘,所以,只要君澜不让我死,我就肯定不会死。” “那你千万小心。” “乡野村夫?”沈倾为他的形容词感动好笑。“就算沈倾是乡野村夫,那也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她个子比刑部尚书矮了不少,她那瘦弱的身材跟还挺着肚子的刑部尚书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发育不良,但是她就只是这么站在大殿当中,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皇帝的审视以及刑部尚书的恶语相向居然半点不见慌张,那股从容的气息不自觉的就亮了众人的眼睛。 皇帝一直很少插话,此刻已经看完了沈倾递给他的东西。 自己弟弟的眼光向来不差,之前带回来的几人表现也确实都很好。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他居然第一次开口夸奖一个人。 这就让他对这个沈倾有些刮目相看了。 昨天本就只是一场测试,他跟君澜打赌,说就算沈倾真的很出色但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将详细的过程以及分析和证据全都弄清楚,就算可以,那也肯定是会有缺陷的。 但是没有…… 他昨晚派去监视沈倾的人说她回去之后在在书房待了两个时辰就离开了,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甚至还觉得这次是他那个弟弟太过高估沈倾了,虽然确实有些独特的见解,但年龄终究还是太小了一些。 但是现在看来,君澜的说法,显然委婉了太多,这个沈倾,确实是个人才,不焦躁,沉稳,条理清晰…… 小小年纪 就这般心性,想必只要加以培养之后,一定能够委以重任。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垂头拿起沈倾写好的卷宗仔细的看了起来,仿似大殿中的争吵跟他无关一般。 “尚书大人可真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了。”沈倾看着他,明明比他年轻。比他稚嫩,比他矮,但是无端让刑部尚书有些心虚。 想到自己居然对一个小孩子心生惧意,他不由得有些生气,烦躁的甩了一下袖子。 “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烦躁的丢出几个字,被沈倾重复的那句乡野村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皇帝,待发现他看上去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时气急,竟忘记了沈倾是王爷的人,质疑她,那就是质疑了君澜。 好在,君澜今日并不在。 “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沈倾快速接话,“王爷到现在依旧昏迷不醒,这是朝中的头疼大事,既然尚书大人不承认,沈倾也只好将您做的事情尽数说给大家听了。” 君澜的病情明显好转,到这个时候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才是。 而且昨天她分明在御书房见到他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气色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有事的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未曾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不过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所以沈倾压根懒得管,但是不得不承认君澜这次病得很好,因为只要他未曾转好,那么皇帝就肯定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给他一个公道…… “哼。”刑部尚书脸瞬间就绿了,他看着沈倾。若是在外面的话,杀了她简直跟踩死一只蚂蚁就是一样的。 可惜,他现在只能看着他在他眼前撒野而不敢做出太大的反应。 刚才沈倾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他们之前的遭遇但是并未将证据说出或者拿出,可是她刚才递给皇帝的样子又不像是故弄玄虚,而且皇帝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他的心就有些微微打鼓了。 若是真的,那他可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某个位置一眼,似乎是在询问那人大热意见。 “静观其变。”他说,“相信我。”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刑部尚书却已经了然,他默默点头,好在沈倾刚才看向皇帝,并未察觉到他的动作。 不由得再次松了一口气。 “若是沈倾的资料不曾出错的话,尚书大人应该是七年前到京城的,年轻时候的你非常努力,也非常有才华,当时的你只是京兆尹手下的一个小衙役,却协助京兆尹破获了不少案子。” “之后京兆尹惜才,觉得你这样的栋梁不该被埋没。便主动向皇上推荐了你。” “你也确实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并且直接成为了刑部的得力助手……” 说到这里,沈倾特意停顿了一下,她看着刑部尚书,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迷惑,不过不知道到底是在怀念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在思考自己为何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五年前突然发生了变化。” 第九十章 步步为谋,拿下他很简单 这话出来,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刑部尚书抬头看着她,心里突然开始担忧,沈倾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或许,是真的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了。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本想出声反驳,可是当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头抬起看着他们的皇帝之后,便只能垂头。 “似乎所有的转折都发生在了五年前,之前的刑部尚书意外死亡,之后你做了报告,说他的死是意外不是人为,他本身心脏不好,死在回府的路上了,死的时候是捂住胸口的,当时大家都感叹他的命不好,但是因为你有足够的证据因此此事也不了了之。” 闻言,皇帝微微眯眼,刑部尚书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刑部也一样,而做为他的得意门生,他不在了,他的位置自然得由你接手。你这些年的出色表现也是众人皆知,所以,一切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鲎” “这本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巧合的是,之前一直提携你的京兆尹也在那个时候遇到意外死亡,我看过当时你的报告,说的是在外出办案的过程中遇到山匪被乱箭射死的……” “对于两位大人的死本官也一直觉得很惋惜,但是谁都知道,命运无常,只能说他们都是不太幸运的人。” “呵。”沈倾突然就笑了,“确实无常,不过沈倾向来觉得,巧合太多的事情就是一种刻意的安排。” 大殿静悄悄的,除了两人的对峙声再也没有其他。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倾嘴角扬成一个讥讽的弧度,“沈倾从来便是没有依据的话。” “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跟大人浪费口舌。”这话说的丝毫不给人面子,因为不管怎么说,她沈倾现在可谓是什么都不是的,而他,好歹是位高权重的刑部尚书,掌管着整个国家的律法…… 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这么说,真的很没面子,但是他偏生得都忍下去、 他嘴角的胡子都被气得翘了起来。 “沈倾在说这些话之前已经查到了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您觉得方才那些事情还不够,皇上手中的证据也不算什么的话,现在,沈倾也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说大人这些年所做的违心事。” “前任刑部尚书为人清廉,作风优良,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他晚上从来不外出,沈倾已经找过他的家人,他们家人至今都不明白为何会在吃了药之后还死在街头。” “沈倾也找大夫核对过,那些药吃下之后最少可以预制三天让他的病情不发作,那么问题就来了,导致他病死街头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二,刑部尚书的夫人说,他在出门之前表现正常,只是那段时间有些心不在焉。还时常念叨着他看错了人之类的话,而那天他之所以出去,是突然接到小厮拿来的信件,说他的儿子被绑架了,命令他一个人前往指定的地点。” 这话说完,一直安静的大殿突然变得有些吵闹。 “不对啊,师爷是不是查错了,这件事情。我们到现在都不曾听说。而且他的孩子,也在几天之后就……” 众人本想反驳,可是说着说着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沈倾嘴角的嘲讽越加明显,很显然,当初若是这些人稍微动一下脑子就是可以发现这些漏洞和破绽的,可是当初,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大家的反应,是想着如何勾结新的刑部尚书,他们在忙着准备礼物,忙着说恭喜。 “我也查了一下刑部之前那些老的部下。”沈倾继续开口,“他们基本已经不在刑部了凡是跟当年的刑部尚书有一点点关系的人,关系好的,基本都在这些年中陆陆续续的因为这种原因死了,关系不好的,也在这些年调离了这个岗位或者是直接辞官返乡了……” “而操作这一切事情的人,居然是大人您呢。”听到这里,皇帝忍不住多看了沈倾一眼,想不到她在短短时日居然已经将这些事情弄得这般透彻,倒真是个不简单的。 不过,他惊讶的是,刑部尚书这些年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看来,这朝纲,是需要诊治一下了。 “朕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会生气,但是皇帝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群体,他哪怕是心底很生气,面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 可是他虽然这么问了,但是显然不想听到刑部尚书的解释的,于是他直接将目光落在沈倾身上,“接着说。” 他年龄比君澜大了十几岁的,可是时隔这么多年依旧保养的非常好,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到底是一个爹生的,哪怕妈不是一个,他跟君澜之间,依旧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的,譬如眉眼,瞥如看人的眼神以及他们身上散发着的高贵气息。 “是。”只是一眼,沈倾就已经将目光移开。 不得不说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 的,她害怕自己看久了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情绪。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而已,我知道你肯定会说,那些部下各自的遭遇跟你没关系,辞官那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这一点……也确实不能够直接给您定罪,所以,尚书大人,现在,沈倾要说的是您做的第二件事情。” “京兆尹算是你的恩师,他对你的栽培这这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只怕是无人不知。所以你选择对他下手,未免也太过无情无义,恩将仇报了一些。” “本官没有杀了他。” “我知道。”沈倾笑笑,再次从怀里掏出一张报告来,“这是当年您为他做的报告,那时候的你技术还没现在这么纯熟,所以写出来的东西难免会有漏洞,可是大人您这些年过得也着实安逸了一些,所以你压根就已经忘记了将这件事重新做一下改动。” 刑部尚书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他看着沈倾,之前那种不相信她能够这么逗的时间就查到事情真相的理由就再也不成立了。 她或许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么快拿到这些资料并且查出来,但是他怎么可以忘了,她的身后,不是还有一个王爷么。 这件事情当年太过心急,处理的也确实草率了一些,但是…… 他的专业水准应该是没有任何人能够达到的,不过,现在看来,他当真太高估了他自己。原来,所谓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是真的,只是可惜,当年老刑部尚书跟他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他一向自视过高,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做到他这般了,这些年,哪怕是草率,不也没人发现他做的这些事情不是么?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同样很大的倚靠…… “我找到了当年一些你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已经逃跑了的部下,他交代他之前一直跟在刑部尚书,那段时间经常看到你们吵架,为的基本都是让他帮忙提携的事情,他说,若是当时你能够脚踏实地,那么提携是肯定的,而且其实那段时间老爷的夫人有了二胎,本就打算辞官回家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他实在放不下心来,而他在一次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你的计划,可是他来不及阻止,他赶到刑部尚书家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她的夫人因为伤心过度二胎没保住,性命堪忧,而被你们绑架的那孩子在几天之后发现暴尸荒野……” 听到这里,众人哗然,竟想不到平日里大家都无比尊敬的刑部尚书私下既然是一个这么人面兽心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死了很多人。 “接下来,回到刚才的话题,京兆尹……” “他之所以会离开京城去郊外。是因为接到了刑部尚书的邀请,说是那边发生了一起案件需要他协助处理,那时候,刑部尚书死了的消息并未透露出去,再加上传话的人是你,他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怀疑。” 刑部尚书努嘴,像是要解释,只是可惜,沈倾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别跟我说你没有杀他的理由,也别说你当时混的已经比他好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杀了他这样的话。” “因为我都知道理由,i之所以杀了他是因为他无意中撞见你在预谋杀害刑部尚书的事情,不过当时你的态度很诚恳,你下跪并且跟他保证那只是你一时冲动说出来的气话,他这人老实善良,再加上那段时间你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他便信了……” “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告诉你啊,这就是你在报告中出现的差错了。” “记得你在上面写到,京兆尹死于山贼袭击,万箭穿心,刀剑没入身体,致命伤三处,武器是……”沈倾根本就不曾看一下草稿什么的,直接就将当时他的那份报告直接就背了出来,她说一点,刑部尚书就紧张一些……因为现在的他,哪怕只是凭借听到的东西也能够判断出许多事情来了…… 沈倾的这些话别人或许听不懂,他确是清楚不过的了。 那些武器……不可能是山贼能有的,剑伤的切口是断断续续的,那就不可能是从远处飞来的箭没入身体,而是近距离杀了之后似乎是不解气所以又接连捅了几下而已……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沈倾,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而已,居然就知晓了他用了三四十年才领悟的东西,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当然,或许沈倾这么说,大家会觉得是我在胡言乱语,毕竟证据才是证明事情的关键,所以其实,这件事情还有一个人知道,就像当初京兆尹的车夫……” “……”闻言,刑部尚书不可置信的朝她看来,“他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立刻就闭了嘴,但是能够进金銮殿的人就没几个是傻的,所以其实他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 “他不是死了对么?” 沈倾接话,“你说的没错,他本该死了的,毕竟当时是你亲自射中了他,并且看着他倒在车边血流了满地的……” “不过不说他算是一个幸运的人,在你们离开之后, 他被山里的猎户所救,因为伤势过重,这些年一直在修养,而且他也在潜伏着,想等待时机为京兆尹讨回公道……” 刑部尚书暗自懊恼,难怪当时等他们回了刑部并且假装接到消息重新返回所谓的案发现场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了,当时还以为是被附近的野狗或是什么叼走了…… 竟没想到,他一生中就这么两次的疏忽,居然成为自己今日的无从辩驳。 “皇上。”说到这里,沈倾转回了身子,她双手作揖。做出一个十分标准的礼仪来。“刚才给您的那些只是整理出来的部分罪证,至于人证和物证沈倾已经连夜派人去接了,想必三天之内就能够到达京城。” “嗯。”皇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热血沸腾着,太激动了,真的是太激动了,朝廷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嘛。 “那接下来的事情,沈倾是否还要继续说下去?” “必须说。”皇帝向来简言意骇,这次说了三个字,并且加了强调,那么,不管沈倾愿不愿意她就必须得说。 其实她之所以询问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君澜肯定已经跟他说过了,而且在刚才给他的册子上,她也基本都写上了。 “好,那沈倾挑最近的来说。”受不了他那炙热的眼神,沈倾假装淡定的转移了目光。“半年前,王爷在梅花县找到了沈倾,并且说了要带沈倾上京城,但其实那时候沈倾是拒绝的,因为我这人向来没什么志向,只想待在我想待的地方,做着我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只是架不住王爷太过强势的攻略,当然,也或许可以说成是王爷的那些话激发了沈倾对生活的一点点向往……所以沈倾同意跟随王爷准备到京城追随皇上,做一些力所能及并且能够让自己喜欢的事情。” 沈倾这番话说的随意,但其实她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她说跟随王爷,追随皇上…… 她也说,这不是她最初想做的事情…… 事实上,只要这么说了,那么君澜那边她也交代得过去,皇帝这边,她这么说他肯定会满意,还有就是,她也明确的告诉了众人别把她当成敌人,她只是喜欢破案,但是不喜欢当官这件事情…… 现在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改变不了刚刚来到就要招人恨的命运,那她就只能改变一点是一点了。 皇帝闻言,终于做出了除了平静之外的第二个动作了。 他微微挑眉,看着沈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 “事情就是在我们回程的时候发生的,第一次,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就是李子县那些无头没皮死了很多人的案子,而我们的尚书大人就是在那时候行动的,他派了杀手潜伏在周围,趁我们不备对我们下手,王爷心善,为救沈倾受伤而且中毒了,那时候中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美人散。” “相信不必沈倾仔细说,大家都对这个东西有一些概念的。”看到这人惊变的脸色。沈倾便这么说了一句。 “好在王爷福大命大,小童也及时找到了解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惋惜,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在担心王爷还是其他了。 “嘿,那臭小子,终于做了件像样的事情了。”这个声音有些突兀,在寂静的大殿中更是显得有些诡异,众人顺着声音看见,待发现是小童的父亲之后,便也都了然起来。 众人皆知,这个小童啊,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孩子,每天蹦蹦跳跳语不招调的,大家都不知道王爷为什么留了他在身边,而这些年,他这个儿子也是众人经常说笑的。 现在,他终于给他扳回一局了,叫他怎能不开心呢。 沈倾也朝着中年男子看去。面目随和,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于是她对着他笑笑。 男子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便立刻闭了嘴巴。 “小童很厉害,这是真的。您应该相信他。”这话是真心的,哪怕是一开始觉得那孩子单纯了一些,但是对于他自身的本事,她是从来都不否认的。 “多谢。”一句话,差点让男子泪流满面,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几乎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说你儿子那么笨怎么可以有那么好的机会待在王爷身边? 只有眼前这个,看上去跟他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居然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通透。 再也说不出其他,男子竟众目睽睽之下低垂着头哽咽起来,沈倾理解的笑笑,做父母的,真是不容易极了…… “好了,言归正传。”沈倾很快就转移了目光,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感性,但是感性并不会影响她对事情的判断。 “之后的几次,尚书大人陆陆续续的派出了几股势力对我们进行刺杀,那我们在这过程当然也都多多少少受了一些伤的,不过王爷受伤最重,所以到现在依旧卧床不起。” “你凭什么说这些事情也是他做的?” 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沈倾敛 眉,随即不动声色的看去,要知道,她等这个声音很久了。 一早就猜测这些事情依靠刑部尚书肯定是不能够完成的,但是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虽然有些猜测但毕竟不确定,而她之所以将这些事情都说在刑部尚书身上,是深刻的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人能够在朝中横行那么多年,就肯定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事情就扳倒他…… 但若是他自己主动开口那就不一样了不是么? 就算不能定罪,最起码能够让她更加看清楚这朝着的局势不是么? “就凭借,这个。”沈倾开口,这么说的时候,手中的一块银质梅花令牌就这么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她第一次返回森林的时候发现的东西,之后在那些人的身上也都看见了这样的东西…… “……”丞相面不改色,看见之后便再次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好不在多言,他就像只是好奇问了一句,现在得到答案便没了兴致。他那么冷静的样子,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一般,倒是身侧的那些大臣开始惊呼。 “梅花令?”寂静的大殿突然就因为这个半掌大小的东西变得躁动起来。沈倾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垂头听着众人讨论,她略显单薄的身子在这么一些人当中颇有些遗世而立的感觉,一身白色的衣袍让他更加的孤独。 皇帝眼睛闪过一抹情绪,沈倾这人,或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喜欢这里呢。 第九十一章 请君入瓮,拒绝你的礼物 外人或许不知晓,但其实梅花令一直不是什么秘密,最起码,在这京城不是秘密。 没错,这依旧是君澜当初设下的一步棋,从第一眼看到梅花令他就已经猜到这些事情跟皇宫有关,而他也知道,这梅花队是京城类似于东厂或者是锦衣卫这样的一个存在,只不过锦衣卫负责监管,东厂负责皇室安危,用沈倾的话来说,他们的职责跟现代的保镖是差不多的。 而这个梅花令,便是锦衣卫的一个分布的令牌,专门用于执行秘密任务的,不过他的权限稍微放得开,并不是只有皇帝可以调动,只要拥有梅花令的人都可以…… 但是当时,君澜装作不曾看见,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而,沈倾,是不知道褴。 “可以调动这个特殊部队令牌只有一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五年前。”有人回忆,“本官记得当时出现在之前的刑部尚书手中,但是这令牌也随着他的死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大人你说你会查找,但是这些年大人你一直都说未曾找到,皇上也给了你许多的时间和兵力,竟没想到,这东西原来早就已经到了你的手上并且据为己有。你真是……”想清楚之后,一些年纪稍大的老臣子们就开始暴躁起来。 刑部尚书并未说话,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什么也不能说,自始至终,皇帝都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只是吩咐先将刑部尚书押入大牢,等人证到了之后再宣布具体的惩罚结果。 “恭喜恭喜。”此刻,外边艳阳高照,沈倾走出大殿,看着这狠辣的阳光,她不觉得热。 爹爹,娘亲,你们看到了么鲎? 孩儿回来了,如今,我距离皇帝更近一步了呢。 你们泉下有知,可否为女儿高兴着? “谢谢。”她的沉思被身后的百官打扰,沈倾回神,就在前一刻她被皇帝封了刑部尚书,这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难免是有些不习惯的。 这次的事情不止一个人,除了刑部尚书之外还有其他,不过刚好是因为她需要这个位置,因此便直接拿他开刀了。 原本的刑部尚书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凭心而论,若不是没有把法,她暂时不想动他,毕竟人这一生啊,想要找到一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不容易。 哎…… 复仇路上的第一个将要死去的,居然是这样的人,虽然他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本就死有余辜,但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想不到大人您小小年纪便已经有这般本事,真的让我等大开眼界,心生佩服呢。” “……”祝福的话此起彼伏,不过沈倾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向来清冷,这么多年除了沈念她很少跟人接触甚至是交谈,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确实不容易。”丞相这么说的时候,众人便自觉的闭嘴,“沈大人倒是让本相大开眼界了。” “……惭愧。”纵使她不喜欢跟人交谈,但是现在还不是她嚣张的时候,沈倾低垂着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沈倾只是运气比较好得到了王爷的帮助而已,如今得了这个荣耀,倒是有些惭愧了、。”这话听上去颇有一些感恩戴德的味道,“至于以后能不能还继续这么幸运。还希望丞相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适当的时候放低姿态没什么不好,据资料上显示,这丞相大人是一个心机深沉,胆大妄为但是做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人,但是他有一个在沈倾看来是弱点的事情。 因为久居高位,他这些年受尽荣宠,再加上是两朝元又是当今皇帝的老丈人,他已经听不得任何不好听的话了。 “嗯。”果然,听到沈倾这话,他一直紧绷着的脸稍微有了点缓和,“你们聊。”这般说完,他便直接离去了,似乎不愿意跟这些人有什么瓜葛。 不过临走之前他朝沈倾的方向看了几眼,虽然没有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过沈倾知道,他就是在观察她。 拒绝了大家说要请客为他庆祝的要求,沈倾在大殿门口站了片刻便迈开脚步朝王府走去。 君澜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搬离了皇宫独自居住,他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在距离皇宫不远的位置。 本是不想去的,事情的进展也不需要她去报备,若是他跟皇帝的关系好,那么皇帝肯定会派人通知他。 若是不好,凭借他自身的能力,想要最快的时间知道事情的进展也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但问题是,她刚刚还在朝堂上信誓旦旦的说他卧床不起是因为她的缘故,既然这样,那她不去表示一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刚才也是用这个理由拒绝大家的邀约的,难得赢得好评一片,她怎么可以放弃? 出了皇宫,沈去就让皇帝派了带路的小太监回去了。 时间似乎还很早,沈念今天不在,所以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吃早餐,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叫嚣了…… 她静默片刻,随即沿着京城的街道走了起来,兜兜转转,饶了好几个圈之后在街边的一 家包子铺站定。 看着那熟悉的包子,她忍不住就要热泪盈眶,原来,时过境迁,有些人是依旧存在的。 记忆中,因着她无意中吃过一次这里的包子,便觉得这就是这世间最好吃的美味。 不是说包子的味道真的好吃到让她记十几年的地步,而是因为那次吃的包子是娘亲买的,之后的许多次,她也经常带她出府…… 只是可惜……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位公主,您要吃点什么?”小贩的声音跟记忆中的一样,依旧带着热情的召唤,沈倾回神,“五味包,还有要么?” “有嘞。公子里边请,马上就来。” “嗯,要一笼,再给我加两个咸菜,一早上没吃东西,饿了。”沈倾笑笑,之后便走了进去。 店面似乎是重新装修过,不过依旧打扫的很干净,沈倾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也立马就将热气腾腾的包子给她端上来了。 这其实就是现代的小笼包,只不过这五味包子里有五种味道而已。 鲜肉,这是爹爹喜欢的,她咬了一口,唇齿留香。 荠菜,这是娘亲最喜欢的,豆沙,听说是管家女儿喜欢的,牛肉是沈念…… 她吃遍了每一种味道,像是在固执的怀念着那时候的他们,最后,她夹起最后两个,这是虾仁的,是她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他们家的咸菜味道很好,沈倾真的就吃了个精光,末了还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她没有再哭,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怀旧的时候。 “公子,还需要吃点什么么?” “不了。”沈倾站了起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您在给我一份同样的帮我包好,你们家的包子味道实在太好,我要带回去给我的家人吃。” “好嘞。” 沈倾并没有听从皇帝的意思直接住在他赐下的府址里边,她在昨天傍晚就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住下了。 就在不远处的位置。 她特意饶了个圈,回到家之后发现沈念并未回来,所以她将包子放在锅里温着,留了字条之后才重新出了门。 她去了一趟药材市场,不过空手而归,她去了花鸟市场,依旧空手而归,实在不是她眼光太高买不到好的,而是因为…… 咳咳,她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实在是因为她看上的东西都太贵了,而她跟沈念这些年的积蓄已经被她们昨晚买了房子,因此她现在穷得想买个礼物去看君澜都没钱了。 看着太阳已经准备阑珊,她肚子又饿了,但实在是来不及吃,她这才直接冲动一侧的小摊上,开始买她此刻还能买得起又觉得不错的礼物去了。 沈倾怎么也没想到,还没进王府就先在门口看到了清荷,她似乎在等人,这么大的太阳哪怕是下人替她遮了伞她也依旧被晒得脸颊红彤彤的。 她转了个圈,想找找看王府有没有什么后门之类的她能够钻一钻,不过,她小心翼翼的又绕回原点的时候,她才发现别说是后门了,就连个狗洞她都没找到一个可以爬的。 “沈倾?”清荷终于还是发现了她,看到她的时候激动得直接弄掉了身后小厮手中的伞。那些个王府中的侍卫便忍不住偷偷朝她看来,这个沈师爷,真是不容易啊,初来乍到,居然就让堂堂公主在这耐着性子烤着太阳的等了这么久。 别说侍卫为什么也这么八卦,事实上王爷之前就已经把沈倾的画像分发给了每一个人,他说,从今往后,这王府啊,这个叫沈倾的人想来就让她来,别拦着。 “公主。”沈倾疏离的笑笑,随即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这个小公主啊,怎会见到她的时候就好像是苍蝇见了粑粑一样的就喜欢往上扑呢。 “你可算来了,你可知道,本公主可是偷偷跑出宫找你的。” “公主知道在下要来?”沈倾这么说的时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之后便不等清荷会有怎样的反应。已经率先迈开脚步朝王府走去…… 门卫并未阻拦,甚至都不曾问一句她是谁或者要通报一下什么的就直接把她放进去了。 她微微皱眉,不过看到身后已经跟来的清荷之后便明白了,看来,是看在清荷的面子上所以没有为难她吧。 果然啊,这有个靠山就是好的,可以省略好些程序呢。 “皇帝哥哥说的啊。”清荷的话让沈倾敛眉,不过只是片刻她就明白,撒了一个谎言之后就必须重新找个理由来圆的道理,正若她之前所说的,她都已经配合君澜撒了那么大的谎了,那就必须得来见见他,所以君澜猜到也是正常的。 君澜正在花园里喝茶,眼睛看着院子内的花花草草目不转睛,手里的杯子节奏很慢的往嘴边送着,看上去兴致不错。 一身白色的衣袍让他显得有些清新脱俗的味道,认识大半年,沈倾从未见过他深色以外的衣服,这么乍一看见,便也觉得好看,但这种情绪只是延续了片刻,她不自然 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随即有些懊恼,都是白色啊,这放在现代,要么就是撞衫要么就是情侣装…… 听到响动,君澜回头,目光落在沈倾手里的东西上。 这是第一次,沈倾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红了。 “刚才时间紧急,来不急给你买什么,所以,就临时弄了这个,你会收下的,对么?”沈倾提起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的是几个卖相看上去还不错的苹果…… 清荷这才把目光移了过去,只是一眼,便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她的小嘴巴。 “这这这……”她的话突然变得很不连贯,她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只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会在看望病人的时候送这么廉价的一看就是路边买的东西…… 她仰着脑袋,实在想不明白沈倾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哪,沈倾,你要知道皇兄挑食的程度跟皇上是一样的,他吃的水果,那可都是……各个地方进贡而来最好的,你这个……未免有些……”太寒颤了吧? 许是怕沈倾尴尬,她没敢把话全都说完。 沈倾的尴尬依旧不减,她向来自尊心挺高的,让她承认是因为没钱所以买了这个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可是,苹果有很好的寓意。”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什么?”君澜眯眼,并未吩咐小童接过,所以小童也只能在一边看着不敢接话。 “送苹果是祝福对方永远平安的意思,王爷这不是受伤了么,所以……”本是想借用这个说法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是说着说着却发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自始至终都知道君澜根本就没病的人。 当然。之前病的不算,她只看重眼前。 “对哦。”还没等君澜说话,清荷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几下越过沈倾跑到了君澜跟前。“我就是听说皇兄你的伤势又严重而且不能下床了才过来的,可是你现在怎么看上去像是没事一般。” 沈倾眨眼,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做女人的口是心非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刚刚在门口,清荷说,她是特意来找她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跳跃式思维的姑娘无意当中替她解了围。 嗯,看来以后她应该对她好一点了呢。 “公主耶。”清荷的手在距离君澜的身体三寸的地方被小童抓了回来,“王爷这不是刚刚才醒过来的么,想着晒晒太阳会好一些,所以才出来见见光,这本是好事啊,可是小童怎么觉得王爷好了你反而不高兴呢?” 沈倾默默的听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中的袋子放在一侧,罢了,既然君澜不喜欢,那等一下她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去好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自己的钱买的,她才舍不得扔。 他的动作让君澜眉头一挑,然后狠狠的皱了起来。 这个沈倾。怎么可以做这么小家子气的事情来呢,就算他不喜欢,他嫌弃,可是那都已经是送给他的东西了啊、 那么,就算他拿去喂狗,那也不关沈倾的事情了吧。 “沈倾,你做什么?”啧啧,沈倾直起身子,就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刚刚醒过来的人? 就算此刻是在自家家里,也难免会有眼线什么的,难道就不需要稍微低调一点么? 还是说…… 沈倾眯眼,朝着君澜看去,其实他今天的样子以及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并没有刻意掩饰,所以得出结论就是,他其实根本就不担心被人发现他装病这么一个事情,又或者可以说是他太过自信,觉得这王府不可能会出现细作。 “别告诉本王,因为刚才本王没有接受,你就准备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刚才你说,你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才买了这个,那么沈倾。你现在告诉本王,下了早朝之后到现在的三个时辰里,你去做什么了?”他的眼睛好像洞察了一切,沈倾不太确定君澜有没有派人跟踪她。 虽然她确实比一般人敏锐不少,但是……这里的气功,轻功内力什么的,据说练到一定程度之后是可以不发出任何的气息的…… 所以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确定。 “你进来的时候动作十分悠闲,你身上还有虾仁的味道,按照你平时的说法,这是不是可以判断出……你在来王府之前已经去吃了个饭?从皇宫到王府这段路上没有泥土,就算有,你的鞋子上也不可能沾染了那么多,在结合你刚才的动作……沈倾,本王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了,你……之前在说谎,而说谎的理由是,你没钱了?” 沈倾有些惊讶,君澜本就很聪明,能够猜测这些不足为奇,可是她觉得奇怪的是,这人是狗鼻子么?她吃包子那都是早上的事情了,现在两人离得也不算特别近,他居然能够闻的出来,真是…… 不过,心事被说穿了之后反而没有那么尴尬了,沈倾耸肩,看着君澜,意思不言而喻。 沈倾不知道的是,正是 因为他的鼻子比一般人灵敏,所以当初沈倾说她能够闻到血腥味他才会相信…… “你居然真的打算带回去?”君澜赶到无比震惊,但是很显然,小童和清荷的震惊远远高过了他。 买路边的廉价苹果来探望一国王爷也就罢了,探望之后居然还想着拿回去,沈倾绝对是史无前例第一人。 “节约是一种美德,合理利用资源更是一种美德,既然王爷不要沈倾又刚好想吃,那不是刚刚好的事情么?怎么。王爷您对这个说法居然不同意么?” 清荷眨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世间居然有人敢这么跟她霸气无比的皇兄说话呢,最主要的是,沈倾刚刚那些话,她也觉得好有道理啊。 “对耶。”清荷忍不住接话,“皇兄,沈倾的话很对啊,既然你不想要,那就应该让她带回去的。”这般说完,她仰着小脑袋,“沈倾,你就带好了,若是觉得还不够,本公主稍后差人去给你买,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沈倾立马泪奔,这话怎么有一种她要被清荷包/养的怪异感觉呢? “沈倾,本王没说不要。”君澜只是看着沈倾,清荷的声音他像是压根不曾听见一般。 好吧。 他没说不要,那就是要了。 沈倾重新提了起来,好在这古代的布袋质量好,否则,就她现在这暗自较劲的样子不把袋子扯破才是怪了呢。 “小童,拿去洗干净削皮。”在沈倾眼中,君澜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做事一意孤行,就像刚才,她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迟疑…… 本想在心里鄙视他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只在转眼间他就做出了令她感叹的事情来。 “本王记得曾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苹果具有排毒的功效,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师爷你知道么?哦,沈大人?” “当然……”沈倾回答的很是干脆,但只片刻便朝着君澜看去,“可否劳烦王爷仔细想一想,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现代的养生书上基本都能够看到苹果具有排毒的功效,但是在这古代沈倾还是头一回听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无端增加了不少。 难道,在这古代,还有人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或者是曾经来过? “很久之前看到的了,又或许是谁告诉本王的,或许是时间隔了太久,总之,本王已经不记得了。” “是么。”说不失落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年孤孤单单了那么久,沈念虽然是她最亲的人,但却不是那个可以什么都说的人。 “嗯。”君澜移开目光,接了小童手中削的很丑的苹果,看了几眼之后又放了回去…… 这么个坑坑洼洼的样子,实在是没有食欲呢。 ……尼玛。 沈去低咒,丑一些又没毒,怎么就吃不了了、。 “小童,把刀给沈师爷,你削的这么幸苦,应该慰劳一下你自己。”闻言,小童顿时就被感动的忘乎所以,他激动的将刀递给沈倾,但哪怕是这样他也没忘记将自己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清荷,只是可惜,清荷的目光早就在看到沈倾不太情愿的接过刀子之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沈倾真的是太完美了呢。 他今天在大殿中的表现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她起初是不太信的,所以她特意跑去找了皇帝哥哥,得到的答案真的让她非常满意。 “你二皇兄的眼光向来不错,这一次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这个沈倾,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明明是第一次进大殿,面对那么多资历很老的元老们淡定自若,遇到刁难质问处变不惊,看到她,他突然就想到一种植物。 出淤泥而不染,他当时就在想,沈倾这个人,就好像莲花一般,具有非常高贵的品质,就像是她的名字一般,这么的清新脱俗。 淡雅着透着高贵,浑浊中透着淡雅…… “皇帝哥哥从来不夸人,看来他真的是极好的呢。” “怎么,皇妹你还没见过他就已经动心了么?”皇帝本是玩笑的语气,因为他这个妹妹本就自视过高,一般的人她压根就看不上眼的,只是现在…… 看到她难得对谁这般好奇,他便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谁说没见过?”清荷做事情就是这样,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才不管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反正她现在对沈倾就是有好感了,所以……她看上的猎物,怎么可以放过。 将来到底怎样她不清楚,反正现在她很知道自己应该去做怎样的事情。 “见过?”皇帝颇为惊讶。“什么时候?” “不告诉你。”这般说完,清荷便蹦蹦跳跳的离开,她甚至没有等到皇帝的那句,等等,资料上显示,沈倾似乎是个同人…… “公主,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师爷看?”小童咬了一口,嗯,闲香香脆脆的,虽然确实不那么好看,但是这根本就不影响味道不是么? 几人之间离得本就不算 远,小童的声音也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这话毫无例外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君澜的表情变得玩味儿,沈倾只是怔了一下就接着将她快要完成的造型继续下去,小童惊讶极了,“师爷,你是怎么做到的,这皮都不带断的?” “很简单的事情。”沈倾将苹果递给了君澜,“心无杂念就可以。”闻言,君澜扫了一眼苹果皮上因为小童方才的那句话突然变得薄了并且细了的结尾处,看来,说的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皇妹,你还没说,你来做什么呢。”听到这话,清荷突然就害羞起来,不过只是片刻就勇敢的将头抬了起来。 “皇兄,我是来看她的。”她伸出自己的手指朝沈倾指去,沈倾依旧面无表情,虽然她不明白清荷为什么找她,但是从刚才她在门口的那句你终于来了就能够猜到。 “哦?” “皇兄,我喜欢上沈倾了。我现在就是过来跟她确认心意的,只要她愿意当驸马,我立刻进宫请皇帝哥哥下旨赐婚。” …… 这个结果,沈倾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她看着眼前单纯的清荷,眼睛都变得迷离,她想,所有的女孩都不例外,她们在花季的年龄定也都想过将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会是谁,她们或许也都想过,在将来,第一个跟自己说喜欢或者是自己喜欢上的人会是怎样的…… 只是她怎么都不曾想到,第一个跟自己告白的人是个女人。 她的沉默给了清荷希望,她以为像她这样的人肯定是在认真思考,但是等待的过程也都是煎熬的,她觉得自己不但脸红,甚至连心跳都要停止了。 怎么办,真的好紧张。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沈倾根本就不是在思考,她只是在神游。 好在还是有人了解她的,没有等到答案,君澜轻声咳嗽了一声,沈倾突然就抬起看头,那一刻,她的眼神是懵的,就好像是没有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一般。 ---题外话---哥哥回来的时候忘记把新电脑带回来,人又直接去出差了,但是答应过会补更的事情不想食言,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多抽些时间码字,不过说实话,手指头都感觉要废了,还好有你们,让我还能坚持下去,谢谢善良的你们。 第九十二章 请君入瓮,我喜欢的人是他 “抱歉。”沈倾开口。 清荷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太紧张了。 “怎么,你不愿意?”她说。 “驸马是何等荣耀的,能够娶得公主也是这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公主……沈倾不是那个适合您的人。”她的眼睛太过明亮,沈倾有些尴尬。她匆忙避开,仿似觉得这么对待一颗纯净的心是一种亵渎。 “你……”清荷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她本以为,只要她开口,这天下的男人就会同意,可是这才是她第一次开口居然就遭到拒绝鲎。 尴尬,难过,失望,不舍还有愤怒。想到的情绪混在一起,弄得她就要炸开。 “公主相信一见钟情么?”沈倾开口,试图从心理学的角度改变她的思想褴。 清荷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还在气头上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有人说,一见钟情种的是脸。”没有等到清荷的声音,沈倾开口接着说道。 自己的妹妹现在正在难过着,气氛也本该是严肃的,但是沈倾这话却让君澜忍不住想笑。 脸,她也真够自信呢。 “沈倾这张脸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吸引人的,但是公主,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您不能这么草率。” “而且,沈倾不觉得公主这就是喜欢。”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这么说是在开玩笑?”清荷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要被这人气疯了,天都知道让她去喜欢一个人到底有多困难。 沈倾并不回答,意思却十分明显,诚然,清荷在她心中,确实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钟的是脸?”清荷怒极反笑,“沈倾,你真的以为本公主看上的是你这张脸么?” 她的脸确实很好看,但是她清荷也不比她差不是么。 “不管公主到底喜欢沈倾什么,都是沈倾的荣幸,刚才说的那些话或许有些难听,但是请公主相信,沈倾并没有恶意。” “哼。” 清荷甩袖,脾气在沈倾的道歉下渐渐冷静。 其实仔细想想,她这么做或许也是太突兀所以吓到她了吧? 她这么说,是不是担心自己没有跟她一起到老的决心呢? 这么一想,所有的火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突然觉得,沈倾这样是负责任的表现。 不过,虽然气消了,那股倔强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散的。 “那你现在就给本公主一个合理的理由,若是我赞同,本公主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沈倾不喜欢公主,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 “……”心里的侥幸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显得苍白无力,清荷伸出手指着沈倾,颤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本以为,本以为沈倾是没有想好,那只要给她做好准备的时间就可以,可是任凭她怎么想她也没想到,她的答案会是这么坚决而且果断的。 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 君澜抬头,虽然猜到沈倾不可能会同意,但是也没想到她会对着一个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突然就想起了世人对沈倾的另外一个评价,残忍。 虽然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件不算什么大的事情,但是俗话不是说了么,往往能够从小事上看透一个人。 不过这恰好是他欣赏的,虽然这么心直口快或许会伤害了他唯一的妹妹,但是沈倾已经有沈念了,所以,她这么做,才是真正负责任的做法。 “师爷,外面有个自称是沈念的人找您。”正在这个时候,王府的管家进了院子。 小童恨不得冲出去跟沈念打一架,这人早不来晚不来的,干嘛非得这个时候来? 可是他还来不及说话,沈倾已经开口让管家去请了。 管家默默的看着君澜,待得到他的点头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沈倾开口,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公主,如果您真的需要理由的话,我给你。”这么说的时候,沈念已经走了出来,他先是跟君澜打了招呼之后就在沈倾身旁站定,清荷他是不认识的,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就离开。 沈倾笑得很是灿烂,语气温柔,她看着沈念,“你怎么来了?”清荷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真的有些像是小女孩在对自己喜欢的人撒娇。 “不放心,就过来了。”闻言,君澜眉头一挑,这两个人真是够了,平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腻歪也就罢了,在他的王府,谁敢对沈倾怎样? 他移开了目光,心里有些淡淡的郁闷,他想,他果然还是不太能够接受男人喜欢男人这样的事情吧。 “给你买了包子,你吃了么?” “还没来得及,看到纸条就先过来了。”他们的对话看上去很平常 ,但是那投入的样子以及沈念毫不掩饰的那种淡淡的宠溺让清荷觉得刺眼,她看着眼前,突然觉得害怕…… “沈倾。你不是说要给本公主一个交代么?” “……这就是我的理由。”沈倾笑笑,执起沈念的手,“沈倾方才就说,现在不会喜欢公主,将来也不会,是真的。” 清荷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震惊的同时也觉得难过,她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移动脚步一点点后退着,这怎么可能呢? 沈倾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她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但若是不是的话,他们牵着的手又是什么意思? “这也怪沈倾还没来得及告诉公主,但事情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我就是喜欢他,已经喜欢了十几年。” 哪怕知道沈倾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看眼前也大致能够猜出一些意思来,但是乍一次听到沈倾说喜欢,沈念还是觉得心如鹿撞。 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默默的在心里回忆这是两人之间的第几次牵手。 “不。”很显然,清荷似乎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沈倾,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毕竟我们才见过两次,所以你若是真的想要拒绝我,我也不觉得奇怪,但是请你,能不能别把感情当成儿戏,你就算真的不喜欢我,但能不能求求你别找这种根本就不可能的借口?” “喜欢他?”清荷冷笑,“怎么可能呢?”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败给了一个男人的事情,总之她的表现是很激动的。 君澜伸手,直接将清荷拉在他身边,但是人却并未起身,他之所以这么问,初衷不过是想看沈倾尴尬,顺便让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妹妹碰一下避,省得她一直这么不着调的活着。 在他看来,人总是应该学着长大的,不管用怎样的方式。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做法似乎过了一些。 沈倾面上划过一缕不忍,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就必须一次性断了彻底,毕竟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说清楚之后没一次见到她都会觉得尴尬。 还有就是,她到现在依旧觉得清荷只是对她萌发了一种崇拜,崇拜不是爱,现在时间还那么短,若是就这么断开,她也能够早一些想清楚。 “沈倾从来不说假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完全不可能说是为了拒绝公主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说到这里,沈倾将目光移到了君澜身上。“这一点,王爷也是清楚的,若是公主不信,大可问他,……还有,想必皇上也该是对在下的身世查了个清楚的,公主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去请旨试试。沈倾相信,皇上他,是不会同意的。” 清荷真的就看向了君澜,君澜的点头让她感动烦躁,“你们这些骗子,真的好恶心。”这么说着,她从君澜手中睁开,奋不顾身的就朝前面跑去,沈倾被她撞开,险险的打了个转之后被沈念接住。 “担心就去、”君澜收回目光,看着小童,得到命令,小童撒开脚丫子就跟在清荷后面追去。 “你们俩还要抱多久?”这两人,只要站在一起就让他觉得烦躁呢。 沈倾不觉得难堪,她神色淡然的从沈念怀里出来,“若是王爷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今天本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就君澜该吩咐的事情,他之前也都吩咐过了,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什么时候上任?” “三天之后吧,之前这些事情就足够定罪了,人证来了之后也顶多是让他罪加一等而已,皇上说不管人证到还是没到,待审问出幕后之人之后就直接在京城菜市场行刑。” 而行刑之后,就是她上任的时候了。 “幕后之人?”君澜轻声开口,他已经站了起来,沈倾眯眼看去,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丁点受伤的痕迹了,看样子,他回复的很好。 “……是,幕后之人。”随即,便是短暂的沉默。 “想办法让他提前死了吧,现在咱们的势力还不够稳固,时机还不够成熟,就算知道了谁暂时也拿他没办法,既然这样,就想办法让他避口不说事情反而会简单许多。” “只怕根本就轮不到我们动手。”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沈倾和沈念走在回他们自己家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好长,沈念默默的跟在沈倾身后,一点点移动着自己的身影,试图跟她的影子重合。 “主子,你方才为何说轮不到咱们动手?” 闻言,沈倾将脚步放缓了一些等着沈念。 看着精心设计好的影子因为自己的问话被迅速分开,沈念稍微有些懊恼,或许,他应该回去再问? “现在这种情况,那所谓的幕后之人一定比我们还要着急,虽然在朝堂上的时候刑部尚书并没有说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但是沈念你该比谁都清楚,皇宫的地牢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在那些可怕的刑法之下他也肯定承受不了多久。” 沈念点头,大致明白了。 沈倾没有继续说,一来是她知道沈念已经听懂了,二来是因为这种事情终究不太适合在外边说。 鼻尖传来一阵清香的味道,有些似曾相识,沈倾吸了几下鼻子就叫上沈念朝着散发着香味的糕点店走去。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笑容满面,实在不能说她为何这般善变,而是她在前世修的业余课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走,这么晚了,咱们去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吧,这段时间也确实幸苦了。”最这样的是,君澜那人平时看着很大方的一个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那么小气,吃饭的时间到了也不留他们下来吃饭。 她刚才在心里因为这件事诽谤了他好几次,但是现在…… 看来,丰衣足食才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呢。 刚才跟糕点店的老板达成共识,往后她提供制造方法和惊喜,他们负责烘焙和销售,一个月交付一种新鲜的做法和口味,得到的报酬五五分。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她刚刚进去的时候就先露了一手,那老板想来也是真的喜欢,也或许是怕她反悔将这项技术给了其他家,所以在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提前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说是表心意。 沈倾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之后便主动跟店主写了一个字据当成现代的合同使用了,责怪结果自然是两大欢喜,所以她现在,瞬间又变成有钱人了。 就在两人高高兴兴的朝酒楼跑去的时候,王府的管家也出现在两人刚才站定的地方。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这两人离开不及王爷突然响起这两人还没吃饭,便吩咐他来请回去,但是王爷也说了,若是沈倾死要面子不肯回去的话就给他们准备一些钱财,所以他又去了一趟帐房,等追上他们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了。 他颠了一下手中的银子,看着两人进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便想着这东西或许也是用不到了,于是他转身,准备回去跟君澜禀报。 刑部尚书还是死了,这是大多数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皇帝也似乎早就猜到了,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怎么死的?” “回禀皇上,他是半夜趁守卫不备的时候解了自己的衣服搓成绳子直接将自己勒死的,许是畏罪自杀。” “嗯。”皇帝哼了一声,声音很小,“沈爱卿,这件案子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这个样子很明显是属于畏罪自杀,既然他已经悔悟,依沈……下官看来,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么一板一眼的说话实在有些难受,但是还在她接受能力很快,不,应该是说因为她心底的仇恨太过浓烈,否则以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人来说,想要她下跪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可是她依旧做了。 “嗯。”皇帝继续哼了一声,“那就依了沈爱卿就是。”沈倾垂头,将自己所以的情绪都隐了下去。 原来,这里真的是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地方,不止官员们这样,就连皇帝也不列外。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个的,却还都点头说着违心的话。 “这本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皇帝开口,“不过朕念在他最后以死谢罪的份上,就把他的家人全都流放吧,此生,不得回京城半步,至于家产,尽数充公。”只是很剪短的一句话,却让沈倾微微颤抖,诚然,刑部尚书的罪名虽然大但不累及家人,但是只是这样的就要受到这么大的惩罚,更何况……是通敌叛国那样的了。 “是。”太监领命,准备告退,沈倾却再次听到皇帝吩咐将看守的人员杀了以儆效尤这样的话,她忍不住开始颤抖,不过好在她极力控制因此并不明显。 也是这个时候,沈倾才终于明白,皇帝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帝,就是因为他足够狠辣。 皇帝吩咐刑部的事情需要她快速接受并且熟悉,她欣然领命,可是此刻下了早朝她看着外面的天空再次觉得迷茫,手中的朝服还是崭新的,根据她的尺寸在三天之内赶出来的,一套衣服而已,她却仿似抬着千金重的东西一般。 君澜醒过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堂,不过依旧没有上朝,据说是告假一个月,皇帝派人送了许多的珍贵的药材过去,末了还特意吩咐沈倾记得时常去看看,原因是他除了沈倾之外谁也不见。 “沈大人。”正当沈倾迈开脚步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小宫女的呼唤,沈倾停下脚步朝她看去,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们家公主有请。” 沈倾皱眉,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清荷了,哪怕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皇宫出没,但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踪影。 她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到此为止,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知道公主找本官有什么事情么 ?” “奴婢不知。”小宫女表情很正常,所以她来之前清荷应该是没有对她发火的…… “告诉公主,本官今日还有事情要做,改天再见也不迟。”即便是猜不到答案,直觉告诉她清荷找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沈倾本能的拒绝。 所以她说了这话之后迈开脚步就朝着前方走去,速度有些快,让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怕一个女人。 “沈大人。”她的离开小宫女似乎也不着急,她只是淡定的喊了一句,“我们公主说做人应该信守承诺,您之前答应她的事情,请千万不要忘记了。” 沈倾前行的脚步突然就被迫停下。 “公主说您今日您也肯定会找借口,毕竟今天的你比那天的更忙碌,所以她似乎更加没有了邀请您的理由。”小宫女笑笑,看着沈倾彻底停下这才迈开脚步走到她跟前,十分自然的将她手中的衣服就接了过去。 “但是公主说,她等您的道歉等了好几天了,现在她不想等下去了、” “当然,公主说大人若是不想去的话也大可不去,但是大人,公主那人脾气向来不太好,若是惹急了她一把火烧了您的家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这里,沈倾嘴角抽了几下,竟想不到清荷居然会有那么极端而且幼稚的做法。 最主要的是,她居然会这么说,那就肯定是做得到的,而且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她做了她也只能当做没看见,然而,沈倾更加担心的是,像她这么幼稚的思想,他就算当作没看见重新换了地方,她也肯定会不依不饶想其他的招对付她或者是再去烧了她的其他地方…… 第九十三章 请君入瓮,欠了我的就应该还给我 沈倾想了不少的事情,偏生清荷有可能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的。 “带路。”沈倾开口,终于体会了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小宫女窃喜,果真啊,公主说的对,这么做沈大人不可能不去呢。 公主殿是个……怎么说呢,是个非常小女人的地方,院子内花草从生,都被搭理的很好,但大多都是粉色系的花朵,譬如水仙,譬如月季,在比如格桑和菊花…… 看得出来,清荷不但单纯,还是一个内心十分柔软的小姑娘,这个宫殿里极少有太监,原因是清荷不喜欢他们扯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宫殿里宫女的服侍是整个皇宫独一无二的,看得出来,皇帝对这个妹妹到底有多在乎鲎。 “大人,公主在后院。奴婢只能带您到这里了。”这么说完。带路的小宫女便不由分说的退下。 沈倾敛眉,一看就是有阴谋的啊,这可怎么办? 在这里生活已经十几年了,沈倾深刻的明白女子的闺房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像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来找公主本就是不合时宜的,现在…… 没了下人,那不管发生点什么都是他招架不住的。 他在院子内站定,不肯往前一步,她没有惊慌失措的转身去拉开院子的门,因为她知道此刻外边必定是被反锁了的。 那位年长的嬷嬷看上去是个很严厉的人,奇怪的是居然也不曾来阻止清荷的举动…… 不寻常,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想不清楚清荷到底想做什么,沈倾索性在原地等待,她明白,许多事情只要你接触就已经沾染,那么……既然避免不了,就只能将伤害减少到最低。 她不知道清荷叫她来做什么,但绝对不会真的只是道歉,进了屋子,到时候“孤男寡女”的,就算真的是清白的也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早就说过了,她的鼻子向来灵敏,所以当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其实就闻到了非常浓烈的香味,有些像女人沐浴时候用的香波,又好像不是。 这个清荷,真是胆大妄为,她真的非常怀疑她进去会不会被她霸王硬上弓。 她脑袋有些晕,努力的甩了一下脑袋……直到这个时候,沈倾才猛地清醒,这香味中,居然还添加了迷/药的成分。 她朝后退了几步,从裤腿里掏出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臂割开,特意避开了血管。 疼痛袭来,她才彻底的清醒。 似乎是因为等了太久也没等到沈倾进去,清荷终于披好了衣服准备出来。 入目的,就是沈倾对着自己下手的瞬间。 “沈倾。”她惊呼,“你不要命了么?”奈何她的喊叫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看着沈倾鲜血淋漓的手,清荷只剩下满满的后悔。 她只是想试试她的人品怎样试试她是不是真的只喜欢男人而已,所以虽然添加了一些东西,但是只要一炷香之后沈倾没有异常反应立马就过了。 竟没想到,她居然……极端到这种程度,她是该觉得沈倾太正经还是应该说她疑心太重了呢。 “放开。”沈倾声音微弱,听到这话的时候清荷吓得赶紧放开,沈倾得了空闲,这才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 “你不能就这样包扎,会感染的。”清荷显得十分局促,她不敢上前,慌张的眼神已经证明了她的懊恼。 她没有想要伤害她,真的没有。沈倾不想理她,她现在脑袋还有些晕,思绪介于清醒和不清醒之间,听见声音都觉得烦躁。 “……对不起,沈倾,你骂我吧,打我也行。”清荷咬唇,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已经豁出去了一般。 沈倾抬头,受伤的地方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成人清荷所说,不消毒会感染。 她刚才在慌乱中下手是狠了那么一点,所以现在清醒之后就断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打你?”她轻笑,刚才那些愤怒的情绪经过这几秒中的沉淀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而且,清荷这个样子,她也实在恨不起来。“你确定?”她说。 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儿。 “……当然……”不确定。 “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先回去练练吧。”沈倾说完了这话,转身就走,既然已经确定了清荷只是想来一出恶作剧,那她便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沈倾,你居然敢看不起本公主?”清荷本就是个急性子,只是一句话便已经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全都忘记,她飞身上前,沈倾一个不妨备便被她扯了过来,再者,沈倾本身也是女子,虽然会武功而且跟清荷比起来不一定会输,但是她总归是个女子,这么毫无防备的被攻击难免有些…… 沈倾没想到清荷的情绪变化会这么快,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人只是转眼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攻击的时候,她猛地回击,她一把捏住了清荷 的脖颈,仿似只要稍微用力她的脑袋就会被拧下来一般。 清荷被吓得不轻,晶莹的泪滴不断的滴落,沈倾愣了片刻就放开。之后,退了几步,像是在跟她保持距离。 “沈倾,咳咳咳,你大胆。” 这就是死鸭子嘴硬吧?沈倾想,明明已经动弹不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敢这般,真是不知道该说她狐假虎威还是公主脾气太大了一些。 看着她没事,沈倾转身就朝外边走去,门也在这个时候被从外边打开,许是听到了院子内的声音,小宫女们不放心便进来看看。 “公主。”看着趴在地上泪眼汪汪的女子,宫女们吓得不轻,急忙跑过将她扶了起来,沈倾懒得理会,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 “咳咳。沈倾,你给……”清荷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气得不行,指着沈倾离开的地方开始吼。 待看到自己手上之前沈倾用来包扎伤口的衣带时,那句你给本公主站住便再也说不出来。 上面已经被血迹完全侵蚀,鲜血还在不断滴落,想起自己方才的任性。她突然觉得后悔。 沈倾之所以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她将她的伤口再次扯开了吧。 怎么办,这么多血,她会不会有危险? “公主,您怎么了?需要把沈大人追回来么?”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开始检查着清荷的身体,生怕她哪里受伤。 清荷有些愣愣的,随即从众人手中挣脱,她奋不顾身的朝沈倾追去,身后那些公主你去哪里公主这是怎么了等等那些话语渐渐消散。 可是,很快她就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从哪边去追,原因是皇宫出去的路线实在太多,她不知道沈倾会走哪一天。 手中的布条变得灼热,她差点就要握不住。 眼睛也变得火辣辣的,滚烫的泪珠就要夺眶而出,怎么办,她好像又闯祸了,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是谁能告诉她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她蹲下身子,分明才刚刚认识,竟然已经开始担心他的欢声笑语。 明明才分开,她却已经觉得思念。 沈倾,原来不是我不会爱,不懂爱,而是因为之前从未出现过一个你,所以我才把自己的心留到了现在。 可是沈倾,我似乎真的很笨,明明比谁都喜欢你开心,却总是不自觉的就伤害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迷茫的朝远处看去,眼睛四散查看着…… 手中的布条被她擦了一下脸染得满脸都是,路过的小宫女想要扶她起来但是跟她时候她也不搭理便只能愣在原地。 “快来人,公主,公主受伤了,脸上全是血。”小宫女惊慌失措的大叫,本是求救的话,倒是无意中惊醒了清荷,她猛地将手中的布条举起,看着上面的血迹,突然变得满心欢喜。 “别吵,本宫没事。”她站了起来,“本宫问你,可有看见沈大人往哪边走了?” “奴婢刚刚过来,一路上只遇到公主一人。”看着她没事,宫女可算是放心了一些,听见她问话,行了宫礼便回答。 好吧。 清荷有些失望,眼睛却在地面认真的看了起来,而正在这个时候,被小宫女开口引来的一大群宫女也到了。 “谁也别说话,本公主没事。”生怕她们说话耽误了自己的时间,清荷先发制人。“先找这周围哪里出现血迹,快。” “是。”听到她的话,众人就算不清楚她想做什么却也丝毫不敢耽误,有了大家的帮忙,清荷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她不顾一切的沿着血迹出现的路线跑去。 “你们各自去忙吧,别跟着本宫。” 沈倾是在宫门口遇到沈念的,他不放心她,便在门口接她,此刻看见她出来,本是笑着的,待看见她低垂着的手之后眼睛渐渐变得深沉。 待进了,他才看到她左边袖子上已经完全湿了,好在她今天穿了深色的衣服,若是白色,指不定会有多吓人呢。 地上还断断续续的滴着血,不必想,沈念已经知道他伤得不轻了。 “怎么回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帝出尔反尔将刑部尚书自杀的事情算在沈倾身上让她受了责罚,但是想想似乎又不对,因为如果真的是对手指上刑的话,她不可能只有一只手受伤。 “回去再说。”沈倾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暗自感叹沈念今日居然雇了马车来。 其实不是雇的,而是沈念想着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充当车夫接送一下沈倾。便特意将他们住的院子收拾了一间出来养马,当然,他其实还是有私心的,沈倾在刑部的时候他肯定是要跟着的,但是上朝的时候他进不去,现在她身边那些蜂蜜男的女的又有点多,因此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只是想,多陪在她身边一些时间而已。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才第一天,就接到一个受伤了的沈倾。 他们上车的动作很快,所以沈倾不曾看见在她被沈念搀扶着爬上车的时候刚刚出现在宫门口的清荷。 她看着他们的样子,一白衣黑两个身影毫无违和感。 哪怕她知道眼前的都是两个男人,但是她无端看出一丝般配来。 手中刚刚特意绕了个圈从太医院拿来的膏药被她紧紧捏住,她眼睁睁看着马车在她跟前离开而无能为力。 “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回事?”沈念身边什么都缺,唯独不会缺了药,再者,他们的家离皇宫本就不远,穿过两条街走到末端就是了。 之前说他有事的时候他已经将家里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吃的住的用的……周到得让沈倾多次汗颜。 就像此刻,刚刚下车他就取了酒精过来,为她擦洗之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上药。 好在只是血流的有些多,伤口不算太严重。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自己划开的。” “……”沈念白了沈倾一眼,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在自己身上下刀的,沈倾又是一个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所以……断然不可能这样。 “不信你仔细看。”沈倾从不对沈念说谎,除了没有告诉过她的来历之外,她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沈念便真的认真对着伤口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得出答案,“果真是你的专用匕首刺的,而且刀口朝内,确实是你的杰作。” “嘿嘿,没事,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沈念生气的时候比一般的时候话多,正是因为察觉到他的这种情绪,沈倾才故意嬉皮笑脸起来。 “下次别这样了。”因为哪怕只是一点小伤,我也会心疼。 “知道了。”此刻,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不过,皇上吩咐我这几天全力熟悉刑部的事情,所以这几天的早朝就直接免了,但是……去刑部必须穿那笨重的僵尸服。”实在不能怪沈倾不尊重那衣服。而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衣服的时候是从僵尸片中看到的。 “然而你忘记把朝服忘记带回来了是么?”她还没说完,沈倾便替她结了话。 “知我心者,这世间只有沈念一人。”沈倾笑笑,“所以劳烦哥哥帮忙跑去公主府一趟咯。” 不知道是因为她突然叫的这声哥哥还是因为沈念猜到她的伤跟清荷有关系,但是沈倾明显感觉到说了这话之后方才好不容易缓和了的气氛又变得无比静谧。 “请问,你找谁?”沈念直接就出来了,他不知道他是在落荒而逃还是怎样,不过他承认那话对他的冲击力挺大的。 对啊,他们是兄妹,虽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从名义上来说他们就是兄妹。 既然这样,他又怎么可以喜欢她? 心里突然就变得无比苦涩,这些年,他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件事情,沈倾不说,他就当作不知道,可是假装不知道不代表就真的不存在。 猛然响起曾经答应过沈老爷的话。 “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沈念都是您的儿子,会以沈府的兴盛而荣,惨淡而努力…………” 那些话仿似就是一个诅咒,时刻提醒着他跟沈倾已经是亲人的事实,但是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努力去克制就会发现越是事与愿违。 他非但没有成功的克制住自己的心,反而还将事情演化到现在这么尴尬的天地。 沈倾,若是你知晓,你的哥哥喜欢你,你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请问这里是沈大人的家么?”他关门的睡觉就看到了一女子在门口观望,随即开口询问。 沈念这才将目光移到她托盘里的朝服上。 “是。”面对外人,他向来不喜欢都说,伸手接过宫女手中的托盘,哦,准确来说是直接拽过去的,“谢谢。”刚好,不需要他跑这一趟了,一想到那个烦人的公主他就来气,若是真的见到了难保他不会直接控制不住揍她一顿,所以,现在这样也刚刚好。 这般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推开门重新走了进去,并且反手关门准备直接逐客,却在这个时候受到了阻隔。 看着没有被关上的门,沈念看到一双白哲的手挡在了门边,于是他收回了手,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像是在等待着她说话。 “喂,你也太没礼貌了吧?”小双站定了身子,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看着沈念。 “……”沈念不答,反正说不定这一生就见这么一次而已,所以他有没有礼貌,都跟她没关系不是么?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蛮横的姑娘将来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困扰。 “真是跟你们家主子一样没趣儿。”他的沉默也打消了小双逗弄他的兴致。 沈念不曾回答,不过却在心里回了一句,你也跟你家主子一样的啰嗦。 “没事的话,就请离开。”耐心耗尽,沈念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小双明显呆了一 下,不过只是片刻便已经回神。 “总该让我看见沈大人吧?若是我把东西送错了,回去之后,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像是为了避免沈念继续说出拒绝的话,她接着开口,“毕竟你也知道,朝服可不是可以大意的东西。” 果然,听到这话之后,沈念便自觉的移开了身子,小双便挤开了门直接就冲了进去,嗯,是个很简单的四合院,初看下来,房间应该有三四个,打扫的也很干净,除了摆设简单了一些,其他的似乎都还将就,听到动静,沈倾已经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她被白色布条重新包扎过的手,小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大人。”她打了招呼,“大人还记得奴婢么,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丫鬟,奉命给您送衣服过来。”这个时候的她很是规矩,跟刚才那个横冲乱撞的样子有不小的差别。 果然啊,这女人,还是稍微成熟一些比较讨喜吧? 这么说的时候,她又从腰间掏出两只白色的瓷瓶,“这是公主特意去太医院给您找的药,效果很好,公主……” “衣服送到了就请回吧。”沈倾答了一声便直接转身回去了。 “大人,这药,公主吩咐务必要收下,否则,就是您还不肯原谅她。”当时她进去的时候本以为是公主的小计谋达成,可是没想到受伤的那个人是沈倾,但是她的君子形象倒也彻底奠定。 小时候就曾听说,若是一个人能够为了不伤害别人委屈了自己,这样的人就是善良的。 但是…… 小双看着这单调的院子,在结合最近几天听到的一些关于沈倾的流言,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 “替我谢谢你们公主,就说药我收下了,但这跟原谅或者不原谅没有半点关系,毕竟……这伤,不关她的事,但是,请她以后也别做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第九十四章 请君入瓮,挖坑埋自己 “多谢大人。”沈倾扫了一眼沈念便进去了,她知道剩下的事情沈念会办好。 “现在可以走了么?”沈念接过,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当然。”小双笑笑,在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真的只住了两个人么?” 沈念移开了身子。“当然。”他说,“不过如果你把它也算上的话,或许就是三个。”小双探着脑袋朝他说的地方看去,待发现那里关着的一匹马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些谣言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哎,那……”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被关上,她看着紧紧关上的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人做事一看就不靠谱,看来回去之后得劝公主放弃才行鲎。 接管刑部的事情势在必行,沈倾根本就不曾休息多久便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看着乱糟糟的刑部,她的心都开始颤抖。 看来,皇帝果真是有些先见之明的,这些年他之所以不动之前的刑部尚书,想必也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证据罢了。 刚好,她的出现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契机。 有人说,很多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就要吓一跳这话果真是有些道理的,沈倾从第二天进刑部大门之后,整整半个月未曾迈出刑部大门半步,吃住什么都在刑部直接解决了。 她pass了许多人,看着不顺眼的,跟之前的刑部尚书关系密切而且现在依旧做着私下的买卖的…… 沈倾觉得这就是一个天坑,她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又接连查出许多跟贪污事件有关的人,资料查到眼花,写材料写到手残,但是她依旧不知疲惫的操作着。 她都是从最近的案子往后查的,并没有刻意的去寻找十年前的卷宗,她懂得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 最近的生活可谓是热火朝天,她忙得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当刑部来了客人的时候她还没从状态中走出来。 “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准进来么?”她只是感觉到有人将门推开便直接开口了,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来人是谁。 “……” “沈念,别打扰我,先出去,今天中午的午饭也不必给我准备了,等忙完这里我自己去吃。” “……”这话说完,依旧是沉默,来人似乎饶有兴致的在房间里走了起来,沈倾停下手中的东西微微皱眉,不对,这人不是沈念。 她懒懒的抬头,被人打扰的时候情绪怎么都高不起来。 “你居然这么敬业。”这个声音,让沈倾很想抽。“看来这个职位真的很适合你。” “你很闲?”她的声音真的暴躁的,若是没事做的时候大可去找事情做,发挥他的本质保家卫国也好,来这里打扰她算怎么回事?“可是这不是王爷你所希望看见的么?” “看到你这么努力,本王自然高兴。”君澜开口,说实话,这半年的时间,习惯了每天跟沈倾斗嘴和翻白眼,这突然十几天见不到怪不习惯的。“不过本王家大业大,需要操劳的事情太多,若不是皇兄担心你会因为劳累过度死在这刑部,本王才没那么高的兴致来跟你吵架。” 君澜觉得,这人啊,有时候还是需要口是心非一些的,毕竟说实话那么的不好玩。 “皇上?”沈倾微微一愣,似乎压根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看你的表情,该不会是最近处理事情太多傻了吧?”沈倾今日并没有穿朝服,实际上那黑色的衣服穿着特别不透气,现在又是这大热的天气,再穿下去她都怀疑自己又长疹子了。 再者,她根本就不必上朝,每天就待在这个屋子里也不需要见什么人,于是…… 这衣服是她自己根据现代的改编的,但是没有彻底放弃古代的元素,只是没有袖子然后腰被收紧了不少而已。 露出来的那截手臂白哲柔嫩,不过君澜只是片刻就移开了目光,这么白的手,真的很像女人才有的。 “你穿的,都是什么鬼东西?”没有给沈倾反驳的机会,他便接着开口。 沈倾快速扫了自己身上一眼,本想伸手一把扯过外套穿上,但是……现在穿上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于是,沈倾放开手,看着君澜笑了。 “这么热的天气穿这个不是刚刚好么?王爷看看,你喜欢这个款式么,若是喜欢,改天给您做一件就是了。” 沈倾觉得,这个时代的人这么保守,就在刚才,他也亲口说了“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样的话,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接受。 可是就在她准备好说讽刺的话来面对君澜之后,便听到他说,“嗯,其实仔细看看似乎真的不错,你就准备吧。” 他还说,这份礼物,本王就当是帮你引上正轨你的报答了,所以沈倾,你可要用心一些才是。 瞧瞧,他都把这话说在前面了,她就是想拒绝都没了机会。 沈倾眯着眼睛,她突然惊觉,在君澜跟前,她总是给自己挖了无数的坑去跳。 这么下去,估计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给埋了吧? 不行,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她甩头,他需要跟君澜保持距离。 “王爷带了什么来?”沈倾吸了一下鼻子,鼻尖似乎萦绕着某种她熟悉的香味。 当然,之所以这么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本王真应该叫你狗鼻子。”君澜转移目光,只是末了还不忘记看着沈倾的衣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沈倾知道,这衣服,他是要定了的。 他进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东西在门外,小童提着,听到沈倾的话之后小童这才走了进来。 “师爷,这是刚刚出炉的五味包,还有京城烤鸭和叫化鸡,这是……” 沈倾这才发现,小童竟提着两个超大的食盒,他将食盒顿在地上,然后麻利的将沈倾面前的另外一张原本吃饭的桌子被沈倾当成是办公桌在用的桌子收拾出来。 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他一边摆的时候还一边说着这些菜的名字,像是在跟沈倾介绍。殊不知,这些菜,其实都是沈倾小时候喜欢的。 “要知道,这可是小童我跑了很多个地方才将这些东西凑齐的哦。” 她眼睛像是被一股热浪包围,沈倾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将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更加不知道这到底只是一种巧合还是其他,也不知道君澜为何明明看见她就跟她吵架的人会这么大费周章的给她寻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来。 “当然,这个……”小童端出最后一样菜,本想说那是他刻意替沈念买的,可是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沈念。“师爷,沈念那块大冰山呢?小童方才在外边也并没有看见他。” “不知道啊。”沈倾开口,她看着天空,便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 有句话叫做说曹操的时候曹操就到了,正在这个时候,沈念端了他刚刚熬好给沈倾补身子的药粥。 “哦。天哪,沈念,你原来真的会做饭。”小童夸张的语气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弄得沈念有些尴尬,在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吃食之后,他更是觉得局促。 “不过你这都是什么东西,看上去黑乎乎的,居然还有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小童向来口直心快,他这么说的时候根本就不曾考虑这么说的时候沈念到底会不会因为这话觉得难过或者是尴尬。 沈念变得越发局促,他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努力的站直了身子,仿似只有这样才能不在君澜,面前矮了一截。 “倒也是。”他说,“主子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也是时候大吃一顿了。”这么说着的时候,他转身,想又离开。 “等等。”正如沈倾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像沈念这般了解她,那也很自然的,这个世界上,同样没有谁能够像她这么了解沈念。 “小童你知道什么。”她笑笑,径自绕过桌子走了过来。“这是药材的味道,我想,这是沈念特意为我做的,对么?” 她笑面如花,轻而易举的就缓解了沈念的尴尬,她伸手,直接接过沈念手里的碗,当着他的面就喝了起来。 “味道确实不咋滴,不过……估计对身体很好。”她本想潇洒的一口喝掉,但是那味道实在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喝了之后眉头皱得不轻,不过这个动作反而更加真实,所以沈念笑了。 第九十五章 请君入瓮,君澜的秘密 “好了。”沈念直接将她还没喝完的碗接过,她最是讨厌苦的,如今能喝下这么多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他的本意是帮她补补,但是他刚才已经看见了,君澜带来的这些东西里边不少都是沈倾喜欢而且很有营养的。 “实在喝不下去就别喝,没人逼你。”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沈倾的表现却让他觉得温馨,君澜只是看着,沉默,沉默…… 沈倾真是个娘娘腔,平时的时候看着挺霸气的,但是只要在沈念面前就是一个小孩子。 这两个人…褴… 饶是看见了那么多次,他还是觉得不想看见,他扫了一眼,撩袍直接就在桌子一侧坐下,他试图用这个方法来宣誓他心里的愤怒,沈念侧头看了一眼,终是不曾多说。 “小童。”他忍了片刻。“好久没见了,陪我出去走走。鲎” 小童本想留下看王爷跟沈倾斗嘴,但是又觉得沈念说的没错,最主要的是,沈念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他说完这话就直接拿着碗走了出去。 “喂,沈念,等等我。”这般说着,小童便也跟在身后追了过去,可是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给他带的红烧狮子头,便又跑了回来,招呼都不曾打便提着急急忙忙的追去。 “噗哧。”沈倾突然就笑了,她看着这两人,其实她发现她跟君澜的生活都很单调,若不是没有他们,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无聊成什么样子。 “怎么,你很开心?”没有吩咐沈倾吃东西,他自己已经率先吃了起来,这或许就是他身为王爷最不礼貌的事情了吧,不过他或许不是真的没礼貌,只是他一直被人伺候惯了,像这样跟她在一起吃饭说不定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恩赐。 不过,看到菜,沈倾刚刚缓和过来的表情便再次僵硬了起来。 “倒也不是。”她笑笑,“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跑遍整个皇城给我弄了这么多东西来?”沈倾执起一个包子,认真的吃了起来。 “咳咳、”君澜却好像是突然被呛到了,他咳嗽了几下,甚至还非常不雅的从嘴里喷出少许饭菜来。 这或许是他优雅人生的一个终结,沈倾看着看着就笑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想跟你抢。”她这么说的时候,居然好心的给他盛了碗汤。 “不必感谢本王。”君澜这才停了下来,“是皇兄吩咐的,他说难得看见一个人才,不想还没发挥作用就被饿死或者是累死了。” 皇帝的吩咐确实是有,但是根本就不可能吩咐到买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为何在听到他们说沈倾已经半个月没有踏出刑部之后他会突然觉得心慌,甚至不假思索的就直接吩咐小童准备了这些,甚至,不惜亲自跑这么一趟。 现在被问起,他连一个好的回答都没有。 许是担心说自己特意准备的他会觉得尴尬,也或许是因为面子上放不下,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他说是他准备的,沈倾会不吃一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只要想到会是这个可能他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样,这些菜,你都喜欢么?”君澜岔开了话题,他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喜欢上沈倾一样的,但是分明,他自己一直最是鄙视这样的人的。 嗯,那便是他之前的想法了,他这么多年太孤单了,他需要一个理解他的朋友。而沈倾,刚好就是。 “皇上总不会说让王爷买什么的,而且方才我也听到小童说了,这是他跑了许多地方买来的,可小童是您的人。”沈倾很固执,或许是因为心中还带着某种期盼,所以她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君澜沉默片刻,见沈倾执意想要知道,便放下了筷子,“本王没有朋友。”他说。沈倾却因为这个答案变得难过起来,心底突然就涌起了一股悲伤,原来,曾经的沈暮晴,不是他的朋友。 原来,他没有朋友。 “本王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了。”他又说,面上是不可控制的悲伤,沈倾低头,甚至不敢跟他对视,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波动着她的心弦。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分明是他说他没有朋友才能让她在复仇路上走得更加的决绝,但是自己内心分明又那么的期盼听见他说她是他曾经的伙伴,因为这样,才能不辜负她曾经的一片真心。 “其实王爷这个身份吧。”君澜的声音此起彼伏,沈倾却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她分明很饿了,但是她总觉得,君澜的话对她更重要一些。 “这个身份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兄待本王很好,妹妹跟本王关系也不错,跟朝中大臣虽然有过过节但是在名面上不敢有任何人得罪本王,出去不管到任何地方没有人不巴结伺候着……”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他像是自嘲。“沈倾,对本王来说,你应该是特别的,你是第二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甚至不开心或者是本王打乱了你的计划的 时候你敢恶言相向的人,本王本应该讨厌你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讨厌不起来。” 君澜叫外边的人送了坛酒过来便吩咐所有人都下去了。 “你给本王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熟悉到,就好像那个人,又出现在本王面前、”听到这里,沈倾心里一个咯噔,她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这些日子到底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甚至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 她的动作君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并未多想。 “可是每次,就在本王就要把你当成她之后,你就突然做出一些她根本就不会做的事情来,所以,对本王来说,你又是陌生的。” “而你的出现,肯定是因为老天爷觉得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有些苦了,所以派你来陪伴我的。”他喝了不少,似乎是有些醉了。 他温润的嗓音像是一首安眠曲,在不断的击打着沈倾的意识。 她本以为,看到君澜真正的伤心的时候她好觉得开心,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就开心不起来,她甚至觉得难受,那是一种,难受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原来,非但她过的不好,他也一样。 原来这些年没有了他,他也在备受煎熬着。 可是君澜,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何还要亲自带人毁了我的家? 君澜垂下了头,沈倾伸手,颤抖的手指就要摸上他的头,可是只是片刻她就缩了回来。 不。 沈倾,你已经等了十年,这种时候,你不能心软,你要报仇,你要继续…… “王爷曾经的那个朋友,就是那个被您关在地洞里死不瞑目的小女孩么?”她这话是尖锐的,但也是她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 君澜猛地抬头,生平第一次,沈倾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慌乱。 “不是关。”君澜开口,“听说人死了若是直接埋葬会腐烂的很快,我只是想让她陪我一些时间而已。”这是个藏在他心中的秘密。一个连同小童都不晓得的秘密。 “有人说放千年寒冰可以保住尸体,然后我去了最冷地方,想了很多办法才运回来一些,我试了很多方法,但是她的身体还是在一年之后慢慢腐烂了、” 沈倾张着嘴巴,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的震惊,原来君澜对她的感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这么对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呢? 当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错过或者是弄错了的呢? “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沈倾这些日子打听不不少关于君澜当年做这件事情的一些看法,大多数人提起的时候都说想不到他是一个这么残忍的人。 据说,君澜当年因为太恨这个女孩,不惜话费巨资从很远的地方取了冰块,为的是让那个叫做沈暮晴的女孩死了也继续煎熬着…… 据说…… 那些话听得沈倾直打颤,所以今天再次看到他之后便忍不住开口讽刺…… 可是,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解释了有什么用呢,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你的人,解释了也没用,更何况,本王连最懂我的那个人都弄丢了。” 第九十六章 请君入瓮,不说会是遗憾 君澜的话让沈倾忍不住微微打颤,她终于觉得,似乎有些话不说出来就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那么君澜,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一个问题么?”想到了就该去做,如果当年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种遗憾,并且让她苦恼了那么多年,那么往后,这种煎熬是不是可以就此打住呢? 沈倾突然开口,君澜是有些惊讶的,他似乎是有些醉了,又似乎没有,他愣了片刻,待明白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之后反而变得淡定了。 “嗯。”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带了些许鼻音,沈倾知道,他在回想刚才那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觉得难过了。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她却无端懂得他的悲伤,心里的感觉告诉她,曾经的她自己,是君澜心中的一道疤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据我所知,太师一直严以律己,断不像是会做出那些事情的人。”看到君澜探究的眼神,沈倾便接着开口,“你知道的,我这人好奇心重,对待这些陈年案件更是兴致勃勃,所以不瞒你说,这些年,我其实打探过当年的事情,不过毕竟那时候我还太小,这件事情又过去了太久,并且,这件事似乎还被做了加密,反正像我这个级别的人之前根本就接触不到。所以……”沈倾摊手,所以她想说,她这些年,根本就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这就是我让你进古墓的原因。”君澜叹气。“当年的我也还是个孩子,当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判了满门抄斩,而皇兄这些年对当年的事情也绝口不提。你知道的,本王对案件的事情到底没有你能看得那么透彻,所以沈倾。我希望你能够把当年的真相查出来。鲎” 这是他带她进去的初衷,沈倾当时也猜到了不少。 但是听到这话之后沈倾没有觉得开心,虽然办案讲究证据,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会看错,君澜刚才说,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判了,那么,为何当年带头的人会是他? 他对她的那种感情和自责她能够感觉到是真的,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撒谎? 君澜,君澜,你说的话,我到底还能信多少?到底还能不能信?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查了做什么?” “你管太多了。”听到这话,君澜重新捧起酒坛喝了起来,“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王爷难道不觉得自己说的话跟做的事情很矛盾么?”沈倾噬笑,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笑的,是她自己到了现在还这般固执还是笑君澜的口是心非。 “一边叫我查当年的事情,一边又叫我别多管闲事,可是王爷似乎忘记了,若是这些事情不弄清楚,案子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君澜脸色微红,“抱歉,是本王考虑不周。”他居然开口道歉,这让沈倾方才冒上来的火气就这么卡在一半,想放下,不甘心,想继续发火,却已经没有了理由。 他不是故意这么说,他当然也明白沈倾的脾气,只是每一次,只要提及太师府,只要提及沈暮晴,他就会变得无比暴躁。 “我可以理解成,王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墓室里的女孩么?您是觉得亏欠了她,对不起还是怎样?” 这话太过犀利,君澜觉得沈倾此刻就是在剥开他的伤口,然后还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疼得他就要招架不住,但是他已经懦弱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这么懦弱下去,他明白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学着面对并且解决。 “亏欠?”他呢喃,“许是有的吧,但是更多的,应该是生气。” “那……若是她还活着,王爷……你愿意原谅她甚至听她的解释么?”沈倾这话是期待的,她看着君澜,似乎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的面容在阳光下变得有些宁静,美好极了。 君澜眼神迷离,他感觉自己就要沦陷在这双眼睛里了,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着…… “澜哥哥,我渴望自由,长大以后,我一定要背起行囊到处去走走。” “澜哥哥,我想去看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海,我想去这世间最广阔的草原,我要四海为家,我要天地为床,我要吃遍这个世界上每一种小吃。” “澜哥哥,等我回来,我就会安定下来,我会给爹娘养老送终,我会找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成亲,我们会儿孙满堂。” “澜哥哥,你说等我看遍这些风景之后,我最向往的生活,会不会是跟我的那个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是不是,也会陪我看每一场的夕阳呢?” 她们的脸似乎在慢慢重合,他们的面容变得无比模糊,君澜看着眼前的人,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他迷茫的看着她。 他说,“不管世界有多大,澜哥哥说过的话永远都会算数,可是沈暮晴,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这话出来的时候,两人眼中的泪珠同时滚落,沈倾慌忙回神,她正在想需要用什么办法来掩饰她此刻的失态,好在君澜居然在这个时候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他似乎在哭,又似 乎没有,只是他的肩膀在不停的颤抖,但是沈倾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个女孩子这般漂泊总是不好的,要去也得澜哥哥陪着你。” “可是澜哥哥身为皇子,你的职责是陪在皇上身边协助他处理国家大事。” “国家大事有这么多人操心,不缺我一个、”记得当初,沈倾找了许多他不能去的理由都被他一一打破、 沈暮晴,你真的是自私的呢,你可知道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将我将来的每一天都把你计划在内了,可是你的所有计划都没有我。 可是怎么办呢? 不管是朋友也好,还是将来的其他关系也不,沈暮晴,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我向往着你所说的每一种生活,向往着你说的那种自由自在和平凡的陪伴,可是沈暮晴,我没有等到陪你浪迹天涯,我等到的,只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你对我向来绝情,可是我居然从来不知道你居然绝情到这种程度…… “不愿意。”君澜终于直起了头,回答再次让沈倾说不出话来,全身的力气仿似被掏空,她甚至没有一丝的气力去问问他为什么不愿意。 够了,这就足够了。 对啊,怎么可能愿意呢,她都已经死了,所以沈倾的假设根本就不存在,既然不存在,那就没有必要在让他经历一次没有她的那种痛苦了不是么? 她现在,或许在天堂很好,她或许跟沈老爷沈夫人在一起…… 所以,他不愿意。 “陪本王喝点吧。虽然本王从未看到你喝酒。”这么说的时候,君澜已经不由分说的拿了杯子给沈倾满上了,酒杯就在眼前,刺鼻的酒味不断的往鼻子里边钻。 “想不到王爷这样的人也会借酒消愁。”她淡淡的开口,抬杯子的时候,她将手抬起将面上的泪痕擦去。生怕不小心被君澜发现。 但其实君澜今天一直不在状态,除了刚才的对视,他便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或许,是心虚。 “本王也是凡人。”君澜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你当本王是朋友的话,出了门之后就全部忘掉。”脆弱这种事情,留给个别人看见就好了。 “当然。”烈酒灌入胸腔,火辣辣的刺激着每一个器官,沈倾拧眉,使劲儿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来她还是不适合这种刺激性的东西。 “烈酒灼心,初次喝的时候会觉得很难受,但是喝的多了,就会习惯,然后在以后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你会发现,你已经离不开它了。”沈倾是杯子,君澜直接是抱着坛子喝的,他的动作算不上豪放,但也足够潇洒,但是她记得,酒是不能这么喝的吧,特别是没吃东西的时候,胃会不舒服。 她想开口劝,但是话到嘴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关心他的立场。便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君澜,我本想说,若是你刚才的回答是会的,那么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沈暮晴的这个事实,但是你说不愿意,那么,我只能将这次对你的信任再次收好。 可是君澜,沈暮晴没死,看到你这么难受,她也会觉得难过,可是你感受不到她的心情对不对? 第九十七章 请君入瓮,念着她的好 “你这些日子可有查到其他?”君澜的声音打破了沈倾的心思,“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查到。” 沈倾点头,证实了他的自问自答,“确实没有,这些虽然都是这些年的陈年旧案,但是关于太师府的事情,并没有一丁点的涉及。” “你先查这些吧,不过本王希望你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将刑部的所有事情掌控并且把握在自己手里,至于太师府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能够声张,皇上那边,最好在事情弄清楚之后别让他察觉到任何的破绽,否则……你担心性命不保。” “我知道。”这些说完,君澜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心防,他抱起坛子开始猛灌自己。 沈倾这次倒真的只是看着并未出声也不曾参与,她想,他定是平时担心太多考虑太多所以不曾这么释放过他自己。 罢了,虽然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也不管君澜现在这么卖力的查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最起码现在,他们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鲫。 有句号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沈倾觉得君澜就是这样的,她没见过他喝酒,但是曾经查过君澜这些年的事情。 他有千杯不醉的称号,可是现在,居然一坛子下去就不省人事。 “君澜?”她轻声开口,“你醒醒。”顺带着推了几下,只是可惜,君澜根本就毫无反应。 沈倾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君澜搬回她平时小憩的床上的,他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非常安静的样子。 他的手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她听见他说,“沈暮晴。”后面还说了许多什么,但是声音太过呢喃,沈倾听了许久都没听出些什么来。 “君澜。”她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抽出自己的,可是当目光落在他留下了很大一块疤的手背上,眼睛突然变得模糊。 “君澜。”她呢喃,“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看不懂他了,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想去懂还是因为他真的深沉到她不可触及的地步。 君澜醒过来的时候沈倾已经不在了,杂乱的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上已经完全冷却了的菜肴以及倒在一侧的空坛子还在昭示着他昨晚的疯狂。 揉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眉心,君澜坐了起来,外边的天已经亮了,但是听不到任何的吵闹声。 君澜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他将沈倾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拿起一些看了起来,随即便笑了。 她真的很认真,哪怕当初朝着说自己不想来,但是当真的来了之后她便全力以赴的去做着他吩咐的每一件事情。 突然…… 他的目光在桌脚边一块被揉的皱巴巴的字条给吸引。 到不是那字条的有多吸引人,而是沈倾是一个从不轻易发飙的人,这个看她平时的做事方法以及这个屋子就能够看得出来。 屋子里虽然杂乱,但是仔细看发现还是分类或者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摆在一起的。 所以会揉碎的东西,一定就是困扰着沈倾的事情。 君澜弯腰捡了起来,他的本意是想着,若是什么他能够帮得上的,那就顺手帮了就是,毕竟将来他需要沈倾去做的事情并不少。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 君澜的眼神从随意渐渐变成严肃,他原本缓和的脸在一点点慢慢收紧,他看着字条,仿似觉得耳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他看不见,听不见,也摸不到更感受不到。 所以当小童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并且快速发出攻击,小童显然被吓傻了,只是这么一愣神的时间便已经被君澜钳制住了脖颈。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君澜眼里的波澜才慢慢变得平静,“为什么不敲门?” 得到呼吸,小童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他看着君澜,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主子一般。 他刚才,是要杀了他么? “主子。”小童委屈的开口,“您一直不曾醒来,属下以为您还没醒,而且其实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在外边的时候开口喊过了。”虽然声音是比平时小了些,但是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那样的声音主子应该早就听到了才是啊。 不对劲…… 今天的主子有些不对劲,他刚才隐约看到他手里拿了字条,可是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那么,刚才主子是怎么了呢? “是么?”君澜面色平静,“可能是刚刚醒过来还有些不清醒。”他这么说的时候,便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小童的身上,“刚才吓到你了么?”他扶过靠在墙壁上的小童,“还疼么?” 小童眨眼,显然已经信了君澜方才的说辞。 “没事没事。”小童摆手,“主子您没事就好了。”他这么洒脱的样子跟他脖颈上的那道刺眼的痕迹显得很是不搭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外边为什么这么安静?”君澜笑笑,此刻门已经被打开,但 是外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沈师爷……哦,不,沈大人。”喊了半年的师爷突然升官,小童难免有些不习惯,“据说是沈大人离开的时候吩咐大家尽量别往这边走,想必是担心吵到主子吧。” “据说?”君澜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是啊。”小童回答。“我跟沈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的时候了,那时候沈大人已经离开,但是这里的人说大人当时就是这么吩咐的。” “大半夜的,她去做什么了?”而且看样子,走的还挺急。君澜的目光重新落在屋子里,背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的将方才的纸条捏好放在宽大的袖子中。 “皇上临时找沈大人有事,听说很着急,所以等不及天亮就把人叫走了。沈念不放心,别接着就跟去了。小童留下来照顾主子。” “很着急?”君澜呢喃。“去给本王打盆水来。”君澜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小童拿来并且已经放在床边,便吩咐他下去准备洗漱的东西,期间也吩咐人进来将那些饭菜撤了下去并且打扫干净。 沈倾接到皇帝突然传召的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意外的,为了节省时间,皇帝甚至派了传旨的太监直接抬着轿子出门的,她到达皇宫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被小太监直接带到了御书房,皇帝还穿着明黄色的衣袍,不过不是帝服,是里衣。 看见她来的时候他突然就站了起来,他看着沈倾,目光灼热,此刻的他应该是最真实的他,没有了朝堂上的深沉和隐忍,他看上去很是着急。 “皇上?”沈倾对这样的眼神有些担忧,最重要的是不敢对视。 她猜想着或许不是因为清荷的原因,因为就算是她这段时间将他的妹妹弄得茶不思饭不想,至有事没事就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朝刑部送。但其实面对那么执着的清荷她是从来都没有搭理过的,他甚至下了死命令,若是谁敢接了公主的东西或者是放她进去,谁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清荷起初是闯过几次的,但是试了几次之后都看到那些人真的就拔出了刀对着自己的脖颈割的时候她就被吓得只敢在门口等了。 只是可惜,她等了半个月都没把沈倾等出来,倒是她自己似乎受不了这样的苦感染了风寒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皇帝看上去是真的很急,因为他这衣服一看就是睡下了之后突然发生状况便直接起来到现在也没想起来穿外套的。 该不会……清荷不行了吧? “皇上这般半夜将臣找来,不知……”他不敢接着说下去,那句是不是清荷病重这样的话就被卡在了喉咙。 她一直以为在经历了前两次不愉快的见面之后清荷应该放弃了才是,就算不放弃,那也应该讨厌他才对,可是…… 清荷的倔强程度显然超出了她想象,她的痴情以及她的绝情在这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而已,若是她真的因为她出了点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会觉得寝食难安的。 不对,若是清荷怎样皇帝不会这么激动,那么……沈倾睁大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皇帝。 “皇上,您该不会是……”您该不会是真的想让沈倾娶了清荷吧? 可是当看清楚这张脸想起他的身份之后,便连询问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九十八章 请君入瓮,记忆中的旧模样 “沈爱卿。”皇帝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本事朕之前已经见识过了,可是现在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朕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请皇上吩咐。”这么看来,那就不是清荷的事了,沈倾松了一口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样的话说不出来,该有的礼仪她却不会忘。 沈倾从皇宫出来之后脑袋还是有些懵的,沈念不在她身边,她居然也难得的分了神峻。 她此刻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不明物体,但是她根本就不曾抬头看一眼,她只是朝旁边挪开,然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小童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倾在撞了王爷之后接着离开仿似有些不可置信,他张着嘴巴,想要开口叫她,却被君澜挥手打断。 他叫挥手叫小童离开,随即迈开脚步跟在沈倾身后。 两人的身影被刚刚升起的太阳拉得好长,他们的影子在两人身后不断的重合,不断的分开再重合…鲫… 沈倾抬头,迈开脚步准备走快一些,余光突然瞥见身后的影子,她愣了片刻,之后快速出击,但是她的武功在君澜面前总是这么微不足道的。 “怎么,现在才发现?”他开口,声音比以往冷了许多。 “若是你身后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你的敌人或者是对手的话,沈倾,你根本就活不到发现本王的时候。” 沈倾不明白他话里的愤怒因何而来,只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人今天仿似比平时更加冷酷了许多。 可是昨天,他分明还说着她是他的朋友呢。 难不成,他真是只是说说而已? 君澜并没有为难她,所以只是在钳制住她之后就将她放开了,他的目光在沈倾脸上扫过,之后,是她的耳垂,脖颈,手指…… 他目光犀利,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里。 沈倾故作镇定,心里早就已经急得不行了。 不是,真的不是她。 君澜目光黯淡。 或许都姓沈真的只是巧合,毕竟沈倾是真正的男人,沈暮晴是有耳洞的,记得那时候的她非常喜欢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她的脖颈处有颗非常细小的红痣,石棺的尸体上有没有他不知道,因为皮肤已经全都被烧焦了,但是沈倾是真的没有…… 他刚刚看过了,她的手指确实比一般的纤细了许多,但是……这或许只是常年不劳动的原因而已…… 心里的失落在不断的蔓延,但是他分明又希望沈倾不是。但是真的确定不是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心里,会这么的难过。 “王爷?”看着他盯着自己手臂发呆,沈倾率先打破沉默。 “你是谁?”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沈倾却再次被吓得不轻,她暗自咽下口水,故作镇定的看着君澜,“沈倾。” “你跟沈暮晴,或者说,跟沈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沈倾。”君澜将目光移开,他认真的看着沈倾,他说,“你说的话,本王能信么?” “……王爷觉得呢?”她没有直接回答,看上去像是给了君澜选择的余地,实际上是她自己根本就不敢回答。 不想骗他,却不得不骗他。 “我知道了。”君澜收回了目光,径自走到她的身侧,他眼里闪过片刻的阴霾,沈倾只能视而不见,“皇兄找你,什么事?” “皇宫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沈倾侧目,这种事情皇帝肯定也会说给君澜听,所以她并不隐瞒,“皇上说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皇宫会遭遇一个非常重大的劫难,他被惊醒之后便看到有黑色的身影在他的床前晃荡,可是还没来得及辨别是谁,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被吓得不轻。” “当时朕醒过来的时候非常清楚自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可只是片刻就不见了踪影,之后,朕便叫了守夜的太监和御林军核查,但是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在皇宫有陌生人出入。”当时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是非常紧张的,沈倾还好,因为她身为一个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根本就不信鬼神之说,所以发生了这种事情只能说是有人暗中捣鬼,但是皇帝不一样,哪怕他在淡定,初次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之后难免惊慌…… “会不会,是皇上看花眼了呢?”在沈倾看来,就算武功高强到无与伦比的程度,也不可能不留下半点破绽,但若是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便是根本就没有人出现过了。 “不会。”皇帝开口,语气非常肯定。“虽然朕当时刚刚醒过来,但是神志却是非常清醒的,而且,朕之所以说的那么确定,是以为朕当时跟他交了手,哦,不,倒也不算是交手,只是朕对着他攻击过去的时候他就突然不见了。” 皇帝说的很肯定,沈倾便没有理由怀疑,“那么,然后呢?” “大家都说不曾看见,但是朕从来不信是朕出现了幻觉。”皇帝接着开 口,他这么说的时候转身朝着案桌上走去,拿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 沈倾敛眉,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传国玉玺不见了。”果然,皇帝的话证实了沈倾的猜测,“朕吩咐众人仔细寻找,就在你到来之前,突然发现玉玺不见了。”沈倾了然,也难怪皇帝着急了,都说玉玺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若是连这个都丢了,那么,事情…… 听到这里,君澜了然,真的是多少年不曾出现的大事,也难怪沈倾刚才会那么认真了。 “所以,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皇上说皇宫中没有任何人发现问题,但是我觉得总该有些破绽留下才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检查现场?” “皇宫都是现场。”沈倾敛眉,颇为苦恼,皇上昨晚居住的宫殿,御书房这些地方她已经看过了,但是真的什么都不曾发现,“所以,其实现在我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行动。” “什么都找不到的时候,或许你应该休息。”君澜开口提议,“很多时候,当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朝哪里走的时候,我就会停下脚步,睡觉,或者只是静静的发呆,找个安静的地方或许很重要。” “这么多……”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这句话,沈倾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你刚才,想说什么?”君澜看着她,漆黑的眼珠子波涛汹涌。 “这么多方法,我不知道应该用哪一种。”沈倾笑笑,不敢跟他对视,“不过似乎都很有用的样子,我现在就回去试试。” “嗯。”君澜并没有阻止,“沈倾。”只是在沈倾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你喜欢诗词么?” 看似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沈倾心里再次乱了一片,君澜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正常,他这些看似无心的问题却每个都问在了她的心灵深处。 “王爷怎么会这么问?” “之前的那个朋友非常喜欢。”他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跟她有些地方是相像的。” “这是沈倾的荣幸。”沈倾的回答并没有经过思考,君澜敛眉,她一点都不紧张,到底是自己猜错了什么,还是她真的跟沈暮晴没有关系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不喜欢呢。” 可是这个答案君澜看似非常不满意,他将太重新抬了起来,他定定的看着他,那个模样,就像是固执的想要确认什么一般。 沈倾,你最好祈祷你没有说谎。 “难道王爷喜欢么?若是您真的喜欢,那么沈倾也不介意去学习一些,不过到时候若是学艺不精王爷可别当沈倾是刻意卖弄或是不懂装懂才好。” 君澜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沉,袖子中的纸条像是要被他生生捏碎但是他又舍不得,心里的感觉已经复杂到难以言语的地步。 他看着沈倾,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不必了。”君澜直接开口打断,“昨天本王是不是说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朋友了?”看着他突然变了的语调,沈倾只叹男人翻脸的时候其实也比翻书快。 “是。” “那么沈倾,你做为本王的第二个朋友,本王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应该告诉你。” “什么?”这么严肃,还是在说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沈倾疑惑,不太明白君澜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本王有了新的朋友,那么,墓室中的沈暮晴就应该彻底长眠了。” 第九十九章 请君入瓮,不入虎穴 “主子,为何到这个地方来?”此刻,沈念趴在沈倾身侧,两人静静的潜伏在距离沈暮晴墓碑处两百米的距离。 他们在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这里除了不断飞舞中的虫子再也看不到其他, 上次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那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倾知道,那不是真的消失,他们此刻肯定也潜伏在某个地方。 或许已经发现了他们,或许没有峻。 “君澜说,他要将沈暮晴的尸体彻底处理了。” “处理?”沈念不解,现在这样难道还不行么? “他那个人表面上看着温和,但是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他既然觉得沈暮晴已经不需要了,那他肯定要将她彻底处理掉的,虽然他当时没有明说,但是我总觉得他别有目的。” “不对。”沈念开口鲫。 “什么不对?” “我觉得君澜不会无缘无故跟您说这个,您这般贸然跑来,会不会?” 沈念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而且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确实冲动了一些,沈念毕竟是局外人,所以他看待事情肯定比她要通透许多。 “但是不管怎样,现在都一口到这里了,所以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今天都要把“她”带出去。” “那好。”沈念并没有反驳,他神情肃穆的看了一眼周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将人引开,你想办法进去,之后,我再来接应你。” 沈倾还没来得及说这么做很危险沈念已经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沈倾眼睛都是湿润的,这些年,就是这个背影不断的在自己面前奔波着,累的苦的,痛的疼的,都是他替她背了。 他总是这般决绝,像是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但是沈倾心里清楚,这只是因为他担心她自己以身犯险…… 沈念的出现果真引出了潜伏着的黑衣人,沈倾大致扫了一眼,四五个,她静默片刻,他们武功看上去都不错,以一对五,沈念的胜算不大,但是撑住一刻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的轻功非常好,所以,到时候把握时机逃开是可以的。 沈倾认真的看着前方,这机会是沈念拼了命换来的,她自然不会浪费,因此,待沈念有意识的将人带离了墓穴跟前的时候。沈倾也迅速出击。 她这人记性很好,不说过目不忘,但看过的东西基本都能够记得住,所以,打开墓穴大门并且关上不留破宅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有了君澜带路,沈倾在墓室中也不敢随意走动,里面隐约有脚步声,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四周安静的可怕,就像是呼吸都不敢大声一般。 墓室里的灯熄了大半,所以大多数地方是黑暗的。 沈倾依照着上次的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她并没有打开火折子,实在是因为若是有人出现或者是被人发现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她穿了黑色的夜行衣,在黑暗中灵活的身子好似鬼魅。 没有了光亮,她在黑暗中摸索了好大一阵子,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她跌跌撞撞,被磕到石壁上好几次,疼是疼了,但是疼不能阻止她前行。 终于,她在目的地停下,她紧紧靠在石壁上,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墓室中有轻微的呼吸声,她眉头紧皱,仔细回想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过程…… 不对…… 就算是她加倍小心,依照君澜对这个地方的重视程度,她也不可能避开了所有人,还有就是,沈念就算真的已经将人引开,但是不可能没有留下看守的人。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这么分析下来,她这阵子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被人监视着,想到会是这个可能,心脏的位置突然就抽着疼了起来。 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的耀眼,沈倾暗自抿唇,君澜,最好别是你。 “呼、”他吹了一口气,弯腰将插在靴子中的匕首拿在手中。 她眼眸微闪,打定主意之后对着传出呼吸的地方就直接挥了过去,墓室中的人反应非常灵敏,只是片刻就已经避开。 两人在黑暗中穿梭。身手居然不分上下。 但是沈倾到底是对这个地方有些顾忌的,不是顾忌君澜的面子,而是担心惊扰了棺材里的女孩,可是高手过招哪里能够容忍片刻的疏忽,所以只是片刻,沈倾手中的匕首就被击得直接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墓室中的火把突然都亮了起来,强烈的光芒太过刺眼,沈倾一时间有些难受。她闭了一下眼睛,待适应之后才重新看向围在自己周围的人。 为首的人她是认识的,但是看到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惊讶。 倒不是惊讶来人的身份,只是不明白他看上去文文静静但是又老奸巨猾的人武功居然这么高强。 “沈大人。”他开口,不是疑问,是陈述。“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倾也想问问,宰相大人为何会在这里呢?” “最近朝中 事情太多,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皇上担心有人趁机谋反或者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所以便吩咐了朝中各位资深的大臣严密把守各个关卡。、而本相,便负责这里。” 这个人,从第一次见到沈倾就知道不是个善茬,之前刑部尚书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没有他的支持也不可能这样,更甚者,沈倾甚至怀疑十年前的事情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有任何关于他犯罪的证据,她自己倒先被他那住了把柄。 真是流年不利,早知道这样,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就应该先看看黄历的。 “那丞相大人的任务完成了吗?” “现在看来。完成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只是这对象,倒是本相不曾想到的。”宰相难得屈尊,此刻居然蹲下身子将沈倾方才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每个月都有他们专属的武器,古人大多喜欢在自己的武器上留下一些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沈倾来了之后也不能免俗,所以她在她的匕首上也是留下了痕迹的。 匕首是普通的匕首,但是刻了东西之后就会变成罪证。 “皇上,王爷曾经都下过禁令,这个地方除了特定的人之外任何人不得踏足,就算进来的人也不能携带任何的武器。”说到这里,宰相顿了片刻,他将匕首递给身后的人,看着沈倾的目光似笑非笑,他本身就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哦,不止是沈倾,只要是跟沈字,跟君澜扯上关系,或者是跟他做对或者是将来有可能会跟他做对的人,他都必须要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对他动手之前先将这些思想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这些,沈倾并不知道。”沈倾处变不惊,她嘴角噙着笑,淡定的看着宰相。 嗯,不错,还是个有胆量的年轻人,若是能够跟他一条心的话,他说不定会好好培养,只是可惜,她跟错了主子。 “知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情。”男子笑笑,“但是沈大人,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按理说你到京城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才是。” “没有人告诉过我。”沈倾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刑部,基本不曾迈开半步,如果不是皇帝的突然寻找,只怕他到现在依旧在刑部不曾出来过,更别说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转念一想,沈倾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她是没有迈出过,但是沈念一直在外边,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消息,但是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听到他说…… 那就是,京城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但是被刻意屏蔽,又或者可以说,这件事情……或许跟她沈倾有关系。 如果说皇帝找她是刻意的,那么君澜的那些话,也是刻意的么?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但是没出现不代表看没参与…… 可是据她所知,君澜跟宰相关系是不太好的……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谁跟她过不去? 是皇帝,是君澜,还是宰相? 她看着棺材里干巴巴的小女孩,面上闪过各种情绪,虽然刚才她极力避开,但是宰相并没有,在那么激烈的打斗之后,她的骨头已经开始散架。 此刻还能听到断裂之后落在水晶棺材上的声音。 “那就是沈大人自己的事情了。”他说,如何挥手,吩咐众人将沈倾押了下去。“本相的任务就是负责缉拿闯入禁地的人,虽然皇上吩咐过乱入者可以直接杀无赦,但是碍于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笑笑,那个笑容在他老肉纵横的脸上十分诡异。 “将沈大人押入大牢,待事情查清楚之后在做决定。” 第一百章 请君入瓮,牢狱之灾 沈倾怎么都没想到,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牢狱之灾会来得这么惨烈。 没有人要求她换衣服,所以她还穿着之前的,此刻,她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开始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 皇上说皇宫出事了,所以找了她…… 君澜说因为她是他的朋友,所以沈暮晴就不需要了。 听到外边传来的脚步声,她不敢睁开眼睛,她担心自己只要睁开眼睛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露出她原本的神态来。 君澜,为什么要这样鲫? 皇帝做的不是梦,那些只不过是他凭空想象的,君澜说的不是真的,他只是试探而已。 呵…… 难怪她在所谓的事发现场什么都发现不了,难怪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她感觉到有人在牢房门口停下,她能够感觉到那双探究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边,“沈倾,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本王,你跟沈府的关系么?”君澜站在门外,隔开他们的只是几道坚硬的栏栅而已。 沈倾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她知道只要自己被抓就肯定会引发君澜的怀疑,但是她当时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 试探也好,只是她没想到当真相揭开的时候心会那么的疼…… 她一直觉得,君澜在她心中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的这样一个身份,当然,这是曾经。 再次相遇,她一直试图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仇人来面对的。 只是可惜,当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之后,她的心再次跟着沦陷。 只是君澜,你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了我的信任呢? 你可知道,我的信任是多么难得的? 本以为在见面之后她会很生气,她会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可是当听到他这话之后,所有的责怪都被打落在肚子里。 是啊,分明从最开始准备欺骗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王爷打从心底里就不信我,所以其实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避无可避,她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睛变得无比干涩,根本就哭不出来,她想,这样很好。 “本王给过你机会的。”他说,“可是沈倾,你为何每次都要骗我?” 沈倾觉得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她看着君澜,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可是君澜,你又何尝不是在骗我呢? “告诉本王,你跟沈暮晴,跟沈府,到底什么关系?” “……我如果说有关系,王爷你信么?” “什么关系?”君澜周围的温度突然就降了几分,沈倾觉得有些冷,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波涛汹涌。 “我姓沈没错。”沈倾敛眉,“我跟沈府确实也有关系没错,但是王爷,我只是当初你们赶尽杀绝之后剩下的一抹魂魄而已。” “什么意思?” “当年皇上下令,所有跟沈府有关系的人全都不留活口。”沈倾说的是事实,但是君澜对这个说法不太赞同。“好在我足够幸运,在五岁那年被送去私塾上学,因此我才幸免于难,但其实我觉得自己是最不幸运的那个,死了还能一了百了,活着,却只能备受煎熬。” “活着就是幸运。”君澜开口,“但是沈倾,就算你恨我们君家。你也不能扭曲了事实。” 沈倾的话本就半真半假,她是沈府的人,她也是在五岁的时候去了皇宫做的伴读……听到君澜这话她并没有开口,“当年皇兄下的命令是拿下沈府一家,并没有说要直接铲除,是你们反抗的太厉害,没有办法了执行的人才先斩后奏的,对于这件事情,皇兄在很久之后都觉得愧疚,他觉得他当时应该亲自来抓……” 君澜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沈倾根本就听不见了,她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是真是假,但是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完全没有必要说谎,但如果没有,她当年看见的,听见的,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实上,像这样大的事情,皇帝确实应该先将人带回,待审核之后,证据确凿才能直接下手,但是没有…… “太师府通敌叛国,皇上说了,可以先斩后奏,至于跟太师府有关的人,一律杀无赦。” 那人说话的语调,声音,表情,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再者,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听错了,那也还有沈念不是么。 “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君家的一大遗憾,太师府满门忠烈,若不是罪证确凿,皇兄当时也不可能下那样的命令。” 君澜的话将沈倾的思绪渐渐拉了回来,“后来他们的反抗太过激烈,便也将这件事情推到了绝境,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深感遗憾。” “所以其实那时候你就开始对我的身份有了怀疑,王爷之所以带我去墓室,是为了激发我心底的仇恨?还是在试探我的真心呢?” “可是你的仇恨并不浓烈,或许应该说你是一个懂得分析时局的 人,你没有暗中算计谁,也没有直接展开报复。” 不是不想,是时机还不到…… “本王确实很早之前就对你产生了怀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跟沈府有关系。” “那么现在呢,王爷既然已经知道,而且还联合众人给沈倾设下了这个大的圈套,现在沈倾也已经承认……之后呢,您想怎么处置我?”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仿似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这无所谓的态度最是能够引发君澜心里的怒气。 看着眼前的人,君澜的心思变得无比复杂,看着沈倾这么清澈又有些绝望的眼神,他竟觉得无比的慌乱。 他转身,直接就朝外边走去,起初是走,慢慢的,就变成了跑。 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做梦,他梦见自己跟沈暮晴的小时候,他想,他对沈暮晴是喜欢。 可是最近他总是梦见沈倾,沈倾的笑,沈倾蹙眉的样子,沈倾的难过,沈倾的认真……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着她此刻正在做什么,是在看卷宗,还是其他? 但是不管怎样,她肯定都没休息…… 她的笑容总是不及眼底,他仿似总是能够感觉到她每次笑容后面的那种淡淡的忧伤。 她坚强,细心,但是他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去接触她。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总是这么纠结着生活着,他想对她置之不理,但是每次看到她有危险他就比她还要担心。 哪怕知道她都能够避开,他还是忍不住出手,哪怕她从来不感激,哪怕没错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哪怕这半年来他受的伤已经是他这十几年来加起来还不止的了…… 脚步变得越来越快,额头上甚至已经开始冒汗,君澜心情非常的混乱,他不想,也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 爱上一个男人啊,这让他怎么接受? 奔跑中的君澜突然停下脚步,他开始思考,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一个沈倾,那会怎样? 世界不会变,沈念应该会难过,至于他自己,或许也会难过,但是像当年一样,过了就没事了不是么? 哦,不,不是没事,若是真的没事,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耿耿于怀? 只是因为疼得久了就会变成习惯,习惯之后,就没那么难受了吧? 可是他分明根本就难受得无以复加,所以当看见沈倾之后便以为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想借助她的手查出当年的真相。 但是他分明又矛盾而且痛苦着,所以当皇兄提出要对朝中所有人进行一场测试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的沈倾给推了出去…… 可是现在,当真的证实了沈倾的身份之后,他为什么反而更加难受了? 今后,他不可能知晓她的身份之后还睁只眼闭只眼,今后,若是她做了什么事情,他就还是需要再次抓了她…… 而且,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到底在什么程度,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那么…… 要不就这样吧,直接杀了她,借用这次的事故直接杀了她,这样的话,她就会彻底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只要没有她,他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握紧拳头,前行的步伐猛地停住,突然就下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就杀了她吧。 第一百零一章 请君入瓮,我只有沈念 沈倾觉得,君澜这次是真的想杀了她的,所以当她再次出现在皇宫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此刻的他已经恢复正常,他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皇帝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她大抵还是听到了一些。 他说,这次是对朝中所有人的一次测试,所以沈倾,你别多想。 听这话的意思,他像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她不知道君澜为何会突然放过她,也不懂得他为何将她的身份隐瞒,虽然是沈暮晴的远房亲戚,但是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她照样在劫难逃峻。 “这次是真的出事了。”皇帝说,“传国玉玺是真的不见了。”沈倾是被这话惊回来的,她看着皇帝,知晓他这次是真的说的实话。 理由很简单,就算是测试,也不可能两次用同意的借口,再者,皇帝没那么笨,还有就是,他今天虽然担忧,但是他并没有那么慌乱,很显然,他还震得住朝中大臣。 “皇上有怀疑的人或者是线索么? 沈倾开口,分明多了许多的疏离,皇帝微微皱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可以,他也不想用这么笨的办法,但是有句话不是说了么,有时候最笨的办法反而能够起到一些不一样的效果鲫。 就比如…… “好了,此次事关重大,朝中大臣还有大半没有通过测试,所以,这件事情,就暂时只能交给你们两了。” “是。”皇帝简单的吩咐了几句沈倾和君澜便退下了。 “王爷为何不拆穿我?”此刻,已经出了御书房,两人沉默着走了一阵,沈倾便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君澜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此刻听到她说话便扭头扫了一眼,随即,便直接迈开脚步朝另外一个地方走去,沈倾静默片刻,便也迈开脚步跟上了。 “玉玺平时根本就不曾放在御书房。”他说,“平时都保存的很好,只有需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平时都有专人看守。” “昨天晚上,看守的人死了三个,尸体已经被运去停尸房了,不过本王觉得,你或许会想去看看现场。” 这是肯定的,沈倾点头。“但是王爷可否别转移话题?认识这么久了。您该知道,像我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您今天要是不说,我肯定是没有心思好好查案的。” “远房亲戚毕竟不是本人,更何况你们之间本就隔了那么多辈了。”沈倾说的这些话,君澜是去查过的,而沈倾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真的有证据的。 沈府确实有这么个远房亲戚,但其实当时并没有躲过他们的追杀,当时全都死了的,只不过她的那个小表弟当时也确实在外边,当年她跟沈念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不过经过抢救之后也终究还是死了…… 尸体是她亲手埋的,而她的小表弟,也真的是叫沈倾,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君澜查,她怕的,只是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 “是么。”她轻笑,“所以王爷是决定放过我,并且帮我保守秘密了么?” “沈倾,别做不好的事情。”他这次的警告跟以往不同,像是带着一丝愧疚和隐忍。 诚然,他是接受不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是人就是这么复杂的,哪怕嘴上说着恨着,但是心里分明还记挂着。 “认识这么长时间,王爷可曾见过沈倾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怕只怕,你是还没准备好,而不是真的不想做。” “王爷清楚沈倾所有的事情。我身边除了沈念,谁也没有,所以王爷觉得,我是真的有本事做什么么?” 可是这话在此刻君澜听来竟是这般的刺耳,他明明说过就此结束,可是当听到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当做不知道了。 是啊,他还有沈念,就算退一万步讲,他君澜真的能够接受自己喜欢上男人的这个事实,她身边也还有一个沈念。 而他更加清楚的明白,沈念跟沈倾的感情,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哼,本王是知道你的事情没错,但是古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便是王爷您自己的事情了,不过既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不介意将事情真相告诉王爷。” “什么?”案发现场近在咫尺,君澜却停下了脚步。 “当初之所以选择当师爷,确实有我自己的想做的事情。之前之所以跟王爷说不想进京城,也确实是在吸引您的注意力。”这些事情,君澜最近已经猜到了,只是他根本就没敢往深沉想,当然,也或许是不愿。 “其实在我心里。我是根本就不相信太师府会做出这种大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定是还有其他的隐情,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将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头号目标,并且这些年也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并且努力实践和进步,为的就是在将来能够有机会来到皇城。” “可是我没想到王爷你会那么快就出现在梅 花县并且找到我,当时是惊讶的,不过更多的是惊喜,所以我肯定要想尽办法让王爷带我离开。”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利用本王。”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如果非得这么形容的话,我们之间,也只能算得上是互相利用。” “反正王爷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来经常的目的,就是查出当年的事情,还沈府一个公道而已。” “如果单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冲突的,毕竟,王爷也想查出当年的事情不是么?” “那本王就暂且饶了你。”君澜开口,“不过沈倾你要记住,如果你找不到证据并且在这期间做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本王会立马杀了你,当然,就算你什么都没做,当沈府的事情查清楚之后,本王会根据事情的真相做出判断,如果……沈府当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么沈倾,你的脖子,最好也小心一些。” “这个不必王爷提醒。”沈倾扬唇笑开,“沈倾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是死不足惜。如果沈府真的做了……做了什么事情,那么,不用你动手,沈倾会自己了结了自己的命的。” “你最好说话算话。”君澜这般说完,便迈开脚步直接走了过去。 这里显然有人看守,不过估计是皇帝已经吩咐过,所以看到君澜的时候并没有惊讶,“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晚上,当时皇上批阅完奏折之后便吩咐奴才过来了。”再次等候的太监见到两人之后便直接开口。 “奴才刚刚走那这个位置,便看到守卫死了一人,奴才也是急了,当我慌忙赶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这门口还有死了的人,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据说是死了三个人,但是这里平时看守的人不会低于十人,那么,事发当时,其他人去哪里了?” 两人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在屋子里转了起来,其实不算屋子,这是设在屋子内部的一个密室,密室并不大,但是机关陷阱不少,所以其实哪怕没有人看守,这个地方一般人也进不来…… 密室很干净,沈倾仔细看了。可以说是纤尘不染。 这里是密闭的,只有唯一的一道门是通往外边的屋子的。 刚才进来的时候沈倾看过了,这个屋子,是皇帝不临幸妃子的时候单独的居所,安全问题更是比一般的地方好了许多…… 那么,会在这个地方下手,拿走了玉玺杀了人之后还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想必是跟皇帝很熟悉的人,那么,会是谁? 他身边的谁? 窥于皇位的谁? 很了解他,或者是很了解他的作息时间的谁? 不过不管是谁,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次是熟人作案。 “回禀王爷。”这话是太监身后的男子说的,方才太监公公已经介绍过了,他是这一小支队伍的侍卫长。 “当时我们只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朝我们袭来,察觉到可能有人闯入之后。属下便吩咐众人千万小心。” “可是……只是片刻的时间,我们的视线就变得模糊,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已经遭到攻击,更加可怕的是,我们的内力在那时候全都消失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请君入瓮,凶手是谁? “所以说,你们当时根本就没力气反抗?”君澜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何不呼救?”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偏僻,密室的门是根据皇帝的手特制的,所以其实,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更加打不开…峻… “不是他们不呼救。”侍卫长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倾便径自接了话,“而是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呼救的机会。” “对、”沈倾话音刚落,便听到侍卫长的声音,“当时属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只听见前面有人倒地的声音,可是当时大脑一片混乱,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况,“不过当时隐约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听脚步声感觉对方人不会太多。” “嗯。”君澜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沈倾身上,“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反抗的机会?” “王爷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么?”没有直接回答,沈倾对着空气试探着闻了几下,君澜也学着她的样子试了几下,不过他没闻出什么来。 “除了已经非常淡的血腥味之外,还剩下了另外一种气息。”没等君澜开口,沈倾便接着解释,“像是迷/药,不过具体是什么还需要核实,初步估计是一种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 “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早晨天快亮的时候。”她说,“凶手应该是一个人。”她还没见过尸体,不过刚才听到他们说了一些,所以她便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做了一些猜测。 “他的身手不错,或者可以说是非常好。” “哦?”君澜拧眉,“不错还会使用辅助工具么?” “当然。”沈倾挑眉,她这是被质疑了么?“身手好的人不一定就不会使用道具,当然,非常自大自信的人或许不会,但是如果他的行动是临时决定的,那他就会选择对他有利的东西,用最快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达到他的目的。” “咱们死了三个人,我还没看到尸体,但是大致能够猜得到他们是被人一招致命的,这一点,王爷不妨看一下他们当时死的地点和姿态,若是想不出来的话,我不介意给王爷重复一遍。”沈倾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抽出匕首直接拉过侍卫长和两个小兵做了示范,根据他们当时死的样子,她做出了凶手当时杀人的动作鲫。 侍卫长睁大了眼睛,真的……好形象。 就像当时杀人的,就是她沈倾一般,或者是她亲眼目睹了似的。 “他们的尸体在这几个地方,而刚才我也听说,这个地方只有皇上以及……公公你能够进来是么?” 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太监公公的身上,“是的沈大人。” “按理说,这个地方只有皇上和老奴能够进来,但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所以……” “最近可有什么人接触过皇上?”沈倾这么问不是在质疑太监,一来是她刚才已经试探过了,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二来是他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最近……最近皇上在测试大臣,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见过。” “……”好吧,沈倾敛眉,“那看来得从头开始查了,而且谁都不能错过。” “劳烦王爷查一下宫中所有大臣最近的动向,不过,有几个人,或许需要详细查。”这么说着,沈倾将手指在君澜手心写下了几个名字,君澜点头表示明白。 “这次的事情,很大程度是熟人所为,但是皇上的手印却是不容易得到的,再者,玉玺这东西对一般人根本就没用……” 接下来的话,沈倾并没有点明,但是在场的人却都听懂了的,她的意思是,能够拿走玉玺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不过在沈倾看来,这么做最大的可能或许就是君澜自己,不过,猜测终究只是猜测,他这人…… 不像是对权利有很高兴趣的人。 “主子。”沈念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只是几天不见,他看见沈倾的时候就觉得无比的思念,当然,更多的是担心和牵挂,他并不知道只是短短几天之内沈倾已经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只是最近突然就失去了她的联系,不曾回家,不曾上朝,也并不在刑部,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他去找了君澜,君澜只说不必担心她没事,但是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君澜这次跟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分明冷酷了许多。 不得已,他拦下了清荷公主去宫外烧香的轿子,她当时也承诺回来之后帮忙问问,不过清荷的样子像是大病初愈,她身边的人看到他或者是听到沈倾这个名字之后都非常的生气…… “看看现场还能不能看出什么来。”沈倾直接吩咐,沈念的目光,太过炙热了一些,不过做最主要的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嗯。”这般说着,他便直接将身子蹲下停在了沈倾身侧,小童并没有说话,他奴了几下嘴巴,看着几人欲言又止。 这个气氛,他怎么总是觉得越来越诡异了呢? 诡异到似乎他开口说话都是一种不合时宜的事情。 “痕迹做了处理。”沈念开口,“看不太清楚。” “我刚才仔细看了。”沈倾接话,“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伪装高手,他知道处理痕迹,我甚至怀疑他在出现之前在脚上包了布条或者是用什么特殊的东西将脚印隐藏了,他应该是一个军人,所以我们知道的,他或许都知道。”沈倾这么说完的时候,刚好看到方才派去探查周围的人回来了。 “皇宫都找遍了。”他说,“脚印找到了许多,但留下痕迹的,都是宫女太监或者是侍卫专用的靴子和花盆底。” “看来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狡猾。”沈倾站了起来,她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眼睛在这周围仔细的打量着,她一直坚信,只要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破绽,没有发现就只能说明找的还不够仔细或者是没有想到。 可是她将所有的事情结合起来,将现场来来回回的看了许多遍之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的时候,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想,会不会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一些人的作案手法真的高明到她觉得不可能的地步了呢? 但是这种想法只在她的脑海中存留了片刻便被她彻底打散,“尸体你去看过了是么?” “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嗯。” “切口完整,下刀迅速,都是一击毙命,全在要害之上,没有丝毫的偏差。” 沈倾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两人便开始旁若无人的开始讨论着。 他们很投入,似乎将他彻底忘记,他站在他们身后,背着手就这么看着,可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慢慢变得模糊。 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稀薄…… 他就像是一个外人,无关紧要,或者可有可无的外人而已。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黑沉,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人看上去非常的般配,不管是外表,脾气……还是其他。 他们谁都不信,却唯独对对方信任得无以复加。 他们分明都是那么的不善言辞,偏生在对方面前滔滔不绝。 他们甚至不需要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之间的默契无人能及…… 心里突然觉得难过,一种名为酸涩的东西在整个胸腔开始蔓延,一点点的,渗透他的皮肤,他的血管,然后,通过全身的器官,最后在心脏的位置汇集。 他突然觉得心脏好疼,疼得他就要站立不稳。 他们那么般配,他何必掺一脚呢? 更何况,这种感情,本就不是世人所看好的不是么? “你们……慢慢讨论。”他这般突兀的开口,彻底打断了正在讨论的两人,沈倾看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将君澜彻底遗忘,她张开,想解释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应该从何说起。 “本王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他的表情很淡,仿似在隐忍着什么,所以沈倾想,他或许是真的不舒服。 “有进展的时候记得随时通知本王。”君澜有些慌乱的转身,看吧,君澜,她根本就不关心你,罢了,何必在这里自作自受呢,离开吧,给他们空间。 或许这样,她还会感激你也不一定呢。 看着他有些凌乱的步伐,沈倾默默的转移了视线。 第一百零三章 请君入瓮,请你忘了我 这次的凶手很是难缠,沈倾跟沈念研究了许久也不曾找到破绽,无奈,沈倾只好亲自去看了尸体。 可是很明显,得到的答案跟她们之前做出的判断几乎是一致的,但也仅限那么几个地方而已,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 此刻,沈倾站在岔路口,沈念去买吃的了,她在这里等他。 这里是京城的主线,身边是车水马龙,右边是通往他们的小家,左边是王府峻。 她突然就想起了君澜,他离开时候的那个背影,似乎真的很迷茫,可是,他在迷茫什么呢? 哎。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这个人生啊,竟是迷茫了。 “主子可有想过,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你想做什么?”沈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位置,沈倾愣了片刻,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鲫。 “事实上我从未考虑过这个。”果然,沈倾的话直接就证实了沈念的猜测,“我一直觉得,这条路很难走,若是能够报仇,那就是幸运,若是不行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我们势单力薄。” “所以我从来都不觉得,等这件事成功之后,我还能活着。” “别这么说。”沈念开口,秋天似乎有些凉了,所以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侧,随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沈倾披上。 沈倾并没有拒绝。“咱们一定能够活下去的。”他说,“诚然,咱们跟君澜接触的多了一些,他的为人我们还算是比较了解了,他坦诚,皇帝……我也见过了,还有清荷公主,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公主是个非常坦率的女孩,而且最近我也调查过,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怎么说?” “在我的印象中,凡是跟皇室挂钩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太好,但是这一家子,居然好的离谱,所以我想,能够把家庭关系处理的那么好的人,或许,不会是坏人。” “呼。”沈倾呼出一口气,不得不说沈念的话再次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你说的没错,这其实也是我最近一直在纠结的事情,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毕竟君澜……每次在提及当年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他连一个死了的人都能够那么固执的小心保护着,又怎么可能伤害那些活着的人呢,但是沈念,当年不止是我亲眼所见,你也是看见了的,他当时,就在那些太监前面。” “可是主子,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么?” 这话像是陌生了很久,这些年,她一直在不断的前行着,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却忘了自己最初说过的那些话。 她突然发现,心里变得越发的迷茫,若是,这些年其实她都恨错了人,若是她恨着的,其实是她自己最在意也最在意自己的,她该怎么办? 她慌乱的转身,动作急促导致肩膀上的外套掉了也不自觉,沈念默默叹气,之后俯身捡起衣服准备跟她一起离开。 清荷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大病初愈,看上去面色还有些苍白,虽然,她像是刻意打扮过。 但是那份憔悴却是她掩盖不住的。 “沈倾。”她说,“你别躲,我说两句话就走。”沈倾真的每走,不是不想,而是清荷跟她的小丫鬟把她的路拦住了。 “你别这么紧张。”看见沈倾这个样子,清荷笑得有些苍凉,都说爱情教会人成长,看来是没错的。只是短短时日,她就仿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沈倾没有搭话,清荷笑得越发的苍凉。“看到沈念对你这么好,我都自惭形愧,本是不想上来打扰的,但是沈倾,我真的很担心你。” 沈倾想了一下,之后便明白她说的是沈念刚才给她披外套的样子,她怔了片刻,之后发现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喜欢发愣了,便立马回神。没有解释什么,事实上也不知道应该解释点什么。 “多谢公主。”她终于开口,“不过微臣没事。”态度疏离,惹得清荷眼睛泛红,“怎么会没事,你不是被……” 她只说到了这里,因为沈念在这个时候朝她看来,她便猜测沈倾并没有将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随即便直接住了口。 不告诉他,是担心他难过么? 呵,沈倾,看来你果真很爱他。 “沈倾,难道,做不成恋人,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么?” “公主身份高贵,微臣怎敢高攀。”她低垂着头,说这话的时候不带半点的情绪。 “你……”清荷抬手,像是要直接打下去,忍了半天终究还是舍不得,便又将手给收了回去。 “你可知道,你是本宫第一个喜欢的人。” 直到现在,清荷才终于明白,不管你曾经高贵到什么程度,爱情终究会让你卑微成狗,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在街 边的小狗,此刻正在摇头摆尾的希望得到她的同情,可是她忘记了,沈倾根本就没心,她就是一个无情至极的人。 也或者可以说,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给了另外的人,那个人,不是沈念,不是清荷…… “抱歉。”她说,“能被公主喜欢是沈倾的荣幸,但是微臣真的不是公主的良人。”她说,“沈倾不会在京城久待,等这些事情处理之后就会离开,所以还请公主,直接忘了我吧。” “你……”这般说完,她便再也不听清荷接下来想说什么,她直接从她的身侧走过,动作急促以至于将清荷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撞开了一些,但是他恍若未觉,直接就走了。 “沈倾。沈大人。”身侧的小双可是见不得别人这般欺负她家公主,她直接就冲了上去,对着沈倾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下,吓坏了很多人。 “你……你不该这么对公主。”小栓股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打了之后便又觉得后悔,但是对待沈倾这样的人,她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以为沈倾会发怒,可是没有,她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清荷身上。 “沈倾确实对不起公主,倘若这一巴掌能够让公主心里好受一些的话,沈倾接了便是。”每个人都有自尊,特别是被人直接打了脸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哪怕沈倾这么说了,她的心里却还是难受的。 她想,或许她真的应该再去见见君澜,她应该直接开口问问他当年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主子。”沈念拉住了她,“清荷公主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倾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已经到了自家门口,她看着沈念,知道不说他会这么一直别扭下去。“没什么,皇上前几天做了个决定,便将我暂时关了几天大牢。”见沈念面含自责,她便接着说,“没什么大的事,如果你好奇的话待会跟你仔细说,但是现在,能不能先给我找点冰块来?我的脸似乎肿了。” 那天晚上,沈念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帮沈倾上药的时候脸色紧绷了许多。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打,竟会是一个这么可笑的理由。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君澜站在窗前,听着小童刚刚打探来的关于沈倾回家路上的那一幕,他的眼睛微沉,看着窗外的天,一直沉默着。 他的手中,赫然拿着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似乎被水打湿,有些已经看不清楚了。 不过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看,只是一眼,君澜便能够倒背如流。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沈暮晴,这首诗,你可还记得? 第一百零四章 请君入瓮,同生共死 “为什么来这里?”此刻,月黑风高,高大的围墙上趴着两个人。君澜是被沈倾半夜叫醒的,她说有新发现,而做为这个案子的另外一个执行者,君澜也给陪她一起来看看。 这是京城郊外的地方,从外边看像是废弃的工厂,像是印刷之类的地方峻。 白天她也来过,不过那时候除了满地的脚印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 “沈念无意中发现的这个地方。”沈倾开口。两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如猫一般潜伏在城墙上,“白天我们来看过,觉得是个很可疑的地方。” 君澜并没有插话,他知道这是沈倾谦虚的说法,她这人向来不会胡乱说话,此刻既然说有问题,那就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的东西的。 之后,两人便不再说话,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沈倾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君澜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并没有可以脱下给她取暖的东西,就算有,到时候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于是,他保持沉默。 “阿嚏。”奈何,没隔多久,沈倾便再次打了个喷嚏,虽然声音已经被她压制到最小,可是就在她身侧的君澜又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呢。 好看的眉头拧了一下,君澜努嘴,他侧头看着沈倾,之后…… “冷么?鲫” 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但是沈倾无端听出一些暖意来,“嗯。”怎么可能不冷呢,她想,昨天晚上为了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她愣是不管沈念的劝说直接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这是她在现代的时候经常做的事情,不过那时候的她身强体壮,站了很多次都没事。 竟没想到,这具身子,终究比不得现代的那个。 最主要的是,她思考了一晚上也没想出自己今后应该怎样面对君澜,她是不想这么主动跟他见面的,但是没办法,案子出现进展的时候,就由不得她不见。 哪怕,她根本就还没有准备好。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这话虽然是责备,但是听在耳朵里觉得很是受用,所以沈倾勾起了唇角,想象着自己此刻就是个小女孩,然后被自己喜欢的人宠溺的时候。她想,哪怕他们没有以后,那么能够像现在这样曾经拥有过片刻也是幸福的。 只是…… “难道没有了沈念,你就成了个一无是处的人了么?”君澜接下来的话将她心中那一丁点幻想全都打破。 看着她低垂着的头,君澜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可是那种愤怒的情绪是直接冲上他的大脑的,他根本想都没想就说出这样的话了。 他想道歉,但发现道歉也是多此一举的做法。 “阿嚏。”沉思中,沈倾再次打了个喷嚏,君澜的眼神漆黑如墨,在夜空下反而变得明净,沈倾敛眉,不敢跟他对视。 竟是这般的耀眼呢。 只是君澜接下来的动作出乎她的意料,她只感觉到身子一歪,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躺在君澜怀里了。 她尝试着挣扎了片刻,但是她的力道在君澜面前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不是冷么?”君澜的声音像是在他胸腔内发出来的,沈倾靠在他的胸膛上有些震。“这样会好一些。” 君澜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看着沈倾的头顶,一时间心思复杂,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所以他不敢听沈倾的质问,他担心问了自己回答不出来之后很尴尬。 总不能说,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本王喜欢你吧。 他明明时刻提醒自己要离沈倾远一些,他明明时刻提醒自己,喜欢谁,哪怕是阿猫阿狗,也不能喜欢同是男人的沈倾,可是怎么办,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他真的很难受,很苦恼……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在沈倾脸颊上跳动,连带着她的心都开始跟他的成了一个频率的。 这么的安全,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若是能够一直这么下去多好,若她不是沈暮晴,他不是君澜,多好? 若是时间就此定格,若是这么一个拥抱就是地久天长,多好? 可是光这么想着,心就疼得揪在一起,那种被强行扭曲的感觉,真的难受极了。 他胸膛的温度太过炙热,炙热到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君澜,既然决定将来再无瓜葛,又何必这么惺惺相惜呢? 你知道么,我会舍不得……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沈倾的身子开始颤抖,她挣扎着直起了身子,对啊,她还没有问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君澜,当年……” “沈倾,你为什么会……” 当年为何出现在案发现场? 你为什么会有那首沈暮晴和他最喜欢的诗词? “你先说/你先说。”两人的声音再次重合,居然是难得的默 契,沈倾已经将身子从君澜怀中抽了出来,此刻听到这话,便直接开口、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 “参见主公。”就在沈倾开口准备将一直隐藏在自己心中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废弃的工厂内突然就出现了排山倒海的声音,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不轻,在所以灯光被点起来的时候,君澜抱着沈倾飞身到更加适合藏身的地方躲好,两人屏住呼吸,都不在说话。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工厂内便遍布了无数的黑衣人,他们此刻,正在对着刚刚出现的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下跪行礼。 之所以说是男子,是因为他的身材…… 但是他的脸被隐藏在黑色斗篷下面,隔得有些远,所以根本就看不清楚。 男子似乎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没有听到声音,但是看到那些跪着的人已经站了起来,他们训练有素,只是一眼,沈倾就基本能够判断,他们都是专业杀手。 “梅花令……”沈倾呢喃,“之前的刑部尚书死的时候,梅花令可有找到?” 君澜听闻,眼睛暗了一下。“不曾,当时搜遍了他的家,但是并没有找到。” “那……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 “皇兄当场下令直接解除,但是……看样子,似乎真正的组织早就被收买了。” “这也正是我在担心的事情。”沈倾眼睛盯着里边,学生的说着,“虽然还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标志,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当初在李子县第一次对我们进行攻击的人。” “本王也这么认为。”他看着站在黑色斗篷男子身侧的那个人,他长着中等身材,但是看上去十分的干练。 “你看到了么?”沈倾接着开口,“他是左手拿着武器。” 君澜当真认真的看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他突然记起当时在案发现场,沈倾做示范的时候用的也是左手。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偷到玉玺的人是同一个?” “嗯。”沈倾点头,之后看着那个男子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跟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进了里屋,他似乎朝他们这个位置看了一眼,又似乎是没有,“他们走了,咱们……” “还没看到为首的人是谁,必须追。”言罢,还不等沈倾掏出她那些借助爬行和飞檐走壁的东西的时候,君澜便直接揽起她的腰抱着她几个跳跃便已经不在了原地。 沈倾恐高,刚才蹲在墙壁上身子在抖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冷,而是怕,但是她不敢直接说,但是很显然,君澜当时之所以那么抱着她也是因为她害怕而已。 失重的感觉让她有些想吐,整个头都是晕颠颠的。 她像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也或许是因为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君澜,沈倾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忘记此刻正在房檐上穿梭的感觉。 君澜将沈倾的身子抱得紧了一些,他看着自己手中这么纤细的腰,不着痕迹的皱眉,她怎么,这么瘦…… 沈念难道都没给她吃的东西么? 恍惚间,身侧漂来数不清的暗器。君澜大惊,抱着沈倾在房顶上开始穿梭。 他的身子非常灵活,但是那些暗器更是灵活,最主要的,是多不胜数…… “害怕就别睁开眼睛,只要躲好就是了。”君澜这么吩咐着,沈倾便也真的就不曾睁开,快速的跳跃让她有些吃不消,但是有了他这句话,她似乎就安心了许多。 第一百零五章 请君入瓮,沈暮晴,是你么? 暗器密密麻麻的不断落下,就像是天空中在下着的大雨一般,之前一直隐藏着的人们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数不清的黑衣人在身后追赶,君澜抱着沈倾,力道很大,腰间的手十分炙热,但是而已因为力道太大铬的沈倾生疼生疼的。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这一阵子,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散发着的紧张气息。她不能,让君澜个一个人面对。 这是她当时唯一的念想。 这么想着,她便真的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之后,她利落的掏出匕首,对着已经到了他们眼前但是君澜根本就不可能转身去应付的人就是一下,她下手很快,很准,那人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当场丧命。身子直愣愣的就滚下了房檐。 就在这个时候,君澜也刚好把身前的人解决,待看到沈倾的表现之后,眼神变得柔软了一些。 她总是给他惊喜,瞥如现在。 瞥如之前的每一次。 沈倾正全神贯注的应对不断涌现的人,根本就不曾察觉到君澜的目光,她在他的怀里,俨然变成了他的另外一条手臂。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还在天上飞,忘记了她的身体此刻根本不曾落地……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当好他危难时候的后背,分担他的压力。 两个人之前并未联手做过什么,但是此刻临时组合居然默契十足。 但是随着沈倾的动作越来越多,君澜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复杂…鲫… 她的那些招式…… 可是眼前的情况根本就容不得他多想或者是多问,只是转眼间,两人便已经被逼至墙角。 身后的那些人已经被暂时甩开,他们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怎么,什么时候开始不恐高的?” 这么听着,沈倾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她看着脚下那道狭长的路,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她反手将君澜紧紧抱住,眼睛立刻闭上,动作太快,以至于君澜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样,是依赖么? 是不是曾经,她也一直这么依赖着沈念? 呼吸突然变得沉重了一些,他发现只要想到沈念,想到她的曾经,他就会疼,对,这是心疼的感觉,时隔多年,他再次体会到了。 “别放手。”她说,声音里透着柔弱,君澜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他看着沈倾紧紧闭着的眼睛,突然就忘了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沈倾。你……” “什么?”沈倾的调节能力向来很好,所以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颤抖,但是她依旧不曾睁开眼睛。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君澜此刻满脸的怀疑和纠结。 一个人在紧张或者是情急或者是突发事件的时候,她的表现往往是发自内心而且是真实的,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这么做的,所以…… 沈倾刚才的害怕是真的,她的恐高是真的,那么……他可不可以认为,她在刚才使用的那些招式,其实才是她一直隐藏着的呢? 他跟沈倾是交过几次手的,但是每一次,沈倾都不曾用全力,他是能够感觉到的,但是他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她为何那般隐忍,现在…… 当看到那些似曾相识的招式的时候,他的心,激动的无以复加。 沈暮晴,是你么? “沈……”沉思片刻,君澜还是觉得既然有疑问就该说清楚,所以他开口,但是两人暂时藏身的墙壁突然慢慢靠拢,惊得沈倾再次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君澜开口,罢了,那就出去之后再问好了,反正来日方长。 “我感觉……”沈倾睁大眼睛,“墙壁在不断上升,而且……似乎变得越来越宅了……” “是这样。”君澜抱着沈倾的手不曾放开,他伸出另外的手甩出剑在支撑着不断聚拢的墙壁…… 但是坚硬的剑还是在不断的变得弯曲,他们的身子在不断的下降,两人的身子被重重的砸在地上,沈倾还好,毕竟身下垫了个肉垫,但是君澜……沈倾分明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 “君澜?”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得很高,照在地上惨白惨白的。 连带着人的脸都变得十分的苍白。 “没事。”他说。“是剑断了。”这么说的时候,沈倾侧头看了一下,剑果真成了两段,她这才呼了一口气,好在,他没事。 但是她不曾注意到,君澜根本就不曾起身,她也没有注意到,他之前拿着剑的右手此刻一直垂着不曾抬起。 沈倾抬头看去,墙面似乎还在升高,本来是只有一仗高的地方,此刻看上去……竟这般的骇人。 而两人此刻所处的位置,居然慢慢变得狭隘。 “君澜。”沈倾开口,“你的轻功,出问题了么?”这是她冷静下 来的第一个发现,因为她只是,君澜若是能够出去,就肯定不会让他们陷入这样的境地。 “嗯。”他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上的功力瞬间就散尽了。”像是已经缓和过来,此刻已经站直了身子,沈倾面色一寒,“你受伤了对不对?” 她的动作有些急促,一把拉过他垂着的手开始检查,君澜避不开,便只能任由她去。 她并不是那么粗鲁的人,虽然动作很急促,但是她检查的时候却是很小心的。 她小心翼翼的卷起他的衣袖,待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之后心跳似乎都慢了几分,伤成这样,他居然还能忍到现在…… 也怪她自己粗心了,平时还总是说着自己的鼻子到底有多么的敏感,到了关键时候居然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以为这阵子闻到的血腥味是别人的,却忘记仔细辨别这些味道到底离了她多近的距离。 眼睛突然觉得酸涩,她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每次受伤都是君澜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她,护着她…… 君澜啊,时过境迁,你还是这么善良的人呢。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哪怕现在的你变得阴沉不定,但是你的心依旧是善良的对么? 所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舍不得让我受伤让我难过对不对?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就明白了许多道理。 不必问了,那些还没开口询问的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了,杀人凶手不会是君澜,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也肯定不是他。 这些年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一直让自己保持理智的判断,而她以为,自己这一生中最理智的判断就是遇到君家的人就开始恨,就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可是她忘记了,这么善良的君澜,这么护着她的君澜,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来呢? 她也忘了,君澜跟她那么好,在知道沈府出事之后,他怎么可能不去? 只是他知道的慢了,他去的晚了而已…… 他是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但是因为他找到了沈暮晴的尸体,所以她觉得她言而无信,所以这些年,他自己活得其实并不比她好。 但是君澜,你总是说我固执,你何尝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呢。 你向来比我理智,怎么这一次,也被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束缚了整整十年呢! 若不是我的出现激发了你对案子的热情,若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跟你曾经的故人太过相像,激起了这些年一直隐藏在你心中的秘密,你是不是还打算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下去呢? 你会忍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再一个十年? 沈倾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心里的那股恨突然就减少了许多。 君澜,我真的不恨你了,事实上,我或许从来不曾恨过你,我只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太过看重片面的东西,所以我直接忽略了当年站在沈府门口的你,紧紧握住的拳头和不断滑落的泪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哭呢,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年的泪水当成了解脱,当成了摆脱我的兴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般想着,沈倾眼中的泪珠就大滴大滴的落下,她想克制,但是根本就克制不住,大脑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根本就不听理智行动。 “你哭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请君入瓮,生死一线 君澜伸出好的那只手,直接执起了她的下巴,“为什么哭?”他说。他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他的指尖冰凉,他的手,微微在颤抖…… “又是,为谁而哭?”他的声音像来自天边,又像是在她面前,空旷,也遥远峻。 沈倾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君澜,我其实……”墙壁之间合拢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沈倾回答的时间,就在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时候,两人跟墙壁之间的缝隙便已经将两人包围。 “不好。”可是根本就来不及说什么,危机时刻,沈倾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君澜抱住,之后,巨大的黑暗和热浪来袭,沈倾整个人都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两人身处一简陋的屋舍,看样子像是还在废弃的仓库里,君澜试着活动了一下抱着沈倾的那只手,但是他发现那只手臂变得越发的酸涩起来,他看着沈倾,这才发现她是醒着的,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变,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此刻感觉到他的动作,便偏头看了一眼,之后艰难的坐了起来,“这不完全是人为的。”没等君澜开口询问,她便直接开口说了问题的关键。“他们在这附近设置了机关,之前的暗器也只是以及那些数不清的黑衣人只是噱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中计了?” “事实上,就算当时我们反应过来,但是也根本别无选择。”君澜仰头想了片刻,随即觉得似乎确实是这样,不过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来是因为他的一只手现在不能动,好的那只在刚才危机时候为了救沈倾也受了一些伤,再者就是,刚才提到过,他现在功力尽失,根本就动弹不得,再加上他此刻是坐在地上,背后抵着刚才的墙壁,或许这样他还能舒服一些,所以他自己没动,沈倾也不曾搀扶。 “那么,你刚才说的不全是,是什么意思?鲫” “嗯……”沈倾垂头,沉默片刻,“我之前在一本野史上看到过,说是这种情况叫地壳运动,说白了就是第下面发生碰撞了。”她总不能说,这是现代几乎人人都懂得或者是听到过再者是不陌生的东西吧? 说野史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君澜追根揭底而已。 “很显然,这墙壁被设计者弄了机关,所以他本身根本就不是真的墙壁,所以才会在我们眼皮底下不断增高……”这般说着,沈倾用自己的武器对着墙壁敲了一阵,随即在她认为不一样的地方直接刺穿,果真,一大截建筑上常用的那些东西就这么冒了出来。 还有许多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零件散落了一地…… 收回手的时候,沈倾发现自己的力气也在刹那间就消失无形,身体等同虚幻,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于是她靠近墙壁,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但是我们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就得感谢这次事故了。”君澜点头,表示理解,漆黑的眸子盯着夜阑珊,他的身侧是一个不大的洞口,这就是救了两人的关键,刚才他只觉得黑暗袭来,恍惚间便看到了这里冒出的光亮,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抱着夜阑珊跳了进来。 好在,他是对的…… 曾经听说,人只有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才能够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珍惜的是什么,可是他刚才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都只有沈倾一个人…… 甚至觉得,哪怕是死,也要保证她安然无恙。 “你没事吧?”沈倾怎么都没想到,他开口之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她惊讶片刻,更多的是感动。“没事。只是似乎跟你一样,没什么力气了。” “那就好。”君澜点头,将目光落在这间破败的屋子里,最后目光停在角落里那些数不清的骷髅头之上,“听说尸体的腐烂会生成一种叫做瘴气的东西,不知道我们这样跟这些尸体有没有关系。” “当然。”不得不承认君澜这个生活在古代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先进的思想,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他太过聪明,所以看到这些东西之后稍加思索便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过,那些尸体……”尸体横七竖八,像是年代很久了,他们的骨头成各种姿势散落在四处,有些还是重叠着的,样子扭曲,数量众多。 沈倾看着这里的建造,再看着他们,初步得出结论,“他们应该是个工厂之前的工厂,但是以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看来,待出去之后。咱们得查一查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 “嗯。”君澜点头,经过这阵子的接连事故,两人面上的面巾都已经不知所踪,脸上也有一些划痕,但是并不影响美观。“咱们得想办法快点离开。” “嗯。”沈倾站直了身子,缓和片刻之后便过来拉起君澜,“那些人肯定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而且,瘴气似乎越来越重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沈倾突然感觉到鼻子处冒出的另外一股味道,“不好。”她说。 可是此刻的他们就是笼中鸟,根本就没有抗 拒的力气…… 沈倾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变化着,她难受极了,她看着像是完全封闭的屋子,眼睛变得十分的慌乱。 君澜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药似乎对血特别敏感,所以……他的样子比沈倾的还要可怕。 只见刚才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男子,突然就将沈倾抱住,他力道很大,沈倾的腰似乎都要被他折断,他的……眼睛里有一团火,他的身体在冒着火…… 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彼此好受一些…… “沈倾……”虽然不经人事,但是他们此刻的心里都非常清楚各自身体的变化和情况,沈又急又怕,害怕着自己的身份就此曝光,更加担心她沈暮晴的身份曝光。 君澜本就对她的身份开始怀疑了,倘若知道她是女的,那就,再也保不住了。 但是她的身体显然比她的心诚实,她抱着君澜的力道大了许多,那种……奋不顾身的感觉竟是这般的强力,这种她难以克制的莫名情绪在她的身体里肆意蔓延。 她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她甚至忘记了此刻两人身处何处,她忘了她想好的,等这件事情结束就立马离开皇城的念想。 若是就此纠缠,必定会一生纠缠。 “沈倾……”君澜的声音满满都是沉重,气息都重了许多,“抱紧我。” “嗯。”这个声音,就像是默认,直接就打破了君澜一直努力克制的情感。 “沈倾,对不起了,本王……一定对你负责,我发誓。”不管你是男是女,本王都会对你负责…… 沈念和小童带人赶到的时候,整个场面十分混乱,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本就荒凉的地方房屋倒塌成一片,他们还是跟黑衣人交了手的,但是他们的目的似乎是赶紧离开,所以并没有僵持了多久,只是在被困住的那些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嘴里打探到了他们之前曾经将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逼退到了暗器密集的最后面…… 不过,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人觉得高兴,因为那后面的路全都被堵上了,他们试探着喊了一阵,也不曾听到任何的回答。 “沈念,怎么办?”小童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在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就变得焦躁起来。 “那里面有鬼。”那个被困住的黑衣人说。“之前在那个位置工作的人全都无故死亡,我们起初也是不信的,但是也有胆子大的人亲自进去看过,但是进去的人就再也没出来。” “你瞎说什么?”小童对着那人的伤口就是一脚,“朗朗乾坤,还是这大白青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鬼?” “我说的真的。”那人似乎是很疼了,他显然是个刚刚加入这个行列没有多久的人否则,就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身上是随时带着自杀的毒药的,但是很显然,他是个胆小的人。 “那里真的不能进,就算没鬼……那里也有着最可怕的东西,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是见识过那东西的威力的,那里的墙壁会长高,会变得很窄,据说还配了药,只要进去的人,不管是任何人都会功力全失,而且……” ---题外话---有没有感觉到快完结了呐?啦啦啦。 第一百零七章 请君入瓮,只是陌生人 “而且什么?”小童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脖颈,力道之大险些把他勒死,好在沈念及时制止,“你这这样他怎么说?别这么着急。” “而且,进去之后通往外边的门就会别关闭,他们根本就出出不来。还有就是,小的无意中看到过一次。在那个位置,半夜的时候……” “什么?”他似乎很害怕,说到这些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的眼神里的惊恐也是真的,沈念知道,这种情绪发自内心深处,根本就伪装不了峻。 “我曾经半夜的时候亲眼看见过那里出现的鬼火,真的是鬼火,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数不清的鬼火就开始在那些位置蔓延,他们肆意的跳动着,他们放肆的飞舞着,他们各种各样的姿势……” “胡说。”小童眼睛看着那边,“你吓唬谁呢你,你们的人都已经走了,我拜托比清醒一点好不好?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说最真实的,我肯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男子这才回神,听到这话急得满头大汗。“都这个时候了,小的哪里还敢说假话?两位爷若是不信,待天黑之后自己亲眼看看就是,或者……”他指着那些还没有死透的若开口说道,“或者你们可以去问他们啊,不止小的一个人看见,那是所有生活在这里的若都知道的事情。” “好了。”沈念开口,“你闭嘴。”并且,沈念根本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这么说了之后直接就派人将他带下去了鲫。 “掘地三尺,也必须找到。” 他们是在三天之后才听到沈倾和君澜的呼救声的,那声音很小,但却是绝望中的一点甘露。 看到眼前的情景,沈念觉得很是复杂,干涸的地上全是斑驳的血迹,沈倾和君澜各自靠在一个墙头,他们都没有看着对方,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很是……陌生,反正是沈念这么多年不曾看见过沈倾流露过的表情。 他们似乎很累了,憔悴得不成样子,面上有些污垢,无一例外的,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是……脏了,有干涸了的血液,有泥土,还有些什么东西真的很难辨,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嘴唇上都起了一层层干掉的皮,若不是他们还睁开的眼睛以及还起伏着的胸脯,众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墙角那些数不清的骷髅头跟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眼前的情况,任谁看见都觉得心酸。 这哪里还是一个王爷该有的模样,这哪里还是不久前在朝堂上那个神采飞扬的沈师爷? 皇帝在听到他们失踪的消息之后就来过好几次了,不过他国事繁忙,所以并没有一直待在这里,但是沈念跟小童几乎是三天三夜彻夜未能的,他们也是憔悴的,但是跟眼前的两人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了。 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沈倾翻动了一下眼皮,她想像平时一般直接跟沈念说声没事不必担心,她想给他一个安心的样子,可是她努力了片刻,发现根本就无能为力。 “你曾经告诉过我,不想笑的说话,就别笑,这话我一直记得。”沈念直接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仔细的给沈倾披好。他弯腰,直接将她抱起,看着刚刚赶到的皇帝直接朝着小童身侧的君澜奔去之后淡淡的行了个礼,“皇上,我家主子受了伤,小的先带她回去了。” “这……”皇帝的步伐顿了片刻,随即看着君澜在小童的搀扶下自己站了起来,这才开口说话,“朕带了御医过来,先让他们检查一下再回去把。” 皇帝的意见,沈念自然是不敢直接拒绝的,但是他明白这么检查肯定会暴露沈倾的身份,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乖乖躺在她怀里的沈倾身上,奇怪的是,她今天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只是那么安静的趴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都是是些小伤。”君澜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不曾说话,因此声音都是沙哑的,“只是一直被关在封闭的地方有心闷,再加上三天不曾吃饭喝水所以才会这样,臣弟想,只要回去稍加休息就好了。”面对病患,皇帝向来都不会直接开口拒绝,更别说眼前的两人,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很看重的若,所以他只是忍了片刻便接着说道,“那好,都先回去,朕把御医派了跟你们回去,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直接治疗。”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君澜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他踉跄的走了几步,但是步伐十分的混乱,他的一只手臂还是垂着的,一直不曾抬起来过,他走过皇帝身侧,走过沈倾身侧,之后,沿着他们挖出来的路口渐渐离去,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沈倾一眼。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看着皇帝吩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她这才收回了目光,不曾看周围还剩下的许多人一眼,她疲惫的闭上眼睛。 “沈念,带我回家。”她的声音很微弱,但是精力全都在她身上的沈念不曾忽略,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就这么走了出去,外边的阳光似乎很刺眼,沈倾觉得哪怕是她闭着眼睛都能够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温度,热 到,她的眼睛都滚滚发烫,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哭出来一般。 她难过的是,他竟然什么交代都没有,她伤心的是,他居然就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心疼的是,他竟然真的像是忘记了他们这三天经历的种种,令她觉得窒息的是,他不说什么,他居然什么态度都没有,不开心,不难过…… 开始她分明觉得,哪怕他指责一下她,或者是说恨他骗了他那么久,她或许都会觉得好受些,可是没有,君澜他竟然狠心到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等等。”沈倾终于开口,沈念依旧不曾说话,他只是听话的停下了脚步,“吩咐大家仔细查一下这座废弃的工厂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它的主人是谁,工人都是谁,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的身份,又都是些什么。好吧,暂时就这样。”本来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她发型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变得哽咽,她担心说多了会将自己的脆弱彻底暴露,于是便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谈。 “主子。”沈念叹气,“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你的伤,肯定很严重。” “不。不严重。”沈倾再次将眼睛闭上,她发现这么火辣辣的太阳真的不太适合她,她是受伤了没错,但是比起心里的,这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呢?“沈念,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因为疼了太多所以麻木了而已。“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接手了,那我就有责任把它查清楚,所以,早点弄清楚,我也好早点解脱。” “解脱?”沈念皱眉,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沈念,我突然不想报仇了,因为我突然觉得,就算我们将当年的事情查了过水落石出又有什么用呢,爹爹娘亲,管家以及管家女儿和太师府上上下下一百多人,他们都已经回不来了。名声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年的事情,好也罢,坏也罢,总归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所以沈念,我突然不明白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执念吧。”沈念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蜷缩起来柔弱的像只猫,心里就一阵阵的疼了起来,“这些年报仇成了唯一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动力。” “或许是这样。”沈倾开口,可是当仇恨消失的时候,也就是她丧失所有继续支撑她们前行动力的时候了,“沈念,我累了。” 一句我累了胜过任何的话,沈念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她眨了几下眼睛,才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路,“没关系的主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不管怎样,沈念都会陪着你的。”主子,你可要听好了,沈念说的,是任何决定,所以,如果你决定为了君澜放弃复仇的这件事,我也会将当年的事情当作不曾发生过。 若是……若是日后见到沈老爷,所有的罪责,我会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报应,也都由我一个人来。 因为在沈念心里,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重过主子你。 你快乐,才是我最大的快乐。 “你不怪我么?” “不怪。” “那么沈念,我们准备一下,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下半辈子,我只想平平静静的,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就这么活到老吧。” 第一百零八章 请君入瓮,你指尖的温柔只是昙花 沈念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将沈倾带回去之后,便去给她烧水熬药了。 御医已经被她遣散了回去,沈倾只是吩咐他留了些外伤药而已,诚然,她的内伤,谁也治疗不了不是么? 此刻,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宽大的浴盆里,这是当时刚刚找到房子之后沈念请人专门定制的,足够沈倾这样的若在里边睡觉。淡淡的水雾将整个屋子衬得很是朦胧,眼睛看不清楚周遭的东西,热气腾腾的烟雾熏得她眼睛泛酸,她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房顶,想象着之前曾经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 书上说,难过的时候就该抬头看着天,更加不能眨眼睛,看着看见,眼泪就会不见的。 她试了很久,可是哪怕她根本就不曾眨眼,泪水还是顺着她的脸颊就这么掉了下来,她吸了一下鼻子想要忍住,可是却发现根本就没用峻。 她终于明白,原来书也是会骗人的,假的,都是假的,当一个人真的难过的时候,任何举动任何话语都是没用的。 就像此刻的她鲫。 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总觉得是一件遥远的事情,曾经的那些兄弟经常跟她说,身为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其实想哭的时候就应该哭,开始她从来不,她不想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她不想让任何人觉得她不行,她觉得自己哪怕不是铜墙铁壁也应该练就一身铜墙铁壁的本事和性格。 眼泪一旦泛滥便再也停不下来,这些年受的委屈,这些年心里的憋屈,似乎全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起初是一滴,两滴,后来渐渐汇成一条细小的溪流…… 她眼里不断闪现着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她记得那天他们两个被药物迷惑所以身体发生了变化,但是其实他们的思想是清楚的,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君澜也肯定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事发之后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许是受了伤还吸入了瘴气又被饿了太久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总是忍不住想要睡觉。 但是她知道不能睡,但是哪怕知道,有时候大脑是控制不住的,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恍惚间,是君澜叫醒了她。 “沈倾,别睡。” 是这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不断的提醒着,秋天的晚上是很凉的,在一堆死人骨头之间就更觉得凉了,沈倾之前就染了风寒,此刻被冻了之后就更是觉得难受,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她冷得忍不住蜷缩了自己的身子,脑袋变得越发的晕沉,恍惚间,她的身体被君澜抱住,他身上的伤口很重,他的手不方便,但是他还是一直子啊很努力的将她抱住,他似乎是想给她输送内力,但是试了很多次之后发现根本就无能为力。 沈倾还知道,他哪怕只是用了一只手,却还是替她把衣服都穿好了…… “沈倾,答应我,不能睡。” “答应我,不能死,不能出任何的事情,沈暮晴,你已经离开过本王一次了,难道还想离开第二次?” 他的声音很是脆弱,沈倾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疼的搅在了一起,但是不管她多努力她都睁不开眼睛,她只觉得好累,她好想休息。 更加主要的是,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她,“沈倾,别醒,累了就休息,再者,现在君澜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醒过来之后,你怎么面对他?” 好吧,那就不醒。 她本想就这么睡下去了,但是一想到君澜活的那么痛苦,她便忍不住就醒了,可是,果真,在她醒过来之后,君澜便直接退回了他之前所在的那个位置,并且不曾多看她一眼。 她试图跟他解释和沟通都被他的冷漠打破,最后尽数咽回了肚子。 可是她沈倾向来就是固执的人,她也是直率的,这么不清不楚的,她实在觉得难受,因此,她便直接将事情的真相挑明了。 “咳咳。”她想跳开,但是她衡量片刻之后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果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就在她开始剧烈咳嗽之后。一直装死的君澜立马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样,好点了么?”她伸手给她顺气,声音里满满都是惊慌,“沈倾,你快说话,你到底怎么样了?” 他这么担心,沈倾反倒说不出话来,她抬头看着他,良久之后才终于开口,“既然这么担心我,为何还要装作莫不在乎的模样,君澜,承认喜欢我,就这么困难么?” 可是,她说了这话之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君澜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担心渐渐消失,他很快就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他直接将沈倾拉住他衣角的手指掰开,力道之大,让沈倾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被掰舍了一般,她眼里的期待渐渐变成失望,脸上那种刚刚发现君澜是在乎着她的那种欣喜也慢慢的消失不见,不,不是消失,只是就那么僵在了脸上,让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才是正确的。 “你试探本王。”他说。面上阴 寒一片,掰开她手指的动作将他伤口扯开,鲜血外流,但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 “沈倾,本王早就跟你说过,别试图挑战本王的底线,会死人的。”他的声音很冷,是那种可以将人的心都冰住的寒冷,不,不是的。沈倾摇头,这跟她晕沉的时候跟她说话的人不是一个人对不对?眼前的人不是君澜对不对? 不是那个,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霸道而又脆弱的说着不要离开我的那个君澜对不对? 更加不是那个,怕她熬不住会死去,所以将他的血脉隔开往她嘴里灌血的君看对不对? 可是…… 当她的目光落在君澜被割开此刻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皮肉外翻着的手臂的时候,她突然就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既然喜欢,又为何不敢承认?君澜,之前你口口声声说的会对我负责,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么?”承认,沈倾一个来自现代的女子,她的思想在怎么保守也不会保守到发生了点什么之后就必须要那人负责的地步,更何况他们当时还算得上是事出有因,但是这人啊,往往着倔脾气上来的时候任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闭嘴。”君澜开口,已经坐回了他之前所在的位置上。 闭嘴?沈倾眨眼,好吧,那就闭嘴好了,她就当是……当是被一畜生上了好了。 “主子,需要加水么?”沈念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沈倾的思绪也在这个时候被拉了回来,“不用。”沈倾这才感觉到水有心凉了,伤口被水泡了之后生疼生疼的,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但是被扯动的身体每一个器官都在泛着疼痛,扯过一侧的外袍披上,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砸在了地上,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地板,更是疼到了极限。 眼中泛着泪花,她试探着起了,但是试了几下之后发现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她趴在地上,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主子,你怎么样了?我方便进来么?”沈念的声音很是焦急,但是女子的闺房到底不能直接闯,因此他只是着急的拍着门,但是并没有听到回答。 “呜呜。”就着地板,沈倾就这么大哭了出来,她哭得像个孩子,她从一开始的笑声哭泣渐渐变成了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不过这样,屋外的沈念反而放心了许多,他呼出一大口气,像是在感叹,也像是在难过。 他不是瞎子,沈倾脖颈上那些痕迹他都看到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将外袍给她披上,担心她冷没错,更多的是害怕这件事情被暴露出去。 他知道沈倾比他还要难过,但是她一直隐忍不发这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好在,她终于哭出来了。在他看来,哭出来,远远要比一直这么默默的忍着要好受许多。 找到沈倾的时候,看到她当时那个样子的时候,他其实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杀了君澜的,但是他没有,他知道沈倾不想让他死,他也知道君澜在身倾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他再次叹了口气,随即将手中为沈倾准备的药,毛巾衣服什么的全都放在了门口,之后,看了好几眼之后才终于转身离开。 君澜刚刚上过药,他的一只手被吊了起来,太医说不能随便动弹,此刻,小童已经跟随御医去取药了,君澜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看着屋顶,目光游离。 渐渐的,便真的觉得困了。 “想杀了本王,也得有杀本王的那个胆量和本事。”沈念出现,并且将刀架在君澜脖颈上的时候,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在沈念犹豫不决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冒出了这句话。 沈念并不觉得惊讶,他知道这座守卫堪比皇宫的地方不会这么容易进来,所以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是君澜暗中吩咐过了,或者可以说,他其实,就在在等他而已。 “哼。”沈念收回了剑,“不是沈念不敢,只是现在还不能而已,我只是怕杀了你,她会难过,否则,我才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死了,她会难过么? 他不知道的是,沈念的一大堆说辞,他听进去的,只有这一句。 不,她怎么可能知道难过? 她或许暗地里一直巴不得他早点死吧,她那么狠心的人,能够冷眼看着他孤零零过了十年,为她的事情自责了整整十年也不曾露面的若,她怎么可能会难过。 再者,她身边早就有了沈念…… 对他们来说,他君澜,只是一个多余的人而已。 不对…… 君澜眨了一下眼睛,那天虽然大脑是不太清楚的,但是当时他进/入沈倾的时候,她的那种痛苦的表情和她的紧致都在告诉他,沈倾其实还是……清白之身,也就是说,在他之前,她从未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包括,沈念。 君澜猛地坐了起来,他突然被自己这种可怕的思想给惊得不轻,如果这个判断是真的,那他事后对她那么冷淡简直就是 非常混蛋的行为了。 他有心懊恼,当时心里真的想装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根本就忘记朝这方面想一下,现在看到沈念,他才惊觉,他似乎是做错事情了。 不行,他要去找沈倾,他要去跟她道歉,他要亲自开口问问他,为何这么多年一直狠心骗他,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既然已经认出了他,既然已经看到了沈慕清的碑铭,那她就应该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才是,他还想问问她,为何重逢之后,她还一直对他选择了隐瞒,是不相信他真的可以不介意当年的事情,是真的可以为了她哎奋不顾身一次么? “站住。”看到他的动作,沈念心里终于稍微好受了一些,不管是做戏也好,真实的也罢,最起码此刻的君澜,心里还是担忧着沈倾的。 “?”他的剑再次横在了君澜的跟前,君澜面色未变,只是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现在情绪很不好,估计不想见你。”君澜了然,那看样子,只能等她稍微冷静一下再去找她解释了呢。 “我们聊聊。”沈念说这话的时候,剑已经被直接收回并且放到了一侧,他坐在了屋子内的凳子上,似乎是在等待君澜。 “聊什么?” “怎么,王爷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么?”君澜并不说话,他做回了凳子上,好的那只手搭在桌子边缘。 “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说,我也能够猜得到。”沈念直接开口,“当然,我今天不是来质问的,因为我知道,主子她做事情向来不会冲动,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发生现在的事情,我想,她都有必须这么做的原因。”君澜敛眉,他最是讨厌的,就是沈念一副跟沈倾很熟的样子。他更加讨厌的是,他跟沈倾之间的那股默契和信任。 因为每次想到这个,他就会忍不住反思,难道当年他的表现,还不足以让沈倾信任么?可是分明,他才是那个最先认识沈倾的人啊。 “王爷此刻,想必已经猜到了主子的身份,毕竟你那么聪明。”这话带着嘲讽,但不可否认的是,沈念就是故意的,君澜既然觉得自己那么有能耐,那为何,非要到现在才知晓主子的身份,他若是真的想查,那也该早就查到了不是么? “这些日子,我也能够感觉到王爷对我的敌意,可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嫉妒,因为,主子的心和人,都是你的,你也不必觉得明明是你们先认识,我却后来居上,占据了她心中一个非常主要的位置,但是王爷你知道么,我沈念,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跟主子生活在一起了。” 这话倒是引发了君澜的兴趣,他看着沈念,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是沈老爷收养的义子,那些年一直在内室潜心修炼不理事实,所以王爷不必为了这个问题觉得苦恼。”不管怎么说,他沈念也是跟在沈倾身边十几年的人了,心理学这种东西,他怎么也学到一些了,这些本是不难发现的事情,只是可惜主子她当局者迷,所以很多问题还没有他这个外人看得透彻。 “但是,王爷也别因为我跟主子之间有这样的关系而觉得庆幸,事实上,你也没有弄错,我是真的喜欢主子,不,是爱着她,并且爱了许多年。” 他的坦白让君澜微微惊讶,毕竟他一直记得沈念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而且,他的坦白,就显得他很弱似的。 “我知道这种爱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而且王爷,我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放弃生命,你能么?” 沈念的话让君澜觉得震惊,但他根本不必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他也是愿意的。 第一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慢慢消失的线索 君澜没有出现,沈念不曾提及,沈倾接到皇帝的消息,说是让她这两天好好休息,至于其他,他会派人跟着,君澜的伤比她的严重太多,所以,她猜想他肯定也是接到消息休息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座工厂的是用来造假币的?”对于这个答案,沈倾颇感惊讶,“查到是谁了么?” “不曾。不过……” “不过什么?” “辗转打探到的消息让我觉得有些害怕。”沈念开口,随即接着说道,“那座工厂的消失时间,也是在十年前,而且,跟太师府出事的时间相差不大。” “所以你的意思啊。你怀疑工厂的事情或许跟太师府有关?”这却是是一个不得不注意的细节,沈倾听到这话显然情绪有了一些波动,这跟这几天死气沉沉的她有很大的差别。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主子,我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巧合。” “嗯。”沈倾点头,沈念说的没错,太过巧合的事情就只能说明是有人刻意为之,不过她查了那么久还不曾查到关于太师府的任何事情,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算是很好的了。 “另外……” “什么?”沈念是少言寡语没错,但那都是平时,在说案子的时候他向来知无不言,这般踟蹰,沈倾也跟着紧张了一些。 “初步判断那些人是当年工厂请的工人,在完工之后担心事情败露所以选择了杀人灭口,因为是的时间太长,暂时还查不到他们的身份,不过昨天将这个事情说了之后,便有一部分人前来认领尸体,不过……到现在还没带走一具,原因跟之前的一样,时间太久,难以辨别。不过倒是有不少人说自己的家人消失在十年前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已经得到确定,那几个前来寻找尸体的人当中,有不少都说他们的家人多多少少都是会一些技术活的……” “还有呢?”这不能成为沈念踟蹰的理由,所以沈倾知道这个,不过是他在做铺垫而已。 “还有就是……还有就是,我们在工厂内发现了大量生活用品,以及……一处特别隐蔽的地方。”沈倾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鲫。 “那个地方距离那么被困的地方不远,是一处炼药房,里面有许多还来不及带走的药丸,已经送去给御医鉴定,得到的结论……”沈倾面色一寒,接下来的话,他就算不说她也能够猜到了。 当时她就觉得疑惑,她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够给封闭的地方特意放了那样的药,现在看来,定是当时发生地壳运动的时候将药房里的药弄到,随即便散发到了距离那里最近的地方,只是刚好,那时候她跟君澜在,而且……干柴厉害,孤男寡女,再加上本就心里喜欢着,他们便控制不住的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沈倾眉头紧皱,她闭着眼睛,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而且……那天晚上距离太远再加上那人身穿蓑衣,所以她并没有看出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么,十年前的事情,跟这一次的,会有关系么?当年拥有这家工厂的人,以及那天他们看到的人,又是不是同一个? 还有就是,既然是制造假币的地方,那么那些假币去了哪里? 现在炼制这些迷情的药物,又是为了什么呢? 心里憋着问题,便再也不能安静的躺下去了,沈倾坐了起来。接过沈念递过来的外套直接套上,诚然,如果沈倾身上不曾发生任何事情,他倒是巴不得她好好休息,但是看着她这么死气沉沉的样子,他便忍不住说了最新的调查结果,因为他知道,沈倾听到案子之后就会活过来的。 她心情好一些,或许伤也能恢复的快一些呢? 不过,刚才说的大部分事情是真实的,除了那句,我怀疑这件事情跟当年太师府的命案有关那句话……之外。 “皇宫这几天怎么样?” “很压抑,总有一种风雨欲来花满楼的感觉。”沈念回答,但是他想了片刻,便猜到沈倾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主子既然这担心王爷,就该亲自去看看才是。” 这话不是真心的,私心里,他甚至不希望沈倾跟君澜扯上半点的关系,但是,比起让沈倾难过,他的难受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沈倾怔了片刻,手上扣衣服的动作也停顿了片刻,她看着沈念,笑得有些苍凉,“不知道用怎样的身份去。”她的笑容很苦,苦到沈念都感同身受。 “真实的身份把、”他说,便已经转了身走了出去,沈倾也立马跟上。“再说吧。” 沈倾不是去案发现场,也不是去看君澜,虽然路过,但是被她刻意绕开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豪爽一生,有一天也会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她忐忑着,担心着,害怕着…… 所以她直接就选择了逃跑。 她去了刑部,但是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关于当年的事情的一星半点记录。“好奇怪,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沈念开口 ,沈倾漠然,不是奇怪,在刑部都找不到的东西,那便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被封为绝密档案被转移了地方保存。二是……被人销毁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沈倾看着看守这里的男子开口问道,他年纪看上去有些大了,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这跟现代很多警局是一样的,“二十年了。” 许是长久见不到光的缘故,老者的声音比他的模样更加的苍老,“所以大人想找什么或许可以跟老臣说说,这里的每一个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年份,我大致都是记得的。"沈倾之前却是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不过当时为了不引人耳目,她只查了外围的那些案子,这里也是她第一次涉及…… “我要十年前关于太师府一案的所有资料。” “呃。”老者面色一僵,显得有些为难,“怎么了?” “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火,许多资料都被烧毁了,这里上万卷案子,都是近十年来的……所以,当年的案子几乎被烧得所剩无几,而最为严重的,就是太师府的卷宗了。” “什么。”沈念一惊,凭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意外,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你刚才说的,是烧得最严重,那也就是说,其卷宗还是剩下了一部分的对么?”沈倾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便直接开口询问。 “是的,还剩下了一些残缺的页面。” “在哪儿?拿来给我们看看。”沈念接着开口。 “……”老者的犹豫再次被沈倾看在了眼里,“是不是皇上不允许任何人接触,还是怎么?” “倒也不是,只是这卷宗老臣实在拿不出了。” 从刑部出来之后,沈念和沈倾便再次马不停蹄的朝着大理寺卿赶过去了,老者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说,当时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皇上很是生气,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王爷也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直接就将卷宗秘密调走,现在去向在哪老臣不得而知,不过像那样重大的案子一般都在大理寺,大人可以过去那边看看…… 他还说,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来偷袭过档案室,不过在什么也找不到的情况下慢慢的就不来了。 “那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找的也是太师府案件的卷宗么?” “是不是那个老臣并不清楚,只是那些人翻动的痕迹一般都是在之前存放太师府案件的地方,我并没有碰到过,只是事后发现有乱了痕迹,但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丢失,便也就不曾上报了……” “嗯,如果说这是暗中来的人,那么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明着的,谁来打听过或者寻找过?” “丞相大人。” “哦?” “丞相大人曾经在几年前关心过这件事情,不过看着像是好奇,记得他当时只是随口询问的。” “他怎么说的?” “听说这里被火烧了一次,有卷宗被烧毁的么?” “那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所以主子,你现在,其实是在怀疑丞相是么?”大理寺并不在皇城,而是在郊外,据说那里守卫森严,除了重大的案件之外,关押的都是一些犯了大错的皇亲国戚或者是朝中重臣。“在老臣将所有被烧毁的案件告诉他之后,他似乎心情很好。之后也不曾再次问过。” 第一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被困住的女子 “你不也一样么?上次刑部尚书的那个案子,咱们本也是可以顺藤摸瓜查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因为我们在朝中没有任何的靠山,所以到了那一步之后就暂时停下,甚至还暗中做了手脚,让一些针对他的证据消失。” “那么主子……咱们现在也依旧没有靠山,若是查出什么来……我担心……峻” 沈倾似乎是心意已决,她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停顿,“没有那又怎样,我总不该躲一辈子,况且,皇上这次下令彻查甚至秘密试探朝中大臣,看样子也是准备将朝中蛀虫一网打尽了,所以沈念,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时机,最主要的是,……”我想离开了,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让我难以呼吸的地方。 后面的话她不说沈念也是懂得的,所以他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并且不再发表任何的意。 大理寺的装饰十分……怎么说呢,应该是沉重,看着就十分具有年代感,门口守卫林立,不过这才沈倾是光明正大来的,“停下。”还在距离五百米的位置便有人大喊,甚至提了刀剑带了一众人直接过来,只是片刻就已经将他们包围。 “此乃皇家大理寺,不相干人等,请立马撤离。” “我是沈倾,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刑部尚书,奉命前来查询十年前的一些旧事。”沈倾面不改色,直接拿出了腰间的代表身份的腰牌,难得是的,刚才还剑奴相交的人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后直接就撤开了包围,“原来是沈大人,刚才多有得罪。” 他还说,“王爷已经吩咐过,若是沈大人来这里查询任何的事情,我们都要全力配合,所以,沈大人,里边请。” 这话在身倾心里再次涌起了惊涛骇浪,一方面是因为她这次来根本就是临时起意,所以刚才奉命查询这样的话显然就是胡说的,一方面,便又为君澜的心思感到害怕鲫。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命令?又为何知晓她一定会来? “那么,多谢。”沈倾压下心里的疑惑,迈开脚步跟随带头的人走了进去,“王爷什么时候吩咐的。”忍了片刻之后还是发现自己忍不住,随即便开口问了,“就在沈大人刚刚接管刑部的当天,王爷曾经来过。他说将来沈大人应该会来,到时候验证身份之后直接放行就是了。” “嗯。”沈倾点头,终于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她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糟糕。”她的步伐猛地停下。在沈念还没来得及询问是怎么了的时候,她便已经接着开口了。“咱们这次大张旗鼓的查这些事情,定会引发某些人的不满,所以我担心……沈念,你快赶回去,保护资料室的老者。” “主子是担心,有人要杀人灭口?” “嗯。”得到答案之后,沈念也是一惊,“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很安全,你快去快回。”话已至此,便是没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所以沈念吩咐了沈倾注意安全之后便转身离开。 “沈大人要找什么?” “带本官到资料室就可以了,我自己看。”这么说的时候,沈倾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关押在这里的刑犯,他们有的看上去还很年轻,领头的人说他们都是纳税死刑的后人,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了,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领头的说,起初的时候他们都很抗拒,可是时间久了,他们便都成了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样子啊,沈倾感叹。 从出生就被关在这里呢…… 哎,她叹气,这种一人犯法全家遭殃甚至是满门抄斩的事情她实在难以苟同,事实上,这些孩子有什么错呢?何必殃及他们? 她将目光收回,不敢去多看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开口说要放了他们。 不过她却在心里将这个事情记下了,她想,若是这次真的能够拿下丞相一党并且找回玉玺的话,那肯定就是大功一件了,到时候,不知道用这个功劳换这些犯人后辈出去可有胜算? “这里进去就是。”带路的人将手中的一串钥匙递给了沈倾,“抱歉了沈大人,里边的案件全是重中之重的东西,小的没有进去的资格,所以,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没事,我自己去。”沈倾接过钥匙,便又跟带她来的那人寒暄了几句便直接转身朝着他刚才指的地方走去,越是到里边,就越是忍不住为古代人的智慧赶到惊讶,这些奇观,这些构造,真的是独一无二而且十分复杂的。 地面都是用青色的大理石砌成的,看上去十分的寒冷,难以想象那些长时间住在这里的犯人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过好在是干燥的。 她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看到第一道门,但是她手中分明有五把钥匙。 关不了那么多,沈倾试探着将门打开,一股灰尘的味道就这么扑面而来…… 她咳嗽了几声,取出火折子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燃,这才看清楚了整体的构造。 卷宗并不多,却分明放在了不同的地方,除了卷宗之外,这里还存放着 许多很是机密的东西,,譬如每个皇帝生前生后的事情,譬如整个国家曾经的经历以及发展历程等等。 不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所有的暗格上都积满了灰尘,屋子内的蜘蛛网在肆意的结网,它们悠闲的状态跟外边的死囚们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将这个接近四十平米的地方住找完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对她来说是有用的东西,所以沈倾看着拐角处的门,拿着钥匙打开了第二道大门。 设置,摆设跟外边的差不多,看上去不经相同,但是这个想法只在她点完蜡烛之后就消失了、 沈倾站在墙角,她突然发现刚才进来的门不见了,而方才她判断出来六十平米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百多平米,可是她点燃的蜡烛,分明还是……跟方才是一样的。 她突然就想起,着或许就是她在古书中看到的阵法那样的东西了。 她试探着想要走出去,开始这里竟像是迷宫一般,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像是在原地打转,她看着眼前那些格子,想要打开看看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却发现,连暗格都变成了虚幻的东西。她只能看得见,但是根本就摸不着。 仿似近在眼前,却隔了千万里……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沈倾走得精疲力尽,但是丝毫没有什么进展,她试探着叫了几声,但是……这里的声音似乎根本就穿不出去,因为根本就没用人来救她。 索性坐在原地,她拧着眉仔细思考着对策。 她之前从未见识过阵法这样的东西,当初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记得当时她还问了沈念,不过沈念说阵法这东西基本已经没人用而且消失了之后,她便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信了沈念的鬼话不看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刚才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此刻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便只能坐下重新思考了…… 设下着阵法的人是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保护这些卷宗,还是为了,预防像她这样的人闯入呢? 又或者可以说,这其实就是一场专门用来争对她的? 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闭着眼睛,都说万物都该有克星,开始她偏生遇到了看似什么都正常的阵法…… 她知道,其实不管她思考多久,她都是出不去的,一来是她根本就一点也不懂,这种东西也显然不能光靠运气,二来……她也想看看是谁想把她留在这里的。 不过她并没有等到,而是等来了自己的昏昏欲睡,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身侧又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沈倾只能选择自己控制自己。 开始当控制不住之后,她选择了一个非常极端的方式。 她自/残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但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各大动脉,在实在熬不住的时间就对着自己的手臂割上一刀。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够让她保持清醒,好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终于等来了那个人。 说实话,她没想到会是君澜,因为这个时候,皇宫应该发生了大事,他应该在皇宫跟皇帝一起主持大局才是、 她更加没有想到,一起来的人当中,还有清菏…… 第一百一十章 弥足深陷,有些感情,注定辜负 看到浑身是血的她,他们似乎很惊讶,她迷离着双眼,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这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狼狈,却一次次被君澜撞见,也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多看君澜一眼。 “沈倾,你不是很能耐的么,怎么,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而已,居然就让你自己将自己伤害到这般田地,本王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无能到这种程度。”君澜似乎很生气,说这话的时候身倾隐约能够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 他这人向来温和,更是不容易发脾气,所以沈倾猜想,她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 但是她并不说话,她一直垂着头,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悲凉,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懦弱,可是只要想到君澜,想到他这段时间的态度,她就难受得无以复加,甚至根本不能够集中精力去思考什么。 所以她想,沈念的担心是对的,别看她平时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但是离开了他们,她其实就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女生罢了。 她会难过,会疼,更会胡思乱想,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在最初认出君澜的时候,她才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们是仇人。 开始没用的,当接触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从未有过变化,她知道自己只要陷入就会比任何人都要落魄。可是怎么办呢,她还是爱上了。 或许应该说,对他的爱,她就从来不曾停止过。 “多谢。”沈倾突然发现,面对他,她根本就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来,许是性格使然,也或许是她打从心底里就觉得,反正君澜不信她,所以就连解释都觉得是多余的。 她踉跄的站了起来,可是因为蹲了太久所以脚底泛酸,因此在起身的时候脚下一软,直接就朝着前方倒去。 沈倾闭眼,完了,前方是石壁,砸下去的话,这张脸就可以直接毁容了呢。 毁容不要紧,在他面前毁容就是万万不可的鲫。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的身子被君澜接住,她伏在他的怀中不敢睁眼,因为他胸膛的温度让她眼睛泛酸,她突然发现,其实她之前所有的性格都是假的,都是她自己向往成为那样的或者是强行伪装出来的,事实上她应该是一个非常矫情的人。 矫情到,只要稍微给她一些温暖,她就会热泪盈眶,甚至恨不得将自己倒贴还附送礼品一般,而她的礼品,只有她的心而已,所以她想给他的,其实只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全心全意的爱着他而已…… “沈倾,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之间会陌生到这种程度。陌生到,拉你一下就需要说谢谢的地步。”这话…… 跟刚才的愤怒形成了鲜明对比,话里的疼痛,惋惜以及后悔或是其他情绪,都那么的明显。 明显到,沈倾都觉得心疼了。 沈倾将眼睛闭得越发的紧了,她害怕自己只要睁开眼睛就会哭,她也懂得,他们之间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他们回不去了,是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对不起。”似乎除了这句,她已经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了,可是分明,对不起比那句谢谢要更加的伤人。 “沈慕晴,你……”君澜似乎是气急了,直接就这么吼了出来,沈倾立马就吓得直起了身子,她看着清菏脸上骤然改变的脸色,心里的愧疚都在这个时候突然涌现。 “皇兄,你只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关系,可是你为何不告诉我,她是女的,而且还是……还是”清菏捂住嘴巴,已经说不下去了,她居然,居然是沈慕晴…… 小时候虽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因着皇兄的原因,她一直都很喜欢沈慕晴,曾经甚至还偷偷的看过他们练剑和上课。她当时已经跟皇兄说了,等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介绍沈慕晴给她认识…… 可是她没等来跟沈慕晴做好朋友的机会,她清晰的记得,那天她特意吩咐嬷嬷帮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她还想着,马上就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同龄伙伴了,可是……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猝不及防,她没等来沈慕晴,倒是听到了沈府通敌叛国被处置,但是在抓捕过程中由于反抗激励被东厂的太监总管失手错杀了…… 她当时吓坏了,她去找了皇兄的,可是当看到皇兄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便不敢提及关于沈慕晴的半句话。之后,她还去找了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似乎很失望,只是吩咐往后不许任何人提及关于太师府的一切事宜…… 他还说,“太师是朕这一生唯一的老师,他为人向来正直,也曾教会朕许多道理,开始皇妹,这人心变了的时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清菏。”君澜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可是当真相揭晓之后,才发现,所有的解释其实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们真的好过分,特别是你,沈倾,哦,不,沈慕晴……”她指着沈倾。面上全是难过,“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你就开心了 是么?哥哥被你弄得神魂颠倒,甚至不顾及朝中的闲言碎语时刻在身后维护你也就罢了,现在你居然还骗本公主,你喜欢男的是么?哈哈,也是,你怎么可能不喜欢男的,可是沈慕晴,你可知道,你曾经是我最希望交的朋友,你是哥哥的心头挚爱,是皇帝哥哥一生的愧疚,怎么,现在看着我们君家都为了你一个人痛苦了十年,你开心了是么?” “我告诉你,我们君家,可不是可以任你玩弄的,你……我恨你,。”这般说完,她不听任何的解释,直接就掉头跑了出去,任凭沈倾怎么呼唤她都不肯回头。 “君澜,你放开,我们出去看看。万一清菏做傻事怎么办?”沈倾是真的急了,她不断的挣扎着,但是奈何她的力气比君澜实在是小了太多。 清菏在她眼里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长这么大,难得喜欢一个人,最主要的是,她对他是真的喜欢,这一点,她能够感觉得到。 她为了她风吹日晒了不少日子,知道她出事她比谁都着急,她还为她生病许久,默默的为了她也做了不少的事情…… 可惜,有些感情,注定辜负。 “小童在外面。”他依旧没有将她的手放开,但是潜台词沈倾是听懂了的,小童对清菏的感情,似乎不一般,而且,除去君澜跟班这个身份,小童若是真的做驸马,身份也是合适的。 所以,沈倾倒是真的不担心了,她知道,小童不会让清菏出事。 之后,两人都不曾说话,沈倾的手被君澜直接捏住,力道很大,她觉得疼,但是她始终不曾吭声,她不敢看君澜,君澜却一直盯着她。 避无可避,她便只能抬头,许是她抬头的动作太过突兀,所以君澜眼里的心疼还来不及隐去就被沈倾看了个彻底。不过却在被她发现之后立刻就变成了阴沉。 “疼么?”手指处传来清脆的响声,沈倾知道,自己的手臂被君澜卸了,她精致的额头上汗珠滚落,却是倔强的咬牙不肯开口求饶。 “疼,怎么可能会不疼?”没有听到答复,君澜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所以他直接就下了决定。“可是沈倾,就这么一点疼痛,怎么会及得上我心里的那种疼痛半分?” “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是不会懂的吧。”他的心已经疼得快要扭曲,他难受得说话都是一种艰难,“这里,你感受到了么,我的心跳?”他一把抓起被他卸了的手,直接就按在了他的心口处,沈倾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心跳,她就算不触碰也能够感受得到不是么。 “在十年前,他差点停止跳动,这十年来,它活得像是个行尸走肉。”沈倾真的是哭了的,但是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手太疼还是因为心疼。 “皇妹说的对,你就是在玩弄我们君家的感情,到了现在,你满意了么?我们君家的所有人都为你难过着,自责着……你能耐真的很大呢,大到,伤害了我不算,还连清菏也伤得个体无完肤…”他还说,“沈慕晴,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开始就算你付出了代价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回不到当初了,回不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年纪,你也不能还给我一个快乐的沈慕晴。” ---题外话---之前说要完结大家似乎有点小激动嘞,么么哒,完结是肯定的,但是绝对不会烂尾,不会刻意删减剧情,大家放心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弥足深陷,求死不能才是最难捱 “好。”沈倾点头,做错事情应该付出代价,这是她从小就懂得的道理,“那么,王爷,你想怎么惩罚我?” 她一直飞扬跋扈,更是很少叫君澜王爷,此刻这般叫出来,像是已经绝望峻, 君澜面色如冰,可是她有什么资格绝望呢?分明应该难受得那个人,是他不是么? “哼。”他一把将沈倾放开,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他害怕那张动人的嘴巴里再说出什么更加伤人的话语来。 “你不是要查资料么,还不快点。”沈倾不曾说话,她挣扎着起来,踉跄的朝着房间内的暗格中慢慢找去,君澜就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不曾转身。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手臂上流出,不知道是君澜刚才卸了她的手扯开的还是她直接之前割开的,沈倾只是扫了一眼便无奈苦笑,她现在真的是举步艰难,她想,小时候听过的美人鱼的故事跟她此刻就是差不多的,因为她现在,每走一步,就疼到骨子里。 君澜终是忍不住,直接转身,疾步走过,一把扯过她低垂着的手就开始看了起来,“你欠了本王那么多,这条命就得给本王留着,像现在这般折磨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君澜觉得,沈倾对她自己不好,折磨的人是他。因为他看上去比沈倾自己还要担心和心疼。 他将衣服扯下,本想直接包扎又担心伤口感染,随即便吩咐外边的人拿来酒精和布条来,伤口不算深,君澜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这就说明,她沈倾不是真的想死。 他随手扯了几下,沈倾便觉得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已经消失了,她惊讶君澜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懂得医术的同时也低头朝自己的手臂看去。 随即…鲫… 她的表情变得颇为无奈,君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调皮了呢? 她刚才居然误会了他…… 可谁又能够想到,他只是把她的手扯到脱臼而已,只不过夹杂了内力,让她觉得手臂已经断了,甚至还因此,对君澜……态度不佳。 哎。 这个别扭又可爱的人呢,他的一举一动,她真的都爱到了灵魂里。 “你怎么会来?”沈倾开口,他不是应该在家休息才是么,哦,对了,休息……“你的伤,怎么样啊?”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拉着君澜受伤的手开始仔细检查,君澜倒也不挣扎,任由她去,他看着她的表情依旧复杂,像是无奈,像是宠溺。 更多的,是纵容。 其实沈倾,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沈念少,只是因为这些年都是他陪伴在你身边,都是他在照顾你,你对他的那种依赖,都是我无法给予的,我缺席了你人生中最痛苦的十年,再次遇到,我真的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够成为你最信赖的人,所以沈倾,你其实从来都不明白,其实这些日子,我过的,到底有多纠结。 “担心你进不来,就过来看看。”不管怎样,有些话不说,他觉得会是自己这一辈子的遗憾,所以君澜觉得,他或许应该学着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其实刚之前就想过来找你的,但是担心你气还没消,便想着再等等,开始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急,伤还没好就直接跑老了。”沈倾哑讶然,那句你居然派人跟踪我就这么卡在喉咙,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那句,我不放心你,我只是担心你生气。 她有些不自然的垂头,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变得无比雀跃,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生出了无数的粉色桃花瓣…… “其实,我之所以将那句尸体放在石棺内,只是因为舍不得你就那样离开我而已。” 沈倾抬头,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唇瓣上,“不必解释,我都知道的。” “嗯。”君澜点头,心里的那股担忧因为沈倾的这句话消散了许多,之前听人说过,一个人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你,自己是能够感觉到的,之前那样,只是因为对自己不信任而已,开始此刻,哪怕只是沈倾的短短几句话,他似乎真的就能够感觉到那种浓密的喜欢来。 “当年的情况这般危急,你是怎么……” “是管家。”沈倾有些惆怅,“管家的孩子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当时我们就躲在雕像下边,沈念一直在我身边,是管家带着她的孩子……帮我……只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沈倾话语里的忧伤君澜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再也不多做犹豫,他伸手,一把将沈倾揽进怀里,“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感激他们。”若不是他们这般付出,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你呢,当初,为何……会出现在沈府?” “我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沈府的人基本都已经……”果然,他不是罪魁祸首,他只是因为担心她,所以赶过来了而已,可惜她居然傻了那么多年,恨了他那么多年,好在,他们还有机会这样静静的将事情说清楚。 “所以其实,你不肯跟我相认,其实是因为你当时看到了我,以为我也是其中之一是么?”想到这里。 君澜居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沈倾还是跟当年一样傻,她若是早点讲事情说出来,他们之间,或许就不必通过这种方式相认,甚至还做出许多让彼此都觉得难受得事情来了不是么? “嗯。”沈倾不敢回答,此刻拥在他怀里,再也不像之前几次那么的胆颤和心酸,心意相通之后,便知剩下满满的幸福,“可是君澜,爹娘的尸骨,沈府所有人的尸体,我都找不到了。” “你先看卷宗,改天我有礼物送给你。”君澜这般说完,便将刚才出来的时候直接带出来的残缺的卷宗递给了沈倾,这个沈倾比他在行。“你让沈念回去保护老者,想必也已经猜到了一些,现在朝中逆贼蠢蠢欲动,丞相近日变得越发的嚣张,甚至联名逼迫皇兄给他加官进爵……” “加官进爵?”沈倾惊讶,“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算得上是顶尖了,他还想要什么?” “监管兵权以及部分朝中大臣,就比如,你所在的刑部。” “简直是痴心妄想。”听到这个,沈倾也是气急,“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尽快找到足够的证据扳倒丞相,否则后患无穷。” “没错。” “既然你知道,那为何还来这里,现在皇上身边应该很需要你。” “证据不足,我在皇兄身边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再者,当时听到你来这里,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便直接赶过来了。” 说到这里,君澜眼睛一寒,好在他赶过来了,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君澜,你……”心里泛着感动,因为沈倾知道,只要他在皇宫,定是有作用的,但是他居然赶来了,原因只是担心有人对她不利这样的……着让她,怎能不感动呢? “别顾着感动,我们需要快一些了。”她的心思君澜又怎会不懂,事实上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更加喜欢她像现在这样软言细语的跟他说话,特别是现在……两人怎么说也算是有肌肤之亲的人了,她这般说着,他就会热血沸腾,但是他担心自己的反应会吓到她,所以,他才会这么快转移话题,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已。 “哦,忘记问你了,你这个……是怎么弄的。”沈倾现在跟她说话是女人的柔美嗓音,但是平时是比较粗狂的,还有她的喉咙,她身上沈慕晴的印记…… 他都看不见了呢。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沈倾在自己脸上抓了几把,那些原本的标志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其实装上很简单,去掉,就更加容易了,毕竟这里一切的设备都没有现代那么先进,若是想直接整个容什么的,还是不太容易的。 “这些卷宗残缺的太厉害了,乍一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沈倾摊手,颇为无奈,“而且我听说,当时这个案子是直接由丞相负责的?” “没错。”君澜点头,“你也知道的,当年父皇刚刚病薨,皇兄当年年纪尚浅,而我,那时候更是一个孩子,所以像这种大的案子,便只能交给有着梁朝元老资历的丞相了。” “果然是这样。”沈倾合上残缺的卷宗,“本来想来查这些卷宗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若是真的当年是丞相经手的话,那么很多东西就肯定已经被他做了销毁,所以我们也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弥足深陷,患难见真情 “这个你们也应该清楚才是,既然这样,为何在这里还设立了那么多的机关暗器呢?” 提起这个,君澜的眼眸再次暗淡了一些,“我确实设置过一些暗器没错,但是从来不曾设置过阵法。” “所以说……”沈倾了然,那就说明这些东西都是后者新增的,可是大理寺的守卫堪比皇宫,若不是得到皇帝或者是你的首肯,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才是。 “没错。”君澜点头,“一般情况下是这样,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就是有很多人能够逃脱常理的事情做出犯法的事情来。” “既然这些东西没有多大用处,我们就要从其他方面寻找出口了。”沈倾点头,之后在君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后,两人去了那片废弃的工厂,不过并没有多久,君澜便被皇帝的急诏传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附近转悠峻。 沈念说,那些导致他们意-乱-情-迷的药物,是在这里制造的,但是,谁会制造这样的药物呢? “主子,对不起。”沈倾饶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证据或者是突破口,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京城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爆、炸声,沈倾在距离很远的地方都能够感觉到震动,凝眉辨别了大致的方向之后,她立刻翻身上马,越是到京城烟雾就越是浓重,沿途就看到无数被波及的百姓,有的已经成了尸体,有的一瘸一拐的,有的还是小孩子,但是他们的父母抱着,哭成一团,沈倾心下一惊,她估计爆-炸的地点会在刑部,但是这些地方分明距离刑部还有不短的距离,可是这些地方……她看见房屋被震倒了不少鲫。 沈念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抱歉主子,我没有救下他。” 沈倾面色一僵,利落的翻身下马,“怎么回事?” “你叫我赶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距离五百米的地方,整个刑部就发生了爆/炸,我亲眼目睹,但是无能为力。” “现在怎么样了?”沈倾开口,距离爆炸应该是好大一阵子了,毕竟她都已经从郊外赶回来了,而且他刚才注意到,这里已经多了许多官兵把手,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皇上。 “炸弹是从左往右沿路爆炸的,刑部几回毁于一旦,人员伤亡众多,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皇上已经派兵把手,宫中御医以及京城中所有的大夫都已经出动了。” “宫里派了谁来?” “王爷。” 沈倾在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君澜,“那他人呢?” “他说担心还有埋藏在暗处的炸/药,带了小童和一对人马进去了,他说估计您也会很快赶来,让我在这里等着将事情的大致情况告诉你。”沈倾了然,俯下身子看了刚刚被抬出来的几个病患,便又吩咐一小队人马去将京城中的艾草这些东西都弄些过来,毕竟这个时期的还没有消毒液,但是有灾难的地方就肯定会有尸体,像这样的大型事故,若是尸体处理不得当,很容易就会造成瘟疫。 而艾草,刚好起到一个消毒的作用。 她想,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进去的人全都带上湿毛巾或者是手帕,别这么直接冲了。”她提醒着。众人便也都有条不紊的跟随她的动作弄好,果真觉得舒服了很多。“在附近找个大的院子,把所有的伤员都放到大院子里一起接受治疗,另外,停尸房肯定是放不下这么多人,同样的,去找,但是记住,别跟活的人放到一起,一定要加倍小心。” “对京城所有地方加强防备,请求皇上增派巡查和站岗的人马,我担心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爆/炸。另外,关闭城门,对所有进出的人严格检查,一旦发现可以人物,立马拿下。” “……还有,你带上一队人马,开始对整个京城严密抽查,这么多炸/药,他们在行动之前肯定会寻找地方存放,找到这些地点,若是可以的话,将肇事者也一起带回来。” “……” 沈倾当机立断,断断续续的吩咐了许多她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待吩咐完了之后,她才重新看着沈念,“那么,守门的老者呢,他现在,在哪?”就算是不曾救下,但是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在老者身上应该还存在某种秘密。 “还没有,只不过那个屋子,已经被炸得所剩无几,现在房屋倒塌,不敢贸然直接扯开,便只能慢慢将这些东西移开,不过,我刚才说的不曾救下他,指的是,我刚才在寻找的过程中,呼叫中,都没有他的回答,而她那个位置,是炸得最严重的,所以,他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嗯。”沈倾已经准备好了。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临时弄成的口罩,“我进去看看。” “主子,我陪你去。” “外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我进去看看就是了。” 她的话从来都容不得拒绝,这么说的时候,沈念便是真的不能去的,只不过沈倾不曾发现的是,沈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沈倾这么迫不及待的进去一方面是真的很担心还有伤员,另外一方面,她还担心着君澜,只因为他刚才的那一句,“王爷担心还有没有排除的隐患,所以自己亲自去找了。”他便忍不住要去陪他一起冒险。 开始主子啊,你可曾知道,我其实…… 哎。 沈倾是在兜兜转转了好大一阵子之后才找到君澜的,以前她从来不觉得刑部到底有多大,但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是低估了。 此刻的君澜面上沾染了无数的灰尘,黑色的脏东西布满了他白色衣袍和整张脸,但是他依旧在认认真真的跟带来的那队人马认真的寻找着隐患以及救人。 此刻看到他,他愣了片刻,便直接抬起自己的手臂准备去将脸上的灰尘擦去,只是奈何,越擦越脏。 都说女人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臭美,但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当他们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时候,就连一向不拘小节的君澜也忍不住在意起自己的外貌来。 “别动。让我来。”沈倾是有些心疼的,君澜身为皇子,可是自从重新遇到之后,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一点皇帝的娇气,反而是一直受伤,一直救人,一直在忙碌着。 她直接用自己的衣袖,快速的为君澜将脸上的灰尘擦去,虽然心疼,虽然感动,但是两人都明白此刻不是腻腻歪歪的时候,“怎么样了?” “伤亡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被掩盖的人实在太多。”沈倾点头,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是关押部分犯人的地方,守卫也相对森严,这件事情发生的太急促,所以任何人都来不及逃开,就像现在,他们周围还能够听到救命的声音。“周围的屋舍也被波及无数,现在人数很难确认,而且,许多百姓看看到家人出事或者是暂时没有找到家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我担心,事情会进一步恶化。” “安抚工作我会去做,这个你就放心吧。”沈倾知道自己进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她不放心君澜,硬是要亲自进来瞧瞧才能安心。“你就负责照顾好你自己就是了。” “那好,咱们就分工合作。”君澜欣慰的点头。随即便又皱眉,“不过我担心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千万要小心。” “咱们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沈倾点头,“我已经将大致的事情派人去禀告皇上了,相信皇上也会加倍小心,我还是比较担心你的安危。” “别担心,不会……”可惜,君澜话音未落。“大家迅速撤离,这里还有炸/药。”这样的声音变开始响起,但是其实,还哪里有时间逃跑呢? 沈倾只觉得眼前被一股热浪包围,头顶那些本就不稳的建筑在这个时候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之后,耳边就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沈倾,小心。”她还听到君澜焦急的呼叫,还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君澜抱住,之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本就破败不堪的刑部再次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声。 之后,那些残缺的木头建筑便开始着火,滚滚浓烟在整个帝都头顶开始蔓延,明明是白天,却灰暗得像是夜晚,火光不断的燃烧。隐约还能够听到有人高喊,建筑上被人泼了酒等等之类的话语。 场面变得十分混乱,四处陷入空前的危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弥足深陷,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主子。”沈念一把扯住沈倾,她的表情很可怕,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他知道她这项技能还学艺不精,本来这次要用他是非常反对的,但是奈何说不过她,而且他觉得他在身边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可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走火入魔。 “嗯?”沈倾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片刻,“抱歉,让你担心了。”她说。 她看着不断挣扎的女子,知道是因为自己也影响到了她,她稳了一下心神,重新开始,“告诉我,工厂的主人,是谁?” “丞相大人。”女子艰难的说出这话之后,便直接倒下了,沈念试了一下,没死,只是晕迷。 “她不会有事,醒过来之后也不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放过她吧。”看着沈念准备杀人灭口,沈倾开口阻止,她似乎很累,精致的额头上汗珠不断的落下。 “嗯。”听到这话,他才转身在一侧的盆里打湿了毛巾递给沈倾擦了脸。“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分心了?” “没什么。”本想就这么搪塞过去,但是看到沈念执着的表情,她便重新开口,“只是突然想到爹爹和娘亲,想到那些事情都有可能跟丞相有关,心中就特别的恨,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 “最近的事情算是有了非常重大的进展了。你不该在这种关键时候这么着急的。” “嗯,我知道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嗯,休息好的话我们尽快离开这里,我总觉得,老鸨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好。”沈倾点头,老鸨的表情确实有些不正常,似乎是热情过度了一些。就算他们是有钱的主,但也不该这样才是。 他们的猜测果真是正确的,就在花楼后边的巷子里,早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并没有选择在花楼里动手,想必是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但是现在…鲺… 沈念和沈倾对背着,“不会低于一百人。”沈念开口,声音有些沉重,“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武功跟你差不多。” 沈倾握住手中的匕首,看样子,这些人是真的要让她死的,跟她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以上…… “主子。”这是生平第一次,沈念觉得紧张,紧张到手心都开始冒汗,“一会儿逮到机会,就逃。” “好。”沈倾轻声回答,她明白沈念的意思,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者,她的武功不高,只要她逃开了,那么凭借沈念的功力,想要离开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说话间,已经有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周围,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好,但是沈倾一点也不觉得明亮,反倒是那种惨白惨白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也突然觉得紧张了起来。 他们曾经并肩战斗过无数次,只有这一次,两人都觉得压力重大。他们火力全开,但是也耐不住对方人数众多,而且最主要的是,沈倾发现了一个让她觉得无比心惊的事情。 那就是,沈念刚才说百分之八十的人武功跟她差不多是含蓄的说法,因为她用尽全力,甚至还落了对方许多。 她面色复杂,也终于明白沈念刚才为什么说让她逮到机会就赶紧逃的时候的表情是那么的紧张了。 实际上,他也没把握离开不是么? “沈念,我们一起努力。”她说,虽然舍不得君澜,但若是今日丢弃沈念一个人,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好。”沈念看着沈倾,心里只觉得满足。 主子,若是不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么能跟你同年同月投入死,便也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是不是或许这样,下辈子,我们就会距离更近一些了呢? “别这么悲观,君澜知道我的计划,咱们努力拖延时间,说不定能够熬到他过来的时候。” 本是安慰沈念的话,但是他听着却没有那么的好受,心里满满都是酸涩。沈念抿唇,尽数咽下。 曾几何时,沈倾开始对君澜也这般依赖了呢? 曾几何时,那个心里只相信他一个人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愿意将自己的行为尽数告诉除了他以外的另外一个男人了呢? 可是怎么办? 他只能忍受。 对方人数众多,又大多武功高强,两人终究还是敌不过,君澜也终究没有赶来,对方也并没有杀人灭口。 沈倾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一痛,整个人都陷入无边的黑暗中,沈念也在同一时间迅速飞离。 待逃开之后,沈念看着被捆走的沈倾,握住剑的手紧紧收紧,就在刚才,他分明是想跟他们拼了的,但是沈倾阻止的眼神让他停下了脚步,只是片刻,他便也恢复了理智。 哪怕他在担心,但是只要他活着,就说明沈倾还能有活的机会,最主要的是,那些人既然是直接将人抓走,那就说明,沈倾其实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君澜就是在这个时候赶来的,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已经消失了的人群,他 目光阴沉。 “人都被抓走了,还来做什么?”现在看到他,沈念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沈倾难得信任一个人,可是这人居然在第一次就违背了誓言,不,或许可以说,第一次就迟到了。 可是有些迟到,是会出人命的不是么? 君澜抿唇,他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皇城许多地方接连发生了爆/炸,死伤无数,内忧外患,再者,之前因为做错事情被发配边疆的几个藩王也是他那些所谓的皇叔们居然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发动了战争。现在,整个国家内忧外患…… 而他赶来的途中刚好被炸/药挡了路,哪怕他依旧竭尽全力赶来,但似乎还是慢了。 但是听到沈念的话,君澜担忧的心情放下了一些,好在,只是被抓走了,那就还有机会。 “沈念,你误会……”小童最是见不到有人诋毁君澜,哪怕那个人是他认为最好的伙伴,但是他的解释也被君澜直接挥手打断。“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沈念,他们是什么人,往哪边走了?” “梅花令。”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沈念心里这才算好受了一些,“往西南方走了。人数近百,武功各个高强。” “小童,带沈念下去休息,处理一下伤口,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 “哦、”小童早就看到沈念那鲜血如注的手臂了,此刻听到君澜的话,便直接点头表示理解。 “不必管我,这么点伤,不要紧。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童,带他下去。”没有理会沈念的私人意见,君澜直接开口吩咐,语气强硬,容不得半点拒绝。 实在是沈念那伤口,怎么看都不会是不严重的,所以君澜想,既然沈念是沈倾当成亲人的人,那么,也是他的亲人,她不在,他就要帮她照顾好他。 沈倾并没有真的昏迷,怎么说呢,也或许应该说她是昏过去了没错,但是没彻底丧失了意识,作为一名警察,她知道在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怎么做到让自己不完全受人控制。 她闭着眼睛,大脑有些混沌,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人敲了头之后被扛了起来,一阵颠簸之后才渐渐停下。 她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在飞跃中因为受不了这样的颠簸而吐出来。 身体被人重重的丢在地上,浑身被勒得生疼。 “哟哟,轻点。”说这话的人似乎压抑着声音,声音像是从嗓子里边发出来的,不过隐约可以判断,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而且,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声音,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 刘喜,那个传闻已经消失了十年的太监总管。 沈倾暗自感叹,自己这会儿竟是闭着眼睛的,否则她眼中那就要喷出来的火,她担心自己都控制不住。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本以为,再次见面,她会是那个一脚将他踩在脚下,逼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年是怎样对沈府滥杀无辜的,她以为,她能够将当年的他做的事情都一一让他感受一遍。 可是…… 没想到这中间隔了十年,她还是那个受制于人的人。 除了忍耐,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莫不是公公现在换了口味,也想试试这男人的滋味了?”这次说话的男子,声音丝毫不加掩饰,只是一句话沈倾便已经能够准确的判断,他就算那个之前暗杀她和君澜,偷走玉玺,甚至一直待在那天晚上看到的黑色蓑衣男子身后的人了。 “怎么会,洒家喜欢什么样子的,李统领你还不知道么?” 这般说着,刘喜翘起了兰花指,被唤作李统领的男子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不过很快就被他隐了下去。 “只是主子说了,这个人现在还有用,所以,咱们暂时还不能动她。” “还能有什么用?”阳刚的男子冷笑,“难不成,主子真的相信这个人跟王爷之间真的有什么瓜葛不成?” “传言不可不信,就算是假的,也总该是捕风捉影的东西,可万一是真的呢?” “主子居然想利用沈倾威胁君澜?”男子得出结论,但是看上去他并不是那么赞同,“如果传言是真的固然好,但若是假的,只会浪费了我们不少的人力物力而已。” “洒家知道你培养出几个像样的死士不容易,为了抓这个沈倾,也算是死了不少了。你心疼也是应该。” “但是李统领可不要忘记了,就算王爷不是真的喜欢这个沈倾,她也算得上是现在皇帝十分看重的人物,而且她的能力,咱们有目共睹,她现在正在调查当年的事情,而且据探子回报,沈倾已经对工厂产生了怀疑,若是不把她抓来,咱们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对于刘喜的优柔寡断,男子显然不赞同,“现在几个藩王已经率兵来袭,咱们的秘密到时候就肯定不是什么秘密,抛开这些不说,小皇帝现在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外有强敌,内有咱们埋伏的 炸/药,现在京城的百姓要么乘乱逃走,要么不敢出门,所以,就这种情况,就算沈倾查出了当年的事情,那又怎样?” “反正这些话你还是少说,洒家觉得,主子这么思考是以防万一的表现。”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玉玺现在在咱们手中,待战争正式打响之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了。” “啪。”似乎是有巴掌的声音响起,沈倾不敢睁开眼睛,但是能够感觉到有脚步声进来了,那个声音来势凶猛,只是片刻就到了眼前。 沈倾的身子也被直接撞到墙角,周围的光线暗了一些。 “主子。”众人低吼,连忙下跪。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看样子身体十分健朗,沈倾眯着眼睛看他,但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因为他不但穿了斗篷,面上还带着丝巾。 “你以为你把玉玺拿回来就很了不起了是么?”他的声音……怎么说呢,沈倾觉得像是在嗓子里喊了东西,而且这个身影,她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弥足深陷,被困住的不止她 “……”这种话题男子自然是不敢回答的,没有人开口喊起来,便所有人都跪着,至于沈倾,她感觉到那人扫了她一眼,便直接转移了视线。 “药效得力么?”他说这话的时候,便是看着刘喜的,想来那位李统领方才的话确实惹了他的不快囡。 “主子放心,那药是老奴最新研究的成果,绝对没问题。” “你做事,本相向来放心。”得到确认,他说话的声音便没有可以憋着,沈倾看到有人上前将他身上的外袍取下。 果然,露出的脸,是沈倾熟悉的,只不过现在的脸上布满阴寒,跟朝堂上见到的,那个看似沉默寡言又和蔼的男子有很大的差别。 丞相大人,居然真的是你。 如果刘喜是你的人,那么就不难猜出,当年太师府的事情跟你有关了,还有,她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年爹爹和娘亲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 “这些日子,我隐约觉得,他有些问题,而且还鬼鬼祟祟的朝边郊去了,我无意中撞见一次,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老爷,我都不希望你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咱们一家人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好好生活不好么?” “安稳过日子固然好,可是夫人,若是不将这件事情查清楚,我寝食难安。鲺” “那么。你千万要小心。” 当时她就在门外,一时兴起煮了夜宵准备给爹娘送去,然后就听到了这些话,当时他们并没有说清楚是谁,而她那时候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根本不曾往那方面想过。 只是记得,当时爹爹将门打开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在门口的她的时候,表情明显僵了一下,还问了她听到了什么,得到她的确认之后才放心的离开,只是离开的那个眼神,充满了眷恋。 现在想想,只怕是那个时候,爹爹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她当时不是没有觉得奇怪,只是当第二天看到爹爹完好无损的回来之后并且家里也没有什么变化之后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没事了,殊不知,那其实是爹娘强行忍着,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或许那时候的他们,心中还有着一些侥幸,所以才会那般故作轻松吧。 只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灾难到来的时候,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做半点准备,沈府,真的突然就面临了灭顶之灾。 沈倾睁大眼睛,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她想抽泣,但是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看见丞相踢了李统领一脚,男子根本不敢有半点不满,“你要记得,任何事情都不可马虎。像刚才那样的话,这次说说也就罢了,但是你要记住,有一句话叫做,隔墙有耳。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万不可像今天这般马虎。” 男子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进去了。 “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是不能大意。” 听得出来,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沈倾贴着身子,想要听得更多一些,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主子,沈倾,要怎么办?” “她的能力确实不可小视。”他的目光朝沈倾看来,沈倾已经调整好了呼吸,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等她醒过来先跟她谈谈,若是能把她据为己用,那也是不错的,但若是不行,那就先关着,本相的想法跟你一致,我总觉得那些谣言不可能会是子虚乌有,君澜那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若是这个沈倾真的是他的弱点,那么……对咱们来说,不失为一件很好的利器。” “主子英明。” “不过,最近本相倒还是听到了一些谣言,是关于,沈倾的真实身份的。” 听到这里。众人便竖起了耳朵,“有人说沈倾是沈府后人,沈慕晴。” “不可能啊,当年沈慕晴是死在老奴跟前的,而且她当时身上的标记我都验过,没有任何的问题。” 听到这话,刘喜一惊,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根本就不可能,“至于这个沈倾,在她刚刚来京城的时候便已经查过她的身份了,确实跟沈府有些关系,据说还是沈府的远房亲戚,当年事发的时候,他并不在家中,按理说对当时的事情应该毫不知情才是。”而且,他其实已经暗中派人打探过,也已经证实了沈倾其实不是当年的沈慕晴,她身上的标志,都没有。 而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一个人的声音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就像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研究怎样让丞相说话的声音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是凭借药物的功效,他也顶多变化一点点而已。 最最主要的,是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研究这些东西的人当中,没有人能够及得上他。 “这也只是传言而已,不管是不是,人总是有私心的,想办法抓住她的私心,就能够为我所用不是么?”对于沈倾的真实身份,丞相显然不是那么的在乎。 沈倾暗中呼了一口气,好在他们没有当面说检查,不然…… “先将她关 起来,想必,很快就会派上用场了。” “是。” 他们之后又零零散散的说了一些什么,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了,沈倾被丢进一间角落的位置,似乎是担心她醒过来之后逃跑,她被捆上了绳索,而她的匕首,早就在之前就已经被打落了,门被关上很久,沈倾听着外边被上了锁,似乎还隐约听到刘喜吩咐他们小心看管之类的消息,脚步声渐渐离去,她又等了好大一阵子才睁开眼睛。 扫视了一眼周围,嗯,似乎是有那么一些破败的感觉,最主要的是,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因此她知道,她们再次回到了郊外的的那个废弃工厂了。 她没有直接选择逃跑,而是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先理了一遍思路顺便休息,待觉得差不多之后,她才用手慢慢活动着。 试探了好几次之后,她脸上露出笑容。 真好。这是她能够打开的结。 但是光打开还不行,外边有人看守,还上了锁,她手中没有武器,根本就离不开,最主要的是,她不确定留下来看守的人,是不是那些武功都比她高强的人。 “公主,怎么办?咱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么?”正在这个时候,沈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本公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个声音……她惊讶,看样子,这里不止关了一个她,他们也将清菏抓来了。 沈倾无奈的叹气,这回可更加麻烦了,她不但要自己逃出去,还要把清菏也一起救了。 真是…… 沈倾挣扎了几下,手掌在身后的位置艰难的打着卷,手指头也在快速的操作着,好在她的判断没错,只是片刻,沈倾便已经将手上的结打开,她喘了一口去,活动了几下自己的身子,随即掏出藏在脚腕处的秘密武器。 若是此刻君澜在,定能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东西,这是沈倾利用现代技术和古代的东西改良出来的,只要按动按钮就可以直接发射,固定要位置之后就可以飞檐走壁了。 虽然这东西…… 之前因为恐高她一直不曾用过,虽然之前每一次刚刚准备用的时候沈念就出现将她抱走,虽然上次打算用的时候也被君澜打断,但是她知道,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曾损坏过。 她试了一下,将它固定在一侧,随即几个冲刺,身子便已经吊在房檐上了,她小心翼翼的揭开瓦,悬空着的身子让她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明明是很轻巧的瓦片,她愣是用了好大一阵才挪开,她闭着眼睛,不断的提醒自己,“没事,没事的,只要不往下边看,一切都没事的。” 终于,她移开了四片瓦,她的身子能够从这个位置出去了,她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周围,院子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被集合在很远处u的空地上,沈倾心下一喜,利落的爬了出来,脚踩在瓦片上那一刻,她才稍微踏实了一些,她努力不往边缘看去,收了道具之后便朝着隔壁的位置走去,她发发现,原来只要不看,便也真的像走一般的路,对于这个突然发现的认知,她悲喜交加,很快,她就到达了关押清菏的那个屋子,清菏很是敏锐,她才刚刚走到那里便听到她叫丫鬟不要说话的声音。 “清菏,是我,快上来。”来不及解释,沈倾又不敢一直看着下边,她将瓦片推开之后便将手中的蚕丝丢了下去。 看到她的那一刻,清菏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弥足深陷,终相见,物是人非 近日,朝中局势火速扭转,藩王大败,死的死,擒的擒,剩下的那些军队已经被快速收编,君澜再次以雷霆之势镇/压住整个战事囡。 不过夜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便憔悴得不成样子,明明年纪轻轻却硬生生长出了胡茬,此刻,他待在王府,看着刚刚收编的人马,想着应该怎样分配的问题,小童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他显得很激动,整个人都开明了许多。 “主子,我们找到公主了,公主回来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君澜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一些,“在哪?”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王府了。” “皇兄。” 果然,他话音刚落,清菏就出现在门口,此刻的她一身布衣,看上去也是憔悴了许多,看到这样的她,小童的脸上瞬间就露出十分心疼的表情来,许是担心自己哭出来,他侧了头,但是又像是想要多确认她到底有没有事情,所以便又转了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君澜手中的东西,立马就迎了上去。 清菏回来了,可是关于沈倾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皇兄,我听闻你在找沈倾?” 清菏坐下,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她听到很多的消息,知道皇兄一直疯了似的找沈倾,心里便多了许多的愧疚。 当时她们确实已经逃开,但是不久后便又被几个皇叔抓了回去,之后她跟小丫鬟设计逃出,便也一直流落在外,直到最近才赶来跟他们团聚鲺。 说实话,她那时候是后悔的,想想沈倾当时不喜不悲的眼神,她就觉得愧疚,她当时确实任性了一些,倘若能够拉她一把,倘若能够带她一起出来,是不是她就不会消失到现在了呢? “嗯。”君澜坐下,“眼下大局已定,除了丞相的人还在拼死反抗之外,大多数人已经落马,可是沈倾到底被谁抓走,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知道沈倾在哪。”忍了半晌,清菏才终于开口,像是纠结。 “……”君澜不曾说话,只是清菏看到自己哥哥那张愁容满面的脸上突然就冒出了许多的光彩,她纠结片刻,便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君澜只是沉默。 “皇兄,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想报复她一下,可是我没想到会把人引来,后来,我们是真的已经来不及救她了,而且,我发誓,我当时是想着逃出来之后就赶紧来告诉你去救她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们刚刚出了狼窝,便再次入了虎口……” 清菏说的是实话,她虽然任性了一些,但是那种丢弃沈倾的自责感很快就占据了她的大脑,她后悔的不能所以,她突然觉得,这不是一种报复沈倾最好的办法,诚然,子啊天下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就显得渺小了许多。 而她也是在返回去救沈倾的途中才被皇叔抓住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君澜,她知道自己哥哥爱了沈倾多少年,现在,沈倾生死未卜,甚至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恩将仇报……她担心,自己哥哥会生气。 “皇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里只有一仗高,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沈倾当时突然就趴在那里不动了,若是她跳下来,我们……” “她恐高。”君澜打断了清菏的话,听到这话的清菏张大了眼睛,她是真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恐高,怎会……”清菏不明所以,听到这话之后愧疚多过于惊讶,在她恐高的情况下下,她还救了她们。 她烦躁的挠头,现在想想,她当时的那些做法是多么的幼稚,而正是因为她的幼稚,弄得沈倾和皇兄分开那么久,可是她分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沈倾在皇兄心中的重要…… “对不起对不起,皇兄,我是真的不知道。” “现在说对不起没有任何的意义。”君澜开口,面色无波,如果是真的被丞相抓了,他又知道沈倾对他的重要性,那么沈倾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君澜握住笔,快速的将任务分配之后便起身,“若是心里真的觉得愧疚的话,等沈倾回来,你自己跟她道歉。” 这般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倒也不曾忘记吩咐小童好好照顾清菏。 “皇兄。”清菏开口,语气踟蹰,“我一定还有机会对沈倾说抱歉的,对么?” “当然。” 一切的事情都发生的猝不及防,君澜不曾想到丞相居然真的就这么的神通广大,非但抓了沈倾,还将她的身份调查了个底朝天,而就在他安排好人马准备行动的时候,沈倾是沈府后人的消息被人恶意散发。 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当年的事情引发了太多的人,在这个还不曾稳定下来的皇城,再加上被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可控制。 更有百姓成群结队的找了当朝大臣,众人联名上书要求皇帝解除沈倾的刑部尚书一职,若只是这样便也就罢了,文武百官居然在这种时候,带领 百姓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力求将沈府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们都斩尽杀绝。 对于这样的事情,皇帝无可奈何,便直接闭门不见,但是面对越来越多参与的百姓和官员,他也始终无法做大无动于衷,在接连晕倒的人群之后,皇帝只得发话说当年的事情有些问题,待查清楚之后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之类的话才将众人给暂时闲散了出去。 但是王府就没那么幸运了,君澜和沈倾的关系被人彻底爆开,甚至还拿出了许多所谓的证据,众人一直骂君澜是瞎了眼被沈倾色迷心窍了。 百姓是盲目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根本就承受不住一点点的煽风点火…… 只是短短时日,便已经将君澜这些日子的功劳全都湮灭…… 沈倾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君澜,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此刻的她被人五花大绑,她被丞相当成了交换三座城池的条件,就这么绑在架起了高高的柴火堆的架子上。 君澜在对面,周围是数不清的将士和不怕死跑来围观的百姓。 “王爷,奸臣之后和无上的荣耀,你要什么?”丞相坐在一侧,看上去气定神闲,他知道沈倾对君澜的重要性,所以才这么的悠闲。 当然,城池要了也没用,他也明白自己此刻大势已去,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活不成,也总不能让君家的人好受才是。 君澜并不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被绑住的沈倾身上,几个月不见,她似乎……瘦了,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血迹斑斑,她低垂着头,不肯让人看到她的脸。 昔日盘的十分精神的头发此刻全都散落下来,凌乱而且枯燥。 君澜突然觉得心里在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张开,又紧紧握住。 “先把人放下来。”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他害怕自己看下去会忍不住大开杀戒,但是他是一个国家的王爷,他不能那么任性,最主要的是,沈倾周围被围满了弓箭手,他知道,只要他敢轻举妄动,沈倾就会当场丧命。 “一直以为王爷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发现,你居然这么的异想天开。” “丞相,你大胆。”清菏在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赶过来了,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便忍不住开口,听到这个声音,沈倾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是清河之后便又将头垂了下去。 真好,君澜,清菏没事,这样我就不必担心了。 可是怎么办呢君澜,我那么想念你,我那么想要见到你,我想了无数种再见的时刻,却唯独没有想到这样的,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更加不想让你看到此刻这般狼狈的我,你就在眼前,可是我却觉得连看一眼都是一种奢望。 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若是我的身份不曾被曝光,若是我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沈府的清白,我便会光明正大的告诉众人,我就是那个喜欢着你的人。 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自己,还让你陷入了这样两难的境地。 若不是肚子里还有孩子,我早就以死解脱了,可是君澜,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又该怎么面对呢? “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谁更大胆的问题,本相今天还就作孽到底了。”他把玩着手中的弓箭,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今日,要么答应本相的条件,要么就开战。”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弥足深陷,生死同路(结局篇1) 丞相的话果真引发了百姓的强烈回击,“杀了她。王爷杀了她。” “她若是不死,战争还要继续,王爷,为了咱们的安定生活,恳求您杀了她。”听到这话,沈倾眼角无比酸涩,她一直安守本分,曾几何时,还是这天下所有人都赞赏的对象,可只是转眼,便已经物是人非。 君澜,我也想死的,可是我舍不得你,更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 她仰头,阳光突然变得无比刺眼,刺眼到根本就不能完全睁开眼睛,她看着众人,眼神里带着怜悯,怎么可以这么愚蠢呢,丞相的野心,又怎会是真的杀了一个沈倾就能够阻止的? 她看见人群中的沈念,他手握着剑,像是随时就要行动一般,她看着他,几不可见的摇头,不要轻举妄动,她说,君澜一定会想办法。 沈念抿唇,渐渐松开了握住剑的手,原来这种时候,她信的,还是君澜鲺。 沈倾终于鼓足勇气,她朝着君澜看见,她看见他再说,“相信我。”然后她就笑了,狼狈的脸变得闪耀起来,好,君澜,我等你,带我回家。 “丞相说的对。”君澜转移了目光,他看着丞相,面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刚才本王也已经认真思考过了,用城池以及这天下的百姓换沈倾,确实不划算。” 丞相的表情有些诡异,像是似笑非笑。 倒是沈倾,在听到这话之后,面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就连小童,清菏等人看着君澜的眼神都变换了好多次,“既然不划算,本王又怎会同意呢。” “皇兄。”清菏惊呼,皇兄不是一直最在乎沈倾的么,怎么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清菏。”小童虽然也看不懂君澜的本意,但是却明白他的牵挂,并伸手拉住了刚刚准备冲上去跟君澜理论的清菏、 君澜只是侧眸扫了一眼清菏,在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半点的情绪。 “哦?”丞相颇为惊讶,“那王爷的意思是?” “如果丞相,以及在场的所有百姓都觉得,沈倾的死可以换来天下安定的话,那她,还活着做什么呢?”奇怪的是,这话出来之后,丞相的表情终于变得僵硬,就连之前一直吵闹着要杀了沈倾的人都变得沉默。 “没错。”君澜继续开口,并且迈开脚步朝着高高的架子上走去,“沈倾确实叫沈慕晴,她也确实是沈府后人没错,但是本王最近发现了许多关于太师府当年的事情,他们为何突然死了,为何又突然叛变,这些事情,似乎都有了很多的疑问,按理说叛变的人是最怕死的,但是没有,当年太师府的众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屈服,为的是什么?” “当年这个消息来的很急促,待本王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隐约听见还没死绝的仆人说,宁死不屈这样的话。试问,宁愿死都不愿意认罪的人,是真的……”君澜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因为他此刻已经走到人群中央,而他的周围,全是弓箭手。 “当年的事情暂且不论。”君澜开口,“本王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相信只要时机到了,真正的坏人都会得到惩罚,而好的人,也终将会得到回报的,沈倾,本王相信,你信么?”他就这么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柔情,周围的剑奴嚣张,似乎都跟他无关。 沈倾突然就放下心来,她看着君澜,分不清那表情是信任还是难过。 “我信。”只是简短的两个字,却说出泪水来。 “但是回报之前一定会经历很多不好的东西,现在……”君澜的语气终于变得哽咽,“现在天下人都觉得这一切的事情跟你有关,甚至觉得你死了才能化解。” 君澜看着沈倾,眼中波涛汹涌。“沈倾,你看到了么,我没有办法,我更加阻止不了、”沈倾点头,泪水居高临下,直接就这么坠落,晶莹的液体落在君澜的脸颊。两人的就这么混在一起,之后,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你别担心,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本王也一定会陪着你的。” “好。”沈倾点头,她垂头朝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看去,那句还有孩子陪着我们一起终究还来得及说。 她看见君澜一把就扯过他身边那人的弓箭,对准沈倾就直接射了上去,“沈倾,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如果大家都觉得你应该死,本王也只能顺应他们、” “王爷。”一时间,场面变得十分混乱,一些已经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大叫,但是根本就不及君澜的速度那么快,“沈倾,我爱你,所以,哪怕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本王手中。” 话音刚落,箭便直接没入沈倾的身体,沈倾还睁着眼睛,她看着君君澜,希望突然就变成了满满的绝望。 “君澜,你真的够狠心,居然让你的孩子陪我一起死。” 小腹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沈倾庆幸她的身体现在被绳索捆绑,否则的话,她一定会非常狼狈的倒下。 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君澜方才话里的那些意思呢? 她一直都知道他会亲 自动手,她明白他说的必须经历一些才能重见天日这样的话,她也知道他下手肯定会有分寸,她知道,君澜只是想造成杀了她的假象让丞相失去要挟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可是君澜,你可否等我告诉你,应该避开我的肚子这句话呢? 你可知道,你的这一箭,就算我不死,我也不可能会原谅你了。 君澜眼里闪过惊涛骇浪。手中的箭就这么掉在地上,周围的嘈杂声他突然就听不见了,耳边只有沈倾的那句,你居然让我们的孩子也一起死。 手中分明是干净的,但是他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眼睁睁的看着沈倾的希望变成了绝望,他眼睁睁看着她悲痛欲绝之后便真的垂下了头。 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根本就无能为力。 “王爷,小心。”小童的惊呼响起的时候,君澜感觉到有人将他的身体推开,待恢复理智之后,沈念在他的身侧,身上已经插满了许多的箭,他大惊,甩开衣袖将沈念爆开。 他看着她,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根本就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他眼里满是不舍。 主子,你看到了么,哪怕我恨极了君澜,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他死,所以我才愿意救他,哪怕我知道那时候情况危急,就算是我全力以赴救了他我就逃不开…… 但是主子,没关系的。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主子…… 我从小就没有了家人,我只有你们。 我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爱,是你让我懂得了。 主子,如果我死了,你千万不要觉得难过,因为遇见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了。 没有关系的主子,我心甘情愿,只是对不起,我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了。 看不到你幸福,看不到你活着…… 但是主子,若是你……若是你没能活下去,到了地府,可否把你的心给我,可否不要眼里心里,都只有君澜一个人了? “哇。”嘴里的鲜血不断的喷出,沈念眼神满是眷恋,他伸手,像是要拉沈倾,像是要看看她此刻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变得越来越远…… 主子,主子…… 若是你此刻是清醒的,再看到这样的我的时候,你是会欣慰,会难过还是遗憾呢? “小童,御医。”君澜快速将沈念带出包围圈,身侧立马就出现很多的侍卫将他们包围,御医立马就上前为沈念整治,而君澜,只是吩咐全力抢救之后人就消失在原地,他心里还牵挂着架子上的沈倾,而就在这个时候,柴堆不知道被谁突然点燃。 大火烧得十分旺盛,沈倾的脸,就这么,渐渐被大火隐藏…… 君澜的心突然开始瞅着疼,他突然就响起了十年前,她就是在那场大火中,一点点消失在他眼前的。 沈倾,沈倾…… 他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将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开,手起刀落,下手狠辣吓傻了许多人……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沈倾身上。 她的面容掩在凌乱的长发下,根本就看不清楚,肚子上的鲜血不断流出,那只箭还时刻提醒着君澜他刚才到底有多残忍。 第一百二十章 ,弥足深陷,等你接我回家(结局篇)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听闻,沈倾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君澜抬手,一把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但是手上的血迹就这么沾染了他的整个眼睛,他的视线突然就变得血红一片。 沈倾,沈倾,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答应我,你千万不能死,不能死…… 明明只是几米的距离,突然就变得无比遥远,丞相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的,像是见到了最仇恨的人,君澜快速掏出自己的剑,就这么直接迎了上去,百姓四散逃窜,皇宫派来支援的人不断增加,丞相的人哪怕是厉害的精锐也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更何况,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囡… 他卸下了他的一只手,听闻就是那只手打了沈倾,他打断他的一条腿,据说是那条腿踢了沈倾…… 他似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却是这世间最残忍的做法在丞相身上都试了一遍,当看到丞相已经死绝但是还依旧睁着的眼睛之后,他一脚踢开…鲺… 终于,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步伐,终于,他飞升上了高台,沈倾的脸被火光照得通红,他颤抖着试探了一下,待确认还有呼吸之后,便喜极而泣。 他颤抖着将绳索割开,抱着沈倾就这么跃下了高台。 “太医,这里,快救救她,救救沈倾。” 清菏看着君澜,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他眼里全是泪,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无助,他的担心,后悔,所有的情绪都表露无疑,也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的皇兄,不是一个没有情绪的大木头。 “对不起王爷,我们尽力了。”她听到太医说了这个话,她慌忙的挤了过去,可是…… “什么叫做尽力了?我要你们救她,救她你们听懂了么?” “皇兄,你冷静点,听太医把话说完好么?”看着他眼睛通红情绪失控,清菏紧紧拽住他不放,她眼睛四处转动,她想请小童过来帮忙,因为她的力气根本就抓不住暴躁中的君澜。。 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小童。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十几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君澜拽住,之前说话的太医也终于脱离了他的牵制,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太医赶忙吩咐剩下的几个将沈倾先抬走,待气顺了一些才赶忙开口,“王爷别激动,孩子保不住了,但是大人还是有希望的,您先等等可好。” 来不及多说,太医便也立马跟了过去,总不能在大街上就开始治疗吧,但是看着御医边走边摇头的样子,清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都怪她。 若是当时她不那么任性,沈倾就不会这样,皇兄的孩子也不会死…… 可是怎么办,她现在甚至连说一声抱歉的资格都没有。 沈倾,沈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君澜跌坐在地,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茫然,他从来都不怀疑沈倾的话,他只是觉得难过,难过他竟然亲手杀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知道,沈倾不会原谅他,他也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消失不见,整个天空都变得无比黑暗,他看不到未来,看不清眼前,侍卫上来禀报说丞相余孽已经被完全抓住他突然也变得漠不关心。 沈倾,原来失去你,伤害了你,才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原来,原来你才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沈倾,事情到了现在,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做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我以为自己能够控制生死,我本想着,如果我自己动手,你就不会死,非但不会死,你还能抛开过去重新生活,我以为……我聪明绝顶,我可以算计得了一切。 可是现在…… 我发现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我算计不了人心,更算不到我们之间会有孩子。 这本该是最幸福的事情,现在却成了我们之间一道回不去的鸿沟。 “王爷,太医说……”小童终于出现,一直在抽泣,君澜看着他,眼泪一直一直掉。 “太医说什么了?你刚刚去了哪里,我都找不到你。”忍了许久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下,清菏看着小童,突然觉得委屈。 “太医说……太医说。沈念死了。” “什么?”清菏惊呼,眼泪都这么挂在眼睛上,“沈念死了?” “是的,太医说伤势太重,三处直接伤到了要害,根本就回天乏力。”听到这话,君澜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直接就晕了过去。 沈倾,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你的家人,我欠了你的…… 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偿还了? 三年后,帝都。 阳春三月,柳絮翻飞。 一绝色女子坐在精致的八角亭内,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荷塘,隐约还能够看见池子内游走的鱼儿,她面容恬静,身穿粉色 衣衫,身后是来来往往的小宫女,手里端着精致的吃食。 女子就是被这些细碎的脚步声惊醒的,她回头,便看到约莫四五个年纪尚浅的姑娘,眉头微微一皱,像是不满意自己的平静被人打扰。“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想吃,你们别拿过来啊。” “王妃怎可这般任性?”为首的小丫鬟看上去年长一些,看到沈倾这般说话便直接开口打断。“您才刚刚醒过来没多久。王爷说要好好补补呢。”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啊。”听到是王爷吩咐的,沈倾眉宇间缓和了一些,一种名为甜蜜的东西在心底蔓延,但是,甜蜜终究还是浅了一些,“这些东西,闻着就不会是好吃的。”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三年不见光,看上去越发的白哲。 “王妃您就多少吃一些吧,王爷为了弄这些东西可算是煞费苦心呢。” “可是……”沈倾咬唇,一方面不想辜负君澜的心意,一方面又实在是不想吃这些东西。 她的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君澜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感叹,曾几何时,沈倾是一个标准的吃货,可自从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睡了三年,当年孩子没有保住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御医说沈倾的命保住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的时候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可是好在,她真的醒过来了。 可是不知性格,就连口味什么的,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了。你们下去。”他挥手,终是朝着凉亭内走去,看见他的时候,沈倾眼眸突然就变得闪亮,可是只是片刻就暗淡了下去。 她都没有乖乖吃东西呢…… 君澜会不会生气呢,刚才小丫鬟说了,他为了弄这些东西,废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哎呀。 沈倾忍不住就抬手朝自己头顶上悄去,她是真的觉得很懊恼,若是刚才稍微吃一点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了啊。 “别敲。”手在中途被人握住,沈倾眨巴着眼睛看着方才还距离很远只是片刻就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君澜,他似乎是动作太过急促,所以还微微喘着气“敲了我会心疼。”手心传来温暖的气息,沈倾小脸瞬间就涨的通红,这个君澜啊,外界不是说他冷冰冰的嘛。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一个这般温柔又腻歪的人了呢。 “你怎么来了?”沈倾尴尬的抽回了手,君澜坐在,顺势将她拉回怀里抱住。“想你了。” “……”好吧。 沈倾眨眼,她发誓,君澜今天出门的时候肯定是吃了糖了,不然怎么每说一句话都让她脸红心跳的呢,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姿势抱着她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将脑袋也直接就这么放在了她的颈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他的呼吸似有似无的都落在她的脖颈上,真的很痒呢。 “不想吃这些没有关系,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是了,我去给你找。” “扑哧。”听到这话,沈倾终于忍不住笑了,“君澜,是不是我想要天上的太阳,水里的月亮你也给我摘来啊。” “……”君澜没有回答,像是在思考,许久之后才终于说话。“这两样东西我是没本事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每天都陪在你身边,这世间所有的东西,只要是你想要并且存在的,我就会给你找来。” “嗯。”沈倾翻转了身子,小鸟依人的直接依偎在君澜怀里,“怪不得他们都说我这么任性都是被你给灌出来的。你对我这么好,我脾气能好才是奇怪呢。”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不出来是难过还是因为气不顺。 君澜看了一下,隐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没关系,你多任性我都喜欢。”最好是,把你宠坏到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受得了你的坏脾气,就好了。 “你说,我以前,是不是也总是这么任性的要求你做这做那的呢?” “怎么会这么问?”沈倾的问题让君澜心里起了无数的波澜,他试图将她的身子扶起,但是发现没用,沈倾似乎是打定主意趴在怀里不想起来。 想到她刚刚醒过来没多久,他便也不敢更加舍不得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我觉得我肯定是一个非常不讲道理的人,曾经应该还得罪了很多人,不然为什么小童见到我就沉默,清菏见到我也总是欲言又止的呢?” “……”君澜心里涌现出无尽的苦涩,沈倾睡了三年,他甚至还以为她会这么一辈子,可是上天对他真的是不薄的,他终于又见到了活着的她。 看到她醒过来看到她会说话,看到她撒娇…… 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但是沈倾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是她刻意忘记,强迫自己忘记还是因为当年的大火。总之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君澜觉得这或许也是好的。 他宁愿沈倾什么都不记得,倒不是担心沈倾不肯原谅他,只是希望沈倾一直这么自由自在的活下去而已。 直到今天,到现在这 一刻,他才发现,哪怕沈倾变换了心境,但是她天生对事情敏感的本性是不曾改变的,就好像是现在,她表面上看着很正常,但实际上,她能够察觉到大家对她的态度。 他伸手,抱紧了沈倾一些。 “不,你曾经是一个非常懂事的人,懂事到,我根本都没有机会参与你的事情,懂事到让人佩服的地步,他们都很喜欢你,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们刚刚有了孩子不久,孩子也是个非常可爱的,所以看到这么单纯的你,总是会想到他们之间的孩子……” 沈倾眨眼,眼睛在衣摆下变得湿润,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些她会觉得很难过,但是君澜这么撇脚甚至是前后不搭的说辞更是让她觉得欣慰,没事没事,不记得曾经都没有关系,只要她的身边还有他,只要他们不讨厌她就好。 “沈倾。”君澜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言语不顺,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沈倾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说得太多反而会弄巧成拙。 “嗯?” “你很在意自己的过去么?”沈倾踟蹰了片刻,之后点头,她想,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愿意自己自己的记忆出现残缺的吧? “那好,你若是想知道的话,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是沈倾,你要答应我,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必须坚强面对好么?” 听到这话,沈倾的心突然就揪成一团,自从醒过来之后,君澜跟她的相处一直有些小心翼翼,除了小童和沈念,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情绪,她尝试过上街,但是街上认识她的人看她的那个眼神是那么赤/裸/裸的同情,她不懂得大家为什么这么看她,但是她也明白了王府里的眼神跟街边的比起来真的是收敛了太多太多。 “好,我答应你。” 这一天,君澜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跟沈倾将之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而此刻,他们身处一块墓地,上面写着,家人沈念之墓。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沈倾泪如雨下。 “沈念,欠了你的,我永远都没有办法还了,不过你放心,太师府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不用觉得遗憾。” “沈念,我现在过得很好,过去的事情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你到死都护着我,我又怎么可能辜负你的期望呢,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 那一天,沈倾说了许多,君澜拥着她,静默不语。 他们的身影在墓地边定格成永恒,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够看到太阳,就能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