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朝暮》 第一章 话说那年扬州三月 蒋漪柠十岁那年家里迎来了一个贵客,听说是位从京城来的主,蒋漪柠倒是在这扬州城里听了不少说书先生口中风度翩翩的京城公子哥,对这位自然是颇感好奇。轿辇进府的时候,蒋漪柠趴在自家的墙头,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小少年郎从轿子中走出来,对着父母亲作揖,觉得甚是没趣。还没来得及撇嘴,她就感觉身下一凉,竟直直从墙头摔下来,一时四周很安静,除了父亲脸上愠怒,那个少年嘴角勾起的笑也着实令人讨厌。 晚上,蒋毅拿着伤药和吃食推开漪柠的房门。 蒋漪柠看见来者是自己的父亲,撅起的嘴巴翘的更高了,一股脑地躲进被窝里。 蒋毅无奈地笑了笑,隐退了周遭的丫鬟妈子,坐到自家女儿的床前。 蒋漪柠等着父亲先开口哄她,但待她额上捂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也只等来了父亲一声沉重的叹息。她钻出被窝,静静地看着父亲,蒋毅伸手将漪柠额间的碎发理好,“柠儿,这位傅公子身份尊贵,他在府中暂住的这些日子,理应尊他为贵客,可你需谨记,你莫不可与他有什么交集。” 蒋漪柠自幼聪慧,加之父亲很少用这般严肃的语气与她相谈,细细想来父亲话中应该有话。可是她蒋漪柠是这扬州一霸,怎可叫人白白欺负了去,她一挑眉扑到父亲怀中,甜甜地应道:“知道啦,爹”,一计又上心头。 第二日,蒋漪柠来到古香私塾,那些个小书童一见她进了门,都捂住嘴笑,想必是昨日她的丑事都传遍了这扬州的大小街道了。 蒋漪柠气鼓鼓地坐在板凳上摆弄着桌面上的花。 “哟,这是谁惹着蒋家的大小姐了,我猜啊,不是这娇艳的花,就应该是哪个从京城来的公子哥吧。”罗衍翘着二郎腿,坐到漪柠旁边,倒了杯菊花茶递给她,“来,妹子,败败火。” 蒋漪柠接过茶盏,对罗衍嘲笑她的行为极其不满,低声嘟囔了一番,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拉住罗衍的衣袖,“好萝卜,小妹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可否助小妹事成啊?” 罗衍看着蒋漪柠谄媚讨好的笑,忧愁地抚上了自己紧锁的眉。 扬州城的春景堪称这天下一绝,扬州城的美人也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蒋漪柠倒是纳闷,这傅彦对这美景美人似乎毫无兴趣,每日在房中读书,不要说府门,就连房门他都很少迈出。若不是前来拜会他的人极多,都要忘记府中有这号人物了,真真是个无趣的人。 蒋漪柠吩咐下人准备了时季的吃食,青团和绿茶,又在绿茶里将从罗衍那讨来的泻药下了实打实的分量后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端到傅彦的房中。 傅彦看看放在桌上的膳食,又看看面前得意洋洋的小丫头,兀自地笑了笑,这小丫头难不成真当自己傻。 傅彦的笑虽未达眼底,却与这三月扬州城的春风一般动人心弦,蒋漪柠一时惊的愣在原地。世间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五官竟比女子的还精致,可眉眼间又带有一般人所没有的英气,说书先生可讲不出傅彦的俊俏。 趁着蒋漪柠发神,傅彦端起茶盏将用衣袖遮住,似一口饮尽,实则全倒在地上。这样也好,倒能以病痛为由拒绝许多登门求见的宾客。 蒋漪柠见傅彦将绿茶一饮而尽喜不自胜。傅彦拿起书卷,挑了挑狭长的眉,示意蒋漪柠出去。 蒋漪柠看着面前少年老成的贵公子,觉得甚是无趣,放下托盘,对他说,“傅公子来扬州也有段时日了,三月下扬州,要不我带您出去逛逛……” 蒋漪柠正好兴致地说个不停,傅彦冷冷开口,谢绝了蒋漪柠的好意。 蒋漪柠被拒,心情不爽,嘟嘟嚷嚷往门外走。傅彦看到她别扭的样子,突然想起些什么。“那就多谢蒋姑娘美意了,愿陪傅某看看这扬州美景”。话语间,傅彦早拂袖走出好远,蒋漪柠愣了愣,赶紧追上去。 扬州城虽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但玲琅满目的商品还是让人大开眼界。 说是带傅彦出来游玩,但蒋漪柠却玩的更欢快,一个人带着丫鬟跑到前面的商铺上东瞅西瞅。 看见傅彦微微蹙起的眉毛,一旁的小厮忙上前解释道,“傅公子莫见怪,我家小姐从小性子就野。可前不久小姐生了一场大病,老爷夫人都急坏了,得亏从京城来了一位神医救了小姐一命。从那以后老爷下令,小姐需静养,这出趟家门都成了难事。” 难怪这初见之时,蒋漪柠会爬到墙上偷看他。傅彦望着前方那道绯红的身影,暗想,治好这姑娘顽疾京城的神医是谁? 憋坏了的蒋漪柠看见前面有一个卖糖人的老妇人,忙拉着丫鬟跑过去,谁料不小心碰碎了路旁古玩店的一个花瓶。 蒋漪柠自知理亏,让丫鬟拿出钱袋子准备赔给店家。这店家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叔,看蒋漪柠的穿着就明白这丫头非富即贵,便开口漫天要价。 蒋漪柠从小就吃不得亏,她护住丫鬟,让她藏好钱袋,指着老板骂道,“你倒是不错过任何一个发横财的机会,这花瓶任本姑娘看最多值一两银子,你居然还敢趁机敲诈本小姐十两白银,你是嫌命长吗?” 店家见蒋漪柠与那些个文弱小姐不同,是个难缠的主,便一招手,几个壮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姑娘,我好好跟你说你不听,你也别怪我。瞧你这长得跟天仙似的,在醉仙楼里养两年也能出去服侍这些个达官贵人了,价格儿保准高!”周围的随从都跟着这店家笑起来,边笑边往蒋漪柠那边逼近。 “我说跑就跑,跟着我。”蒋漪柠虽天不怕地不怕,可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拉住丫鬟的手,小声地数到,“一、二”,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店家就跪倒在她面前,叫声凄惨。蒋漪柠清楚地看见是一粒小石子击准了店家的膝盖,一粒小小的石子竟能让一个如此健壮的中年男子瞬间跪倒,来者怕是不简单。 这一众随从看见自己的头儿吃了亏,立刻哄闹起来,可还没等他们看清此人是从哪里出现的,就已经倒下了一大半。这么快的速度,真是闻所未闻。 傅彦手中的摇扇抵上店家的颈间,那店家吓得脸色苍白,连声求饶。 “向这位小姐赔不是。”依旧是冷冷的嗓音,但是威慑力却是不小的。之前还耀武扬威的店家,抓住蒋漪柠的裙摆,“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求求情,让公子饶了在下的这条贱命。” “哟,本姑娘没听错吧,你刚刚不是还很神气的嘛,想让我放过你呀,没那么容易。”说罢,蒋漪柠狠狠地踹了他几脚,“不是要把我卖到醉仙楼吗,你信不信姑奶奶把你卖到宫里当太监啊。” 人没多大点,口气倒是不小,傅彦可没忘了这丫头刚刚如同困笼之兽的模样。 傅彦冷笑一声往外面走去,蒋漪柠连忙从店家手中扯回裙摆,留下一句算你们今天走运,就跑出去追傅彦了。 “傅公子,没想到您一身好武艺呀。”蒋漪柠见傅彦不理会她,对丫鬟和小厮摆手示意他们停下,自己小心翼翼地走近傅彦几分。 蒋漪柠想起此番定是不好向父母亲解释,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傅公子,今日之事能否别讲与我的爹娘听。” 傅彦停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吧,傅公子,我之前生了场大病,病好后我爹就老是拘着我,今日之事若被他知晓,我都不知道哪年才能看到外面的太阳。 “你的病是如何好的?”傅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蒋漪柠倒是没想道傅彦会问她这个问题,“爹帮我从京城找了一位神医,当真是把我从阎王爷那给拉了回来。” 傅彦听此话,看着蒋漪柠良久,直到漪柠的脸泛起绯红,他才收回目光,“那不知蒋小姐是否还记得那位京城名医的名讳呢?” “这,这个嘛……”蒋漪柠支支吾吾好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傅公子,这神医姓许,单名一个泊字,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傅彦听到这名字,眸子中的温度骤降,整个人周遭都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 蒋漪柠知道这傅公子性子冷冷的,但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怪怕人的。“只是,爹和娘都反复叮嘱过,这许大夫的名讳不能说与旁人听。我想着傅公子是救我一命之人,自是不会害我,也不会将许大夫陷入不义,所以讲与您听。您听过就算了,万不可与我爹娘提起。” 自是不会害她,傅彦沉下眼睑,“今日我们所有的对话都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傅公子果真是明白人,蒋漪柠心情大好,“傅公子您看,这扬州城的姑娘可都死死地盯着您看,肯定是贪念您的美色。” 傅彦懒得搭理这油嘴滑舌的丫头,“这周围有没有清静点的地方?”这大街上闹哄哄的,吵的傅彦头疼。 蒋漪柠给傅彦找的清净之处是个茶馆,她一进门就轻车熟路地吩咐小二,要各色零嘴四盘,再沏壶清茶送到二楼厢房。 这扬州城果然名不虚传,一间小小的厢房里都布满了鲜花,看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看见房中有琴,蒋漪柠走到傅彦面前主动请缨,说是要弹奏一曲以报答傅彦的救命之恩。 琴声起,让人似处于城外大好春景中,身心舒畅。本是首及极考验指法的曲子,却被演绎的浑然天成,行云流水间尤见风韵。 曲音落下许久,傅彦才将目光慢慢从窗外收回,不知为何听这小姑娘的曲子,会想到那个恬静温婉的女子,当真是自己过于思念她了。傅彦盯着蒋漪柠的眼睛开口道,“傅某自以为听过这世间最妙的琴音,却未曾想姑娘小小年纪,琴艺竟不输她分毫。” 这扬州城内除了蒋漪柠的母亲欧阳笙仪,是无人能与蒋漪柠的才情相比的,只是欧阳笙仪已不再外人面前奏琴了,她奏的妙音也只有蒋毅与蒋漪柠知晓了。大萝卜的爹罗潜立想当年也是才名响彻京城,他听过漪柠的琴音后称之当世之最。 “一技傍身罢了,不足挂齿。” 傅彦看着面前向他行礼的姑娘,心中倒是反常地泛起了一丝怜悯。 傅彦在蒋府住了三月,他启程回京那日,蒋漪柠跟在爹娘身后相送。天渐渐热了,蒋漪柠偷偷用衣袖擦去额间的汗,抬起头后,瞥见傅彦正盯着她。他的好看眸子的有什么在涌动,但年幼的蒋漪柠觉得那是自己读不懂的东西。 六个月后,蒋府一家惨遭灭门,凶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手段极其凶残,蒋府众人死相惨烈,几十口人的血与肉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自此,往日门庭若市的蒋府,再无人问津。 第二章 京城中的好时光 京城的六伏天可真是热的死人,蒋漪柠嘟囔着,用捡来的柳条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盘算着罗衍什么时候回来。 “漪柠,漪柠”,还隔着老远,罗衍就在对着蒋漪柠招手。走到跟前,连把手中的绿豆汤递给漪柠,“这可是汤婶今日刚刚煮好放凉的。” 蒋漪柠听罢伸手就要去抢,罗衍朝后转个身,绿豆汤稳稳待在碗中,一滴未撒。罗衍这小子丝毫没学到师傅的才学,倒在舞枪弄剑上天赋异禀。 “大萝卜,把绿豆汤给我,一会儿我中暑了,还得你把我扛回家。” 罗衍想想也是,这妮子最近可没少吃,要真把她扛回家,可不是要了他的小命嘛。“那你可得答应我,我打碎爹花瓶的事替我保密。” 师父对罗衍可不像对蒋漪柠这般疼爱。上次他舞剑劈了门前那棵正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结果师傅让他跪了一宿,要不是蒋漪柠给他偷了几个馒头,怕是这个正在茁壮成长的少年也要与那树苗一个下场了。上上次,他跑到东城白府里去偷看传说中京城第一美的白若雨,结果跑错房间,推开门,袅袅烟雾中是第一美身边的嬷嬷在沐浴。等自己和师父赶到官府的时候,那嬷嬷正向县衙老爷哭诉自己保留了半世的贞操如何被罗衍毁于一旦。那次罗衍被师父用家法教训得皮开肉绽,他誓死要找到那个老嬷嬷报仇。但托嬷嬷的福,罗衍看到了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但他极其失望地形容说,貌不及漪柠倾国倾城,才亦不及漪柠风华绝代。 “看在你给我费心用绿豆汤讨好我的份上,我就帮你隐瞒这一次。”蒋漪柠将绿豆汤一饮而尽。 五年前,爹和娘把蒋漪柠牵到罗潜立跟前,让她唤罗潜立为师父。娘逼着罗潜立起誓,这一世定会护她周全安稳。那晚,蒋漪柠本能地知道有什么要发生,哭闹地往外跑。罗潜立死死地抱住她,她感觉颈间湿湿的,抬头看见师父的眼眶红红的。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可蒋府已经不覆存在,遍地的尸体,血腥味冲天,罗衍掩住口鼻,想拉住往里走的蒋漪柠,罗潜立制止了他。本是个养在蜜罐里的娇小姐,最是见不得血腥的场景,可现如今她对周遭的尸首置若罔闻。蒋漪柠一个一个地翻找,手上,脸上全是血渍。血泊中的众人面容尽数被毁,一个时辰后,蒋漪柠终于在她的房间中找到爹和娘的尸首。本以为流干了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灾祸会发生在爹娘的身上,他们明明都是极好的人,泪与血混在一起沁透了她素色的裙摆。 将爹娘的身后事办好后,罗潜立说蒋漪柠留在扬州已属不妥,赶快变卖了古香私塾,带着蒋漪柠和罗衍一路北上到了京城。在京城闹市旁的一个小巷子里,买下两间屋子。平日里罗潜立靠教几个小商贩的孩子读书赚取日常家中的补给,日子清苦但很安稳。 在外面疯了一天的蒋漪柠和罗衍一走到家门口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菜香。 “红烧肉!”两个人一起往房里冲,罗潜立看着他们无奈地笑了笑。 “师父,您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呀,您什么时候寻思寻思给我找个师娘回来啊。”蒋漪柠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开玩笑,罗潜立边笑骂蒋漪柠越来越没有姑娘家的样子,边夹了块肉放在漪柠碗里。 “爹,你要是真想再娶,我觉得汤婶不错。”罗衍嘴巴里的饭菜还没吞下去,声音听上去嗡嗡的。汤婶本姓不是汤,只因为她的汤熬的好,大家便都这么叫她。也不知道这汤婶为什么不成家,但她人是极好的,自打罗潜立带着两个孩子到京城安家,她便一直帮衬着。周遭的婆婆妈子些热心肠想做这两人的好事,可也一直未果。汤婶也不与她们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细心照料着这两个孩子。 蒋漪柠朝罗衍竖了个大拇指,“就是嘛师父,汤婶多好呀,人美心善厨艺好,尤其对您,那叫个无微不至呀。” 罗潜立被这两个孩子搞的老脸一红,忙清清嗓子,“你们两个别没大没小的啊,是想让我教训你们吗?” 罗衍和蒋漪柠没见过罗潜立脸红的模样,觉得新奇的很,两个人都在偷偷地捂嘴笑,一不留神蒋漪柠就被白米饭呛着了。看着蒋漪柠被呛的满脸通红,罗衍又捂着肚子指着蒋漪柠笑开了。罗潜立忙倒杯温水递给蒋漪柠,蒋漪柠喝下热水后才慢慢平复下来。 “漪柠,衍儿,明日容将军大胜敌军回朝,你们两个别乱跑到街上去惹什么祸端,听到没。” 蒋漪柠和罗衍两人齐声应下。 第二日天还未亮,外面街道上就已是锣鼓喧天,一派热闹的景象。 蒋漪柠翻身拿被子捂住耳朵,想继续接上刚刚的美梦。 “漪柠,漪柠,你快出来啊。”才要进入梦乡,又被罗衍给叫了起来。 蒋漪柠气不打一出来,推开门正准备教训罗衍一顿,就被一个馅饼塞住了嘴巴。 “漪柠,外面可热闹了啊,走,哥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为庆祝容将军班师回朝,街道两侧都挂满了彩带,百姓也拿出自己家中最可口的吃食迎接大将军。这周遭还有无数的官家小姐精心打扮了一番,希望自己能入大将军的眼,成为将军府的夫人。 蒋漪柠噗嗤一声笑出来,罗衍问其缘由,她指着他们前面的一个姑娘说,“你看卖臭豆腐的李家姑娘头上都簪了三朵大红花,看她如此含羞的模样,将军可真是好福气,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的消。” 这卖臭豆腐的李家凭借自己家的独门手艺生意一直不错,日子过的也算殷实。只是李家独女长相丑陋,脾气暴躁,如今已是二十有余了。她爹不知请了多少媒婆,谈了多少次亲,偌大的京城竟是一个愿意娶她的人都没有。 罗衍笑得直不起腰,半晌,他抬起头环顾了周围的姑娘小姐一番,最后盯着蒋漪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咋不打扮一番呢,白瞎了你这张脸,若是林将军看上你,咱们不就脱离苦海了嘛。” “好呀,你个臭萝卜,居然想卖妹求荣,看我怎么收拾你。”蒋漪柠说着就冲上去教训罗衍,罗衍可是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厉害,连忙往前跑。 “大将军来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所有百姓都往前面涌过去,蒋漪柠被人群推着走,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早就看不见罗衍的影子了。 算这臭萝卜走运,回去一定要找师父好好收拾他一顿。所有的人都聚到前街去了,渴望一睹将军的英姿。蒋漪柠对这些才没兴趣,她只想着赶快回家,汤婶可说了今日要给他们送点包子来,她可要抢在罗衍前面回去。汤婶的手艺那可是没得说,一想想那皮薄肉厚,还冒着汁水的包子,蒋漪柠就流口水。 “你不是爱弹曲嘛,小爷我这十两白银赏你,邀你去我府上弹小曲给我听。” 今天不是大将军回京的日子嘛,这街上居然还有这些个纨绔子弟。蒋漪柠想着师父叫自己不要惹事,又看看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暗自寻思着这些事情自有官府中人解决。这么想想,蒋漪柠正想走开,就隐隐听到姑娘哭泣的声音。哎,这官府最是靠不住了,她止住步子,一跺脚,指着一群人围住的地方,大吼一声,“你们干嘛呢!” 容隐才走到城门口,看到前方乌泱泱的人群,太阳穴就微微跳动起来,修长的手指抚上额间,“叶阡,你带着大部队走大路回府,我走小路回去。” “将军,这怕是不妥。”叶阡拉住想进言的副将,他家将军的脾性他最清楚不过,他说下的事情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 “遵命,将军。” 蒋漪柠被一群纨绔子弟围在中间,身后护着刚刚救下的姑娘,手心里面直冒汗。这个臭萝卜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当下的局势真真是糟糕。 “哟,这市井中居然有这等美人,过来让爷亲亲。” “今日是大将军回京之日,你等人在京城中如此放肆欺负良家少女,就不怕被大将军撞见,怪罪下来吗?” “爷管他是谁,在这就爷说的算,今日爷可以放这丫头走,但是你得留下来陪爷亲近亲近。” 这群纨绔子弟家中必定是有些许背景的,才敢在这京城中如此目中无人,蒋漪柠灵光一闪道:“我是大将军随行回京的亲眷,你们敢动我就是找死。” 这群纨绔子弟听这话倒是有了几分忌惮,可带头的那个还是嚣张得很,“小美人,这全是男子的军营中怎可容的下你这种小女子啊,你是当爷傻呢。” 容隐在人群中看得饶有兴趣,一直在边塞待着,着实没机会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姑娘。 “敢动我妹子,就是找死。”罗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几招就用剑鞘将一众纨绔子弟击倒在地,随后用长剑抵住刚刚一直对蒋漪柠出言不逊的登徒子。那个登徒子见自己的脖子被长剑划出了血,脸都吓白了,但还是嘴硬道:“你们这群粗鄙之人,知道我爹是谁嘛,敢这么对我,赶快把我给放了。” 蒋漪柠走上前取下他腰间鼓鼓的钱袋子,“你爹是谁你自己清楚就行了,本姑娘不感兴趣,今日之事本姑娘就当你是花钱消灾了,日后别让姑娘我再看见你行如此龌龊之事。” “滚。”罗衍收回长剑。 蒋漪柠将朝她跪拜言谢的姑娘扶起来,又把刚刚收来的钱袋子递给她,“姑娘去前面的医馆看看身上的伤吧。” “姑娘,怎会知晓我身上有伤。” “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理应在家中学歌舞刺绣,而你却要到街上卖艺,一定是家中有些难事,无力维持生计了。我虽不知你遭遇了些什么,却闻见你衣袖间有股子草药香,便猜想姑娘许是受伤了。”蒋漪柠帮她把散落的头发拢于耳后,“以后你别出来卖艺了,你身上有伤,加之人又貌美,太过于危险。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到街头闹市的第一条巷子里找我们,我叫蒋漪柠,刚刚那位少侠叫罗衍,我们可以帮助你。对了,我们还不知姑娘的姓名呢。” “小女姓南,单名一个倩字。” “南倩,真是个好名字,如你一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目送南倩离开,人群也散的差不多了,蒋漪柠忙扯着罗衍的袖子快步朝家走。耽搁这么久,也不知道包子凉了没。 容隐玩弄着手上的玉佩,抬手间,一直在暗处尾随他的侍卫便跪伏在他面前,“帮我看好了那两个人,不容有损。” 回到家中,汤婶已经等了他们半个时辰了。 在回家前,蒋漪柠和罗衍已经对好口供,就说大街上人太多了,将他俩人冲散了,找了许久才碰面,这才耽误了时间。若是将实情道出,师父肯定又要责备他们多管闲事了。 叶阡看着自家将军今日心情甚好,就连入宫朝拜所需做的繁文缛节他都一一应下。一边的嘴角始终微微上扬,长得俊朗的脸上倒平添了几分邪魅。叶阡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将军回一次京,就不知要勾走多少女子的魂魄,刚刚那些个侍奉的宫女耳朵都红透了,就连上坐的文蕴公主都不停地瞟将军。 “将军是回京捡到宝了吗,卑职倒不知将军有何喜事。” “本将军是捡到个宝,还是个能逗趣的宝。”容隐想想蒋漪柠假借他之名耀武扬威的模样就觉得生趣。 看着自家将军不知想着什么笑出声的模样,叶阡和一众随从都觉得新奇好笑,脸憋红了便都低下头,本分地跟在容隐身后。 第三章 初入将军府邸 当年蒋府惨遭灭门,蒋漪柠未曾从蒋府中带走什么物件,只是将平日里素爱弹的那把琴带上了。那是母亲传给她的,算不上多名贵,却是于她而言唯一带着亲人气息的物品了。 容隐站在蒋漪柠家门外,叶阡派人打听到的消息说那个名叫蒋漪柠的姑娘与罗衍是随罗潜立五年前来京城落户的,经证实这罗潜立是他父亲多年挚友。罗衍显而易见是罗潜立的儿子,那蒋漪柠身世又是如何的呢?容隐从思绪中抽出,刚准备抬手敲门,便被屋子里传出的琴音给打断了。 容隐素爱丝竹声远胜于歌舞,今日门外这一曲清冽悠扬,难得于指法,却胜于意境。 蒋漪柠一曲毕,抬头看见门前站着一位男子,虽穿着华服,但眉目舒朗玉致,不像是一般的贵族公子哥。 罗潜立与罗衍闻声而出,还未开口询问,便见容隐对着罗潜立作揖,“小侄容隐拜见罗伯父。” 这是怎么一回事,容隐不是那位大胜而归的将军的名讳嘛,为何他在师父面前如此谦卑恭敬,还自称小侄? 罗潜立想了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便拉过还在发愣的蒋漪柠和罗衍向容隐行礼。 屋内,看着师父和容隐相谈甚欢,蒋漪柠朝罗衍使了个眼色,两人自幼在一处长大,自然是心意相通。他俩自是欣喜万分,没想到师父默不作声,居然与容大将军的父亲还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呢。 “罗伯父,今日我前来,除了父亲命令我将您带回府中安置之外,其实我还有一点私心。” 罗潜立放下茶盏,等着容隐的下文。 “昨日有幸在街上领略了罗公子的武艺,觉得他是可用之才。刚刚有幸又听蒋姑娘一曲,甚是想把他二人收入我身边,为可用之人。” 原来他昨日目睹了南倩姑娘的事。 罗潜立听此话,立刻反驳道:“多谢将军美意,老将军也是知道我的脾性的,请您回去转达他一声我改日定将登门答谢。至于我这两个孩子,他们没有常伴将军的命,还请将军三思。” 蒋漪柠在旁听到此话急的不行,直拉师父的衣袖。若是自己能在将军身边,隐形的权力就会大许多,当年蒋家一案自己就有机会查明真相,爹和娘也可以在九泉之下安息了。 罗潜立何尝不知蒋漪柠心中所想,只是当年之事的幕后主使若他没猜错,是个权利滔天之人,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报仇雪恨的。这也是为何蒋漪柠的父母将她托付给他时,只求漪柠安稳过一世的缘由,想必蒋毅与笙仪早已猜想到这灭门之仇是何人所为。 “罗伯父,可否允许小侄单独与您说几句话。” 蒋漪柠悻悻地关上房门,罗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出人头地的机会还多,你也别灰心啊,虽然我也想跟随将军冲锋陷阵,保卫疆土,但是我相信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才一定不会被埋没的。” 还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自己想的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榆木脑袋。”蒋漪柠进了另一间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罗衍摸不到头脑,“我好心安慰你,你咋还骂人呢。”看来他这妹子是脾气见长。 饭桌上,蒋漪柠不与罗衍一唱一和逗趣,罗衍也没了兴趣,都只顾低头吃饭。 “漪柠,衍儿,我已经答应容将军的请求了,你们收拾收拾,明日便搬到将军府上去吧。”罗潜立打破饭桌上的沉默。 “真的嘛,太好了,爹!” 蒋漪柠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她何尝不知师父的心思呢?报仇意味着风险,将军府于她而言是机遇也是陷阱,以师父对她的疼爱,怎会舍得自己以身犯险。师父虽严厉,可对她却如同亲生女儿般,千般呵护,万般疼爱。此番这事,师父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坚持,所以才松了口,也不知师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罗潜立看着面前的姑娘,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分外招人怜爱。他千般呵护的小女孩也已到了豆蔻年华,她机灵,也足够聪慧,有些事情是应该放手让她自己去找寻真相。 他伸手抚去漪柠脸上的泪,谁知小姑娘一把将他抱住,罗衍见状也走上前抱住他们。 罗潜立轻拍着两个孩子的背,以做安抚,“我此番就不随你们前去了,这家还是要有人看的。你们要在将军府多学些东西,别闯祸,衍儿一定要保护好漪柠,知道吗?” “嗯。”两人齐声答道。 蒋漪柠能遇到师父和罗衍是她觉得人生最大的幸事。乱世之中,是他们给溺水的她一块浮木,还给了她一个家。两间带有烟火气息的屋子,还有亲人的记挂,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第二天天刚亮,蒋漪柠和罗衍就收拾妥当到将军府报道了。 他们未看见容隐,但有个自称将军贴身侍卫名叫叶阡的来迎接他们两人,还带来了个侍女。 “罗公子是该与将军的侍卫住在一处,住在西院。至于蒋姑娘,将军专门叮嘱了,与将军一同住在东院。” 罗衍面露难色,这爹让自己护漪柠周全,可这住处都不在同处,如何能保护的好漪柠呢。 看罗衍要开口质疑,蒋漪柠忙拉住他,摇了摇头。 叶阡想着这二人兄妹情深,一时分开怕是有诸多不适,便开口劝慰道:“罗公子请放心,将军已经嘱托了全府上上下下将蒋姑娘当成主子对待,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委屈。”叶阡说罢便让身边名叫宣儿的丫鬟带蒋漪柠去她的住处,自己则带罗衍去看看平日里的练武场。 “敢问姑娘芳龄呀?”蒋漪柠看着身边的丫鬟岁数像是还没有自己大。 “回蒋姑娘话,宣儿今年十四岁。” “你比我还小一岁呢,以后便叫我姐姐吧。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你不用对我像对你们将军那般毕恭毕敬的,我怪别扭的。”蒋漪柠看宣儿老是低着头回话,便去拉她的手,“宣儿,你大可不必如此低着头,是不是将军素日对你们管教太严苛,才叫你们这般守规矩。” 听到此话,宣儿微微抬起头看着蒋漪柠,笑了起来,“姑娘可有所不知,我们将军对下人可好了,他体恤我们这些小小年纪便被卖入有钱人家为奴为婢的姑娘们,从不让我们做重活累活。就连将军府下人们的月钱都是这京城大户人家的下人中最多的。” “可你为何初见我时这么怕我呢?” 宣儿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发,“姑娘如此貌美,加之将军从未带过女子回府,府中的一众丫鬟都说您是这将军府日后的女主人。我们怕您,怕您苛待下人。” 原来如此,这容隐不但是守卫疆土的英雄,而且对下人宽厚,长得如此俊俏还能洁身自好,看来自己没跟错人。 这一天宣儿带着蒋漪柠好好转了转将军府,这将军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将军府主院为东西两院,东院是容隐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而西院则住着容隐的护院侍卫,并且他还在西院建了一个练武场,果真是个军事家。蒋漪柠好奇为何没见到容隐的父亲,此人与师父的关系匪浅,需拜访一下才好。但宣儿告诉她,容老将军在城郊的一处宅院颐养天年,不常进京。 逛了一天还真是饿,蒋漪柠揉揉自己扁平的肚子,撇撇嘴,果真只有吃饱了才能快乐。 看蒋漪柠这副模样,宣儿捂住嘴笑,这样一个美人竟因肚子饿闹脾气,真真是可爱极了。 “姑娘,厨房已在您的房中布下了晚膳。” 蒋漪柠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路小跑,到房中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四喜丸子,落叶琵琶虾,酱肘子,玉带虾仁,水晶鲜奶冻,火腿莲子鸡汤,还有燕窝粥,这将军府的膳食也太好了吧。 “你,你们将军府的膳食一向如此吗?”蒋漪柠指着面前的一桌子佳肴,心里止不住的狂喜。 “你也是这将军府的主子,你的衣食住行自要有此规格。” 蒋漪柠没想到这个时间容隐会来到她房中,一下子从板凳上弹起来,端端正正地朝他行了个礼:“见过将军。” 容隐看着小姑娘虽低着头,眼睛却一直往桌上瞟,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一拂袖,坐了下来。 “别站着了,坐下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蒋漪柠上了桌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本来就饿的不行,一碗鸡汤下了肚,是彻底打开了胃口,也顾不得什么吃相了。这将军府的厨子跟师父的手艺可不相上下啊,道道菜都是精品。 容隐拿着筷子没处下手,便放下了筷子,端上旁边的西湖龙井慢慢品着。 将桌子上的美食洗劫一空后,蒋漪柠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露出了满意的笑。 这丫头倒是唇红齿白,还有个俏皮的梨涡,但最妙的还是那双大眼睛,极具灵气。容隐之前被她的性格与才情吸引,却没注意她还生的如此貌美,果真应了叶阡的话捡到一个宝了。 看着容隐一直盯着自己看,蒋漪柠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将军,其实我有个小小的疑问。” “什么。” “将军是看中了罗衍的武艺高强,那我对打打杀杀毫不感兴趣,您为何要我跟随您?” “那日你仅凭气味便推断出那买艺姑娘的遭遇凄惨,可见你的聪慧。”容隐顿了顿,“加之你的琴艺高超,甚合我心,你伴我左右也可时时弹琴给我听。” 原来容隐是看上了自己的琴艺,还真是一技在手不愁吃穿啊。 “你好生歇着吧。”容隐抬腿走出房门时朝宣儿说道,“将蒋姑娘的茶换成红茶。” 红茶是去油腻的,这个容隐还真是细心呢,蒋漪柠点点头,这样看这将军府还真是不错的去处。 第四章 原是个温暖的人 蒋漪柠在家中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等宣儿来敲房门的时候,她已经穿戴完毕了。 宣儿看见蒋漪柠的装扮,忙说道,“姑娘,您不能穿这身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蒋漪柠倒是很困惑,这衣服是刚入冬的时候师父让汤婶给她做的,萝卜还没有呢。就因为这个萝卜闹了好几天脾气说师父偏心,最后还是师父的一顿打治好了他。 宣儿从柜子中拿出了一套淡蓝色的衣裙,全是由锦缎制成,裙摆上的花色别致,还是用金线缝制的。此外因为是寒冬,还配了一件精致的狐毛披风。 “这太华丽了,不是我这个身份能穿的。”外人要是看见自己在将军府穿这个,肯定认为她是容隐养的小妾。 “姑娘,现下京城中的小姐们,都穿这个。再说了您的这套是将军亲自挑选的,将军还吩咐以后姑娘的衣服都要以此为标准制作。姑娘,将军的命令怕是违抗不得。” 既然是容隐说的,也只有硬着头皮穿上了。 宣儿给蒋漪柠盘了一个小小的发髻,簪上一支蝴蝶步摇,其余的头发都披在肩上,散落到腰间。 “姑娘可真美,稍一打扮就像是天仙下了凡。” 蒋漪柠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像个富家小姐般打扮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当小姐时的模样了,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挺陌生的。 蒋漪柠用过早膳后,宣儿陪她到外面看看。 将军府的下人看见蒋漪柠都恭敬地行礼,尊称她一声蒋姑娘,想来这也应是容隐特地嘱咐过的。 蒋漪柠见这将军府虽大,但景致远赶不上曾经的蒋府。虽是寒冷的冬日,但母亲曾教过蒋漪柠一个方法,能在冬日留住春日美景。 “宣儿,你吩咐管家去花市买些花,记得要盆栽,越多越好。” “姑娘,这冬日里花甚是难养活,买这么多怕是明日便凋谢了,怪可惜的。姑娘若是喜欢花,我可以差人一日日送来,这样可好?” “我自有办法。”蒋漪柠对宣儿神秘地笑笑。 花买回来后,蒋漪柠将府中所有手巧的丫鬟都叫了过来,又叫宣儿准备了许多棉布、绳子和一些冬日里最常见的木炭灰。 蒋漪柠拿起一块棉布对折,将它拴在花的根部,又在花盆中放入许多木炭灰将根部埋进土里的衔接处死死围住。 “棉布可以让花的根茎处保暖,而木炭灰不但能保暖,还是利于花朵茁壮成长的肥料。” 丫鬟们没见过如此奇特的办法,都学着蒋漪柠的样子将盆栽包好。 蒋漪柠吩咐小厮将这些盆栽搬到府中各个角落,平日里看着过分冰冷的将军府一下子填了些生机与情趣。 几日后,花朵依旧开的绚丽,府中的下人都对蒋漪柠的技术拍手称奇。 容隐出城几日,回到府上,一眼就发现了这府中与往日的不同。 叶阡叫来了管家,管家欣喜地对容隐汇报说:“将军,这蒋姑娘真是个妙人,她教下人们护理盆栽的方法有奇效,这些花在冬日里盛开了许久都未曾凋落,还越开越旺盛了。京城中的不少夫人小姐听说了蒋姑娘的手艺,都想拜访她学学呢!” 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容隐勾起嘴角,“叶阡,去把小丫头给我叫过来。” 容隐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她紧紧抱着自己的琴的模样,像是抱着什么宝物。 “丫头,弹一曲吧。” “不知将军想听什么曲子。” “我很累,弹首能安神的吧。” “是。”几日不见,容隐是要憔悴了不少。他大胜回京,不是应该好好休养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要奔波忙碌。 琴声渐起,是首舒缓的曲子,每个音符都被她演绎得动人心弦,像极了这个蒋漪柠在用她甜糯的声音安抚着容隐。 “这琴极妙,它有什么来历吗?” 曲子突然断了一拍,但很快又接上了。 “这琴是我娘在我四岁生辰那天传给我的。”蒋漪柠抬起头望向窗外,“现在将军听的这首曲子也是我儿时为哄我入眠所弹奏的。” 容隐不会允许来历不明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可这小丫头的身世着实难查,像是有人刻意抹去一般。 “你有父母,为何与罗伯父他们生活在一处。” 蒋漪柠闻言收回目光,沉下眼睑,“我爹娘都是苦命人,在我儿时不幸染病双双去世。师父可怜我孤苦一人,便收了我为徒,抚育我长大,教我识字读书。” “那你是如何弹奏这一手好琴的?” “儿时母亲教了我些指法,长大后自己就慢慢摸索着学习。”蒋漪柠知道容隐一定去调查了自己一番,但看样子他并未查到当年蒋府的事情。师父告诉曾告诉她,蒋府存在过的痕迹被不知名的人磨灭的一干二净,就连蒋府旧宅都被夷为平地。师父曾托人去扬州城询问,可此人说扬州当地人都表示未曾听闻过此桩大案。蒋漪柠想,抹去一个人罪证的最好方式就是使之无人知晓此事的发生。只是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扬州百姓因知晓蒋府灭门案,而被夺去了性命。 当真如同小丫头所说吗,容隐玩弄着手中的玉佩,即使不如她所言,这小丫头他也要定了。 “丫头,还有一个月便是除夕夜了,我不晓得要进献些什么给皇上。叶阡挑选了些资质不错的乐妓,你去教导她们如何演奏,让皇上能在除夕夜欢喜就好。”容隐只是怕这姑娘呆在府中无趣罢了,调教乐妓只是个说辞罢了。 “是。”这差事听上去不错,挺有趣的。蒋漪柠白吃白住在将军府本来很羞愧,像这样一来自己也不是这将军府中最清闲之人了。 第五章 少时故友初相逢 许久没回京城了,傅彦觉得与离开那年并未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喧嚷吵闹,喜静的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何况身处这京城中的烦心事极多。 “公子,南倩差人来传话说有事禀报。”莫枫知晓公子一向不喜欢京城,想来公子此时心情也不太好。 “知道了。”傅彦闭上眼睛。 莫枫打开房门,让南倩走了进来。 南倩向着主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公子,蒋姑娘现在入了将军府。” 闻言,傅彦缓缓睁开眼睛。将军府?她怎么会和容隐扯上关系。 莫枫示意南倩继续说下去。 “容将军进城那日,属下奉命暗中观察他,不料被几个纨绔子弟找了麻烦。是蒋姑娘救了佯装遇难的我,这些被容将军看了去,像是相中了蒋姑娘。” “将军府安排人了吗?” 南倩跟了傅彦许久了,是他训练的第一个女暗卫,所以她不像旁人那般怕傅彦。但她知晓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暗卫都很畏惧傅彦,也许只有真正见识过他手段的人才会从心底里害怕。人人都道燚王爷厉害,却不曾想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都是傅彦养的这群暗卫所为。 “南宣一直潜伏在将军府,属下得知她已经得到机会,去蒋姑娘身边做贴身婢女了。” 莫枫送南倩出了书房,看的出来南倩有些失望。 “天气寒,倩侍卫的剑伤可又疼了?” “已不疼了,多谢莫首领关心。还望莫首领照顾好公子的身子,凡是公子有吩咐,都请尽快通报我。” “这是自然。” 莫枫看着南倩的背影,果真再心狠的女人都绕不开情这个字。 将军府这几日奏乐声不断,蒋漪柠带着乐妓们抓紧着时日练曲子,许多丫鬟觉得新鲜便在旁围观,好不热闹。 但自容隐前段时日从城外回来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也未再召见过蒋漪柠,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 叶阡看着自家将军办公的模样发愣,将军这几日越发憔悴,他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干着急。 “叶阡,事情有着落了吗?”见无人回应,容隐抬起头看了一眼出神的叶阡,沉下声音又唤了他一声。 叶阡缓过神来,忙回答道,“将军有何吩咐?” “何副将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叶阡望向容隐,有些不安地答道:“何副将身亡的地方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纰漏。只是他死于青楼,目击者表示未见男子经过,所以属下觉得是女子所为。” “哦?”前些时日容隐安置在城外待命的一支小部队被人暗中解决了,就连身边的副将也莫名身亡。女子?有此能力的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他一人了。 一随从轻叩房门,“将军,燚王爷来访。” 容隐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我正想着你,你倒自己来了。 容隐来到大厅,对着来者行了个礼,“燚王爷连皇上的召见都时常推脱,今日怎的空到末将府上一叙。” 傅彦轻笑一声,“容将军是我朝的功臣,理应拜访。” 蒋漪柠啃着手里的马蹄糕,坐在一旁看着乐妓们演奏的越发流畅,心里暗喜,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你听说没,那燚王爷长得着实英俊,与咱家将军站在一起毫不逊色。” “刚刚就是我去给王爷上的茶,我刚走进屋子里就感觉到他的气势,吓死人。” “我还是觉得咱们将军好,多爱笑呀。燚王爷俊是俊,可是冷冰冰的。” “你懂啥呀,那个叫魅力,我就爱慕燚王爷。” 一群小丫鬟在蒋漪柠身后争论了半天,她们谈论的话题还真是有意思,蒋漪柠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过蒋姑娘。”这几个丫头听见笑声,发现是蒋漪柠,觉得有些难为情,匆匆行过礼后就跑开了。 “姑娘笑什么。”宣儿将暖手壶给蒋漪柠,又递给她一块马蹄糕。 蒋漪柠觉得宣儿甚是懂自己,开心的朝她眨巴了下眼睛,“这群丫头真可爱,也不知这燚王爷是何许人,叫她们如此思慕。” “燚王爷是这世间极好的男子。”宣儿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 蒋漪不以为然,却又觉得今日宣儿这丫头不对劲,“难不成小宣儿你也对这燚王爷动了心思?” “姑娘,宣儿哪配思慕燚王爷,您可别打趣奴婢。” 这小丫头真不经说,不过几句就羞得满脸通红。 “不打趣你了,把我的琴搬来,今日阳光正好,给你弹首我家乡的曲子。” 叶阡觉得眼前的情形怪是尴尬的。这燚王爷说是来拜访自家将军,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品着茶。将军也不做声,只是把弄着他的宝贝玉佩。 打破沉默的是一阵琴声,容隐放下玉佩,仔细辨别,着实是蒋漪柠那个小丫头所奏。 “这是将军养的乐妓吗?”傅彦突然开口。 容隐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是个我养在府中的丫头,喜欢摆弄些乐器,登不得大雅之堂。” 傅彦站起来,“不知本王有没有机会见上这小丫头一面?” 容隐倒是没想到这等漠然的燚王爷也会对蒋漪柠所奏的乐曲有兴趣,只是他还不想将他的小丫头放在世人面前。 “末将可以招些貌美的歌妓来陪王爷,这小姑娘着实不解风情,怕是会冲撞了王爷。” 傅彦眯起眼睛,看来容隐对这蒋漪柠宝贝得紧啊。 两人相持不下之时,将军府的管家匆匆跑进来。 “将军,老爷那有人来传话说是老爷旧疾发作,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容隐闻言马上派人备马,神色焦灼,“今日末将有要事在身,陪不了王爷了,还请王爷自便。” “嗯。” 看着容隐匆忙离去,莫枫上前一步,“公子,何永临解决了,下一步怎么走。” “先不用动了,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说完傅彦朝外走去,便看见坐在后院弹奏的蒋漪柠。她怎会入了将军府,许久未见,还当真与当年一样天真。 一曲毕,宣儿拍手称赞蒋漪柠琴技高超。二人嬉闹了一番,但都未发现身后的傅彦。 莫枫见公子已站了许久,便用小石子击上一旁的树,发出声响,提醒二人。 蒋漪柠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傅彦看清她的脸庞,果真与自己想象中的没差,是当年三月扬州街上欢脱的姑娘。 面前的人有些眼熟,蒋漪柠仔细辨认了许久,突然惊呼出声,“傅彦!” 莫枫与公子自小一处长大,他只见过公子在某些场合笑。但这种机会是极少的,而笑容也多半是毫无温度的,与其说是笑容,还不如说是维护自己的一刃利剑。但此时公子的嘴角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不得不让莫枫重新看向这个蒋姑娘。他很有眼力的示意宣儿退下,自己也站的离这二人远远的。 蒋漪柠自知自己失礼便朝傅彦行了一礼,“傅公子,原来你就是燚王爷。也是,那年父亲曾告诉我您的身份尊贵,是漪柠疏忽了。” 二人静静地站了许久,面前的翩翩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蒋漪柠想起傅彦是知晓当年蒋府的事,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与他人说起。 “傅公子,当日蒋府之事能否别与容将军提及?” 傅彦走到蒋漪柠身边,抚着刚刚她弹奏的琴,“每次见面,你似乎都有许多需我闭口不谈的秘密。” “那是因为公子你可信呀。”看到傅彦眉峰微挑,蒋漪柠接着说,“你看那年我告诉你神医的名讳你也没告诉我爹娘。” 蒋漪柠提起父母亲时,眼底略过一丝悲伤,即使过去五年,但时间无法缓解她心中的痛。傅彦敏锐地捕捉到蒋漪柠眼中的神色,心里又隐隐传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傅彦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只是依旧不知如何面对。 傅彦走后,蒋漪柠回到房中,下人都被宣儿招呼出去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见儿时故友对如今的蒋漪柠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看见傅彦,她本该高兴,可为何心里总揣揣不安。傅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总是会使自己本能地去相信他。只是蒋漪柠不知,这样,是对的吗? 第六章 皇宫夜宴初现端倪 容老将军没能撑过这个寒冬。 容隐派人把罗潜立接到府中,生时老友不得相见,末了理应让生前挚友陪容老将军走这一遭。 丧仪办了小半个月,容老将军是有功之臣,皇上都派身边的盛公公慰问了将军府。这段时间,将军府前来吊唁的人差不多集齐了京城的大小皇亲国戚,但始终未见傅彦的身影。 蒋漪柠已许久未见容隐,本以为他在为丧事忙碌。直到叶阡来找她,她才知道这半个月来容隐从未踏出过房门。 “蒋姑娘,这丧仪都是将军的好友三皇子所操办的,将军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已经不吃不喝很久了,卑职恳请姑娘劝劝将军。” 蒋漪柠倒是能理解叶阡的心情,只是自己与将军并未相识甚久,不知自己去是否会有不妥。 “眼下只有姑娘您能规劝将军了,卑职看得真切,姑娘对将军来说意义非凡。”叶阡像是看透了蒋漪柠的心思般。 “好吧,我去。”蒋漪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全是得益于容隐,不光如此,师父和萝卜也受到了许多将军的照拂,将军有难,她是该出手相助。 蒋漪柠推开容隐的房门,虽是白天,但屋子里光线很暗,也未点灯。蒋漪柠往前走,看不清楚容隐在哪。 “我说了不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你胆子倒大。” 容隐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过话,蒋漪柠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许久未见将军了,有些担心,所以才想着进来看看。漪柠冒犯了,这就退下。” 蒋漪柠刚准备打开房门,就被容隐一把拉住。蒋漪柠被这一举动一惊,脚有些软,一下子坐到地上。 这地真硬,蒋漪柠在心里诽谤,也不知这将军何时放手,她可不想在这冰冷的地上久待,也不知屁股肿没有,需不需要让宣儿上点药。 这丫头还真不禁吓,这般都能摔倒。 “将军,”蒋漪柠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体一轻,随后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容隐将蒋漪柠打横抱起,走到里室,轻轻放下。 “哎呦。”屁股和这床榻一接触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怎么了,伤到哪了?”容隐听到她发出的声音,皱起了眉毛。 “将军我没事,你,你好些了吗?”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常年在外征战,我就独自一人在家习武,一个动作练上千遍万遍,就是想在他回京之时听到他的一句赞扬。” 原来容隐儿时是这样的,蒋漪柠一直错将他认作京城中潇洒不羁的贵公子,却是忘了他常年奔波于战场,将生死不过看作是这世间最平常的事。 “父亲没给我的人生留下太多痕迹,却始终是我心中的信仰。自少时征战起,凶险至极的情形不知遇到了多少次,可我始终相信父亲能过的关,我容隐也可闯过。现如今父亲去了,我倒是不知这路该如何走下去了。” 蒋漪柠自十岁那年那场浩劫后,一直与师父罗衍生活,他们都是极乐观的人,也将她保护的很好。现下,蒋漪柠竟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容隐。 “我父母亲是我十岁那年离世的,我本以为他们会相伴我一生,见我成婚育子,却未曾想别离来的这样快。我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活,所幸我遇到师父,他告诉我只要思念依旧,他们就不曾离去。我努力生活,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一直伴我身侧,见我成长。”容隐现在所需的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安慰,蒋漪柠想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故事,他会不会好些? 容隐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但自第一次见蒋漪柠起,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也许是潜意识告诉他,他需要这个丫头。派人暗中保护她,将她接入府中,向她倾诉从未说出口的故事,他问过自己为何只对她另眼相看,现在他似乎知道这个原因了。她聪慧乐观,即使遭遇过不幸却仍认为这世间是好的,这样的小丫头又怎能叫他不珍惜? 蒋漪柠见容隐半晌都未开口,刚想着是否该起身告辞,就听到容隐的声音传来,“丫头,要一直留在我看的到的地方。” 于容隐而言,蒋漪柠是毫无危险,可以靠近的安慰。而对蒋漪柠而言容隐又何尝不是一个知己,一个温暖的兄长呢? “好。” 一晃,新年将至。 乐妓们的琴技提升了不少,蒋漪柠也算是松了口气。今夜是除夕,这群乐妓会跟着容隐进宫。这么一看自己入将军府也有段时日了,除了容老将军丧仪期间与师父匆匆见了几面之外,都没去看过师父,正好今夜是除夕,理应叫上罗衍一同回家吃顿团圆饭。 “宣儿,陪我去趟练武场。”这萝卜自打入了将军府就越发勤奋了,他的武艺精进了不少。容隐也曾与她提及有意让罗衍顶替何副将的位置。 蒋漪柠和宣儿刚走出房门便撞见了叶阡,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叶侍卫,这火急火燎地是往哪赶呀。” 叶阡笑起来,“宣儿,我这还不是往咱蒋姑娘这赶嘛。将军吩咐此次除夕,蒋姑娘与他一同进宫。这不,我赶紧将给蒋姑娘赶制好的衣裳送过来。” 蒋漪柠虽不知为何容隐要她一起入宫,但皇宫可是这天底下最奢华的地方,想想能入皇宫看看,蒋漪柠还真是有些激动。 “将军,衣服已经给蒋姑娘送过去了。” 容隐点点头,叶阡示意丫鬟给将军更衣。 其实容隐还并不想让漪柠因跟在自己身边而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听侍卫汇报说,那日自己匆匆离开后,傅彦与漪柠隐退了旁人,交谈甚久。小丫头的身世容隐还没有什么头绪,可保不齐她与傅彦是旧相识。傅彦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但就算是如此,他若是对漪柠动了心思,那就理应让他看清楚漪柠究竟是谁的人。 蒋漪柠初入皇宫,无论是偌高的城墙,还是来往的宫人,她都觉得很新鲜。只是周围人的眼光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她今日穿了一条浅紫色的金边拖地长裙,与容隐的衣袍为同一色系。毕竟是进宫,宣儿给她盘了个高高的发髻。蒋漪柠认为除夕之夜是后宫嫔妃与一众大臣夫人比美的时候,自己断不可过分招摇,所以就在容隐给她送来的一众发饰中选了一支款式最为简单的发簪。蒋漪柠虽已一切从简,可她略施粉黛就已极美。来往的人宾客好奇这位这位天仙似的小姐与将军是何关系,都时不时的朝他们这儿望。 除夕晚宴开始,皇上入座,众人举杯,说的不过都是些漂亮话,倒是这皇上白发尤可见,威严却不减,当真有天子风范。酒过三巡,大家都放松了些,开始与一旁的人交杯闲聊。蒋漪柠注意到这皇上对自己的皇后态度冷淡,甚少与她搭话,却同一旁的淑贵妃及前来敬酒的臣子们举杯,所以说这深宫不易啊。就算得了母仪天下的位置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失了夫君的心。 蒋漪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站在容隐身旁许久才发现对面坐着的是傅彦。蒋漪柠虽与傅彦多年前便相识,可着实算不上熟知,蒋漪柠隐隐觉得他是个比容隐复杂许多的人。 对面的二人着实够吸引旁人的目光,同色系的衣服,看来蒋漪柠对容隐而言并非像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傅彦喝着茶,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朝那金碧辉煌的主位回望过去,他眸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容兄,你身旁的这个丫头与你是何关系,我看着关系倒是不一般。”三皇子早就注意到蒋漪柠了,他与容隐一向交好,虽然众人都对蒋漪柠颇为好奇,但这话也只有他能如此爽快地问出口了。 “普通的侍奉丫头罢了。”容隐瞥见蒋漪柠低着头,这丫头难不成害臊了?容隐笑笑,这丫头怎会害臊,定是这些个珍馐佳肴她只能看着,心里不爽了。 三皇子看着蒋漪柠的穿着就可知她定不是个侍奉丫头,既然容隐如此维护她,那自己可要逗逗她。 “容兄,我看着你旁边这个丫头甚是喜欢,要不送到我府上,我封她做个小妾,定对她百般疼爱。” 容隐琢磨着这弘辰这小子胆子是愈发大了,是该教导一番了。 “哦?这醉仙楼里的姑娘们不合三皇子心意吗,都把注意打到我的人身上来了。” 三皇子一听此言便恶狠狠地瞪了容隐一眼。当着父皇的面说他去青楼,不是引父皇降罪于他嘛。 这三皇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蒋漪柠对他也甚是好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当今圣上景宗子嗣不多,唯三子一女。大皇子弘柯为当今皇后所生,嫡长子身份尊贵,加之皇后母家上官氏在朝中威望极高,按理说弘柯日后登基的机会是极大的。可他自幼就不得皇帝宠爱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无论皇后如何替他谋划,可景宗照旧对他冷冷的,不予以重任。蒋漪柠认为皇后这步棋走的急了许多,在朝堂之上大张旗鼓地为大皇子筹谋,不是将野心摆在皇上面前了嘛,这皇上本就不喜欢大皇子,如此一来肯定更不会对这母子俩有好脸色了啊。 二皇子弘郁因母妃身份低微,自幼被送到邻国当质子。听说他文略武艺都极为出众,而且据说长相也是贵气俊朗逼人,轻逸脱俗。每次逢他回京,大街小巷都要被姑娘小姐们围得水泄不通,蒋漪柠想去街对面吃碗牛肉面都不得,对此蒋漪柠颇有怨言。 三皇子弘辰与文蕴公主都为淑贵妃所生。淑贵妃的一双儿女是皇景宗最喜爱的两个孩子,加之景宗对淑贵妃的宠爱,她在宫里可谓权利滔天,但在这深宫之中她不免太过锋芒毕露了些。罗衍曾很不解为何上官皇后不得宠爱,却可以身处高位许久。蒋漪柠到对此不以为然,一个将优越感放在表面上的女子终究担不起什么国母之位,倒是强忍着寂寞,却可将这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女人才有母仪天下的本领。这个道理不光蒋漪柠懂,景宗更是深谙其道。如此一看,这弘辰还真有些像他的母妃,算不得聪明。弘辰天性顽劣,对军事与文学都毫不感兴趣。蒋漪柠从心里觉得景宗是个狠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弘柯和弘郁都百般堤防,他疼爱玩世不恭的弘辰,难不成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治国才华?文蕴公主倒是继承了淑贵妃的美貌,长得十分可人。听闻这文蕴公主对人谦和,倒是个不错的大家闺秀。只是似乎与传闻中一样,她对容隐好似有情。自落座起这公主就时不时瞟容隐,连容隐身边的蒋漪柠也不放过。被女子来回打量,蒋漪柠还是头一遭,让人怪不自在的。 景宗许是累了,早早带着淑贵妃回了宫,独留皇后一人在此主持大局。皇后的神情淡淡的,并未有半分失仪,看来这种事情常有发生。倒是蒋漪柠看见大皇子眼神中满是愤怒,这大皇子恐有些沉不住气,但蒋漪柠转念一想,常年看到自己的母亲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是谁都会郁结于心,也真是难为了皇后。 景宗走后不久,傅彦也告退了。也是,像他这般漠然之人,怎会对此种宴会感兴趣,不过是为人臣子该尽的义务罢了。 只是他未向皇后行礼,便自行离开了,此番态度不像是为人臣子的所为。出乎蒋漪柠意料的是,一向沉稳的皇后似乎有些气恼,还不小心摔了酒盏。索性周围一片歌舞升平,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动静。只是蒋漪柠想不通,一个连自己夫君携别的女人离开都毫不动容的女人,为何这般在乎一个晚辈对她的不恭,难不成这俩人之间有何过节? 第七章 一同上树赏星星 从皇宫中出来后,容隐吩咐叶阡带着一众随从先回府中,又将蒋漪柠带到京城大街上。 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每个商铺和小摊都挂满了漂亮的大红灯笼。周遭红彤彤的一片,加之是除夕的缘故,街上人很多,看上去热闹非凡。 “将军是要来体验一下平常百姓是如何过除夕的吗?”蒋漪柠受周遭气氛影响,看上去很是开心。 “我想着你喜欢热闹,所以带你来逛逛。”看着小丫头兴冲冲的模样,容隐笑着说,“快去看看吧。” 蒋漪柠琢磨着这容隐还真是懂自己,在晚宴上一直站着,这会早就饿了。 “大娘要两个肉饼。”接过肉饼,蒋漪柠跑回容隐身边递给他一个,“将军,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蒋漪柠口中的好地方是城郊的一片空地,这会儿已有许多人聚集于此,开始放孔明灯了。 “将军,每年除夕夜我都会与萝卜来此,望着满天的孔明灯许愿。将军有何心愿,都可以许哦,可灵验了” 眼前的小丫头满脸期许,那双大眼睛里色彩很美。容隐沉下声来,“真的灵验吗?” 蒋漪柠点点头,“那是自然,我每年的愿望可都实现了,将军有何期望实现的愿望?” 容隐想了想,拉过蒋漪柠的手,盯着她惊愕不已的双眼说道:“漪柠,我若说我的愿望是你,可否能灵验?” 蒋漪柠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又一直将自己与容隐之间的情谊看作是兄妹之情。容隐这么一表露心意倒是让向来镇静的她慌乱起来。 她挣开容隐的手,低着头答道,“将军许是有些误会,漪柠将将军当作是兄长,从未有过半分非分之想。” 容隐还未来得及开口,不远处就放起了烟花。 “将军,我们过去看烟花吧。”蒋漪柠未等容隐搭话,便一个劲往前走,再回过头找容隐时才发现他们被前来欣赏烟花的人流冲散了。 这样也好,自己正愁不知如何面对他。蒋漪柠也无心再看烟花,好不容易挤出人群。 “哎呦。”蒋漪柠心里乱得很,没看路,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对不住啊。”匆匆道了歉,本打算继续找朝前走,不曾想蒋漪柠瞥了一眼来者,便愣在了原地。 傅彦正站在蒋漪柠面前。两人对立而视良久,蒋漪柠才缓过神来。 “王爷怎会来这儿,”说完看了看周围,“没有随从跟着您吗?” 傅彦觉得蒋漪柠定要叽叽喳喳个没完,便拂袖一人走在前面。 蒋漪柠不知为何,傅彦不接她的话,反倒是激起了她与傅彦说话的欲望。 “燚王爷,我觉得吧,还是叫您公子舒服些,叫王爷总觉得生分,以后我能否以公子相称啊?”见傅彦不答话,蒋漪柠紧跟在他后面继续说道:“公子,您生的这般好看可为何不爱笑啊,总是冷冰冰的。虽说公子这样也很俊朗,可我还是想看您开心笑起来的样子。” 傅彦突然停住,蒋漪柠赶快刹住脚步。 “公子,您要停好歹说一声啊,我撞到您可怎好?” “你想不想去高处瞧瞧。” 蒋漪柠还未想清楚傅彦所说的高处是何处,就见傅彦拉住她的衣袖上了一旁的大树。 这蒋漪柠虽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高。可她看见傅彦漫不经心地靠在树干上,自己也不好将弱势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树枝上,悄悄地抓住了傅彦的衣摆。 高处景色甚美。城郊的天本就比京城中的亮上许多,星星也显得更耀眼些。蒋漪柠正想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这天本是一片天,按理说都是一个模样,只是观赏它的人身处的地界不同,心思不同,才会让景色有些不同吧。 高处不胜寒,蒋漪柠本就穿的有些单薄,加之怕高,她环抱住自己的胳膊。 “害怕?那回去吧。”蒋漪柠从刚刚开始就未说一句话,还偷偷抓住自己的衣裳,真没想到这自幼胆大的姑娘居然怕高。 “不要。”蒋漪柠想着索性都被他发现了自己怕高,就也不再掩饰,胆大地抓住傅彦的袖子。 “公子,不知您还记得我的父母亲吗?我娘天**漫,她总说爹是个刻板的呆子。爹为了让娘开心,就常在星星明亮的夜晚带我和娘去屋顶赏夜空。但直到他们去世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开始怕高,可能最可靠人离开了,那些美好的回忆成了心痛的源头,高处才让我觉得危险。” 蒋漪柠擦着自己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这些故事藏在自己心里太久了,不知与何人诉说。看见傅彦,看见这个除了自己与师父、罗衍之外,现如今唯一可证明父母亲来过这世间的人,她才慢慢卸下防备。 傅彦对蒋毅夫妇的映象极好,他们都是很善良温和的人。身处蒋府的那段时日,他感觉到从未体验过的家的温暖,也能理解蒋漪柠所怀念的东西。 “你不用怕。” 蒋漪柠抬起头看向傅彦,傅彦感受到她的目光,将视线转开。 “我在这,你若是掉下去了我可以将你抓住。” 傅彦这个人真是的,明明是关心安慰的话,被他说出来还是不带丝毫温度。但他的确是个好人,只是他习惯了掩饰自己,不懂得如何表达好意。 “公子,你的衣服是什么布料所制,摸着触感真好。” “公子,你看那颗星星,长得好像买臭豆腐的李家家中的恶犬。不过公子,他家的姑娘倒是与您甚是相配。”想到李家姑娘的模样,蒋漪柠忘了刚才的恐惧,只顾独自笑开了。 这姑娘还真是心大,一会儿害怕落泪,一会儿又笑的欢脱。傅彦看着蒋漪柠笑的捂住肚子,脸上是他是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愉悦。 南倩在远处隐隐听见蒋漪柠的笑声,暗自捏上了拳头。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就跟在公子身边,五年光景,她见过他的所有情绪。自认为这世上无人比她更了解他,也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可以伴他一生。可自当她接到命令需跟着一个叫蒋漪柠的姑娘开始,她就觉得隐隐不安。让公子另眼相看的那个姑娘灵动艳丽,身怀绝技,是个绝妙之人。只是不知公子是出于愧疚待她这般好,还是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第八章 皇家围猎暗藏杀机 蒋漪柠一觉睡醒时天已大亮了。宣儿推门进来一个劲的埋怨蒋漪柠昨夜不知去了哪里,后半夜才回来。将军派了许多人去找,都寻不到姑娘,急死人了,还以为姑娘遇到了什么不测。结果她倒是自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蒋漪柠听见宣儿的抱怨,不好意思地翻过身,对着墙壁暗自诽谤傅彦。昨夜傅彦送她回来,说什么他从正门进定会引起事端,便用轻功带她直接入了府,将她丢在房间里扬长而去。这可苦了蒋漪柠,费尽口舌跟众人解释了良久。 “姑娘昨夜虽睡得晚,可现下却不能赖床了。将军今日要带我们去围猎哦。” 围猎?蒋漪柠记得容隐与她提过一句,说是新年第一天所有的皇亲国戚与朝中重臣都要随从皇帝去皇家猎场狩猎,原来狩猎是可以带亲眷的。 蒋漪柠一下子坐起来,在京城内憋了许久,终于可以出去放放风啦。 因为是围猎,蒋漪柠穿了方便行走的衣裳。宣儿帮她将长发束了起来,看上去英气逼人。 容隐在大门口的轿辇里等蒋漪柠,叶阡和罗衍站在轿辇旁侯着。 蒋漪柠老远就看见了罗衍,没想到此番狩猎萝卜也要跟着去,蒋漪柠与他也有一段时日没见了,看见他蒋漪柠开心了不少。 “蒋姑娘,先上轿辇吧,将军等了许久了。”见蒋漪柠与罗衍的亲密模样,怕是这兄妹俩不知要寒暄多久,叶阡适时打断了他俩。 蒋漪柠上了轿辇,看见容隐在闭目养神,并未睁眼注意她,蒋漪柠才放松了许多。昨晚那一出蒋漪柠想来想去认为是气氛太好所致,容隐要脸蛋有脸蛋,要本事有本事,最不缺的就是姑娘。像她这种无家世背景,也丝毫不像大家闺秀的姑娘,怕就是送给他,他也会拒绝吧。 这样一想,本有些纠结的蒋漪柠松了一口气。她看见轿辇里准备了些糕点,瞬间心情放晴,拿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容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吃的正欢的姑娘,是与平常人家的姑娘不同。她不被那些陈旧的繁文缛节所束缚,率真随性。即使她未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可在外征战多年,容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愿意等着他的丫头。 “丫头,是我心急了些。我日后会慢慢来,也会一直陪着你。”容隐抬手擦去蒋漪柠嘴角的糕点碎。 蒋漪柠哪里料到这一出,她以为容隐只是一时兴起,可现在看来好像与她想的有些出入。 “咳,咳……”蒋漪柠惊得将桂花糕直接呛到了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容隐忙给蒋漪柠倒了杯茶,又帮她拍拍背,好一阵子才帮蒋漪柠顺过气来。 蒋漪柠喝着茶,偷偷地瞟容隐。这容将军哪里都好,就是眼光不怎么样。连文蕴公主那般的美人都对他情有独钟,可为何他偏偏看上自己这种野丫头呢。都说富贵中人心思难猜,现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 所幸皇家猎场离京城不远,一到目的地,蒋漪柠赶紧钻出轿辇,现如今着实不该与容隐二人单独处于一处了。只是这宣儿咋没说这猎场这般冷呢,蒋漪柠正寻思着去营地的帐篷里烤火取暖,肩上就落下了一件黑色外披。 “这野外冷,我会差人回府中给你取些厚的衣物,在此之前你先穿着我的。” 先前府中的丫鬟偷偷讨论容隐时蒋漪柠还未曾注意,现在这么一看这容隐的笑是有温度的,在这冰天雪地里都能带给人温暖,就如同这件外披上残存的体温一般。 “哟,小丫头你也来了。”弘辰看见容隐下了轿辇,迎了过来。“小丫头,你这身上的披风像是将军才有的规制啊?” 这个弘辰还真是没有眼力价,自己与容隐本就有些尴尬,他用如此暧昧的语气调侃她这不是添乱嘛。 “三皇子,小女有名字,叫蒋漪柠。” “蒋漪柠,这人长的标致,名字也好听。既然你与容兄交好,自也是我弘辰的朋友。” 这弘辰倒也是真性情,虽有些呆,可蒋漪柠向来是大度之人,“好,三皇子既看的起小女,那小女便交您这个朋友。” “公子,外面开始下雪了,还是回营帐中吧。” 傅彦闻言收回目光,容隐与弘辰交好始终不妥,弘辰因有容隐的支持,手上的实权大了不少。但最为重要的是这二人的心思,需找个时候试探试探这二人,看看有无二心。 蒋漪柠看见傅彦在不远处站着,忙向弘辰告辞后,朝傅彦跑过去。 “公子,您也在这儿真好,我还以为公子会推脱此次围猎,不参加呢。”蒋漪柠跑的气喘吁吁,说话吐出的白气尽数喷在了傅彦的脸上。 莫枫看着自家公子难看的脸色,低着头憋着笑。 “公子,你的脸色怎的这般难看,是昨夜受凉了吗?”蒋漪柠想了想,又摇摇头,“公子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怎会轻易受凉,应该是昨夜回去晚了,没休息好吧。” 傅彦不知为何这蒋漪柠一看见他就喋喋不休,也不知晓她怎么有这么多话要对他讲。 “闺阁女子应少言端庄。”傅彦打断蒋漪柠的话,转身朝营帐走去。 傅彦可是她除了师父和罗衍外,儿时唯一见过的人了,自是看见他就倍感亲切,“公子,您等等我。”蒋漪柠看傅彦走开了忙追了上去。 “容兄,这蒋漪柠何时与傅彦这般熟络了?” 容隐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平静如水的眼睛中平增了些许波涛。 这围猎自有围猎的规矩,参加围猎比赛的皇子大臣们要在皇家猎场中待足一个时辰,时间到后清点每个人手中的战利品,最多者为胜者。 皇帝训完话后一众男子都上马围猎去了,蒋漪柠没让宣儿跟着,自己走出营帐,想去周边转转。 “如此番有损,不光是你我,就连主子也会受到牵连。” “属下明白,属下早已在周遭不下埋伏,定叫那傅彦有去无回。” 蒋漪柠躲在营帐后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傅彦看着虽不讨喜,可他的仇家怎么这样多。蒋漪柠未看清这两人的模样,只是隐约觉得其中一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怎也想不起来是谁。 等这两人离去后,蒋漪柠才敢从营帐后面出来。其实自己不去告知傅彦也无妨吧,他武艺那么高强定是不会有什么差池。且将军临走之前曾告诫自己,狩猎开始后林子里定是一片腥风血雨,万不可因好奇往里闯。可蒋漪柠转念一想,方才那两人说的如此笃定,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寡不敌众,若自己不前去告知,这傅彦恐是凶多吉少。蒋漪柠着实不知该如何才好,真想坐下来弹奏一曲静静心神。 罗衍本看到蒋漪柠在此处想过来找她,可还未走近,就看见她低着头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漪柠。”罗衍轻唤了一声。 蒋漪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罗衍的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你个臭萝卜,没事吓我做什么。我要是被吓出个好歹,你就会被师父吊起来毒打,知不知道?” 怎的从前不知这蒋漪柠如此胆小,轻轻唤她一声都能让她如此受惊。罗衍满腹委屈,小声抱怨道:“你这胆量小,可脾气也忒大了,日后肯定嫁不出去。” 蒋漪柠被罗衍这么一吓,反倒是想起曾经在扬州街上傅彦救了自己的事情。蒋漪柠啊蒋漪柠,你怎可这般胆小怕事。蒋漪柠抓过罗衍,一本正经地说道:“萝卜,若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未回营地,你就去找将军说燚王爷有难,他自会懂得。” 说完蒋漪柠就朝林子里跑去,等罗衍反应过来,蒋漪柠已消失在林子中。 第九章 傅彦中毒性命垂危 要说这皇家围猎场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蒋漪柠走了许久,也只看见几只梅花鹿在林中欢脱地跑来跑去,别说找傅彦了,就连个活人的影子都没瞧见。蒋漪柠寻思着这样找终究是不妥,万一还没等找到傅彦,他就已经遇刺了呢? 蒋漪柠站在一棵大树下想办法,不知怎的就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叶子。儿时母亲曾教她用树叶为笛,吹奏出动人的旋律。傅彦一定还记得在扬州自己初次给他弹奏的那首曲子,蒋漪柠决定就吹此曲,希望傅彦可以听到。 在林中穿梭的傅彦隐隐听见有乐曲声,他停下马,细细听了一会儿,发觉曲子熟悉,是蒋漪柠。她应该知道这林子中尽是狩猎之人,一个不会武艺的姑娘为何要往这林中硬闯。这曲子是那年她弹与他听过的,这般看来她是在寻他?傅彦掉过头朝着声音的源头找去。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傅彦面对着坐在地上的姑娘,甚是不解。 蒋漪柠看见傅彦寻来了,立马从地上弹起来,“公子,您可真聪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为何冒着危险来这林中寻我?” 闻言蒋漪柠想起自己是为何来找傅彦的,忙走上前拉住他的衣摆,示意他下马。 “公子,我无意间听见有人准备在这林中刺杀您,我们还是赶紧从这林子中出去吧。”蒋漪柠转过身,抱起自吹曲就一直伏在自己脚边的小狼崽。这小狼崽貌似刚出生不久,长得有些像小灰狗,一蓝汪汪的小眼睛止不住的转。也不知这小狼崽的娘去了哪儿,怕是今日狩猎之人众多,恐已惨遭不测了。蒋漪柠抱起它,它就一直舔着蒋漪柠的脸颊,蒋漪柠被它逗得咯咯的笑。 傅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听到草丛中有声响。他一把拉过蒋漪柠,挡在她面前,小狼崽将脑袋深深地埋入蒋漪柠的怀里,就露出个小屁股。 “怕是已经走不了了,你护好自己。” 傅彦话音未落,一群黑衣蒙面人就从草丛中跳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蒋漪柠也只是听说书先生讲过这种情形,原来前来刺杀之人真的是一身黑,蒋漪柠认为虽说这杀手都是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可是这服装属实是缺乏点新意。 傅彦要一人抵抗着一众武艺高超的杀手,还要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蒋漪柠,着实有些困难。蒋漪柠看见傅彦的额上冒出些汗珠,才注意到傅彦胳膊上有抹血痕。 傅彦将面前两个黑衣人踹倒在地,拉过蒋漪柠的手,就朝林子深处跑。 俗话说得好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此刻蒋漪柠非常后悔平日里没好好锻炼,这腿脚也太不利索了,几度要摔倒。傅彦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背在背上,蒋漪柠怀里的小狼崽钻出来看看傅彦,又朝后看看一众拿着长剑的刺客,一哆嗦,又把脑袋往蒋漪柠怀中藏了藏。 傅彦跑到悬崖边上,将蒋漪柠放了下来,身后一众杀手步步逼近。 “抱住我。”傅彦盯着前方,低声对蒋漪柠说道。 蒋漪柠一手抱住小狼崽,一手环住傅彦的腰。突然傅彦转身从悬崖上纵身一跃,在快落到崖底之时,他用手上的长剑抵住崖壁,一借力,二人一同摔进崖壁上的一个洞里。 蒋漪柠全程将眼睛闭上,和小狼崽一起打哆嗦,她先前可不知这傅彦的脱身之法竟是跳崖。蒋漪柠一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就死死抱住傅彦。在摔进壁洞之前,她忙钻进傅彦的怀里,着地的时候重重地压在傅彦身上,同怀里的狼崽如出一辙。 怀里的姑娘吓得睫毛都在颤抖,过了良久,等蒋漪柠平复下来了,傅彦才缓缓开口,“身为一个姑娘,你是不是该少吃一点了。” 蒋漪柠听到傅彦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忙睁开眼睛,红着脸从傅彦身上爬起来。小狼崽耷拉着的脑袋,像是被吓得不轻。但比它状态更不好的是傅彦,满脸苍白,伤口流着乌血。 皇子和大臣们都回到营地后,却始终不见傅彦的身影。皇上已下了命令务必找到燚王爷,天色渐暗,护卫军打着火把在林子中寻找傅彦。 叶阡看着面前的将军,自己从跟着他起就从未见过他如此盛怒的模样。将军回到营地后,从罗衍那听说了蒋姑娘进了林子就万分不安。方才派去的杀手回禀说那燚王爷是与一女子同时坠崖,那女子不是蒋姑娘又会是谁? “叶阡,派人去给我找,就算把崖底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丫头。” “是,将军。” 叶阡领了命走出营帐,看见文蕴公主,抱拳行了礼。 “叶阡,将军身子如何了。” 皇上心急燚王爷的事没有心思用膳,便嘱咐文蕴主持众人用晚膳。将军心挂蒋漪柠,就叫叶阡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公主。 “公主,将军好些了,只是心情还有些不佳。” 听了叶阡的话,文蕴让侍女待在营帐外,自己拿着给容隐熬的百合马蹄羹进了营帐。 “你就算身子不适,也要用些食物。”文蕴拉住要行礼的容隐,“你明知我不喜你向我行礼的,我们不必如此生分。” 容隐看着文蕴将汤羹摆好,瞥到她的手上有烫伤的痕迹。 “文蕴,你贵为公主,这些事情自有下人做,你又何需动手呢?” 文蕴将汤勺递给容隐,笑道:“能照顾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容隐看着面前精致的膳食,想到那个爱吃的小丫头。也不知漪柠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有食物可以饱腹。 刺伤傅彦的剑上有毒,看傅彦苍白的脸色,这毒着实厉害。蒋漪柠不懂医理,却看过不少医书。这医书上记载过青叶是可以抑制毒性之物,傅彦体内的毒性发作的太快,照这样的速度,他肯定撑不了多久。 蒋漪柠看这个壁洞离崖底不远,自己应赶快去崖底找些青叶帮傅彦抑制毒发。 “公子,您就在此处休息着,我去去就回。” 傅彦想拉住蒋漪柠,可他毒发甚快,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这夜间林中定有许多猛兽,蒋漪柠若是走远定是不安全。 “小狼崽,你以后的名字就叫三月,你要好好守着公子,记得要保护好他。”三月极具灵气,像是听懂了蒋漪柠所言,走到傅彦身边,乖乖坐下看着他。 蒋漪柠发现洞旁有通向崖底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拉住藤蔓。本是想着像书中侠客般借助藤蔓之力缓缓下降到崖底,谁知蒋漪柠刚一抓上藤蔓就迅速下落,叭唧一声掉到崖底。 蒋漪柠疼得两眼泪汪汪,可她不能休息太久,傅彦还在等着她。她一瘸一拐向前走,下定决心若是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让萝卜教自己习武。 昏睡中的傅彦觉得伤口有些刺痛,睁开眼睛发现是蒋漪柠将伤口处的乌血挤出来不少,又将刚刚在崖底采的草药捣碎敷在了伤口上。 “公子,也许会有点疼,但医书上记载过此法可以抑制毒性蔓延,你忍一忍。” 傅彦像是对蒋漪柠的话置若罔闻,目光定在蒋漪柠的双手上。 蒋漪柠见傅彦如此,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身后。方才蒋漪柠采了药,踩着崖壁上突出的砺石爬回洞中。虽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贵小姐,可自幼师父与罗衍也不曾让她做任何重活,一双手也是白嫩的很。只是崖壁上的砺石着实锋利,小姑娘又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死死抓住砺石,一双玉手上满是伤痕。 蒋漪柠低着头,想着这双手怕是今后不能见人了,日后如何能用如此丑陋的手来弹琴呢,想到这蒋漪柠心中有些许苦涩。 傅彦用尽力气撑起身子,拉住蒋漪柠的手,“藏什么。” 蒋漪柠从未听过傅彦用如此温和的声音说话,有些发愣。傅彦手掌的温度传来,让蒋漪柠红了脸。 “我可不是嫌自己的双手不好看,只是,只是怕三月看见了害怕。” 三月跑进蒋漪柠怀里,晃晃自己的小脑袋。傅彦小心地避开蒋漪柠手上的伤,但始终紧紧拉着她。 外面又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唤声,蒋漪柠偷偷往傅彦那边挪动。借着洞外的点点星光,蒋漪柠看见傅彦嘴角上扬。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已经如此难受了,但看上去心情很愉悦。蒋漪柠从十岁那年就知道傅彦是个俊朗的翩翩公子,可不知为何看见他笑,就有想一直看下去的冲动。 “怕的话就过来一些。” 既然傅彦都开口了,蒋漪柠也不再不好意思,紧紧靠在傅彦身边。 “公子,可不是我胆子小,只是这林间的野兽太吓人了些。方才我下到崖底,那几声狼嚎可把我吓的不轻。” “既然怕狼,为何一路护着这只狼崽。” 三月躺在蒋漪柠的腿上,把白白的肚皮露了出来,蒋漪柠帮它扣扣肚皮,它倒是把小眼睛眯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儿时母亲用树叶吹曲儿时,我也常伏在母亲身畔听。今日三月也如此,倒让我想起了那段最美好的时日。它似没有了娘亲的保护,那便由我来保护它吧。” 这是蒋漪柠第二次与傅彦提及自己的父母亲,可她最珍视回忆,却叫傅彦始终无法直视。 傅彦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为何叫它三月。” “公子,今日我吹奏的曲子是当年三月扬州我给您弹过的曲子。三月扬州,这小狼崽与三月有缘呀。其实这般看来公子与三月也有缘……” 傅彦等着蒋漪柠的下文,却感觉到肩上一沉,转头一看,蒋漪柠已经枕在他的肩上睡着了。今日受惊不少,想必蒋漪柠也累的不轻。傅彦将蒋漪柠搂在怀里,把搭在他身上的披风移到蒋漪柠和三月的身上,梦中的蒋漪柠感觉到温暖,把头朝傅彦怀里拱了拱,三月也用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傅彦借着月光查看了蒋漪柠手上的伤势,看着小姑娘的侧颜,傅彦将她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慢慢合上了眼。 第十章 危机解除真相大白 清晨洞外传来鸟鸣声,蒋漪柠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傅彦的怀里,她抱紧怀中的三月,抬头就看见傅彦的俊脸。 “三月,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呀,睡着的样子都如此俊朗。” 三月伸出爪子想去捏捏傅彦的脸,被蒋漪柠一把拦下来。 “公子的脸是你可以随便乱摸的吗?”蒋漪柠按住三月的脑袋,小声嘀咕道:“我还想摸摸公子的脸呢,怎能叫你这个小家伙捷足先登。” 傅彦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蒋漪柠和三月在他怀中嬉闹。 蒋漪柠察觉到傅彦的目光,忙抱着三月从傅彦怀里爬出来,讪讪地笑道:“公子醒了啊,都怪这小三月不老实,大早上的就闹腾。” 三月一下子从蒋漪柠的怀中跳到傅彦的怀里,将小眼睛努力睁大,楚楚可怜地望向傅彦。 蒋漪柠看着三月这副模样,暗自把这小家伙的这笔账记下:“公子今日的身子可有好转?” 傅彦方才就觉得身子可以用上些力气了,看来这蒋漪柠还是有点能耐。 “我可以使上些力气,但怕是维持不到多久。我们抓紧时间往山上走,想必已有人在寻我们了。” 容隐彻夜未眠,皇上也是派了许多护卫去寻,可一直未传来好消息。 站在容隐身边的罗衍也是心焦。怎么想都是自己的错,不该让漪柠独自一人去如此危险的地方,若是叫爹知道了,他肯定要被丢到林子里喂野兽。 “将军,发现蒋姑娘了。”叶阡得知消息后忙跑进营帐里禀报。 文蕴公主进入营帐之时,容隐正疾步往外走。 “公主,末将有急事,先行一步。” 文蕴将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来,隐于袖中。自己明明是紧赶着过来告知他蒋姑娘的下落,可为何看见他眉梢掩不住的雀跃,心中竟如此难受。自己与他相识的许多年里,他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幼的情谊许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可自己却是将那些温存始终存于心中。她可以接受容隐对自己毫无情谊,可她却无法接受他思慕于另一个女子。难道现如今自己就连最简单的陪伴在他身边都不可以了吗? 蒋漪柠扶着傅彦在林中走了许久,她有些紧张,生怕再遇到昨日那群杀手。 “若是他们再出现,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定不叫你被歹人欺负了去。”傅彦拉起蒋漪柠的手,“这般还怕吗?” 这世间对蒋漪柠好的人有许多,师父和罗衍都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可傅彦却是第一个说性命不及她重要的人,旁人皆道他冷血,可蒋漪柠知晓他是个足够温暖的人。 蒋漪柠摇摇头,回握住傅彦的手。跑在前面的三月回过头看了他们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忙往回跑,拉住傅彦的衣袍向上爬,钻进他的怀里。 “三月,你不听话。公子不舒服,不可以缠着他。” 三月听此言,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傅彦怀里滑下来,紧紧靠在傅彦身边。 “有人来了。” 蒋漪柠听傅彦如此说,拉住傅彦的手又紧了几分。 “公子,属下来迟,望公子降罪。” 莫枫带着一众侍卫齐刷刷地跪在傅彦面前。蒋漪柠看着这只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跪拜在自己脚下,不由地佩服傅彦的能力。 “冷吗?”傅彦察觉到身旁的蒋漪柠有些发颤,并未理会面前这群人。 蒋漪柠低着头小声在傅彦耳边地说了句,“高位不胜寒。” 自己身居高位许多年也未曾觉得众人跪拜令人寒冷发颤,傅彦嘴角微微上扬。示意莫枫将披风解下来,转身给蒋漪柠披上。 “日后你总归是要习惯的。”傅彦说完拉着蒋漪柠慢慢走出了树林。 容隐走出营帐便看见了蒋漪柠。傅彦与她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侍卫,容隐忙快步向蒋漪柠走近。可走近后,他竟看见傅彦与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容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冷峻,关切的话已到嘴边,却一句都问不出口。 “漪柠你怎样,有没有受伤,哪里疼?”罗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一番关心后,才迟钝地注意到漪柠与傅王爷相握的手。 “我没事,只是燚王爷为了护着我,受了伤。我先陪燚王爷回营帐,你们回去等我吧。”说罢,蒋漪柠将三月抱起交给罗衍,“萝卜,帮我照顾好三月。” 容隐得知她无大碍,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弘辰也未料到蒋漪柠与傅彦会一晚上身在一处,忙一路小跑去追容隐。 傅彦换了衣裳,又唤太医解了毒后沉沉睡下了。所幸傅彦所中之毒并不罕见,加之蒋漪柠提前帮他抑制了毒性,所以已无大碍。 见傅彦无恙后,莫枫向蒋漪柠提议让她回去歇息片刻,自己留在此处照看公子。 蒋漪柠想亲眼看着傅彦醒过来,刚准备拒绝莫枫,景宗便进了营帐。 “参见皇上。” 景宗匆匆朝蒋漪柠挥手示意她免礼,后下命令所有人都出去。 自古有忠臣良将之说,景宗待傅彦如此之好,傅彦定是个担得起重任的肱骨之臣。 蒋漪柠回到营帐时,宣儿带着两个侍女已恭候多时了。 “姑娘,将军叫我们过来帮您沐浴更衣。” 容隐真是挺贴心的,蒋漪柠正好累了,这满身的泥垢也是该洗洗了。只是蒋漪柠不习惯如此多的人伺候她,就叫宣儿留下,其余的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 宣儿在帮蒋漪柠沐浴时才发现这姑娘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样子没少受罪。尤其是那双弹琴的玉手上伤痕累累,叫人不忍直视。 所幸莫枫首领差人送来了些内服外敷的伤药。 “姑娘,我自己常年备着写伤药,您不想唤太医来瞧,那便宣儿给您上些药吧。” 蒋漪柠想了想,嘱咐宣儿不可将此事告知与将军。自己已经给容隐添了太多麻烦了,也不便让他再多费心。 容隐前来看望蒋漪柠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完毕,头发全都垂下来落于腰际,大大的眼睛望向他,一副乖巧的模样。 “为何会闯进林中,我不是告诫了你那里很危险吗?” 容隐尽量将声音放柔,坐到蒋漪柠的床边,拉起她裹满纱布的手。 “燚王爷是我的朋友,若朋友有难,我怎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考虑朋友。” 朋友?容隐只要一想到蒋漪柠与傅彦紧握的手就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像是被堵住了般。她说他们是朋友,他们何时成了朋友,他们仅仅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吗? 容隐将枕头铺平,扶着蒋漪柠躺下,替她掖好被子。 “你放心睡吧,我陪着你。” 看着帐内的烛火被吹灭了一大半,文蕴未察觉自己已将指尖抠出了血。 弘辰走上前牵住妹妹的手,他的妹妹什么都好,只是太过于执着。有些坚持也许可以有圆满的结局,可有些只是一人从始至终的执念罢了。 在蒋漪柠用早膳的时候,宣儿跑进营帐告诉她燚王爷醒了。蒋漪柠忙丢下筷子,往傅彦那跑。 傅彦正躺在床上喝药,就看见蒋漪柠火急火燎跑进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莫枫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性,他向来不喜他人与他靠的如此近。但毕竟昨日看见蒋姑娘与公子拉着手,莫枫也不知现在该不该制止蒋姑娘,但看公子的神色不是很排斥蒋姑娘与自己亲呢。 “跑这样快,我又不是不在了。” 蒋漪柠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听这话忙用手捂住傅彦的嘴,“呸呸呸,公子说话怎的都没有分寸,大难过后最是忌讳不吉利的话了。” 莫枫识趣地退出营帐,看到在外等候的南宣,冲她笑了笑。蒋姑娘为人宽厚,定不会亏待宣儿。看宣儿的模样,应该生活的不错吧。 傅彦未回答蒋漪柠的话,只是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裹着厚厚纱布的手。 蒋漪柠最不想让傅彦看见的就是自己的手,可他偏偏不让她如意,就将视线停在自己的手上。蒋漪柠慢慢缩回手,却被傅彦一把握住。 “别担心,我定会叫人医好你的手,不会留疤。” 不知为何每次傅彦说的话蒋漪柠都愿意去相信,他这般淡然之人愿意安慰自己,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着实有些不同吧。 面前的小姑娘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傻笑许久,傅彦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王爷,容将军求见。” 傅彦还未指示,容隐就已进了营帐。 “参见王爷,不知王爷的身子可好些了?”虽是对着傅彦问候,可容隐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蒋漪柠。 蒋漪柠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异常压抑,面前的两个人似乎很针锋相对。若都为皇上的臣子,傅彦与容隐自是竞争关系。可傅彦不光是大臣,更是国戚,容隐也常年在外征战,二人的敌意不该如此之重。三皇子与容隐交好,容隐自是弘辰登基路上的有力帮手。看眼前这般情形蒋漪柠想傅彦心中的登基之选定不是弘辰。那日除夕之夜,皇后对傅彦敌意甚之,看来傅彦所棒之人是二皇子弘郁。 “王爷,蒋漪柠这丫头行事鲁莽,害得王爷受伤,我自会带回去好好教导。就不在此处扰您清闲了。” 容隐示意蒋漪柠出去,蒋漪柠走到门口听到傅彦冷冷的声音响起。 “蒋漪柠是为我受的伤,烦将军将她送入我府上,我定会差人好好医治她。” 蒋漪柠走出营帐,看见莫枫一直在偷瞟宣儿,觉得甚是有趣,原来莫枫是对宣儿这个丫头有意啊。 “外面天冷,宣儿快陪着姑娘回营帐中吧。”宣儿听到叶阡的话,忙走上前扶住蒋漪柠。 不知为何蒋漪柠此番听到叶阡的声音觉得甚是熟悉,走了两步后瞧见一旁的营帐,蒋漪柠猛地回头。那日,那日说此番不容有损的人竟是叶阡,刺杀傅彦的人竟是容隐派去的! 第十一章 王府夜谈袒露心声 回城时,蒋漪柠与容隐虽同在一个轿辇上,但两人都很沉默。 傅彦是国戚,自是权力比自己大。虽说自己万般不想送蒋漪柠入燚王府,可也无可耐何。容隐回想起傅彦那日问他的话,你当真不知那日刺杀我之人是谁派来的吗。弘辰现在甚是得皇上恩宠,自己现如今不能走错一步,多年以来的谋略眼看着就要实现了,万不可让傅彦搅了局。 “丫头,你先在燚王府住下,傅彦会帮你医治好伤口。等过段时日我自会去接你。” 蒋漪柠低头摸着三月,不看容隐,“将军公务繁忙,不必挂牵着我。” 皇位之争向来惨烈,蒋漪柠不是不懂,只是她不想看见登向那个位置的路上洒满鲜血。容隐对她来说是像温暖的兄长,这样的人也会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付傅彦,那旁人又会用些什么厉害的招式。 傅彦的脸浮现在蒋漪柠的脑海中,自古成王败寇,蒋漪柠不希望高高在上的他最后败为草寇。 轿辇在大道的分叉处停了下来,向左是燚王府,向右是将军府。傅彦下了轿子,站在树下等着蒋漪柠。 宣儿伸手欲扶蒋漪柠下轿,傅彦在身后拉住蒋漪柠的衣袖。 “丫头,等我。” 蒋漪柠朝宣儿伸出手,衣袖从容隐的手中滑落。 “愿将军珍重。” 容隐拉开帘子,看着蒋漪柠一步一步走向傅彦。明知只是短暂的相离,为何自己却像失去了她一般,容隐自顾自地笑笑,落下了帘子。 要说这燚王府与将军府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少,而照顾蒋漪柠的侍女却是这府中最多的。但傅彦喜静似乎是这府中大家行事的第一准则,无论是做什么都是静悄悄的,从未有人大声喧哗过。 三月垂涎于傅彦的美色,每日都在屋前撅着屁股朝外望,要是傅彦来了就欢喜地原地转圈圈,要是傅彦没来就没精打采地趴在蒋漪柠脚边,连鸡腿也没办法哄好。三月对那一众喜欢它的侍女毫不感兴趣,倒是对眉清目秀的莫枫似乎也有好感。蒋漪柠觉得用一种较为容易接受的方式告诉三月它是一只公狼是当务之急。 傅彦给蒋漪柠请了宫中的楚林墨太医给她看手上的伤,但最让蒋漪柠意外的是自己每次受诊,傅彦都陪在一旁,傅彦公务繁忙,一般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出现。三月倒是会抓住机会,一到这个时候就往傅彦怀里钻。 如此一来倒是让莫枫经常看到宣儿,蒋漪柠每次都会暗中观察莫枫,果真与她料想的一样。这莫枫时不时就偷瞟宣儿一眼,果真是对宣儿情意满满呢。 “她的伤如何了?”傅彦走出房门,问身后跟着的楚林墨。 “回王爷的话,蒋姑娘手上的伤口已慢慢愈合,只不过,要彻底去除这疤痕还需微臣研究些时日。” “你可以。” 闻此言,楚林墨笑起来,见周遭无人,靠近傅彦身边,小声说道:“我自会为公子尽力救治这心尖尖上的姑娘,只是这报酬?” “弘郁将从领国回京,他那字画是最多的,到时候我帮你讨副好的。”傅彦转头看看喜不自胜的楚林墨,“但是你也要记得如今你是朝中大臣,花柳之地要少去。” 楚林墨表面上连声应道,可心里却想,这京城中若是少了一个自己这般风度翩翩的风流公子哥得多可惜啊。只是傅彦在府中养了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可属实难得,自己得赶快跟弘郁分享这个消息。 蒋漪柠近几日频频看见傅彦入宫,寻思着朝中事务繁多,也不想着去叨扰他。 近日边塞频频有胡人部落不安分,皇上派容隐前去征战。加之常年在邻国做质子的二皇子弘郁要回京,傅彦是有些许忙碌。 宣儿伺候蒋漪柠沐浴后,在她房中点上安神的香料,放下床帏,悄悄退出她的房间。 蒋漪柠抱着睡熟的三月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自己手上的疤发神。 “在担心什么?”房间里突然响起男声,蒋漪柠吓得从床上弹起来,拿起枕头下的小刀。 “谁?” 傅彦慢慢走近她,借着外面的月光蒋漪柠看清楚他的脸。傅彦将她手上的刀接过来,“你莫不是想旧伤未好再填新伤,好留在我身边?” 蒋漪柠未曾想傅彦会这般说话,一下子红了脸,又想到反正夜里黑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脸,理直气壮地直起腰,“我看有小心思的不是我,是公子。这明明就是您的王府,您为何要鬼鬼祟祟地半夜翻窗入我的房间?” 傅彦深知这虽是他的王府,可那人在这府中安排了多少奸细,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了。把蒋漪柠带回府中治疗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又怎可堂而皇之置她于危险之中。 “你手上的伤快好了,我已嘱托楚太医尽心为你医治。”傅彦走到桌旁坐下,抚着一把古琴,看向蒋漪柠,“这琴也是有些来历的,恐当今这天下也只有你的琴技才配的上这把琴。” 蒋漪柠下床走到傅彦身边,用指腹拨动了琴弦,悠扬的琴声散在夜色中。 “果真是把极好的琴。”蒋漪柠停住手,给傅彦倒了杯茶,递给他,“公子,万事都要小心。” 见惯了她活泼艳丽的模样,还从未听过她如此严肃的语调,这蒋漪柠自打进府那日起就一直揣着心事,可傅彦却不知这丫头所为何事烦忧。 “公子,容将军是好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我不愿看他输,也自是不愿看您败。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否善待容将军?” 傅彦知道蒋漪柠聪慧,可不知她有如此八面玲珑的心思,原来她都将一切看在眼中了。 “为何为容隐求情,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赢?” “容将军是我与罗衍的主子,即使我身处燚王府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待我极好,即使他做错了事情,这些也是不能改变的,所以我为他求情。”蒋漪柠顿了顿,“至于你们谁胜谁败我无法知晓,只是才华横溢的弘郁自是比顽劣享乐的弘辰更让人信服。” 傅彦抬起头将蒋漪柠看入眼底,“那你是站在哪边的?” 饱读诗书的二皇子弘郁自是比顽劣的三皇子弘辰更值得信赖,只是当今圣上的心思似乎偏向的是弘辰这边。也是,皇上素来宠爱淑贵妃,这枕边人的威力果真不小。蒋漪柠接过傅彦的目光,“我不知道自己会选择哪边,但我会选择真正问心无愧的那边。” 傅彦站起身,摸了摸蒋漪柠的头发。这动作他似乎还不是很熟练,“你休息吧。” 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暮夜中,蒋漪柠爬上床,三月流者哈喇子睡得正香甜。幸是没吵醒这小崽子,也不知傅彦对它下了什么迷魂汤,才叫它这般对傅彦着迷。蒋漪柠摸摸自己的头发,那里还留着傅彦手掌的余温。她笑笑,转身抱住三月,看来被下迷魂汤的不只三月呢。 第十二章 权势之争愈演愈烈 罗衍来向蒋漪柠辞行的时候,蒋漪柠正在纠结是吃水晶饺还是玫瑰酥,一听他说自己要上战场,蒋漪柠马上撂了筷子。 “师父可知晓此事。” “我已向爹说明。” 罗衍从怀里掏出一份信件,蒋漪柠认出是师父的笔迹。 “漪柠,爹说这封信要亲手交到你手上,他还说自己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念他。” 蒋漪柠是没有料到此番容隐会带萝卜上战场,看得出来容隐是极其信任萝卜的,这明明是件好事,可是蒋漪柠的心却是慌慌的。自从那日听到容隐派人刺杀傅彦后,蒋漪柠便觉得容隐也是个有手段的主。虽说容隐与傅彦是竞争关系,他这样做算不得什么,可蒋漪柠每每想起总觉得心惊。此番萝卜跟随容隐上战场,希望萝卜定不要忘了本心。 “萝卜,战场如同修罗场,你自己定要小心,我和师父在京城等你回来。” 罗衍也是明白蒋漪柠的担忧的,这丫头虽说平时爱与自己闹,但是她心里是很在乎自己的。 罗衍与蒋漪柠说了许久的话才离开。罗衍走后,蒋漪柠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信件。她想不通师父有何要事要托萝卜亲自捎信前来,只是以师父的气性这事怕不会小。 景宗看着堂下的满朝文武百官,最后将视线定在傅彦身上。 “燚王爷,身子可好全了。” 傅彦听闻景宗唤自己,便出列作揖,“回皇上,臣身子已恢复,多谢皇上关心。” 景宗点点头,“既然如此,此番弘郁回京之事就交由你安排。说是羽诺王子和羽曦公主也会一同前来朝拜,你定要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展示我大宗王朝的风范。” 弘辰闻言嘴角上扬。谁都知道这西羽国是个再小不过的国家,当年父皇也只是为了收其国为己用才将弘郁送了过去。如今容隐兄领命征战沙场,可这傅彦却只能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小事,孰轻孰重明眼人都能认清。 “尹爱卿也帮衬着燚王爷一些,毕竟燚王爷年轻,难免考虑事情会有不周全的地方。” “老臣领命。” 景宗有些疲乏,下朝较往日早了些。 弘柯出了大殿便看见弘辰喜不自胜的模样,不由冷笑出声,“三弟莫不是真以为此番是你与容将军更胜一筹?” 弘辰不知弘柯的这番话是何意。 弘柯沉沉地盯着走在一起的傅彦与尹相二人,“尹相是父皇满朝最信任的老臣,他的权利实则比你我都要大上许多。父皇让尹相辅佐傅彦,不是堂而皇之地将权利赋予他吗,又或是说在隐形中增大了二弟的权利。”弘柯说完此番话,将目光转到弘辰身上,“三弟这般看不清形势前景,要我说三弟不该事事都依仗着容将军,这样的话,三弟也会有些长进。” 梅落看着自家小姐自刚刚去向老爷与燚王爷敬了茶,就一直满面春风,忍不住问出口,“小姐可是有何喜事,才这般欢喜。” 尹真儿闻言收住笑,“梅落,你说若是燚王爷成了我的夫君可好。” 自小姐及笄以来,前来尹府提亲的人都要将这门槛踏平了,可小姐一个也不要。老爷自幼宠爱小姐,加之这尹府的确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攀上的门第,老爷也就顺着小姐去了。可知道今日梅落才知晓小姐拒绝众人,是因为心中早已有良人了。 尹真儿躲在花园中目送着傅彦离开,心中是满心欢喜。傅彦的父亲裕王爷与爹爹是好友,裕王爷在世时,爹爹常带自己去王府。傅彦儿时就常板着一张脸,对众人都没有好脸色,可唯独对她很好。傅彦不但允许她进入自己的书房,还教她认字读诗,连王府的管家都开玩笑地说过她日后会是傅彦的夫人。这些年自己一直以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愿理会那些倾慕者,只愿能让傅彦另眼相看。 “真儿,在此做什么呢?” 尹相的话打断了尹真儿的回忆,看见尹相,尹真儿甜甜地唤了声爹。 宣儿看着满桌子的菜蒋漪柠却未曾动筷,心里干着急,这可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宣儿,你为何与我说傅彦是这世间极好的人。” 宣儿盛了一碗汤递给蒋漪柠,“燚王爷虽看着冰冷,可他却是有情有义之人。姑娘你知道吗,现如今的世道算不得好,许多苦命的女孩子或是逃亡的路上被父母丢弃在路边或是早早被旁人卖入烟柳之地,本是低贱至极的命,却因燚王爷改了命数。王爷他救助这些苦命的孩子,给她们吃食住所,还教她们生存技能,这些孩子能遇到燚王爷就是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不知为何宣儿在讲这些故事的时候尤为动容,蒋漪柠从未见过这般的宣儿,像是,像是亲身经历了这许多的不幸。她放下汤碗,拉起宣儿的手,“宣儿,别难过,这些女子天见犹怜,老天安排她们与燚王爷相遇就是对她们的眷顾了。” 宣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拭去眼角的泪,反握住蒋漪柠的手,“姑娘,自打宣儿跟随您来了这王府,便发现王爷是对您真的是极好。姑娘真的很幸运,能得王爷青睐。” 照宣儿这般说来,傅彦确是个好人,可为何师父却来信提醒自己要离傅彦远些。蒋漪柠想起那夜他为抚慰她带她上树看星空,那个男子明明眉眼灿若繁星却不自知。 莫枫守在书房外,傅彦自接到密函就隐退了周遭的一众人。 傅彦疲惫地闭上眼睛,桌子上的信纸写着七个字,一旁的烛火因深夜的凉风而摇曳不定。 与尹相之女成婚。 傅彦睁开眼睛,冷笑出声,他终还是逼自己走上与他同样的路。可若是娘亲地下有知,是会感到何等的薄凉。傅彦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灵动的姑娘,她正笑着唤自己公子。可突然眼前画面一转,出现了蒋氏一族满门被灭时的场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烛火燃尽,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中的傅彦握紧了拳头,暗自下了决心。 第十三章 成婚消息惹祸端 弘郁回京那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热闹得很。蒋漪柠怎会错过这种有意思的事情,只是傅彦排了许多侍卫将她团团围住,只准在茶馆的二楼坐着。蒋漪柠不满意傅彦的这般安排,总觉得自己被傅彦包装成了一个娇小姐。 “小姐,你看燚王爷过来了!” 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突然叫起来,蒋漪柠顺着这丫鬟的指向望过去,果真是傅彦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蒋漪柠不知坐在她旁边的是哪家的贵小姐倾慕于傅彦,还专程为他前来。虽说以傅彦的相貌身份,这京城中自是有许多姑娘偷偷爱慕他的,但今日主角却不是他,蒋漪柠望向身边的这位小姐,看样子她对傅彦是动了真情。 “不知小姐与这燚王爷是何关系,不看这俊朗的二皇子,倒是只关注燚王爷。” 尹真儿闻言转过头,打量着蒋漪柠,这京城中有脸面的公子小姐她都认得,可不知何时出现了面前的这号人物。尹真儿看看蒋漪柠身边的一众随从,觉得她只是出生于殷实的商宦之家罢了。只是这姑娘着实漂亮,在一众女子中实在出挑。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是燚王爷未过门的妻子。”梅落得意的开口回答蒋漪柠。 未过门的妻子?傅彦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娇美的未婚妻,蒋漪柠看着面前神气扬扬的姑娘,来了兴趣。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尹,名真儿。” 尹真儿,还真个与大家闺秀相称的好名字,只是若是没记错,京城中的尹姓名门只有一个。 蒋漪柠端起茶盏,对着尹真儿礼貌一笑。尹相是当今朝堂之上最有威望的大臣,如有了这层关系,登基可谓是有了一张王牌。只是为何皇上要将这张王牌放在傅彦身上,而不是放在自己的三个儿子身边。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尹真儿对傅彦的情意,可联姻绝不单单靠情意,始终要身居高位的那个人点头才行。罗衍曾将大皇子向皇上请愿求娶尹相之女被拒当成故事讲与她听,现如今看来皇上是想暗地里给二皇子些实权? 回府的路上蒋漪柠兴致不高,宣儿看出些许,便开口劝慰她。 “姑娘,我看那个什么尹小姐根本配不上燚王爷。您不用难过,王爷对姑娘您有意,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蒋漪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在意傅彦的婚事,就连宣儿这个丫头都看出她的不悦。单凭尹真儿,她是配不上傅彦。可在她背后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相府,傅彦若真是想辅佐弘郁上位,那蒋漪柠认为这单两全其美的生意足够吸引人。 蒋漪柠朝宣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与自己一同甩开后面跟着的一众侍卫。 “哎呦,我的腿好疼,走不动了,走不动了。”蒋漪柠说罢便坐在路边小摊的长凳上。 宣儿自是懂蒋漪柠是什么意思,蹲在蒋漪柠面前帮她捏着腿,“姑娘怕是上次坠崖留下的病根儿,王爷一向关心姑娘的身体,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我们这些下人定是难逃责罚的。” 听了宣儿的话,一众侍卫有些发怵。他们虽只是王府普通的看院侍卫,可也是清楚得很这傅王爷的手段。 “看这样子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几位大哥不如去这附近的药铺看看有什么止疼的药,先给姑娘用上。” 蒋漪柠看这些侍卫还有些许疑虑,故意将眉头锁得更深,装出极为痛苦的表情。说起来自己的演技能如此精湛还多亏了罗衍。小时候蒋漪柠有求于罗衍,又看不惯罗衍贱兮兮吊她胃口的模样,就跑到师父面前声泪俱下,诉说罗衍的种种劣迹。这么看来罗衍现如今有机会与容隐一同征战沙场,多亏了当年自己做戏让罗衍多了些被教育的机会,这才成长为正直的少年。 这些侍卫都知蒋漪柠是王府的贵客,王爷向来不近女色,说不定这姑娘还是王爷心尖上的人。蒋漪柠现在这般痛苦的模样,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还真是不好交代。 “还望宣儿姑娘照看好蒋姑娘,我们去去就回。” 看着侍卫们走远了去寻药,蒋漪柠忙拉起宣儿朝相反的地方跑去。 二皇子回京加之西羽国的王子公主前来朝拜,景宗在宫中大摆了宴席。 傅彦向来反感这般每个人怀着心思,虚情假意的宴请,只是默默坐在一旁饮酒。 宴请过半之时,从府里传来蒋漪柠不见的消息,莫枫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忙上前禀明傅彦。 蒋漪柠不见了,傅彦放下手中的酒杯,朝上位望去。皇帝感受到他的目光,举起酒杯朝他所在的方向示意一番。 傅彦满脸阴郁,莫枫想了想开口道:“公子莫着急,南宣也跟着蒋姑娘的,以她的功夫还是能暂时护住蒋姑娘的。” 傅彦耐着性子等到晚宴结束,弘郁不愿住在宫中,也禀明了皇上到燚王府中住下。莫枫抓紧时间安排傅彦与弘郁出宫。 弘郁早就听楚林墨说了蒋漪柠与傅彦的故事,本想着今日有幸可以看见真人,谁想这姑娘居然不见了。看傅彦的这副着急模样,弘郁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的简单。 蒋漪柠放开性子疯玩了一整天。她买了个糖人拿在手上,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对宣儿开口道,“走。宣儿回府。” 蒋漪柠本以为傅彦今日忙得很,自己在外玩一天也无伤大雅,谁知一进王府大门就傻了眼。傅彦与弘郁坐在大厅里,楚林墨和莫枫站在一旁,傅彦面色极为凝重。傅彦见蒋漪柠回来了,命莫枫撤回前去寻找蒋漪柠的人手,又命楚林墨查看蒋漪柠是否有受伤。 “公子,我就是觉得府里闷,想出去走走……”蒋漪柠自知理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跟我进来。”傅彦面无表情走在前面,身后的弘郁和楚墨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蒋漪柠瞪了这两人一眼后,忙跟上傅彦的脚步。 傅彦关上房门,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傅彦没在蒋漪柠面前发过火,现如今一看是比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吓人得多。 “为何到处乱跑。” “我说了王府里闷,想出去走走。” “还不说实话?”傅彦抬头看着蒋漪柠。 果真还是骗不过傅彦,但蒋漪柠又觉得真实的原因说出来难为情,不想开口。可蒋漪柠想了想,脸皮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还是心里舒服最重要。 “公子,你是否要与那尹相之女尹真儿成婚了。” 傅彦倒不曾想这消息传得这般快,看蒋漪柠这副模样怕是知道这消息,心里不自在了。傅彦面色柔和了一些,“这是皇上的命令。” “皇上的命令难不成就一定要遵守?”蒋漪柠不知自己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只知自己当下是急的不行。 傅彦知晓蒋漪柠向来是个谨慎之人,看她说出这样的话,心情竟大好。 “所以此番我并不打算遵循皇上的命令。但你日后万不可乱跑了。” “可是,可是尹相的权利滔天,这对你和二皇子极为有帮助。再说了那尹真儿看上去对公子你很有情义,尹相就算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皇上还参与了这件事……” “你安好便好,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傅彦打断了蒋漪柠的喋喋不休,“最近外面乱,你别乱跑,等过了这段时日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 蒋漪柠难得温顺地点了点头。 傅彦离开后,三月趴在地上,像是因为蒋漪柠与傅彦亲近而生闷气。蒋漪柠抱起三月,摸摸它的小脑袋以示安慰。傅彦这般说,是给了蒋漪柠一颗定心丸。她不知师父不让她靠近傅彦是何意,但靠近傅彦却能让她感觉到很安心。 弘郁和楚林墨在傅彦的书房中品了半晌子的茶,才看见傅彦走了进来。 “安抚完姑娘了?不知王爷是否感觉自从有了女人啊,这生活着实忙碌了许多哈。” 傅彦听了楚林墨的话,反常地没有开口制止。弘郁看他这样子,也对他的心思了然于心了。 弘郁放下茶盏,看着傅彦,开口道:“王爷如此心急蒋姑娘,是在提防何人吗?” 傅彦朝弘郁投去赞赏的目光,“这些年你着实长进了不少。”傅彦拿出密函递给弘郁和楚林墨,“皇上若是让我迎娶尹真儿,定会扫除障碍,那么第一步就是蒋漪柠。” 楚林墨闻言有些担忧,“这尹相着实是个好帮手,若是王爷您将他弃之不用是否会有些可惜?” “拉拢势力的路有许多条,不必牺牲些舍不得的东西去换。”傅彦停了停,“他让我迎娶尹真儿是想告诉我当年他选的路没有错,可为何我却觉得他错的彻底。” 第十四章 与西羽国公主初相识 三月一早上起来就不安分往外面跑,蒋漪柠和宣儿一路追着它,直到它一跃到弘郁的怀里。 难怪这狼崽子一早上就如此躁动,原来是看上了弘郁这个细皮嫩肉的美男子。蒋漪柠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三月,明明盼着你成为一代狼王,而你偏偏喜欢美男子,着实丢人呐。 “好有灵气的小家伙,不愧是蒋姑娘养大的,颇为灵动。” 蒋漪柠还未开口,弘郁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就跳了出来。 “郁哥哥是想夸这狼崽,还是想夸美人?”羽曦嘟着嘴,看上去大为不快。 蒋漪柠看着这姑娘,觉得甚是生趣。蒋漪柠见惯了这京城中的端庄美人,可她们生的虽美,却没这姑娘的率真。 “羽曦公主莫要见怪,二皇子这是想将我捧在高处,然后好要走我的三月呢。”蒋漪柠朝着弘郁和羽曦行了一礼。 “这位漂亮姐姐,我未曾道出我的身份,你怎会知道我是羽曦公主?”羽曦听完蒋漪柠的话一下子开心起来,这个姐姐漂亮又会说话,还真是叫人喜欢得很。 “二皇子的亲妹妹只有文蕴公主一人,在下有幸见过公主真容,所以知道羽曦公主您不是她。再者说来,能光明正大站在二皇子唤上一句哥哥的,必是从小一同成长的女子,这样看来唯有您羽曦公主一人。” 弘郁看着蒋漪柠似乎明白了为何傅兄青睐于她。这世间漂亮的女子数不胜数,可像蒋漪柠这般拥有倾城的容颜还能如此聪慧灵敏,不卑不亢,着实难的。 傅彦派人来唤弘郁去书房商议政事,蒋漪柠将不情不愿的三月从弘郁怀中接过来。蒋漪柠见羽曦拉着弘郁的衣袖,不想让他离开,便开口道,“公主可愿与我和三月一同逛逛这王府的院子?王爷不会留二皇子太久的,他过会儿就能过来陪公主了。” 弘郁看着蒋漪柠和羽曦的背影,深感傅彦的眼光好,不像那个楚林墨只喜欢长的好看的庸俗女人。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姓蒋,名漪柠。”蒋漪柠吩咐宣儿准备了些糕点茶水放在花园的圆桌上。 羽曦听见蒋漪柠的名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柠姐姐,你与那冷面王爷可否是一对啊?” 蒋漪柠看着羽曦朝她挤眉弄眼,倒是有些许尴尬,“你从哪听来的此番谣言?” 羽曦伸出手指冲着蒋漪柠摇了摇,“柠姐姐,这可不是谣言。昨日宴请结束后,郁哥哥差人送我和哥哥去使馆,我问他为何不陪我前去,他说燚王府有一名蒋姓姑娘不见了,王爷甚是着急,他要与王爷去找这个姑娘。我虽然当时不快,可我看见冷面王爷生气的样子,怕得很,也不敢说些什么。你说若不是他爱慕你,为何对你如此上心?” 昨日蒋漪柠没有细想,可听了羽曦的话她愈发觉得不对。傅彦自是清楚自己的脾性,本就是出去闲逛,他怎会如此担忧。蒋漪柠将疑问放在心里,对着羽曦笑笑,“那公主你呢,是不是爱慕二皇子?” 羽曦果真还是个小姑娘,一听这话羞的都抬不起头,“柠姐姐,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要帮我保密。” 见蒋漪柠点了点头,羽曦便接着说下去,“我五岁那年郁哥哥被送到西羽国,从此他就一直保护着我。他虽为质子,可他英俊且有才华,西羽国的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呢,我当然也是如此了。”说罢羽曦气恼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心仪我。” 二皇子从傅彦的书房出来后,就将羽曦送回使馆了。小姑娘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约定好下次还要和蒋漪柠见面。 羽曦走后,宣儿递给蒋漪柠一封信,想着兴许是罗衍从前线来的平安信,就隐退了周遭的丫鬟,一人在房中读信。 此信的的确确是报平安的信,只是写它之人是容隐。容隐信上说罗衍一切安好,敌方节节败退,回京之日指日可待。在信件的最后容隐叫蒋漪柠先安心待在王府,等他胜仗回京,接她回府。 蒋漪柠突然想到已许久没回去看师父了,这罗衍平安的喜事还是由她亲口说给师父听最好。蒋漪柠手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她将琴装好,叫宣儿拿着,自己则去了傅彦的书房。 “容隐来信了?” 蒋漪柠知道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傅彦,便老老实实回答道,“容将军说罗衍一切安好,我想师父在盼着这个消息,我也许久未回家看过师父了,此番我想回去看看。” 她的师父不就是罗潜立,此人怕是不简单,当年的事除了当事之人最清楚不过的就是他了。傅彦知道不该让蒋漪柠与他过多接触,可想了想还是点了头,“让莫枫陪你去。” “师父!”蒋漪柠还未进门,罗潜立就听到她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漪柠,为师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孩子要矜持端庄,你看看你,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罗潜立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姑娘,满脸宠溺。 “师父,许久未见您了,漪柠可想死您了。我专程带了琴回来,给师父弹曲。“ 宣儿将琴递给蒋漪柠后,就与莫枫和一众侍卫退到了门外。 果真还是在师父面前才最放松,琴声悠扬,罗潜立看着蒋漪柠突然觉得她长大了不少,依稀有了她娘的影子。 “漪柠你在外面要万般小心,师父可不想再听到你受伤的消息。” 这个臭萝卜,明明自己告诉他万不可将自己受伤的消息告诉师父,结果他还是说了。蒋漪柠想着罗衍,抚琴的力度大了些,曲子显得沉重了不少。 “师父,上次是个意外,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罗潜立闻言点点头,“傅彦对你怎么样?” “燚王爷对我极好。而且师父燚王爷就是当年去蒋府做客的贵宾,我觉得自己与他极有缘份。” 傅彦去过扬州,看来此事八九不离十了。只是那人为何派傅彦下扬州,像他心思如此重的人会如此信任自己弟弟的儿子? “漪柠傅彦是个危险的人物,你离他远些,若是可能,还是回将军府去。” 这是师父第二次与她提及傅彦危险这个话题。但看师父的样子并不想与她深谈,蒋漪柠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家中吃完了师父做的红烧肉蒋漪柠才离开。她本能地相信傅彦,但师父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只希望自己的对傅彦感觉没有错,如此也好让师父宽心。 第十五章 宴请之日同夜游 弘郁回京时日尚短,在朝堂之上的根基尚未立稳。楚林墨提议在燚王府办场宴会,以迎二皇子回京的名头,邀些朝中大臣来家中做客。此举一来能拉拢人心,二来能给那些未站队的大臣敲个警钟。 弘郁赞同楚林墨的想法,傅彦也觉得此计可行,只是既要做此事,有一点万不可忽略。 蒋漪柠本想着自己是不用出席这场宴请的,可事实证明她还是猜不透傅彦的心思。 傅彦来看蒋漪柠的时候,蒋漪柠正在跟三月逗趣儿。 “身子如何了。”三月挣出蒋漪柠的怀抱,傅彦伸手去抱它,小家伙一副满意的神情。 “公子大白天来我房中,自会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公子不忌讳?”蒋漪柠示意宣儿给傅彦上茶,自己又拿起一块山楂糕往嘴里放。 从前傅彦不常来蒋漪柠的房间自是忌惮这府中的眼线,可现如今他却不会再忌惮了。因为傅彦打算在宴请上让一众人看清蒋漪柠这丫头究竟是谁的人,也趁机告诉那个人自己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宴请时你与我坐在一起,记得准备首曲子。” 蒋漪柠虽不知傅彦是何意,可像他这般机智的人,定是不会将他们置于危险的境界。 宴请当晚,蒋漪柠走在傅彦身侧迎接来往的宾客。傅彦请了不少人,皆是朝中权贵。现如今容隐不在京中,单凭弘辰一人自是斗不过傅彦与弘郁的。 弘柯进门后未和自己的弟弟寒暄片刻,倒朝傅彦这走了过来。 “燚王爷好大的手笔,这王府好不热闹。只是我看你这旁边的女子甚是眼熟,却不知何时与这位小姐见过?” 傅彦轻笑一声,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大皇子应该懂得不管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都抵不过现在相见。” 傅彦向蒋漪柠示意,蒋漪柠朝弘柯行上一礼,“禀大皇子,小女姓蒋,名漪柠。” 尹真儿为燚王府的这场宴请精心打扮了许久,可谁知一进门竟看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傅彦旁边跟了个女子。尹真儿对蒋漪柠的脸记忆尤为深刻,那日在茶楼之上她便觉得此女貌为惊人,可未曾想她是傅彦身边的人。刚刚她向大皇子请安时说自己叫蒋漪柠,尹真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许久以来还未有人敢抢她心仪的东西。 晚宴正式开始,众人皆准备把酒言欢之时,皇上身边的盛公公突然造访傅王府,并带来些字画墨宝。 “皇上身子不适,不能亲自前来,特托老奴前来恭贺二皇子回京,这些个物件也是皇上赏赐给二皇子的。” 当时楚林墨提议宴请之时,傅彦说有一事不妥,弘郁一直不知是何事,现如今看来他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虽说这王府的宴请只是叫大臣们饮酒作乐,可难免不被父皇疑为自己有二心。父皇不轻易出宫,可若是表面功夫做到位,也不会落个不臣之心的名头。 弘郁看向傅彦,他似乎自儿时起就是这般机敏谨慎。父皇布局良久,想必假以时日便可将这大网收起,曝于岸上了吧。 蒋漪柠听从傅彦的话为众人演奏。本是喧嚣的晚宴,可当蒋漪柠一袭绿衣,坐在众人中间弹着曲子时,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弹的不过是夏季寻常的小调,傅彦却觉得异常舒心。本就天气燥热,加之人多口杂,幸之有此曲,傅彦才平静了不少。 尹真儿隐隐听到周围有人在打听这弹曲的姑娘,心中郁结,端起面前的酒杯欲一饮而尽,却被弘柯一把拦下。 “尹小姐是看见那女人心头不痛快了。如此要不要与我合作,保准让小姐出这口恶气。” 尹真儿甩开弘柯的手,不屑地看着他,“你不过是一个被我退了婚且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合作?” “资格?”弘柯拿着酒盏在手中把玩,“凭我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凭我母亲上官氏贵为皇后且母家威望不输你尹家,凭我有手段为你除去心头大患,如何?” 尹真儿不傻,这弘柯虽不得皇上喜爱,可身份着实尊贵,上官皇后显赫的母家就是他最大的靠山。 “那你不妨先说说我们如何合作?” 弘柯一口饮尽酒盏中的佳酿,嘴角微微上扬。 南宣找到南倩的时候,她正在王府后院的小池塘旁坐着饮酒,南宣见她面色绯红,一把夺下她的酒壶。 南倩看清来者是南宣,放下已出鞘的剑,“今日公子宴请,你不在蒋姑娘身边,来我这做什么?” “姐姐是最出色的暗卫,应该比我更清楚身为一个暗卫的职责。” 暗卫的职责?南倩苦笑道,“在我将公子看进眼中之时,我就已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了。” “姐姐。”南宣拉住南倩的手,“公子是何等人,他虽是我们的恩人,可他的无情决绝姐姐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他无情,可为何偏偏对蒋漪柠有情,我为何入不了他的眼里?”南倩望向南宣的眼睛红红的。 南宣压低声音,盯着南倩的眼睛,“姐姐莫不是忘了蒋姑娘满门被灭是何人所为,公子现如今对她的情分能比的上灭门之苦吗?姐姐,接受公子的情是需承受近乎百倍痛楚的,宣儿不想让你承受这些。” 众人皆知蒋漪柠是燚王爷身边的人,不好招惹。可总有几个胆子大的借讨教琴艺为由,欲亲近芳泽。蒋漪柠一时抽不开身,环顾周围却没有看见宣儿的身影。 “顾太守是个本分得体之人,可顾公子似乎没学到自己父亲的好品德。” 在这京城的贵公子哥中名号最响亮的唯有傅彦与容隐,可容隐为人随和更受到大家的追捧。傅彦于众公子哥来说更多的是恐惧,不管是多嚣张跋扈的贵公子,到了冷若冰霜的傅彦跟前那嚣张的气焰都会灭不少。 被傅彦称为顾公子的原是太守之子顾逸,蒋漪柠听过此人的名号,胸无大志,好女色,是顾太守的嫡子,但他的放荡行径却也让顾太守头疼不已。 “燚王爷说笑了,顾某只是对这弹的一手好琴的姑娘心生敬佩,并无他意,既然王爷不喜如此,顾某告退便是。” 等这些个人走远了,蒋漪柠挪步到傅彦身边,朝他竖起大拇指,“公子果真厉害。” 这蒋漪柠与自己待得越久越没有规矩,傅彦斜了她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出去逛逛。” 蒋漪柠反应了一会儿,才想通傅彦是叫自己与他一同出去逛逛,忙小跑跟了上去。 “公子以后说话可否说清楚?”他还真是惜字如金,蒋漪柠突然想起什么,忙开口,“公子,府中还有许多宾客需招待,您早早离席恐有些不妥。” 傅彦爱清静,府中太过热闹,他待不习惯。加之,总有人把目光放在蒋漪柠身上,傅彦心情不大愉快。 “弘郁和楚林墨会看着办的,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虽回京许久了,可傅彦觉得这里并不熟悉,与在凉州之时极为不同。 蒋漪柠估摸着时辰,对傅彦说,“我带公子去个好地方。” 蒋漪柠口中的好地方就是汤婶的汤铺。这汤铺靠着码头,晚上没什么人,倒是海风吹着甚是舒适。 “蒋丫头怎么来了,你师父总说你忙,不叫我打扰你。我这可想你了,做好了肉包子也不知道往哪给你送。” 其实汤婶在蒋漪柠心中就像是自己的师母一般,她带傅彦来这儿,一是因为许久未见汤婶很想念她,二是想介绍傅彦与汤婶认识。汤婶是个随和的人,她定会喜欢傅彦,到时候在师父面前帮傅彦美言几句也是好的。 “汤婶,这是傅公子,这段时间待我极好,我想着没什么好回报给公子的,就只有带公子来喝汤婶你美味的汤喽。” 傅彦朝汤婶微微示意,汤婶觉得这男子满身贵气,相貌俊朗,是个人中龙凤。她满心欢喜地招呼蒋漪柠和傅彦坐下,又去给他们准备汤食。也不知这公子是不是对蒋丫头有意,汤婶心里暗自盘算着一定要找机会问问蒋漪柠这丫头,这么好的男子不做丫头的夫婿可惜了。 坐在海边吹着海风是叫人的心情好上不少,傅彦见蒋漪柠喝了一口芋头粉圆甜汤,便满脸满足的神情,觉得这蒋漪柠虽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却看着极为顺眼。 蒋漪柠见傅彦只是坐着,没有动筷,便舀了满满一勺汤,欲往傅彦嘴里送。 “公子,汤婶熬的汤是这一代最有名气的,你不喝可浪费了汤婶的一番好意,来,张嘴哈。” 傅彦从未与人有过这般的亲呢,愣了半刻,夺过蒋漪柠手中的勺子,乖乖低头喝汤。 蒋漪柠还未见过傅彦这副别扭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憋了许久,还是笑出声来。 汤婶看着他们两个闹来闹去的光景,也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你说傅彦与那个叫蒋漪柠的女子甚为亲昵。”景宗看着深夜前来禀报的人,语气中竭力压抑着怒火。 来者答道:“回禀皇上,是的。王爷不但将蒋姑娘引荐给朝中重臣,还与她单独出府夜游。王爷看上去心情很愉悦,与平时大不相同。” “容隐那边如何了。” “大将军大胜敌军,不月将回京。” 景宗闻言点点头,“在此之前,你将那二人给盯好了。” “是,皇上。” 不知独自一人坐在这偌大的大堂之上多久了。景宗摸着手中的玉环,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十六章 惊天秘密浮出水面 清晨宣儿来给蒋漪柠更衣的时候,蒋漪柠看着这丫头,想着好好打趣她一番。 “宣儿,昨天晚上我许久不见你,你去哪了?” 宣儿闻言显得有些许慌乱,忙向蒋漪柠请罪,“宣儿昨日身子有些不适,没能照料好姑娘,请姑娘责罚。” 若是宣儿身子真有不适,自己肯定可以看出来些许。这丫头如此慌张,肯定是干了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 “昨日我与王爷一直在同处,也没见着莫枫首领,你与莫枫,莫不是?” 宣儿看着蒋漪柠朝她猛使眼色,就连三月都一直欢脱地围着她转圈圈,宣儿的脸变得通红。 “姑娘可别乱讲话,莫枫首领是王爷身边最可靠的人,又是这王爷手下一众士兵的将领,宣儿怎配的上他?” “这配不配的上可不是你说了算。”蒋漪柠摇头晃脑一番,“这莫枫要是心仪于你,谁可也拦不住。” “姑娘可越说越离谱了。”宣儿红着一张脸跑出房间,正巧撞上傅彦派来传话的莫枫,宣儿羞的耳朵都红了。 莫枫不知道这宣儿姑娘今日是怎么了,如此反常。再看看屋里的蒋姑娘笑的前仰后翻,当真是奇怪。 过了许久,蒋漪柠才平复下来。莫枫告诉她,前线传来消息,容将军大胜敌军,不月将抵达京城,蒋姑娘也可以看到罗衍了。据说罗衍立了功,已经成了副将了。 蒋漪柠听了此番话,欢喜的不得了,一心想着告诉师父这个好消息。 容隐回京那日,蒋漪柠本想着去迎,可未曾想罗衍却火急火燎的先来找了蒋漪柠。 “大萝卜你都当副将的人了,怎么行事还这么急冲冲的,师父知道准要责备你。”蒋漪柠看罗衍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不少,还是有些心疼。 “漪柠,皇上下旨赏了我处大宅子,正式封我为将军,阶品不低,为正四品。” 蒋漪柠不懂这明明是件好事,为何萝卜丧着一张。 罗衍朝蒋漪柠使了个眼色,蒋漪柠让宣儿和周遭的侍女退下,罗衍才接着开口。 “我不知皇上是何意,赏了你黄金百两,还让你以我妹妹的身份从罗府出嫁,嫁给容将军。”罗衍见蒋漪柠半晌未开口,拉住她的手,“漪柠,我知道你是为了灭门的仇恨才入了这官家,虽说容将军对我与你都有知遇之恩,但我也知道你对他没有情意。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不做这朝廷官员,与你一同违旨抗婚。” 这不是不愿意便能抵掉的事,蒋漪柠心中清楚,景宗给了她配得上容隐的身份和这许多的嫁妆,就是叫她找不到说辞推脱此婚事。他当真称得上是一国之君,这步棋走的很漂亮。只是文蕴公主心仪容隐许久,容隐算得上是乘龙快婿,为何不以联姻拴住容隐。蒋漪柠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萝卜你先别着急,我不愿意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强迫我。容将军是你的上级,你定不能因心急顶撞于他,我们现如今不能自乱了阵脚。” 话音刚落,宣儿便跑了进来,“姑娘,大事不好了,在您和罗副将闲聊的空当,盛公公来府上宣了旨,说是将您许配给容将军,并赐婚于王爷和尹郡主,下月初一同操办婚事。” 果然与蒋漪柠想的一样,景宗还特地将尹真儿封为郡主,还真是不一般的风光体面。 晚上蒋漪柠独自一人在房中沐浴。蒋漪柠瘫坐在木桶里,心中乱得很。 师父培养她不与贵族小姐一般。师父不让她学女红,不教她三从四德,却引领她看天下形式。她记得师父说过当今圣上景宗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他过于狠辣。蒋漪柠曾经思考过景宗的狠辣也许是身处高位不得不具备的决绝,现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当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蒋漪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屋子里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把她吓的叫出了声。傅彦不想引来旁人,忙捂住将漪柠的嘴。可他之前并为注意到蒋漪柠正在沐浴,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傅彦极其不自然地将头转到一边去。 蒋漪柠也意识到来者是傅彦,可当下这种情况真是蒋漪柠经历过最窘迫的情形。她满脸通红地开口,“公子,能否请您走远一些转过身去,给我点时间,等我穿戴整齐。” 傅彦放开蒋漪柠,走到桌子旁背过身坐下。蒋漪柠穿好衣服,看见气定神闲的傅彦,气就不打一出来。明明是自己吃了亏,可这个罪魁祸首还装做这般无辜。 “公子,许是见的多了,所以都不在乎了。” 面前的丫头脸上有许红晕,不知是刚从水里起来的缘故,还是因为难为情。 “此前都不是自己所愿,唯有此次是我所想。” 没料想到一贯正经的傅彦会说出这种话,蒋漪柠觉得自己的脸烧的越发厉害。 “想来你也知道你的婚事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否心仪于容隐。” 蒋漪柠摇摇头,“容将军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知遇之恩的哥哥。” 傅彦听到蒋漪柠这般说,心中有什么东西终于放下了,神情自若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那公子呢,那尹真儿貌美可人,家世又是出奇的好,加上皇上又封了她做郡主,与公子你亲上加亲,漪柠恭喜公子得此良人。” 傅彦挑起眉:“我不会让她进王府的门。现如今果真应了楚林墨的话,府上有一个女子就足矣了。” 王府中的一个女子,是指她吗?蒋漪柠开心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公子,有一件事让我困惑了许久,希望公子能替我解答疑惑。” “什么事。” “公子与当今圣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彦盯住蒋漪柠的眼睛,她当真不简单,这长久以来从未有人觉得他与皇上之间有何不妥。幸之,她是他的,想来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你为何这样觉得。” “其一是除夕晚宴上官皇后视公子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若公子只是单纯的王爷,皇后想的定是拉拢,而不是仇视。其二是公子在围猎场受伤。我一度以为皇上念公子是忠臣,才如此关心你。可始终觉得不妥的是,皇上对二皇子淡淡的,公子你站队如此明显,皇上怎会如此关心一个皇子的依附之臣。其三就是尹真儿与公子的婚事。众人皆知大皇子想拉拢尹相一派的势力良久,尹真儿是个香饽饽。皇上不把如此权利赋予大皇子,那也应该为自己最疼爱的三皇子谋算。打着尹相宠爱尹真儿,尹真儿心仪王爷之名,大张旗鼓为王爷谋划,当今圣上当真是一点私心都没有的叔伯?” 傅彦的眼睛至始至终一直盯着蒋漪柠,良久,开口道,“你若知道了其间的秘密,就不能离开我了,这样你还要知道吗?” 其实这段时间蒋漪柠一直在想傅彦问过她的,关于跟随谁的问题。蒋漪柠所感知到的一切让她相信傅彦是个好人,加之儿时相识的缘分,便让蒋漪柠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只要公子不触犯你我的底线,我就会一直陪在公子身边。” 傅彦嘴角上扬,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真心实意地笑过了。还好,这场战役是他赢了。 “当今圣上,是我的亲生父亲。” 蒋漪柠惊地张大了嘴巴,虽然假想过数次这般的结果,却不知当真如此。可是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清楚这一切。 蒋漪柠想,景宗一定很爱傅彦。一个父亲用尽一生的心血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不惜牺牲其他儿子。现在看来景宗对三皇子的宠爱只是为了傅彦身份不被识破的幌子吧,景宗果真把一切都倾注在了傅彦身上。 “你不要担心婚事,我会想法子。” 傅彦说他会想法子,这句简单的话,就足以让蒋漪柠感到安心。 第十七章 成婚之日遭遇变故 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宣儿每日急的不行,羽曦也怕蒋漪柠想不开,专门从使馆来到燚王府陪着她。可蒋漪柠却日日抚琴品茗,似乎没有将这桩婚事放在心里。 师父托罗衍捎来一封信,信上说他觉得容隐是个可以依靠且安全的男子,可师父也表明若蒋漪柠不愿意,便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 文蕴公主到府上来找蒋漪柠的时候,蒋漪柠先是觉得有些许意外,而后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羽曦怕她吃了亏,一直紧紧拉着她。蒋漪柠将三月递给羽曦,让她帮忙照顾三月,又给宣儿使眼色,羽曦才不情不愿地走出房门。 “你是真心的爱慕他吗?”文蕴开门见山地问到。 蒋漪柠见文蕴公主眼下铁青,想必她是得知自己与傅彦的婚讯以来,一直都没休息好。 “我对将军没有情分,若说有,也仅仅是感慕他的知遇恩情。” 文蕴听完此话,显得有些激动,顾不得王女的仪态,将茶盏拍在桌子上,“那你为何要与他成婚?” 蒋漪柠拿出手帕将桌子上溢出的茶渍擦去,“我本不想如此,可天命难违,我应该如何?难不成违抗皇上的命令,连累周围的人都丢了性命?” “那我呢?”文蕴眼睛里包着泪,可她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我自幼便爱慕于他,事事都以他为先。人人道我端庄得体,可我也想像个同龄女子般与他嬉笑,常伴他身畔。” “自幼的情分?”蒋漪柠又想起那年扬州三月与她比肩的少年,“我也曾与一人有过自幼的情分。可公主您知道吗,我们都是棋子。您的父皇明知你爱慕于容隐,却还将我强嫁给他。公主生于皇家,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皇家无情的含义。”蒋漪柠暗想到,幸之有一个人并非他人那般无情,愿意为她筹谋。在自己觉得如无依无靠的浮萍之时,他伸出了手。 文蕴其实一直都知道父皇无论是对她和哥哥的舐犊之情,还是对母亲的宠爱眷顾都远敌不上他的宏伟蓝图。亲生女儿一世的幸福在他眼里其实一文不值。 “公主您出宫许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遭怪罪。我不会与容隐成婚,你比我更适合当他的好夫人。” 大婚前一天蒋漪柠要搬进皇上赏给罗衍的宅子里。她离开燚王府时众人皆来相送,蒋漪柠对人友善,大家都很是喜欢她。只是,从头至尾都不曾见到傅彦。蒋漪柠知道他在想法子,也知道离开只是暂时的,她有足够的心力等他。 进了罗府,三月跑在前面,蒋漪柠慢慢地走着。罗府上的布景很是雅致,罗衍定是不会如此有闲情逸致。罗衍说这些都是容将军派人来府上修缮的。只是这府邸里处处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喜字,蒋漪柠倒感觉不是很真切。 次日羽曦带着宣儿和一众丫鬟来给蒋漪柠梳洗打扮。 有道是喜披彩凤双飞翼,乐偕并蒂连理枝。可蒋漪柠看着穿上吉服,戴上凤冠,画着精致妆容的自己,丝毫未有欣喜的感觉。 “姑娘今日真是极美。”宣儿跟了蒋漪柠有段时日了,见过她许多模样,可从未见过她打扮的如此艳丽。火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凝雪,妆容也是娇媚了不少,不同于平时清清淡淡的模样,但还真是好看。 “漪柠良辰快到了,该出去了。”罗衍推门进来,见眼前的姑娘挽起发髻,穿着红袍。罗衍一直都知道蒋漪柠有倾城之姿,只是往日灵动的双眸中并未见到欣喜之色。 蒋漪柠冲罗衍宛然一笑,羽曦和宣儿带着一众侍女知趣地退下。 “萝卜,人人都道这穿嫁衣,嫁良婿是世间女子最大的乐事,可为何我却毫无感觉。” 罗衍不知如何回答蒋漪柠的问题,也不知这燚王爷是否会如同漪柠所望的那般,救她于困境之中。 像是看穿了罗衍的心思般,蒋漪柠开口道,“无须担心,他定会前来。” 尹真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多年以来的夙愿今日便要成真了。 “郡主可真美,这燚王爷看见了不知要何般欢喜呢。”梅落自是知道尹真儿这些年来对傅彦的爱慕。如今尹真儿如愿嫁入王爷府也是给尹相府添了门好亲事,全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一身吉服的容隐看着载着蒋漪柠的轿辇出现在视线里,嘴角上扬。这个姑娘是他第一个放入心底的姑娘,前方战事焦灼,可每每想到蒋漪柠,他都能静下心来处理眼前的事宜。也许只有他自己知晓征战这些时日中他是有多思念她。 轿辇停在将军府门前,容隐伸出手去扶蒋漪柠,但从轿子中传来了蒋漪柠的声音。 “将军若想让我下轿便答应我一个请求。” 容隐不知这蒋漪柠是何意,示意周遭的奏乐声停下,“丫头你有何请求?” 蒋漪柠撩起红盖头,盯着傅彦开口道,“将军也知漪柠自幼父母双亡,都说拜高堂,可漪柠已没有父母亲,不愿拜堂成亲勾起伤心往事,所以将军直接送我入洞房可好?” 面前的姑娘是属于他的。容隐虽然良久没见蒋漪柠,可与记忆中的模样没差。只是她挽起发髻,一身火红嫁衣,更觉惊艳,美得动人心魄。 叶阡在一旁听见蒋漪柠所说的话,急的不行。这拜堂成亲,先拜堂后成亲,不拜堂哪行。 “夫人,将军已请了罗老先生来做您二位的证婚人……” 叶阡话还未说完,就被容隐制止了,“拜堂本就是种形式,既然丫头不想回忆往事,这堂不拜也罢。” 蒋漪柠闻言放下盖头,将手覆于容隐的手上,进了将军府,入了洞房。 容隐按照礼节在外招呼客人,可蒋漪柠去安安静静地坐不住。蒋漪柠掀了盖头,看着桌子上有众多吃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天折腾下来蒋漪柠还未吃过东西,要说这成婚可真是个消耗体力的苦差事,所以婚成一次便足矣了。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跑到我这来做什么?”景宗看着堂下站着的傅彦,有些恼怒。 傅彦冷笑一声,“你应该知道你给我安排的婚事我自是不会接受的。” “那你会接受谁?那个蒋家余孽?”景宗眼睛盯住傅彦,“你应该清楚,尹相的权力可助你日后更好登基。而一个谋逆之臣的后代只会叫你身处险境。” 傅彦知道蒋漪柠的身份迟早会被景宗查出来,可未想到这般快,可这样也好,“尹相的势力是过分的大了,他自可以助我成事,但亦可使我败事。此番我若做了些让你不满意的事,你便贬我到凉洲,可好?” 招呼一圈客人下来,天色已晚,容隐吩咐叶阡招待好客人,自己心里记挂着蒋漪柠,往婚房走去。 “早晓得你要喊饿,这般可还满意?” 不知道容隐什么时候进了房间,蒋漪柠手中的山药红枣糕吓得落在了地上。 “将军武艺高强,可这般神出鬼没,着实吓人的很,白白可惜了我这上好的点心。” 容隐看着小姑娘置气的模样,觉得着实可爱,“好,以后定不吓你了。这糕点你爱吃我便吩咐厨房日日不重样地送来。”说罢,容隐从怀中掏出一向视如宝贝的玉佩,“这玉佩是我容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现如今你成了我容家的媳妇,这玉佩自是要传给你的。” 蒋漪柠见状摇摇头,“将军这玉佩我断不可收。没有拜堂,这亲也不能算礼成,您也不必待我这番好的。您应该知道我的性子,这婚怕是不能叫将军您如意了。” 容隐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饮下,“丫头,当时你走下轿辇走向傅彦的背影在我脑海里闪过无数遍。我不想让同样的事情上演,也不愿承受那份苦楚。所以出征之前我曾向皇上请愿,若此番可大盛归来,便由皇上来指配我们的婚事。” 蒋漪柠从未想过这婚竟是容隐来战功换来的,也难怪傅彦与尹真儿的婚事迟迟未操办,景宗果真算的一手好牌。 “将军,漪柠感慕您的知遇之恩,始终把您视为兄长,对您毫无男女之情。文蕴公主出生皇家,貌美贤淑,是做将军夫人的不二人选。” 容隐丢了酒杯,上前抓住蒋漪柠的手,蒋漪柠力气不敌容隐,被逼得步步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了下来。容隐紧紧盯着蒋漪柠,眼神划过她的乌黑的发,划过她因吃痛微微皱起的眉,最后停在她晶莹明澈的眸子上。 “除了你,谁都不能胜任我心中的这个位置。” 虽一直知晓容隐是战场上令敌方闻而丧胆的人物,但在蒋漪柠印象中的容隐始终是个英俊儒雅之人,可当下容隐却与平时大相径庭。他慢慢朝蒋漪柠靠近,直到对方的呼吸可闻。蒋漪柠本能地知道将发生些什么,却怎样也挣脱不了容隐的牵制。 突然容隐一发力将蒋漪柠拉入自己的怀抱中,蒋漪柠转身看见刚刚他们所处的墙上正稳稳插着一把小刀。 傅彦看着面前穿着红色嫁衣的两人,犹如一对璧人,着实碍眼,面色又沉下去几分。 “王爷这个时辰光临我将军府,莫不是要讨杯喜酒喝。只是若臣没记错的话,今夜也是王爷与郡主的洞房花烛夜。把新娘独自一人晾于洞房之内着实不妥。”容隐一只手将蒋漪柠紧紧拥在怀中,另一只手示意听到动静闯进房中的叶阡和一众侍卫退下。 容隐的眼神越发狠,嘴角漾起的笑也着实怕人,“将军府上下已被我围了,容将军莫不是要用这全府上下百余口的身家性命来换一个怀中的姑娘?” 不愧是傅彦,这手段着实狠辣。容隐拥着蒋漪柠的手加了些力度,“这桩婚事是由皇上亲自指配的,难不成王爷以为这国婚说没就能没吗?” 傅彦剑刃出鞘,速度极快,直逼容隐。世人皆知容大将军武艺高强,却不知傅彦的武艺并不在容隐之下。容隐拥着蒋漪柠移动的速度大大下降,蒋漪柠只觉自己在频频往后退,抬头之际,傅彦的剑已抵上容隐的项间。 傅彦示意蒋漪柠走到自己身边来,可容隐丝毫没有放手,蒋漪柠挣脱不开。傅彦见状手下用力,殷红的血渍就顺着锋利的剑流了下来。 可谁知就在这时,蒋漪柠突然伸出双手握住长剑。容隐未料到蒋漪柠会有此举,松开拥住她的手,出招踢落长剑。 见容隐欲与傅彦大打出手,蒋漪柠捡起地上的剑抵在自己的项上,“将军莫要如此,我对这桩婚事本是百般不愿的,王爷今日之举我早已知晓,您不必为了我伤了自己。” 原来他的丫头早已知晓傅彦会来将军府寻她。容隐低下头,自嘲般笑了几声。良久,他走到蒋漪柠身边,夺下她手中的剑,牵起她的手,细细查看她手上因方才握住刀而受的伤 “你无法嫁给我是因为他吧。”容隐嘴角始终带着薄凉的笑意,“这桩婚事从头至此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有想过你不愿意,我总想着用真心来对你,你总会感动。可,可现如今看来傻的只有我一人罢了。” 现在的容隐与那日红着眼睛不愿面对父亲的离世时很像,蒋漪柠不愿见他这个模样。明明他难过的要命却还带着淡淡的笑,动作轻柔地仿佛自己是一个瓷器,不忍弄坏了。 “圣旨到!”叶阡引着盛公公进了房,看见自家将军与蒋姑娘同跪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 “传皇上口谕,燚王爷傅彦虽位居高位,却行事不端,有辱皇家颜面。朕为逝去的弟弟深感不安,此褫夺封号,贬于凉洲静心思过。” “谢皇上教导之恩,臣领旨。” “王爷强闯将军府是有些不妥,皇上此番重罚也是为了重振皇家威严。过段时日等皇上气消了,自会想起王爷昔日的好,王爷莫要伤怀。”盛公公将圣旨递给傅彦. 傅彦点点头,拉过蒋漪柠,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穿上,拥住她,走出房门。 盛公公看着久久跪在地上的容隐,叹了口气,“将军需明白,有些事虽看似得了天时地利,却不知始终差了一个人和啊。” 第十八章 凉洲美景璧人相伴 莫枫在将军府门口候着傅彦和蒋漪柠,并早已命人收拾好了他们前往凉洲所需的物品。 自蒋漪柠上了马车后未与傅彦说话,只是闭着眼靠在马车上休憩。 “为何为救容隐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逼。” 傅彦清理好蒋漪柠的伤势后,用白纱布将她的手包住。傅彦虽知她对容隐无情,可她的举动却始终让傅彦觉得心头难受。 蒋漪柠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傅彦良久,才开口道,“将军为国为民付出了太多,可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得到些什么。我对将军有愧,所以始终希望,能护他周全。” “那我呢?” 未想到傅彦会这般问,蒋漪柠愣了一会儿,“公子身边有很多人,二皇子,楚太医,还有……” 蒋漪柠还未来得及将后面的话说出口,视线中就只剩下那个男子朗逸的面容。蒋漪柠惊的睁大了眼睛,她不知亲吻是何感觉,却真真切切感受到傅彦的气息。 许久,傅彦放开了蒋漪柠。唇上的温度像是在提醒蒋漪柠自己与傅彦做了什么,蒋漪柠满脸涨得通红,她不好意思看傅彦,便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方才说还有什么。”傅彦看蒋漪柠别扭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一时间心情大好。 记忆中傅彦没有笑的这般开心的时候,蒋漪柠红着脸看着他,“我想说,你还有我。” 傅彦牵住蒋漪柠的手,“对,我还有你。”说罢,傅彦拥蒋漪柠在怀中。那年扬州三月他便知晓,他的身后终会站着这个傻姑娘。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随后便听到了墨枫的声音。 “公子,尹郡主挡住了前路。”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蒋漪柠看向傅彦,傅彦朝她笑笑,示意她放心。 傅彦闻言扶着蒋漪柠下了马车。夜幕之下,三人相望,两名女子皆着大红嫁衣。只是蒋漪柠身上罩着傅彦的披风,而至始至终傅彦都只是着了一身素色衣袍。 “王爷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你与我的大喜之日?”尹真儿盯着傅彦强忍住眼泪发问道。 傅彦拉住蒋漪柠的手,对尹真儿说道,“我并非郡主的良配,此婚自不能成。我已托人给尹丞相捎去了书信说明一切。皇上有令贬我下凉洲,郡主挡住去路一举着实不妥。” 尹真儿看着傅彦与蒋漪柠紧握在一起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我自幼敬慕你,无论是出生背景还是身份地位,都只有我能配得上你,我才有资格做你的发妻。”尹真儿抹去脸上的泪,尽量让自己得体一些,“傅彦,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不会计较这些的。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权势。我去求父亲,求他为二皇子美言,尹家会是你最有力的臂膀。” 势力是傅彦最需要的,可也是蒋漪柠给不了他的东西。蒋漪柠听到这里欲缩回自己的手,可傅彦却加大了力度,将她手握得更紧。 “尹郡主,傅某感怀你的心意,只是无论是你,还是尹家的势力对我来说都不及心爱之人重要。”说罢傅彦带着蒋漪柠回到了马车上。 尹真儿听了傅彦的话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梅落属实不忍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便示意尹相府的护卫让开一条道。载着傅彦的马车就这样与尹真儿擦身而过。 “尹家的确是皇上为你安排的好帮手,加之尹真儿对你一片深情,你不后悔?” 傅彦摸了摸蒋漪柠的脑袋,“我已经的到我最想要的,为何要后悔?” 蒋漪柠轻叹了口气,傅彦以为是她的伤口又疼了,轻柔地拉起她的手查看。 同为女子,她自是能感受到尹真儿的绝望痛心,因为有情所以才会痛彻心扉。蒋漪柠看着傅彦,这个她爱慕着的男子有着深邃的眼睛和满腹的才华。她信他,不会让自己落得与尹真儿一般的下场。 傅彦离去良久,尹真儿还是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梅落如何搀扶她,她也未曾站起来。新娘服单薄,尹相赶来时,尹真儿已哭花了妆,浑身都在打颤。 他是自幼的欢喜,却也成了自己可怕的噩梦。尹真儿从白天等到黑夜,迎亲的队伍都不曾出现。傅彦知晓这场婚姻的利害关系,可他还是冲进将军府,将那个女人带走。尹真儿向来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今日她已经在众人面前放下自己的骄傲,苦苦哀求傅彦。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真是绝情至极。既然傅彦如此轻视她,让她成为这京城的一大笑柄,那她就要让他不得不重视她。 凉洲是个不大的地方,远不及京城繁华,可一入了这凉洲,蒋漪柠就感觉到傅彦像是放松下来一般。 他们的住处在凉洲的傅宅,蒋漪柠不解。难不成他们风雨兼程赶路的这些日子,凉洲知县就建起了一座大宅子? 莫枫向蒋漪柠解释说,傅彦儿时与少时有许多时光是在这凉洲城度过的,这傅宅是故居了。 蒋漪柠曾听师父讲过景宗的弟弟,也就是傅彦名义上的父亲,裕王爷。据说裕王爷从未曾受到景宗的善待,最后也只是落得一个孤苦离世的下场。可蒋漪柠想不通,景宗不重重自己的弟弟,将他贬到这穷乡辟岭,却将最重视的儿子交于他抚养,这是何理? 三月对自己的新家似乎很满意,咬着宣儿的衣裙满院子跑。 “前些时日忙,也未曾实现诺言带你出去转转。来了凉洲,我空闲的时间多了些,可陪你好好养伤,也可与你在这柳州城内逛逛。”傅彦说罢便看向蒋漪柠。 蒋漪柠伸出手,垂着脑袋,“我这双手真是难有好的时候,我还将你送我的琴一同带来了,现下看来真是可惜了那把好琴。” “无须担心,我已经命人去请楚林墨了,你的手很快就能好。到那时再弹琴给我听也很好。”傅彦拉起蒋漪柠的手去院子里用膳,莫枫站在原地,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莫侍卫是困惑这天底下最硬的石头怎的也会开花吧。”宣儿与莫枫并排站着,望向那对璧人的身影。 “南宣,我跟随公子许久,还真未见过他这般温柔的模样,着实不适应。” 南宣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三月。一直以来他们所见的公子都是个冷漠至极的人。但往往就是对人生表现淡漠的人,动起情来才是最令人动容的吧。无论是公子,还是姐姐都是如此。 “公子会成为这天下最圣明的帝王,而蒋姑娘也是配的上公子身边的位置,愿他们一切安好吧。” 三月极为认同宣儿的话,一直晃着它的小脑袋,把宣儿逗得直乐。莫枫看着这般光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们怕是不能像南宣想的这般安好了。 第十九章 人间情意胜妙音 弘柯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尹真儿。虽然傅彦抗旨违婚的事情已过了不少时日,这尹真儿也重新打扮的光彩照人,可外面不好听的话可不少,他心里也清楚这尹真儿怕是恨毒了傅彦。 “我派梅落去请了大皇子许多次,可大皇子的架子真是不小,直至今日才肯赏光。” 弘柯笑笑,放下茶盏,“郡主说笑了,就以这尹丞相在朝中的位置,我也不敢冷落了郡主啊。” 尹真儿看了看弘柯,他虽不得皇上宠爱,却也是个看的清楚眼下形势的主。 “这些日子外头对我们尹相府的非议我也是听得多了,便越发对大皇子所说的合作感兴趣。”尹真儿挥手示意侍女们都退下,随后她慢慢走到弘柯身边,俯下身子,对着弘柯轻声道,“若是此计划能叫傅彦承受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那便更好了。” 弘柯闻言抬头,一用力将尹真儿拉入自己的怀里,笑着挑起她的下巴,“定叫他百倍奉还” 尹真儿的手臂环住了弘柯的脖子,她轻轻靠在弘柯的肩上,嘴角微微上扬。 弘辰这些日子天天来将军府找容隐,可容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中,谁也不见。皇上许多时日未在朝堂之上看见过容隐了,今日还专门问了弘辰。可弘辰一时也找不到别的托辞,只能说容隐身体抱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容将军是未能与皇帝当日赐婚的姑娘顺利成婚,心中失意,无暇顾及其他。弘辰虽有心制止流言,可也却无法堵住悠悠众口。他只是希望父王不要被容隐的满腔怨气和无理行径所激怒。 文蕴公主得知容隐闭门不出的消息后,不顾淑贵妃的阻拦,坚决搬到将军府住下。宫中的人嘴巴毒,都说文蕴公主不懂矜持,有辱皇室颜面。可文蕴对这些话都不理睬,依旧日日亲自下厨给容隐做膳食。可每每送进房中的吃食与端出的并无什么差别,文蕴见容隐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 楚林墨接到傅彦的消息紧赶慢赶到了凉洲。 在楚林墨来之前,傅彦已经差了凉洲城中的大夫来瞧过蒋漪柠的手了。只是蒋漪柠那日握住长剑时,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伤口过深难以愈合。楚林墨打开裹住蒋漪柠伤口的白纱布,里面已经血肉模糊。傅彦看着这姑娘已经疼得皱起了眉头,可还怕他担心,一直强打着精神冲着他笑,心里满是心疼。 诊疗的时间很长。傅彦终于见楚林墨关上了药匣子,他忙询问到蒋漪柠的伤势。 “蒋姑娘的手伤的着实重了些。上次在围猎场受的伤,本经臣诊治良久已好了八九分。可凡是重伤必会留下些病根,加之此番蒋姑娘空手接白刃,若是想复原如初,恐是不可能了。” 傅彦朝楚林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外头候着。可蒋漪柠却朝楚林墨笑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楚太医但说无妨,我心里已有数了。” 楚林墨看了看傅彦,又看了看蒋漪柠,面露难色道,“蒋姑娘,你的手我尽全力可以医治好五成。待到痊愈之时,你手上是看不出有伤疤的。只是,只是你不可再提重物,就连日常生活中要用到手的地方都需得小心。” “那我还可弹琴吗?”蒋漪柠一直认为这双手是母亲赋予她的,她不愿眼睁睁看着这双无力的手,生生切断了她与母亲之间仅存的些许联系。 楚林墨点点头,“弹琴还是可以的,只是需静养一段时日,需等手彻底恢复了,方可弹琴。” 听到楚林墨这番说,蒋漪柠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心地笑起来。 “柠姐姐,柠姐姐!”羽曦从屋外跑进来,一把抱住蒋漪柠。 “柠姐姐,都怪哥哥说有要事处理,这才耽搁了我来看你的时间。”羽曦捧起蒋漪柠的双手,见蒋漪柠疼得吸了口冷气,忙放轻力度,“柠姐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的这双玉手可是能弹出这世间最美妙的曲子呢。”说罢,羽曦转过头看向楚林墨,“这位大夫看上去一点都不沉稳,他能信得过嘛。” 楚林墨听见羽曦这般质疑他,气不打一处来。刚欲开口与她辩驳一番,就被傅彦拉出了房间。 傅彦想着这段时日发生了不少事情,能让羽曦陪陪蒋漪柠也能让她放松些许。若是楚林墨与羽曦同在一个屋子中,怕是漪柠也没法子好好休息了。 出了房门后,楚林墨转过头看见屋子内蒋漪柠与羽曦聊的欢畅,倒是对着羽曦公主如此喜欢蒋漪柠颇感意外。这小公主虽是从西羽国来的,可却是出了名的娇纵。看来这蒋漪柠果真是有些本事,不但能拿下这般阴沉的傅彦,还能得到娇蛮公主的喜爱。这个女子着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入了书房,傅彦便看到弘郁坐在里面。弘郁与楚林墨一同前来,想必是这京城中有变。 “傅兄,这些时日容隐虽未上朝,但我派去盯着他的人却发现他将手伸到了扬州地界。” 傅彦早已料到容隐绝不可就此甘心。只是那扬州的一切早已收拾干净,他又指望能找到些什么呢。 傅彦眼里透出一丝凶狠,“皇上虽有意控制容隐手中的兵力,可也难挡他在军中的威望。皇上秘密交到我手上的兵力也难不及容隐的军队。此番我离京,又是容隐与弘辰扩展势力的好时机。若是想有实力与他们抗衡,必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弘郁点点头,“傅兄说的我懂。只是我想拉拢西羽国的势力着实不易,这羽诺王子是个极难说服的人。” “再难说服,也得劝服。”傅彦看向楚林墨,“我交代你查的事如何了。” 楚林墨正在品茶,看见傅彦盯着自己,讪讪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咽下口中的茶水,站起来回答傅彦。 “王爷,我这段时间可走遍了这朝中大小官员的住处。这尹相虽表面上看上去刚正廉洁,其实背地里是个极贪财的主。他不光贪污公款,更可恨的是他还卖官。这京城中有钱人家的子弟可不少,若是能用钱财在朝中买个一官半职,岂不乐哉?”楚林墨说罢,故作神秘地揽住傅彦与弘郁的肩膀,“而且,醉红楼的妈妈告诉我说这尹相从不到青楼里去,都是派人将头牌接回府中玩乐,你们说气不气人。” 傅彦瞥了楚林墨一眼,极为嫌弃地甩开他的胳膊,“你继续盯着这个老狐狸,必要的时候就砍下他的狐狸尾巴。” 羽曦这几天赶路也累的不行,与蒋漪柠嬉闹了一会便抱着三月在床上睡熟了。蒋漪柠不想打扰她,便退出房门,轻手轻脚地为她关上房门。 “姑娘琴艺甚佳,却不知爱护自己的这双妙手,着实可惜。” 蒋漪柠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捂住胸口,转过身去,却发现是那日在王府宴请上有一面之缘的西羽国王子,羽诺。蒋漪柠想起方才羽曦说到羽诺是与她一同前来凉洲的,想来是自己疏忽了。 “漪柠无理了,向羽诺王子请罪。”蒋漪柠朝着羽诺行了一礼后看着自己被纱布裹住的双手,笑了笑,“王子只知我的这双手可惜,却不曾想这世间其实还有许多东西比这琴音难得。” 羽诺之前在燚王府中听这姑娘弹琴之时,便觉得这姑娘是有些故事的。现如今听她这般讲话,羽诺觉得甚是有趣。 “哦?那你若是为了你所说的更难得的东西失了这双手,你也不觉得可惜?” “可惜是会觉得可惜吧,只不过妙音不一定是用弹奏的哦。”蒋漪柠说罢在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放到嘴边,悠扬的曲调便飘了出来。 羽诺赞赏地看向蒋漪柠,随后掏出腰间插着的竹笛,和着蒋漪柠吹出的曲子。羽诺此举给这首曲子平添了一种新的意境。 一曲毕,蒋漪柠对着羽诺开心地笑道,“竟不知王子吹笛子的技艺如此之高,是我在王子面前卖弄了。” 羽诺觉得蒋漪柠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西羽国夜空中的流星那般闪耀。他被这笑惊得愣了半晌,随后与蒋漪柠一同笑了起来 第二十章 大皇子再得尹氏助力 淑贵妃坐下许久,后位上的女人依旧只顾着饮茶,未曾正眼瞧过她。淑贵妃一脸不快,“听闻尹相向皇上请愿,说是想让大皇子做他的女婿。我本不信,但现如今看皇后娘娘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臣妾是该恭贺娘娘了吧。” 皇后听了这番话,发出一声冷笑。淑贵妃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别说来宫中请安,就连向她行礼也一向是不情不愿的。可这个女人听说了柯儿的婚事,倒是跑得快,火急火燎地就来到她宫中求证。 “尹相是为郡主的婚事来向皇上请过愿了,皇上也是允诺了他。最近发生了些不快的事,为了稳定朝中大臣的心,皇上与本宫的意思都是早些将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 淑贵妃闻言急的直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身边的贴身宫女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袖,她才意识到自己失仪了,慢慢坐下。 “皇后娘娘不愧是国母,这气度不是一般的大啊。臣妾可是听说那尹真儿前些日子闹着非燚王爷不嫁,而且大皇子之前向皇上求赐婚还闹了笑话,不是?这才过了多久,燚王爷不要的,大皇子就巴巴地接过来。皇后娘娘果真是心大,不但自己甘愿当个替代品,就连儿媳也不介意是个别人不要的女人。” 皇后看着淑贵妃一脸得意的神情,攥住了拳头。她将怒火压于心中,随后露出一张笑颜,“昨个真儿才到我这儿来过,说是她本与我们柯儿是情投意合的,可两人闹了点别扭,她才应允了与傅彦的婚事。现如今是好了,她与柯儿误会解除,这般看来这桩婚事是门当户对,你情我愿。”皇后搭着一旁宫女慧云的手,走向淑贵妃,“皇上还交代了,等柯儿大婚之后便给他些兵权,让他与容将军一同为国效力。” “怎么可能。”淑贵妃一向不把这个名义上的皇后放在眼里,可现如今这贱人的儿子竟是要抢了景儿的风头。 “皇后娘娘说出这些话之前可否有掂量清楚大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依我看,大皇子因为有个不受宠的母亲,连身份卑贱的二皇子都敌不过吧。” 皇后接下淑贵妃的目光,摸了摸头上的凤钗,“就算本宫再不受宠,也是当今圣上的发妻,母仪天下的皇后,柯儿始终是嫡出的皇子。本宫的母家上官氏是名门望族,而淑贵妃你的娘家刘氏在朝堂之上毫无发言权,就算皇上宠爱你又如何,这么些年你尽想着往上爬,皇上让你如愿了吗?” 见淑贵妃气冲冲离开后,慧云斟了杯茶递给皇后,有些担忧地说道,“皇后娘娘也明白淑贵妃的性子,您无须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接过茶盏,饮下一口,“她没有什么本事,翻不起什么浪花。就算本宫是替代品又如何,那个有威胁的女人早就归天了,这后位也只能是本宫的。” “皇后娘娘能这般想就对了。现如今大皇子与郡主要喜结连理了,皇上也看到了大皇子的努力,终于要给大皇子些实权了。皇后娘娘咱们的好日子还在之后呢,您的位置也不仅仅停在这皇后之位上。” 皇后赞赏地看了慧云一眼,不愧是跟了她许多年的人,但随即她的笑容便消失了,“弘郁和弘景不足为惧,只是怕皇上有让那人之子继位的心。” 凉洲虽说不够繁华,但风景却是极好的。蒋漪柠看着面前专心钓鱼的傅彦,有些忧虑。 “怎么,不喜欢钓鱼。那晚些带你去骑马如何?”傅彦见蒋漪柠不看鱼钩,只顾看着他,便问道。 蒋漪柠走到傅彦面前,双手叉腰,“前日带我在湖上泛舟,昨个带我去野外赏花,今日带我钓鱼,傅大公子可当真是闲啊。” 鱼钩适时地动了动,傅彦眼疾手快,钓上了只肥嫩的大鱼。 “那我这般日日陪着蒋姑娘你,你是高兴与否呢?” 有傅彦的陪伴蒋漪柠自是开心的,又有哪个姑娘不希望情郎日日在自己左右呢?只是自从来了凉洲,日子似乎过于清闲了,她与傅彦可是逃了皇上亲赐的婚,虽说皇上喜爱傅彦不重罚他们,可蒋漪柠觉得事情也不会这般简单就过去了。加之蒋漪柠夜中几次醒来,都看见傅彦书房中的灯亮着,可一大早又会看见傅彦坐在桌前等她用早膳。蒋漪柠偷偷问过莫枫关于傅彦的休息问题,莫枫也是模棱两可地回答她,这怪让蒋漪柠担心的。 “公子,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却也是想让我高兴才这般日日陪在我身边。其实你不必如此……”蒋漪柠话还没说完,傅彦就从旁边拿了个栗子糕堵住了她的嘴。 “若不说话还像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可你这丫头着实话多了些。”傅彦说罢,低头笑笑,“可我也是奇怪,就偏喜欢你这幅模样。” 蒋漪柠乖乖把栗子糕咽了下去,听到傅彦说喜欢她,笑的眉眼弯弯的。 “我就知道我讨喜嘛,以前萝卜总跟我说懂娇羞的女子才有人疼,如今看来都是谬论嘛。只不过公子,皇上虽把你贬到凉洲来,但你心中肯定记挂着前朝,我有羽曦和宣儿陪着,还有三月,所以你不必记挂着我。” 傅彦伸出手拥住蒋漪柠,“我的人自要我来陪,你不用再说些什么了,否则堵住你嘴的就不是栗子糕了。” 蒋漪柠想起那晚在马车中让她猝不及防的那个吻,再看向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傅彦,羞红了脸。 不远处的亭子里弘郁与羽诺在品茶,一旁还有楚林墨和羽曦在与三月玩耍逗趣。看见傅彦抱住蒋漪柠,三月想往他们二人那跑去,但被羽曦紧紧抱住。羽曦才不会让这小家伙去打扰柠姐姐和冷面王爷谈情说爱呢。 “啧啧啧,我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还真不敢相信那男子是素以冷漠着称的傅彦。” 羽曦伸出手指对着楚林墨摇了摇,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这便是你不懂了吧,有道是一物降一物。我的柠姐姐上辈子定是这冷面王爷的债主,所以这辈子冷面王爷只能对她一人好。”羽曦说完便看见弘郁面前的茶盏空了,忙拿起茶壶给弘郁斟了一杯热茶,后又看向羽诺,“阿哥你拿着杯子是要做什么。” 羽诺有些僵硬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心里想着等回去了再好好教育这个眼里只有弘郁,没有亲哥哥的臭丫头。 弘郁对着羽曦笑了笑,“也不知蒋姑娘的出现对傅兄来说是好还是不好。这心中一旦有了挂念,就代表有了软肋,而软肋对傅兄来说有可能是致命的。” 第二十一章 喜讯背后暗藏玄机 文蕴远远就看见叶阡在容隐的门前晃来晃去,可始终没有进去。 “叶侍卫有何事吗?” 叶阡看见来者是文蕴,忙行了个礼,“属下失礼,请公主责罚。” “你起来吧,是我不好,在你有心事的时候来打搅你。不过我观察叶侍卫许久了,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讲出听听。” 叶阡缓缓起身后,听见文蕴这般说,加之自己实在拿不定主意,便开了口。 “公主,前些日子将军派我去调查一桩成年旧案,我昨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可是将军对此事的态度与对其他事情大不相同,现如今将军又处于最低迷的时候,我怕将军会做出些什么,所以对该不该如实告知将军甚是犹豫,还望公主能指点下属下。” 文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沉思了一会儿,对叶阡说道,“你我认识的容隐向来都是一个有见解懂分寸的人。你是忠仆,所以对此事自会有你的顾虑。可叶阡,我相信容隐,他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叶阡觉得文蕴说的极为有理。他向文蕴表示过感谢后,便进了容隐的房间。 文蕴虽不知叶阡所谓何事,但她有种感觉,容隐就快要振作起来了。 屋内,容隐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叶阡见状走上前说道,“将军命我查的事有了着落。” “哦?”容隐闻言抬起了头。 叶阡继续说道,“我派去扬州的侍卫回禀说,在扬州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一个农民,他自称是从前扬州大户人家蒋府的管家。我命人将他带回京城,昨日已到了。此人不但能准确讲出许多关于蒋姑娘的事,还对蒋姑娘的父母亲及罗副将与他的父亲都甚为了解。卑职想此人的身份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蒋府是如何没的。”容隐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据此人说蒋府满门都是是被人杀害的,他那时正好被蒋老爷派出去办事,才免于一难。随后他发现所有知晓蒋府的人都丢了性命,所以迫于无奈才到小村庄中隐姓埋名生活。他还交代说,蒋府被灭那年,蒋姑娘十岁。同年春天蒋府迎来了个贵客,他说此贵客是从京城来的,名为傅彦。” 容隐勾起嘴角,看来自己猜想的没错,丫头与傅彦一副旧相识的模样,可傅彦是何许人,怎会平白无故地下扬州。且除傅彦外谁又有如此能力可将蒋府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蒋府惨遭毒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容隐挑挑眉,示意叶阡继续说下去。 叶阡领命,开口道,“这管家说,当时蒋老爷蒋毅告诉他说,当今圣上怀疑蒋毅有不臣之心,便吩咐傅彦前去调查。据说好像是傅彦掌握了蒋毅有叛逆之心的罪证,蒋毅自知逃不过一劫,才将蒋小姐送到罗潜立处。后罗潜立带着蒋小姐和罗副将为掩人耳目,一路来到了京城。” 容隐听完叶阡的讲述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那个看似坚强的丫头是如何承受住这一切的。可这傅彦真是个毒辣至极的人,是他害得丫头家破人亡,可如今他却像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让丫头爱慕于他。自己当然不能让傅彦的奸计得逞,无论是王位还是丫头,都必须是属于他这边的。 饭桌之上,傅彦淡定地说了句话,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蒋漪柠更是惊落了筷子。 “你,你,你说要与蒋姑娘成亲。”楚林墨的手指一直在蒋漪柠与傅彦中间来回摆动,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才过了多久,傅彦就急不可耐了?楚林墨越发觉得自己谈情说爱的本领与这傅彦相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傅彦像是料到了这一众人的反应,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并嘱咐宣儿给蒋漪柠重新拿了副碗筷。 今儿这顿饭吃的很安静,虽说楚林墨与羽曦一直在互递眼色,可蒋漪柠却极为反常,没有加入他俩。 蒋漪柠不知自己是如何吃完这顿饭的,只知自己当下的心情与得知要和容隐成婚时完全不同,满心都是不可置信与欢喜。 回到房间后,蒋漪柠拉着宣儿的衣袖,像是无法确定傅彦要娶她一般。 “姑娘这是欣喜过了头,可见姑娘与王爷心中都是有彼此的。这般看来,这桩婚事还真是一桩佳话呢。”宣儿拉住蒋漪柠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姑娘是个极好的人,王爷也是如此,宣儿知道姑娘的不易,所以宣儿是真心实意地为姑娘和王爷感到高兴。” 自十岁那年离开扬州到了京城,蒋漪柠身边的朋友就只有罗衍一人。而罗衍又是男子,有些话也不方便向他倾诉。直到蒋漪柠入了将军府,遇到了宣儿,她才是觉得真正有了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她很喜欢宣儿,也想让她与自己一般幸福。 蒋漪柠紧紧抱住宣儿,想把自己的快乐传达给她。这个时候羽曦也推门进来了,她虽不知蒋漪柠和宣儿为何抱在一起,可她忙张开双臂跑过去,三个姑娘又闹作一团。 晚上,三月与蒋漪柠闹脾气,不愿与她一起睡觉。蒋漪柠觉得这崽子定是觉得自己将傅彦抢走了,在吃飞醋呢,蒋漪柠便顺着它去了。 宣儿将三月抱出房间时有些吃力。蒋漪柠将三月带回来有些时日了,它长得很快,已经有了些许一头公狼该有的神韵。只是这家伙粘人得很,不喜欢下地,总要人抱着。 蒋漪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傅彦说要娶她,嘴角就不自觉地往上咧,果真与宣儿说的一般,她欣喜过了头。 正当蒋漪柠难以安眠之时,她突然听到几声知了叫,这已是深秋哪还有什么知了。蒋漪柠忙将衣服穿好,一打开门便发现傅彦站在门前。 蒋漪柠欣喜地环住傅彦的胳膊,“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不也没睡着?”傅彦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蒋漪柠披上,“想不想随我去房檐上观夜景。” 不知为何,中秋已过了,可今夜天上的月亮分外的圆。蒋漪柠感觉到傅彦拉住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她将傅彦的手指分开,与他十指相扣。 “公子,你知道吗,扬州的夜景也与这凉洲的一般美。我还未曾想过,在父母离世后,还会有一个人在晚上带我看看月亮,数星星。” 傅彦伸出手摸了摸蒋漪柠的头发,“都快要与我成亲了还唤公子?” 蒋漪柠愣了愣,随即笑开了,“我若是直呼你的名讳怕是那楚林墨又要惊奇许久了。他铁定恨自己不是一个貌美的女儿身,无法将冷傲的傅公子收入囊中。” 蒋漪柠想起楚林墨丰富的表情就觉得有趣,蒋漪柠抬头看看傅彦,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蒋漪柠有些好奇地问道,“公子,我见你身边的亲信都尊称你为公子,不唤你王爷,这是为何。” 自那年从扬州回京后,他便不愿听到别人毕恭毕敬地唤他一声小王爷。许是因为脑海里时时浮现出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追着他唤公子的模样,也不知为何他听到这两个字便觉得愉快,就这样他让身边的人都改了口。 “谁知道呢,许是哪个坏丫头带坏了他们。” 什么坏丫头嘛,明明就是她蒋漪柠。她第一次唤傅彦公子可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看来他对自己早就情根深种了。 傅彦不知蒋漪柠为何一个人低着头满脸通红,这姑娘怕是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柠儿,你父母亲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蒋漪柠闻言收起了笑容,盯着傅彦的眼睛说道,“这桩事我定要查明真相然后为爹娘和蒋府百余人口报仇。”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一定会这般做,可傅彦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有有些难受。 傅彦略显艰难地问道,“那柠儿是与父母亲在一起时幸福,还是与我在一起时幸福。” 蒋漪柠不知为何,她觉得傅彦有些反常,想着许是话题过于沉重了,便换上了一种轻快的语调说道,“与爹娘在一起时,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候,但我不愿再回到与爹娘共处的那些岁月,因为知道后面有此灾祸,而我再无法承受一次。与公子在一起我也真的很幸福,而且我身边还有师父,萝卜和这一众朋友陪着,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只是时常想着,若是爹娘还在,他们看着我如他们所愿这般安稳顺遂该有多好。” 傅彦轻轻拂去蒋漪柠眼角的泪花,蒋漪柠见傅彦面色有些凝重,便朝他笑笑,“爹娘肯定也知道公子是个好人,他们若知晓我要与公子成婚了,也定会觉得欣慰。” 傅彦拥住蒋漪柠,蒋漪柠将头靠在傅彦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傅彦看着蒋漪柠的侧脸,想着这婚定是要快些准备了,皇上那盯得紧,若是回了京城,成婚怕是难了。有些事情,现在柠儿无需知晓,等成婚之后,他有许多时日可与她慢慢解释。 南宣看着南倩盯着房檐上的那两人许久,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莫首领说姐姐被公子派去扬州了,姐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可有办妥?” “他早就将蒋府的痕迹抹的干干净净,我去扬州本就不用做些什么。”南倩转过身,看着南宣说道,“公子当真要与蒋姑娘成婚了吗?” 南宣有些不忍告诉南倩实情,可想着如此也可让她断了念想,便点点头,“公子亲口说的,也嘱咐我们尽早准备,早日操办婚礼。” 南倩听过南宣的话后,背过身朝房间走去,可一滴泪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二十二章 相似之名勾起陈年旧事 昨日盛公公来传,说是皇上下了朝要过来用膳。皇后便一早就吩咐了慧云去准备些精致的膳食。 自弘柯与尹真儿成婚以来,皇上对皇后的态度宫中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的。那淑贵妃百般不满,次次去请皇上,皇上都回绝了她。这宫中向来是见风使舵,众人皆传,说淑贵妃与三皇子失了皇上的心,大皇子其实才最得圣心。虽然流言蜚语多,但皇后心中明白,傅彦伤了真儿的面子就等同于得罪了尹相,这谁都知尹相位高权重开罪不得,柯儿有本事让真儿回心转意,皇上也重得尹相的心,自是会更加器重他们母子俩。 “听说皇上昨日又通宵处理政务了,皇上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只有皇上康健了,这天下才太平啊。”皇后边说边盛了碗燕窝粥递给景宗。 景宗点了点头,接过粥碗,“方才在朝堂之前看见柯儿了,我叫盛公公去传他过来与你我一同用膳,估摸着时间,他也该到了。” 景宗话音刚落,便见弘柯信步走了进来。 “给父皇,母后请安。” 景宗冲着弘柯挥了挥手,“本就是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多礼节。你母亲宫中的膳食着实可口,你快来尝尝。” 皇后看着皇上如此关心弘柯,心里满是欣喜。自她嫁入皇室为后起,景宗就未曾真正将她看入过眼里。她自知景宗娶她是因为她背后的家族上官氏,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夫妻情分,有的只是利益关系。可现如今好了,柯儿甚是给她长脸,加之得了个尹相这般得力的亲家,柯儿的前途是不可限量啊。 早膳用到一半,盛公公进来禀告说是这些时日屡屡进蒙古部落屡屡犯我朝领土,边防将领已递了折子回京。景宗听了此消息忙赶回去处理政务,离开之时他还嘱托弘柯多带尹真儿回来陪陪皇后。 见景宗离开后,弘柯满心欢喜,“母后,儿臣认为父皇如今对您可甚是上心,儿臣与母亲的好日子到了。” 皇后闻言拉住弘柯的手,“柯儿,你要记住这只是开始,一定要沉住气。你与真儿要抓紧时日生下皇上的长孙,这般你位置才会更加牢固。母亲、上官氏和尹氏都会为你好好谋划的。” 弘柯回到府上见尹真儿在花园中站着赏花,便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自己偷偷从身后抱住尹真儿。 尹真儿先是被吓了一跳,后见来者是弘柯,便倚在他怀里,懒懒地说道,“大皇子这般高兴可是与皇上皇后有关啊?” 弘柯重重地在尹真儿的脸上亲了一口,“知我者唯真儿是也,今日父皇传召我与他和母后一起用了早膳。自我记事起,他们二人就从未在一桌之上用过早膳。现如今可好了,父皇不但给了我些实权,还将母后放在心上了,多亏了你这个小福星啊。” 尹真儿佯装不快,推开弘柯,向前走了几步,嘟着嘴说,“大皇子如今倒是心想事成,可看大皇子这般欣喜地模样定是忘了让真儿夜不能寐的事。” “我怎么可能把夫人的事给忘了呢。我弘柯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岳父与夫人对我恩重如山,那傅彦让尹府失了面子,就是叫我弘柯失了面子,我又怎会放过他。”弘柯走到尹真儿跟前,一把将她抱起来,对着她的耳畔低语道:“只是当下有更要紧的事。” 尹真儿听完弘柯的话,娇羞地锤了锤弘柯的胸口,任他将自己抱入房中。 傅彦的意思是他们虽身处在凉洲,可成婚该有的礼节是断不可少的。 但这傅宅中的人手本就不够,加之大多年岁已高,所以筹办婚事的事就落在了宣儿和莫枫身上。 蒋漪柠看着那些琐碎的事情就头疼,便抱着三月坐在凉亭中喝茶躲懒。她见傅宅的老管家走了过来,突然想起自己何不趁此机会了解下傅彦的过往,便朝着老管家招手,唤他坐在自己身边。 老管家朝蒋漪柠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后,才缓缓坐下。 “少夫人,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奴想为您和少爷做点事却不行了。” 蒋漪柠见老管家如此自责,便拉住他的手,笑着摇摇头,“您为照料了傅宅献出了许多年岁,现在是该得空清闲的时候了。”蒋漪柠看着面前的老人,还是将一直以来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老管家,你与这傅宅中的佣人大多年岁已高,为何不与自己的家人们住在一起,还守在这常年无人来的傅宅。” “少夫人是有所不知啊,这傅宅中的人都是苦命人,哪里来的家人。从前夫人心善,见我们流落街头,便将我们接入这傅宅侍奉,我们也算有了个归宿。虽说夫人和老爷都不在了,可人也不能忘本,我们还是愿意守着这宅子,不愿让它成了空宅,少爷也是惦记着我们的,每年都派人按时送来些银子,叫我们安度晚年。”老管家讲起这些往事颇为动容,蒋漪柠却敏锐地注意到老管家口中的夫人二字。 这么一想,蒋漪柠才发现自己只知傅彦的生父与养父,却不知傅彦的母亲是谁,老管家口中的夫人不知是否是傅彦的生母。 “管家你所提及的夫人是裕王妃吗?” “是的。”老管家眼神有些缥缈,似在回忆很远的事,“老奴进傅宅那年,夫人正有着身孕。可她却仍像个未出阁的小姐般,不喜欢下人唤她夫人,说是显得老气,下人们便都唤她笙涵小姐。夫人命苦,生下来便被遗弃了,但好在得好心人收养。老爷怜惜夫人,对夫人也是极好的,总是纵着她,就连夫人直呼他的名讳也无妨。但夫人诞下少爷是极为艰辛的,早产又大出血,夫人虽保住了一条命,可身子始终不好。少爷三岁时,老爷说是要回京城医治夫人生产留下的病根,嘱咐我看好傅宅,便北上回京了。” 老管家说到这里便止住了,他的神情慢慢变得有些悲痛,良久才继续开口,“老爷他们这一走就是十二年。待老爷与少爷重回凉洲之时,他们身边已没了夫人。老爷变得苍老了许多,身子也大不如前。老奴也没再见少爷笑过,他只是读书练剑,累了的时候便抚着夫人留下来的琴。但少爷对老爷很孝顺,老爷在回了凉洲两年后便郁郁而终,老奴也是头回见少爷落了泪。老爷离世后,京中便派人来传召少爷继承老爷的爵位,封号为燚,命即日回京。此后老奴再未见过少爷,直到此番少爷携少夫人来凉洲。” 听老管家的讲述,这裕王妃确是傅彦的生母无疑。蒋漪柠听母亲讲过她自幼孤苦,幸之得一位姓欧阳的女子收养,母亲的一手绝技也来自她的栽培。笙仪和笙涵,莫不是有什么关联? “管家,你可还记得裕王妃的姓氏?” 管家点点头,“老奴记得,夫人姓欧阳。欧阳笙涵,真是一个如花一般的名字,只可惜夫人福薄,去的太早了。” 老管家离开许久,蒋漪柠的内心也无法平静。母亲的名字与裕王妃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且二人都是孤女,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吗? 第二十三章 突然任命打断计划 “蒋姑娘有心事?” 蒋漪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羽诺突然唤她一声,蒋漪柠吓得抱紧了怀里的三月。蒋漪柠用的力气有些大,三月怕是有些疼,一溜烟从蒋漪柠怀中跳出去,留给蒋漪柠一个傲娇的背影。 “羽诺王子,我明白你的武艺高超,可下次走路能不能出点声,算是我求你了。” 羽诺看着蒋漪柠一脸恳求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想着蒋姑娘敢逃御赐的婚,胆子怕是不小的。可现如今看来,蒋姑娘的胆量可不大嘛。” 蒋漪柠又坐回石凳上,“我的胆量从前是大的,可我觉得那是件坏事。有勇无谋与谨小慎微,我更欣赏后者。如今胆子小,是因为我有珍视的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用这一命去换那些美好,足矣。” 羽诺竟不知一个女子会有这般见解,他不明白蒋漪柠经历过些什么,却知道她深深吸引了自己。 “我羽诺向来欣赏有才之人。蒋漪柠,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蒋漪柠对着羽诺挑了挑眉,“羽诺,这样甚好。”说罢,两人一起笑开了。 晚上,傅彦到蒋漪柠房中看她。 傅彦牵起蒋漪柠的手,仔细查看她的伤口。蒋漪柠看着傅彦,心里却很乱。 傅彦是一个有谋略的人,他到蒋府那年已有十五岁,他又怎会不知蒋漪柠母亲的名讳与他母亲的名讳甚像。他怕是连她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可为何他不告诉自己? “今天为何这样安静。” 蒋漪柠闻言抬起头看着傅彦的眼睛,说道,“公子从未给我讲过你的母亲,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的女子。” 傅彦不知蒋漪柠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还询问起他母亲的事。他本是可以将母亲的事讲与她听,只是这些与蒋府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蒋漪柠聪慧,若是从中察觉出什么,傅彦不敢去想象之后的一切。 “我的母亲在我眼中就是父亲的妻子,名正言顺的裕王妃。我不管她与那人有何瓜葛,她都仅仅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 蒋漪柠察觉到傅彦有些回避她的话,低下头想了想,随后抬起一张笑脸。 “明日我便写信给师父,叫他与萝卜来凉洲,他们是我的娘家人,可不能少了。” 傅彦闻言眼里闪过些情绪,他将这些东西掩藏好后,微微笑着摸了摸蒋漪柠的头,“你师父年岁已高,对这一路上的颠簸定有些吃不消。不如让罗副将前来,等将来我们回了京城再向你师父登门拜访。” 蒋漪柠想想傅彦说的也是,便点了点头。 景宗坐在案前已皱眉不展了几个时辰,盛公公端了碗参汤小心地呈给他。 “傅彦那边有消息了吗?” 盛公公闻言,忙回答道,“回皇上,凉洲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傅王爷在准备与蒋漪柠的婚事。” “那容隐那边呢。”景宗抚上自己的眉心。 “容将军的人已将那人带回了京城,现在估摸着是已经问出了些东西。皇上大可宽心,有了容将军,王爷的这桩婚事是如何都不能成的。” 见景宗面露疲惫,盛公公忙上前为景宗轻揉肩膀,“皇上心里毕竟挂念着王爷,不如将他唤回京城,另给他指派一门好婚事。” 景宗摇摇头,“他是当真不知这江山的可贵,那朕便要让他知晓这江山得来的不易。” 蒋漪柠将写好的信递了出去,没等到罗衍的回信,却等来了皇上的召书。 因近日蒙古一族频频进犯我宗朝领土,皇上派傅彦为主帅,弘郁为副将,即刻带兵镇压蒙古军队。 蒋漪柠不知皇上为何要派已被贬到凉洲的傅彦上战场,但她心里清楚这婚怕是不能按预期的计划进行了。 “皇上为何这般讨厌,这婚礼都筹备了许多了,都怪他来搅局。”羽曦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不知弘郁哥哥这一走要何时才能回来。 楚林墨听见羽曦这搬大逆不道的话,忙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你若是想让你的柠姐姐日子好过,可就不能胡言乱语。” “你去吧。”蒋漪柠此话一出,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蒋漪柠看向傅彦,“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便是安稳,若是战乱频发,百姓定是苦不堪言。成婚的事情,我可以等你,但是战事急迫,却等不起。” 蒋漪柠心里很复杂,她很期待能成为傅彦的妻子,但她不能让傅彦看出她的难过,要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上战场。 傅彦看着一直冲自己笑的姑娘,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此番前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你乖乖在凉洲待着。在你受上的伤好之前,楚林墨都会在这儿。” “王爷你不用担心,我向皇上告了许久的假,足矣照看到蒋姑娘痊愈。” 傅彦闻之,点了点头,但还有一事他心中依旧放心不下。 夜深了。 莫枫见傅彦在桌前坐了许久,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公子明日就要出征了,今日理应是该好生休息才是。这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傅彦抬起头来,盯着莫枫良久。他是从十岁起便被父亲带到自己身边服侍的,这十多年过去了,他成长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明日出征,你不用随行。”傅彦淡淡地开口,“凉洲虽偏,但也难保他的手不会够过来。柠儿独自一人在这儿,我着实有些不放心。” “属下领命。”莫枫见傅彦闭上了眼睛,便轻轻地从房中退了出去。 傅彦感知到屋子中只剩下他一人,缓缓睁开眼睛,从柜子中拿出一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蒋漪柠收四个大字。傅彦拿起这封信放到油灯上,火苗瞬间吞噬了整封信,阴影中傅彦眸子慢慢被火光点亮。 蒋漪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良久都不曾入睡,她欲起身之时,察觉到有人在轻抚她的头发,睁开眼睛发现是傅彦。蒋漪柠将脑袋枕在傅彦的腿上,拱了拱,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闭上眼睛开口道,“明日就要出征了,公子还不休息啊。” 傅彦把蒋漪柠头前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又将被子拉过来将她盖严实。 蒋漪柠笑笑,睁开眼睛,看着傅彦,“让我猜猜看,公子是不是对我感到不舍啊?” “果真聪慧。”傅彦低下头在蒋漪柠的额前印上一吻,“柠儿,我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归来,我不在你身边,你定要护自己周全。你要记住除了我和你自己,旁人的话都断不可轻信。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娶你。” 蒋漪柠鼻子一酸,她忙转过身将脑袋埋入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笑着看向傅彦,“我知道了,公子要嘱咐多少次才能放心呀。” 淡紫色的被子上有一角的颜色变得很深,她怕自己担心她,便好好的将情绪藏起来,笑给他看,可她心里又该有多难过呢。傅彦在心底叹了口气后,将被子掀开,躺了进去,“出征前本是该好好休息的,只是你不躺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始终不是很安稳。”说罢,傅彦手臂用力,将蒋漪柠牢牢锁在怀里,“这样便好了,我能安心许多。” 蒋漪柠将脸埋进傅彦的怀里,周遭都是他凌冽的气息,蒋漪柠觉得很安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四章 出征引众人感伤 第二日清晨,蒋漪柠想如同寻常人家的妻子一般,亲手为傅彦亲手穿上出征的盔甲。可奈何这盔甲着实复杂,蒋漪柠在傅彦的注视下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明白,最后还是傅彦自己穿戴整齐。蒋漪柠跟在傅彦身后出了房门,她只顾着琢磨自己应该多学习为人妻之道,却没发现周围一众人怪异的眼光。 楚林墨在和羽曦交换了眼神过后,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与蒋姑娘进展着实神速啊,尔等是望尘莫及啊。” 蒋漪柠不知楚林墨是何意,见周围的人都在低着头憋笑,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后,看见傅彦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下子反应过来。 “哎,哎,楚林墨你可别瞎说。姑娘我与公子是清清白白的,是你的思想肮脏。” 楚林墨自是不敢惹蒋漪柠的,只敢低声嘀咕道,“我的思想哪赶得上王爷的思想,看着是个正人君子,其实腹黑得很。” 傅彦本离楚林墨极远,此时却是冷冷地盯着他。楚林墨见状忙捂上自己的嘴,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羽曦的眼睛红红的,自昨日得知弘郁也要上战场后,她就觉得这天要塌了一般。战场是什么地方,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虽然她知道郁哥哥有一身好武艺,可她还是放心不下。 “郁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写信,我定给你准备妥当。还有啊,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你可断不能往前冲,要躲在冷面王爷的身后,知道吗?” 弘郁听到羽曦这般说,被她逗得直想笑,可是他敏锐地察觉到傅彦的面色又冷了几分,便强忍住笑意,摸摸羽曦的头,“我知道了。只是你现在不是在西羽国的地界上,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些,多和你柠姐姐学学。” 莫枫见众人聊的火热,便站出来提醒说起身出发的时辰到了。 见弘郁上了马,羽曦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楚林墨在一旁想用手帕给羽曦擦擦眼泪。羽曦抢过手帕,却将贴上来的楚林墨一把推开。蒋漪柠见状走上前,揽住羽曦的肩膀,抬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傅彦。他着实俊朗,但一身铠甲衬得他的眉眼越发冷冽,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息。蒋漪柠见傅彦望向她,冲着她笑了笑。蒋漪柠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青睐,她的眉眼弯弯的朝傅彦摆了摆手。 看着出征的队伍越走越远,蒋漪柠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滴落了下来。 容隐给蒋漪柠的书信递出去许久了,可仍未听到从凉洲来的消息。容隐细细想了一番,傅彦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的信件传到丫头的手中呢?容隐随即叫叶阡备马,有些事情越早告诉丫头越好。 文蕴见府中下人较平时显得忙碌了些,便叫住了一个小丫鬟。 “这府里有何事需筹办的,我见大家都忙的很。” 这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从前蒋姑娘住在这儿的时候,将军是极为欢喜的。但这文蕴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自她来府上至今日,将军也未见她几次。将军府的下人都背地里说这文蕴公主恋慕将军不得,就使手段搬进将军府,逼走了将军府的正牌夫人。 这个小丫鬟自然也知这文蕴公主不得将军的心,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将军吩咐了说是要出趟远门,也不知是不是要寻夫人回府。若是夫人回来了,公主您也可以收拾收拾离开了。” 文蕴从小是在宫中长大的,拜高踩低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可她再怎么不受容隐待见也是个公主,这些丫鬟怎能这般出言侮辱。 文蕴红着脸,刚要开口,身后便传来了容隐的声音。 “我看这将军府是对下人太好了些,让你们都没了规矩。文蕴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女儿,连本将军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你们这些奴才竟敢对公主如此出言不逊,我看这将军府你也是不用待了。” 容隐话音刚落,叶阡就示意侍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拖了下去。 文蕴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她未料到容隐会为她解围。容隐此举也算是为她在这将军府中立了威,文蕴的心里满是欣喜。 “公主,我有些事情必须与漪柠当面说清楚。此番我去凉洲也不知何时回来,我很感念你这些天的照拂,按理说我是该亲自把你送回宫的,只是当下时间紧迫,还请公主自便。” 看着容隐离开的背影,文蕴欲上扬的嘴角愣是定住了。容隐对她的这点好只是他出于怜悯罢了,哪里比的上他对蒋漪柠的万分之一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文蕴的脸上已经湿了一片,她自知失态,忙拿出手帕将泪水悉数擦尽。 自弘郁离开后,羽曦这丫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蒋漪柠虽然心里也挂念着傅彦和弘郁,可也要强打着精神照顾羽曦。她专门吩咐做膳食的下人,将羽曦的膳食做得精致可口,可羽曦心里藏着心事,依旧是吃不了几口。 蒋漪柠急得不行,可羽诺王子却显得气定神闲。蒋漪柠对羽诺的此番举动甚为不解,羽诺和羽曦的感情是出了名的好,这兄妹情深,可羽诺此番倒是像不愿纵着羽曦。 像是看出了蒋漪柠的疑惑,羽诺主动约了蒋漪柠品茗。蒋漪柠赴约前来,发现羽诺着实选了一个好地界,泛舟湖上听着小曲品着茶,果真是出身高贵的王子,最是会享受这人间的喜乐。 “羽曦日日在府中要死要活的,王子倒是有好兴致约我泛舟湖上。若是叫羽曦知晓了,王子可少不了一顿埋怨了。” 羽诺听蒋漪柠此言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将上好的龙井沏好,放到蒋漪柠面前。 “在西羽,我并非长子,但我的母亲却贵为大夫人。她是个手段极其厉害的女子,大哥的意外和我的步步的晋升也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蒋漪柠端起茶盏,细细品了品,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她示意萱儿退下后,看向羽诺,静静地等着故事的后文。 第二十五章 湖上泛舟了心事 “自弘郁被送至西羽国当质子的那日起,我就知道母亲的心思,想扶持他为中原的王,再将羽曦嫁给他为后。”羽诺喝了一口茶,无奈地笑了笑,“羽曦这个傻姑娘也如母亲的愿,自小就对这中原的二皇子情根深重。可漪柠你我都清楚,自古最高统治者的背后就有成百上千的女人。羽曦是西羽国的嫡公主,我的亲妹妹,我断不会叫她入那冰冷的深宫。羽曦眼中只有弘郁,虽然他的离开会让羽曦难过一段时日,可也好过她不快乐地度过一生。” 真是一个好哥哥,不知怎的,蒋漪柠的脑海中浮现出罗衍的面容。蒋漪柠低头笑笑,她与羽曦一样幸运,都有一个可以为自己不顾一切的兄长。 “王子不必这般忧虑,二皇子的样貌品行都极佳,又与羽曦有着自幼的情分,他会善待羽曦的。” 羽诺收起笑容,摇摇头,盯着蒋漪柠的眼睛,“弘郁是个难得的男子,可他对羽曦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强加于身的姻缘对他们来说终究是个负担罢了。” 确实,蒋漪柠这段时间看的真切,羽曦说的一切,弘郁虽都会依着她,可在他的眼里蒋漪柠唯独没有看见对羽曦的情意。蒋漪柠想起她与羽曦初次见面时,羽曦一脸幸福地说出女儿家心事时的模样,她心里生起了些许心疼。 见蒋漪柠发了许久的神,羽诺伸出手在蒋漪柠面前晃了晃,蒋漪柠这才回过神来。 “王子今日邀我在这湖上泛舟,不光光是与我品茶这般简单吧。” 羽诺闻此言,露出赞许的目光,“其实自那日在燚王府听过漪柠你弹奏的曲子后,就一直难以忘怀。你的手也差不多好全了,不知我能否有幸再听到漪柠你的妙音。” 蒋漪柠走到羽诺准备好的琴前坐下,笑着看向羽诺,“真不愧是我的知音,我的手正犯痒呢,就将一切都给我备好了。”说罢,蒋漪柠拨动琴弦,羽诺闭上眼睛,细细赏着这曲子。 一曲罢,羽诺缓缓睁开眼睛,“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你真是个妙人。只是你今日这曲,并没有那日的轻快,你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蒋漪柠走出船舱,站在船头,迎面而来的风轻轻地拍在脸上,让人的心情好了不少。羽诺跟在蒋漪柠的身后,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王子,我的一生既不幸,但又足够幸运。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大的权势,没法给我爱的人铺路。可我仍然希望他的路能平缓些,即使最后我没能陪在他身边,但只要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便是好的。”蒋漪柠顿了顿,转过身面对着羽诺,“西羽国的力量对公子和二皇子来说很重要,我虽担心他远在前线的安危,可更让我心惊的是若他来日大胜而归,军功加身,岂不是更遭人眼红?” 羽诺曾想过是怎样的女子才会叫傅彦这样的人动了心,但随着他与蒋漪柠的接触,他似乎懂了,这个姑娘真是难以叫人不倾心。 “西羽国的支持对任何一个皇子来说无疑都是极为重要的。而去支持一个可靠的皇子,对西羽国的未来也是极为有帮助的。我当下给还无法确定弘郁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但你这个朋友我很珍惜,我可以答应你在危机之时会向你的心仪之人伸出援手,也不至于叫他断送了性命。” 听到羽诺这样说,蒋漪柠如释重负般笑了笑。她自那日听见傅彦母亲的事起,心里就慌慌的。他们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她虽不知前路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却也是想为那人做好万全的打算。 傅彦的骑兵队,兵强马壮,对战蒙古部落的散兵绰绰有余,到达战场没几日,捷报便频频传出。只是弘郁觉得此战,傅彦行事未免过于心急。他虽也知道傅彦心里挂念着蒋漪柠,可他总觉得傅彦心事重重的,也不知他心里是压了什么要紧事。 弘郁对这蒙古部落的地界较为清楚,他走出营帐,向湖边走去。 自幼宫中的众人便看不起他与母亲,他们皆道母亲福薄,虽得上天庇佑,有幸生下皇子,可卑贱之躯承受不住如此福泽,便早早地就去了。他从小就知道弘柯与自己不同,他虽与自己一样不得父皇的宠爱,可他却有一个身份尊贵的母亲,谁都不敢对他不敬。母亲在世时,没有人把她当作一个正经主子,还将他与母亲撵到破烂无人的废弃寝殿中生活。可母亲仍每日盼着父皇的到来,日日以泪洗面。在母亲离开的那个冬天,上官皇后来见过母亲一次。他趴在窗沿上偷听她们的谈话,他至今都记得上官皇后说,若不是母亲长得与那女子有些许神似,又怎会得皇上一时青睐,生下皇子。自此,他再也没在母亲眼中看到过期盼。母亲去世后,除了自幼照看他的嬷嬷,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生辰。可他八岁那年父皇竟差人给他送来了新衣和一众精致的玩物,还昭他去了父皇的居所承乾殿,陪他一同用了膳。他满心欢喜以为父皇终于想起他时,却得知自己要被送往遥远的西羽国寄养。从京城到西羽国,要途经蒙古地带,中原人都听闻过蒙古人豪放粗犷,多为强盗,且野蛮至极,一个八岁的孩子又怎会不怕。他经过这里时一众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土匪,劫持了他们的车队。就当他以为自己定要命绝于此时,有个与他一般大的小女孩骑在马上,带着一众人将土匪团团围住,用她稚嫩的声音说,她是蒙古的嫣玛公主。也正是这个蒙古部落的公主,救了他一命。他顺利到达西羽国后,才明白所谓的寄养,不过就是人质,是他的父王为了安抚西羽国所置的一枚棋子罢了。 弘郁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发现自己已走出了很远,他自嘲地抹去眼角的水渍,准备往回走时,听到湖边有陌生女子的声音,他的手慢慢握住了腰间的剑。 第二十六章 真相终有大白的一日 “小将军,我们应该快些了,首领若是知道您私自跑出军营定会担心的。”雪穆为嫣玛递过去衣衫。 嫣玛对雪穆一直催促自己的行为很不满意,伸手接过衣衫的瞬间出招。雪穆料到嫣玛会来这样一招,只是出手防守,并不出招进攻。 两人较量了许久,嫣玛觉得没意思,便停住了手,“就是你们听阿爹的话,不与我像个勇士一样较量,我的武艺才会迟迟没有进步。” 嫣玛虽与哥哥数次一同到战场上来,可也实在是看不惯这营内的糙汉子灰头土脸的模样,每次总要带着雪穆偷跑出军营,找个地方洗漱一番。 弘郁早就对这蒙古部落里的小将军有所听闻,说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将领,他却没曾想这小将军竟是个女儿身。在这种情形之下与着小将军见了面毕竟也不妥当,弘郁见天色不早了,便放轻脚步离开,未曾让那两人发觉。 蒋漪柠与羽诺回到傅宅之时,羽曦和楚林墨正一脸严肃地等着他们。就连三月也不似平日里那般顽皮,而是老老实实地蹲在楚林墨的脚边。蒋漪柠不知发生了何事,正要开口询问便看见容隐走了出来。 南宣下意识将蒋漪柠护在身后。公子离开的那晚,将她与姐姐叫入房中,吩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容将军与蒋姑娘相见。可依这眼前的情形看,姐姐并未阻拦容将军,也未曾给自己递来消息,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与公子的命令背道而行了。 “将军,姑娘今日出去游湖受了风,您先在傅宅歇下,等明日姑娘身子好些了再与您叙叙旧也不迟。” 容隐对南萱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紧紧地盯着蒋漪柠。 蒋漪柠拉住萱儿的手,对她笑着摇了摇头后看向容隐,“将军从京城来到凉洲,想必一路上车马劳顿,漪柠这便带您去厢房中休息。” “柠姐姐!”羽曦见状急得喊出了声,“容将军,本公主知道你是柠姐姐曾经的夫婿,可此一时彼一时,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冷面王爷,可我更看不起你这种趁虚而入的小人行为。” 见羽曦还要说下去,楚林墨忙挡在她面前,抢先开口道,“将军也知这羽曦公主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若是她有什么得罪将军的地方,也请将军想想两国的邦交,不与她动气。”楚林墨说完朝蒋漪柠使了个眼色,见蒋漪柠冲他点点头,便一手抱着三月,一手拉住羽曦朝房间走去。 “游玩了一日,我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唤我便是。”羽诺看了容隐一眼,也离开了。 “萱儿,你去守着羽曦,别让楚林墨纵着她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萱儿看了看蒋漪柠,又看了看远处站着的容隐,有些犹豫,“我还是陪着姑娘吧,将军也算是我的主子,我在总归是对姑娘好些。” “没事,将军来这么远的地方找我定是有些要紧事,你也是了解将军脾性的,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见蒋漪柠带着容隐去了厢房,萱儿忙跑出府邸,找到南倩藏身的地方。 见南倩神色无恙的在屋子里擦拭佩剑,南宣走上前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剑,“姐姐,你是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我们明明有任务在身,你也知道公子的手段,若是让公子知道了这一切,姐姐怕是会丢掉性命的。” “呵,”南倩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一切吗?可我就算做的再好,他也依旧是看不见我。与其让我看着他们恩爱,日日心如刀割,还不如让我一手完结这一切,让他回到从前淡漠一切的模样,这番我心里也好受些。” “姐姐,你现在就离开。此番容将军来找蒋姑娘不知所为何事,若是公子回来怪罪起来,我便为姐姐担了罪责。蒋姑娘待我极好,我找个机会向她说明我的真实身份,想来她定是会保我的。姐姐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千万不要回来。” 南倩站起身,拉住边讲话边为她收拾包袱的南倩,“我又怎会将你丢在这自己逃命呢。你我都清楚,公子的暗卫遍布天下,我犯下如此罪过,这世上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南宣紧紧地抓住南倩地手,眼睛里堆满了泪水,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她声音哽咽地说道,“那姐姐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公子,公子还是会念及这些年姐姐的功劳,饶姐姐一命的。公子自从遇见蒋姑娘就变得不同了,他不会像从前那般残忍的。” 南倩伸手拂去南宣脸上的泪水,对她笑了笑,“傻姑娘,他就是对蒋漪柠如此在乎,才断不会放过毁了这一切的我啊。”南倩顿了顿,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还有件事属实奇怪,我不知是何意。但我怕此事会对公子不利,你定要找个机会帮我转达给公子。” “什么事?” 南倩靠近南宣,南宣听清南倩说的话后,疑惑地睁大了双眼。 容隐品着蒋漪柠为他沏的茶,细细地观察着她。她的脸色不错,眼睛里也带着神采,看来傅彦把她照顾的很好。 蒋漪柠见容隐一直盯着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开口问道,“将军这般千里迢迢来见我,并不是只为了看看我过得是否安好吧。” 容隐闻言收回目光,“那丫头这段时日是过得好不好呢?” 蒋漪柠见容隐手中把玩着成婚那日他欲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心中有些不忍,“公子不该时时想着我是否安好,而是应该把心放在自己的身上。公子对我很好,我很知足。看将军的模样,文蕴公主应该也费了许多心力,将军也是时候往前看了。” 容隐并未回答蒋漪柠的话,而是起身走到蒋漪柠身边,拉起蒋漪柠的手,仔细地查看她的伤势。蒋漪柠未料到容隐会这般,也忘了把手抽回来。 “手上再深的刀痕也会有结痂的那日,可丫头若是你心里有了伤痕又该如何呢?” 蒋漪柠不知道容隐在说些什么,刚想出口询问,就听见容隐接着说道。 “丫头你是在扬州长大的,你的父亲名为蒋毅,母亲名为欧阳笙仪。你曾与我说过父母是因病相继过世,其实不然,你父母亲的离世是因为你十岁那年的一场灾祸。”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蒋漪柠一直都知道师父当日能悄悄带她离开已实属不易,所以这些年她从未与他人谈及父母亲的事。按理来说这蒋府的事,只有师父,罗衍,傅彦和她知晓,怎么会容隐也知道这许多。 容隐像是看出了蒋漪柠心中所想,有些担忧地说道,“丫头,我所知道的远比你还要多。我一直想要的都只是丫头你幸福,虽我知道你定是想知道你父母亲遇难的真相,可我又怕你会因为这个真相痛苦,所以你是真的想知道这一切吗?” 自十岁那年,蒋漪柠时时都会梦见蒋府满门遇难,父母惨死的情形。她知道母亲不想让她活在仇恨中,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酿成这一切的恶人亲自去向父母亲赔罪,为了实现这个心愿,她就算是痛苦余生也不会后悔。 “我一定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第二十七章 活宝冤家暗生情愫 见蒋漪柠如此坚持,容隐缓缓开了口,“丫头你十岁那年得了一场恶疾,你的父母亲急得不行,无奈差人去请了他们在京城的好友,也就是之后救回你一命的许泊御医。可一般人哪里使唤的了宫中的御用太医,所以皇上起了疑心。当年皇上派十五岁的傅彦下扬州其实也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蒋漪柠突然想起在那年三月的扬州街头,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漫不经心地问她是否还记得为她治好顽疾的神医名讳。曾经以为不过是一句闲谈,可哪里知道这竟是一个被完美掩盖的陷阱。蒋漪柠一向觉得自己聪慧,却不曾想是自己的一时疏忽才害得蒋府惨遭灭门,害得父母亲丢掉了性命。可那时的傅彦看上去分明只是一个与无害的翩翩公子,她却不曾想那副淡漠的俊颜下却藏着如此狠辣的心。 容隐伸出手轻轻擦去蒋漪柠脸上的泪水,蒋漪柠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傅彦住在蒋府的那些时日中查明了许泊御医确确实实为你诊断治疗过,所以回京后他将一切都禀报给了皇上。平民擅自使用御医本就是大罪,加之你父亲当时在扬州颇具声望,皇上自会以为你父亲有二心,所以暗中派了人灭了蒋家满门。想来也是,只有当今皇上才有如此权势,在灭了蒋家这般名门后,还能将一切抹灭干净,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师父曾说景宗天性多疑,蒋漪柠却不曾想当今圣上竟是如此狠辣决绝。可蒋漪柠心中的万般滋味都抵不上对那人的失望,她曾以为他会让自己抓住母亲所期盼的安稳幸福,可到头来他却是谋害父母亲的侩子手。自己从头至尾都始终相信他,还满心欢喜期盼着与他成婚,这般的自己是多么让父母亲心寒。 蒋漪柠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泪水顺着脸颊一颗颗融进衣衫中,一下子就消失了。容隐看着这样的蒋漪柠满是心疼,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拍上她瘦弱的后背,希望能予这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些许安慰。 楚林墨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哄好羽曦,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一直坐在梳妆台边的羽曦,感到深深的挫败感。他楚林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阅女无数的公子哥吧,想当年这京城中有多少女子迷恋他啊,可现如今就连一个羽曦他都搞不定,当真是山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羽曦看着楚林墨气就不打一处来,亏他还是冷面王爷的心腹呢,咋就是没有点防人之心。傅彦在的时候这个容隐不来,傅彦一上了战场,这容隐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凉洲来,铁定是让柠姐姐与他回京城的啊。 “楚林墨,若是郁哥哥回来后,见我们没把柠姐姐好好守住,对我失望的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什么事都要提及郁哥哥,楚林墨也不知道为何,他一旦听到羽曦嘴中说出这三个字,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很难受。楚林墨一个人郁闷地小声嘀咕道,“郁哥哥,郁哥哥,你就知道你的郁哥哥。你把人家放在心尖上,可人家却只是把你当个妹妹,明明是个尊贵的公主,却事事都要迎合他,你怎的也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的心。”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像个男人一样大胆说出来。” 见羽曦斜着眼睛瞥着自己,楚林墨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我在说离不离开这凉洲,其实不在于容将军,而是在于蒋姑娘。你看啊,这容将军当日能做出拿军功换与蒋姑娘的婚事,便可知他对蒋姑娘是有情的。那日王爷能顺利从将军府带走蒋姑娘,也能看出容将军是极尊重蒋姑娘的。但蒋姑娘对王爷情深义重,加上蒋姑娘不像你一般容易被人哄骗,她是何等聪慧的人,所以又怎会轻易同意与容将军一同回京城呢?” 羽曦站起身来,步步向楚林墨逼近,“我好哄骗?你的意思是本公主没有脑子吗?” 楚林墨被羽曦逼到了墙角,羽曦将手啪的一声撑到墙上,挑了挑眉,等着楚林墨的回答。 “姑奶奶,我怎么会说你没脑子呢。我的意思是,公主你不但貌美如花,而且生性单纯,这是何等的难得啊。” 羽曦听楚林墨这样一说,心情大好,刚要把手放下来,羽诺就推门而入。 “漪柠说有要事与我们商讨,你们两人怎么这样慢……” 羽诺未曾想到屋内竟然是这幅光景,他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妹妹你一向把弘郁挂在嘴边,我还真以为你对这中原二皇子专情的很呢。现如今一看,是哥哥误会你了。” 羽曦忙把手放下来,像是没听到羽诺的调侃一般,红着张脸,不知如何辩解,便只顾往门外走,“不是说柠姐姐找我们嘛,快走吧。” 楚林墨想尾随羽曦走出房间,却被羽诺堵住了去路。 “楚太医不但医术了得,就连怎么把控这小姑娘的心也是了解得头头是道啊。只是我要提醒你一点,我妹妹与一般的小姐不同,她是西羽国的公主,你若只是想一时招惹她,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就有些话要与你说道说道了。” 楚林墨虽然医术高超,可却是一点武艺都不会。他可是知道眼前的羽诺王子仅凭一己之力便可抵抗百余人的进犯,他自是惹不起的。 “羽诺王子,你肯定是误会了,刚刚卑职与公主不过是在交流当下的情形……” “与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楚林墨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走在前面的羽曦就折了回来,推开堵在楚林墨前面的羽诺,一把拉住楚林墨的手腕,“羽诺,你若是敢与郁哥哥提及今日之事,看我不去父皇跟前泼你脏水。”说罢,羽曦便怒气冲冲地拽着一脸无奈的楚林墨离开了。 羽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十八章 因果轮回终相报 他们三人来到大厅的时候,蒋漪柠和容隐已经等了他们一会儿了。 “我叫你们来,是因为我要回京城一趟。羽诺王子和羽曦是贵客,你们留在这凉洲也不是很方便,楚太医在凉洲也有些时日了,我的手也差不多好了,我的意思是此番我们可以一起回京城。”蒋漪柠心里有许多疑问但也始终抱着一丝侥幸,她希望容隐告诉她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她要赶快回到京城,去找师父将当年之事问清楚。 羽曦听了蒋漪柠的话,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我不要。郁哥哥打完仗后,一定会先与冷面王爷回凉洲的,我要在这里等他。柠姐姐,你忘了你与傅彦是有婚约在身的吗,你要守着傅宅等他大胜归来啊。为什么这个什么容将军一来,你的心意就全变了。难不成你与傅彦的那些情意都是装出来的。” 站在一旁的宣儿听到羽曦这番话,忙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这时蒋漪柠抬起头来,大家都清楚地看见她红红的眼睛,羽曦自知失言,老老实实地坐回座位上。 蒋漪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们想待在哪里都行,若是想回京,明日清晨我在大门口等你们。” 回京的一路上,蒋漪柠再也没开口讲过话。大家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无论怎样劝说,她都不肯吃一点东西,也没笑过,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就已消瘦了不少。 羽曦熟悉的那个柠姐姐并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她有些怕。每每当她握住蒋漪柠的手时,都像是腊月里的冰块那般冷,毫无温度。他们也问了容隐,他到底与蒋漪柠说了些什么,可容隐始终都回答说,这些事是蒋漪柠的私事,除非她准许,否则谁也不能告知。 在他们离开凉洲那日,楚林墨就已写了书信差人给傅彦送去。这样的变故是谁都未曾料到的,楚林墨觉得还是要告知给傅彦。 一入了京城,蒋漪柠便下了马车,朝师父的住所跑去。蒋漪柠不想让人跟着,她将宣儿和三月都托付给了羽曦。羽诺因为担心欲要跟着蒋漪柠,却被容隐给拦了下来。他虽然知道有些事对丫头来说很痛苦,可也只能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 罗潜立像是料到了蒋漪柠要来找他,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幼看着长大的姑娘,满是心疼。蒋漪柠也在罗潜立的话语中,渐渐明白了前一代人的恩恩怨怨。 当年蒋漪柠的父亲蒋毅是朝中的肱骨之臣,他与傅彦的父亲裕王爷傅琏甚为交好。先帝离世时,并未留下明确的立储人选,而一众皇子中唯景宗与裕王最为出众,也最适合继承大统。只是当时的皇后是景宗的亲身母亲,而名门望族的上官氏也更看好景宗,将嫡女上官岚嫁给景宗,也就是之后的上官皇后。景宗有了如此权势,自然是比裕王更有胜算,一场夺位之战愈演愈烈,最终裕王惨败,景宗登上皇位。景宗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他将国家治理的很好。只是景宗生性多疑,加之裕王曾与他争夺过皇位,所以他是处处提防打压裕王。裕王不甘心如此低于人下,便找来了蒋毅,策划谋反。可当万事准备好时,裕王却放弃了这一切,娶了一位女子为妻,从此在朝堂之上也不争不抢,任凭景宗摆布。裕王再怎么说也是景宗的弟弟,可蒋毅不同。他参与谋反的事情景宗已经知晓,当时他为了保护已有身孕的妻子,便辞去官职,带妻子回了家乡扬州。但是安稳的日子仅过了十年。蒋漪柠十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蒋毅爱女心切求遍名医皆不见效,无奈之下他只得去请了宫中的好友,御医许泊。许泊当时是出了名的圣手,他念及曾经蒋毅对他的帮助,向景宗谎称自己母亲病重,实则他告假来了扬州。蒋漪柠在许泊的诊治后渐渐好了起来,虽然他们都很小心,却还是走漏了风声。傅彦当时下扬州的的确确就是为了查明这桩事。蒋毅曾经欲帮裕王谋反,现如今又擅自动用宫中大臣,自是难逃一劫,这才引来灭门之祸。 其实罗潜立从前并不确定蒋府的灭门惨案是景宗所为。可那日,容隐神情严峻地来找他,他才得以确认这一切都是拜景宗所赐。 蒋漪柠听完师父所讲,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愣是掐出一道道血痕。 罗潜立见蒋漪柠这般,拉过她的手握住,“漪柠,你母亲将你交给我的时候,希望你能安稳地过完此生。虽然你如今得知了这一切的真相,可景宗是当今圣上,你断不可因报仇心切,陷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蒋漪柠对罗潜立的话置若罔闻。她本是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傅彦虽然看上去冷漠,可他本质却不坏。可事实摆在面前,不容她为他辩解,他不仅是她的仇人之子,更是他一手促成了蒋府的惨案。事到如今,蒋漪柠还有一事不明。 “师父,我母亲的名字是欧阳笙仪,傅彦的母亲名为欧阳笙涵,欧阳这个姓氏本就不常见,这应该不是巧合。” 罗潜立没有料到蒋漪柠连这个都能解到,着实有些惊讶。 “没错,这并不是什么巧合。你母亲与傅彦的母亲都是孤女,她们在瀛洲同遇到了一位姓欧阳的好心女子将她们收养。这位女子为她们二人取名为笙涵,笙仪,并将自己一身高超琴技传给了她们二人。所以你的母亲虽唤傅彦的母亲为师姐,可她们二人感情深厚,就犹如亲姐妹般。” 罗衍得到蒋漪柠回到京城的消息赶到家中的时,罗潜立与蒋漪柠正在吃晚饭。罗潜立知道蒋漪柠在外一定受了不少罪,消瘦了不少,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可蒋漪柠仍旧没有胃口,但她不想让师父担心,还是拿起了筷子。 罗衍入座后,与父亲交流了下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漪柠,你此番回来应该是不会再回凉洲了吧。” 蒋漪柠勉强地笑了笑,看向师父和罗衍,“我之后哪也不去了,就留在师父身边尽孝道。” 吃过晚饭后,天色尚早,蒋漪柠心里本就乱乱的,也毫无睡意,便说出门转转。本来罗衍不放心蒋漪柠,想跟着她,可罗潜立拉住了罗衍。他心里清楚,漪柠心中不好受,需要多给她些时间,好让她自己快些走出来 第二十九章 旧景虽在人却散 离开京城有些时日了,但这里也未曾有什么变化。天虽已黑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做生意的小商贩,唤孩童的母亲,兴致尚好的达官贵人,京城依旧繁华,一切也显得那么和谐。 从前蒋漪柠就觉得这京城的夜比何处的都要亮上许多。她也曾以为是天子的光照亮了这城,可现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这座城中人的欲望交杂,野心在黑夜中犹为清晰罢了。 其实蒋漪柠心里清楚,从国家社稷来讲,景宗是个好皇帝。他的确做到了国库丰盈,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用如此手段毁了她的家。她的父亲已辞官归乡,可他却依旧不依不饶。她曾与傅彦说过她只愿跟随有良知的那一方,但他终是负了自己,而他的良知早就被他遗弃在那年风景如画的扬州城内了。 不知怎的,蒋漪柠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码头边上,海风一如既往舒适轻柔。蒋漪柠突然想到燚王府宴请当日,她曾带着傅彦来此。她也曾真的以为傅彦对自己另眼相看。可傅彦是怎样的人,他是身中剧毒仍面不改色的人。对自己都这般狠辣,又怎会将自己的心轻易交付与他人。从头至尾他也只是耐着性子陪她演了一出戏罢了,看来她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蒋丫头,你怎么来了,叫汤婶好生想念啊。” 蒋漪柠见汤婶朝自己走过来,忙掩住了脸上的情绪,轻轻唤了一声汤婶。 汤婶把蒋漪柠拉到座位上坐好,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蒋丫头,汤婶可想你了。你师父那个顽固的老头,愣是不告诉我你去哪了。还是罗衍来我这铺子上喝了几次汤,我逼问出来的。罗衍说蒋丫头你要成婚了,但不是跟皇上指配的大将军。丫头你看上的,莫不是与上次与你一同来铺子的傅公子?” 蒋漪柠听了汤婶的此番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汤婶估摸着是自己说错话了。那个满身贵气的傅公子指不定又看上了哪家的娇小姐,伤了蒋丫头的心。亏自己对那傅公子颇有好感,看来男人还是不可信。 汤婶叹了一声气后拉住蒋漪柠的手,“丫头,不要怕,有你师父和我在呢。你看看如今罗衍那小子也出息了,当上了副将军,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哈。我家蒋丫头长得这般美,又弹得一手好琴,中意你的富家公子多得很呢。不要再想姓傅的那个小子,汤婶去帮你留意如意郎君。你若是不想成婚,那你师父与我便养你宠你一辈子。” 听了汤婶的一番话,蒋漪柠觉得心里暖暖的。她见汤铺的生意好起来了,便撸起袖子,帮着汤婶一同招呼客人。 淑贵妃得知皇上要来她宫中用膳,可是费尽了心思好好打扮了一番,可皇上从方才落座起就未抬眼看过她。 淑贵妃便啪的一声放下筷子,颇为委屈地说道,“皇上这些日子都在皇后那,今日好不容易想起臣妾了,可却是不与臣妾搭一句话,难怪这宫中的人皆道……” 见淑贵妃的声音小了许多,景宗放下碗筷,看着她问道,“宫中的人说什么了。” 淑贵妃见景宗肯搭理她了,忙走到景宗身边坐下,挽住景宗的手臂,“这宫中的人见皇上您日日去皇后娘娘处,还时不时就召大皇子夫妇入宫用膳,都说皇上您心中已有了继承大统之人,就是大皇子弘柯。”淑贵妃说完见景宗没有反应,又将头靠在景宗的肩膀上,楚楚可怜地说道,“皇上,您可不能如此偏袒大皇子啊。若是如此,臣妾的景儿与文蕴该如何在这宫中自处。皇上您也知道,历来这公主都是各国联姻的工具,若是皇上您不给景儿些实权让他有能力保护文蕴,那改日文蕴若是嫁离京城,您叫臣妾怎么活。” “文蕴也是我视若珍宝的女儿,你大可不必担心朕会将她远嫁。”景宗停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厉声道,“只是这弘景着实会胡闹,朕可是听说他召集了众多大臣在城郊的宅子中饮酒作乐。朕该说他贪玩享乐呢,还是该说他欲拉拢大臣,对朕的位置有二心呢?” 淑贵妃闻言,吓得忙跪在景宗面前请罪,“皇上,景儿他定是想帮皇上您安抚大臣们的心,只是他年纪尚轻,考虑事情难免不周全,还请皇上不要降罪与他。” 景宗站起身来,看着跪在脚边的淑贵妃许久,伸出了手。淑贵妃面露喜色,忙将手放在景宗的手中,借力站了起来。 “弘柯娶了尹相之女,不但为朕挽回了些颜面,还为朕拉拢了朝中许多势力。弘郁虽说没常在朝中,可他与傅彦一同前去镇压蒙古叛军,也频频传出捷报。景儿虽然年纪还小,可总该收收心,学些本事,将来才好像他的兄长们一样为朕分忧。”景宗说完这番话,便松开了淑贵妃的手。 淑贵妃见状,忙从盛公公手中接过披风,为景宗系好,并试探地说道,“天色不早了,皇上不如就在臣妾这儿歇下了吧。” 景宗看了淑贵妃一眼,并未停留,只是嘱咐她好生休息,便朝外面走去。 见景宗离开,淑贵妃有些懊恼,不过随即她便唤人去叫文蕴速来她宫中。 景宗叫周围的人都不要跟着,只留下了盛公公一人。他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停了下来。他示意盛公公留在外面,一个人朝宫殿里面走去。 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但景宗依旧记得当日笙涵在此处等他的情形。她是为了她的师妹而来,当时她已得知自己派傅彦去扬州调查蒋毅之事。她是个爱笑的女子,可那日她却泪流满面,哭着恳求自己放过蒋毅一家,可当时的自己却仍恨下心回绝了她。若是他能提前知晓,那日之后笙涵便因伤神损己,悲愤离世,他是否会改变当初的选择呢? 景宗遇见欧阳笙涵的时候,不过才十五岁。那时他还并未成为九五至尊,只不过是先帝的九个儿子中的一个,中宫嫡子傅景。他自幼受母亲的影响,就立志一定要成为这大宗王朝的主人。只是眼中唯有权势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也有了那个爱笑的女子。可一直钟情于他的上官岚找到他时,他竟是在权力与笙涵中犹豫了。后来他借助上官氏的权利登上了皇位,本想着等根基稳固就另立笙涵为后,可偏偏这时裕王笼络了如蒋毅的一众大臣欲造反,逼他退位。刚刚登基的他哪里有势力与他们抗衡,可他此时却意外得知裕王也对笙涵有意,他便狠下心用笙涵换了这大好江山。 在裕王与笙涵成婚半年后,裕王来找过他,告诉他笙涵诞下了一名男婴,是他的孩子。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都自己骗自己说,他将笙涵嫁给裕王是为了保全她。可他自己又何尝不知晓,他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这皇帝的高位,断送了自己与笙涵的一生。笙涵一定是恨他的,否则她如此深爱他们的孩子,又怎会独自弃世?在笙涵离开后,景宗就知道他的余生都将活在思念与痛苦中。 盛公公见景宗出来时一脸痛苦,忙上前搀扶住,“皇上定是想起往事头疼症又犯了,奴才先扶您回寝殿,楚太医也回了宫,奴才宣他给您瞧瞧。” 景宗摆摆手,“一点小事罢了,别惊动了这宫里上下。容隐那边如何了?” 盛公公有些迟疑地说道,“回皇上,容将军前些日子去了凉洲,也将蒋姑娘给带回了京城,看样子皇上想告诉她的话,容将军已经替皇上转达了。只是皇上,老奴不明白,皇上处处为傅王爷谋划,可为何偏偏允了蒋姑娘与傅王爷在一处的心愿呢?” 景宗听到此言,脑海中又浮现出笙涵的容貌,“要坐稳这江山,就要懂得借助外臣的势力。蒋漪柠是罪臣之女,不能给傅彦权势。我曾经因为这个位子而失去了她,如今定要将这个位置完完整整地交付与我们的孩子,也算是我向她赔的罪。” 第三十章 明月引追忆旧事 文蕴本就不知母亲这么晚还传她来做什么。到了宫前,文蕴看见母亲一直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心中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母亲想筹划些什么,只是文蕴觉得母亲有些过于忧虑了。 淑贵妃正满心为弘辰和文蕴筹谋之时,瞥见文蕴正云淡风轻地品着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文蕴手中的茶盏。 “你说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品茶,我都要为你和你哥哥操碎了心。” 文蕴不以为然地说道,“母亲之所以觉得困扰,不过是因为母亲想去争抢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若是母亲放下那些执念,好好待在您的贵妃之位上享受您的余生,您也不会像现如今这般上火了。” 淑贵妃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教育出这个与世无争的孩子,她压住火气坐到文蕴身边,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文蕴啊,你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容隐是站在你哥哥这边的,若是来日你哥哥无法登基,新皇又怎能善待你哥哥和容隐。母亲知道你心仪容隐已久,可若是想让他安好度日,唯有让你哥哥继承大统。” 文蕴听了淑贵妃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后反握住淑贵妃的手,“母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哥哥若能继承大统是天命,哥哥若是没有这个命,就算我们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女儿还是不希望母亲去趟这潭浑水。” 淑贵妃听了文蕴的话,刚欲发作,文蕴就站起身来,“哥哥做错了事,母亲应该叫他回来向父皇请罪,而不是拉着女儿动些歪脑筋。女儿告退了,望母亲好生休息。”说罢,文蕴就朝外面走去,直到听不见身后淑贵妃的哭闹才停下。 这些年她将她的几个哥哥看得真切,她也自然知道自家哥哥即位的可能性不大。只是母亲刚刚的一番话也不无道理,但若任由母亲对权力的斗争越发上了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皇后听说皇上的头疼症又犯了,忙赶到承乾殿,可皇上却声称谁也不见。 盛公公见皇后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忙吩咐下人端来热茶。 “皇上身边有你伺候着,本宫倒也放心不少。”皇后喝过热茶,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盛公公忙回答道,“谢皇后娘娘抬举,奴才上辈子积了福,这辈子才有幸来照顾皇上。娘娘您看,皇上身子不适,恐怕也没精力见您。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娘娘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看皇上。” 见皇后点点头,慧云便扶着皇后慢慢转身离开了。 皇后抬头看了看圆圆的月亮,缓缓说道,“算算日子,今天又是那女人的忌日。这么些年过去了,皇上还是放不下啊。” 慧云见皇后心情不好,开口劝慰道,“娘娘终究是这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死去的女人不配劳您烦心。” 皇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我都清楚那欧阳笙涵是怎样死的,若不是本宫使了点手段,以皇上对她的情意,怕是本宫的皇后之位早就要拱手让给她了。说到底,本宫虽然赢了她,却也没赢得多光彩。” “娘娘莫要伤怀。想当年皇上还不是选择了您为发妻,皇上终究是看重娘娘的。欧阳笙涵虽得皇上喜爱,可终究是个没福气的。娘娘愿意花心思了结了她,是她的福分。娘娘要向前看,您还有大皇子呢。现下是关键的时期,娘娘走的每一步都要算计好了,这大好江山终归是娘娘您的。” 皇后刚欲开口,就见文蕴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 文蕴走到皇后跟前,端端正正地行了礼。皇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教育道,“最近弘辰闹出不少事,惹得皇上头疼上火。这弘辰和淑贵妃都是不怎么明事理的,可本宫却瞧着公主你是个懂事的。公主若是得空,不妨把对容将军的心思多花些在你哥哥和母亲身上,这样也不至于叫皇室成为他人口中闲谈的笑柄。” 文蕴低着头听着皇后对哥哥母亲和她的轻蔑之词,暗里早已将平整的裙摆抓出了褶皱。 “文蕴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今后文蕴定将谨言慎行,也会时时提点哥哥和母亲,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看着文蕴低眉顺眼的模样,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待皇后走远后,文蕴才缓缓直起身子,看向皇后离开的方向。母亲其实说的也没错,若是登基的是二哥,那还好些。一旦登基之人是大哥,那依皇后的性子定不会善待哥哥与容隐。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权力想办法握在自己手中,还能放心不少。只是文蕴满心疑惑,这欧阳笙涵到底是谁,听皇后说的话,貌似这个女子是父皇心尖上的人,而她的死似乎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塞外的天总是要辽阔些,傅彦坐在草坪上,望向那轮明月。一转眼,那个爱笑女子已离开他许多年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傅彦猜想她应该挺快乐的,那里有裕王陪着她,也不用为了那高位之上的人烦忧伤神。 “傅兄,我找了你许久,你怎么在这坐着。” 傅彦抬头看了眼弘郁,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异样,低声询问了一番。 弘郁内心很是纠结,他其实也知道这事本该等这仗打完了再向傅彦汇报,可他又恐时间一长再生出什么变数。思量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傅彦。 “傅兄,前两日楚林墨托人传了封信,是关于蒋姑娘的。” 傅彦是了解弘郁的,他是个谨慎识大局的人,这事过去了几天他才决定告诉自己,定是件棘手的事。傅彦心里突然一颤,他挑挑狭长的眉,示意弘郁继续说下去。 “楚林墨说在我们离开不久后,容隐便找上了门。不知道容隐与蒋姑娘说了什么,蒋姑娘立刻转变了心意,说要回京。这封信是楚林墨在离开凉洲时慌忙中写下的,估摸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一段时日了。” 傅彦自那日接到容隐的信时便知晓迟早都会有这么一日。只是他本已安排了一番,可事情怎这般快就发生了。看来柠儿终究是没能在凉洲等他回去,从未怕过什么的他,此刻却不知要如何面对那个小姑娘。 傅彦表现得比弘郁想象中平静,虽然傅彦向来是个冷静的人,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切会发生一般。 “看来傅兄早就猜到这些事会发生了。”弘郁在傅彦旁边坐下来,自嘲地笑了笑,“傅兄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才智,羡慕你的魄力,羡慕你的一切。” 傅彦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着弘郁的下文。 “从前我以为父皇对弘辰的纵容就父皇对他的宠爱,可直到你那年一封书信寄到我手中,我才知道父皇这一生都在为你铺路。我自幼就得不到父皇的重视,就算是看着父皇贬你到凉洲,我心里都很是羡慕。” 傅彦拍了拍弘郁的肩膀,又看向天空,“我担不起你的羡慕,你看,我都无法护住柠儿周全。他为了给我铺路,不惜以他人性命为辅,这条路上有太多人的血,所以即使我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弘郁自选择傅彦那日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将性命交到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手上。傅彦是个有谋略有手段的人,弘郁始终相信他担得起这天下主人的重担。 “皇兄,不要辜负了这一路上为我们断送的性命,你一定要登上父皇的位置。” “嗯。”傅彦盯着弘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世道无论怎样变,你都是我傅彦的弟弟。” 第三十一章 漪柠惨遭陷害入狱 蒋漪柠回到京城中有些时日了,罗潜立瞧着她一直满脸心事地陪在自己身边,倒也不知说什么来宽慰她。从前那个俏皮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蒋漪柠对什么都淡淡的,不爱笑,也不爱闹,就连美食都无法吸引她。罗潜立觉得蒋漪柠似乎一夜之间突然就长大了。 尹真儿找上门的时候,蒋漪柠正在帮师父磨墨。为了不让师父担忧,蒋漪柠将尹真儿请到里屋里坐下。 尹真儿嘴上说着不过是来与蒋漪柠叙叙旧,可蒋漪柠却注意到她带了若干随从,怕是事情没有她说的这般简单。 蒋漪柠为尹真儿斟好茶后,便站到了一旁。几日不见,这尹真儿不复从前清纯的模样,打扮得华贵至极。纵使她穿着上好的绸缎,也遮不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蒋漪柠这般想着,又觉得自己想错了。尹真儿哪里是遮不住孕肚,倒像是故意将这金贵的皇孙显露出来,好让像蒋漪柠一般没眼力价儿的人时刻警醒着。 尹真儿看着蒋漪柠一脸漠然便心中火大,她也是清楚曾经蒋漪柠是怎么靠着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和人畜无害的神色把傅彦从她身边抢走的。 “蒋漪柠本宫当年是低估了你的本事,本以为你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可不曾想你倒是个有着厉害手段的主儿呢。” 蒋漪柠不想自找麻烦,所以并不想与这尹真儿有什么交际。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尹真儿现在是皇妃,若是与她结下梁子,蒋漪柠自知也不会好过。 “民女不过就是个普通百姓罢了,民女既听不懂大皇妃的话是何意,又觉得皇妃身怀皇孙,实在不宜来如此简陋的地方找不痛快。” “听不懂?”那天夜里傅彦拉着她的手,义无反顾地离开,叫尹家成为了这京城中最大的笑柄,她又怎会听不懂?尹真儿端起蒋漪柠给她沏的茶,送到嘴边,还未饮下,便将滚烫的茶水连带着茶盏尽数砸向蒋漪柠。 屋里的声响引起了门外罗潜立的注意,他生怕漪柠受了什么委屈。可尹真儿早就下令让护卫禁守住房门,任何人不得踏进一步。 蒋漪柠的样子看上去狼狈极了,她的肩上挂着茶叶,滚烫的热水定是将手臂烫伤了,加之茶盏的小碎片扎进肉里,传来阵阵疼痛。 尹真儿看着蒋漪柠的这副模样,得意地勾起嘴角,“蒋漪柠,傅彦上战场不过半年有余,你便紧赶慢赶地赶回京城,重新投入容隐的怀抱。像你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子,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破头往皇室贵族里钻,本宫又怎能容你?” 蒋漪柠的身上痛极,但她神情自若,并未表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尹真儿见蒋漪柠这副模样,便起身走到她身边,附在她的耳边,用指甲一下一下地刮着她被烫伤的地方,狠狠地说道,“你和傅彦带给我的痛苦,本宫会让你们加倍还回来。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将这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维持到什么时候。” 说罢,尹真儿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便往自己手臂上划去,蒋漪柠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只见尹真儿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条血痕。 “来人啊,区区草民竟敢行刺本宫。” 梅落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赶忙带着一众侍卫冲进房间里,将蒋漪柠控制住。 罗潜立了解蒋漪柠,她是个懂分寸了姑娘,又怎会轻易伤了尹皇妃。可大皇妃确是受了伤,罗潜立又无权无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皇妃将漪柠带走。 羽曦听说蒋漪柠因刺伤大皇妃而被关进大牢时,急得不行,恨不得马上进宫面圣。 羽诺却一把将羽曦拦下。现如今傅彦与弘郁都在外征战,他和羽曦虽然能与景宗说上话,可他们终究只是外来之臣,管不了这宗朝之事,更干涉不了这景宗的家里事。当下之急,是要找个景宗器重的人到景宗面前去进言。 羽曦看羽诺只顾拦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更是火气大,索性伸出手在羽诺面前晃来晃去以引起他的注意。 “哥哥,柠姐姐一个女孩子在牢狱里定是受了不少苦,若是我们还不去帮她,她要在那个污秽难熬的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羽诺用手指轻点了点羽曦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跟着漪柠这么久,怎么还是这样蠢笨呢。我们有什么身份去干涉景宗的家事。这事你我都不要插手,自会有人前去帮助漪柠的。” 弘辰看着容隐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模样有些害怕。他试着扯了扯容隐的衣袖,轻唤了他两声,容隐才扭过头看着弘辰。 “我去凉洲这段时间,你惹出了不少祸端,你知道自己该如何补救吗?” 弘辰一听这话,就像个霜打焉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容兄,我知道宴请大臣的事是我做错了,母亲和文蕴都唠叨了我许久了,我下次断不会如此了。可是容兄,救蒋漪柠出大狱这事我属实是做不到。大皇嫂怀着父皇的第一个皇孙,大皇兄又极其爱护大皇嫂,连父皇都下令要严惩蒋漪柠那丫头,我又能怎么办嘛。” 容隐端起茶盏微微饮了一口,看向弘辰,“丫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若是想得这天下,丫头可以成为你好的助力。” 弘辰听到此言有些不解,“容兄,我也知道蒋漪柠那丫头聪明,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是向着傅彦的。她当日干得出违抗父皇亲赐的御婚这种事,就证明了她是个倔强性子,就算我们把她救出来了,又能拿她如何。”弘辰看傅彦满面阴云,小心翼翼地开口,“容兄,蒋漪柠是有副好面容,可这世间貌美的女子本就不少,你不必为了一个不解风情的丫头,而放弃了这世间千万朵娇艳的花。” 文蕴在门外听了许久容隐与弘辰的谈话,才推门而入。蒋漪柠对容隐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人,这个也许弘辰不懂,但文蕴身为女子,不可能不明白。她自然也是不愿意让蒋漪柠从大狱里出来,在容隐面前晃荡。可她终究是爱慕容隐的,她想见着容隐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愁云密布。更何况,蒋漪柠正如容隐所言是个聪明的人,且看得出来傅彦对她动了心思。母亲对她说的话有道理,唯有让哥哥登基,才能保全哥哥和容隐的安全。蒋漪柠若是站在了他们的阵营,许也不是件坏事。 “这是我刚刚在厨房炖出来的燕窝银耳羹,养人得很。就算手头上有急事,将军和哥哥也要用些吃食,补补身子。” 弘辰接过文蕴递给他的碗,笑容满面地饮下,“妹妹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来今天我与容兄有口福了。” 文蕴并未理会弘辰,只是笑着看向容隐。容隐虽接过了汤羹,却未曾动口。 “即使将军现如今心急如焚也无用,大皇嫂本就与蒋姑娘有旧仇,加之大皇嫂本就是个不好惹,蒋姑娘算是惹上了大事。” 听到文蕴的这番话,容隐抬起头来看向文蕴。 文蕴见此,坐到容隐对面,继续开口说道,“这件事父皇心里正忌讳着,必须先缓一缓。我听说当日蒋姑娘在入大狱之前就受了伤,将军和哥哥不如先安排人进去为蒋姑娘诊治,也好保全蒋姑娘一段时间。大皇嫂也快要临盆了,若是她生下父皇的第一个皇孙,那时父皇定会因高兴而大赦天下。等到那时哥哥再与我一同去拜见父皇,向他请愿放了蒋姑娘,想必父皇到时也会同意。” 容隐闻言点点头,自己的确是因为想救丫头而慌了神,不如文蕴想得周全。容隐赞许地看向文蕴,看来文蕴还是很聪慧的,起码比弘辰强不少。 文蕴见容隐喝完了燕窝银耳羹,便拉着弘辰回宫了。 在回宫的轿辇上,弘辰看着文蕴闭目养神,对她的做法甚是不解。 “文蕴,你怎么会帮着蒋漪柠说话。你明明知道容兄对蒋漪柠有意,而且我们帮蒋漪柠说话说不定会引起父皇的不快,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文蕴睁开眼睛,拉住弘辰的手,“哥哥,母亲已经找过我了,说是只有你登上皇位,才能保全我们所有人的平安。我虽然不喜欢蒋姑娘,但是你要知道蒋姑娘的确有才,加上傅彦也中意于她,若是她加入我们的阵营,会帮我们做到很多难办的事。哥哥,母亲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每一步都不能走错,你断不可再做些什么错事惹父皇不快。” 第三十二章 草原博弈谁更胜一筹 蒙古部落早已节节败退,当下的这最后一战,便可将整场战役的输赢定下。 傅彦与弘郁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他们的身后是宗朝的万千好男儿。在他们对面与之对峙的是草原上以英勇而晓名的格伦王子与小将军。 弘郁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小将军,轻笑出声。在这战场上的万千好男儿,谁又能想到这个看似神勇的汉子竟是个女儿身。 “傅兄,听闻这蒙古小将军骁勇好战,我请愿当前锋,与这小将军一战。” 傅彦虽不知这小将军与弘郁有何过节,却也知道弘郁是个有分寸的人,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便点了点头,应允了弘郁。 弘郁骑着马走到两方阵营中间,盯住对面阵营里的小将军。这小将军也不知道怕,应了弘郁的请战,骑着马奔到弘郁跟前站定。 小将军似乎是想给弘郁一个出其不备,她率先出招剑刃直逼弘郁的咽喉。 这一招甚险,但弘郁早有准备,只见他微微侧身,让这一招扑了个空。 “接下来该我了。” 小将军不知弘郁何意,便见弘郁勾起嘴角,一个用力站到马背上,趁机用长剑指向小将军的帽子。眼看帽子要落下,长发要倾泻而出,小将军慌了神,可弘郁剑锋一转,接住帽子,紧紧扣回小将军的脑袋上。 弘郁朝着一脸窘迫的小将军微微一笑,转过头对着宗朝军队喊道,“这蒙古小将军甚是厉害哈,与本皇子竟不相上下。”说罢,便驱马前行回到营队中。 傅彦饶有兴趣地看向弘郁,这小子方才明明可以一招击退这蒙古小将军,可为何这弘郁偏偏留了一手。 蒋漪柠待在这黑暗阴冷的大狱之中,身上虽然疼,却反倒觉得心里面平静下来不少。 景宗为了自己的皇位不分青红皂白灭了她蒋氏满门,又为了让事情不败露而杀害众多扬州百姓,实在是愧对宗朝的历代君王,他也不配为这天下的主人。而傅彦明知景宗的罪行却从未与自己提及,自己还一直以来将他视作贤明之人,始终相信他,可未成想到他却是那景宗灭蒋家满门的助力。现如今蒋漪柠都分不清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些情意是真是假。蒋漪柠心里突然变得有些苦涩,若是假的,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呢? 蒋漪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看见狱卒将牢门打开,进来的是蒋漪柠不曾想到之人。 文蕴走进牢房,示意身后的御医上前为蒋漪柠诊断。 太医提醒蒋漪柠应该伸出手这样才方便他诊断。可蒋漪柠却始终紧紧抱住自己,一动不动,并用戒备的眼光看向文蕴。 文蕴见状,挥了挥手,让御医先退下后,才坐到狱卒搬来的凳子上,缓缓开口道,“蒋姑娘对我有戒备之心也是应该的,因为我与你是竞争关系。但无论我如何不喜欢你,可我总归是要顾及着将军的心思。将军和哥哥有意救你出去,但是你也知道父皇重视大皇嫂,一时半会儿你还离不了这大狱。所以你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子吧,这番我们也好从长计议,不是?” 说罢,文蕴拍了拍手,御医连忙入了牢房,这次蒋漪柠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接受了诊治。 太医给蒋漪柠用完药后,便乖乖退下了。文蕴走到蒋漪柠跟前,低声说道,“我可以许你入将军府陪伴在将军身边,若你想要个名分,我也可以许你做个小夫人。只是蒋姑娘经历了此番的劫数,应该知道谁是时时刻刻念着你的,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谁的阵营里。” 蒋漪柠深知情字害人,无论是姨娘欧阳笙涵还是自己,都深受其苦。现如今看来,面前的文蕴公主竟可以为了容隐着想,做出如此大的让步,想来这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我不求陪在将军身边,也不求什么名分。傅彦是个阴毒之人,我在他身边待厌了。若是能出了这大狱,我会成为三皇子的助力,公主大可以放心。” 方才一战,傅彦与弘郁所带的军队大胜蒙古部落。大战结束后,傅彦吩咐军中快些整顿。 这段时日傅彦又收到楚林墨的来信,说是漪柠被尹真儿陷害入了大狱,还受了不轻的伤。蒋漪柠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她也断不会向旁人求饶。加之,那人对她早就心存芥蒂,说不定会以此为契机,永绝后患。 弘郁和蒙古小将军面对面站着,可弘郁总觉得有些熟悉之感。弘郁本来是在军营中准备回京之事的,可谁知这小将军竟骑在高头大马上闯进了军营之中。所幸傅兄是个惜才之人,他对这小将军印象不错,便宽恕了这丫头,还准自己与她说说话。 “你为何要在交战之时给我留颜面?”嫣玛自知武艺在这宗朝二皇子之下,可这陌生的大宗二皇子不但解了她的困境,还给她留足了脸面,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做。只是嫣玛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一看见这俊秀的二皇子就心跳的厉害。她自己都觉得这般扭扭捏捏的样子,真是有辱草原女子的脸面。 弘郁闻言笑笑,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还真是与记忆中的某个姑娘像极了。 “小将军是个女子,却颇有胆量。这草原上的女子果真不一般,将军像极了我曾经认识的一个蒙古姑娘,她也与你一般豪爽英勇。” 嫣玛撇撇嘴,原来他待自己这般不同,只是因为他欣赏的姑娘也出自蒙古。 嫣玛有些失落地上了马,又想起什么,对弘郁喊道,“我知道自己欠你一个人情,我是蒙古的嫣玛公主,你日后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也不会推辞。”说罢,嫣玛就拍拍马的屁股,一下子骑出去老远。 弘郁闻言心头一惊,嫣玛,原来她竟是嫣玛。弘郁死死地盯着嫣玛离去的身影,当年若不是她救了自己,自己早就死在那群土匪手中了,哪里还有今日。难怪自己觉得小将军与嫣玛很像,弘郁望着消失在草原上的嫣玛,微微勾起嘴角。 第三十三章 文蕴遭遇指婚危机 “你说什么。”尹真儿怒得将手中的茶盏扔在了地上,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皇妃,奴婢不敢乱说,文蕴公主确实带了御医进了大狱。守门的狱卒还递了消息回来,说文蕴公主与狱中那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梅落见尹真儿一脸怒火,示意小丫鬟退下,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尹真儿。 “皇妃,您现在身怀有孕,动不得这么大的气。以梅落看,这文蕴公主若是想护着蒋漪柠,就是没将您这个皇嫂放在眼里,您也是该给她点教训。” 尹真儿接过茶盏,细细品了一口,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些。确实,她从前以为这文蕴是个老实本分的,可不曾想她也会用尽心思帮弘辰谋算。她护着蒋漪柠,无非是想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中,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和他们争皇位。但是想与弘柯争权夺势,也得看看她尹真儿同不同意。 “梅落,今夜母后在宫中设了宴。你去告诉爹爹,让表哥做好准备,与本宫一同前去。” 皇后从前也会在宫中设家宴,只是景宗向来都会称公务繁忙,不给皇后面子前来的。所以参加家宴的左不过都是一些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众人虽觉得无味,却也不好伤了皇后的面子。可大皇子近来办事得力,连带着皇后面子上也有光,景宗也赏脸来参加了此次家宴。 文藴觉得这宴请虽名为家宴,左不过就是皇后想借尹真儿的胎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罢了,甚是无趣。 景宗近来因得知了傅彦与弘郁大胜蒙古,心里本就欢愉。酒过三巡,尹真儿瞧着景宗兴致不减,给了弘柯一个眼神,二人便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 “父皇,母后,自儿臣嫁给大皇子后,便得到了您二老的众多照拂,儿臣感激不尽。儿臣身为皇子公主们的大嫂,理应为他们谋划,所以今日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母后示下。” 景宗看着一脸乖觉的尹真儿,甚是满意,便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尹真儿见景宗如此反应,忙递了眼神给她的表哥,“父皇,母后,这是李太傅之子李唐羽。李太傅本是我母亲的娘家哥哥,李唐羽也是儿臣的表哥。儿臣瞧着文蕴妹妹和表哥都到了许婚的年纪,而李太傅官职不低,又与儿臣有亲属关系。儿臣想着若是他们二人能共处一处,不但郎才女貌,还能亲上加亲,也实为一段良缘。” 文蕴不知道这尹真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怎会突然为自己牵线,可她心里唯有容隐,又怎能嫁与旁人为妻。 文蕴还未等景宗表态,便起身向着景宗的方向行了一礼,“父皇,女儿的婚事自是有父皇与母亲做主,不敢劳烦大皇嫂动心思。” 淑贵妃听了尹真儿的话后也满脸不屑地说道,“皇上,臣妾对文蕴可是宝贝得很,才不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人。再说了,臣妾就算是要将文蕴许配给哪家公子,也定是要千挑万选的。这大皇妃也不知是真为文蕴操心,还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这般好心。分明自己也曾是个别人不要的女人,还敢为文蕴找夫婿……” “淑贵妃!”皇后厉声出言,“真儿现如今已入了皇家,是皇家的儿媳,加之真儿身怀龙孙是大宗朝的功臣,就由不得你们胡乱说些什么。文蕴前些日子跑到容将军的府邸住下,也着实有失皇家颜面。也正如此,真儿孕中辛苦,还念着文蕴,想让她早点安定下来。淑贵妃,这是真儿的一番好意,你身为文蕴的母亲,也该知点趣。” “可是,文蕴……” “好了。”景宗打断还欲争辩的淑贵妃,“文蕴前段时间做的事确有不妥,淑贵妃你的这两个孩子还要多教导。” 说罢,景宗看向文蕴,良久才开口道,“文蕴是朕最宝贝的女儿,既然容隐他不识趣,朕也不得不为文蕴另作打算。李太傅为人忠厚,想来这大门户里教出的公子也是谦逊有礼,也算是配得上文蕴。” 文蕴一听景宗此言,忙慌了神,“父皇,女儿想多陪陪父皇和母亲,不想这么早就出嫁,请父皇三思。” 景宗走下主位,走到文蕴跟前,拉起文蕴的手,柔声道,“此前许多外邦使者想求娶你,朕都不忍将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现如今你可以嫁入京中大臣府中,也可以时常回宫中看望朕与你母亲。”说罢,景宗仔细打量了李唐羽一番,满意地点头说道,“李太傅是个好官,朕也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附马。虽说朕松了口说要将文蕴嫁与你为妻,可这事也急不得。你们先相处一段时日,培养培养感情,再商议成婚之事。” 李唐羽满脸欣喜之色,连忙跪下谢恩。 晚宴结束后,文蕴心里乱得很,正要去找母亲哥哥商议此事该如何时,便被尹真儿拦住了去路。 “本宫还没好好恭贺公主喜得良缘,公主便要急匆匆地去哪?” 文蕴知道这尹真儿是一肚子坏水,便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莫要以为自己是赢家了,好好守着你的位子,我们以待来日。” 看着文蕴怒气冲天地走远,尹真儿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好。现如今皇上亲口为表哥和文蕴赐婚,这事可不能轻易生出变故来。等来日表哥娶了文蕴,自己打听弘辰那边的消息就方便多了,等到那时,还怕容隐和蒋漪柠能翻天不是? 盛公公见从家宴上回来后,皇上便没说一句话,心里着急得很。 过了许久,景宗冲着盛公公招手,盛公公忙快步走到景宗身边。 “去把大狱中的人给朕带过来。” 蒋漪柠刚入了承乾殿,就见殿内的宫人全都退了出去,只剩她与高位上那人。只是这承乾殿,不似想象中的奢华,反倒有股子浓浓的书卷气息。蒋漪柠冷笑出声,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就算看千万卷圣贤之书,也无法让他那肮脏的心肠变得纯净。 景宗听到蒋漪柠的笑声,睁开眼看着殿下的姑娘,发问道,“你胆子倒是大,见了朕也不跪下行礼。” 蒋漪柠闻言并未身动分毫,“民女的父母亲教民女上跪苍天,下跪至亲。皇上虽是天子,却实在算不上民女的天,民女自是不敢跪。” 是个有骨气的丫头,看来自己想让容隐办的差事他办的不错,这丫头对当年的事应该是一清二楚了。景宗盯住蒋漪柠,说道,“你既然这般能言善辩,可见你足够聪慧。那你可知朕为何要宣你来这承乾殿。” “皇上唤民女来此,无非就是想让民女记清楚自己与傅彦王爷身份有别,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错。”景宗眼中的探寻意味越发重了,“那你在大狱中的这些时日,有没有将这事情想清楚。” 蒋漪柠心头的恨意袭来,她的神情又冷了几分,“民女自是想清楚了。这皇家中人都是冷血无心的人,民女高攀不起。” 景宗听着蒋漪柠所说的大不敬的话,冷哼一声,“你如此跟朕讲话,怕也是不想要你的这条性命了。” “怎么会呢。”蒋漪柠冷笑道,“皇上无非就是想让王爷对民女心死,可若王爷在回京之前民女就死在了皇上手中,那皇上和王爷的嫌隙就会越来越大。皇上自是不想让王爷与笙涵姨母一般离开您吧。” 这丫头居然知道笙涵的事,景宗握紧了手中的玉环,“你很聪明,朕向来惜才,所以朕不杀你。可你也要记得,日后若再敢与傅彦有什么来往,那朕定会做出与你口中冷血无心相符的事。” 第三十四章 秘密商议决定反击 蒋漪柠离开后,景宗却不能安眠。 景宗突然觉得很疲惫,笙涵走了这样许多年了,也不知她原谅自己没有。当年自己因忌惮蒋毅在朝中的势力,才会灭了这蒋家满门。可当时本就身子不好的笙涵知道这件事后,更是不顾身子进宫面见自己为她师妹欧阳笙仪求情。若是自己没派他们的儿子前去做此阴狠之事,若自己多些宽容放了蒋氏一族一条生路,又或者说若自己当时就将这皇位让给裕王,笙涵是否就不会因伤心动气离世,而是与自己一同享受天伦之乐呢。 景宗缓缓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女子与他初见时,一脸明媚地对他说道,“傅景,日出天而耀景,落下地而腾文,真是个生机勃勃的好名字。” 又是一个出暖花开的春季,尹真儿为景宗诞下了第一个皇孙。景宗欢喜得很,亲自赐名为锦哲,还下了大赦天下的命令,蒋漪柠也因此被放出了大狱。容隐与罗潜立商量了一番,怕尹真儿再来找漪柠的麻烦。所以容隐又将蒋漪柠接回了将军府,宣儿也从使馆回来接着照顾蒋漪柠。 只是将军府中的明眼人都发现了,这蒋姑娘从前是最爱笑的,可也不知她经历了些什么,现如今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待着。容隐除了处理公务的时间,其余时候都陪着蒋漪柠。但明明容隐也是个极难得的俊俏公子哥,可三月就是不与他亲近,怕是还念着傅彦。 傅彦大胜而归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虽然容隐嘱咐了蒋漪柠身边的人嘴巴严些,可这消息也不是有心制止就能得偿所愿的。 羽曦忙着迎接弘郁回京,便让羽诺日日去陪着蒋漪柠。文蕴平白得了个未婚夫婿,心情不爽,也日日都到这将军府中躲着。一来二去,这三人倒是日日在一处。 离当日家宴景宗当面为文蕴指婚都过去了许久了,可蒋漪柠瞧着文蕴天天还是耷拉着一张脸。 “你就算再不满意这门婚事,这样闹脾气也无济于事。我还寻思着当日在大狱中劝诫我的那个大度得体的文蕴公主怎么不见了呢?” “哎。”文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日我能行事得体不过是想着我定能成为将军的大夫人,又记着母亲的话,辅佐哥哥。可当下我都要嫁给李太傅之子了,哪还有心思筹谋。”文蕴说罢,带着些警觉地看向蒋漪柠,“虽说我有了婚配,你也重新住到将军府里,可并不代表你就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了。” 蒋漪柠笑笑,“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唯有公主才会是容将军的好夫人。只是我现下需要将军夫人的名衔,为了我们的大计,公主该暂且忍忍。只是当下若公主还不抓紧为自己筹谋,那才是真的要嫁给那李太傅之子了呢。” 羽诺闻言了然于心地看了蒋漪柠一眼,随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文蕴看他们二人云淡风轻的模样,觉得事情似乎还有缓和之机,细细想了一番后,惊呼出声。 “你们是想让我扳倒尹相。” 果真比三皇子聪明些,蒋漪柠点点头,“李太傅是尹真儿叔舅,树倒猢狲散,这是谁都懂的道理。一旦尹相出了事,李太傅定受牵连,等到那时,皇上又怎会把你这个宝贝女儿嫁给罪臣之女?尹相从政多年定会有纰漏,加之他为人不检点,因位高权重得罪了不少人,我们想扳倒他是有机会的。只是尹相当前尚且根基稳固,你就先把婚事应下来,所幸皇上给足了你时间准备,这样我们就有时间找出尹相的把柄。不过既然尹真儿想在你身边安插眼线,不妨我们也在她身边动点手脚。” “那是自然,我会快些安排此事的。”文蕴说罢,若有所思地想了一番,随即看着蒋漪柠,“你当真决定要站在我们这边了?现如今二哥有战功加身,你可想好了。” 羽诺有些担忧地看向蒋漪柠,他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蒋漪柠心意改变,性情也大变。可羽诺始终相信,蒋漪柠这样选择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我自然是决定了。我选择阵营不是看谁胜的几率大,而是谁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弘辰资质是不够出众,可也好过某些人心狠手辣。”蒋漪柠突然话锋一转,“傅彦他们也忌惮于尹相的势力,所以他们也会借机扳倒尹相。我们要找好时机,顺水推舟,坐享渔翁之利。” 一旁的小厮看着大皇子在这春满楼坐了许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大皇子,皇妃还在家中等您,时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回去了。” 小厮时不时的催促让弘柯觉得烦,便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弘柯郁闷地饮下手边杯中的酒。这尹真儿有家世,相貌好,又聪慧,本是无可挑剔的皇妃。可时日久了,弘柯却发现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只听尹真儿的话,就连朝政上的事,她也不放过,每次自己下了朝她都要仔细盘问一番。明明她已经生产完了,可弘柯想与她亲近,她却总是推脱说自己照顾锦哲太累。尹真儿如此,每每都让弘柯败兴而归。弘柯想起这些烦心事,又欲拿起酒壶斟酒,可不曾想从一旁走出一个貌美女子,一把将酒壶扣住。 “大皇子来这春满楼是来找乐子的,若是大皇子只顾低头喝闷酒,那多没趣。不如让樱姬为公子献舞一曲助兴,也好叫公子心情畅快些。” 此名为樱姬的女子的声音娇媚,又生得艳丽,是个妙人。弘柯嘴角微微向上,“你便拿出你的绝活,若能哄得本皇子畅意,本皇子定有重赏。” “是。”樱姬柔声答道,眼底却勾起一丝邪魅。 傅彦与弘郁大胜而归,京城百姓自发夹道欢迎。只是傅彦急切地找寻了一圈,也未曾见那个日思夜想的姑娘。 弘郁看出傅彦所想,拉了拉傅彦的衣袖。傅兄就算再心急,也得先耐着性子入宫面见父皇。楚林墨也递了消息,说是蒋姑娘出了大狱,住进了将军府。虽与他们想象的有出入,但蒋姑娘好歹保住了性命。 景宗正在朝堂之上等着傅彦和弘郁,见他们二人毫发无损地回京,景宗心里也是颇感欣慰。 “此番王爷与二皇子凯旋而归,朕很是欢喜。现下令免去傅彦褫夺封号和贬于凉洲之罚,重新封为燚王爷。至于弘郁,朕看你也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朕会好好思量,许你一门好亲事。” 傅彦谢了恩后,抬头便看见泰然站于朝堂之上的容隐。当年蒋府的事理应没有旁人知晓,可为何容隐却能打听到当年的消息,此事很是蹊跷。 下了朝后,傅彦挡在了容隐前面,盯着容隐的一双眼睛里带上了些狠意,“柠儿只是暂时待在将军府,等本王安顿好一切,本王自会去接她回府。这段时日里还劳烦容将军看护好柠儿,本王在此谢过容将军。” 容隐闻言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大笑了一番后,语气中带上了挑衅的意味,“燚王爷,有些事不是你一厢情愿便能做到的。丫头我自会照顾好,只是你做了何事,你我都清楚。燚王爷是个聪明人,丫头如今是否愿意与燚王爷相见,恐怕这事要另说。” 第三十五章 单相思无果而终 楚林墨和羽曦一早就候在燚王府门口等着傅彦和弘郁归来。 楚林墨看着羽曦心急的模样,蓄意打趣她,便说羽曦像极了一块望夫石。若换作平日里,这楚林墨定是逃不过一场皮肉之苦。可今日羽曦心急如焚,没工夫与楚林墨还嘴。 两人等了许久,才看见傅彦和弘郁的身影,还未等他们二人入了府邸,羽曦便迎了上去。 “郁哥哥,你去了战场许久,都清瘦了好多。我令人备下了好多好吃的,郁哥哥你一定要好好补补。” 弘郁摸了摸羽曦的头,他也知道今日傅彦心情有些不好,他们刚回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所以还是先让羽曦回使馆待着好些。 “羽曦,我现下有些忙,我与傅兄也还有些事情要商议。你今日先回使馆去,我改日得空了,定去看你。” 羽曦不满地嘟起嘴,想着弘郁不能陪她,心里面的火一下子就被点着了。她盯着站在一旁的傅彦,恶狠狠地说道,“郁哥哥,你不要光顾着别人,要学着顾着你自己。依我看这燚王爷能把柠姐姐气跑,定是言行有亏,你也不必对他这样恭敬有礼。” 楚林墨看着傅彦的脸色阴的可怕,忙把羽曦往后一拉,讪笑道,“公主最近火气大,总爱伤及无辜哈,王爷别在意。王爷和二皇子先去书房里,臣把公主送上马车,马上回来。”说罢,楚林墨就拉着一脸不情不愿的羽曦出了燚王府。 好不容易安抚好羽曦这个小姑奶奶,楚林墨还要去书房里面见阴郁的傅彦。楚林墨推开书房的门时,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今晚要去春满楼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我命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傅彦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明明已是温暖的春季,楚林墨还是平白打了个冷颤,“回王爷的话,我暗中盯着那莫枫足有月余,可丝毫未发现异样。他自从凉洲回京之后就一直待在这燚王府中,并未进过宫。” 自那日傅彦在凉州傅宅中拦下容隐的书信,他就已然知道自己身边出了内鬼。傅彦为了试探莫枫,并未让他一同上前线,而是让他守住柠儿。但容隐能如此神速地得了自己的出征的消息,还一路无阻地入了傅宅,看来这莫枫是有古怪。所以,傅彦才悄悄传了书信给楚林墨,让他暗中观察莫枫。只是傅彦临行前也是特意嘱咐了南倩要看紧蒋漪柠的,她又是如何做的差事。 “他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不一般,他当年能骗过父亲将莫枫安插在我身边,如今自然也是能骗过我的。楚林墨你还是要盯着莫枫,以防他再弄出什么动静来。” “是。” 南宣知道公子回京的消息,特地等到蒋姑娘睡熟了,才隐秘地从将军府里跑出来。这些时日南倩告诉她,让她转达给公子的消息,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她认为还是早些告诉公子为妙,这样公子也能有所防范。 正在书桌前处理政务的傅彦,听到门外有些细微的动静,便开口道,“来了,就进来。” 南宣从窗台一跃入了书房,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卑职无用,惊扰了公子。” 傅彦放下手中的卷章,站起身走到南宣的跟前,“你也不算无用,好歹你做到了你分内该做的事。” 南宣微微抬起头,有些不安地说,“公子,南倩没能挡住容将军与蒋姑娘相见固然有错。但南倩却是帮公子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希望公子能允许南倩将功赎过。” 傅彦并未作声,南宣继续说了下去。 “南倩在执行赴柳州查寻有无人知晓蒋家旧案这桩任务时,曾无意在一户寡妇处打听到有御前的人曾两次来过扬州,而此人与莫枫首领长相极为相似。” 两次,傅彦记得当年他下扬州去到傅宅的时候,特意叫莫枫留守在京城内等消息,这许多年来也未曾吩咐他下过扬州。他这两次去扬州究竟所为何事。 “出来。”傅彦突然出声,南倩不知是何意。却是看见南倩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请公子安。”南倩跪下朝着傅彦行礼。 傅彦却未曾理会南倩,而是对着南宣说道,“我现下有许多事要做,柠儿在将军府你要多照看,她有何事都记得要来向我禀报。”说罢傅彦便示意南宣出书房。 南宣放心不下南倩,欲要开口为南倩求情,南倩便对着她摇了摇头。南宣知道姐姐的意思,虽然心头忐忑,却只能退了下去。 房中静了许久,跪在地上的南倩也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个在她心上多年的男子。 站在窗台朝外望的傅彦似乎感觉到南倩的目光,转过身正与她目光对上。 南倩见状微微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公子,我入府那年十三岁。公子说我天赋异禀,不该为了生存而浑噩度日,此后公子为我取名为南倩,不但给了我衣食,还差人教我剑术与琴艺。公子你知道吗,对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女来说,遇到您就是此生的幸事。” “既然你感念于我的恩德,却为何还要违抗我的命令。” 南倩脸上一直带着笑,直到眼泪落了下来,那满脸的笑意也不曾消散。她忘了自己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一个合格的暗卫是不能轻易表露情绪的,可她是真的很想对着公子笑,让他知道自己也是个如蒋漪柠般爱笑的姑娘。 “公子,您万事都能周全,却独独看不清一个女人的心思。我暗自爱慕您那么多年,我也知道您没把我看入眼里,可我却一直卑微想得到您的青睐。以前我不懂,我以为只要为您的大业拼尽全力,您就会回头看看我。可自从您让我暗中守着蒋漪柠后,我才知道您对我的那点温情,与您给蒋漪柠的相较真是微不足道。” 南倩看着那个一如往常般淡漠的公子,流下的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现如今我认清楚了,您的心上只放得下您的大业和蒋漪柠。就算我暗中谋划,不阻拦容将军与蒋漪柠相见,以至蒋漪柠对您怨恨颇深,也挡不住您对她的情意。” 南倩擦干眼泪,双手合拳,“卑职多说无益,还请公子治卑职的罪。” 傅彦斟了一杯热茶拿在手中,看着热气慢慢在黑夜中消散,“你若是当真感念我的恩情,便想法子得到那人的青睐,入宫好好守着他,也不枉我这些年苦心培养你弹琴奏乐。母亲弹得一手好琴,他会想念琴音,也会喜欢你的。” 南宣心里挂念着南倩,生怕她受了公子的重罚。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后,却从房间中传出了蒋漪柠的声音。 “你这么晚了,去哪里才回来?” 第三十六章 夜宴众人心思暗涌 傅彦和弘郁大胜而归,皇上的意思是要办个宴请,为二位功臣庆祝。 蒋漪柠想着既然需要将军夫人的头衔,自然就要做事做全套。容隐知道蒋漪柠的心思,命人做了一件将军夫人规格的淡白色的拖地长裙,上以金丝线绣繁花,外配一件轻薄纱衣,着实好看。 蒋漪柠让宣儿细细地为她上了妆,还梳了高高的发髻,又带上了支蝴蝶步摇,当真是光彩夺目。 容隐在屋外等着蒋漪柠,看见蒋漪柠这般打扮,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上此番的宴请办的盛大,不但所有的后宫嫔妃及皇子公主要参加,还邀请了羽诺羽曦和一众朝中重臣。 文蕴远远地瞧见了蒋漪柠和容隐走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她却记起蒋漪柠曾嘱托自己,她只是暂时需要容隐夫人的身份,所以文蕴为了他们的大计,也只能作罢。 蒋漪柠已许久未见傅彦了,托了这晚宴的福,蒋漪柠看见傅彦,却觉得他消瘦了不少。蒋漪柠心里面骂自己没出息,不该忘了父亲和母亲及蒋家十几口人的性命。想到这里,蒋漪柠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开了。 蒋漪柠记起上次来宫中参加除夕晚宴之时,景宗与皇后还有诸多不睦。可现如今看着那两个主位之上的人,却是把酒言欢。看来这弘柯迎娶尹真儿,又生下大皇孙这事办的是不错。 容隐注意到傅彦的目光一直锁在蒋漪柠身上,冷冷地笑了笑。傅彦是对丫头动了心,可是他阴险狠毒,灭了蒋府满门,丫头又怎会再次回心转意。 景宗端起酒盏说了些官方的漂亮话后,突然点到弘郁和羽曦的名字。 “我大宗朝与西羽国的邦交向来很好,朕也希望与西羽国的关系再近一步。之前弘郁战功加身,朕就允诺过他要为他找个好夫人。朕想了许久,想着弘郁在西羽国长大,与羽曦自幼相处,感情自然不错。朕今日就成就一段良缘,许了弘郁与羽曦的婚事。” 西羽国也可成为登基的有力推手,景宗这样安排是想给弘郁些实权,更是想助力于傅彦。蒋漪柠想着羽曦这回是会高兴的,向着羽曦瞧过去,小姑娘果真是欢喜都要在眉眼间藏不住了。 “皇上。”当事人还未答话,羽诺便走到大殿之上,“二皇子品行端正,才华横溢,的确为良配。只是羽曦也是我西羽国的嫡公主,身份贵重。身为哥哥,也身为西羽国的太子,臣必须问二皇子一句话。”说罢,羽诺转过身,盯着弘郁,“二皇子是否真的钟情于羽曦,还是说,这门亲事对大皇子而言只是权力的交易。” 羽诺这番话引得席上众多大臣议论纷纷,景宗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羽曦知道哥哥是为了她的处境着想,但这番话实属不敬。 羽曦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景宗行上一礼,“皇上,哥哥自幼对羽曦颇为关爱,哥哥只是想……” 羽曦一番话还没说完,只见弘郁快步上前,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父皇明鉴,儿臣虽然自幼与羽曦公主一起长大,却始终将她看作自己的妹妹,并无男女之情。还望父皇三思,再为羽曦公主另谋良缘。” 尹真儿和弘柯夫妇俩听到弘郁的这番话,脸上是藏不住的快意。他们本听见景宗赐婚的消息时还颇为担忧,可却不曾想这弘郁竟这般不知好歹,不但学着像傅彦一般违抗圣婚,还当众让皇上下不来台。 景宗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所有人都低着头跪下,生怕怒气殃及到自己身上。 “朕赏婚于你是看重你,念着你有军功在身。你该如何做,你心里清楚。” “儿臣……” “皇上。”羽曦出声打断弘郁的话,“皇上,赐婚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也难怪郁哥哥没做好准备。等过段时间,郁哥哥想通了,自就会体谅您的苦心了。您别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不如继续饮酒赏舞。” 景宗听了羽曦的话,面色略微缓和了些,微微点了点头。 傅彦见状对着楚林墨眼神示意,楚林墨了然于心地退下宴席,去吩咐南倩准备着献艺。 尹真儿见气氛缓和些了,便拉了拉弘柯的衣袖。弘柯得到暗示,便站起身来朝着景宗举起酒盏,笑容满面地说道,“羽曦公主说的不错,父皇又何须动怒的呢。这二弟不懂事,身为大哥我自是会教育他的。良辰美景,还望父皇能舒意畅饮。” “这弘柯自成了婚后,越发懂事了,想来日后也能为朕分忧了。”景宗举起酒盏,“这杯酒朕不仅要与弘柯喝,也要与大皇妃和尹相共饮。多亏了有你们父女,弘柯才有如此大的长进。” 尹真儿与相闻言端起酒盏起身。蒋漪柠不想看着尹真儿得意的模样,便将头转开了。可谁知这尹真儿似乎偏偏不让蒋漪柠如意,饮完酒后,便提及了蒋漪柠。 “父皇,蒋姑娘虽与儿臣有些过节,但都是过去的事了,儿臣也就不愿计较了。蒋姑娘从前也和二弟一般违抗圣旨,不愿与容将军喜结连理。可现如今,儿臣瞧着他们两人甚是亲密,不知是否喜事将近啊。” 看着景宗听了尹真儿的话,把目光落到她与容隐身上,蒋漪柠见状搭上容隐的手,站了起来。 容隐先瞥了傅彦一眼,后朝着景宗说道,“回禀皇上,臣与未婚妻子蒋氏此前因为一些小事而辜负了皇上美意,现下问题解决了,自是要听从皇上的旨意成婚。” 弘辰见状忙开口道,“由此可见,父皇才是颇有先见之明呢。只是二哥怕是不懂父皇的良苦用心啊。” 此刻的蒋漪柠低着头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全然没了那日她与景宗对峙时的倔强凌厉。景宗默默的瞧了一眼傅彦,蒋漪柠冰雪聪明,自是知道自己留她是为何。 “好啊。近来朝中、宫中都频填喜事。今夜大家就丢掉约束,放开性子,饮得尽兴。” 第三十七章 羽曦落水惹争议 歌舞升平,酒盏交错,蒋漪柠却是觉得心里烦闷。蒋漪柠对面的羽曦心情不爽,一直连连饮酒,竟是连羽诺都拦不住。看着羽曦摇摇晃晃地离席,蒋漪柠朝着欲要追出去的羽诺使了眼色,叫他别轻易离席惹了皇上不快。蒋漪柠微微靠近容隐,说自己饮了酒有些反胃,想出去走走。而后又拒了想要陪她一同前去容隐和宣儿,独自一人悄悄地离了宴席。 夜深了前路看不怎么清楚,蒋漪柠对这宫中的路不熟悉,又不知羽曦往哪里去了,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蒋漪柠貌似是来到了皇家花园,她深吸一口气,瞬间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她心里琢磨着,自己还是不习惯那种奢华至极的宴会。加之宴会上还有她的灭门仇人,真真是难熬呢。 “为何改变心意,重新嫁给容隐。” 蒋漪柠听到身后声响,自然也知道来者是谁,欲快步离开,却不曾想被那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傅彦走到蒋漪柠面前,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许久未见,她着实有些不同了。从前她是最讨厌涂抹脂粉的,可今日她却艳的惊人。方才在席间,傅彦一直在细细地观察她,分明是那么爱珍馐美食的姑娘,却只顾饮酒,脸上也没了笑。 “燚王爷此举不合规矩。我马上要与容将军成婚了,您这般举止若是叫有心人看去了,也定是要被人非议的。”蒋漪柠手腕用力,可她却不曾想傅彦用了十足的力,她根本无法挣脱。 傅彦又朝前走了几步,逐渐缩短自己和蒋漪柠之间的距离,“你似乎还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蒋漪柠抬起头,一脸冷漠地说,“我为何要嫁与容隐,燚王爷你不是最清楚吗。你和当今圣上父子一条心,对我蒋家所做的一切,难不成还要让我细细为你道来?” “柠儿,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还在调查,你要信我。” “信你?”蒋漪柠听着傅彦语气中的无奈笑出了声,“燚王爷还要我如何信你,是由着你杀光我身边亲近的人,还是由着你继续在我身边安插些如宣儿一般的眼线呢?” 傅彦不知南宣的身份是何时被蒋漪柠发现的,可宣儿本就是他派去保护蒋漪柠的,从无对她不利的意思。 蒋漪柠见傅彦不说话,便冷冷地勾起了嘴角,“曾经我也很相信燚王爷您。只是我说过若是想让我跟随您,就一定不能触碰我的底线。王爷如今这般,真是让人寒心。”蒋漪柠的语调还是冷冷的,可不知怎的两行清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傅彦伸出手拂去蒋漪柠脸上的泪水,蒋漪柠欲倔强地转过头去,可傅彦却是没让她如意。 “柠儿,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但就算是看在蒋家几十口人的身家性命,我也不能为自己辩驳。我安排南宣只是想她护着你的安危。至于其他的事,你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蒋漪柠从未见过傅彦这般无措的模样,就要对他心存恻隐之时,脑海里突然闪过父母亲的脸。蒋漪柠狠狠地将傅彦推开,又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后对着傅彦行了一礼。 “还望燚王爷保重。若来日等我找到机会,定会毫不留情地将王爷从高位上拉下来。” 说罢,蒋漪柠便转身离去。可还没走两步,便听见了有人落水的声音。蒋漪柠觉得落水那人的求救呼声异常熟悉,细细想了想,发现落水那人竟是羽曦! 蒋漪柠忙跑到湖边,看着傅彦已经纵身跳入湖中了。蒋漪柠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傅彦将羽曦平安救上了岸,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虽然已经是春天,可这夜晚还是有些凉意,那这湖水的温度就更是低了。加之羽曦又在湖中呛了水,脸色实在白的可怕。 蒋漪柠将羽曦扶起,用力拍她的背部,好一会儿才羽曦才将呛进去的水给吐了出来。 羽曦刚好些,景宗与一众人就得了消息赶到皇家花园中,本来幽暗的花园,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蒋漪柠替羽曦捂上厚厚的棉被,又得了景宗的命令和一众宫人扶着羽曦到花园旁的迎春殿休息。羽诺自得到消息起,脸色沉的可怕,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弘郁,便也随着羽曦去了迎春殿。 “跪下!”景宗的命令一下,弘郁便低头跪在了景宗脚边。 “羽曦是西羽国嫡出的公主,她来大宗,是为了宗朝与西羽国的邦交。朕为你二人赐婚是为了大宗的基业,你可倒好,当众拒婚,让羽曦公主伤心失神,还落了水。若是羽曦公主若在大宗出了何差池,朕就是杀了你也不足泄愤。”景宗说罢,还不解气,一脚踹在弘郁身上。惊得皇后与众人连忙跪下,求皇上息怒。 “皇上。”傅彦跪挡在弘郁面前,“羽曦公主落水之事蹊跷,是羽曦公主自己不小心,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都尚不可知。臣以为,现如今还是等公主醒后再作定夺为妙。” 弘柯听到此言,心中一紧。一旁的尹真儿看出弘柯的慌乱,便微微上前一些,挡在了弘柯前面。 景宗平复了下心情,看着傅彦浑身湿透便开口道,“燚王爷今夜救治公主及时,实在有功,朕自会念着你的功劳。朕看王爷的衣衫都湿了,去迎春殿换换吧。” 蒋漪柠看着羽曦在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心里实在不好受,也不知这小姑娘是有多难受。 今夜,弘郁虽当众拒了婚,让羽曦心里不痛快了,可蒋漪柠知道羽曦不傻。依羽曦对弘郁的情深意重,就算羽曦再任性而为也知道她若是跳河定是要牵连到弘郁的。加之羽曦不是看不开的姑娘,又怎会因为这件还没定下的事去寻死呢?蒋漪柠看向床上的羽曦,叹了口气,恐怕这姑娘也是被卷到了大宗权力的争夺中了。 “漪柠,羽曦好些了吗?”方才蒋漪柠和宫女们在为羽曦换上干净的衣物,羽诺不方便入内。这一换完,羽诺便急不可待地进了屋子,他和羽曦也真是兄妹情深啊。 “方才羽曦已经将呛入的水都吐了出来,已经好了不少,如今楚林墨已经在往这边赶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蒋漪柠看羽诺面色极差,便从床边起身倒了杯热茶递给羽诺。 羽诺接过茶水,可依旧愁眉不展,他抬头看向蒋漪柠,觉得自己与她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 “这事究竟是大皇子所为,还是三皇子所为。” 蒋漪柠环顾了周围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才缓缓开口,“我现如今跟在容隐身边,自是对三皇子很了解。三皇子事事都听从容将军的,他不可能越过容将军自己行事。而且弘辰心思浅,他想不到羽曦落水,让皇上迁怒于二皇子,对他更为有利这一层。倒是大皇子身边有个城府颇深的尹真儿,恐怕抓空子害羽曦的事只能是他们做的了。” 羽诺一拳打在桌子上,愤愤地说,“此前这大皇子百般讨好我,想要得到西羽国的支持。可没想到他背地里居然这般阴险狡诈,敢伤害我的亲妹妹。” 蒋漪柠看着羽曦也是很为心疼,沉下眼睑,轻声对羽诺说道,“你先别急,文蕴安排的人据说已经近了弘柯的身。我们要静静地等待着时机,不但要扳倒尹相,还要让弘柯为今日所行之事付出代价。” 羽曦清醒后,蒋漪柠和羽诺就陪着她回了使馆。 据羽曦所言,那日晚宴落水之事确是有人暗中谋害她。她那日失意难过,在席间饮了不少酒,就想出去转转。她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花园中,她在凉亭里坐了片刻后怕羽诺担心就准备回去。可她有些微熏,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直到她途经湖边时,才被人一把推进了湖里。羽曦喝了不少酒,又在湖中被迷了眼睛,也没有看清推她之人的模样。 蒋漪柠想着这尹真儿和弘柯真是打的一手好牌,算准了此案定是查了也难有结果。 第三十八章 入宫面圣遇故人 蒋漪柠待在使馆陪了羽曦几日,才回到将军府。蒋漪柠还未走到将军府,远远地就瞧见了宣儿抱着三月在等她。只是三月长大了,宣儿看上去很是吃力。 那天晚上,蒋漪柠发现宣儿在半夜离开了将军府,后来宣儿也如实地告诉了她,自己是傅彦派来的。蒋漪柠记得宣儿曾告诉过自己,傅彦救济了不少身世悲苦的女子,原来宣儿也是其中一员。宣儿说自己是傅彦的暗卫,干的是一些不能道明身份的事,此次傅彦让她跟在蒋漪柠身边是为了保护蒋漪柠。蒋漪柠虽已不信傅彦说的话,可宣儿陪了自己那么久,她也是能感觉的到宣儿对自己的真心。所以蒋漪柠不想因为她是傅彦派来的人,就断了自己与她的情意。 “姑娘。”宣儿看见蒋漪柠忙抱着三月跑了过来,“姑娘,怎么此番在使馆待了这么久。” 蒋漪柠已经抱不动三月了,三月便紧紧贴着蒋漪柠的裙边。蒋漪柠伸手拉住宣儿,并给了宣儿一个安心的微笑。三月许久没有瞧见蒋漪柠了,一直在蒋漪柠的脚边来回蹦跶,看得出来这小家伙是想蒋漪柠了。 蒋漪柠才回到房间,容隐便闻言赶了过来。 容隐示意周围的丫鬟随从都退下。他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丫头,你那日怎么会和傅彦同在花园之中。” 容隐知道蒋漪柠的脾性,她断不会轻易原谅傅彦的。只是众人得知羽曦落水的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蒋漪柠与傅彦已在一处。容隐想知道是否傅彦想找着机会为自己辩解。 “那日,燚王爷在花园和我偶遇。但我并未将他所说的话听到心里去,将军请放心。”容隐虽不是个多心的人,但蒋漪柠也不想让他心里有什么膈应,“我既然亲自答应了与将军的婚事,那我就不会做出让将军失望的事。虽然我曾经对燚王爷有过情,可现如今我已认清了傅彦的真实面目,我断不会做傻事。” 容隐想着蒋漪柠这段时间照顾羽曦幸苦了,便早早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膳食,都是蒋漪柠爱吃的菜。 容隐为蒋漪柠添了一碗乌鸡汤,蒋漪柠接过后便喝了起来。 这将军府的厨子厨艺甚好,就连一碗简单的鸡汤也是熬制的细滑鲜美。蒋漪柠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她看着容隐准备的餐食,觉得有些胃口了,便夹起一块酥饼细细地吃起来了。 容隐看着蒋漪柠终于肯动筷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使了个眼色,示意宣儿多为蒋漪柠布些菜。 从前丫头是最爱吃的,她吃饭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是食欲大增。可自从他把丫头从凉洲接回来后,她就一直食欲不振。所幸她现在终于肯打起点精神吃点东西了。 刚用完膳,叶阡就引着盛公公进了屋。 蒋漪柠刚欲起身迎盛公公,便见盛公公连忙摆手。 盛公公笑容满面地对容隐和蒋漪柠行了一礼,“容将军,蒋姑娘,皇上想着您们二人马上就要成婚了,心里本就高兴。加之蒋姑娘前段时间又救了羽曦公主,是大宗的有功之臣。所以,皇上让奴才来请二位入宫陪着皇上说说话。” 景宗想让她和容隐陪他说说话?蒋漪柠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个景宗,说话也应该和亲近之人说,怎得找一个被他灭了满门的孤女呢? 容隐知道蒋漪柠心里不光光恨傅彦,她更为记恨的是当今皇上。可他毕竟是天子,就算他做过什么错事,也只会被掩盖过去的,除了当事之人,哪里又会有他人知晓这些罪行呢? 想到这里,容隐颇为担心地看了蒋漪柠一眼。他轻轻握住蒋漪柠的手,给了她一个微笑。 就算再怎么怨恨景宗,蒋漪柠心里也是知道景宗可不是随便一人就能撼动的。而她也只能等待时机,等一个能让他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机会。 景宗把蒋漪柠和容隐叫来也不过是说了些家长里短。但景宗的意思很明确,此次蒋漪柠和容隐的婚事断不可再出什么岔子。蒋漪柠听了许久,这景宗虽然面子上是关爱臣子,可只有知道内幕之人才懂得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傅彦罢了。为了让傅彦对她这个罪臣之后死心,为了傅彦能找一个扶持他为王的夫人,为了将自己的毕生基业完整地传到傅彦手中,景宗可谓是费尽心思。 景宗还有些军务要与容隐详谈,蒋漪柠便先从承乾宫出来了。蒋漪柠自是要与容隐一同出宫的,可也不知这详谈军务要多久,她便想着去花园逛逛。 一入了这宫中花园,蒋漪柠便想起那日傅彦拉着自己,说叫自己等着他的模样。蒋漪柠面容上平静如水,可心里却是极为苦涩的。这世间有多少种等待,可并不是每一种等待都能换来圆满的结局。既是看不见前路的等待,又为何要继续呢? 这宫中花园里新开的花,甚是好看,像极了花团锦簇的三月扬州。只是现下春日时节,有不少宫女正在将这些花朵采摘下来做成蜜粉香料,供后宫的娘娘们和公主使用。虽说花的娇艳之姿,能为这宫中女子增添亮色,可也白白辜负了花朵本欲开放在枝头供人欣赏的本意。 蒋漪柠从前以为傅彦是念着与自己的自幼情分,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可看着这些宫女竹篓里的花,蒋漪柠才算是明白了。傅彦灭她蒋氏满门,就是把她蒋漪柠从枝头狠狠折下。而傅彦却想将她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所以这才选择收她入囊中。原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是不知困了自己多久。 蒋漪柠想得入神,却没发现婉妃娘娘到了她的身边来。 “这是哪个宫里不懂规矩的丫头,没看见婉妃娘娘过来了吗,还傻站着不知道行礼。” 蒋漪柠的思绪被这个小宫女的声音给打断了,她抬起头欲向着小宫女口中的婉妃娘娘请安,却被惊得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第三十九章 皇后母子野心被看穿 婉妃见状,轻笑一声,挥手示意周围的宫人都退下。 “婉妃娘娘是何时入宫成了妃嫔的,若我没记错我当年可是唤婉妃娘娘一声南倩姑娘。” 婉妃闻言轻轻勾起嘴角,手腕处微动,手中的团扇扇动起小股微风,这风似带着一股女子香甜的气味。 仅一个动作就如此千娇百媚,勾人魂魄。果真这姑娘入了宫,成了皇上的人,就全然见不到曾经的影子了。 “蒋姑娘曾经在集市上救过本宫一次,本宫心里自会感念,只是看样子蒋姑娘似乎对本宫如今的样子颇为惊讶。其实也难怪,仍谁看见曾经闹市中的苦命女子成了尊贵的妃子,都会惊讶吧。” 婉妃引着蒋漪柠坐到湖旁的亭子中,又拿起茶壶为蒋漪柠斟了一杯热茶。 蒋漪柠端着手中的热茶,心里有些疑惑,“婉妃娘娘如今也算是脱离苦海了。只是,这入宫为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没有家族的支撑,又是何入了皇上的眼的?” 婉妃垂下眼睑,将心思妥善地掩藏好,再次抬起头望向蒋漪柠的双眸中有的只是娇憨可爱,“本宫命苦,但幸好会弹些小曲儿。本宫当年靠琴技讨口饭吃,谁知竟被宫里头调教乐姬的姑姑瞅见了,带我入了宫成了个乐姬。前段时日,为庆祝燚王爷和二皇子得胜而归,姑姑推了我为皇上演奏。这不,皇上觉得本宫曲儿弹得好,就赐了本宫婉转动听的婉字做了封号,封了妃。” 夜宴当晚,蒋漪柠在宴席上待的时间不长,后来也一直在迎春殿照顾羽曦,所以自是没见着皇上封妃的事。 “婉妃娘娘,当年我和罗衍救您,自是希望您能过得好。您如今入了宫,封了妃,虽说这后半生定会拥有荣华富贵。可婉妃娘娘与我都知道,这后宫水深,日子怕是也不好过。我希望娘娘日后的生活能平安顺遂,一切如愿。” 蒋漪柠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容隐那边也应该忙完了。蒋漪柠起身朝着婉妃行礼后,便离开了。 见蒋漪柠离开后,婉妃的贴身侍女雨婷凑了上来,对着婉妃耳语了一番。 婉妃听过雨婷的话心下畅快,她如今是皇上的枕边人,自是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想让容隐和蒋漪柠成婚,以此断了傅彦想迎娶蒋漪柠的心思。看样子,这蒋漪柠是极不讨景宗喜欢的,景宗废了这些力气,也不愿让蒋漪柠入皇室。她被傅彦送进这深宫,这一生算是完了。她虽厌恶入宫为妃,可她心里却是清楚,只要她在景宗身边得到一席之地,就可为傅彦在前朝助力。只是断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失意难过,若是能看着蒋漪柠嫁给一个没有情份的男子,那她也不至于显得如此凄惨。 自南倩封妃起,雨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明明如今的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仗着大皇子甚是得宠外,就是婉主子最得宠。虽说雨婷在宫里当了许久的差了,可她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婉主子的心思。 雨婷看着婉妃在发神,她轻声提醒道,“娘娘,皇上邀了您去品茶,再不动身就迟了。” “走吧。”婉妃收回心思,将手覆在雨婷的手上,慢慢走出了花园。 景宗闭着眼睛,耳边是婉妃奏乐的声音,他觉得很是舒心。虽说婉妃的琴艺远比不上笙涵的,但婉妃也算是娇羞可爱,看她弹琴的模样竟有些笙涵的感觉。 景宗缓缓睁开眼睛,婉妃感觉到景宗的目光,停住了手,止住了琴音,走到了景宗身边坐下。 “皇上,您最近国务繁忙,去瞧臣妾的时日都少了许多。现在臣妾在您身边坐着,您还有着其他心思。您若要如此,那臣妾会伤心的。” 婉妃说罢,拉住景宗的胳膊晃了晃,整个小脸上满是委屈。 景宗笑笑,揽住婉妃的肩膀,捏了捏她的鼻子,“朕去哪宫都没有去你宫中勤,你还说朕不在乎你。朕看你要不直接搬到这承乾宫来与朕同住,可好?” 婉妃闹脾气般甩开景宗的胳膊,“皇上最宠爱的是皇后娘娘,才不是臣妾呢。前两日臣妾身体不适,皇上本来在陪臣妾,可皇后娘娘一差人来请皇上去坐坐,皇上就离开了。臣妾是小女子,没有大胸襟,惯会记仇的。皇上对皇后娘娘比对臣妾好,臣妾心里可是记得清楚呢。” “她毕竟是皇后。”景宗拉起婉妃的手,“况且她还是弘柯的生母。你平日里别去招惹她,叫她抓着你的把柄,朕也难做。” 婉妃见景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着不妨借此让景宗对弘柯心里有所忌讳,便开口说道,“皇上不瞒您说,就算您不提醒臣妾,臣妾也断然不敢平白无故去招惹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如今风头多盛啊,哪是臣妾这种无家世无子嗣之人可冒犯的。可依臣妾看,皇后娘娘能如此风光得意,莫不是皇上心里真对这皇位的人选已经有了想法?” 从前淑贵妃向景宗抱怨说这满宫上下都将弘柯奉为继位之主,他并未在意,以为只是淑贵妃想为自己的儿子谋划才会这般说。可现如今,就连无儿无女的婉妃也对这皇后颇为忌惮,看来这皇后的势力是过于大了。 景宗避开了婉妃的问题,说道,“朕在你看来就如此老了吗?已经到了要确立继承人的程度了?” “自然不是。”婉妃钻进景宗的怀里,连声否认,“皇上这可就是冤枉臣妾了。依臣妾看,皇上正值盛年,还可以在皇位上坐个几十年呢。” 景宗被婉妃的话哄得高兴,满面春风地说道,“朕若真能如你所言长寿,那你可要再为朕生个公主啊。” 婉妃不解,“皇上为何不要臣妾为您生育皇子呢?” “皇子有何好。你看朕的这三个儿子谁心里没有点自己的打算,朕想着他们惦记着朕的位子,就亲近不起来,可女儿就不存在这些思虑了。宫中的公主只有文蕴一人,若再给她添一个妹妹也是好的。” 不愧是个老狐狸,将她的话锋避开,让她无法刺探他的心意。婉妃窝在景宗怀里,甜甜地应了一声后,面色慢慢沉了下来。可这时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想吐,她将身体的不适感强压下去,并未声张。 第四十章 身份悬殊令人苦涩 景宗专门命楚林墨照顾羽曦的身子。楚林墨本来是皇宫和使馆两头跑,可他一旦回到皇宫中羽曦的脸就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怎么都放心不下。 羽曦身子弱,落了水后就着了风寒,每每入夜便浑身滚烫,高烧不退。楚林墨实在心焦的不行,便向景宗请了命,直接住进了使馆。 经过楚林墨一段时日的精心照顾后,羽曦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可羽曦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日日都问侍女弘郁有没有来瞧她。楚林墨知道羽曦身体上的病远抵不上心里的痛。楚林墨又陪着羽曦伤心了几日,可见羽曦丝毫不见生气,便一把掀开了羽曦的被子。 “起来,我带你去找点乐子。” 羽曦抬起脑袋看了楚林墨一眼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小声地说道,“我不想去找什么乐子,我只想睡觉。你把被子还给我,我要睡了。” 从前的羽曦哪里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她可是最爱玩闹的。楚林墨不知为何,自己看见羽曦为了弘郁变成这副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总待在床上对公主养病并无益处,既然公主心里不痛快,我就带公主去发泄下,也好叫公主心里爽快。” 待在这使馆内的这些天,羽曦觉得自己心里的难过是与日俱增,若是能暂时忘掉弘郁也是好的。这般想了想,羽曦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楚林墨的意思是不想让旁人跟着他们,可羽诺爱妹心切,给羽曦配了一众侍卫。羽曦走到哪,侍卫就要跟到哪。楚林墨心生一计,让羽曦的侍女和她互换了衣衫。如此侍卫就会以为公主一直待在房中,而自己也可将羽曦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带了出来。 虽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也繁荣依旧,可周遭的喧闹声似乎都无法引起羽曦的注意。楚林墨摸摸自己的钱袋子,想着若能让羽曦心里好受些,花些银子有又何妨,便一咬牙带羽曦入了春满楼。 这春满楼可是京中朝贵最喜欢的去处。这儿的歌姬舞姬虽卖艺不卖身,不像醉红楼的姑娘那般深谙风月,可这的姑娘水灵的很。虽是个酒楼,却能在你用膳饮酒时给你舞上一曲,岂不快哉? 可羽曦却一脸嫌弃,“这儿就是些戏子卖弄风骚的地儿,也就你们男子稀罕的紧。” 楚林墨闻言,伸出手指在羽曦面前摇了一番,故作高深地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这春满楼的酒菜可称天下一绝,可堪比皇宫宴请。我今日带公主来此,是要饮酒消愁,公主可莫把我想得如此不堪。”说罢,楚林墨一挥手,一个小二便迎了上来。 “给爷找个精致的包厢,再将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和好酒都拿出来,好叫我身边的这位小姐看看眼。” 小儿得了赏钱,开心的去办差事了。楚林墨朝着羽曦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羽曦觉得有些生趣,却也憋住笑,往楼上走去。 楚林墨跟在羽曦身后上了楼,可眼睛却瞥见了一个熟人。这大皇子与大皇妃在人前可是表现得甜蜜恩爱呀,可这大皇子人后却来这春满楼找乐子。楚林墨嘴角上扬,这个大皇子胆子真是肥,竟敢出来找新欢作乐。依尹真儿的性子,怕是知道后,这大皇子就没个清闲日子过了。 弘柯看着眼前斟酒的美人,心里直痒痒。像樱姬这种有容貌又颇懂风趣的女子可真是不多见了。 “大皇子今日不饮酒,只是盯着樱姬看,樱姬都要不好意思了。”樱姬放下酒壶,含情脉脉地盯着弘柯。 弘柯伸出手,一把搂过樱姬,颇为惋惜地说道,“看你这副水灵灵的模样,本皇子就欢喜得很。只是本皇子现如今还要仰仗尹家,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将你接入府邸中。” “樱姬不急。”说罢,樱姬伸出玉手轻轻地覆在弘柯的脸上,“大皇子,樱姬知道大皇妃出身名门,美貌动人。樱姬不求能如她一般得到大皇子的心,只求大皇子能给樱姬些许怜爱便可。” 看着樱姬勾人的双眸里滴出泪滴来,弘柯觉得心疼的很,忙伸出手为她拂去泪珠,“那尹真儿从前是娇媚动人,本皇子也是觉得她可心。可自从生了锦哲,她就未曾好好伺候过本皇子,将一颗心全给了锦哲。而且这女人与她父亲一个模样,野心大得很。我看她对那皇位的渴望,比本皇子的还要多。”弘柯捏住樱姬的下巴,勾起嘴角,“你这般千娇百媚,本皇子早就想将你接入府邸中日夜陪伴了。等过些时日,本皇子找到机会,一定将你接出着春满楼。” “好,樱姬等大皇子。” 各式各样的菜上满了一桌子,可羽曦并未动筷,而是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就好像那烈酒是茶水一般。 楚林墨哪里敢让羽曦喝醉,忙抢过羽曦的酒盏,递给她一碗放凉的鸡汤。 “公主这么喝酒多伤身啊,我是个大夫,又是皇上亲自派来照顾公主的,怎能看着公主这般喝酒。公主大病初愈,不要喝酒了,喝些鸡汤,补补身。” 羽曦面色绯红,这酒烈,她又喝得急,怕是已经有些醉了。羽曦看着楚林墨递给她的鸡汤,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良久,她才止住了笑,看向楚林墨的双眸中流下两行泪,“楚林墨,从前在西羽国的时候我常叫宫中的御厨教我熬汤。我想着郁哥哥正是长身体要滋补的时候,所以不管手上添了多少刀伤,我都会日日熬了汤给他送去。郁哥哥每次见了我,都会摸摸我的脑袋,汤也会一股脑地全部喝下,他总是夸我熬的汤好喝。可直到有一天,我尝了尝自己熬的汤,又咸又甜,我全部都给吐了出来。这时我才明白了,郁哥哥只是不想辜负我的一番心意,才日日都将如此难喝的汤尽数喝下。” 羽曦一边回忆着过往,一边用袖子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地说道,“我以为郁哥哥待我这般好,一定是心里有我的。虽然哥哥常说若是郁哥哥来日有幸登基为王,我成了皇后也一定不会快乐。可无论怎样,我从始至终就是想陪在他身边而已。可他,可他,就连让我陪着他都不肯。原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见羽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林墨欲伸出手擦去羽曦脸上的泪水。可当手臂抬到半空中时,楚林墨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眼前的姑娘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是西羽国的嫡公主,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御医,身份的悬殊又如何叫他能这般靠近她。楚林墨强压着心中的苦涩,放下手臂。他将两个酒盏斟满酒,又将其中一个递给羽曦,“今日是我主动提出带你出来找乐子的,我可不能再惹你难过。人人都说酒能消愁,那今日我便忘了自己御医的身份,和你一同放纵一回。” 景宗宣羽诺进宫聊了许久的国事,他一回到使馆就想着去羽曦房中看看她。可没曾想,羽曦的房中除了一个穿着公主服制的小丫头,就再无他人。 羽诺大怒,命人将那个怕得发颤的侍女细细地问了一番。这个侍女交代说是楚太医说要带公主出去散散心,可有不想侍卫随行,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得知是楚林墨将羽曦带了出去,羽诺的心神稍微定了些。他马上派了使馆的所有侍卫出动,去将羽曦寻回来。 同为男子,在羽诺看来,这楚林墨对羽曦的心思已足够明显。虽说楚林墨无家世背景,官职也不够高,是不配做驸马的。可羽诺这些天看见楚林墨衣不解带地照顾羽曦,他心里还是颇为动容。他并不在乎羽曦未来的夫婿是否是皇亲贵族,他只在乎这人是否是真心待羽曦。 羽曦和楚林墨被寻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喝的伶仃大醉。羽诺看着醉成烂泥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欲差人将楚林墨抬回他的房间,可楚林墨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守着羽曦。羽诺心里笑了笑,也就随他去了。 第四十一章 从此是至死的忠仆 春天是个好季节,今年皇上又得了皇孙,心情大好,便想着出巡去考量一下大宗的民情。 容隐和蒋漪柠接到同行出巡的消息时,他们二人正在棋盘上杀的痛快。蒋漪柠正落后容隐一棋,她趁叶阡前来禀告消息的空当,乘机一把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搅乱了。 容隐见蒋漪柠如此,虽是可惜刚刚那把绝妙的对弈,却也依旧纵着蒋漪柠。蒋漪柠这些日子也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模样,胃口好了,心情也好了些。只是容隐还是能时不时从她的眉宇间读出愤懑不甘,可她能慢慢走出来已属不易,容隐的意思是让她慢慢来。无论蒋漪柠想为蒋家报仇,还是想安稳度日,他都会帮着她筹划。 “以往皇上考量民情,可是没让我同行的。如今倒是新鲜,不光让我陪着去,还让丫头一同前往。” 叶阡恭恭敬敬地答道,“皇上的意思是让将军您带领着三皇子和罗副将一同全权负责此次出巡之事。至于蒋姑娘,皇上体恤将军,说是您和蒋姑娘快要成婚了,分开也实属不妥,便许了蒋姑娘一同前往。” “萝卜也去,甚好。”蒋漪柠从大狱里出来,虽见着了几次罗衍,可都没怎么与他好好说说话。罗衍不但深受容隐的器重,也是深受景宗的器重,所以平日里带兵操练很是繁忙。据说罗衍管理军队很有一套,自一次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处决了一名逃兵后,所有的士兵都对他都心生敬畏,认真操练,军队的战斗力也因此提升了不少。可对于景宗器重罗衍一事,蒋漪柠和师父都很惊奇。景宗疑心这么重,自是会调查萝卜的身世。可师父当年在京城中的名气那么大,后来站队也足够明显,景宗怎还会重用萝卜。 容隐告诉蒋漪柠,说这当今圣上是个重视人才的主。罗衍是一个可塑的将相之才,所以景宗也便不拘于罗衍的身份了。 楚林墨得了傅彦的命令一直派人守着莫枫。可自打盯着莫枫起,他都是表现的安分守己,楚林墨都一度以为是傅彦的疑心过重了。可没想到在皇上要出巡的关键时期,他却按奈不住自己了。 莫枫半夜鬼鬼祟祟地出了燚王府,朝着宫中的方向去了。楚林墨听到手底下的人来禀报的时候,他思来想去还是叫人去请了傅彦。这皇宫禁地断是不可行事鲁莽的,楚林墨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医,不及傅彦位高权重,做事情也方便些。 傅彦深夜入宫禀告说是这宫中有刺客,景宗立马吩咐了侍卫将宫中围住,仔细排查。 莫枫武艺石高,可寡不敌众,他也只能为掩人耳目暂时藏身于一个废弃的宫殿内。景宗深谙傅彦的脾性,向来都不准留字条这些物证。所以每次入宫,若不是景宗派人前来召唤,就是莫枫有要事要禀明圣上自行入宫,这许多年来都从未出过差错。今夜,莫枫是为着他知晓了景宗身边颇为得宠的婉妃正是傅彦安排的南倩,所以才慌忙入宫向景宗汇报。自行入的宫,所以景宗并不知晓所谓的刺客是他,也无法保他。 看着灯火朝自己这边过来了,莫枫带好面罩,紧紧握住腰间的配剑。侍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枫的神色也越发严峻。就当侍卫们要破门而入之时,傅彦出来拦住了他们。 傅彦的眼睛里皆是冷气,一众侍卫都低下头,不敢看傅彦。 “本王刚刚已经查过这座废殿了,并未发现异样。” 带头的侍卫听到傅彦这样说,忙带着侍卫们都散开了。 傅彦转过头看向叶阡藏身的废殿,眸子里的东西沉得怕人。他见四周无人,便入了这废殿。 莫枫早已听到外面的声响,自知是傅彦为他解了围,也清楚自己此次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便摘下面罩,跪在大殿中央。 傅彦看见一身黑的莫枫,冷笑一声,“你倒是认得清楚眼下的时态。” 莫枫缓缓抬起头看向傅彦。自傅彦十岁起,自己便跟着他,但从未有机会这般看他。景宗从一开始就对这未来的继承人心有顾虑,怕父子离心,便安排自己接近裕王,之后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傅彦身边。傅彦自幼就有着过人的才华,虽说他为人淡漠,却始终将自己当作兄长般对待。莫枫也曾多次动过恻隐之心,不想再为景宗办事,可奈何自己父母亲的身家性命都被景宗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公子,是莫枫背弃主子,不配待在公子身边,莫枫这就自行了断。” 叶阡欲要咬破嘴中含有剧毒的药丸之时,傅彦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快速朝叶阡掷去。只见叶阡头一偏,听到极轻的一声药丸落地的声音。 傅彦走到莫枫身旁的凳子前,坐了下去,“你的行径不叫叛主,因为这许多年来,你的主人从来都不是我。他果真做了万的准备,只是若是你方才当真咬碎了这毒药,你的父母和南宣也不会有善终的。” “公子,公子怎会知晓这些事情。”过了一会儿,莫枫自嘲地笑笑,“是我想得简单了,公子又是有何不知的呢。” 之前在凉洲,容隐的信差点入了柠儿的手中,傅彦就起了疑心,随后便派了楚林墨将莫枫调查了一番。莫枫的父母亲这许多年来一直都被那人所掌控着,所以他才会为那人卖命。至于莫枫钟情于南宣的事,是一次柠儿与傅彦闲聊的时候,曾与他提及的。小姑娘一脸笃定,所以傅彦就将这事记在了心中。 “虽然这些年我培养了些暗卫,可她们都是女子,不方便跟在我身边行事。你的父母亲我会想办法救出来,至于南宣,她现在跟着柠儿很安全。既然你现如今深得那人的信任,今后怎么行事,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说罢傅彦便起身离去了。 过了良久,莫枫朝着傅彦离去了方向行了一记大礼,许久都没有站起身来。 第四十二章 慕容氏女子上御船 出巡的事宜是景宗当下最重视的,所以底下的人也用心筹备着,不出一月,就已万事准备周全了。随行的人员也差不多都定下了,除去皇子公主和后宫较得脸的妃子外便就是羽曦羽诺和许多得力的臣子了。 景宗还在生二皇子的气,连带着傅彦也不受重视。本来拟定的出巡陪同人员中,是没有二皇子和傅彦的。只是据说皇上听了枕边人婉妃的进言,竟给了这二人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准许他们同行。蒋漪柠与容隐的婚事定在了出巡回京之时,只是这样一来,蒋漪柠免不了要与傅彦日日相处。她不想动摇自己的心,也不想让容隐再次失望,所以此次定要让自己足够坚定。 出了京,蒋漪柠才知晓此番出巡景宗是奔着瀛州去的,所以走的是水路。蒋漪柠心中有些感慨,这瀛州是自己母亲长大的地方,自然笙涵姨娘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蒋漪柠知道景宗对笙涵姨娘的情意,可若是等到人已经离世了再来追忆,又有何用? 上了船后,蒋漪柠感慨这皇家船队不但奢华别致,上面还有不少御厨。蒋漪柠觉得此趟出行甚是惬意,就连三月那个小家伙都比从前圆润了不少。 天渐渐热了起来,但泛舟湖上却只感微风拂面,甚是宜人。 容隐和罗衍忙于护卫景宗之事,不敢懈怠。可这样一来蒋漪柠身边倒少了人看护,容隐放心不下,特地叮嘱她要少去外面走动。蒋漪柠知道容隐谨慎,但是她身边有羽诺羽曦陪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听她这般讲,容隐才放下心来。 羽诺偷偷给蒋漪柠讲了那日羽曦与楚林墨醉酒之事,蒋漪柠觉得生趣儿的同时,又认为这羽诺好似怀着些什么小心思。 “喏,这是御厨新做了杏仁酥,尝一块?”说着,蒋漪柠把装着糕点的盘子往羽诺那边推了推。 羽诺拿起一块,细细品尝了一番,颇为赞誉地说道,“这杏仁酥酥脆细腻,香甜可口,可称是佳品啊。” 蒋漪柠听到羽诺这般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可是记着羽诺王子最讨厌的吃食就是糕点呢,今日怎又会吃的这般香甜。早就看你喜上眉梢了,说说看,是不是因为羽曦的事啊。”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羽诺笑着点点头,“从前我就与你讲过对弘郁不满意,加之他竟敢在宴请时当面让羽曦下不来台,我就是对他更为不满。前些日子羽曦身子不大好,楚林墨尽心尽力,日夜相伴,我就觉得他不错。现如今,羽曦心情能有所好转,其实也都归功于他。我从不希望羽曦与大宗皇室搅和在一起,现如今看来楚林墨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楚林墨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你确定他能一心一意地待羽曦?” 羽诺挑挑眉,“漪柠,此言差矣,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男子的心。” 蒋漪柠听的一头雾水,刚欲开口询问,便看见羽曦走了过来。 “哥哥,柠姐姐,你们看看这个楚林墨烦不烦,我走到哪,他跟到哪,当真是个讨嫌鬼。” 羽诺和蒋漪柠还未搭话,楚林墨就愤愤不平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皇上把公主你交给我,这就是我的差事,我自要尽心尽力。你们可别看公主现在胡蹦乱跳的,其实骨子里她还弱得很。方才公主想带着三月去淌水,三月一顿要吃好几只鸡呢,它身子强壮,可公主不能再受了寒。蒋姑娘,你把三月看好了,别让它一天去缠着公主,公主需要静养。” 蒋漪柠和羽诺闻言相视一笑,可三月听了这番话可不高兴,它挡在羽曦面前,对着楚林墨张牙舞爪一番,满脸写着不乐意。 “楚林墨,你也看见了,这三月虽说一直就喜欢俊俏的男子,可不知是否是它和羽曦有缘分,它是很喜欢羽曦的。既然是这样,我可不想让我家三月不高兴,所以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 听了蒋漪柠的一番话,羽曦边偷笑边冲着蒋漪柠竖起了大拇指。 楚林墨心里不服,欲还要争辩,可羽曦被他念烦了,直接将他推出房间,将房门锁上了。 宣儿给羽曦斟了一盏茶,蒋漪柠和羽诺交换了眼神后,蒋漪柠清了清嗓子。 “羽曦,拒婚事情过了许久了,你有没有放下弘郁?” 羽曦听到蒋漪柠的问话,她悻悻地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放到了一旁。 “喜欢了这样久,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算他当众拒婚,让我失了脸面,我也无法讨厌他。柠姐姐,其实从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充满期待的,可如今却是觉得真的好累。原来得不到回应的爱慕,是这般幸苦。” 瀛洲还未到,这船队便停了下来。宣儿派人出去打听了番,得知是去年为皇上治水有功而颇为得脸的慕容浩的妹妹慕容玥上了船。慕容玥从小养在水乡之地,并未养在京城,浑身上下都带着股书卷气息,长相也是柔美惹人怜爱得很。而且不知这下面的宫女太监们是从哪里听来了消息,皆传此女是景宗有意许给燚王爷的夫人。 宣儿把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讲与蒋漪柠听了,可蒋漪柠还未开口,宣儿就被气的不行。 “公子明明是对姑娘你钟情的,可从前有大皇妃挡道,现如今又冒出了个什么慕容玥,当真是讨人嫌。” 蒋漪柠朝窗外看去,皆是一片绿水青山,本是宜人的景,可蒋漪柠如今却是没了心情。罗衍曾与她闲聊过慕容家,这个家族也不容小觑。虽说慕容家入朝为官的人只有长孙慕容浩,可慕容家世代经商,名望颇高。许久之前景宗就有意拉拢慕容家的势力,后来朝中张大人发觉了慕容浩是个可用的人才,将他推给了景宗,这才让景宗与慕容家拉上了线。前朝有慕容浩尽心尽力,身后有慕容家支持助力,想来傅彦是可靠联姻为自己挣个好前程了。 “宣儿,我马上要嫁给容将军了,这种话不许再说。我知晓你的旧主是傅彦,可既然我把你留下了,你也要知道行事的分寸,万不可让容将军看出什么。” 宣儿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声,可随即走到了蒋漪柠跟前,愤愤不平道,“宣儿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可公子对宣儿有大恩,有些话我必须要跟姑娘说。从前公子是个极其冷漠的人,没有什么人敢近他的身。人人皆道燚王爷是个狠辣的主,可只有我们这些受过公子恩德的孤女才会知晓公子的好。其实自姑娘到了京城的这些年,公子一直都有派人暗中保护姑娘。从前我以为像公子这样的男子是不会用情的,直到我被派来保护姑娘你,看到了公子为你做的种种,我才懂得了淡漠之人往往用情至深。” 若不是宣儿说出这些年傅彦所做的一切,蒋漪柠竟一点也不知。换做任何一个姑娘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她身后默默做了这么许多,都是会动容的。只是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蒋漪柠与傅彦中间相隔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就如同那些戏本里的良缘美景终究只是停在了人们的话语间。 “蒋姑娘,慕容小姐求见。” 听见外面的侍卫通传,蒋漪柠和宣儿相视笑笑。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一念就到跟前来了。 慕容玥进了屋,看见了传言中倾国倾城的蒋漪柠,觉得传言不虚。眼前的女子不似端庄美人,却生的明眸皓齿,不像是官家小姐,更像是同她一般生长于这温柔水乡的女子。 慕容玥落了座后,朝着蒋漪柠微微一笑,“蒋姑娘的名声在京城可大得很呢,就连小女的哥哥慕容浩曾有幸在燚王府夜宴上看见过姑娘一次,他都对姑娘赞赏连连。说是姑娘不但容貌惊为天人,更是弹得一手好琴,真真是个妙人。” 燚王府夜宴?看来这姑娘对傅彦的事情颇为了解,可能也是一个情根深重的姑娘。 “慕容小姐谬赞了。小姐兄长所言的事是许久之前发生的,当时若京城中出现一个如慕容小姐这般水灵动人的女子,怕是我就没了那好名声。” “蒋姑娘过谦了,蒋姑娘的兄长是英勇的罗将领,家世不凡。加之小女自知才貌皆不及蒋姑娘,也知燚王爷在蒋姑娘与容将军定亲前曾中意于蒋姑娘,所以不敢再蒋姑娘面前造次。只是现如今皇上愿意成全小女思慕燚王爷的心思,还望日后蒋姑娘能提点一二。” 慕容玥将自己大小姐的身段放得很低,倒是让蒋漪柠对她很欣赏。这个女子有着极好的家世和姣好的面容,还能如此不卑不亢,谦逊有礼,是个配得上傅彦的女子。只是蒋漪柠心中有些苦涩,那个俊逸如玉的男子终将是迎来了照亮自己的白玉光。 “皇上圣明,自是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更能与燚王爷相配。等你和燚王爷的婚事定了下来,我们就都是朝廷大臣的夫人了,以后也可多些照应。” 听到蒋漪柠这般说,慕容玥喜上眉梢,“若是真的如此便甚好,以后我便叫蒋姑娘一声姐姐了,姐姐可不许推脱。” 慕容玥从蒋漪柠的屋子里出来后,她的贴身侍女兰心便凑了上来。 “小姐,一会儿晚宴的时候,您还要跳舞呢。现在不如先回去歇着吧,这样才好叫燚王爷眼前一亮啊。” “不急。”慕容玥摇摇头,放低音量说道,“我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那是自然,小姐吩咐的事情,谁敢不尽心尽力。只是小姐,大皇子并未碍着咱们的事,为何咱要费尽心思将这脏水泼到大皇妃身上。” 慕容玥闻言勾起嘴角,“若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两方的阵营斗了起来,得到好处的不就是二皇子了嘛。” 听完慕容玥的一番话,兰心明白了过来,“真是难为小姐了,还未入王府,就事事都为王爷谋划着。” 慕容玥的眼底露出一抹狠辣,“哥哥说了,王爷会是慕容家的贵人,而我爱慕王爷这么多年,是注定要成为这燚王妃的。只要是有人想挡在王爷和我前头,就都得死。” 第四十三章 惊艳一曲引众议 “听说父皇给傅彦找的小娇妻到你这里来过了,怎么样,你能体会我第一次见你的感觉了吧。”文蕴走进了蒋漪柠的房间,挥了挥手,示意宣儿和其余几个准备给蒋漪柠换衣服的宫女都给打发了出去。 蒋漪柠并未搭文蕴的话,仍对着铜镜比划着两朵簪花,“你好歹过来一趟,看看今天晚宴我簪哪朵花更为相宜。” 文蕴听到此言走到蒋漪柠跟前,拿起一朵淡黄色的簪花,替蒋漪柠插在发髻间。 “你这般不自乎那个慕容玥,莫不是真对傅彦没了心思?还是说,你觉得在这将军夫人的位置上也挺舒服的?” 蒋漪柠细细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果真这黄色的簪花与她更相配,看来文蕴的眼光是不错的。蒋漪柠示意文蕴到茶桌旁坐下,又替她斟了杯茶,才缓缓说道,“我越是表现出对傅彦的不在乎,越是能让将军放心,不是?这将军夫人的身份迟早都是你的,旁人夺也夺不去。只是皇上此番的眼光甚好,那慕容玥是个柔情似水,谦卑有礼的姑娘,是配的上傅彦的。” “你竟能甘心?”文蕴记得曾经父皇赐婚给容隐和蒋漪柠时,自己可是心急如焚。现如今她看蒋漪柠这幅模样,真是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蒋漪柠嘴角藏着一丝苦笑,“有何不甘心的。我与傅彦之间有跨不过去的坎,将军和你又对我有救命的恩情,我自然是要分得清楚的。” 蒋漪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转移了话题,对着文蕴问道,“皇上不是说要你和那个李太傅之子多相处一番嘛,你觉得那个男子怎么样。” 一听此话,文蕴心里就郁闷,她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那个李唐羽虽说家世不俗,人也长得不错,可总觉得他是个没主见没个性的,和将军比差远了。但我觉得他本质不坏,只是尹真儿定会操控他来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们要快些行动。”说到这里文蕴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要告知蒋漪柠。 “樱姬很得力,也不枉我们调教了她一番。据她所言,大皇兄与大皇嫂之间已经有了间隙。大皇嫂跋扈,见识又浅,这些日子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下了父皇的长孙,便目中无人了。若是她得知了大皇兄和樱姬的事,定是会闹到父皇和尹相那儿去,到时候肯定会上演一出好戏,我们等着看戏就是了。” 蒋漪柠闻言,点点头,“尹相为官多年,若是有他在,这大皇子就有了较稳定的根基了,这可对三皇子不利。尹真儿能走到今天这步不就是一直仰仗着自己的家世嘛,是时候让尹相知道自己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了。” “是啦是啦。”文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出了声。 她见蒋漪柠一脸不解的模样,便凑近蒋漪柠,低声说道,“樱姬了解到大皇兄想跟尹真儿亲近都不行,很是郁闷,大皇兄还说那尹真儿是尼姑呢。这不,此番出巡大皇兄将樱姬装扮成宫女带了进来。我本想着是大皇兄性急了些,可想想大皇兄也着实可怜啊。” 蒋漪柠和尹真儿笑成了一团,就连宣儿进屋来为她们换热茶时都是一脸不知所云。 蒋漪柠和文蕴一同出现在晚宴上的时候,不光把旁人惊了一跳,就连弘辰也是一脸迷惑。倒是傅彦看到这副情形觉得心情大好,就连脸都不似从前那般臭了。 皇后见景宗落座后,兴致很高,便顺势示意惠云安排慕容玥登场。 丝竹奏乐声起,众人皆见一个带着面纱,穿着一身白色拖地绸缎裙的女子,开始跟着奏乐声起舞。此女子的裙摆处有几朵红梅点缀,似与她的梅花步摇相衬,又似与她手中印着红梅的团扇相配,甚是好看。 慕容玥是自幼习舞的,身段柔得似水,配上这丝竹声中的冬日意境,竟让人觉得自己正置身于冬日雪景中欣赏梅花。 景宗的视线慢慢由慕容玥身上,转到了傅彦身上。傅彦不知是没察觉到景宗的目光,还是赏舞赏得仔细,竟是从头至尾都未从慕容玥的身上移开目光。景宗满意地勾起嘴角,端起桌子上的佳酿,一饮而下。 一曲毕,慕容玥也停了下来,众人皆好奇这佳人有个怎样的天仙容貌,可慕容玥的面纱始终没有摘下来。 “没想到慕容家不但有慕容浩这般满腹才华的男子,还有如此精通舞蹈的女子,甚好。” 见景宗开口夸赞,慕容玥行朝着主位了一礼。 一旁的婉妃也注意到方才傅彦观舞的神情,她摸不准傅彦是怎样想的,但心里也是不舒畅的,便瞥了一眼台子中间的女子,柔柔地开口道,“慕容小姐的舞蹈真是美得很啊,叫我们这些没有才华的女子自叹不如啊。只是慕容小姐带个面纱故弄玄虚,着实是叫我们好奇的很啊。” 慕容玥恭顺地答道,“婉妃娘娘过于自谦了。婉妃娘娘有着一双奏乐的妙手,是小女如何都羡慕不来的。小女不配与娘娘相比,若是相比,也定是小女甘拜下风。” 婉妃听完此话一脸不屑地问道,“那你为何带着个面纱,叫本宫觉得怪不顺眼的。” “回禀婉妃娘娘,小女并不是存心想惹娘娘不快,只是小女的这个面纱需要等有缘人来摘。” “哦?”皇后虽知道这丫头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却也得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台阶下,“不知慕容小姐所说的有缘人是谁?” 慕容玥缓缓抬起头,朝着傅彦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 景宗见状点了点头,“既然这慕容家的小姐看上的是燚王爷,不妨燚王爷成就了这桩美事。” 蒋漪柠正失神的时候,感受到傅彦的目光。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眸子,蒋漪柠慌乱地移开视线。若是情深意浓时的对望能称得上心意相通,可现下的这种情形,怕也只能称得上是两眼相望皆是失望吧。 在众人的目光下,傅彦站起身,走到了慕容玥身边。 傅彦朝着主位微微低头,说道,“既然臣有幸入慕容小姐的眼,自是愿意为慕容小姐效劳的。” 说罢,傅彦的手覆上了慕容玥的耳后,微微用力,面纱就落了下来。 世人皆道这燚王爷冷漠无情,不近女色,可真当傅彦在众人面前亲手为她摘下面纱,慕容玥似感受到傅彦对她的情意。 傅彦细细地打量了慕容玥一番,出人意料地勾起了嘴角。旁人若笑笑定是不打紧,可傅彦这一笑让众人既觉得英气逼人,又极为惊奇。霎时间,堂下皆是讨论的声音,说的左不过是燚王爷对慕容小姐的心意和这二人站在一处多么般配罢了。 第四十四章 身重奇毒命悬一线 皇后命人添了把凳子在燚王爷的座位旁,一脸笑意地对着景宗说道,“皇上您看,慕容小姐眉目如画,亭亭玉立,与燚王爷多么相配啊。燚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可连个妾室都没娶,若是裕皇弟还在,不知是何般心焦呢。依臣妾所见,不如皇上今日便成全了慕容小姐的心意,赐婚于他们二人,也好成就一段良缘。” 皇后的一番话正中景宗心中所想,他颇为赞许地拉起皇后的手后看向傅彦,“皇后的提议甚好,朕便允了燚王爷和慕容玥的这桩婚事。燚王爷,你对皇后提议的这桩婚事意下如何啊。” 傅彦看了身边的慕容玥一眼后,两人便一同朝着景宗行了一记大礼,“慕容小姐面容姣好,才艺出众,又出身名门,臣自是满意的。多谢皇上赐婚,臣定将好好待慕容小姐,不辜负皇上一番美意。” 奏乐声起,景宗邀众人皆把酒言欢,蒋漪柠也举起了酒盏,象征性地浅饮了一口,便放下了。 婉妃看着那对壁人觉得甚是刺眼。她印象中的傅彦除了对蒋漪柠另眼相待过,何曾对其他女子属过意。这个慕容玥虽然生的美,可与那一众大家闺秀又有何不同,又怎会得傅彦青睐。 容隐为蒋漪柠夹了一块芙蓉糕在盘中,蒋漪柠笑笑,可还未将点心放入口中,便突浑身似火烤一般。容隐见蒋漪柠脸色煞白,满头大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忙要带着她回自己的船上。可容隐刚扶起蒋漪柠,她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动静有些大,众人皆将目光转了过来。 容隐忙把蒋漪柠打横抱起,快步走到景宗跟前,回禀道,“皇上,臣的夫人不知是否突发急症,能否准许臣将她带回船上,宣太医诊治。” “盛公公,快宣御医去给容将军的夫人瞧瞧,不得有失。” “是。” 谁都没料到夜宴上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一群人跟在容隐的身后慌慌忙忙地走出了船舱。在容隐抱着蒋漪柠离开的时候,他用眼神示意文蕴保留好证据,文蕴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 慕容玥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她微微侧过身打量了傅彦一番。虽然傅彦仍是一脸的淡然,但慕容玥心里清楚,傅彦越是表现得事不关己,就越代表他想保护蒋漪柠,不让她过于惹眼。 慕容玥借着为傅彦夹菜为由,靠近傅彦,低声说道,“王爷,姐姐不会有事的。皇上也派了御医去给姐姐看了,应该一会儿就有结果了。等一会儿夜宴散了,我会去看看姐姐,回来定会对王爷如实禀告的。” 傅彦带着探寻的目光扫了扫慕容玥,皱起了眉头。 傅彦的疑心果真很重,慕容玥盯着傅彦的眼睛,脸上带着无害的微笑,继续说道,“我刚上船的时候,就去拜访了姐姐,她和我很是投机。姐姐是个极好的女子,温文尔雅,又满腹才华,王爷喜欢姐姐也是对的。王爷愿意给我机会让我服侍您,我自是要为王爷分担的。” 傅彦将视线转开后,冷冷地说,“你若愿意做些降低你身份的事情,我也是管不了的。只是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做的时候也该小心些。” 虽说傅彦的语气不太好,可慕容玥却敏锐地发现傅彦紧锁的眉头松开了。慕容玥勾起嘴角,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玥儿谨记王爷教诲。” 蒋漪柠自吐了血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御医来了不少,诊治了一番之后,断定蒋漪柠是中了毒。只是这毒的毒性凶猛且传播的速度极快,众御医虽都是大宗的国手,可他们也觉得毫无头绪,只得面面相觑。 容隐看着蒋漪柠的脸色越发白了,心头急得不行,可这些御医也无用,谁都想不出好法子。 自蒋漪柠中毒起,羽曦便跟着着容隐一同来到了蒋漪拧的房间。她看着昔日灵动的柠姐姐现如今的脸色苍白,呕血不止,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当羽曦听到御医说无计可施的时候,气得一下子从床边蹿了起来,指着御医们骂道,“人人都说这大宗朝的大夫们个个妙手回春,可本公主瞧着你们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一个有用。” 众御医皆跪在地上不敢出声,最后还是颇有资历的张御医开了口。 “是老臣等无用,将军、公主莫要动气。解毒之事臣等本就不精通,加之这毒颇为少见,臣等实在是束手无策。只是,楚林墨御医医术高超,又颇爱研究些古怪病理,许是他会有法子。” “对对对。”张御医这般一说倒让羽曦想起了楚林墨,楚林墨医术高超,只是他这段时日都被派到了自己这儿,所以皇上也没拨了他过来给柠姐姐瞧病。 容隐立刻派了人请了楚林墨过来。楚林墨摸着蒋漪柠的脉搏诊断了良久,才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毒叫水波凝,故名思意中毒者的血液会如同凝住的水流一般,不出五个时辰,中毒者便会因浑身血液凝结不流动而亡。这毒发作有三个阶段,其一是浑身发烫,血液流动湍急,也就会造成昏迷不醒,吐血不止。其二是浑身发冷,血液流动速度减缓,会造成休克。其三就是持续休克,造成身亡。” 羽曦从未听说过这般厉害的毒,她拽住楚林墨的袖子,连声问道应该如何解毒。 楚林墨盯着容隐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换血。 据楚林墨的说法,此毒无解。唯有等到第一阶段过去之后,抓紧时间将能与蒋漪柠的血液相融之人的血灌入她的体内,让带有温度的血液温暖蒋漪柠的身子,并带动体内血液流动,这般才有可能救回蒋漪柠一命。 现下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找到能与蒋漪柠血液相融的人,只是蒋漪柠的父母亲早逝,又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要找到这样一人属实困难。 楚林墨配过血后,发现容隐、羽曦和在场的一众人的血都与蒋漪柠的血皆不能相融。众人都手足无措之时,羽诺在宴席结束后匆匆赶来,献上了一个好计谋。 第四十五章 血液相融解奇毒 羽诺的意思是悬赏召集皇家船队上的宫人们前来为漪柠配血,若真有人可与漪柠的血型相配,便为那人许下升官奖银的重赏。虽说放血之人的身体定会受到大损,可宫人们本就没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要,如此一来既能救将军夫人一命,又能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何乐而不为呢? 果真,这个消息一放下去,就有许多宫人前来配血。楚林墨忙的焦头烂额,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与漪柠血型相符之人。 傅彦听到楚林墨递回来的消息,心里急切,又得知容隐与楚林墨在一起配血,而且楚林墨已经悄悄把漪柠身边的人调开了。所以傅彦避开耳目,入了漪柠的房间。 傅彦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她的状态果真不好,许是因为高烧,她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不光满头大汗,而且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渍。 傅彦取了一滴蒋漪柠嘴角的血迹后,又用刀将自己的手划破。他看着滴入水中的两滴血渐渐靠近,最后居然融为了一体。 蒋漪柠在晚宴上中毒的事,说起来终究丢的是皇室的脸。蒋漪柠现如今是朝中命官的准夫人,可居然能有人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种事情,分明就是存心有损天威。景宗下了命令严查,他又突觉头疼,皇后便服侍景宗睡下了。 慧云扶着皇后娘娘到梳妆镜前坐下,看着皇后有些疲乏的模样,她将心中的疑惑压了回去,只是安静地为皇后娘娘篦着头发。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做人情为傅彦指了一门这般好的婚事?” 慧云篦头发的手稍稍顿了一下,开口说道,“娘娘,这么多年,您都费尽心思一直提防着傅彦,不让他凌驾于我们大皇子上面。可那慕容玥的母家的确有些来头,虽然她哥哥在朝中的地位抵不上尹相,但皇上现在看重慕容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越过大皇妃的尹氏了。这样一个有来头的姑娘,怕是会成为傅彦的助力。娘娘今夜主动为他们二人搭桥,不是助长傅彦的气焰吗?奴婢实在是想不通,还望娘娘指点。” 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冷笑出声,“本宫做了这些年皇上的枕边人,皇上心里想的什么本宫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这些年明里暗里其实也没给傅彦什么甜头,但他终究是念着那个女人的,所以皇上早就想为傅彦指门好亲事了。从前这真儿本就是指给傅彦的,只是后来柯儿迎娶了真儿,本宫心里就怕皇上对此事心存芥蒂,所以索性做了这个顺水人情。虽说这慕容玥不是本宫心中满意的人选,但是本宫也只有顺着皇上的心意做事,这样皇上才能多念着本宫和柯儿。” 慧云听了皇后的这番话,终于放下了一晚上都悬在半空中的心。她为皇后收拾好后,扶着皇后躺在了景宗身边,为他们二人放下了床帏。 容隐得到傅彦的血可以和漪柠的血相融的时候,他连忙跑回房间。一入了房间,他就看到傅彦正拉着漪柠的手。容隐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序,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傅彦的衣领。 匆匆赶来的一众人,被傅彦和容隐两人对峙的气势吓得不敢上前。傅彦仍是一脸冰霜,只是他眼中的冷意极盛,怕人的很。相比之下,容隐就没有傅彦那般冷静,失了常胜将军的风度,一脸的愤怒。 看这二人的架势,也碍于他们二人的身份,一般人也是真的不敢上前劝解。但羽诺看着漪柠抓紧被子,像是毒发要到第二阶段的样子,忙对着僵持不下的二人说道,“你们有什么恩怨要解决,也要挑准时间。现在漪柠正在濒死的关头,你们二人这般有何用。” 羽诺的话奏了效,容隐一把松开傅彦的衣服,忙走到蒋漪柠的床边,查看她的状态。楚林墨也吩咐人准备好了灌血所需的物品,他说屋中人多无益于灌血冲毒的进行,就留下了傅彦和羽诺。本来容隐是要留在场的,只是他方才有些失态,实在不宜与傅彦呆在一个屋子里面。但为了双方放心,就许了羽诺在一旁守着。 楚林墨在傅彦的手臂上划开了一条大口子,殷红的血就顺着手臂流入了楚林墨事先准备好的瓷盆中。 楚林墨有些担忧地看向傅彦,虽说这放血之人是没有性命安危的,只是仍谁突然放了这么些鲜血,身子都是受不住的。 傅彦虽说在放血,可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蒋漪柠。他察觉到楚林墨担忧的神情,可他并未移开自己的目光,只是低声提醒楚林墨要专注些。 羽诺看着傅彦这副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一个局外人都看明白了傅彦对漪柠的真心,可是既然两人都是真心爱慕着对方的,又是因为何事才会闹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灌血冲毒完成后,蒋漪柠虽然一时还未清醒,但她体温正常了,睡得也安稳了许多。 傅彦不方便久留在此处,便在嘱咐了楚林墨好好照顾蒋漪柠后便离开了。 回到船舱,慕容玥已经候着傅彦多时了。她早已得到消息,说是傅彦为蒋漪柠放血冲毒,她心里虽已做好了准备,可一想起傅彦对蒋漪柠这般上心,心头就嫉妒得紧。 傅彦放了不少血,脸色苍白可怕。莫枫刚扶着傅彦坐下,慕容玥就将一旁放凉的当归红枣羹呈了上来。 “王爷此番为姐姐放了不少血,身子肯定是受了损耗的。这当归红枣羹是我熬了许久的,王爷快些饮下,也好补补身子。” 傅彦并未接过慕容玥递过来的碗,而是由莫枫接过后,放到了一旁。 即使如此,慕容玥脸上的笑意也未减分毫,她依旧温柔地说道,“王爷也不必忧心了,姐姐是个有福之人,如今已经平安了不是?只是姐姐此番中毒蹊跷,定是有人蓄意谋害的。幸好姐姐已经没有大碍了,也不叫中了歹人的当。可是王爷此番真的好险,还望王爷快些去查明事情的真相,也好不叫姐姐白白受了这些苦。” 傅彦听了慕容玥的这番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傅彦见慕容玥神色自若,像是说出了内心真实想法的模样。傅彦这才端起方才慕容玥熬制的当归红枣羹,并在饮下后说道,“你的心思倒也细,我与她身份有些尴尬,你若是能多去瞧瞧她也是件好事。” 慕容玥看见傅彦对她放下了防备,心中甚是欢喜,忙应下傅彦的话。 回到房中,兰心瞧着自己家小姐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对,想着去宣御医看看,却被慕容玥一把拦下。 “那水波凝这般厉害,为何还能叫那个贱人躲过了一劫,是否是手底下的人办事情不利?” 兰心走到慕容玥的身后,边为慕容玥轻揉太阳穴,边说道,“底下的人本都是兢兢业业在为小姐做事的,本是不该出差错的。只是方才奴婢去问了问,底下的人说,怕是那人并未饮许多酒,才让水波凝的威力没有发到极致。说来不过就是那蒋姓女子运气好,这才躲过了一劫。” “运气好。”慕容玥冷哼一声,“她那个狐媚胚子哪配有这般好的运气。就算她能躲过这次,我也断不会叫她有命回京城。大皇妃那边呢,有没有把我们的关系撇干净。” 兰心会心一笑说道,“小姐请放心,已经都安排妥当了。那个大皇妃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祸到临头了,小姐可是为王爷办了件好事情呢。” 第四十六章 调查真凶迷雾重重 文蕴在容隐带着蒋漪柠离席之后,就命人悄悄扣下了蒋漪柠所用过的所有吃食,最后在酒水中发现了不对劲。 第二日,蒋漪柠也醒了过来,虽然精神状态还算不上好,可是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也算是大有恢复。 有人敢当众在皇家晚宴上下毒,这件事景宗是断不会容的。这时文蕴禀告了景宗,说自己已经将这件事查出了眉目。景宗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将宫中众人召集在一起。虽说景宗是以还蒋漪柠一个公道为由,但其实大家都知道皇上这回是要整顿纲纪,重塑皇室威严。 众人皆落座后,宣儿扶着蒋漪柠走进船舱,景宗免了她的行礼,并赐了坐。看蒋漪柠坐下后,婉妃使了个眼色,身旁的雨婷便端上了几盒子的补品。 “皇上。”婉妃搭着一旁丫鬟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柔柔地说道,“皇上,这蒋姑娘是皇上亲自指给容将军的,本来也是个娇贵的女子,可怎也没料到会遭此横祸。这不,臣妾看蒋姑娘的脸色可不大好,所以臣妾特备下了这些上好的补药,给蒋姑娘补补身。这么貌美可人的姑娘,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啊。” 婉妃说完这番话,眼睛瞟了一眼皇后,她的脸色可不似昨日那般的光彩照人。这个皇后昨日竟敢为傅彦的婚事推波助澜,还真是为了讨好皇上不择手段呢。可是这些个微末功夫,自己又不是不会,她既然这般不识趣儿,那就是逼自己出手。 景宗从前以为这个婉妃只是个爱撒娇爱争风吃醋的小姑娘,却不曾想她还能想得这般细致。此举不但为他安抚了朝中重臣,也算是为皇室维和了些许颜面。 “好啊,婉妃。朕看着你能这般为容将军之妻考虑,心中也是高兴的。”说罢,景宗冲着文蕴微微点头,文蕴便走上前行上一礼后说道,“启禀父皇,蒋姑娘那日中毒后,女儿便在第一时间扣下了蒋姑娘用过的食物,并宣了御医与女儿一同细细地查验。这宴席上的其他食物都并没有差错,可女儿却在这蒋姑娘饮过一口的酒盏中查出了剧毒。后来女儿找楚御医求证过,酒盏中的毒的的确确是蒋姑娘所中的水波凝无疑。楚御医还说,幸好蒋姑娘当日所饮之酒甚少,否则就算是灌血冲毒也无济于事。” 景宗听完文蕴的这番话,面色沉得可怕,众人皆知这种事是丑闻,皇上怕是真的动了怒。 良久,景宗对着文蕴缓缓开口道,“下毒的狠辣之人可有查到。” “女儿自是查到了,才敢来回禀父皇。女儿问了专门负责御酒的李公公,他说这御酒是宴请之前才从酒窖里盛出来的,并有专门的宫人负责端呈或换添每位宴请宾客的御酒。可奇怪的是,当日本来要为蒋姑娘呈酒的小林子身体不适,李公公本来是指派了其他宫人代替小林子,可小瑞子却自己主动找到那位宫人,声称自己愿意顶替他的差事。宫人们每日当值幸苦,有这样的好事,自是会答应的。所以之后蒋姑娘的酒水都是由小瑞子呈上的,再无旁人经手。女儿已经命人将小瑞子扣下了,这就将他传召上来面见父皇。” 文蕴拍了拍手,几名侍卫便押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那个小太监面色惶恐,身子还微微发抖,被侍卫扔在景宗面前时,连头都不敢抬起。 景宗厉声道,“若你能老老实实说出这下毒的幕后主使,朕会留你一个全尸,并且会保你宫外的家人安全。可若你还是不知悔改,这对着朝中重臣的夫人下毒可是大罪,朕也定会灭你九族。该如何选择,你在宫中待了许久了,应该知道。” 小瑞子并未回答景宗的话,只是一直扭头去瞟尹真儿。尹真儿瞧着这个太监一直看自己,也不知他是何意,可她又怕皇上起疑,便站起身指着小瑞子骂道,“你一个卑贱的太监,一直看本宫是何意。此次是本宫与你的第一次相见,你可别想把自己做下的脏事甩在本宫身上。若是如此,本宫定是饶不了你的。” 婉妃听了尹真儿的话,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太监都还没说什么呢,大皇妃就按捺不住了?本宫从前可是听说燚王爷拒了与大皇妃的婚是为了蒋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桩沉年旧事,让大皇妃一直心怀不甘,这才起了杀机啊?” “婉妃娘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和这个阉人根本就没见过面,又怎么会指使他去害人。”尹真儿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她虽恨蒋漪柠,但此番真的不是她动的手。尹真儿听到婉妃也在胡乱攀扯她,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否认。 淑贵妃这几年也受够了皇后的气,若能借此契机灭灭皇后的威风也是好的。淑贵妃这样想着,便用眼神示意文蕴。文蕴知道母亲是何意,随即看向皇上说道,“父皇,女儿觉得婉妃说的并无错啊。从前这蒋姑娘本就因为大皇嫂入过一次牢狱,想来大皇嫂心中一直就是对蒋姑娘有气的。但是当时怀有龙孙的大皇嫂是主动去寻蒋姑娘的,而且虽说大皇嫂也受了伤,可当时屋子里左不过就她们二人,连个证人都没有,又如何能知晓当日事情的真相呢。女儿思来想去都觉得此事有蹊跷,若当日蒋姑娘并未伤害过大皇嫂,只是大皇嫂因为积年旧事而污蔑蒋姑娘呢?蒋姑娘的哥哥好歹是父皇您器重的罗副将,而蒋姑娘又是将要成为将军夫人的。若此事真的存有疑虑,怕是会伤了重臣良将们的心啊。” 景宗闻言点点头,将视线转到了尹真儿身上,说道,“事情关系重大,先命人将这个太监押下去,严刑逼供。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大皇妃就老实待在自己的船舱里,不必出现在朕的面前了。” 一听这话,皇后母子和尹真儿都慌了神,皇上能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就是已经对尹真儿存了疑。皇后心里清楚,皇上现如今头疼病犯得厉害,身边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皇上因对尹真儿猜疑迁于到柯儿身上,可怎么好。 皇后端起景宗面前的参茶,递给景宗,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颇为得体地说道,“皇上,真儿的性子是娇纵任性了些,可她是出生名门之女,又怎会用这些阴损的招数?这太监都还没有指认清楚幕后主使,皇上就骤然禁了真儿的足,怕是对孩子们严厉了些。” 第四十七章 尹真儿被陷害遭严惩 慕容玥听了这许久,觉得倒是生趣儿。她端起茶盏,微微饮了一口,将目光放在一直未开口说话,面色平静的蒋漪柠身上。这女人还真好运气,虽说这些往尹真儿身上泼脏水的人不一定全都是为了蒋漪柠,可终归是蒋漪柠成了那个忍受委屈的大家闺秀。慕容玥可不想放过打击颇有威胁的大皇子势力的机会,也不想日后这桩事还有再被提及的可能性,便轻轻将手放耳坠处,捋了捋自己的耳饰。兰心看见慕容玥如此,心中明白自家主儿的意思,便小心地给跪在地上的小瑞子使了个眼色。 小瑞子得了示意,便一头跪伏在地上,大声地说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可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啊。” 婉妃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皇上,便开口对小瑞子说道,“皇上先前儿说过了你若是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说出来,还能不牵连你的家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 小瑞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皇上,奴才本是卑贱之命,又怎敢去做伤害贵人之事。可是大皇妃仗着自己身份和家族的权势拿奴才家人的性命威胁奴才,说奴才不帮她做这件事,就要杀了奴才全家。奴才为了保全家中老小安全,也只能任由大皇妃摆布。奴才有罪,但求皇上看在奴才说出主谋的份上饶奴才家人一命。” 小瑞子的一番话算是彻底定了尹真儿的罪。尹真儿现在才是终于明白了,是有人想要陷害于她。依她看说不定是蒋漪柠心狠手辣给自己下了毒,又悄悄留了一手,以此来报复当时因为她而受的牢狱之灾。 尹真儿狠狠地瞪了蒋漪柠一眼后,忙走上前跪下,朝着皇上说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下贱的事。当年蒋漪柠因为伤了儿臣入了牢狱,肯定是她对儿臣怀恨在心,才使出了这出苦肉计来陷害儿臣。这蒋漪柠一直以来都惦记着儿臣的东西,从前她抢儿臣的御婚,儿臣都没和她一般见识。可她后来又看着儿臣嫁给了大皇子,伉俪情深,心怀不满,所以才设计陷害儿臣啊,父皇。儿臣自从生了锦哲,便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对蒋漪柠这种毒妇可是避之不及,又怎会敢动了害她的心思。” 容隐扶着蒋漪柠缓缓起身,蒋漪柠身体还未大好,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可她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皇上,民女怎敢窥视大皇妃的东西,大皇妃所说的都是无稽之谈。大皇妃之前就污蔑民女伤害龙孙,民女敬她是忠臣之后,也不敢心生怨念。可是此次大皇妃居然想用如此烈的毒药置民女于死地,民女真的想问大皇妃一句,身份尊贵之人就能肆意妄为了吗?” 尹真儿正欲开口反驳蒋漪柠的话,可慕容玥突然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尹真儿旁边,一边哭一边小声地说道,“回禀皇上,昨日小女第一次上御船,觉得和蒋姐姐投缘,便去她那儿说了会儿话。可小女回自己房间的途中,却遇到一个身形和大皇妃极像的女子在与一个小太监说话。小女还未走近他们二人,他们便散开了,只是小女在他们二人待过的地方拾到了一支金簪。小女瞧着这金簪是皇室中人才能有的规格,便想着先保管着,日后有机会再还给原主。可小女方才注意到大皇妃头上的簪子与小女拾到的那只似为一对,小女惶恐万分。蒋姐姐与小女是知己,可若小女能敏锐些察觉异样,说不准姐姐也不用遭这番罪了。小女愚钝,还望皇上责罚。”说罢,慕容玥哭的更厉害了。兰心见状便会意将手上的金簪递给了盛公公,呈给了皇上。 慕容玥是名门之后,又是在水乡之地长大的姑娘,自是与京城中的众人毫无瓜葛的。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又怎会说些慌话来害人呢。 景宗大怒,一把将金簪摔在尹真儿跟前,金簪上的玉珠瞬间碎的四分五裂,照出了尹真儿不可置信的神情。 弘柯欲上前为尹真儿开罪,可他看见皇后在对着他摇头,便将要吐出的话憋了回去,说出来的不过只是一句,儿臣不知这女子竟是如此歹毒之人,儿臣自知没有管教好府中之人,甘愿受罚。 尹真儿听着弘柯忙着撇清自己的冷言冷语,觉得悲凉万分,只得呆呆地跪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大皇妃尹真儿言行有愧,有辱皇室颜面,现将她关于房中面壁思过,回京后也不得踏出大皇子府半步。至于大皇孙锦哲,先交由皇后照料,她这些时日也不必与锦哲相见了。” 尹真儿听了景宗的一番话,本是没有什么反应的。可当她听到自己要与锦哲分开的时候,忙向前爬去,一直朝着景宗磕头,嘴巴里还念着请求皇上不要让她与锦哲母子分离。 皇后心里恨这个尹真儿不中用,可再怎样说,这尹真儿也总归是她的儿媳,她也是有必要说两句表明自己的立场的。可还未等皇后开口,景宗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皇后要照顾皇长孙想来也是很幸苦的,所以日后后宫之中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朕会将淑贵妃晋为淑皇贵妃,婉妃晋为婉贵妃,日后淑皇贵妃负责料理后宫之事,婉贵妃从旁协助。朕不希望这种事情日后再次发生,希望你们都警醒着。” 景宗说完话,便挥袖离开了,其余人等也都退下了。蒋漪柠让宣儿前去将跪在地上的慕容玥扶了起来,也让宣儿替自己表达了感谢之情。 看众人皆离开了,弘柯站起身来,火冒三丈地指着尹真儿的鼻子骂道,“你当当一个皇妃,竟当着父皇做出如此不耻的事。父皇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不入流的伎俩,本皇子和母后都要被你给害惨了。” 尹真儿像是失了往日的娇蛮任性,只是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她本就对弘柯丝毫没有感情,当时嫁给他,左不过是为了保全尹氏一族的颜面罢了。但她现如今是一个母亲,她日后的荣辱与其说是寄托在弘柯身上,还不如说是更要依靠着锦哲的。可皇上竟然为了一件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夺取了她抚养锦哲的权力。皇后是怎样的人尹真儿再清楚不过,皇后定是会教育锦哲远离她这个生母,而亲近自己的。尹真儿现下才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灰意冷,孤立无援。 皇后带着怒气缓缓从高位上走下来,走到尹真儿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未失了一国之母的仪态,低声说道,“当时本宫同意你和柯儿的婚事其实除了看重你的家世,便是看重你的头脑。可本宫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会做这种蠢事,现如今本宫和柯儿都受到你的牵连,你也应该识趣儿些,老实些。你若还想要见锦哲就时刻警醒着自己,好好给本宫想出补救的办法,如若不然,你也别怪本宫心狠,叫你们母子生离。” 弘柯跟在皇后身后走了出去,偌大的殿内就只剩尹真儿一人于此。尹真儿望着皇后母子远去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拳头。他们母子二人本是徒有身份没有实权的,若不是这母子攀上了他们尹家,也不可能有如今这么大的权势。可她尹真儿如今有难,这二人不但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竟然还要夺走她的锦哲。她尹真儿从不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她不但要查出是谁在背后陷害她之事,还要让这心狠手辣的母子二人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第四十八章 为夺权众人暗中筹划 “柠姐姐,这是将军让御厨们特意熬的血燕羹。里面的血燕窝可是选的极其好的,这炖煮的时间又是刚刚好,姐姐快尝尝,这羹中可是包含着将军对姐姐的一片情深呢。”羽曦说罢从宣儿端着的托盘里面将羹取出,递到坐在蒋漪柠床边的容隐手中。蒋漪柠的手脚还是有些无力,容隐便一勺一勺吹凉了送到了蒋漪柠嘴边。 羽曦看着容隐认真温柔的模样,笑出了声。她看着周围的人一脸不知所云的模样,笑着开口道,“从前我是不喜欢容将军的,可是这些日子我真的发现容将军是个极好的人。他比那个冷面王爷好多了,对柠姐姐又细心又温柔。幸好柠姐姐马上就要和将军成婚了,日后我们定是能看到琴瑟和鸣的景象。” 听到这番话,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宣儿和莫枫两人也相视一笑。只是蒋漪柠注意到文蕴的表情不大自然,蒋漪柠想着文蕴看到容隐如此待自己心中自会苦涩,便示意羽诺先将羽曦带出去。 羽诺羽曦前脚刚离开,盛公公就来寻容隐,说是皇上有事要召见他。蒋漪柠让容隐以公务为重,容隐便嘱咐宣儿照顾好蒋漪柠后离开了。蒋漪柠叫宣儿带着宫人们都退下,等到屋子里只剩她与文蕴二人,蒋漪柠才缓缓开了口。 “此番我中毒之事多亏了你暗中调查,我们才能将尹真儿这个有着歹毒心思的女子抓出来。等我身子好些了,定是要好好设宴谢谢你的。”蒋漪柠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只是羽曦还小,说话又是出了名的不过脑子,你别把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往心里去。” 文蕴走到蒋漪柠的床边坐下,微微笑道,“扳倒大皇嫂,为你,也为哥哥和我自己,你也无须这般记在心上。至于羽曦,她到大宗也有几个年头了,我自是知道她的性子,也当然不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去的。只是其实羽曦说的话也没有错,将军这些年心中始终只有你,我看的真切。虽说你也向我保证过,说你不会成为真的将军夫人,可也不知我这是怎么了,竟觉得看不见我和将军的前路了。” 蒋漪柠听着文蕴说出的话,觉得心头难过,强撑着身子,将手伸过去握住文蕴的手,说道,“你又何须这般想呢?将军是还没有看见你的好,所以他才会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若是来日,将军留意到你的好了,他自会好好爱护你的。只是这事情也不能急,我们慢慢来,总有一日会心愿得成的。” 文蕴轻轻摇了摇头,她与容隐这么些年的交情,她自是最清楚容隐的性子的。只要是容隐认准的事,其实都是很难有回旋的余地的。只是这长久以来,一直是她不愿意面对容隐的心罢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商议呢。现下大皇嫂犯了父皇的大忌,已经遭到了惩戒。依我看这大皇兄现在就像只被折断翅膀的老鹰,就算能往前进一步,也不能飞上天空了。” 蒋漪柠低头想了想,良久才说道,“这尹真儿虽说是遭了皇上的嫌,但是她还有一个在朝中颇为得脸的父亲,此番我们也只是伤到了尹家的皮毛,并未伤到他们的筋骨。依我看,现如今要抓紧时间找出尹相为官的破绽。不过这件事自会有傅彦他们为我们做。我们需要做的不过就是把应该在什么位置待着的人放到合适她的地方去。” 文蕴细细琢磨了一番蒋漪柠说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好好把身子养好,我会尽快安排这件事的。” 傅彦把慕容玥招来许久了,可慕容玥却见傅彦只是拿着书卷仔细看着,似乎没有开口之意,她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品着茶。 过了许久。傅彦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慕容玥。等了这样久,可这慕容玥并无半句怨言,只是一脸平和地品着茶,也并未出声讨人嫌,此举很是得体。傅彦觉得这个女子很聪明,只是他本能地感知到此女子心思似乎与表面看上去的并不相符。 “你今日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我很满意。你哥哥慕容浩是个可用的人才,既然我早晚都要与你成婚,那不妨让你哥哥认清他该属的队列。” 慕容玥听到傅彦这样说,心头大喜,忙回答道,“王爷看得上哥哥,那是哥哥的福气,哥哥自是会愿意辅佐王爷的。我与哥哥还有慕容家都将成为王爷的助力,还望王爷放心。” 傅彦听到这番话,嘴角竟然微微向上,这可惊着了一旁的莫枫。莫枫知晓公子只对蒋姑娘一个女子笑过,看现如今看公子的模样莫不是看上了这个慕容姑娘? “你今日留在这儿用了晚膳再回去,也跟我说说你从小生活在这水乡的趣事儿,让我好好了解你一番。” 与慕容玥的欣喜不同,莫枫被傅彦的举动搞的是一头雾水。这般亲昵的语气,这般亲近的举动,莫枫倒是看不懂傅彦的心头所想了。 景宗今夜说是有许多政务要忙,也并未召见任何一位嫔妃。如此一来,婉贵妃倒是得了空。她挑了深夜之时笼着一件披风,独自一人去了皇贵妃的住处。 到访之前,婉贵妃已经差了雨婷给皇贵妃送了信,所以皇贵妃早就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并备下了茶水糕点,端坐在主位上等着婉贵妃的来访。 婉贵妃一入了皇贵妃的船舱,便跪下恭敬地朝着皇贵妃行了一记大礼,并说道,“姐姐今日得了皇贵妃的宝座,妹妹自是要来贺喜的。妹妹恭祝姐姐荣登高位,喜获掌管后宫之权。” 看着婉贵妃这般恭敬谦顺,皇贵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本宫能有今日,其实也少不了妹妹的助力。若不是今日妹妹提及那大皇妃昔日与蒋漪柠的恩怨,本宫也想不起让文蕴说出当日蒋漪柠入狱的事有蹊跷。所以,妹妹无须多礼,起身随便些。” 听到皇贵妃这般说,婉贵妃便直起了身子,走到了主位旁的凳子前,坐了下来。 “姐姐,虽说如今那皇后因为她的好媳妇被皇上迁怒,可依妹妹看,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皇贵妃听了这话,满头雾水,不知是何意。婉贵妃见状继续说道,“姐姐仔细想想,上官岚为什么能登上皇后的宝座,又能在这宝座上待上这么些年?” 皇贵妃仔细琢磨了一番,说道,“她当年能做皇后自然靠的是她不俗的家世。至于,至于为何皇上对她无情意却能让她终年如一日拥有这份尊荣,本宫却也觉得是上官氏的势力。” 婉贵妃心底嘲讽了一番这个愚笨的皇贵妃,不过表面上还是温顺地笑着说道,“她自然是靠家世登上宝位的,可那是皇上初登基时的事了。那时皇上根基不稳,只能借助上官氏的力量来控制住欲夺位皇子们的野心。可这许多年来,皇上根基已然稳固,上官氏虽说势力依旧很大,可也出现了其他能与它为之抗衡的大家族。皇后之所以受尽皇上的冷眼,却又不曾下位,无非靠的是她生下了嫡长子。可若皇贵妃若愿意与妹妹联手,让这大皇子彻底失了皇上的欢心,那就算皇后能保住她的位置,也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这样自然是好。失了宠的大皇子,没有母族的二皇子,终究都不能与我的辰儿相提并论。”可皇贵妃突然收住话锋,怀疑地看向婉贵妃,“本宫对付皇后,左不过是为了我的孩子着想。可婉贵妃你无儿无女,又为何如此好心地帮着本宫对付皇后?” 婉贵妃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走上前,跪倒在皇贵妃脚下,边用手帕抹去眼角的泪,边说道,“妹妹自知没有姐姐这般儿女双全的好福气,所以没有儿女依靠的妹妹我自是要为了自己的以后打算的。这后宫的女子有哪一个不想子凭母贵,可姐姐也知道皇上并非盛年了,身体不大好,也不常来后宫,妹妹虽想要孩子却也是艰难无望。所以妹妹权衡了一番,姐姐身居高位,又有三皇子这个保障,是个可以依靠的主子。妹妹若是为了三皇子和姐姐费心费力,以后自己的荣华富贵不就是有望了嘛。” “你倒是个聪明人。”皇贵妃觉得这婉贵妃所言不虚,正好自己也需要一个为自己筹谋划策之人,这样看来这婉贵妃是个不错的人选。 婉贵妃知道皇贵妃最喜欢阿谀奉承之人,便开口讨好地说道,“妹妹哪里有姐姐的聪明才智,妹妹这些不过是为了自己将来打算罢了。妹妹倒是觉得姐姐是那上官岚倒台后,继位的最好人选呢。” 皇贵妃被婉贵妃夸得心头大喜,忙让婉贵妃起身品茶。 第四十九章 旧景虽在人却失 从皇贵妃处回来后,雨婷瞧着自己主子脸色不太好,忙把放凉的安胎药端给婉贵妃,并说道,“主子这么晚了还奔波劳累往皇贵妃那儿去,就算有再要紧的事,也要想着自己肚子里这位尊贵的主儿啊。” 婉贵妃闻言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兀自地笑了笑,“这个孩子本就是我为助他事成才留下的的,无论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原谅本宫这个母亲,本宫都必须要他知道他的命运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雨婷听婉贵妃的这番话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婉贵妃并未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出声提醒雨婷道,“本宫怀有身孕这件事现如今断不可叫旁人知晓,若是旁人知晓了这桩事,本宫身边也就留不得你了。” 雨婷听到婉贵妃这般说,又慌又怕,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对主儿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请主儿放心,主儿有身孕这件事,奴婢会将一切事情都打点清楚,断不会叫走漏了风声。” 婉贵妃闻言并未搭话,只是剪断了烛芯,一个人缓缓地走入了内室。 到了瀛洲之时,蒋漪柠的身子也基本好全了。这瀛洲是蒋漪柠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蒋漪柠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觉得这里异常亲切。 瀛洲是一个水乡,这儿处处分布着河流,许多撑船人都在河边候着,希望能搭上一个欲要游湖玩乐的贵人,得到些赏钱。这瀛洲的房屋皆是白墙红瓦顶,再映着每家每户都种的柳树,甚是好看。蒋漪柠记得母亲曾常说,有道是杨柳青青杏发花,年光误客转思家。蒋漪柠年少时不懂母亲口中所提的杨柳牵动思乡情,现如今她倒是突然就懂了那对远离家乡的姐妹,是如何思念这水乡柳条的。 行了许久的水路,如今倒是好不容易下了船,皇上率领着众人在瀛洲刚建好的行宫安顿住下了。 三月被拘在船上许久,一下了船久就咬着羽曦的裙摆,两人一同撒欢去了。水乡人民质朴,可楚林墨也放心不下,一直跟在羽曦和三月身后,陪着他们一起逛这瀛洲好风光。 有楚林墨跟着羽曦,羽诺也变得闲了许多,他得了空,便来和蒋漪柠一同品茶。蒋漪柠端起刚出炉的绿豆糕恭恭敬敬地边呈给羽诺边说道,“在小女心中羽诺王子向来是一个有求必应之人,像王子这般讲义气的朋友,能否帮小女一件事呢?” 羽诺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蒋漪柠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可口的点心,现在她把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自己,看来她所求之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你有何事说来听听便是,若我真将这绿豆糕带走了,你可不是要心头难过了。” 不愧是知己,蒋漪柠想着这羽诺是真的了解自己,便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后,说道,“羽诺,其实这瀛洲是我母亲的故乡,她不在了,我总想着去她的故居看看。但是你也知道,自我上次晚宴中毒,将军就拘着我不让我到处走动,还派了不少侍卫保护我的安全。将军是好意,他本就公务繁忙,我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羽诺,我想让你帮我走出这行宫。我所需的时间不会很长的,断是不会叫你为难的。” 这是蒋漪柠第一次与羽诺提及自己去世的母亲,既然是蒋漪柠的心愿,羽诺自然应允了。 羽诺想起楚林墨那日为了偷偷将羽曦带出使馆特地找了宫女的服饰给她换上。虽说楚林墨带羽曦出去喝酒,是不合规矩的,可羽诺却认为这个法子不失为好方法。羽诺为蒋漪柠找了一身合适的宫女服饰,又命她为自己撑着伞。蒋漪柠跟在羽诺身后出院子的时候,头低低地藏在伞后,周围的侍卫只顾着恭敬行礼,未曾生出半丝怀疑。 出了行宫,羽诺为蒋漪柠备好的马车已经候着许久了。羽诺知道蒋漪柠想自己独自一人去她母亲生活过的地方看看,所以他并未上马车,只是把蒋漪柠扶上马车后,仔细叮嘱了车夫一番。 马车在瀛洲城内跑着,蒋漪柠脑子里却满是母亲的模样。有母亲弹琴时的专注,有母亲盯着自己时的慈爱,也有母亲与父亲撒娇时的娇憨。蒋漪柠缓缓闭上眼睛,头轻轻倚在马车的内壁上,脸上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欧阳旧府虽废弃了多年,房屋陈设都显得有些老旧,可却是很干净整洁,丝毫未有落败之相。傅彦每年都会派人来欧阳旧府整修打扫一番,只是他从来不准旁人动这宅子里的陈设。人不在了,能有旧景留些念想也是好的。 傅彦在欧阳旧府中慢慢走着,他有许久没来这个地方了看她了,也不知她可有怨自己。母亲去世后,他和父亲一同将母亲的骨灰送到了这旧府的柳树下埋着。可没过多久,父亲也走了,他便差人将父亲的骨灰也送到此处与母亲同葬。傅彦心里清楚,母亲至死爱着的都是那个高位上的男子,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港湾依靠。可傅彦始终都不愿意面对母亲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一直都希望母亲能看见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父亲。 瀛洲的天气很好,许是因为临着水,虽现如今已是盛夏,却不觉得炎热。傅彦还未走到葬着父母亲的柳树前,便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傅彦停住脚步,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房子后面,默默看着景宗。 一旁的盛公公在柳树下放了些糕点吃食后,将一壶酒递给了景宗。景宗接过酒,冲着盛公公摆了摆手,盛公公便知趣儿地退下了。 景宗一边将酒撒在地上,一边带着悲伤的语调说道,“笙涵,你知道吗,没有你的瀛洲都失了从前的风韵。自你走后,我就染上了头疼病,每当犯病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你回来惩罚我了。这些年,傅彦越来越得力了,要不了许久,他就能很好地继承我的位子了。”景宗顿了顿,接着说道,“许是我年岁渐长,如今时常会去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事。我常常想起你曾经为我抚琴时的模样,我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我会想若是当时我拿这江山换了你,那是否我会比现在快乐……” 景宗的话还没说完,傅彦就从他的身后走出来,说道,“你应该知道,是你亲自用你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杀了她,她又怎么会原谅你?母亲虽至死都念着你,可你并没有给她一个善终。如今她在那边定是不愿意回忆起这一世的悲楚,你日后不要来扰了她的清净。” 景宗像对傅彦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他的头又有些隐隐作痛。他收起方才失落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威严的模样,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江山是多么来之不易,所以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你心里应该有数。现下你要做的不过就是好好接纳慕容氏之女,借助她的势力,去到你该去的地方。你母亲也是想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去的,你不要让朕和你母亲失望。” 听到景宗这番话,傅彦冷笑了一声,转过身狠狠地盯着景宗的眼睛说道,“母亲想要什么,你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母亲去世的这些年,你一直在用你的心愿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母亲与你所愿相同罢了。那高处的位置是母亲最不屑的,而我与母亲所想相同。但你若想让我好好接过你拼尽一生打下的江山,就不要动我在乎的人。否则,我也将毁了自己,毁了这个你与母亲唯一的纽带。” 景宗并未回答傅彦的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身为皇帝,他的一举一动都随时有人关注着,只是这欧阳旧府他还不想让别人沾染,所以不能在此处久留。 傅彦转过身,对着柳树说道,“其实你从头至尾都不曾想过要他去争那个高位吧,你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你想要的不过就是白头偕老,平淡安宁罢了。可母亲就连我都能轻易知晓你的心愿,为何你妥善放在心底的那个人却始终不懂。”傅彦拿起方才景宗留在这儿的酒对着地面上一浇,继续说道,“母亲你一定是想让我幸福的,你也一定不想我为了权利失了毕生的欢悦。我答应你,会好好守着心里的姑娘,断不会作出和那人一样的选择。” 第五十章 旧府相遇仍是心动 傅彦话音刚落,他便敏锐地察觉到这宅子中还有其余人的动静。傅彦拾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一击。出乎意料的是,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贸然来犯之徒,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蒋漪柠在马车上已经将宫女的服饰换了下来,着上了一身殷红色衣裙,还戴着一支桃花步摇。她素爱绯色,很少打扮的这样艳丽。只是蒋漪柠一直记着母亲说过她穿红色衣裙好看,来见母亲自是要打扮成她喜欢的模样。 蒋漪柠冲着傅彦行过礼后,轻声说道,“民女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冒犯,请王爷恕罪。只是民女的母亲与王爷的母亲同入了这欧阳旧府学艺,民女只是想来看望母亲从前的旧邸。民女这就离开,还请王爷自便。” 蒋漪柠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傅彦快步上前,一把搂住蒋漪柠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后,对着她的耳边说道,“柠儿难道就只有这些不打紧的话与我说吗?” 傅彦离蒋漪柠的距离极近,他的气息把蒋漪柠紧紧包裹住,蒋漪柠的脸逐渐变得越来越红。她用手抵住傅彦的胸膛,可傅彦却并未远了分毫。蒋漪柠小声地说道,“羽诺已经将王爷救民女的事情讲与民女听了,民女若是没有王爷,民女早就失了这条性命了。只是民女虽然对王爷心存感激,可民女毕竟是将要成为将军夫人的人,王爷这般属实不合规矩,还望王爷自重。” “自重?”傅彦闻言非但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反倒是与蒋漪柠越靠越近,他勾起嘴角说道,“柠儿要我自重,可是伤了我的心呢。柠儿莫不是忘了你与我在凉州时的温存缠绵了吗?” 说罢,傅彦突然倾身而下,堵住了蒋漪柠的嘴。清风徐徐,空气中带着水乡特有的温湿,蒋漪柠由刚开始的挣扎变为后面慢慢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傅彦的气息。蒋漪柠突然好想时间静止在此刻,没有外界的打扰,没有家族的纠纷,只有她和她爱慕着的男子,与这水乡的美景融为一体。 过了良久,傅彦才缓缓放开蒋漪柠,他抵住蒋漪柠的额头,叹了口气说道,“柠儿,当日在皇家花园里我对你说的话,我始终没有忘却,你再给我些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当年之事确是有蹊跷的。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你不要放开我的手,好吗?” 蒋漪柠移开眼睛,不敢与傅彦对视,她又羞又恼,说的话也变得无厘头来。 “你现如今与我这般,慕容小姐知道了怕是心里不痛快的。慕容小姐对我有恩,我又怎可背着她私自靠近你呢?” 傅彦听到蒋漪柠这般说心情大好,只是这时他看见莫枫入了府远远地站在一旁,便知道时间不早了。他放在蒋漪柠腰间的手慢慢松开,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柠儿原来也会因为皇上为我和慕容氏之女指婚而心情不好,但是柠儿你放心,我心仪之人是你,旁的人断不会入我的眼。” 樱姬在厨房中熬了许久的冰糖雪梨,又专门放凉加了冰,特地等到弘柯与皇上商议完政事后呈了上来。 因为尹真儿的事情,皇上这段时日很是不待见弘柯。方才弘柯不过是上奏提议趁皇上不在皇宫内,可以翻修整顿宫殿,便遭到了皇上的怒斥。他如此提议本是出于孝心,可皇上心里有气,便说他好奢靡华贵之风,还动了好大的怒。天气本就热,弘柯事事不顺,心里烦闷得不行。幸好有樱姬呈上的冰糖雪梨,他一碗下肚,觉得清新凉爽,火气都降了不少。 弘柯颇为满意地拉住了樱姬的手,可不曾想就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让樱姬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弘柯见状忙将樱姬的手掌翻了过来,只见白皙的手掌上赫然出现了几个红肿的大泡。 樱姬忙将手缩了回来,低下头,柔声细语地说道,“樱姬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可樱姬自幼在春满楼中习舞,从未下过厨房。今日樱姬算着大皇子从皇上那儿回来的时间,生怕这汤不能及时呈给大皇子,这才慌了神,烫了手。樱姬愚笨,惊着大皇子了,还望大皇子责罚。” “来人,去拿伤药过来。”弘柯朝着门外候着的宫人下了命令后,便让他们退下了。弘柯一把将樱姬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并轻柔地为在她的伤处抹上药膏。弘柯为樱姬上完药后一脸怜惜地说道,“樱儿这般可心,本皇子又怎会怪罪于你,你真是让本皇子心疼啊。” 樱姬勾住弘柯的脖子,并在弘柯的唇边印上一吻后,开心地说道,“樱姬是心甘情愿为大皇子做这些事的,这些日子大皇子为了大皇妃的事愁眉不展,樱姬能做些事让大皇子舒心,是樱姬的福气。只要能日日夜夜陪在大皇子身边,就算是让樱姬失了这双手,樱姬也是开心的。”说到这儿,樱姬顿了顿,她靠近弘柯的耳边继续说道,“大皇子,樱姬不光光想为大皇子做些琐事,樱姬还想带给大皇子更多欢愉,和为大皇子诞育皇嗣。” 弘柯听到樱姬这般说,心情愉快。他抬起樱姬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尹真儿被禁足在房内,她见不到锦哲,心中郁结,什么都吃不下。梅落见尹真儿不吃不喝,消瘦了不少,心里着急,便想着去厨房讨些开胃健脾的酸梅汁。可谁知她在途经大皇子的房间时,听到了女人的笑声。梅落瞧着周围没人,便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看房内的情况。可这一看却把她给吓得不轻,大皇子与房内女子正做欢取乐。梅落没胆儿继续看下去,她着急忙慌地去厨房取了汤便回了尹真儿的住所。 房内的尹真儿依旧是坐在地上拿着锦哲曾经穿过的衣物,一个劲地流眼泪。梅落实在是看不下去尹真儿的这幅模样,端着酸梅汁走到尹真儿身边跪下,轻声说道,“皇妃,伤心归伤心,可您还是要用些食物的。这不,奴婢为您取了新鲜的酸梅汁,您用完之后就可以用膳了。” 尹真儿端起托盘里的汤碗直接摔在了地下,她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汤汁,哭着对梅落说道,“他们夺走了本宫的锦哲,他们因为一件本宫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把我用性命生下的锦哲给夺走了!你说,你说本宫如何能吃得下饭,如何能不心如刀割,如何能不痛彻心扉啊!” 梅落自幼跟着尹真儿,又怎会不知尹真儿心中的痛呢?梅落爬到尹真儿身边,拉起尹真儿的手,说道,“梅落知道皇妃心里苦,可皇妃若一直这样下去,才是真的会失去了长皇孙啊。奴婢方才看见大皇子在与一个貌美的女子同在一处,若皇妃再不做打算,皇妃的地位怕是不保啊。” 第五十一章 婉贵妃怀子欲助傅彦 “你说什么貌美女子?”梅落的话让尹真儿从伤心中回过神来,她紧盯着梅落发问道。 “皇妃有所不知,您被责罚的这些天,皇上对大皇子处处不满,引的大皇子对您的怨气越来越深。许是这个原因才能让那些个不本分的女子起了心思,开始勾搭大皇子。方才奴婢去厨房为皇妃取吃食,便看见,便看见一女子与大皇子行事极为亲密。” 尹真儿闻言恼羞成怒,抓起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便置了出去。她为弘柯生儿育女,殚精竭虑,可他不但不为自己求情,也对受罚的自己不闻不问,而且竟然敢趁此机会与其他女子亲近。弘柯此举,倒让尹真儿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如此沉浸在母子分离的苦楚之中了。她记起当日在大殿之上受辱之后,所立下的誓言,定要找出在背后陷害她的人,也要让皇后母子得到惩罚。 尹真儿搭着梅落的手从地上起来后,看见了铜镜中蓬头垢面的女子,她便坐到了梳妆镜前,命梅落为她梳妆。她就不相信,她尹真儿当年也是这京城中最貌美的小姐,莫不是连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都抵不过了? 尹真儿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便对着梅落说道,“梅落,父亲再怎么说也是为皇上打天下的有功之臣。虽然此番我被歹毒之人陷害,但皇上也是不敢轻易动父亲的。本宫会亲手写封信,你完完整整地交到父亲的手上。而且你定要提醒父亲要向皇上进言,断不可遂了弘柯娶妾的心愿。” 这许久以来,尹真儿都是萎靡不振的模样。梅落看到尹真儿现如今开始愿意重新自己谋划,为尹府谋划,梅落满心欢喜,忙回答道,“是,皇妃,梅落定会将此事办好,断不会叫大皇子心愿得成。” 傅彦回到行宫中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入到房内,却发现正在布菜之人并非寻常宫女,而是已成为婉贵妃的南倩。傅彦示意莫枫细细看守着,万不可让旁人知晓婉贵妃在他的住处。莫枫得了令,退出房间,紧紧关上了房门。 “从前我竟不知你如此擅长演戏,倒是一点都看不出从前的影子了。”傅彦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端起婉贵妃斟的酒一饮而下。 婉贵妃见状,勾起嘴角走到傅彦身后,用纤细的的胳膊环住傅彦的腰,又将头靠在了傅彦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公子一向都不了解我,又怎会知晓从前风里来雨里去,打打杀杀的模样并非南倩心中所想呢。”婉贵妃感觉到傅彦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笑得更欢了,“南倩从前只记得公子一向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怕讨了公子的嫌,便离公子远远的。可如今身份不同了,我便只愿记得自己想亲近公子。公子你看,我竟也可以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公子,公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贵妃的身份呢?” 傅彦从凳子上站起身,可婉贵妃依旧没有松开手。傅彦眉头紧皱,低声提醒道,“因为你现在是贵妃了,所以我不会亲自出手伤了你。可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即使身份不同了,可主子还是主子,你依旧是我的暗卫。既然是暗卫,你这番举动便是不想要你的性命了吗?” 婉贵妃闻言,笑出了声。她松开紧抱着傅彦的手,走到傅彦跟前来。傅彦刚欲拉开他与婉贵妃的距离,婉贵妃便伸出手环住了傅彦的脖子,并钻进傅彦的怀中,紧靠着他的胸膛。 “公子,南倩知道自己是你的暗卫,可暗卫也是有心的,公子可知?我爱慕了公子这样久,现如今我只不过是做出了自己一直想与公子做的事情,我又有何罪?” 傅彦看着自己怀中娇媚的女子,不知怎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蒋漪柠的脸。正当他想要伸出手,将婉贵妃拉开的时候,婉贵妃却说道,“公子可别动我,否则公子没轻没重地伤了我肚子里的皇子,那公子可是要对我们母子负责的。” “你有孕了?”傅彦觉得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像南倩这样的女子是不愿意生儿孕女的。 婉贵妃从傅彦的怀中抬起头来,盯住他的双眼,说道,“南倩愿意留下这个孩子自是为了公子,公子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会对你和二皇子不利。等孩子生下来了,若是个男孩,公子的阵营中不就有两个皇子了嘛,到时候我定会让我的孩子尽全力辅佐二皇子的,也定会叫公子实现自己的伟业。” 自方才用晚膳起,婉贵妃便心情大好,用了不少补品。雨婷不知自家主子去了哪里回来,竟让她这般高兴。但自婉贵妃有孕起,她便没了胃口。现下她肯为了孩子多用些膳食,雨婷心里也松了口气。 “主子,大皇妃那里的侍卫都打点好了,主子用过膳就可以过去了。” 雨婷说完后,见婉贵妃点了点头。雨婷想着主子今日心情好,便大胆问道,“主子,那大皇子喜欢哪个女子都是他们自己的家事,主子何必前去提点大皇妃呢。” 婉贵妃自尹真儿被关禁闭那日起便心里有些不安生,所以她暗中悄悄派人盯着这大皇子夫妇二人。可不曾想,那尹真儿还没翻起什么波浪来,那大皇子就受不住寂寞了,找了一貌美女子日夜相伴着。虽说尹真儿犯错,大皇子受牵连,可他再怎么说也还是有一个长子的身份在的,这终究是个隐患。同为女子,婉贵妃知道那尹真儿心中肯定恨毒了那个无情无义的大皇子。所以她要想方设法救尹真儿出来,再借她的手将大皇子登基的路彻底堵死。 婉贵妃端起雨婷呈给她的参汤饮下后,盯着雨婷的眼睛说道,“本宫做这些是为了本宫的孩子,更是为了本宫心里在乎的人。你只管将事情办稳妥就好,其余的事你无须过问。” 雨婷低下头小声应了婉贵妃一句,便继续专心地给婉贵妃布菜。 第五十二章 离奇失踪引恐慌 尹真儿在房内正准备入睡,可她突然听到房间外面有些动静。她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婉贵妃走了进来。 雨婷将梅落带了出去,又将门牢牢关紧。尹真儿见状,冷哼一声,说道,“婉贵妃娘娘这大晚上兴致可真是不错,还专程来看望我这个代罪之身。” 婉贵妃并未理会尹真儿,只是走到凳子前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后说道,“大皇妃这里的茶并不像是皇妃的规制啊,本宫尝着倒是觉得苦涩难以下咽……” 话还没说完,婉贵妃突觉有些恶心反胃,便转过身对着痰盂干呕了起来。 “婉贵妃这是有喜了?”尹真儿也是有过身孕的人,看婉贵妃的这副模样,多半都是害喜了。尹真儿觉得有些讽刺,她冷笑一声,说道,“婉贵妃不带着你这个尊贵的肚子去皇后那儿晃晃,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仔细想了想,我与婉贵妃娘娘也是没有什么过节的,除了娘娘那日在大殿上参了我一本,我实在想不出在何处得罪了贵妃。” 婉贵妃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后,缓缓地开口道,“本宫知道皇后与大皇子两人无情无义,使你蒙冤受辱。且本宫那日途经大皇子的住处时,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他与一女子亲密无间呢。大皇妃你气度大,可本宫却是觉得这大皇子忒不地道了,这才多久啊,他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只是这些家务事我自会处理,不劳烦贵妃娘娘操心。倒是贵妃娘娘现在可是金贵之躯,若是常来这幽禁之处恐是不妥。” 婉贵妃闻言摸摸自己的肚子,颇为惋惜地说道,“本宫本是想着这皇后母子根基深厚,又有上官氏撑着,凭大皇妃你一己之力想除掉他们恐是极难的。本宫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谋个前程,本想着是与大皇妃你二人联手,一起击垮这皇后母子。到时候皇后下台,本宫生贵子定会得到权势,等那个时候本宫自会向皇上请愿,让无辜的你带着大皇孙回到尹府生活。并且本宫会罩着你的母家,定不会让它收到皇后母子的牵连。只是本宫算好了所有的一切,却没算到大皇妃你并不愿与本宫联手,本是一件双方得益之事,大皇妃不愿意就罢了。”说完这番话,婉贵妃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尹真儿细细琢磨了婉贵妃所说的一番话,在婉贵妃将要打开房门之时,她连忙发声道,“婉贵妃娘娘请留步。我狠毒了那对无情无义的母子,若婉贵妃有法子惩治他们,并且能让我带回我的锦哲,还不牵连我的母家,我愿意与贵妃娘娘联手。” 婉贵妃放在房门上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她冷哼一声后,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尹真儿说道,“大皇妃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了自己的困境。若是大皇妃想走出这个房间,就抓紧时间写信告诉尹相,你支持大皇子纳妾。并要让尹相向皇上传达你的意思,就说你认为自己犯了错,无颜服侍大皇子,正好大皇子有中意的女子,你想让此女子好好服侍大皇子。” 尹真儿心中疑惑,这弘柯有了中意之人,她不是应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让父亲去皇上面前抵制此事嘛。可为何这婉贵妃却是叫她同意此婚事。尹真儿心中疑惑,便开口说道,“若是弘柯纳了妾,这大皇子府日后可还会有我的位置?我实在不懂贵妃娘娘所言是何意,还望贵妃娘娘指点。” “你若此番说,一是让皇上知晓了你的悔意,二是让皇上看见你改正之后的大度,三则是把你对大皇子的情意,和大皇子对你的无情在皇上面前都尽数表现出来了。本宫想,你若这样说,离走出这房间就不远了吧。” 这般说后,尹真儿明白过来婉贵妃的深意,她走到婉贵妃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说道,“若来日我能解了这幽禁,定会一心一意追随贵妃娘娘,决不食言。” 夜深了,蒋漪柠坐在桌前读了许久的书。蒋漪柠白日里见了傅彦,又一次听到他说自己无辜,让蒋漪柠等他。他们二人相识许久了,蒋漪柠自是了解傅彦的。傅彦这个人极为严谨,若不是有把握的话他是断不会说出口的。傅彦如此,倒是让蒋漪柠乱了心神,她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怨恨傅彦了。其实说起来傅彦也的确是她蒋漪柠的救命恩人,这许多的感情放在一起,真的是很复杂的。现如今,蒋漪柠内心在期待着傅彦向她证明,证明他与蒋氏灭门毫无关联的时刻。 宣儿已经为蒋漪柠添了几次烛油,可蒋漪柠用眼过久了,还是觉得浑身疲软。蒋漪柠搭着宣儿的手,从凳子站起身来。她又想着时辰有些晚了,便打发宣儿回房休息了。 蒋漪柠刚坐到床上,欲要躺下的时候,她竟发现房间里充满了不知名的烟雾。蒋漪柠刚要喊出声,便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突然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清晨,宣儿特地准备了蒋漪柠最爱吃的玫瑰杏仁粥。可当宣儿推门而入之时,却并未看见蒋漪柠的身影,房内只是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份书信,信封上写着致容将军四个大字。 宣儿将房内房外又细细地寻找了一番,却始终未见着蒋漪柠的身影。宣儿忙拿起那封奇怪的书信,跑到容隐屋内禀报。 容隐听了宣儿讲述了一番事情的原尾之后,忙接过信件读了起来。 劫走蒋漪柠之人在信中表明他素爱琴音,而蒋漪柠琴技极佳,他为了听到这世间极佳的乐曲声,便只能出此下策。此歹人还说他只留蒋漪柠三日,三日之后定会将人完璧归赵。只是他强调,若是容将军信不过他,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他也不能保证蒋漪柠的安危。 容隐读过信之后,气的一巴掌将信拍在了桌子上。自从下了船,入了这行宫以来,容隐便派了不少人守着蒋漪柠。容隐为蒋漪柠挑选的侍卫都是军中最优秀的侍卫,可这歹人却能避开所有的眼线,悄无声息地将漪柠劫走,由此可见这歹人的武艺极高。如此一来,容隐虽急切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容隐想着不能将事情闹大,便嘱咐叶阡和宣儿封锁消息,对外就统一口径说是漪柠感染了风寒,不方便外出见客。除此之外,容隐还给一支部队下了随时待命的号令,若三日之后漪柠不能完完整整地回来,那就算是犯了私自动兵的大罪,容隐也要将那歹人碎尸万段。 第五十三章 拒婚心结终得解 蒋漪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隐隐作痛。蒋漪柠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行宫。她所在的屋子似乎是一个竹屋,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竹子的清香。屋内的陈设虽算不上奢华,却也足够雅致。映入眼帘最多的便是文房四宝和乐器瓷器,这些都是蒋漪柠喜欢的东西,所以稍微让她定了定心。 蒋漪柠慢慢从床上站起来往前走,却不曾想竟在入门处看见了自己的画像。这画像栩栩如生,就连头发丝这种极其细微之处,作画之人都画出了灵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蒋漪柠心中疑惑,这房子的主人似乎对她的喜好很是了解,可究竟是谁将她半夜劫持至此呢? 蒋漪柠带着满心疑惑,推开房门,可她却被眼前的情形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屋子依着山傍着水,房前还种满了各色的鲜花,置身于此,竟像是步入了画中,让人不忍心出言破坏了这里的美好。 “看你的这个反应,像是极喜欢这个地方的。这样也好,也不枉我费劲心力为你寻得这世外桃源。” 蒋漪柠诧异地转过身,看着一脸淡然的傅彦,不可置信地说道,“昨夜绑架我的人竟是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傅彦走到蒋漪柠的面前笑笑,并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道,“自凉洲一别,我们有多久没有同处一处了?” “你是否有些糊涂了,众人皆在行宫之内,你这般明目张胆地将我带到这儿来,实在是不合规矩。再者说,皇上不喜欢我你心里清楚,皇上又才为你指了婚,若让他知道你这般胡闹,你定会受到惩戒。”蒋漪柠越说越气,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何做事一向严丝合缝的傅彦此番怎会做出这种欠考虑的事情。 傅彦一边拉起蒋漪柠的手把她往屋内带,一边欣喜地说道,“看柠儿这样说,定是担心我了。只是柠儿无需为我操心,皇上派我去考察瀛洲的水利情况,我已经派了莫枫前去,所以皇上自是不会怀疑的,也不会知晓你我在此。至于容隐,他是个聪明的人,定是懂得我想向他传达的意思,所以他断不敢轻易声张你不在行宫内的消息。” 蒋漪柠还有许多疑问,却在看到一大桌子美食后,问不出口了。蒋漪柠中了迷药,又折腾了这样许久,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她忙拿起碗筷,夹起一个茄汁大虾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里应该离瀛洲城挺远的吧,怎么还会有这么丰盛美味的菜肴。”蒋漪柠将虾壳吐出来时,突然灵光一现,她惊讶地看向傅彦,说道,“这一大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莫不是你亲手做的吧?” 傅彦挑了挑狭长的眉毛,他走到蒋漪柠身边坐下,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阿胶酥糕,说道,“此番为你做这些吃食,倒是让我发现做饭比带兵打仗难多了。只是若柠儿爱吃,我便日日做了给你。” 蒋漪柠并未搭话,只是低头吃饭,可她的心里极为欢喜的。有道是为爱人洗手做汤羹,看来傅彦待她果真很用心。 羽曦一早上就去找蒋漪柠,可容隐却告诉她,她的柠姐姐不小心染上了风寒,不方便见客。没人与羽曦聊天了,她觉得无趣得很。可正当羽曦无精打采的时候,楚林墨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递给羽曦后,坐到她旁边说道,“我听说蒋姑娘感染了风寒,不能陪公主了?蒋姑娘就是因为中毒留下了病根,所以身子骨也变得弱了不少。这是正常的事情,公主也不用太过担心。” 楚林墨见羽曦还不理他,继续说道,“是不是蒋姑娘没办法陪公主,公主觉得郁闷啊?其实今日是瀛洲当地的花灯节,那大街小巷都会挂满好看的花灯,定是好看极了。” “那又如何。”羽曦还是没有兴趣,“哥哥跟我讲,今天晚上皇上会率众人出游,反正等到那时候,仍它多美的花灯都能看见。” 楚林墨闻言伸出手在羽曦面前晃了晃,“这就是公主不懂了吧,若是伴随圣驾哪里还有看花灯的乐趣呢?不如让我带着公主出去逛逛,不但能体验当地的民风民俗,还能更自在些,可好啊?” 羽曦经不住楚林墨的花言巧语,便换了一身便服,与楚林墨一起出了行宫。 可谁知还未等他们二人走远,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弘郁。羽曦慌得不行,刚欲躲到楚林墨的身后,便被楚林墨看透了心思,他一把抓住羽曦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这么巧啊二皇子,出了行宫也能与二皇子遇到,咱们三人可真是有缘分啊。” 羽曦和弘柯心里面多少还是因为当众拒婚的事情有些别扭,这样便让楚林墨的这几句打趣儿的话变得有些尴尬。羽曦不敢看弘郁,便在暗处一直掐着楚林墨的胳膊。楚林墨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倒是弘郁和楚林墨多年的朋友,他在楚林墨跳动的眉眼间看出了异样,便先开了口。 “今夜是花灯节,街上的人多,楚林墨你若是想带羽曦出去寻乐子也要小心些。现下,傅兄被父皇派去查看水利,不在行宫中,所以你还是要学着谨慎些。”说罢,弘柯又看着一直躲闪他的小姑娘,柔声道,“羽曦,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想亲口跟你说一句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若是羽曦你不介意我可以像从前那般与你相处,一直走你的郁哥哥给,可好?” 听了弘郁的话,羽曦慢慢抬起头,她看着面前朝她微笑的男子,好像心中有的不过只是敬重了。在那些年岁中生出的爱恋似乎也在弘郁的笑容中消散了,羽曦点点头,说道,“郁哥哥便一直做羽曦的哥哥吧,这样羽曦会很开心的。” 第五十四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自与弘郁分别之后,羽曦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跑到热闹的集市上,看见什么小物件都想要。不过这可苦了楚林墨,他的钱袋子瘪了一半不说,他还要帮羽曦拿着许多她看上的小玩意。不过一会儿时间,楚林墨的手上就拿满了拨浪鼓,发簪,扇子,风筝。 楚林墨实在是不堪重负,忙把羽曦拽到一个小茶馆里坐定。可羽曦看上去心情极好,进了门就叫小二上了一桌子的吃食,还用楚林墨的钱袋子给了小二许多赏钱。小二得了赏钱,开开心心地去办差事了,可楚林墨看着快见底的钱袋子,一脸幽怨地看着羽曦。 羽曦拿起一块芙蓉糕欲往嘴巴里放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楚林墨的眼神。她便将糕点一下子塞到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本公主来到你们大宗,自是没有大宗通用的银两的。不过你给我买的这些东西我都会记在心里的,等日后你去了西羽国,我定带你去最好的酒楼喝酒吃肉。而且我父王可宠我了,到时候我让父王在西羽国挑出最貌美的姑娘给你做夫人,可好?” “好倒是好,不过公主今日是为何兴致这般高啊?”楚林墨本以为羽曦见了弘郁之后定会失意难平,他都已经做好了今夜要与羽曦一醉方休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这羽曦不但一点也不难过,而且看上去心情大好,这倒是让楚林墨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羽曦看着楚林墨一脸不解的模样,撅起了嘴,“你还好意思声称自己是京城情圣,你怕也是太自不量力了吧。” “我,我……” 楚林墨的话还没说完,羽曦就出声打断了他,“楚林墨,从前我因为郁哥哥拒婚之事伤心难过,不过是以为自己爱而不得。但现如今我终于看明白了,我之前以为自己对郁哥哥是爱,可这些时日我细细回想着许多年我和郁哥哥发生的事,其实我只是对他产生了依赖罢了。而我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份依赖当作是爱,如此不但把自己困住了,也给郁哥哥带来了困扰。” 羽曦的话音落了许久,但都没有听到楚林墨的声音。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一脸震惊的楚林墨。 楚林墨着实是被羽曦的这番话惊着了,在他心里这羽曦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思的小姑娘。可当她突然说出这么多有哲理的话,倒是让楚林墨觉得不习惯。 “公主,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的境界竟然这样高。我和公主这样比起来便相形见绌了,以后还望公主能多多提点卑职。” 羽曦被楚林墨逗得笑出了声,她开心地说道,“这事好说,好说。” 瀛洲人将这花灯节是看作与除夕一样重要的节日,所以天刚黑,人们便都涌到这街上观灯。 这瀛洲傍着水,所以花灯的样式也大多都是与龙宫,河神,蛟龙有关的。花灯的颜色繁多,放在一处,倒是有一种在五彩银河中的即视感。 因为来往的人流实在太多,楚林墨有些担忧羽曦的安危,便一把抓住了羽曦的手。 羽曦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包裹住。她看着走在前面为她开路的楚林墨,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花灯节最美花灯西海龙王灯,会花落谁家。” 楚林墨突然感觉到羽曦在叫卖声很大的擂台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羽曦,只见这小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擂台。 “楚林墨,那个花灯真的好美啊。” 楚林墨闻言顺着羽曦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真是个极美的花灯。此花灯上的浮雕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不但如此,这个花灯上还镶着宝石,看来这便是花灯节的重头戏了。 擂台上的擂主还在喊道,“今年的花灯节灯王属这个西海龙王花灯莫属。父老乡亲们都知道这灯王象征着一年的好运吉祥,若得此福气还怕日后的道路不顺利吗?” 楚林墨看到羽曦眼中的喜爱,他想把好福气都带给这个他心里的姑娘,便松开羽曦的手,一鼓作气走上了擂台。 “敢问擂主,怎样才能得到这西海龙王花灯。” 见楚林墨走上了擂台,底下的人都闹开了。羽曦听到她旁边的两位大婶讨论道,“这灯王可是不好得的呢,毕竟那王大壮是这瀛洲城内力气最大的人呢。看这个敢上擂台的小伙子一定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他这般瘦弱,怕是连这王大壮的一拳都抵不住吧。” 与那两位大婶担忧的神情不同,擂主见楚林墨走上了擂台一脸惊喜,他对楚林墨说道,“这位兄台,其实想拿到灯王是既容易也不容易的。容易的是兄台你只需要扛过我兄弟的三拳,不容易的是我这个兄弟的力气是有些大的。我看兄台的模样似乎是个文人,兄台可要想好了,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兄台可得仔细着。” 楚林墨看见擂台下的羽曦一直在冲着他摆手,像是不想让他接受挑战的模样。可是楚林墨想的很简单,他只是想看到眼前的姑娘如尝所愿。若是能为她讨个好彩头,就算是失了这条性命又有何妨? 楚林墨收回目光,冲着擂主坚定地说,“我今日是一定要将这灯王取走的,劳烦擂主将你的兄弟叫上来。” 擂主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招手,王大壮便走上了擂台。 楚林墨看着眼前的男人的体量足足比他大了两倍,此人一脸横肉,看上去极为不友善。 羽曦在台下都快急哭了,她知道楚林墨一点武功都不会,加之来者看着实在有些恐怖,她便更加心急了。 楚林墨像是感觉到羽曦的着急一般,他扭过头,对着羽曦安抚一笑,示意她放心。可就在这时,王大壮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打在楚林墨的肚子上。只见楚林墨挨过第一拳后,觉得腹部痛极,便直接跪在了地上,良久没有爬起来。 “这位兄台,现在怕是已经体会到我兄弟的厉害之处了吧。其实兄台若是现在放弃也可以,起码能保住一条性命,不是?” 楚林墨挣扎地踉跄起身,他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绝不。” 见楚林墨这般坚持,擂主竖起了大拇指,“好啊兄台,这些年的花灯街也有不少勇士想来挑战我兄弟,可许多在挨过了第一拳后,都绝不再受第二拳。那我便祝兄台能顺利熬过接下来的两拳,将灯王抱回家。” 说罢,擂主示意王大壮开始第二拳。王大壮这拳也是冲着楚林墨的腹部去的,只是楚林墨下意识伸出手臂去挡了一挡。这第二拳的威力远超第一拳,楚林墨倒在擂台之上,口中喷出许多鲜血。楚林墨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手臂已经断了,而且他的内脏应该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羽曦见到楚林墨变成了这副模样,哭着跑上擂台,一把将他抱在怀中,边哭边对着擂主喊道,“这个什么灯王,我们不要了。你让你兄弟不要打他了,不要打他了。” 台下也有许多围观的群众跟着羽曦一起喊了起来,他们都觉得楚林墨现在的这副模样,定是抵不住王大壮这个蛮子的第三拳了。 可楚林墨握住羽曦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并将嘴巴里的污血吐在了地上,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擂主,我的夫人只是过于担心我了。我的身子无妨,我还能挨过这第三拳的。这灯王是我夫人看上的东西,我又怎能拱手让给他人呢?” 擂主明白了楚林墨的意思,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个钟情之人,心中便生起了浓浓的敬佩之意。 擂主命人将羽曦扶到一旁站着,又亲自将楚林墨给扶了起来。他挥了挥手,让王大壮开始进行最后一拳。 这最后一拳是最重的一拳,王大壮直接打在了楚林墨的脸上。楚林墨一下子飞出去老远,他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见了羽曦在哭。他想抬起手拂去羽曦脸上的泪水,告诉她不要难过,可楚林墨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随后,他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 擂主将灯递给羽曦后,颇为动容地说道,“这位兄台为了自己的爱妻,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佩服啊!” 台下掌声雷动,可羽曦却抱着楚林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御驾到,紧接着她看见众人皆跪伏在地上,丝毫不敢发声。 第五十五章 一起去过平凡人的生活 羽曦像看到希望一般,慌忙跑上前,伸出手拦住景宗。 景宗在此处看到羽曦颇感惊讶,他见羽曦如此,便开口问道,“羽曦公主没有跟随御驾一同出游,自己跑到此地是为何啊?” 羽曦胡乱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跪在地上哽咽地说道,“皇上,楚御医本是出于好意带臣女出来游街,可千不该万不该上了这比试的擂台。现在楚御医人已经昏迷了,还望皇上快些派人将楚太医带回行宫中诊治。” 景宗看了一眼身旁的盛公公,盛公公便得了示意带着几个侍卫走上擂台去寻楚林墨了。羽诺也出了列,他向皇上请命先将羽曦与楚林墨一同带回行宫。 羽诺见景宗同意后,他便蹲下将羽曦脸上的泪尽数擦干净,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蒋漪柠在院前的摇椅上读着书,可周边各式各样的花灯突然全都亮了起来。她看着傅彦向她走过来,心里面便知道是傅彦准备的这一切。 “曲屏深幌解香罗,花灯微透。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到这瀛洲赏一赏母亲最喜欢的花灯。”蒋漪柠看着将院子照得如白昼般的花灯,嘴角微微向上,她灵动的眸子里面也好似有着繁星点点。 傅彦闻言走到蒋漪柠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到花灯前站定后说道,“那年扬州三月我见过你的母亲,虽说她早早地去了,但她的这一生着实要比我的母亲幸福太多。母亲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了当今圣上,她是个专情的人,不过一眼就埋下了悲惨一生的种子。可即使她再用尽全力将那个男子放在心上,也没能如愿地嫁给他。皇上选择了上官氏,而他为了稳固自己的朝纲以及为了将母亲留在他身边,他便指婚让母亲嫁给裕王爷。可皇上似乎不懂得人心的可贵,他一次一次伤害母亲,最后甚至让我去扬州灭了母亲情同手足的笙仪姨娘一家。母亲本来身子就不好,加之她觉得愧对蒋氏一组日日寡欢,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这是傅彦第一次向她提及自己的母亲,蒋漪柠知道虽然蒋氏一族被灭,母亲与父亲早早就双双离世,算不上善终。可母亲在世之前,父亲都一直待母亲极好,母亲也生活的很幸福。只是她没想到笙涵姨娘的一生却是爱而不得,且伤害她最深的人竟是她最爱的人。 蒋漪柠不想让傅彦回想起这些不开心的过往,她摇了摇傅彦的胳膊,看着他楚楚可怜地说道,“傅彦我饿了,想吃牛肉面,你能不能给我做。” 见小丫头一脸难过地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傅彦被她逗笑了,便拉着她走到厨房。 傅彦张开双臂,蒋漪柠一边笑他幼稚,一边为傅彦系上围裙。 “谁都知道燚王爷是个厉害的角色,却只有我知道燚王爷也是个幼稚的男子。你独独将不一样的一面展现给我看,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的。”蒋漪柠说完这番话,低下头满足地笑了笑,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傅彦却一下子凑过来,在她的嘴上印下了一吻。 蒋漪柠捂住嘴,一脸羞愤地指着傅彦说道,“你这是偷袭,是犯规,你这样我多难为情啊。” 傅彦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和他争辩,心情大好,一边转身拿起菜刀,一边说道,“你既然觉得我将不一样的一面只向你一个人展示感觉不错,那我便将自己所有不一样的方面都展现给你看。” 说罢,傅彦便专注地切着牛肉面的配菜。蒋漪柠盯着傅彦一直没有移开目光。傅彦拿着他的佩剑是极度风流的,可蒋漪柠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拿着菜刀,都能这般赏心悦目。一般的男子定是对厨房之事丝毫不懂得的,可傅彦却是将所有的菜码切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蒋漪柠在心底感叹,果然她的傅彦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他真是一个聪慧之人。 蒋漪柠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傅彦登基的那一天。傅彦若是登基,应该也是能将这大好山河管理妥当的吧。只是自己那个时候兴许已经不在他身边了,或许自己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或许自己会选择与笙涵姨娘一般,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默默陪伴着他。 傅彦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的时候,蒋漪柠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傅彦看见这个姑娘看到食物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便伸出手在蒋漪柠眼前晃了晃。 蒋漪柠回过神后,抬起头,傅彦却看见她眼睛里包着满满的泪水。 傅彦不知发生了何事,忙蹲在蒋漪柠脚边,用衣袖为蒋漪柠拂去泪珠。蒋漪柠知道傅彦定是担心自己了,忙拉住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过平凡人的生活真好,我们可以不去想旁的事情,只沉浸在我们二人的世界。若是我们日后回了京城,定是又有了许多烦心事,也不能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地在一处。” 原来蒋漪柠忧心的是这件事,傅彦捏了一下蒋漪柠的鼻子,宠溺地说道,“等到来日,我拿到切实的证据,向你证明蒋府一案与我无关,你心中便不会纠结了。等到那时,我便会将我们在凉洲没有举办的婚礼,一并补给你。成婚之后,我定会时时寻了和这里一样美的地方,带你来过远离人世嘈杂的生活的。” 蒋漪柠笑着点点头后,便拿起了筷子,开始细细品尝傅彦为她做的牛肉面。她看着傅彦期盼的眼神,轻轻说了一句好吃。但其实蒋漪柠并不知道面前的这碗牛肉面是何滋味,因为她的心已经被苦涩填满了。她早已不是刚入将军府时天真的姑娘了,也失了当年逃婚与傅彦一同离开的无畏。她深知傅彦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是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她不想屈服于命运,但她也只能屈服于命运。她与傅彦之间有许许多多的鸿沟,就算拼尽全力,恐也只会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罢了。 蒋漪柠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她轻轻将头靠在傅彦的肩膀上。那日在欧阳旧府中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若是时间能慢些,该有多好,这样她就有时间多与她心头之人在这无人打扰的地方过完一生。 第五十六章 深夜谈心点醒梦中人 回到行宫后,许多御医便开始给楚林墨诊断。羽曦不方便入内,便一直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抱着楚林墨为她拼尽性命得来的花灯落眼泪。羽诺见夜已深了,便想劝羽曦回去休息。可羽曦这个小丫头坚持要一直守着楚林墨,直到他醒过来,怎么都不肯离去。 楚林墨伤得很重,不光光是胳膊骨折了,就连腹腔内也有积血。好在楚林墨是个御医,知道人体最重要的部位在哪里,所以他在进行自我防卫的时候也是将这些地方好好护住了的,所以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可是楚林墨迟迟没有醒过来,屋子里的御医也忙做了一团。许多副止血化瘀的药灌了下去,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他出血的情况。但至于什么时候楚林墨才能醒过来,一众太医心里也是没数的。他们只是说保住了楚林墨的一条性命,但恢复情况还要看他的身体自愈能力而定。 羽诺听过御医的汇报之后叹了口气,坐到羽曦旁边,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御医们既然说楚林墨没了性命之忧,你便放心就是。指不定几个时辰之后,他便自己清醒过来了。” 羽曦抓住羽诺的衣袖,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看着羽诺,难过地说道,“哥哥,我也不知道为何,自见到楚林墨倒在擂台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像快要停止跳动了一般。从前他时时刻刻在我眼前晃荡,我只觉得烦。可当我真的有可能失去他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尽是他的好。有他费尽心思逗我笑的模样,有他悄悄带我出去喝酒的模样,也有他拼尽全力只为夺得我心爱之物的模样。哥哥,此前就算是郁哥哥当众驳了我们二人的婚约,我也从没有这般难过。可现在是为什么,我竟会心痛的快要呼吸不了了。” 听过了羽曦的这番话,羽诺转过头看着屋内的光亮,心里倒是真心为楚林墨高兴。他与羽曦来到大宗的这几年,楚林墨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着羽曦。可奈何从前羽曦心里头有弘郁,加之这丫头本就对感情之事颇为迟钝,所以一直都是楚林墨单相思罢了。可现如今楚林墨终于感化了羽曦,想来他醒了之后会觉得很开心吧。 羽诺拉起羽曦因为紧张而出汗的小手,笑着说道,“傻姑娘,只有在乎才会感觉到心痛啊。你既然能将你和弘郁的感情想清楚,那不妨你也细细想想你对楚林墨的感情。而且哥哥向你保证,只要你心里念着楚林墨,他就一定会醒过来。” 慕容玥知晓皇上派了傅彦去考察水利情况,可她去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样简单。所以她特地从母家调了几个可信的人前去查看,结果确是与她想的一样,前去之人只见莫枫在与瀛洲水利局守着,根本没见到傅彦。 如此一来,倒是让慕容玥想起这些天蒋漪柠那儿也声称抱病不见人。若说这二者之间没有联系任谁也不可能相信,可若说真的有联系,慕容玥又不能笃定地说出这二者有何种联系。 这件事情始终让慕容玥放不下心来,她便命兰心准备了不少补品,想着去容隐那里探探口风。 到了容隐的住处,还未见着容隐,这宣儿便迎了出来。蒋漪柠对慕容玥的印象极好,所以宣儿也是对她极客气的。加之那日正是慕容玥在大殿之上说出关键证词,才让皇上定了大皇妃的罪。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这慕容玥在宣儿心中都是个极好的女子。虽然宣儿一直觉得蒋姑娘和公子是绝配,但是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那由这个心性单纯的姑娘陪着公子也是好的。 “慕容小姐,我们姑娘身子不好,见不了风,所以不能出来迎您了。” 慕容玥笑着摇摇头,“姐姐身子不好,我又怎么会强迫她出来见我呢?这不听说姐姐自中了毒后,身子一直不大见好嘛。我母家想着我要与王爷同回京城,便差人送来了不少补品。虽然容将军位高权重,罗副将又得皇上赏识,他们定会给姐姐用很多好的药材。只是这松茸和虫草是我父亲命人去极艰难的地方寻回来的,我用不着这些,但是拿给姐姐滋补是极好的。”说罢,慕容玥招了招手,让兰心将托盘里的补品给呈了上来。 “慕容小姐用心了,宣儿请慕容小姐到正殿坐下。”在一旁的容隐目睹了这一幕,便出面将慕容玥迎了进来。 两人皆坐定后,容隐始终没有开口,倒是慕容玥想着自己来此是有目的的,便先开了口。 “容将军既要处理军务,又要照顾姐姐,肯定很幸苦。既然如此,我在这行宫中闲着也是闲着,若是容将军信得过我,不妨将姐姐交由我照顾。” 容隐对着慕容玥笑笑,“丫头要不了几天便能痊愈了,慕容小姐不必过分挂念。慕容小姐若是有这些时间,不妨多关心关心你的未婚夫婿。” “容将军许是近日的事情过多了吧,都不知道王爷被皇上派去去考察瀛洲水利了,所以现如今王爷现在并不在行宫之内。” 傅彦并不在行宫之内,那他是否与丫头失踪的事情有关呢?容隐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感觉,他的眉头微皱,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样,可他的这一表情却敏锐地被慕容玥捕捉到了。 慕容玥心中对这件事大抵已经有些数了,便起身对着容隐行了一礼后,谦卑地说道,“身为妹妹的我也已经将药材给姐姐送到了。想来将军军中繁忙,我也不便久留叨扰,那这便告辞了。 慕容玥知道她已经将事情向容隐点明了,而看容隐的反应,他怕是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倘若傅彦与蒋漪柠真的同在一处,那自己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惩治蒋漪柠这个狐媚胚子的机会。 “兰心,你去找些可靠的人,四处打听下傅彦与蒋漪柠的下落。他们虽然能离了这行宫,可是他们怎么也不能逃出这瀛洲城。记得要吩咐人细细地寻,寻到了之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封锁消息来回禀我。” 第五十七章 若有情人都终成眷属 天一亮,蒋漪柠便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与傅彦只能在此忙里偷闲三日,所以她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她想与傅彦一起去做更多的事情。 昨天晚上蒋漪柠与傅彦疯玩了许久,本都是早就过了孩童年纪的两个人,倒是像把所有的繁文缛节都抛开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你追我赶。记得到了后半夜,蒋漪柠累的不行,傅彦便将她抱回房中休息。一个晚上过去了,蒋漪柠发现傅彦的手还是紧紧地将她的手拉住,也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都在害怕她消失不见了。 蒋漪柠侧过身子,用手轻柔地沿着傅彦的额头,鼻子一直到嘴这样的轨迹划了下来。蒋漪柠觉得睡梦中的傅彦似乎要比平日里的傅彦看上去友善些许,这样看傅彦不像是皇族后裔,更像是出自书香门第的翩翩公子哥。可若傅彦真的仅仅只是一个读书人,那也是极好的。如此,他们二人之间便不会有那么恩恩怨怨,余生的路也定会好走一些。 在蒋漪柠正想的发神的时候,傅彦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见蒋漪柠似乎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便顺势把蒋漪柠扑倒在床上。 蒋漪柠被傅彦此举吓了一大跳,她一脸迷茫地看着傅彦。 “我是有多好看,才让你的眼睛在这一早上都没离开过我。”傅彦撑起身子,颇为得意的说道。 蒋漪柠觉得这几天生活在这个远离人烟的地方,倒是让她发掘了傅彦自恋的本质。她瞪了傅彦一眼,嘟着嘴说道,“人家都说谦卑懂礼是男子的一大优秀品格,可你看看你,现在越发自恋发狂了。日后若是在朝堂上将你这狂妄的模样展露出来,定是要引来皇上的斥责了。所以说,你这一面只对我表露便是了,万不可让别人发现咯。” “哦?”傅彦想了想,然后把蒋漪柠拉到自己怀里,低声说道,“若是真如柠儿所言,那也挺好。倒时候皇上看不惯我,将我贬到地方上做个小官,那我便可以立刻将柠儿你迎娶进府。日后再与柠儿生一个如你一般乖巧聪慧的女孩子,我们便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加之芝麻小官又不会有许多公务,我定会有许多得闲的日子,等到那时我便可以日日带你出去游玩了。” 蒋漪柠不知怎得就脱口而出道,“你对皇位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傅彦抱着蒋漪柠的手又紧了紧,“天下有志的好男儿皆想处高位,建伟业。可柠儿我自幼看着母亲落寞的神色长大,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立誓,日后定不会叫我心爱的女子遭受这些苦楚。皇位在他人眼中是个诱人的砝码,可它在我眼中仅仅只是一个摆设罢了,远抵不上你的重量。” 蒋漪柠回抱住傅彦,此生遇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很难,得一个不但真心待你还能为你抛弃所有的人更难。蒋漪柠心里暗自发誓,定不会成为傅彦登基路上的绊脚石。因为她即使得不到傅彦的人,但她已经拥有了傅彦的心,此生足矣了。 傅彦在蒋漪柠的额上印上一吻后,蒋漪柠从傅彦的怀里爬起来,说道,“我们今日去游湖好不好?” 楚林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过来。 羽曦看着楚林墨费力想冲着她扯出一张笑脸的模样,就来火。羽曦指着楚林墨,飞快地说道,“叫你不要去争那个灯王你不听,你本来就不会武功,逞这个能做什么?你一个大夫却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模样,日后还有哪个人愿意把命交给你啊。你应该庆幸自己醒了,要不然我就算追到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你……” 羽曦还没有将心中的怒气吐露干净,楚林墨便忍着痛,用没断的那只手将一把将羽曦抱在怀里,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从前我怎么不知道公主你的口才这般好,竟叫人都插不进话。那日在擂台上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会这样永远离开公主。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皇亲贵胄,也抵不上弘郁那般英俊,本是没有资格陪在公主身边的。可我敢向公主保证,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羽曦听了这番话之后,脸变得通红,她答非所问地说道,“那日你为何和那擂主说我是你夫人,我可还小,也还没有做好要为人妇的准备。” 楚林墨抱着羽曦的时间久了些,觉得伤口有些疼。他不想惊扰了羽曦,可就连一点点微弱的声音都被羽曦给听到了。羽曦忙推开楚林墨,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楚林墨的伤口。 羽曦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本想着去叫御医来看看,楚林墨却死死地拉住了羽曦的手。 “你别用力,你身上有多少伤口,你心里没有数吗?若你还要这样用力拉着我,我便日后都不来陪着你了,叫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这儿。” 楚林墨觉得假装生气的羽曦甚是可爱,他也不愿违背了羽曦的意思,便把拉着羽曦的力度放轻了些。但是楚林墨将自己的手指微微张开,与羽曦十指紧扣,并盯着羽曦的眼睛说道,“既然我乖乖听了公主的话,那公主不妨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羽曦满脸疑惑地问道。 “公主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来日成为我的夫人。” 羽曦没有料到楚林墨问出了这样直白的话,倒是让羽曦的眼神变得闪躲,不敢直视楚林墨。 羽曦趁楚林墨不注意,便从床边起身跳到门边。她俏皮地对楚林墨说道,“若是你养好身子,我才有可能在日后成为你的好夫人呀。所以说,你要乖乖地养病,我晚些再过来看你。”说罢,羽曦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楚林墨坐在床上一个人琢磨了好久羽曦的话,突然他一拍脑袋,傻笑了起来。羽曦说让他养好病,她便会成为自己的新娘,那便是羽曦接受了他的心意。楚林墨高兴地在床上翻来翻去,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他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不过楚林墨的心里早已被欢喜所填满,他就期待着身子快些好起来,能时时伴在羽曦左右。 第五十八章 惬意游湖却被发现 蒋漪柠说想去游湖,傅彦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回了一只精致的小船。蒋漪柠对这船宝贝的很,还没等上船,她便在船上装了许多吃食。 傅彦在一旁看得直乐,他指着满船的吃食,笑着问蒋漪柠,“柠儿我们去游湖不过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可你就连这藕粉糯米糕都足足带了两大包,是不是有些多了?” 蒋漪柠觉得傅彦甚是不懂情趣,她便叉着腰,指着船上的吃食说道,“这就是傅公子不懂了吧。傅公子,你知道春日出游最大的乐趣在何处吗?” 蒋漪柠见傅彦摇了摇头,便一脸神气地说道,“世人皆以为这春日出游最大的乐趣是赏春景,其实不然。春日出游最大的乐趣是与一众朋友在春意盎然之处一边品鉴着美食,一边一起谈天说地。这游湖与春日出游便是一个道理了。泛舟湖上若只是欣赏湖中景色多无趣啊,但这时若能有一杯桃花酿配着新鲜的糕点,岂不快哉。” “我应该夸赞你说的有道理呢,还是应该直白点说你就是贪吃呢?” 傅彦见蒋漪柠羞红了脸,作势要过来打他。傅彦便顺势拉住了蒋漪柠的手,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柔声说道,“你想怎么样,都是好的,我也都会陪着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讨来给你。” 傅彦的语气中藏着些许轻易不会被察觉的不舍。傅彦与蒋漪柠说了他与容隐的三日之约,蒋漪柠知道后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回行宫去了。蒋漪柠脸上露出了些许落寞,傅彦不想让蒋漪柠伤感,便扶着她小心地上了船。 傅彦划船的力度掌握的很好,不快不慢,不急不缓。许是夏日的原因,周围山景不似冬日那般单调,而是被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装点起来,让人看过之后心情大好。本就是在山中,现下又在水中央,自是没了往日的闷热。傅彦将提早准备好的披风给蒋漪柠披上,蒋漪柠贪凉,但她前些日子才从生死线上被拉了回来,所以万事都马虎不得。 小舟在湖中央停了下来,蒋漪柠钻进傅彦的怀中,与他一同卧躺在小舟中央。 “傅彦你说从前母亲和笙涵姨娘是不是也喜欢在夏日泛舟湖上?” 自傅彦目睹了蒋氏全族被灭之后,他别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入眠。可现如今她心爱的女子却愿意与他谈及往事故人,他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兴许吧,毕竟她们姐妹二人都是天性爱浪漫的女子。柠儿,我们的母亲都早早地离开了这人世间,可命运却让我们相遇。我想若是她们姐妹二人知晓我们能相识、相知、相爱,应该也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 蒋漪柠闻言点了点头,她又往傅彦的怀里钻了钻。她缓缓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傅彦身上的气息。 在离傅彦和蒋漪柠的小舟不远处的芦苇丛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 婉贵妃害喜害的厉害,她生怕被旁人看出些端倪,便对外称病,不侍寝不见客,连后宫事宜她都让皇贵妃一人决断。 前些天她听到尹相面见了皇上后,皇上即刻召见了大皇子。可这大皇子在皇上的责问下没有松口,反倒是一个劲地恳请皇上将一女子许给他。据说皇上看在大皇子颇具情意的份上,不但准了他纳妾的恳求,还将尹真儿从房中放了出来。 事情果真都和婉贵妃所想一样,这尹真儿让父亲代自己主动提出要为弘柯纳妾之事,皇上定是觉得她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而且也懂事了不少,所以这才会放她出来。 尹真儿果真没辜负了婉贵妃对她的一番期许,解了紧闭就直接奔着婉贵妃这儿来了。 婉贵妃因为孕吐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没气色,她见尹真儿来了,便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吩咐众人都退下。 “贵妃娘娘若是实在害喜害得很厉害,不妨多用些酸口地膳食,这样能将娘娘体内的恶心不适压下去不少。从前我怀锦哲的时候也是害喜很厉害的,吃了许多副药都不管用,但是用了些山楂后倒是好了不少。我回去之后会将对娘娘养胎好的食物都给娘娘送过来,希望能对娘娘有益处。” 婉贵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颇为疲惫地说道,“你倒是有心了,本宫会记住的。” 尹真儿得了婉贵妃的夸赞,心头欢喜,递了茶水给婉贵妃后,她便问道,“在贵妃娘娘入宫之前,照顾皇上的不过就是皇后和皇贵妃那几个老人,所以宫中许久都未添过喜事了。皇上若是知道娘娘怀了皇子指不定要怎样欢喜呢,可娘娘为什么就是要瞒着皇上呢?” 为什么要瞒着皇上?婉贵妃心里冷哼一声。皇后现在还没有倒台,皇贵妃有儿有女风头也正盛。若是她想在皇后倒台之后登上凤位助公子一展宏图,便就要学着先拉拢皇贵妃对付皇后,再与趁皇贵妃完全信任自己之时将她推入陷阱。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可是她决胜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能用在最要紧的关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本宫对自己的孩子早有打算。只是你若真的得力,便早日将皇后母子拉下水吧,这样也能让本宫轻松些。” 尹真儿乖巧地走到婉贵妃身后,抬起手一边轻柔地为婉贵妃捏着肩,一边说道,“请贵妃放心,我自是不会放过那对母子俩的。皇上虽然解了我的罚,但并没有松口将锦哲送回我这里来抚养。真儿心里明白,要想早日拿回锦哲的抚养权,就要推贵妃娘娘上位,这样我们母子俩才有机会早日团聚。” 还算是个识趣儿的,婉贵妃微微点了点头,“此番你解了禁之后先不要去找弘柯新纳的樱夫人的麻烦,要等到时机成熟再找准时机参她一本。你若是有能耐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传到皇上耳朵里,便是再好不过的。” 尹真儿应了婉贵妃的话之后,了然于心地笑了笑。 第五十八章 出游背后另藏阴谋 尹真儿从婉贵妃的住处出来回到弘柯的住所时,梅落正在吩咐着众人将大皇妃的东西往东主卧里搬。可是,弘柯为樱姬配的小丫鬟白灵却挡住梅落的去处,还一脸神气地说道,“梅落姐姐怕是和大皇妃关在一处久了,对这外面的事情都不太清楚了。大皇子早早地便吩咐了底下的人说这东主卧先由我们夫人住着,现下我们夫人都已经安置好了,梅落姐姐莫不是想让我家主子搬出来?” 梅落指着白灵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庶民出生的卑贱丫头,也能与我这种自幼伺候大皇妃长大的贴身侍女以姐妹相称吗?再说了我家皇妃是皇上钦赐给大皇子做正室夫人的,你们主子不就是一个歌姬出生的女子罢了,也有身份占着这东主卧吗?你……” 梅落还要继续说下去,可尹真儿却走上了前,一把将梅落的手拉住,对着她说道,“梅落,这樱姬妹妹好歹是入了大皇子的府中,以后你还是要把态度放端正些。” 梅落挨了寻便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尹真儿见此,便又转过头,笑着对白灵说道,“大皇子从未纳过妾,如今倒是为樱姬妹妹开了先例了。本宫也是有了个能说得上话的妹妹了,这倒是不错。这东主卧若是妹妹住着还习惯,那本宫也不便夺人所爱。不妨就让妹妹继续住在这儿,本宫另寻住处便好。” 百灵闻言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大皇妃可比这手底下的丫头明是非多了,难怪能成为大皇子的正妻。可若是大皇妃之前便能这般平易近人,也不至于招来这禁足的处罚了。” 一听这句话,梅落便急了,她刚要出声争辩,尹真儿便给了她一个眼色。可她还是拉了拉尹真儿的袖子,凑近尹真儿低声说道,“皇妃,大皇子的住处只有东西两处主卧。大皇子住在西主卧,现下您又将东主卧让给樱夫人,那您要住在哪里啊?” 尹真儿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行宫内的景色甚好,住哪儿都应该是一样的。你去替我寻一个干净整洁的侧卧,本宫就住在那儿了。” 慧云本来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授命过来教导大皇子新收的樱夫人的,只是却没曾想到能看见这出好戏。从前的尹真儿可是一直仗着自己家世不凡耀武扬威的,可此次受了罚之后却是变得这样老实,看来皇后娘娘能安些心了。 正午,慕容玥用过膳后,便准备歇下。可这个时候兰心匆匆忙忙地跑进屋内,慕容玥见状就将房内伺候的人都给打发了出去。 兰心伏在慕容玥的床边,着急地说道,“小姐的猜测果然不虚,燚王爷果真与那蒋漪柠同在一处。” 慕容玥眼神阴郁,她示意兰心继续说下去。 “奴才派去调查此事的人都是从前府内老爷信任之人,所以他递回来的消息自是不会有假。此人说,燚王爷与蒋漪柠在瀛洲的繁叶山中有着一所竹屋,今日他们二人还一起约着去游湖,看上去他们生活得很是愉悦。” 慕容玥听闻此消息,一时气急,将手边的花瓶给掷了出去。 兰心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有气,也不方便阻止。等到慕容玥又砸了些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兰心,你去找章参谋向皇上进言,就说瀛洲有一处极美的风光就藏在繁叶山中,若是来了瀛洲不去此地便会留下终身的遗憾。这章参谋的官位是父亲花了许多心力和大把的银子弄来的,本就是为了哥哥日后的仕途铺垫搭桥的。且这章参谋就算是不记着我们慕容氏对他的提拔之情,他也该记着家中的老老小小。所以慕容氏他自是开罪不起的,所以他定会向皇上进言的。” 兰心点了点头,问道,“这个蒋漪柠这般不将小姐你放在眼里,小姐只是借皇上的手打压她,怕是也消不了她的嚣张气焰。小姐不如暗中给她使绊子,最好叫她一辈子都没脸在燚王爷面前晃荡。” “使绊子?”慕容玥勾起嘴角,“使绊子这是自然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我若一味包容她,她怕是就要越过我去了。先让皇上正正她的作风,我再出手叫她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 “皇上,自来了这瀛洲您都没怎么好好出去逛逛。老奴看着皇上如此,心里实在是担心皇上的身子啊。” 景宗听到盛公公的话,也并没有把头从一众奏章中抬起来。不过景宗知道盛公公一定是有话要说的,所以他便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道,“你若是有话就直说,朕很忙,没工夫听你在这儿打哑谜。” 盛公公讪笑了一番,为皇上递上了一杯降火气的菊花茶,“回皇上,章参谋说是瀛洲内有一处适合赏景的好去处。奴才想着皇上既然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了,若不好好去游玩一番,多可惜啊。” “不去。”景宗厉声道,“现如今虽然天下算得上太平,可朕还是希望百姓们能过得更好些,所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朕决策。加之最近朝中事情繁多,朕也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情。” 盛公公想起章参谋的百般举荐,心中觉得有些为难。突然盛公公想起一个极好的说辞,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皇上,这瀛洲是欧阳夫人的家乡。依奴才看皇上如此想念欧阳夫人,又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到了这瀛洲的,想来欧阳夫人也定是希望皇上能在她的故乡好好转转的。” 果真,景宗听到了欧阳笙涵的名字,便抬起了头,也将手中的笔给撂下了。 “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知道朕心中最惦念的东西。” 盛公公忙笑着答道,“那是自然的,老奴可是陪着皇上一同长大的。能顺着皇上的心思办事就是老奴最大的福气。皇上,这章参谋也算得上得力,而且他为了向皇上举荐此去处可是来找了老奴许多次。现如今章参谋就在门外,皇上您看要不要召见一下呢?” 景宗招了招手,盛公公便让人将这章参谋给带到了大殿之上。 “据盛公公所言,你是有好的地方要向朕举荐?” 章参谋抱拳回禀道,“回禀皇上,臣确是有一处极美的地方想向皇上举荐。” 景宗挑了挑眉,问道,“何处。” “皇上,此处名叫繁叶山,因为地处偏僻所以鲜有人知。但是据臣了解,此处有着极为别致的景致,加之此处人烟稀少,所以甚是适合喜爱清净的皇上您出游。” 景宗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章参谋你是一个做事谨慎的人,所以朕信得过你。既然你这般鼎立举荐此处,想必此处定是景色不俗。那朕就将此次出游之事全权交给你来办,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张参谋伏在地上,说道,“臣领命,臣不会辜负皇上的期许,臣定将把此次出游的一切事宜准备好。 第六十章 叮嘱托付显情深 羽诺已经抱着手,冷眼看着羽曦和楚林墨腻歪了半个时辰了。 羽诺认为这个楚林墨着实可恶,他仗着自己手断了不方便拿筷子,便不知怎么哄得羽曦顿顿都前来喂他用膳。这个羽曦也是,本是个娇贵的公主,从来没有做过照顾人的差事。可也不知道为何,羽曦照顾起楚林墨来,还有模有样的。而且这两人不知道是吃错什么东西了,两个人相视着一句话都不说,光是咧着嘴傻笑。羽诺实在是看不下去这幅甜腻的光景了,便出声打断了楚林墨和羽曦含情脉脉的无声交流。 “羽曦,从前我练骑射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怎么不见你这般细心照顾。哦,对了,你不是不细心照顾,你甚至还取消取笑你哥我,说我是什么断臂侠,断了胳膊才老实一些。”羽诺回想起往事气得脸都红了,可接下来羽曦说的话更是差点让他一口老血没上来。 羽曦一改之前对楚林墨得温柔模样,站起身叉着腰,指着羽诺说道,“哥,你要是没事呢,就自己出去转转,别在这打扰林墨用膳。林墨本就受了重伤,需要补充营养。可你若一直待在这里碍他的眼,影响了他的食欲可怎么好?” “林墨?”羽诺彻底愤怒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楚林墨一眼,楚林墨被羽诺的眼神吓得不行。明明是在夏日里,可楚林墨却生生打了个冷战。 “羽诺,你干什么呀。林墨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故意吓他,你这个人怎么心思这样歹毒啊。若是林墨被你吓出了个什么好歹,我可是不会顾及兄妹之情的,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羽曦说罢,便拉着羽诺的衣袖想把他往门外拖。 羽诺看着羽曦一幅掉进情网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啊。但他认真思考了一番,便反手将羽曦扛到了肩上。 “坏羽诺,臭羽诺,你要做什么!你别以为父皇和母后离我们远,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林墨救我!林墨救我!” 楚林墨自是知道羽诺是不会伤害羽曦的,可他也不知道羽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两兄妹闹架的时候,楚林墨觉得自己还是别插手的好。 羽诺扛着羽曦直径走到门口,将她放在了门外后,一把将房门关紧锁上了。羽曦害怕羽诺不同意她和楚林墨的事情,又害怕羽诺会威胁楚林墨离开她,便一边拼命地敲门,一边大声喊道,“羽诺,你个小人,就知道欺负弱女子。羽诺,你给我开门!”羽曦喊了一半天,发现来硬的不行,便又将语气放好说道,“哥哥,给我开门,我绝对不会做什么的。哥哥,你要记住林墨还是个病人,就算你心里有火气,也一定要憋住啊。” 羽诺并没有理会门外羽曦的叫喊声,而是一步一步靠近正在床上坐着的楚林墨。 楚林墨一看这羽诺这架势,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并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羽诺在床前停下了脚步,他打量了楚林墨许久,才自顾自地说道,“羽曦是西羽国的嫡公主,身份尊贵,所以喜欢任性撒泼,可她却是没有一点坏心思的。羽曦对读书之事不感兴趣,却很喜欢习舞,她更喜欢在室外跳舞,她觉得这样更有情调。羽曦从小身子就不大好,这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加之所有人都娇惯她,所以她便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现如今是这样,你记住未来也不会变的。羽曦挑食很厉害,吃不了辣的食物,也吃不了苦的,所以如果日后她需要喝汤药,那便最好是给她备上蜜饯。羽曦心思浅,说话直,又容易相信别人,所以要在生活中时时提点着她。羽曦爱哭,总是因为一点事就落眼泪,可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你万不可因为她耍小脾气就不理她。” 楚林墨听过羽诺的这番话后本来是有些疑惑的,可是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羽诺的意思。羽诺说这番话,便是代表他已经同意将妹妹托付给自己了。楚林墨高兴地手舞足蹈,他伸出手去够到羽诺的手紧紧握住。 “我知道羽曦公主身份尊贵,与我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但我此生遇到过许多姑娘,却从来没有一个姑娘能带来羽曦给我的感觉。我是真的很喜欢羽曦,也很想对她好的。所以请王子放心,我定会倾尽所有去对羽曦好的,断不会让她难过和落泪的。” 羽诺点点头,他不习惯与男人过于亲密,瞪了楚林墨一眼后,楚林墨便识趣儿地把手慢慢地松开了。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配得上我妹妹的身份,我要的只有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羽曦生在皇族中,可她却一点都没有学到皇室中人的心机争斗,这让我很是欣慰。所以我希望羽曦这一辈子都能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样生活,不被凡尘中的纷扰所影响。”本是说的好好的,可羽诺却话锋一转,盯着楚林墨的眼睛,狠狠地说道,“你定要记住你今日向我许下的承诺,若是你日后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定是有许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羽曦知道自己的哥哥自幼就护着自己,她怕哥哥对楚林墨不满意,要趁着没有旁人教育他一顿。所以羽曦便是去找了许多侍卫,他们一起合力将锁住的门撞了开来。可谁知当她火急火燎地入了房间后,便听到羽诺威胁楚林墨,说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羽曦一听这话便急了,操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追着羽诺打。 楚林墨想阻止羽曦,可是他刚开口便被羽曦打断了。 “林墨你不要担心,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好啊,你个羽诺,你若是让林墨生不如死,那我就要叫你尝尝什么叫做天堂有路你偏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 羽诺被羽曦追的满屋子跑,他在跑出屋子前幽怨地看了楚林墨一眼。楚林墨也帮不上忙,便只得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两声。 第六十一章 山中竹屋引侧目 皇上下了到繁叶山出游的命令,所以底下的人早早的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考虑到景宗出游的安危,容隐与罗衍便特地为景宗准备了密闭性极好的轿辇,以达到刀剑不入的效果。 弘柯、樱姬和尹真儿同在一个轿辇之内,看着弘柯与樱姬你侬我侬的模样,尹真儿心里本是有着极大的怒气的。可是她心里最惦念之人还是她的锦哲,所以她按照婉贵妃要求她所做的,生生将怒气压了下去。 樱姬见尹真儿不再看她与弘柯恩爱,只是闭目养神,也不与他们搭话,觉得甚是无趣,便心生一计。她挽住弘柯的胳膊,靠近弘柯的耳边说道,“大皇子,人家想与你两个人待在一起亲热亲热嘛。可这大皇妃一直与我们呆在一处,叫人觉得怪不自在的。”说罢,樱姬将自己的外袍向下拉了拉,露出了圆滑的香肩。 弘柯一看樱姬如此,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他一把搂过樱姬,便要顺势吻下去。 可樱姬却用手抵住了弘柯的唇,用眼睛望了望坐在一旁的尹真儿,示意弘柯当着尹真儿的面这般不妥。 弘柯看见尹真儿像块石头一样坐在一旁便觉得心烦,加之正是因为尹真儿在一旁才叫他只能看着怀中的美人却不能碰。弘柯想了想,冲着外面喊了一句停轿后,又看向尹真儿说道,“本皇子觉得三个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甚是不舒畅,不如你下去与文蕴或者大臣们的女眷坐一个轿子吧。” 尹真儿看着弘柯怀里的樱姬冲着她露出了胜利者般挑衅的微笑,抓紧了裙边。她虽然不爱弘柯,也不介意他与别的女子亲热。可他竟为了怀中女子要将自己赶下轿辇,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樱姬看出了尹真儿的愤怒,她低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弘柯的胳膊,颇为伤感地说道,“大皇子,看姐姐这个样子怕是不愿意下轿辇呢。说来也是,姐姐毕竟是朝中颇有权势的尹相之女,而妾身却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妾身与姐姐身份有差别,不如让姐姐在此轿辇内陪着大皇子,妾身下了轿辇便是了。”樱姬说罢便要起身,可弘柯却将樱姬紧紧拥住。 “尹真儿有些话你不要让本皇子说第二遍。你做下的那些错事,已经让父王对我心怀不满了,你最好识趣一点。” 婉贵妃说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收拾樱姬这个贱人,所以尹真儿突然就失了与弘柯争辩的劲头,她慢慢将攥在手中的衣裙放开了,安静地走下了轿辇。 尹真儿刚下了轿辇便听到轿子里传来男女嬉闹的笑声。站在尹真儿一旁的梅落不甘看着自家主子受辱,欲要上前与樱姬理论,却被尹真儿拦了下来。 樱姬仗着弘柯的宠爱,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又怎会听一个侍女对她的责问。搞不好梅落还要被此事牵连受罚,尹真儿身边只有梅落一个信得过的侍女,她可万不能再失了梅落了。 “娘娘,大皇子将大皇妃赶下了轿辇。大皇妃向来和文蕴公主以及大臣们的夫人关系不好,怕是一时也没有人愿意让大皇妃上轿辇。人走茶凉,大皇妃自上次受了皇上的惩罚后,众人便失了对她表面上的尊敬,现在定是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听到慧云的禀告,皇后有些愤怒,“柯儿做事怎么会这般没有分寸,他将尹真儿赶下轿辇,众人明面上是在看她尹真儿的笑话,可暗地里不是再看本宫的笑话吗!柯儿定是听了那个小妾的枕边风,才会将自己的正妻赶下轿辇。慧云你快去把尹真儿请到本宫这里来,还有派人给本宫盯着柯儿的那个小妾,不要让她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尹真儿自上了皇后的轿辇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说。皇后细细地打量了尹真儿一番,觉得尹真儿果真与慧云所说的一样,是变得有些不同了。 “本宫看你现在像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本宫心里还是有些许安慰的。” 尹真儿低下头,轻声说道,“母后,儿臣知道自己犯下了错,连累了大皇子和父亲。所以现如今儿臣每走一步都会细细思考的,还请母后放心。”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宫听本宫的母家递来消息说,皇上最近有意提拔皇子中的一人去兴修水利。可前些日子皇上却派了傅彦去考察瀛洲水利,本宫怕这个提升的好机会落到弘郁身上,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的。” 尹真儿表面上恭顺地应了皇后,可她心里却是冷哼了一声。这个皇后还真是老谋深算,当时自己落难之时,她为了不引火上身不曾帮自己说过一句辩解之言,还夺走了锦哲。可现在她却为了她的儿子又利用自己和父亲,让尹氏上下都为她们母子俩办事。可天下没有这般好的事,她尹真儿定要让皇后母子从高位上跌落下来。 今日是蒋漪柠与傅彦在竹屋中度过的最后一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这桩事,只是一直看着彼此傻笑。 蒋漪柠将竹屋门前那副她的画像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去。这幅画是傅彦亲笔画的,蒋漪柠在这幅画中不仅能看到自己,也能看见傅彦的影子。只要看见这幅画,蒋漪柠便能感觉到傅彦对她浓浓的情意。 傅彦为蒋漪柠熬了银耳莲子汤,可他刚将锅中的汤羹盛出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一向安静的山中出现了些异样。 景宗率着众人入了繁叶山,便突觉得一阵清风拂面,让人倍感舒适。 难怪章参谋这般力荐这繁叶山,这样一看果真不俗。这山美就美在满山五颜六色的花在夏日中开的正艳,与山中潺潺的小溪相衬,甚是好看。 在山中走了许久,也赏了许久的风光。正当众人有些许疲惫之时,一座竹屋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这样别致的屋子,朕倒是觉得这竹屋与这周遭的景色甚是相配。” 慕容玥看着眼前的竹屋,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看来这个竹屋便是傅彦与蒋漪柠生活的地方,慕容玥心中嫉妒得紧,她冲着章参谋使了个眼色,今日她定要让蒋漪柠在众人面前名誉扫地。 章参谋收到慕容玥的示意,便走上前,对景宗说道,“皇上,臣在替皇上来此处考量的时候,倒并没有发现这个竹屋。这个竹屋从外面看都这样别致,想必室内也是装扮的不俗吧。那臣斗胆请皇上移步,进这竹屋一探究竟。 景宗他们与竹屋之间的距离极近,所以蒋漪柠将他们在门外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蒋漪柠手心里布满了汗,她只祈求傅彦的计谋能成功,万不可让旁人发现他们二人这几日都生活在此处。 景宗朝着章参谋点了点头,便迈出步子,准备朝着竹屋里面走去。 第六十二章 蹊跷刺客带来恐慌 可就在众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面罩的人从天而降。此人的装扮未露出一点不妥,谁都不清楚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是何人。但此人目的看上去很直接,他拿着长剑,从高树上跃下,直挺挺地冲着景宗而去。 盛公公见此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忙挡在景宗面前,口中一直大喊着护驾。容隐和罗衍相视一眼后互相点头示意,便同时拔出佩剑朝着行刺之人而去。一众女眷和文官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吓得四处躲避,一时间本安静的山中充斥满了叫喊声。 容隐与罗衍一个挡在刺客面前,一个堵在刺客身后,并一同抽出长剑去攻击刺客。容隐与罗衍武艺都极为高强,刺客忙着对付他们二人,只得改变了攻击的方向。趁着刺客被容隐和傅彦缠住的时候,侍卫们便护着皇上、皇后和众人慢慢后退,直至撤出繁叶山。 容隐隐隐觉得这个来头蹊跷的刺客剑法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出自己是在哪里见识过这样精湛的剑术。 这个人的一套剑法使的行云流水,身子也很灵活。就算容隐与罗衍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同时进攻此人,也不见他占了下锋。 三人交手了许多招,却仍没论出个高低来。容隐见景宗已经撤退出很远了,想着这个刺客若是再想伤他分毫怕是难了,心底便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个刺客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恋战,也实在不想与容隐罗衍一直相持不下。只见他便一边出招,一边向后退。三人又相持了许久,这个刺客趁容隐和罗衍不注意的时候,洒出了一把白灰,将容隐与罗衍的的视线遮住,他便一溜烟跑了。 罗衍刚想要去追,便被容隐给拉住了。 “此人武艺高强,又是做足了万全准备的。可我们对这山中的地形却不够熟悉,我们若是贸然去追他,吃亏的恐怕是我们。” 罗衍听了容隐的话,仍是一脸愤愤不平,“可是将军,武艺这般高强且心思不单纯的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啊。若是我们不能一举将他拿下,日后怕是很难抓住他了。” 容隐面色沉得厉害,他盯着刺客逃跑的方向,幽幽地说道,“像他这样厉害的人,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会罢休呢?所以我们定是会再次相遇的,而下次再遇到的时候,我定会亲自将他的面罩摘下来,看看他的真面目。” 自回到行宫起,章参谋便脱去了一身官服,穿着一身白袍,顶着正午的烈日,跪在大殿门外。 景宗听了容隐与罗衍关于与刺客交战的汇报之后,心里面也惊讶于这刺客竟会这般厉害。本来出游赏景是件畅意的事情,可是景宗却遇到了这种凶险的意外,着实让人心情不爽。 景宗示意容隐和罗衍退下,又冲着盛公公命令道,“你去将罪臣章适带到大殿上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是。”盛公公得了命令忙转过身出去召章参谋了。刚走出大殿后,盛公公便擦了擦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又喘了几口大粗气。此番出游,虽说是章参谋一手促成的,可是这其间也是少不了他盛公公的助力的。可这章参谋也着实太不谨慎了,居然害得皇上此番差点遇险。他章适若是因为此事丢了性命倒也无所谓,可万不要牵连了他啊。 章参谋一进到大殿,便跪倒在景宗面前,一直朝着景宗磕头,就连额头上落下了血印子他也没有停下。章参谋见皇上许久都没发声,便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此次出游遇到刺客之事是臣的疏忽。臣疏于职守,害皇上身陷危难之中,臣罪该万死。” “疏于职守?”景宗拿起桌子上的奏章便往章参谋身上砸了过去,并愤怒地说道,“你倒是会避重就轻,一句疏于职守,便想将朕给打发了?朕本没有出游的打算,是你鼎力推荐,朕才允了你。且朕将此番出游的事情是全权交给你负责的,可那刺客又怎能无声无息地便靠近了朕!若不是你暗中谋划,便是有人指使你而为的。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朕把事情的原尾说清楚,否则朕定会灭了你九族。” “皇上,皇上,臣真的冤枉啊。”章参谋听到皇上的怒斥便慌了神,“请皇上明鉴,臣自入朝为官之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百姓啊。此番臣之所以向皇上举荐繁叶山,是因为臣觉得那里风景宜人,皇上又是个喜欢游历山水的君子,臣真的只是想讨皇上的欢喜啊。至于那突然出现的刺客,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愿意用臣的性命做担保,臣对皇上您绝对没存有二心。” 景宗听了章参谋的一番话,并没有出声。其实景宗心里明白这章参谋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平日里也是最不喜欢出风头的。加之据景宗了解这章参谋是极其爱护家里人的,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陷自己的家人于不幸之中呢。可这件事情未免发生的太过凑巧了,这让景宗不得不留一个心眼。虽说这事情的确不像是章参谋所为,但是并不排除他的身后有一个暗中指使他的人。 “来人,将罪臣章适关进大狱,并吩咐狱中给他用刑。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一定要将此事的幕后之人抓出来。” 直到被侍卫拖出大殿,章参谋都一直在大声地喊冤,这倒是更让景宗坚定了章参谋身后有个主使人的想法。 景宗看向一直在偷偷擦汗的盛公公,想来他也是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办的不稳妥。可盛公公是景宗从小用到大的人,所以景宗还是很信任他的。 “此番章适被关在牢中定会有些人坐不住的,所以盛德昌你若是想保住你的官位,你便命人看好了章适。若是章适还没吐出什么东西便死在了牢里,朕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盛公公听了景宗的一番话,忙跪在景宗脚边,答道,“奴才此番定会好好做差事,断不会让章参谋出一点事。老奴多谢皇上不治罪之恩,老奴今后定会全心全意服侍皇上,请皇上宽心。” 第六十三章 张参谋入狱引杀身之祸 慕容玥怀着心思在房中走来走去,直到兰心入了屋,她才停下了脚步。 “为何会突然冒出个什么刺客,扰了原本计划好的一切!本来那竹屋都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只要皇上走进去,就一切都成了。可这个时候偏偏有人来搅局,让我的心血都白费了。”慕容玥顿了顿,她盯着兰心问道,“那刺客是谁,他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兰心看着慕容玥一脸怒气,便小心翼翼地回道,“小姐,奴婢打听到那刺客武艺高强,就连容将军和罗副将联手都没有将他抓住。” “哼。”慕容玥冷哼一声,“谋划了这样久,可到头来却是因为一个刺客功亏一篑。那章参谋现在如何了,皇上可有定他的罪?” 兰心扶着火气颇大的慕容玥走到凳子上坐定后,给她斟了一杯茶,又伏在慕容玥的腿边,轻声说道,“小姐,皇上虽然还没有定章参谋的罪,但已经将他关押进瀛洲大狱了,而且皇上吩咐了用尽一切刑法,看样子是想屈打成招。小姐,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堵住张参谋的嘴,否则以大狱中折磨人的手段,奴婢怕张参谋经不住啊。” 慕容玥心中自是清楚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堵住章参谋的嘴,可是慕容氏可没少在这章参谋身上花心思。若是让慕容玥就这般弃了这个本来用着挺顺手的棋子,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章参谋是祖父和父亲为了哥哥安插在前朝的棋子,若是因为此事便让多年的心血就这般功亏一篑,我又怎能甘心。” 兰心听了慕容玥的这番话,眉眼间带了些焦虑,“小姐,您要记得来日方长。失了这章参谋虽然于您于慕容氏都是不小的损失,可这若是慕容氏操纵朝中大臣的事被皇上知晓了,那整个慕容氏都是要遭殃的。且这章参谋最在乎家人,小姐把他家里人安顿好,也不枉他为了慕容氏尽心尽力这么些年。想来如此妥善的安排,那章参谋也是不敢有丝毫怨言的。” 兰心说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章参谋虽弃之可惜,可留着却也是个大祸害。慕容玥这个时候突然想起这章参谋的儿子章远今年也有十五岁了,而且据说这个章远颇有才华,是个可用之人。若是父亲不中用了,拿儿子来抵也着实是个好法子呢。 慕容玥看向兰心,微微勾起嘴角说道,“我们回了京城后,是不是就要开始进行三年一度的官员殿选了?” 兰心细细琢磨了一番慕容玥的话,便明白了慕容玥的心思。可她心中却始终有些许担忧,“回小姐,是的。皇上已经下了旨在筹办官员殿选了,等咱们回到了京城殿选便要开始了。只是小姐,这章参谋说到底是为了慕容氏丢掉了性命,他的儿子怕是不愿意再为了慕容氏入朝为官了吧?” “若是跟章远明着说,他自是会对我们慕容氏恨之入骨的。只是现如今章参谋已经入了大狱,什么消息都递不出去他,家中之人又怎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慕容氏出人出力去安顿他的家人,是出于对他这些年付出的认可,也是出于道义的。若是当章远知晓害死他父亲的另有他人,而慕容家却是拼尽全力想救他父亲,那章远又会如何?章远也是个性情中人,怕到时候定会对慕容氏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呢。”说罢,慕容玥对着兰心招了招手,兰心识趣儿地靠了过来。 “回到京城后,将章远隐秘地带到我面前来。有些话,我想是需要当面讲给他听的。” 兰心听过慕容玥的话后会意地点了点头,“小姐,此事需不需要跟老爷和少爷打声招呼。” 慕容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后,慢慢摇了摇头,“此事先不要跟他们透露了风声,等我将章远的事情一切安排妥当,再说也不迟。” 盛公公进入了瀛洲大狱,一脸嫌弃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大御里的头儿王御监见着盛公公来了,忙迎了出来。 “盛公公,什么风把您这样的大人物吹到我们这脏地方来了。您若需要带哪个犯人,跟底下的人说一声,我亲自给您带过去便是。您这番大驾光临,可别累着了。” 盛公公瞥了一眼王御监,觉得此人还算懂事儿,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把章适给我带过来,我要瞧瞧他。” 章适带到盛公公面前的时候浑身是血,强打着精神才能睁开眼睛看着盛公公。 盛公公对着章适冷哼一声,“章参谋您还真是个不地道的人,差点把老奴我给害惨了。” 章适将嘴巴里面的血吐在了地上,他用力地张开嘴巴,沙哑地说道,“劳烦,劳烦盛公公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向皇上,向皇上表明我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 盛公公还没等章适说完话,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章适你还当自己是朝中大臣啊,皇上因为你的事,差点都治罪于公公我了。你虽然死不足惜,可是皇上要让你把真话吐出来,所以你最好也识趣儿些,好好地在这个大牢里活着。若是你还要给你我找不痛快,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盛公公说罢,冲着王御监摆了摆手,几个狱卒便将章适给拖了下去。 “公公还有什么需要小的们办的事情尽管吩咐,小的们一定会把事情给您办的妥妥的。”王御监边说边狗腿地替盛公公捏肩捶腿。 盛公公满意地拍了拍王御监的肩膀,说道,“皇上是极看中章适这个犯人的,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若是你们能从章适嘴巴里面套出什么话,皇上定会重重有赏。”说罢,盛公公示意王御监靠近一些后,盛公公对着王御监的耳边说道,“所有重刑都可以用在章适身上,只要把他弄不死就行了。我要的就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懂了吗?” 王御监看这情形知道这章参谋定是得罪了盛公公。盛公公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他们这种小官可是开罪不起的。 “公公放心,小的定会让章适生不如死的。” 第六十四章 回到行宫分享心事 蒋漪柠刚回到行宫,便看见容隐支开了众人,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等着她。 容隐冲着蒋漪柠笑着招了招手,蒋漪柠有些忐忑地走到容隐身边。容隐什么话都没问,只是温柔地为她披上了一件披肩。 “你自己的身子若是你都不爱惜着,那身子便会越来越差的。你大病初愈见不得风的,所以日后出门都要穿厚一些。” 蒋漪柠看着傅彦对她这般关怀备至,心中有些愧疚。她心里纠结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将军,我这些天……” 可还未等蒋漪柠把话说完,容隐便出声打断了她,“丫头,你这些天定是累着了。所以我已经吩咐宣儿为你烧了热水,一会儿你沐浴后,便先睡一会。厨房那边我也吩咐下去了,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菜,你休息整顿好后便可以用膳了。” 若是容隐心中真的没有起疑,那他定是会仔细询问自己这些天的去向的。可看着容隐这般聪明的人,却一直在避开最尖锐敏感的话题,蒋漪柠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歉意。 容隐自从繁叶山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琢磨与他交手之人的招式。虽说此人的招式是容隐没有接触过的,可是容隐却总觉得这招式中带着些许熟悉的意味。思来想去许久,容隐才突然记起,当年容隐欲迎娶蒋漪柠当晚,傅彦曾与他在将军府交过手。当时傅彦的招式极快,与今日在繁叶山遇见的那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出剑的招式也许可以随意变换,但这招式中所带的凌厉却是不能轻易改变的。 容隐自那日听了慕容玥的一番话后,本就对劫走蒋漪柠之人心生怀疑。此番又是在众人刚要入竹屋之时,便出现了刺客。而且这刺客的武艺超群,招式又与傅彦的如此相通。这般看来,此刺客确是傅彦无疑,而他装作刺客出现,看来是为了故意转移众人视线的。 对于蒋漪柠这三天的去向,容隐不想去问,也不想听。因为他不想又一次在蒋漪柠嘴中听到那个人的姓名,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她。但容隐其实已经知道蒋漪柠这几天是与傅彦在一处的了,他不会去怨蒋漪柠,可他需要一段时间缓一缓。 蒋漪柠沐浴之后,刚将衣服换好,羽曦便找上了门。 羽曦拉着蒋漪柠的胳膊,有些打趣儿地说道,“将军真是对姐姐宝贝得紧,在姐姐感染风寒的这些日子愣是不让旁人见姐姐呢。” 对于容隐对她失踪的这几天的说辞,宣儿已经讲给蒋漪柠听过了,所以蒋漪柠自是要顺着羽曦的话说下去的。 “将军也是想着若是我在感染风寒的时候与旁人接触,过了病气给你们也实在不妥。所以将军才会命我在这房中静养,也不至于叫你们都因为我都染上了病气。” “才不是呢,将军就是心疼姐姐,姐姐莫想着诓我。”羽曦扶着蒋漪柠在床上坐下后,又开口询问道,“姐姐你觉得身体舒服吗,风寒真的好全了吗?” 蒋漪柠闻言点点头,“本就只是受了点凉,没有什么要紧的。将军照顾细致,我又好好地养上了这几天,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羽曦听到蒋漪柠这般说,才彻底放心了。寒暄的话讲完了,她这才记起自己来找蒋漪柠是为了何事。羽曦红着脸,将房中其余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宣儿。 “你若有什么要紧事就快些说,搞得这样神秘,倒是让你姐姐我好奇的很呢。” 羽曦听到蒋漪柠的话,脸红得更厉害了,她又扭捏了一半天,才红着脸开口道,“姐姐,我与林墨心意相通,又互相爱慕着,所以决定日后在一处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蒋漪柠闻言被惊了一大跳,她与宣儿交换了眼神后,蒋漪柠坏笑地说道,“羽曦,你快把整件事情向我们讲清楚。” 羽曦虽然脸红的像猴屁股一般,但是一提起楚林墨她便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是花灯节的那日,林墨拼了性命去夺灯王,只是因为我觉得那西海龙王花灯好看。柠姐姐,你可知道,那日当我看见林墨倒在擂台上的时候,我的心疼的好厉害,就仿佛不能呼吸了一般。当林墨问我愿不愿意做他日后的夫人时,我心跳得好快,这是对郁哥哥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后来我想了许久,才发现原来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我才是最开心,所以我便意识到自己也是喜欢林墨的。” 原来这两个人背着大家也发生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啊。蒋漪柠听着羽曦的话,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好像回到了在凉洲与傅彦上房顶赏星星的日子。 蒋漪柠冲着羽曦笑了笑说道,“你与楚林墨的事情,你哥哥知道了吗?那你哥哥又是个什么态度呢?” 羽曦听到蒋漪柠这样问,满脸不可置信地回答道,“柠姐姐,我哥哥此番可奇怪了。从前在西羽国,我要是和哪位公子哥走得近些,我哥都会满脸冰霜地将我拉走。就连我从前爱慕郁哥哥,我哥也是对郁哥哥没有过好脸色的。可是那日哥哥将我锁在门外,同林墨讲了许久的话。我本以为哥哥定是威胁林墨离我远一些,可事后林墨却说哥哥只是嘱托他要对我好一些。柠姐姐,你与我哥哥的关系一向很好,你说说我哥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在凉州时,羽诺曾邀蒋漪柠一同泛舟湖上。在那时羽诺就曾告诉过蒋漪柠,他不想让羽曦嫁给皇室或贵族,他只愿羽曦能嫁一个真心待她的平凡人。如此看来,楚林墨是符合羽诺的一切标准啦。 “羽曦,可能你并不知道,但是你哥哥真的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羽诺在你身后默默为你做了许多事,却从来没有对你说出口过。如今,决定与你在一处的男子,是羽诺看好的,他又怎么会去阻挡你的幸福呢?”蒋漪柠说完后,羽曦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叽叽喳喳地开口,而是低着头在想些什么。蒋漪柠见她如此,心底为羽诺感到了些欣慰。 “羽曦,其实虽然楚林墨这个男子看着有些不正经,其实他的心思是很单纯的。他虽然与你的身份有些差别,但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待你的。”蒋漪柠说罢拉起羽曦的手,“人这一生能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在一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羽曦,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羽曦听了蒋漪柠的话,心里很感动,她一把抱住蒋漪柠。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真的希望她的柠姐姐能开心地生活。 第六十五章 傅彦与慕容玥日益亲密 慕容玥一得知傅彦回到行宫的消息便开始着手准备。先是亲手熬制了呈给傅彦的安神汤,又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了许多吃食给与傅彦同去考察水利的将士们送去,而且还封了不少银两奖赏他们。 慕容玥此举在傅彦带领的军队中广受好评,人人都道未来的燚王妃是个细致又大气的女子。这便让慕容玥还没入燚王府,就在军中得了贤良的美名。 许是听到了军中有许多关于慕容玥贤良之举的夸赞之言,傅彦回到行宫没多久便召见了慕容玥。 慕容玥入了傅彦的寝殿后,便接过兰心手中的篮子,从里面拿出刚煲好的安神汤递给傅彦。 “王爷这些天考察水利幸苦了,我熬了安神汤,王爷趁热喝了便休息吧。” 傅彦能记着慕容玥,而且召见了她,慕容玥心中欢喜,也是细细打扮了一番,才来见傅彦的。 傅彦接过慕容玥递过来的汤,但未饮下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我听到有消息称,你送了吃食和不少银两到我的军队中去犒赏将士们,可有这回事?” 慕容玥微微笑了笑,说道,“王爷军队中的将士们跟着王爷走南闯北甚是辛苦,我为将士们做的事情都是举手之劳。只是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能从这些小事中让将士们念着王爷对他们的好,这样他们日后跟随着王爷也能更尽心些。” 傅彦听了这番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慕容玥。正当慕容玥觉得有些困惑的时候,傅彦却一把将她的手拉住了。莫枫在一旁看到这幅光景,知趣儿地退出了房间,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你这双白嫩纤细的手不是做粗活的手,日后煲汤这些粗活便交给下人去做吧。皇上既然已经赐婚于你我二人了,想来回了京城要不了多久,你便要入了燚王府,所以你只需学着如何做一个王爷的夫人便是了。不过像你这般的大小姐应该从小便被教导了如何成为一个正妻,我对你日后能成为一个好夫人很有信心。” 虽说之前傅彦对慕容玥的态度并没有像对待旁人那般冷漠,可傅彦却从未对她做出过这般亲热的动作呀。慕容玥被傅彦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红了脸,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心里乐开了花。 过了一会儿,慕容玥大胆地回握住傅彦的手说道,“母亲从小就教导我要如何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只是我并没有想哪些事情是哪些身份该做的,我只是想但凡能让王爷感到欢愉的事情我便都愿意去做。王爷既要我好好学习如何成为王妃,那我定将好好学习,不让王爷感到失望。” 傅彦点了点头,他将慕容玥的手放开后,从凳子上站起身,说道,“我记得你哥哥慕容浩是因为精于水利工程,才受到皇上的器重。” “王爷记得没错,我的哥哥对水利较为精通,皇上当时还夸赞哥哥说他是当世治水奇才呢。” 傅彦闻言,眼神沉了沉,“最近皇上那边有消息传出,说是要找一位皇子去兴修水利。这兴修水利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瞧着几个皇子中自然是二皇子最该担此重任。只是皇上到现在也没有松口,所以我不知道皇上心中心仪的人选是谁。只是此事若是由你的哥哥慕容浩向皇上提及,并引荐二皇子,怕是最为合适,也是最稳妥的吧。” 皇上近年来身子越发不好了,这立储之事也被朝中大臣门屡屡提及。虽然三皇子倒是对他们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可大皇子那边却是有上官氏和尹氏为他说道。若是自己能让哥哥帮王爷办妥这件事,王爷自会更加器重她,那她成为燚王妃的日子不就指日可待了嘛。 慕容玥在心头算计了一番后,温柔地答道,“王爷,我定会嘱托哥哥将此事办好,这兴修水利的事情终究会落在王爷这一方的。 听过慕容玥的话之后,傅彦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慕容玥见状,走到傅彦身边,轻轻挽住傅彦的手臂说道,“王爷,你与我早晚都是要成为夫妻的,所以我想与王爷更加亲昵一些。” 慕容玥的话音落下了许久,她都未曾等到傅彦的回应,她欲将手伸回来的时候,傅彦却一下子掌住了慕容玥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来日的夫妻自是要亲昵一些的,你做的没错。日后我也会对你越来越好的,你只需站在我身后便好。” 等到慕容玥离去之后,傅彦闻了闻自己身上染上的胭脂味,冷嘲地扯起了嘴角。慕容氏的势力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虽然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做,可是在当下这个特殊的时间里,他必须利用慕容玥抓牢慕容氏。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与弘柯为之抗衡。 慕容玥回到屋中心情大好。虽说她心中还是颇为忌惮蒋漪柠的,可是傅彦今日的举动和他所说的话无一不证明了他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兰心见自家小姐这般高兴,心里也清楚小姐定是与燚王爷的关系有了进展。 兰心虽然不忍心扫了慕容玥的兴致,可是她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对慕容玥开口说道,“小姐,你与燚王爷关系日益变好,可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来日若是燚王爷知晓了当日他与蒋漪柠在繁叶山之事是小姐你透露给皇上的,那王爷定会大发雷霆。小姐,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慕容玥认为兰心说的在理,便示意兰心继续说下去。 “小姐,奴婢打听到那章参谋被用了酷刑,浑身已经没有了一块能见的地方。小姐我们之前商议过,这章参谋是万万不可留的。所以依奴婢之见,现下便是最好的时机了,是时候找一个做事得力之人去偷偷将章参谋了结了。” 慕容玥点点头,傅彦如今虽然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了,可慕容玥却还是没有完全把控住傅彦的心。在慕容玥看来男人就是喜欢温柔貌美的女子,而这些她都有。这傅彦虽然平日里冷若冰霜,可他也终究是一个男人。只要她使出全力勾引傅彦,就不信他按捺得住。只是就如兰心所说的一样,虽然一切都在慕容玥的掌控之中,可这章参谋终究是个隐患,若是不抓紧时间了结了他,那日后傅彦听了风言风语便不好了。 “兰心,你知道应该怎么做。记得务必将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万不可叫旁人发现些什么。” 第六十六章 尹真儿用计陷害樱夫人 尹真儿一大早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当梅落扶着她出了房门,便是看见樱夫人带着一众小丫鬟在池塘边喂鱼。 梅落瞪了她们一眼,满不服气地对尹真儿说道,“皇妃,咱们已经将东主卧让给这樱夫人住了,可她还是这般的不安分。您瞧,这大清早的她就跑到咱们屋子前面喂鱼,真是晦气。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天天召皇妃您过去侍奉,皇妃本就已经很累了。可这樱夫人真是太不懂规矩了,还来打扰皇妃休息,皇妃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尹真儿满不在乎地说道,“管她做什么,她不过就是仗着弘柯现在宠爱她,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弘柯是个好色的胚子,等他过段时间兴致消散了,我倒要看看这樱姬要跑到哪里哭。皇后也比他儿子好不到哪里去,她叫我日日侍奉在侧,根本就不是看重我,只是因为我出了上一档子事情,让她心中有所忌讳。加之这樱姬刚被娶进门不久,她怕我心存不满又闹起来,毁了他儿子的前程罢了。” 尹真儿的话音刚落,便看见樱姬的目光扫了过来。为了显示出正妻的威严,尹真儿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皇妃起的挺早啊。也是,皇妃有享清闲的好福气,不似妹妹日日都要忙着伺候大皇子,真真是一点儿都不得空呢。”樱姬说罢,挥了挥手帕,轻蔑地笑了笑。周围的丫鬟们听到樱姬所言,都用一种极为怜悯的目光看向尹真儿。 “樱夫人你是妾,我家皇妃是妻,你见了我家皇妃是要行大礼的。你不行礼便罢了,你还将一些闺房之事拿到明面上来说,果然是在风尘中摸爬滚打过的女子,真是不知羞耻啊。” 樱姬还未搭话,白灵便冒了出来,仍是一副没教养的模样,指着梅落说道,”那梅落你还只是一个下人呢,凭什么对着我家主子口出狂言。说起来大皇妃又能比我家主子高贵多少呢?大皇妃不过是靠着家世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但我家主子可是靠着大皇子的宠爱……“ 白灵话还没说完,尹真儿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周围所有人都被尹真儿的魄力吓得不敢说话,樱姬将只顾落眼泪的白灵护在了身后。 “本宫出身名门,又是大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妻,就算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樱夫人身边的小丫头说三道四。这些日子本宫一直处处让着樱夫人你,可不曾想却让樱夫人你变得越发不懂规矩起来。樱夫人你若再这般发狂,那这巴掌便不只会落在你的侍女脸上了。” 说罢,尹真儿挥手让周围所有的丫鬟都退下,只留下了樱姬与她站在池塘旁边。 樱姬轻轻冷笑了一声,“大皇妃好大的威风,倒是把妹妹我给惊着了。不过想想也是,大皇妃憋屈了这些天心里定是不好受吧。所以这才憋不住,原形必露啦?” 尹真儿并没有回答樱姬的话,而是慢慢靠近樱姬,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你以为我能忍你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你这样没脑子还想与我斗,怕是有些不自量力吧。” 樱姬还未来得及细细地想想尹真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便感觉自己的手被尹真儿抓起来,狠狠地朝着尹真儿的肩膀上推了过去。 尹真儿顺势往旁边的池塘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了池塘,激起了极大的浪花。 这边的动静很大,自是引起了周围丫鬟侍卫们的注意。梅落顺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过去,定睛一看后却是发现落入池塘中的竟是自家主子。梅落快步跑上前,迈入池塘内将尹真儿扶了起来。梅落见尹真儿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冷战,赶紧吩咐周围的小丫鬟回到房中去取来帕子和干净的衣衫。 樱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作声。她明明什么都没干过啊,为何这个尹真儿要使出这般苦肉计来陷害自己。 百灵拉了拉樱姬的衣袖,焦急地低声说道,“主子,我们还是别在这儿杵着了,赶快老实回寝屋中待着吧。您推大皇妃入水这事儿可不是小事,若是大皇子怪罪下来可怎么得了。” 樱姬心中虽有些怕,可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又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跌落到池塘里的,这也要怪到我身上?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站着,我倒要看看这个大皇妃还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梅落和小丫鬟们刚一齐将尹真儿扶上了岸,弘柯便闻着声响寻了过来。 “大早上的,你们便在这儿闹开了,到底成何体统?” 弘柯有些火大,父王近日本就对他屡屡责骂,可这府邸中人也还是不让他省心。 樱姬找准时机挤出了两滴眼泪,又一下子扑到弘柯的怀里说道,“大皇子,妾身不过是想到姐姐住处前的池塘来喂喂鱼,可也不知哪里让大皇妃看不顺眼了,大皇妃先是给了白灵一巴掌,后来甚至威胁妾身说是断不会饶过妾身的。而且大皇妃趁着我们二人独自相处的时候,突然自己跌入池塘之中,妄图以此来污蔑妾身呢。” 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其实已经是夏末了,而且这清晨池塘中的水是有些刺骨的,加之尹真儿自生完锦哲后便落下了畏寒之症。现在尹真儿浑身湿透,虽裹着许多衣物,却也是冷得面目发白,嘴唇发紫,自是无法为自己辩解了。 可梅落却是好好地站在一旁的,她看不惯这个樱夫人处处都压着自己的主子,便上前一步,愤愤不平地对着弘柯说道,“大皇子,自您纳了樱夫人后,她便对我家皇妃处处冒犯。可之前的幽禁之罚已经让我家皇妃定了心性,不愿与樱夫人争长短。可谁知这樱夫人见皇妃处处忍让,便变本加厉,今日竟然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说皇妃是没有大皇子宠爱的女子,只是空有一个正妻的名分罢了。后来樱夫人的侍女白灵也口出狂言,皇妃这才动了手。” 弘柯闻言看了看怀中抹泪的樱姬,又看了看一直在瑟瑟发抖的尹真儿,问道,“那大皇妃究竟是如何落了水。” 梅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了抹脸上的泪,哽咽地说道,“大皇妃一直跟奴婢说,樱夫人现在备受宠爱,所以万不可与她起争执。今日樱夫人当众折辱皇妃,皇妃怕当着众人的面教育樱夫人会让她失了体面,便让所有下人的回避。大皇妃教育妾室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樱夫人实在不受教,奴婢隔着老远都看见是樱夫人亲手将大皇妃推下了水。”梅落说罢,见弘柯并未开口,她又忙说道,“大皇子,皇妃落水的事情并非只有奴婢一人目睹,当时在这周围的下人都可以为奴婢作证。” 弘柯见梅落敢这般理直气壮地找人为她作证,想来这事是与樱姬脱不了干系了。可樱姬在弘柯怀中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实在是让弘柯不忍苛责啊。弘柯想让这件事情息事宁人,便对着尹真儿说道,“本皇子会宣太医过来替你瞧瞧,你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好好在自己的寝殿内待着养身子吧。” 说罢,弘柯便拥着樱姬离开了。梅落听到弘柯的一番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一边朝着弘柯离开的方向爬去,一边大喊道,“大皇子,皇妃受樱夫人谋害,这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啊!梅落恳求大皇子给我家皇妃一个公道!” 白灵本以为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家主子再怎么都要受到大皇子的一两句责备。可现如今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主儿在大皇子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这大皇妃在大皇子府中的地位。 “梅落姐姐,我劝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奴才啊只有跟对了主子才能有好果子吃呢,妹妹劝你这大皇妃是彻底不中用了,姐姐你不如早些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一番啊。”白灵得意洋洋地说完这番话,竟直径从梅落的手上踩了过去。 梅落疼的直掉眼泪,可这个时候,却听到小丫鬟们大喊皇妃晕了过去。梅落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痛,忙站起身朝着尹真儿跑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陈年旧案真相浮出水面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本是端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上妆的,可她一听到慧云的禀报便睁开了眼睛。 “娘娘,您让我派人去盯着樱夫人,奴婢已经按您所说的照做了。今日那人来回禀说,平日在府上樱夫人便极为跋扈,倒是皇妃处处忍让她。可今日樱夫人故意说了些什么大皇妃无宠得闲的话激怒了大皇妃,大皇妃隐退了众人,像是要教育樱夫人一番。可樱夫人实在太过狂妄,竟将大皇妃推入了池塘之中。大皇妃自生产后便落了寒症,这番又突然落水,情形怕是不太好啊。” “柯儿有没有严厉处罚那个小妾?” 慧云接过宫女手上的梳子,示意她们都下去。等房内只剩皇后与慧云二人,慧云才敢开口道,“娘娘,大皇子实在是太护着樱夫人了,竟然没有对她有丝毫责罚。而且从大皇妃落水至今,大皇子只是派了御医去瞧,而自己却始终待在樱夫人房中。” 皇后气得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斥道,“弘柯究竟要被那个小妾摆布到什么时候,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尹真儿再怎么说也是锦哲的生母,尹相的独女,事情闹大了难道对他有好处?” “娘娘别动怒。”慧云拉起皇后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红肿才放下。 “娘娘这樱夫人真是有些手段的,我们要不要把她召过来教育一番,好让她知道这宫内还是有人可以管住她的。” 皇后闻言摇了摇头,“柯儿现如今正是宠着那个女子,本宫若是突然召见了她,岂不是会让柯儿与本宫母子间有了间隙。若是那个女子回去后当着柯儿的面再给本宫身上泼脏水,柯儿会怎样看本宫这个母亲。慧云你等柯儿什么时候得空了,把他给本宫请过来,本宫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是,娘娘既然有了对策,也别一直忧心了。大皇子对樱夫人许是一时兴起,等过段时日,大皇子的兴致消散了,也便好了。”说罢,慧云重新拿起胭脂,细细地为皇后上妆。 文蕴看着蒋漪柠气色不错,便将她的燕窝粥抢过来,一口一口地饮下。 见文蕴如此,蒋漪柠不禁笑出了声,“你堂堂大宗的公主,怎会与我来抢吃食,说出去可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文蕴闻言气鼓鼓地瞪了蒋漪柠一眼,“谁不知道你这燕窝粥是将军特意嘱咐人日日熬了送到你这儿的,这简单的一碗粥中可是含着将军浓浓的情意呢,我又怎甘心见你日日饮下。” “好好好。”蒋漪柠冲着文蕴无奈地笑了笑,“那不如日后我让宣儿把这燕窝粥日日都送到你房中,好让你高兴。” “甚好,甚好。”文蕴很快便将一碗粥喝见了底,她用手帕擦了擦嘴后,笑着对蒋漪柠说道,“你别说这樱姬还是有点能耐的,她现在把大皇兄那儿搞得一团糟。据说今天清晨,大皇嫂还落了水,说是到现在高烧都还没有退呢。” “樱姬是有点心思的,而且也会掩饰自己,是个可用的人。可我最满意的还是她那副娇媚的面容,真真是把弘柯抓得牢牢的。”蒋漪柠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她万不可假戏真做。你我都知道这情起便会一往情深,大皇子对樱姬这般好,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此倾心于大皇子。” 文蕴闻言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樱姬是在乱世中长大的女子,她看破了人世间的百态,所以她的心还是很硬的。但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会时时提点着她的。” 文蕴说罢,但突然她又记起一事,忙跟蒋漪柠商议道,“最近母亲颇为信任父王的新宠婉贵妃,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生。从前父王要是中意了哪位女子,母亲可是第一个不满意的人,怎么这回她的态度有了这般大的转变?漪柠你说,这个婉贵妃到底可不可信啊。” 蒋漪柠和婉贵妃虽说是旧相识,可是终归也只有一面之缘。蒋漪柠印象中清纯的南倩和现如今高贵的婉贵妃的确相差甚多,可她却始终愿意相信这个女子是好人。 “婉贵妃之所以得宠其实和笙涵姨娘脱不了干系,皇上是因为思念笙涵姨娘,才会对琴艺颇佳的婉贵妃另眼相看。婉贵妃出身微寒,又无儿无女,她就算有心思谋划,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的。” “笙涵,笙涵。”文蕴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站起身来转了好几圈,“笙涵这个名字好耳熟,我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笙涵,笙涵……” 文蕴盯着蒋漪柠房中的插花良久,思绪突然飘回了她身处在皇家花园的那个夜晚,那夜她在暗处,似乎也在皇后和慧云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漪柠,那个叫笙涵的女子是不是姓欧阳。” “你怎么会知道笙涵姨娘的全名?”蒋漪柠听到文蕴的话也是颇为惊讶。笙涵姨娘去世多年,知道她的人应该很少的,文蕴又是从哪里听来她的名讳的。 文蕴见蒋漪柠这般惊讶,便知道这个女子身份极为不同,也难怪,当日皇后和慧云提及这个女子的时候就颇为隐晦,生怕旁人听到一般。 “漪柠,虽然我不清楚这位名叫欧阳笙涵的女子是谁,但是看你的反应,这个女子定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所以有一事我定是要讲给你听的。”文蕴说罢凑近蒋漪柠的耳边说道,“有一日我途经花园的时候听到了慧云在与皇后说话,慧云说什么皇后愿意费心思了结了欧阳笙涵是她的福气。我当时不是有意听到她们二人的谈话的,我又想着若是被皇后发现我偷听了她们的谈话定是会大怒,所以我连忙走开了,做出与皇后偶遇的假象。虽然我没有将皇后与慧云的话完完整整听完,可是我很确定关于欧阳笙涵的这句话我是听清楚了的。” 蒋漪柠听完文蕴的话之后,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一脸不可置信。在竹屋之时,傅彦曾与她提及笙涵姨娘的死因,傅彦说笙涵姨娘是郁郁而终。且看景宗对于皇后的态度,虽然算不得宠爱,但也从未动过废后的念头,想来他也是不知道皇后才是杀死笙涵姨娘的真正凶手。皇后真的是好手段,她心狠手辣地杀害了笙涵姨娘,还一直将傅彦和景宗蒙在鼓里。若是这件事情让景宗和傅彦知晓了,那上官岚的皇后之位定是不保了,且连带着大皇子都永无翻身的可能。 “文蕴,笙涵姨娘就是裕王妃,因为她和裕王在凉洲生活了一些年,回到京城后又长病着不常入宫,所以你没听过她的名讳很正常。但是笙涵姨娘与皇上有些纠葛,三言两语讲不清,我日后再将他们二人的事情细细讲与你听。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皇后当年毒害笙涵姨娘的证据,好撕下皇后伪善的面具,彻底将大皇子的势力清除。” 第六十八章 尹氏父女绝地反击 “皇上,尹相大人求见。” 婉贵妃过了头三个月,害喜的症状也变得好些了,所以她便来了皇上的寝殿为皇上弹曲儿听。婉贵妃平日里胃口不好,用膳用得少,她的胎虽已有三月余了,可旁人若是不知道实情,也是看不出来的。 婉贵妃听到盛公公的通传,便放下琴,起身对着皇上行礼说道,“皇上既然还有公务在身,臣妾也不能不识趣儿地在这儿杵着,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今日的婉贵妃穿了一身青色衣衫,这是笙涵最喜欢的颜色。加之他们如今在这瀛洲地界,景宗看着婉贵妃穿着青色弹琴,似乎像是看到了当年的笙涵一般。 景宗冲着婉贵妃微微摇了摇头,伸出手一把将婉贵妃拉到怀中,说道,“爱妃病了许多时日,朕很是思念你。你都已经许久没有伴圣驾了,今日朕听着爱妃的琴音,心下舒畅,你可不许先离开。” 婉贵妃朝着景宗娇媚地笑了笑,说道,“既然皇上想让臣妾留下,臣妾便是一定要留下的。只是这尹相与皇上谈的是国事,臣妾若是将这事听了去,是不是不妥啊。” “无妨无妨。这个时辰过来,想必尹相也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说罢皇上便朝着盛公公摆了摆手。 尹相入室之后,便跪在地上向皇上和婉贵妃问了安。可皇上示意他起身之后,他也并遵从圣命,而是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皇上,臣有一要紧的家务事等着皇上做主,若是皇上不能给臣一个公道,那臣便要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尹相处事算得上圆滑,可是他这番举动却是有点向景宗示威的意味。景宗怎甘被一个臣子所威胁,所以景宗心中生出了些怒气。 虽说景宗的怒火没有表明在脸上,可是婉贵妃却是察觉到了景宗和尹相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 “皇上,既然尹相说此番求的是家务事,那臣妾自然是可以参与的喽。不如我们先听听尹相所求为何事再做定夺,可好?” 宫中许多人对婉贵妃的骤然得宠都是颇有怨言的,而且私底下都说婉贵妃就是凭着自己的琴技狐媚圣上。可盛公公却不是这般认为的,因为他时时跟在皇上身边最是能将事情瞧真切的。盛公公眼中的婉贵妃是个足够聪慧的女子,而此也便是她能够牢牢握住皇上荣宠的原因。宫中一向都不缺少貌美有才艺的女子,可皇上身边需要的并不是空有好皮囊而没有头脑的女子。皇上最需要也最看中的是能看清楚形势的人,而婉贵妃便就是这样的人。 婉贵妃的一番话既打破了景宗与尹相的僵持,又顾全了景宗的面子,景宗自是满意的。景宗拉起婉贵妃的手后,看向尹相说道,“婉贵妃说的没错,尹相你既然要让朕为你讨个公道,那便将事情的原委讲与朕听听。” “皇上,贵妃娘娘,臣的发妻走得早,臣最宝贝的便是我的独女,大皇妃尹真儿。虽说皇妃从小被臣娇惯得不成样子,可是自上回皇上严惩了她之后,她便收敛了许多。皇妃犯了错后怕大皇子不愿意见到她,便托老臣向皇上进言为大皇子纳妾,皇上也是应允了臣,可是谁知大皇子纵容樱夫人横行霸道,两人多次折辱皇妃不说,就连樱夫人身边的丫鬟都敢直接指着皇妃的鼻子讽刺皇妃。更甚的是,前几日樱夫人对皇妃百般羞辱之后,皇妃只是想拿出正妻的身份教育她一下,谁知这樱夫人竟将皇妃推进了池塘中。皇妃自生了大皇孙后便染上了寒症,此番一来更是连日高烧不退,臣作为皇妃的父亲真的很是焦心啊。” 景宗竟不知道弘柯的这个小妾这般厉害,可景宗心里也明白,若没有弘柯护着这个小妾,她又怎敢这般放肆。 “那弘柯有没有严惩樱夫人,给大皇妃一个说法啊?” 听到景宗这般问,尹相更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大皇子非但没有惩戒樱夫人,而且日日都在她的房内饮酒作乐,对于病重的大皇妃是不闻不问啊。” “他竟然这般不成器!”景宗闻言后厉声斥责道。 “皇上,当年臣也是觉得大皇子稳重,才将视如生命的女儿许配给了大皇子。可大皇子行为举止不检点就罢了,还这般苛待发妻,真是让人觉得心寒啊。” 婉贵妃倒是没有想到这尹真儿的速度还挺快,还没等回到京城,便想一举将樱姬给拿下了。其实仔细想想这尹真儿心急也是有道理的,堂堂一个尹府千金,大皇子的正妻,竟被一个小妾欺负成这样,换做是谁都会想快些反击的。 景宗一脸严肃,久久没有开口。但是已经让盛公公将跪在地上的尹相扶了起来,并赐了坐。 婉贵妃想着是时候让皇上厌弃皇后母子了,她便说道,“皇上,依臣妾看这大皇子怕是有些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景宗听到这四个字冷哼了一声,“这些日子朕都冷着大皇子,他哪里还有什么恩宠可以依靠?” 婉贵妃从盛公公手上接过荷叶水,递给景宗。见景宗饮下之后,婉贵妃才缓缓开口道,“皇上,大皇子的恩宠不是指皇上您给他的,而是良好的家世背景和靠山给他的。皇后娘娘母家上官氏多么显赫,加之大皇妃母家尹氏也是皇上您的得力助手。就算皇上您一时冷着大皇子,大皇子也会因为想着自己有其他靠山而满不在乎的。” “当真如此?”景宗虽然是盯着婉贵妃问出的话,实则却是想要向盛公公求证。 盛公公走上前,如实回禀道,“皇上,据奴才了解到,大皇子最近确是与京中的上官一族书信来往密切。只是,只是奴才实在不只大皇子写书信给上官一族是为了家事,还是为了公务。” “朕前几日才递了书信回京说是要筹备兴修水利这桩大事,随后弘柯便和上官一族的人来往密切,你说是为了家事,还是公务” 景宗语气极重,周围的一众人都不敢发声。等了许久,皇上才继续说道,“传我的谕旨,大皇子弘柯行事轻浮,德行有亏,故收回手中全部军权,这些日子他也不必前来请安了。” 第六十九章 真情流露进退两难 景宗被弘柯的事情扰了雅兴,便也没有留婉贵妃,让众人都退下了。 婉贵妃搭着雨婷的手欲上轿辇回到自己的院落之时,尹相在身后叫住了她。 婉贵妃知道尹相定是有话要说,便叫雨婷在一旁盯梢,自己则是与尹相独自走到一处来往行人极少的地方进行交谈。 “臣多谢贵妃娘娘提点之恩。”尹相开门见山,直接朝着婉贵妃道谢。 婉贵妃撑住自己的腰,轻轻地笑了笑,“尹相此番道谢倒是让本宫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尹相环顾了周围,没有发现旁人在侧,才继续开口道,“真儿性子急,又没有娘娘的足智多谋,自是想不出这般能一举将大皇子拉下马的好办法的。而且若不是方才娘娘有意提醒皇上,大皇子的劣迹,想必皇上也不会这般轻易地便定了大皇子的罪。 这一家子还真是有意思,将窝里横演绎地生动又形象。婉贵妃带着些许探寻的意味看向尹相,“尹相,本宫很能理解大皇妃想报复皇后母子的心思,可是本宫本来以为你会为了自己的位置,尽力保住大皇子呢。可现如今见你这般说,看来你不仅仅不会阻止本宫和大皇妃的计划,反倒还会帮助我们?” “自然。”尹相听了婉贵妃的话,似乎回想起什么一般,他眼神变得有些凶狠。 “臣只有真儿这一个宝贝女儿,可大皇子却不能好好待她,娘娘让臣如何不感到气愤。臣自是知道大皇子倒台了之后,真儿与臣定会受到许多人的指指点点,而且身份也可能会一落千丈。可即使这样,臣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别人那里受委屈。臣的心愿很简单,臣只想让真儿过得畅意些,让锦哲平安长大,请娘娘成全臣的心愿。” 尹相虽然能力强,但是贪念也大。他为官期间做了许多错事,婉贵妃知道傅彦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重臣,却是将自己的女儿放在首位,而且不惜为了自己的女儿丢了官职与荣华。 婉贵妃刚要开口,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也正是因为肚子里孩子的提醒,让婉贵妃突然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心。 她知道即使像自己这般心狠之人,也会因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而变得柔软。那尹相独自将尹真儿拉扯长大,他对尹真儿的爱定是足以超过这世间的一切。婉贵妃这样想着,便对尹相父女生出了恻隐之心。 “你放心吧,本宫已经答应过大皇妃会尽力护住你们祖孙三代的。本宫会想法子让大皇妃从水深火热中脱身,也会让尹相你的心愿达成。只是光靠本宫一人之力,定是无法成就大事,所以尹相你便为本宫在前朝尽心尽力吧。” 尹相闻言对着婉贵妃行了一记大礼,“只要贵妃娘娘能惩戒皇后母子,能让小女开始新的生活,臣定会为了贵妃娘娘的事情拼尽全力。” 樱姬看着因受了罚独自一人喝闷酒的弘柯,有些踌躇,不敢上前。弘柯此番受罚,全都是因为那日尹真儿落水之事。虽说旁人皆道是她将尹真儿推下水的,可樱姬知道这不过是尹真儿陷害她的计谋罢了。只是若那日她不那般跋扈,也不会让尹真儿钻了空子,这样弘柯也不会遭此横祸。 樱姬知道她被主子安排到这儿的目的是要让大皇子倒台,可不知道为何,她见到弘柯这般失意,心中竟生出了些许心疼。 樱姬小心翼翼地走到弘柯身边,接过弘柯手上的酒壶后,便放到一旁。她又为弘柯倒了一杯清茶,特地吹凉之后,给弘柯递了过去。 “大皇子这般喝酒着实伤身,先喝些茶水醒醒神吧。” 见弘柯将自己递过去的茶水饮下后,樱姬起身跪在弘柯脚边,说道,“大皇子,都怪妾身平时骄纵惯了才会让大皇子惹上这事端。大皇子,妾身知道错了,大皇子惩戒妾身便是了,莫不要借酒消愁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弘柯看着樱姬跪下又说了这样一番话,他叹了口气,将樱姬拉了起来,揽入怀中,说道,“我喜欢的便是樱儿你这样的性格,所以樱儿不必感觉到内疚。此事本就是尹真儿那个毒妇连同她的父亲给本皇子下了套,是我一时疏忽了,才会着了他们的道。只是母后怕是已经对樱儿你有了怨气,所以你这些天哪儿也别去,就与我待在一处,这样我也要放心一些。” 樱姬依偎在弘柯的怀中,看着他的侧脸,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暖意。 “妾身自幼家中清贫,所以父母亲便早早将妾身买入了春满楼学艺。这许久以来,妾身看过许多人,可这些人虽然表面上看似对妾身很好,但妾身知道他们其实都是另有目的的。直到妾身遇到了大皇子,妾身才知晓了世人所说的幸福适合滋味。大皇子不但不嫌弃妾身出身寒微,还费尽心力给了妾身名分和这许多宠爱。妾身觉得这一辈子有大皇子陪在身边便是妾身最大的幸事,妾身死而无憾了。” “胡说什么呢。”弘柯捂住樱姬的嘴说道,“咱们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樱儿你从前受了不少苦楚,但是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再受人欺凌。” 樱姬听了弘柯的话刚欲点点头,便突觉有些恶心想吐,樱姬忙起身快步走到痰盂处干呕起来。说起来也奇怪,樱姬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身子不适,总是恶心想吐。可是她看着大皇子已经如此忧愁了,也不想再让他烦心,便将自己身子不适的事情给压了下来。 弘柯见樱姬如此,心中着急。弘柯为樱姬倒了杯水,又一边替她抚背顺气,一边命人去寻御医。 见弘柯这般心急,樱姬心中越发纠结。其实樱姬没有与弘柯说实话,虽然父母亲当年将她买入春满楼,可是主子没两年便将她救了出来。虽说主子没带她回宫,却是将她留在了宫外的宅子内,还让她读书识字,与一个名门正派的小姐没有区别。她要记得主子的知遇之恩,可是她似乎也对弘柯动了真情。接下来的路,她到底应该怎么走下去。 第七十章 慕容玥使出新手段 “兰心,过来瞧瞧我今日要穿哪种颜色的衣裙。”慕容玥今晚要与傅彦一起用膳,她想打扮的可人些,也好叫傅彦能对她好感更盛些。 兰心看了看慕容玥准备的衣裙,指着一套鹅黄色的对慕容玥说道,“奴婢觉得以燚王爷的脾性应该不会喜欢太过粉嫩的颜色,所以这套淡雅的鹅黄色衣裙应该更合王爷的心吧。” 慕容玥认为兰心讲的在理,便换上了鹅黄色的衣裙。随后兰心又为慕容玥细细地描了眉,涂了胭脂。慕容玥看着铜镜中艳丽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小姐这般美丽,燚王爷看了心中肯定是欢喜的。” 听了兰心的话,慕容玥心中更是有了些底气。她会用尽全力去拢住傅彦的心,只是这一切也万不可被旁人给毁了。 “兰心今夜我定会与王爷把酒言欢,届时你便找准机会让你找好的人去大狱中动手。无论如何,章参谋都不可活过今夜。” 兰心自是明白慕容玥的心思,她突然想起一事,便向慕容玥低声说道,“小姐,今日奴婢收到了小姐想要许久的东西了。” 慕容玥想了想,便知晓了兰心所说的是何物。 “这个东西有些危险的,你定要妥善保管好了。哦对了,你这些天给我上妆的时候更是要万分小心,断不可让这个东西近了我的身。” “奴婢明白。”兰心抬起头看向慕容玥,“只是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 慕容玥微微勾起嘴角,“此事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只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章参谋,等到将这桩烦心事给了结了,我们便去对付另一个让我心烦之人。” 蒋漪柠独自一人在房中读着书,正当她读得入迷时,突然听到了傅彦的笑声。她忙抬起头一看,不知为何傅彦竟从屏风后面冒了出来。傅彦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蒋漪柠给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若是被别人看见可怎么好。最近将军在我身边安排了许多人手看护,你怎么还敢过来。”蒋漪柠说罢便去将门锁住,又将窗子放了下来。 而傅彦像是没听到蒋漪柠的问话一般,直径走到蒋漪柠身后,将她紧紧抱住,并把头埋在蒋漪柠的颈窝处,低声说道,“虽然只是把你从繁叶山放回来几日,可我却已经不能承受这思念之苦了。果然人还是不能尝甜头,但凡尝过甜头,这日后的苦便承受不了了。柠儿你说我再把你从这行宫劫走一次,可好?只是这次我要带你去到一个永无旁人打扰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二人的生活。” 蒋漪柠闻言笑了笑,“你看你又在说些什么胡话,若我们二人真的如此,那又会有许多无辜的人会因为我们获罪,这样可不好。” 说罢,蒋漪柠转过身,环住傅彦的腰,将头埋在傅彦的胸前,声音闷闷地说道,“你冒着这般大的风险突然来找我,除了思念过甚,定是还有别的原因的。” 傅彦摸了摸蒋漪柠的头发,无奈地笑着说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这个小丫头。”傅彦停了停,才继续说道,“这段时日我可能会与慕容氏之女走得近些,因为她的哥哥慕容浩是我想拉拢的势力。慕容玥到现在为止还算得上是安分的,所以柠儿你放心。且我只是与她逢场做戏罢了,若是这些时日冷落了柠儿,柠儿莫要不高兴” 蒋漪柠听过傅彦的一番话后,缓缓松开了紧紧环住傅彦的手,她走到窗前站定。傅彦的话像是给蒋漪柠敲了一记警钟一般,让她突然醒悟过来,傅彦与她都已经是有婚配的人了,这样私下偷偷见面是极为不妥的。可若连见个面都是大禁了,那有何谈什么未来呢。 傅彦意识到蒋漪柠的反常,他走到蒋漪柠的身边,轻柔地拉起了她的手。 “柠儿似乎在担心些什么?” 蒋漪柠转过头盯着傅彦的眼睛,有些难过地说道,“傅彦,你与我好似真的回不去了。我虽然不爱容隐,但是我很敬重他。而慕容玥也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与你也是极为相配的。而我突然意识到,我与容隐在一处,你与慕容玥在一处,才是正确的。等回到京城后我便要与容隐成婚,而你也会迎娶慕容玥,所以即使我们再如何挣扎,怕也是无法再一处的。” 蒋漪柠本不想哭的,可是她的心好痛,痛的快要让她不能呼吸一般,所以泪不由自主地便落了下来。 “真真是一个爱哭的姑娘。”傅彦叹了口气,温柔地擦去蒋漪柠脸上的泪水,又抵住了蒋漪柠的额头,说道,“柠儿,我会想办法的,你要等我。也许我无法阻止你我二人的成婚之事,但我终将会让你成为我傅彦的女人的。” 蒋漪柠越想心中越难过,她艰难又哽咽地说道,“你,你放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不会去阻挡你的。只是,只是,你要一直记得在你的身后,有一个人在等你。” “嗯。”傅彦紧紧抱住这个哭得不能自己的姑娘,他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要快些布网,快些收网,定不能让漪柠等得太久。 慕容玥瞧着傅彦今日胃口似乎不佳,吃了没两口,便撂下了筷子,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被傅彦这样盯着,慕容玥觉得有些别扭,她也放下了筷子,轻轻地问道,“是我准备的这些吃食不合王爷的胃口吗?” “没有,你准备的膳食很可口。” 傅彦的话让慕容玥更疑惑了,“既然可口,那王爷为何不多用一些。王爷这样看着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听了慕容玥的话,傅彦极轻地冷笑了一声后,收回了目光。 慕容玥心里纠结了许久,但她还是大胆地站起了身,走到傅彦跟前蹲下,拉着傅彦的袖子问道,“其实与王爷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是我还不知道王爷对我是否真的满意呢。若是王爷不喜欢我的哪些地方,那便请王爷多多指点,我定会改正的。” 傅彦看着慕容玥恭顺的眉眼,不知为何心中却总是想到漪柠今日与他说的话。傅彦心中有些乱,他站起来本想在扶起慕容玥后,让她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可慕容玥似乎在起身的时候没有站稳,一下子扑到了傅彦的怀里。但傅彦本就心不在焉,又突然被慕容玥这样一撞,一个踉跄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中,而慕容玥则是坐到了傅彦的腿上。 第七十一章 言语博弈伤漪柠 此举让慕容玥的脸变得通红。而傅彦却是极不习惯与除了蒋漪柠之外的女子这般亲昵,他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 傅彦的身体反应,慕容玥自是感觉到了。只是她想着要与傅彦的关系更近一步,所以她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害羞地说道,“我刚上御船的时候便对王爷您一见倾心,可那时的我怎么都不曾想到自己能有机会与王爷这般亲近。王爷您知道吗,当倾心于一个人,而又慢慢向他走近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傅彦此时满脑子都是蒋漪柠的脸,他并没有心思听慕容玥与他倾诉衷肠。可就当傅彦要开口让慕容玥起身的时候,慕容玥却突然靠近傅彦,用自己的唇贴住了傅彦的。 傅彦当即推开了慕容玥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而慕容玥没有料到傅彦会做出此举,她没防备地便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听到傅彦淡漠的声音,慕容玥有些委屈,她并没有从地上站起身来,而是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是我冒犯了王爷,我向王爷赔不是。” 傅彦压制住心中的不悦,将慕容玥扶了起来,“日后我们朝夕相处的时日还多,你不必这般心急,况且有些事情男子来做比女子更合适。今日你为我准备膳食幸苦,想来你也定是颇为疲乏,先回去歇着吧。” 听到傅彦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慕容玥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下了。看来傅彦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发展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都怪自己太心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大胆,才让她与傅彦之间更近了一步。 这般想着,慕容玥的心中好受多了,她嘱咐傅彦好好休息后,便退下了。 可自慕容玥走后,傅彦的脸便阴沉得可怕。他没有想到慕容玥这个女人敢做出这般越界的举动,看来是自己给她的甜头太多了。等到大计终得成的那日,他会让这个女人知道惹怒他是个什么后果。 一大早宣儿来为蒋漪柠更衣的时候,便发现蒋漪柠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宣儿心里面默默叹了口气,知道姑娘一定又是为了公子难过了。宣儿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默默得将一块沁过冷水的帕子递给了蒋漪柠。 蒋漪柠接过帕子,对着宣儿笑了笑。宣儿知道蒋漪柠的心情一定不好,她便故作轻松地说道,“姑娘,今天早上的膳食有姑娘爱吃的水晶虾饺,姑娘赶快收拾吧,否则饺子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蒋漪柠仔细地用帕子敷了敷肿胀的眼睛,而后她又用冷水洗了脸。一番折腾后,蒋漪柠觉得自己有些精神了,便冲着宣儿说道,“可不能让虾饺冷了呀,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不是?” 蒋漪柠刚用过早膳后,外面侍卫便通传慕容玥前来拜访。蒋漪柠让宣儿将慕容玥迎了了进来,她又亲自为慕容玥沏了一壶好茶。 “我听宣儿讲了,说是我病着的时候,你曾专门来探望过,而且还带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来。我身子不大好,也不便随处走动,所以这还没来得及多谢你的好意呢。” 慕容玥笑着摇摇头,而后又拉住蒋漪柠的手,说道,“姐姐与我说好了要做姐妹,所以日后万不可再说这般生分的话了。那些药材姐姐要是觉得用着好,我便再给母家传信,让母家差人再送些过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姐姐养好身子重要,姐姐定要护好自己呀。” 蒋漪柠越看慕容玥越觉得她温婉可人,她示意慕容玥品茶。慕容玥应下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后说道,“姐姐是个别致将就的人,所以就连姐姐屋中的茶都比别处的更加香浓醇厚。” 说罢,还没等蒋漪柠回话,慕容玥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妹妹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看妹妹这红光满面的,心情是很好的吧。” 不知为何,蒋漪柠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竟让慕容玥羞红了脸。 “姐姐,有件事情妹妹心中慌得很,也不知道跟谁说。现如今看来姐姐便是最适合的倾诉对象了,只是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听听妹妹的心事。” 蒋漪柠比慕容玥大一些,照顾这个柔柔弱弱的妹妹也是应该的。加之这慕容玥现如今远离母家,她也的确无人可以诉说心里话。蒋漪柠又与她颇为有缘,所以听她倾诉一番,蒋漪柠自然是愿意的。 慕容玥见蒋漪柠点了点头,她便红着脸低声说道,“姐姐,昨日我本是与王爷一同用膳的。可后来许是王爷怜爱我,便一把将我搂入了怀中,还说了好一会儿的亲密言语。姐姐,虽说自妹妹我第一次见到王爷,便就认定了这个潇洒俊逸的男子。可是姐姐,我毕竟与王爷还没有成亲,我们二人这做出般亲密的举动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蒋漪柠从前是不知自己善妒的,可不知道为何当她听到傅彦与其他女子亲密无间的时候,她竟这般难受。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傅彦不会是只属于她一人的,可她内心深处还是很羡慕父母亲那种真正属于彼此的爱慕的。 见蒋漪柠许久都没有搭话,慕容玥心中有些得意。蒋漪柠背着自己与傅彦去深山中独自相处了三日,她当自己真的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娇弱小姐吗?从现在开始,她慕容玥也会开始慢慢反击,她要让蒋漪柠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蒋漪柠的思绪被慕容玥的唤声拉了回来,她生硬地笑了笑,说道,“妹妹你这般光彩照人,莫不要说是王爷了,就连姐姐我看着你,心中都是喜欢的很呢,所以王爷想与妹妹你亲近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再者说了,回了京城你便要成了王妃,早晚都是要与王爷亲近些的,所以有些亲密举动很正常的。” “姐姐你可真好,还愿与我讲这些话。听了姐姐的话,我觉得心里开心极了。看来王爷是真的把我放在了心上呢,等到日后我与王爷成婚后,定会恩爱无比的。自然姐姐与将军也会如此呢,姐姐爱慕将军,将军也爱惜姐姐,姐姐与将军也会成就一番佳话呢。” 蒋漪柠听了慕容玥的这番话,只是笑笑但并未出声。这时慕容玥端起了茶盏,趁着蒋漪柠满腹心事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她用眼神提醒了兰心。 第七十二章 朝堂动荡现危机 兰心会意,朝着蒋漪柠和慕容玥行了一礼后说道,“蒋小姐,奴婢瞧着我家小姐的头发有稍许凌乱,不知蒋小姐的梳妆台在何处,能否让奴婢带着小姐过去整理一番。” “自然是可以的。”蒋漪柠让宣儿带着慕容玥和兰心去到梳妆台。 慕容玥在梳妆台前坐定之后,善解人意地对着宣儿说道,“宣儿,我只需稍作整理便是了,你不用在这儿候着我。倒是姐姐大病初愈,身边离不开人,你快点过去看着姐姐吧。” 宣儿想了想,认为慕容玥说的在理,让慕容玥自便后,便回到了蒋漪柠身边伺候。 兰心环顾了四周,发现确是没有其他人在侧之后,忙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香料罐。慕容玥这个时候已经将蒋漪柠桌子上的香膏盒给打开了,兰心顺势将香料罐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香膏盒中。慕容玥见白色粉末慢慢渗入到香膏膏体内,直到看不出异样了,慕容玥才将盒子盖上,放回了原处。 慕容玥从梳妆台起身后,便向蒋漪柠告辞了。直到走出好远,她才转过头对着兰心问道,“那沁肌粉当真有奇效?” 兰心一边扶着慕容玥,一边说道,“请小姐放心,那沁肌粉可是奇药。短期服用后是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的,可一旦服用了四五个月后,服用者的脸便会溃烂,就连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了。那香膏放在蒋漪柠梳妆台最显眼的地方,定是她日日所用之物。等过段时日,她便定会失了那副天仙般的容颜。等到那时,看她还怎么勾引王爷。” 慕容玥闻言冷哼一声,这王妃之位终究只能是她慕容玥的。若不是那蒋漪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规矩,她也不会出此恨招。既然人人都说蒋漪柠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那她倒要看看这妙人失了容貌后会是一幅怎样的狼狈模样。 景宗在大殿内批着奏折,可一小太监却匆匆忙忙跑进大殿中,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地说道,“皇上,皇上,那张参谋死在狱中了。” “什么!”景宗闻言立即抬起头,紧盯住前来回禀的小太监。 “皇上,消息千真万确。据说张参谋是被人用一根极细的银针击中了头骨,一针毙命。” 听到小太监这般说,盛公公实在是待不住了,他忙走到景宗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自张参谋入狱之后,老奴是日日叮嘱狱卒们一定要将他给盯好了。而且老奴还加派了许多人手去看守章参谋,可谁知,谁知……” 盛公公惶恐至极,把脸埋在地上,声音颤抖地继续说道,“皇上,老奴真的不知道这张参谋怎么就能不知不觉地死了。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啊。” 大殿里安静了许久,景宗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他坐回到龙椅上,对着盛公公说道,“看来朝中确是有章适的余党,而且此人还是颇有些权势的。” 盛公公见景宗没有降罪于他,他慢慢抬起头看向景宗。他发现景宗眉头微蹙,面色凝重,额上还有些汗珠,便是知道景宗头疾又犯了。盛公公忙跑到景宗身边,按着御医教给他的手法为景宗轻按着头部,以缓解景宗的疼痛。 “皇上,不如将此事交给下面的人去查。御医可是说了皇上您必须要多休息的,若是您再这般劳累,老奴怕您的身子撑不住呀。” 景宗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思绪万千。他知道如今朝堂上是有些乱的,只是他不知道竟有人已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了。若是不快些把此人给抓出来,那朝野上下的纲纪不就是要乱套了吗? “盛德昌,今夜你去将莫枫给我唤过来,有些事情我要嘱咐他。” 皇后到了大皇子的住处时,先与大皇子一同去看了还在病中的尹真儿,而后才召见了樱姬。 皇后虽然生尹相的气,气他做事没有分寸,竟然将自己的女婿告到了皇上那儿去,可皇后更生樱姬的气。这个樱姬自从成了樱夫人后,便屡屡惹出祸端,皇后看着她便觉得心中烦闷。 弘柯坐在皇后身边,看着皇后对着樱姬一脸怒气,心里便有些担忧,担忧他母后此番前来会责罚樱姬一番。 果不其然,皇后盯着樱姬看了一会儿后,便厉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侧室,也敢惹出这许多祸端,连累了柯儿!你可知道这收回全部兵权是多大的惩罚,柯儿与本宫的心血便都要毁在你的身上了!你给本宫跪下,跪着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处,跪不满五个时辰不准起来!” 樱姬不敢说话,只得乖乖地听从皇后的吩咐,跪在了地上。 弘柯见状,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皇后说道,“母后,儿臣知道您心中有气,可是樱儿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且前几日御医来瞧樱儿的时候,说她胎像还不稳,要好生静养。若是母后您让樱儿一直跪着思过,那伤了她腹中的孩子可怎么是好。” “这进门没多久便有孕了?”皇后虽是对这樱姬处处不满意,可多子多福,有了孩子便是祥瑞之兆,想来皇上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是会高兴的。皇后想着来日方长,等樱姬生下孩子后,有的是机会调教她。皇后这样想着,脸色便缓和了些,说道,“既然有孕了,那便起身吧。” 弘柯一听到皇后松口了,便快步走樱姬身边,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 目睹了一切的皇后和慧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皇后摇了摇头。之前皇后也是知道弘柯是极宠这个小妾的,可是那都是从旁人的嘴巴里听来的。如今皇后亲眼目睹了弘柯对樱姬这般细致的照顾,心中才是颇为烦恼的。成大事者哪里能有过多的牵挂呢,可这樱姬倒成了弘柯心里的宝。 见樱姬坐定后,皇后便继续开口教育道,“樱夫人你没有什么家世,自然是不能帮衬柯儿的。但既然柯儿喜欢你,向着你,那本宫也终是同意了你进门。只是你做事是该有分寸的,本宫体谅你孕中幸苦,便也不重罚了,但是小惩是一定要的。为了让你记住教训,你便日日抄写佛经百遍,也算是为你和你腹中的胎儿积德。” “母后,这小惩是不是有些过了……”弘柯听完皇后的话,觉得樱姬孕中反应本就大,怎可再日日抄经这般操劳,便要为樱姬开口求情。只是樱姬看着皇后的表情越发严肃,怕弘柯再因为自己求情伤了母子情份,引来皇后责备,便拉住弘柯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樱姬恭顺地朝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教育的是,都是妾身不好,连累了大皇子。妾身定会日日将佛经抄好,送到皇后娘娘处检验的。” 皇后听了樱姬的话后,怒气稍微消散了些,她又看向弘柯说道,“柯儿,这兵权是我们努力了多久,才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如今你既无重兵在握,又失了你父王的欢心,你日后应该如何啊。” “母后不必过于忧虑,儿臣自是有解决的方法的。父王近日在着手准备兴修水利之事,只要儿臣能将这个肥差拿到手,那兵权重回儿臣手中也只是迟早的事。” 皇后听到弘柯这般说,心中也放心了一些。她端起茶盏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正在与弘柯说话的樱姬。皇后现如今最担忧的便是弘柯的这个小妾,弘柯现在的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了这个女人身上,万一弘柯再为了这个女人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可怎么是好。 第七十三章 瀛洲最后一夜月更圆 尹真儿昏睡了几天,才终于醒了过来。 她用尽全力撑起身子,发现偌大屋子里只有她和守在床边的梅落。梅落倚在床边睡熟了,尹真儿本来也不忍心吵醒她。只是尹真儿注意到梅落的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滴了下来。 尹真儿的眼泪滴在了梅落脸上,梅落便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见尹真儿醒过来的时候,她激动地说道,“皇妃,您昏睡了这么些天,终于醒过来了。您可不知道您这些天高烧不退,可是吓死老爷和奴婢了。” 可当梅落激动地说了一番话后,她便察觉出了尹真儿的不对劲。 “皇妃您能醒过来可是一件大喜事,您怎么能哭呢?”梅落说罢,就要用手拭去尹真儿脸上的泪水,可是她突然看见自己包起来的手,便想要默默将手缩回去。 尹真儿见状,轻柔地握住梅落的手,她有些哽咽地说道,“梅落,是我没用才会让你受人欺负。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保护不了锦哲,保护不了父亲,保护不了你,就连我自己我都保护不了。” 见尹真儿越哭越凶,梅落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皇妃,你不要这样说,这些都不是您的错,是有人一直在咱们身后陷害咱们。不过皇妃,此番您落水,老爷已经闹到了皇上那里去,而且皇上严惩了大皇子。皇妃您放心,日后咱们有老爷和婉贵妃的助力,咱们就不会怕那些对咱们不利的人了。” 尹真儿听到弘柯受到了严惩,她心里便好受了些。她擦干了眼泪,和梅落抱在一起。尹真儿觉得自己还有父亲,锦哲和梅落,她也不算是孤立无援了。 莫枫得到景宗的召唤之后,他立刻去了傅彦的房中禀明了此事。 傅彦嘱咐莫枫万不可让景宗看出任何端倪,他就如同从前向景宗禀报那般自然便好。 夜渐渐深了,莫枫穿上了一身黑衣,入了大殿。景宗本是在闭目养神,可他听到莫枫向他请安的声音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傅彦最近可有与蒋氏之女来往啊。” 莫枫闻言,低下头冷静地回答道,“燚王爷最近与蒋姑娘并没有相见,而且也并没有在卑职面前提过蒋姑娘。以卑职对燚王爷的了解,燚王爷怕是已经将心思都放在了政务上。” 景宗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傅彦与慕容玥相处的怎样。” “燚王爷本是一个淡漠之人,但据卑职的观察,燚王爷似乎对慕容小姐很是满意。燚王爷近日频频召见慕容小姐,而且还常与慕容小姐一起用膳,看起来相处得很好。” 莫枫偷偷瞟了一眼景宗,他见景宗一副满意的神色,悬着的一颗心便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你做的都很好,所以傅彦那边朕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朕相信你能将他盯好的。只是最近朕发现朝堂之上有人的势力颇大且极具野心,此人不但能操纵朝中大臣,还能在重兵看守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了章参谋。朕对于这件事情很是忧心,所以你也替朕暗中留意着,看看到底是谁有这般大的能耐,敢再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是。”莫枫应下景宗后,默默将这桩事情记在了心里。 景宗半月之前已经吩咐了底下的人准备返京之事。如今万事准备齐全,众人也要准备乘御船回京了。 夜深了,这是留在行宫的最后一晚,蒋漪柠思绪万千,毫无睡意。 蒋漪柠在房中转来转去,突然目光定在了傅彦送她的古琴上,蒋漪柠便在房中抚起了琴。宣儿没有打扰蒋漪柠,她在一旁为默默地为蒋漪柠整理床铺。 床铺整理妥当后,又过了许久,宣儿走到蒋漪柠身边,她见蒋漪柠似乎没有停下弹奏之意,便轻声开口提醒道,“姑娘,这天色不早了,明日便要上御船了,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 蒋漪柠闻言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宣儿见蒋漪柠今夜所弹之曲异常忧伤,便问道,“姑娘的琴音颇感沉重,是不是姑娘有心事。” 见宣儿这般问,蒋漪柠弹琴的手缓缓收住了,她确是有心事。回京之后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她,可是有些事情她却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想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只是她现在却好想逃避。 蒋漪柠摇了摇脑袋,想把烦忧都摇走。她转过身拉住宣儿的手,微笑着说道,“宣儿,你是否中意于莫枫啊。” 宣儿没有料到蒋漪柠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的脸一下子便羞红了。 “姑娘,我,我……” 蒋漪柠被宣儿满脸窘迫的模样,给逗乐了,“傻姑娘,喜欢便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对我你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嘛。” 宣儿闻言,也不想瞒着蒋漪柠,便红着脸点了点头,又轻声说了一句,“嗯。” 蒋漪柠见状便拉着宣儿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挑了许多精致的首饰和香膏装好后递给了宣儿。 “宣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能因为每日都在忙着照顾我,便忽略了自己吧。你本就生得美,但是若有首饰香粉点缀岂不更美。记得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去给你爱慕的人看看你最美好的模样。” “姑娘。”宣儿轻轻地唤了蒋漪柠一声。 蒋漪柠闻言将目光定在宣儿身上。她看着面前的宣儿,心底生出了浓浓的羡慕。 “宣儿,你与墨枫之间并没有什么阻碍,所以你们一定要努力去够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宣儿知道蒋漪柠定是想起公子了,她心疼地拉住蒋漪柠的手,说道,“姑娘,你也是很幸福的。公子虽然不能与你在一处,可是公子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姑娘,你要有耐心,公子有一日终会来寻你的。” 蒋漪柠对着宣儿笑了笑之后,看向了窗外的明月。瀛洲的月亮真的好美,难怪母亲总爱念着瀛洲的月。只是明日一走,蒋漪柠倒不知道何年才能再赏到这美轮美奂的月了。 第七十四章 时隔许久终回京 第二日一早,蒋漪柠在御船之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瀛洲,心中生出了浓浓的不舍。从前她想来看这瀛洲,是因为这里是母亲的故乡,即使母亲不在了,她也想在这里找找母亲的影子。可现如今的瀛洲城内也留下了她与傅彦二人美好的回忆,她虽不舍,可也不知道何年才能再次回到这瀛洲了。 正当蒋漪柠在房中发着愣的时候,罗衍进了蒋漪柠的船舱。 此次出行,罗衍公务繁忙,也一直没与蒋漪柠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这不,罗衍好不容易得了空,便跑到蒋漪柠的船舱内来瞧她。 蒋漪柠看着罗衍蓄着胡子,连衣袖都破了而他也不自知。蒋漪柠一边拿着针线为罗衍补衣袖,一边叹气说道,“萝卜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不如此番回到京城后,我便与师父一起为你选一个贤良的妻子可好?” 罗衍对蒋漪柠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可不想成婚,一个人生活无忧无虑的,干嘛要寻一个夫人给自己找不痛快。罗衍心里清楚蒋漪柠其实也不想与容隐成婚,但这可是御婚,蒋漪柠已经推脱过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推脱了。 正是因为如此,罗衍才颇感担心,他小心翼翼地问蒋漪柠,“漪柠,你对容将军本就是没有男女情意的,若真的就这般成婚了,我怕你也不会幸福的。如果你真心觉得勉强,那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看看这婚……” “萝卜,不必了。”蒋漪柠还没等罗衍说完话便打断了他。蒋漪柠知道此番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要嫁给容隐的,只是她也清楚她成为将军夫人的时日不会很长,毕竟文蕴才是最适合容隐的。 “萝卜,我会与将军相敬如宾的,你也不要为我担心。”蒋漪柠话音刚落,羽诺便走了进来。 罗衍说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便离开了。但其实蒋漪柠知道罗衍是看出了羽诺有话要与她说,才借故离开的。 从前的罗衍是个愣头青,只懂得习武,其余的人情世故是一概不知的。可现如今,罗衍在官场待久了,也是懂了些相处之道。蒋漪柠不知为何她看着罗衍的长进,心中竟突然有些感伤。似乎这几年,他们都长大了。因为得到,也因为失去。 羽诺坐下后,看了看蒋漪柠,有些无奈地说道,“漪柠,母后传了信过来,说是父皇病重,母后叫我与羽曦快些回西羽国。” 羽诺这样一说,蒋漪柠算了算时间,羽诺和羽曦的确来了大宗有些年头了。只是这突然说要走,蒋漪柠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你父皇的身体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严重了,召回令还来的这般突然。”蒋漪柠突然想起羽曦与楚林墨的事情,她忙问道,“羽曦和楚林墨的关系确定了没多久,你这突然说要走,怕是羽曦这个小丫头不愿意呢。” 果真还是蒋漪柠了解羽曦,羽诺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羽曦从昨夜得知这个消息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船舱内。羽曦其实也清楚,就算她内心对楚林墨有再多的不舍,她也是一定要回去陪在父皇身边敬孝道的。羽曦放不下父皇,所以可能对楚林墨会觉得更为亏欠吧。照顾羽曦的丫鬟来向我回禀说,羽曦抱着三月哭了一晚上。” “那你对他们二人是有何打算呢?” 羽诺闻言摇了摇头,“父皇病重,我是要尽孝道,也是要继位的。只是羽曦可能要等我继位之后,一切都安稳了,才能重回到大宗来。可这样一来一去,恐是要上个好几年的,一想到羽曦要承受相思之苦,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也不好受。” 蒋漪柠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要给他们彼此一些时日,他们这般相爱,时间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倒是你呀,继位为王之后,我再想见你一面,那不可是难如登天了。” 羽诺闻言笑了笑,突然变得不正经起来,“那还不简单,你与我一起回西羽国,我继位为王,你便做我的大夫人,这般我们便不是可以日日得以相见了吗?” 蒋漪柠听了羽诺的玩笑话,笑着给了羽诺一拳,“若真如此,那我日后不是要与你的小妾们争宠嘛。万一日后你得了一个貌美的小妾,那我岂不是被你丢在一旁,等到那时,我要找谁去哭诉呢?” 羽诺装作仔细思考的模样,而后又信誓旦旦地说道,“漪柠你了解我这个人,我喜欢有才气的女子,不喜欢只懂涂脂抹粉的女子。等你真成了我的大夫人,我便把其余小妾都晾在一边。而且我还要像从前在凉洲时一般,带你游湖弹琴,一起看遍西羽国的美景,可好?” “甚好,甚好。恩宠于一身,我定要招摇过市。”蒋漪柠说罢和羽诺笑成了一团。 羽诺看着面前放肆大笑的女子,竟觉得恍如隔世。她多久没有这般开怀大笑了,步步为营似乎已经让她失了原本的快乐。羽诺突然记起初与蒋漪柠搭话时,她伤了一双妙手也不怕,而是拿起树叶吹出了一首极美妙的乐曲。那个时常将眼睛笑得弯弯的姑娘似乎不在了,可似乎也还在。 三月有余,终于到了京城。 已是秋末了,蒋漪柠有些放心不下师父,所以她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瞧了罗潜立。虽说罗潜立现在看着还算硬朗,只是蒋漪柠考虑到毕竟师父年纪也大了,冬日对他来说总是要更难熬一些的。 蒋漪柠与容隐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将罗潜立接到将军府上。虽说罗衍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宅子,但是蒋漪柠想着罗衍公务繁忙,也不便照看师父,所以她便把照顾师父的事情揽了下来。 羽曦和羽诺回了京城之后,说是整顿三日后,便要启程回西羽国了。蒋漪柠对他们兄妹二人甚是不舍,便在罗潜立搬到将军府的当日,在将军府中设宴,将一众好友都请过来聚聚。 第七十五章 好友在侧是最大的幸事 众人应了蒋漪柠的邀约,一早便在将军府中坐着品茶了。蒋漪柠看着众人皆在,便挽起袖子宣布说今日她要亲自下厨。 弘辰、罗衍和楚林墨听到这个消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容隐、羽诺和罗潜立本不想打击蒋漪柠的积极性,可他们二人也觉得蒋漪柠下厨这事甚是生趣,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倒是羽曦见蒋漪柠如此,也要闹着和她柠姐姐一同下厨。 楚林墨看着羽曦和蒋漪柠站在一处,正要往厨房走,他忙把羽曦拉到自己背后站着,又对蒋漪柠说道,“蒋姑娘你艺高人胆大,曦儿就别跟着你凑热闹了。这厨房里有火有刀的,羽曦没下过厨又粗心,万一磕着碰着了我可是要心疼得很的。” 羽曦听到楚林墨地一番话,挽住楚林墨的胳膊,甜蜜地笑着说道,“柠姐姐,既然林墨这般担心我,那我不去了。我就在这儿陪着林墨,林墨你说可好?” 众人见楚林墨和羽曦这般腻歪,都故意做出恶心状。弘辰更是直呼受不了,只是他清楚羽曦的性子,不敢说羽曦好歹。所以他便跑到楚林墨面前,说道,“楚林墨啊,楚林墨,傅彦和二哥知不知道你竟这般油嘴滑舌啊。还有啊,你虽然是二哥的人,可今日你来了容兄的府邸,你可想着在这里动什么歪脑筋啊。” 羽曦怎么可能纵着弘辰欺负楚林墨,她走到楚林墨面前,伸出手臂,挡住楚林墨,大声地对着弘辰喊道,“今日林墨可是柠姐姐和容将军请过来的,所以他也是这将军府的客人,你可别想着用身份压他。还有你可别想借此机会挑起闲话,否则我和我哥哥定不会放过你的。” “嘿,你个小丫头……”见弘辰要上前与羽曦争论一番,文蕴忙拉住弘辰的衣袖。 “哥哥,今日咱们来此可是庆祝罗伯伯乔迁和为羽诺羽曦送行的,你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说罢,文蕴看向蒋漪柠,“既然咱们的蒋姑娘要下厨,那我便陪着她一起进厨房吧。” 羽曦和弘辰互相做了个鬼脸,便又闹到了一团。 蒋漪柠和文蕴入了厨房之后,蒋漪柠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蒋漪柠看看自己切的粗细不一的土豆丝,再看看文蕴切的极细又整齐的肉丝,挫败地放下了菜刀。 “文蕴啊,文蕴,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会有这般好的厨艺。你叫我这个自幼在闹市之中长大的丫头,如何在你面前自处呀。” 文蕴闻言带着苦涩地笑了笑,“我小时候常见到母亲下厨为父王做膳食,那个时候我很不解为什么宫中好的御厨那么多,母亲却要自己劳累。后来我发现母亲看着父王用她亲手做出的膳食时,神情总显得那样的幸福。若是父王再夸赞一下她的厨艺,她便更是会开心一整天。我长大后,心里有了将军,便也想像母亲一样为心爱之人做膳食,所以我便苦练厨艺。只是刚开始我也是对厨房之事丝毫不通的,所以每次将做出来的成品拿给哥哥试吃的时候,哥哥总是表情痛苦,还因此闹了不少次肚子呢。” 文蕴说到这里,蒋漪柠和文蕴一起笑了起来。只是蒋漪柠看出来文藴的笑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提及与容隐的往事,心中定会倍感心酸吧。 “后来,厨艺练好了,我便日日换了花样给将军送过来。只是,只是他心里没有我,即使我做出来的食物很美味,但我也从未在他的眼睛中看到过欣喜的光亮。” 故事讲完了,文蕴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蒋漪柠想了想,一把揽过她的肩说道,“文蕴,你可不能惯着男人。若你长期对他好,他便会成了一种习惯。可你若突然不对他好了,他定会心生疑惑,也会默默观察思索你的反常。等以后有机会了,便记得将这招用在容隐身上,我保证会让你们的关系有进展的。” 文蕴虽然对蒋漪柠的说辞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她还是默默把蒋漪柠的话记在了心里。 在文蕴的帮助之下,不一会儿,一大桌子美食便上了桌。 弘辰夹起菜品了一会儿,便憋着笑说道,“我对我妹妹的厨艺还是颇为了解的,这一桌子怕都是出自文蕴之手吧。那蒋姑娘你在厨房里面做了什么?” 蒋漪柠听到弘柯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蒋漪柠从来都是厚脸皮的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虽然没有做菜,但是我的作用也是不小的呢。我在厨房里面试了菜,还向文蕴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呢。” 容隐听着蒋漪柠的一番歪理,笑着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在蒋漪柠的碗中。 “丫头,你要多吃点这样子精神才会好些。” 弘辰见容隐此举,又是摆了摆头,“你们能否让我们这些独身之人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啊。看着你们这般恩爱,而我却是独自一人,你们都不觉得我凄凉吗?” 听到弘辰这般说,羽曦挑了挑眉,心生一计。她可是记得方才弘辰说了不好听的话来调侃楚林墨呢,她便要以此计,报复方才弘辰欺负楚林墨的仇。 羽曦将饭碗递到楚林墨面前,又娇滴滴地说道,“林墨,人家想吃大虾,但是又够不着。你帮人家夹一下,好不好嘛。” 听了羽曦这般撒娇,楚林墨倒是美滋滋地夹虾去了,可是弘辰却止不住地翻着白眼。 羽曦本就是想气气弘辰,见目的达成了,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罗潜立坐在主位上,他看着这群孩子们闹做一团,也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平日里这群孩子们各有各的使命,也各有各的烦心事,所以能放下身份好好地开怀大笑一番是极不容易的。现如今看他们能在此处放松身心地闹一闹,罗潜立打心底里为他们感到高兴。 蒋漪柠看着师父罗衍和她的一众好朋友都在她身旁,她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暖意。 而蒋漪柠一旁的容隐,看见蒋漪柠时隔许久才这般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的心中有些纠结。但他始终是想让蒋漪柠的笑容留在脸上的,所以他心底默默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第七十六章 傅彦反常定下婚期 虽说慕容玥的哥哥慕容浩在京城内有宅子,可是皇上想着让慕容玥与傅彦能多培养一下感情,可以早日成婚,便直接命慕容玥搬入了燚王府。 傅彦邀了弘郁前来议事,到了饭点,傅彦便将弘郁留在了府中用膳。 傅彦和弘郁在饭桌上聊的欢畅,倒也没把一旁默默用膳的慕容玥当作外人。 慕容玥看傅彦没怎么吃东西,便将鱼肉中的刺细心地挑出来后,夹到了敷衍的碗中。 慕容玥的此举让傅彦突然停下了与弘郁的交谈,傅彦夹起慕容玥为他悉心处理后的鱼肉,细细地看了一番,半晌才对慕容玥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希望我与你早日成婚,想来慕容氏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吧。” 慕容玥不知傅彦这般突然提及婚期是何意,只得红了脸,轻声回答道,“是的,王爷。父亲托人递了信过来,说是让我们早日将婚期定下来,他们二老也好起身前往京城。” 听了慕容玥的话,傅彦突然勾起了嘴角,“既然如此,下月初我瞧着是个好日子。你父母亲那边我会派人连夜快马加鞭去接,算算日子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一旁的弘郁听到傅彦这般就将婚期给定了下来,心中有些震惊。只是他将自己的情绪妥善藏好,只是笑着说了些恭喜的话。 慕容玥的心愿终将达成,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当她又听到弘郁所说的恭喜之词,心中更是激动。 “王爷,我会讲成婚所需的东西都妥善准备好的,这燚王府上下我也会打点好的。王爷只需将心思都放在政务上就好,府上事事有我呢。” 弘郁看了看朝着慕容玥点了点头的傅彦,他想了想对着慕容玥说道,“慕容小姐考虑的可真周到,日后嫁入燚王府定会是个贤淑的王妃。还是傅兄福气好呀,能娶到像慕容小姐这般贤惠的夫人。” 慕容玥听到弘郁夸奖自己,她偷偷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的傅彦,便谦逊地回答道,“二皇子过奖了,我做的这些,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妻子该做的。是我的福气好,能嫁与王爷这般有才华的男子。” 傅彦向来不喜欢高调的女子,慕容玥此番回答谦卑有礼,倒是让他听起来舒心。傅彦夹起一块芙蓉酥放到慕容玥的碗中。 慕容玥见傅彦此举心中欢喜,可弘郁倒是越发看不懂傅彦的举动了。 用过膳后,弘郁跟在傅彦身后往书房走,他心中有许多想问傅彦的话,可是他并不知道应该怎样问出口,所以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弘郁这番,倒是傅彦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所以他便对着弘郁说道,“有什么话便直说,我也是料到了你会有些疑问的。” 见傅彦这般说,弘郁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而是直接问道,“傅兄,你对蒋姑娘的情意我都是看在眼中的。所以我很清楚傅兄你的心中除了蒋姑娘,可是没有其他女子的。且当年蒋姑娘被赐婚给容隐之时,你可是拼尽了全力去护着她,还做出了劫御婚的事。可现如今你明明可以用计将自己的婚期延后,可你为何不如此做,还主动定下婚期呢?” 听过弘郁的话,虽说傅彦脸上依旧一片平静,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极为苦涩的。他又何尝不想让漪柠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呢,只是现下他们都被困住了,又挣脱不开。他当然是可以用计拖延婚期,只是皇上与慕容氏都催得紧,这婚就算能推脱一时,也终究不能推脱一世。 “现如今弘柯失势,是我们积累权势的好时机。我先与慕容玥成婚,巩固了地位后,才有可能在日后扭转一切,让柠儿成为我的正妻。”说到这,傅彦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弘郁说道,“我得到消息,蒙古要派使团前来大宗。据说嫣玛公主也要跟着使团前来,你好好做足准备。” 弘郁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便被欢喜给填满了。嫣玛公主与他自上次大战一别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如今她竟要来大宗,这不但可以了自己的思念之苦,还能让自己有机会与她靠得更近些。 等到弘郁从欢喜中回过神,傅彦已经走出老远了。弘郁快步追上傅彦,可他心中却生出了疑惑。他钟情嫣玛的事情,从未有人知晓,这傅兄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弘柯心中的小心思哪里又逃的出傅彦的眼睛,傅彦看着一脸疑惑的弘郁,缓缓开口道,“大战之日你放水放得这样明显,我怎可不知你与那交战的小将军有纠葛。只是那姑娘也是个有胆识的,事后还敢跑到我方军营中来寻你。你说若是如此我都还不能知晓你们二人之间有关联,那也便妄自了我与你待在一起的这些个年头。” 弘郁闻言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后,加快脚步,一溜烟儿躲进了傅彦的书房。本来感情上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别扭的,只是与傅彦这样一个淡漠之人谈论自己的感情,倒是让弘郁觉得有些难为情。 兰心已经联络到了章参谋的儿子,章远。只是现如今慕容玥住在燚王府内,并不方便与章远相见。所以兰心为慕容玥献上了一计,让慕容玥借去城外上香为由,出了燚王府,到城外与章远碰面。 慕容玥对待此事也是极为谨慎的,因为她知道章远这颗棋子若是摆得好,能给慕容氏带来极大的助力。章参谋的事情已经让慕容氏受到了损失,所以这桩事情她自是要办好的。 到了城郊,慕容玥却并未见到章远,而只是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童子。原来章远是留下了一个小童子为慕容玥引路。 慕容玥和兰心跟着这个小童子走了许久,都还没有寻到章远。周遭又全是绿树环绕,慕容玥无法辨别方向,所以只得跟着小童子继续往树林深处走。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玥觉得自己体力要耗尽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年正背对她,倚在一棵高大的古树旁。 慕容玥招了招手,示意兰心和童子去远一些的地方候着,而她自己则是慢慢朝着白衣少年走过去。 第七十七章 秘密会见暗藏玄机 “我与章参谋虽然颇为熟悉,却和他的爱子你并没有见过面。今日一看章远公子的作风,便是觉得章远公子定是要青出于蓝了。” 章远听到慕容玥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后,对着慕容玥轻笑了一声。 慕容玥眼前的少年面容俊逸,似无暇的玉。可文质彬彬中却又透露出些许不羁,这倒是让慕容玥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章远的气质。 “慕容氏的大小姐,也果然名不虚传,美丽又聪慧。章某能有幸与慕容小姐见上一面,是章某的福分。” 慕容玥向来觉得这章参谋死板,可竟不知他教导出的儿子竟然这般出挑。慕容玥满意地勾起嘴角,“章远公子,想必你也知道你的父亲是因办事不利被皇上降罪,只是想来公子并不知晓,害你父亲命丧黄泉的真凶是谁吧。” 章参谋极其爱护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与自己的夫人极为恩爱。在章参谋死在大狱中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章远的母亲悲痛欲绝,也直接跳了湖为章参谋殉了情。章远的家族也因为章参谋的死而支离破碎,所以他自是恨极了这背后主使。 章远本来以为父亲的命案是无人知晓的一桩悬案,但是现如今听慕容玥的意思,貌似她知道这背后真凶究竟是谁。 “慕容小姐,虽然父亲生前不喜与我讨论朝野上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父亲背地里是为慕容氏效力多年的。所以慕容氏身为父亲的旧主,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呢?” 慕容玥听了章远的话,对她的欣赏更盛,她笑着点了点头,凑到章远的耳边轻声说道,“在瀛洲之时,你父亲为了讨皇上欢心特地大费周章安排了繁叶山的出游。只是我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三皇子弘辰已经知道了你父亲在朝堂上的支柱便是我们慕容氏。而皇上为我和燚王爷赐婚,便是已经昭示了众人,慕容氏已经决定站在二皇子身后了。所以三皇子心中不甘,特地安排人在繁叶山中埋伏,制造出有刺客的假象,这才让皇上认定你父亲办事不利,所以将你父亲以失职之罪打入了大狱。” 一番话说完,慕容玥刚想拉开与章远的距离,可不料,这小子竟死死地将她的腰给揽住,慕容玥身体不受控制地与章远靠得越来越近。 “既然三皇子已经达到了陷害父亲的目的,那为何他一定要将父亲赶尽杀绝呢?我对此倒不是很清楚,所以麻烦慕容小姐为我解答疑惑。” 慕容玥见章远与她越靠越近,她忙用手抵住章远的胸膛,极其不自然地别过脸说道,“章参谋为慕容氏办事颇为得力,那他日后自然对扶持二皇子上位也会有很大的帮助。既然如此,那三皇子作为皇位的竞争者,为什么还要留着章参谋这个竞争对手的助力呢。” 慕容玥说完这番话后,她见章远在低头思考,便趁机用力将章远推开,自己则是快步走到离章远有些距离的地方站定。 “章远公子,你看着文质彬彬,可好似却不懂男女间交往的规矩。我们二人说话归说话,只是我已经是皇上钦此给燚王爷的夫人了,男女有别,所以我们还是应该有些规矩的。” 章远听到慕容玥这般说,微微地勾起了嘴角,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自然知道慕容小姐你是燚王爷的夫人,而且我也是想与慕容小姐你保持些距离的。只是慕容小姐你太过诱人,让我有些情难自抑。” 慕容玥听到章远说出这般轻浮的话,她的脸变得有些红。可她不知自己为何看着对面的男子,心中却是生出了些不同的感觉。 只是碍于身份,慕容玥并未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指着章远严肃的说道,“我是慕容家的大小姐,而你是章参谋的长子,我们本是可以互助互赢的。所以你行事还是要有些分寸,莫不要让旁人抓到我们二人的把柄。” 章远看着神色凝重的蒋漪柠,觉得分外生趣儿,“慕容小姐你这般谨慎小心,加之我们现在在这荒郊野岭的,有哪里会有旁人看见我们二人的举动呢?” 慕容玥不想再与章远讨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京城中近日在准备殿选官员,以章远公子你的学识才华,你定会入选。慕容氏失了你父亲的助力,终究是觉得可惜。若是你可以成为慕容氏在朝中的帮衬,那你便既可以找机会为你父亲报仇雪恨,也可以与慕容氏互帮互利,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慕容玥的算盘打得可真好,但是章远就是喜欢机灵聪敏的女子,此番一来,章远对慕容玥的兴趣便更甚了些。 “慕容小姐果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早就将章某的后路给考虑清楚了。” 章远心中虽然不想与父亲一样依附于慕容氏,因为依附他人做事虽会方便一些,但是终究是要听令于他人的。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必须先利用慕容氏稳定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为父亲报仇雪恨。等到大仇终得报后,自己在朝中也定是有了稳固的位置,等到了那时,脱离慕容氏的管控应该便不是一件难事了。 “慕容小姐,我会去参与此次殿选。但是当我成为了慕容氏的助力后,我希望慕容氏也要帮助我向三皇子讨回我父亲的性命。” 慕容玥听到了让她满意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慕容氏向来说话算话,你若成了慕容氏的助力,慕容氏也定是会给你权势和帮助的。章远你要记得,从今以后慕容氏和你便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完这番话,慕容玥意识到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与章远告辞之后,便离开了。 章远看着慕容玥慢慢走远,他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这么厉害且有野心的女子若是他章远得不到,那旁人也别想得到。 章远朝着不远处的小童子招了招手,见小童子跑了过来,他便问道,“白泉,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在燚王府当差?” 名叫白泉的小童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少爷,奴才的哥哥白润确是在燚王府当差。” 章远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便叫他替我留意着慕容小姐和燚王爷的动态,若是有什么异常,马上来向我禀报。” 第七十八章 容隐下定决心忍痛割爱 一大早,羽诺和羽曦便进宫面见了景宗。今天是他们兄妹二人离开大宗的日子,所以等他们一出了宫门,便看到了一众好友围在马车旁等着他们。 羽曦眼睛红红的,想来定是因为要与大家分离,所以已经哭了许久了。当羽曦看到大家把他们兄妹二人团团围住时,羽曦心中又生出了浓浓的不舍,所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滴了下来。 蒋漪柠走上前,为羽曦擦去眼泪,又将她抱住,轻声安慰道,“羽曦你不要难过,你日后还是要回到大宗来的呀,而且你还要成为我们大宗的媳妇呢。分别只是暂时的,我们都会在大宗等着你回来的,所以不要伤心了啊。” 听了蒋漪柠的一番话,羽曦觉得心里好受些了,所以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蒋漪柠见状便用眼神示意楚林墨过来安抚一下羽曦,毕竟楚林墨才是羽曦最舍不得的人。 楚林墨心中本也是对羽曦有着诸多不舍的,他百感交集地揽过羽曦,轻声地说着些轻松的话宽慰着她。 羽诺站出来,笑着对大家说道,“来到大宗的这几年能有幸认识各位,并与各位相处的这般愉快,是我羽诺之幸。虽说现在我要回到西羽国了,可是我会一直将各位的情谊记在心中的。等到日后有机会,希望各位都能到西羽国去看看,我羽诺定会热情款待各位的。” 羽诺说罢,便看向容隐询问道,“容将军,能否把漪柠借给我五分钟,我有些话需要单独与她讲。” 容隐宠溺地看着蒋漪柠笑了笑,说道“丫头与羽诺王子一向交好,所以自然是可以的。” 等到蒋漪柠和羽诺单独走到一边后,羽诺对蒋漪柠说道,“漪柠,曾经我与你说过的,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前来帮助你的。其实我们二人心里都清楚,大宗现在其实也是危机四伏,我会为了西羽国未来的安危,去选择支持一个最有可能继承大宗正统的君主。而这个人选我希望由你向我举荐,因为我相信你的眼光一定不会出错的。” 蒋漪柠自然清楚羽诺的支持对于大宗的三位皇子是多大的助力,而她没有想到羽诺竟然这般信任她,居然将如此大权交付于她的手上。若说蒋漪柠不为羽诺的心意感到触动定是假的,只是蒋漪柠一下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羽诺,其实我们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适合于皇位的人选。在凉州之时,我曾与你讲过,希望在傅彦遇到危险之时,你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虽然这几年我与傅彦发生了许多事情,可是我的初衷始终没有变。” 羽诺很了解蒋漪柠,他其实早就料到蒋漪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羽诺走近蒋漪柠,轻轻将她抱住,并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懂你的选择了,我定会用尽全力去保护好你心尖上的人。漪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步步为营虽然没错,但你要记得,不要只为他人谋划,也要学着多顾顾自己。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等到那时我希望你仍是我们初见时的模样。” 蒋漪柠回抱住羽诺,“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来与我再次一同游湖奏乐。” 容隐在一旁看着羽诺把蒋漪柠抱住,他突然生出了些感慨。其实他与傅彦都没有羽诺聪明,羽诺从不以爱慕的名义站在她的身边,反倒能够得到她更多的信任与依赖。容隐低下头,苦笑了一声。若是一开始他便能以知己的身份站在蒋漪柠的身边,那她是否能够对他生出更多不同的感情呢。 蒋漪柠和容隐将羽诺羽曦两兄妹送走之后,便一同回到了将军府。 好友突然的离别让蒋漪柠心中有些感伤,她也没了什么胃口,便向容隐表示说,她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一向什么都依着蒋漪柠的容隐,听了蒋漪柠的话居然反常的表示要到蒋漪柠的房中喝一杯茶。蒋漪柠不知道容隐是何意,但她相信容隐这般说自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蒋漪柠将容隐迎进房中坐定后,让宣儿沏好了茶后,便吩咐所有人退下,只留她与容隐二人独自相处。 容隐端起刚沏好的热茶饮了一口后说道,“丫头,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蒋漪柠听了容隐的话后,越发摸不到头脑了,但是她还是如实地说道,“将军在我心中是个极好极好的男子。将军不但有勇有谋,为大宗打下不少疆土,而且将军还从不居功自傲。将军你生性随和又善良,是个让我认为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 容隐听了蒋漪拧的话后,突然站起身,一下子把蒋漪柠拉到墙边,又用手抵住她。这个动作让二人靠得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互相可闻。 蒋漪柠没有见过容隐这般,一下子慌了神。正当她要把容隐推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自己马上也要与容隐成婚了,其实这样亲近一些也没有什么错吧。蒋漪柠将伸出来的手默默放了下去,而后又抬起头与容隐对视着。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站了许久,容隐突然笑出了声,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 “丫头,就算你与我对视这样久,我都未曾在你的眼中看到丝毫情意。我真的很爱你,也很想让你成为我容隐此生唯一的妻子,可是为何就在我的心愿快要达成的时候我竟然犹豫了呢?” 蒋漪柠敏锐地感应到容隐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刚欲开口阻止容隐,可又听到容隐的声音在房间中响了起来。 “丫头你说我善良,其实不然。在战场上我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在你面前我是个想尽办法想要将你占据的坏男人,所以我一点都不善良。但是我不想看见你不开心,也不想再看见你不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以这次我想善良一些。丫头,在等到你真的爱上我之前,我都不会勉强你与我成婚的。只是我依旧会一直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待着你的心甘情愿。” 第七十九章 婉贵妃欲说出有孕实情 容隐说完这番话后,默默地将抵住蒋漪柠的手放了下来,而后他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远了。正当容隐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蒋漪柠却一把抓住了容隐的手。 “将军,我们的婚事是由皇上定下的,我已经接受这桩婚事了,我想将军应该也是如此。虽然我知道将军做此决定是为了我好,可是将军在我心中是会成为一个好夫君的,而我也已经准备好做将军您的夫人了。将军做下这个决定,是否有些仓促了,将军需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容隐看着蒋漪柠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心中还是颇感欣慰的。这许久以来蒋漪柠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但是如今她能做出此举,便是代表着她已经慢慢向自己靠近了。只是容隐经过这些天的仔细思考,让他心意已决,他很爱蒋漪柠,可他不想因为一场御婚强行把蒋漪柠留在自己身边。容隐伸出手揉了揉蒋漪柠的头发,又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丫头,我之前在大婚之时放开了你一次,如今是我放开你的第二次。但是丫头你要知道,事不过三,而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第三次。所以下一次无论旁人说什么,或是你有什么想法,我都绝对不会放开你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你是自由,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当然我会在一旁守着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忧,也不用害怕。” 在容隐离开蒋漪柠的房间之后,蒋漪柠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年,其实她觉得自己最亏欠的便是容隐。容隐对她的好,她都是默默记在心里的。只是她心中早已经有了傅彦,所以她没有办法去回报容隐满腔深情。 但也正是因为容隐的放手,才得以让蒋漪柠想通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关乎她身边的人,也关乎她自己。此时她在心里默默规划着一个未来,一个平和的未来,一个安稳的未来。 宣儿进到房间时,看见蒋漪柠正在发呆。所以宣儿轻手轻脚地走到蒋漪柠身边,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姑娘看上去心事很重,是否是因为羽诺王子和羽曦公主离开大宗,姑娘心中感慨啊。” 蒋漪柠接过宣儿递过来的热茶,情绪不佳地摇了摇头,“宣儿,这些时日你帮我留意一下京城城郊的屋子。这个屋子不需要太大,只是若能远离人烟,或是在乡下便是最好了。” 宣儿听了这话,心中疑惑,“姑娘在这将军府住的不是很好嘛,而且姑娘与将军马上也要成婚了,那为什么姑娘还要另寻房子。” 蒋漪柠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与将军不会成婚了,所以我也想清楚了,这将军府虽足够好,但是这里并不是我最终的归宿。等事情都了结之后,我会为宣儿你安排一桩稳妥的婚事。等到那时,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京城了。” 一听蒋漪柠这般说,宣儿一下子慌了神,“姑娘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呀,姑娘不是还有公子嘛……” 蒋漪柠没有让宣儿将接下来的话说完,而是摇着头开口道,“我要你另寻住处的事情万不可让别人知晓,这桩事情要悄悄地办,知道了吗?” 见蒋漪柠态度坚决,宣儿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只得默默将此事给应下了。 婉贵妃孕中烦躁,所以她图个清净,便将寝殿中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婉贵妃的月份大了,总是嗜睡,但她在夜晚又总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睡不安稳,所以白日里她便常常犯困,胃口也不好。虽说婉贵妃状态不好,小脸瘦了不少。可是她毕竟有孕五个月了,所以孕肚还是非常明显的。婉贵妃现如今能不出寝殿便不出去,但是一旦走出寝殿她便会用白布将自己的肚子紧紧地裹起来。只是孕肚过大也不好遮,所以旁人只要细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异样的。 雨婷为婉贵妃熬好安胎药后,见婉贵妃又靠在床头闻着安神香睡着了。她便轻轻将婉贵妃摇醒,说道,“娘娘,安胎药熬好了,这药要趁着热喝药效才好,所以娘娘还是先喝了再休息吧。” 婉贵妃无精打采地接过安胎药,慢慢地喝下了。 雨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这些天考虑的事情说了出来,“娘娘,您的月份大了,不可能一直瞒着皇上的。奴婢看您日日用白布裹腹,也很是心疼您肚中的小皇子啊。娘娘您看是不是寻个合适的时候,将您怀有身孕的事情说与皇上听。” 其实雨婷所说的这件事情,婉贵妃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思考。只是她担心她费尽心思为公子在后宫铺垫的一切,会因为她有孕的消息而崩塌。皇贵妃现如今对她已经是非常信任的,但是一旦她有孕的消息传了出去,皇贵妃定会对她心存芥蒂。只是婉贵妃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和肚子中的孩子了,所以她定是要与皇上好好禀告此事。 “雨婷,今天晚上你去将皇上请到寝殿中来。但是你要记住,在本宫与皇上说话的时候,定要命人将周围盯紧了,万不可让旁人听到本宫与皇上的对话。” 听到婉贵妃终于决定将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诉皇上了,雨婷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娘娘放心吧,娘娘现在可是尊贵得紧呢,奴婢定会小心行事的。娘娘既然您已经决定将有孕之事告诉皇上,那您便可以放松些精神,好好养胎了。”雨婷说罢,便坐在床边轻柔地为婉贵妃揉着有些水肿的腿。 婉贵妃听过雨婷的话,冷哼了一声,“这才到哪儿啊,就算我平安地将皇子生了下来,以后的路也不见得会有多好走呢。你瞧瞧这后宫得女人,就算有了子嗣,不也还是得费尽心力为自己的子女谋划吗?你跟在我身边,要将眼光放长远些,不要再这般眼皮子浅。” 雨婷听过婉贵妃的话后,自知失言,便知趣儿地低下了头。 第八十章 以皇嗣之名陷害他人 景宗正在处理着政务,可雨婷突然来到承乾殿说要面见皇上,所以她被盛公公带到了大殿之上。 景宗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雨婷。雨婷恭敬地对着景宗行礼过后,温柔地说道,“皇上,我家娘娘最近身体欠安,许久也没见着皇上您了,所以娘娘对您甚是想念。今日娘娘的身子好些了,所以特地下厨备下了一桌子皇上您爱吃的酒菜,希望皇上能赏光,与娘娘一聚。” 景宗手头上的政务繁多,本是不想移驾到婉贵妃的住处的。可是景宗觉得眼前的小宫女说的话让他觉得很是舒心,便有些动摇。 “你是婉贵妃的贴身侍女?你的声音倒是很好听的,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瞧瞧。” 雨婷听到皇上的夸奖,心花怒放。她红着脸微微抬起头后,轻声说道,“皇上,奴婢家中世代是以唱戏为生的,所以奴婢的嗓音便比常人细了些,说话也便轻了些。” 是个柔情似水的姑娘。景宗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个伶俐的丫头,既然婉贵妃都亲自派人来请了,那朕也便去她那儿瞧瞧吧。” 婉贵妃一早就打扮好在宫门前候着景宗了,只是今日她没有在腹部缠上白布。 远远地瞧见景宗的轿辇出现,婉贵妃便迎了上去。景宗下了轿辇后,婉贵妃忙挽住景宗的胳膊,故作委屈地说道,“皇上这些天都不来看臣妾,怕是已经将臣妾给忘了吧。” 景宗被婉贵妃的孩子气逗笑了,他捏捏婉贵妃的鼻子,宠溺地说道,“朕怎么会忘了你这个勾人心魄的小妖精呢?你这些日子身子都不太舒服,朕便想留够时间让你好好休养一番。” 婉贵妃和景宗说话嬉笑间便走到了屋内,婉贵妃朝着雨婷使了个眼色,雨婷识趣儿地退下后,将门紧紧地关住了。 景宗的目光锁在了雨婷身上,直到看见她关了门才将目光收了回来。这样明显的动作,婉贵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她不知道雨婷这个丫头背着她给景宗下了什么蛊,但是这丫头的事情可以日后再处理,但是自己的事情却是非说不可了。 婉贵妃走到油灯旁站定,而后她朝着景宗转了个圈。 “皇上您这样久没有看到臣妾了,有没有觉得臣妾哪里有不同呢?” 听到婉贵妃这样说,景宗倒还真是注意到了婉贵妃的不一样。方才在室外,光线不好,景宗没有发现,可现如今屋里面光线极好,所以婉贵妃凸起来的肚子就显得格外明显。 “看爱妃的这副模样,倒不像是吃胖的。莫不是,莫不是爱妃有喜了?” 婉贵妃走到景宗面前,直接坐到了景宗的腿上。而后她又牵起了景宗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皇上这般聪慧,想来臣妾肚子中的皇子也定会与皇上一般机敏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景宗得知了婉贵妃有喜后,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婉贵妃做出娇羞状,娇嗔道,“皇上臣妾怎敢拿皇嗣的事情与皇上开玩笑呢。臣妾其实在瀛洲之时便已经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了,到现在,臣妾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景宗未曾想到自己还能老来得子,心中满是欣喜。只是景宗并没有被欢喜冲昏头脑,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爱妃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朕实情呢?爱妃这般遮遮掩掩的,若是皇子出了何闪失可怎么好。” 听到景宗这样说,婉贵妃便从景宗的怀中钻了出来,又挤出了几滴眼泪,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并非臣妾不想对皇上说出实情啊,只是迫于无奈,臣妾只能委屈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皇上,皇后娘娘有大皇子这个依靠,且自臣妾入宫为妃起,她便处处看臣妾不顺眼,若是让她知晓了臣妾有孕,臣妾怕这个孩子难以保住啊。” 景宗看着婉贵妃有孕在身,还跪在地上,心中不忍,便立刻将她扶了起来。 “皇后当真在后宫中这般横行霸道?” 婉贵妃听到景宗这般问,哭得更凶了,“皇上您不知道,不光是皇后霸道,就连皇贵妃也处处压着臣妾呢。自皇上您让臣妾与皇贵妃一齐管理后宫起,皇贵妃便以臣妾年纪轻,又没有子嗣为由,不让臣妾过问后宫之事。臣妾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便处处忍让讨好皇贵妃。现如今皇贵妃对臣妾稍微有了些改观,臣妾又怎能轻易说出自己有孕的实情,招来皇贵妃姐姐的埋怨呢。” 景宗听了婉贵妃的话后,细细想了想,觉得以皇后和皇贵妃的性格,确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景宗心疼地将婉贵妃揽住,温柔地说,“爱妃这些时日你受苦了,你入宫时日不长,却事事都要顺着皇后和皇贵妃的心意,当真是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只要皇上能一直宠着臣妾,就算日子再难过,臣妾也会坚持的。”说罢,婉贵妃抬起头看着景宗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可以答应臣妾。” 景宗将婉贵妃脸上残余的泪擦尽后,说道,“你现在怀有皇嗣,是大宗的有功之臣。只要爱妃你所提之事是朕可以办到的,那朕就一定会答应你的。” 婉贵妃听到景宗这样说,心中便有了些底气,她又在心中琢磨再三,才开了口。 “皇上,宫中已经许多年没有皇子降生了,所以臣妾害怕臣妾肚子中的孩子会引来各位后宫娘娘的怨念。所以臣妾想恳请皇上,先不要将臣妾有孕的事情向后宫宣告,等到来日臣妾生下皇子,再宣布也不迟。所以这段日子臣妾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寝殿中养胎,皇上对外声称臣妾身子抱恙就好。” 听过婉贵妃的话,景宗心中有些犹豫。这宫中许久没有添丁了,婉贵妃有孕,自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婉贵妃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后宫中不相干的手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哪个人的手伸得长了,伤了婉贵妃腹中的皇子便不好了。 “好,朕答应你不会将你有孕的事情宣扬出去。朕会命人送些补品到你这儿,再派几个有生产经验的嬷嬷来照顾你的。等朕这段时日将政务处理好了,也会时常来你的寝殿中看你的。朕会好好保护你和你肚子的孩子,你只要安心养胎便是了。” 婉贵妃听过景宗的话后,将头轻靠在景宗的肩上,满足地笑了。 第八十一章 慕容氏目的浮出水面 傅彦和慕容玥成婚当天天色阴沉,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婚娶的日子。 即使天气不好,可是慕容玥却依旧是满腔欢喜。她是爱慕傅彦的,只是她知道她对傅彦的爱慕是不纯粹的,她除了欣赏傅彦,便是想借他的身份实现让慕容氏一族更上一层楼的心愿。这计划以久的事情终于要如愿了,慕容玥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傅彦是皇上亲弟弟的独子,所以皇上是给足了这场婚事体面。这场成婚仪式不单单是排场极大,而且皇上还特地赏赐了慕容玥许多珠宝器件,也让慕容氏满门倍感荣耀。 慕容玥在大婚前几日,便从燚王府搬到了慕容浩的府上。让慕容玥从自己哥哥的府上出嫁,也属实更合理方便一些。 婚服繁琐,兰心和一众侍女为慕容玥穿戴了许久。等到为慕容玥穿戴整齐,又上了妆之后,众人皆被慕容玥的模样惊艳到了。 这嫁衣是皇上命三十位绣娘赶制了一个月才制成的,用红绸为底,以金丝入线,还在衣裙各处用珍珠点缀,极尽奢华。最一绝的是嫁衣外的拖地长袍,此长袍不似寻常嫁衣以轻纱制成,而是选用了轻薄蚕丝编织,还附以金珠串以辅。就连与嫁衣相衬的凤冠也是与众不同,独具匠心的。金匠在纯金的凤冠上镶上了夜明珠,使佩戴者看上去端庄贵重,光彩夺目。 慕容玥本就肤白,穿上这绝美的嫁衣后,衬得她更加肤白如雪。看着慕容玥如此美艳动人,兰心走上前对着慕容玥说道,“小姐,您看,皇上有多重视您与燚王爷的婚事。以奴婢看小姐您的婚服凤冠首饰这些比皇子成婚时的都要贵重许多呢,您日后在皇室中的地位定是很稳固的。” 听了兰心的话,慕容玥微微勾起嘴角,正当她要开口之时,慕容浩走进了慕容玥的房中。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话要与小姐单独说。” 慕容玥穿着繁琐的婚服行动不便,兰心扶着她坐下后,又听到慕容浩的命令,有些为难地看向慕容玥。 慕容玥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翡翠玉镯,漫不经心地说道,“兰心,既然哥哥叫你们退下,自然是有哥哥他的道理的,你遵命便是了。” “是,小姐。”兰心听了慕容玥的话后,乖乖走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关紧了。 慕容浩看着自己打扮得这般华贵的妹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玥儿,你如今要加入燚王府了,哥哥还是有些担心你的。这皇室与普通贵族可不同,你本本分分地做一个贤淑王妃即可,其余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为好,我会看着行事的。” “你会看着行事的?”慕容玥听了慕容浩的话,冷哼了一声,“哥哥啊,哥哥。你可知道在我上皇家御船的前一夜,父亲把我叫到房中说了什么吗?” “父亲说了什么?” 慕容玥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凶狠,配上她一身大红嫁衣,仿佛她不是新娘,而更像是一个夺人性命的女修罗。 “父亲跟我说,我们慕容氏世代为商,虽然生意做的大,但是始终缺少在朝中的依靠。而比起上官氏,尹氏这些名门贵族,慕容氏缺少的正是在朝堂中的势力。哥哥,父亲当时将你送到朝中为官,其实也就是想要你为慕容氏铺好路。只是哥哥你虽然在治水方面有些才能,可你也太过于老实本分了,这样的你又怎么能为慕容氏美好的前景尽一份力呢?” 见慕容浩没有说话,慕容玥勾起红唇,继续说道,“哥哥当我成了王妃之后,我定会让王爷一步一步走到权力中心去的。等到那时,我们慕容氏在大宗名门中就有了稳固的地位。哥哥我有许多的计划,还望哥哥不要阻止我,而是能助妹妹我一臂之力。” 吉时已到,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慕容浩的府前。慕容玥在慕容浩的搀扶之下,慢慢上了轿辇。 纵然迎亲队伍庞大,一路上都是锣鼓喧天,可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一身红袍的傅彦从始至终都没有笑过。 蒋漪柠本也是受邀到傅彦的婚宴上做客的,只是容隐怕蒋漪柠看到傅彦成亲的场景会难受,所以特地以蒋漪柠身子不适为由,将此邀请推脱了。 只是蒋漪柠终究是想亲眼看着她心头的少年成为人夫的模样,所以她与宣儿混迹在一众看热闹的老百姓中,看着与周遭喜庆气氛相违合的傅彦,迎着他的妻子回府。 蒋漪柠一动不动地看着傅彦,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的尽头后,蒋漪柠才依依不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可至始至终,宣儿都没有在蒋漪柠的脸上看到伤心的神色,她反倒是将淡淡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姑娘,其实你要是难过的话,是可以说出来的。因为你将难过的事情一直憋在心里便会更难过的,说出来会更好一些的。” 蒋漪柠听过宣儿的话后,笑着摇了摇头,“宣儿,我没事的。其实这些天我想了许久,如果我不能陪着傅彦走到最后,那让一个如慕容玥这般温柔善良的女孩子陪着她也是很好的。只是……”蒋漪柠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只是,只是我一想到以后傅彦会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恩爱生活,我心里就有些惋惜。我会惋惜,惋惜为什么站在傅彦身边的那个人不能够是我。” 宣儿拿出手帕,把蒋漪柠脸上的泪尽数擦去,又拉住蒋漪柠的手说道,“姑娘,公子与慕容小姐成亲其实也都是皇上的意思罢了,公子也并不想如此的。姑娘别感伤,看着姑娘落泪,宣儿的心里都好难受。” 听到宣儿这样说,蒋漪柠忙止住了泪,“宣儿,我不哭了,也不感伤了,所以你也万不可因为我难受。傅彦能娶到一个与他门当户对,又贤良淑德的妻子,是一件好事,我们应该祝福他们。” 蒋漪柠回过头看着傅彦走过的路,心里慢慢平复下来。十岁那年扬州街头的翩翩少年郎,终究是身着红袍娶了一个温婉美人。蒋漪柠不想怨命运不公,她只想祝愿这个她心中的男子,余生幸福安稳。 第八十二章 傅彦成婚却不拜堂 迎亲的队伍回到了燚王府,按照惯例,傅彦是应该伸出手去搀扶慕容玥下轿辇的。可是傅彦从马上下来之后,只是一脸淡漠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兰心将慕容玥从轿辇中扶了出来。 莫枫此前在瀛洲之时看见公子多次与慕容玥亲近,他还因此对公子的心意有些把控不稳。可是当他看见公子大婚之日不曾给慕容玥一点颜面时,便懂了公子此前做出种种对慕容玥有情的举动都是为了应付皇上和堵住慕容玥与慕容氏的嘴罢了。 但是莫枫此时手中拿着红绸绣球,他感到很为难。这红绸绣球本是应该夫妻二人一人牵起一头,一同拉着此物入殿拜堂的。可是莫枫见公子今日情绪极其不佳,他也不敢贸然拿着此物走到公子跟前去。 倒是兰心见莫枫一直扭扭捏捏地拿着红绸绣球不肯上前,便直接抢过此物,呈给傅彦。 “燚王爷,您与王妃要牵着红绸绣球一同入殿拜堂的。现如今时辰也不早了,燚王爷快与王妃一同牵着此物入殿吧。” 傅彦听过兰心的话后,没有伸手接过红绸绣球,反倒是冷笑了一声。 “今日虽是本王与王妃的大喜之日,但是王妃身子不适,怕是有些撑不住了。这拜堂成亲甚是繁琐,本王实在是心疼王妃。所以依本王看,理应先送王妃入洞房休息,这堂不拜也罢。” 慕容玥听到傅彦的此番话一下子慌了神,她一把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摘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彦。 自古以来只有拜堂成亲后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顺。她是慕容氏的嫡女,傅彦又是皇上的亲侄子,两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不拜堂,别人又怎会认同她这个正妻的身份? 慕容玥刚要开口提出异议,便看见傅彦的眼神扫了过来。傅彦的眼神中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与此前他对待慕容玥是极为不同的。慕容玥看见傅彦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人人都道燚王爷手段厉害,若是自己不顺着他的心意来,怕是不妥的。 仔细思索之后,慕容玥将手轻轻覆在太阳穴上,又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说道,“本宫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难受,可能今天是不能与王爷拜堂了。兰心,你扶本宫回房休息吧。” 果然是个够聪明的人,傅彦满意地看向慕容玥。 “既然夫人的身子不舒服,那便不用勉强了,先回房歇着吧。”说罢,傅彦便拂袖走进了大殿之中。 见两位新人久久没有入大殿拜堂,坐在主位上的景宗便让盛公公前去查看。 盛公公了解了情况之后,回来禀报说,“皇上,燚王妃身子突然不适,说是实在不能拜堂了。现如今王妃已经被扶到寝殿内歇着了,而燚王爷正朝着大殿来呢。” 听到盛公公的话,一屋子的宾客瞬间炸开了锅。这拜堂成亲故名思意只有拜了堂才算礼成呀,若是连堂都不拜,这燚王妃的身份如何能立得住啊。 慕容玥的父母亲也是一脸不悦,他们大老远到这京城来,竟然连自己女儿的拜堂礼都看不见,这换做平常人家的父母也是不能接受的呀。 景宗一脸阴沉,他知道慕容玥身子不适,一定是个幌子,其实是傅彦根本就不想与慕容玥拜堂。景宗压抑着心中的不悦,看着傅彦走到大殿之上站定。 傅彦先对着景宗行了礼,又对莫枫使了个眼色。 莫枫会意,站出来对着周遭的宾客说道,“各位亲朋好友,真是不好意思。燚王妃突感身子不适,王爷体恤王妃,所以便将这拜堂礼免去了。接下来便是酒宴了,还请各位自便。” 慕容玥坐在洞房内,越想越气愤,她气地扯下盖头。可谁知她一将盖头取下,便看见章远站在她的面前。 章远今日没有穿着白袍,而是换上了一身黑衣,看上去迷人又危险。 慕容玥不知道章远为什么会跑到这燚王府来,但她知道一旦被旁人发现章远来找她,她的计划便会暴露。所以慕容玥有些急切地说道,“你知道这里是何地吗,你就敢私闯,若是被旁人发现了怎么办。你现在立刻离开,记得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发现你的行踪。” 章远并没有听慕容玥的话,而是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不是想着今天是慕容小姐你的大喜之日嘛,我自然是应该来恭贺慕容小姐你一番的。只是慕容小姐成婚却没有拜堂,那是不是代表名不正言不顺呢?” 慕容玥心里火气本就大,听了章远的一番冷嘲热讽后,她更是按耐不住自己,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指着章远说道,“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章远公子你没有任何关系。章远公子应该时刻记着,我是你的主子,而你是我的下属。既然是下属,你便应该有下属的模样,应该时刻提醒自己别越界了。” 章远听了慕容玥的话也不恼,而是握住慕容玥伸出来的手,一步一步靠近慕容玥。慕容玥跟着章远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到床边,慕容玥欲要踩空之时,章远揽住慕容玥的腰,二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章远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慕容玥,越看越喜欢,竟直接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了一吻。 慕容玥哪会任由章远轻薄,她抬起手欲给章远一巴掌,可章远却好似料到了她的动作一般,抢先一步握住了慕容玥的手腕。 章远撑起身子,看着满脸通红的慕容玥,笑着说道,“慕容小姐还真是一个烈女子呢,果然我的眼光没有错。”说罢章远凑到慕容玥的耳边说道,“你越是反抗,我便是越喜欢。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妙人除了我可以得到,还有哪个男子能得到。” 慕容玥轻蔑地勾起嘴角,“我已经是燚王妃了,是燚王爷的正妻。所以说除了燚王爷,我谁都不会接受的。” “哦?是吗?”章远挑起眉,饶有兴趣地说道,“如果我了解到的没有错,那燚王爷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心上人了,而那个人却不是慕容小姐你。既然慕容小姐这般笃定自己不会接受我,那不妨我们来打个赌。我赌有朝一日,慕容小姐你一定会投入我的怀抱中的。” 正当慕容玥要开口回击章远的时候,便听到门外的侍女在向傅彦请安的声音。 慕容玥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章远推开,从床上爬了起来。而后慕容玥又将章远推到屏风后面躲着,还威胁他千万不可以出声。 当慕容玥端坐在床上将盖头盖好后,傅彦便推门而入。 第八十三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傅彦慢慢朝着端坐在床上的慕容玥走过去,他走到慕容玥面前,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一把将慕容玥的盖头掀开了。 慕容玥本就生的美,今日又是为了成婚细心装扮了一番。她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抬起头,看着一身吉服地傅彦,娇羞的说道,“王爷一向淡漠,只穿淡色的衣袍,可臣妾不曾想到王爷穿这红火的嫁衣也是这般好看的。王爷果真是人中龙凤,生的这般帅气俊逸。” 慕容玥见傅彦听到自己的话,丝毫没有反应,而仍是皱着眉看着她。 慕容玥见状站起身来,瞥了屏风一眼后,娇媚地用双手勾住傅彦的脖子。 “王爷之前对臣妾说,日后我们二人有的是时间变得亲近。那如今我们已经成婚了,王爷与臣妾自是要亲近些的。王爷,臣妾爱慕您许久,今日如偿所愿嫁给王爷,臣妾心中满是欢喜呢。” 傅彦看着慕容玥将他紧紧搂住,心中有些不快,他好看的眉也因此锁得更深了。傅彦拉住慕容玥的手腕,用力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了下来,而后又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你与我二人的婚事的,但是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了。其一,我有爱慕的人,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而在我心里只有她有资格做我的夫人。其二,我娶你是因为我需要慕容氏的助力,当然我也知道慕容氏需要我的身份为你们的家族加持,所以这是互助共赢,无可厚非的。其三,你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之前你做的许多事情都让我非常满意,所以我希望日后你也能如此,这样你我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傅彦说完这番话便准备往外走,可是慕容玥心有不甘,她一把握住傅彦的手,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慕容玥此举果然让傅彦停住了脚步,就当慕容玥觉得傅彦要回心转意之时,傅彦便迎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虽说你我二人的婚姻名存实亡,但是只要你是燚王妃一天,你就应该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大婚之日便在寝殿之内藏人,说出去怕是你与慕容氏的脸面都挂不住吧。今日我容你一次,但并不代表日后我也会容忍你的荒唐行径。” 说罢,傅彦的目光从慕容玥的身上移到了房内的屏风上。慕容玥心中一惊,她知道自己理亏,没有任何理由再挽留傅彦,便识趣儿地松开了傅彦的手。 而傅彦见此也是没有继续在屋内停留,而是直接走出了寝殿。 见傅彦离开之后,章远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慕容玥本是因为傅彦的离去,颓丧地站在桌子前,可一当她看见章远,便怒火中烧。 “我嘱咐过你要谨慎小心些的,你为何还会被王爷发现。如此一来王爷手中有了我的把柄,我还如何能在与他的关系中占据主动一方。” “主动一方?”章远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慕容小姐什么都懂,但是对这男女关系的把控是丝毫不通啊。慕容小姐你的家世不俗,可富贵人家在皇室贵族面前还是有些逊色的吧。而燚王爷心中没有慕容小姐你,可慕容小姐心中却是有燚王爷的。单凭这两点,你就已经在与燚王爷的关系博弈中败北了。慕容小姐想要的主动一方便是再无可能了,因为你永远将被燚王爷抛掷脑后。” 今天,本应该是慕容玥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可她此刻心中毫无欢愉。先是她与傅彦没有拜堂,后是傅彦与她说了这么一番话。慕容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傅彦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如此之大。慕容玥心头突然一紧,其实傅彦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好,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正如章远所说的,她一早便输给了傅彦,只是她自己不自知。 “今日章远公子的祝福我已经收到了,我现如今的模样甚是狼狈,章远公子还请回吧,让我一人好好静一静。” 看着慕容玥脸上落寞的神色,章远突然觉得很失望。他走到慕容玥跟前,用修长的手指勾起了慕容玥的下巴,而后又恶狠狠地说道,“你从不是这样轻易服输的弱者,不要因为一个男人便失了你的斗志。我喜欢的是永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慕容玥,而且不是现如今受尽情伤的落寞小姐。” 听过章远的话,毫无防备的,慕容玥的眼泪便滴落了下来,正好滴落在章远的手上。 章远被慕容玥的突如其来的眼泪惊住了。等到慕容玥默默流了许久的眼泪,章远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慕容玥的眼泪细细地擦尽。 章远见慕容玥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又凑近她的耳边,说道,“你记住谁都不能让你流眼泪,我会让你落泪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傅彦在房中换上了一身白衣,他把火红的喜袍随意地丢在了一旁。 莫枫站在傅彦身旁,有些忐忑地劝说道,“公子,今日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大喜之日。您看现在宾客们还在外面把酒言欢,您便离开了,实在有些不妥。不如等宾客离开了,公子再出府吧。” 莫枫悬着一颗心,胆战心惊地将一番话说完后,傅彦的眼神立刻便扫了过来。 “你现如今的胆子大不少,就连话都多了不少。” 莫枫自知多言,忙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公子,属下自知失言,请公子惩罚。” 傅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彦后,直径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若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那便好好将这燚王府守好了,万不可让旁人发现我不在府内。” “是。”等到傅彦走出房门后,莫枫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心里清楚公子要去找蒋姑娘。莫枫心里有些惋惜,公子与蒋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造化弄人,偏偏不让他们二人在一处。如此一来既害了公子和蒋姑娘,也害了刚过门的王妃。 第八十四章 小船内藏有惊喜 傅彦出了燚王府后,便小心谨慎地入了将军府。因为此前傅彦来过这将军府几次,所以他对路还是很熟悉的。不一会儿,傅彦便来到了蒋漪柠的房间。 只是出乎傅彦意料的是,蒋漪柠的房间中空无一人,就连南宣也不在。傅彦想到今天早上叶阡去到燚王府,说是漪柠身子不适,不能到成婚大典上做客了。傅彦本就对叶阡所说的托词心中生疑疑,此番傅彦发现房中没人,便确定了漪柠身子不适只是借口,其实只是她不想看见自己与其他女子成婚罢了。 傅彦仔细想了想漪柠离了将军府会到哪里去,不一会儿傅彦心中便有了答案。所以他便出了将军府,朝着自己心中所想的地方奔去。 宣儿陪着蒋漪柠在码头边慢慢地逛着,这里有着轻柔的海风,着实是能让人心情变得平静些。 “要不是姑娘带宣儿来这儿,宣儿都不知道京城之中还有能让人这么舒服的地方呢,宣儿跟着姑娘可算是长见识了呢。” 蒋漪柠听过宣儿的话后,笑着牵起宣儿的手说道,“这里最绝的还远不止于此呢,我带你去看看这码头一绝。我敢打包票,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蒋漪柠和宣儿便看见了汤婶的汤浦。蒋漪柠欲要开口唤汤婶的时候,看见汤浦里一个男子的背影与那人极像。蒋漪柠霎时间有些惊喜,但是蒋漪柠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傅彦现如今定是在燚王府内陪着他的新王妃呢,又怎会出现在这与他毫无关系的码头呢。 蒋漪柠摇了摇头,让自己回过神后,便走进了汤神的汤铺。 “汤婶,我带了朋友过来喝汤,你……” 蒋漪柠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转过身的傅彦,她直接被惊地站在了原地。 傅彦不是正在与慕容玥成亲吗,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汤婶的铺子里。而且向来对任何事情都一脸冷漠的傅彦,此时却挽着袖子,似乎正在擦桌子。 还没等蒋漪柠还没有回过神,汤婶便笑嘻嘻地拍着傅彦的肩膀说道,“丫头啊,此前你失魂落魄地跑到我这个铺子上来,我觉得定是这姓傅的小子欺负你了。但傅公子今天跑到我这里,不光帮我招呼客人,还帮我打扫,所以汤婶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子呢。丫头,遇到事情就要去解决,就要学着去把误会解开,否则你们二人都会抱憾终身的。” 汤婶说罢一把将傅彦推到了蒋漪柠跟前,又把蒋漪柠身边的宣儿给拉到自己身边,并对他们二人说道,“有什么话就敞开心扉地说,如果现在不说,日后可不要后悔哦。” 出乎蒋漪柠意料的是,傅彦不但没有反感汤婶对他做出的亲密举动,反而是笑着对汤神说道,“汤婶你放心,有什么话我会好好跟柠儿讲的。” 蒋漪柠被汤婶和傅彦二人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傅彦没有给她缓和的时间,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朝着远处走去。 “你此时不是应该在燚王府内陪着你的夫人吗,为何你会到汤婶的铺子上帮忙呢?” 傅彦听了蒋漪柠的话后,将蒋漪柠搂的更紧了,并对她说道,“我心中认定的夫人至始至终都只有柠儿你一人,我又怎会与其他女子拜堂成亲呢?我与慕容玥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二人之间只有利益关系,是不会发生其他的。所以柠儿你要放心,也要给够我充足的时间,好让我把你迎娶进门。” 蒋漪柠未曾想到傅彦会在他的大婚之日跑到自己的身边来陪着自己。蒋漪柠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但是她又觉得敷衍如此做对慕容玥是不公平的,所以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傅彦。 “慕容玥母家的势力颇大,你不应该如此对她的。而且这个姑娘我也是颇为欣赏的,她善良又贤淑,所以日后她定会成为一个好夫人的。你还是回到府上去陪着她吧,不要让旁人抓到了话柄。” 傅彦并没有理会蒋漪柠的话,而是将她扶到了港口边上停着的一艘小船上。 蒋漪柠上了船,入了船舱后,便发现了这小船与其他船只的不同。这船的舱内不光光贴着喜字而且还用红绸点缀。并且在蒋漪柠前面有一个台子,台子上面放着吃食,酒水和喜烛。但这台子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刻有蒋漪柠父母名字的灵位。 “柠儿,我思来想去。我人生中第一次拜堂成亲,一定是要留给你的。我与慕容玥并没有拜过堂,所以我们算不得真正的夫妻。周遭眼线太多,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宏大的拜堂仪式。但是我命莫风在这船上准备了这些东西,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应该也足够了。” 傅彦见蒋漪柠没有说话,他便继续说道,“柠儿你的父母被皇上认作是叛臣,所以他们并没有一个正式的灵位。但你我拜堂,终究是要有长辈见证的,所以我便差人刻了你父母的灵位……” 傅彦的话还没有说完,蒋漪柠便紧紧地抱住了他。蒋漪柠从来没有想过傅彦会为她考虑的这样周全,竟然还将父母的灵位给做了出来。但也正是因为傅彦的此举,才了却了她多年以来的一个心愿。 蒋漪柠凑近傅彦的耳边轻声说道,“傅彦,谢谢你。谢谢你这长久以来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因为我相信你对我的一片真心。” 蒋漪柠松开紧抱住傅彦的手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后,蒋漪柠把手中的一个酒盏递给了傅彦。 “傅公子,既然你要与我拜堂成亲,那自然是不能少了交杯酒呀。”蒋漪柠说罢,伸出了拿着酒杯的手,与傅彦饮了一杯交杯酒。 而后蒋漪柠与傅彦并排站着,对着蒋漪柠父母的灵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这才算是礼成了。 蒋漪柠不知道母亲所望的安稳是什么,但她非常确定,此刻的自己是非常幸福的。她看着傅彦的侧脸,心中的暖意就像要溢出来了一般。也许她蒋漪柠的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她心里清楚,只要她能始终和面前的这个男子站在一起,那她便不再会害怕前路的风风雨雨。 余生很长,但若能停留在此刻便真的足矣。 第八十五章 伤心人借酒消愁 叶阡看着自家将军独自喝着闷酒,一句话也没有,心里慌极了,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禀报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 正当叶阡踌躇不前的时候,容隐就看见了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叶阡。他对着叶阡招了招手,叶阡也只得厚着头皮走到容隐的面前。 “将军,饮酒理应实当,将军这般喝闷酒,怕是伤身啊。” 容隐似乎对叶阡的话置若罔闻,他继续拿着酒壶豪饮了一番后,摇摇晃晃地放下酒壶问道,“丫头到哪里去了,你可有查到?” “将军,这个,这个……”叶阡自然是查到蒋漪柠去了哪里,可是他知道若是在此时告诉将军,蒋漪柠正与傅彦同在一处,将军定是会备受打击。叶阡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将军。 可还没等叶阡开口,容隐便苦笑一声,说道,“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丫头去了哪里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罢了。我能放丫头离开,是想让她活得畅意些,可现如今她真的离开了,我这心里怎么这般难受呢?” 叶阡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容隐,可他见着容隐面前空了的酒壶,心里又急得不行。 还没等叶阡出口劝慰,容隐便将他赶出了房间。容隐此时情场失意,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叶阡有些无奈地出了房门,便远远地看见了文蕴公主。叶阡心里仔细考虑了一番,忙跑到文蕴公主面前将她拦住。 “公主,公主……” 文蕴此番来将军府其实是特地来瞧蒋漪柠的。今日是傅彦的大婚之日,文蕴想着蒋漪柠心里定是不好过的,所以才想着来将军府与她聊天舒缓情绪。 只是文蕴看着突然跑出来将她拦着的叶阡,心中有些疑惑。但她看着叶阡气喘吁吁的模样,想来是有什么急事的,所以便对叶阡说道,“叶侍卫你先缓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与我听便好。” 叶阡闻言,一脸焦急地说道,“公主,今日将军让我去回绝了燚王爷婚宴邀请之后,便不知道蒋姑娘跑到哪里去了。将军本是让卑职去调查蒋姑娘的行踪的,可谁知蒋姑娘此时却是与那燚王爷同在一处的。我回来还没想好如何向将军禀报,便看见将军独自一人在屋中喝闷酒,怎么劝都劝不住。但听将军所说的话,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蒋姑娘会与燚王爷待在一处。” 见文蕴听过自己的话后没有什么反应,叶阡继续急切的说道,“公主,将军这些年奔赴沙场,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御医特地嘱咐过将军切不可过度饮酒的,卑职是真的担心,若是将军这样喝下去,会对他的身子有损伤呀。” 文蕴本是想着现如今她与容隐都是有婚约在身的,不应该与容隐走得太近。可是文蕴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容隐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所以文蕴还是松了口说道,“叶阡,带我去见将军吧。” 叶阡小心翼翼地为文蕴打开容隐的房门后,文蕴便示意叶阡退下了。 文蕴独自一人走进了傅彦的寝殿,她看见坐在主位上的傅彦已经不是在喝酒了,而是在一壶一壶地灌酒。文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快速走上前,一把夺过容隐手中的酒壶。 容隐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他皱着眉抬起头看向来者,发现夺走自己酒壶的人是文蕴,便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了。 “公主今日来这将军府想必不是为了看我这副颓丧的模样吧。” 文蕴看着容隐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容隐,你是大宗最所向披靡的将军,可是你看看你现如今哪里有一点常胜将军的模样?你明明知道漪柠心中没有你,那你又何须这般折磨自己呢?如果你真的很爱漪柠,那便去傅彦身边将她抢回来呀,也总好过你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容隐似乎没有将文蕴的话听进去,他又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酒灌了下去。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所说的话!”文蕴又伸手夺过容隐手上的酒壶。容隐没有料到文蕴此举,他没有将手上的酒壶拿稳,所以壶中的酒便都洒了出来。 “我又能如何!你叫我应当如何!我本以为傅彦伤她这么深,她绝对不会再次回到傅彦的身边。可结果呢,丫头就是傻啊,她义无反顾地回到傅彦的身边,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丫头再次受到伤害吗?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无用,什么威猛将军都是放屁,其实我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好。” 容隐胡乱发了一通火后,又沮丧地低下了头。文蕴见状,细细思索了一番。其实虽说让容隐喝酒对他的身子不好,可是他现在心里这么难受,恐怕也是有酒精能安慰他些许了。 文蕴思索过后,举起酒壶对着容隐说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也与你一样固执,所以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既然你想喝酒,那我与你一同喝。有一个倾诉之人陪在身边,总好过你一个人待着吧。” 容隐见文蕴这般说,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桌子上的酒壶,与文蕴碰了杯。 “好,既然公主愿意陪我这个伤心人,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公主我们二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文蕴不记得自己与容隐一同喝了多少酒,但她记得她趁着酒劲,对着容隐说了不少平日里没有说出口的话。她说了自己这些年的思慕,这些年的委屈,说着说着文蕴流下了两行清泪。 容隐犹豫再三伸出手擦去了文蕴脸上的泪水。文蕴被容隐的动作惊到了,她也不流泪了,只是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容隐。 容隐觉得文蕴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便低下头拿起一壶酒又饮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容隐趴在桌子上睡熟了。文蕴也顺势趴在他的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眼。 自从容隐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意后,便一直保持着与自己的距离,文蕴想到这里心中又突觉有些苦涩。还好此刻房内只有她与熟睡的容隐,自己不用顾及自己公主的身份和旁人的眼光,可以光明地看着他。 文蕴笑着看着熟睡的容隐,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几滴泪水从她的脸上滴落到衣裙里,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第八十六章 慕容玥野心越来越大 傅彦回到燚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脱了外袍便朝着自己的床走去,可这个时候他竟然慕容玥脱了衣服躺在他的床上。 傅彦冷冷地看着慕容玥,慕容玥也无所畏惧地与傅彦对视着,良久,傅彦才缓缓开口道,“我想早些时候我已经将话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是个聪明的人,想来是听得懂我的话。可你既然听得懂,为何又做出这般越举的行为?” 慕容玥自然懂得傅彦是何意,只是她思索了良久,终究觉得心中不服。她慕容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输过,此番她也不想输掉傅彦的心。任那蒋漪柠与傅彦有多少过往,但从今天起,傅彦的正妻只能是她慕容玥。她就不信自己与傅彦朝夕相处,还抓不住傅彦的心。 慕容玥用手紧紧地抓住被子,小声地说道,“王爷,臣妾本也是不想来打扰您休息的,只是这新婚之夜若是我们二人不睡在一处,旁人难免生疑。臣妾考虑再三才做出此举,还希望王爷不要怪臣妾。” 看着傅彦怀疑的眼神,慕容玥忙补充说道,“王爷今日与臣妾所说的话,臣妾都记在心里了,所以臣妾不敢做出越举之事惹王爷不高兴。且臣妾知道自己不应该奢求王爷心中有我,但是臣妾依旧想在王爷面前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王爷,臣妾会恪守本分的,请王爷放心。” 傅彦虽然从来没有在慕容玥的身上看见过坏心思,且她做的事情也足够得体,可他也不敢轻易对慕容玥下定义。毕竟慕容玥是出自名门的女子,所以想来她自幼便是极会掩饰自己的。 “你考虑的的确周全,是我疏忽了。今夜你便睡在床上,我在地上将就一宿便是。” 慕容玥听到傅彦这般说,忙慌了神,“王爷,你我已是夫妻了,睡在一张床上其实也无可厚非。而且王爷您明日还要上朝,睡在地上定是会休息不好的,所以此举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在慕容玥说话间,傅彦便吹灭了蜡烛,傅彦的举动倒是像在无形中回应了慕容玥的问话。幸好在一片黑暗中,傅彦也看不见慕容玥脸上尴尬的神色。但此时的慕容玥却是将拳头攥了起来,并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控住傅彦的心。 第二日一大早,傅彦便上朝去了。慕容玥还没有用完早膳,慕容玥的父母便进了她的寝殿。 慕容玥示意其他侍女都退下,只留下兰心为慕容夫妇上茶。 慕容老爷一脸严肃地看着慕容玥,并厉声说道,“慕容玥,你到底是多无能,才能让燚王爷在大婚之日都不愿意与你拜堂!你应该知道不拜堂,便会让旁人对你正妻的身份有所怀疑,而且连带着也会让别人看低我们慕容氏!我本以为你会将这些小事办稳妥,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让我这般操心,真是无用!” 慕容玥听过自己父亲的话有些羞愧,但是她从前是慕容老爷的女儿自是不敢还嘴的,而如今她是燚王妃了,理应是要摆出一副王妃的架势。 “父亲,本宫虽然说没有与王爷拜堂,但再怎么说本宫也是王爷明媒正娶回府的。父亲这样责备女儿,倒是让女儿心里有些委屈呢。” 慕容老爷听了慕容玥的反驳之语过后有些意外,紧接着他冷哼一声说道,“你现在是燚王妃,身份虽然是慕容氏众人中最尊贵的。但是你要好好想想,燚王爷娶你到底是因为他对你有情,还是他看重我慕容氏的势力。你身为我的女儿,不要连当下的形势都看不清楚。” 慕容夫人看着这父女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心里有些紧张,所以忙开口调和道,“玥儿,你知道你父亲心里是为着你好的,他是害怕你在这燚王府内受了委屈才这样说的,有些严重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在家中只有母亲是全心全意对慕容玥好的人,所以慕容玥自然是要给母亲些颜面的。 慕容玥想了想后,对着父亲微微一笑,说道,“父亲,哥哥虽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也算得上稳固,但父亲你的担忧终究是没有错的。哥哥做事过于谨慎,若是想依靠他让慕容氏的势力慢慢渗透到朝中,恐怕是有些难的。但是父亲你要知道,王爷便与哥哥大不相同了。王爷有魄力,有手段,慕容氏想逐步壮大是一定要借助王爷的力量的。现如今我们先尽力帮助二皇子得权,等到日后王爷定会念及我们扶持二皇子的功劳,助慕容氏一臂之力的。” 慕容玥说的在理,慕容老爷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随即他又想起了一事,神色又便得严肃起来。 “玥儿所言虽然极其在理,但是你始终要记得,只有你与燚王爷之间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你们二人的关系会足够稳固,慕容氏也才会时时被王爷记挂在心中。” “父亲说的联系指的是孩子吗?” 慕容玥的母亲听到这里,走上前拉住慕容玥的手说道,“玥儿,你父亲所说的联系正是孩子。王爷可能日后会对其他女子动心,也可能迎娶其他女子为妾,等到那时若是小妾得宠,这燚王府内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所呢?但是玥儿,一旦你有了孩子,处境便大不相同了。王爷就算日后将你抛在脑后了,但他也始终会记得你与他共同养育的子嗣。等到那时,王爷再怎么都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多留几分脸面的,也会将慕容氏记挂在心中的。” 慕容玥听过母亲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孩子一定会是一个可靠的保障,傅彦也可能因为孩子,将自己看得更重一些。只是慕容玥担忧的是,傅彦都不愿意与她共同躺在一张床上,自己又怎样与他生儿育女呢?看来自己必须在适当的时候使出一些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慕容玥对着父母亲郑重地说道,“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尽力早日生下王爷的长子,为慕容氏带来永久荣光的。” 第八十七章 婉贵妃有孕被众人知晓 御医说婉贵妃的胎似乎有早产的预兆,盛公公怕有什么闪失,所以他忙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了最有经验的接生嬷嬷。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逃不脱后宫众人的眼睛,皇贵妃本来是在皇后的住处悠闲地喝着茶的,但她一听到慧云禀报的事情,便砰的一声将茶盏摔在了桌子上。 “婉贵妃都要临盆了,本宫居然连有关婉贵妃有孕一事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你们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站在皇贵妃身边的小侍女一脸惊恐,忙跪在地上回答道,“娘娘,婉贵妃娘娘有孕的事情是一直瞒着后宫众人的,奴婢也无从知晓啊。再加上这些时日婉贵妃娘娘一直称病不见人,皇上虽时常去瞧她,但是也并没有透露出任何风声……” “做错了事情就不要找理由!”还没有等小侍女说完话,皇贵妃便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婉贵妃这个贱人,竟然故意向本宫隐瞒自己有孕的事情,妄自本宫这般信任她。最好是让这个贱人不能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母子俱损便是最好的结局。” 听到皇贵妃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皇后冷哼了一声。这个皇贵妃只要气极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么些年了,她还是没有改掉她的这个毛病。若是今日皇贵妃所说的话传了出去,便是会有好戏看了。 “皇贵妃现如今这般气急败坏,可本宫却是记得你之前与那婉贵妃颇为要好呢。这婉贵妃也是有点手段的,知道自己这胎来之不易,便这般小心谨慎地封锁消息。但让本宫最感意外的是这婉贵妃竟然能鼓动皇上与她一同隐瞒有孕之事,看来皇上对她很是宠爱呢。只怕是来日等她诞下了皇子,本宫与皇贵妃你的孩子们都要为这幼子让路了。” “怎么可能!”皇贵妃看着皇后忿忿不平道,“婉贵妃出生卑微,是个没有母家可以依靠的主儿。加之她的孩子年岁实在是小,又怎能与皇后娘娘与臣妾已经长成的皇子相提并论。依臣妾之见,就算婉贵妃再得皇上宠爱,也终究是越不过皇后和臣妾去的。” 皇后听到皇贵妃得的这番话,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皇后示意兰心带着一众侍女退下,只留她和皇贵妃在殿内。 皇后缓缓从高位上走下来,走到皇贵妃身边,对着皇贵妃轻声说道,“皇贵妃莫不是把此事看得太过轻松了?先不说前朝有多少小皇子登基成王的案例,就凭借皇上对柯儿和辰儿现如今这冷漠的态度,婉贵妃所生的孩子就有可能极其受到皇上的重视。” 听到皇后这般说,皇贵妃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但她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主儿,所以她忙问道,“皇后娘娘,那臣妾应该如何做,才能让婉贵妃生不下对我们有威胁的这一胎。” 皇后闻言勾起嘴角,低声与皇贵妃嘀咕了一番。 婉贵妃的临盆之日便在这几日了,她怕生产时会出现意外,所以一直安安静静地在床上养着胎。 皇贵妃带了许多补品来见婉贵妃,婉贵妃听到宫人通传的时候,本来是想着回绝皇贵妃的探视的。可还未等婉贵妃开口,皇贵妃便自己闯了进来。 “妹妹有孕是大喜事呀,妹妹为何要千方百计地瞒着姐姐我呢。” 婉贵妃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热情地伸出手招呼道,“雨婷,快将姐姐扶到本宫身边坐着。” 等到皇贵妃坐到婉贵妃身旁后,婉贵妃拉起皇贵妃的手,颇为无奈地说道,“姐姐,并非是妹妹不想告诉你,妹妹我有孕的事情。只是妹妹这胎怀的幸苦,胎像又一直都不稳。其实之前妹妹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在肚子里待到足月,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等到顺利生产。妹妹想着若是贸然将自己有孕的事情说出来了,倒时候孩子却没能平安地降生,那妹妹岂不是闹了一个大笑话嘛。” 听着婉贵妃这看似有理,实则牵强的话,皇贵妃心里越发觉得恶心。她努力将自己的不悦压了下去,想着一会儿婉贵妃便不会这般得意了。 “此前妹妹向本宫表忠心的时候,可与本宫说的是自己不会有子嗣了,所以才来依附着本宫的。可是现如今妹妹肚子怀着皇上重视的幼子,怕是日后也是不需要本宫这个姐姐的庇护了吧。” “姐姐这般说妹妹可是要难过的。”婉贵妃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继续说道,“姐姐,妹妹就算能生下一个皇子,可是以妹妹的家世,是万不能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的。可是姐姐便不同了,姐姐出生在名门世家,又有三皇子这个可靠的保障。妹妹若是想在这深宫中活下去,只能依附着姐姐而活啊。” 若是将这话放在从前,皇贵妃定是受用的,只是现如今她觉得皇后的话才是最为正确的。与其日后为了一个孩子担惊受怕,不如现如今便了结了这个本就不该来到世间的孩子。 皇贵妃想着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站起身,对婉贵妃说道,“妹妹的意思本宫懂了,等你来日将孩子生下来后,本宫定会好好疼爱这个孩子的。妹妹现如今便是应该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平安地生产。本宫给妹妹你带来的这些补品可都是好东西,妹妹记得多用些啊。” 婉贵妃笑着应下皇贵妃的话,但一等到皇贵妃离开后,她立刻将脸沉了下来。 “雨婷,你把皇贵妃送来的东西通通拿到御医那里去仔细查验一番。若有何不妥,记得一定要来向本宫回禀。” “是,娘娘。” 皇贵妃从婉贵妃的寝殿中走出来后,并未朝着自己寝殿的方向走去,而是朝着相反的地方走去。 走了许久,皇贵妃看到一个小太监站在一处极隐秘地地方等着她,这才停了下来。 “本宫让你办的事情,你有没有办妥?” 小太监恭敬地回答道,“皇贵妃娘娘,您让奴才办事情,奴才自然是打着十二分精神的,所以此事断不会有差错。娘娘,奴才已经在婉贵妃娘娘每日必喝的安胎药中下了那催母体大出血的药。婉贵妃娘娘本就有早产之象,现如今有碰着这血崩,想来婉贵妃娘娘和她腹中的胎儿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皇贵妃听过这个小太监所说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婉贵妃假意投诚,可背地里竟敢算计自己,她必须要给婉贵妃一个教训。此举若是能让母子俱损最好,若是婉贵妃命大活了下来,想必日后也不会有能力与她相抗了。 “一定要盯着婉贵妃将安胎药喝下去,等到婉贵妃生产之时你要放机灵些,莫不要出什么差错。” 小太监会意地回答道,“皇贵妃娘娘请放心,此番的事情,奴才定会将它办好的。” 第八十八章 历经万险终产子 皇贵妃走后,婉贵妃便觉得自己腹痛越发剧烈。她也不知是不是与皇贵妃说话废了许多神,才会让动了胎气,腹痛不止。 一众丫鬟刚要扶着身子重的婉贵妃躺下的时候,雨婷便端着安胎药进来了。 “娘娘就算是想休息,也该是先把安胎药喝了呀。这安胎药对娘娘肚子里面的小皇子有好处,娘娘还是强打着精神饮些吧。。” 婉贵妃点了点头后,接过雨婷递给她的安胎药。但是婉贵妃只喝了几口安胎药后,便觉得腹痛难忍。强烈的疼痛让婉贵妃直接将汤碗扔在了地上,倒在了床上。 御医赶到婉贵妃的寝殿之时,婉贵妃已经脸色煞白,汗珠一滴一滴往下落。 负责接生的嬷嬷告诉御医,婉贵妃此胎不但早产,而且出血极多,有血崩之象。若是按当前这般来看,婉贵妃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躺在床上的婉贵妃听到接生嬷嬷说凶多吉少,她便忍着剧痛,咬着牙朝着御医说道,“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住本宫的孩子,就算是放弃本宫,也一定要保住孩子!” 婉贵妃此话让御医面露难色,可婉贵妃心意已决。她本就不爱景宗,她从入宫得宠到如今产子,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傅彦。婉贵妃希望她的这个孩子能成为公子的助力,所以就算是拼尽全力她也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景宗和皇后、皇贵妃得知婉贵妃生产的消息,都来到婉贵妃的寝殿外候着。只是景宗没有听到产房内有任何动静,便有些着急地问道,“这女人产子动静往往都是极大的,可朕怎么丝毫没有听见婉贵妃的动静啊。” 听到皇上问话的雨婷,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啊,娘娘为了保存体力,就算痛极也只是咬牙忍着,不曾叫喊出声。只是御医说娘娘早产又遇上大出血,此番产子怕是凶险异常啊。” 景宗子嗣本就不多,此番婉贵妃遇喜又是老来得子,所以景宗是极其看重婉贵妃这一胎的。景宗想了想对着雨婷说道,“你去告诉御医们无论使出什么本事,都一定要保住婉贵妃母子平安。还要转告婉贵妃,让她安心生产,并告诉她只要她将孩子平安生下,朕便晋她的位分。” 皇后听到皇上这般说,心里颇为忌惮。她瞥了一眼身旁的皇贵妃,皇贵妃会意地朝她点了点头。 听雨婷说婉贵妃大出血,又见皇贵妃颇有把握的模样,皇后才稍微定了定心神。看皇上的样子是准备给婉贵妃母子无尽的殊荣,只是婉贵妃出身卑微,想来命中是注定没有这个福分的。 婉贵妃觉得自己的力气快要用尽了,可接生嬷嬷们却仍说没有看见孩子的头。一盆一盆的血水被丫鬟们端出寝殿,景宗看着这场景心头也是倍感焦急。 接生嬷嬷们看着婉贵妃的血越流越多,便忙对着婉贵妃说道,“娘娘,胎儿现在出不来,若是一直如此下去,胎儿定是活不了的,娘娘您的母体也会因此受损。娘娘您再用用力,说不定胎儿便能出来了,这血也便有办法止住了。” 婉贵妃虽然浑身已经被汗沁透了,也没有一丝力气了。可她听到接生嬷嬷这样说,又重新纂紧了拳头。婉贵妃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傅彦的脸,她最后用尽全力,也不知结果如何,她便昏死了过去。 感觉时间过了许久,婉贵妃觉得自己的眼皮好沉,她想用力睁开眼睛却始终睁不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她想着是自己的孩子在唤她,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娘醒过来了,娘娘醒过来了!”雨婷看见婉贵妃睁开眼睛后,激动地派人去请皇上过来。她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扶起婉贵妃,将汤药慢慢喂给她服下。 景宗得到婉贵妃醒来的消息后,心急火燎地便从承乾殿赶了过来。景宗走到寝殿之时,婉贵妃正抱着孩子细细端详着。她看见皇上入了寝殿,便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奶娘。 皇上直径走到婉贵妃身边坐下,他拉起婉贵妃地手欣慰地说道,“爱妃你拼尽全力为朕添了四皇子,朕甚是感动啊,你是这大宗的有功之臣。在你昏睡的这段时日里,朕亲自为我们的孩子取名为弘琏,你看可好?” 婉贵妃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经历了如此大劫,身子还是虚弱的,所以她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 “爱妃啊,朕在你生产之时承诺要晋你的位分,可是朝中的大臣们皆反对此事。说贵妃之上唯有皇后和皇贵妃,皇后自是不可能的,而皇贵妃也是为朕生养了一双儿女的,所以骤然将你封为皇贵妃是有些不妥的。” 婉贵妃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所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皇上,臣妾是何身份都不要紧,只要皇上能疼惜弘琏便好。” 景宗见婉贵妃这般懂事明理,心中对她的怜惜之情更盛了些。景宗搂住婉贵妃,郑重地说道,“爱妃你放心,弘琏是朕的幼子,朕自会好好疼他的。你此番为了给朕生下弘琏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担心,养好身子最是要紧的。日后等你的身子好了,朕便与你一同教弘琏学说话,学走路,让你也体验为人母的欢愉。” 婉贵妃听到景宗这般宠爱弘琏,便安心地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景宗的肩膀上。 婉贵妃深知只有弘琏受到皇上的重视,才能极大地帮助到傅彦。她拼尽全力生下弘琏,定是要让他成为公子的助力的。她要让公子明白无论是曾经的蒋漪柠,还是现如今的慕容玥,都抵不上她南倩。只有她南倩才会为他傅彦铺好前路,让他了却后顾之忧。 只是这时的婉贵妃突然记起她生产的时候听接生嬷嬷和御医都说她大出血造成了血崩。只是婉贵妃孕中是极为小心的,而且此前御医也是说过她怀相是极好的,怎么会在生产之时突然就血崩了呢?婉贵妃将此事记在心中,等她好起来后,定要仔细将此事调查一番。 第八十九章 四皇子给夺位之战带来转机 傅彦与慕容玥成婚这些时日来,虽说傅彦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同慕容玥住在一间寝殿内,可是傅彦却从来没有碰过慕容玥。傅彦还让让莫枫安了一张摇椅在房内,夜里傅彦便在摇椅上休息。 今日清晨,莫枫接到消息说是婉贵妃已经生产了,虽然过程极其艰险,但好在还是成功生下了皇上的四皇子弘琏。 弘郁拖上自打文蕴离开后便一蹶不振的楚林墨,一同到了燚王府,想与傅彦商议这四皇子和他们日后的路应该如何走。 “傅兄,这婉贵妃如今已经生下了父王的四皇子。我们的阵营中又会多一个强大的助力了,看来日后在宫中的路便会走得更顺畅一些了。” 傅彦听过弘郁的话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当傅彦的目光扫到一旁颓丧的楚林墨时,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四皇子毕竟年幼,等他长成还需要许多时日,所以四皇子目前是靠不住的。加之这婉贵妃现如今在宫中,我们又极难把控住她的心思,若是她有了二心,我们的处境便危险了。所以现如今我们还有许多隐患需要处理,步步都要谨慎。” 说完这番话,傅彦突然话锋一转,看着楚林墨,低声说道,“楚林墨你也该定定心神了,这文蕴离开许久了,你还是这般失意,莫不是连自己的职责都记不住了。” 楚林墨还是有些怕傅彦的,他听到傅彦这般说,便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傅彦见状继续说道,“我听莫枫说婉贵妃产子遇到了血崩,但此前婉贵妃的胎一向很是平稳,所以这其间定是有些蹊跷的。后宫中敢加害婉贵妃的无非便是皇后和皇贵妃,但无论扳倒了她们二人中的谁,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楚林墨,你去好好查查这桩事,务必将背后之人抓出来。” 楚林墨闻言点了点头,“此事属实奇怪,虽然为了避嫌,我未曾料理过婉贵妃的胎,但是我平日里私下听其他御医们都说婉贵妃的胎像极好。这大血崩之症向来在生产之前都会有些预兆的,像婉贵妃这般突如其来的大出血,实属有蹊跷。王爷放心吧,此事我定会仔细调查一番的,定要将这幕后真凶给抓出来。” 四皇子虽然年幼,可他好歹也是皇子。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孩子铺路的,新增一个皇子便是多了一个威胁。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和自己日后的荣光,后宫的女人们定会在背后动手,试图除去婉贵妃母子。 傅彦对着莫枫说道,“你去提醒婉贵妃万事小心,定要保护好年幼的四皇子。也要让她找找生产时的蛛丝马迹,看看是谁在背后陷害她们母子,想让他们母子俱损。” 弘郁觉得傅彦在婉贵妃产子的事情上好像有些过于紧张了,他走到傅彦身边,拍了拍傅彦的肩膀,说道,“傅兄,这四皇子是幼子,加之婉贵妃又颇得父王宠爱,所以这事情定会查清楚的,你也宽宽心。” 傅彦听到了弘郁所说的话,非但没有放松些,反倒是紧盯着弘郁和楚林墨低声说道,“现如今是最不可放松心神的时候,只要我们查出陷害婉贵妃的幕后之人,那弘柯和弘辰中便定会有一个人提前在这场夺位大战中出局。我们筹备了这样久,万不可到这最关键的时候出了差错。” 慕容玥百无聊赖地站在池塘边赏着鱼,抬起头便看见二皇子和楚御医正往燚王府外走去。 “兰心,这一大早的,二皇子和楚御医便来找王爷做什么。他们是在是闲谈啊,还是在议事啊?” 兰心闻言,上前两步回答道,“王妃,虽然奴婢不知道二皇子和楚御医来寻王爷是所谓何事,但是奴婢方才路过书房的时候看见他们正在说话,三个人的面色都极为严肃。奴婢不敢在王爷书房前久待,便很快离开了。虽奴婢只是看了几眼,但看王爷的神色,想来是商议了件要紧事。” 这段时日,大宗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朝堂之上也颇为安静。若说大事,无非便是出了一件婉贵妃产子的喜事。能让傅彦警惕起来的事情定不是小事,所以莫不是这四皇子背后还有些故事? 慕容玥这般想了想后,便对兰心吩咐道,“兰心,王爷他们都有所行动了,咱们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你先派人去仔细盯着宫中,尤其是要将婉贵妃母子盯紧了。”慕容玥顿了顿,继续问道,“现如今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咱们朝中可不能没有帮衬哥哥的人。章远那边如何了,有没有安排稳妥?” “王妃,按照您的吩咐,章远已经改名为郑远了。幡洲郑家的大公子在前段时日溺水身亡,且郑家大公子过身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晓,所以这大公子的位置让章远顶上去是极为合适的。王妃放心,章远如今已经过了殿选,而且皇上似乎对他极为赏识,日后定是会委以重任的。” 慕容玥听过兰心的话点了点头,刚要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兰心拉住了她的衣袖。 “王妃,您未雨绸缪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情您也要提前做好准备。老爷和夫人说您要怀上王爷的长子,可是王妃您现在和王爷的状态您心里也有数,若是您再不用些手段,奴婢怕……” 慕容玥谈起她与傅彦的事情,心中就烦闷。她与傅彦成婚许久,可傅彦却仍未碰过她。她心里也是想听父母亲的话,早日生下傅彦的长子的,可是傅彦如此,让她根本就没有生下长子的机会啊。 慕容玥盯着兰心的眼睛说道,“你有什么话便直接对着本宫说出来,本宫听你的意思,貌似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兰心环顾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旁人后,她便凑近慕容玥的耳边说道,“有些事情既然王爷不愿意主动,那王妃你不如在背后推王爷一把……” 兰心与慕容玥耳语了许久,慕容玥会心地勾起了嘴角。 “兰心,本宫与王爷现如今的境况万不可让父亲母亲知晓。等到本宫使了你的法子,怀上了孩子后,再将喜讯传回府中。” “是,王妃。” 第九十章 生产遇难实情浮出水面 婉贵妃的身子因为产子大出血受到了大损,但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身子也有了明显的好转。 今日她又听到了傅彦传到宫中的口信,说是让她好好休养,婉贵妃听后心里满是欢喜。所以婉贵妃今日精神好了不少,雨婷便扶着她到寝宫前透透气。婉贵妃看着乳母怀中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心里便是止不住的欣慰。 只是看着弘琏招着小手咧嘴笑的乖巧模样,倒是让婉贵妃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事。 “雨婷,你不觉得本宫当日生子血崩之事实在有些奇怪吗。” 雨婷被婉贵妃这样一提醒,一下子唤起了她的记忆,她忙说道,“对,娘娘,奴婢也是觉得您难产之事甚是奇怪。当日娘娘虽然有早产之势,但是娘娘孕中仔细一直无大碍,就连御医都一直说娘娘胎像颇稳呢。可娘娘产子当日情形属实是凶险,实在是与御医当日所言相差甚远啊。奴婢觉得此事怕不单单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婉贵妃听过雨婷的话后,已经将心中的疑团确定了。她为了生下四阿哥已经是百般小心了,按理说血崩之症不该落在她身上的。突然这时婉贵妃想起她产子当日,皇贵妃曾来瞧过她,之后她便腹痛不止。百密一疏,会不会是皇贵妃意图对她不轨。 “雨婷,你去查查皇贵妃当日来瞧本宫的时候有没有在本宫的寝殿中动过手脚。动作要快,本宫等着你来回信。” 婉贵妃话音刚落,皇上便迈入了寝宫之内。婉贵妃给雨婷使了一个眼色后,雨婷便立刻退下了。而婉贵妃则是做出了一副柔弱的模样走到皇上身边,轻轻地说道,“皇上您看咱们的弘琏长得可快了,现如今可比前几日重了不少呢。” 景宗闻言从乳母手中接过弘琏,弘琏趴在景宗的怀里便开始咯咯地笑开了,皇上见弘琏地可爱模样,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皇上,弘琏方才可没有笑得这般开心呢。都是弘琏你看见父王来了,他心里高兴,才笑得这般开心呢。弘琏果然是最喜欢父王的,就连臣妾这个母亲也比不上呢。” 景宗听了婉贵妃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弘琏果真是与朕很亲近的呢。弘柯和弘郁小的时候都怕朕,朕也不愿意与他们二人亲近。这弘辰虽然不怕朕,但是他从小便呆呆的,不似弘琏这般有灵气。这般想来这弘琏日后定会是一个聪慧灵敏,懂事孝顺的好孩子。” 说话间,景宗便与婉贵妃一同进了屋。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太监通传,皇后娘娘来访。虽说前些日子皇上对皇后母子颇为不满,也一直冷着他们母子二人,可现下景宗得了四皇子,心情大好,也便松了口,让皇后进来了。 皇后一进了寝殿,便凑到皇上跟前仔细打量了弘琏一番,说道,“皇上,这四皇子生养的这般好,看上去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想来婉贵妃妹妹定是花了许多心思在四皇子身上的,妹妹可真是辛苦。” 说罢皇后又亲热地拉住一旁婉贵妃的手,“妹妹生产之时惊险万分,还好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为皇上生下了四皇子。妹妹是大宗的有功之臣,所以本宫来了许多补品给妹妹补身子。只有妹妹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日后才能更好地照顾四皇子,不是?” 婉贵妃看着皇后的笑脸便觉得心里恶心,极有可能正是皇后这个毒妇害得她和弘琏差点命丧黄泉。但是就算婉贵妃再怎么看不惯皇后的做派,在皇上面前她也仍是要记得尊卑有序的,所以她费力扯出了一个笑脸。 “皇后娘娘对臣妾可真是关怀备至啊,臣妾心里可是感动的很呀。” 皇后得体地笑了笑,“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是皇上的贵妃,本宫是黄上的皇后,本宫自然是要多多照顾你的。” 婉贵妃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个皇后真是心机颇深,她在此刻故意强调她们二人的身份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就算她生下了四皇子位分也终究在她皇后之下,终究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的。 婉贵妃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后,轻蔑地瞥了皇后一眼。虽然现如今皇后这般得意,但是她与公子会一同将这个心思歹毒的皇后拉下高位。 景宗与皇后、婉贵妃正闲聊的时候,雨婷慌慌张张地入了寝殿。 婉贵妃盯着雨婷,见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便示意她向着皇上禀报她查到的事情。 “这个丫头朕记得,是婉贵妃的贴身侍女。朕之前一直觉得她办事颇为稳妥,可今日为何这般鲁莽。” 雨婷一听到皇上的问话,忙跪在地上回道,“回禀皇上,奴婢今日有要是要向皇上禀报,此事事关主子和四皇子的性命,奴婢,奴婢实在惶恐啊。” 景宗一听这话,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四皇子,厉声问道,“究竟是何事?” “皇上,此前奴婢便觉得主子血崩的事情甚为蹊跷,因为主子的胎像一直很好,怎会突然遭此横祸,所以奴婢便去将此事调查了一番。小厨房的宫女们因为这几日忙着给主子准备膳食和汤药,便一时忙不过来,所以前段时日主子服用的安胎药的药渣也还没来得及处理。奴婢觉得主子的事情过于蹊跷,便将这些药渣拿到御医那去查了查,结果御医竟然说主子的安胎药里被参了分量十足的下血药。皇上,娘娘虽然有早产之症,可这血崩之症是被歹人下了药才引出来的啊。皇上,娘娘为了您生下四皇子可是拼尽全力的,皇上一定要还娘娘一个公道啊。” 景宗闻言大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婉贵妃为四皇子已经足够小心了,就连自己有孕的消息也是闭口不谈的。可这后宫之中竟然有这般歹毒的人,费尽心思去谋害婉贵妃和皇家子嗣,景宗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狠辣之人。 “盛得昌你去将婉贵妃寝宫中的宫人全部扣下,再去这些宫人的房内仔细搜搜,去把皇贵妃也召到婉贵妃这儿来,朕是绝对不会放过想要谋害皇嗣之人的!” 第九十一章 皇贵妃惨遭污蔑 看着婉贵妃产子之后,皇贵妃的怨念极深。她明明给婉贵妃的安胎药里放了下血药,可她为何还会平安生下四皇子。皇贵妃得到皇上召唤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许紧张的。但是她转念一想,给婉贵妃下药的事情,是皇后指使她做的,而且自己参与的完全没有皇后那么多,所以如果她受到了牵连,那皇后也不能独善其身。这样想着,皇贵妃的心里多了些底气,也便起身前往婉贵妃的寝殿。 婉贵妃看着殿下站着的一众侍女太监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些吃里爬外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好处,才能让他们暗中在自己的安胎药里动手脚,差点害的自己一尸两命。今日若是等她把这个陷害他们母子二人的狗奴才抓出了,她一定要让这个奴才偿命。 “这是怎么了,这么这些奴才都跪在这儿啊。”皇贵妃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又搭着一旁侍女的手,缓缓走到景宗身边。 “请皇上安。臣妾正在宫中准备午睡呢,就听到了盛公公召臣妾过来的消息。妹妹这儿不是才出了大喜事嘛,怎么现如今看上去倒不是一派喜气洋洋啊。” 景宗一脸严肃,他听了皇贵妃的话,脸色似乎沉得更厉害了。 “婉贵妃生产之时遭奸人陷害,所以才会血崩。今日朕就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 说罢,景宗朝着盛公公使了个眼色,盛公公便将方才在太监屋里面找到的东西呈了上来。 “皇上此物是在一个名叫小瑞子的小太监的住处寻到的,奴才已经拿给楚御医瞧过了,楚御医说此物正是害婉贵妃娘娘生产大出血的元凶。” 楚林墨也适时站了出来,向景宗禀报说,“皇上,此物是用于下血的东西。此人将此物放在婉贵妃的安胎药中,婉贵妃才会有血崩之症。但所幸的是,婉贵妃生产当日所用的安胎药不多,这才保住了四皇子和自己的性命。” “谁是小瑞子。”景宗的声音带着不可触犯的天威,底下站着的侍女太监们都瑟瑟发抖,不敢作声。寂静了许久之后,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 “皇上,奴才是小瑞子。” 单凭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有胆子去做这种株连九族之事,景宗心里清楚,这小太监背后定还有着一个幕后推手。 景宗侧过身子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贵妃,才缓缓说道,“宫里的规矩想来你都是清楚的,你犯了诛九族的大罪,朕是断不会容你的。但是你若是能说出你背后的主使,那朕便给你个痛快。否则朕会将你关入大狱中,慢慢折磨致死。” 小瑞子被景宗的一番话吓得不轻,他忙爬上前,对着景宗说道,“皇上,皇上,请皇上明鉴,奴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干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皇上,都是皇贵妃娘娘,是皇贵妃娘娘指使奴才在婉贵妃娘娘的安胎药里动手脚的。皇上,奴才不敢不听从皇贵妃娘娘的差遣啊,还请皇上看在奴才这些年尽心尽力服侍主子的份上,饶过奴才。” 小瑞子的哭诉声在大殿中显得犹为清晰,只是景宗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只是将目光从小瑞子身上转到了皇贵妃身上。 当日皇后给皇贵妃出此计谋的时候,跟她说已经安排好了下药的人手,无需皇贵妃担忧。所以皇贵妃当日只是到婉贵妃的寝殿中走了个过场,看看这太监有没有将事情办妥,而皇贵妃就连这小太监的姓名都是今日才知晓的。但是明明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这脏水又怎么会泼到自己身上呢。 婉贵妃走到小瑞子旁边,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后,跪下委屈地对着景宗说道,“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皇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计划的,与臣妾毫无关系啊。皇上,您是知道臣妾胆子小的,这杀人的事情,臣妾怎么敢去做呢?” “你胆子小?”景宗对着皇贵妃冷哼了一声,“朕这些年是不是太宠着你了,让你越发骄纵了!曾经的你的确胆子小,心思又正,可如今朕瞧着你又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皇贵妃见皇上动了大怒,心里慌乱,一边哭一边说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没有做这种事情。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自编自导的啊,皇上您要明察啊。” 皇后听到皇贵妃这般攀扯她,也是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对着景宗说道,“皇上,臣妾是后宫之主,自然是希望看着后宫和睦,子嗣繁多的。皇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攀扯臣妾,臣妾实在是惶恐啊。” 慧云见此,对着皇贵妃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这个侍女得到示意,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后娘娘,婉贵妃娘娘,这一切都是我家主儿一手促成的。那日主子在皇后娘娘那里品茶,突然听到消息说是婉贵妃娘娘有喜了,当场主子就发了好大的火气。主子当时便说希望婉贵妃娘娘生不下这个孩子,除此之外,主子还说了好些恶毒的话。皇后娘娘为六宫之主,自然是听不得这种话的。所以皇后娘娘便厉声斥责了主子,可主子不听劝,仍然一意孤行,在婉贵妃娘娘的安胎药中动了手***婢,奴婢实在是看不惯主子这种狠辣之举,所以迫于无奈才向皇上说出实情的。望皇上能看在四皇子和婉贵妃娘娘平安无碍的份上,饶过娘娘这一次吧。” 此侍女说的言辞诚恳,景宗也没有理由怀疑。他朝着皇后挥了挥手,示意皇后坐下之后,便怒斥皇贵妃道,“你竟然心思这般歹毒,居然想害婉贵妃和四皇子母子俱损,朕的这个后宫之中定是容不下你了!” 皇贵妃一边哭着,一边朝着景宗爬去,“皇上,臣妾十六岁便入宫服侍皇上了,这许多年来,臣妾一直把皇上看的比臣妾的性命还要重要,臣妾又怎么会谋害皇上的子嗣呢。皇上,臣妾生辰儿的时候也是历经了许多苦楚的,所以臣妾深知女子产子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臣妾又怎会让婉贵妃妹妹再经历一次臣妾所经历过的苦楚呢……” 还未等皇贵妃将话说完,婉贵妃便站起身子,快步走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第九十二章 步步艰辛难料前路 “皇贵妃现如今说的倒是好听,可你可有曾想过我生产时的绝望!我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弘琏,好不容易等到他足月了,可你这个毒妇居然还要来伤害我的孩子!你应该庆幸我现如今与弘琏都没什么大碍,否则我一定会拖着你下地狱的!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狠辣的女人,不会放过……” 婉贵妃想起往事满脸是泪,加之她的情绪又极为激动,她刚刚恢复好的身子不堪重负,她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景宗忙走上前,将婉贵妃从地上抱了起来,又快步将婉贵妃抱回了寝殿。 皇后看着周遭一片慌乱,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婉贵妃的身上,她便慢慢走到了皇贵妃身边。 “你着实有些蠢,本宫一给你设了个圈子你便自己急不可耐地就跳了下去。其实本宫一开始是想借此机会一举除掉你和婉贵妃两个人的,可是现如今看来你办事着实不利,也只能让你一个人承受这后果了。” 皇贵妃听到皇后说出了真相,气得便要伸手去抓她的裙摆。皇后微微朝着身后退了一步,皇贵妃便扑空了,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慧心,你陪本宫到内室去瞧瞧婉贵妃如何了。婉贵妃刚遭到皇贵妃的迫害,此番可再不能出什么差错了。”说罢,皇后便搭着慧云的手从皇贵妃身边趾高气昂地走了过去。 弘辰和文蕴得到消息,着急忙慌地便赶到了婉贵妃的寝殿。当他们兄妹二人看着一向打扮得雍容华贵的母亲,此刻头发散乱地跪在地上,心里着实不好受。 弘辰和文蕴快步走到皇贵妃身边,一人扶住她的一条胳膊。 皇贵妃本来实在发神,当她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泪水便止不住地流。 “辰儿,蕴儿,母亲没用啊。因为母亲轻信了皇后那个毒妇的话,才会害得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日后要离皇后远远的,她的心思太深了,母亲怕你们被这个毒妇算计。” 皇贵妃的话刚刚说完,景宗便重新入了大殿。一见到皇上坐定,弘辰便连忙说道,“父王,母亲的为人您可是最清楚的,母亲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父王,您不能凭借几个下人的证词便轻易定了母亲的罪啊。这些年母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请父王念及母亲这些年的苦劳重新调查一番。” 景宗一听到弘辰在为皇贵妃开罪,便一下子怒斥道,“你母亲怎么不敢做这种事情,她是这个后宫中心思最歹毒的人!你自己去看看婉贵妃现在昏迷不醒的模样,都是拜了你母亲所赐!你应该庆幸你的四弟平安降生了,否则不光你母亲,就连你朕也不会轻饶!” 一听到景宗说不会轻饶弘辰,皇贵妃便慌了神。她挡在弘辰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皇上,辰儿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液啊,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要动辰儿啊。臣妾有罪,臣妾有罪,但是辰儿和蕴儿是无辜的,他们对此事丝毫不知情。皇上,您若真的生气,那便将气撒在臣妾身上,万不可牵连辰儿和蕴儿啊。” 景宗冷哼了一声,“皇贵妃,你真当朕不知道你费尽心力做这些是为了谁吗。朕现如今还康健着,你便敢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凭这点你都该死了无数次。如今朕也不想让你再有什么期待,所以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皇位朕是绝对不会传给弘辰的。” 景宗的这一番话话出惊人,皇贵妃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般,呆坐在地上。弘辰听了景宗的话,心里也是一颤,他刚欲开口,便被文蕴拉住了衣袖。 文蕴知道父王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哥哥贸然说出了不合时宜的话,定会让父王对他们更为厌恶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待着,以待来日让父王对哥哥改观。 景宗思索了一番后,对着大殿下跪着的几人发令道,“皇贵妃品性恶劣,试图谋害皇室子嗣和后宫嫔妃,朕现在褫夺皇贵妃的位分,将她打入冷宫。至于三皇子与文蕴公主并未参与此事,所以朕也不对他们二人做出惩戒了。但是有这样不堪的母亲,朕怕教出品行不端正的孩子,所以你们二人天天去佛堂中跪两个时辰,也好帮你们肮脏的母亲洗刷罪孽。”景宗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小瑞子拖入大牢即刻处斩,并要让宫里的侍女太监们都去围观,让他们看看背叛主子是个什么下场。” 皇上说完话后,皇后给递了热茶给皇上,“皇上别生气了,此番后宫中出了这样的丑事,臣妾也有责任。皇上您宽宽心,日后臣妾定将好好整顿后宫,不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景宗点了点头。这许多年来,虽然他不喜欢上官岚,但其实她的的确确很适合皇后这个位置。虽然前段时日弘柯惹出了些祸事,但皇后的确无辜。 “这皇贵妃贬入了冷宫,婉贵妃的身子又实在不好,这掌管后宫的权利还是还回到皇后的手中吧。皇后,你要记得朕不希望后宫再发生这种事情。” “是,皇上,臣妾定将恪尽职守,将后宫打理好。” 景宗还有公务在身,所以先离开了。皇后本也想跟着景宗的脚步走出大殿,可没曾想在经过文蕴身边的时候,文蕴极挑衅地对着皇后说出了一番话。 “皇后娘娘,现如今才哪到哪啊,您可千万别放松警惕。若是让我抓到了您的什么把柄,我定不会对您留情面。对了,我与大皇兄关系一向也不算和睦,等到那个时候,我定会将我母亲今日遭受的灾祸尽数奉还给你们母子二人。” 皇后听过文蕴的话,只是挑衅地看了一眼这个年幼且稚嫩的女子,说道,“文蕴,你的母亲与本宫斗了这么些年,你也是看见了她的下场。你觉得你能比你的母亲又能强多少,只是本宫看着倒不觉得你能为你的母亲报仇。” 皇后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第九十三章 四人协商今后之路 弘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侍卫拖了下去,站起身想要阻止。可是皇贵妃却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 文蕴拉住弘辰的手,低声说道,“哥哥,现如今只有你能救母亲了。只有你顺利拿下皇位,母亲才可以从冷宫中出来,我们才能找皇后那个毒妇报仇血恨。” “可是,可是……”弘辰一脸惶恐地盯着文蕴,而后又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连声说道,“父王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明白了,他说我绝对不可能登上皇位啊。我没有母亲了,没有权势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弘辰说罢,低下头再也没有看向文蕴,只是颓丧地坐在地上。 文蕴知道自己哥哥心中的绝望,可她更清楚的是现如今他们若真的想扳回一城,就只能靠弘辰了。 文蕴拉起弘辰的手,有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哥哥,我们有容将军,还有漪柠,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自然是可以帮助我们得权夺势的。哥哥你现在万不可失了自信心,只有你稳住,日后我们才能慢慢筹划一切。” 文蕴的话倒是提醒了弘辰,他不仅仅是一个人再与大皇兄和二皇兄作斗争,他的背后还有容兄这个支柱呢。虽然母亲倒了,但是容兄在朝中依旧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弘辰想了想文蕴的话,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拉住文蕴,认真地说道,“文蕴,我们现在就去找容兄,容兄一定会有办法帮助我们的。” “你这一步棋走得不好,你看你是不是给我留有了反击的余地?” 经过容隐的提醒,蒋漪柠重新盯着棋盘思索了一番。蒋漪柠观察了一阵子之后,猛然发现了棋盘中的玄机,她嬉笑着将方才落下的棋子换了一个位置。 “蒋姑娘,您又耍赖……” 叶阡不服气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便被容隐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宣儿见状,一个人在一旁捂着嘴笑开了。 “与丫头下棋最有趣味的便是她撒泼耍赖,若是叶阡你说了这丫头的不是,这丫头不愿意和我一起下棋了可怎么好。” 蒋漪柠听了容隐的话,心里不好意思,可她嘴上也不能服输。 “将军,我与你下棋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纰漏,都是我故意而为之的。我希望能多锻炼锻炼将军的观察力,这样日后将军在战场上也更胜从前嘛。” 听着蒋漪柠的歪理,周遭的人都笑开了。正当一片其乐融融之时,弘辰和文蕴急匆匆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不是说宫中有急事召你们吗,看你们这满头大汗,是出什么要紧事了。” 容隐的话音刚落,弘辰便急匆匆地开口道,“容兄,母亲,母亲,她被打入冷宫了。” 容隐把手上的棋子扔在了棋盘上,朝着文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漪柠拉着文蕴的手,朝她点了点头,文蕴便开口说道,“今日父王查明婉贵妃生产时所遇到的大血崩另有蹊跷。只是这整件事情都是皇后出谋划策的,可事情败露后,皇后便将一切罪责都加在了母亲身上。皇上颇为忌惮这件事情,盛怒之下便将母亲打入了冷宫。而且父王还表示说母亲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哥哥,所以父王说这王位的人选绝对不会是哥哥的。在这般慌乱的情况下,父王竟然还复了皇后执掌后宫的权力。将军,漪柠你们说这究竟如何是好啊。” 现下的情形果真是一团糟,皇贵妃是现如今后宫中唯一能与皇后抗衡的妃子,若是连皇贵妃都倒了,那皇后岂不是要更加得意。如今皇后重新夺权,难不成他们要纵着大皇子一人独大吗? 蒋漪柠细细想了想后,开口说道,“兴修水利的事情,三皇子务必要去争取到。” 蒋漪柠的此话让在场的人都颇为惊奇,这兴修水利是一件大事,皇上定会选择自己最喜爱最信任的儿子去做这件丰功伟绩的大事。可现如今三皇子刚刚失了宠,这种香饽饽又怎么会落在他的身上。 见众人都一副疑惑的模样,蒋漪柠继续说道,“皇上现如今虽然重新让皇后掌权,但是之前大皇子闯下的祸事,定是让皇上心有芥蒂。而据我了解,二皇子那边授命接待即将来到大宗的蒙古使团。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派给二皇子一人,朝堂内外的声音怕是让人感到不愉悦。如果这个时候三皇子以赎罪为由,前往兴修水利,想来皇上在觉得欣慰的同时,也会对三皇子有所改观吧。 果然蒋漪柠将事情想得极为周全,经她这么一说,弘辰便觉得自己兴许还有转机。 “那蒋姑娘我现如今应该如何行事呢。” 蒋漪柠站起身,边思考边走了几步后,她才缓缓开口, “你如今定是不能让皇上察觉到你有丝毫野心,你要将自己掩藏起来。你不妨这几日先故作消极,躲在自己的府上。等到皇上按捺不住,找人来府上寻你之时,再让皇上发现你这些时日并不是消极买醉,而是一直再学习兴修水利之事。如此一来,皇上不光光认为你没有受到皇贵妃之事的影响,而且还会觉得你因为皇贵妃之事变得更加上进了。” 听过蒋漪柠的一番话,容隐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兴修水利这件事情等皇上应允了之后,我陪着弘辰一起去。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日后所有的一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文蕴见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她便上前说道,“将军,漪柠,我实在不想看着母亲在冷宫中受罪,你们有没有好的方法能让母亲少受些罪。” 文蕴的话也是说出了弘辰的心思,弘辰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容隐和蒋漪柠。 容隐与蒋漪柠相互对视一眼后,蒋漪柠站出来轻声说道,“入了冷宫的妃子再想要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如今要一起将日后所要走的每一步都计划好,这样才能让皇上对三皇子有一个极大的改观。这件事情是长久之战,万不可心急。我相信皇贵妃知道你们兄妹二人在一齐努力,心里面也定是会感到安慰的。” 听过蒋漪柠的话,文蕴和弘辰也渐渐收起了落寞的神色。大战即将来临,他们万不能掉以轻心。 第九十四章 慕容玥奸计被识破 “恭喜王爷。” 天色已经很晚了,傅彦才回到寝殿。本来光是处理公务也不会到如此夜深,只是傅彦不想回到寝殿面对着慕容玥。虽说慕容玥将燚王府的一切都打理得十分妥当,但是傅彦不喜欢慕容玥屡次越举的行为。 慕容玥看着傅彦进了屋,便乖巧地走到傅彦身后,轻柔地替傅彦将外袍脱了下来。 傅彦盯着正在整理他外袍的慕容玥说道,“为何突然恭喜我。” 慕容玥朝着傅彦笑了笑,说道,“皇贵妃受了重罚,那不就代表着三皇子对二皇子构不成威胁了吗。既然如此,王爷的对立面也就只剩大皇子一方了。王爷便也能少费些心思,多休息些了。臣妾看着王爷日日操劳,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啊。” 傅彦闻言,冷哼了一声,“作为一个人王妃,你应该知道你自己不该妄议朝政。我应该如何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需操心一些本不在你管辖范围之内的事情。” 慕容玥听出了傅彦语气中的探究,她觉得不能轻易接傅彦的话。所以她便细细考虑了一番后,才说道,“臣妾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哪里敢妄议朝政啊。臣妾最在乎的,也是唯一在乎的了便是王爷您啊。臣妾只是想着三皇子倒了台,王爷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如此一来,王爷就能多休息些了。” 见傅彦没说话,慕容玥继续说道,“王爷现如今还年轻,自己便不顾惜着自己的身子。可是王爷现如今要想着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万不可不把身子当回事啊。而且自从臣妾嫁到燚王府来,王爷都没有抽出什么时间好好陪过臣妾,臣妾也盼望着有朝一日王爷能多抽出些时间与臣妾同在一处。” “行了,我会多顾及着自己的身子的。若是你觉得在这燚王府内待着无趣,也可以到回你哥哥的府上。”傅彦说罢,便要躺在摇椅上。 慕容玥见状,便把提前熬好的燕窝端了出来。 “王爷,您劳累了一天了,臣妾为您熬了燕窝,现在这时辰您喝着最好。您喝过燕窝之后,应该能睡的更好一些,明日也会更有精气神一些。” 傅彦不想继续看着慕容玥在他面前晃,但是他也念及慕容玥的一片心意,便接过燕窝后,一饮而尽。 只是屋内光线不是很好,傅彦忽略了慕容玥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根据兰心所言,这药的威力甚大。加之慕容玥有些不放心,所以特地下了十足的量。这傅彦就算再冷漠,但他也终归是个男人吧。傅彦定是抵不住这猛药的药效,如此一来,慕容玥想要生下傅彦长子的心愿便可成了。 慕容玥将蜡烛吹灭不久之后,傅彦便慢慢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傅彦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他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下去。虽然凉茶的温度让他得到了片刻的舒缓,可他体内的那团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黑夜中的慕容玥在暗中听着傅彦的动静,当她算着时辰差不多时,她便适时温柔地说道,“王爷,您怎么了,要不要臣妾过来瞧瞧你。” “不准过来!”傅彦心情烦躁,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所以大吼了一声。傅彦向来冷静,所以他突然音量这般高地大喊,让慕容玥心里有点发怵。 其实这时候的傅彦已经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反应了。自己对慕容玥无情,又怎会这般情难自禁呢。除了那碗燕窝,他实在不知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入了他的嘴。 慕容玥踌躇再三,还是起身走到傅彦跟前,用手指轻轻在傅彦的胸膛上乱划着,“若是王爷身子不适,那臣妾自然是要照顾王爷的呀。王爷,臣妾过门这样久,都从来没有与王爷靠得这般近呢。如今王爷在臣妾面前,臣妾觉得心里颇为安心呢。王爷,让臣妾来好好照顾您一番,好吗?”慕容玥说完这番话,便往傅彦的身上凑过去。 傅彦身体上越来越烫,他的神智也越来越不清楚。只要当慕容玥靠近他的时候,他便能感觉到极度的欢愉。这种欢愉感,让傅彦想直接将慕容玥拥入怀中。 慕容玥也发现傅彦并没有抵触与她亲近,她心中大喜。可傅彦毕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角色,慕容玥不敢轻举妄动。可慕容玥转念一想,兰心找来的这个药威力这般大,傅彦又怎会不臣服于她。慕容玥这般想了想,便将自己内袍的带子扯下来,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慕容玥与傅彦的距离越来越近,傅彦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慕容玥的手指触到傅彦的衣袍上之时,傅彦突然想起了蒋漪柠。 傅彦脑海里闪过蒋漪柠的很多样子,有她微笑的模样,有她假装生气的模样,也有她明明委屈却不想让他担心时强压情绪的模样。傅彦想着蒋漪柠,似乎慢慢恢复了神智。 慕容玥继续靠近傅彦,就当他们二人的唇将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傅彦突然抬起头,用着极冷的目光盯着还想向他靠近的慕容玥。 此是的慕容玥似乎感觉到了傅彦身体的变化,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傅彦便一把将慕容玥推开了。 傅彦受药物的影响满脸通红,而且起身之时有些酿跄。傅彦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转身拿起自己的外袍,披在身上。 就当他将要离开寝殿的时候,他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慕容玥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慕容玥呆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为何计划已经要成功了,却突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她低头看着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兰心看见傅彦走出了寝殿,便知道大事不好。她忙跑到寝殿之内,抱起床上的棉被,将衣衫不整的慕容玥裹了起来。她又见慕容玥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便出声提醒了慕容玥一番。 “王妃,现如今事情没有成功,王爷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王妃您可不能只顾着哭,您要想一想应对的方法啊。” 第九十五章 终将化险为夷 傅彦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 莫枫看着傅彦从房间里一摇一晃地走到书房,又将书房的门锁住了。他心里担心傅彦,一直拼命地敲门,“公子,您怎么了,需不需要卑职进来瞧一瞧。” 傅彦用手强撑着桌子,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他听到莫枫在外面的问话,费尽全力地开口说道,“莫,莫枫,你快去请楚林墨过来。再,再准备一盆冷水。你要记得,这书房只准你过来。其余,其余人都离这里远一些。” 莫枫听到傅彦的话,连忙应了下来,“公子,卑职现在就去寻楚御医,您撑住啊。” 傅彦用莫枫端进来的的冷水将浑身淋透了,这样让傅彦体内的欲火稍微压制住了。 楚林墨本来已经睡下了,可他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到莫枫的声音传了进来。 “楚御医,楚御医,公子遇到了大麻烦,您快开开门呀。” 楚林墨印象中的傅彦一向冷静,似乎从未遇到过什么大麻烦。他一听莫枫这般急促的声音,便知道大事不妙。楚林墨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袍,披上之后,给莫枫开了门。 一路上,莫枫与楚林墨形容了些傅彦的症状,楚林墨敏锐地察觉到傅彦是被人下药了。直到楚林墨入了燚王府,给浑身湿透的傅彦诊了脉之后,才将此事彻底确定了下来。 傅彦服下了楚林墨递给他的解毒药丸后,才觉得浑身的燥热感慢慢褪去了。等到傅彦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之后,莫枫替傅彦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袍。 楚林墨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傅彦,说道,“王爷此番中的毒是合欢香,下毒之人放了十足的量,幸亏王爷的耐力高于常人不少,否则一定就中了不轨之人的圈套。” 莫枫听了楚林墨的话,心里觉得有些疑惑,“自今日下了朝之后,公子便一直待在府上哪里也没去过。就连方才从书房回到寝殿之时,公子也是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中了这种毒。” 傅彦的眼神沉的可怕,他幽幽地开口吐出了三个字,“慕容玥。” “慕容玥,怎么会是燚王妃!”楚林墨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燚王妃与王爷你不是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吗,她为何还要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 莫枫听了楚林墨的话,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而傅彦虽然神色依旧,却也不曾开口回答楚林墨的话。 “莫不是,莫不是……”楚林墨惊得站起身来,“王爷,燚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居然过了这么多时日都不曾与她圆房,也难怪她会心急呢。虽说王爷你这件事情办的是有些不妥当,但是这燚王妃也忒狠了吧,竟然给自己的夫君下这种药。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不简单……” 楚林墨一番感想还没有抒发完,他便感受到傅彦扫过来的眼神,他不敢继续多言,便乖乖地把嘴给闭上了。 “若是让你不能迎娶羽曦,而是让你迎娶另外一个女子,还让你与她圆房,你愿意吗?” 楚林墨听到傅彦冷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可傅彦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一旦换位思考,楚林墨便觉得傅彦的做法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此时的楚林墨看着一脸阴郁的傅彦,知道这胆大妄为的燚王妃定是惹上了大麻烦。 楚林墨看着脸色极其不好的傅彦,思量了许久之后,才小心地开口询问道,“王爷,那你要如何处置燚王妃呢?” 慕容玥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傅彦从第一次见她至今,傅彦始终都是觉得这个女人是带着一个面具在生活的人,极其虚假。且加之在瀛洲时慕容玥的越举行径,大婚之日在寝殿内藏着不知名的人,今日又胆大妄为地在膳食里面给自己下毒。傅彦一直念着慕容玥算得上聪明贤淑,又始终想着她的母家离京城甚远,所以不曾训斥过她。可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若是再不给她点教训,她便越发目中无人了。 “慕容玥既然敢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那她便是要做好承担这一切的准备的。既然她这样喜欢给我下套,那看来我也不用对她一味仁慈了。” 听过傅彦的话,楚林墨和莫枫互相对视了一眼。 “王爷的意思是要动慕容浩了吗?” 傅彦听过楚林墨的话后,点了点头,“慕容玥与我成婚,其实最看重的便是她的家族。其实稍微动点心思便能看出,其实慕容氏送慕容浩入朝为官就是为了给慕容氏在大宗的买卖铺路。既然慕容玥看重慕容氏,又想为了得到更多本不属于她的东西给我下药,那我自然是不能容她的。我们先将慕容浩把控住,再用慕容浩来要挟她,让她乖乖听话。” 楚林墨听到傅彦的计划,浑身汗毛竖起,果然惹谁都不能惹傅彦这个祖宗,因为他总会有许多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莫枫抱拳询问傅彦道,“那公子我们要如何把控住慕容浩呢?” 傅彦闻言勾起嘴角,“这个倒不是一件难事。慕容浩这个人虽然颇有才华,但是他的胆子却是很小的。只要我们稍微用点手段,让慕容浩犯些错,再以他的错处威胁他便是了。” 莫枫会意地点了点头,楚林墨也暗自感叹着傅彦真的是有着好手段。 傅彦又看向楚林墨问道,“楚林墨,婉贵妃和四皇子现如今如何了?” “王爷,婉贵妃产后虚弱,但是这是正常的现象。毕竟婉贵妃产子十分幸苦,又遇着了血崩,可这些调养一段时间便好了。四皇子虽然如今还年幼,但是身子却也是很好的呢。想来是婉贵妃孕中小心,所以四皇子的身子才能这般康健。” 傅彦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母子二人对我们很重要,所以你定要将他们母子二人要照顾稳妥。”说罢,傅彦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第九十六章 夜里难得相会 夜色深了,楚林墨和莫枫退出了书房,可傅彦却被今晚的事情扰的没有了一丝睡意。 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傅彦透过书房的窗户赏着天上的星星,思绪一下子就飘回了从前。在许久之前他曾与漪柠一同坐在屋顶上赏星星,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样想着,傅彦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漪柠了,傅彦的心里甚是思念她。 蒋漪柠在梦中正睡得香甜,可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连忙期待地睁开眼睛,果然傅彦就站在她的床前。蒋漪柠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一般,便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朝思暮想的人并没有消失。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蒋漪柠见到傅彦,欢喜地跑下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傅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环住自己的小姑娘,害怕她着凉,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傅彦抱着蒋漪柠走到床前,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又用被子将她有些凉的小脚给裹了起来。 蒋漪柠完全感受不到冷意,她依旧开心地摇着傅彦的衣袖,撒娇着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这么晚了自己不好好在府中休息,还跑过来瞧我。” 傅彦自然知道不能将实情讲与漪柠听,因为这个丫头一直觉得慕容玥是个极好的姑娘,若是让她知道了实情,她定会觉得心寒的。 “我今日处理公务到很晚,看着窗外明亮的星星,便想起了柠儿你。柠儿,我们二人也有些时日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傅彦说罢,便一把揽住了蒋漪柠。 蒋漪柠在傅彦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位置,“傅彦,我觉得自己还真是幸福呢,因为我一睁开眼便能看见你站在我面前。虽然我们现在见面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我真的很是欢喜。” 傅彦宠溺地摸了摸蒋漪柠的脑袋,温柔地说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定会好好陪着柠儿的。” 听到傅彦这样说,蒋漪柠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傅彦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自然是不能日日陪在我身边的。我理解你,所以你不要觉得愧疚,也要多抽出些时间陪着燚王妃。” “柠儿,我与慕容玥丝毫没有感情,你让我如何能一心一意地陪着她。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我真正的妻子,柠儿,你不要为我们二人的事情担心。”傅彦想起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便觉得心头有一团火,但他看着怀中的姑娘,又沉下心继续安慰她。 “柠儿,这些时日朝中动荡颇大,我也除掉了一些本不该挡在我面前的人。按着个趋势下去,我很快便能掌权了。等到那时,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将你娶进门了。” 傅彦的话让蒋漪柠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情,她忙从傅彦的怀里爬了出来。 “傅彦,皇贵妃被皇后陷害,入了冷宫,现如今三皇子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完全不会危机到你的。所以看在他们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的份上,你能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傅彦其实一早便料到了蒋漪柠会为弘辰求情,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是她也是个心思极细的女子,她应该是料到了自己会有趁此机会铲草除根的想法。只是自己终究是要顾着漪柠和弘辰文蕴的交情的,所以他决定得饶人处且饶人。 “柠儿,你应该知道继位之人只能是我吧。” 蒋漪柠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傅彦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也不会忍心对流着你父亲血的兄弟痛下杀手的。” 傅彦想逗逗蒋漪柠,故意没有开口应下蒋漪柠的话。 蒋漪柠见状,嘟起嘴,拉住傅彦的衣袖摇啊摇,又说道,“傅彦,傅公子,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傅彦看见蒋漪柠这般可爱,心头大喜,他无奈地笑了笑,“柠儿既然都这般说了,那我又怎么会不听柠儿的话呢。” 蒋漪柠知道傅彦向来一言九鼎,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那便不会反悔。蒋漪柠开心地环住傅彦的腰,把头靠在傅彦的胸膛上。 “傅彦,这个婉贵妃可真是厉害呢。她不但能将自己有孕之事瞒过众人,还能够在如此艰险的情形之下生下四皇子,当真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呢。只是不知道像她这样厉害的女子,生出的孩子会不会心思也很深呢。若是如此,那四皇子不就是挡住了傅彦你的前行之路吗?” 傅彦听到蒋漪柠的话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将婉贵妃的真实身份讲与她听。毕竟南倩是一枚极重要的旗子,而且他曾经也派过南倩去监视着蒋漪柠,他怕漪柠知道了这些后,心里会有些不畅意。 思量许久,傅彦还是缓缓开了口,“柠儿,其实婉贵妃是我这方的人,她的入宫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蒋漪柠被傅彦的话惊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将南倩与傅彦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联系在一起,可不曾想傅彦居然是婉贵妃的主子。 “那,那我之前曾在京城的街头与婉贵妃遇见过,莫不是,那时的偶遇,也是计划好的。” 傅彦低下头,点了点头,随即他又拉起了蒋漪柠的手,说道,“柠儿,那个时候我只是想派南宣到你的身边保护你,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要多想,你要信我。” 听过傅彦的话后,蒋漪柠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还是一直紧紧地环抱住傅彦。 屋内安静了许久,蒋漪柠闷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傅彦,从前的事情我都不想计较了。但是现如今我们都已经拜过堂了,所以你的事情万不可再瞒着我了。我知道很多事情是难以说出口的机密,我也不强求你一定告诉我。但是有一些明明可以不瞒着我的事情,你自然是不可以瞒着我。” 傅彦听过蒋漪柠的这番话后,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抱住蒋漪柠的手也慢慢收紧了。 第九十七章 蒋漪柠陪文蕴度过艰难时光 文蕴许是因为太过于担忧自己的母亲,吃不下东西,又连着发了许多天的高烧了。弘辰也已经在宫外另开府邸了,所以宫内只有宫女太监们照顾文蕴。但是蒋漪柠私底下找楚林墨细细问过一番,楚林墨却说现如今文蕴的日子很不好过。宫中皆是拜高踩低之人,文蕴虽贵为公主,但她的生母终究是倒了台的皇贵妃,所以照顾她的人也都不尽心尽力。 蒋漪柠知道了文蕴身边是这幅光景之后,忙找到容隐,恳求他带自己入宫。 宫中有着严格的规矩,就算是已成了家或已有了府邸的皇子想留在宫中过夜都是要经过皇上同意的,蒋漪柠的意思是要在宫中照料到文蕴身子无碍了再出宫,这着实有些难。 容隐仔细思量了一番,他也顾及着文蕴难过失意,又身子不爽,所以他觉得还是让漪柠入宫陪着她几日为好。 容隐的计划是他以有政务要与皇上商议为由,坐着轿辇入宫。而蒋漪柠则是穿上侍卫的衣服,装扮成容隐的贴身侍卫,紧随着轿辇一同入宫。到了宫内楚林墨会接应蒋漪柠,带她换上一身宫女的服饰,前往文蕴的寝殿。等日后容隐去接蒋漪柠离宫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 计划顺风顺水地进行着,蒋漪柠顺利地入了文蕴的寝殿之后,却是发现文蕴高烧不退,嘴巴干裂,一直喊着要喝水,却没有一个宫女在她身边伺候。 蒋漪柠忙到了温热的茶水,又小跑到床边,慢慢将文蕴扶起来后,将茶盏递到文蕴的嘴边。 文蕴的嘴唇刚碰到水,便一把夺过蒋漪柠的茶盏,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蒋漪柠见状心里满满都是心疼,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能是轻拍着文蕴的背,小声地说着,“慢点喝,别呛着。” 文蕴喝过水之后,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她抬头也发现来者是蒋漪柠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漪柠,漪柠,我觉得自己失了母亲之后,走的每一步都好难。我,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我从小成长的地方竟然是这么残忍。他们,他们对我的尊重和讨好都是装出来的。在这个皇宫内根本就没有人真正地关心我,他们都盼着我和母亲都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文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蒋漪柠只得抱着她,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说道,“文蕴,皇家本是绝情处。从前许是皇贵妃将这一切默默扛了下来才让你觉得人间皆是冷暖。但文蕴,我们都终归是要学着成长的。你现在先什么都不要想,我会陪着你安安心心地先将病养好。而且文蕴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宫里面的,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了。 文蕴由大哭慢慢转化成了抽泣,她点了点头后将文蕴抱得更紧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寝殿的大门突然发出了声响,文蕴和蒋漪柠都被这个声响吓了一跳。因为不知道来者是谁蒋漪柠示意文蕴先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走上前去查看。 当李唐羽入了寝殿后看见蒋漪柠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忙解释道,“这位小宫女不要误会了,我是李太傅之子李唐羽,我听说文蕴公主病了,这才特地来探望的。只是这公主的寝殿未免太过冷清了,我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其余的下人。” 李太傅之子李唐羽,不就是之前皇上许给文蕴的未婚夫婿吗。蒋漪柠看了文蕴一眼,两人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睛里的含义。 蒋漪柠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李唐羽说道,“李公子,奴婢才被派来照顾公主没多久,所以对公子您的名讳虽然听过,但却没有见过本人。今日是奴婢唐突了,惊着公子了,还请公子见谅。” 李唐羽的性格十分随和,他并没有和蒋漪柠计较,只是宽和地说了一句,“你我未曾谋面,我又这般不合适地闯入公主的寝殿,唐突的是我,你无需道歉。”说罢,李唐羽便挥了挥手,忙快步走到文蕴身边。 李唐羽坐在文蕴的床前,关切地说道,“公主,自皇贵妃遭遇不幸之后,我便一直像来看你,只是家父管的严,不让我入宫。今日我又听闻公主你病重的消息,所以实在是心急了些。若是我这般闯入公主的寝殿,惊着公主了,还请公主见谅。” 文蕴微微扯起嘴角,摇了摇头,说道,“李公子客气了。我在这病榻之上缠绵了许久,也没有什么人来看望我。如今你由着份心意便已经足够了。” 李唐羽又坐了一会儿后,脸慢慢变得有些红,他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心里面的话说了出来。 “公主我知道自己的出身没有你好,而我这个人呢也没有什么才能,只能在朝堂上做一个小官,远远比不上公主爱慕的容隐大将军。但是公主,自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便住进了我的心里。公主,我知道皇贵妃出事对你的打击肯定很大,但是我想告诉公主,虽然现如今公主的处境是艰难了一些,但是只要公主愿意我便会一直陪着公主的。” 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李唐羽的脸都红透了。他低着头嘱咐了文蕴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之后,小跑着离开了。 文蕴看见李唐羽这副模样倒是觉得生趣儿,就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蒋漪柠见文蕴状态好了不少,也放心些了。蒋漪柠从内心里面觉得这李唐羽真是个不错的男子。这世间能同甘的男子很多,但是能共苦的男子却寥寥无几。看来这个李唐羽对文蕴的好不光光是出于婚约,更多的是发自他的内心。蒋漪柠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等文蕴好些了,她定要好好与文蕴谈谈关于这个李唐羽的事情。 蒋漪柠又与文蕴说了一会儿子话之后,便服侍文蕴喝了药,睡下了。 蒋漪柠守着文蕴,直到等着她睡熟后,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寝殿。可蒋漪柠却不曾想她竟在文蕴寝宫的院子中见到一个她想见却又有些不想见到的人。 第九十八章 情敌互相袒露心声 “本宫方才就瞧着有个小宫女的背影与你极像,又是直直地朝着文蕴的寝宫来的,本宫便笃定那人定是你。看来本宫猜想的没有错,只是你该知道如今天色不早了,宫门要落锁了,而你一个民女私自留在宫中过夜可是大罪。” 蒋漪柠闻言,先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对着来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又轻声换了一句,“请婉贵妃娘娘安。” 婉贵妃见蒋漪柠穿着这宫女服侍,便越发觉得她低眉顺眼,便勾了勾嘴角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罗衍将军的妹妹,容隐将军的准夫人,可看着你穿着这套宫女服饰,本宫却是突然觉得这些年来,原来你从没有过一丝丝的长进。” “那婉贵妃有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何长进。”听了婉贵妃的话,蒋漪柠突然抬起头来,“一个傅彦养的暗卫,却对自己的主子动了情,而后被自己最爱的人送到宫中成为棋子也毫无怨言。婉贵妃娘娘,我想您这些年虽然悟出了情字最害人,却也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一心向着傅彦的心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婉贵妃不曾想到蒋漪柠这丫头居然将她的事情了解的这样清楚,且婉贵妃知道蒋漪柠现在是与三皇子弘辰是一条船上的人,她本能地觉得蒋漪柠会对他们不利。 蒋漪柠仿佛看穿了婉贵妃的心思,她平静地说道,“婉贵妃,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和傅彦不利。我心里面有傅彦,我不会毁了了他构建了这许多年的大计的。” 婉贵妃冷哼一声,“你现在是站在容隐的阵营的,而且你和他还有婚约在身,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呢?” 蒋漪柠看着婉贵妃良久,才缓缓开了口,“婉贵妃你虽然被傅彦亲手送到这后宫的,但是你也依旧没有做出伤害傅彦的事情,不是吗?”蒋漪柠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从前婉贵妃你还是南倩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极其美好的女子。但看着你在这后宫步步为营,我倒是觉得你活得好累。” 许是蒋漪柠的话戳到了婉贵妃的内心,她落寞地低下了头,“蒋漪柠,本宫在这后宫之中步步为营固然累,但是依旧抵不上爱而不得的累。”说罢,婉贵妃自嘲地笑了笑,“本宫与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你想得到的便能得到,你想得到公子的心也是这般轻而易举。” 蒋漪柠不知道如何安慰黯然神伤的婉贵妃,其实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似乎她的这一生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其实你现在也很幸福,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算在这深宫之中有了一个依靠。” “依靠?”婉贵妃苦笑地摇了摇头,“本宫生这个孩子,其实全部都是为了公子。只要公子的大计有一天能成功,那让本宫做出什么牺牲,本宫都是愿意的。” 说罢,婉贵妃看向蒋漪柠,“蒋漪柠你知道本宫为何这般厌恶你吗?” 蒋漪柠闻言,摇了摇头。 “因为本宫嫉妒你能轻易得到公子的爱。正如本宫所说的那样,本宫从小便受到公子的保护和养育,所以本宫爱上公子自然是人之长情啊。公子虽然时时冷着一张脸,但是本宫心里清楚公子心里面是时时想着本宫的。可是,直到蒋漪柠你的出现,本宫才知道公子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模样。公子叫本宫暗中保护着你,他还事事都替你以身犯险。蒋漪柠,你知道吗,从前的公子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人人都说燚王爷傅彦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为何他一见到你,便失去了所有的原则。” 婉贵妃说着说着,眼泪就从她好看的眼睛里面滴了出来。只是婉贵妃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她的这副模样,让蒋漪柠这个女子都觉得好美。 “本宫陪伴了他这样久,本宫爱慕了他这样久,为什么你一出现就什么都变了。本宫从来不敢奢求能成为公子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是本宫也想就这样一辈子陪着他啊。可是他连本宫这样小的心愿都不愿意满足,他居然为了你,将本宫送到这杀人于无形间的后宫之中。” 蒋漪柠伸出手拭去婉贵妃眼角的泪,她的此举让婉贵妃诧异万分。 “南倩,爱而不得固然难过,但你知道相爱却不能在一处也很难过。当我知道当年傅彦下扬州是为了调查蒋家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爱上他,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我真的很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南倩,我看着他与慕容玥成婚的那日,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无力,我想要他幸福,我想要他的幸福是始终属于我的。” 蒋漪柠从来没有对旁人说出过这种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对着伤心的婉贵妃便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婉贵妃看着将眼泪强忍着包在眼眶里的蒋漪柠,突然觉得她们好像是一样的人,她对蒋漪柠的不满似乎也再慢慢消散。 过了许久,蒋漪柠与婉贵妃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之后,蒋漪柠突然记起了一桩事。 “婉贵妃,在你的安胎药里动手脚的并不是皇贵妃,而是皇后。只是皇贵妃听了皇后的授命,但皇贵妃并不是主谋。你如今在后宫之中一定要万事小心,皇后的势力太强,我怕她会对四皇子下手。” 婉贵妃其实之前细细想过,这皇贵妃平日里便没有什么脑子,又怎会有如此周密的计划来陷害自己。但是婉贵妃一直没有证据,证明在她安胎药里动手脚的是皇后,所以她也不好动手。现如今她听到蒋漪柠这般说,心中的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上官岚果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她果真足够心狠手辣。既然她敢对着本宫的孩子动手,那她也不要怪本宫日后使出手段,将她从皇后的高位上拉下来。” 蒋漪柠听了婉贵妃的话有些担忧,“婉贵妃,如今皇后风头正盛,你万不与她正面较量。你现如今已经将四皇子生了下来,所以来日方长。皇后和大皇子都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我们耐心等待,就一定能将她从高位上拉下来的。” 婉贵妃听了蒋漪柠的话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九章 父女二人袒露心声 因为皇贵妃的缘故,文蕴的寝宫十分冷淡,根本没有什么宫人愿意往这里来。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能方便蒋漪柠在此照顾文蕴的身子。 楚林墨日日开好了药送到文蕴的寝宫来,蒋漪柠又每日准备了极有营养的膳食,看着文蕴一点一点用下。本来这宫中负责送食物的宫人们是极其冷落文蕴的,每日送来的都是一些烂叶子,连一点荤腥都看不见。可是多亏了李唐羽日日寻了借口入宫来看文蕴,顺便送些上好的食材过来。在蒋漪柠的细心照看下,文蕴的脸色也好上了不少。 可一日清晨,蒋漪柠刚欲把为文蕴准备好的鸡丝粥端进文蕴的房内时,便听到外面外面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蒋漪柠慌乱地躲进厨房,刚躲好,景宗便踏入了文蕴的寝宫。 “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踏入公主的寝宫,都在外面给朕守好了。” 景宗说罢,便指直径走入了文蕴的寝殿。 文蕴这些天也能睡得安稳一些了,所以虽然时辰已经不早了,可她还没有醒过来。 景宗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到文蕴的床前轻轻地坐了下来。 文蕴的头发有些凌乱,景宗便轻柔地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日日跟在他身后,喊着要父王抱的小姑娘竟然长得这么大了。景宗从前便不喜欢他的皇子们,但他却是把全部的舐犊之情都给文蕴。只是,似乎文蕴长大之后,便有了自己的心思,加之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文蕴也与他也越走越远。 景宗想的出神,浑然没有注意到文蕴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文蕴盯着自己父王的侧颜看了许久,她觉得自己的父王这些日子未与她相见,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文蕴心头觉得有些苦涩,她才慢慢收回目光,出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不知道父王要来女儿的寝宫,所以女儿没来得及收拾。女儿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不宜面圣,还请父王请回吧。” 文蕴一鼓作气地说完这番赌气的话,便转过身去,只将一个后背留给了景宗。 景宗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又缓缓开口说道,“蕴儿,你出世的那日,朕记忆犹新。当时朕就在心里面一直祈祷,祈祷你可千万要是个公主。蕴儿,你很争气,一直以来都很争气,是你让朕有了儿女双全的福气。蕴儿,父王不喜欢你的几个哥哥,因为朕觉得他们几个都心怀鬼胎,所以对他们的前路朕也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可蕴儿,父王常常在想,若是有一天父王去了,你会不会受到善待。有的时候朕就这般想着,都觉得心里面慢慢都是不舍。” 文蕴听过景宗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明明是淡青色的被褥,硬是生生被眼泪沁成了深绿色。 “蕴儿,朕知道你怨朕,怨朕将你许配给李唐羽而不是容隐,怨朕对你母亲的责罚过重,怨朕在你重病的时候不来瞧你。可蕴儿,容隐锋芒太盛,若是你真的成了他的夫人,等朕走后,万一他败落了,你要如何。李唐羽便与容隐不同了,他的家世算不得显赫,他也算不上多出众。可正是这样,才不会有人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你才能够平稳地过完这一生。至于你母亲的事情,朕是天子,自然是不能纵容你母亲这种狠毒行径的。若是朕不严厉惩罚你母亲,那朕便在这宫中失了人心。其实蕴儿在你生病的这段时日,朕真的很焦心。可朕若是对你显露出过多的宠爱,你的哥哥、后宫的妃嫔和朝堂上的大臣定要将目光死死放在你和弘辰身上。朕的本意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所以朕万不会让你步入险境之中的。” 文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王为自己考虑了这样多,她也不愿意再与自己的父王赌气。文蕴坐起身来,哭着将景宗一把抱住。 “父王,女儿愚昧,女儿不知道父王在女儿身后为女儿做了这么多。女儿只知道一味地埋怨父王,从来都不知道多体谅父王一些,这样不堪的女儿担不起父王对女儿的宠爱。” 景宗伸出手将文蕴抱住,又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蕴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似小时候一般爱哭呢。蕴儿若是如此,朕便是更不放心蕴儿呢。” 听到景宗这样说,文蕴慢慢止住了眼泪。见文蕴的情绪稳定一些了,景宗才继续开口说道,“蕴儿,朕知道这些时日其实都是蒋漪柠在照顾你……” “父王,漪柠只是担心我,才会一直留在宫中的,父王万不要责怪她呀。”文蕴对蒋漪柠和景宗之间发生过什么浑然不知,但是她本能地感觉到父王似乎不是很喜欢蒋漪柠。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前蒋漪柠逃了御婚的缘故,才让父皇对她心存芥蒂。 景宗见文蕴一脸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又拉住蒋漪柠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蕴儿,朕知道你的身子能好的这样快,其实都归功于蒋漪柠,所以朕并不会怪罪蒋漪柠的。只是朕思来想去,你母亲现如今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哥哥也常年住在宫外不方便照顾你,你身边着实是少了一个可用之人。这蒋漪柠还算的上机敏,朕想着将她留在宫中做个藏书阁管理书卷的女官。如此一来,她不但能日日陪在蕴儿你身边照顾你,也能让朕放心一些。” “真的吗,父王?”文蕴闻言满脸惊喜。 景宗宠溺地揉了揉蒋漪柠的头发,“朕说出口的话,自然是真的。朕担心这后宫中有些人仗着自己的权势便一味地欺压你,只是有的时候,朕也是在不好出面。所以将这样机灵的丫头留在你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景宗又与文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为文蕴盖好被子,又嘱咐她要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才走出了寝殿。 走出寝殿的景宗,并没有立即离开文蕴的住所,而是缓缓走到了厨房前。对着里面厉声说道,“不要躲了,出来说话。” 第一百章 蒋漪柠留在宫中当女官 蒋漪柠知道景宗的手段,索性也不再躲着了,大大方方地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后,对着景宗行了礼,“民女请皇上安。” 景宗打量了面前的蒋漪柠一番,是比前两年的时候更懂分寸些了。从前这丫头可是在承乾殿的大殿中,敢直接站着指责他这个天子的呢。 “你知道私自藏匿于后宫之中是大罪吧。”景宗不露声色地开口问道。 蒋漪柠听了景宗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这宫中耳目众多,其实景宗指定一早便知道自己这些天一直躲在文蕴的寝宫中了。自己若是因此被论罪了倒是无妨,可万不能连累了容隐、楚林墨和李唐羽这些一直帮她掩饰之人啊。可正当蒋漪柠觉得有些慌乱的时候,她定下心神想了想。景宗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文蕴,便是证明他还是很看重文蕴这个女儿的。既然如此,那自己是为了照顾公主才留在这后宫中的,想来景宗也不会过分苛责的。 蒋漪柠思虑再三之后,跪在地上,低着头答道,“民女虽然知道私自藏匿于后宫之中是大罪,但是民女必须这样做。文蕴公主是皇上您最喜欢的女儿,民女猜想皇上也是断不想让她受到丝毫伤害的。可这宫中众人惯是会拜高才低的,民女实在是担心公主境况,才会如此行事。还望皇上念及民女是一片好心,只责罚民女便是了,不要怪及他人。” 景宗听了蒋漪柠话,轻轻笑了一声,“这几年过去了,你的嘴巴还依旧是能说会道,与你的母亲甚是相像。” 听见景宗突然谈及自己的母亲,蒋漪柠一下子抬起了头。只是提及母亲,有一件事情就不得不说了。 “皇上说民女像母亲,但我倒是觉得燚王爷有了些笙涵姨娘的神韵。只是笙涵姨娘没有看见燚王爷娶妻生子,着实是一件憾事啊。” 景宗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是听得出来蒋漪柠话中有话的。 “你究竟想与朕说些什么。” 蒋漪柠闻言,站起身后,靠近了景宗一些,小声地说道,“皇上,笙涵姨娘当年固然身子不好,但是为何会这般突然就去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景宗听到蒋漪柠地话心头一震,当年他也是对笙涵去世一事生过疑的,只是终究是没有寻到什么证据。现如今他听到蒋漪柠这般说,心一下子被悬了起来。 “你究竟知道如何内幕,快些告诉朕!” “皇上,笙涵姨娘的死因是郁郁而终,但是民女曾听旁人提及过皇后与笙涵姨娘的死脱不了干系。皇后应该从一开始嫁与皇上您的时候,便知道皇上您心仪的便是笙涵姨娘了吧。而在皇后生下大皇子没多久后,笙涵姨娘又生下了燚王爷。即使当年燚王爷的身世瞒得再好,也终究会有所纰漏,会不会皇后早就知道了燚王爷的身份。如此一来,皇后心中定是积怨已久,所以便下了狠手?” 景宗的手紧握成拳头,当年笙涵为了她师妹的事情入宫求他,而后不过几日便在裕王府中过身了。景宗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悔恨中度日,但今日他听了蒋漪柠的话,倒是觉得说的不无道理。 景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盯着蒋漪柠发问道,“朕是你灭门的仇人,你又为何要将事情的实情告诉朕?且你所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断罢了,朕又如何能当真?” 只要一提及灭门之事,蒋漪柠的心中便隐隐作痛。她对景宗的恨是这一生都不会消散的,可至于为什么她要与景宗说这些呢,也许是不想笙涵姨娘死因不被众人所看清,也可能是想尽她的全力为傅彦扫平前路的一切阻碍。 “皇上,您灭了蒋氏满门,民女永远都不会忘记。只是您终归是天子,就算民女再恨您,也只能将您交给老天来处置。而民女知道笙涵姨娘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女子,所以不想看着她含冤离世。皇后娘娘的为人,民女觉得皇上比旁人都更加清楚。所以该不该听信民女之言,又或者该不该去调查皇后娘娘,皇上您自己定夺便好。 景宗看着蒋漪柠,觉得这丫头的胆子还是这般大,居然说出了让老天来惩戒他的话。只是此番景宗没有动怒,而他也已经渐渐对聪慧勇敢的蒋漪柠有了欣赏之情。 景宗心里细细地将蒋漪柠所说的话都记下了。他的这一生唯有欧阳笙涵是他的逆鳞,若是皇后真的动了欧阳笙涵,那他定是会叫她生不如死。 蒋漪柠与景宗对峙了良久后,景宗向前走了几步并说道,“从前朕欲将你许配给容隐只是为了让傅彦死心,现如今傅彦已经与慕容氏之女成婚了,所以你与容隐要如何朕也没有心力去过问。只是朕现下对你有了新的安排,你也应该知道。” 蒋漪柠低下头,恭敬地答道,“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 景宗的目光沉了沉,继续说道,“文蕴现如今在这后宫之中孤立无援,朕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加之若朕一直将你放在宫外,朕还是有些担忧傅彦会对你余情未了。所以再三思量之下,朕决定将你放到藏书阁中,让你做一个掌管经书的女官。” 这样的安排其实蒋漪柠是十分满意的。她已经与容隐将话说明白了,所以迟早都是要办出燚王府的。虽说这宫内没有宫外自由,但好歹她也有了一份正紧差事。而且留在宫中她可以去刺探自己想调查清楚的事情,同时还能保护孤立无援的文蕴,如此甚好。 “民女愿意留在宫中为皇上、公主效力。” 景宗刚抬脚朝着外面走了两步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身对着蒋漪柠说道。“皇后谋害笙涵的事情,朕会暗中调查的。但是在事情的真相公布与众之时,你万不可以将此时透露出去。朕会在暗中注意着你的,所以你在宫中行事,应该自己知道分寸。” “是,皇上。”蒋漪柠低着头恭送景宗离开了。 第一百零一章 慕容玥接受章远 “你说什么?”傅彦听见莫枫的禀报,从书卷中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莫枫。 莫枫见状,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遍,“公子,皇上封了蒋姑娘为藏书阁的女官,看样子是要将姑娘留在宫中了。” 这皇上一向不待见蒋漪柠,怎会此番又对蒋漪柠有了新的安排。傅彦微微挑了挑狭长的眉,吩咐莫枫道,“皇上与柠儿之间有些过不去的坎,我怕皇上会在宫中会做出什么伤害柠儿的事情。你安插人到宫中去,盯紧着宫中的情况,一旦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便立刻来向我禀报。” 傅彦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敲门声。 “王爷在书房内待了许久了,臣妾便去熬煮了些燕窝粥。王爷,您看要不要用一些。” 听到慕容玥的声音,莫枫不禁心头一紧。从前公子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仅仅只是不待见而已,但慕容玥居然敢给公子用那些个民间的脏东西,公子怕是已经对她厌恶至极了。 莫枫深谙傅彦的脾性,刚准备开口拒绝慕容玥的时候,傅彦却反常地伸出手制止了傅彦。 “有些事情也该是让她知道了。”傅彦对着莫枫说完这句话后,莫枫便懂了傅彦的意思,将慕容玥迎进书房后,便识趣儿地退出了房间。 这是慕容玥自那晚之后第一次与傅彦相见,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许忐忑的。 慕容玥小心翼翼地将燕窝粥放到傅彦面前,又为傅彦摆好了汤勺。 “王爷,这粥若是趁热喝,才是最可口的。” 在慕容玥的暗示之下,傅彦冷笑着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拨弄着碗中的粥,但丝毫没有要饮下的意思。 慕容玥的手掌中满是汗,她怯生生地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傅彦将目光从勺子上转移到慕容玥的脸上,“我从前本以为出身大家的女子是不屑于使这些肮脏的手段的,可现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你上一次能放媚药,这一次就能在这汤羹中放毒药,我可不得小心着点?” 慕容玥闻言惊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王爷,臣妾,臣妾只是觉得我们二人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臣妾有些惶恐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王爷,王爷能否原谅臣妾这一次,臣妾日后再也不敢了。” 看着慕容玥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傅彦心中对她的厌恶更甚,“我能容你这一次,是看在慕容氏全族的面子上。但是像你这样肮脏的女子,以后便不要有些什么非分之想了。这燚王妃的位置,我还是让你坐着。但是你到底是主子,还是奴才,你自己心里有数。” 慕容玥从傅彦的房中出来之后,便浑浑噩噩地走到自己的寝殿。 兰心看着自家主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本想要陪着她的。只是慕容玥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她将房内的侍女包括兰心都赶了出去。 慕容玥步步为营,却不曾想一失手就将这一切都给毁了。慕容玥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她置起一个茶盏便往地上扔去。 只是预料中瓷器摔碎的声音没有响起,慕容玥疑惑的抬起头,发现是章远站在房间里,手里赫然拿着方才慕容玥置出去的茶盏。 “本宫之前都不知道你的身手这般好。”章远经常不请自来,但除了大婚那日被傅彦发现过,从未有人发现过章远的行踪。慕容玥见规劝章远他也不曾听,便也随着他去了。 “傅彦这个人果真奇怪,这样美的一个夫人日日放在府中,他竟然也不心痒痒。你又何苦给他下药呢,这般做不但风险高,还脏了你的手,果真是得不偿失。” 慕容玥一听到这话,火气就一下子冒了出来。 “你懂什么,你以为本宫想给傅彦下药吗?傅彦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碰本宫,那本宫如何生下傅彦的长子,如何去巩固自己的地位?只是这个傅彦果真与常人不同,明明本宫下的药量是实打实的,可他却也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慕容玥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停住了,自嘲地笑了笑,“本宫与傅彦的事情,你又怎么会懂呢,是我不该与你讲这些话。” 章远看着慕容玥落寞的神色,直接走上前拥住了慕容玥。 “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只要是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愿意去了解的。” 本是应该推开拥住自己的男子的,可慕容玥却好像失去了推开章远的力气。章远也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他虽不及傅彦的俊逸,但他却比傅彦多了几分邪魅。但也正是章远与生俱来的邪魅,似乎让慕容玥越发沉迷,不可自拔。 “你,你离我有些近了,这样不合规矩。” 看着慕容玥红红的侧脸,又听见她柔柔的声音,章远满意地勾起嘴角,“你终于不对着我自称本宫了,那我是否可以将此当作你接受了我呢。” “我没有,没有。”慕容玥生怕章远看出自己的心思,连忙否认道,“我终究是燚王妃,而你也始终是朝中大臣,我们二人在一处,是如何都说不清的。” 章远低下头,思索了一番后,将慕容玥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朝堂上的那人是幡洲郑家大公子郑远,不是我章远。郑远可以为了郑家的利益和慕容氏在朝堂之上拼尽全力,而章远只愿为慕容玥一人真心。” 慕容玥从小到大学习的都是如何去做一位大户人家的正妻和如何去为慕容氏去谋取最大的利益。可似乎这长久以来,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问过她是否只愿意为了家族而活。直到慕容玥遇见章远,遇到这个义无反顾走到她身边的男子,她似乎才知道自己可以不必时时都是慕容氏大小姐和燚王妃,她也可以只是慕容玥。 慕容玥抬起头,将章远看入眼底,“如果我愿意在你面前只做慕容玥,那你愿意在我面前只做章远吗?” 章远听到慕容玥的话,双眸中皆透着欣喜,“自然,我会一直在慕容玥身边守着,不让她别任何人摆布的,” 说罢,章远便慢慢地靠近慕容玥。而这一次,慕容玥没有推开章远,而是慢慢将眼睛闭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有牵挂才不害怕离开 皇上封蒋漪柠为女官的消息很快便颁了诏书,送到了将军府中。蒋漪柠接了旨后,便开始着手将自己在将军府的东西收拾稳妥,送进宫中了。蒋漪柠专门去了罗府,与师父和罗衍都告了别,还听了许久师父的叮嘱和萝卜的唠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准备稳妥了,只是蒋漪柠还有一事始终放心不下。 蒋漪柠入宫为官便是臣子,她自然是不能带着宣儿一同入宫的,所以她临走前偷偷将莫枫给约了出来。 蒋漪柠和莫枫面对面站着,但是蒋漪柠发现莫枫有些不敢直视她。但是她细细想了想,现如今她是选择站在容隐的队列中的,自然与傅彦背道而驰,所以莫枫心中介意也是正常之事。这样想了想后,蒋漪柠便没有顾虑地开了口。 “莫首领,我此番入宫为官没有个三年五载定是不能出来的,所以我想拜托你照顾好宣儿。宣儿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这几年她在我身边照顾我,也是耽误了些年岁的。我知道莫首领你对宣儿有意,而宣儿也对你有情,若是你们二人能在一处,我便能真的将这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莫枫不知道蒋漪柠这样匆忙找到他居然是为了南宣和自己的事情,莫枫心里突然间有些感动。莫枫跟着傅彦久了,所以他也变得不为小事所动摇了,可蒋漪柠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他的心里颇为触动。 “蒋姑娘,这个你放心,卑职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南宣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 听到莫枫这样说,蒋漪柠心里面便有了底,她对着莫枫笑了笑,说道,“莫首领,我明日便要入宫了,所以还有许多东西要回去准备呢,就先离开了。” 说罢,蒋漪柠转身便准备离开了。可还没等蒋漪柠走几步,莫枫便在她身后,大声地说道,“蒋姑娘,若是当年蒋府的事情与卑职有关,你还会不会这般信任卑职,还会不会将将南宣托付给卑职。” 莫枫的话让蒋漪柠停下了脚步。蒋漪柠一直在等傅彦给自己的那个所谓的真相,可傅彦却迟迟没将真相说出口。原来傅彦一直都知道当年往返京城和扬州为景宗办事的是莫枫,只是他怕自己怨莫枫,又怕自己会做出些伤害自己也伤害莫枫的事情,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的。其实若是几年前蒋漪柠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一定会与莫枫势不两立的。可现如今她看了这人世间太多的险恶,她才明白过来,错的并不是去做这件事情的人,而是背后操控着一切的人。 “蒋府被灭之事,就算你做了什么,我相信那也不是出于你本心的。其实你我都清楚,朝中之人永远都不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所以你如果真的觉得你做了什么错事,那便加倍对宣儿好吧,这样我便当你是在向我赔罪了。” 今夜是蒋漪柠在将军府中过的最后一晚,容隐为她筹备了一桌丰富的宴席。但容隐为了让蒋漪柠好好休息一番,便让众人早早地都散去了。 蒋漪柠和宣儿回到房内后,宣儿一边为蒋漪柠梳着头发,一边感伤地说,“姑娘明明已经到了婚配地年纪,可皇上偏偏让姑娘入宫为官。姑娘在宫中再待个几年出来,年纪都有些大了,这还怎么谈婚论嫁啊。” 宣儿刚这般说完,又摇了摇,自顾自地反驳自己道,“姑娘生得这样美,又加之颇有才华,就算姑娘年纪大了些,求娶姑娘的男子也定是有许多的。” 听到宣儿难得正经地说了这么一大番话,蒋漪柠笑得合不拢嘴。 “宣儿,我本就不打算找夫家的,所以啊,你别为我担心了。我已经跟将军打过招呼了,说是等我一入宫便将你送到燚王府上。等到那时,你一定要与莫枫好好相处,争取早日与他修成正果,知道吗?” “姑娘就只会替别人着想,从来都不好好为自己考虑一番。”宣儿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情。 “姑娘前些时日托奴婢去寻城郊的住所,最近有消息了。” 蒋漪柠一听到这个消息,忙转过身看着宣儿问道,“有些什么消息了?” “奴婢托人去城郊找到了一处小院落,有菜园,还有一间里屋。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是奴婢还是觉得很符合姑娘的要求的。只是这个小院落的位置在城郊的一片树林里,那里实在有些偏远。” 听宣儿这般讲,蒋漪柠觉得十分满意,“地势越偏远越好,这院子很符合我的要求。”说罢,蒋漪柠牵起了宣儿的手,“宣儿,你此番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宣儿看着蒋漪柠这般开心,她的心里也是有些欢喜的。只是宣儿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的,“姑娘,你现如今要入宫了自是不需要这个小院落的。所以,这个偏远的小院落莫不是姑娘您为自己出宫后所做的打算吧。” 蒋漪柠赞许地看了看宣儿,“宣儿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聪明了,什么事情可都瞒不过你呢。” “姑娘这又是何苦这般委屈自己呢。姑娘就算解了与容将军的婚约,但是你还有罗将军呀。姑娘出了宫后,与罗老爷和罗将军住在一处难道不好吗?” 蒋漪柠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景宗现如今的身子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倒时候三方夺嫡时候会是何等惨烈的情形。蒋漪柠知道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害怕自己来日会成为傅彦的弱点,会阻挡住他前进的路,所以她必须将自己好好地藏起来。如果那个扬州三月的少年能得到这些年他一直谋划想得到的东西,那便是她最想看到的情形。她从来不害怕离别,她只是害怕到最后看见那个骄傲的男子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宣儿为蒋漪柠熄了房中的灯,蒋漪柠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床前赏着天上的星星。 儿时的她是倚在父母的怀中赏星星的,长大后她是倚在傅彦的怀里看星空的。蒋漪柠的泪突然从眼眶中滴了出来,她不知道那些快乐的时光怎么过的这般快,快到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味,便一闪而过了。只是,母亲告诉过她,只要心中怀揣着希望,就算再难的日子也终会过去的。 蒋漪柠想着母亲说过的话,倚在窗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零三章 入宫第一夜逢惊喜 宫中规矩多,蒋漪柠虽为藏经阁女官,可她也是要遵守这些规矩的。蒋漪柠的官衔并不大。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姓玉名盈诗的年老的女官,她才是这藏经阁的一把手。蒋漪柠刚入宫便听别人说玉盈诗无儿无女,一个人在这藏经阁内待了大半辈子,所以宫中的众人提及她的时候还是非常敬重的。 蒋漪柠跟着玉盈诗到了自己的居所,蒋漪柠放下东西准备向玉盈诗道谢,但是玉盈诗在触及蒋漪柠目光的时候,不屑地将目光移开了。 “我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有背景的。只是有的时候你的背景过大也不是件好事,因为有一句话叫做一损俱损。且我们这个藏经阁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若是要在这藏经阁内摆着架子,那你也别怪我容不下你。” 蒋漪柠听了玉盈诗的话,心里明白了为何她对旁人皆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可唯独对自己却是一副瞧不起的神色,原来是这个玉盈诗已经在暗中调查过自己了。 蒋漪柠不可否认在背后照顾她的人属实很多,但是她依旧想告诉玉盈诗自己不是一个会仗着背后势力便在宫中狂妄自大的人。且她此番入宫是想靠自己的,并不是想依靠旁人的。 “玉首官,属下会时时警醒着自己,时刻告诉自己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虽然玉主官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属下的事情,但是请玉主官放心,属下凡事都会亲力亲为的,不会依赖旁人的。玉主官,属下初来乍到,定还是会有许多事情不熟悉,所以还望玉首官能多提点着属下。” 玉盈诗听过蒋漪柠的话,倒是觉得她是个足够谦逊的姑娘。就是玉盈诗不知道这谦逊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玉盈诗重新打量了蒋漪柠一番,真真是个美人,本来在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的,可她却选择入宫。玉盈诗琢磨不透这个蒋漪柠入宫来究竟是有何目的。 “有些事情我管不了,也管不着。但是你自己的私事断不可与藏经阁扯上联系。否则,你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玉盈诗说完之后,便拂袖离开了。 等到玉盈诗离开之后,蒋漪柠才觉得自己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这玉盈诗的气势果真是强,把蒋漪柠都给惊着了。蒋漪柠走到床边坐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她便将傅彦送她的那架古琴取出来,擦拭干净。 正当蒋漪柠将一切都收拾稳妥之后,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蒋漪柠瞬间警觉起来,她凑到门口轻声问道,“是何人在敲门?” 门外之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下声音,轻唤了一声柠儿。 蒋漪柠心中大喜,忙将门给打开。一打开便看见身穿一身太监服饰的傅彦。 “傅彦,你,你穿这个,真的太好笑了。堂堂一个燚王爷,若是让别人知道你穿成这副模样,定是会叫人笑掉大牙吧。”蒋漪柠将傅彦迎进屋子内后,一直指着傅彦捧腹大笑。傅彦这个万年冰山,居然都因为蒋漪柠不停的取笑而红了脸。 傅彦见蒋漪柠一直笑他,便直接揽过蒋漪柠,将她紧紧地锁在怀中。 “你这个小丫头胆子还真是有些大的呢,竟然敢这般取笑我。” 蒋漪柠对着傅彦俏皮地笑了笑,又伸出手戳了戳傅彦的鼻尖,“想来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取笑高高在上的燚王爷。但是燚王爷如今既然在我这儿,那我便要做些与旁人不同的事情。这样燚王爷才能将我牢牢的记住嘛。” 傅彦听了蒋漪柠的话,笑出了声。他偷偷在蒋漪柠的嘴巴上轻啄了一下后,说道,“那看来你的这个方法着实有效呢,我现在真的是离不开你了。” 蒋漪柠闻言傻笑一番后,突然记起时辰已经不早了,傅彦此刻不应该在宫中,而是应该在燚王府啊。 “臣子未经过皇上允许私自留宿宫中乃是大罪,傅彦你这般委实不妥。想来燚王妃还在府中等着你呢,趁着现如今没有人发现你的行踪,你还是快些回府吧。” 傅彦松开蒋漪柠,把外袍一脱,便往床上躺去。 “我的柠儿这才入宫多久啊,便说出口的都是宫规,若是日后待久了,你可便是要与那教人宫规的老嬷嬷一个模样了。可今夜我偏不想回府就想在你这儿陪着你。” 蒋漪柠见傅彦将外袍都褪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傅彦见状,对着蒋漪柠招了招手。等到蒋漪柠刚走到床边,还没站定,傅彦便一用力,把蒋漪柠扯到自己怀中,一同躺在床上了。 “堂堂燚王爷却只会偷袭小女子,这样的话说出去,旁人都要觉得燚王爷是一个假正经的人呢。” 傅彦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凑到蒋漪柠的耳边,低声说道,“若是为了柠儿,就算被天下人取笑又何妨呢。柠儿,现如今这天下与你同时放在我的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的。” 蒋漪柠闻言,环住傅彦的腰,甜甜地说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是只晓得,只是像这样夜里跑来找我,属实危险,日后万不可以这样了。” “遵命,夫人。” 蒋漪柠被傅彦的称呼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谁是你的夫人呀,我现如今可还是未过门的姑娘。” “哦?是吗?”傅彦勾起嘴角,“可我记得,夫人与我可是在小舟上拜过堂的。看夫人现如今的这幅模样,莫不是想抵赖?” 蒋漪柠语塞,傅彦邪魅一笑后,在蒋漪柠耳边呢喃了一番。待蒋漪柠听清傅彦所说的话后,脸红的像苹果一般。可还没等蒋漪柠做出反应,傅彦便把一旁的被子扯了过来,一把将两人盖住了。 屋外的玉盈诗远远地看见蒋漪柠房中的灯熄灭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子原来不似自己看到的那般聪慧,她竟将自己的前路皆赌在一个男子身上,如此真是愚不可及。 玉盈诗慢慢转过身,朝着黑暗中走去,不一会儿,便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第一百零四章 蒋漪柠被主宫刁难 第二日清晨时分,蒋漪柠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旁的傅彦已经离开了。她摸着一旁还带有余温的被子,痴痴地笑出了声。 蒋漪柠本以为自己入宫的第一晚会很思念宫外的亲人和朋友,但幸好有傅彦陪着自己,冲淡了自己很多离别的感伤。 但蒋漪柠始终记着,这是自己在宫中当差的第一天,所以她很快便将官服穿戴整齐了。她刚欲出门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桂花粥,旁边还放着一张字条。 蒋漪柠拿起字条,发现上面是傅彦的笔迹。而字条上简简单单写着以待来日朝朝暮暮这八个大字,可蒋漪柠的心却是被这个清晨的惊喜填的满满的。 也不知道傅彦是从哪里寻来的桂花粥,闻着便极其香甜。这桂花粥熬制的极为软烂,桂花的香气与米香完美的交融在一起,不甜不腻,让人吃着十分舒心。蒋漪柠将一碗桂花粥全部饮尽后,快步来到了藏经阁。 许是蒋漪柠来的比较早的缘故,藏经阁中管理经卷的女官寥寥无几,可蒋漪柠却已经看见玉盈诗在整理经卷了。 蒋漪柠考虑了一番后,走到玉盈诗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玉首官早。今日是属下第一日当差,属下不知道要从何处做起,还望玉首官指点。” 玉盈诗瞥了蒋漪柠一眼,才缓缓开口道,“这藏经阁中事情虽不多,但贵在心细。”说罢,玉盈诗递给了蒋漪柠一本看上去有些残破的经卷,并说道,“此经卷有些年头了,你今日便去将此经卷修复如初。若是不能在今日之内修复好此书,那今天你也不用睡觉和用膳了。” 尽管此时的藏经阁内没有几个女官,可玉盈诗的声音不小,周遭的人都听到了她所说的话。玉主官是这藏经阁的掌事者,所以小女官们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蒋漪柠身上,这倒是让蒋漪柠觉得有些不自在。 蒋漪柠乖巧地接过玉盈诗递过来的经卷,寻了自己的位置,便开始修补。 这修补经卷远比蒋漪柠所想的难多了。经卷上不光光是有些残破之处,可就连不残破的地方,也因为年岁的原因,让人看不怎么清楚。蒋漪柠坐在桌前对着经卷已经几个时辰了,可她仍是只修补一点点。 令她更感奇怪的是,周围的女官们好似极其不待见她。虽然她们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蒋漪柠身上,但并没有一个人走上前与蒋漪柠搭话。但是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始终没有断绝过,看来这些个小女官对自己十分感兴趣。蒋漪柠心中越发疑惑,可她手中有活,所以也没有主动开口与小官女们搭话。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周围的女官们都散开了,但蒋漪柠依旧坐在那里桌前。这修补经卷的事情着实是有些繁琐的,蒋漪柠想抓紧时间,快些将经卷修补好。 只是这几个时辰蒋漪柠体力实在消耗的很快,正当蒋漪柠饿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一碗香喷喷的饭菜便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蒋漪柠欣喜地抬起头,发现是一个与她穿着相同的小女官。 蒋漪柠感谢地对小女官说道,“谢谢你,我现如今正饿着呢,你便给我拿了饭菜过来,你人真好。我叫蒋漪柠,你呢。” 小女官见蒋漪柠这般好相处,悬着的一颗心也便放下了,“我叫雪鸢,都洲雪氏一族庶出的女儿。漪柠你是哪里的蒋氏啊,想来,你的来头应该不小的。” 蒋漪柠闻言感到困惑,“我的家族早年的时候便已经衰落了,并不是什么有势力的家族。雪鸢我与你的官职一样,为何你会觉得我来头不小呢。那些小女官也是如此,都离我远远的,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雪鸢看上去有些犹豫,蒋漪柠见状便知道雪鸢一定是知道实情的。 蒋漪柠拉住雪鸢的手,又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雪鸢,我为了来到这藏经阁可是废了好一番力气的呢。但你看,现如今整个藏经阁的气氛都怪怪的,我真的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何。雪鸢,你能不能告诉我实情?” 雪鸢禁不住蒋漪柠的一番哀求,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漪柠,其实玉首官是一个极其和蔼的人,我入藏经阁许久,都未曾看到她苛责过哪个小女官。可是这样随和的玉主官似乎对漪柠你很是不满呢。你看,这修复经卷的事情,都是由玉主官亲自教了我们之后,又会让我们学习一段时间后,才可以修复。但是你看,你才到藏经阁当差,玉主官的便这样不友善,而且还叫你独自完成如此难的任务,我们便都推断你是上面派来接替玉主管的。” 原来玉主官对自己是有些意见的,加之玉主官又是这藏经阁的掌事者,所以才会让众人皆远离她。可是按照雪鸢的说法,这玉主官是一个极其宽容的人,但为何自昨日她与玉主官初相见时,玉主官便对她这般苛刻。蒋漪柠听昨日玉主官与她所说的话,便推断她定是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的。现如今蒋漪柠听了雪鸢的这一番话,觉得这个玉主官并不似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她所了解的事情也定是远比自己所了解的要多上许多。 蒋漪柠一天都在修补经卷,可到了深夜,蒋漪柠也才完成了一半。蒋漪柠实在是过于疲惫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等到蒋漪柠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慌忙地坐起身来,她发现经卷还没有修复完,心里面便有些懊恼。 蒋漪柠忙站起身来,可这个时候披在蒋漪柠肩上的一件衣服,滑落了下来。 蒋漪柠带着些疑惑捡起滑落到地上的袍子,她发现这袍子似乎是主官的规格。藏经阁内只有玉盈诗是主官,莫不是她昨夜怕自己着凉了,特地将外袍给自己披上?蒋漪柠觉得自己倒是越发琢磨不透这玉主官了,可还没等蒋漪柠从思绪中抽出身来,皇后身边的慧云便来藏经阁宣旨了。 第一百零五章 皇后欲拉拢蒋漪柠 蒋漪柠随着一群听到动静的小女官一同走到阁外。本都是穿着同样的官服,盘着同样的发饰的小女官,但慧云还是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蒋漪柠。 慧云指着蒋漪柠,说道,“大皇孙现如今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自然是要从小便开始学习诗书的。你,挑上四书五经与我一同到皇后娘娘的宫中陪着大皇孙读书。” 藏经阁女官本只是整理书卷典籍的,但还没有听说过需要做旁人的伴读的。听到慧云的话,周遭又是一片议论声,蒋漪柠心里也是有些许忐忑。皇后向来是个不太友善的人,此番突然将自己叫过去,恐怕是有些蹊跷的。但是在这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是权利最大的女人,蒋漪柠也无法找托辞推脱。 蒋漪柠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慧云面前,慧云看着蒋漪柠低眉顺眼的模样,冷哼出声。 正当蒋漪柠要跟着慧云离开的时候,玉盈诗出来挡住了前路。 “慧云姑姑,卑职是这藏经阁的掌事。皇后娘娘是这六宫之主,位份尊贵,所以不如让卑职陪着慧云姑姑一同去皇后娘娘宫中,陪着大皇孙读书。”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这藏经阁的掌事者,便目中无人了。”看慧云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将玉盈诗这个主官放在眼里,“皇后娘娘指名道姓要让我把蒋漪柠这个丫头带回宫中,你若是知趣儿,便不要出来阻拦。” 玉盈诗一改往日的神情,而是被迫带上了一脸讨好的笑说道,“慧云姑姑说这话便不对了,卑职只是想好好侍奉皇后娘娘,并没有阻拦之意。再加之蒋漪柠这个小丫头昨日才入宫当差,对这宫中的规矩定是不熟悉的,卑职实在是害怕这丫头冲撞了皇后娘娘……” “行了,行了。”慧云不耐烦地打断了玉盈诗的话,虽然她觉得这玉盈诗有些招人烦,但她认为玉盈诗所说的话有些道理。她便继续开口说道,“你们这个藏经阁可真是麻烦,既然你怕这蒋漪柠惹出什么祸端,那你便与我们一起去吧。” 听到慧云这般说,玉盈诗脸上露出欣喜地表情,她对着慧云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之后,慧云便趾高气昂地从玉盈诗面前走了过去。 玉盈诗趁着慧云没注意的时候,一把拉过蒋漪柠,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一会儿到了皇后那一定要万事小心,见机行事,学机灵些。” 当蒋漪柠惊讶地看向玉盈诗的时候,玉盈诗已经拉开了自己与蒋漪柠的距离。蒋漪柠心里面觉得有些暖意,原来这玉主官果真是一个好人。 此番是第一次蒋漪柠到皇后的寝宫,只是这皇后的寝宫与蒋漪柠所想的有些不同。历来皇后喜以黄金和重物来彰显身份,但上官皇后似乎不喜欢如此。上官皇后的寝宫非常朴素,而且寝宫里面放着许多佛像,看来上官皇后是一心向佛的。只是蒋漪柠觉得有些讽刺,一心向佛的女子,心思却不似菩萨般慈悲。 大皇孙由乳母带着在大殿上玩耍着,而皇后则是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皇后听到慧云带着蒋漪柠与玉盈诗入殿的声音,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本宫记着只是召了蒋漪柠一人啊,这怎么玉主官也跟着来了。看来这藏经阁真是闲,一个主官还可以随意走动。” 听到皇后的一番话,玉盈诗忙拉了拉蒋漪柠的衣袖,示意她与自己一同跪下。 “回禀皇后娘娘,卑职是见蒋漪柠才入宫不久,想着她定是对这后宫规矩不熟悉,害怕她冲撞了您,这才与她一同来给大皇孙送经卷。” 皇后听到玉盈诗这般说,神色变得有些异样,像是极其不喜欢玉盈诗一般。 “玉主官一向都是这般爱护属下的,所以才能让皇上对玉主官另眼相看。” 蒋漪柠低着头,默默地听着皇后的话。看来这玉盈诗与景宗是有些关系的,只是听皇后的醋意,莫不是皇上对玉盈诗有意? 慧云看着皇后一脸疲乏的模样,便识趣儿地开口道,“玉主官便跟着乳母去陪大皇孙读经卷吧,我们娘娘有几句话想跟蒋漪柠单独谈谈。” 玉盈诗心里放心不下蒋漪柠,她刚想开口恳请皇后让她留在大殿里,但是她看见皇后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便也只能作罢。 当玉盈诗走出大殿之时,她深深地看了蒋漪柠一眼。但愿这个姑娘真如皇上所说的那般聪慧,能应对的了刁钻的皇后。 玉盈诗离开之后,慧云便将一众侍女都带了出去,偌大的大殿内只留下了蒋漪柠和皇后两人。 “你真的是个极有本事的女子呢,能将燚王爷和容将军玩弄于股掌之间。本宫觉得你是一个极有手段的女子,所以本宫倒是很赏识你的。” 皇后紧紧地盯着蒋漪柠,但是蒋漪柠并没有接住皇后的目光,而是一直将头低着。 “皇后娘娘谬赞。卑职只是一个无徳无才的小女子,怎能得到燚王爷和容将军的赏识呢?二位大人只不过是同情卑职罢了,并没有对卑职用上真感情。” “还真是聪明呢,话回的滴水不漏。”皇后边说边从高位上走下来,“这样聪明的女子若是不嫁给本宫的柯儿便是可惜了。” 蒋漪柠本就把不准这皇后将自己叫到寝殿中是何意,现下听到皇后的话,她是彻底慌了神。 “皇后娘娘,卑职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家的丫头,实在是不适合嫁入皇室。这满朝大臣家中的贤淑女子数不胜数,若是皇后娘娘想为大皇子纳妾,多的是比卑职好的人选。皇后娘娘,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皇后看着蒋漪柠慌乱的神色,轻笑出声,“这件事情本宫还会细细想想的但是你要知道,本宫是希望你与本宫是同一方的盟友。来日若是柯儿想登上那皇位,本宫猜测若是有你的助力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蒋漪柠不敢轻易应下皇后的话,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大皇子聪慧过人,又是皇上的嫡长子。卑职猜测,即使没有旁人的助力,大皇子登上皇位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皇后听了蒋漪柠的一番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挥手道,“你先退下吧,本宫很喜欢与你说话,来日本宫会再次召见你的。” 第一百六十章 追忆往事引伤情 回藏经阁的路上,玉盈诗走得极快,蒋漪柠有些跟不上玉盈诗的脚步,她只得一路小跑才能跟在玉盈诗。 走到一处隐秘的地方的时候,玉盈诗突然停下了脚步,蒋漪柠没有收住脚步,直接撞在了玉盈诗的背上。 蒋漪柠忙往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低着头连声道歉道,“玉主官,卑职没有注意您停了下来,不小心撞着您了,卑职知罪。” “知罪?”玉盈诗说完这两个字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把蒋漪柠扶了起来。 “你又何罪之有呢,有罪的其实从来都不是你吧。你入宫本就不是出于自愿的吧,游走在皇室贵族之间,其实很累吧。” 蒋漪柠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带着些许老茧,其实这些年玉盈诗过得也很辛苦吧。 “玉主官,卑职虽然累,但是觉得很有意义。因为卑职觉得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待在这宫中,不给自己爱的人带来麻烦便已足够了。” 玉盈诗将搭在蒋漪柠手臂上的手松开了,她苦笑一声,说道,“还真是一个和我一般傻的姑娘。” 蒋漪柠看着玉盈诗一副追忆往事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玉主官,卑职一直觉得您知道的事情很多,不知道卑职能否有幸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玉盈诗想了许久,还是缓缓开了口。蒋漪柠在玉盈诗的描述中看到了当年事情的经过,原来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事关友情,事关爱情。 欧阳笙涵初遇到景宗之时,景宗还只是先帝众皇子中的一个。也正是这个时候初到京城的欧阳笙涵与景宗相遇了,景宗也在这时与欧阳笙涵相互倾心。 因为笙涵当时在京城中没有亲人,景宗便将她迎入了自己当时的府邸之中,还派了专人照料欧阳笙涵的起居,这个人便是玉盈诗 玉盈诗与欧阳笙涵的年纪一般大,其实她早早地便对景宗情根深种了。只是玉盈诗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实在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能让她把对景宗的思慕之情说出口。但是与玉盈诗截然不同的便是欧阳笙涵了。虽说欧阳笙涵也不是出生名门的贵女,但是欧阳笙涵弹得一手好琴,又生得貌美如花,是比玉盈诗更有资格站在景宗身边的。 不久玉盈诗便发现自家皇子与欧阳笙涵相互情根深种,她便开始仇视欧阳笙涵。但是欧阳笙涵这个姑娘似乎天生便感受不到旁人对她的敌意,即使玉盈诗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但她依旧全心全意地对玉盈诗好。 有一次玉盈诗被府中的大丫鬟污蔑偷了东西,就在大丫鬟的鞭子将要落在玉盈诗的身上时,欧阳笙涵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抱住玉盈诗。虽然后来乱用刑的大丫鬟被景宗杖责五十赶出了府,但是欧阳笙涵身上的伤痕足足留了一个月。玉盈诗自责地只流泪,但是欧阳笙涵一直忍着身上的疼,笑着安慰玉盈诗,她没事。 玉盈诗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心狠的女子,可欧阳笙涵却一点一点地将她感化了。后来许久玉盈诗都一直跟在欧阳笙涵身边照顾她,但是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包括先帝驾崩,包括景宗上位,包括上官岚成为皇后,包括欧阳笙涵嫁入了裕王府。 那个时候景宗人在宫中,没有办法时时陪在欧阳笙涵身边,所以他便为欧阳笙涵在宫外置办了一处宅子。玉盈诗本来是想陪着欧阳笙涵一同嫁入裕王府的,可是在大婚当日欧阳笙涵找到玉盈诗,拜托了她一件事。 欧阳笙涵说,她知道当她嫁入裕王府起,她与景宗的情意便断了。可是这长久以来,她也是看出了玉盈诗是对景宗是有意的,所以欧阳笙涵便拜托玉盈诗代替她陪在景宗身边。 据玉盈诗说,当晚是她认识欧阳笙涵这样久以来,欧阳笙涵哭得最厉害的一次。欧阳笙涵是个爱笑的姑娘,她也是个坚强的姑娘,她从不轻易落泪。但这样一个姑娘,就在要离开景宗的那晚,哭得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一般。 玉盈诗实在不忍心看着欧阳笙涵一直流泪,便答应了欧阳笙涵的要求。她第二日便找到景宗,表示愿意入宫照顾着景宗的起居。本来景宗是不答应的,因为他希望玉盈诗能一直留在欧阳笙涵身边照顾她。可玉盈诗却表示这是欧阳笙涵的心愿,景宗思量了许久,终于答应了。 本来玉盈诗一直是景宗的贴身侍女,可在欧阳笙涵过世之后,景宗便将玉盈诗派到了藏经阁做女官。 玉盈诗知道景宗是害怕看见自己想起欧阳笙涵,她也乖乖顺从了景宗的命令,去往了藏经阁。玉盈诗在藏经阁中一待便是十多年,而她的半辈子也全都是在景宗身边度过的。 蒋漪柠听完这个故事,觉得有些感伤,又有些心疼玉盈诗。虽然笙涵姨娘去世的很早,但是起码她拥有了景宗这一世全部的爱。可玉盈诗守在景宗身边半辈子,景宗却从来没有转过身看过她一眼。 玉盈诗看见蒋漪柠的神色有些落寞,她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蒋漪柠的肩膀,说道,“其实旁人也许会觉得我的这一生足够悲情,但其实我自己知道只要看见前方那个人,我便不觉得苦了。” 玉盈诗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是想阻止你和燚王爷来往,但是我也着实害怕你忍受不了后半生唯有一个人的孤苦。我记得笙涵小姐曾跟我说,皇上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只要我一直守着他,他便一定会看见我的。只是笙涵小姐这样聪明的人也终究是低估了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终究是高看了我与皇上共度的这些时光。” 蒋漪柠本想开口安慰玉盈诗一番的可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倒是玉盈诗看出了蒋漪柠的犹豫,抢先开口说道。 “其实你一定会比我幸福的,因为你如笙涵小姐一般,与燚王爷两情相悦。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燚王爷是皇上极其看中的人,你若是不想毁了他的前程,你们二人最好少来往一些。这不光光是保全燚王爷,也是保全你。” 第一百零七章 昔日主仆决裂 樱姬为弘柯生下了个女儿,弘柯为这个孩子取名为瑶瑟。虽然瑶瑟没有锦哲这个大皇孙的身份尊贵,可弘柯还是对这个孩子宝贝得紧。 文蕴身子好了后,便出宫见了樱姬一面。她的母亲可是被皇后这个毒妇给陷害的,她才不会这般轻易地饶过皇后,所以此番她将樱姬唤出来便是要她开始行动。 只是虽然樱姬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温顺,但是文蕴看着面前身穿一身华服的樱姬,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 “樱姬,你这个樱夫人是不是当了太久了,以至于你已经忘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吧。当时我费尽心力将你送到大皇兄面前,又让你入了大皇兄的府邸,不是只为了看你和大皇兄恩爱和睦,一家幸福的。” 樱姬自然是时时记着文蕴的恩德的,她知道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是文蕴向她伸出了手,将她从灰暗的井底救起。只是樱姬也知道她本该是一个悲苦的人,但因为遇见了大皇子,她才能获得现如今的幸福。其实她心里清楚,她的女儿虽然身份远远抵不上大皇孙尊贵,可是弘柯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似乎都已经超过了她这个母亲对女儿的疼爱。樱姬时常看着弘柯与女儿逗乐时的情形,心里满是苦楚,她实在是不忍心对着弘柯下手。 樱姬一下子跪在文蕴面前,流下了两行清泪。 “公主,奴婢真的不能谋害大皇子,奴婢做不到啊。” “做不到!”文蕴气得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我从春满楼将你救下的时候,看中的便是你身上这股子决绝的狠劲儿。可你现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跟我说你无法做到我交代你的事情?” 樱姬泪如雨下,她从前能如此决绝,是因为她心中并没有牵挂,可现如今她有大皇子和女儿,她实在做不到像从前那般狠心。 “公主,奴婢知道自己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可是奴婢现如今是有孩子的人了,奴婢真的无法做到将这一切都放下。公主,您可知道要一个女子亲手毁了她的丈夫,这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吗?” 文蕴气得站起身,指着樱姬怒斥道,“从前漪柠便劝我要将你盯紧了,怕你对大皇兄懂了真情。那时我还信誓旦旦地跟漪柠说你是一个懂分寸的女子,断不会做出叫我失望的事情。果真还是漪柠聪慧,料准了你的心思。” 文蕴说罢,对着樱姬痛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现如今是母亲,所以你放不下这所拥有的一切。可樱姬,我的母亲便是被大皇兄的母亲亲手送进冷宫的,你可知?” 樱姬跪着朝前面爬了几步,她拉住文藴的裙摆,哭着说道,“公主,千错万错都是皇后娘娘的错。但公主应该知道,皇贵妃娘娘的事情与大皇子毫无关系呀。公主,您向来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所以奴婢相信这各种缘由,公主您一定会想清楚的。” 看着樱姬用情至深,始终坚持维护弘柯的模样,文蕴感觉到浓浓的悲凉。文蕴盯着樱姬许久,樱姬虽始终是在落泪,却一直不肯松口,文蕴见状便是彻底明白了樱姬的心。 文蕴将自己的裙摆硬生生地从樱姬的手中拽出来,又冷冷地对樱姬说道,“樱姬,你若是想抓住现如今这平稳的生活,我也无法阻拦你。但是樱姬你给我记清楚了,从此刻开始,你我便不是主仆关系,我们的情意到此便全部了结了。若日后再次相见,你便只是我大皇兄的小妾,我文蕴的敌人。你可明白了?” 说完这一番狠话之后,文蕴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樱姬绝望地坐在地上,泪水已经将她胸前的衣服给浸透了。 樱姬失魂落魄地回到大皇子府上,可还未等她跨入府门,弘柯便抱着女儿一同出来迎她了。 樱姬见状连忙换上笑脸,故作轻松地说道,“大皇子今日真得空,还有时间陪着瑟儿一同玩耍呢。” 弘柯满脸欣喜地跟樱姬说,“樱儿,瑟儿可是我的第一个女儿,我只是要全心全意地对她好的。对了樱儿,今日我发觉瑟儿可聪慧了呢。她一看到我便笑开了,真真是可爱极了呢。” 樱姬心里面装着事情,也没有听清弘柯说了些什么。倒是以弘柯对樱姬的了解,他觉得樱姬今日有些异样。弘柯将怀中的瑶瑟交托给乳母,而他则是牵着樱姬的手,回到了屋内。 弘柯扶着樱姬坐定之后,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樱姬,又牵起樱姬的手,颇为担心地问道,“樱儿,你今日属实有些不对劲。你方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才让你这般心神不宁吗?” 樱姬自然是不能将她方才去与文蕴会面的实情告诉弘柯的,但是自文蕴与她决绝地说了那番话之后,樱姬的心始终是放不下的。 樱姬思索了一番,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大皇子,现如今妾身与大皇子已经有了孩子,所以妾身希望大皇子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能多考虑一下妾身和孩子。” 弘柯从未听过樱姬与他说这般严肃的话,他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樱儿,你有些什么话直说便可,你我二人之间无需这般见外。” 樱姬见弘柯都这般说了,便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大皇子,夺嫡之路危险万分,妾身是真的担心你呀。二皇子有燚王爷的帮衬,三皇子有容将军的帮衬,妾身实在觉得大皇子你有些孤立无援啊。大皇子,妾身想让你答应妾身,只去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有些牵强的事就算是为了妾身和瑟儿,大皇子也万不可为之啊。” 原来樱姬一直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弘柯听完了樱姬所说的话,笑着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樱儿,你应该放宽心,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为之。虽然我没有其他人的助力,但是母后的上官氏和尹真儿的尹氏都是为我所用的,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樱姬闻言将头轻轻地靠在弘柯的怀中,她心底里是迫切地希望这场夺嫡之战能晚些到来。能让她与大皇子还有他们二人的孩子,安安稳稳地多生活些时日。 第一百零八章 景宗病危人心攒动 今年京城的冬天格外寒冷。 蒋漪柠本就畏寒,傅彦和容隐都差人送了许多衣物和碳火入宫,就连罗衍来看望蒋漪柠的时候也给她带了不少保暖的衣料。 雪鸢陪着蒋漪柠用他们送进宫的衣料做了许多保暖的里衣,倒是能勉强度过这个寒冬了。 蒋漪柠将傅彦送来的一块极好的黑狐料子,做成了一件披风和几个护膝给玉盈诗送了过去。玉盈诗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定会比她们这些正处在壮年的姑娘们更畏寒。加之玉盈诗年轻时在御前伺候,动不动便要跪拜,所以她的膝盖一到寒冬里便疼的厉害。 平日里,玉盈诗都会明里暗里顾着蒋漪柠,蒋漪柠也将玉盈诗当成了自己的亲姨娘。蒋漪柠自幼便失去了父母,所以当她遇见了玉盈诗的时候,她觉得很温暖,所以她也会细心地将玉盈诗的习惯给记下来。 冬日的藏经阁中点着炭火,周遭又满是经卷,所以要比平日更加细心。 蒋漪柠在整理经卷之时,雪鸢火急火燎地跑到她面前跟她说,皇上得了重病,如今莫不是说上朝了,就是连下床也是一件难事了。 景宗的年岁已高,有些病痛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身为天子若是病了,那朝野上下定会引起一片恐慌。蒋漪柠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动了起来,如此一来,更加让蒋漪柠的心悬了起来。 蒋漪柠不敢往下接着想,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也不想在此刻便要见证三方夺嫡的惨烈。 一直叽叽喳喳个没完的雪鸢突然闭上了嘴,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蒋漪柠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发现玉盈诗已经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了。 “雪鸢,皇上乃贵为九五至尊,你是有几个脑袋,敢在此处议论天子!” 雪鸢因为玉盈诗的训斥低下了头,玉盈诗见状继续说道,“既然雪鸢规矩还没有学到家,那我便罚你将三本古经卷修复如初,如此也好叫你长长记性。” 雪鸢听到玉盈诗的话,嘴巴张得老大。可玉盈诗并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移到了蒋漪柠的身上。 “漪柠,你跟我到房中来,我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给你。” 蒋漪柠入了玉盈诗的房内后,玉盈诗便小心地将房门关紧,又上了锁。将一切准备完备之后,蒋漪柠才转过身对着蒋漪柠说出了景宗最近的情况。 “漪柠,皇上最近的情形不容乐观,我实在是有些忧心。皇上不准三个皇子守在他身边,想来是怕有人趁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漪柠你记得提醒燚王爷现如今是时候将一切准备好了。虽然皇上现如今只是身子不适,但是我们应该做好的准备。” “玉主官,你,你怎么会……”蒋漪柠本以为傅彦的身世玉盈诗是不知道的,看来还是蒋漪柠想的太过简单了。 玉盈诗笑着拍了拍蒋漪柠的肩膀,“我跟着笙涵小姐这样久,这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皇上心中有多在乎燚王爷,我心里更是清楚的。所以现如今皇上不大好了,燚王爷一定要为皇上守好这大好江山。” 景宗夜里总是睡不好,现如今白日里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只是景宗怎么都睡不安稳,嘴里一直胡乱说着话,而景宗唤的最多的便是欧阳笙涵的名字。 景宗命令清醒的时候便下了命令,除了允许婉贵妃伺候在侧,其余的人无论是皇子还是后宫嫔妃都不能入承乾殿。所以楚林墨诊完脉之后,婉贵妃便迎了上去。 “楚御医,现在没有旁人在侧,你大可与本宫说实话,皇上现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楚林墨神情严肃,因为皇上现如今的情形属实不太乐观。 “婉贵妃娘娘,皇上的身子属实有些勉强了。皇上这些年太过操劳,又加之皇上一直患有着头疾,所以卑职也只能先用汤药吊着皇上的命。皇上福寿绵长,若是能度过此劫,皇上可能还有一两年的阳寿。可若是皇上此番不能挺过这一劫,怕是就要早些做打算了。” 婉贵妃没有想到景宗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景宗,感慨颇多。虽然她入宫的时日不长,也不是出于本心入宫的,但不可否认景宗待她确实是极好的。只是现如今弘琏还不满一岁,他的父王若就去世了,倒是有些悲凉。 婉贵妃收回思绪,转过头看着楚林墨,低声说道,“皇上这里本宫会盯好的,你立刻回去将皇上现如今的状况完完整整地讲给公子听,并且你也要让公子做好准备。本宫会在宫中接应公子的,你让公子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楚林墨看着婉贵妃说得这般坚定,他心里也觉得踏实许多了。 “婉贵妃娘娘您自己在宫中也要保全好自己和四皇子,如此王爷也才能更安心些。” 楚林墨走出大殿便看见大皇子和皇后一同站在殿外,这母子二人的狼子野心真的是有些大的,如此显眼地站立在此处,倒是将心思都放在了众人面前。 皇后看见楚林墨从大殿中走出来之后,便招手将楚林墨唤了过来。 “楚御医,皇上现如今的身子如何了?” 楚林墨低下头,低声答道,“请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放心,皇上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所以才病倒了。微臣这段时日会多给皇上用些补药的,想必要不了多久皇上便可以痊愈了。” “怎么会?”大皇子闻言一脸惊奇。可在皇后拉了拉大皇子的衣袖后,大皇子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控制了自己的神色。 皇后对着楚林墨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便是最好的。楚御医你便好好照料皇上的身子,若是皇上来日康复了,本宫定会重重有赏” “微臣领命,请皇后娘娘放心。”楚林墨说完之后便退下了。 待到走远之后,楚林墨抬头看了看布满乌云的天空,心中有些忐忑。这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大战,终于要打响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大皇子带兵造反 安静的深夜里,蒋漪柠睡得正香甜。可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蒋漪柠一下子便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蒋漪柠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只见罗衍和楚林墨一同钻进了蒋漪柠的屋内。 “你们二人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竟私闯宫中女官的住宅,若是皇上皇后知晓了,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楚林墨一直摇头,又急促地说道,“蒋姑娘,现如今是顾不得皇上皇后怪不怪罪了。大皇子已经带兵将承乾殿给围了起来,谁都保不准大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情……” 还没等楚林墨说完话,罗衍便一把将楚林墨推开了。 “漪柠,谁都知道燚王爷的心头最宝贝是你,所以大皇子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拿你来要挟燚王爷的。” 楚林墨见罗衍一直没有说到重点,心里着急,所以他趁着罗衍说话的气口,又忙接着说道,“蒋姑娘,王爷考虑到你现如今待在这里实在不安全,所以你先去婉贵妃娘娘的宫中躲着。婉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又有四皇子在身边,想来大皇子是不敢轻易动婉贵妃的。” 当罗衍和楚林墨护送着蒋漪柠到了婉贵妃的寝殿后,婉贵妃立刻命人把蒋漪柠带到了寝殿内藏好,而后她又转过身看着楚林墨,说道,“本宫有些话要与楚御医单独说。” 罗衍见漪柠现如今的安全已经有了保障,他又听到婉贵妃这般说,便识趣儿地退下了。 楚林墨刚跟着婉贵妃走到了寝宫的角落,婉贵妃便一把拉住了楚林墨的袖子。 “大皇子有二心,本宫怕他对权力的渴望太大了,会按捺不住自己。楚御医你我二人都清楚,若是此番开战,一定会是危险万分。本宫想让公子平平安安的,所以楚御医你一定要提醒公子万分小心。若真的到了危难关头,楚御医,本宫恳请你护住公子周全。” 婉贵妃对傅彦的一片真情,楚林墨是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他是极其佩服婉贵妃的。傅彦这些年来对楚林墨恩重如山,他楚林墨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可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他早早地便在心底下定决心,若是来日傅彦需要他楚林墨,那他绝对没有二话。 楚林墨对着婉贵妃郑重地点了点头后,说道,“请婉贵妃娘娘放心,微臣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定会护住王爷周全的。” 楚林墨离开后,婉贵妃入了寝殿,她又将周遭的丫头都给打发了出去。 蒋漪柠低头认真地哄着弘琏,直到听到了婉贵妃的声响才缓缓抬起头。 蒋漪柠与婉贵妃两个人望着对方的眼睛,双方的眼睛里都充满着忐忑与不安。 过了良久,蒋漪柠微微扯起嘴角,“他不会有事的。” 婉贵妃强忍住鼻腔中的酸意,微笑着对蒋漪柠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活下去的。” “傅兄,我们现如今手上的兵力已经远胜于大皇兄了,不如我们去将大皇兄和那一众叛军给围起来,让他们无处可逃。” 其实弘郁所说的方案,傅彦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如今躺在承乾殿中昏迷不醒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若真的带兵将弘柯围了起来,弘柯若是恼了,对景宗动了手,傅彦不知道自己的余生要如何带着负罪感活下去。 “弘郁,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如今皇上在弘柯的手上,若是弘柯做出弑父立假遗嘱的事情,那我们就难办了。” 听了傅彦的话,弘郁觉得现如今的情形真的是很糟糕的。 “那傅兄我们现下应该怎么走这步棋。” 傅彦将茶盏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弘郁,认真地说道,“弘柯的兵力本就不多,加之他将九成的军力用来围住承乾殿,所以皇后的寝殿和大皇子府中的侍卫一定很少。现如今我们要抓紧时间,控制住皇后和大皇子府中的亲眷。” 弘郁率兵刚抵达大皇子府时,便看见容隐和弘辰二人也带着容隐的军队从对面走了过来。 弘辰看见弘郁,冷笑一声,从队列中走出来。 “二皇兄,你独自一人前来,莫不是想与弟弟我抢夺这个大皇子府不成?可你也该是清楚容兄的实力的,单凭你和你的这点兵,是绝对赢不过容兄的。” 弘郁并没有理会弘辰,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容隐身上。弘郁对着容隐,缓缓开口道,“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将这大皇子府围起来,而不是我们两方在此争斗。容将军是个有计谋的厉害人物,你应该知道若是我们两方此时斗了起来,那不正中了大皇兄的下怀吗?” 容隐默不作声,他并未见傅彦与弘郁一同前来,便知道傅彦一定是入宫堵住了皇后的路。他不是没有想过入宫控制皇后,只不过他觉得与其如果缚住皇后的手脚,不如等来日以傅彦在危难时刻带兵入宫,心思不纯为由,好好参他一本。 大皇子府被二皇子和三皇子军队手中所举的火把,照的极亮。樱姬看着周遭红通通的一片,觉得心惊肉跳。她抱着瑶瑟缩在床的角落里,心里面一直在祈祷着弘柯要平安归来。 樱姬怀中的瑶瑟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樱姬看着年幼又极懂事的女儿,眼泪不知怎的就落了下来。 尹真儿已经传了书信给尹相,告诉他万不可以支援大皇子。另外尹真儿还托人给宫中的婉贵妃递了信,表明了自己与逆臣弘柯并不是一方的人。此刻的尹真儿满心期待的便是景宗早日清醒过来,治了皇后母子的罪,也早日让她与她的锦哲团圆。 傅彦并没有像容隐所预料的那般带兵入宫,而是一个人隐秘地入了皇后的寝宫,并未让旁人发现。 皇后宫中是侍卫比平日里多了不少,看来她已经与弘柯通过气了。傅彦见状冷笑一声,说不定此刻皇后心中正在做着些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呢。 傅彦掩过所有人的目光,入了皇后的正殿,屋内只有皇后和慧云在。傅彦掏出短刀以极快的速度将短刀架在了皇后的脖子上。 第一百一十章 皇后与傅彦正面对弈 慧云见状,一脸惊恐地说道,“燚王爷,您疯了!皇后乃是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能被区区一个王爷所威胁的!” 傅彦闻言勾起了嘴角,他手下微微一用力,殷红的血便从刀下流了出来。 “本王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威胁皇后,只是本王知道,若是你现如今不从这个殿内出去,这大宗的皇后便要易主了。” 皇后被傅彦此举吓得不轻,加之吃痛,她的眉毛皱了起来。皇后虽然不甘心被傅彦所威胁,但是她很清楚傅彦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所以现下她只能听从傅彦的话。 “慧云,你出去。本宫有些话要与燚王爷好好说道说道。” 皇后说罢,便对着慧云使了一个眼色,慧云会意,便乖乖地打开门,准备出去。 只是当慧云将一只脚迈出门槛时,傅彦冷冷的声音在安静大殿中响起了,显得格外清晰。 “不要想着找找人过来围堵本王,本王脾气不好,若是没控制住手下的力度,那皇后娘娘怕就会不好了。” 被傅彦识破了计谋,慧云只能老老实实地出了房门后,站在房门前守着。 大殿之内只剩下皇后与傅彦二人后,傅彦便将手上的短刀扔了出去,一下子插到了屏风上凤凰的眼睛。 皇后见状连忙捂着脖子跑到离傅彦很远的地方。当皇后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时,她一下子震怒了。 “傅彦,本宫是皇后,你有几条命敢行刺皇后!本宫看你是在王爷的位置上待久了,越来越放肆了!等来日柯儿登上了皇位,柯儿定会将今夜本宫在你这儿所受的侮辱加倍奉还给你。本宫就等着看你身败名裂,凄凉离世的那日!” “身败名裂,凄凉离世?”傅彦觉得皇后所说的话极为讽刺,他冷笑出声。 “皇后娘娘,怕是看不清楚现如今的情形。大皇子带兵围堵承乾殿,已然是犯了灭九族的大罪。皇后难不成还认为他能登上皇位吗?等到来日皇上清醒过来,第一个获罪的恐怕便是大皇子。” “清醒过来?”皇后听到这话,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燚王爷,你以为本宫和柯儿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吗?你以为让楚林墨瞒着本宫皇上的病情,本宫便无从知晓真相了吗?皇上现如今已经不行,想来便就是今夜的事情了。我的柯儿对这皇位已经势在必得了,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止我们母子。” 那日楚林墨向皇后和大皇子谎报了皇上的病情之后,他便去了燚王府将此事完完整整地讲给了傅彦听。 傅彦思量许久之后,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策。他让楚林墨故意躲在暗处,装作隐秘地与其他御医讨论皇上的病情。傅彦让楚林墨说,皇上命不久矣,归天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而且傅彦特地嘱咐楚林墨,让他讲此番话的时候,定要让皇后或是大皇子听见。 现如今看皇后这般信心满满地模样,看来楚林墨是完完整整地将这番话送到了皇后母子耳朵。旁人也许怎么都想不通这大皇子为何会突然逼宫,可傅彦却是在静静地等着这出好戏收场。 皇后见傅彦许久都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若不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这两个不安分的皇子老是惦记着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柯儿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地谋划。燚王爷,弘柯是皇上的嫡长子,来日这大好江山本来就该是属于他的。” 说罢,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间便笑开了。 “燚王爷,虽然你也是皇上的孩子,但是你的身份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本宫劝你别惦记着柯儿的东西。” 傅彦闻言猛地抬起了头,他死死地盯着皇后的眼睛,低声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皇后笑着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自顾自地饮了起来。 “这是自然,本宫是皇后,你觉得又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逃过本宫的眼睛呢。欧阳笙涵那个贱人仗着皇上宠爱她,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傅彦,你母亲她彻头彻尾就是个贱人,明明她已经嫁入了裕王府,可她依旧不满足,还是要与皇上藕断丝连。其实这些本宫都可以忍,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生下皇上的孩子。傅彦,你母亲是个见不得光的女子,而你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 傅彦听到皇后的这一番话,怒火中烧。他知道上官岚这个女人在激怒他,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发现自己却做不到。 傅彦快步走到皇后面前,他抓着皇后的衣领,一把便将皇后拎了起来。 “你如果聪明一些,便该知道不要轻易提及我的母亲。因为你这个肮脏的嘴,根本不配提及我母亲的名字。” 傅彦此举,让皇后无法呼吸。但是皇后看着傅彦盛怒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有多高兴。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傅,傅彦,你的母亲还真是没有,没有福气。你就算再厉害又,又如何,你的,你的母亲不依旧是败,败在了本宫的手上吗?” “你什么意思。”傅彦接近发狂,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皇后的脸色越来越白,可傅彦只顾着问着自己想知道的真相,浑然没有注意到皇后已然接近断气。 突然门被打开了,慧云看见钳制住皇后的傅彦,又看见脸色煞白的皇后,一下子慌了神。 慧云忙跑到傅彦身边,一边拍打着几近疯魔的傅彦,一边喊到,“燚王爷,您快松开皇后娘娘,娘娘要不行了!燚王爷,有话好好说,娘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您也不会有好下场的!王爷,您清醒一点。” 慧云拍打了傅彦许久,傅彦才恢复了神智,他缓缓松开紧握住皇后衣领的手,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 皇后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慧云连忙扑上前护住皇后。慧云见皇后脸色实在白的吓人,便朝着外面大喊道,“快传御医!快传御医!” 傅彦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形,突然大笑出声。傅彦疯疯癫癫地笑了许久,他才止住笑。 傅彦冷冷地盯着地上仿佛失去了半条命的皇后,厉声说道,“如今我知道你与我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了,所以我傅彦定不会放过你。今日我不杀你,来日我会让你想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傅彦便摇摇晃晃地从大殿中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嫣玛为弘郁决定入京 嫣玛和她哥哥索庆带领的蒙古使团已即将抵达京城,可他们派去京城打听消息的探子却回来禀报说,京城中出了大乱子。 索庆不想让自己的兵队无辜牵连于大宗的家事中,所以他立刻下令,让使团在城郊的树林中安营扎寨,等着风波过去之后再带领使团入京。 可嫣玛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大皇子有不轨之心,已经带着一众侍卫将皇上所居的承乾殿给围了起来。这大皇子的此举着实有些越界,想必其他皇子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一定是要出手的。嫣玛突然就想到了在草原上与她博弈的那个俊逸的男子,嫣玛心里很害怕他会在这场夺权大战中败北。 嫣玛思索了许久,还是入了哥哥索庆的营帐。 索庆本是伏在桌上,正在写信将大宗的情形汇报给蒙古首领的。但他看见自己的妹妹入了营帐,便将笔撂下后,将嫣玛迎了进来。 索庆看着嫣玛一脸心事的模样,觉得她定是因为此次出行实在不顺利,所以有了些情绪。索庆见状,坐到了嫣玛身边,揽住了嫣玛的肩膀。 “嫣玛,这大宗虽然实力强劲,但上到那皇帝老儿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一点也不似我们草原上民风淳朴。此次哥哥带你出来,本是想着那大宗皇帝定是要大张旗鼓地迎接咱们兄妹二人的。可也不曾想这皇帝病倒了,就连他的儿子也对他的位子有所窥视,所以哥哥也只能出此下策,在这儿安营扎寨。嫣玛,你暂时委屈一些,等这皇上的家务事处理好了,咱们再进京。” 嫣玛听了索庆的话,牵强地笑了笑。她转过身子,拉住索庆的手,又看着索庆认真地说道,“哥哥,此前那大宗二皇子弘郁曾与妹妹我在草原上一战,不知道哥哥是否有印象?” 索庆自然是记得那场败仗的,他点了点头。嫣玛见状继续说道,“哥哥,当时其实那弘郁已经看穿了妹妹我的女儿身。可他为了给妹妹我在战场上留足脸面,非但没有妹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还谎称他与我那一战打成平手。其实哥哥,妹妹我很清楚那弘郁的武艺远在妹妹之上,他这般做只不过是为了保全我的颜面。” 听过嫣玛的话,索庆觉得有些震惊,但他依旧不知道她的这个好妹妹究竟是何意。 “嫣玛,你与哥哥无需打哑谜,有话直说便是了。” 嫣玛听到哥哥这般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她开口道,“哥哥,弘郁这般维护着我,自然是对我有大恩的。现如今大皇子有不轨之心,想必二皇子也是需要背后势力的支持的。哥哥这大宗的三个皇子中,唯独只有二皇子没有母亲,也最不受重视。哥哥,咱们草原儿女一向都是有恩必报的,此番我想让哥哥与我一起,带上咱们的蒙古兵队进京去支援二皇子。” 索庆听了嫣玛的话倒是有些犹豫。谁也说不准大宗的这三个皇子究竟谁最后会得权,若是他们贸然支持一方,怕是会将日后蒙古的处境陷入不利的境地。 嫣玛看出了索庆的犹豫,虽然她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入京助弘郁一臂之力了,所以她断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哥哥,嫣玛知道哥哥的顾虑,但哥哥若是我们此番助了二皇子,日后他又登上了皇位,这样不是对我们蒙古很有利吗?哥哥,只要二皇子又了我们蒙古的助力,那便会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变得更加有利,便会有极大的几率可以登上皇位。” 嫣玛的话也不无道理,索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索庆思索了良久后,他看向嫣玛。 “此事事关邦交问题,嫣玛我必须问过阿爹才能下决断。” 一听这话,嫣玛立刻急了。这大宗京城离蒙古有多远啊,就算是让信使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赶路,也起码要半年才能到蒙古。若真的等到那时,说不定大宗早就易主了,到时候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嫣玛心想既然来硬的对自己的哥哥不管用,那便来软的。只见嫣玛嘟着小嘴,楚楚可怜地拉着索庆的衣袖摇来摇去。 从小到大,只要是嫣玛想得到又没得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便会摆出这副表情。无论是阿爹阿娘,还是嫣玛的这几个哥哥们,只要见着她撒娇讨乖准是要跌个大跟头的。所以此次索庆学聪明了,他准备悄悄站起身,走出营帐。 可是嫣玛眼疾手快,一眼便看穿了索庆的意图。她直接紧紧地环住索庆的腰,大喊道,“哥哥,咱们从蒙古出来的时候,阿爹阿娘明明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要让你把我照顾好的。你看现如今,哥哥你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哥哥你不似从前那般疼爱嫣玛了,嫣玛心里真的好难受。” 虽说嫣玛在战场上英勇无比的女英雄,从不害怕流汗流血,军营中的人向来是把她当成男子看待的。可这嫣玛一旦撒起娇来,真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此刻的索庆便是一个头有两个大,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 兄妹二人争了许久,索庆终于是败下了阵来。索庆看着一脸得意的嫣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入京去帮助弘郁,但是我也是有要求的。” 嫣玛见哥哥好不容易松了口,心中大喜,忙说道,“哥哥,只要你答应与我一同入京,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 “我们此番出使大宗的使团,所随行的军队人数并不多。我们虽然要入京援助弘郁,但也始终是要为自己打算的。所以你我二人带着一小支部队入京,其余人要留守在这城郊待命。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好有人接应我们,不是?” 嫣玛开心地抱住索庆,说道“哥哥说的在理,只要哥哥与我入京,哥哥要如何,嫣玛都是没有意见的。” 见嫣玛笑得眼睛弯弯的,索庆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揉了揉嫣玛的头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情人终将相见 嫣玛和索庆找来了许多大宗平民百姓平日里所穿的衣物,又将自己和一小队人马都伪装成是大宗百姓。 入了京城后,嫣玛和索庆先将手下们安排在客栈中待命,而他们二人则是找到了燚王府,又掩人耳目地悄悄入了府内。 可谁知这兄妹在府内找寻了一圈,不但没有看见弘郁,就连燚王爷也是连影子都没瞧见。 正当兄妹二人纳闷之时,他们突然听到了燚王府中小侍女的对话。根据小侍女所言,弘郁是带了兵前去围堵大皇子府的。 嫣玛和索庆闻言相视一眼,便朝着大皇子府奔去。 弘郁和容隐已经对峙了一夜了,二人谁都没有松懈分毫。弘郁和容隐二人极为默契,他们谁也没有踏进大皇子府半步。因为如今的大皇子府内皆是一些女眷孩童,他们不会对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动手。只是他们都需要挟持尹真儿、樱姬和瑶瑟来威胁大皇子。 嫣玛远远地便瞧见了弘郁,他站在一众人之前,与容隐和三皇子对峙着。虽然这些日子没见,但嫣玛依旧觉得弘郁英气逼人,这是草原上的糙汉子们所不能比拟的。 索庆见自己的妹妹脸越来越红,他有些担忧地将手放在嫣玛的额头上,又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明明不烫啊,为什么脸这么红呢。难不成是初到这大宗有些水土不服吗?” 嫣玛听到自家哥哥的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将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又轻咳了一声以做掩饰,又推开了哥哥手。 “哥哥,我没事。走吧,去见弘郁。” 弘郁本是笔直地站着的,可谁知身后有一个小兵拍了拍弘郁的肩膀。弘郁皱着眉转过身后,并没有看见有人。嫣玛突然从弘郁的肩膀另一边冒了出来,倒是惊着了弘郁。 弘郁看着日夜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切。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发现穿着一身铠甲的的的确确是嫣玛,他内心止不住狂喜。但他碍于对面的容隐和弘辰,只得压低声音问道,“嫣玛公主你怎么到了大宗,我却浑然不知。” 说罢,弘郁又打量了嫣玛一番,疑惑地问道,“公主,怎么穿着我军的服饰,跑到这里来了?” 嫣玛看着弘郁一脸震惊的模样,得意地笑着凑近弘郁的耳边说道,“二皇子,我与哥哥这两日一直带着使团在城郊驻扎,不曾入京。这争夺皇位本来是你们大宗的家务事,可我嫣玛有恩必报,此番我便是入京来报恩的。弘郁,你昔日在草原上对我有恩,所以此番夺嫡大战,我会代表蒙古站在你的身后的。” 嫣玛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远处,“至于这衣服嘛,是我刚刚从那个小士兵的身上扒下来的。不过你放心,我哥哥是在那边守着那个小士兵的,我们可没有伤害他。” 果真是自己看上的女子,当真是女中豪杰。弘郁看着面前跨越山海走到他面前的女子,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你往后站一些,站到我的身后去。若是对方动起手来,你一定要将自己护好。”说罢,弘郁便上前了几步,挡住了身后的嫣玛。 对面的弘辰注意到弘郁一直在与身后的一个小士兵说着些什么,他凑到容隐的身边,说道,“容兄,你看二皇兄是不是要有所行动了,他似乎一直在吩咐着些什么。” 容隐定睛看了看,他的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容隐常年奔赴于沙场之上,所以每逢开战之前他总会有一种感觉,但大多数的感觉都是好的。但这次容隐的预感真的很不好,他很担忧会出现什么变故。 “盯好对面的动态,一旦对面做出举动,那我们便要随时准备应战。” 傅彦从皇后的寝殿中出来之后,他便漫无目的地在宫中乱晃着。 这些年,他真的很想母亲。许就是母亲去世的早,让他这一生注定过得都没有温度。儿时他最喜欢倚着母亲,她身子不好,所以身上总是隐隐约约带着股子草药香,那是傅彦觉得这世间最好闻的香味。母亲是个爱笑的女子,即使她身子再不适,她的眉眼也总是弯弯的。傅彦想不通,这样善良单纯的一个女子,为什么要与皇室中人搅和在一起,最后还被上官岚这个毒妇害得早早离世。傅彦真的希望母亲和景宗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母亲也许便嫁入一户平凡人家,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世上。 天上突然打了一声响雷之后,大雨倾泻而下。傅彦并没有避雨的念头,还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这段时间景宗身子的恢复情况不错,楚林墨想着景宗应该是快醒过来了。幸好弘柯这个逆子虽然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他还是不敢轻易对景宗下手。所以弘柯仅仅允许楚林墨一人出入承乾殿,这也给了楚林墨接近景宗的机会。 楚林墨正冒着大雨往承乾殿走的时候,在半路遇到了淋雨的傅彦。楚林墨不知道做事一向极有分寸的傅彦,这个时辰怎么会在宫中淋雨。 楚林墨举着伞跑到傅彦身边,傅彦缓缓转过头,看了楚林墨一眼后,冷冷地说了一句,“走开。” 楚林墨不知道傅彦遇到了什么事情,他着急地说,“王爷,大战在即,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傅彦没有理会楚林墨,只是毫无表情地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楚林墨见状,继续开口说道,“王爷,现如今蒋姑娘还躲在婉贵妃宫中呢,若是你倒下了,蒋姑娘的处境便一定会艰难了。” 似乎是蒋漪柠的名字起了作用,傅彦回过了神。他没有保护好母亲,他不能再失去柠儿了。毕竟柠儿是除了母亲之外,唯一带给他欢愉的人了。 “楚林墨你现如今快去承乾殿守着皇上,如果皇上醒了之后,你要立刻给我递消息出来。” 见傅彦终于说话了,楚林墨松了一口气。他对着傅彦郑重地点了点头,便朝着承乾殿奔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景宗苏醒事情有转机 楚林墨入了承乾殿后,便看见景宗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景宗的精气神还不是很好,但是总算是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 楚林墨惊喜地跑到景宗面前,激动地说道,“皇上,您终于醒了,现如今外面的情形不容乐观啊。” 景宗在楚林墨地搀扶下坐了起来,他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楚林墨,为什么这大殿内只有你一个人,其余侍疾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楚林墨闻言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皇上,现如今大皇子带人已经将这承乾殿前前后后都围起来了,除了微臣,旁人都无法入内。二皇子和三皇子在此情形之下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现如今他们二人率人去将大皇子府给围了起来。皇上现下应该快些做出决断,好让大皇子的狼子野心落空啊。” 景宗眉头深锁,他竟不知弘柯这个逆子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弘柯一向没有什么才能,但这孩子的心眼着实不少。景宗没有想到他不过就是生了一场大病,弘柯便敢如此大逆不道。弘柯的胆子不会有这般大,景宗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一定少不了皇后的助力。 景宗缓缓从枕头下拿出一块虎符,对着楚林墨说道,“楚林墨,你现在拿着这块虎符去找傅彦,用此物可号令十万大军,你让傅彦可以随意调动大军。记得让傅彦定要将皇后控制住,也要将弘柯这个逆子的亲眷控制住。时间紧迫,你与傅彦要抓紧时间,朕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平定叛军。” 楚林墨将虎符揣在怀中,走出了承乾殿。可不曾想弘柯却在大殿前,一把将楚林墨拦了下来。 “楚御医,父王现如今的情形如何了?” 楚林墨见状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请大皇子放心,皇上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弘柯闻言冷哼一声,“楚御医,本皇子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是可以认清现如今的形势的。本皇子知道父王恐怕是撑不过这一劫了,你也无须掩饰,尽管把实情讲与本皇子听便好。” 楚林墨之前与傅彦一同设计,向弘柯传达了皇上已经不行了的消息。楚林墨倒是觉得依照现如今的情形来看,不如将计就计,趁机让大皇子对他们放松警惕。 楚林墨换上了一副悲伤的神情,靠近弘柯,低声说道,“既然大皇子已经知晓此事了,那微臣也不便再隐瞒了。大皇子,皇上现如今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恐怕归天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 楚林墨见弘柯听见这话得意地笑了笑,他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大皇子,皇上的事情是万不能与旁人讲的。现如今微臣将此机密讲与大皇子您听了,就代表着微臣选择了大皇子您这一方。大皇子您日后得了势,一定不能忘了微臣啊。微臣的后半辈子可就指望着大皇子您了啊。” 弘柯看着楚林墨讨好的模样,心中的得意之情更盛。谁都知道这楚林墨是傅彦的人,现如今楚林墨都叛变了,那看来此场战役的赢家必定是他弘柯。 弘柯拍了拍楚林墨的肩膀,满意地说道,“本皇子就是喜欢认得清形势的人。既然楚御医此番帮了本皇子不小的忙,那本皇子日后一定会记得你的。等到来日本皇子登上了皇位,一定会叫楚御医你的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 楚林墨表面上是满脸欣喜地跪在地上谢恩,可背地里他却是对着弘柯冷笑不止。 楚林墨出了宫后,快步走到了燚王府。傅彦已经换下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正坐在书房内等着楚林墨。 楚林墨一入了书房,便从怀中掏出了虎符。他将虎符递给傅彦后,忙说道,“王爷,皇上已经清醒过来了。我已经将大皇子叛乱之事完完整整地汇报给皇上了,皇上让我务必要将这个虎符交到王爷你的手上。皇上还说让王爷你用这个虎符随意调动十万大军,不光要将大皇子这个逆臣拿下,还要将皇后和大皇子的亲眷拿下。” 傅彦掂了掂手中的虎符,问道,“现如今大皇子可有对皇上身子一事起疑?” 楚林墨闻言摇了药头,“王爷放心,这大皇子已经完完全全地相信了皇上将命不久矣。而且我假意向大皇子投诚了,大皇子现如今可谓是信心满满呢。” “这般最好。”傅彦勾起嘴角,攥紧了手中的虎符,“楚林墨,你去告诉弘郁一定要将大皇子府守好。我现如今便去调兵围攻豪弘柯和皇后,我倒是要看看这母子二人还能得意畅快多久。” 皇后被傅彦这一折腾,半条命都要没了。所幸慧云来到及时,又忙宣了御医来瞧,所以皇后并没有大碍。 皇后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慧云便端着药,一勺一勺地喂皇后饮下。 “皇后娘娘,这燚王爷属实有些嚣张了。您可是这后宫之主,他居然也敢这般对您。娘娘咱们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好让他知道尊卑有序。”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傅彦和那个贱人如出一辙,都自命清高,都让本宫狠的咬牙切齿。傅彦如今敢这般对本宫,等到来日柯儿登上了皇位,本宫一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当皇后喝完药,准备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嚷的声音。 “慧云,这个宫中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出去看是哪些没有规矩的宫人在外面喧闹,给本宫严加惩罚。” 慧云应下了皇后的话,可还没等她走出寝殿,许多侍卫便一窝蜂地涌进了皇后的寝宫。 慧云见状急得不行,她伸出双手一边去阻挡着侍卫们,一边大喊,“你们这些人真是胆大,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寝殿,岂是侍卫能擅闯的地方!” 领头的侍卫并没有理会慧云的话,而是盯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微臣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您宫中看着您的。若是皇后娘娘想少遭些罪,那便老实一些,这般微臣们也更好办差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皇子终受严惩 “皇上的命令?”皇后搭着慧云的手从床上站起身来,冷笑着说道,“你们这群人胆子可真是大,就连本宫你们都敢欺骗。皇上现如今的身子是怎样的,本宫心里明镜儿似的。皇上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又怎会给你们下命令呢?” 皇后说罢,便要往外面走。但一众侍卫一下子把皇后围住了,不让她离开寝殿一步。 侍卫的首领面无表情地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您别让微臣难做。皇上现如今身子已经好了起来,皇后娘娘应该知道诅咒皇上是大罪,还请皇后娘娘还是谨言慎行。” 皇后看了一眼慧云,慧云对着皇后摇了摇头。皇后心里有些不安,她朝着窗外看去,希望柯儿那边不要出岔子。 傅彦带着一众士兵,将弘柯与他的军队团团围住。弘柯见状,恶狠狠地笑了笑。 傅彦一步一步走近弘柯,弘柯身后的士兵抽出了长剑,但弘柯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傅彦,你应该知道等父王一归天,本皇子便会是第一个入承乾殿的人。傅彦你若是识趣儿点,便将你的这些兵撤了,不要让他们在此阻挡本皇子的路。如此,等本皇子登上皇位之后,本皇子还是会让你在这个王爷的位置上稳稳地坐着的。” 傅彦觉得这大皇子还真是傻得可以,他勾起嘴角,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莫不是真的以为皇上的身子不行了吗?” 说罢,傅彦快速抽出佩剑。弘柯本是在思索傅彦此话是何意的,但是他见傅彦做出如此举动,他便朝后退了几步,也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 众士兵见傅彦与弘柯兵戎相见,他们也纷纷抽出长剑。 傅彦眼睛紧紧地盯着弘柯,但是却是对着身后的一众士兵喊道,“皇上有令,只要拿下叛臣弘柯和弘柯的部下,皇上重重有赏!” 傅彦话音刚落,双方便开始交手。傅彦招招逼近弘柯的命门,弘柯的武艺本就在傅彦之下,此番傅彦又是用了全力进攻的,弘柯很快便招架不住了。 弘柯体力不支,加之他又一直慌忙着抵挡着傅彦的进攻,所以傅彦很快便找到了弘柯招式上的漏洞。傅彦一招下去,剑直接架在了弘柯的脖子上。 弘柯一方的士兵见自己的主将被俘,全部都放下了武器。 傅彦对着弘柯冷哼一声后说道,“现如今大皇子该与我一同入大殿见皇上了。” 弘柯恶狠狠地看着傅彦,他知道自己此番定是败北了,而害他落入这番田地的便是傅彦。只是此刻的弘柯依旧不相信景宗的身子已经好了起来,他倒是愿意与傅彦一同入大殿去一探究竟。 当傅彦将弘柯押入大殿后,弘柯看见穿戴整齐,坐在主位上的景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父,父王,儿臣不过是想在您病重的这段时日里好好守着您。父王,儿,儿臣没有二心啊,请父王明鉴。” “没有二心?”景宗闻言冷哼一声后,又怒将手上的茶盏朝着弘柯丢过去。弘柯被景宗砸中了头,一股殷红的血便流了下来。弘柯虽然身上很疼,但是他也丝毫不敢动,只是僵硬地跪在地上发着抖。 “朕不过就是身子有些不适,你这个逆子便敢带兵造反,你把朕放在哪里!” 弘柯慌忙地摆了摆手,说道,“父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儿臣是听信了奸人的挑唆,所以儿臣以为父王您此番病重,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将承乾殿围住,趁着朕无暇顾及你,你便想当这天下的主人了吗?” 弘柯急得满头大汗,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便看见他的母后、尹真儿、樱姬和他的孩子都被押到了大殿之上。 景宗看着殿下的一众人,沉下声音说道,“弘柯此番你敢做出造反之事,便应该是料到了你周遭的人都会受到惩戒的。” 瑶瑟年纪还小,一下子看到周围这么多陌生人,一下子哭出了声。樱姬被几个侍卫拉着,没有办法伸手去抱乳母怀中的瑶瑟。瑶瑟像是料到了自己父亲难逃此劫一般,哭得越来越大声。樱姬看见瑶瑟哭得满脸通红,心里难受得很,也止不住地跟着瑶瑟落泪。 尹真儿许久没看见锦哲了,她虽然跪在大殿上,但是她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锦哲。尹真儿在心里下定决心,此番一定要将锦哲的抚养权夺回来。 弘柯跪着往前面移了几步,说道,“父王,此番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父王您就算再生气,也不要牵连无辜啊。母后的年纪大了,而锦哲和瑶瑟都还年幼,他们可是经不起什么重罚的啊。” 景宗将目光从弘柯的身上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锦哲和瑶瑟年纪小,朕自是不会降罪于他们。但是皇后你的孩子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你很无辜吗?” 皇后心里也把不准皇上此番会如何惩罚弘柯,便也只能就轻避重地说道,“皇上,臣妾全然不无辜。柯儿年纪也不小了,可是做事情依旧欠考虑,臣妾有罪。皇上,柯儿真的是怕有人会在您病重之时乘虚而入,所以才会带兵守着皇上您啊。还请皇上念及柯儿的一番孝心,不要过分责怪于他。” 景宗听着皇后的这番话,便火大。事已至此,她居然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居然还是一直为弘柯这个逆子辩解。景宗见状,心里也便清楚此番不需要再为这对心怀鬼胎的母子留情面了。 “朕顾念与皇后这些年来的夫妻情分,不愿轻易废后。但此番逆子弘柯能做出这些事情都是平日里皇后教育失责所致,所以皇后此后便在自己的寝殿内禁足,后宫之事都全部交于婉贵妃掌管。至于逆子弘柯,朕今后都不愿意再见到他,从今往后他便禁足于大皇子府,至死不能出来。” 弘柯听到皇上的这番话,绝望地坐在了地上。他双眼无神,心灰意冷。 尹真儿见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便起身走上前,对着皇上行了一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樱姬至死不渝跟随弘柯 “皇上,儿臣有话要说。” 景宗看了看殿下的尹真儿,但景宗并不想开口,他便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儿臣对大皇子造反之事浑然不知,但是在儿臣得知大皇子率兵围住承乾殿后,儿臣立刻给父亲递了消息说万不可支持大皇子的荒诞行径。” 弘柯现如今已经觉得天塌了,他对尹真儿的话置若罔闻。但皇后依然是保持着理智的,她听见尹真儿的话,怒视着她。若此刻不在不在大殿之上,皇后肯定会怒扇尹真儿一巴掌。 尹真儿感觉到皇后的目光,但是她并没有理会皇后,而是看着皇上继续说道,“皇上,儿臣还递了信给婉贵妃,向她说明了大皇子的行踪。皇上,儿臣虽然身为大皇子妃,但是儿臣真的不敢像大皇子一般对皇上有二心啊。皇上,儿臣没有什么愿望,唯一的心愿也不过就是想和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好好将孩子养大。皇上,母后的心思不纯,儿臣实在是害怕锦哲会被她带坏啊。皇上,儿臣恳请皇上让儿臣带着锦哲回到尹氏吧。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锦哲的,断不会让他与他的父亲一般。” 尹真儿说罢,便一直给景宗磕着头,但景宗始终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婉贵妃走到了大殿之内。她有些讥讽地瞥了跪在地上的皇后一眼后,便走向前说道,“皇上,臣妾可以给大皇子妃作证,她确确实实对皇上没二心。大皇子的事情一出,大皇子妃便立刻找了人给臣妾递了信儿。皇上,大皇子罪不可赦,但大皇子妃着实无辜啊。皇上现如今臣妾也为人母了,很能理解,骨肉分离的痛苦。皇上,大皇孙与大皇妃分离了这么对时日,想必大皇妃的心里很是不好受吧。” 许是婉贵妃的话起了作用,皇上看了看锦哲又看了看满脸是泪的尹真儿,缓缓开口道,“朕已经不把弘柯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所以锦哲也不是所谓的大皇孙了。虽说锦哲不是皇室中人了,但是他也终究是个孩子。罢了,尹真儿朕念及你对朕一片忠心,又念及你是个母亲,所以锦哲你便带回尹氏去吧。记得你与尹相要好好教导这个孩子,不要让步了他父亲的路。” 尹真儿闻言,激动地看向婉贵妃。婉贵妃看着锦哲和尹真儿终得团圆,心里也跟着高兴。 “至于这瑶瑟……”景宗将目光移到樱姬身上,“瑶瑟便也由她的生母带离大皇子府吧,就让逆子弘柯独身一人在大皇子府中待着。” 樱姬闻言,忙爬上前,连连摇头,又哭着说道,“皇上,樱姬不愿意离开大皇子。皇上,大皇子固然有错,但若是将大皇子一人留在大皇子府中是何等凄凉啊。皇上,樱姬和瑶瑟愿这一辈子都在大皇子府中守着大皇子,请皇上成全。” 景宗身子刚好便动了许多心思,所以他的体力有些不支。盛公公看出景宗的异样,忙上前对着景宗低声说道,“皇上,若是身子不舒服,便赶快歇着吧。皇上您现如今的身子刚好,可不能过度操劳啊。” 景宗也的的确确被弘柯的这些亲眷扰的头疼,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你愿意陪着弘柯,那你们便在大皇子府中相伴一生吧。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弘柯了,你们也应该好自为之。” 说罢,景宗便搭着盛公公的手离开了。 皇上刚离开,皇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弘柯,瞬间火气便上来了。皇后抬起手便甩了弘柯一巴掌。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宫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这般不成器。你最好在大皇子府好好给本宫思过,相出补救的方法,否则你就不要认本宫这个母亲。” 皇后说完这番话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神情自若的傅彦,便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弘柯惨白的脸上因为皇后的一把掌,出现了些红晕。樱姬爬到弘柯面前,一把抱住弘柯,边哭边说道,“大皇子你不要这样闷着,若是你心里难受,便发泄出来就是了。大皇子,妾身和瑶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绝对不会是孤身一人的,大皇子你放心。” 樱姬的眼泪滴到了弘柯的手上,弘柯因为手上温热的触感,被拉回了思绪。 “樱儿别哭,别哭。”弘柯伸手擦去樱姬脸上的泪,又紧紧地将她楼住。 “樱儿虽然我失了这皇子的身份,但幸运的是我没有失去你。樱儿以后的日子虽然会艰苦一些,但是只要你我和瑶瑟同在一处,便什么都不怕了。” 樱姬靠在弘柯的怀中轻轻抽泣着,可当她听到弘柯的这一番话后,也是止不住地点头。 尹真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看见弘柯和樱姬二人情意满满的模样,突然有些火大。她走到这二人跟前,冷哼一声,说道,“弘柯,你对我不仁别怪我不义,从前你是如何待我的,我全部都记在心里的,所以你今天会落到这般田地,是天意。既然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这般恩爱,那我便祝福你们在见不到天日的大皇子府中了结了这一生!” 说罢尹真儿便牵着锦哲从弘柯面前走了过去,只是至始至终弘柯都未曾抬起眼睛看她一眼。他只是将樱姬越抱越紧,仿佛樱姬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婉贵妃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大皇子和樱姬,心中也颇为感慨。若早知道有今日,为何还要做风险如此大的事情。婉贵妃将目光移到了傅彦的身上,傅彦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是他没有看向大皇子和樱姬。 傅彦缓缓走出了大殿,婉贵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傅彦。他果真是变了,他应该也因为大皇子和樱姬二人,颇为触动。 婉贵妃抬头看着天空,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世间最美的便是至死不渝吧,即使他们之后会臭名昭着,但他们的爱也足够让人向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下与原谅其实很简单 嫣玛,索庆跟着弘郁一同坐马车回燚王府的路上,嫣玛与弘郁一直相谈甚欢,只剩索庆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二人。 嫣玛自是感觉到自家哥哥的目光,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索庆一眼。 索庆在自家妹妹这里受了气不敢言,可不代表着他不敢教训弘郁这个柔柔弱弱的二皇子啊。 因为嫣玛带着士兵的头盔,所以额上出了许多汗。弘郁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欲擦掉嫣玛额头上的汗珠时,索庆一把抓住了弘郁的手。 “二皇子,虽说我们草原上的好儿女对这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在乎,可你毕竟是大宗的男子。你想对我妹妹做些什么,也应当先与我这个当哥哥的说清楚吧,否则你这不就是当着我这个哥哥的面,光明正大地占我妹妹的便宜吗?” 嫣玛一听索庆这番话,脸一下子全红了,她一把掌打在索庆拉住弘郁的那只手上。 “哥,你胡说什么。人家二皇子又没有对我做些什么,你就在这里乱说话……” 嫣玛说罢便要伸手去打索伦,还好被弘郁一把给拦了下来。 “嫣玛公主,是我考虑不周,没考虑到男女有别。索庆王子果然考虑地很周到,果真只有兄长才会更护着自己的妹妹的。” 嫣玛听了弘郁的话后,便重新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凳子上。但她还是瞪了索庆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傅彦方才在大殿内给婉贵妃使了眼色,婉贵妃做了这么多年暗卫,想必是对自己的意思很是了解的。 傅彦在花园的暗处等着,果真没过多久他便看见蒋漪柠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四处张望寻找着自己。 傅彦出其不备地伸出手,一把将蒋漪柠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蒋漪柠被傅彦此举惊着了,本是要惊呼出声的。可蒋漪柠闻见了傅彦身上一贯的味道,她悬起来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这几日过得好慢,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应该如何。” 傅彦听了蒋漪柠的话将她抱的更紧了,又伸出了一只手,揉了揉蒋漪柠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你都还在等着我呢,我又怎么会出意外呢?柠儿,你要记得,只要你站在我的身后等着我,那我一定会回来寻你的。” 蒋漪柠闻言笑了笑,慢慢松开了紧抱着傅彦的手。她与傅彦面对面站着,她盯着傅彦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傅彦,我听说皇上本来是下令让樱姬不用囚禁于大皇子府的,但是樱姬顾念着和大皇子的情分,所以她主动要求与大皇子囚禁于一处。” 傅彦觉得蒋漪柠的情绪有些不好,所以他牵起蒋漪柠的手,安慰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办法去怪罪于别人的。但其实这般于大皇子,于樱姬都是最好的选择。” 蒋漪柠摇了摇头,她将从未向傅彦说过的一桩事情,说了出来。 “傅彦,其实樱姬是我和文蕴安插在弘柯身边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本是想着让弘柯对着樱姬着迷后,便让樱姬成为我们的眼睛。可不曾想到的是,因为弘柯对樱姬满腹深情,所以樱姬也慢慢爱上了弘柯。樱姬在生下瑶瑟之后便与文蕴坦白自己的心意,而且表示不会再帮我们探听消息。” 傅彦看着蒋漪柠有些惭愧的表情,他心里泛起了些许心疼。 “柠儿,人人都会为了自己谋划的,你自然也是可以有自己的秘密的。柠儿你看虽然阴差阳错让大皇子和樱姬相遇,但这对他们来说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蒋漪柠许久都没有说话,傅彦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拉着蒋漪柠的手。 过了良久,蒋漪柠才缓缓开口道,“傅彦,我知道大皇子罪不可恕,但我依然有些私心。傅彦,大皇子虽然是皇后所生,但他身上毕竟流着皇上的血,与你还是有一些血缘关系的。现如今大皇子被囚禁在大皇子府,不见天日,我实在于心不忍。自然我不光同情大皇子,我更加同情樱姬和瑶瑟。樱姬正值青春,瑶瑟又还年幼,她们实在不能被困在大皇子府中……” “我答应你。”傅彦突然开口,打断了蒋漪柠的碎碎念。 蒋漪柠闻言一脸震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还没说完,你怎么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傅彦宠溺地笑了笑,说道,“柠儿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我方才看见弘柯与樱姬紧紧相依,便想到了我们二人。虽然我不想与柠儿你分开,可万一有一日我们暂时分离了,我希望也有人可以帮助我们让我们重逢。” 傅彦顿了顿,继续说道,“柠儿,若是我登上皇位之后,我会暗中安排让大皇子和樱姬带着他们的孩子远走高飞。他们犯过错,可若是真的在大皇子府中待一辈子也是有些凄凉了……” 傅彦的话还没有说完,蒋漪柠便踮起脚尖,吻在傅彦的唇上。蒋漪柠紧闭着眼睛,她第一次这么主动,所以异常紧张,就连睫毛都在颤抖。 傅彦勾起嘴角,他一把揽过蒋漪柠的腰,转被动为主动。 许久,傅彦才缓缓地放开了蒋漪柠。蒋漪柠满脸通红,傅彦觉得蒋漪柠这幅模样分外可爱。 “柠儿,不要担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蒋漪柠点了点头,将头轻靠在傅彦的肩上。 婉贵妃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目睹着蒋漪柠和傅彦所做的一切。她好像懂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爱慕和执念,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那些青葱岁月里小心翼翼去注视着的那个人,终将拥了他最爱的姑娘入怀。 婉贵妃其实从那天晚上蒋漪柠忍着泪告诉他傅彦一定会没事的时候,便已经将怨念放下了。她现如今只想守着弘琏慢慢长大,让他成为傅彦的助力,以报答傅彦这些年对她的知遇之恩。 婉贵妃转过身离开了,这一次她的心中只有祝福与期盼。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羽曦下定决心成婚 饭桌上的四人,唯有傅彦一人面不改色地用着膳。嫣玛和弘郁时不时地对看一眼,而索庆则是一脸怨气地盯着嫣玛和弘郁二人。 傅彦看出了这三个人反常,断定他们三人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索庆和嫣玛是大宗的功臣,傅彦定是要好好感谢他们二人的。 傅彦清了清嗓子,举起酒盏说道,“索庆王子和嫣玛公主能在大宗危机之时,向我们伸出援手,傅某甚是感激。二位的英勇之举我已经汇报给皇上了,等来日皇上身子好了,皇上定会专门在皇宫中设宴感谢二位的。” 嫣玛闻言,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燚王爷不用这般客气,我与哥哥会入京帮忙,是为了弘郁,又不是为了皇上……” 嫣玛还要继续说下去,可索庆一边捂住自己的脸,一边扯着嫣玛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嫣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满脸通红地一头埋在了饭碗里扒着饭。可嫣玛因为羞愧进食过猛,米粒卡在了她的嗓子里面。她猛地咳嗽起来,脸越来越红。 弘郁忙起身给嫣玛倒了水,而索伦则是一直拍着嫣玛的背,给她顺着气。 三人折腾了好一番,嫣玛才将卡住自己的米粒儿给吐了出来。 傅彦依旧平静地用着膳,但他实在觉得这三个人一台戏,实在是生趣儿的很。一向淡漠的傅彦,嘴角微微上扬。 文蕴这几日一直守在承乾殿照顾着景宗,虽说景宗的身子已经慢慢好了起来,但楚林墨说还是要细心养着。所以文蕴衣不解带地悉心照顾着景宗,只是这般实在是有些熬人。不过几天,文蕴的小脸便瘦了一圈。盛公公心疼文蕴,便差人去将婉贵妃请了过来。 婉贵妃瞧着一脸憔悴的文蕴,也是于心不忍。婉贵妃再怎么说也是文蕴的长辈,所以她说的话,文蕴一定是要听的。 婉贵妃告诉文蕴她会好好照顾景宗的,并让文蕴回到自己的寝殿中好好休息一番。 文蕴应下了婉贵妃的话,只是文蕴太过疲惫,她刚走出承乾殿便因为体力不支,往后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文蕴的身后出现了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将文蕴给托住了。 李唐羽一脸焦急地将文蕴打横抱起,又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快去宣御医去公主的殿上候着,若是你们腿脚慢了,让公主有了任何闪失,你们都要以死谢罪!” 跟在文蕴身边的侍女们,多多少少还是见过李唐羽的。只是这个李唐羽平日里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众人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气,所以众人都被吓到了。侍女们忙去宣御医,而李唐羽则是抱着文蕴快步跑回寝殿。 御医来瞧过文蕴后说公主只是这些天太过疲惫了,又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体力不支而晕倒。 李唐羽听了御医的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方才他抱着文蕴跑回寝殿出了不少汗,所以侍女们都劝他去清洗一番。可李唐羽仅仅只是接过侍女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脸,却一直守在文蕴身边,不愿意离开。 到了傍晚时分,文蕴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看见李唐羽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可是看这个呆子的模样,应该是走神了,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过来。 文蕴有些口渴,她轻声说了一句,“李唐羽,我想喝水。” 李唐羽被文蕴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他着急忙慌地给文蕴倒了一杯热茶。但他为了能让文蕴快些喝到水,便一直细心地吹着热茶直到李唐羽觉得茶温合适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文蕴,又嘱咐她喝的慢些,别呛着。 文蕴将茶水一饮而尽后,将茶盏递给李唐羽,李唐羽便唠叨开了。 “公主,现如今皇上虽然需要人照顾,但是你也不能只顾着照顾皇上,而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吧。你今日晕倒是小事,若你还是般操劳,来日可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事了呢,你……” “你方才那般失神地在想什么?”文蕴知道李唐羽肯定又要说一大番让她顾念自己身子的话,所以她便适时开口,打断了李唐羽的长篇大论。 李唐羽听了文蕴的问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羞涩地摸了摸头,又思索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了口。 “公主,方才我看着你的睡颜在想,若是你有朝一日真的能成为我的妻子,我就这般安静地守着你该有多好。公主,你都不知道你睡着的样子有多美,真的好想让人去保护你。” 李唐羽说完这番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忙站起身,低下头,请罪道,“公主,这些是微臣的心里话,但微臣知道是不应该将这些话说出来的。微臣自知失言,请公主降罪。” 文蕴看着李唐羽低着头的模样,许久都没开口。正当李唐羽满心疑惑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文蕴说了一句让他惊讶万分的话。 文蕴轻声说道,“李唐羽,我们成婚吧。” 李唐羽听到这话连忙抬起头,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文蕴。李唐羽的这幅样子倒是把文蕴逗笑了,文蕴笑着说道,“你若还要做出这幅呆呆的模样,我可是要悔婚的。” 李唐羽闻言,忙收回了惊讶地看你表情,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主,不是不喜欢我吗?既然,既然这样,公主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公主,我真的,真的,没关系的。公主不用顾念着我的感受,委屈,委屈了自己。” 文蕴看着李唐羽这幅虽然欣喜却又依然顾念着她情绪的模样,心中颇为触动。文蕴觉得得不到回应的爱恋真的太累了,她不想继续下去了。此刻的她只想嫁与一个满眼是她的人,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文蕴又躺下了,她闭着眼睛说道,“我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你李唐羽就是我文蕴选中的夫婿。我累了,我想再睡会儿。” 李唐满心欢喜,他为文蕴盖好被子后,说道,“公主好好休息吧,我就在这里守着公主,哪里都不会去。” “嗯。”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推动计划进行 蒙古使团入了京,带来了不少经卷,所以藏经阁这几日可谓是忙得头晕目眩。蒋漪柠很早便起来收拾经卷了,直到直到正午时分才得了空,坐下来喝水休息片刻。 文蕴倒是寻了一个好时间来见蒋漪柠,蒋漪柠刚坐下,她便从藏经阁外走了进来。 “漪柠,你这个女官看样子也不好当嘛,你看你累的满头大汗。” 蒋漪柠回过头,发现来者是文蕴,便笑着说道,“这是自然的。在宫中当差,都是攥着自己的性命在做事情的,所以哪里会容易了呢?” 蒋漪柠说罢欲起身朝着文蕴行礼,却被文蕴一把拦住,她看着蒋漪柠认真地说道,“漪柠,以你我二人的关系,我们之间是不需要在乎礼节的。” 蒋漪柠见文蕴执意坚持,便也只好点了点头。她看着文蕴面色红润,心里也跟着高兴。 “文蕴,前两日我得到消息说你因为照顾皇上太辛劳所以病倒了,本来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急得不行呢,想去看你但藏经阁事情太多,一时又走不开。现如今看着你面色这般红润,我也放心了许多呢。” 文蕴闻言,有些幸福地笑了笑。蒋漪柠正纳闷文蕴怎会做出这般神色时,文蕴便开口解了蒋漪柠的疑惑。 “漪柠,这几日都是李唐羽在照顾我呢。你还别说,虽然李唐羽这个男子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但他却是极会照顾人的。这些时日他日日亲自熬制我的汤药和补品,就连平日里我用的膳食他也要一一过目。漪柠,你说我被这般细心地照料着,身子怎么会好的不快呢?” “原来是李公子的悉心照料才让我们的文蕴公主好的这么快呀。”蒋漪柠的脸上带着探寻的笑,问道,“看公主谈及唐公子的神色,莫不是公主被唐公子给打动啦?” 文蕴坦荡地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后她又拉起蒋漪柠的手,颇为感慨地说道,“漪柠,其实这些年来,都是我将自己给困住了。我一直爱慕着容将军,可因为我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所以我的心中更有不甘,所以才始终不愿意放弃。可是漪柠你知道吗,得不到回应的爱恋,真的好累,我不想让自己继续累下去了,所以我选择放弃。李唐羽虽然远不及不及容将军这些年带给我的心动,可他却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我的。我想若是能与李唐羽共度一生,受尽呵护,应该也是一件幸福地事情。” 听了文蕴的一番话,蒋漪柠激动地抱住了文蕴。她知道文蕴是多好的一个女子,她也知道文蕴因为容隐受了多少伤害,所以她才会更加心疼这个姑娘。 蒋漪柠在蕴的耳边柔声说道,“文蕴,你和李公子一定要幸福,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 文蕴满足地笑了笑,她抬起手回抱住蒋漪柠,“漪柠你也要相信你与傅彦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的,你要等,等你的幸福降临的那一日。” 景宗的身子好了不少,当他听到文蕴与李唐羽要成婚的消息,心里面更是欢喜的很。 婉贵妃服侍景宗喝药的时候,景宗一把拉住了婉贵妃的手,说道,“爱妃啊,这些时日真的是辛苦你了。你才生下弘琏没多久,朕便生了这场大病。你既要忙后宫中的事情,又要忙着照顾朕,还要学着顾全大局。,若是没有爱妃你,这后宫便是要乱做一团了。” 听了景宗的话婉贵妃笑着摇了摇头,“皇上,只要您能好起来,臣妾便不觉得累了。皇上,公主的婚事快到了,这宫中也算是出了一件喜事。皇上只有文蕴一个公主,这婚事定是要好好操办吧。” 景宗点了点头,刚欲开口,盛公公便传文蕴公主求见皇上。 文蕴入了大殿后,看见婉贵妃也在,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其意的情绪,但她很快便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好了,并未让旁人看出什么异样。文蕴笑着对着景宗和婉贵妃行过礼后,景宗便赐了座让文蕴坐下。 景宗已经知道了文蕴为了照顾他而累倒的事情,所以景宗看向文蕴的眼中满是慈爱。 “蕴儿,这些时日你忙着照顾父王真的是很辛苦的。父王心里明白你的孝心,所以此番你出嫁,父王定是要为你风风光光地操办的。” 文蕴听到景宗的话,低下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说道,“女儿照顾父王是女儿心甘情愿的,女儿只是希望父王身子越发强健。”说罢,她看向婉贵妃,委婉地说道,“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女儿有许多心里话想与父王单独说,所以……” 婉贵妃自是懂文蕴是什么意思,她站起来说道,“看着时辰,琏儿也要睡觉了。皇上,这琏儿没有臣妾可是睡不好的。臣妾怕乳母哄不好琏儿,所以先行告退了。皇上,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您也是该好好陪陪她的。” 当婉贵妃退下之后,文蕴便坐到了景宗身边,抱住景宗的胳膊。 景宗对自己的女儿可谓是了解得很,所以他知道这丫头定是有话要说的。 “蕴儿,现如今就只剩父王和你二人了,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文蕴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父王对哥哥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景宗心里对皇贵妃谋害婉贵妃母子之事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但他还是知道文蕴若是出嫁定是放心不下她哥哥的。所以景宗开口说道,“想来蕴儿是有所想法的,看在蕴儿你要出嫁的份上,朕便听听你的想法。” 文蕴见状,便开口说道,“父王,自母亲入了冷宫后,哥哥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府中闭门思过。现如今哥哥已经思过了许多时日,想来他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女儿觉得哥哥这些年一直没有为父王分忧,所以女儿想着兴修水利之事,应该交付给哥哥,这般也能多锻炼哥哥一番。父王,兴修水利是利民利国的大好事,不妨便让哥哥为父王您出面,去造福百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蕴和容隐放下心结 景宗听到文蕴的这番话,有些犹豫。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景宗心中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是颇为烦恼的。景宗自是希望傅彦可以替他出面兴修水利的,只是这样做未免有些将傅彦置于众人怨恨的境地。现如今景宗听了文蕴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只是这弘辰想来不靠谱,也不知道能否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他。 文蕴看出了景宗的犹豫,她便开口继续劝说道,“父王,这些时日哥哥一直在钻研治水之事,可谓是十分刻苦呢。想来哥哥是痛定思痛想改变自己的,父王不妨给哥哥一个机会。如果父王放心不下哥哥独自一人担此重任,那可以下令让容将军在旁协助哥哥,想来这般也不会再出现什么不妥了。” 看来文蕴是将此事考虑地十分完备了,景宗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景宗捏了捏文蕴的鼻尖,温柔地说,“朕唯一的女儿马上便要成婚了,朕虽然不舍,却也是不能一辈子把你这个小公主留在身边的。朕此番便答应你让弘辰去治水之事,但蕴儿你要知道,朕并不是看中弘辰的实力,而是朕疼惜你这个女儿,不想看着你在成婚之时还操心你哥哥的前程。” 文蕴听过景宗的话,心里满是感动。她紧紧抱住自己的父王,想着现如今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可万不可再出何差错了。 景宗的圣旨还没颁到大皇子府上,文蕴便抢先一步出了宫,跑到大皇子府,想着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 可当文蕴刚跑入弘辰的书房,便瞧见容隐也在里面坐着。文蕴觉得有些尴尬,可弘辰这个没脑子的居然开口对着文蕴询问起了婚事。 文蕴见哥哥问她为何不提前与他商量,便自己定下了婚事。文蕴便支支吾吾地答道,“李唐羽本就是父王亲自为我选中的夫婿,早晚都是要成婚的。哥哥,此番父王病重,我也是想着让他高兴些,才着急定下了婚事。” 文蕴说罢,弘辰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可文蕴不想当着容隐的面讨论她的婚事,便抢先开口说道,“哥哥,我去向父王请求说让你去兴修水利,父王同意了。哥哥,这可是一个让父王对你大大改观的好时机,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父王对哥哥的信任。” 自皇贵妃入了冷宫后,弘辰便觉得自己登基之事定是没有指望了。幸好文蕴机灵,帮他拿下了这个肥差事,这次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父王对他有所改观。 听到这个消息,容隐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对弘辰还不是彻底放弃的,看来他们还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 文蕴说完一番话后,便准备走出书房,可不曾想,这个时候容隐突然开了口。 “弘辰,你先出去一下,之后的事情我们再议,现如今我与文蕴有些话要说。” 弘辰因为文蕴带来的消息,心里高兴,便也没多说什么,便走出了书房。 屋内只剩下了文蕴与容隐二人,文蕴觉得颇不自在。虽说她马上就要成婚了,她对容隐也没有了任何幻想。可容隐毕竟是文蕴这么多年一直在爱慕着的人,所以单独与容隐在一处,文蕴心中还是有些异样之感。 “公主,我一直都是希望你幸福的。但你与李公子的婚事定的这般仓促,你当真考虑好了吗?” 文蕴听了容隐的话,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要下定决心和李唐羽成婚。文蕴觉得许是在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入宫看她;许是在她体力不支的时候,他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许是她没有胃口用不下膳的时候,他总是耐心地陪着她,柔声劝着,再多吃一些。文蕴知道容隐是她追寻不到的风筝,但是李唐羽却是她可以牢牢握在手中的幸福。 “容隐,虽然我对李唐羽没有对你这般浓烈的感情,但是我不想去执着于没有回应的感情。李唐羽他对我的好,让我愿意与他一同走完余生。” 容隐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文蕴,他对着文蕴笑了笑说道,“这许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把公主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公主能幸福,我便也开心了。公主既然将要成婚了,那我便祝福公主与李公子恩爱如初”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文蕴便将想着将这许久以来一直压在自己心里面的一件事问了出来。 “容隐,我这许久以来,心中都一直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在我快要成婚之际回答我,这般我也好无顾虑地嫁给李唐羽。” 容隐闻言对着文蕴点了点头。 “我在你身边这么些年,但你的目光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可你在与蒋漪柠初识的时候,你便对她动了情。容隐,漪柠很好,这我也清楚,只是这些年你看着一直围在你身边的我,有没有一刻心动过。” 容隐听了文蕴的问话之后并没有回答,霎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静。文蕴见状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说罢,文蕴便要走出书房。可这个时候,容隐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 “那次你与我喝酒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你,那样会让我更轻松,只是一旦我有想放弃的念头,丫头的脸便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对丫头的爱恋是想占据的,而对你是想保护的。所以文蕴无论以后是怎样的,你永远都是我容隐愿意去守护的妹妹。” 这个答案,文蕴没有料到过,但她很满意。从前文蕴因为得不到容隐,所以她对蒋漪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当她去了解了这个姑娘之后,她才知道这个姑娘是多么值得爱,她也才意识到自己从前是一个多无知的人。 蒋漪柠转过身看着容隐的眼睛,笑着说道,“容隐,我现如今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容隐闻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以此来回应文蕴。 第一百二十章 李唐羽与文蕴成婚 文蕴大婚当日,她异常紧张。蒋漪柠为文蕴上好了妆,可因为文蕴的汗一直流,蒋漪柠只得一直为文蕴补着脂粉。 “文蕴,成婚这一日是女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所以你应该去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而不是过分紧张。” 文蕴闻言转过身,拉着蒋漪柠的手,紧张地说道,“漪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大婚这日,母亲不在身边。母亲不在,我便觉得心里很没有底气。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以后的路与我所想的不一样,害怕我无法获得幸福。” 蒋漪柠闻言,拉过文蕴,指着铜镜中的文蕴,说道,“文蕴你看铜镜中的自己,多美啊。我相信皇贵妃知道你成婚的消息,肯定很欢喜的。所以你要美美地嫁给李公子,这样皇贵妃才会放心呀。” 蒋漪柠说的没错,只有她和哥哥的每一步都走好了,母亲才有重见天日的可能性。 见文蕴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后,蒋漪柠便为文蕴带上了凤冠。 蒋漪柠扶着文蕴出门后,李唐羽、弘辰和容隐都在门口候着。李唐羽看见文蕴走出来后,忙伸出手去搀住文蕴。周围的人看见驸马爷这幅小心翼翼,宝贝公主的模样,都在捂着嘴偷笑。 这个时候婉贵妃扶着景宗来到文蕴的寝宫,众人见状皆要跪下行礼,文蕴也刚要跪下,可景宗突然间开口说道,“众人皆能跪,但今日,蕴儿不必跪。” 说罢,景宗走到文蕴面前,拭去她眼角的泪,说道,“蕴儿,即使你今日出嫁了,你也依然要记得你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日后常回宫来看看朕,朕在有生之年会用尽全力一直守着你的。” 文蕴流着泪把景宗紧紧抱住,她的父王真的是把舐犊之情都留给了她。 蒋漪柠、弘辰和容隐三人看着载着文蕴的马车慢慢驶出了皇宫,站在蒋漪柠身边的弘辰突然叹了一口气。 “三皇子看上去可比公主还要紧张呢。” 弘辰听到了蒋漪柠的话,点了点头,“我可就文蕴这一个亲妹妹,她出嫁我自是千般万般不舍的。若是日后李唐羽敢对文蕴不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李唐羽付出代价。” 还未瞧见过弘辰这般正经的模样呢,蒋漪柠突然有些感慨。就算是再顽劣的少年,也会为了自己的至亲认真起来的。 蒋漪柠笑着且认真地说道,“文蕴一定会幸福的,她这般好的女子就应该得到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忙活了一天,李唐羽送走了府中的最后一拨客人后,他慌忙地跑回屋。 这个时候的文蕴早已经累得不行了,可她为了符合礼节,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等着李唐羽。 李唐羽知道文蕴身上的一众首饰和凤冠都是极重的,他心疼地跟文蕴说道,“文蕴,你怎样舒服便怎么来就是了,何必讲究这么多。这婚如今也算礼成了,你快些松泛些。” 文蕴听到李唐羽这么说,二话不说就将头上的府凤冠摘了下来。文蕴又躺在床上,松了口气,说道,“这成婚的礼节可真是繁琐呢,我觉得我身子都累软了。” 李唐羽伸出手放在文蕴的腰上,文蕴本是被他这一举动惊了一跳,但后来她发现李唐羽只是想帮她按下腰,便乖乖地趴在床上。 李唐羽一下一下地捏了起来,文蕴觉得瞬间轻松了不少。文蕴的疲惫感轻了不少,她便和李唐羽闲聊起来。 “李唐羽,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李唐羽闻言笑了笑,便回忆起了往事。 “我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因为不守规矩,打碎了一个茶盏。那个时候父亲正在面圣,管事的嬷嬷又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便对着我破口大骂。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小姑娘出现制止了嬷嬷。” 李唐羽说到这儿便停住了,可文蕴似乎听故事听入了迷。她一见李唐羽停住了,便忙拉着他的袖子,说道,“然后呢,那个小姑娘是谁,那个嬷嬷后来如何了?” 见文蕴心急的模样,李唐羽宠溺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是很尊贵的,嬷嬷一见了她便不敢说话了。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她可厉害着呢。她上来便对着嬷嬷说,他又不是故意的,为何要这般为难他。被小姑娘教育了一番后,嬷嬷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说到这儿,文蕴有了些印象,这个身份尊贵但脾气厉害的小姑娘似乎就是她文蕴嘛。 “原来你这么早便对我情根深种了啊?” 面对文蕴的调侃,李唐羽却是很认真地点头说道,“我从那时入宫你为我解围开始,你便是我心中最遥不可及的期盼。从前我只是盼着那个尊贵无比的文蕴公主可以快乐,可现如今你嫁给我了,我便要用尽全力让你快乐。” 文蕴突然坐在了床上,她一脸严肃地抱住了李唐羽。李唐羽从未与文蕴有过这般亲密地举动,所以他反应了许久,才抬起手拥住李唐羽。 “从前我只看的见自己想见的,忽略了一直在我身边的你。但从今以后我断不会如此了,我会与你一同向前走。做了这些年的大宗公主,我也是乏了。从今以后我要好好学着做你李唐羽的妻子,也要让你这些年对我的好没有白费。” 两人相拥了许久才分开,文蕴跑到桌子前,倒了两杯酒,并把其中一个酒盏递给了李唐羽。 文蕴笑着说道,“这成婚之夜,夫妻双方是一定要喝交杯酒的,我们可不能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李唐羽满脸欣喜地连声应下,又忙接过酒盏,在喜烛之下与文蕴一同饮尽了这交杯酒。 从前母亲曾告诉文蕴,当她看着父王的时候,便会感觉到幸福。母亲这话说了许久,文蕴都不能明白母亲是何意。但今夜,在文蕴自己的成婚之夜上,她懂得了母亲所说的话。 今后的路一定不会很平坦,但文蕴有信心与李唐羽一同走下去。因为,他是她文蕴的夫婿,也是她此后余生都要依靠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设宴当夜危机重重 因为嫣玛和索伦援助大宗有功,皇上便在宫中设了宴请。此番设宴,是皇上病好了后,第一次在宫中举办如此盛大的宴请。虽说明面上是为了表达大宗对蒙古的感谢,其实背地里景宗也是想告诉众人,他的身子还很硬朗,旁人休想动些歪心思。 宫中一片热闹祥和的场面,可皇后的宫中却是异常冷清。景宗因为弘柯谋反一事心中震怒,便下令说不需要太多人照顾皇后,盛公公撤走了大批的侍女太监,只留下了慧云和一个小太监照顾皇后。 天还没黑,皇后便倚在摇椅上睡着了。本来皇后刚被禁足时,她还不是这般消沉的,她总是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有翻盘的机会的。但是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先是传来了婉贵妃在宫中越发得势的消息,又是传来了皇上将兴修水利一事给了弘辰。这众人都有一个好前景可以指望,可唯独她上官岚没有。就连冷宫中的皇贵妃都还可以指望着弘辰和文蕴,但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被终身囚禁于大皇子府,她的后半生要如何啊。 慧云熬好了粥端进屋中,她见皇后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又拿起一件披风给皇后披上。 虽然慧云的手脚已经放的很轻了,但是皇后毕竟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安稳,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奏乐的声音响起来了,想必宴请是开始了吧。”皇后说罢便一脸不甘地望向窗外。 过了许久皇后转过头看着慧云问道,“本宫现如今被困在这寝殿中出不去,想必皇上身边的位置一定是婉贵妃那个贱人坐着了吧。呵,出生这般低贱的人居然都敢越过本宫了,本宫的人生当真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慧云跟随皇后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模样。她不想看着皇后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她们总归是有办法的。皇后依旧是皇后,是这个大宗位份最高的女人,是断不可以被旁人折辱的。 慧云拉起皇后的手,坚定地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如今只不过是因为生大皇子的气,所以暂时将您禁足于此,但皇上并没有下令废了您啊。娘娘,既然如此,那你便还是这大宗的皇后。娘娘可不能再这般消沉下去了,我们应该想些法子,好让您从寝宫中走出去,灭灭婉贵妃的气焰。” 慧云说的不错,她上官岚就算被禁足了,可依旧是这大宗的皇后啊。她不应该在此伤感自怜,而是应该想法子走到皇上跟前去。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所以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还不得而知呢。 皇后看向慧云,说道,“慧云,你传信给母家,告诉他们给本宫找一个得道高人。此番若是本宫能解了禁足,本宫定不会饶过外面那些得意的贱人。” 慧云有些不解,她疑惑地看向皇后,“娘娘找得道高人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让他为咱们祈福?” 皇后并没有回答慧云的话,她只是勾起嘴角。她与皇上这么多年夫妻,她对皇上还是了解的。皇上这个人虽然手段厉害,但他对有心之人还是极为宽容的。所以皇后对自己此番的计谋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打动景宗的。 虽说傅彦对慕容玥再不满意,可慕容玥终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宴请蒙古使团这样的大事,慕容玥定是要与傅彦一同前来的。 蒋漪柠本是藏经阁女官,可这宴请的事宜实在很多,又需要一个可靠一些的女官掌事,所以盛公公便把蒋漪柠寻来帮忙了。 蒋漪柠正在吩咐着小丫鬟们将佳肴美酒端上桌的时候,她便看见文蕴与李唐羽一同入了大殿。此次见面可是文蕴与李唐羽成婚后,蒋漪柠第一次与文蕴相见,所以她自是惊喜万分,忙迎了上去。 文蕴说要有体己话与蒋漪柠单独讲,李唐羽便识趣儿地退下了。蒋漪柠看见李唐羽看着文蕴的眼中满是爱意,便忍不住打趣儿文蕴。 “文蕴,咱们驸马爷也忒有本事了,不光光能拿下这大宗唯一的公主,还能让公主成婚后一脸幸福的模样,当真是了不起啊。” 文蕴看出了蒋漪柠的坏笑,不过她也没害臊,津津有味地与蒋漪柠谈起了她婚后的生活。 “漪柠我跟你讲,这李唐羽当真是我见过最有耐心的男子了。我自从嫁入李府后,我的膳食永远都是李唐羽前一天备好了,又嘱咐了下面的人如何烹饪,才端上桌的。且这李唐羽这些时日带我跑遍了这京城中有趣儿的地方,我见识了大宗的大好河山,甚是畅意呢。” 说罢,文蕴凑到蒋漪柠的耳边悄悄说道,“漪柠,因为我日日吃的好玩的好,我这成婚才多久啊,便长胖了许多。不怕你笑话,李唐羽才带我去做了几身新衣服,这般穿着才不像从前那般紧的慌。” 蒋漪柠听了文藴的话后,与她一同捂着嘴笑,然后又闹开了。 这个时候傅彦与慕容玥一同入了大殿。慕容玥看见与文蕴公主甚是亲密的蒋漪柠,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就是不懂为何所有人都喜欢蒋漪柠,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围在她身边。在慕容玥看来,蒋漪柠这个女子定是满腹心机,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单纯善良对我模样,还不知道她背后是一副什么样对我面孔呢。 慕容玥想得出了神,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傅彦已经走出了很远了。慕容玥快步跟了上去,她欲与傅彦搭话,可傅彦看见她仍然是一副厌恶的神情,慕容玥只能作罢。 在慕容玥看来,这一切都是拜蒋漪柠所赐。若不是傅彦钟情于她,傅彦又怎会对自己冷漠。也是因为她,傅彦才不愿意与自己同房,害得自己用了手段,被傅彦发现,招来了傅彦的厌恶。 想到这些,慕容玥便恨不得手撕了蒋漪柠。她眉毛一挑,心生一计。今夜她一定要除了这个祸害,只有傅彦心里没了蒋漪柠,傅彦才会认同她这个妻子,才会全心全意为她们慕容氏办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蒋漪柠遭奸人谋害 宴会正式开始后,周遭一片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景总端起酒盏,对着嫣玛和索庆两兄妹说道,“索庆王子,嫣玛公主,你们两兄妹愿意在大宗遇难之时伸出援手,着实让朕感动啊。朕下令赏赐你们黄金白银万两,丝绸玉器百件。朕定会让你们光荣地回到蒙古。” 看着索庆和嫣玛谢恩的模样,景宗突然又记起了一桩事情。 “朕瞧着索庆王子和嫣玛公主都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你们二人能与我大宗的儿女联姻,想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景宗说到这里想了想,“只是朕唯有文蕴一个女儿,而她前不久也刚成了婚,所以一时没有合适的女子与索庆王子相配。但朕还有两个未娶妻的皇子,嫣玛公主不妨挑一个做夫婿啊。” 嫣玛听到景宗这般说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她抬起头偷偷瞧了弘郁一眼,可没曾想,弘郁也正在看她。嫣玛见状连忙收回了目光,红着一张小脸,低下了头。 这一幕被景宗看在了眼里,他明白了嫣玛的心意。若是嫣玛能与弘郁喜结良缘,也可以间接为傅彦增添助力。 蒋漪柠本是低着头站在殿下候命的,可不曾想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将她叫到了一旁。 蒋漪柠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可这个小太监却是带着一脸憨厚老实的笑,说道,“蒋女官,玉主官她有要事要与您商议,所以您现在快些回藏经阁待命吧。” 今夜宫中大办宴请,藏经阁内没有什么事情,许多小女官都已经回自己的屋内歇着了。蒋漪柠实在想不通玉主官会有什么要紧事传唤她,且按理说玉主官知道自己今夜要在大殿上守着的,所以应该也不会在中途派人过来寻她。 “玉主官若真的有什么要事与我商议的话,自会派藏经阁中的女官来寻我的。公公我看你莫不要在这儿诓我,我还要赶到大殿上服侍皇上,不方便与你多说了。” 蒋漪柠说完了这番话,便转过身往大殿走过去。 在蒋漪柠转过身后,本来一脸憨厚地小太监突然换上了一副凶狠的面孔。他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几个小太监便轻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手上还拿着一个根长棍。 蒋漪柠一心想着快些走回大殿,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拿着长棍的小太监一下子狠狠敲在了蒋漪柠的脖子上。蒋漪柠还没反应过来,便因为吃痛昏了过去。 蒋漪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处传来敏锐的痛感。蒋漪柠的嘴里被塞住了帕子,而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蒋漪柠强打起精神,环顾了周围,她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身在藏经阁内。 蒋漪柠心中燃起了希望,她挣扎了一番,但是她知道现如今的藏经阁内没有人在,而且她能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小,所以蒋漪柠为了保持体力,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凳子上。 “其实本宫一直都知道傅彦心仪的是你,但是本宫就是不信啊,本宫总是想着只要本宫和傅彦成婚了,他总是会看见本宫的。所以啊,本宫费尽心力嫁给了傅彦,可蒋漪柠你猜怎么样?傅彦不但依旧看不见本宫,而且越发厌恶本宫了。” 蒋漪柠听了这个声音很是耳熟,加之她所说的话,蒋漪柠一下子反应过来,将她绑起来的人正是慕容玥。 蒋漪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慕容玥并没有理会蒋漪柠而是继续说道,“虽然,本宫也不在乎傅彦的柔情,但本宫在乎傅彦对慕容氏的助力。慕容氏现如今虽将生意做的大,但是慕容氏在朝中始终缺少势力。本宫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你消失了,本宫才能让傅彦将目光放在本宫身上啊。” 慕容玥听着蒋漪柠咿咿呀呀的声音,觉得甚为畅意,她将塞在蒋漪柠的帕子拿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慕容玥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蒋漪柠看向慕容玥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她颤颤巍巍地说道,“慕容玥,自从你上了皇家御船起,我便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慕容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变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慕容玥,你和傅彦之间若是存在问题,那你也是应该想办法去解决的。你现如今这般会将事情越闹越大的,等到那时候不光是你,就连慕容氏也难逃一劫。” 慕容玥听了蒋漪柠的话,狂笑起来,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她一步一步靠近蒋漪柠,用手用力把蒋漪柠的下巴抬了起来。 “本宫本来也是善良的啊,可是就是你们这些贱人,逼着本宫不能善良。本宫何尝不想好好解决与傅彦的问题,可是他心里有你,你要本宫如何!” 慕容玥对着身后一招手,章远便从后面走了出来。 章远走到慕容玥身后,从慕容玥的身后一把将她紧紧拥住。出乎蒋漪柠预料的是,慕容玥非但没有将这个男人推开,而是一副很幸福地神色。 蒋漪柠气愤地说道,“慕容玥,就算傅彦对你再不好,你也不该如此对傅彦啊。遵守妇道真的是很重要的,慕容玥你身居燚王妃的高位,你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呵,这姑娘火气还真是大。”章远一边摸着慕容玥的头发,一边笑着说道,“那傅彦还算是一个男人吗,他竟然将自己这般貌美的妻子放在家中,碰都不碰。姑娘,我知道傅彦喜欢你,你也喜欢傅彦,所以你一定可以体会到两情相悦的感觉。那既然如此,我和玥儿也是两情相悦,所以你为何不成全我们呢?” 蒋漪柠被章远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她怒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定不会有好报的……” 蒋漪柠话还没说完,慕容玥便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你还认不清楚现如今的形势吗,本宫定会让你今日命丧于此。你要是再乱说话,本宫就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地死去了。” 章远吹了吹慕容玥方才打蒋漪柠的那只手,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玥儿,既然这丫头这般不识抬举,便快些动手吧。我看这丫头也给你带来了许多烦恼,着实没必要继续活在这世间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藏经阁燃起大火 蒋漪柠听到章远这般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慕容玥和这个看上去虽然文质彬彬,但其实是个狠角色的男人会怎样对她。 “这里是皇宫,是天子生活的地方,你们应该知道若是在此处胡作非为,你们都会遭殃的吧。” 慕容玥冷笑一声,说道,“在本宫决定灭口之时,本宫自然是也想好了退路。本宫才不会傻到给自己自掘坟墓呢。蒋漪柠你是一个聪明人,其实你与本宫很像,若不是你挡在了本宫的面前,本宫与你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说罢,章远便将一份根火柴扔在蒋漪柠脚下。藏经阁内处处都是经卷,是极容易着火的,火苗一下子便窜得极高。 “蒋漪柠,下辈子你要记得离本宫和本宫的东西远远的。”慕容玥说完这句话之后,章远便护着慕容玥离开了藏经阁。 蒋漪柠坐在凳子上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因为绳子绑的太紧了,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蒋漪柠的心里生出了浓浓的绝望,她只能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慕容玥是以衣服被酒水弄脏为由离开宴席的,所以她不能离开太久。慕容玥将之后的事情交付与章远之后,她便很快回到了宴席上。 宴席之上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热闹景象。慕容玥落座后,傅彦依旧是没有抬眼看她,只是傅彦眉眼间似乎有些焦虑。慕容玥想着傅彦定是注意到蒋漪柠不在大殿上伺候着,心生疑惑了。 见傅彦这般担心蒋漪柠,慕容玥心头又生出了不快。只是她握紧的拳头很快又缓缓松开了。今夜过后,这世间便不会有那个叫蒋漪柠的女子了。而傅彦也会收心,将心思全部放在政务上。等到那时,她慕容玥便会成为傅彦名副其实的妻子,傅彦定会助慕容氏青云直上的。 此时傅彦突然站起身,对着景宗行礼说道,“皇上,臣不胜酒力,现下觉得头有些昏沉,想出去透透气。” 景宗今日心情不错,便挥了挥手,准许了傅彦的请求。 慕容玥看着傅彦走出了大殿,心里突然有些慌乱。但是她定下心仔细想了想,蒋漪柠如今在藏经阁这么隐蔽的地方,傅彦应该是寻不去的。今夜他们计划的这样周密,蒋漪柠无论如何都难逃一劫。 傅彦发现蒋漪柠离开大殿已经很久了,都未曾返回,他心里着实着急。蒋漪柠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姑娘,今夜是很重要的场合,她身为女官,是断然不会轻易走出大殿的。 傅彦命令莫风去寻来了几个侍卫,与他一同寻找蒋漪柠。只是这皇宫太大了,傅彦寻了许久。都未曾见到蒋漪柠的身影。 突然傅彦记起蒋漪柠是藏经阁女官,如果她不在大殿,那极有可能是回了藏经阁。这样想了想后,傅彦立即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可还未曾走到一半,傅彦就听到的许多小宫女和太监在议论说道经阁走水了。傅彦闻言心下一惊,加快了脚步,奔向藏经阁。 宴会上的气氛正浓时,几个侍卫匆忙跑上大殿,盛公公把他们拦住,不想让他们扫了皇上的兴致。 可是几个侍卫神色慌忙地朝着盛公公汇报道,“盛公公您有所不知,现如今的藏经阁走水了,火势很大,必须要向皇上禀报。加之我们的人手不够。需要更多的人去扑火。” 盛公公听见这个消息,便知道此事耽误不得他便快步走到皇上跟身边,低声对皇上说道,“皇上,藏经阁走了水。现如今火势很大,藏经阁内有许多的经卷。奴才怕此次火势凶猛,会给藏经阁带来极大的损失。皇上您快下命令,多派些人去扑火吧。” 景宗闻言,怒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怎么会突然就走了水,这藏经阁一向是没出过什么大事的。” 盛公公见景宗怒了,忙低下头回答道,“许是藏经阁掌事的女官们不用心,才引来了走水之事。加之藏经阁内的经卷过多,火势才越发难以控制。皇上您的身子才刚刚好,御医叮嘱过万不要动怒啊。” 听了盛公公的话,景宗忙吩咐盛公公多拨些侍卫去藏经阁扑火。 虽然景宗下了命令,但盛公公见景宗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便一直愁眉不展,便安慰道,“皇上,今夜是宫中宴请,藏经阁内的女官早早的便回到自己的屋中休息了。此番火势虽猛,但烧毁的应该都是一些经卷,许不会闹出人命的。” 景宗闻言点了点头,他缓缓地坐下,神态又恢复了自然。景宗想着走水这事私下解决就好,此番宴请是为招待蒙古使团的,意义非凡。景宗不想因为藏经阁走水一事,毁了大家的兴致。 只是殿下坐着的慕容玥虽在拿着酒盏饮酒,但她敏锐的注意到了景宗和盛公公窃窃私语的模样。她猜想藏经阁的火一定是大了起来,所以才会有人来禀报皇上。慕容玥这般想着,心里十分得意。慕容玥巴不得藏经阁的火越燃越大,这样蒋漪柠那丫头定是难逃此劫了。 傅彦匆忙地跑到藏经阁外,发现熊熊烈火几乎已经把整个藏经阁掩盖了。傅彦见状便要往里面冲,但是却被一旁的侍卫给拉住了。 扑火的侍卫首领,对傅彦说道,“燚王爷,藏经阁内的女官们都今日都早早都回屋休息了,所以藏经阁内并没有人。这扑火之事交给卑职来做便可,怎能劳烦燚王爷您呢?您是千金之躯,断不可冒此风险,往这熊熊烈火中冲啊!” 傅彦向来是一个冷静的人,但他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怎么了。他心急如焚,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虽然他不能完全断定蒋漪柠就在这藏经阁内。但是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他,蒋漪柠极有可能就在此处。这火越烧越大,若是蒋漪柠真的在这藏经阁内,便便是性命堪忧了。留给傅彦的时间不多了,傅彦一把推开了拦住他的侍卫首领,便冲进了火海当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傅彦拼死救出蒋漪柠 被慕容玥绑在了凳子上地蒋漪柠,她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藏经阁内的大火越燃越旺,而她却无能为力。 蒋漪柠曾幻想过自己生命结束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她猜想自己离世时是儿孙满堂,人生圆满的幸福光景。可她未曾想过自己年纪轻轻便要受奸人陷害,葬身于火海之中。 其实就这般离世,去天上与父母团圆,蒋漪柠也没什么怨言。只是现如今她知道了慕容玥的真实面目,她害怕慕容这个歹妇以后会对傅彦有所不利。 慕容玥的心思实在太深,而傅彦对此却毫不知情,就连自己之前都被她蒙骗了。蒋漪柠实在害怕慕容玥在傅彦面前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可背地里又做出伤害傅彦的事情。且慕容玥还有一个奸夫,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来伤害傅彦。 一想起傅彦,蒋漪柠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蒋漪柠还清晰地记得那年扬州三月,她第一次与这个少年相见时的情形。她多么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一切从头开始。 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也越来越浓,蒋漪柠被浓烟呛得几乎无法呼吸,也无法睁开眼睛。蒋漪柠感觉自己要昏迷过去的时候,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傅彦的脸。而傅彦离她越来越近,蒋漪柠自嘲的笑了笑,那难道人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嘛? 蒋漪柠想伸出手去触摸傅彦的脸,但是她的手被绑在了凳子上。蒋漪柠勾起嘴角,她想给面前的傅彦留下最后一个个微笑,但是蒋漪柠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她还没有将嘴角勾起。便晕死了过去。 傅彦透过大火看见蒋漪柠失去了意识,心里瞬间紧张起来。他顾不得周遭的大火舔上他的衣服,烧伤他的肌肤。傅彦不顾一切地朝着蒋漪柠直冲冲的跑了过去。 景宗本来是想将藏经阁藏走水一事压下来,将宴会进行完后再来处理。但是盛公公凑到景宗的耳边急切地跟他汇报说燚王爷全然不顾周遭侍卫的劝阻,一意孤行地入到了藏经阁里面。 景宗知道藏经阁现如今的火势极大,傅彦进去。便是凶多吉少。景宗也坐不住了,他直接起了身对着旁边的婉贵妃说道,“朕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在这里主持大局。切记一定要将蒙古使团招待好,也不要让他们发现有任何异样。” 婉贵妃虽然不知道出了何事,但他看到景宗的神情也知道此番发生的应该是大事,所以她连忙应下了景宗的话之后。景宗将事情交代好后,便立刻转身朝着藏经阁走去。 傅彦忙把蒋漪柠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解开,又将自己的衣服撕破捂住了蒋漪柠的口鼻。傅彦唤了蒋漪柠几声,但蒋漪柠丝毫没有反应。现如今,唯一能让蒋漪柠捡回一条命的方法就是赶快带她离开这个火越烧越大的屋子,快些让她得到救治。 但是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屋内放经卷的书架和屋子的房梁都倾塌了下来,加之周围都是滚滚浓烟。傅彦一个人想出去都是极困难的,更不要说他还要抱着蒋漪柠一同离开这个屋子,这简直是难如登天。 傅彦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蒋漪柠,当下做出了决定。他咬紧牙关,一鼓作气,从大火中穿了出去。其间,烧的通红的房梁通通砸到了傅彦的肩膀上,傅彦的衣服已经被烧破了,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可傅彦现下无暇去顾及自己身上的伤痛,他全力护着蒋漪柠,丝毫不让大火伤到蒋漪柠。几次傅彦都险些被房梁垮,欲摔倒在地上。但是他为了护好蒋漪柠,便硬生生地支撑住身体,没有倒在火海当中。 守在藏经阁外的侍卫和御医们看见傅彦抱着蒋漪柠从藏经阁内出来了,都纷纷围了上去。但傅彦不放心把蒋漪柠交给他们,坚持要看着御医亲自为蒋漪柠诊断。 站在一旁本不打算插手的景宗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众人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景宗看着傅彦肩膀上的伤,皱了皱眉头。他走到傅彦身边,凑近傅彦的耳朵低声说道,“你是要成大事的人,身子对你来说极为重要。至于蒋漪柠,朕自会派人好好诊治她,而你也要快些处理你的伤。” 傅彦看着景宗的眼睛丝毫没有退却,他坚持地说道,“我要看着御医亲自诊治柠儿才能放心。你不用担心,等柠儿脱离了危险之后,我自会处理自己的伤。” 傅彦说罢便抱着蒋漪柠离开,去到她的住处了。 景宗见状,心中纵然有气,但也不方便在众人面前发作。他给御医使了一个眼色,御医瞬间会意,他忙一路小跑跟在了傅彦的身后。 这场大火来的着实蹊跷。景宗知道玉盈诗这些年一直将藏经阁管理得十分妥善,从未出现过走水的现象,而今夜是大宗招待蒙古使团之夜,又总会出了如此的差错。 景宗对着盛公公招了招手,盛公公会意地走到景宗身边。 “朕瞧着这场大火不像是意外,而像是人为。你去给朕细细地查,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是谁。有人竟然敢在宫中放火,看来他并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不管这人想迫害的是谁,不管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朕都一定要严惩他。” 盛公公领了命后,就忙去调查此事了。而玉盈诗得到了消息,便忙赶到了藏经阁,她走到景宗的身后,给景宗行了一礼。 景宗并没有转头看玉盈诗,但他却盯着藏经阁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朕些年一直在阻止傅彦与蒋漪柠来往,但是朕刚刚瞧着傅彦那副紧张的神情,似乎与朕当年很像。但傅彦现在还能保护着蒋漪柠,可朕最终还是失去了笙涵。朕是否不应该让傅彦步了朕的后尘,也与朕一般痛苦?” 玉盈诗闻言沉下了眼睑,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皇上是天子,做什么事情自然都没有错。但是,微臣因始终相信真正相爱且有缘分的两个人,无论受了多少艰难险阻,最终都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景宗并没有接玉盈诗的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藏经阁上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思念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火之后人心浮动 傅彦抱着蒋漪柠一路狂奔,直到将她放在了屋内的床上,才喘了口气。见蒋漪柠被傅彦放下下了,御医也立刻走上前去摸着蒋漪柠的脉搏,仔细诊断着。 傅彦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昏睡中的蒋漪柠。蒋漪柠一张白皙的小脸,现如今布满了黑色的灰尘。她的眉头也锁的很深,旁人一见便能知晓蒋漪柠此刻定是非常的难受。 诊断了许久,御医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对着傅彦说道,“幸好燚王爷把蒋女官从藏经阁内救出来的及时,若再晚一些,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法把蒋女官的性命救回了。” 傅彦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傅彦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他依旧一脸平静的问道,“那柠儿什么时候能醒的过来。” 御医想了想,说道,“燚王爷,虽然蒋女官现如今没有生命之忧,但是,蒋女官在大火中吸入太多浓烟,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是醒不过来的。但微臣会拟下一个方子,并让下面做事可靠的人熬好了给蒋女官送来,服下。此方子是安神的药,也是为了让蒋女官睡得更安稳一些。燚王爷,蒋女官喝了这药之后便能好好睡上一觉,之后便能醒来了。燚王爷,无需过分担忧了。” 傅彦虽是点了点头,但眼神依旧是望着床上昏睡中的蒋漪柠。 旁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断不敢轻易去与燚王爷搭话的,但是御医见燚王爷肩上血肉模糊,若不赶快处理,伤势恐怕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御医壮着胆子对傅彦开了口。 “燚王爷,您现如今的伤势可是比蒋女官重的多呢,您若再不处理您肩上的伤口,想必日后就要落下病根了。如此一来,不但您要饱受病痛的折磨,就连微臣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呀。蒋女官现在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王爷不妨多顾念着自己一些。” 傅彦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蒋漪柠的身上,他早就忽略了自己肩上的重伤。御医这样一提醒傅彦才觉得肩上的疼痛感愈来愈重,他想着若是蒋漪柠醒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定是会不高兴的。但是傅彦的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昏睡中的蒋漪柠,所以他对着御医说道,“我们去旁边的屋子简单处理一下便是,我不能离开柠儿太久。” 御医刚将傅彦的衣服剪开,大面积的烧伤便露了出来。御医见状皱了皱眉头,但他见面前的男子面不改色,似乎这伤并不是在他身上一般。御医心里生出了对傅彦浓浓的敬佩之情,燚王爷之所以被众人所畏惧,也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御医控制了自己手上的力度,快速处理好了傅彦的伤口。傅彦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此番他失了不少血,所以御医有些话还是要嘱咐傅彦的。 只是御医还没将要与傅彦交代的事情说出口的时候,傅彦便立即起身朝着蒋漪柠的屋子走了去。 御医不敢阻拦傅彦,只好作罢,将快要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傅彦的伤势虽然重,但也及时得到了救助,且傅彦身子强健,所以养一段时间应该也便能痊愈了。看着傅彦对蒋漪柠这班痴情,御医也只能感叹道一物降一物啊。 傅彦回到了蒋漪柠的房间。他先是命人盛来了一盆干净的清水,他又将帕子蘸了水后,轻柔地擦去了蒋漪柠脸上的污垢。 傅彦的手向来是拿着兵器的,但当他拿着帕子给蒋漪柠擦拭的时候却是异常轻柔。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恢复了之前干干净净的模样,他的嘴角便微微上扬。 宴请已经结束了,但傅彦仍未返回大殿。慕容玥见状心头有些慌乱,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许是因为她害怕他们所做的事情留下破绽,亦或是她害怕傅彦发觉了自己所计划下的这一切。 正当慕容玥心头慌乱之时,莫枫走到了她的身边,低着头禀报道,“王妃,公子现如今在宫中有要事要处理,且这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成,所以公子不能与您一同回到府上了。但公子特地命卑职护送王妃您回府,王妃您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启程了。” 今夜本是宴请之夜,傅彦又会在宫中有何要事。慕容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试探地问道,“莫枫,本宫想等着王爷一同回府,但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将事情忙完。” 莫枫闻言便一脸为难地说道,“公子今夜要忙之事繁多,许是今夜都无法出宫回府了。所以王妃还是先与卑职一同回府候着公子的消息吧。” 慕容玥并没有问出什么消息,但她见莫枫异样的神色便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她只在心头默默地祈祷自己所做的事情万不可以被傅彦发现,而且蒋漪柠那个丫头也一定不要从火海之中逃离出来。 夜深了,景宗正准备歇下的时候,盛公公便回到了寝殿。 景宗见状,便让周围的人都退下了。 景宗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问道,“朕让你查的事情有何进展了?” 盛公公凑近景宗身边,低声禀告道,“回皇上,奴才将此番藏经阁的起火的事情,大致调查了一番。虽然现如今还未发现纵火之人,但奴才却在藏经阁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耳饰。虽然现如今无法断定这耳饰的主人一定是藏经阁走水一事的纵火之人,但奴才瞧着这耳饰华贵,不像是宫中女官可以佩戴的,想来其中是有些蹊跷的。奴才还会将此事细细的查下去,请皇上多给奴才一些时间。” 景宗闻言点了点头。此番藏经阁走水是大事,此人敢宫中骤然动手便已经显示出他并没有把自己这个天子放在眼中,所以景宗定是要将这个纵火之人抓出来,好好的严惩一番的。 “朕许你放手去调查此事,,你一定要尽快抓到这个纵火之人,朕断不会轻饶了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骤然失声引慌乱 蒋漪柠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她梦见了很多人。有她很是想念的父亲和母亲,有她一直深深爱慕着的傅彦,也有从小陪着她长大的师父和罗衍,还有文蕴、楚林墨、羽诺和羽曦这些她身边的好友。蒋漪柠的脑子里闪过着与他们发生的一幕幕,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直到蒋漪柠在睡梦中见到了那个扬州三月穿着一身白袍的少年静静地看着她时的场景,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蒋漪柠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她身子虚弱,完全没有力气从床上坐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守在蒋漪柠身旁的傅彦发现蒋漪柠醒了过来。傅彦惊喜地走到床前,拉住蒋漪柠的手,说道,“柠儿,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觉得身子有没有不舒服,若有,一定要讲与我听说。” 说罢,傅彦又朝着门外大喊道,“蒋女官醒过来了,快去传御医来!” 蒋漪柠劫后余生,她看着傅彦的脸,有许多心里话想与他讲。但是无论蒋漪柠如何用力,她都无法说出话来,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如同一个不会讲话的孩童。 蒋漪柠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她抓住被子,更加用力的去发声,可结果却与之前一样,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蒋漪柠急的满头大汗,她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傅彦。 此时的傅彦也发现了蒋漪柠的不对劲,他起身去给蒋一宁斟了一杯热茶,又细心地吹凉后,递到了蒋漪柠的嘴边。 “柠儿,你先别着急。你昏睡了许久,也许久没有开口讲话了,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是极正常的事情。你喝点水,润润喉咙说不定便好了。” 蒋漪柠听了傅彦的话,点了点头。她接过茶盏。一口气饮尽了茶盏中所有的茶水。 可蒋漪柠喝了这些茶水后,她却依旧发不出声音来。此番一来,蒋漪柠与傅彦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傅彦也不知为何蒋漪柠突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能坐在床上,紧紧的搂着蒋漪柠,希望能用行动让蒋漪柠安心一些。 就在这时,楚林墨拿着药箱入了蒋漪柠的房间。傅彦连忙起身,对着楚林墨严肃地说道,“楚林墨,不知道柠儿是怎么了,在她醒来之后便无法发出声音了。你快些过来给她瞧瞧,看看究竟是何原因。” 楚林墨听了傅彦的话,忙走上前为蒋漪柠诊断起来。 过了许久,楚林墨转过身,对着傅彦使了一个眼色。傅彦见状便知此事事关重大,断不能当着蒋漪柠的面将实情讲出。但正当他们二人欲走到一旁。说出漪柠病情的时候,蒋漪柠突然拉住了楚林墨的袖子,拼命地摇头。 蒋漪柠知道楚林墨和傅彦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而满腹担心。但她却是想直面自己的病情,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就不能说话了。 楚林墨见状,为难地看向傅彦。傅彦觉得此事也许不该瞒着蒋漪柠,便冲着楚林墨点了点头。 楚林墨思索了许久,想出了一番较为委婉的说辞,才缓缓开口道,“蒋姑娘在大火中吸入了太多浓烟,让她的嗓音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有些人受到创伤后,声音可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但是蒋姑娘的情况特殊,又加之她的病情严重,所以她很有可能后半生都无法开口说话了。” 蒋漪柠听到楚林墨这般说,她本来拉着楚林墨袖子的手一下子便松开了。她漂亮的双眸中瞬间失去了光亮,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蒋漪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大的惩罚,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来。 楚林墨见蒋漪柠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连忙继续说道,“蒋姑娘,你现如今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因为你的病情还未曾完全好转,所以万事都是有转机的。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照料你的身子的,也会给你开许多药来调理。说不准等你的身子大好的时候,你也便能重新发出声音了。” 蒋漪柠听了楚林墨的这番话,依旧无动于衷,只是双眼空洞地流着眼泪。傅彦见状朝着楚林墨使了一个眼色,楚林墨便识趣儿的退下了。 傅彦心里虽然也很着急,但是他知道此刻他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担忧,让漪柠更加惶恐。 所以傅彦走到蒋漪柠身边,先为她擦去了眼泪,又抱住她,柔声地安慰道,“柠儿,一切都还没有下定义,你万不可就此失了信心啊。楚林墨的医术高明,他说有转机,事情就一定会有转机的。我一定会命他好好的医治你的,说不定。过两日你便可以发出声音了。柠儿,你不要过度担心。你现如今只要好好地养好身子,便是了。” 傅彦的话似乎没有安慰到蒋漪柠。蒋漪柠只是轻轻的推开了傅彦,然后钻进了被子里,转了个身背对着傅彦,一个人默默地在被子中流着眼泪。 蒋漪柠从前觉得自己只是身份上差了傅彦一截,在其余方面他们都是很般配的。但如今,她却成了一个无法说话的哑女,而傅彦却仍旧是那个心怀天下的英雄。她觉得自己不但余生都无法站在傅彦身旁与他相配,甚至她认为这样的自己还会毁了傅彦的前途。所以此刻的蒋漪柠并不想看见傅彦,她想逃离傅彦,她想逃离现在这个自己,她想逃离如今乱作一团的人生。 傅彦极其了解蒋漪柠,他自然知道此刻蒋漪柠的心里是如何想的,他也知道蒋漪柠现如今并不想看到他。所以傅彦对着蒋漪柠的背影说道,“柠儿,你始终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现如今,你的心里一定很乱,所以我不打扰你,我给你一点自己的时间,让你静一静。但是我始终就在门外守着你,只要你想找我,便可以随时看见我。柠儿,不能说话纵然可怕,但如果我们相伴着度过这个难关,那它便不会那么可怕了。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听着傅彦离开房间的脚步声,眼泪喷涌而出,此刻的她觉得心里好难过,像是无法呼吸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日后难以开口讲话 傅彦走出房间后,本站在一旁的楚林墨忙迎了上来。 傅彦紧紧地盯着楚林墨的眼睛问道,“楚林墨,你给我一句实话,柠儿究竟还有可能说出话来吗?” 楚林墨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方才蒋姑娘在一旁听着,我要顾及着蒋姑娘,所以不方便将实话说出来。现如今,只有王爷与我二人,我便将所有实情都告知王爷你,王爷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林墨顿了顿,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王爷,蒋姑娘的声音严重受损,这是因为吸入浓烟所致。从前师父还在的时候曾与我说过这样的情况,但我从医这些年从未遇见过这种病人。但王爷您可知道就连师父这样厉害的高人,都从未治愈过一个声音受损的人。所以我认为蒋姑娘此生许是真的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傅彦听过楚林墨的话之后,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前傅彦认为他和蒋漪柠之间唯一的阻碍便是家族之间的恩怨。但他想着既然蒋漪柠已经原谅了自己,那他们两个便是有机会在一起的。他还想着为了弥补蒋漪柠儿时受到的不幸,和愈合她心里的伤口,要用余生来对这个姑娘好。而且傅彦总是在期待,期待着他登上皇位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羁绊。等到那时他便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拉着蒋漪柠的手,将她送到皇后的位子上去。 傅彦很了解蒋漪柠,所以他知道蒋漪柠定是认为一个说不了话的女人是无法登上皇后的宝座的。他害怕蒋漪柠因为此番的意外慢慢的逃离他,傅彦已经失去过蒋漪柠一次了,他不想再失去蒋漪柠第二次了,这一次,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蒋漪柠的手。 傅彦缓缓抬起头看向楚林墨。 “楚林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尽力把柠儿给我治好。这段时间你面对柠儿时表现轻松些,切记不要让她看出些什么。她现如今应该好好养身子,她本就习惯多想,万不可扰了她的心神。” 楚林墨看着傅彦皱起的眉,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傅彦的心里也一定是痛苦的,他自然也是为傅彦和蒋漪柠感到惋惜的。他当真是想不明白,为何明明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却要遭到这么多的磨难。 慕容玥焦急地在燚王府等着消息,但是等来的却是她最不希望听到的消息。 章远差人给慕容玥递了消息说蒋漪柠并没有烧死在大火之中,而是被傅彦救了出来。 慕容玥听到兰心向她汇报这个消息时,气的一下子拿起放在一旁的茶盏掷了出去。 “蒋漪柠这个贱人命还真大,这般大的火都烧不死她!这傅彦也真是多管闲事,明明我们已经将此事做的这样隐秘了,可他却还能寻到蒋漪柠,并将她毫发无损地救出来!老天真是不公平,它还真是眷顾这对苦命鸳鸯!” 兰心见慕容玥动了大怒,连忙继续说道,“王妃,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这蒋漪柠并不是如您所说的那般毫发无损,她因为在大火中吸入了太多浓烟,导致她现如今无法开口讲话。对此章远公子也特地去找御医问过了,御医也说像蒋漪柠伤的这样重,是没有重新开口说话的可能的。所以说王妃稍安勿躁,虽然此番我们没有了结了蒋漪柠,但是想必此刻的蒋漪柠许是生不如死吧。” 慕容玥闻言稍微放心了一些,但她立刻又警觉了起来。慕容玥有些惊恐地盯着兰心问道,“兰心,蒋漪柠已经知道了本宫的真实面目,也知道了本宫与章远的关系。若是蒋漪柠将这些事情透露给了傅彦,那本宫日后如何能把控住傅彦,让他帮助母家呢? 这般情况还真是棘手,兰心静静思索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极好的解决方法。 “皇妃,蒋漪柠最害怕的便是燚王爷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我们便以此来威胁她便是。她现如今无法说话了,自然是没有身份和资格站在燚王爷身边的。所以我们便可用燚王爷的前程来威胁她。我们就与她说,若是她敢将此事透露给王爷,那王妃您将和慕容氏一同来对付王爷。想来蒋漪柠一定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的,所以奴婢断定她不管拿王爷的前程开玩笑。” 经兰心这样一说,慕容玥果真放心了不少。她赞赏地看向兰心,并嘱咐兰心说道,“蒋漪柠这段时日肯定很失意,所以她可能暂时无暇顾及我们的事情。但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日本宫必须进宫一趟,本宫要将这前后的利害关系细细的讲与蒋漪柠这个不识趣儿的丫头听。” 慕容玥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外面院子里有些声响,兰心忙扶着慕容月出去瞧了瞧。原来是傅彦回府了,慕容玥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但是傅彦看上去情绪不佳,慕容月自然知道傅彦这般是因为什么。但她还是带着笑迎了上去,可傅彦依旧没有理会慕容玥。而是直径走向了书房,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慕容玥吃了瘪,脸色变得不大好。一旁的兰心拉了拉慕容玥的衣袖。慕容玥才会意收起了情绪。 慕容玥换上勾起嘴角,转身对着莫枫说道,“莫枫,本宫见王爷的情绪不大好,本宫也不便去叨扰王爷。本宫现在便去厨房内熬些补汤,你给王爷送进去。你记得嘱咐王爷,让王爷不要操劳太晚,顾着身子,早些休息。” 莫枫点了点头,他看着慕容玥离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慕容玥当上燚王妃后做过一些错事,但她其实还是称的上是一个不错的王妃。她不但将燚王府内的事情大点得清清楚楚,她还事事都为公子考虑。只是莫枫清楚公子里面只有蒋姑娘,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接受王妃的。 莫枫见自家公子的这副模样,便知道了蒋姑娘此番受伤一定不轻。所以他没有即刻入了书房,而是在书房门外守着,不让旁人来打搅公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蒋漪柠去意已决 距蒋漪柠醒过来也过了好几日了,可她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 玉盈诗文蕴这几日一直守在蒋漪柠身边照料着她,但无论她们与蒋漪柠说什么,蒋漪柠始终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并不理会她们。 玉盈诗年纪大些,经历的事情也多些,自是比文蕴沉得住气些。即使蒋漪柠性情大变,但玉盈诗也仍旧是日日熬了汤药和补药,送到蒋漪柠面前,细心喂她饮下。可文蕴便与玉盈诗不同了,她是最清楚从前那个灵动聪慧的小丫头的,所以她无法接受现如今连笑都不笑一下的蒋漪柠。即使文蕴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蒋漪柠的情绪,但只要蒋漪柠呆呆地看向文蕴,她便忍不住抹眼泪。 傅彦本来是不方便时常入宫看望蒋漪柠的,但是现如今蒋漪柠的身子和情绪都不尽人意,所以傅彦也不顾念着宫规了,频频入宫。但出乎傅彦意料的是,他入宫的事情景宗一定是知道的,可此番景宗却没有出面来阻止自己。 蒋漪柠虽不理会玉盈诗和文蕴,但她也并不反对她们二人近她的身。但是只要傅彦进了屋子,蒋漪柠便如发了狂一般,拿起身边的东西便往外砸。 这般往复了几次后,傅彦也不愿意轻易刺激蒋漪柠了。他每每都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安静坐在床上的蒋漪柠。 文蕴看见傅彦这副模样,心里难受,他走到傅彦跟前,轻声说道,“燚王爷,你何必这般为难自己呢。你若心里真的担心她,不妨进屋瞧瞧她吧。我相信她心里也一定是想见你的。” 向来板着一张脸的傅彦竟然反常的对着文蕴笑了笑,但文蕴知晓这笑中包含的皆是苦意。 “虽然我很想进去瞧她,但是我不能。她现在身子还不见好,若是我进去了,她情绪一激动,身子便要愈发的坏了。现如今只能麻烦公主和玉主官细心照料着她,每个两日我便会进来瞧她一次。若是她身子不适,那公主你便去寻楚林墨过来给她瞧瞧,并劳烦公主派人去通报我一声。” 傅彦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去了,文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婉贵妃得知了蒋漪柠的情况后也是极为同情她的。在婉贵妃听说了蒋漪柠如今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后,心里更是放心不下。她命令乳母好好照看弘琏,而自己则是前往了蒋漪柠的住处。 其实在听见传言的时候,婉贵妃并不全然相信。因为她始终觉得蒋漪柠是一个机灵的丫头,她是断然不会放纵自己堕落下去的。但当婉贵妃真的看到坐在床上的蒋漪柠的时候,她才知道传言所说皆是真相。 婉贵妃将玉盈诗和文蕴都给打发出去了,她则轻轻地走到蒋漪柠面前,轻声说道,“本宫知道谁遭遇了这样的变故,都无法承受,但本宫始终相信你与常人不同。你应该知道。你身上还有许多担子,若是公子和二皇子要想取胜,必定少不了你的助力。” 蒋漪柠仿佛对婉贵妃的话置若罔闻,蒋漪柠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婉贵妃见状,便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继续说道,“你若一直这样下去,他便一直不能安心。如果他不能安心,又怎能把心思放到朝堂政务之上。现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三皇子已经受命去兴修水利了,此事事关重大,公子与二皇子已经落后于三皇子一截。你若还要如此让他烦心。那想必他们在这场战役中也赢不了三皇子了吧。” 蒋漪柠听了这番话后,似乎有些反应了。虽然她人依然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但是她的眼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婉贵妃见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拿出自己的手帕轻柔地拭去蒋漪柠脸上的泪珠。蒋漪柠因此举受到触动,她慢慢的转过头,望向婉贵妃。 婉贵妃走到蒋漪柠的床前坐下,并拉住了她的手,继续劝慰道,“其实旁人不懂你的心,但本宫是一定懂得的。你心里想的什么,其实本宫这些年来一直也在想。你一定是觉得自己现如今说不出话来,已然成了一个废人,不配站在公子身旁,给他带来更多的担忧和负担。其实本宫从前身为暗卫之时,也是想着与公子身份悬殊,不配站在公子身边的。但蒋漪柠你与本宫不同,公子是真的喜欢你。公子这样坚定的人,他不会在意这些的。反倒是你现如今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会让他伤心的。” 蒋漪柠听了婉贵妃的话后,似乎有话要说。她指了指远处桌子上的纸和笔,皇贵妃会意将这纸笔递到了蒋漪柠的手上。蒋漪柠低头写下了几行字后,便将写好的纸递回给了婉贵妃。 纸上写着,“我如今这个样子是注定无法帮助傅彦的。他需要的是一个有势力的女子,是一个能帮助他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的女子。且想来宫中也不需要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官,所以我想劳烦婉贵妃将我送出宫,送到城郊外的一处小宅子内。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谁都不来打扰我。” 婉贵妃也认为如今的宫中确实不是蒋漪柠应该待着的地方。婉贵妃认同地点了点头,并说道,“你所言极是,现如今的宫中你待着属实不妥了。你如果去到城郊养病,也许对你的身子更有好处。只是本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将此事告知于公子,还是说你想瞒着他?” 蒋漪柠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并在纸上写道,“这件事情我想只有婉贵妃与我二人知晓,还劳烦婉贵妃不要将此事告诉傅彦。虽然我的离去可能会让他失意一段时间,但希望婉贵妃能及时规劝他,让他将心思放在政务之上。我已然是一个废人了,所以我不能让傅彦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蒋漪柠能在心里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一定不好受,但是她为了傅彦还是艰难的做出了选择。婉贵妃见蒋漪柠如此做出决断,十分敬重于她,并坚定地对蒋漪柠说道,“本宫会将一切事宜打点好的,你只管安心养病便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将委屈藏在心里 慕容玥本来计划着这两日入宫见蒋漪柠,正当她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入宫时,机会便来了。慕容浩近日立了功,皇上想着自慕容玥与傅彦大婚后都未曾召见过她,便吩咐他们兄妹二人一同入宫领取奖赏。 慕容玥见了景宗,领了赏后并未在承乾殿久待,也并未与哥哥搭上话儿,急匆匆地朝着蒋漪柠的住处去了。慕容浩心中有疑惑,但他对自己妹妹的事情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最是清楚他这个妹妹,她心思歹毒,野心又大。自幼他便知道他们二人不是一样的人,除开血缘他们不会有一点交集,所以慕容浩并不想关心慕容月这般匆匆忙忙的去做什么。 慕容玥来到蒋漪柠住处时正值午间,所以蒋漪柠正在午睡。且此时除了蒋漪柠,屋内也没有旁人。慕容玥见状颇为放心地进了屋,并嘱咐兰心好好地守在门口。 慕容玥看着屋内简单的装饰,嘲讽地笑了笑。她直径走到床前,看着蒋漪柠熟睡的脸,心里边嫉妒的发狂。这丫头不但聪慧过人,而且有着倾国倾城的面容,也难怪傅彦能对她如此痴迷。 蒋漪柠睡的极浅,所以她听到了一丝声响便清醒了过来。可当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慕容玥站在床头时,惊的一下子爬到了床的角落,将自己紧紧抱住。 “看来此前对你的惩戒也颇有成效,竟让你现如今对本宫如此惧怕。只是蒋漪柠你知道吗,只要你还有命活在这世上,本宫心里就还是不太痛快的。只是幸好老天有眼,夺取了你的声音,好让本宫的心愿得到一半的圆满。” 蒋漪柠看着慕容玥的脸,眼睛里满是怨恨。她想开口狠狠地骂她,可她现如今却是说不出任何话。她恨慕容玥,但她也讨厌这般无能的自己。蒋漪柠的手被她抠破了,一滴滴鲜红的血落在了雪白的床上,分外乍眼。 慕容玥见蒋漪柠这幅落败的模样便觉得心情大好。她毫不见外地坐在了蒋漪柠的床上,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如今你已经是一个无法说话的废人了,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继续勾引傅彦了。在本宫看来如此便是最好的,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而傅彦只能是本宫的夫君。蒋漪柠,燚王爷不是你这样的贱人胚子可以攀上的。” 蒋漪柠闻言抓起床头的纸和笔快速写下了几句话。 见蒋漪柠低头写字的可怜模样,慕容玥分外得意。可当慕容玥看了蒋漪柠写下的这几句话后,笑的更欢了。 “蒋漪柠你竟然说要将本宫的真实面目和本宫做下的事情告诉傅彦,让本宫不要得意太久?从前本宫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但现如今本宫才知道你是个顽固不化的蠢货。蒋漪柠本宫告诉你,你若是敢将本宫所做下的事情告诉了傅彦,那本宫定会联合慕容氏一同对付傅彦的。等到那时,二皇子再想登上皇位,恐怕就要因为本宫和慕容氏这只拦路虎,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吧。” 蒋漪柠深知慕容玥歹毒,但慕容玥还是未曾想到她的心思居然这样缜密。慕容玥已经将之后的一步一步都计划好了,若她选择错一步,那这盘棋就满盘皆输了。 慕容玥看到蒋漪柠诧异的神情,更是得意地大笑起来。 “蒋漪柠,你也知道本宫真正爱的男人是谁,所以傅彦对于本宫来说来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但因为慕容氏若想拥有一个美好的前景暂时还离不开傅彦,所以本宫才会一直留在傅彦身旁辅佐他,不对他下手。但是一个对本宫不好的男人,本宫已经做到了再三容忍。只是日后本宫要如何对待傅彦,这还要看蒋漪柠你的选择了。” 说罢慕容玥靠近蒋漪柠,轻声地说道,“蒋漪柠,你与本宫同为女子,应该知道女子的怨恨能有多深,女子的手段能有多狠。如果你想让傅彦的前程一帆风顺,那便乖乖的听本宫的话,将本宫毒害你的事情放在心里,烂在肚子中。若你不听话,那本宫也丝毫不惧怕玉石俱损。只是等到那时,本宫毁了倒是不要紧,倒是可惜了燚王爷这些年费尽心思来所布下的棋子,这宏图大业便因为一个女子毁于一旦了。” 慕容玥并不能在宫中久待,她说完这番话后便深深地看了一眼蒋漪柠离开了。她知道蒋漪柠是一个聪明人,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她自会权衡。 蒋漪柠看着慕容玥的背影,用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既然能说的出,必然是会做得到的。虽然慕容玥还不知道傅彦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儿子,但再坚固的关系也经不起外人的挑唆。慕容玥若是联合起慕容氏一同对付傅彦,让景宗于与傅彦之间产生了嫌隙,那也是对傅彦极为不利的。 蒋漪柠拿出枕头下的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傅彦收三个大字。 其这封信是蒋漪柠亲笔写下的,写的是她想告诉傅彦的事情。这些事情关乎慕容玥的真实面目,蒋漪柠想提醒傅彦小心慕容玥。蒋漪柠本来是想等自己离开了皇宫之后,再让婉贵妃将这封信交付于傅彦 ,可是现如今听了慕容玥的话,蒋漪柠自是不敢贸然行动了。蒋漪柠不敢拿傅彦的前途冒险,她委屈一时并不要紧,但慕容玥若真的因为她的举动受到了刺激,而加害于傅彦,那傅彦所做的一切便很有可能功亏一篑了。 蒋漪柠慢慢地将一字一句亲笔写下的书信,慢慢地撕毁了。她看着床上的一堆碎片,眼泪流了下来。 蒋漪柠不舍离开傅彦,但现如今的形势所迫,她只能将委屈都藏在心里,然后默默的离开。因为只有她的离开才能给傅彦带来最好的助力,让傅彦能不遭奸人迫害。 蒋漪柠想了想,从床上站了起来,她径直的走到书桌前拿起笔,重新给傅彦写了一封信。 此番信中写的皆是让傅彦将心思放在朝臣之上,不要担忧她,也不要想着去寻找她。在信中蒋漪柠将话说的很绝,她表示若是傅彦去坚持寻找她,那她便会一直躲着傅彦,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蒋漪柠将最后一个字写好后,放下了笔。她看着眼前的信一边笑一边流泪,傅彦一定会懂得她的苦心,而傅彦也终将成为这天下的王。 因为她知道,她深深爱着的这个男子,不光光是她一个人的英雄,而且他还是这天下的英雄。 第一百三十章 城郊院落古琴追忆 蒋漪柠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但是她依旧不能开口说话。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蒋漪柠也平和了许多,似乎看开了,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蒋漪柠养病的这些时日,婉贵妃也已经将宫外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婉贵妃特地寻了景宗生辰这一日,准备送蒋漪柠去到城郊。因为这一日,入宫前来祝寿的人极多,方便掩人耳目。加之景宗生辰,玉盈诗和文蕴都有许多事情要忙,也不得空来守着蒋漪柠。 婉贵妃极其隐秘地把蒋漪柠带到了宫中的一个角落,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婉贵妃对着蒋漪柠解释道,“这里是宫外向宫内运送货物的地方。本宫已经嘱咐过侍卫不准阻拦你的马车,想必此番出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说罢,婉贵妃拉着蒋漪柠的手说道,“你放心,这辆马车会将你安全地送达城郊外的那个小宅子处。本宫差人置办了许多日常用的到的东西送了过去,你所需要饮的汤药和补品,我也命人送去了不少,想来这段时日你所需要的东西应该都备全了。过段时间,本宫会再差人送去些生活补给的,你不用操心生计。你只管在那里安心养着身子,便好了。” 从前蒋漪柠与婉贵妃有过误会,但现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人却是婉贵妃。蒋漪柠从未曾想到当她落难之时,竟是婉贵妃在倾力帮助她。蒋漪柠颇为感动地说道,“我现如今没有什么可以回报贵妃娘娘的,我只希望娘娘能在宫中一切顺遂,四皇子能平安长大。娘娘宫中之人心怀不轨,您一定要在宫里保重好自己。” 说罢,蒋漪柠掏出了之前写好的那封信,说道,“娘娘,这封信希望您可以帮我交给傅彦。这封信是我亲笔写下的,我想着兴许能够安慰到他。若是傅彦对我的离去始终无法释怀,还劳烦娘娘多多开解他,漪柠在此谢过了。” “这个是自然。”婉贵妃听后点了点头,“本宫会在宫中注视着公子的一举一动的,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在城郊一个人生活,一定要万分小心,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至于最后能不能开口说话,你不要对此事过分担忧,只管好好调理着。本宫始终相信。老天不会亏待善良的人。” 二人分别后,看着载着蒋漪柠的马车越走越远,婉贵妃也愈发心疼这个隐忍的姑娘。 玉盈诗回到蒋漪柠的住处,发现房内没有人的时候,她一下子慌了起来。自从蒋漪柠遭遇不幸后,她便不愿意踏出房门一步,一直都是将自己锁在房内的。但此刻蒋漪柠却不知踪迹,玉盈诗实在不知道蒋漪柠会跑到哪里去。 玉盈诗连忙找来文蕴,她们二人带着一众丫鬟太监一同将宫中翻了个遍,但都未曾寻到蒋漪柠。文蕴见此,立刻派人去给傅彦传了话。不过一会儿傅彦便火急火燎地入了宫。 傅彦一脸焦急的抓住文蕴的胳膊问道,“柠儿真的不见了吗?柠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之前有没有提及说她要去哪里?宫中这么大,宫里的角角落落你们都细细的找过了吗?” 在文蕴的印象中,傅彦始终都是一个不会表露自己情绪的人,此番还是文蕴第一次见傅彦这般着急。 “我们也不知道漪柠去了哪儿,这宫中前前后后我们都派人仔细搜寻过了,但都始终没有寻到她。” 想着蒋漪柠身子本就不好,众人便更是担忧。傅彦、文蕴与玉盈诗各自带的人散开,又开始在宫中搜查起来。只是当傅彦走进一处废弃的寝宫之时,婉贵妃便出现拦住了傅彦的去路。 婉贵妃对傅彦说道,“蒋漪柠已经离开宫中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到了她想去的地方,公子不用费心寻她了。她托本宫将这封信捎给公子你,她说公子你看过之后,自会明白她的心意。” 傅彦闻言一把夺过婉贵妃手中的信,飞快地读了起来。傅彦读过信后,他举着信纸,质问婉贵妃道,“你告诉我她究竟去了哪儿,若是她出了一点意外。我定是不会轻饶你的。” 婉贵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必她在信中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什么独自离开。她是不想连累你,她是想让你将心思都放在政务上,不要过多担心她。那既然如此,公子你是否应该顺从她的心意,与二皇子一同登上皇位,再风风光光地将她迎回京城呢?” 傅彦似乎有些崩溃,他眼睛通红地盯着婉贵妃,继续发问道,“她究竟去了哪儿!” “她是个好姑娘,她知道自己现如今配不上你,所以她唯有离开。若你执意要去寻她,那便是硬生生地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公子,这世间最懂她的人便是你了,你万不可让她白白地做出牺牲,也不要让她白白地受尽了这些委屈。她会一直等着你,等着你伟业终成的那一日。” 婉贵妃说罢便离开了。傅彦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上。这一生他从未有过这般无力的时刻,他觉得自己好似又将那个融到自己血液中的姑娘弄丢了。 城郊的小院子被婉贵妃派人打扫的很是精巧别致。生活所需要的东西,这里都一应俱全。因为是在城郊。又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分外的清静,景色也是非常好。蒋漪柠一来到这儿,便觉得身心愉快。只是到了夜晚,她看着天上的月亮,不免想起那个曾经陪她一同赏星空的人。 按理说,傅彦现如今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离开的消息了,也不是傅彦是不是很担心自己。 虽然夜深了,但蒋漪柠闲来无事,她搬出傅彦曾经送她的古琴坐到了院落中来。许是因为蒋漪柠满腔愁思,又或是因为她思念太重,今夜她的琴音听上去凄苦异常。 从前在宫中当差之时,蒋漪柠是万不敢弹琴,引来别人的注目的。现如今到了这个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后,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心境。 蒋漪柠弹了许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一边弹琴,一边要看着远方。她所看的方向是京城,是那个繁华的京城,是那个残忍的京城,是那个她心爱之人所在的京城。 第一百三十一章 草原眷侣表明心意 自从蒋漪柠离开后,傅彦看似没有什么异常,每日按时上朝。但当傅彦下朝回到燚王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任何人都不能前来打扰。且这些时日傅彦从未开口说过话,旁人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外人虽然瞧着傅彦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事。但是熟悉傅彦的人都知道,此番蒋漪柠离开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弘郁看着这样的傅彦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帮他。 傅彦这些时日没有与弘郁一起商讨过政务,所有事情都由傅彦独自一人处理的,所以弘郁倒是难得清闲。 正巧嫣玛是第一次来到大宗,所以此番弘郁便有了许多时间陪着嫣玛,还能带她去京城内好好游玩一番。 索庆本是想跟着妹妹和弘郁一同游玩的,但是嫣玛这个小丫头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竟夺了索庆最喜欢的短刀,以此威胁索庆留在使馆内。这个小丫头有什么心思,自然逃不过索庆的眼睛。虽然弘辰一表人才,身份又是极为尊贵的。但索庆总是担心若是自己的妹妹有朝一日嫁与弘辰,被大宗的夺嫡之战波及,定是会受到不小的伤害。所以索庆始终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与弘郁走近。 索庆虽然有自己的考虑,但总归是嫣玛自己的心意最重要。索庆站在使馆大门前,看着文蕴一蹦一跳地跟在弘郁身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京城的集市极为热闹,嫣玛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草原上自是没有京城里的这些精致小玩意儿的,所以嫣玛此番倒是大开了眼界。 嫣玛走到一个小摊子前拿起一个精巧的簪子,对着自己的头发比了比。随后她转过身对着弘郁问道,“弘郁我戴这个簪子好看吗? 还没等弘郁说话,摊主便抢先开了口,“姑娘您美若天仙,您的容貌与这支精巧的簪子极为相配。想必您的夫君也一定觉得您戴这支簪子是极为好看的。” 嫣玛听了摊主的话,脸上泛起了红晕,她低声地反驳道,“他不是我的夫君,他只是……” “我确是觉得这支簪子与你极为相配。”弘郁打断了嫣玛将要说出口的话,并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锭白银递给了摊主,并说道,“无需找了。” 嫣玛拿着在弘郁为她买的簪子紧紧跟在弘郁身后,她看着弘郁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暖的。只是嫣玛想不通弘郁方才打断自己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他是真的想做自己的夫君吗? 嫣玛向来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答案,便快速走上前,一把拉过弘郁的手将他拽进了一旁的小巷子内。 这巷子极为隐蔽,嫣玛见周遭没有人,她便伸出手,一把将弘郁抵在墙上说道,“自上次草原一战,弘郁你没有拆穿我的真实身份,还在蒙古军队面前给我留足了脸面起,我便对你情根深种。我们草原女子就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向来不会扭扭捏捏的。此番蒙古使团来大宗。我也是央求了许久了阿爹,阿爹才准许我跟着哥哥一同前来的。而我来大宗并不是因为贪玩,我唯一的目的便是想见见你。” 嫣玛说了许久,可弘郁一直都未曾开口说话,只是笑看着嫣玛一直喋喋不休。嫣玛见状,便恼怒地提高了音量。 “我这般辛苦地坐了许久的马车来到大宗,都只是为了想见见你。而我一个姑娘家主动向你表白了心意,你却还对我毫无反应。弘郁,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嫣玛发完牢骚,傅彦便倾身而下堵住了嫣玛的唇。 不知道吻了多久,弘郁才终于直起了身。嫣玛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嫣玛满脸通红,结巴地问道,“你,你,你这般是什么意思?” 弘郁见嫣玛如此,如此觉得她甚至可爱。弘郁一把搂住嫣玛的腰,要将她拉向自己,轻声说道,“我向来不是这大宗最受宠的皇子,所以自幼我便被送到西羽国做质子,遭受够了众人的白眼。”弘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去往西羽国的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载着我的马车刚到草原上之时,便遇到了草原上的一众歹徒。但若不是有一位火爆脾气的公主在那时救下我,那这大宗恐怕又会少了一位皇子了。” 嫣玛听了弘郁的话,细细地想了想,似乎在她儿时,的确有过这么一桩事。原来弘郁一直认为她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公主。 嫣玛作势便要伸出手去打弘郁,但却被弘郁一把抓住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娶这个姑娘为妻。在草原上偶遇你的时候,我便认出了你是儿时的那个姑娘。其实我是有自己私心的,无论是不拆穿你的身份,还是在蒙古军队面前给你留足了脸面,都只是想让你记住我的好。从前父王想将西羽国的嫣玛公主嫁与我为妻,那个时候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慌了。因为在我看来,二皇子妃的位置只有你嫣玛一人能坐。” 嫣玛虽然是一个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姑娘。但是对于情爱的事情,她却是一窍不通的。她听着看着面前好看的男子深情地说了这番话,她完全慌了阵脚。 “我,我,我从前救你,是出于人道。其实,其实你不用将此事记得这么久……”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成为我弘郁的妻子便可以了。弘郁打断了嫣玛的话,用深情的眸子盯住嫣玛的眼睛,低声问出这句话。 弘郁的声音似乎有一种蛊惑的魅力,嫣玛本就心仪于他,此番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嫣玛缓缓地点了点头,弘郁见状勾起了嘴角。 “从第一次见你起,我便知道你一定会是我弘郁的。你放心,此事我会尽快向父王禀明,也会托人给你阿爹送去消息的。你将一切事情都交付与我,而你只需要准备着二皇子妃便可。”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容隐返京寻找蒋漪柠 这段时日,容隐陪着弘辰走访了许多老百姓的家中,他们了解到百姓们深受洪水的毒害。见着老百姓们苦不堪言,便更坚定了容隐要将水利兴修完善的心愿。 此番出京城之后,弘辰的态度倒是让容隐大吃一惊。 弘辰许是想着自己还在冷宫中的母亲,所以他此番做事比往常认真了许多。自离开京城后,弘辰与容隐每每商议政事和兴修水利的方案到深夜。从前的弘辰是一个纨绔子弟,只懂得享受他皇族身份带给他的尊荣,可他却从未真正做过造福于平民百姓的事情。现如今,看着弘辰在慢慢的成长,容隐心里倒是觉得欣慰了不少。 这一日,容隐同弘辰正在用晚膳之时,叶阡带来了文蕴的书信。 弘辰见此忙放下筷子,接过叶阡手中的信。 任何事情在弘辰心中都是敌不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的,他觉得这世界上与他最亲便是她们二人了。 弘辰知道现如今自己的母亲在冷宫中生活的不好,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自己立功,让父王消气,才有可能救出母亲。而文蕴也才成婚没多久,他身为兄长便要离开京城,其实弘辰心中也是放心不下文蕴的。文蕴的书信总是会说些与母亲和她有关的事情,而弘辰如今远离京城,只能依靠书信来了解母亲与文蕴的生活,所以他很是期待文蕴的书信。 只是此番读过文蕴的书信之后,弘辰的神情并不像往日那般轻松雀跃。而他却是有些沉重地盯着容隐。容隐是极了解弘辰的,见弘辰这幅神情,他心里一惊。容隐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文蕴究竟在信中与你说了什么,才让你这般惊慌。” 弘辰犹豫了一番,但他一向是个心里装不住事儿的人,加之他觉得此事容隐应该知晓,所以他看着容隐说道,“文蕴说父王设宴接待蒙古使团那夜,蒋姑娘不知道为何身陷于藏经阁大火之中。虽然傅彦及时赶到,将蒋姑娘救了出来。但是蒋姑娘因为在大火中吸入了太多浓烟,现如今,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听了弘辰的话,容隐手中的筷子毫无征兆地落到了地上。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那现如今丫头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 弘辰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容隐的肩膀,继续说道,“容兄,文蕴在信中说蒋姑娘本是在宫中调养身子的,但在父王生辰那日,因为没人守着她,便不知道她偷跑到哪里去了。文蕴他们找遍了宫内所有的地方,都未曾寻到蒋姑娘。后来傅彦入了宫,本来他是与文蕴他们一同寻找蒋姑娘的,可他后面却是去制止了文蕴,让他们不要继续寻找。他对此只是解释说蒋姑娘去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她不希望别人打扰她。” “就连傅彦也不知道丫头身处何处?” 弘辰闻言点了点头,“文蕴说正是因为傅彦也不知道蒋姑娘去了哪里,所以这段时日傅彦都未曾开口说话,脸色也是沉的可怕。” 容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胡闹!我当时选择放弃丫头,就是想着傅彦能好好地照顾她。可傅彦呢,他明明是个手段这般厉害的人,可他却让丫头一次一次身陷险境。丫头是一个多么聪慧伶俐的姑娘,可她现如今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傅彦竟然还让身体这么虚弱的丫头,一个人出了宫,就连她如今的行踪都不知道。傅彦当真是疯了吗!” “容兄,你先消消火气。蒋姑娘是何等聪明的人啊,她自然是不会放纵自己于危险之中的。” 弘辰想了想,继续说道,“容兄,我们次番兴水利的方案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这里有我和叶阡守着,你也可以放心地回京城去寻找蒋姑娘的踪迹。蒋姑娘身子不好,如今又不能说话了,此番境况她一个人着实令人担心啊。我想容兄你就算留在此处,心里也定是放心不下的,不妨你回去把蒋姑娘寻到,再回来?” 弘辰说的有道理。丫头本就是个弱女子,现如今她又无法开口说话。若是如此放任丫头一个人在外游荡,若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应该怎么办? 容隐当下便决定自己要立刻返京,他对着弘辰和叶阡说道,“兴修水利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皇上能将此事交付于弘辰,便是证明皇上给了弘辰你极大的信任。兴修水利这事情,此番一定要做好,只有这样弘辰才能得到皇上的赞赏和喜爱。皇贵妃现如今在冷宫之中,无法帮衬着弘辰,而文蕴又是公主,在朝堂之上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弘辰,现如今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自己帮助自己,你懂吗? 容隐见弘辰点了点头,他又转过头继续对着叶阡说道,“此番是三皇子第一次着手处理水利方面的事情,他自然是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叶阡,在我回京之后,你要时时刻刻陪在三皇的身边,若是三皇子遇到了什么问题,你要及时与我书信联系。” 将一切事情都交代好之后,容隐便立刻上了叶阡给他准备好的马。容隐上马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弘辰。他见弘辰对着他点了点头后,他便立刻骑着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天色渐渐暗了,但容隐却是越骑越快,并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一路上,容隐心里都在不断祈祷着蒋漪柠一定不要遇到危险。并且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此番寻到蒋漪柠,他一定要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在自己身边并不是蒋漪柠心头所愿,他也不在意,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次放任蒋漪柠回到傅彦身边。这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昭示着傅彦无法把蒋漪柠照顾好,所以傅彦不配站在蒋漪柠身边。但他容隐就算是拼尽全力,用尽这一生,他也一定会好好地对待蒋漪柠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容隐傅彦剑拔弩张 容隐风雨兼程地快速赶回京城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召集好将军府中的所有侍卫,并吩咐他们仔细地搜查京城内外,定要把蒋漪柠给找出来。 容隐在将军府内安排好了所有事宜后,正当他要向外走的时候,傅彦突然出现,拦住了容隐的去路。 容隐假装没有看见傅彦,他径直地从傅彦身边走过,但不曾想傅彦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容隐的臂膀。 “她说过她现在在那个地方可以生活的很好,她不想要任何人去打扰她。既然她这般说了,所以容将军你也不能去打扰她,不能去破坏她宁静的生活。现如今先让她一个人好好地养着身子,等京城中的诸多事情了结之后,本王自会去寻她回来。” 容隐本来是不打算理会傅彦的,但是当他听了傅彦的这番话后,立刻转过身,对着傅彦冷哼一声。 “你自会去寻她?她还能等到你去寻她吗?若是她此刻便遇到了危险又该如何?她一个姑娘家,现如今又无法开口说话,你竟然放任她独自离开。傅彦,自我将丫头交还于你之后,你让丫头遇到了多少危险,你心里应该是明白的。这些账你莫以为我不记得了,我会将这些账一笔一笔跟你清算的。” 容隐说罢,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真的傻的可以,我竟以为燚王爷你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子。现如今我倒是将一切都看开了,你还真是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信任。” 傅彦微微侧目看着容隐,他冷冷的说道,“想来容将军也是清楚柠儿心仪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些事情都是本王与柠儿之间的事情,本王自是要顺从柠儿的意愿的。容将军若是要执迷不悟地去寻找柠儿,那你也莫怪本王阻止将军你了。” 容隐闻言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手却慢慢摸到腰间别着的长剑。在容隐抽出长剑的那一刻,傅彦同时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一刹那,二人互用长剑抵着对方的脖子,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周遭的一群人被容隐和傅彦的气势给惊着了,谁都不敢上前规劝。就这样,二人对峙了良久,直到文蕴与李唐羽匆匆赶来 文蕴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向温柔的她不顾李唐羽的阻拦,冲着容隐和傅彦二人喊了起来,“傅彦,我知晓你想顺从漪柠的心意,想给她一段时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容隐,我也能理解你的担忧,你害怕漪柠一个人在外遇到什么危险。既然你们二人的本意都是为了漪柠好,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呢?周围皆是你们的下属,让他们看着你们两个如此冲动行事,别人会如何看待你们,会如何看待大宗重臣?” 听了文蕴的话,傅彦和容隐二人依旧是没有把剑放下来。 文蕴见软的不行,便直接来硬的。文蕴拿出公主的气势,直接说道,“现如今,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把剑放下。” 虽然傅彦和容隐二人都极为不情愿,但是尊卑有序,他们也不敢不听从文蕴的此番命令。他们缓缓将剑放下之后,依然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文蕴见状,心生一计说道,“既然你们二人对此事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不妨你们二人便各自行事。漪柠不想见傅彦,傅彦便留守于京城之内。而容隐既然放心不下漪柠,你便带领人去寻找漪柠,并且要确保漪柠的安全。你们二人各自行事,想来也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傅彦何尝不想像容隐一样带人去寻找蒋漪柠呢?但傅彦知道蒋漪柠的性子,加之蒋漪柠又在信中将话说的很明确,如果傅彦带人去找她,那她定会一直躲着傅彦,此生不复相见。现如今的蒋漪柠最不想见到的人一定是他,蒋漪柠身子不好,又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所以傅彦还是选择不去打扰她现如今平静的生活。” “公主所说的方法甚好,我与燚王爷不如就这般行事。我找到了丫头之后不会不与燚王爷通报,所以燚王爷便好好地在这京城之中筹划自己的千秋大业吧。” 容隐说话便转身走到将军府的大门口,骑在马上,一溜烟便消失不见了。 文蕴深深地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傅彦,便转身离开了。但是一直在一旁看着这出戏的李唐羽却忍不住对傅彦开了口。 “我知晓王爷是如何想的,你不想让蒋姑娘心里有负担。可王爷你可知道,若是蒋姑娘这辈子离了王爷,又或是说王爷这辈子失了蒋姑娘,你们二人都注定都不会幸福的。蒋姑娘现如今虽是避着王爷,不想见王爷,但王爷你也理应是该明白蒋姑娘的心意的。自成了婚后,我便觉得姑娘家还是希望心仪之人能给自己带来安心的。既然现如今王爷与蒋姑娘无法见面,那王爷不妨想想如何才能给蒋姑娘捎去一份心安?” 上了马车后的文蕴,看着一旁的李唐羽,好奇地问道,“方才你与傅彦说了些什么?” 李唐羽笑了笑,“我能与燚王爷说些什么,不过便是教他一些讨姑娘欢心的方法罢了。蒋姑娘现如今身子不大好,若是她心情再不愉悦,那身体便更难痊愈了。” “哟,还没有看出来,你的心思这般缜密呢?” 听了文蕴的调侃,李唐羽也笑着将文蕴楼在怀里,深情的说道,“我的心思本来是没有这样缜密的,但自从认识了蕴儿起,我便开始学着变得细心缜密。因为像蕴儿而这般美丽聪慧的公主,定是见过这世间无数好男儿的。若是我与旁人没有任何分别,那又如何能让公主倾心于我呢?” 文蕴笑着捶了捶李唐羽的胸口,嘴硬地说道,“谬论,就会耍嘴皮子,本公主才没有倾心于你呢。” 看着李唐羽憨憨的笑容,文蕴觉得心里很满足。其实她清楚地知道经过了这样多的事情,并且经历了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离不开李唐羽了。这个男子带给了她太多惊喜,也带给了她足够的幸福。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景宗赐婚于弘郁 今日弘郁下朝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府上,而是去到承乾殿求见皇上。 景宗刚下了朝正准备更衣,他听到弘郁的求见,虽觉得有些纳闷儿,但他还是让盛公公将弘郁引了进来。 “你若有朝政之上的事情,想必方才在朝堂之上便说了出来吧。你此番单独来见朕,应该是想与朕说说你的私事?” 弘郁对着景宗行了一礼后,回答道,“父王英明,儿臣确是有一些私事要向父皇禀报。儿臣与蒙古部落的嫣玛公主两情相悦,所以儿臣想借此蒙古使团到大宗拜见的机会,向父王和蒙古首领求娶嫣玛公主。儿臣从未求过父王,还望父王此番能成全儿臣的心意。 那日在晚宴之上,景宗便看出了弘郁的小心思。只是这弘郁胆子倒也是大,这才没过几日便敢到自己面前求娶嫣玛。只不过这倒也是顺了景宗的意,他一直觉得若是弘郁娶了嫣玛,便也可以间接地让蒙古部落成为傅彦的助力。 “其实之前朕便想着要将嫣玛公主许配给你,如今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朕又岂有不答应这桩婚事的道理。” 弘郁听到此话,心中大喜,他刚准备谢恩的时候。景宗便出手制止了他。然后景宗又将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弘郁,你是朕的第二个皇子,虽然这些年来你一直在西羽国生活,但你身上流的毕竟是朕的血,所以朕对你还是有父子之情的。” 景宗从未与弘郁这般说过话,弘郁摸不准景宗要与他说些什么,他只得低下头,应下了景宗的话。 景宗见弘郁温顺的模样,点了点头,满意地继续说道,“傅彦与你走得近,朕想来他定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将与你听了。的确,傅彦是朕的亲生儿子,也是你的亲皇兄。朕很看重傅彦,他也是朕在心中定下的下一任天子。朕会将嫣玛公主许配给你,但你也要知道,今后你和嫣玛的蒙古部落都要一同助力于傅彦,助他登上皇位,也要助他日后更好地治理大宗,成为大宗真真正正的主人。” 虽然景宗不说这样一番话,弘郁也定是会尽全力来辅佐傅彦的。他会这么做,不光光因为傅彦是他的兄长,更是因为傅彦对他有知遇之恩。 但此番景宗第一次这般用心地与他讲了一番话,却是为了让自己辅佐他的皇兄。弘郁心中不免有些心酸,他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也有着与傅彦同样的血脉,可是景宗至始至终却都只看重傅彦一人,从未将目光在他身上停驻过。 弘郁并没有像景宗所想的那般应下景宗方才与他所说的话,而是反常地问道,“父王,这些年来,您有没有哪怕一次地将儿臣放在心上过?” 景宗倒是没有想到一向知分寸又懂事的弘郁会突兀地问出这样的话,他皱了皱眉头,但似乎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弘郁不依不挠,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景宗的眼睛,继续说道,“父皇,儿臣知晓母亲的身份尴尬,为此也给父王带来了许多困扰。所以儿臣从来未曾奢求过什么,但又很是希望父王可以将儿臣放在心上。儿臣自知自幼便被送到了西羽国,所以与父皇之间的感情淡泊。但即使如此,儿臣心中也是一直记挂着父王,也是始终敬畏着父王的。只是无论是大皇兄还是三皇弟,亦或是傅兄,父王您在他们身上停驻的时间都比在儿臣身上停驻的要多。儿臣只是想知道这么些年,父王究竟是如何看待儿臣的?” 听到弘郁如此坚持,景宗便缓缓开口说道,“你母亲身份虽然尴尬,但你身上终究流着的是朕的血,朕自然心中是有你的。这些年你虽然远在西羽国,但朕始终是命人时时注意着你的。朕虽然重视傅彦,把他当成未来的天子,但是朕也是因为足够相信你才会让你辅佐傅彦,才会将这些机密讲于你听。郁儿,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但是,朕相信你这般聪慧,是一定懂得朕的一片苦心的。” 许久以来,弘郁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缓缓落地了。他看着面前的景宗,扬起了笑脸,他恭恭敬敬地朝着景宗行了大礼,他将头埋在地上,郑重地说道,“有父王这番话,儿臣便是放心了。请父王放心,儿臣定会辅佐傅兄登上王位,儿臣这一生都会帮助傅兄守护好大宗的疆土。” 弘郁离开之后,盛公公端了茶水入了大殿。他见景宗静静地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便知道景宗的头疼病又犯了。 盛公公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用手抚上景宗的额头,一下一下地揉了起来。 “朕这些年是不是太过于忽略弘郁了,又或是说朕这些年对自己的孩子们太漠不关心,以至于让他们与朕父子离了心。所以才会让弘柯做出逼宫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盛公公不知道二皇子与皇上说了什么才会让皇上这般感慨。但是盛公公摇了摇头,对皇上说道,“皇上对皇子们都是有着一片苦心的。虽然皇上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其实皇子们都是懂得皇上对他们的一片心意的。” 景宗睁开眼睛看向盛公公问道,“那朕的这些皇子们在你看来如何?” 盛公公公想了想继续说道,“大皇子虽然犯下了滔天的错误,但其实这也不是全出于大皇子本意的。奴才知晓这些多多少少都有皇后在大皇子背后推波助澜,其实大皇子本性并不坏。至于二皇子,那便是更加乖巧听话了。皇上您说一,二皇子从不会说二。且二皇子精通书卷与武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呀!三皇子虽然有些顽劣,但是他心中也是敬重于皇上您的呀。皇上您看,您此番让三皇子去兴修水利,当地的百姓们都说三皇子做事颇为认真,功劳显着呢。那四皇子现如今还小,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现如今也是足够可心的呢。” 景宗听了盛公公的话,心里觉得颇为安慰。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幽幽地问道,“那傅彦呢,他是不是很恨朕?” 此番问话倒是难到了盛公公。盛公公跟着皇上多年,他自然是知道皇上是多看重傅彦的。但他也清楚傅彦虽然是几位皇子中最出色的,但其实他心里应该是一直怨恨着皇上的。傅彦虽然手段强,能力强,但他也是最有心思的一个。但也正是这样的人,才能登上皇位,稳住这天下。 “皇上,若是想与燚王爷多亲近一些,自然是有很多种方法的。只是皇上,依奴才看,燚王爷这些年来为皇上您做了不少的事情,若是燚王爷真的记恨皇上,那他大可不必费尽心力地为皇上的江山鞍前马后。” 殿内红蜡燃了许久,但大厅内依旧只有景宗和盛公公二人。景宗没有回答盛公公的话,而是重新将眼睛闭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漪柠选择独自生活 容隐知道蒋漪柠不可能跑出京城,但是容隐在京城内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蒋漪柠的踪迹。直到容隐的贴身侍卫回禀说在城郊的一处小宅子内看见了一位与蒋姑娘长的极为相似的女子。只是侍卫们都受了容隐的命令,若是寻到蒋姑娘断不可突然出现扰了她。所以侍卫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突然出现冒犯了蒋姑娘,所以紧赶慢赶地回来禀报容隐。 蒋漪柠向来是个爱安静的姑娘,容隐知道若是她一个人离开,她定会选择一处安静的地方,安稳地生活的。所以当侍卫回禀说城郊外的小宅子处有一名女子与蒋漪柠长得极为相似时,容隐便意识到了此人多半就是蒋漪柠。容隐让众多侍卫退下,而自己则是火速赶往城郊,去到侍卫们口中的小宅子。 蒋漪柠从前对下厨做饭之事是毫不懂得的,但是自蒋漪柠一个人到此处生活起,她便开始琢磨起了这些女子都应该学习的东西。经过这些天的琢磨,虽然她的厨艺没有像文蕴那般精湛,但对于养活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蒋漪柠将几个小菜炒好后,她左手端着菜,右手擦着汗。当她如此转过身欲将菜端上桌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站在篱笆外的容隐。 容隐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蒋漪柠。蒋漪柠此刻见到容隐,她既觉得意外,但又觉得以容隐的性子来寻找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她将手中的菜碟子放下,又走到大门前对着容隐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容隐进了院子后左右打量了一番。容隐发觉这个院子还是很雅致的,并且有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如此倒是与蒋漪柠的气质极为相配呢。看着蒋漪柠面色红润的样子,想来这段时间她将自己照顾的挺好的。容易见状,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丫头,你何必用了这般大的心思,一个人跑到如此偏远的城郊来生活呢?若是你不想回京城,不想见到那些让你心烦的人,那我便寻得一处景色优美的地方,带你去住一段时日。如此,你也可以远离京城内的这些喧嚣和烦心事,且还能去游山玩水一番。想来若是你心情愉悦,那对你的病也是有好处的。” 蒋漪柠闻言笑着摆了摆手,她无法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将方才自己做的几个菜摆上了桌,她又为容隐拿来了一双碗筷,示意容隐尝一尝。 容隐夹起蒋漪柠做好的菜放入了嘴中,仔细地品尝了一番。虽说这菜的味道是比不上宫中御厨所做的珍馐佳肴,但蒋漪柠是初学,她做的已经很好了,这菜的味道也可以与寻常百姓家的家常味道相媲美了。 “丫头,这菜真好吃。果然丫头聪慧,这才自己独自生活了没多久,便学会了做菜。”容隐说罢,便低头又夹了些菜放入嘴中。但过了一会儿,容隐思索了一番,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对蒋漪柠说道,“丫头,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若是你说在你身子较好的时候,一个人在这儿住着,我倒也还没有这般担心。现如今你一个弱女子,又无法开口说话,加之这周围有人迹罕至,若真的是有坏人起了歹心,你又该如何呢?你若是实在不想离开这里,那我便派些侍卫过来保护你,可好?” 蒋漪柠闻言从里屋拿来的纸和笔,她在纸上写下,“我一个人在此处生活,反倒觉得浑身轻松,如此身子也好了不少。请容将军放心,漪柠会顾好自己的。将军与三皇子有要事在身,将军大可不必为了我费许多心思和精力。 容隐见蒋漪柠如此坚持,他再也忍不住了。容隐对着蒋漪柠,将自己这些日子心里面所想的都倾吐了出来。 “丫头,从前我与你取消婚约,将你放回到傅彦身边,只是想着你心里有傅彦,而傅彦又有能力将你照顾得很好。但是现如今,经过这么多事情,让我看的很清楚。傅彦不但不能将你照顾好,而且还会让你受到许许多多的伤害。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再当一个旁观者了。丫头,今后的日子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容隐的心思蒋漪柠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蒋漪柠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回应容隐的一片深情。虽然这些年来,蒋漪柠一直都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便是容隐,可是依蒋漪柠的性子,她是断不会因为愧疚,便留在一个人身边的。蒋漪柠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傅彦,而她也因为心中的傅彦不能选择容隐。虽然蒋漪柠也清楚自己亏欠容隐的太多,但她愿意用其它方式来偿还容隐的情意,却唯独不愿意接受他。因为这样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容隐。 蒋漪柠低头在纸上继续写道,“将军,这些年我已经看清了不少皇家争斗的惨剧,所以我不想继续留在皇家争斗的漩涡之中。我不会选择你,自然也不会再次选择傅彦。现如今,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着,不受到外面的纷扰。” 容隐知道蒋漪柠是一个坚持的人,她如果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是很难有人可以改变的。容隐见状也不再坚持,只是对着蒋漪柠笑了笑说道,“我们快用膳吧,若再不吃,你辛苦做下的这些菜便要凉了。 慕容玥最近觉得身子极为不适,她不但嗜睡,而且常常觉得恶心。兰心瞧着慕容玥的样子觉得不大对劲儿,为了妥善一些,她便从府外悄悄地请了郎中进来给慕容玥瞧身子。 不料这郎中给慕容玥把了脉之后,便一脸欣喜的回禀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依照王妃的脉象来看,王妃已经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且现如今王妃的脉象看起来平稳,想来如今世子在王妃的腹中是极为安稳的。” 听到郎中的话,慕容玥惊诧地抬起头与兰心对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文蕴又遇好消息 慕容玥被郎中所说的这个消息惊的直接呆在了原地,兰心见状立刻对郎中说道,“此事是皇家机密,王妃有孕的事情只能有你知,我知,王妃知。若是再有第四个人知晓此事,我们不光光会取了你的性命,就连你全家人都定会无一幸免。” 郎中听了这话,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对着慕容玥磕头,并说道,“王妃有孕的事情一定会烂在草民的肚子里,草民至死都不会是与外人再多说一句的。草民知道王妃的事情是极重要的,就算姑娘你再给草民几个胆子,草民也断不敢在外面乱说。” 兰心见此人还算有些觉悟,便没再与他多言,而是偷偷将他送出了燚王府的大门。 当兰心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慕容玥依旧是端坐在凳子上。慕容玥听见声响,她抬头看着兰心,冷冷地说道,“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便是人心,那郎中虽然说了他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但谁能知道他真正是怎么想的。若是以后有人以性命相逼于他,他便是定不会记得今日所许下的诺言了。兰心你去寻几个可靠的杀手暗中了结了他,此事要做的隐秘,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兰心会意地点了点头。她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出来。 “娘娘您现如今有孕,但这个孩子并不是王爷的。娘娘您是打算偷偷将这个孩子拿掉,还是说……” “本宫自然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但是依照章远的性子,他这般想为章家延续香火,是一定会让本宫将这个孩子生下的。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有些不是时候,但他似乎又在暗示着本宫,让本宫做些什么。本宫不如将计就计,将此番意外转为喜事如何?” 兰心闻言思索了一番后,又担忧地对着慕容玥说道,“娘娘,之前我们用了些手段,但都被王爷给识破了。而且正是因为王爷识破了我们的手段,如今王爷才会对您越来越冷淡。奴才害怕若是此番计谋不成功,再被王爷发现了您肚子中的孩子,事情便不好办了。” 慕容玥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此前我们给傅彦下药之所以能被他识破,是因为当时他心中有蒋漪柠,且他又是极为清醒的状态。但现如今蒋漪柠独自一人离开皇宫,傅彦不知道他的踪迹,心中自是烦闷的。我们定是要抓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给傅彦下个套,让他乖乖地走入我们的陷阱之中啊。” 说罢,慕容玥又看着兰心说道,“在我们的计谋没有成功之前,此事先暂且不要与章远说。若是与他说了,他定是会为了本宫肚子里面的孩子,阻拦本宫的计划的。这些时日本宫的安胎药也不能断,兰心你要到府外找个可靠的人抓取,煎药的时候也一定要避开旁人。只要我们将傅彦引到了我们的圈套之中,我的这个孩子便会成为万众瞩目的世子了。等到那时,想必皇上和母家都会很高兴的呢。慕容氏已经出了慕容浩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本宫一定要成为慕容氏的骄傲,让慕容氏上下的族人都以本宫为荣。 “是。老爷和夫人可是一直盼着王妃您生下王爷的长子呢。若是此番计谋成功了,老爷和夫人定会万分欣喜的”兰心现如今也觉得这个孩子这个时候来,兴许不是一件坏事。 慕容玥听了兰心的话,心里更加下定决心,此番她一定要牢牢控制住傅彦,并要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李唐羽这些时日也是焦心得很啊。虽说天气越来越热了,人的胃口是会变得不大好,但是文蕴不但胃口不好,而且吃什么都会吐出来。李唐羽见此心里着急,他连忙去皇宫中将楚林墨请了过来给文蕴瞧身子。 楚林墨细细地给文蕴把过脉之后,他抬头看着李唐羽一脸焦急的模样,憋着笑说道,“驸马大可不必如此焦虑。现如今,公主的肚子里有着一个大宝贝呢,这是应该开心的事情,驸马可不要焦虑过了头。” 其实文蕴见自己这段时间身量胖了不少,而且常常呕吐恶心,便已经猜到了自己许有了身孕。但李唐羽这个呆子却是一直觉着她生了什么病,身子才会这般不适的。文蕴看着楚林墨存心逗李唐羽的样子,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李唐羽后知后觉,他一脸惊喜地抚上文蕴的肚子,结巴地说道,“我,我要当父亲了!我竟然要做父亲了!” 楚林墨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驸马,您要做父亲了,公主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是因为公主身子一向比较弱,所以脉象有些不稳。这段时间驸马还是要仔细照看着,千万不可让公主过分操劳,也万不可过度忧思。” 楚林墨有心调侃李唐羽,便继续说道,“公主的症状皆是有喜的症状,可驸马将微臣请过来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说公主得了什么大病。而且公主您知道吗,在微臣进府之前,驸马还一个劲儿地嘱咐我说,若是真的给公主瞧出了什么病,万不可与公主说实话,这样会让公主伤心的呢。” 文蕴被楚林墨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这个李唐羽当真是个呆子呢。 等到楚林墨离开之后,李唐羽一把将楼在怀里。他激动地说道,“蕴儿,你真的是我李家的大功臣!我李唐羽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才能娶到你。从前我便时常想着要是自己有了孩子,便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正是因为有了蕴儿你,我才会体验到如此幸福的事情。蕴儿谢谢你。” 文蕴也是满心欢喜,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又轻靠在李唐羽的怀里,说道,“原来做母亲是如此奇妙的一件事情。李唐羽当我知道我腹中有一个孩子的时候,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李唐羽,你改日陪我一同将这个好消息入宫告诉父皇和母亲,可好? “这是自然。”李唐羽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辰之夜暗藏阴谋 慕容玥因为肚中孩子在一日日长大,所以心中难免着急。但幸好兰心沉得住气,她再三规劝慕容玥,让她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实行计划,这般慕容玥才勉强耐住性子。 兰心算着日子,等到慕容玥生辰之日,她对着慕容玥说道,“王妃,今夜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您可以去邀请王爷与您一同过生辰。虽然王爷对您冷淡,但生辰之日陪着自己的正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必王爷也不会拒绝的。” 慕容玥赞赏地看向兰心,当初选了这个丫头做自己的贴心侍女果真没有错呢。这丫头不但心思细腻,还有着许多法子。 慕容玥勾起嘴角,说道,“一会儿本宫便去请王爷过来。你记得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万不可让王爷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慕容玥端着茶盏走到了傅彦的书房里,但傅彦至始至终都未曾抬头看过慕容玥。站在一旁的莫枫都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傅彦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气氛。 “王爷这段时间是过分操劳了,臣妾瞧着王爷日渐消瘦,所以今日特地去熬那些补汤给王爷送过来。王爷尝尝看,看喝着还舒心吗?” 傅彦的思绪被慕容玥的话打断了,他缓缓抬起头看了慕容玥,冷冷地回答道,“慕容玥,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说过你不需要再做这些事情来讨好我。我现如今还有事,你退出去吧。日后你也要记着,这书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慕容玥闻言面露委屈,她闷闷不乐地说道,“王爷,今日可是是臣妾的生辰。在臣妾的家乡,妻子的生辰之日定是要与自己的丈夫一同过的,若是女子在生辰之日不能得到丈夫的陪同,那这个女子在此一年内都不会得到好运的。王爷,臣妾没有出嫁之前,年年的生辰都是与父母一同过的。现如今父亲与母亲离臣妾甚远,身边又没有个可心的人,除了王爷,臣妾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陪臣妾过生辰了。” “这个习俗倒是新奇的很呢。”傅彦心中想了想,这慕容玥虽然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再怎么说她都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自己无需对她表露真情,但有些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应该做到的。 傅彦这般想了想,便面无表情地对着慕容月说道,“今夜我会留些时间与你一起去用晚膳的,但也仅仅只是用晚膳而已,你也不要想着动些什么歪心思。若是在让我发现你用些什么肮脏手段,那我便不会再容忍你。” “此前臣妾做下那件荒唐事,是因为臣妾太过心急了。但现如今,臣妾知道王爷心里只有蒋姐姐,所以臣妾便不会再越界。王爷愿意与臣妾一同过生辰,便是臣妾极大的福分,臣妾不敢再乞求些什么。臣妾定会亲自下厨,做王爷爱吃的菜,再备好王爷素日中爱饮的佳酿,等着王爷一同用晚膳。” 等到慕容玥转身离开之后,莫枫走上前对着傅彦说道,“公子,容将军已经寻到了蒋姑娘的住处,现如今您看应该如何?” 傅彦虽然知道了蒋漪柠现如今在何处,但是他也不能前去寻蒋漪柠。若是如此,便是违背了蒋漪柠的心思。 傅彦突然想到那日李唐羽与他所说的话。李唐羽说若是二人是不能相见,便给她送去一份心安。傅彦倒是觉得李唐羽这话说的甚是有道理。傅彦想了想,抬起头对着莫枫说道,“你去寻一副鸳鸯戏水图,要画得极为精巧的。” 莫枫闻言都是极为开心的,他说道,“公子这段时日一直忙着政务,所以一直都未曾放松下来。现如今公子有心情赏画放松一下,还是极好的。” 傅彦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低下头继续看着桌子上的书卷。他寻这幅图,其实是想给蒋漪柠送过去的。鸳鸯代表的是有情人,而鸳鸯戏水则代表着虽然傅彦现如今与蒋漪柠相隔甚远,但傅彦的心里却是始终想与蒋漪柠在一处的。 夜幕降临,慕容玥在厨房内忙碌一天,做下了一桌子的菜。而这些菜皆是傅彦素日里爱吃,慕容玥还吩咐人温了好几壶佳酿。 而此番兰心则是将能扰人心智的迷药下在了屋内烧着的香炉之中,这般便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傅彦中招。万事俱备,但兰心一直在担心现如今慕容玥已经有了一月有余的声誉,也不知道此番计划会不会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玥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如今能让傅彦进入她们布好的圈套之内才是最重要的。 当她们将一切都准备好后,又等了傅彦许久,傅彦才敲响了慕容月的门。 慕容满脸欣喜地将傅彦迎了进来,她又将傅彦引到桌子前坐下,为他盛了一碗鸡汤。 “王爷,这段时日辛苦了,可王爷也不能只顾着朝堂之上的政务,而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这个鸡汤熬了许多个时辰,又加了许多滋补的药材,王爷喝了这汤,也能更滋补一些。” “你有心了。”傅彦冷冷地说了一句,但傅彦未曾端起慕容玥给他熬的汤。 “其实这段时间你嫁到燚王府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才不会将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情说出去。我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的是是什么,你想靠着我光宗耀祖,让慕容氏在朝堂之中有强劲的势力。身为你的夫君,我自然是会帮助你。但是如果你要再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我不但不会帮助慕容氏,而且还会将你赶出燚王府。” 慕容月温顺地低下头,乖巧地答道,“臣妾此前做下荒唐事是因为臣妾不懂事。既然王爷已经将臣妾和臣妾的母家放在心上了,那臣妾做事自然会更有分寸的。请王爷放心,臣妾之后不但会仔细管好燚王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还会恪守一个妻子的本分。” 傅彦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拿起方才慕容玥给他舀的鸡汤,细细饮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慕容玥奸计得逞 慕容月和傅彦一起用膳的场景,虽然不算不上其乐融融,但场面也还算过得去。傅彦想着是慕容玥的生辰,所以还是给足了她面子,慕容玥给傅彦夹的菜,傅彦都一一吃下了。 此番兰心在香炉中所下的药,药效虽然一下子没有多猛,但时间一长便会显现出它的厉害。傅彦在慕容玥的房内待了许久,兰心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她想着药效也应该发作了,所以她默默地退出了房间,为慕容玥和傅彦关紧了房门。 慕容玥和傅彦又是几杯酒下肚,慕容玥见傅彦的脸有些红,便温柔地说道,“其实臣妾一直觉得王爷与姐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姐貌美且聪慧,而王爷俊逸且潇洒,你们二人的结合才是最为般配的。” 说到这里,慕容玥叹了口气,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只是姐姐没有家世,也就算王爷与姐姐两情相悦,可皇上也断不会让一个毫无家世的女子入皇家的大门。如此倒是可怜了蒋姐姐的满腹才华和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其实初嫁到王府时,臣妾常常在想,如果是姐姐嫁给了王爷为正妻,那王爷是不是生活的会更为开心幸福些?” “你当真是这般想的。”傅彦紧紧地盯住慕容玥的眼睛问道。 慕容玥满脸真诚地看向傅彦说道,“这是自然,姐姐待我一向如亲姐姐那般好,臣妾心里是一直极为感激她的。自从臣妾嫁给王爷,成为了燚王妃之后,心中便一直觉得对不起姐姐。姐姐遭遇了大火,又失声之后,臣妾本想着入宫去看姐姐。可还没来得及入宫,姐姐便不知去向了。这段时间臣妾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规劝王爷,让王爷不要因为姐姐的离开伤心。可是臣妾也知道,因为一些误会,王爷也始终不愿意见臣妾,所以臣妾只好把心里话都憋在了心中。” 傅彦不知怎的,他今夜看慕容玥倒是觉得分外的顺眼。听着慕容玥这般懂事的言语,他倒是觉得此前的自己着实是对慕容玥着实有些过分了。 在红烛摇曳之下,傅彦突然觉得眼前的慕容玥与柠儿长得有些相似。他站起身,走到慕容玥面前,低下头仔细的端详了她一番后说道,“从前到没发现王妃你与柠儿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王妃你的眉眼间,似乎藏着柠儿的韵味。” 慕容玥看傅彦的这般模样,便知道一定是药效起作用了。她娇羞的低下头,低声说道,“姐姐倾国倾城的容颜,臣妾自是学不来的,若是有几分能像姐姐那边是臣妾的福分了。” 说罢,慕容月缓缓地抬起头。一脸深情的看向傅彦。 突然傅彦一把抓住了慕容玥的手,说道,“此前果真有些委屈你了,都是早知道你这样懂事,我也不用一直冷着你了。” 慕容玥见状顺势倒在了傅彦的怀里,她凑近傅彦的耳朵边,轻声说道,“臣妾远嫁到这京城当中来,也是想有一个依靠的,如今王爷便是臣妾的依靠。皇上和母族都催的紧,希望臣妾王爷能早日生下一个孩子,如此也能为王爷延续香火,不是?” 其实慕容玥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还是颇为带忐忑的,她知道傅彦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可此番傅彦却是反常地点了点头。慕容玥想了想,许是因为傅彦这段时日因为蒋漪柠的失踪心情不好,且他方才在席间饮了不少酒,加之兰心在香炉里下入的药,所以傅彦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那王爷的意思是……”慕容玥紧紧地抱住傅彦,傅彦倒是觉得慕容玥的此番举动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既然皇上和慕容氏都想让我与你生一个孩子,那便遂了他们的愿就是了。” 慕容玥闻言勾起嘴角,又吹灭了屋中的蜡烛。随后她拉着傅彦的袖子,将傅彦引到了里屋内。 站在门外等着傅彦的莫枫,看见屋内的红烛熄灭了,他一脸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兰心。兰心见此心里欢喜,想着此番计谋一定是成功了。兰心觉得此刻要稳住莫枫,不要让他进去,扰了王妃和王爷的好事儿。 “莫枫,王爷和王妃自从成了亲后,便一直没有圆房。此番定是王爷想通了,才会如此。我们身为下人的,应该为二位主子感到高兴,不是?” 莫枫表面上虽然应下了兰心的话,但她心里着实觉得奇怪。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公子心中一直只有蒋姑娘一个人,又怎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但是屋子里的蜡烛熄灭了是事实,莫枫也无可奈何。他仅仅是一个侍卫,又不可能硬闯王妃寝殿,他只能老实的守在屋外,等着天亮。 第二日天微微亮,傅彦便醒了过来。他一醒,便觉得脑袋像要炸裂了一般疼痛。他欲坐起身,但是他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正和慕容玥脱了衣服躺在一张床上,而慕容玥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胳膊上。 傅彦向来是个冷静的人,但眼前的这番场景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立刻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枕在他胳膊上的慕容玥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现在时辰还早,就算王爷要上朝,也无需起的这么早。昨夜本就休息的晚,王爷不如再睡一会儿。” 面对慕容玥温柔的问话,傅彦则是一脸怒火地问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与你睡在一起?” 慕容玥闻言娇羞地低下了头,她还一把环住敷衍的腰说道,“王爷昨爷说要与臣妾圆房并生一个孩子,臣妾便与王爷如此做了。臣妾本与王爷是夫妻,如此做本就是无可厚非,王爷又何须如此惊讶呢?” 傅彦一把将慕容玥推开,他现如今脑子里乱乱的。昨夜他记得他饮了不少酒,可能因此便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傅彦立刻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其间,慕容玥想从床上起来服侍傅彦,但却被傅彦冷冷的眼神制止了。傅彦穿戴好衣衫后,再未看过慕容玥一眼,而是直径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突发事件扰乱傅彦思绪 莫枫一晚上都守在慕容玥的寝殿之前,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公子留宿于王妃寝殿之内本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情,他怕公子有何命令,所以不敢离开半步。 兰心也是在寝殿外面守了一夜,她虽然心里记挂着王妃与她的计谋,但她更是害怕莫枫会闯入寝殿内搅局,所以她也是硬生生站了一夜。 兰心毕竟是姑娘家,体力自然是没有莫枫好的。当她站久了之后,便觉得有些头晕。她顺势往莫枫那边倒过去,莫枫一把便搂住了兰心。 兰心扬起嘴角,当她看见莫枫变红的耳朵,心里便更是欢喜。 正当兰心想开口向莫枫道谢之时,莫枫便看见傅彦从屋子里走出来。 莫枫见状忙松开怀中的兰心,兰心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莫枫倒是没料到傅彦这般早便会从房中走出来,但当他看见傅彦便忙迎了上去。虽然傅彦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但莫枫却是明显感觉到了傅彦的怒气。莫枫见状,便知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出自公子的本意。莫枫转过头看了深深地看了兰心一眼后,便紧跟着傅彦离开了。 入了书房后,傅彦一直默不作声,他一直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一向是个酒量不错的人,为何昨日饮下了一些酒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毕竟慕容玥曾经用过一些卑劣的手段,所以此番傅彦自然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莫枫,你现如今掩人耳目去慕容玥的房间中寻找一下蛛丝马迹。若是发现了什么脏东西,便立刻来向我禀报。” 莫枫闻言惊讶点看向傅彦,“依照公子的意思,昨夜公子在王妃的寝殿中待了一夜并不是公子本意,而是王妃用了些手段想将公子留住?” 傅彦的眼神冷得厉害,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如今还不能确定,但如果此事真的是慕容玥所做的,那她也不必在燚王府内待着了。” 兰心见傅彦怒气冲冲地离开,她心里一惊,连忙跑入寝殿。兰心进了屋之后,看着正坐在床上的王妃,忙问道,“娘娘,奴婢刚刚见王爷的神色并不是很好,莫不是我们的计划被王爷发现了?” 慕容玥冷冷地勾起嘴角,摇了摇头,“兰心你将事情做的这样周密,傅彦他又怎么发现的了?傅彦之所以火气这么大,正是因为找不出破绽,他心里又担忧与我圆房之事已成真。他这幅慌乱的模样,本宫还真是喜欢看呢。” 不知道为何,兰心觉得慕容玥说的话有些怪怪的,而且计谋这般成功,慕容玥应该是高兴的,可为何现如今慕容玥的心情看上去却不是很好。 兰心刚想开口询问,慕容玥便指着一旁的香炉对她说道,“这香炉种粉末若是被旁人发现就不好了,你现如今快去将它处理掉。记得一定要做的隐秘,切不可让旁人发现了。” 说罢,慕容玥便重新躺回床上,她并翻过身背对着兰心。兰心见状,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看慕容玥现如今的状态,兰心觉得慕容玥许是累了,所以也没有再说话,乖乖地端着香炉准备退出房间。 正当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慕容月的声音。 “本宫细细地想了想,虽然现如今我们的计谋是成功了。但是,保不齐日后许还会有很多变故,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一定要拉拢傅彦身边的人。莫枫侍卫快到了成婚的年纪,本宫瞧着你与他也甚是相配,你日后多花些心思在莫枫侍卫身上。若是我们能拉拢了他,日后我们想做些什么便更是容易了。” 慕容玥是主子,而主子的话便是大过于天,所以兰心不敢不照做。 其实慕容玥嫁到燚王府的这段时日,兰心与莫枫的接触也是很多的。兰心心里对一表人才的莫枫,其实也是颇为心仪的。虽然兰心现如今还位曾考虑过自己的婚事,但莫枫是傅彦身边最得脸的侍卫,若是她能与莫枫成婚,也是对她余生一个不错的选择。兰心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她对慕容玥的此番安排也很是满意,所以她开心地应下了慕容玥的话。 莫枫暗中让为王妃清扫屋子的侍女们偷偷留意着,而他自己也趁着王妃房中没人的时候进去查看过,但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王爷口中的脏东西。莫枫已将此事回禀给了傅彦,傅彦听了此话后,眉头锁得更紧了。 莫枫见傅彦的心情不是很好,便将自己寻到的鸳鸯戏水图呈给了傅彦,并与傅彦说道,“公子,这幅画是卑职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又找过名师鉴定了,皆说是上品。公子可以品鉴一番,看是否心仪喜欢。” 傅彦闻言将目光转向了鸳鸯戏水图上。傅彦一看到这幅画,便想到蒋漪柠和昨夜发生的那件荒唐事。傅彦想起这些,心里便很是烦躁,所以他挥了挥手,示意莫枫退下。 莫枫虽然也不知傅彦究竟是何意,但他想着许是公子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也乖乖照做了。当房间里只有傅彦一人时,傅彦走近这幅鸳鸯戏水图仔细观摩了一番。 这画本来就是傅彦想送给蒋漪柠,表明自己现如今的思念和心意的。但现如今他与慕容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有何脸面再将此画送与蒋漪柠。他的柠儿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姑娘,他又如何告诉她,自己做下了这种不可原谅的错事。当时傅彦迎娶慕容玥的时候,他便是在心里下定决心了,是绝对不会与慕容玥有任何亲肤之情的,可现如今自己却是做下了如此荒唐的事情。若是此事让柠儿知晓了,她会有多么伤心。 傅彦将这幅鸳鸯戏水图放在了自己的书房之内,并没有让莫枫送去给蒋漪柠。现如今,傅彦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脸面走到蒋漪柠面前,他不配站在蒋漪柠身边,他也不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第一百四十章 文蕴欲救母出冷宫 蒋漪柠看着一连几日都一直待在自己宅子处的容隐,有些头疼。容隐这些天待在蒋漪柠的宅子中,除了帮她干些日常的重活之外,便是日日催着蒋漪柠给他做菜。蒋漪柠每次将做好的菜呈到容隐面前,容隐都吃的极香。蒋漪柠看着容隐这副模样,既生气又觉得分外生趣儿。 蒋漪柠看着容隐狼吞虎咽的模样,便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在纸上写道,“容大将军再怎么说也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你可是大宗的大功臣。若是将军想吃美味佳肴,一定会有一众好厨子排着队给你做。而且皇上这般看重将军,想必将军若是想,皇上定会将御厨派到将军府上吧。既然如此,将军你又何必赖在我这儿,天天吃我做的这些平常饭菜呢?” 容隐看了蒋漪柠写在纸上的一番话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便是丫头你不懂了吧。这人嘛,若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总会腻的,只有这些平常饭菜才值得让人回味。而且我觉得丫头你所做的饭菜,比旁人所做的都要香一些呢。”容隐说罢,便顿了顿继续说道,“丫头你无需担心,我不会在你这儿赖着白吃白住的。我不但可以帮着你做一些重活,而且我还会帮着丫头你备下新鲜食材。所以丫头你只管放心做菜便好了,其余的一切杂事都交给我。” 蒋漪柠笑着摇了摇头在纸上写道,“将军,你就如此放心让三皇子一人在外兴修水利吗?据我所知,这水利之事是最麻烦的。而三皇子又是第一次担此重任,将军不回去盯着,可怎么行?” “丫头,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虽然弘辰是第一次担此重任,但是叶阡这些年跟着我走南闯北,倒是见过了不少如此的事情。我临走之前下令让叶阡陪着弘辰一同治水,便相当给他找了一个得力的帮手,想来,弘辰也是可以将此事做得好的。我这些时日便在这陪着你,丫头你可不能赶我走。其实,丫头你可知道,这些年我在喧嚣的京城中也待腻了,现如今我也想回到这乡间田野中,体验一下平常人的生活。” 容隐说完了这番话后,他见蒋蒋漪柠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做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继续说道,“丫头,你能否开恩,让我留在你这小宅子处继续偷几日闲呢?这些年我征战沙场,属实是没有好好休息过呢,丫头你便心疼我一些,可好?” 蒋漪柠见容隐这幅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在纸上写道,“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可有道理不答应呢。那将军与我可是要说好的,我给将军做饭,那将军可是要帮着我干活的。” 容隐听了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只要能让他陪着蒋漪柠,护着她的安全,什么事情容隐都愿意去做。 “一言为定!”容隐说罢,便带着满脸笑意,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了蒋漪柠的碗里。 文蕴现如今有了身子,李唐宇便是处处都变的更为小心了。李唐羽本就是个细心的人,现如今他更是将这份细心发挥到了极致。现如今文蕴所用的膳食都由李唐羽亲自盯着下人们做好,而且每日他都会亲自下厨给文蕴熬制安胎药和补药。现如今李唐羽一下了朝堂便立刻跑回府上,有时候朝中官员想约他一同去品品茶,但他皆是拒绝了。每日他都是立刻赶回府上,陪着文蕴和她腹中的孩子。 文蕴见李唐宇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这般上心,心里也是觉得极为满足的。文蕴寻了阳光明媚的一日,她与李唐羽一同入宫面见了皇上。 景宗得知文蕴有了身孕后,更是欣喜万分。景宗忙扶着文蕴坐下,他立刻下旨升了李唐羽的官职,又赏了文蕴许许多多珍贵药材。 景宗本就对文蕴宝贝的很,此番得知文蕴有了身孕,他更是小心的不得了。 景宗对着李唐宇嘱咐道,“现如今蕴儿可是有了身孕,李唐羽你可是要处处照顾好蕴儿,定是要护着他们母子平安的。若是蕴儿有了半点闪失,朕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还没等李唐羽回答,文蕴便一把拉住了景宗的手,撒着娇说道,“父王,这孩子现如今可平平安安的在女儿腹中待着了呢。李唐羽本身就是个胆小的人,父王您这般说,若把他吓出了个好歹,那谁来照顾女儿和父王您的外孙啊!” 景宗看着文蕴这般维护李唐羽,又看着李唐羽和给文蕴二人夫妻和睦的场景,心中十分满意。 “好好好,父王不吓驸马了,只要蕴儿你能平安地将腹中的孩子生下,又与驸马二人恩爱如初,那朕便也是放心了。” 一旁的盛公公听了景宗的话,也是笑眯眯的应和道,“是呀,皇上您看,公主与驸马二人如此恩爱,在皇家贵族中都可以算是最为和睦的夫妻了呢。等到时候公主的孩子落了地,那皇上又可享受天伦之乐了,如此是多好的事情。” 周遭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欢快气氛,但文蕴却是在心里压着一件事。 文蕴思考了再三之后,才对着景宗说道,“父王,现如今女儿有了身孕,但女儿从未生产过,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所以女儿想让母亲陪着我。在女儿成婚之时,母亲便没有在场,这便成了女儿心中的一大遗憾之事。现如今女儿第一次有了孩子。女儿想着若是母亲能陪着女儿,女儿便不会这般害怕了,也不用再次留下遗憾了。” 李唐羽听了文蕴的话后,也帮着她向景宗进言道,“父王,这段时日蕴儿心中一直都压着这件事,她总是想向着父王您进言,却又始终不敢贸然将此事说出口。许多次蕴儿在梦中惊醒,口中唤着的都是母亲的名讳,蕴儿实在是十分想念自己的母亲啊。” 李唐羽的话音落后,周遭本来轻松的气氛突然变了。景宗也收住了笑容,只是静静地盯着文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景宗拒绝文蕴请求 文蕴见景章宗默不作声的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她把不准的景宗对于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想的,所以她也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 其实文蕴心里清楚母亲所犯下的事情性质恶劣,若是想让父王轻易将母亲放出来是极难的。但是母亲年岁渐渐大了,文蕴也实在不忍心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冷宫中受苦,所以他才会如此急切地向父王提出将母亲放出冷宫的请求。文蕴想着就算此番父王迁怒于她,她也毫无畏惧,她一定要为了母亲去搏一搏。 过了良久,见屋子里的众人皆是低着头沉默着,景宗才慢慢的缓缓开口说道,“蕴儿,不是父王想刁难你的母亲,但你的母亲的确做出了许多让皇室蒙羞的事情。若是当时你母亲真的得手了,那婉贵妃和四皇子现如今早已不在人世间了。对于你母亲这样心思不单纯的人,父王就算再顾及你,也只能如此了。” “可是,可是。”听了景宗的话,文蕴一下子慌乱起来,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的母亲辩解一下。 “父王您可知当时婉贵妃母子被害之事本就有蹊跷。母亲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她又怎么会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呢?加之母亲虽然平日里十分娇纵,但她的胆子一向是很小的,她万不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好了。”还没等文蕴的话讲完,景宗便出言打断了她。 “蕴儿,虽然父王也心疼你在成婚之时,和现如今有孕之时都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但是父王也不能因此便无视当日婉贵妃和四皇子所受的委屈。蕴儿,这是你的头胎,若是你心中害怕,那朕会为你寻来最好的御医一直细心调养着你,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任何事情的。等到你临产之日父王也会到你府上,陪在你身边的。所以现如今蕴儿你你安心养胎便是了,不要想着为你母亲再说些什么话了。” 文蕴见状还想对着景宗说些什么,但是一旁的李唐羽却一把拉住了文蕴的袖子,并对着她摇了摇头。 是啊,父王的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了,若是自己再想着为母亲争辩些什么,万一惹怒了父王,便更是得不偿失了。文蕴看了看脸色不是很好的景宗,便将心里面的话都压了下去。 “女儿多谢父王的体恤,有了父王的这些话,女儿心里面也没有那么怕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父王便好好地休息吧,女儿先行退下了。” 文蕴走后,景宗也始终眉头紧锁。盛公公见状,忙走上前,为景宗斟了一杯热茶。 “皇上,其实奴才瞧得真切,皇上现如今对皇贵妃的火气没有那般大了,但皇上为什么不能遂了公主的心意,将皇贵妃从冷宫中放出来呢?现如今公主有了身孕,若是皇上将皇贵妃放了出来,那公主定会是十分欢喜的,这也有利于公主养胎呀。” 景宗闻言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文蕴是朕的公主,但弘琏也是朕的皇子。他们二人身上流着的都是朕的血,朕不可以偏颇于任何一方。不但是家事,就连国事也应当如此,这才是为君之道。” 景宗说罢,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现如今蕴儿有了身孕。身边却没有母亲的陪伴,属实是有些可怜的。但幸好李唐羽对待蕴儿还算不错,想来在他的照顾之下,蕴儿应该也无什么大碍。等到弘辰将水利之事处理好后,便召他速速回京,陪着她妹妹。如此,也能给蕴儿更多安慰吧。” 盛公公看着皇上一脸疲惫的模样,也颇为感慨地说道,“皇上如此为公主考量,想来像公主这般聪慧剔透,是一定会领会皇上的一番苦心的。公主今日如此仓促地来向皇上提出将皇贵妃放出冷宫的诉求,许也是因为公主孕中忧思的缘故。等公主将腹中孩子生下之后,想来一切便都好了。” 景宗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看着盛公公问道,“这蕴儿与李唐羽成婚没有多久,这便都有了孩子。可傅彦和慕容玥成婚了这样久,为什么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若是日后朕要让傅彦继承大统,他的身下没有子嗣可是不行的。” 其实盛公公看的明白,这燚王爷本就是个性子倔强的人,他心里只有蒋姑娘一人,想来是不会轻易碰燚王妃的。虽然盛公公什么都懂,但是他也不能将真相直接与皇上说出来。 “皇上,现如今燚王爷与燚王妃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合的消息来,想来他们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的。既然他们夫妻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想来必定是会有子嗣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皇上不必过于忧思,静候着燚王爷夫妻二人的好消息便是了。” 景宗闻言,轻轻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坐在马车上出宫的文蕴,因为方才景宗没有答应将皇贵妃放出冷宫的事情,一直闷闷不乐。 李唐羽见状揽住了文蕴的肩膀,柔声地对文蕴说道,“蕴儿,若我们真的想将母亲救出来,现如今我们最应该做的便是拉拢婉贵妃。” 李唐羽的话倒是提醒了文蕴。当时母亲之所以入了冷宫,便是因为陷害婉贵妃和四皇子。但现如今婉贵妃与四皇子都平平安安的,如此想来婉贵妃的心中对母亲的恨意,也并没有当日那般强烈了吧。且母亲当日是被皇后陷害的,这事儿虽然不能与父王直说,但是不代表不能与婉贵妃说呀。若是自己能与婉贵妃站到同一阵营中,让她在父王面前为母亲美言,那父皇见婉贵妃都对母亲没了怨恨,那又有何道理不将母亲放出来呢? 文蕴感激地看着李唐羽说道,“平日里见你没有什么好主意,关键时候你到起了个大作用呢。” 李唐羽听到文蕴的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只要是蕴儿的事情,便是我的事儿,我自然是要上心的。蕴儿你如今先好好养胎,等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定之后,我们便再好好地商议此事。” 文蕴将头靠在了李唐羽的肩膀上,后轻轻地应下了李唐羽所说的话。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孕背后的阴谋 夜色渐浓,蒋漪柠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坐在院子里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虽然蒋漪柠的内心中是不想让傅彦来寻她的,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傅彦的负担。但现如今已经过去了这样久,傅彦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蒋漪柠觉得自己很矛盾,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她既不想拖累傅彦,但也不想让傅彦就此将她忘却了。 当容隐发现了在院子里坐着的蒋漪柠后,便拿着披风,走出了屋子。他将披风给蒋漪柠盖上之后,便与蒋漪柠并排坐着。 “这么晚了,丫头你不去休息,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蒋漪柠闻言,苦笑地摇了摇头。她并没有转过头看容隐,而是一直注视着天上的星星 容隐见蒋漪柠的这幅模样,便是知道了她此刻心里肯定是在挂念着那个人。容隐不想让蒋漪柠再次靠近傅彦,因为傅彦只能给她带来伤害。但这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蒋漪柠至始至终都不愿意忘却傅彦,而他也无法阻止他们二人的继续靠近。 容隐见蒋漪柠伤心的神色,心中不免动摇起来。他不想伤害蒋漪柠,便轻声安慰地说道,“丫头,你思念的那个人,现如今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身子好起来了,他应该便会来寻你了。” 蒋漪柠听了容隐的话,她本来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扬起嘴角,微笑着对着容隐点了点头。 见到蒋漪柠重新燃起希望的样子,容隐的心里便更是苦涩。只是他将自己的心绪隐藏起来,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蒋漪柠身边,笑着与她一同赏着天上的星星。 慕容玥与兰心一直算着时间,等到距慕容玥的生辰之日过了一个月后,兰心便立刻去请了御医来给慕容玥把脉。 此番兰心所请的御医姓许,名江海,是刚入了御医院没多久的新御医。 兰心事先先将许江海偷偷约出来,给了他许多银两后,又对他说道,“现如今,王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但等我将你请到燚王府内为王妃诊脉之时,你必须对外声称王妃只有一个月的身孕。如果你能将此差事掩过所有耳目做好,那你日后得到的好处便会更多。且王妃定会保证你在御医院的前程,让你走到众御医的前头去。但是若你不能将此事做好,或者说你将此事透露给了旁人,那慕容氏和王妃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 说罢,兰心看着一脸恐惧的许江海,勾起了嘴角。 “王妃之所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便是手段。到时候,你若是背叛了王妃,我们定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这徐江海是才入宫的新御医,他又怎经得起这般威胁。他听过兰心的话后,只得跪在地上,对着兰心一个劲儿地求饶道,“微臣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王妃做事,定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请王妃放心。” 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后,兰心便带着许江海入了燚王府。 当许江海给慕容玥把过脉后,兰心立刻朝着他使了个眼色。许江海会意,便立刻一路小跑着到傅彦的书房去禀报此事了。 “娘娘,奴婢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嘱咐好了。这许江海是个新御医。所以底细十分干净。而且他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他定会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还有他在御医院的大好的前程,而忠于娘娘的。所以娘娘不必担忧,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慕容玥满意地点了点头,“兰心你的差事做的不错,本宫念着你的功劳,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兰心,你与墨枫侍卫的事情。本宫已经在筹划当中了,想着要不了多久本宫便会向王爷提及你们二人的婚事。等到那时,王爷定会念着本宫和本宫肚子里孩子的情面,答应你们二人的婚事的。你便放宽心,等着做个漂亮的新娘子便是了。” 兰心闻言心中大喜,她忙跪下,对着慕容玥说道,“奴婢谢王妃恩典,奴婢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王妃,辅佐王妃。定会帮助王妃,让王妃平平安安地将肚子里面的小世子生下来的。” 莫枫带着许江海入了书房后,傅彦听到动静微微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跟在莫枫后面跟着的许江海,皱着眉头说道,“燚王府内的事情向来都是由楚林墨御医负责的,你今日到燚王府中所为何事?” 徐江海见状,忙回答道,“回禀燚王爷,楚御医现如今被皇上指派到了文蕴公主的府上照顾文蕴公主腹中的胎儿,所以不得空来燚王府给燚王妃诊脉,所以便派了微臣前来。方才微臣给燚王妃诊脉,确定了燚王妃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微臣恭喜王爷和王妃,喜得麟儿!” “你说什么!”傅彦闻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狠狠地盯着许江海,“你把方才说过的话,再给本王说一遍!” 许江海哪儿见过傅彦发火的阵仗,他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抖抖嗦嗦地说道,“微,微臣说,燚王妃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且脉象极其平稳,恭喜燚王爷。” 傅彦脸色冷得可怕,他没有再说话。莫枫见状,忙将许江海请到了书房外,又将他送出了燚王府。 等到莫枫回到书房时,傅彦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动不动。莫枫见状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王妃有了身孕,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公子有了子嗣,才能在继承大统之时多一份底气。如此一来,皇上也会更加放心将皇位交给公子的。” 这些道理傅彦又何尝不知,只是傅彦心里只会认同他与蒋漪柠的孩子,他并不想让其他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傅彦突然觉得很是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挥了挥手对莫枫说道,“莫枫,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一百四十三章 傅彦接纳突如其来的孩子 傅彦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很久,但是当他细细地思考了一番之后,还是走出了书房,去到了慕容玥的寝殿。 莫枫见公子如此做,心里极为开心。虽然他知道公子并不想让燚王妃生下他的孩子,但燚王妃腹中的孩子毕竟是燚王府内的长子,意义非凡。公子想着去看王妃,便是已经做好了接纳这个孩子的准备。若是王妃能平平安安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那这个孩子也会成为公子登基路上的助力。虽然莫枫也清楚公子如此,便是彻底辜负了蒋姑娘对公子的一番心意。但事已至此,公子除了接纳这个孩子,并无他法。 此时的慕容玥正孕吐的厉害,兰心一直轻拍着慕容玥的背,想让她舒缓一些。这段时日以来,慕容玥没有胃口,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却一直犯恶心。傅彦这一个月来没有怎么见过慕容玥,但他此刻见到慕容玥,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慕容玥比往常消瘦了不少。 慕容玥刚吐完,心情极为烦躁,兰心忙转身为她斟了一杯茶水,想缓缓慕容玥烦闷的心绪。 站在门外的莫枫见屋内因慕容玥的身子不适,便一直没注意到傅彦。他见此出声提醒,这样一来屋内的慕容玥才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傅彦。 慕容玥见到傅彦来瞧她,心中大喜。兰心也忙扶着慕容玥起身给傅彦行了一礼。傅彦见状虽然还是冷着一张面孔,但他还是体贴地对着慕容玥说道,“既然现如今你有孕在身,行礼这种事情便免了吧。一蹲一起的,对你和腹中的孩子都不好。” 慕容玥柔柔地答道,“王爷对臣妾可真好。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现如今月份还小,所以请安行礼这事儿倒也是不打紧的。只是臣妾孕中反应厉害,又难受的紧,所以没有什么胃口。臣妾吃不下东西倒是不打紧,只是害怕腹中的孩子受了臣妾的影响,在胎中便多了些不足。” 傅彦皱了皱眉,他本就对孕中之事不甚了解,慕容玥又与他说了这样多,让他觉得有些烦闷。 但此番傅彦还是耐着性子对慕容玥说道,“方才给你瞧病的许江海御医若还是可靠的话,那便让他继续照顾你腹中的孩子吧。宫中的御医,医术高明,又照顾过许多生育过的嫔妃,想来经验是极为丰富的。所以让他在你的孕期好好为你调养一番,也不至于叫你和腹中的孩子都消瘦了去。” 慕容玥见傅彦如此关怀她和孩子,心里面是止不住的开心。只是傅彦从进屋起,便始终皱着眉头盯着她的肚子,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王爷,孩子还小,所以还不显怀呢。王爷现如今看孩子,是看不出什么的,再怎么都要等到三个月后呢……”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王妃好好说道说道。”还没等慕容玥将话说完,傅彦便出严打断了她的话。 兰心想着看今日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应该是没有出什么纰漏的。所以兰心与莫枫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知趣儿地带着屋内一众小侍女们退下了。 等到屋内只剩了傅彦和慕容玥二人之后,傅彦立刻对着慕容玥发问道,“我的酒量如何,我心里是有数的。在你生辰那夜我为何会伶仃大醉,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我着实是觉得有些奇怪的。那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们是否真的圆房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我说清楚。只有这样,我才会认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慕容玥闻言,装成一副委屈的模样,直接跪在了傅彦的脚边,一边抹着泪,一边委屈地说道,“王爷,臣妾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欺瞒你啊。臣妾已经错过了一次了,臣妾是断断不敢再错第二次的呀。那天晚上,王爷抱着臣妾跟臣妾说,想与臣妾一同生养一个孩子,随后王爷便与臣妾圆房了。之后的一段时日,臣妾便一直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兰心这才去将许江海御医请到了府上。为臣妾把脉。” 见傅彦默不作声,慕容玥便做出了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 “王爷若是实在记不起当晚发生的事情,又实在不信任臣妾所言和臣妾腹中的孩子的话,那臣妾立刻便让兰心去将许江海御医请过来,给臣妾用上一味堕胎药将这孩子拿掉便是。若是王爷一直对臣妾心存芥蒂的话,想来这孩子生出来后,也是得不到自己父亲的宠爱,如此一来这孩子更是凄惨万分呢。臣妾也不想看着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给王爷带来不快。若是这样的事情日后真的会发生,还不如现如今狠下心,早早地便做下决断。” 见慕容玥将话说的这样很。傅彦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毕竟那一日他醒过来之后,身旁睡着的便是慕容玥。且听莫枫所言,他说当晚自己从未走出过慕容玥的寝殿,想来该发生的应该都是发生了的。他不应该去回避自己应付出的责任,而是应该给慕容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既然你现如今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那你便是这燚王府中的大功臣。日后,你万事都要小心着,一切都要以孩子为重。我之后会多多来陪你的,你若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便立刻差兰心来向我汇报。此外,我会吩咐许御医让他住到燚王府中来的,这般也更方便照顾你。慕容玥你要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是异常贵重的,万事都必须小心。” 慕容玥听完傅彦的这番话,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泪。傅彦见慕容玥一直跪在地上,他便对着慕容玥伸出了手。慕容玥见状勾起了嘴角,将手搭在傅彦的手上,慢慢地站起了身。 “王爷,臣妾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王爷的长子,也是这燚王府内的第一个小世子,所以臣妾定会好好保护他的,请王爷放心。” 傅彦看着面前乖巧温顺的慕容玥,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文蕴对傅彦动怒 慕容玥有孕后,她便很是得意了。所以她不甘心此消息只有周围的人知晓,她心里想着再怎么着,也要将这消息传到蒋漪柠那个贱人耳朵中去。所以慕容玥吩咐兰心,找来些可靠的人,将自己有孕的消息放了出去。 当慕容玥有孕的消息传到文玥的府上时,文蕴正在与李唐羽和楚林墨坐在院子中乘凉。文蕴一听到下人向她回禀了这个消息后,立刻怒火中烧。 文蕴无暇顾及着腹中的孩子,她拍着桌子一下子站起来,“这漪柠离开京城才多久,这慕容玥便怀上了傅彦的孩子!若是漪柠知晓了此事,她便是更不愿意回到这伤心的京城中来了。傅彦到底在做什么,他嘴上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唯有漪柠一人,那他为何又要与那慕容玥生儿育女呢?” 李唐羽见文蕴这般大的动静一下子慌了神,李唐羽颇为担心地扶住文蕴,又对她说道,“蕴儿,你现在也是有孕之人,就算再生气也不可以这般激动啊!你现如今做什么都要时时顾念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可不能再任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楚林墨也是一脸凝重。他知道若是慕容玥能平平安安地将腹中的孩子生了下来,那傅彦继承大统之时,便多了一重把握。因为向来有子嗣者,才会在夺嫡之战中多一份底气。只是依照楚林墨这么多年对傅彦的了解,他断然是不会与蒋姑娘之外的女子生儿育女的。但若是如此,那慕容玥又怎么会怀上傅彦的孩子呢” 其实楚林墨在刚开始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中也曾想过是不是傅彦现如今觉得三皇子功劳过盛,才会想着他若是与慕容玥生下世子可以保自己继承大统之位更为平顺。但是这个念头马上被楚林墨打消了,因为傅彦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就算三皇子功劳再胜,他也终究是赢不了傅彦的。傅彦是完全没有必要去将心思花在一个他不爱的女子的肚子之上的。而且傅彦对蒋姑娘的情意,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睛里的。傅彦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用心过,他又怎会轻易背叛蒋姑娘呢? “楚林墨,从前我以为傅彦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管他和漪柠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我都还是一直极其看好他与漪柠二人的感情的。且虽然我与傅彦二人不在同一阵营中,但看在漪柠的面子上,我也未曾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现如今看来,傅彦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副模样。漪柠突然离开皇宫,他不去寻漪柠,我能理解他是想尊重漪柠的意愿。可他为何是转眼间便与那个慕容玥一同快活去了,还怀上了孩子。将这种种放在一处来看,终究是我看错傅彦了,也是漪柠错付了感情。楚林墨,你现如今便去燚王府给我传话,你要告诉燚王爷,日后离漪柠远些。日后若是我再看到他出现在漪柠身边,我定不会饶了他。” 楚林墨看着文蕴这般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对于此事,楚林墨心里也满是疑惑。但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稳住文蕴,因为她肚子里面还有着黄上颇为看中的外孙。 “公主先不要动气,公主的胎像本就不稳,若是再动气,便极有可能影响生产啊。微臣今夜便去燚王府内看看情况,燚王爷向来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若不是有苦衷,他断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等微臣了解完情况后,会立刻来向公主禀报的。公主现如今先安心地养好胎,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是啊。”李唐羽闻言立刻附和着楚林墨说道,“蕴儿,你现如今的胎像很不稳了,不光是我,就连父王也几番派人来问。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再动怒,岂不是对腹中胎儿更加不好?所以现如今你先安心养着身子,护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等出楚林墨去了解了情况来向我们汇报之时,我们再商议,也不迟啊。” 文蕴虽然一脸怒气,但她想着腹中的孩子还是缓缓地坐下了。 “我文蕴的孩子怎会这般娇气,他定会好好地待在她母亲的肚子中的。我就是要当着肚子里面的孩子,一个劲儿地骂傅彦。让他在肚子里,便知道这燚王爷不是一个好东西。等我的好孩儿出世之后,若她是个女儿,我便要教导她远离傅彦这样的男子。若他是个男孩儿,我便一定不会让他成为傅彦这样绝情冷漠的男子。” 楚林墨听着文蕴公主的话,心里面觉得好笑,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出来,其实这文蕴公主从前是话做事最懂分寸的姑娘了,但自从她嫁给了李唐羽之后,她才变得随心所欲起来。许是在李唐羽面前她才能做回真正的文蕴,而不是从前那个拘着礼数的公主。公主这便是嫁给了一个宠着自己的人,才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吧。看来公主如今的生活也是极为幸福的。 “好好好。我们便教育我们的孩子不要成为燚王爷那样的男子,也不要遇见燚王爷的那样的男子。一切事情都依着你,你现如今便好好地用些燕窝粥吧。就算蕴儿你不饿,但说了这样久的话,你腹中的孩子也饿了呀。” 李唐羽说罢,便一勺一勺地舀了放冷的燕窝粥喂给文蕴。文蕴也是乖乖地张嘴,饮下了李唐羽喂给她的燕窝粥。 楚林墨看见公主夫妇这样恩爱,心里面不免有些酸楚,此刻的他又想起了远在西羽国的羽曦。也不知道羽曦还要多久才能重回到大宗与他见面,想来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楚林墨抬头望向天空,他知道羽曦此刻也一定是极为思念着他的,所以他要快些辅佐傅彦登上大统。他希望羽曦重回到大宗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平静祥和的场景。也只有等到那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楚林墨才会有心思迎娶羽曦,并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深夜话谈现真相 楚林墨半夜抵达燚王府的时候,见傅彦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楚林墨走到书房门前面,看到了守在门外的莫枫,他便心生疑惑。 “莫枫,王爷一般处理政务的时候,你不都在旁边伺候着的吗,怎么今日这般反常,在门口候着呀?” 莫枫先对着楚楚林墨行了一礼后才回禀道,“楚御医,这段时日您一直忙着照顾文蕴公主的身孕,所以不知道我们王府内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如今王妃有了身孕,但是王爷这段时日心情却一直不是很好。这段时日,王爷要不就是去看王妃,要不就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个人待着。王爷心情不好,我们也不敢贸然去打扰,这不幸好楚御医您来了,您进去好好的劝劝公子。” 楚林墨闻言点了点头,应下了莫枫的话后,便入了书房。 傅彦倒像是早就料到了楚林墨会来,所以他一早便在屋内沏好了茶。 楚林墨端着傅彦给他砌的茶,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地开了口。 “王爷,我听闻王妃现如今怀有身孕了。但以我对王爷的了解,王爷是断不会与除了蒋姑娘之外的女子生儿育女的。也不知王爷能否将此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与我说来听听,如此,我也好帮王爷排解一下烦忧。” 这些年一直陪在傅彦身边的便是楚林墨和弘郁二人。只是弘郁现如今刚得了皇上的赐婚,与嫣玛公主正是浓情蜜意时,傅彦也不愿意去打扰他。而这楚林墨,既有个聪明的脑子,又是极会办事的,有些事情傅彦也愿意与楚林墨说。 “慕容玥生辰那日,我在大房中喝了些酒,但也不知道为何,有些微醺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我便全都不记得了。第二日起身之后,便发现慕容玥睡在我身边,莫枫也说我一晚上都没有走出过慕容月的寝殿。距慕容玥的生辰过了一月后,她便去请了御医,御医便诊断说她怀有身孕了。我心里清楚若是柠儿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是觉得万分委屈的。但是慕容玥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我必须要对她腹中的孩子负责任。” 楚林墨听了傅彦的话,沉默了许久。他知晓发生这件事情也不是出于傅彦本意的,他想细细想了,才开口劝慰道,“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蒋姑娘为了不成为王爷你的负担,便一个人逃出了宫,现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所以王爷心情不好是自然的。正逢这个时候,燚王妃邀请王爷你去与她过生辰,等到王爷醉酒之后,王爷便将这些天的苦闷都发泄出来了。其实,王爷你与自己明媚正娶的夫人圆房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我这样说有些对不起蒋姑娘,但王爷你我都清楚,王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傅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盯着楚林墨的眼睛,低声问道,“那她还会原谅我吗?” 若是换个其他女子,楚林墨倒是把不稳。但对方是蒋漪柠,那楚林墨心里还是有些把握的。 “王爷,蒋姑娘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出于王爷你的本意的,蒋姑娘是会体谅王爷的。且若是王妃生下了她与你的第一个长子,那对你也是有帮助的。蒋姑娘是个聪慧的女子,这些道理她都懂,她也会理解的。” 楚林墨说完这番话后,见傅彦的眉头仍然紧蹙。他便走到傅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屋内静了良久后,傅彦才缓缓开口说道,“现如今我没有脸面去见柠儿,但其实我知道容隐现如今与柠儿在一处。其实这般也挺好,容隐能保证柠儿的安全。等到日后慕容玥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了,我再慢慢向柠儿解释。” 傅彦顿了顿,继续对楚林墨说道,“文蕴其实也是我的妹妹,虽然我们的母亲不同,但我们身上同样流着那个人的血。现如今她有了身孕,你便好好照顾她。文蕴与柠儿同样也是好姐妹,所以我想着柠儿也是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的。” “这是自然的。”楚林墨点了点头,“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王爷也不要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了,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护住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些事情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再去想事情解决的办法。” 楚林墨说罢,便又想起了一事。他凑近傅彦轻声地说道,“王爷,现如今三皇子立了大功,风头正盛。加之皇上现如今身子不好,所以朝中许多老臣都提议让皇上立三皇子为储君。虽然这事儿被支持二皇子的一众朝中大臣和蒙古使团给压了下来。但现如今民心所向皆是三皇子,这样的情形对我们可是极为不利的呀。王爷您看这事儿,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些法子来处理了?” 傅彦曾经答应过蒋漪柠只做遵守于自己良心的事情。无论是弘郁还是弘辰,亦或是弘柯,他们身上都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就算现如今他们争的你死我活,但傅彦也不会轻易动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手足情在傅彦看来,是轻于鸿毛的东西,但是与蒋漪柠的诺言在傅彦看来,却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弘辰,现如今的确风头正盛,但以弘辰的资质,他是终究担任不了大任的。这个道理不止我知晓,皇上也是最清楚不过的。弘辰现如今如此卖力,终其原因还是为了将他的母亲救出冷宫,所以他着实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傅彦顿了顿,转头看向楚林墨,继续说道,“弘辰虽然不足为惧,但是弘柯便不是这样了。弘柯虽然现如今在表面上看着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是他那个被关在寝殿中母亲却是野心极大的。只有等那个一直戴着面具世人的皇后彻底离开这人世间了,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楚林墨了解傅彦,虽然他为人手段极恨,但是他绝不会轻易说出要人性命的这种话来。想来这皇后定是触及了傅彦的伤痛,才会让傅彦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楚林墨不想触及傅彦的伤心事,所以他在应下傅彦的话后。便静静地坐在傅彦的书房内,与他一同品着茶。 第一百四十六章 皇后为解禁出奇招 皇后被关在自己寝宫的这些天内,虽然她无法走出寝宫,但是宫外总是会有人递消息进来。最近宫内宫外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皇后觉得差不多到了她要为自己谋划的时候了,若是她再不走出这寝宫,外面的那群看她笑话的人,便更不会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了。 “本宫你去让母家寻找的得道高僧,现如今有消息了吗?” 慧云为皇后呈上茶后,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娘娘您请放心,奴婢已经联系了娘娘的母家,并将娘娘的话原模原样地说与他们听了,且昨日娘娘的母亲已经差人递了消息入宫,说已经找到了娘娘需要的人。” 慧云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娘娘,那大师说娘娘若是想显诚意的话,便要以您的血为墨,如此来抄写经卷。只是娘娘之千金之躯,若是损伤了半一星半点,都是对凤体的不敬啊,又怎可让娘娘放这样多的血来抄经卷啊。” 皇后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找到高僧便好,其余的事情都简单。你让母家在外面找几个童男童女,取了他们的血来抄经卷便是了。记得赶快将经卷抄好了给本宫送到宫中来,一定要赶在三日后送达本宫的寝殿中来。” “三日后!”慧云闻言有些诧异,“娘娘,若是大师现如今即刻开始抄写的话,再怎么也需要一周的时间。娘娘如此急着要此经卷,是有何用处吗?” 皇后站起身看向窗外,说道,“三日后便是本宫与皇上当年大婚之日。宫中有规矩,每一年帝后大婚之日皇上都必须陪着皇后一同度过此夜。今年就算有些特殊,想来像皇上这般重礼节之人,也断不会坏了规矩。等到那时,皇上入了本宫的寝宫,便会发现本宫用自己的血为他抄录的祈福经卷,还专门请了大师开过光。如此用心良苦,皇上又岂会感念不到本宫的一片心意。本就是在皇上与本宫大婚之日,若是皇上又看见本宫这般与尽心尽力为他祈福,他一定会动了恻隐之心,将本宫放出去的。” 听到皇后的一番话后,慧云才算是幡然醒悟。 “既然娘娘已经将计划想的这样周密,那奴婢一定会去吩咐大师抓紧抄录经卷,一定会在三日后送达娘娘的寝殿。娘娘的计划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得。娘娘此前受了大皇子的牵连,所以才会被皇上关在寝殿内如此之久。等两天出去之后,咱们便是要让看咱们笑话的人都看清楚谁才是大宗的皇后。” 皇后听了慧云的一番话后,更加得意了。只是她看着眼前貌美且正值盛年的慧云,突然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慧云,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父亲曾经也是在朝中任官的吧?” 慧云闻言点了点头后,又垂下了眼睑,“娘娘记得不差,奴婢的父亲曾经确是在朝中做官的。但是父亲在朝中做错了事情,被皇上处决,家道中落,所以奴婢才会入宫做了娘娘的侍女。” 这后宫中的嫔妃虽说大多都有着不俗的家世,但也保不齐有那些毫无家世却爬上高位的人,比如婉贵妃。慧云虽然家道中落,但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是抵得上婉贵妃的家世的。此番的教训倒是让皇后认清了一个现实。若是想要在后宫站得稳,必须一定要有帮手才是。慧云这般忠心,长得如此貌美,而且又年轻,想来皇上是一定会喜欢的。 皇后走到慧云面前,又拉起她的手,微笑着对她说道,“慧云,本宫这些年待你怎么样,你心里是有数的。所以本宫现如今想拉你到自己的阵营中,想来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姑娘吧。” 慧云听到皇后这般说,立马跪在了皇后的脚边以表忠诚地说道,“慧云这些年受尽了皇后娘娘您的照拂,慧云心里对娘娘是万分感激的。娘娘有话就尽管吩咐,慧云扑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只要能帮助到娘娘,便是慧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皇后见慧云如此忠心,心中很是满意。她忙将慧云扶了起来,又凑近她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慧云,在本宫与皇上共度帝后大婚之夜之后,你便打扮的水灵些到本宫面前来服侍本宫。那个时候,本宫便会故意出言让皇上注意到你。你在宫中待了许久,想来你这般通透,定是会好好服侍皇上的。皇上也定是会喜欢你这样聪慧貌美的姑娘的。” 慧云听了皇后的一番话后,便红着脸,一直摇着头对皇后说道,“娘娘,慧云此生没有什么愿望,唯一的愿望便是想看着娘娘一切安好。娘娘是慧云在这宫中唯一的记挂,所以慧云从没有想过要走到御前去服侍皇上。且慧云既没有娘娘如天仙般的容颜,也没有婉贵妃那般讨喜的嘴。奴婢真的怕若是来日服侍不好皇上,反而牵连于娘娘啊。” “这个自然不会。”皇后颇为肯定地对着慧云说道,“本宫与皇上这么多年的夫妻,自然是知道他喜欢怎么样的姑娘的。皇上喜欢的姑娘从来都不是最为貌美的,而皇上却是极为中意机灵聪慧的姑娘。慧云,本宫知道你对本宫极为忠心,但你若是真的想看着本宫好,那你便要入了后宫,一起帮衬着本宫呀。” 皇后说到此处,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弘柯那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翻盘的机会,现如今唯一能帮到上官氏的,便唯有本宫了。虽说皇贵妃已经入了冷宫,但她的两个孩子定是会用尽全力与本宫相抗衡的。而婉贵妃现如今是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嫔妃,她有着皇上的宠爱,膝下又有着四皇子,显然她也是不忌惮于本宫的身份的。慧云,你也一定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本宫在这后宫中孤立无援吧。” 见皇后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慧云为难地思索了许久后,终于对着皇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娘娘如此为奴婢考虑,那奴婢便遵从了娘娘的安排。奴婢会在进入后宫之后,好好地扶持着娘娘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苦肉计打动景宗 盛公公看着皇上一直在忙碌着处理朝政,好像并没有记起今日是什么日子。盛公公见状,心里着急。他犹豫再三后,走到皇上跟前,轻声地唤了一声皇上。 景宗闻言抬起头,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盛公公,有些疑惑地问道,“朕现如今正忙,有什么话你便快些说。” 盛公公知道自己现如今的举动些惹怒景宗,他便低着头说道,“皇上,今日是您当年与皇后娘娘的大婚之日,按照宫里面的规矩,每年的今日您都必须与皇后娘娘一同度过的。皇上,您与皇后娘娘一同度过每年的大婚之日,是可以给大宗带来祥瑞之兆的。今年虽然有些特殊,但是想来年皇上也是不想坏了规矩的。” 景宗经过盛公公的提醒,这才记起了这桩事情。本来景宗对他和上官岚的成婚之日是并不在意的,每年都是盛公公来提醒的。只是这大宗历来就有规矩,帝后大婚之日便代表了祥和祥瑞。且这大宗上下都相信只有帝后今夜一起度过,才会给大宗带来祥瑞之气。景宗心里不想见皇后,但是为了大宗的祥和之气,他也不得不去见皇后。 “盛公公,今天晚上你便安排朕与皇后见上一面吧。朕不想与她同房,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盛公公连忙应下景宗的话说道,“皇上的意思,老奴自然是明白的。老奴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再将皇上请到皇后娘娘的寝宫中去的。” 皇后让慧云在她的手臂上缠上了白布,又将用血抄写的经卷放在了屋内最醒目的地方。 “慧云,你看本宫现如今是不是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是不是就如同大病了初愈了一般?” 慧云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正是如此。奴婢今日给娘娘上的妆便是想让娘娘看上去有气无力的,正如失血过多了一般。皇上到时候见了娘娘的这副模样,又看到娘娘用血抄写的经卷,一定会感念娘娘的心意呢。”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这件事情事关重要,我们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妥当。此事若是成了本宫便能出了这寝殿,若是此计谋不成功本宫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皇后顿了顿,继续看着慧云说道,“你也一定要时刻准备着,明日一早本宫便会将你引荐给皇上。” 慧云闻言心中一颤,但她神色还是没有变,她得体地应下皇后所说的话。皇后见慧云这般识趣儿,便满意地转过身,继续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左右打量着。 皇上入了皇后的寝殿之时,便吩咐除了盛公公在旁伺候外,其余人都在寝殿外面候着。 当景宗入了皇后的寝殿之后,除了桌子的菜,便没有看见皇后的身影了。他有些疑惑地往里屋里走去,当他走到皇后的书桌前,便发现了用血撰写的经卷。 盛公公一看皇上所拿起的经卷,便心中感叹皇后好手段,此举一定能让皇上感受到她的一片真情。如此以来,皇上的气肯定便会消了不少,那皇后被解除禁足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皇上那经卷还没有放干,您快放下,不要让血渍脏了您的手。等臣妾将此经卷晾好后,会立刻送与皇上。”正当景宗赏经卷赏的入迷时,皇后便端着皇上最喜欢吃的紫苏鸽子煲入了寝殿。 景宗没有立刻接了皇后的话,而是低下头嗅了嗅经卷上的味道后,对皇后说道,“这经卷上怎会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慧云见状立刻走上前,一脸心疼地看着皇后,又对景宗说道,“皇上,您还不知道吧,这经卷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皇后娘娘放了自己的血来书写的。因为娘娘母家在宫外找了得道高僧,高僧说若是用自己的血为心爱之人抄写经卷,那此人便能得到终身的庇护,会一直身体康健的。娘娘虽然这段时日被禁足了,但她一心念着的都只有皇上您啊,皇上……” “慧云,不要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退下!”皇后怒斥道慧云,慧云也低着头退到了皇后身后。 景宗见此立刻拉起了皇后的手,皇后吃痛般的皱了皱眉头,而她手上所缠着的白布也映入了景宗的眼帘。 “为何,你为何要为了朕做到如此地步?”景宗的声音有点颤抖,“你贵为一国之母,应该珍爱自己的身子,你又怎可放如此多的血来为朕抄写祈福的经卷呢?” 皇后闻言反握住的景宗的手,苦笑的对景宗说道,“皇上,臣妾与您成婚这么些年,但臣妾心里一直都知道臣妾在皇上心中远是抵不上笙涵妹妹的。所以臣妾想做一个贤妻,想一直陪着皇上。之前弘辰那孩子的事情,是臣妾失职,是臣妾没有教育好他,所以才让他那样犯下了如此大错,引来让皇上生气。但臣妾又不想让皇上因为弘辰的事情气坏了身子,所以便只能出此方法。若是臣妾的血能给皇上带来平安,那臣妾的这一生也是值得了。” 景宗从前一直觉得上官岚是一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女人,所以他一直没有将目光停驻在上官岚的身上。皇贵妃娇纵,但却没有什么心眼,婉贵妃温柔又能替他解除忧思,所以景宗心里一直是将皇后排在她们二人之后的。但他却从未想到皇后能为了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你这伤严重吗,有没有差御医来给你瞧一瞧?朕瞧着你的脸色甚是不好,是不是因为失血过了多,伤及了根本啊?” “皇上无需担心。”皇后得体地笑着,并拉住了景宗的手,“皇上,臣妾自己的身子,臣妾是最为了解。这些血并不会构成什么大碍的,养几天便好了。但是大师说了若是这经卷抄写好后能挂在皇上的寝殿内,便能给皇上带来极好的福气。臣妾每每这么想着,便觉得这些辛劳都是值得的。只有皇上的身子好了,臣妾才会觉得安心。” 景宗闻言,颇为感慨地搂住了皇后的肩问道,“皇后煲了什么汤,竟这般香甜,快带朕去品一品。”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上对慧云心存好感 皇后闻言便笑开了,忙拉住景宗的手。他们一边朝着餐桌走去,皇后一边对着景宗说道,“皇上,臣妾今日煲的可是紫苏鸽子煲,这是皇上最爱喝的汤了,且这个天喝这个汤又是最为滋补的。皇上,快去尝尝臣妾的手艺,看是否还是从前的味道。” 景宗满意地看向皇后说道,“朕可是记得皇后所煲的紫苏鸽子煲堪称天下一绝呢,朕也是向来最爱喝的。只是朕记得这汤所需要的时间甚长,皇后如今被禁足于此,却还还愿意花这些功夫为朕煲汤,所谓是心意难得呀。” 皇后听了景宗的夸奖后,笑的更欢了,“臣妾为皇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皇上觉得臣妾做的舒心,那臣妾所付出的时间与精力便都值了。” 见皇上和皇后一片浓情蜜意的模样,盛公公和慧云也不方便在房内待着继续打扰他们二人了。盛公公用眼神示意慧云,他们二人便轻轻的走出了寝殿。 走出寝殿后,盛公公便看着慧云说道,“慧云姑娘,皇后娘娘此番真是好手段呀。想来皇后娘娘用此计便是牢牢地锁住了皇上的心,想来娘娘走出这寝殿也是不远的事儿了吧。” 慧云知道盛公公在宫中待了许多年,早已将揣摩人心思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加之盛公公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人,她是断不敢与盛公公正面对抗的。 慧云便装作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开了后对盛公公说道,“盛公公,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娘娘此番用鲜血抄写经卷都是娘娘对皇上的一片深情,若是盛公公这般说可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呢。皇上知道了,恐怕也是会不高兴的。” “哼!”盛公公对着慧云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在宫中待了这许多年,也见识过了许多人,自然也是见识过像慧云姑娘这样长着一张好嘴的。只是慧云姑娘一定要记得将自己的这张好嘴牢牢保管着,这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能说会道之人了。若是哪日慧云姑娘心直口快,说错了什么话不但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同时也会牵连于皇后娘娘的。” 慧云闻言心中一惊,但她还是笑着应下了盛公公的话。 “多谢盛公公的教诲,奴婢日后在宫中一定会谨言慎行的,还望盛公公多多指点奴婢。” 这慧云倒是一个聪慧又识趣儿的姑娘。盛公公听了她的这番话,对她的印象还是极为不错的。 “只要慧云姑娘日后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凭借姑娘的聪明才智,是一定会在这宫中出人头地的。老奴便等着看慧云姑娘你来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日子。” 第二日清晨,皇后一早便醒来了,她轻轻地下了床。这时,细心的装扮了一番后的慧云,轻轻地推门入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看着慧云细心的打扮了一番后,便更加艳丽了。她心里虽然有一些妒恨,但她知道慧云此番是为了帮她在后宫树立更坚定的地位的。所以皇后便将心里面的不快,给强压了下去。 皇后走到慧云跟前,小声地说道,“本宫现如今去厨房内看看给皇上准备的早膳如何了,你便在这儿候着,等着皇上醒来,为皇上更衣。你到时候定要机灵一些,务必要讨的皇上的欢心。” 待皇后离开寝殿后,慧云心里面越来越紧张。她慢慢地走到床前,看着正睡得正香甜的景宗,突然不知应该如何。 “你这般看着朕,是为何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景宗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睁眼便发现了站在床头,一直看着他的慧云,便有些疑惑地发问。 “奴,奴婢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皇上更衣的。”慧云听见景宗突然发闻,心里难免紧张。但她在宫中待了这许多年了,也经历过了不少事情,所以她立刻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后,微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在朝堂之上便是威严的君王,能将大宗治理的如此民富国强。但奴婢瞧着皇上在睡梦中的样子,又是这般的平易近人,便觉得有趣。” “有趣?”景宗倒是从未听过别人这般形容他,他兴致来了,便从床上坐起身来问道,“你为何说朕有趣。” “奴婢从小便听奴婢的父亲教育奴婢说,能做这天下君王之人,都是有着异于常人的魄力的。但是现如今奴婢见了皇上才知道,作为一个君王,不光要有着异于常人的魄力,还要有着能让民众信服的亲和力。皇上正是有了这两点宝贵的品质,才会让大宗的民众对皇上如此信服,大宗也才能如此风调雨顺。” 景宗听了慧云的这番话,心头便是十分欢喜的。他从床上站起来,张开双臂对慧云说道,“你这姑娘倒是伶牙俐齿得很啊,那便由你来替朕更衣吧。” 慧云应下了景宗的话,走到景宗跟前,细细地为景宗穿戴着朝服。 景宗看着面前的姑娘,他倒是觉得她不像是平常的宫女。此前这慧云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倒也没觉得她姿色出众。今日不知为何,便觉得她长得极为貌美。 慧云似乎感觉到了景宗的目光。她害羞地抬起头,轻声地对景宗说道,“皇上这般看着奴婢,奴婢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真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方才你还与朕这般伶牙俐齿的,但现如今倒是害羞了。” 慧云正准备开口回答景宗的问话,但此刻皇后入了寝殿。皇后见慧云与皇上靠得如此之近,心中的不快便是更甚了。虽然此番计谋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但她从前倒是没看出来慧云这丫头还这般会蛊惑人心呢,这才多久便与皇上靠得如此之近。 “皇上,慧云没有服侍过您更衣,想来定是笨手笨脚的。不如让臣妾来替皇上更衣,这般也服帖些。” 皇后刚抬脚要朝着皇上走去,皇上便出言制止了皇后。 “朕瞧着慧云倒还是挺心灵手巧的,今日便让她来为朕更衣吧。” 见景宗如此说,皇后便尴尬地停住了脚。她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慧云也发现了皇后的不对劲,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为皇上穿戴朝服。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活让弘柯认清现实 等慧云为皇上穿戴好了朝服后,皇后已经吩咐下人将早膳布好了,并将皇上迎到了桌前坐下。 “皇上,这燕窝蜜粥是臣妾昨天夜里特地吩咐慧云为皇上熬制的。燕窝蜜粥乃是慧云的拿手好菜,皇上尝尝看这粥可还合您的胃口。” 皇上闻言后,转头看了慧云一眼后,对着皇后说道,“好,那朕便尝一尝。看这慧云的手艺,是否真有皇后你说的这般令人惊艳。” 皇后闻言忙将盛好放凉的粥给呈给皇上。皇上接过粥后细细地评鉴了一番后,满意地放下碗对着慧云说道,“你这丫头不光光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就连厨艺也是这般好啊。” 说罢,皇上又转过头看向皇后说道,“从前朕倒是从没发现皇后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小侍女,也是这般剔透可人呢。” 慧云听见见皇上的夸奖之后,忙低着头对皇上说道,“回禀皇上,奴婢现如今会做这些,都是因为皇后娘娘平日里对奴婢教导有方。若没有娘娘的教导,就不会有今日的奴婢。” 慧云还懂得记挂着主子,是个忠心的人。皇上越看慧云,便对她越发赏识。 如今就连皇后也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她便顺水推舟地说道,“皇上,其实臣妾这段时间也在想慧云的事情。虽然慧云现如今还年轻,也足够貌美,可若是继续在宫中待下去,年岁便会逐渐大了。慧云这丫头又不愿意出宫,她只想在宫中陪着臣妾。臣妾虽然理解这丫头的一片忠心,但臣妾也始终担心等她到时候出宫了便没有婆家愿意要她这个大姑娘了。不如皇上现如今便将慧云留在身边,封她做个嫔妃。如此一来,不光光这慧云有了一个好归宿,皇上也是喜获了一个美娇娘啊!” 景宗虽然对慧云极为赏识,但是他并不想让慧云这样的女子入了后宫。这后宫之内有这么几个闹腾的女子,景宗便已经觉得头疼不已了。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景宗心里最是清楚。虽说像慧云这般极其单纯的女子,应该不会在后宫之内使手段害人。但是时日一长了,谁都保不准慧云会不会为了自保,而变得面目全非。这是景宗最不想看见的场景,所以景宗断不会让慧云入了后宫。 “朕是颇为赏识慧云的,但是朕觉得她入后宫做嫔妃还是不够合适。朕思来想去许久,像慧云这般通透的女子,若是到承乾殿来做朕的贴身侍女,想来她的聪慧懂事是会让朕颇为舒心的。” 皇上的此番主意与皇后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大相径庭。但是皇后无论怎样都是要顾及皇上的面子的,所以皇后便将皇上的提议应了下来。若是日后等慧云入了承乾殿,当了皇上的贴身侍女,也保不齐她与皇上日久生情。这般一来,自己的目的也能达到了。 皇后又为皇上盛了一碗粥,并微笑着对皇上说道,“若是慧云能为皇上解忧,便也是慧云的福气了。臣妾这边会立刻将慧云送到承乾殿去,好好地侍奉皇上。” 大皇子府内的日子不好过。虽然皇上没有下令克扣大皇子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但是这底下的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他们见皇上如此对待大皇子,便认定了大皇子此生定是不能翻身了。对于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皇子,这些受尽主子们欺凌的侍卫们便以欺负他为乐。 每日的吃食送来的时候都馊了,虽然大皇子和樱姬能忍受。但是瑶瑟还小,若是她天天吃这样的食物,对她的身子定是有许多损伤的。 刚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些散发着臭味的食物,瑶瑟是一点都吃不下去的。弘柯和羽曦只得将把这些馊了的饭菜一遍一遍清洗之后,再喂到瑶瑟的嘴中。但是瑶瑟的年岁终究还小,这样下去始终不行。 幸好弘柯和樱姬在官兵搜查大皇子府的时候,私自留下的一些首饰珠宝。弘柯托了看守的侍卫偷偷将这些首饰运出大皇子府,并将这些东西变卖成银两。之后的时日里,弘柯便用这些银子向侍卫们换取一些好的饭菜。只是每每有这些好的饭菜被送进来的,弘柯都是舍不得动筷的,他总是将这些饭菜留给樱姬和瑶瑟。 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还勉强算过得去。 只是昨日弘辰去后院打水回来之后,便看见一群侍卫将樱姬团团围住。这些侍卫们不但推攘着樱姬,他们嘴里还一直在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樱姬被他们调戏得话也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的落泪。 弘柯见状立刻恼了,他进屋拿出长剑,直接砍伤了为首侍卫的手臂。这些侍卫们看见弘柯伤了他们的首领,立刻一起上前与弘柯打斗起来。 虽然弘柯的武艺在这群侍卫之上,但寡不敌众,且弘柯还要忙着护住樱姬,所以落得满身都是伤。 为首的那个侍卫看着弘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口水并说道,“你现如今还真当自己还是皇子呢。皇上都说了,他此生再也不想见到你,你便就是连我们这些兄弟的身份都比不上。日后你若是不想再说这些皮肉之苦,便给我识趣儿些。” 说罢,这一众侍卫便哄笑地走开了。樱姬哭着爬到弘柯身边,抱住红伤痕累累的弘柯。弘柯却费力地抬起手,拭去了樱姬眼角的泪水。 从前弘柯想着若是被关在大皇子府内,那也许只是生活有些清贫。但现如今,他却发觉事情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人心,若是他没有实权和身份,那他这一生都无法保护好樱姬和瑶瑟。 就时天上落下了雨滴,随即雨便越发大了。弘柯躺在地上,在雨水的冲洗下他越发的清醒。此刻他的心里面暗自下定决心,他一定要走出这大皇子府。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重新获得实权,让樱姬和瑶瑟重新过上好的生活,让他们再也不受人欺负,不看旁人的脸色过日子。 第一百五十章 蒋漪柠彻底失望 蒋漪柠今日做好了饭,示意容隐用膳的时候,她敏锐地发觉容隐的神色有些恍惚。蒋漪柠心里面知道可能京城或是宫内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默不作声,只是夹了一块肉放到容隐的碗中。 今日,将军府的侍卫给容隐递了消息来,说是燚王妃现如今有了身孕了。这事儿本不是一件大事儿,只是这燚王爷傅彦是蒋漪柠心头之人,若是燚王妃有了身孕的事情被蒋漪柠知道了,蒋漪柠定是要伤心万分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扰的容隐心绪不宁,就连用膳也没有什么胃口。 容隐一直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米饭。蒋漪柠见状,便拿起一旁的纸笔写下,“将军这般反常,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京城内又出了什么叉子吗?” 蒋漪柠将写好的纸条递到容隐面前,容隐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蒋漪柠面前失态了。他对着蒋漪柠安抚地笑了笑,但他知道蒋漪柠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蒋漪柠见容隐一副并不想与她讨论此事的模样,便识趣儿地低下头,安静的吃着饭。 容隐此刻的内心中又是煎熬万分,他觉得这事是不应该瞒着蒋漪柠的,但他又害怕蒋漪柠因为此事过度伤心。 “丫头,你好奇傅彦的近况吧。”容隐试探的问道。 蒋漪柠闻言,倒是愣了一愣后,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她自知不配站在傅彦身旁,所以也不该过问傅彦的生活。而这已经过了许久了,傅彦也并没给她递了什么消息来。所以想来傅彦定是懂了她的意思,并且也下定决心要和她疏远了。其实此事也不能怪傅彦,一个无法开口说话的女子,是终究担不起母仪天下的重任的。虽然蒋漪柠见傅彦此举心里面是难过的,但是她很能理解傅彦的选择,也不愿意去怪傅彦。 见蒋漪柠摇了摇头后,容隐便下定决心地说道,“丫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做好准备,因为这件事情是关乎于傅彦的。” 关乎于傅彦的事情?蒋漪柠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紧紧地盯着容隐。容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但此番他这般魂不守舍,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蒋漪柠害怕她不在京城内的这些时日,傅彦又遭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心里面非常急迫。 容隐倒是反常地避开了蒋漪柠的眼睛,而是望向别处说道,“我今天清晨得到消息,说是燚王妃有了身孕。而傅彦也现如今不是处理公务,便是陪着燚王妃。” 蒋漪柠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她不敢相信傅彦和慕容玥这般快便有了孩子。从前傅彦与蒋漪柠说过,他只愿与蒋漪柠一人生儿育女。在现如今自己才离开了京城没多久,慕容玥便有了身孕。蒋漪柠一下子慌了,从前她不愿意相信傅彦是将她忘了。但现如今她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傅彦,心里确实没了她。 “丫头,丫头!”容隐唤了蒋漪柠许多声,可蒋漪柠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将此事说与蒋漪柠听。 容隐拉了拉蒋漪柠的衣袖,将她的思绪唤回来后,他才继续轻声开口说话道,“丫头,其实此时也不能全怪傅彦。其实傅彦与燚王妃成婚许久了,也许他们二人有一个孩子才不会让皇上和慕容氏怀疑,也才更能保全你。这个孩子许并不是出于傅彦本意的,我们现如今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所以还是你还是不要多想,也不要乱加猜忌。” 容隐本意并不是想帮着傅彦说话的,可一当这话到了嘴边,他不知为何,所言语的话皆是站在傅彦的立场上的。容隐许是不想让蒋漪柠伤心,才说出了这些话来安抚蒋漪柠。但容隐看张漪柠的神色,他便清楚事到如今,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慕容玥的真实面目只有蒋漪柠知道,这慕容玥是如此心机颇深的一个女子,可傅彦现如今却选择与她生儿育女。一时间,蒋漪柠倒不知道自己今后应该如何了。 蒋漪柠的眼泪突然间便滴落了下来。容隐见蒋漪柠如此,便更加深深的懊悔方才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蒋漪柠。现如今容隐什么也不能做,他只是轻轻地擦去了蒋漪柠眼角的泪。 “丫头,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我们谁都无法去改变。既然傅彦他不懂得珍惜你,那错过了也不为之惋惜。但我不断会如此,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的。” 蒋漪柠并没有将容隐的话听进去,现在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傅彦,冷静的傅彦,欢喜的傅彦。还有绝情的傅彦。蒋漪柠没有看容隐一眼,而是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容隐知道蒋漪柠此刻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不想去打扰蒋漪柠,但如此一来容隐也没有办法去开导她了。容隐只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默默地注视着屋内的那个身影。 蒋漪柠走到屋内,看到了傅彦曾经送她的那把古琴。曾经爱不释手的琴,蒋漪柠此刻倒觉得这像是个笑话。 蒋漪柠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又走回古琴面前,狠下心将琴弦全都剪断了。只是琴弦易断,心弦难解。蒋漪柠不知道她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将傅彦彻底忘却,但她知道此番她是不得不将这个男子锁在心底了。 之前的灭门之恨都没有把蒋漪柠带离傅彦身边,也没有让蒋漪柠对傅彦的信任完全磨灭。但现如今蒋漪柠却是真真切切地累了,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从前的那般精力将目光一直追随那个男子了。 此刻的蒋漪柠在心里下定决心,她是不会再回到傅彦面前了。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个男子,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与其他女子的孩子。蒋漪柠只想逃离所有人,一个人生活在此,没有人打扰。这般,心也不会再痛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南宣莫枫定下终身 自从蒋漪柠入宫为女官起,南宣便被蒋漪柠安排,送回了燚王府内。 傅彦顾及南宣是照顾过蒋漪柠的人,所以便提升她做了暗卫之首,且不让她再干杀人流血的事情,只让她随意差遣着底下的人,做个干干净净的姑娘。 对这样的安排,莫枫心里也是极为满意的。他知道公子定是想着蒋姑娘的嘱咐,所以才会对南宣这般好,所以莫枫心里是极为感念着蒋姑娘的恩情的。 现如今傅彦终日围着慕容玥,细心照顾着她。如此一来,莫枫便能时常得空,所以他来看南宣的频率也越发高了。南宣今日正在练兵场,盯着暗卫们训练。可当她一转过头,便看见远远地瞧见莫枫正在对着她招手。 南宣一脸幸福地朝着莫枫笑了笑后,她又沉下脸,转头对着一众正在训练的暗卫们说道,“过两日,公子便会亲自来检查你们的训练成果,所以你们要主动抓紧着时间,多加训练。你们要知道,若是你们成绩不好,是要被赶出燚王府的,只有成绩拔尖的,才能继续留在燚王府,为公子所用,知道了吗?” 这些暗卫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女,她们心里都早已将傅彦视作为了她们的大恩人。她们听了南宣的话更是干劲十足,齐声回答道,“请首领放心!” 南宣嘱咐完暗卫们便跑到了莫枫跟前,把他拉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后,南宣才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笑着对莫枫说道,“从前你可是三日来瞧我一次,在现如今却每日都来。若是让公子发现了你懈怠了政务,怎么是好。” 莫枫拉住南宣的手,摇摇头,安抚地对她说道,“宣儿,现如今公子的一颗心都扑在了有孕的燚王妃身上,所以公子也不需要我随时都陪在他身边了。如此一来也挺好的,我还能时常来瞧你。” 虽然宣儿一早便得知了燚王妃现如今有身孕的消息。但当她听到这消息从莫枫嘴里传出来,南宣的心里还是颇为不快的。 “从前见姑娘和公子浓情蜜意,我便想着这世间最真挚美好的感情便应该如他们二人这般。但姑娘现如今才走了没多久,公子便和王妃如此恩爱,这倒叫我不是很适应的。” 莫枫看出了南宣的难过,他也知道蒋姑娘待南宣是用了一片真心的。所以现如今蒋姑娘不知去向,而公子与王妃又如此恩爱,南宣心里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宣儿,公子也有自己的苦衷。燚王府必须要有一个孩子,才能堵住慕容氏和皇上的嘴。其实王爷有了子嗣,才能向世人宣告,燚王爷一脉有了继承者,这般王爷在朝中才能有更稳固的地位。现如今二皇子膝下无子,若是王爷膝下有子也能在助力于二皇子之时多了一分底气。” “话虽如此,但是……”南宣仍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知道,单凭我的资质是没有资格做暗卫的首领的。只有像姐姐那般剔透的人,才有资格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但是姑娘进宫前就已经将我的一切都打点好了。我才能当上这暗卫的首领,不用双手沾着人血,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其实我知道我现如今能生活的这样平静安稳,都是拜姑娘所赐,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回报给姑娘,甚至连姑娘现如今在何处我都没有办法知晓。” 莫枫听了南宣的这番话,心里面也是有些难过的。他上前揽南宣,柔声地说道,“宣儿,其实蒋姑娘的心愿便是能看着你好好地过日子,而不是一直将她记在心里。其实蒋姑娘在入宫之前曾来找过我,她认真地嘱咐我,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你。” 南宣从来不知道蒋漪柠还去单独找过莫枫,还为了自己,与莫枫说了这样多的话。南宣强忍住眼眶中包着的眼泪,她抬头看着莫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宣儿,当年你刚入燚王府之时,我其实是将你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所以我想你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南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莫枫,她未曾想到莫枫竟突然将这话说了出来。 其实莫枫是受到了公子和蒋姑娘的影响。他这些天一直在想,若是当年嫁给公子的人便是蒋姑娘,那日后也不会发生这样许多的事情了。所以莫枫觉得两人相遇不容易,相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不愿意与南宣有分离的时刻,他想让南宣这辈子都一直与他在一起。 “既然姑娘都已经将我托付给你了,但我又怎能不答应你呢?但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待我,万不可如公子那般,明明答应了姑娘。却又与其他女子亲近。” “我自然是不会的。”莫枫听到南宣答应了他,激动地快速走上前,一把将南宣搂到自己的怀中,说道,“宣儿,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放入眼中,放在心底的姑娘,我定会用余生来好好待你的。这件事情我会尽快禀明给公子,让公子快些给我们做媒,好让我尽快娶了你。” 正当莫枫与南宣满心欢喜的时候,躲在一旁的兰心将这一切默默看入了眼中。兰心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这莫枫与南宣倒是在这燚王府内藏的好,兰心从未发觉过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妥。现如今,他们二人已经私定了终身,若是自己再不加紧一些,恐怕他们的好事儿便要成了。且兰心知道这南宣曾经是照顾蒋漪柠的侍女,想来王爷会对她是更为照顾的。可是兰心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出莫枫。 兰心愤怒地转过身,她忙朝着燚王妃的寝殿跑去。现如今,王爷最看重的便是王妃的肚子,她一定要好好地求求王妃,让王妃成全了她和莫枫的事情,并将此事快些说与王爷听。就算那蒋漪柠曾经如何受到王爷的宠爱又如何,她现如今连人都不知去向了。兰心心里清楚,王爷现如今满心想着的只有王妃和王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兰心就不信了,一个野丫头在王爷心中的分量,难不成还能超过正牌王妃和燚王府的大世子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认清真相 兰心跑到燚王妃的寝殿之时,已经汗流浃背了。这时正巧陪着王妃的王爷突然接到了皇上召见,所以先行离开了。兰心见王妃一脸红润又极为高兴的模样,她才放下心走到了王妃面前。 慕容玥抬头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兰心,心里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丫头向来都是做事最为妥帖的,今日是跑到哪里去了,怎会出了这样多的汗?罢了,本宫给你一些时间,你去换身衣服再过来服侍本宫吧。” 兰心闻言咬着嘴唇并没有离开,而是突然跪倒在了慕容玥的跟前,说道,“王妃,奴婢有一事相求,若是王妃不答应奴婢,那奴婢便要在此长跪不起了。” 兰心一直都是慕容玥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将这姑娘急成这幅模样。慕容玥端起茶盏,默默地饮了一口后对着兰心说道,“那你便将你所求之事与本宫细细地说来,本宫才好为你筹谋啊。” 听了往慕容玥的话,兰心立刻抬起头,激动地对慕容玥说道,“王妃,方才奴婢看见莫枫侍卫与蒋漪柠曾经的侍女南宣两人浓情蜜意,并私自定下了终身。王妃是知道奴婢的心意的,奴婢心仪于莫枫侍卫已经许久了,而且此前奴婢也向王妃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奴婢实在不甘心,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南宣从奴婢眼前将莫枫侍卫给抢走啊!”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慕容玥闻言放下茶盏。她从前知道这蒋漪柠勾人魂魄的能力了得,但却不曾想她身边的侍女都这般会蛊惑人心。慕容玥想让兰心嫁与莫枫,自然是有她的一份考虑的。因为莫枫是傅彦身边最得力的人,只有兰心与莫枫成为了一对,她才能得到更多关于傅彦那边的情报。慕容玥不傻,她知道莫枫身上是有她想要的东西的,所以她断不会轻易将莫枫放掉。 “兰心,你先起来。蒋漪柠敢抢本宫的丈夫,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敢抢你的心上人,本宫现如今是断断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等今夜王爷来陪本宫的时候,本宫便会将你与莫枫的事情讲与王爷听。王爷现在对本宫甚是好,想来王爷定是会答应本宫的请求。” 兰心听到慕容玥这般说,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连忙起身为慕容玥斟了热茶后,又细细地给慕容玥捶起了腿。 晚上傅彦过来陪慕容玥用晚膳的时候,慕容玥便对着兰心招了招手,兰心见状便知趣地退下了。傅彦见此,便知道慕容玥有话要对他说。傅彦放下了筷子,静静地等着慕容玥的下文。 “王爷,这兰心是自幼便跟着臣妾一起长大的,所以臣妾与她的感情甚是浓厚。现如今臣妾嫁与王爷,又有了孩子,生活的这样幸福安稳,所以臣妾便想着让这兰心过上与臣妾一般的生活。” 傅彦没有搭话,慕容玥便继续说道,“王爷,您身边的莫枫侍卫年岁也不小了,也应该成家立业了。且兰心这个丫头早早地便与臣妾说过,她心仪于莫枫侍卫。王爷你看,臣妾现如今与你恩爱有加,若是我们身边的侍女侍卫们也能喜结良缘,那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嘛。” 经慕容玥这般一说,傅彦才想起莫枫的确年岁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且这些年莫枫跟着自己走南创北,立下了汗马功劳。若是要为莫枫指派婚事,傅彦是一定会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姑娘。 但曾经蒋漪柠便与傅彦提及,莫枫心仪于南宣。而傅彦经过蒋漪柠的提醒后,也发觉了莫枫的确是对南宣有意。现如今,南宣在燚王府内当暗卫的首领,而莫枫又是自己的贴身侍卫,若是他们两个结合,也是极为妥当的。 “王妃,我对莫枫的婚事是自有安排的。莫枫这些年跟着我走南闯北,也是十分辛苦的。所以,他的婚事你便不必操心了,这件事由我全权一手安排。” 慕容玥见傅彦这般说,心里已经想到傅彦定会把蒋漪柠的侍女南宣许配给莫枫。但慕容玥只要想到蒋漪柠,心里便觉得火气极大。 慕容玥见状干呕了起来,傅彦见此立刻起身,端起旁边的茶水递给慕容玥。 “你现在身子要不要紧,要不要差人去唤许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慕容玥拉住傅彦的手,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臣妾没事儿。只是这些天臣妾一直将兰心的婚事放在心上,所以夜不能寐。虽说兰心是一个侍女,但她毕竟是自幼便与臣妾一同长大的,臣妾心里是希望她幸福的。既然兰心现如今中意于莫枫,那臣妾便希望王爷能成全了他们二人。如此也能了结了臣妾的一桩心事,臣妾也能安心养胎了。” 傅彦看着慕容玥难受的模样,心里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只是傅彦了解莫枫,他只心仪于南宣,所以傅彦也实在不好擅自为莫枫指派婚事。” “兰心既然是王妃你的贴身侍女,又与你情同姐妹,那我自会为她寻得一处好人家的。至于莫枫的婚事,你便不用操心了,我会与莫枫细细商量之后,为他安排的。你现如今专心养胎便是了,不要去想那么多杂事。” “王爷……”慕容玥似乎还要与傅彦争辩什么,但傅彦已经不想与她谈论此事了,便打断了她的话。 “今日许御医来向我禀报说,你的胎像虽稳,但是为了生产时你的心力不足,所以平时里面还是要多用一些膳食的。你先如今便多吃一些,只有你有多吃些补品,有了力气,孩子才能平安降生。” 慕容月见傅彦转移了话题,便知道了傅彦的心意,她便也只能勉强地笑着应下了傅彦的话。并且夹起了傅彦放在她碗里的虾仁,放入了嘴中。 从前慕容玥想着自己有了孩子,傅彦便会慢慢地把蒋漪柠放下。但在莫枫和南宣的这件事情上,她便看出来了傅彦并没有把蒋漪柠放下,而是将她放在了心里最特别的位置。慕容玥这般想着,心里便嫉妒的发狂。她发誓一定要把蒋漪柠这个贱人彻底地从傅彦的心里剔除。 第一百五十三章 慧云心中暗藏心思 “皇上,这是奴婢才刚刚煨好的燕窝蜜粥。今日这蜜粥中的露水都是奴婢今天一早便去花园中采集来的,所以这粥倒是会更香甜的。皇上,您尝尝看。” 景宗本来被国事扰的头有些痛,但他看见慧云给他盛上了粥,便舒展了眉头。当景宗尝了一口粥之后,便更是拍手叫绝。 “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腻,但唯独你这燕窝蜜粥不会。朕每次都能在这粥中品出不同的意味出来,这倒是极为难得的。” 慧云听了景宗的夸奖,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皇上的盛赞,奴婢不敢当啊。这些呀,不过都是和皇后娘娘学的。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只要呈给皇上所食用的东西,都是要用尽心思来做的,这样皇上才会喜欢。而且娘娘还教育奴婢说皇上为国事烦忧,所以入了皇上口的东西便一定要是最好的,这般才能保证皇上有体力来处理政务。” 这慧云自从来了承乾殿后便十句话中八句都不离皇后。景宗知道慧云是对皇后忠心耿耿,想让他解了皇后的禁足。但慧云的话听久了,景宗便也品出了皇后几分不安稳的心思来。 “慧云,朕是在与你说话,并不想随时都听到你嘴中说着皇后的名讳。我知道你是皇后宫中出来的人,你对她也忠心耿耿,但是既然你现如今服侍的是朕,便要将朕视作唯一的主子。” 慧云听到景宗这样说,惶恐地立刻跪在了地上。 “皇上,奴婢初到承乾殿,大多的规矩还不懂得,所以让着皇上不高兴了。奴婢日后不会时时将皇后娘娘挂在嘴边了,且奴婢也会认清楚,皇上才是奴婢现如今唯一的主子。还请皇上责罚奴婢此番言语不周的罪过。” 景宗知道这慧云也是受了皇后之托,她本性倒是一个极其善良的姑娘。所以景宗并没有过多怪罪于她,而是挥了挥手,示意慧云退下。 慧云从承乾殿出来后,有些垂头丧气。盛公公看了她这副模样,冷哼了一声。 “你莫不是要以为皇上喜欢你,你便觉得你可以为所欲为了。皇上是这天下最大的主子,你既然入了承乾殿,便要忘却了曾经的旧主,要一心一意的服侍皇上。” 方才盛公公并没在屋内,但他又怎会将自己与皇上所谈的话了解的这般清楚。慧云之前觉得这盛公公不过是个会揣摩人心思,资历又很老的太监罢了,但现如今看来,他能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有他的本领的。 慧云换上一副笑脸,对着盛公公说道,“盛公公如此了解皇上,想来盛公公所做之事,都是极为讨皇上欢心的。既然如此,奴婢有一事相求。” 此前盛公公便觉得慧云这姑娘不错,极具慧根。现如今看她反应这般灵敏,便更加认准了这个姑娘。 “你想问的事,是有关于皇后娘娘的吧?” 慧云面露喜色,回答道,“正是。” 盛公公将慧云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后才对她说道,“皇后娘娘虽然用自己的血抄写经卷,感动了皇上,皇上好像也的确有放娘娘出来的意思。但这事急不得,毕竟大皇子所做之事,是让皇上极为厌恶的。所以皇上现如今心中还是极为纠结的。在这种情况下,你是断不可以在皇上面前多次提及皇后的,这般只会让皇上觉得皇后娘娘不管是用血抄写经卷,还是将你送到乾承殿来服侍皇上,都是为了让自己走出寝殿而为之。” “那奴婢现如今该如何呢?”慧云忙问道。 盛公公想了想后,凑近慧云的耳边说道,“你现如今断不可在皇上面前继续提起皇后娘娘的名讳,而且你要用尽全身的心力去讨皇上的欢喜。只有皇上看着你如此温柔贴心可人,皇上才会想起调教你的人是皇后娘娘,此番皇上也才会对皇后娘娘有所改观。” 听过盛公公的话后,慧云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对着盛公公行礼说道,“多谢的盛公公用心提点奴婢,奴婢才能领会到这其中奥秘。若是没有您的指导,那奴婢定是会惹恼皇上的。” 盛公公拉住了要行礼的慧云,而是继续对她轻声说道,“慧云姑娘,你这般聪慧,但是为何就不会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呢?这皇后娘娘在本公公看来其实已经在后宫中毫无竞争之力了。皇贵妃虽然入了冷宫,但她的两个孩子现如今颇讨皇上的喜欢。婉贵妃便更是厉害了,不但膝下有四皇子,而且是现如今后宫的掌权之人。你说,皇后娘娘拿什么跟她们争?” “娘娘也有大皇子啊……” 慧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盛公公的一声冷哼给打断了,“大皇子,你觉得大皇子现如今还中用吗?大皇子是皇上现如今最厌恶的孩子,外人连提都不能提起他的名讳。慧云,本公公在宫中看了这么许久,便是觉得你是我见过的宫女中最具慧根,也最会讨皇上欢喜的了。你不要将一颗心思全部扑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你不如让皇上越发的喜欢你后,讨个嫔妃来当当。此这番你也能算后宫嫔妃了,若是来日能身再生下个皇子,那便是母凭子贵了。” 盛公公说的话并不是不在理。其实皇后本来的打算也是想让他入了这后宫的,只是皇上一开始并没有松口罢了。只是这盛公公为何这般好心如此提点她呢? “盛公公说的话,奴婢都明白。只是奴婢不知道的是,盛公公如此费尽心力地帮奴婢,是为了什么?” 盛公公闻言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这丫头果真是聪慧。 “本公公在这宫中待了许多年了,你别看现如今皇上对我还是颇为器重的,但是我的年岁终究高了,如果是只依靠着皇上一人,是不够的。若是我将你扶上了那高位之后,你肯定会记得我对你的恩情,到时候你记得回报我便是了。” 皇后娘娘让她入后宫是为了稳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而盛公公一直为她出谋划策也不过只是为了自己日后的荣华与富贵罢了。 慧云心中冷哼一声,她突然觉得极为悲凉,这后宫之中竟没有一人在真心地为她谋划。慧云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她要爬到高位上去,不过她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四章 莫枫南宣婚事定下 蒋漪柠本就在上次的大火中伤了身体的根本,之后虽然也静静地养了一段时日,但身子总归没有以前那般强健了。 自从蒋漪柠得知了慕容玥怀上了傅彦的孩子后,心情便一直不好,所以吃不下什么东西。这般一来,她心情烦闷,加上食欲不振,蒋漪柠便病倒了。现如今她也不愿意下床,终日都在床上躺着。 容隐看见蒋漪柠的状态,心里也是急的不行。容隐想着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一个大夫能给蒋漪柠瞧瞧病。所以他便想着把蒋漪柠带回京城去养一段时日。 京城本就是蒋漪柠的伤心之处,若非万不得已,她自然是不想踏进一步的。蒋漪柠拒绝了容隐的一番好意后,又递给了他一封信自己亲笔书写的信件,便将房门关上了。 容隐见蒋漪柠如此,心中已经猜到了蒋漪柠要与他说些什么。当他缓缓地打开信件读上一番之后,便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信上写到蒋漪柠感念容隐这些天来的陪伴。其实蒋漪柠心里清楚容隐这些天赖在她这儿,不肯离开,又打着要吃她所做的饭的名号,其实背地里是不放心蒋漪柠一个人在此,所以在暗中保护着她。蒋漪柠虽然觉得与容隐在一处生活很开心,但现如今觉得她不想再与皇室有一点关系。所以她希望容隐能离开,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 容隐知道蒋漪柠的意思,既然蒋漪柠心意已决,他也不方便再继续赖在蒋漪柠的这小宅子内不肯离开。 只是容隐离开之前帮蒋漪柠将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为她准备好了许多吃食。容隐怕蒋漪柠卧病在床,身子不便,所以也将她的汤药给备好了。容隐细心到连水缸里的水都为蒋漪柠装满了。容隐将这一切做好之后,才静静地地盯着蒋漪柠的房间看了许久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蒋漪柠在屋内看着容隐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像容隐这般好的男子,世间可能寻不到第二个了。只是蒋漪柠被傅彦伤的遍体鳞伤,她真的没有办法去接受容隐了。蒋漪柠对这般自私的自己感觉到绝望,她也对容隐心怀愧疚。蒋漪柠心里想着,若是真的有来世,她希望自己先遇到的是容隐,而不是傅彦。这般,她也不会活的如此狼狈。 突然间,蒋漪柠觉得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她试着开口发出了一点声音。 傅彦派去暗中盯着蒋漪柠的暗卫,来向他回禀说是,容隐已经离开了蒋漪柠的住处,而蒋漪柠现如今却是病重。傅彦一听到蒋漪柠病重的消息,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傅彦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容隐会在蒋漪柠病重的时候选择离开。到现如今,傅彦满心想着的都是孤身在外的蒋漪柠。 傅彦将莫枫唤到他的书房内,并开口询问道,莫枫有没有什么事情想与自己汇报。 莫枫见傅彦都这般说了,便双手抱拳,低着头对傅彦说道,“公子,这些年卑职一直将南宣放在心上,她是卑职唯一认定的妻子。所以此番卑职想请求公子,为我们两人指婚。” 其实,看着莫枫和南宣这般,傅彦的心里是颇为感慨的。他们二人同在一处长大,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隔阂,也没有什么误会。不像他和柠儿,虽然相爱,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远。 “你这些年跟着我也是极为辛苦的,南宣为我照顾柠儿许久,也是功劳显着的。所以你们二人想请求我的指婚,我自然是同意的。” 莫枫听了此言,立刻喜上眉梢。他跪在地上对着傅彦说道,“公子此番是成全了长久以来压在卑职心中的一个愿望。卑职日后定将更加尽心尽力地辅佐公子,以报公子今日成全之恩。” 傅彦倒是没有立即回答莫枫的此番话,而是站起身后,直径走到莫枫跟前,亲手将莫枫扶了起来。 莫枫心里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公子如会有如此举动。他站起身后,傅彦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莫枫,现如今柠儿一个人在荒郊野外生活着,容隐也离开了,而且柠儿如今还病重。我想着柠儿性子倔强,她定是不想见到旁人的,不愿意旁人在侧照顾着她。但是南宣不同,南宣和柠儿情同姐妹,想来她是不会排斥南宣在她身边守着的。我现如今答应了你与南宣的婚事,但是可能不能立即操办你们二人的喜事。我打算让南宣到柠儿的住处陪着她,照顾她一段时间后,再回京城。” 莫枫心里清楚,蒋姑娘不但是宣儿的恩人,同样也是他的恩人,照顾恩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虽然他们的婚期会因此延长一些,但是为了蒋姑娘,他相信宣儿也是愿意等这一段时间。 “公子,你放心,这件事情卑职会立刻告知南宣的,也会让她快些打点好一切后,前往蒋姑娘的住处的。蒋姑娘对卑职和南宣都有大恩,所以这个恩我们是一定会报的。” 傅彦听了莫枫的这番话后,他颇为感动地拍了拍莫枫的肩膀。 兰心在门外将莫枫和傅彦所谈的这番话都听到了。她的心里颇为不甘。 王妃此前已经向王爷提议了她与莫枫侍卫的婚事,但王爷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王妃的请求。但是现如今莫枫不过寥寥数语,王爷便答应了他与南宣的婚事。 兰心在燚王府内漫无目的地走着,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了出来。这些年,她一心都是扑在了王妃的身上,从未归自己思量考虑过。现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却不能得到善终,兰心的心里颇为委屈。 想着想着,兰心不知道为何,便想到了昔日王妃的手段。方才屋内的王爷好像与莫枫说的是要将南宣派到蒋漪柠的住处去,照顾她一段时日。那这段时日南宣便不会在莫枫身边了,那她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昔日主仆终相见 自从容隐离开后,蒋漪柠便一直待在房中,从未出来过。她没有胃口,汤药也没有按时喝,所以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住处本就是南宣为蒋漪柠寻得的,所以南宣能寻到这儿来也并不会显得突兀。 南宣到了院子内,并没有看到蒋漪柠的身影,她便寻摸着蒋姑娘正在房内。可她轻轻推了门进去后,发现蒋姑娘正在猛烈的咳嗽着。南宣见状,忙给蒋漪柠倒了一杯热茶,又将她扶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喂着她将茶水一点一点饮下。 当蒋漪柠喝了水后,便稍微平复了一些。她转身看着南宣,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南宣见到蒋漪柠开口说话了,异常的惊讶。 “姑,姑娘是如何可以开口说话的,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姑娘,当时宣儿听到消息说你不能开口说话时,便想着上天不会亏待善良的人的。现如今果然是让我猜准了呢,姑娘又可以重新开口讲话了呢,还要多谢老天的眷顾啊。” 蒋漪柠见南宣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便抬起手为她擦去眼泪,说道“傻姑娘,你看你何须这般激动呢?其实能不能说话现如今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我这身子能不能好也便只有这样了。只要我在乎的人都能获得幸福,就算世间少了我这一个人,我也无憾了。” 南宣听了蒋漪柠的话,忙捂住蒋漪柠的嘴,又拼命地摇着头说道,“姑娘,你可知道,我们心里都是极为记挂着你的呢,不光是公子时时念着你,还有罗老先生,罗将军,我和莫枫,我们通通都是记挂着你的。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你也要学会爱护自己,这般我们才能放心啊。” 南宣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此番是我私自来到你的住处照顾你的,公子并不知晓。我之所以偷偷前来,是因为与姑娘许久未见,所以甚是思念。姑娘,我总想着与其这般挂念着姑娘日日不能安寝,还不如我与姑娘一同来此处生活。想来姑娘是不会拒绝我的吧。” 其实不让南宣不透露是傅彦派她前来照顾蒋漪柠,也是傅彦的意思。傅彦知晓蒋漪柠现如今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到与他有关的一切,所以他才让南宣这样做。南宣虽然心生不忍,但是公子已经下达了命令,她也只有这般做了。 要是换做别人讲说,蒋漪柠是不愿意让他在这儿好陪着自己的。但是来陪着她的人是南宣,蒋漪柠心里面倒是生出了几分欣喜。南宣陪着她这么久,早已与她情同姐妹。且蒋漪柠一直将南宣看作是自己的亲妹妹,所以南宣来陪着她,她既是欢喜,却又有些担心。 “南宣,你和莫枫侍卫的事情怎么样了?你现如今到我这儿来照顾着我,那你和莫枫的婚事……” 提起莫枫,南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姑娘不用担心,公子已经为我和莫枫定了婚期。只是近日公子朝中有些忙碌,公子用到莫枫的地方也多,所以我们的婚期暂时先延后。我现如今在这儿照料着姑娘,等姑娘身子好些了,再商议此事也不迟。” 听到南宣这般书,蒋漪柠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南宣注意到,蒋漪柠的屋内没有汤药碗,也没有用过膳食的痕迹。他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娘,这段时日是否一个人在此处住着,便不爱惜自己了。姑娘不光光不按时用药,就连一日三餐也没有用着。姑娘本来是小病,但是若姑娘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便会拖成大病呀。” 蒋漪柠不愿意让南宣担心,便嘴硬的说道,“我这些天没有什么胃口。汤药也是想着自己快好了,所以没有喝。我会爱惜自己的,宣儿你不要担心。” 南宣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又摇了摇头,便起身去给蒋漪柠准备膳食和汤药了。 不一会儿,南宣便端着膳食和汤药重新回到房间内,对着蒋漪柠说道,“姑娘,我做的饭菜自然是没有京城中的大厨们做的好吃,但是也是能果腹的。姑娘现如今先将就尝尝,日后我会学着给姑娘做更好吃的膳食的。” 这个傻丫头肯定还是惦记着自己曾经是极爱吃东西的,所以才会这般说。蒋漪柠拉着南宣的手颇为动容地说道,“宣儿,这些年,我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但是只有你是一直陪着我的。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吃什么,我都是觉得极为幸福的。” 南宣看着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变成了现如今这副伤感又病殃殃的模样,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南宣一把将蒋漪柠抱住,抽泣地在蒋漪柠耳边说道,“宣儿看了姑娘这些年所经历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去,所以心中实在是不忍。宣儿想要的不多,只是想让姑娘活的幸福。可姑娘获得幸福的路上却这般艰难,宣儿竟也不知道要如何帮你。所以宣儿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照料着你,看着你重新回到从前那副爱笑爱笑的模样。” 从前那副爱笑爱闹的模样? 蒋漪柠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过了,她也是十分怀念曾经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见宣儿落泪,蒋漪柠鼻子一酸,她心里也是极为难过的。但是她将眼泪憋住了,她不想再勾起那些伤心事儿。 蒋漪柠指着南宣做好的菜,又笑着对她说道,“宣儿,快将你做的饭菜端给我尝尝,我倒要看看你的手艺如何呢?若是你日后嫁给了莫枫,做的饭菜不可口,莫枫嫌弃你,可怎么是好?” 说罢,蒋漪柠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莫枫侍卫一看就是个极会疼你的男子,他又怎么舍得嫌弃我的好宣儿呢?” 南宣听了蒋漪柠的玩笑,破涕而笑。她忙将膳食端过来,一勺一勺地吹凉之后,送到蒋漪柠的嘴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婉贵妃反击皇后 四皇子这些时日身子不大好,御医们都说是因为暑热,所以小孩子没有什么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四皇子日日消瘦下去,婉贵妃也急的不行,她将一颗心全部扑在了四皇子的身上,整日琢磨着让御厨们做些好吃的膳食来引起四皇子的胃口。 也正是在婉贵妃无暇顾及后宫之事的这段时日里,雨婷便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她忙跑到婉贵妃的寝殿内向她禀告。 婉贵妃将四皇子哄睡后,便看到雨婷急急忙忙地跑入寝殿内。婉贵妃忙挥手示意雨婷不要弄出声响后,跟着雨婷走到了寝殿之外。 “你这般急急忙忙地若是惹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好?” 雨婷对着婉贵妃行礼说道,“娘娘,奴婢也是有要事向娘娘禀报,才会这般慌了阵脚,还请娘娘责罚。” “有何事让你这样顾不得规矩?”婉贵妃不以为然的问道。 “娘娘,前段时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成婚之日,皇上不是去皇后娘娘的寝殿内陪着皇后娘娘一起过了一晚嘛。之后皇上便将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女慧云召到了身边服侍。奴婢听承乾殿内的下人们说,自从慧云入了承乾殿后,皇上便再也没有让其他人侍奉。就连皇上平日里使唤的最多的盛公公,侍奉的都不如慧云多呢。” “竟有这般事情?”婉贵妃抓紧了手中的手帕。这皇后禁足了也有了一段时日了,难保不齐抬她把不稳自己的心思,想要出来了。皇后这招倒是高明,她将自己的贴身侍女送到皇上身边,讨皇上的喜欢。若是皇上一高兴,这慧云没准就被被封了嫔妃入了后宫了。只要慧云入了后宫,便会成为皇后的得力帮手,那个时候还愁皇上不将她上官岚给放出来吗? 雨婷见婉贵妃冷哼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所以雨婷有些慌乱地问道,“娘娘,现如今四皇子身子不好,皇上也没来瞧过几次。娘娘和这后宫众人不都一直以为皇上是政务繁忙嘛,可未曾想到是让一个小狐狸精爬进了承乾殿。现如今皇上没有动了封慧云为嫔妃的心思,不如娘娘去承乾殿好好惩治一番慧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如此一来,也好让她知道现如今这后宫之中谁是最有权势的女子。” 婉贵妃闻言瞪了雨婷一眼后,有些责怪地说道,“你跟了本宫这样久,心思却还是这样浅,真是愚不可及。若是本宫像你这般冲动行事,那本宫怎能在这后宫之内立住脚?” 雨婷听了婉贵妃教育自己的话后,她有些不服气地低下了头。婉贵妃瞟了她一眼后,便继续说道,“皇上本就不是一个好色之人,想来他对慧云那丫头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本宫若是这个时候去承乾殿找慧云那丫头,便不光是让皇上对本宫失望,觉得本宫小气爱胡闹,还会让后宫众人觉得本宫善妒。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的。” “那娘娘的计划是……” 婉贵妃环顾周遭的一圈后,发现没有旁人,便凑近雨婷的耳边说道,“此前文蕴公主曾有意与本宫站在同一阵营,本宫当时并没有答应。因为当时皇贵妃毕竟差点害得本宫和弘琏双双殒命,所以本宫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这段时日本宫静下心来好好想了一番,这皇贵妃是个最傻不过的人了,她又怎会有心思想出当时的那种如此缜密的计谋呢?且当时皇贵妃口中一直喊的都是她冤枉,而且她也一直指向皇后是这一切的真正主谋。” 雨婷听了婉贵妃的这番话后,心里便明白了过来。 “那娘娘现如今怀疑当时想害娘娘和四皇子正是皇后娘娘。” 婉贵妃微微的点了点头,“皇贵妃有一儿一女,当时她的心思不过便是想扶着她的皇子登上皇位罢了。可本宫的孩子与她的孩子年纪相差实在太多,本宫的皇子按理说是对她的三皇子毫无威胁的。加之这皇贵妃本就是个胆小如鼠之人,她又总会想出当时那种狠毒的招数,让本宫有了血崩之症呢。若是这背后主谋是皇后,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皇后想用此计,一下子除去我和皇贵妃两个隐患,实在是高明啊!” 婉贵妃顿了顿,继续说道,“皇贵妃极其蠢笨,但她所生下的文蕴公主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现如今文蕴公主不但怀有身孕,且又是皇上最喜欢的孩子,所以若是能让她站到我们的阵营中来,便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雨婷听过婉贵妃的这番话后,突然想起了一桩事。她又颇为担心的问道,“娘娘,文蕴公主之所以想站在我们这一方,是为了将皇贵妃救出冷宫。就算皇贵妃不是当时那件事情的主谋,但她也的的确确做了伤害娘娘和四皇子的事情。娘娘真的要如此大度地帮助文蕴公主一同向皇上情愿,将皇贵妃放出来吗?” “本宫自然是不想让皇贵妃出冷宫的。”婉贵妃叹了一口气,“但是皇后在后宫中掌权了这么些年,我如果真的没有文蕴的助力的话,本宫一个人是很难将皇后扳倒的。皇上心中已经认定了皇贵妃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所以就算本宫帮助文蕴公主向皇上情愿将皇贵妃放出冷宫,想来她也不会再得宠了,所以她也对本宫构不成什么威胁。” 正当雨婷和王贵妃商量之后该如何的时候,四皇子又在屋内哭闹了起来。 婉贵妃见状,连忙走到内殿中,轻柔地将四皇子抱起来,柔声地哄着。 “本宫现如今的心思全都被弘琏的这个病给塞满了,皇上倒也是被慧云给牵制住了,也不怎么来瞧弘琏。你现如今便差了人,偷偷地递了消息到驸马府上去,说本宫与文蕴公主有事商议,让文蕴公主尽快入宫。这件事情越快处理便是越好的,趁着慧云还没有彻底捕获皇上的心,我们一定要。皇后的阴谋算计毁于襁褓之内。”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文蕴与婉贵妃秘密交谈 文蕴的身孕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所以她的胎像颇为稳定了。这样一来,也让一直都极为紧张的李唐羽终于把心给放下了。 婉贵妃想约文蕴入宫谈话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驸马府,但李唐羽的意思是想让文蕴再在府内养一段时日。李唐羽其实担心婉贵妃会对文蕴不利,毕竟他们都把不准婉贵妃的心思。但文蕴却是想着要快些将母亲救出来,所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李唐羽得知文蕴下定决心要入宫的消息后,便有些愁眉不展。文蕴见李唐羽这副模样,便宽慰他说道,“我现如今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面待着。唐羽,我可是公主,她婉贵妃不过是我父王的一个小妾,又总会对我构成威胁呢。” “话虽如此。”李唐羽还是颇为不放心地拉住文蕴的手说道,“这后宫是众多女人勾心斗角的地方,这婉贵妃先将母亲关进了冷宫,又将皇后拉下了水,想来她的手段是极为厉害的。毕竟母亲曾经对婉贵妃不利过,我这心里便有些把不稳。若是婉贵妃将母亲记恨在心,她便利用此次你入宫的机会,害了你和肚中的孩子又该如何呢?” 其实李唐羽所顾忌的这些,文蕴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文蕴想着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与婉贵妃站在同一阵营中,将母亲救出来。 这些时日,她派在冷宫中照顾母亲的侍女传话回来说,母亲因为常年待在阴冷的冷宫中,身子变得越发不好了,人也憔悴了一圈,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哥哥现如今在外面治水,还没有回到京城中,若是自己再不想办法,那母亲便是没得指望了。 “唐羽,现如今宫中的形式不好。婉贵妃的四皇子生了重病,她一个人也无暇顾及后宫纷争。她就是想得到我的帮助,所以才会给我传话过来的,你不用担心。我如何入宫,我便会如何安稳地回来。” 婉贵妃一早便在寝殿内布好了茶水糕点,静候着文蕴公主的到来。当文蕴公主迈入寝殿后,她便挥了挥手,让雨婷带着所有的侍女都带了下去。 文蕴自踏入婉贵妃贵妃的寝殿后,便环顾了一圈。之后文蕴便笑里藏刀地说道,“婉贵妃这寝殿,那当真是华贵无比啊,旁人是万万不敢比的呀。现如今婉贵妃是这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想来宫中有什么好东西,便都是巴巴地送到了婉贵妃的宫中来吧。” “如此,文蕴公主便是取笑本宫了。”婉贵妃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轻笑了几声后对着文蕴说道,“这满宫上下谁都知道文蕴公主是皇上最心爱的公主。若不是文蕴公主现如今嫁给了驸马,搬出了皇宫,那这些好东西怎么还会落到本宫这儿来呢?其实说到底,本宫也只不过是占了公主的便宜而已。” 果真是一个会说话的女子。文蕴看着婉贵妃不想继续跟她兜圈子了,便直接说道,“婉贵妃找我来,并不是想让我与你一同在这里品茶吧。据我了解,四皇子近日的身子不大好,皇贵妃想来没空,也没心思在此处品茶。婉贵妃有话便直说,若是婉贵妃想跟我兜圈子,便不是白白的浪费了你费尽心思布下的这个大局嘛。” 婉贵妃闻言勾起嘴角,她心里倒是一直有个困惑,这皇贵妃愚蠢不堪,但是教育出来的女儿却是这般的优秀。这文蕴公主不单单是相貌长得好,才艺出众,而且这脑子转的是比后宫许多心怀不轨的女子都快。幸好这文蕴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若这文蕴与她一样同为嫔妃待在这后宫中,想来她必然是又会多了一个麻烦的对手了。 “公主果然聪慧,那本宫便不拐弯抹角了。现如今弘琏病着,本宫也腾不出时间去照料着皇上,所以便给了皇后娘娘可乘之机。” 文蕴端起茶细细的品了一口后,称赞道,“这茶似乎是今年刚出的龙井,我许久都没有喝过成色这般上佳的龙井了。现如今尝尝,倒是觉得极为爽口呢。” 虽然文蕴表面上没有应婉贵妃的话,但婉贵妃心里知道,这文运一定是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去。从前这文蕴对后宫之事极不在意,便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尊贵的皇贵妃,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当个公主便好。但现如今她的母亲在冷宫中,试问,又有哪个女儿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冷宫那种地方待上这样许久呢? “也是因为本宫的一时疏忽,皇后身边的慧云姑娘便到皇上的承乾殿去伺候着了。本宫派人去了解了一番,现如今就连盛公公现都近不了皇上的身,事事都是由那慧云姑娘亲力亲为的。想来公主在这宫中生活了许久,自然知道若是慧云有本事得到皇上的怜爱,让她日后便可一步登天,与本宫平起平坐了呢。等到那时候公主还没有将心心念念的母亲救出冷宫,皇后娘娘这个将皇贵妃害入冷宫的主谋便要先解了禁足呢。想来这副光景不光是本宫不想看见,就连公主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吧。” “好似将我母亲害入冷宫中的不是皇后娘娘吧?”文韵听了婉贵妃这样的一番话后,有些故意装蠢地问道。 婉贵妃也不在意文蕴与她耍的这些把戏。她只是微微一笑后,慢慢站起身,走到文蕴身边。 “其实公主比我都要清楚,当时皇贵妃的确存了害本宫的心思,只是本宫命大,保住了自己,还保住了四皇子罢了。但是本宫和公主更加清楚的是,皇贵妃并没有如此头脑,能将事情安排的这样妥帖,差点将本宫杀害于无形之间。” 婉贵妃说罢叹了口气后,继续盯着文蕴说道,“其实这后宫中的这么多女人,又有几个是能真正与那皇后抗衡的呢?虽然皇后现如今还被关在自己的寝殿内,但是她毕竟在后宫中称霸了这么些年,她的根基之深是本宫与公主你都无法想象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文蕴教训慧云 文蕴与婉贵妃说了这样久的话,她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的母亲会在这后宫的争斗中败的如此之彻底了。单凭婉贵妃的这几句话就足以见出她的睿智,这般睿智的女子手段肯定简单不了。从前文蕴便与皇贵妃常说,千万不要存了害人的心思。因为文蕴害怕一旦皇贵妃害了别人,别人也一定是会反击的。若是当时母亲没有存了害婉贵妃母子的心思,也不至于让皇后捡了空子去。 “婉贵妃娘娘的心思缜密,文蕴甘拜下风。文蕴此番来,便是想向婉贵妃娘娘示好,表示文蕴愿意与皇贵妃娘娘站在一起。但是婉贵妃娘娘应该也清楚我的心思,娘娘这般通透,自然应该也清楚我答应与娘娘站在一处的条件。” 听到文蕴这般说,婉贵妃悬着的一颗心便立刻放下了。她走到文蕴身边,拉起文蕴的手说道,“公主的心愿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母亲从冷宫里面出来。本宫知道冷宫那个地方的确不是人应该待的,冬冷夏热。加上皇贵妃自幼便是先养在富贵人家里的娇小姐,想来皇贵妃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般苦楚吧。” 婉贵妃的一番话更是说到了文蕴的心上,文蕴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 婉贵妃虽然此番只是想利用文蕴稳定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但是当她见文蕴这幅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她也是一个母亲,她能理解骨肉分离的痛苦。 婉贵妃叹了一口气后,为文蕴拭去了眼角的泪花,说道,“文蕴,现如今我们二人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皇后再次得权。皇后这些年在后宫中所做的亏心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若是将她再次放出来,那便是让后宫之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中。” 文蕴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婉贵妃说道,“婉贵妃娘娘,刚刚我听闻你说皇上收了皇后身边的侍女慧云。” “正是。” 文蕴闻言轻笑一声,“这皇后莫不是以为父王什么样的货色都会收到后宫中来吧?想来婉贵妃现如今是不方便到承乾殿内去见见慧云那丫头的。但是我的身份不同,我是父王的亲生女儿,自然事事都是为着父皇考虑的。所以现如今我便要到承乾殿内去见见慧云,看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此番我便为了婉贵妃的心烦之事献力,也好让婉贵妃娘娘看看我的心意。” 文蕴刚到承乾殿外,便看见本应该陪伴在皇上身边的盛公公,现如今却在太阳底下站着。盛公公看见文蕴公主朝着大殿走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并为文蕴撑了把伞。 “公主,现如今日头这般大,身边照服侍的人应该上些心,为公主您撑把伞。公主您现如今怀着身子,本就尊贵的很,若是中了暑气可怎么办?您先撑着伞在凉快的地方坐一会儿,老奴这就进屋去向皇上禀报说您过来了。皇上这些天还叨念着说想见公主了呢,皇上与公主真是心有灵犀。想来皇上若是见了公主过来瞧自己,一定会去万分欣喜的。” 眼见着盛公公就要朝殿内走去,文蕴连忙叫住他。 “这父王处理政务的时候,盛公公你不是一直都是侍奉在侧的吗?今日怎的这样反常,倒是在殿外站着。莫不是父王心情不好,将盛公公给撵了出来?” 盛公公听了文蕴的这番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公主您可有所不知。皇上最近得了一个新人,是个叫慧云的侍女。这个慧云啊,心思通透,做事极为细腻,自然是能将皇上服侍的妥妥帖帖的。老奴年纪大了,有些地方实在是想不到,所以现在在这殿外守着,让慧云到里面去伺候着皇上。” 果然与婉贵妃说的一般,父王现如今对这名叫慧云的女子极好。只是文蕴没有想到这盛公公跟了父王许多年,但到了这慧云面前,盛公公便只能屈居第二了。而且最要紧的是,现如今的盛公公居然没有一句怨言,这倒是激起了文蕴的兴趣。她倒是想看看是怎样的女子,竟这般会收买人心。 文蕴入了承乾殿后,那得知景宗现如今正在与大臣们商议政事。文蕴知道此时不能叨扰景宗,所以便知趣儿地到了内殿中来候着景宗。慧云见公主来了,忙泡了上好的茶,给文蕴端了过来。 文蕴看着眼前上茶的女子,的确长得精巧可人。只是这女子的心思不单纯,文蕴便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 “从前本公主倒是没有在这承乾殿内看过你,你莫不是新来的侍女?” 慧云听到文蕴的问话,忙跪下对着文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主的话,奴婢是才入了承乾殿来照顾皇上的。” 文韵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后,慢悠悠的说道,“哦,你一个新来的侍女,便能将盛公公挤兑下去,在父皇面前近身伺候着。本公主在宫里待了许久,还没见过晋升的如此之快的侍女呢,看来你的本事也挺大的嘛。” 慧云不知文蕴究竟是何意,但她听文蕴的语气似乎对她并不满意。慧云将头埋得更低了,她小声地回答道,“皇上觉得奴婢伺候地仔细,加之盛公公体恤奴婢,想着让给奴婢一个提升的机会,便让奴婢在这大殿内近身伺候着皇上。奴婢初来乍到,也不知为何惹了公主不高兴。奴婢在此向公主请罪,也请公主降罪于奴婢。” 这慧云将话说的这般圆滑,文蕴便轻笑出了声,“哎,你这丫头也的确是有本事,才会留在父王身边伺候啊。只是本公主在这后宫内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更了解这后宫的。宫内像你这样想爬上龙床的侍女多了去了,只是你们都应该认清楚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了后宫当嫔妃。你觉得像你这样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的小侍女也配入后宫当嫔妃吗?父皇可能看不出你的野心,但本公主是一定是看得出来的。你不要逼本公主责罚你,如今自己便向父皇请了愿,离开这承乾殿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事情错综复杂 “公主,此事并不是奴婢一个人能拿的定主意的。毕竟奴婢来这承乾殿内服侍皇上,也是皇上意思。加之现如今皇上已经习惯了奴婢伺候在侧,所以若是奴婢骤然离开的话,那皇上若是不习惯,也是极为不好的。” 文蕴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刁难下人的主子,她对待下人一向都是宽厚仁慈的,所以向人们揭示对文韵夸赞连连。只是这慧云心里面对父王有着非分之想,所以文蕴是断断不能容她的。 “这承乾殿内自有盛公公供照料着,就算盛公公让皇上不满意了,本公主也能再去为皇上寻得一些更好的侍女来。你便回到皇后娘娘的寝殿内,安心照顾皇后娘娘吧。想来这皇后娘娘本就在禁足,若是又少了你这个得力的奴婢,定是很不习惯呢。” “蕴儿,你与慧云这个丫头在那儿说什么呢。是否你也觉得跟慧云这丫头说话,极为舒心?” 景宗处理完政务后,便忙走到了内殿之内。自从文蕴出嫁了,景宗便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了从前文蕴在身边时陪着的温暖。虽说皇子能担重任,公主终究是要嫁人的,但是景宗和历代君王都不同,他是打心眼里十分喜欢女儿的。 见景宗走了过来,文蕴刚要笑着对景宗说些什么。慧云便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慧云做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跪在地上,低着头对着景宗哭诉道,“皇上,奴婢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了文蕴公主了,文蕴公主一来承乾殿便让奴婢离开这里。奴婢也想听从公主的安排,可是奴婢已经将皇上认成奴婢的主子了。奴婢真的担心,若是奴婢没离开了承乾殿,身边没有了得力的侍女,应该如何啊?” 景宗闻言皱了皱眉头,他转过身看着文蕴问道,“蕴儿,当真有这回事儿吗?” 文蕴看着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慧云,心里面冷哼一声。这慧云才是打得一手好的苦情牌,竟然在父王面前告她的状,还装作如此委屈的模样。她这模样,真是让任何一个男子看了后都会某生恻隐之心。 “父王,女儿是今日来承乾殿的时候看到盛公公站在殿外站着,而慧云这个刚服侍父王您没有多久的小侍女便在殿内近身伺候着。女儿是怕此番行径会伤了宫中那些资历颇老的下人们的心,所以女儿才让慧云离开承乾殿。” 景宗听了文蕴的话后,点了点头,又拉住文蕴的手说道,“果真是蕴儿最为心细,考虑事情考虑的最为清楚。只是慧云这丫头是宫中一众侍女中少有的聪明伶俐,朕用着她也实在觉得舒心,所以也不想轻易打发她离开这承乾殿。既然蕴儿如此体谅宫中那些年岁渐大的奴才们,那此番朕便下令提了底下人的月例银子吧。想来如此,不但能体谅他们在宫中的辛劳,也能让他们心里不再有任何怨言了吧。” 景宗是一个圣君,所以一向文蕴向他提议的事情,只要有合理之处或可取之处。,他都会应允。加之文蕴是他最喜欢的女儿,所以景宗也一向对她最为宽容。只是此番景宗却始终不愿意松口,放了慧云离开这承乾殿。这便是代表着景宗现如今已经对这丫头动了心思,所以才会这般尽力的维护她。 文蕴虽然表面上在与景宗坐在一处品茶闲聊,但她的余光却一直瞟着站在一旁的慧云。她一定要将这个丫头从父王身边挪去,只有这样在皇后那个毒妇才不会有机会走出寝殿。 孕中的慕容玥又突觉头晕不适,傅彦忙将许江海叫了过来。 许江海自从入了燚王府起,慕容玥便给他的家里封了许多的银子,还吩咐慕容氏派人去守着他家里面的妻儿老小。 现如今傅彦能对慕容玥这般上心,慕容玥自然知道是因为她肚子里有着傅彦以为是他的孩子。但是若有朝一日,傅彦将真相知晓了,不光她会遭殃,就连整个慕容氏都会受到牵连。而避免这一切的办法便是堵住许江海的嘴。只是这许江海虽然刚入御医院不久,但也是个懂事听话的,加之他胆子颇小。谅他也不敢将如此机密往外说。 徐江海给慕容玥把了许久的脉后抬起头,对着傅彦回禀道,“王爷,王妃这是因为暑热加上孕期烦闷才引起的头晕不适。微臣这便去为王妃熬制荷叶水,想来王妃每日饮用一些荷叶水,便可以觉得身子舒缓一些。” 傅彦抬着头盯着许江海看了许久,许江海自然是不敢与傅彦对视的,只得将头低低地埋着。慕容玥见傅彦如此,她的一颗心也被悬了起来。 “王菲的这胎,意义重大。且王妃的身孕本应该是由楚御医亲自照料的,只是楚御医如今在照料文蕴公主,一时忙不过来。许御医,你是王妃亲自举荐之人,想来受了王妃的恩惠,便会做事更加上心一些。这一胎,你务必要给本王守好了。若是有丝毫闪失,本王便会治你的死罪。” “微,微臣领命。微臣定当用尽毕生所学,为王爷和王妃守好小世子。” 许江海吓得满头大汗,慕容玥见他这幅样子,担心他因为害怕失言说错话,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王爷,臣妾和孩子没事儿,只是臣妾孕中实在不适,又加上暑热,所以才会有这诸多的反应。王爷只管放宽心,臣妾一定会为王爷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世子。” 傅彦对着慕容玥点了点头后对着一旁的兰心说道,“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所以要先行离开了。王妃现如今身子还是有些不适,所以你们底下的人一定要用心照料着。若是来日王妃生下了世子,本王定是会好好嘉奖你们这些平时照顾王菲的奴才们。所以现如今你们便警醒着,万不可让王妃和世子有了丝毫的差池。” 当傅彦走后,兰心便扶着慕容玥准备躺下。可这个时候,慕容玥却听到屏风后面传来声响。她抬起头,便看到章远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远心有不甘 刚开始的时候,慕容玥是特地将自己有孕的消息对着章远封锁了。只是她有孕的消息现在传的满城风雨,若是想让章远不知晓,那也是极不容易的。 只是章远这般莽撞地找上门,慕容玥的心里是极为不安稳的。她埋怨地瞪了一眼章远后,忙对着兰心说道,“兰心,你去门口守着,现如今不准任何人靠近本宫的寝殿。若是有人求见本宫,便以本宫正在休息为由回绝。章远现如今在本宫房内的消息,万不可扬,若其他人发现章远,我们之前的努力便功亏一篑了。” 兰心领了命后便退出了房间。 章远见状,他走到慕容月的床前,一下子坐下。又将慕容玥一把搂到自己的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说道,“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究竟姓傅还是姓章,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才不会让我的孩子认他人做父亲。今夜,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你只管放心地跟我走便是了。我会给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美好的生活,你大可不必担心。” 听了章远的一席话,慕容玥有些震惊。按理说,章远不应该知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血这一事实的。这件事情除了她和兰心还有许江海知晓,便只有当时那个兰心从府外请来的郎中知道了。只是慕容月已经吩咐兰心派人暗中去将那个郎中解决了,莫不是兰心所找的人事情做的不利索,这才让章远有迹可循? 慕容玥吃痛地皱了皱眉头,章远见状,便微微的放松了力度。 慕容月对着章远冷哼一声后,轻蔑地说道,“你说你会给我和肚子里面孩子好的生活,可你让我如何能相信你呢?就算现如今我与你不顾一切地逃离了这燚王府,傅彦也定会满城地寻找我。这大宗内外皆是傅彦的眼线,你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真的不想去与你探究我腹中的孩子究竟是姓傅还是姓章,因为我始终相信无论如何他日后都必须姓傅。光光如此,他还会成为当今燚王爷的长子,日后还要继承燚王爷的衣钵。” 章远毫无征兆地将手抚在慕容玥的肚子上,为此慕容玥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那燚王府的意思,便是让我章远的亲生骨血认他人做父亲了。” 慕容玥知道章远向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他的心思颇深。不慕容玥不想逼急了他,因为她担心章远会做出一些连她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章远,你刚入了朝堂,你仅仅只是一个在皇上面前微微有些得脸的大臣。而傅彦却是皇上亲弟弟的儿子,是当今名震天下的燚王爷。就算抛开你们两个的身份不谈,你的父亲还是大宗的罪臣,若是此事被旁人翻了出来,你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我不是不想跟你走,也不是想让我们的孩子认他人做父亲,只是我想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更好的身份。你我都清楚有一个好的出生,会对这孩子以后的人生有怎样的加持。” 慕容玥见章远还是用有些怀疑的眼光望着她,她便将手抚在了章远的手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章远,其实刚开始我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也想过与你一同离开。我并不是放不下这燚王妃的身份,也不是放不下这燚王府的荣华富贵。只是我终究是慕容氏的女儿,我无论身在何处都与慕容氏是一体的。慕容氏上下几千号人,我不可能拿他们的姓名孤注一掷。章远,我相信你曾从前爱上的那个女子虽然任性刁蛮,颇有心机,但你一定相信她终究是善良的,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而牵连许多人的。所以你是愿意支持我的,对吗?” 听了慕容月的这番话,章远有些迟疑了。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便转移了话题。 “御医如何说?孩子在腹中还好吗?你现如今身子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容玥见章远这反应便知晓,他其实已经接受了让孩子认傅彦做父亲的现实。慕容玥勾起嘴角,躲入章远的怀里。 “我与孩子一切都好,只是我孕中偶有不适,但这些也是小问题。御医说我的胎像极稳,想来生产的时候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慕容玥望着章远的侧脸,安抚地说道,“现如今你便在前朝好好地做出一番大事业,我便安心心地在这燚王府内养胎。等来日我将孩子生下来后,傅彦定会帮助慕容氏在朝中挤占一席之地。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也有能力与傅彦抗衡了,那个时候我便会将一切都说出来。所以你现如今要快些升迁,快些变得强大起来,这般才会有能力保护好我和孩子。” 章远是极其爱慕容玥的。自他们第一次见面起,这个女子身上仿佛就有一种魔力,把他深深地吸引住了。虽然有的时候理智告诉他,慕容玥说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可他却不受控制地去相信慕容玥给他勾画的未来。现如今,慕容玥愿意因为孕育她和自己的孩子,并为这孩子受了这些苦,章远也是颇为动容的。 “玥儿你放心,我定会在朝中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也定会找准机会帮衬着慕容氏。我便等待来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便带着你和孩子远走高飞。那个时候,我们便去到一个世外桃源,那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等到那时,我还要让你给我生一个女儿,那我们便过上了儿女双全的日子。” 慕容玥认同的点了点头,笑着对章远说道,“为了日后我们所勾画的这一切,你现如今一定要沉住气。万不可冲动做出些什么事情,将一切计划都毁了,知道吗?” 见章远点了点头,慕容玥才彻底放心了下来。她靠在章远的怀里细细地思索着,如今她是将章远稳住了,只是她仍旧有些害怕章远会做出一些对她和孩子不利的事情。 慕容玥说不清楚自己对章远的感情,她不知道这感情究竟是爱还是利用。但她却是知道当下的自己,不愿意因为日后的隐患解决了章远。所以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日后的一切事情都能按着计划平稳的进行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远入了大皇子府 虽然章远现如今暂时答应了让傅彦做慕容玥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章远对傅彦毫无戒备之心。而相反,章远心里是极为记恨着傅彦的。因为傅彦的出现,不但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现如今就连他与他的亲生骨血也无法相认。 傅彦是二皇子阵营中的一大助力,这是大宗皆知的事实。而现如今的章远虽然站在慕容玥和慕容氏的背后,也代表着站在了傅彦的身后,但他的野心远不止此,他想要的是亲自扶持着下一任君王继任。如此一来,他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那时,他便有能力将慕容玥抢回到自己身边,也可以让他们一家团聚了。 章远对大宗的这三个皇子都细细的了解了一番。二皇子虽然是这三个皇子中看似最有前途的一个,但是傅彦站在他的身后,章远便断断不会再选择他了。而三皇子也有了容隐的助力,所以现如今他的希望便只得落在了骤然失宠的大皇子身上。 章远靠着人脉又花了重金将看守大皇子府的侍卫买通后,便悄悄地入了大皇子府。 弘柯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正在清扫着院子。而往日大宗百姓口中所说的那个大皇子美艳动人的侧室,则也是蓬头垢面地待在院子中准备着午膳。只是章远注意到那偌大的锅中除了几粒米,其余掺的全是水。而弘柯的长女,瑶瑟则是脏兮兮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昔日意气风发的大皇子果真被现如今这种悲惨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吗?这话说出去可能旁人会信,但我章远却是不会信的。因为我知道自己与大皇子是一样的人,我们是何等骄傲的人,又怎会因为这些苦楚便低了头呢?” 弘柯和樱姬闻言同时转过身去,盯着章远打量了一番。 “这大皇子府自从被封了之后,除了我们一家和侍卫,便再也没有人来过了。想必你能进来,也一定是使了手段的。我之前没有在朝中看见你,也从未听过你的名讳,但是听你这语气中带着些官家的调子,一定是才入了朝为官没有多久吧。” 章远听了弘柯的话后,朝着弘柯的方向鼓了鼓掌。这偌大的院子里面,只有他们几个人站着,所以这几声掌声显得尤为响亮。 “大皇子这般聪慧,若是久待在这空空荡荡的大皇子府内,又怎能让大皇子的满腔抱负得以实现呢?依我看,大皇子在这府内呆了也够久的了,现如今是到了大皇子走走出这府门,重新一展抱负的时候了。” 樱姬虽然不知道章远的身份,但现如今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她的丈夫和孩子能安安稳稳地活着。虽然现如今他们的处境极为艰难,又受尽这些侍卫们的欺辱,但是他依旧不想让弘柯为了他们去冒险。 樱姬一下子跑到弘柯面前,伸出双手挡住弘柯,对着章远喊道,“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既然是朝中大臣,那便应该知晓这大皇子府是私闯不得的。若是你再不离开的话,我便要大声叫喊了。若是到时候引来了许多侍卫,又将此事闹大,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想来你也不好做吧。” 弘柯知道樱姬不放心自己,所以才会如此说。弘柯一把拉过樱姬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好,又转过身对着樱姬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章远看着这感情颇好的二人,便想起了这大宗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人们都说这大皇子大逆不道,趁皇上病重的时候带兵围了城,竟险些逼宫。可大皇子和他的侧室却是颇为恩爱的。当时皇上本已经下了命令让他的侧室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大皇子府,免遭囚禁之苦。但是这侧室并没有选择离开大皇子,而是毅然决然地跟大皇子一同入了这大皇子府,在花一样的年纪便惨遭终身囚禁。 虽然这大皇子现如今一无所有,但不知为何章远对他还是颇为羡慕的。许是因为大皇子现如今即使生活艰难,可他爱的人却依旧都在身边。可自己虽然在朝中崭露头角,得到皇上的器重,可他心爱之人和他的孩子都不能陪伴在他左右。 “看来大皇子和夫人是极为恩爱的呀,难怪夫人怕大皇子出了这大皇子府会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现如今我张某有这个心,帮大皇子解了这终身的囚禁。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帮大皇子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大皇子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弘柯轻蔑地看着章远问道,“这朝中上下但凡有点势力的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可你我却从未见过,你居然敢在我这儿夸下海口说要帮我解了这终身的囚禁,你又让我如何能相信呢?” 面对文科的质疑,章远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他走到坐在地上玩泥巴的瑶瑟身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一见章远这番举动,弘柯和樱姬二人立刻慌张了起来。但还还没等他们两个走到瑶瑟身边。章远便站起了身。 “现如今,这不要说朝中内外,就连整个大宗,愿意帮助大皇子里的人可都是少之又少呀。而我既然有本事入了这大皇子府来见你,便代表着我是有本事将你救出去的。可能在旁人看来,我只是一个刚入官场没有多久的朝中官员罢了,但是我身后有着的势力却足以让大皇子你想不到。皇上已经下了口谕,说要与大皇子你断绝了父子关系,此生不再相见。就算我的计划失败了,大皇子的处境还能比现如今的还坏吗?” 章远的话很有道理,弘柯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虽然他的身份还有待考究,但是无论他们此番的计划如何,这结果终究都不会比现如今还糟糕了。 从前这看守大皇子府的侍卫还会一日三餐地送进来,虽然饭菜有些馊,有些难以下咽,但毕竟还是可以果腹的。可自从弘柯得罪了侍卫的首领后,就算他们用银两去换饭菜,也没有侍卫再敢给他们送饭菜进来。有个好心的侍卫实在看不下去,便丢给了他们一小袋米,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一日三餐。 这群侍卫实在欺人太甚,弘柯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也不愿意再忍下去了,他明明就是这大宗堂堂的大皇子,他又何必要在这里受尽屈辱。他早已下定决心,要给樱姬和瑶瑟更好的生活。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弘柯看见希望 弘柯想了想,便一把将坐在地上的瑶瑟抱了起来。他又将瑶瑟轻轻地放到樱姬的怀里,说道,“樱儿,你抱着瑟儿先到内殿去。我与章大臣有些话要单独聊一聊,你们母女二人在侧守着有些不方便。 樱姬一听到这话,一颗心便是更加慌乱了起来。当年弘柯受了皇后的蛊惑,带兵去围住承乾殿之时,她也是这般感觉。后面的弘柯因为此事受了如此严厉的惩罚,樱姬心里便一直觉得有些内疚,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没有阻止住弘柯,才让他做了如此错事。樱姬已经没有阻止了弘柯一次,此番她便是一定要将弘柯阻止住。 “大皇子,我们现如今的生活虽然有些艰难,但是好在我们一家三口还是在一处的呀。这样的日子虽然艰苦,但也终究是有着平常人家的幸福的呀。你不要去冒险,好不好?我们就在这儿好好的待着,度过余生好不好?” 这世间除了樱姬没有人会为弘柯如此设身处地的着想,所以弘柯自是明白樱姬的心思的。他拉住樱姬的双手,安抚地说道,“樱儿,我与章大人不过是闲聊几句。现如今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您大可放心。你看,瑟儿这衣服都脏了,你进屋去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樱姬看着怀里咯咯咯笑的正欢的瑶瑟,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皇子,你要记住,现如今我们是有孩子的人。若是让我牺牲,我毫无怨言,但是瑟儿还小,她没有必要去背负这一切本不应该属于她的命运。大皇子,只有你好了,我和瑟儿这后半生才不至于万分悲凉,希望你能记得我给你说的话。” “放心吧,我已经经历了这样许多,所以我做事自会有分寸的。” 见着樱姬抱着瑶瑟入了大殿后,章远便说道,“大皇子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如此之好,想必也一定是不愿意看着她们在这大皇子府内跟着你受委屈的吧。其实当我入了大皇子府看到大皇子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此番是来对了。大皇子的眼睛中始终带着一团火焰,这团火直到如今也并没有被这凄苦的生活而磨灭了。大皇子的心里面始终是有着抱负的,而这也是我选择大皇子最重要的原因。” 弘柯盯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良久,才说道,“章大臣是一个聪明的人,想必你愿意如此帮我,必然也是有要求的。不妨我们今天便坦诚不公地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这样也有利于你我二人合作,不是吗?” 章远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对着弘柯说道,“现如今三皇子颇得皇上的喜爱,因为三皇子在外治水有功,而文蕴公主现如今也有了身孕,皇上对她更是宝贝的紧,所以在我看来你最大的对手便是三皇子。至于二皇子嘛,虽然一直都颇具才华,但是皇上并一直没有给予他重任。且二皇子的生母出生实在是有些不堪,想来就算是他登上了皇位,他的出身也会被人诟病。大皇子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你被皇上看到,并让皇上心生恻隐的机会。要是我们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你便一定会解了这终身禁足。” “那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呢?” “果然够直接。”章远笑了笑,继续对弘柯说道,“我也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她现如今有了我的孩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不能与我心爱的女子和孩子生活在一处。我如今会如此费尽心力地帮助大皇子,便是想扶持大皇子上位。若是来日大皇子真的有机会登上皇位,我便是扶持大皇子上位的第一大功臣。若是到了那时,我要让大皇子答应我,我要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此番我便有了足够的权势,将我心爱的女子和孩子一并夺了回来。” 如此看来,章远与自己还真是颇为相似的。在大宗那有些权势的男子便都喜欢在外面寻花问柳,弘柯自己从前也是这般。但是弘柯自从遇到了樱姬后,便将一颗心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想来,能让章远记挂在心上的女子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吧。 “这个我答应你,只要我有出头的那一日,我定不会忘了你这个在背后辅佐我的大功臣。等到那时,我便会让你的地位远凌驾于朝中的其他大臣,让你成为这大宗内除了我以外最有权势的男子。” 章远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家三口现如今在这大皇子府内生活的实在憋屈,所以日后你们的衣食住行我便都会打点好。至于这膳食,我也会差人做好了送进来。你如今现便在这大皇子府内好好休整一番,你要好好思考一下,若是等你出去之后,你要如何实现你的抱负。” 自从入了这大皇子府内,弘柯便没想过自己还有出去的一日。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日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弘柯看着眼前的章远,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他,但是既然这章远有求于自己,那他便是不会费此如此大一番心思来做一个虚假的大局。只要有一次希望,他弘柯都要把它牢牢的抓在手上,因为他一定要给自己的妻儿过上好的生活。 章远不能在大皇子府内久留,他便转身离开了。当他将要走出大皇子府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对着大皇子说道,“距我看,皇后娘娘要不了多久便会解了禁足。虽然你们母子之间有颇多隔阂,但是皇后娘娘母家的势力是你极为需要的助力。我希望你懂的,不管什么深仇大恨在夺得权力面前,都是一件小事。” “就是自然。”弘柯已经将这件事情想通了,这些年来他的母亲操纵他做了许多的错事,但现如今他还离不开她。只要他有朝一日有机会从大皇子府内出去,他便不会与他母亲翻脸,而反而会亲自上门向他母亲赔礼道歉。这不代表着他弘柯还会听从他母亲的摆布,而是代表着现如今一时的忍让让是为了实现日后更大的抱负。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兰心对莫枫用计 慕容玥刚开始有孕的时候,她的身子是极为不爽快的,但这段时间倒是好了不少。身子好了,食欲也便大增了,慕容玥开始变得有些贪睡。如此一来,兰心也不用费尽心思地陪在慕容玥身边了。 此番等慕容玥午睡之后,兰心便差了几个小侍女守着熟睡中的慕容玥。 而兰心则是跑到小厨房内费心思熬了一记冰糖雪梨,并在放凉了之后给莫枫送了过去。 莫风才当完职回到房内,一身都是汗。他本想把外衣脱了,凉快凉快。但当他一看到兰心走进来了,便立刻停住了脱衣服的手,又把衣服规整了一番。 “兰心姑娘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现如今皇妃身边可是离不得人的。兰心姑娘到我的房里来,若是王妃唤你,该如何呢?” 兰心有些害羞地对着莫枫笑了笑,又将自己顿好的冰糖雪梨放在了莫枫的跟前。 “莫枫侍卫你放心吧。现如今王妃已经睡着了,我也派了几个可靠的小侍女守着王妃。这不,我瞧着天越来越热了,想着莫枫侍卫当差辛苦,便亲手炖了冰糖雪梨送过。莫风侍卫现如今虽然跟南宣姑娘已经有了婚约在身,但是南宣姑娘现在并不在燚王府内,想来你一个大男子是有些不会照顾自己的。冰糖雪梨是最能解暑热的,你喝了之后便好好的休息一番吧。平日这燚王府内事务最繁忙的便是你了,因为王爷处处都需要你,你看你忙的一身浑身都是汗。” 莫枫听到兰心这般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挠头。 “果真还是兰心姑娘在王妃身边跟着久了,最懂得照顾人。你看你的心思这样细,还特地为我熬了冰糖雪梨让我消暑呢。兰心姑娘待我这般好,我还不知如何回报兰心姑娘呢,那我便只当自己有福气了呢。” 兰心闻言笑了笑,又替莫风摆好了碗筷,并忙招呼着莫风过来坐下。 “冰糖雪梨都是王妃平日里素爱饮的一种汤羹,所以我熬这冰糖雪梨也熬了许多年了。莫枫侍卫快来尝尝这冰糖雪梨可是符合你的胃口,若是莫枫侍卫觉得还算可口,那我日后在为王妃熬羹的时候。便给莫枫侍卫留下一碗。” 莫枫在兰心说话间快速饮下了一碗冰糖雪梨,并对兰心赞叹不已。 “和冰糖雪梨羹不愧是王妃素日最爱饮的汤羹,真是极为美味的。日日见着兰心姑娘,倒是不知兰心姑娘真的是有着一手好厨艺呢。我今日倒是有福气喝了这香甜可口的汤羹,想来之后当差的时候身上也浑身充满了劲儿。” 听到莫枫这般说,兰心倒是笑成了一朵花。她满脸喜色地看着莫枫说道,“莫枫侍卫如今倒是甚会夸人呢,倒是与平日里的那个严肃认真的莫枫大不相同呢。也难怪莫枫侍卫能俘获南宣姑娘的芳心,想来也正是因为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才能将南宣姑娘哄得如此高兴。” “哎,南宣姑娘此言差矣。”莫枫摇了摇头后,对着说的兰心说道,“南倩这丫头对甜言蜜语这些事情倒不是颇为看重,她向来喜欢在我背后守着。这么多年了,但凡每次出任务,我若是受了点伤,那她定是表现的比我还要难过伤怀。也正是因为这丫头如此,我这些这颗心早早地便被她占据了,这许久以来也都一直放不下。” 兰心见莫枫一旦谈起来南宣便双眸放光,她心里边嫉妒的紧。这南宣日日在练兵场上带着一群女暗卫舞刀弄枪,哪有她具有女人的魅力呢?她之所以能赢得莫枫侍卫的心,还不过是因为她与莫枫侍卫更早相识罢了。若是莫枫侍卫早相识的是自己,那现如今与莫枫侍卫有着婚约的人,也断断轮不到南宣。 “莫枫侍卫与南宣姑娘的感情真是好呢。其实我与南宣姑娘的身世相同,我自幼也便是个孤女,也是慕容氏中的人将我带入府中,之后分配到王妃身边,从小近身伺候着。只是我没有南宣姑娘的这般好的福气,能得一个如此好的男子陪在我的身旁。现如今我眼见着年岁也天天大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只是此前,我将一颗心全部扑在了王妃身上,现如今倒不知道该如何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成家生子,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莫枫未曾想到,兰心的身世也这般凄苦。她自幼为奴,虽然现如今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但是想来儿时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兰心姑娘,你生的如此貌美,心思如此细腻,加之王妃对你这般疼爱,日后一定会给你许配一个与你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的。等到那时候,想来兰心姑娘也是会有自己幸福安稳的生活的。” 莫枫说完这番话后,便觉得自己身上有些许发热,就连额头上也泛起了许多汗珠。兰心见莫枫的脸颊发红,便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到莫枫身边,当做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莫枫的手,莫枫的脸变涨得更加红了。 “其实啊,我有一个心上人,只是他并不是与我情投意合的,他心里一直有个其他姑娘。只是这单相思的滋味真心的不好受,莫枫侍卫你能懂我的心意吗?” 莫枫现如今觉得身上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般,他无暇顾及兰心所说的话。但是不知为何,他一看到兰心便有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想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兰心却越靠他越近。” 兰心一把捧起莫枫滚烫的脸,深情地对他说道,“莫风侍卫,自从我跟随王妃来到了燚王府,便对你一往情深。希望莫枫侍卫能看见我对你的心意,希望您不要只把目光停驻在南宣姑娘身上,这样当真会伤了我的一颗真心。” 莫枫想把兰心推开,但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不知二人纠缠了多久。突然,莫枫觉得眼前的姑娘似乎是变成了南宣的模样,他低声唤着南宣的名字,一把将兰心拥到了怀中。 兰心见莫枫口中一直唤着南宣的名字,她虽然有些愤怒,但她心里想着现如今他最重要的便是达到自己目的。至于其余的一切,日后便可再慢慢解决。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兰心阴谋达成 当莫枫缓缓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浑身有些酸痛。他微微侧过头,便看到睡在他旁边,正对着他笑的兰心。 莫枫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他忙推开兰心,结结巴巴地说道“兰,兰心姑娘,你为何会与我躺在一起?我,我记得当时我喝了你送来的冰糖雪梨羹后,便与你一同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为何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兰心闻言一把拉住莫枫的手,害羞地说道,“莫枫侍卫可能是你与南宣姑娘许久没有见了,所以过于想念她。你与我谈着谈着心,便抱着我,口中一直唤着南宣姑娘的名字。由于莫枫侍卫你的力气太大了,我实在是推不开,之后,之后我们便如此了。” 莫枫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心下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南宣走了许久了,他的确很是思念南宣,但是,他也断然不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举动的呀。现如今他脑子里很乱,他从来没有预想过这般的情形。他所期望的场景,是南宣身着一席红嫁衣,嫁与他为妻,并为他生儿育女的场景。可为何,这样美的梦就在一瞬间突然崩塌了呢。 兰心见莫枫许久都没有说话,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挤出了两滴眼泪,说道,“我知道莫枫侍卫是过于思念南宣姑娘,又将我错认成了南宣姑娘,才会做下了这件错事。我是不会怪你的,因为自从我跟着王妃入了燚王府起,我便一直倾慕于莫枫侍卫你。这件事情,莫枫侍卫若是不想让旁人知道,那我定会口守如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也断不会让南宣姑娘知晓。莫枫侍卫也便将这一切,仅仅当做是一个梦吧。” 南宣说罢,便缓缓拾起自己的衣服,又一件一件慢慢穿戴着。只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床上。莫枫见一个姑娘家如此,他的心里也极为不好受。 “兰心你放心,既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莫枫定是会对你负责任的。只是我还需要时间梳理梳理,我需要给南宣一个交代。我知道一个女子的清白之身对她而言是有多为重要的,所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兰心之前之所以说出那些不用莫枫为她负责任的话,是因为她心里知道莫枫是个什么样的人。莫枫是一个极富有责任心的男子,他定不会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不给兰心一个交代的。所以兰心才会以退为进,以此逼迫莫枫娶她为妻。 兰心又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拉住莫枫的手臂说道,“如果莫侍卫想给我一个交代,那便是要娶我为妻了。可是莫枫侍卫现如今与南宣姐姑娘已经有了婚姻在身,若是南宣姑娘知道此事,怕是要动了不小的气。” 南宣的性子,莫枫是知道的。这姑娘虽然没有南倩那般强硬,但是她也是断断容不得自己遭人背叛的。南倩曾经与莫枫说过,南宣这姑娘虽然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心里甚是有自己的想法,是断不可触碰到她心中的底线的。 莫枫现如今的脑子里面乱的很,他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好。当他将兰心送到门口后,便立刻将自己的房门紧闭,躲到房间里,去想事情该如何解决了。 兰心见莫枫紧闭的房门却得意的笑出了声。这个南宣仗着自己与莫枫有着自幼的情谊,便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敢与莫枫侍卫私定终身,让王爷为他们二人指婚。现如今莫枫侍卫定会事事以她为重,她倒是想看看那个南宣,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是一副如何的表情。 兰心心里这样想着,便止不住地高兴,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王妃的寝殿之内了。 慕容玥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见兰心这丫头离开寝殿许久,便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方才本宫差人到处寻你,都寻不到你。你若是当差事如此不尽心尽力的话,那本宫将要把本宫身边的大丫鬟给换掉了。” 即使受到了慕容玥的责备,但兰心依旧不恼。她笑脸盈盈地对着慕容玥说道,“方才奴婢在厨房内熬熬冰糖雪梨羹。奴婢想着王妃最爱喝奴婢熬的冰糖雪梨羹,加之如今正值暑热,王妃又有着身子,自然是想喝冰凉爽口的。奴婢这便去把冰糖雪梨羹给王妃端上来。” 看着兰心轻盈的步伐,慕容玥心里面倒是有些疑惑。这丫头做事向来稳重,也一般不喜形于色的。现如今如此喜悦,定是出了什么大喜事。只是兰心身世悲苦,她的家人早已在她儿时的时候全部去世了。所以慕容玥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在高兴些什么,只能猜想这丫头莫不是遇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慕容月这般想了想后,便摇了摇头。兰心也的确到了该婚配的年纪,若是她真的钟情于哪个男子,那她定亲自为他们二人指派婚事的。加之这兰心自幼在府中陪着她一同长大,情如姐妹,所以她也会为兰心准备丰盛的嫁妆。 只是慕容玥的心中有些疑惑,兰心前段阵子还对那莫枫是情根深种。而得知了莫枫与南宣的婚事之后,她便是一直心情都不大好,就连在她近旁服侍的时候,也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但现如今怎么情绪变化的这样快,一下子变成笑脸盈盈的模样,就连自己责备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而此时在厨房内盛着冰糖雪梨羹的兰心,满心的喜悦。她与莫枫侍卫的事,她想着先不要告诉王妃。等到日后莫枫侍卫决定将此事说与王爷,为他们二人指派婚事之时,她再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与王妃。莫枫侍卫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侍卫,王妃一直也想的是让他们二人成婚的,若此能多多打听到王爷身边的消息。想来得知这消息后,王妃也是会万分欢喜的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梦寐以求之事终实现 慧云发现皇上虽然政务繁忙,但一当他有空的时候,都会拿起一串手链细细的端详着。不用想,这串手链一定对皇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手链一看就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而皇上虽然对后宫的妃子都可以算得上是宅心仁厚,但是他心里面始终只住着一位名女子,而也只有此女子会受到他如此用心对待。 慧云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皇上心里面的女子是谁。这手链的主人,只可能是欧阳笙涵。 慧云曾听皇后与她说过,欧阳笙涵很喜欢夏天。而且从前常常为了让皇上在夏日里败下火气,便会亲手将莲子最苦的莲心去掉。去莲心可算得上是一件麻烦且费精力的事情,欧阳笙涵因此常常会将指甲剥坏,皇上也是颇为心疼的。皇后虽然将欧阳笙涵的此举称作是狐媚讨好,但此事在当时一众皇室贵族中被流传了许久,都堪称一段佳话。 现如今慧云下定决心要入了后宫,她想若是她能效仿曾经欧阳笙涵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让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呢?慧云再也不想过低人一等的日子了,就算要赌上皇上和欧阳笙涵曾经的情谊才能让她入了这后宫,她也愿意。 弘辰兴修水利的这件差事干的不错,皇上甚为满意。皇上今日在批奏折的时候心情大好,慧云见状,便连忙端着熬好的杏仁莲子露,走到皇上面前,呈给了皇上。 “皇上今日心情这样好,想来一定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景宗点了点头后,笑着说道,“弘辰这孩子虽然从前看着不甚靠谱,但自从他的母亲被打入冷宫后,他便也算是发愤图强,为朕干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事情。等他此番回京后,朕一定要好好地嘉奖于他。还要亲自为他挑选一位出身高贵,温柔贤淑的妻子。” 慧云一边笑着一边将杏仁莲子露摆在皇上面前,又对皇上说道,“奴婢恭喜皇上再获一员大将。这三皇子从前也最是顽劣不堪的,但现如今如此发愤图强,看来以后是会颇有建树的呢。皇上,虽然您现如今心情好,但是这夏日炎炎,还是难免火气旺盛。这杏仁莲子露是最能下火的啦,所以奴婢便细细地熬煮了四个时辰,而且这莲子中的莲心奴婢也细细地去除了。皇上尝尝奴婢的手艺,看这杏仁莲子露这是不是甘甜可口。” 景宗闻言并没有动筷,他只是呆呆地盯着着碗中去了莲心的莲子。 慧云知道景宗定是想起了已经已故去的欧阳笙涵,如此便是最好的,因为这般一来,他便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慧云装作一副忐忑的模样,谨慎地问道,“皇上久久不动筷,只是盯着这汤羹看,是为何呀?” 景宗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对着慧云说道,“从前朕的心爱之人也是会在每年夏日之时,将这莲子中最苦的莲心细心去了之后,再送到朕的住处让朕饮下。她说朕政务繁忙,火气又旺,难免伤身。虽然她在政务上的事情不能帮助朕,但是衣食住行她还是能为我打点妥当的。只是她那个傻丫头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聪慧伶俐,其实她在政务上也帮了朕不少。现如今朕的这个皇位之所以能坐得稳当,也便是她当年牺牲自己为朕换来的。” 慧云闻言忙跪在景宗的脚下,低着头回禀道,“奴婢当真不知道皇上还有这些伤心的过往,奴婢自知奴婢此番此举是令皇上伤心了,奴婢知错。” 景宗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慧云拉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本也是好心为朕,朕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这些年,盛公公总是怕触及了朕的伤心往事,所以总是不准御膳房的人如此做,所以朕许多年来也很久没有品尝过如此风味了。现如今你这般了,朕真觉得好像笙涵还在朕的身边一样。” 景宗说罢,便用勺子舀起了一勺汤,细细地品尝起来。景宗边吃边频频点点头,这般一勺一勺地饮尽了整碗汤羹。 “如此甚好。”景宗抬起头看着慧云,思索了片刻后便对她说道,“皇后手段厉害,又是朕初登基时的一大助力,所以朕虽然对她没有情意,但是也不得不将她一直放在皇后的宝座上。皇贵妃任性刁蛮但是也因为她天真傻傻的模样,让朕觉得与她相处在一块儿甚是轻松。婉贵妃是入宫最晚的,但是她心思细腻,又弹得一手好琴,也是最会哄朕高兴的。且婉贵妃聪慧,许多事情她心里明镜儿似的,但嘴上并不表达出来。朕向来喜欢聪明的女子,而婉贵妃正是如此。虽然这后宫的三个嫔妃各有千秋,但是朕总觉得在她们身上少了些什么。直到慧云你来到这承乾殿近身伺候之后,朕才发觉他们身上少的是让朕舒心的本领。而这种本领从前只在笙涵的身上有,现如今却在你慧云的身上也有了。” 慧云害羞地低下头,随后又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盯着景宗说道,“皇上,这些事情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能让皇上觉得舒心,便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只要皇上需要奴婢,那奴婢便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可好?” 景宗闻言缓缓地拉起慧云的手,慧云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 “从前朕不想让你入这后宫,便是怕这后宫磨灭了你的心性。但是现如今,朕觉得你这般伶俐讨喜的姑娘若是一直在承乾殿内当一个侍女,倒是着实委屈你了。朕已经考虑清楚了,慧云你便入宫为妃,封号就为舒吧,因为你能让朕舒心。” 慧云等了这样许久才听到皇上如此说,她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如此信赖臣妾,臣妾日后便会细心地照料着皇上的起居日常。虽然臣妾做的可能不及皇上的心上人那般好,但臣妾会学着让皇上一直感觉到舒心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贵妃终出冷宫 慧云被皇上封了妃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宫内宫外。文蕴得到此消息后,立即入宫觐见了婉贵妃。 “现如今,慧云成为嫔妃入了后宫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但如果她们的下一步是让皇上解了皇后的禁足,那日后我们的日子便会是会极为难过的了。这慧云入了后宫,就算是因为新鲜感,皇上在这段时日里也是会一直宠爱着她的。那皇后是这后宫中权势最盛的女子,慧云又是最得宠的女子,若是她们两个人强强联手,还有其余人的生存之地吗?” 婉贵妃说的极为在理,文蕴想了想后对婉贵妃说到,“婉贵妃娘娘曾经答应我,一同向父王进言,将母亲从冷宫中放出来。婉贵妃,我母亲在冷宫中待了这么许久的日子,想来她也一定知道自己的所言所行有所不妥了。所以,我代母亲向你保证,若是母亲有幸出了冷宫,她定会谨言慎行,并且与婉贵妃娘娘你站在一处的。” 婉贵妃点了点头说道,“本宫既然答应了你一同向皇上进言,便一定会做到。今天中午本宫已经差人去请了皇上到本宫寝殿中用膳,所以今日午时你与本宫和皇上一同用午膳。等到皇上高兴的时候,你便将此事的提出来。等将话抛砖引玉出来了,本宫便会认同你的提议,如此一来想来皇上也会同意的。” 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盛公公便陪着皇上一同入了婉贵妃的寝殿。等皇上入了寝殿内才发现,这屋子里除了婉贵妃,还有文蕴也在此。 景宗对她们二人同在一处颇为诧异。因为这婉贵妃当年被皇贵妃害得差点母子俱损,按理说婉贵妃应当是极其憎恨皇贵妃的,又怎会与她的女儿这般亲近呢。 婉贵妃似乎看出了皇上的疑惑,便笑着说道,“皇上,文蕴公主应是您最疼爱的女儿,而臣妾现如今也是她的姨娘,理应是该多多照料她的。现如今皇贵妃在冷宫中,文蕴公主又有了身孕。臣妾好歹也是生养过的人,所以便经常把文蕴召入宫来,给她讲一些孕中的诸类事宜,这也好来日帮助文蕴生产,不是?臣妾知道文蕴是皇上的心头肉,若是文蕴有了什么差池,那皇上定是会难过万分的。臣妾如此,既是想帮助文蕴公主平安生产,也是不想让皇上难过。” 果真这后宫中最懂分寸的还是婉贵妃,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手牵着婉贵妃,一手牵着文蕴,一同入了席。 景宗夹了许多菜给文蕴,并对她说道,“现如今蕴儿你可是有生孕的人了,所以就算不想用膳,也得逼着自己多进一些。此番,不光为了你,还为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 景宗顿了顿,又想起文蕴前些日子跟他说自己时常会梦见母亲,所以夜不能寐。景宗便颇为关怀地问道,“蕴儿,这些日子,你可还有晚上睡不好困扰?” 文蕴将景宗夹给她的菜都放入了口中,又咽下之后对着景宗说道,“回禀父王,女儿现如今虽然食欲是挺好,但夜里还是时常会梦见母亲,所以总是哭着醒过来。楚御医说如果女儿的情绪依旧是无法稳定的话,那对腹中的胎儿也是极有影响的。父王,女儿真的很思念母亲,加之母亲的年岁大了在冷宫那种地方着实是待不住的呀。” 其实,此前文蕴向景宗提出,将皇贵妃放出冷宫的请求后,景宗因为顾念着旧情便有些动摇。但是景宗一直想着必须要给婉贵妃母子一个交代,所以景宗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口。现如今文蕴当着婉贵妃的面提出此事,景宗担心婉贵妃心里面有所顾忌。 婉贵妃看着景宗的目光扫了过来后,便得体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其实当年的事情也许是皇贵妃姐姐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害得臣妾和弘琏差点双双殒命。但是之后臣妾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其实皇贵妃姐姐如此做也是有她的原因的。毕竟姐姐有着两个孩子,不得不为着自己的孩子筹谋打算。而且臣妾如今也顺利地将孩子生了下来了,臣妾也准备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再者说,因为时间仓促,当时的事情并没有查的很清楚。臣妾一直觉得姐姐行事最为风风火火,她又怎会有如此的头脑想出如此的大局呢,可能这幕后主使我们都没有查明。” 婉贵妃说的话在理,对于这件事情,景宗其实也怀疑过这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皇后,但是景宗苦于手上没有明确的证据。皇后这些这些年在后宫所做的一切,其实景宗心里大概都有数,只是他没有点破罢了。因为皇后毕竟在他登基之时给了他极大的助力,要是没有皇后和她的母家,就很难有今日的景宗。所以这些年只要皇后没有做出太出格的行为,景宗都是装作没有看见。 “当年皇贵妃便是因为谋害婉贵妃而入的冷宫,但如今婉贵妃都已经原谅了皇贵妃,那朕自然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了。皇贵妃的确年纪也不小了,不适合在冷宫那种地方待着,容易落下一身病。朕这便下令将皇贵妃放出冷宫,但是文蕴你一定要告诉你的母亲,让她日后在后宫中好好待着,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听到这个话,文蕴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对着景宗说道,“父王请放心,日后女儿一定会提醒和提点着母亲,断不会让她再做任何错事了。日后母亲便会老老实实地在后宫待着,安度晚年。” 文蕴说罢,又颇为感激地看向婉贵妃说道,“谢谢婉贵妃娘娘如此宽宏大量,能原谅曾我母亲曾经犯下的错误母亲此番从冷宫中出来后,我定会让她亲自来向娘娘陪罪。” 婉贵妃见文蕴如此,便笑着摆了摆手,“这孕中最忌讳的可就是情绪大起大落了,公主如此,便不利于腹中的孩子。公主快将眼泪擦了,好好的用膳吧。多用一些吃食,日后才有力气生产呀。” 看着文蕴和婉贵妃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景宗心里也颇为安慰。文蕴是他最喜欢的女儿,婉贵妃则是这后宫中最聪慧的妃子,这二人能相处的如此融洽,对于后宫来说也属实为一件好事啊。 一百六十七章 日后计划 文蕴挺着个大肚子一早便在冷宫门前守候,她焦急的走来走去,而一旁的李唐羽却是一直安慰她让她不要过于心急。 许久之后,才看见冷宫的门缓缓打开,皇贵妃慢慢地走了出来。这样久了,母女都未曾相见过,如今一见文蕴的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下来。皇贵妃也是看到女儿也是颇为感慨,母女二人抱在一起,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李唐羽站在一旁,怕文蕴这版情绪大起大落,对腹中的孩子不好。又担心皇贵妃在冷宫中身子一直不大好,刚出来情绪就这般激动,对他的病情没有好处。 李唐羽对着二人说道,“蕴儿,母亲,我们先回宫,有什么事情慢慢地说。你们二人情绪都莫要太激动,蕴儿要为着腹中的孩子着想,母亲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现如今要多多珍重才是。” 听了李唐羽的话,这母女二人才慢慢平复下来。皇贵妃看着李唐羽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前她是不喜欢李唐羽这个女婿的,因为他觉得你李唐羽的出身并算不上好,对于弘辰没有加持之力。但是现如今她看见文蕴生活的如此好,又有了孩子,加之李唐羽对她这般细心照顾,皇贵妃便放心了。 “李唐羽,虽然本宫于你并算不上熟识,且你与蕴儿成婚之时,本宫也在冷宫之中。但是本宫却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据说你对蕴儿的照顾是极其妥帖的,又是极为细心的。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如今交到了你的手上,你一定是要仔仔细细地照顾着,万不可让她出了什么差错。” 李唐羽低声回答道,“母亲说的即是。蕴儿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又是皇贵妃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定将好好的爱护着她,断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文蕴先打发李唐羽离开了她和母亲。而她与皇贵妃并没有坐轿辇回寝殿,而是文蕴挽着皇贵妃的手一同走回寝殿的。 路上,文蕴对着皇贵妃说道,“母亲,您此番能出了冷宫,婉贵妃娘娘可是功不可没。当时女儿曾凭一己之力向父王进言,将母亲你放出来。但是父王却是拒绝了,说是要给婉贵妃母子一个公道。但是,后来女儿去找了婉贵妃娘娘,婉贵妃娘娘答应与女儿一同抵抗皇后,这才与女儿一同向父王进言,将母亲你从冷宫中放出来。父王想着婉贵妃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既然她都不计较了,所以不计前嫌将母亲您放了出来。” “对付皇后?”婉贵妃听到此话有些诧异,“本宫可是听说皇后现如今已经被皇上禁足了,而禁足的原因则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既然她已经被禁足了,为何你们还对她这般颇为忌惮呢?” 文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母亲,你在冷宫中待的久了,所以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虽然禁足了一段时日。但自从父王与皇后共度了帝后大婚之日,他们二人的关系便有所缓和。皇后更是不安分地将自己的贴身侍女安插在了父王跟前,父皇又对那女子极为上心,现如今已经将那女子封为舒妃住进了后宫。我与婉贵妃娘娘怕的便是这舒妃。现如今舒妃正是得宠的时候,而这舒妃是从皇后宫中走出来的,又岂有不听皇后说话的道理?若是父王听了舒妃的话,将皇后放了出来,那这舒妃和皇后二人联手之后,母亲和婉贵妃在后宫中都是颇为难过的呀。” “原来如此。”皇贵妃听了文蕴的这番话后,便是觉得当下的情形有些复杂。若是在她出冷宫之前,将这些隐患都清理干净了,那才是最好的。 文蕴似乎感知到了皇贵妃的心意,她忙对皇贵妃说道,“母亲,您此番出冷宫实属不易,加之您现如今身子又极为不爽快,您便在后宫中好好的休养生息,万不可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女儿也是向父王保证过,您会在后宫中好好待着,父王才将您放了出来。母亲,您可不要让女儿失望了。” 皇贵妃为了稳住文蕴的心思,便应下了她的话。 “母亲知道,此番母亲进冷宫,也是遭了不少罪的,日后定会谨言慎行的。” 皇贵妃顿了顿,便对着文蕴说道,“你哥哥现如今给咱们挣脸,新修水利之事,你哥哥干得好,皇上是不是想由让你哥哥继承大统的意思了?” “这个女儿倒是不清楚。”文蕴思索了一番后继续说道,“但是女儿知道,现如今父王对哥哥是十分赏识的。父王还说,等哥哥回了京后要专门设宴欢迎哥哥,而且还要给哥哥寻一个好的妻子呢。” “这便对了。”皇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许多年来,弘辰这孩子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直漠不关心。莫不是本宫此番入了冷宫,他为了救本宫出来,也不会这般上心。” 皇贵妃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看着文蕴,又拉出文蕴的手,坚定地说道,“蕴儿,之后母亲和你哥哥还有你,我们三人一定要齐心协力。蕴儿,母亲可以在后宫中不争不抢,安稳度日,但是你哥哥不行。你哥哥是皇子,只有他坐上了那最高的位置,你哥哥这一生才能安稳的度过。若是把那位子让给了其他皇子,你觉得他们还会让你哥哥有生还的机会吗?母亲现如今肯定是不受皇上的重视了,而你不同。蕴儿,你现如今可是你父皇最喜欢的女儿,你一定要利用好此点,好好地在你父皇面前为你哥哥美言,争取让你哥哥的储君之位早日定下来。” 贵妃此番说的话有理,文蕴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肚子对皇贵妃说道,“母亲,父王是极其看重女儿这一胎的,一切瓜熟蒂落之后,女儿便会适时在父王面前狠狠地推上哥哥一把。” 皇贵妃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勾起嘴角,露出会心的笑容。她与后宫的这些妃子们争斗了这些年,但是就算自己入过冷宫又如何,她的子女还不是有能力把他救出来。这大宗的天下只能是属于她的弘辰的,其余的皇子都不要有想上位的可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察觉异样 蒋漪柠在南宣的照顾下,身子好了不少,她如今已经能自如地下床行动了,只是还是有些虚弱的。毕竟这大火之后,她的身子便是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之后肯定是会极容易生病的。但是这身子只有慢慢养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这些时日蒋漪柠一直在与南宣一起钻研厨艺。南宣刚来她这小宅子的时候,厨艺不大好,但经过这些天的摸索,这姑娘厨艺倒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依我看呀,日后你成了婚,莫枫侍卫是要有口福了。你在我这儿照顾我的这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要离不开你了了,若是等到日后你和莫枫侍卫成婚了,可不能就把我放在一旁舍弃了,你也要常常来看看我,陪着我说说话。” 面对蒋漪柠的调侃,南宣又红了脸。虽然这姑娘,经历了许多事情,又是一个武艺超群的姑娘,加之现如今还是暗卫的首领,本应该是个处事不惊之人。但是因为南宣很是单纯,所以男女之事上,她一向颇为羞涩。 “姑娘惯会取笑我的。现如今莫在帮着公子处理朝政上的事情,想来也是没有空闲的时间的。现如今三皇子立了功,马上就要回京了,这二皇子的风头完全都被三皇子压了下去,朝中众人也接说是之后的大宗的储君定是三皇子了。且皇贵妃近日也被皇上从冷宫中放了出来,这些大臣们见到皇上的对皇贵妃这个态度,便更是坚定了他们的猜测,所以纷纷都去讨好皇贵妃一家。想来因为三皇子之事,二皇子和公子近日甚是繁忙吧。” 虽然说现如今三皇子风头正盛,世人皆觉得他是储君之选。但是蒋漪柠心中清楚,景宗是个重旧情的人,他那么多年一直心仪的人选只有傅彦,从未出现过旁人。只是蒋漪柠担心,若是等到那时,傅彦真的即位了,三皇子内心中肯定不服。到时候定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兄弟相争。 这般想着想着,蒋漪柠又觉得颇为忧愁,但是随后他便甩了甩脑袋。现如今的傅彦已经是要当父亲的人了,他的身边也不需要她蒋漪柠的存在,她又何必为他伤神呢。现如今蒋漪柠只想为真正对自己好的人费尽心思筹谋,而对于傅彦,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他了,也没有力气去爱他了。 “宣儿,我不想讨论朝政上的事情。不如,你与我谈谈你曾经出任务遇到遇到的趣事儿吧。” 南宣知道姑娘现如今忌讳提到公子的名讳,公子这么久不来见姑娘,姑娘心中对他难免是有怨言的。加之现如今,燚王妃有孕之事传的满城风雨,姑娘心中难免有芥蒂。 “姑娘既然想听我出任务时遇到的趣事儿,那可多了呢。今天就让宣儿我来好好跟姑娘讲一讲。” 莫枫在傅彦的书房门口踌躇了许久,但他还是推开了门走进了书房。 傅彦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了莫枫一眼。他看见莫枫薄唇微抿,眉头紧皱,便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随即傅彦站起身,走到莫枫面前,低着声问道,“怎么了?” 莫枫终于将这些天一直压在心里面的大石头,向着傅彦吐露了出来。 “公子,那日兰心姑娘到卑职的房中,给卑职送了一碗冰糖雪梨羹。卑职饮下这冰糖雪梨羹之后,便不知为何情难自已。而后卑职许是因为过于思念南宣的原因,便将兰心姑娘看成了南宣,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卑职有罪,卑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如今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南宣身边了。虽然卑职曾经请求公子为卑职与南宣指派了婚事,但是卑职现如今应该为兰心姑娘负责任。所以请公子将之前指派的婚事收回,再劳烦公子为卑职和兰心姑娘重新指派婚事。” 莫枫是什么样的人,傅彦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莫枫不是如此轻浮之人,又怎会犯下如此大错。傅彦的心里有些疑惑,听莫枫的此番话,与当日慕容玥的生辰,他在慕容玥寝殿内发生的事情极像。傅彦本能地觉得这两件事情当中有什么联系。 傅彦低头沉思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莫枫说道,“既然你想为兰心负责,我也没有不支持的道理,你跟在了我身边这么多年,你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这件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会细细的查证一番。既然你现如今向本王请命重新指派婚事。我也会答应你,只是南宣的性子烈,恐怕此事不好向她交代。” 傅彦所说之事,也正是现如今莫枫心里最担忧的事情。他完全不敢见南宣,也不敢派人捎信给她。这些时日,莫枫日日以酒消愁,明明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娶南宣为妻,可是事到临头了,他为何又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断送了自己与南宣的姻缘呢? 傅彦见莫枫没有说话,又一脸懊丧模样,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不知道如何向南宣说起此事,那便由我向代替你向她说出此事吧。毕竟我是她的主子。想来此事由我来说出口,也显得不为突兀。只是莫枫你要想清楚,你与南宣此番错过了,便是一生都错过了,你可舍得?” “”公子,就算卑职再如何不舍又能怎样呢?卑职已经犯下了错事,卑职必须对兰心姑娘负责任。而如果卑职隐瞒此事,与南宣成婚了,那便是对两个姑娘的伤害。卑职不想做一个如此没有责任心的男子,这样的男子也不配站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 “好,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便重新为你指派婚事。” 莫枫离开书房之后。傅彦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当日,在慕容玥生辰之日所发生的事情,傅彦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而莫枫也曾说他与兰心之事,他也是不知为何情不能自己,加之曾经慕容玥便为了兰心曾向他开过口,说是希望兰心能和莫枫成婚。傅彦心里的谜团越来越重,莫不是这主仆二人为了达成目的,使用了一样的手段?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变数 “你说什什么?” 看着慕容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兰心低下头害羞地说道,“王妃,现如今奴婢与莫枫侍卫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莫枫侍卫为了对奴婢负责任,所以他已向王爷求亲了。奴婢想必要不了多久,我们两个的婚事便可以操办了。”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本宫不知道?慕容玥虽然心里一直想的便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便让上兰心和莫枫侍卫成婚,如此一来可以帮到自己不少忙。但是慕容玥也清楚这莫枫侍卫是一根筋,他之前一心想着的便是娶南宣为妻,所以慕容玥倒是将此事慢慢放下了。 但是慕容玥没有想到的是,兰心这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让莫枫侍卫心甘情愿地娶她为妻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其实这些都无妨,说到底最让蒋漪柠心里不满的是,此事傅彦都已知晓了,可兰心居然等到这个时候才向自己汇报。慕容玥知道兰心聪慧。又颇有手段,所以她心里萌生了一种异样的滋味。 “王妃,其实奴婢之前没有将此事告诉您,思索的便是王妃您如今有了身孕,最重要的是安心的养胎,不能过于操劳。奴婢先将一切事情准备妥当后,再告诉王妃,让王妃您开心一下。奴婢知道莫枫侍卫此前想求娶之人是蒋漪柠的侍女南宣,其实若是奴婢输给了南宣本也不要紧。但此前王妃为奴婢向王爷请求过婚事,王爷便是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任凭王妃如何请求都没有用,可蒋漪柠的是侍女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嫁给莫枫侍卫。这样一来,便不是让外面的人都认为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没有蒋漪柠那个贱人在王爷心中的地位重要。奴婢虽然爱慕莫枫侍卫,也是极其想嫁给他的。但是放在奴婢心里第一位的,是如何保全王妃,在奴婢看来这才是最为重要。” 看着慕容玥渐渐缓和的脸色,兰心知道此番自己这样说一定是让她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慕容玥也算一个较为聪明的女子,虽然此前兰心并没有将此事先行告诉慕容玥,但是兰心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但是慕容玥定是无法顾及到兰心心中所想,所以慕容玥便会认为她有二心。但是如果兰心把蒋漪柠的事情搬出来说理,那慕容玥一定会将目光投射到蒋漪柠身上,从而放松对兰心的警惕,还会因为兰心此番抢婚之事为她长脸,而对兰心更加信任。 “蒋漪柠这个人女子总是想越过本宫去行事,想让王爷始终将她一人放入心里。像她这样的小心思,本宫又怎会看不出来?这南宣定是蒋漪柠十分在意之人,但若是等南宣她被你夺去了这一生所爱之后,定会痛苦万分。本宫就是想看着蒋漪柠和她身边的人痛苦,以此来报这些年来她让本宫受的委屈。” 慕容玥的话音刚落,傅彦便走进了慕容玥的寝殿。慕容玥见状便立刻用眼神示意兰心,兰心忙斟了碗热茶,呈给了傅彦。 傅彦看着呈茶的兰心思索了一番后,才对着她说道,“想必莫枫已经将本王的指令说与你听了,本王已经同意了你与莫枫两人的婚事。虽然说你和莫枫都老大不小的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婚事也理应早早的操办。可是王妃现如今肚子里面的孩子没足月,你最好还是先把心思放在王妃身上。当王妃顺利的将孩子生了下来后,本王便立刻为你们二人操办婚事。” 兰心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后,对着傅彦说道,“多谢王爷。请王爷放心,奴婢向来是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王妃的事情后面的王妃现如今可是最关键的时期,奴婢定会细心照料着王妃,等王妃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后,再去考虑自己的事情。” 傅彦挥了挥手,让兰心退下后,他坐到慕容月的床边,不明所不明所以地问道,“本王记得你曾经为莫枫和兰心这丫头向我进过言吧,说是希望他们二人能共处一处。现如今这事情的发展倒是都朝着你心思去了呢,高兴吗?” 慕容玥低头笑笑,她拉住傅彦的手,轻柔地说道,“臣妾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身边人谋一个好的归宿,幸福的生活。而且莫枫侍卫也是出了名的靠谱的男子,兰心现如今受了王爷的恩惠能与他成婚,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依靠,臣妾自然就是高兴的。但是王爷莫非就不高兴了?兰心这些年跟在臣妾身边服侍的妥妥帖帖,事无巨细,她是个能把控好一起的姑娘,想来日后一定会是个贤妻。王爷将她赐与莫枫侍卫,莫枫侍卫也便是得了一位贤妻。想来这也是王爷对莫枫侍卫这么多年辛苦付出的一种嘉奖吧。” “从前没瞧出来,现如今到觉得王妃甚是会说话。”傅彦说罢,冷笑了一声。 慕容玥这时才发看出了傅彦有些不对劲,她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便觉得腹痛难止。 “王,王爷,臣妾觉得肚子好痛,好痛……” 傅彦转过头看着慕容玥,只见她额头上已经翻出了汗滴。看样子并不是像说谎的模样。傅彦见状,立刻对着门外喊道,“快传许御医!” 兰心闻言也立刻跑进了寝殿,她看着床上腹痛难止,满头是汗的慕容玥,有一个念头便显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旁人皆以为燚王妃只有八个月的生孕,就连王爷也是这般认为的。其实兰心知道王菲现如今已是怀胎九月了,虽然还没有足月,但慕容玥此前为保不出意外,便以备下了万全的准备。慕容玥让徐江海备下了生产所需的东西,还找来了颇具经验的接生婆。但是让兰心觉得疑惑的是,如今就算距离正常的生产时日还足足差着一个月,莫不是现如今慕容玥便要临盆了? 慕容玥从未腹痛的如此厉害,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见兰心入了寝殿后,便用眼神示意兰心心。兰心也是朝着慕容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慕容玥放心。 之前,他们是想将这一胎伪装成早产的模样。但按照现如今的情形来看,这慕容玥当真是要早产了。 第一百七十章 慕容玥产下世子 慕容玥的腹痛越来越剧烈,许江海得到消息之后也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慕容玥的寝殿。他在给慕容玥把了脉后,立刻向傅彦回禀说道,“王爷,现如今依照王妃的脉象来看,王菲确实有早产之症。从王妃怀有身孕至此,王妃的脉象一向都颇为平稳的,微臣实在是不知道为何王妃会突然出现早产之症。” 许江海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请王爷放心,微臣已经找来了接生婆,并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王爷这产房是血腥不祥之地,现如今便请王爷退出王妃的寝殿,到外面候着。” 早产这种事情凶险万分,这样一来,傅彦不免有些担心慕容玥腹中的孩子。 “许御医,王妃现如今只有八个月的身孕,她腹中的孩子还差两个月才能足月。若是此时生产,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损害?” 许江海听了傅彦的这番话后,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答道,“王爷,微臣现如今会尽全力帮助王妃生产,尽量保证王妃腹中的孩子不受到损伤。至于这孩子究竟能不能顺利生产,还要看王妃和孩子的造化了。” 等到傅彦推出寝殿后,许江海立刻来到慕容玥的床前,低声地对她说道,“王妃,您如今确实有早产之争。但是您不用担心,您实际已经怀有九个月的身孕了,只不过是早产的一个月,不会有旁人所想的那番凶险的。而且王妃您的脉象向来平稳,只要王妃您一会儿好好用全力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就不会有什么损伤的。” 慕容玥一见到许江海,便一把抓住了徐江海的衣袖,又狠狠地对他说道,“本宫此番早产,是你我都没有料到的。你一定要去尽全力保住我的孩子,若是孩子有了一丝不妥,本宫都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的。而且你心里清楚,现如今你不光要帮助本宫平安的生产,你还要帮助本宫守住秘密。本宫和孩子就一切都靠你了,你知道这件事情重要性。” 徐江海听到慕容玥的话,连忙点着头,他用袖子拂去额头上的汗,忙回答道,“这是自然,微臣会保重王妃和王妃腹中孩子的性命,也会将这个秘密继续守好的,请王妃放心。微臣现在先下去备下催产药,王妃先省着些力气,不要叫喊,等到生产的时候王菲所需要是用大量的力气。” 兰心一直陪在慕容玥的身边,不停的为慕容玥擦着汗。但是慕容月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兰心所做的便是于事无补了。 慕容玥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且这疼痛便是一下更比一下强烈。但是慕容月并没有喊出声,她始终都是强忍着疼痛,她要把力气留在生产的时候。慕容玥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许江海为慕容玥配的催产药煎好后,兰心便立刻吹凉了喂到了慕容月的嘴边。不过一会儿,催产病的药效便发作了。此刻的慕容玥便觉得不仅仅是腹痛了,更像是腹中的孩子在拖着她往下坠。 见到慕容玥这番情形,接生婆忙对着慕容玥说道,“王妃现如今喝了催产药,便要用上全力将孩子给生出来。若是王妃用的力气越大,孩子便能越早出来。若是王妃的力气不足,孩子和王妃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慕容玥听到接生婆这样说,立刻握紧了拳头。慕容玥痛极了,便低喊了一声。她用尽全力,此番往复了几次后,慕容玥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可接生婆说还是说力度不够,孩子出不来。这个时候,慕容玥的眼神开始涣散,她觉得自己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 兰心看到慕容玥这幅模样,被吓得不轻,她忙跑过去寻许江海。 许江海忙将一碗药递给了兰心,并嘱咐兰心说道,兰心姑娘你快些将此碗药送到王妃处,并要王妃饮下。对了,必要嘱咐王妃说这药要喝的一滴都不剩。这药可以锁住王妃的精气神,让她不至于因为用力过度昏厥过去。这药也能让王妃好使上力,快些将孩子生下来。” 兰心闻言立刻将要端到慕容玥跟前,又将许江海嘱咐她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慕容玥。慕容玥闻言端起碗将一碗药要尽数饮下,并开始重新用力。 莫枫陪着傅彦在偏殿内守着,他听着屋里传传来的阵阵惨叫不免心惊肉跳。他看着端坐着的傅彦,依然是如往日一般平静,所以莫枫莫方把不准傅彦心里是如何想的。 “公子,王妃在屋内已经生产了许久了,且王妃的叫声这般凄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傅彦仍然一脸平静的说道,“屋内有御医和接生婆守着慕容玥,她能出什么事情?女子生产一向是如此艰辛的过程,加之慕容玥她是早产,想来是会比旁人惊险一些的。” 说罢,傅彦便端起了一旁的茶,饮了一口。 莫风知道,公子心里面虽然在意这个孩子,却不喜爱这个孩子。公子之所以在意这个孩子,便是因为这个孩子之后可以成为公子登基路上的助力。公子不喜欢这个孩子,便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慕容玥。公子只会对蒋姑娘所生之子,费尽心力,至于其余人所生的孩子,公子便会显得有些冷漠。 只是让莫枫有些不解的是,公子此前对王妃的态度虽然不是很亲昵,但也很是上心,可为何这突然间态度便这般冷冷的了。 当莫枫的入神的时候,兰心极快地跑到傅彦跟前,一下子跪在地上,喜极而泣道,“恭喜王爷,王妃历经千辛万苦为王爷生下了一个小世子,现如今母子平安。只是王妃因为生产耗尽了太多心力,如今昏睡了过去。” 傅彦听到这番话后,没有表现出欣喜之色,而是站起身对着一旁的莫枫说道,“将孩子抱到我书房内,让我仔细瞧瞧他。至于王妃,便让兰心和御医好好守着她,仔细照顾着她的身子。王妃此番生下世自是有大功的,所以便去库房内挑些金银首饰给她送到寝殿内,当做对她的嘉奖。”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察觉到不对劲 燚王妃平安生下世子的消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便传到了驸马府上。 文蕴得知了慕容玥生产的消息,显得颇为惊讶。 “按理说,燚王妃还差两个月才足月,怎么现如今这般快便生产了?我的月份都有九月了,都还没有一丝生产的迹象,她才只有八个月的身孕,居然还赶在我之前把孩子生了下来。” 李唐羽闻言笑着摸了摸文蕴的肚子,又说道,“虽然燚王妃现如今母子平安,但在我看来这孩子还是足月生下来的最为妥帖。这不足月便生产了,若是孩子从母胎中便带出了什么不足,这日后孩子体魄不强健也不甚好。” 李唐羽说罢后便停了停,对着一旁的楚林墨说道,“这燚王妃生产这般突然倒是让我担心到时候蕴儿也是如此,现如今不如先将接生所需的东西和接生婆们都备足了,就算到时候,蕴儿若是有提前生产的征兆,我们也好有所应对。” 楚林墨点了点头,说道,“驸马所说的很是正确。这些事情都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能确保公主万无一失。且卑职私下找过照顾燚王妃的御医许江海了解过燚王妃的胎像,这许御医与卑职说这燚王妃自从怀有身孕起,脉象便一直颇为平稳。这一向稳健的脉象都出现了早产之症,可公主自有孕起脉象便一直不稳,卑职也是颇为担心的啊。所以卑职认为为了让公主肚子里面的孩子平安降生,也为了让公主在生产中少受一些罪,现如今必须要将一切都时时准备好了。” 文蕴见李唐羽和楚林墨一直再商量关于她生产的事情,文蕴便也没有插入到二人的话题中去。只是不知为何,这女子早产本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但她为何却觉得这燚王妃此番提前两个月生产,颇有蹊跷。 文蕴摇了摇头,她想着自己可能是因为蒋漪柠的缘故,所以才会对着燚王妃有些看不顺眼,故此才会觉得她提前两个月生产颇为奇怪吧。 文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如今她怀着身孕也不方便去寻蒋漪柠,而蒋漪柠已经在京中消失了许多时日不多。文蕴担心依照蒋漪柠的脾性,若是她知道了傅彦和慕容玥的孩子平安地生下来了,现如今与傅彦一家共享天伦之乐,她定是不会再打扰傅彦了,一定会选择远走高飞的。 蒋漪柠饮了一口今日南宣所熬的鸽子汤,便微皱眉头。这汤中的盐是加了实打实的份量,很难入口。蒋漪柠十分了解南宣,她是习武之人,现如今又是带领暗卫的首领,所以断不会如此粗心的。既然这丫头不是如此粗心之人,便定是有什么心事。 蒋漪柠看着皱着眉头的南宣一口一口饮下极咸的鸽子汤却却不自知,蒋漪柠忙拉住了南宣的手,轻柔地问道,“宣儿,是京城中都出了什么事儿吗?要是京城中有重要事儿,你便先回去处理吧。我现如今的身子养好了,也顾得上自己了,所以你不必时时的陪在我身边了。” 南宣本来不想在这件事情告诉蒋漪柠的,但是她听蒋漪柠这般询问她了,她也不好继续将此事隐瞒着蒋漪柠。 “姑娘,燚王妃已经平安地生下了一位小世子。虽然燚王妃提前两个月生产,但是好在母子平安,而公子也有了自己的第一位长子。” “雪儿,这是一件好事儿。”原来是这件事情,也难怪南宣不敢与她说,她定是会觉得此事会勾起自己的伤心事吧。 既然蒋漪柠如今已经决定将傅彦放下了,便会慢慢地将他的事情看淡。只是旁的事情蒋漪柠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这慕容玥的真面目,现如今只有她一人知晓。虽然当时慕容玥玥曾与她做下保证,说只要她不将纵火之事告诉傅彦,她便不会做对傅彦不利的事情,也不会威胁到傅彦的地位。可是蒋漪柠这些天来思来想去,她始终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个蛇蝎女子,所以她如何都放不下这件事情。 “宣儿,不如此番你与我一同回京去看一看燚王府内的情形吧。” 南宣没有想到蒋漪柠会做出这般决定,她愣了愣,看着蒋漪柠问道,“姑娘这京城是你的伤心之地,现如今又是燚王妃和公子刚刚喜得贵子之时。宣儿担心你去京城内看到这一切,便会越发心结难解啊。” 蒋漪柠笑着对南宣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心结经过这些时日已经解开了,此后我与傅彦便会如同毫不相识的人一般。只是现如今我的心上还挂着一件事情,若是我不去确定这件事情,那我终究是放心不下的。你现如今是暗卫之首,想来进入燚王府是十分容易的。你便将我打扮成你的下属,偷偷地带进燚王府内。此后我便要在燚王府内观察一段时日,若是我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我便立刻离开。” 虽然南宣不知道蒋漪柠想去确认的到底是何事,但是南宣相信蒋漪柠,相信她这般做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 “姑娘,这个简单,既然如此我们这两日便收拾收拾回京吧。我会将你在燚王府内的一切都安置妥当的,也断不会让旁人发现你的踪迹,自然也不会叫你和公子相见的。您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宣儿帮忙的,一定要跟宣儿说。” 蒋漪柠笑着点了点头,并拉住了宣儿的手,看向了远处。 也许不让慕容玥威胁到傅彦的地位,是蒋漪柠为傅彦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在蒋漪柠看来,她这样做并不是放不下傅彦,只是她不想让傅彦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功亏一篑。蒋漪柠曾经说过,自己只愿意跟随坚守良心的人,而傅彦确确实实就是这样的人。傅彦这些年所做的事情,皆是为国为民。所以,即使蒋漪柠觉得她与敷衍不可能再一同走下去了,但是傅彦确是是最适合做这个国家的君主的。大宗的未来就要靠他了,这样的他不能被慕容玥毁了一切。 “宣儿,我们尽快安排入京之事吧。这件事情越快安排好,便会对我们越有利。这是我能帮助傅彦的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出什么差错。” 南宣看着蒋漪柠坚定的眼神,应下了蒋漪柠所说的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蒋漪柠决定反击 慕容玥在寝殿内昏睡了两日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慕容玥睁开眼睛后,便看见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兰心。她轻轻拍了拍兰心,兰心便马上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兰心看到慕容玥醒了过来,便立刻大声朝着门外喊道,“王妃如今清醒过来了,快去传许御医。” 说罢,兰心又转过身来对着慕容玥会激动地说道,“王妃,您已经昏迷了两日了,奴婢是真的害怕你出现什么意外,但幸好现如今您过来了。许御医曾经嘱咐过,只要王妃醒了过来,便证明王妃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王妃此番生产,惊险万分,但好在一切都终将过去了。王妃,一切的磨难都过去了,之后等待您的便是荣华与富贵了。” 慕容玥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慢慢的说道,“王爷和孩子呢?” 兰心听到慕容玥这般问,心下有些犹豫,她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说道,“王妃,王爷这几日的公务颇为繁忙,所以王妃您昏迷的这两日,王爷一直在书房内待着呢。但是王爷特地吩咐了奴婢和御医们,说是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王妃您。王妃,王爷不光光对您上心呢,王爷对小世子也是颇为上心的。王爷日日都会去瞧瞧世子好几次,乳母也是差人寻的最有经验的。小世子也是争气,虽然王妃还没足月便将他生了下来,但是世子身子并无大碍,现如今都是由奶妈守着呢。” 虽然兰心说的已经颇为委婉了,也说的足够好听了,但是慕容玥还是颇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本宫拼尽性命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傅彦对本宫依旧是冷冷的态度。本宫从不祈求傅彦能真心地对待这个孩子,本宫只希望日后傅彦的衣钵都要由本宫的孩子来继承。” “这是一定的。”兰心拼命地对着慕容月点头,“王妃您现如今可是小世子下了,这小世子是皇室和慕容氏的结合,自然是万分尊贵的。小世子现如今是王爷这一脉唯一的继承人,更是宝贵得紧呢。王妃,您现下先安心好好地养着身子,等身子养好了之后,所有的一切,我们再从长计划。” 兰心的话音刚落,许江海便拿着药箱匆忙地赶到了寝殿内。 他先对慕容玥行上一礼后,又细细地为慕容玥把了脉,便对着慕容愿回禀道,“王妃现如今清醒过来了,便代表着王妃现如今没有了性命之忧了。但是王妃此番早产,实在是对身体的损害颇大。王妃若是日后还想有孕,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养身子,否则……” ”否则什么?许御医不妨将话说清楚。”慕容玥紧紧地盯着许江海问道。 “否则,否则王妃日后便是很难再次有身孕了。” 兰心听到这个话,颇为担心地看向慕容玥。但是慕容玥却似乎对于这件事情丝毫不在意,她勾起嘴角笑了几声说道,“本宫这一生只要有这一个孩子便足矣了,只要这孩子能为本宫争气,本宫这后半辈便可安稳度过了。” 南宣和蒋漪柠已经达了京城内,南宣用着自己首领的令牌顺利地带着慕容玥入了燚王府。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蒋漪柠的踪迹,南宣便将蒋漪柠安排在自己的房内住着。毕竟她是暗卫的首领,若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旁人也不敢贸然来搜查她的房间。 “姑娘,现如今我重新回到这燚王府,自然是要去向王爷禀报的。0姑娘你便安安心心的在我房里待着,多休息一番。若是姑娘想要出去,便一定要将暗卫的面具带着,这般才不会被旁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当南宣离开后,蒋漪柠便带上了暗卫的面具,出了南宣的房间。可是她还没有走多远,便听到了两个丫鬟在嚼舌根,而她们所谈论的话题便是关于南宣和莫枫。 这两个丫鬟一边在摆弄着院落中的花,一边聊着天。 其中有一个丫鬟对另一个说道,“这南宣首领可真是可怜,她才离开京城去执行任务没多久,王爷原本为她指派的婚事便都不作数了。” 另外一个丫鬟闻言便摇了摇头,并说道,“其实啊,南宣首领虽然厉害,但是终究是个舞枪弄刀的姑娘。现在这个世道,任何一个男子都更喜欢如兰心姑娘一样温柔贤淑,长得又漂亮的姑娘,不是吗?依我看呀,莫枫侍卫刚开始就并不是诚心诚意想去迎娶南宣首领的,而是因为南宣首领太过要强,又日日行走在刀刃上,莫风侍卫不敢招惹她,才这般答应娶了她罢了。等到南宣首领不在府内了,莫枫侍卫便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这不立刻便与兰心姑娘双宿双飞了嘛。 另外一个丫鬟听到这丫鬟仔细分析了这样长的一段话后,便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丫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说道,“莫枫侍卫是王爷身边最得力之人,而兰心则是王妃身边的大红人。这兰心攀上了莫枫侍卫之后,定是少不了她的好处的。我们日后一定要好好的拉拢下兰心姑娘,对她好一些,等来日兰心姑娘登上了高位,她才不会忘了我们姐妹二人了……” 后面的丫鬟们还在说些什么,但蒋漪柠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她本来是想着到慕容玥的寝殿内去探探口风的,可她现如今毫无心情。蒋漪柠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兰心的房里,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莫枫侍卫和南宣的感情向来很好,且之前莫枫还答应过蒋漪柠她会将南宣照顾好的,一辈子不负她。可是傅彦全然不顾他们的旧情,却依旧把兰心许配给了莫枫。如此倒可以看出傅彦现如今是对慕容玥动了真情,否则他也不会对慕容玥身边的人都这般体贴。 蒋漪柠笑着笑着不知为何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她一把擦干的眼泪。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忍,就算傅彦心里的人不是她了,她也可以接受。但是她不能忍的是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的南宣一下子就被旁人夺去了心上人。而傅彦却因为他所爱的女子,任凭兰心把莫枫从南宣身边硬生生地抢走。无论如何,蒋漪柠此番也一定要为南宣讨回一个公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南宣得知真相 南宣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内,而是直径走出了燚王府,到府外的一个小酒馆内买酒消愁去了。 蒋漪柠在房内等了南宣许久,但是她始终没有等到南宣回来。莫枫与兰心被赐婚约之事应该早已传遍了燚王府,所以蒋漪柠便估计这南宣应该已经是知晓此事了。这件事情对南宣的打击一定很大,所以蒋漪柠当机立断,便立刻出了燚王府去寻找南宣。 因为蒋漪柠一颗心都系挂着南宣,所以她忘记带着暗卫的面具了,而是直接出了燚王府。可就在这个时候,傅彦正好从书房出来。傅彦看见了蒋漪柠的背影,觉得颇为熟悉。他正想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蒋漪柠便极快地走出了燚王府。 傅彦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应该是他许久没有见到蒋漪柠了,所以现如今才会将府内的丫鬟都错认为蒋漪柠。傅彦从前倒是没觉得自己竟然会这般思念一个人,可现如今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深入血肉的思念。傅彦在心底盘算着,看来他是时候与柠儿相见一面了。 正当傅彦对那个不知名的女子的背影发呆的时候,兰心便走到他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王爷,王妃马上要用药了,所以王妃让奴婢来请您陪着她。王妃还说这几日小世子长大了不少,所以想让王爷您去瞧瞧看。” 傅彦的思绪被兰心给打断了,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后,又沉下眸子,低声说道,“好,既然王妃想让本王陪着她,那本王便如了她的意。” 蒋漪柠在燚王府外晃了一圈,都没有瞧见南宣。蒋漪柠又细细地想了一番,若是心情烦闷想必一定会以酒消愁的。所以蒋漪柠便到周围的酒馆都找了一遍,最后在一家小酒馆内寻到了南宣。可当蒋漪柠找到南宣的时候,她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了。 本来就是一个在市井中打拼的姑娘,又是日日与刀剑相伴,自然是轻易不会喝罪的。但现如今南宣的面前仅有几个喝空的酒坛子,她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想来定是因为心中有伤心事,所以便更急迫地想让自己醉吧。” 蒋漪柠一边叹着气,一边将南宣从桌子上扶起来。这时的南宣神智清醒了一些,当她看清来者是蒋漪柠后,南宣便一把抱住蒋漪柠,她一边流泪一边伤心欲绝地对着蒋漪柠说道,“蒋姑娘,这些年来我与莫枫在燚王府内互相照顾,互相扶持,但是为何这些这么多年的感情都终究抵不上一个温柔贤淑的姑娘对着他投怀送抱。莫枫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可他为何现如今一下子便爱上了旁人,将我独自扔到了一旁。” 蒋漪柠听着南宣宣泄着自己的心事,她心里对这个姑娘也满是心疼。蒋漪柠坐下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并一口将整杯酒都饮下了。蒋漪柠对着南宣说道,“傅彦十岁那年在扬州与我相遇,从那个时候起,我便觉得他是一个特别的人,后来我得知景宗是害得我蒋氏遭灭门的最终元凶,而傅彦当时则是为景宗去办这了件事情。即使这样,可我依旧选择了原谅他,并不顾一切人的反对坚决和他走到一起。可最终呢,他依然是迎娶了一个有家室的小姐,并与她生儿育女,并将我抛弃在旁。” 蒋漪柠顿了顿,又斟了一杯酒后饮下。蒋漪柠一向不胜酒力,所以她的脸有些泛红,她便继续说道,“其实南宣你和我们都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不珍惜我们的人。我们应该是朝着前看,不管旁人珍不珍惜我们的一颗真心,我们都应该把自己的心好好保护起来。” 南宣听了蒋漪柠的话后,情绪平复了不少,但她还是一边抽泣着,一边对着蒋漪柠说道,“姑娘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懂,虽然道理懂,但是我的心好痛,我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呼吸了一般。” 蒋漪柠自然是能理解南宣的这种感受,在她得知了傅彦与慕容玥的婚期时,又在她得知了慕容玥有了傅彦的孩子后,蒋漪柠无数个夜晚都没有睡着过。她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蒋漪柠也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煎熬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将心里的傅彦放下了。 “宣儿刚开始这段时日终究是难熬的,但是你一旦把这段日子度过了,之后什么事情都不能再伤害到你了。我这段时间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宣儿你不要担心,你若想哭,现如今便放声哭出来吧。只有当你将一切情绪都发泄出来了,你才会将一切都放下,这般你的心里才会真正的觉得放松。” 蒋漪柠说完了这番话后,她便斟了酒,与南宣一同举杯。她们不知道喝了多久,南宣又抱着蒋漪柠哭了许久,直到她把蒋漪柠的外袍都哭湿了,南宣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蒋漪柠不知道为何自己身边在乎的人都要受到伤害,她真的不希望如此。从前蒋漪柠只是希望是自己拥有安稳平静的生活,但她的这个愿望终究是破灭了。但现如今她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她身边的人都过的好,她一定要好好守住这些她在乎的人。 蒋漪柠见南宣的头发有些凌乱,她便将南宣的头发梳理整齐后,紧紧地抱住她。南宣是个极好的姑娘,她不该受此遭遇。若是在宫中的婉贵妃,得知了南宣如今的遭遇,想来她也一定是不会放心的。 蒋漪柠轻柔地对着梦中的南宣说道,“宣儿,你现如今便放心的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的。宣儿你还这般年轻,你还有大好的未来,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睡梦中的南宣似乎听到了蒋漪柠对她说的话,她微微动了动,又扯起嘴角笑了笑后继续钻进蒋漪柠的怀中睡熟了。蒋漪柠也是抱着南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一百七十四章 借酒消愁互诉衷肠 南宣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便入了傅彦的书房。傅彦本来是在处理政务,但是他看见南宣进来了后,便站起了身。 公子一向不会如此,南宣见此便心生了疑惑。这个时候南宣看见了一旁站着的莫枫,南宣盯着莫枫,但是反常的是莫枫并没有与南宣四目而对,而是一直在躲避着南宣的目光。 南宣心中的疑惑越发重了,她不知道为何公子和墨枫今日的举止都这般奇怪。正当南宣疑惑不得解的时候,傅彦朝着墨枫挥了挥手。 “我与南宣有些话要说,莫枫你先退下。” 莫枫像是得到了释令一般,立刻走出了傅彦的书房。见状,南宣跟是摸不到头脑了,南宣依然是一头雾水地站在书房中央。” “南宣你这般快便回来了,柠儿的身体可养好了吗?她现如今一个人在城郊外的宅子,住着可还舒心?” 南宣暂时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埋藏在心底,立刻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对傅彦说道,“公子请放心,蒋姑娘的身子现如今好多了,也能下床活动了。只是蒋姑娘的身上还留着病根,但是卑职离开时已经仔细嘱咐过蒋姑娘,让蒋姑娘自己要顾惜着身子。蒋姑娘也答应了卑职,说是一定会好好护住自己的。公子,卑职到城郊去看望蒋姑娘,发现蒋姑娘在城郊外待着甚是舒心。这城郊少了京城中许多烦忧,所以蒋漪柠现如今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听到南宣这般说,蒋漪柠点了点头。此前,傅彦一直把蒋漪柠冷着,是因为慕容玥怀有身孕,她不知道此事应该如何与蒋漪柠说。而现如今,慕容玥已经将世子成功生下了,且傅彦准备着手调查慕容玥了。所以等他好好将事情梳理好了后,便再向蒋漪柠解释这件事情。其实傅彦心里清楚,像蒋漪柠这样刚烈的女子得知此事之后,定是不愿意原谅他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亲口将此事说与蒋漪柠听。 现如今,蒋漪柠的事情还不是这般棘手。既然南宣已经回到这燚王府上了,有些事情他便不得不开口了。 “南宣,你在燚王府内的这些年甚是得力,也是我身边一把极其锋利的长剑,我是极为赏识你的。”傅彦说罢,便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前我为你与莫枫定下了婚约,但是,这婚约现如今却是不能继续了。因为莫枫与燚王妃的侍女兰心之间发生了一些纠葛,迫于无奈,莫枫现如今已经向我请求为他和兰心赐婚了,而我也答应了。我此前便已经决定等慕容玥生下世子后,便让莫枫和兰心成婚。” 南宣闻言脑袋中轰轰作响,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傅彦是何意,她也不知傅彦为何会说这样的话。可这些话这般残忍,就算南宣想装作一直听不懂,可现实也不得不让她清醒过来。 “公,公子这事儿,莫枫都还未与卑职说过,莫不是……” “是真的。”傅彦还没有等南宣的话说完,他便出言打断了南宣的话。 “其实这些时日来,你一直跟在柠儿和我身边应该也看见了,就算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也不见得最后这两人便能同在一处。南宣你是燚王府内的一把好剑,日后还要为着我去斩除前路上的许多荆棘,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此事便一蹶不振。虽然我一向看好莫枫与你,但是现如今事情已定,你便宽宽心吧。” 南宣双眼呆滞,她不知道要如何去消化傅彦所说的话。因为太过震惊,南宣第一次在傅彦面前失了礼数,她并没有回答傅彦的话。 傅彦体谅南宣,也没有与她计较礼节方面的事情。便挥了挥手,让南宣退出书房。 南宣慢慢地走出书房,她一出门便看到了守在书房外的莫枫。 莫枫见南宣从书房内走了出来,便想要靠近她。可是南宣见状,立刻伸出手制止了莫枫。 “你就站在那儿罢了,我们现如今也不是能亲密讲话的关系了。只是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应如实告诉我了?” 听着南宣冷冷的声音,莫枫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宣儿,虽然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但是我与兰心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同为女儿身,你应该清楚一个女儿家的清白是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我必须要为兰心负责。宣儿,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情意相信你也是能感知到的。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但是你一定不要因为此事而伤心难过,坏了身子。” 原来如此。南宣听了莫枫的这番话后,她觉得颇为可笑,她冷笑了几声后,冷冷的盯着莫枫说道,“为什么要因为难过伤心而坏了自己的身子?从前的我为了你一定会这般做,但现如今我觉得为了一个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的男子。我根本不需要这般做。莫枫,我们二人相识了十多年了,这十几年来的信任便被你亲手给毁掉了。之后我们就算在这燚王府内相见了,便也只管当做陌生人。因为从此刻开始,我南宣的世界里便再也没有你莫枫的存在了。” 说完了这番狠话后,南宣便直径离开了,头也没回。可莫枫却一直站在南宣的身后,默默地望着南宣的背影。直到南宣消失在莫枫的视线后,莫枫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而是一直盯着南宣离开的方向。 藏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兰心自然是将南宣所说的这一番好话都听到了心里去。兰心心情大好,现如今这南宣和莫枫是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所以莫枫终究是属于她一人的了。此番结果,也不枉她费心布下这盘棋。 兰心嘴角勾起,她在心里盘算着,现如今王妃已经诞下了世子,接下来要办的喜事便成她兰心和莫枫的了。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出嫁,嫁给莫枫。那南宣从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所以现如今她便要亲手夺走她最爱的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文蕴正逢危机时刻 这京城中想巴结燚王爷的人可多了去了,现如今正逢慕容玥平安地生下世子,所以众人看准机会皆备下厚礼到燚王府上贺喜去了。虽然这些人打着恭贺燚王爷喜获麟儿的名号,实则他们却是想在傅彦面前混个脸熟,日后可以有机会跟随在傅彦身边罢了。 文蕴现如今肚子已经极大了,她也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但是她不想错过此番热闹,加之她对这个慕容玥和傅彦的孩子又极其好奇。所以慕容玥软磨硬磨,硬是让李唐羽同意她出门了,所以文蕴这样才得以到燚王府上走了一遭。 旁人皆可以打发侍女们招待着,但是这文蕴公主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傅彦虽然对于文蕴依旧是从前那份冷冷的模样,可是慕容玥却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慕容玥还没有出月子,所以她不能轻易下床。但是她一得知文蕴到了燚王府上,立刻吩咐兰心前去服侍。文蕴又忙指使乳母把世子抱去,给文蕴夫妇瞧一瞧。 在襁褓中的婴儿还小,文蕴倒是也瞧不出他长得是否像傅彦。虽然这傅彦长得倒是一副好面孔,只是过于清冷了。若是这孩子,长得像傅彦,可以说他有福,但也可以说他无福。 “我堂堂一大宗公主到你们这燚王爷府上来,傅彦借口在处理政务不方便见我便罢了,就连你们这燚王妃现如今也是娇贵得很啊。自从本公主来了就府上后,便没有瞧到你们的王妃的身影。她倒是会躲懒呢,只打发你们这一众奴仆来服侍我,这是合理?” 兰心听到文蕴的问责,连忙回答道,“公主,现如今我们王妃正在月子中,御医也专程嘱咐了说,现如今王妃可是见不得一点儿风的。公主莫要动气,王妃已经嘱咐了奴婢们好好服侍公主和驸马,奴婢们定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啊。” 文蕴冷哼了一声,李唐羽见状倒是在旁一直憋着笑。李唐羽自是知道文蕴向来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之人,她定是知道慕容玥现如今还没出了月子,可是她偏要为难慕容玥,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文蕴是有多厌恶慕容玥了。说到底,文蕴讨厌慕容玥,其实也是因为蒋漪柠的缘故。蒋漪柠是少有的,文蕴颇为赏识的女子。所以这傅彦弃了蒋漪柠,现如今,又和慕容玥生儿育女,也难怪这文蕴心里面憋着一团火。 南宣前一晚上喝的烂醉如泥,蒋漪柠也是喝了不少。幸好蒋漪柠还保持着一些神智,在费了九龙二虎之力之后,才将南宣给扶回了燚王府内。现如今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了,但南宣还是一直在床上沉睡着。蒋漪柠怕南宣心里难受,便一守在她旁边,照顾着她。 文蕴公主到燚王府上拜访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蒋漪柠出门为南宣打洗脸水的时候,便听到了几个暗卫私下在悄悄谈论此事。毕竟这文蕴公主的亲哥哥三皇子与燚王爷可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这文蕴公主突然到燚王府上来拜访,定会引起众人的猜测。 蒋漪柠其实很是思念文蕴,毕竟她离开了京城这样久,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文蕴了。而且蒋漪柠听南宣说现如今文蕴也有了身孕,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临盆之际了。蒋漪柠自从得知了文蕴有孕的消息后,便时常在心里为文蕴祈祷,祈祷他们母子平安。可这文蕴不好好在自己府邸上待着,等着临盆,居然还有心思跑到这燚王府内来。 其实对于文蕴到这燚王府上的事情,蒋漪柠细细一想,便知道一定是为了自己文蕴才会前来的。文蕴原本就与傅彦没有什么交情,再加之他们现如今阵营不同,文蕴是个聪明人,她又怎会自讨没趣来这燚王府上呢?唯一的可能便是文蕴心里记挂着她,文蕴又见慕容玥生下傅彦的孩子,觉得她甚是委屈,这才来这燚王府内一探究竟。 这般想了想,慕容玥的心里也暖暖的。正当慕容玥接好了水,准备端着水回到房间给南宣擦拭的时候,便看到几个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她面前跑过去。蒋漪柠害怕旁人发现她,便立刻背过身去了。 这些丫鬟一边跑还一边说道,“你们都快着点,这文蕴公主不知怎的来咱们府上竟然动了胎气,这就要临盆了呢。咱们的腿脚都麻利着,这文蕴公主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若是公主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出了什么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丫鬟们说罢,便匆匆忙忙地从蒋漪柠身旁跑了过去。蒋漪柠一听这话,手里一滑,水盆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她慌慌忙忙地跑进屋里,将南宣摇醒。 南宣清醒过来后,蒋漪柠忙对着南宣说道,“宣儿,文蕴今日来到燚王府内,但不知道为何便动了胎气,这便要临盆了。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是担心文蕴出现什么意外。宣儿,你快帮我前去打听一番吧。我现如今身份尴尬,不方便在这燚王府内行走,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你了。” 南宣自是知道蒋漪柠和文蕴的情意的,文蕴公主产子本就是一件大事,突然临产更是让众人人心惶惶。 南宣一边安慰着蒋漪柠,一边穿戴衣服对着蒋漪柠说道,“姑娘,你现如今先别着急,我这便穿戴好了就去问你打听消息。我相信文蕴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说话间南宣便穿戴好了衣服,着急忙慌地出了门。 蒋漪柠听了南宣的一番安慰后,心里依然是慌得不行。蒋漪柠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这件事情的预感却不是很好。蒋漪柠的感觉想来是极准的,现如今文蕴产子可是大事,若她的感觉当真准确的话,那文蕴此番着实会有些艰难了。蒋漪柠实在在房内待不住了,她立刻穿戴了好暗卫的衣服,又戴上了面具,便出了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文蕴产子艰难 疼痛来的一阵比一阵猛烈,文蕴的衣衫和头发全部都被汗水打湿了。侍女们要为文蕴准备生产所需的一切,所以想让李唐羽离开产房。但是李唐羽始终不愿意,他一直拉着文蕴的手,不愿意放开。 “玥儿,你不要怕,现如今我便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夫妻二人一同来面对。” 李唐羽说罢,便转过身对着侍女们厉声说道,“文蕴公主是我的妻子,陪妻子生产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这是产房再血腥,再不祥,我也不会离开半步。” 侍女们见驸马这般坚定,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知趣儿地退下后,继续为文蕴公主准备生产之物去了。 楚林墨本来在驸马府上待的好好的,可是他突然得知了文蕴公主在燚王府内动了胎气,将要临盆的消息后,他立刻赶到了燚王府。 等到楚林墨到燚王府内后,他立刻给文蕴诊了脉。但是诊过脉之后的楚林墨一脸严肃,他将李唐羽叫到了一旁,并低声对他说道,“驸马,公主现如今的情形极其不好此。此前公主胎像不稳之时,卑职便与您说过,公主可能会有难产之相。现如今依照公主的脉象来看,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公主现如今是极难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的呀!” “就算现如今的蕴儿的情况再艰难,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不是?”李唐羽说罢,便一把抓住楚林墨的衣袖,“蕴儿怀有身孕之时,我们谈论了如此多的方法,我不相信就没有一种方法可行。现如今,蕴儿可是到了生死关头。楚林墨你应该清楚,若是蕴儿有了什么闪失,皇上那里你定是无法交代清楚的。” 李唐羽所说的这些,楚林墨心里都清。文蕴在景宗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景宗宠爱文蕴这件事情大宗的众人心里都是跟明镜儿似的。楚林墨定是会用尽全力保住文蕴和她腹中的孩子,但是现如今依照文蕴的情况来看,即使医术颇为高超的楚林墨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驸马,现如今依照公主的状况,卑职不能给公主用催产药,只能等到公主自然生产。因为催产药的药效颇猛,若是一剂药下去之后,公主身体体力跟不上,孩子便是极难出来的。这到时候不但孩子不能从腹中平安地出来,就连公主的性命也是极难保住的。若是等着公主自己生产的话,,公主定会受罪不少。但是这个方法较为保险,也是有极大的几率保住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子的。” 在楚林墨没有给李唐羽说这番话之前,李唐羽一直想的是便快些给文蕴用催产药,让文蕴能快些将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这般文蕴也能少受些罪。但是毕竟楚林墨是御医院的一把好手,他都这般说了,文蕴和李唐羽也只能照做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蕴儿和孩子万全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楚林墨你一定要弃小保大,你听懂了吗?” 李唐羽见楚林墨坚定地点了点头后,李唐羽便立刻快步走回了文蕴身边。 本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又怎么能经得起生儿女这般大的苦楚。文蕴疼得几度晕厥,但是她不想让李唐羽担心,所以一直强装镇定。文蕴见楚林墨与李唐羽说了这样久,文蕴便知道了她和孩子的情形都不容乐观。 “唐羽,楚御医怎么说?唐羽,你要记得,我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让楚御医保住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这孩子,可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他是我们二人共同的骨血,所以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李唐宇听到文蕴这般说,又看见文蕴虽然痛极,但还是对他露出牵强的笑容,李唐羽的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就要滴落下来了。但是李唐羽将眼泪憋住了,他笑着对文蕴说道,“蕴儿你宽心,楚御医只是说你只是体弱了一些,所以生产过程会漫长一些,你要做好准备。至于你和孩子的安危,楚御医医术高明,一定会将你们二人都平安保住的,你放心。” 景宗正在处理着朝政,但是盛公公慌里慌张地跑进大殿后对着景宗说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方才文蕴公主到燚王府上恭祝燚王府夫妇喜得贵子,但是不知为何公主便动了胎气,现如今恐怕是要生了。” “怎么这般突然?”景宗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又吩咐着一旁的下人为他更衣。景宗一边更衣,一边看向盛公公问道,“蕴儿,现如今怎样了?” 盛公公听到这话,一下子慌了,跪在地上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公主的情形极为不好,传来的消息说怕是要难产。楚御医也只能说是尽力将公主和孩子保住,但是具体的情况,现如今还不得而知。” 景宗一听此言,便更是慌了,他立刻对着盛公公说道,“你现在便去请皇贵妃,让皇贵妃与朕一同出宫看望蕴儿。这是蕴儿的初次生产,她心中肯定是怕极了。若是父皇和母亲都陪在她身边,想来她心里也能安心一些。” “还是皇上考虑的清楚,奴才这便去请皇贵妃。” 景宗的记忆突然就回到了皇贵妃生产的那日。那个时候景宗一直盼望着有个自己的女儿,正当他求女心切的时候,文蕴便降生了,给了景宗极大的安慰。景宗看着襁褓中的那个小姑娘,心里面欢喜的不得了,之后在文蕴的成长道路上,文蕴也一直颇为贴心。之前景宗病危,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文蕴,他生怕文蕴成了几个皇子夺嫡时的牺牲品。 时间过得可真快,曾经的那个襁褓中的小女孩也如今要生产了,她要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了。景宗已经老了,他无法再去接受失去文蕴的消息,所以此文蕴此番生产一定要平安无事。 “给朕和皇贵妃备上快马,朕要即刻见到公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文蕴性命不保 景宗和皇贵妃一同来到燚王府上。皇贵妃的情绪颇为激动,她看见守在府门前的燚王爷和燚王妃,气就不打一处来。 “蕴儿原本并无大碍,可为何一到了你们这燚王府上来便突然动了胎气了呢?蕴儿在有孕的这段时日里胎像一直不稳,又不知道今日你们给了她什么气受,现如今才造成了这幅情形!” 傅彦没有开口,站在一旁的慕容玥听到这话后,便沉不住气了。她忙走上前,低下头回禀道,“回禀皇上皇贵妃,文蕴公主能赏光到这燚王府上来,我们自然是万分欢迎的。只是方才公主动胎气之时,妾身和王爷都不曾在旁边陪着。妾身还没出月子,而王爷政务又繁忙,公主动了胎气一事事发突然,我们实在不知为何公主会如此啊?” 皇贵妃冷哼了一声,对着慕容玥说道,“你们别以为本宫和皇上当时不在场,便什么都不知晓了。本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燚王爷所支持的弘郁与本宫的辰儿向来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既然都无需顾及对方的颜面了,那燚王爷夫妇二人自会有所筹谋。蕴儿突然动了胎气这件事情,纵使你们百般狡辩,也定是与这燚王府脱不了干系!” 站在一旁的景宗听着皇贵妃和慕容玥二人争辩了许久后,景宗突然厉声说道,“皇家还是需要体面的,你们现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景宗说罢后,看了看慕容玥,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傅彦,“蕴儿是朕唯一的女儿,若是她此番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们整个燚王府都是脱不了干系的。朕不但要彻查燚王爷和燚王妃,就连这整个燚王府朕都要通通查上一番!你们现如今最好祈祷蕴儿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平安无事,如果蕴儿真的出了什么差错,整个燚王府上上下下都要受到严惩!” 说罢,景宗便同皇贵妃一起匆匆忙忙地朝着文蕴所在的寝殿走了过去。而傅彦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盯着景宗的背影。 傅彦一向觉得,这景宗像天下的主人,却不像一个父亲。但方才他却真真切切的在景宗的眼中读出了担忧的神色,看来景宗与文蕴当真是浓浓的父女情。而此番也是让傅彦对着景宗有了极大的改观,原来像景宗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的心中也是会有着自己的羁绊。 接生婆们一直喊着让文蕴用力,但是文蕴已经虚脱了,根本使不上劲。接生婆们见状也急得满头是汗,要是文蕴使不上力气,这孩子就无法从文蕴的腹中出来。若是这孩子在文蕴的腹中待的久了,便极有可能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憋死在文蕴的腹中。而胎死腹中,不光光是孩子的命保不住,就连文蕴这个母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李唐羽也是颇为紧张,他一直在旁边紧紧拉着文蕴的手,对着文蕴说道,“蕴儿你只要再用一些力,孩子就能出来了。只要孩子出来了,一切便就都好了。” 文蕴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她几乎听不清楚李唐羽在与她说些什么。文蕴又试着用了用力,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李唐羽见状心中一惊,他立刻跑到楚林墨莫身边,抓着楚林墨的衣领,大声问道,“楚林墨,蕴儿现如今已经昏死过去了,而孩子还在腹中,迟迟没有生下来。蕴儿的身孕一直是你负责的,你说现如今这情形应该如何?” 好几个太监合力才把激动的李唐羽给控制住,楚林墨面红耳赤地咳嗽了几声后,对着李唐羽说道,“既然公主用不上力气,现如今又晕死了过去,那我们只能给公主用催产药了。只不过,之前卑职已经向驸马您说过这催产药的药性对于公主来说是极强的。若是用药,以公主这般虚弱的身体,恐怕是承不住的。” “既然蕴儿承不住,那又怎么能断然用药呢?楚御医,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楚林墨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如今只有用催产药这一个方法了。只是这剂猛药下去,孩子可能会出来,但是公主却会因为脱力而亡。可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赌一把了。若是一直犹豫下去,便是按照现如今的情形熬着,公主和孩子,我们什么谁都保不住。” 李唐宇闻言便愣在了原地,妻子和孩子他谁都不想失去,但如果非要二选一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文蕴。并不是李唐羽心里没有这个孩子,只是他太过于爱文蕴了,他无法想象没有文蕴的生活。可是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用催产药将孩子催生下来,这样一来,孩子极有可能保得住,但是文蕴的性命便有了危险。 受到这般打击后的李唐羽像是承受不住一般,他踉踉跄跄的走到文蕴的床边,看着沉睡中的文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若是早知道是今日这种结果,当时他便不会冒险让文蕴留下这个孩子。文蕴的身子本来就弱,现如今为了生产又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李唐羽能想象到文蕴遭受了多大的苦楚。李唐羽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他害的,文蕴是为了帮他李家传宗接代才会受此折磨。李唐羽抑制不住自己,将脸埋在了文蕴的头发里,低声地哭了起来。 周围的侍女和接生婆们见状皆不敢说话,屋内一时间静静的。纵观整个大宗,无论是皇家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却从没有任何一个丈夫,坚持要陪着妻子生产的。大多数的男子都觉得这产房血腥,是不祥之地,可这驸马却毫不计较这些。屋内的所有人皆被驸马的一片真心给打动了。只是公主体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此番公主若是能度过这大劫,便是皆大欢喜。若是公主无法躲过这大劫,也皆是命运了。看着驸马这般痛哭流涕的模样,大家心情也皆是极为低落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蒋漪柠傅彦再次相遇 “这寝殿内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哪像是女子生孩子的模样?”皇贵妃与皇上在寝殿外待了许久,竟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皇贵妃毕竟是生产过的人,她见状更是慌的不行。 盛公公听到皇贵妃的话,忙揽住一个从寝殿里面出来的小侍女。他询问了一番后,立刻跑回皇上和皇贵妃身边,跪在了二人脚边,颇为难过地回禀道,“皇上,皇贵妃娘娘,现如今文蕴公主的情形不太好。文蕴公主使不上力气,不但孩子出不来,就连公主也已经昏迷了过去。楚御医本来是不想给公主用催生药的,因为公主体弱,怕是承不起这催生药的药效。但是按照现如今的形势来看,若是不用催生药,公主和孩子可能会一尸两命。但是用了催生药可能公主会因为承受不住药力,而,而……” 听到这话,景宗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一拍桌子,对着盛公公大声说道,“你现如今便进房间跟楚林墨说清楚,一定要尽全力保住朕的女儿。若是他没有能力保住朕的女儿,那他这个御医也不要当了!” 盛公公见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忙一路小跑着去跟楚林墨宣旨了。 听了皇上的话,皇贵妃却在一旁忍不住流起泪来。她一边哭。一边说道,“蕴儿本就是皇上与臣妾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哪经得起这般苦楚啊。臣妾不求自己的女儿荣华富贵一生,臣妾只求她平安顺遂。” 景宗看着痛哭流涕的皇贵妃,叹了一口气后,将皇贵妃拥入怀里。景宗轻声安慰道,“蕴儿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她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楚林墨的一剂催产药用下去之后,文蕴从一阵一阵强烈的疼痛中惊醒了过来。文蕴清醒过来后,李唐羽的脸上还留有泪痕。文蕴见状,强打起精神,伸出手为李唐羽拭去了眼泪,并朝着李唐羽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文蕴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但是他还是听从接生婆的话,继续用力。文蕴心里面知道,只有她用的力气越大,她的孩子才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在文蕴用尽全力之后,孩子终于生了下来。 “是一个男孩儿,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文蕴听到接生婆所说的这句话后,便再一次昏迷了过去。李唐羽无暇顾忌孩子,而是将楚林墨递过来的药,细细地喂到文蕴的口中。楚林墨为文蕴所开的这服药,用楚林墨的话来说,这药师封锁住文蕴生命脉搏的最后一剂良药。如果此药能起效,文蕴便能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若是不能,文蕴便是无力回天了。 门外守着的皇上和皇贵妃都听到了新生儿的哭声,他们二人惊喜地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寝殿的门便打开了,乳母便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恭喜皇上,恭喜皇贵妃,公主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景宗欣喜地看着这个襁褓中的孩子,但没过多久,他便立刻回过神来,厉声问道,“蕴儿现如今怎么样?” 正逢这个时候,楚林墨从房中走了出来。他对着皇上和皇贵妃回禀道,“皇上,皇贵妃,卑职已经为公主熬制了保命的药,驸马也喂公主饮下了此药。但是此番生产,公主精气用尽,就算用了此药也不知道公主能否挺过这一节。若是用了此药后的一天内,公主醒了过来,那便代表着公主度过了此劫。若是公主没有醒过来,那便是华佗在世也无法救公主的命了。” 皇贵妃闻言一下子带坐到凳子上,看着自己怀里正在哭闹的孩子,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 蒋漪柠一直躲在暗处打听着文蕴的消息。他听到楚林墨所说的这番消息后,差些站不稳脚。她失神了许久,又有些踉跄,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如今不应该在此处待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傅彦又注意到了鬼鬼祟祟的蒋漪柠。他觉得此人当真十分奇怪,傅彦的直觉告诉他,他一而在再而三遇到这个人,一定不是巧合。傅彦这次没有犹豫,而是直接上前,抓住了蒋漪柠的肩膀。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多次在燚王府里晃荡?” 蒋漪柠到傅彦的声音,身体微微一怔。傅彦自然是感觉到了蒋漪柠的身体变化,他心里一震,而后慢慢地走到蒋漪柠面前,摘下了蒋漪柠的面具。 “柠儿,你,你为何会在此?” 蒋漪柠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她和傅彦的距离。蒋漪柠冷漠地对着傅彦说道,“燚王爷,虽然我擅自闯入燚王府这一行为实在不妥,但是我实在是有要事需要在燚王府内处理。一旦我把事情处理好后,我便会立刻离开,燚王爷和燚王妃也不要担心我给您和王妃带来什么困扰。当然,若是燚王爷不肯放纵我的这燚王府内处理事情,便可随时叫我离开贵府,我定不会有半句怨言。” “你,你可以开口说话了。”傅彦答非所问。 蒋漪柠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开口说话的事情只有南宣一人知晓,现如今倒是在傅彦面前暴露了。但是蒋漪柠想着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也无关紧要了。她便对着傅彦说道,“燚王爷,我能不能开口说话,似乎与您没有什么关系。您现如今应该注意的是燚王妃和的您刚降生的小世子才是。老天眷顾,让我能够重新开口说话,而我也会珍惜老天的这份眷顾。等我在燚王府内把事情处理完后,便会立即离开,不会再回到这京城之中了。” 说罢,蒋漪柠便转身离开了。傅彦觉得现如今不是谈话的最好事宜,便没有阻拦蒋漪柠离开。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他看着蒋漪柠的背影,心里生出浓浓的欢喜。 蒋漪柠既然重新回到这燚王府内,便代表着自己还有与她相遇的机会。虽然从蒋漪柠的话语间都可以看出她对自己浓浓的恨意,但是傅彦依旧想时时刻刻看着蒋漪柠,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傅彦不想放开蒋漪柠的手,可此番他却感到深深的无力。因为他做错了事情,也没有权利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婉贵妃秘密会见南宣 文蕴现如今在燚王府上昏迷不醒,而景宗见此也便不愿意回宫中。景宗想着与其在宫中日日担心文蕴的安危,还不如就在燚王府内住下,这般多陪陪文蕴也是好的。 皇贵妃因为文蕴现如今的状况担心不已,就连人也憔悴了不少。景宗见皇贵妃爱女心切,便让她一同在燚王府内住下了。 婉贵妃听说了文蕴因为产子至今昏迷不醒,皇上与皇贵妃又要在燚王府内住下的消息后,便立刻差人备下马车,到燚王府内来瞧瞧情况。 文蕴公主与婉贵妃甚是投缘。王贵妃与文蕴刚开始只是合作关系,但因为文蕴聪慧,办事又得力,加之她切身处地为婉贵妃考虑,现如今婉贵妃倒是对她生出几分怜惜来。 自从皇上要在燚王府内住下的消息传下去后,一向冷清的燚王府立刻变得热闹了起来。只是按照眼前的这个情形,蒋漪柠也不方便行事,她只能待在南宣的房内等待着机会。 婉贵妃到了燚王府,先是看过了昏迷中的文蕴公主,而后她又服侍皇上用了些膳食。等到皇上休息后,婉贵妃才得空到燚王府内好好转转。 这燚王府也算是婉贵妃成长的地方。想当年她一个孤女,若不是被好心的燚王爷收留在这燚王府内,她也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婉贵妃在宫内便接到了消息,说傅彦封了南宣为暗卫的新首领。南宣的武艺虽然不是最为高强的,但是她胜在心细。而也正是因为她的心细,从前许多任务她们才能找到突破口,顺利完成。所以婉贵妃一直都很看好南宣,她也一直相信南宣能胜任暗卫首领一职。 婉贵妃让雨婷掩人耳目,而自己则是走到了暗卫的训练场。 南宣早就接到了消息,说是婉贵妃要到燚王府上来。南宣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心里便极为高兴。她与姐姐许久没有见面了,虽然她知道姐姐现如今在宫内住着,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南宣心里也清楚,这宫内勾心斗角之事太多,想来姐姐为了公子在宫中举步维艰,也是很累的。 南宣人虽然在训练场上,可她的目光却一直在往远处张望。还没等婉贵妃走近,南宣便一眼看见了她。南宣立刻快步走到婉贵妃跟前,又将婉贵妃带到了其隐秘的地方,才放下心与婉贵妃说话。 “许久未与姐姐相见了,姐姐在宫内生活的可还好?姐姐当时生下四皇子的时候可是遭了一番罪的,虽然妹妹很是挂念姐姐和四皇子,但是却不能轻易入宫去看望你们。” 婉贵妃捋了捋南宣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后,笑着对她说道,“姐姐我现如今在宫中一切都安好,皇上看重我,四皇子也颇得皇上的宠爱,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倒是你呀,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之前我听公子传入宫中的消息说,他已经为你和莫枫侍卫指派了婚事。这从前小的时候,莫枫便是最护着你了,若是有什么惩罚,恨不得全部都替你挨下。现如今你们两个能成婚同在一处,姐姐倒也是颇为放心了。” 婉贵妃毕竟住在宫中,肯定是婚约取消的消息还没有传入宫中。南宣心里虽然是不想让姐姐替自己操心的,但是这件事情终归是瞒不住的,一旦莫枫和兰心成了婚,姐姐便会什么都知晓了。这般想了想后,南宣便下定决心,决定对姐姐说出实情。 “姐姐,我与莫枫侍卫不能成婚了。公子已经将我们二人的婚约作废了,而公子也已经另将燚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兰心许配给了莫枫。他们二人的婚事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要举行了,我与莫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婉贵妃听到这个消息,颇为震惊地看着南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如今这副模样,分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莫枫与南宣才是最登对的一对,他们二人心系对方,属实有情人了。虽然南宣这丫头在婉贵妃面前拼命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婉贵妃依旧能感知到她心里有多难过。 傅彦做事情向来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想来这中间一定出现了什么差错。但是婉贵妃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南宣是她的妹妹,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 婉贵妃拉住南宣的手对着她说道,“南宣,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去把公子那里为你讨回公道的这件事情便交给姐姐,我只要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便去面见公子。到时候姐姐定会将件事情与公子讨论个一清二楚。” 南宣不想讨论此事了,便转移了话题。 “姐姐,现如今蒋姑娘也在我的房里躲着呢。她说,她来这燚王府内是有事情要处理。蒋姑娘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之前蒋姑娘之所以能逃出宫,又在宫外的小宅子内月月有补给,都是拜姐姐所赐。从前姐姐与蒋姑娘那般水火不容,却没有曾想到如今姐姐与蒋姑娘的感情却是这般好,姐姐还不辞辛苦地为蒋姑娘渡过难关呢。” 蒋漪柠也回了京城?婉贵妃听到此话有些震惊,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她想蒋漪柠一定是有什么要事要进京处理。只是蒋漪柠离开京城的时候万念俱灰,现如今她回到这燚王府,看见傅彦与慕容玥生子,岂不心里更难受? 婉贵妃能懂蒋漪柠心里面的感受,她思索了一番后,对着南宣说道,“我找机会便会到你的房中去与蒋漪柠说会儿话。只是蒋漪柠入了燚王府的事情,万不可被慕容玥发现。慕容玥现如今是这燚王府的女主人,若是被她发现了便是会出大事儿的。” 南宣点了点头,此时远处传来暗卫呼唤南宣的声音。婉贵妃见状便对着南宣说道,“你现如今身居高位,所以做事情都要有分寸。既然部下在唤你,你过去便是。” 当南宣离开后,婉贵妃看着天上浓浓的阴云,她心里本能的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一百八十章 文蕴终度过一劫 在文蕴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李唐玉几乎没有合过眼,他也没有好好地用过膳食。虽然皇上和皇贵妃都来劝过他,让他多加顾惜自己的身子,但是他依旧一直陪在文蕴身边,不肯离开半步。 这段时日,燚王府内的所有侍女们皆是很羡慕文蕴公主。她们都说文蕴公主找了一个好的夫婿,这夫婿的眼中一直都只有文蕴公主一人。虽然文蕴公主现如今正在与死神搏斗,但是这李唐羽对文蕴的真情,也实实在在打动了燚王府内的这一群姑娘们。 楚林墨给文蕴用药时是说在二十四个时辰内,若是能清醒过来便是度过此劫了,就若是清醒不过来,便是无回天之力了。李唐羽一直在仔细地计算着时间,现如今距离文蕴服下药已经过了十八个时辰了,李唐羽心急如焚。他看着沉睡中的文蕴,又看着站在一旁的乳母怀中抱着的孩子,心里面百感交集。 李唐羽正拉着文蕴的手发神的时候,文蕴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文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似乎已经在梦中走完了这一生一般。文蕴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她却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头盯着正在发呆的李唐羽。 从前母亲刚入冷宫之时,宫中众人皆瞧不起她文蕴。后来文蕴生了大病之时,李唐羽也是这般的守在她身旁的。原来过去了这般多的时日,他待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李唐羽这幅呆呆的模样,却能让文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发神中的李唐羽似乎感觉到了文蕴的手动弹了一下,他立刻回过神。此时他发现文蕴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李唐羽见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还是一旁的侍女帮着去唤楚御医前来为公主诊脉。 李唐羽的眼泪就这般流了下来,滴落在文蕴的手背上。李唐羽将脸埋在文蕴的手掌心内,又抽泣地说道,“蕴,蕴儿,此后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便好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这一生能平安顺遂。蕴儿你能醒过来,真是老天对我最大的眷顾。我李唐羽日后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白受了这般的苦楚。” “呆,呆子。”文蕴许久没开口说话了,加之现如今又没什么力气,便只能断断续续地对着李唐羽吐露出了三个字。 明明是骂李唐羽的话,可李唐羽却笑的跟个孩子一样,“我是呆子,我是这世间最傻的呆子。蕴儿,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便是做一辈子的呆子也无妨。”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李唐羽才突然记起皇上和皇贵妃还在苦等文蕴的消息。李唐羽记起此事后,便对着一旁的侍女们吩咐倒,“你们快去将皇上和皇贵妃请过来,就说公主已经清醒了过来。公主昏迷的这些时日,皇上和皇贵妃也急的不行,现如今也是该让他们欢喜一下了。” 楚林墨赶过来给文蕴诊脉之时,皇上和皇贵妃也赶到了文蕴所在的寝殿。 景宗还算沉得住气,只是皇贵妃见到文蕴终于清醒了过来,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泣不成声。景宗先安抚了皇贵妃一番后,便看向楚林墨问道,“楚御医,公主现如今的情形如何了?” 楚林墨长舒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回禀说道,“皇上,皇贵妃娘娘,驸马,公主能醒过来,便代表着公主的性命也没有了大碍。但是公主此番生产,伤了身体的根本,所以之后一切都要小心。想来公主有极长的一段时日不能下床了,要在这床上安心养着。不过公主遭此大劫如今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 景宗听了此话后,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蕴儿你这段时日可是把父王和母亲吓得不轻,幸好如今你已无性命之忧了。如今你便好好养着身子,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父王在呢。你现如今也是当母亲的人了,一定要学着好好保重自己,这番你才能照顾好孩子,知道了吗?” 文蕴看着围在她身旁的一众至亲们,心里颇为感动。她用力地扯起嘴角,又微微地点了点头。 皇上和皇贵妃围在文蕴身边说了许久的话,而后婉贵妃也赶了过来。婉贵妃看到这番情景后,忍不住笑着说道,“皇上,皇贵妃姐姐,我们若都在旁边守着公主,那公主和驸马哪有时间说夫妻间的体己话呀。想来公主经过此般磨难后,他们夫妻二人定是有许多话想说的。我们便离开吧,有什么话之后再说也不迟。” “果真还是贵妃考虑的妥当。”景宗说罢,便带着一众人退出了寝殿,只将文蕴和李唐羽留在了屋内。 李唐羽怀中抱着文蕴刚生下来的孩子,他指着孩子的眼睛和鼻子对着文蕴说道,“蕴儿,你看这孩子的眼睛和鼻子与你长得多像啊,想来他日后也是个俊美的男子。” 文蕴笑着看了孩子许久后,她一把拉住了李唐羽的手。 “唐羽,此番生产虽然痛苦,但却是让我看清了真正对我好的人。从今往后,我们便与孩子一同好好的走下去,我们一家人都要平安顺遂。” 李唐羽听了文蕴的话后拼命地点了点头,他又反握住文蕴的手。 “蕴儿,等你身子好了起来,我们便一同教孩子说话,走路。等他大一些了,我们便带他去看这大宗的大好河山。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住你们母子二人的,我会让你们母子一生无忧无虑,幸福安康的。” 从前在文蕴落魄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她的时候,李唐羽默默地走到了她身边。现如今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李唐羽不曾离开她一步,一直细心地照顾着她。文蕴觉得自己是个极其幸福的女子,她有着爱她的丈夫,有着她与丈夫共同的孩子。文蕴拉着李唐羽的手又紧了紧,只是她有些累,便闭上了眼睛。但文蕴一直感觉到李唐羽在陪着她,她的嘴角便微微上扬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天秘密浮出水面 “为什么要回到京城中来呢?” 蒋漪柠本来是瞧着窗外的天色暗了,所以想将屋内的烛火点得亮些。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女子的声音。蒋漪柠转过头来看,果然是婉贵妃。 蒋漪柠本来是对婉贵妃的到来颇为惊讶的,但细细地想了想,又觉得婉贵妃到南宣的屋子中来寻她,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我离开这京城的时候是斩钉截铁地跟婉贵妃您说了这里是我的伤心之地,可现如今却是有一件事情压在我的心上,让我放心不下。” “你能开口说话了?”婉贵妃久违的听到蒋漪柠的声音显得有些震惊,但她定了定心神后,便是释怀地笑着说道,“也是,老天向来不会亏待善良的人。像你这般善良的人,定会受到老天的眷顾。” 蒋漪柠闻言也是低下头笑了笑,可正等她要开口之时,她便听到婉贵妃接着问道。 “此番回来是有关于傅彦的事情吗?”皇贵妃将门关好,又细心地将窗户放了下来。 蒋漪柠看到王贵妃的举动,心里感慨。不愧是在宫中呆了许久的女子,对待事情皆有着防范之心。只是蒋漪柠依稀记着婉贵妃刚入宫时的模样,现如今当真是成熟冷静了不少。 “是的,是有关傅彦的事。我无法在婉贵妃娘娘面前掩盖我的心思,因为我知道婉贵妃娘娘与我是一般的人。就算我费尽心思去掩盖我的目的,也终会被婉贵妃娘娘揭穿的。” 看着现如今沉浸在痛苦中,但却依旧对着傅彦付出全部的蒋漪柠,婉贵妃倒是觉得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她走到蒋漪柠身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能让你蒋漪柠回心转意,回到京城中的事情想来定是件大事。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本来也不会自讨没趣,在傅彦和慕容玥刚喜获世子之时回到京城中的。本宫欣赏你,欣赏你的聪慧和谋略,所以本宫自会替你保密的。现如今本宫是这宫中的贵妃娘娘,做事情也方便些,有些事情你与我说便是了。” “如此甚好。”其实蒋漪柠现如今身边正缺一个帮她的人,而她思来想去,婉贵妃着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南宣虽然现如今也算是小有势力,但是这样南宣毕竟没有经过打磨,现在还是有些冲动的。若是有些事情与她说了,蒋漪柠怕她沉不住气,在傅彦面前露出了马脚。加之南宣与莫枫的事情还没过去,蒋漪柠知道她心里难过,所以便想着多给她些时间缓缓。 “婉贵妃娘娘可还记得当日皇上在宫中宴请蒙古使团之时,我被困于藏经阁内,而藏经阁内又突生大火,我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这样大,本宫自然是记得的。” 蒋漪柠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那场大火并不是天灾,而是人为。当时是慕容玥设计派人将我打晕后,绑至当时空无一人的藏经阁内,之后慕容玥便与她的奸夫一同在藏经阁放下了大火。慕容玥身为傅彦明媒正娶的妻子,想除掉我的心也是没错的。只是她的手段太过卑劣,且她身边还有一个我觉得颇为不简单的男子帮衬着她。所以事情便变得更加棘手了。” “既然你已经知晓这一切,为何在你清醒过来之后,没有将一切事情告诉傅彦。”婉贵妃听了蒋漪柠的话后颇为震惊,先不说这慕容玥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就单说她竟然还有一个奸夫。若是她与她的奸夫一同兴风作浪,那便是不知道要引起这皇家那多大的风波了。 “慕容玥当时是下定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的,她断然是没有料到我会逃过一劫。在我醒来之后,她便立刻来见了我一面。然后她威胁我说,如果我将这一切事宜透露给了旁人听,她便会倾尽所有阻止敷衍的前路。慕容玥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加之她又有慕容氏的帮衬,我是断然不敢拿傅彦的前路与她做赌注的。所以我才一直将此事憋在心中,从未与旁人提起过。” “那你现如今为何又下定决心将此事说与我听呢?” 蒋漪柠听到婉贵妃的话后,慢慢转过身,有紧紧地盯着婉贵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傅彦了。虽然做下这个决定实属不易,但是终究我也是决定了将曾经的过往一点一点的慢慢放下了。但是当我整理过往的一切思绪的时候,我却发现唯独慕容玥的这些事我还没有解决完。虽然说慕容玥现如今与傅彦已经生下了世子,夫妻间又颇为和睦。但是毕竟这女子曾经害过我的性命,我也不能轻易相信了她已经改邪归正了。所以此番我历经千辛万苦重新入燚王府,就是要调查出来慕容玥现如今是否还对傅彦心怀不轨。” 若是想要二皇子和傅彦得权,他们的前路上一定不能出现阻碍。婉贵妃听蒋漪柠这般一说,婉贵妃也觉得这慕容玥当真是个颇为危险的人物。只是婉贵妃看着蒋漪柠的眼睛,便觉得这姑娘现如今颇为悲伤。想放下一个人,绝非是一件易事。 “这件事情,本宫定会帮助你一同调查的。本宫本就是从燚王府内走出去的人,就算走了再远,本宫的根也是在这燚王府内,傅彦也终究是本宫的恩人。所以我断不会任凭旁人去阻止傅彦的前景的。只是漪柠,你就这般放开了傅彦,心里……” “现如今的心里已经好受多了。”蒋漪柠打断了婉贵妃的话,笑着对她说道,“我们现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将慕容玥的事情调查清楚。只要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我便对这燚王府了无牵挂了,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夜深了,.但今夜的天空并没有像往日的天空那般深邃,也没有覆上明亮的星星。漆黑一片的天空似乎在昭示着人们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暗自打听消息 慕容玥这些时日倒是觉得傅彦对她越发的冷漠了。且傅彦不光是对她一人冷漠,就连对于刚生下来的小世子,傅彦也也是漠不关心的。傅彦如今的态度,与当时慕容玥怀有身孕之时的态度相差许多,所以慕容玥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慕容玥之前见傅彦在她怀有身孕之时待她这般好,便想着日后等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傅彦便会对她有着极大的改观的。只是现如今事与愿违,就连孩子都得不到他父亲的疼爱,慕容愿见此便更是心急如焚。 兰心这些日子也在心里面暗自盘算着,燚王爷有多长时间没有来瞧过王妃和世子了。现如今王妃还在月子当中,所以不能将燚王府内的权势掌控在自己手中。加之王爷本就对就王妃颇不上心,所以燚王府内的众人便对王妃也多有怠慢。 慕容玥看着兰心为她呈上来的燕窝,并不是血燕,便发了大脾气。 “本宫向来都只喝血燕的,可为何现如今送来的尽是白燕?这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本宫这还在月子中呢,若是不能好好滋补身体,之后落下了病根可怎么是好!” 周围的侍女见王妃砸了碗,便都害怕地跪在地上。兰心见状便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而她自己则是先打扫了地上的一片狼藉后,又走到慕容玥身边低声说道,“王妃,现如今燚王府内的下人们皆不把王妃您的事情放在眼中。他们非说这血燕是要送到文蕴公主寝殿中,供着公主用着的。所以您这儿,便只能用白燕先顶着。” “岂有此理!”慕容月闻言一巴掌拍在了床栏上,“这文蕴都生产完了多少日了,为何她还不回她那驸马府内养着,偏要赖着本宫的这燚王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且她赖着赖着吧,可这皇上因为文蕴在咱们燚王府内坐月子,差人送来了多少好东西,当真会连区区血燕都没有吗?” 兰心叹了口气后,对着慕容玥说道,“王妃,其实根本不是没有好东西补给,只是现如今王爷对咱们颇不重视。自从文蕴公主生产后,王爷都抽空去瞧了好几次。可自从王妃生产后,王爷除了来瞧过世子几次,便再也没有踏入过您的寝殿。所以这底下办事的人都是会看着主子的眼色行事的,他们定是觉得王爷现如今对您倦怠了,所以她们办事也越发不上心了。” 其实兰心所说的这些慕容玥心里面都有数。若是没有傅彦带头冷落她,这底下的下人们又岂敢这般对她呢。 “从前本宫以为只要本宫平平安安地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傅彦就一定会对我们母子俩改观的。加之现如今蒋漪柠那个贱人也不在京城当中,按理说傅彦也应该收收心了。但自从本宫生下孩子后,这傅彦的态度便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不是发现发现了些什么,才会这般对我?” 其实兰心也有如此考虑,按理说,王妃为王爷拼尽全力生下了孩子,王爷心里面应该是会感动的。且王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冷的,但是燚王府内的所有下人都知道燚王爷是个好人。可为何王爷现如今会对王妃是如此冷冷的态度呢? “王妃,咱们做事一向小心,这事情应该是不会被王爷发现的,王妃您便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王妃,许是因为王爷最近政务繁忙,所以顾及不到王妃您和世子呢。咱们再等一些时日,说不定王爷空闲下来了。等到那时,王爷便会重新记起了王妃您和世子了,也会记起王妃您为了他生下世子的艰难不易,便会对王妃您万分珍惜了呢?” 现如今慕容玥还在月子当中,她也不能将手伸到傅彦身边去。既然她什么都做不了,便只能如兰心所说的一般,静静等着傅彦想起她们母子便是了。 只是慕容玥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她立刻看向兰心,“兰心,本宫生下世子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你便赶快去请父亲和母亲入京来,就以看望外孙为由。这王爷曾经答应过本宫,若是本宫生下了世子,他一定会对慕容氏有所助力的。现如今本宫已经将孩子生了下来,是该傅彦对本宫的母家有所表示的时候了。” 兰心会意地点了点头,“是,王妃。奴婢这便去给家中传信,让老爷和夫人快些到京城中来……” 兰心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面的世子便又开始哭闹了起来,兰心的话也便被他打断了。慕容玥听到孩子的哭闹声,颇为心烦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孩子怎么日夜哭闹也不见停歇,本宫被他扰的日日不得安眠。这孩子当真是个没用的种,既留不住傅彦的心,还如此日日哭闹,当真是让本宫心里烦躁!” 兰心立马走上前,轻轻用手指为慕容玥按摩着,又轻声宽慰道,“王妃,现如今世子还小,这小孩子哭闹也实属正常啊。您瞧这文蕴公主的那房中的,岂不是日日哭的更凶?依照奴婢看,咱们的小世子日后定是一个能成大器之人。等世子长大后便定会继承王爷的衣钵,成为这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兰心跟了慕容玥许久,自然知道说什么话能宽慰到慕容玥。兰心的话,果真是让慕容玥舒心了一些。 慕容玥轻轻地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他若真的有能耐,便是也不枉费我生养他费了如此多的心思。”慕容玥说罢,顿了顿,“只是你要看好章远,本宫怕他因为心急,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一直在慕容玥窗边守着的莫枫将慕容玥与兰心的这番对话,暗自记在了心里。 傅彦其实已经对慕容玥和兰心已经新生疑惑了,所以他才在吩咐莫枫日日夜夜守在慕容玥的寝殿外打听消息。虽然现如今傅彦也说不清楚这慕容玥和兰心在谋算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主谋二人心里一定有鬼。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皇子欲见皇上 莫枫细细记下了慕容玥和兰心的对话之后,便立刻来了傅彦的书房,将她们所谈论的内容汇报给傅彦听。只是当傅彦推开门进去之后,发现傅彦正闭眼轻抚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是一副极为疲惫的模样。 “公子。” 傅彦听见了莫枫的声音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你在慕容玥的寝殿外守着的这些时日可打听到了什么?” 莫枫闻言走进了傅彦一些后那低声对着傅彦回禀道,“公子,前几日虽然王妃也与兰心说了许多话,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今日王妃与兰心谈论到公子您对王妃近日的态度。王妃说因公子您最近对王妃的态度大不如从前王妃怀有身孕之时,所以王妃和兰心便有所怀疑,是否是事情暴露了。但究竟是何事,她们却没有说明。只是兰心表示,她们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是断不会被公子您发现的。” “事情暴露了?”傅彦闻言勾起了嘴角。这主仆二人的心里果真有鬼,只是傅彦还不清楚她们究竟是在背后搞了些什么手段,又做下了什么恶事。 “除此之外,她们还有没有说什么?” 莫枫又细细想了一番后,突然记起了一桩要紧事,他连忙对着傅彦说道,“公子,王妃还谈及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章远。听王妃与兰心说话时的口气,这个章远应该是她们的熟识。且王妃的话语间,似乎对这个章远是颇为忌惮的。而且王妃还特地嘱咐了兰心,说是她担心章远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所以让兰心派人看好他。” 章远这个名字,傅彦倒是闻所未闻。但是既然慕容玥不忘专门提及此人,又吩咐兰心仔细防备此人,想来此人与慕容玥之间定是发生过些什么。 “莫枫,这些时日你不光要盯紧慕容玥,你还去细细地将这章远查上一查。以我看他的身份应当不简单,我们若是能将此人的身份查清楚了,说不定便能知道慕容玥在我们背后所动的手脚了。” “是。” 章远已经听说了慕容玥平安地将孩子生了下来,他心里高兴得很。所以他本来打算着趁夜深,燚王府内没什么人的时候,偷偷去探望慕容玥和孩子的。可是这时慕容玥却派兰心前来,打断了他的一番计划。 兰心带来慕容玥的口信,说是现如今燚王府内住着文蕴公主,所以侍卫足足增加了一倍,戒备森严。慕容玥说为了保险一些,让章远万不可到燚王府内来。虽然慕容玥所说是实情,但是慕容媛的这番话着实让章远动了大怒。 这孩子明明就是他章远的亲生骨血,现如今不能跟着他同姓便罢了,不能光明正大地唤他一句父亲他也忍了,可就连他去探望孩子的权利都被慕容玥给剥夺了。 章远不愿意继续坐以待毙,他必须赶快计划出让大皇子走出大皇子府的方法。只有等大皇子走出大皇子府谋权之后,他章远才会成为大皇子的身边最大的功臣。这样他便成为了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慕容玥和孩子跟着他,也不算受了委屈。 可章远思来想去了许久,这皇上现如今对大皇子已经是颇为忌惮和厌恶的了,若是想让皇上回心转意,恐怕就只有一个办法。 章远暗中递了信给大皇子。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章远则是掩人耳目,偷偷地入了大皇子府。 一当章远入了府内,便看见院子前面正在等候他的弘柯。章远勾起嘴角笑了笑,看来这大皇子现如今是对他是极为信任的。既然他已经获得了大皇子的信任,那他更要加紧帮助大皇子解了这终身禁足。 “大皇子,现如今文蕴公主生下了皇上的皇外孙,皇上甚是欢喜。所以皇上特地下令,等公主出了月子,也等公主的孩子满了月之时,便要带着所有皇家国戚和内外大臣们到皇家围猎场狩猎。自古以来,狩猎便是代表着皇家的权势与地位,皇上如此便是要向天下人表示文蕴公主诞下皇外孙的尊贵,以及皇上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那又与我又何干呢?我现如今连这大皇子府都出不去,自然是无法参加这盛宴的。”弘柯听了章远的一番话后,不免冷笑几声。这时弘柯又想起这景宗对文蕴如此疼爱,竟然为一个皇外孙举办如此大的盛典。这般想了想后,弘柯心里苦涩,又颇为落寞地低下了头。 “这事本是与大皇子你无关的,但是只要我们用点计谋,便不是可以将此事变得与大皇子你有关的吗?” 弘柯听了章远的话后一脸不解,章远便继续说道,“再过一月之后,便是当年大皇子你母亲的母家上官氏扶持皇上即位的日子。就算皇上平日里,不愿记起大皇子和皇后娘娘,可等到那个时候,皇上也不得不记起你们的。而当年,皇上即位时的战况惨烈。我若是没有记错,上官氏为了扶持皇上即位,可是死了好几员大将,就连上官皇后的亲叔叔也是死于那场大战之中。所以等到那个时候,我便会向皇上进言,让皇上放你出去祭奠上官氏的列祖列宗,以表孝心。皇上一向是个重情意礼孝之人,想来他也会同意的。” “暂且不说父王的意思是将我一直关在这大皇子府内,就算我出去了,身边也定是围着一大群侍卫的。且父王又不会出现在上官氏的祠堂之内,我见不到父王的,又有何用?” “大皇子,做人是要学会变通的。”章远说罢勾起嘴角,“大皇子,你的身边不是还有我吗?既然你见不到皇上,那我便要为大皇子你制造机会,让你见到皇上。大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血,等大皇子见到皇上之后,我们再用计博得皇上对你的怜爱和信任。相信等到那时,大皇子走出这大皇子府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章远顿了顿后对着大皇子接着说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大皇子见了我要装作与我毫不相识,并且要唤我一句郑远。”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设计套出真相 婉贵妃听了蒋漪柠的话后,深觉这慕容玥是个歹毒心肠的女人。但是慕容玥现如今是傅彦明媒正娶的燚王妃,且她又刚为傅彦生下长子。而慕容氏又是颇得皇上信任的家族,所以她们必须要拿到的实质性的证据,才能让皇上定下慕容玥这个毒妇的罪。 婉贵妃今日带着目的到了燚王爷的府上。但是她还是先是去看望了文蕴公主和她的孩子后,才直径走到了慕容玥的寝殿。 “有些什么好东西,你们便紧巴巴赶着全部送到文蕴公主那儿去了。这燚王府内的女主人是本宫,本宫也刚生产完没多久,也是要用着好东西的。从前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便把血燕全部给公主用着,所以本宫就只能用白燕。现如今又说这千年的老参要拿去给公主熬汤,而本宫这儿却什么都没有。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们,送过来的药膳皆是下等货,你们便是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本宫的吗!” 婉贵妃还没有走到慕容玥的寝殿,在外面便听到了她发怒,训斥下人的声音。婉贵妃见状轻笑了几声,这才生完孩子没多久,便动了这样大的怒气,想来如此不光是对她身子不好,也叫底下的人对她积怨颇深吧。 “燚王妃也不能怪下人区别对待,毕竟这文蕴公主可是皇上心头最在意的女儿。虽说下人们的是看着主子们的眼色行事的,但是他们也是对形势认的清楚的。哪些主子是更有实权的,下人们心里面明镜儿似的。王妃若是没有什么用的舒心的东西,便禀明本宫,本宫派人在宫里拨些给你便是了。你可不要将这燚王府内的事情闹大,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便是会让皇上觉得你燚王妃心怀不满呢。” 慕容玥听到了婉贵妃的声音后连忙走到婉贵妃身前,恭恭敬敬地对婉贵妃行上了一礼,然后她又瞪了身旁的兰心一眼。慕容玥怪兰心没有提醒她婉贵妃已经到了这燚王府上来,害得她在婉贵妃面前失尽了礼数。 “妾身当真不知道婉贵妃娘娘来了这燚王府上,所以妾身方才失仪了,请贵妃娘娘责罚。” “无妨。”婉贵妃大度地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的侍女们说道,“本宫有许多事情想与燚王妃单独聊聊,你们便都先行退下吧。” 下人们退下后,慕容玥亲自给婉贵妃斟了杯热茶。 现如今,明眼人都知道这婉贵妃是这后宫的掌权人。虽说皇贵妃的位分在婉贵妃之上,但是皇贵妃能出了冷宫也多靠的是文蕴公主和三皇子罢了,现如今皇贵妃也左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后宫花瓶罢了。慕容玥自然也是深谙其道,所以拼着命的巴结婉贵妃。 “妾身屋内的茶过于普通,不知道合不合贵妃娘娘的口味。贵妃娘娘在宫中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所以娘娘若是觉得这茶用着不可口,妾身便让底下的人再去准备罢了。” “何须这份麻烦呢?”婉贵妃深深地看了慕容玥一眼后,端起慕容玥给她斟的茶细细地品了一口。 “燚王妃非要坚持说自己殿中的茶甚是普通,可为何本宫品着这茶也算得上是上乘的龙井。看来,燚王妃这是从小便用惯了好东西,就连这上乘的龙井也不放在眼中,白白的给它冠以了普通二字。” “娘娘妾身没有,妾身怎敢在贵妃娘娘面前卖弄?”慕容玥听到婉贵妃所说的这番话后,一下子慌了神。 “妾身,妾身的母家是做生意的,所以多年以来家中父亲走南闯北,总会挑些上好的茶叶回府。妾身也有幸跟着父亲品尝了过一些好茶,所以,这上乘的龙井虽好,但是在妾身看来却是少了些新意。贵妃娘娘若是爱品茶,那妾身便叫父亲到了产茶的季节,便将极好的茶送到京城之中来,妾身再呈给娘娘。” “从前本宫觉得这燚王爷是一个不近人情之人,向来是不懂男欢女爱的。但是本宫一直纳闷,为什么这样的人会选择了燚王妃你,又与燚王妃你生儿育女。但本宫现如今听了燚王妃的这番话,倒是觉得燚王妃也算的上是一个可心的人,也难怪燚王爷对你一往情深呢。” 听了婉贵妃的话后,慕容玥害羞地低下了头笑了笑。 婉贵妃见状,心里冷哼了一声,但表面上仍是沉住气对慕容玥说道,“本宫现如今什么都好,有子嗣,又有皇上的宠爱,但本宫唯独输在了家世上。本宫相信燚王妃也知道,这家世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后宫中的女子来说。所以本宫有意拉拢燚王妃你到本宫的阵营当中来。” “贵妃娘娘此话可当真?”慕容玥听到王贵妃的这番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心里可是知道,现如今皇家贵胄和前朝重臣们的夫人可都是想尽办法巴结着婉贵妃的。只是这婉贵妃新高傲,向来不与他们为伍。可现如今这婉贵妃居然来找到了自己,慕容玥心中大喜,只要有了婉贵妃这个保障,她和慕容氏便都有了依靠。 “本宫说话自然是算数的,只是本宫在决定与你为伍之时,有一些话倒是要问清楚的。以免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本宫倒是成了罪人了。” 慕容玥闻言连忙笑着说道,“娘娘有什么顾虑,便尽管问妾身便是。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便好了。”婉贵妃勾起嘴角,靠近慕容玥的耳边轻声说道,“燚王妃,你想要与本宫为伍,必须要把你的底细向本宫交代清楚的。你入京这些年有没有在背地里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本宫都是要知道的。这样若是日后别人发现了你做的这些亏心事,本宫才会有法子保住你。若是你不老实向本宫交代,本宫便觉得你没有诚意与本宫合作。本宫最不喜欢没有诚意之人,所以燚王妃你应该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奇怪的香料房 慕容玥听到了婉贵妃的话后,一下子慌了神。她连忙对着婉贵妃摇头,并急切地说道,“妾身,妾身虽然不是这京城中的什么官家大小姐,但是对于能嫁给燚王爷,搬到这京城中来,心里也是万分感激的,所以又怎么会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婉贵妃娘娘所言,倒是让妾身极为惶恐呢。” 婉贵妃闻言勾起嘴角,看来这慕容玥倒是不肯轻易与她说实话呢。婉贵妃无所谓地笑了一笑后站起身来,她直面走到慕容玥的跟前。因为婉贵妃的气场颇为强大,所以慕容玥被她一步一步逼到了角落中去。 婉贵妃盯着慕容玥躲闪的眼睛缓缓说道,“本宫之所以来问你,那定是本宫抓到了你的什么把柄。既然现如今你如此不老实,又不愿意与本宫交代,那代表了你是没有与本宫合作的诚意。燚王妃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你的母家虽然在大宗来说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但是朝中的实力却是远逊于其他大家的。本宫自然是知道燚王妃你现如今急迫的诉求才会找上你,可是燚王妃居然是以如此态度来对待本宫的。那看来是本宫自作多情了,也是本宫高估了燚王妃,以为燚王妃是可以成大事者。” 婉贵妃说完这番话转身便要离去。可当婉贵妃的脚刚要迈出慕容玥的寝殿之时,慕容玥却突然开了口。 “贵妃娘娘请留步,妾身,妾身是做过一些错事。当年因为我家王爷与那蒋姓女子纠缠不清,所以妾身便略施小计惩罚了那蒋姓女子一番。” “略施小计?本宫倒是对你口中所说的略施小计为感兴趣呢。”婉贵妃见到慕容玥有松口的迹象,她便缓缓转过身来。 “燚王妃,想与本宫合作的大有人在。本宫为什么前来寻你,是因为本宫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而聪明人向来是知道要抓住机会的。” 慕容玥此时已经被之前婉贵妃所说的一番话给唬住了,她想着婉贵妃在后宫一手遮天,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她的。这般想了想后,慕容玥便觉得还是将自己在宫中做下的事情说出来,以此还能让婉贵妃看见她的诚意。 “当时蒙古使团入京,皇上在宫中设的宴请,而正好那蒋姓女子又是负责接待的女官。所以妾身便找了几个做事利落的太监将蒋姓女子约了出来,然后又将她打晕绑至空无一人的藏经阁内。其实妾身本来只是想警告那蒋姓女子一番的,可是蒋姓女子大放厥词,对妾身极为不尊重。妾身忍无可忍之下,这才命人纵了火,纵火烧了藏经阁。” 婉贵妃闻言倒是心里一紧,这慕容玥果真是个狠角色,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说成了一个被旁人夺取丈夫的可怜人。 婉贵妃走到慕容玥的跟前说道,“原来震惊一时的藏经阁大火,居然是燚王妃你的手笔啊,果真是个心够狠的女子。” 慕容玥闻言,忙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妾身,妾身当时只是想维护自己的丈夫,想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妾身才会一时心急做下如此错事。还请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本宫自是会替你保密的。本宫一向喜欢做事果断之人,看来燚王妃当真是本宫要找寻的人呢。燚王妃,本宫对你的手段甚为满意,日后本宫便允许你站在本宫的阵营中来。有些事情,本宫不方便伸手的,燚王妃你便要代替本宫去做。只要你差事做的好,慕容氏的事情本宫自会为你安排妥当。” 慕容玥闻言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婉贵妃能在后宫之中如鱼得水,想来也是有一番本事的,现如今看来她果真是与自己一样是有手段的人。慕容玥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之后她定会好好辅佐婉贵妃的,让婉贵妃看见她的诚意后,好为自己的母家再添荣耀。 “只要贵妃娘娘不嫌弃妾身愚笨,妾身便愿意一直跟随在贵妃娘娘身边,为娘娘做事。” 文蕴已经生产完了许久,但她怎么都不肯搬出燚王妃。现下她已经要出月子了,可是她还没有移府的迹象。这李唐羽与文蕴是夫妻,文蕴心中所想,李唐羽最是清楚不过。但是楚林墨没有他们夫妻二人的心意相通,所以他对文蕴公主此番行径有所不解。 “公主现如今的脉象颇为平稳,小殿下也将满月,而公主也要出这月子了,其实以微臣看是时候可以搬回驸马府了。其实公主生产完后的十日,公主便可以移府,但是公主迟迟没有动身。微臣愚钝,不知公主心中是作何打算。” 其实文蕴知道这些时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楚林墨,但是他始终没有问出口。毕竟文蕴和傅彦不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楚林墨对傅彦忠心耿耿,他一定是担心自己住在燚王府内是想监视着傅彦的行径。 见楚林墨已经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文蕴便笑了笑对他说道,“漪柠现如今不在这京城之中,而傅彦身为一个男子,自然是不懂女子的心思的。他身边的这个燚王妃,我越瞧越觉得不顺眼。所以我便想赖在这燚王府那瞧瞧这女人的手段和动静。” 原来是为了蒋姑娘,文蕴公主才会一直待在燚王府内。 “那文蕴公主静观了这些时日,有没有发现燚王妃有何不妥呢?” 文蕴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说道,“毕竟我在这月子中也不方便出门,所以倒也没有观察到这燚王妃有何不妥。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倒是颇为好奇。这燚王妃本不是爱香之人,但是我觉得听底下的人说,她的院落内有一小间屋子,是专门来放置香料的。虽然我也知道有些不爱用香料之人,会有收藏香料的习惯。但是这香料中间的学问可大了去了,香料能成事,亦能败事。所以我觉得,燚王妃并不像我们所看见的表面上那般简单。” 其实文蕴说的这番话不光楚林墨没有注意,就连傅彦也未曾留意。他们毕竟是男子,对于用香之事不是很了解,所以也没有觉得慕容玥此举有何不妥。但是此番经过文蕴的点播,楚林墨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与傅彦商讨一番。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远进言起效 “皇上,郑大人到了。” 景宗盛公公所言,便挥了挥手,让盛公公将人带了上。 “微臣郑远给皇上请安。” “郑大臣,起来吧。”景宗将章远唤起来之后,又赐了座给他。 “郑大臣,虽然你入朝为官的时间不长。但是你所做的事情都颇得朕心。所以朕有一件要事,要交与你去做。” 章远闻言心中有些高兴,但他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皇上所言是何事?” “这文蕴公主即将要出月子了,而朕的外孙也要满月了。朕之前昭告天下时说过,一旦皇外孙满月,朕便要带着皇家国戚和朝中大臣一同到皇家陵园去狩猎。朕便是想以此来彰显公主和皇外孙的尊贵,朕现如今想将这件事情交于郑大臣你来做。” 章远闻言立刻起身,低头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您请放心,您将如此重任交于微臣,微臣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微臣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的,让公主和皇外孙在天下人面前显示出皇家尊贵。” 景宗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章远见景宗兴致颇高的模样,便将这段时日一直筹谋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其实微臣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想向皇上禀明。” “郑大臣,有任何事你直说说便是。” “其实皇上马上便要到您当年登基的日子了,每逢这个时候,皇上便会感恩先祖,带着后辈们祭奠先祖。但是今年有一事颇为特殊,想来皇上事务繁多,还未曾考虑到。” “有何事特殊,你倒是说与朕听听。” 章远顿了顿后,继续说道,“皇上当年您登基之时,是受了皇后娘娘母家上官氏的扶持。而上官氏因为辅佐皇上您登基,又为了让皇上您坐稳君主的宝座,损失了几员大将,其中也包括了大皇子的亲叔叔。皇上,往年的这个时候,您都会带着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回到上官氏的祠堂祭拜,以表皇上您对上官氏辅佐之情的记挂。但是今年,皇后娘娘暂且在禁足,而大皇子也被皇上您下了终身的囚禁。虽然微臣也知道终身囚禁代表的是终身都不能走出府邸,但是微臣担忧若是今年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皆不去上官氏的祠堂祭拜,会让上官氏满门族人感觉到寒心。” 景宗听到章远的这番话,并未开口,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微臣觉得若是皇上以此契机放大皇子回上官氏的祠堂祭奠先祖,便会在天下百姓面前更显示出皇上您的宽容大度和对曾经有利于国家社稷的忠臣的记挂之心。” 章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他抬起头看了看景宗,景宗并没有表露出态度来。 章远把不准景宗心头是怎么想的,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道,“皇上,现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此举便可让那些有抱负之士看到皇上对可用之才的欣赏和记挂之情。微臣相信若是皇上如此做了,便会为朝堂内外吸引来更多可用之才,也能让皇上您在大宗百姓口中的威望更甚。” 这郑远所谈之事,景宗之前着实没有考虑过。但是听着郑远所说的这些,景宗又觉得此事的好处颇多。现如今,朝堂内能用的其实都是一些当年陪着景宗打天下的老臣。也正是因为如此,景宗很早便想着为傅彦来日培养一些新的能人将才。景宗一直在为此事考虑但还没有可行的办法。现如今郑远所说的,倒是一个可行之计。 “郑大臣,你所说的这些朕觉得也倒是合理。只是朕已经说过要终身监禁大皇子,不得将他放出大皇子的府半步,可如今若是放他回上官氏祠堂祭拜,是否会让天下人觉得朕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此番皇上大可不必担忧。”张远见皇上有松动的迹象,心中大喜。“皇上,您的此举定会让天下人觉得皇上您是一个念旧情的君王,重才能的君王。皇上您与大皇子虽然是君臣,但你们更是父子。这件事情在百姓的眼中看来,只不过是皇上的家务事罢了。但若能通过此事让天下人看到皇上是个如此宽宏大量之人,那必将对大宗的朝堂内外都是有所助力的呀,皇上!” 弘柯虽然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当年上官氏为了辅助景宗登基损伤了几名大将也是不争的事实。景宗虽然一直对皇后和弘柯都颇为不满意,但是他对上官氏却是颇为感激的。当年若是没有上官氏的助力,他景宗一定会输给当时实力强劲的裕王爷。也不会有今日他为天下主人的盛世之局了。 “也罢,也罢。大皇子罪不可赦,但是大皇子身上毕竟流着上官氏的血。上官氏这么多年辅佐朕,也算是尽心尽力,让大皇子到上官氏的祠堂去祭拜,也实属人之常情。而且,大皇子此举还能为朕招揽来好名声和有才能之人,朕也是觉得颇为欣慰的。” “皇上圣明。”章远见皇上松了口,立刻跪拜在地上,“皇上您是个如此有谋略之人,想来日后大宗的前景一定会是一片大好的。” 景宗缓缓站起身,又慢慢走到了张远面前。 “郑大臣,你起来吧。虽然你入朝的时间短,但是这段时日你却为朕处理了许多麻烦,让朕是颇为舒心啊。这朝堂上许多位高于你的大臣,却从未想过设身处地为朕想想,朕是越发赏识你了。日后你也要朝堂之上把眼光放远一些,也要学的更聪明些。朕是极为看重你的,也是会重用你的。” 盛公公将章远送出了承乾殿后,章远看着今日极为灿烂的阳光,勾起了嘴角。现如今,他们的计谋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之后的计划不出现什么意外,那大皇子走出大皇子府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他章远也终于要迎来出头之日了。章远心中大喜,他一定要和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生活在一处,让世人都看到他章远。都尊敬他章远。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远入燚王府 “公主,微臣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如今轿辇已经在燚王府外候着了,是来接公主您入宫的。皇上吩咐了,说是今日要亲自赐名与皇外孙,所以万不可耽误了吉时。公主快些收拾妥当,咱们也好及时出发。” 文蕴看着自己面前来回话的大臣,觉得颇为眼生。而文蕴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唐羽,只是李唐羽也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文蕴见状,便开口问道,“你是朝中的新官嘛,为何本公主没有瞧见过你。” 章远闻言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回禀公主,微臣入朝为官不久,所以公主瞧着微臣眼生也是应该的。” 文蕴看着恭敬的章远点了点头,“你入朝为官没有多久,但现如今却可以受到父王的信任,为本公主筹划狩猎之事,想来日后你的前景一片大好啊。” “微臣借公主吉言,能为公主办事似微臣的福气。” 今日是皇外孙的满月之日,皇上已经邀了皇家众人,先在宫内一同祭拜列祖列宗,而后便一同奔赴皇家围猎场。皇上还说了要亲自赐名给皇外孙,并以此来彰显公主和皇外孙的尊贵。燚王府自然也是受到了邀约,而慕容玥则是早早地打扮好了,等着马车来接她入宫。 可当兰心搀扶着慕容玥踏出寝殿之时,她竟然在燚王府的院落中央看到了端端正正站立着的章远。慕容玥不知道青天白日的章远为何会出现于此,且今日还是如此重要的日子。慕容玥因为章远的出现吓得不轻,她立刻让兰心将周围的下人们支开,自己则是怒气冲冲地走到章远面前。 “我已经与你说过了,现如今燚王府内住着公主,所以眼线颇多,让你万不可轻易入了燚王府。可你不光光入了燚王府,还挑了如此重要的日子入府,若是让傅彦发现了可是如何是好?你现如今连我的命令也不听了,你就究竟想干什么!” 章远到慕容玥的话后,便知晓她一定是误会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章远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他与慕容玥之间的距离后,又对着慕容玥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燚王妃此番言语倒是让我微臣不知所措。微臣此番前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在皇外孙满月之日,迎文蕴公主和皇外孙一同回宫。微臣有要紧事在身,并不是想到这燚王府内做些其他的事情,看了燚王妃是误会微臣了。” 慕容玥听到了章远的这番话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只是这章远只是个入朝没有多久的小官罢了,为何皇上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他,慕容玥对章远所说的话还是颇为怀疑。 “既然是皇上让你来这燚王府内的,那你便只管做好你的差事。只是本宫身为这燚王府内的女主人,有些话也是不得不与你强调的。你来这里王府内不要想着随便有些什么动作,这燚王府内眼线颇多,你要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毕竟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章远闻言低下头,,低声说道,“微臣该做些什么,微臣心里面有数,还请燚王妃放心。” 章远的话音刚落,傅彦便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慕容玥见状,立刻迎了过去。 “王爷昨夜为了处理政务,一夜未眠,今日又要起的这般早入宫,想来身子是有些吃不消的。臣妾已经叫人给王爷熬好了燕窝,王爷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可以用一些了。” 傅彦并没有应下慕容玥的话,而是目光一直盯着低着头的章远。慕容玥见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你是此番负责迎接公主和皇外孙入宫的官员吗?” 章远虽然心里记恨着傅彦,但是依照现如今的情形他不可能与傅彦正面对抗。章远只得转过身,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傅彦说道,“回禀燚王爷,微臣确是皇上派来迎接公主和皇外孙入宫的。” “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玥见傅彦语气冷冷的,且傅彦平日里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上心,也不知今日为何他会突然想起询问章远的姓名。慕容玥知道傅彦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她的心一下子便悬了起来。。 “微臣姓郑,名远。微臣入朝还没多久,虽然微臣与王爷在朝堂之内打过几次照面,但是想来微臣官衔极低,王爷对微臣是没有印象的。” “本王似乎也听过你的名讳,只是与你的相貌对不上号罢了。听说你办事极为妥帖,也极得皇上的信赖。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办你的差事吧。”傅彦说罢,便转身直径朝着大门口走去。而慕容玥见状,也是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王爷,时泽这几日也是长大了不少。此番皇上也下令让臣妾把时泽带到皇宫中给皇上瞧一瞧呢。王爷,如此看来皇上对咱们时泽还是颇为关心的呢,想来皇上对王爷您也是极为器重的。” “嗯。”傅彦听了慕容玥的话反应依然是冷冷的。但是慕容玥却不肯罢休,一直围在傅彦身边叽叽喳喳的。 章远见着傅彦与慕容玥走远了,慢慢地抬起头来。这慕容玥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可这傅彦却对她不屑一顾。而时泽是他的亲生骨血,傅彦对他也似乎不甚上心。章远的拳头微微握了起来,他狠狠地盯着敷衍的背影。 傅彦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过身。但这个时候,章远立即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傅彦也不知怎么的,为何自己总觉得这个名叫郑远的官员不简单。他既然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对众人皆恭恭敬敬,谦虚有礼,但是傅彦却总觉得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 “王爷怎么了,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转过身了呢?”慕容玥觉得今日傅彦有些反常。 “无事,你带着时泽先上马车吧。”傅彦说罢,便转身朝着燚王府内走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艰难做出决定 傅彦又重回燚王府内,是因为他记起,现如今蒋漪柠还在燚王府内。蒋漪柠来这燚王府内,那虽说她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但是傅彦总也是有私心的。傅彦想趁此机会多看看蒋漪柠,也多和她待一会儿。 傅彦直径走到南宣的房间后,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蒋漪柠倒是被傅彦的这番举动惊住了,毕竟她现如今在燚王府内住着的消息万不可让旁人知晓。但是蒋漪柠看清楚来者是傅彦之后,便移开了目光。 “今日皇上下令让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一同到皇家围猎场去围猎,此举也是为了庆贺文蕴公主诞下皇外孙。柠儿你不妨戴上暗卫的面具,与我一同前去。” 蒋漪柠听清了傅彦所言后,她便背过身去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王爷都是不用为我担心了,我是有着自己的谋算的。若是我跟着王爷前去狩猎场,不小心被燚王妃发现了我的身份,想来定是会破坏了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便不与王爷一同前去了。” 傅彦听到蒋漪柠这番话,知道她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傅彦走上前,一把抓住蒋漪柠的手。蒋漪柠因为动弹不得,所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傅彦见状则是趁机把蒋漪柠拉到自己的面前,强迫着蒋漪柠与他对视。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这燚王府内来是有何要事要调查,但是我想这要事定是关于我或者慕容玥的。若是我们都离开这燚王府了,你又要如何查清令你好奇不安的事情呢?柠儿,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气,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想多些时间与你待在一处。且如果我离开了这燚王府,你独自待在燚王府内,你的安全也无法保证。我想护着你的周全,你明白吗?” “王爷此举不合规矩。王爷现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而我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女子。若是王爷与我拉拉扯扯,被旁人看见了。不光光让燚王妃心中不满,也会让旁人觉得王爷你三心二意的……” “这里没有旁人,这里只有你和我。柠儿,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说说话吗,非要像仇人一样吗?”看着蒋漪柠一直在与自己闹脾气,说出来的话又仿佛在拐着弯儿的骂自己,傅彦便一下子急了。傅彦便出言打断了蒋漪柠的话。 蒋漪柠微微一怔,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眉头微皱,似乎极为痛苦。看到傅彦的这幅模样,蒋漪柠有些不忍地移开了目光。只是蒋漪柠不免在心中嘲笑自己,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原来她还是见不得他痛苦。可蒋漪柠突然记起了那一个个孤枕难眠的夜,她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了一阵阵委屈。 “其实在所有人看来,王爷本就是我的仇人啊。只是从前的我不懂事,因为对王爷的爱慕而蒙蔽了双眼。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对王爷你失望。王爷你知道失望的感觉是怎样的吗,是犹如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却找不到一丝光亮。” 蒋漪柠说罢,眼泪便又落了下来。为了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蒋漪柠便转移了话题。 “王爷还要入宫参加祭奠仪式,若王爷再不上马车,恐怕就要误了吉时,坏了规矩了。” 傅彦见蒋漪柠这副坚决的模样,便慢慢地松开了自己拉住蒋漪柠的手。 当要傅彦要从房内走出去的时候,他带着最后一丝期盼,转过身对着蒋漪柠说道,“文蕴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生下了孩子。可她即使在月子中也要一直在这燚王府内住着,为你打探的消息,这份情谊也是极为难得的。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去围猎场,即使你不想见我,也应该见一见文蕴和她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想来她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的。” 说罢,傅彦便走出了房间。 南宣正要回房的时候,便看到傅彦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她心中一惊,赶忙跑回房间。 “姑娘,刚才我看见公子,他从房间出去,莫不是?” “此前我因为担心文蕴产子,便在文蕴的寝殿门口守着,结果被傅彦发现了。” 南宣没有想到蒋漪柠已经暴露了行踪,但其实暴露了才应该是正常的。毕竟公子是那般厉害的人,有些事情想瞒他应该也是瞒不住的。 “那姑娘,公子此番前来是有何要事吗?” 蒋漪柠看着南宣,又想起了一直在为她担心的文蕴,心里面倒是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她不光想见文蕴,想见文蕴的孩子,她还想靠近慕容玥,从她身上打听出更多的消息。傅彦说的没错,她来这燚王府内的目标就是慕容玥,若是慕容玥离开了这王府,那她待在王府内也没有意义。” “南宣,我决定了,此番皇上带领众人到围猎场去,我也要跟着前去。” 南宣闻言大惊,“姑娘,围猎庆典众人皆要到场,所以,现场人颇多,若是被旁人发现了你的踪迹,那便不好了。尤其是燚王妃,现如今她对您心里还是颇为忌惮的,您真的想好了吗?” 蒋漪柠笑着看着南宣,又对她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即使再怕也应该去做,若是我不去拼一拼,去闯一闯,可能永远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南宣,你是暗卫的首领,想来你是有办法将我安排到随行队伍之中的吧。” “这是自然。”南宣见蒋漪柠已经打定了主意,便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规劝她,她也不会回心转意了。 “姑娘,我没有什么心愿,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既然你此番想去围猎场,那我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只是姑娘,你一定要答应我,你要保全自己,保重身子。” 无论是南宣还是文蕴,她的这些朋友们都给予了她许许多多的帮助。蒋漪柠笑看着南宣,觉得心里面暖暖的。她一定不能辜负她们所有人的期望,一定要将事情办妥之后,再放心地离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平平淡淡的幸福 祭祀大典结束之后,景宗便一只手抱着皇外孙,一只手牵起文蕴的手,在皇亲国戚和众大臣面前宣布说道,“文蕴公主是大宗的长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所以身份尊贵。现如今文蕴公主为朕添了皇外孙,为皇家添了新血脉,让朕倍感欣慰。朕现如今便为这个孩子赐名为彦朗,朕希望他日后才德出众,俊郎过人。” 景宗说罢,便扭头看向文蕴。文蕴感觉到父王的目光,也是笑着看向景宗,此刻她觉得心里极为满足。 皇贵妃也在殿下看到这幅情形,觉得颇为得意。就算那上官岚贵为皇后又如何,她的儿子曾经为皇上添了皇长孙的时候,也没有文蕴如今的这般待遇。现如今看来,弘辰为江山社稷立下了大功,文蕴又如此受到景宗的宠爱,她皇贵妃就算入过冷宫,现如今不受宠也无妨,因为她才是这后宫中最后的赢家。 殿下的一众老臣们表面上皆是跪拜着庆贺景宗喜得皇外孙,但是实则他们心里却是在想着日后如何在朝中站队的问题。许多人都认为,幸好这文蕴公主是女子,若是文蕴公主是男儿身,就单凭景宗的对文蕴公主的宠爱,这大宗的天下景宗一定会交到文蕴的手中的。 到了皇家围猎场后,景宗便下令休整一天后再进行围猎。文蕴刚将彦朗哄睡之后,蒋漪柠便在南宣的帮助之下悄悄地入了文蕴的营帐。 “许久未见公主,公主的变化还是颇大的。公主现如今已经是个母亲了,看着公主的模样,应该是极为幸福。” “漪,漪柠。”文蕴见到蒋漪柠的出现,心里激动极了。但她立刻回过神来,生怕旁人发现了蒋漪柠的踪迹。立刻将营帐内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又让侍卫们在外面守好。 “你什么时候回到这京城中来的,又怎会到这皇家围猎场内?现如今,这围猎场中耳目颇多,实在不是个见面的好地方。你来的时候可有小心,可有人什么人发现了你的踪迹?虽说现如今京城没有什么人对你不利,但是在我看来,燚王妃则是一个极大的风险。所以在围猎场的这些日子,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哪也不要去,这般才能护住你的安危。” 文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蒋漪柠都找不到插话的地方,只有等她说完了之后,蒋漪柠才笑着牵起文蕴的手。 “其实这些时日我一直在燚王府内待着,因为我有一件要事要调查,所以只有回京了。你生产之时其实我在你的寝殿门口守着,一直等你平安生产我才离去。我前来之时穿的是燚王府内暗卫的衣服,又带着暗卫的面具,所以旁人都没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你也不要为我担忧了。” “这般便好。”文蕴听了蒋漪柠的这番话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蒋漪柠走到熟睡的彦朗身边,将他抱起。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你瞧瞧,这孩子还这般小,便都能在他身上看到公主您的影子。这皇外孙与公主你长的这般相像,想来驸马是一定会妒忌的。” 文蕴听到蒋漪柠还在与她说这些玩笑话,便也放松了许多。她低头笑笑,对着蒋漪柠说道,“这李唐羽还说彦朗的眼睛和鼻子都长得极像他呢,现如今看来他着实是在说谎。我每每问旁人彦朗与谁相像,他们都不肯给我句实话,只跟我打马虎眼。看来只有漪柠你会与我说实话,现如今听了你的话,我才开心了呢。” 两人一起嬉闹了许久,文蕴才慢慢开口,将压在心里面的一番话终于问了出来。 “漪柠,你不在京城中的这段时日,京城中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傅彦如今也有骨肉了,想必你也知道了。可柠儿你是从何打算的呢?” 蒋漪柠听到文蕴的这番问话,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只是她为了不让文蕴担心,随即又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现如今我已经将燚王爷放下了,他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皇亲国戚罢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高攀燚王爷的福分,所以我选择放手。燚王爷既然已经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那我便祝福他,让他好好的生活下去。这般想来也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漪柠,你不会不甘心吗?”文蕴听到蒋漪柠的这番话后有些急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燚王府内那待着,便是觉得如此对蒋漪柠颇为不公平,她想为蒋漪柠寻回公道。可文蕴却没想到蒋漪柠竟然放手了,这般坚持的蒋漪柠,竟然放开了她心头上的男子。 “漪柠,虽然燚王爷是做了一些错事,但其实我们旁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燚王爷心中是有你的。只是皇家中人都必须有子嗣,才能在朝堂之内站得更稳。傅彦是裕王爷唯一的血脉,他也是必须要有后代的。这是皇室的使命,所以漪柠……” “我正是因为知道这是皇室的使命,所以我选择理解,也选择放手。公主,我们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蒋漪柠打断了文蕴的话,她不是怕提到傅彦自己难过,而是她怕她再听下去,可能那颗坚定了许久的心又会变的松动起来。 “好吧。”文蕴见蒋漪柠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便知趣儿地转移了话题。 “漪柠,你现如今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你看,我与你年纪相仿,但现如今我已经做了母亲,你是不是该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一番了呢?” 蒋漪柠无奈地笑了笑。人家都说着这皇室中的公主是最娇贵的,凡事都有旁人筹谋,是不用操心的。可文蕴不光成天要操心李唐羽和彦朗,还要为她的婚事担忧,当真是极其繁忙呢。 蒋漪柠看着文蕴抱着熟睡中的彦朗走来走去,低下头笑了笑,也许这也是文蕴心中最想要的幸福吧。这幸福很普通,却又给人以安稳和快乐。 第一百九十章 残忍又无力的心里话 皇家围猎场内看星星是最为清晰的了,也可能是京城中太过繁华,吸引人的东西太过于多,所以让身在其中的人都忽略了天上那最美的星星。 蒋漪柠换上了文蕴身边侍女衣服,又戴上了文蕴给她的令牌。文蕴说但凡有人要刁难蒋漪柠的时候,蒋漪柠便可把令牌拿出来给那人看,此番便再不会有人在阻拦她的去路。蒋漪柠想起文蕴,便深深长舒了一口气。有一个有权势的朋友真好,幸亏有了文蕴,蒋漪柠如今的来去也自如了许多。 蒋漪柠走出了营帐,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头感慨颇多。她许久没有这般静下心来看过星星了,可是陪她看星星的人现如今都不在了呢。儿时是父母陪她看星星,长大后便只有傅彦陪她看星星,只是无论是父母还是傅彦,她终究都失去了。 蒋漪柠这般想了想,心里觉得有些落寞,便自嘲地低头笑笑。不知是老天捉弄她还是,看来她这个人天生就没有好命,只能一生都在奔波和失去中度过。 “你是最喜欢看星星的,想来你也应该在这儿。”傅彦在了蒋漪柠身后注视了她许久,却发现她一直站着发愣,便出言打断了蒋漪柠的思绪。 “其实那边的山头上的风景更好,要是你愿意,我便带你去看。” 蒋漪柠听到了傅彦的声音,思绪立刻被拉回了现实之中来。蒋漪柠转过身与傅彦对视着,她便又朝后退了几步。 “看来是我打搅了王爷欣赏夜空的雅兴,那我便退下了。” 蒋漪柠说罢便低着头直径从傅彦身边离开,可傅彦这一次没有给蒋漪柠逃开的机会,而是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有些事情是我做错了,柠儿。不知为何,每当你要逃离我的时候,我便觉得心痛不能自已。从小到大,我便从不知晓害怕是何滋味,也从未体验过如此感觉。可自从遇到了你,我便时时害怕失去柠儿你。想来这也是因为有了所珍视的东西,所以才会懂得害怕吧。” 蒋漪柠低下头没有说话。外人面前的傅彦就是冷漠、高高在上的燚王爷,没有任何人敢招惹他。因为他们都知道傅彦杀人不眨眼,手腕极其厉害。可当傅彦将真正脆弱的自己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蒋漪柠面前的时候,蒋漪柠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之前在燚王府内蒋漪柠说了许多狠话,她想击退向她靠近的傅彦。可现如今的她却不想再说那些狠话,她只想向傅彦表明自己的心境。 “我还记得我们两个从前在这围猎场中被人追杀,而我还深受剧毒。幸好柠儿你不畏艰辛,为我找来了大青叶,这才为我解了毒。虽然那个时候的情形是艰难了些,有凄苦了些,但为何我却觉得那个时候才是我这人生中的幸福的时刻呢?” 蒋漪柠的思绪跟着傅彦的讲述回到那个时候。那是蒋漪柠第一次到皇家围猎场来,她什么都不懂。她无意间听到旁人要刺杀傅彦的消息,便一股脑地冲入围猎场中去寻找傅彦。罗衍说蒋漪柠那个时候很勇敢,也很无畏,可蒋漪柠却觉得自己那时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丫头。 蒋漪柠苦笑了一声,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那般傻,却能活的很快乐。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再也没有那个时候的天真,也没有再那般开怀大笑过了。 “傅彦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改变自己,但因为我要走到你身边我却变了许多。我变得小心翼翼,我变得表里不一,我变得时时刻刻都要为你去着想。傅彦,我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当我想变回从前那个随心所欲的自己时,我发现却不能了。” 蒋漪柠低下头,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流了出来,又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了泥土中。 “傅彦你冷漠淡然,生而高贵,向来不把人心当回事。可我,可我却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的心便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当我足够信任你,把我感觉珍贵的东西给你的时候,你却一次一次伤害了我,将我的心千万般蹂躏。傅彦我累了,我不想再跟随你的脚步,不想再亲眼看着你娶妻生子,一次次的痛苦地折磨自己。所以傅彦,你放开我吧。” 从前当蒋漪柠知道傅彦是当年灭了蒋家满门的执行者的时候,没傅彦觉得自己一定会将那个女子找回来;当傅彦听从景宗的命令娶了慕容玥为妻的时候,傅彦也觉得自己会获得那个女子的原谅。可现如今听了蒋漪柠说了这么多话,傅彦的心里面像是被空出来了一块儿。难道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柠儿,你可以将自己的心收回去,你也可以随时离开我,只是你要始终记得我傅彦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你蒋漪柠。也许现如今我不能保证你无论遇到何事,我都能紧跟在你身后。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做了这天下的主人,我便一定会事事护你周全。你累了,这段时间让你跟在我身后,你一定觉得十分疲惫。所以我暂时放开你的手,放你在我看的到的地方休息一段时日。但是柠儿你一定要记得,我一直就在原地等你,等你回来。” 傅彦的手慢慢放开,而蒋漪柠却紧盯着傅彦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一直都是我看好的人,即使你不是我命运中对的那个人,但你一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好的主人。你一定会登上皇位的,而你也不需要一直在原地等我。因为,你会一直向前,而我也会去选择另外一条没有你的路。” 蒋漪柠说罢便离开了。她走的很快,因为她知道傅彦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所以她不能哭出声,也不能抖动肩膀,她要装作洒脱的模样。这样才能让傅彦不害怕,也毫无顾念地去夺取这本该属于他的天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行踪暴露 “这茶水怎么这样烫!是哪个贱婢给本宫斟的茶,真是不想要命了吗!” 兰心本来在想方才她在营帐外遇见的那个女子,可听到慕容玥的叫喊声,兰心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兰心看着盛怒的慕容玥,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说道,“王妃,这茶是奴婢给您斟的。奴婢该死,奴婢做事不认真,烫着王妃了。奴婢这便立刻去给王妃换一杯茶水,请王妃恕罪。” 慕容玥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兰心,但她心里倒是有些疑惑。兰心这丫头一向都是个细心的人,每次给她上的茶都是细心注意着水温再给她呈上来。这般细致的人,又怎会做出如此粗心的事情。慕容玥看着兰心的模样,感觉她似乎心里面装着什么事儿。 “算了,本宫现如今失了用茶的兴致。”慕容玥说罢后,仍皱着眉头看着兰心嘱咐道,“现如今,我们不是在燚王府内,而是在皇家围猎场。这个地方全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皇上在此,所以凡事都不能出差错。兰心,你做事一向都是认真的,可今日你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才是叫本宫担心。兰心你记住在这个地方可不能出岔子,若是出了差错,皇上怪罪下来,是会牵连了母家的。” “王妃此番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做事情不够用心,奴婢日后会注意的。只是王妃,奴婢此番也是事出有因的。” “事出有因?”慕容玥有些疑惑的看向兰心,“你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的?” 兰心闻言先将周围侍女们都打发了下去,才靠近慕容玥轻声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方才奴婢出营帐去为王妃您准备糕点的时候,在外头看见了一个故人。” “故人?是谁?” “王妃,虽然当时天色已暗,且那女子穿着文蕴公主身边侍女的服饰,但是奴婢瞧得真切,那女子正是蒋漪柠。” “怎么会是蒋漪柠!”慕容玥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立刻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个人不是不在京城当中吗?她怎么又回来了,还跟到了这皇家围猎场来。她那个贱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她就敢乱闯!” 现如今,傅彦好不容易不像从前那般反感慕容玥了。而且自从他们来了皇家围猎场后,便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傅彦就算是为了做给皇上看,也是对慕容玥亲近了不少。慕容玥本来以为一切都要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了,怎知道那蒋漪柠却又回来了。 慕容玥急得在营帐内晃来晃去,但是过了许久她也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来。 兰心见状便凑到慕容玥的跟前,低声说道,“王妃,现如今这蒋漪柠突然出现在皇家围猎场的消息着实令人震惊,说不定就连王爷也不知道呢。既然如此,咱们可不能让王爷发现了蒋漪柠,再与她在旧情复燃。咱们应该赶在王爷发现蒋漪柠之前,便将她给解决掉。” 慕容月转过身来看着兰心,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王妃,您看啊,这皇家围猎场可不比其他的地方,这地方大的很呢。奴婢听侍卫们说,这围猎场中有许多猛兽,一个人只不过是这些猛兽们一顿的口粮罢了,所以死一个人根本不会被被旁人发现了。我们只要派人在暗中把蒋漪柠给绑了,等到入夜后将她给扔到围猎场之中去,便大功告成了。半夜那野兽们便会出现,把蒋漪柠撕咬干净,丝毫不剩。到时候又有谁会发现蒋漪柠去了哪里呢?此番一来,王妃您也没有亲手杀了蒋漪柠,就算王爷日后发现什么不对,也不可能把错归咎于王妃头上。” 兰心说的没错,慕容玥从前妒忌傅彦与蒋漪柠的关系,便一时心急,在宫里的藏经阁内放了火。此举不但没有置蒋漪柠于死地,反倒让婉贵妃抓住了她的把柄。现如今皇家围猎场就像是老天赐予她的一块宝地,神不知鬼不觉间便可以叫蒋漪柠从世间消失。且那蒋漪柠现如今不是失声了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女子,岂不是会更方便些。现如今可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了她慕容玥是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的。 “兰心,你立刻去母家那边寻几个是可靠的人。记得这几人一定要武艺高强,做事麻利。你让他们只消把蒋漪柠绑到围猎场的深处去,便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便都看蒋漪柠自己的造化了。兰心,告诉他们此事若办的好,本宫定有重赏。” 兰心闻言微微勾起嘴角。虽然兰心与这蒋漪柠没有像慕容玥那般的夺夫之仇,但是兰心受够了莫枫注视南宣的眼神。这南宣如此会勾引男子,便不就是那蒋漪柠一手调教地嘛。冤有头债有主,兰心如今便要向这蒋漪柠将这笔债讨回来。 “王妃放心,此事奴婢一定会为王妃办妥当。王妃现如今只管安心的陪伴在王爷身边,便可。” “嗯。”慕容玥点点头,“现如今因为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傅彦对本宫也甚是客气,本宫也想趁此机会与他修复一下夫妻间的感情。虽然本宫对傅彦曾经的幻想已经破灭了,但毕竟傅彦与章远比起来是更为有权势的一方。本宫是认得清形势的,而本宫的孩子日后还要仰仗傅彦的,所以本宫可是要好好的讨好他一番。” 兰心突然记起了一件要紧事,忙对着慕容玥问道,“王妃,咱们现如今加入了婉贵妃娘娘的阵营了嘛,之前婉贵妃娘娘提醒王妃现如今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也都要与她商议之后才能做出举动。我们这般私自行动,会不会引起婉贵妃娘娘的不快?” 慕容玥闻言冷笑一声,“这蒋漪柠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不是什么皇家国戚,也不是什么官家大小姐。就算她在京城中丢了性命,旁人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何况在这皇家围猎场内呢?再说了,她与婉贵妃妃娘娘又无任何交情,她既不能帮娘娘成事,也不能帮娘娘坏事。所以,这件事情本宫自行拿主意便行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文蕴所望的幸福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可文蕴自从生产之后,便越发畏寒了。蒋漪柠见文蕴的身子不好,便也是时时陪伴在她身边。 此番,皇上下令要在皇家围猎场内住上一段时日,蒋漪柠想这般也好。这皇家围猎场不光是在野外,而且这里的风景极其优美,令人生旷神怡,能来此处透透心也是极好的。 彦朗现如今正是闹人的年纪,蒋漪柠也跟着文蕴学习了一些照顾孩子的方法。每日照料着彦朗的起居,又陪着彦朗一同玩耍,也打发了蒋漪柠许多时间。觉得此番甚好,因为忙碌反倒让她忘却了许多烦心的事情。 蒋漪柠做事细心,人又聪慧,文蕴和彦朗都被她照顾的极好。文蕴像是害怕蒋漪柠又突然不辞而别一样,日日都会拉着蒋漪柠的手,直呼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自从蒋漪柠来了之后,文蕴便冷落了李唐羽许多,李唐羽见此都有些嫉妒了。 李唐羽虽然表面上是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样,但他心里面还是颇为感激蒋漪柠能陪在文蕴身边,又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彦朗的。可是李唐羽知道蒋漪柠的嘴巴可厉害着呢,所以便打趣儿蒋漪柠道。 “漪柠,你现如今做事这般妥帖,可与你从前丝毫不像呢。人家都说若是上了年纪,做事便会越发有分寸,看来此话倒是不假啊。” 蒋漪柠还没来得及反驳李唐羽的话,文蕴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唐羽,立刻站出来维护蒋漪柠。 “要我说,这女子只有上了岁数,才能越发的具有风韵。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们一天到晚就只会叽叽喳喳地吵闹一番,当真是没有规矩极了。漪柠从前便是这天下的绝色,就算是长了些年岁,漪柠的美色也依旧是有增无减。若是坐在这皇位之上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的哥哥。那我一定要将文蕴说与他做皇后,因为只有漪柠这般美丽聪慧的女子,才有资格坐上那皇后的宝座。” “一天到晚净说一些胡话。文蕴你的哥哥不是弘辰嘛,难不成你想将我说与弘辰?文蕴,你这般直性,想来也只有驸马这般儒雅之人,才会如此包含你了。” 文蕴故作嫌弃地看了李唐羽一眼,又装作委屈的模样,拉起蒋漪柠的胳膊晃了晃,对着蒋漪柠说道,“漪柠,谁知道李唐羽是不是发自内心想包容我呢。要不是本公主长得美,说不定他早就去找别的小妾了。再加上本公主才为他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又迫于我父王的权利,所以李唐羽才对我这般好,是不是啊?” 李唐羽闻言连忙摆手摇头,“蕴儿,我对你好的承诺不仅仅是说与皇上听的,也是我这一辈子都要去践行的诺言。所以我不管你日后是变老,变丑,我至始至终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彦朗现如今还小,所以我会尽全力保护着你们母子俩的。等日后彦朗长大成人了,彦朗便会同我一起保护你。” 文蕴听到李唐羽这样一本正经地说了这番话,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且李唐羽还是当着蒋漪柠的面开的口。文蕴本来就是想说些玩笑话,想与李唐羽一同逗乐,让蒋漪柠开心一些。结果这个李唐羽呆子居然当真了,还说了这些颇为抒情的话。虽然说文蕴听了这些话,心里很开心。但是她知道蒋漪柠决定跟傅彦分开之后,心里面一直不好受,所以文蕴些担忧蒋漪柠。她转过身看着蒋漪柠,正好蒋漪柠也与她对视了。 蒋漪柠自然知道文蕴此刻的心中在担忧些什么,但是她还没有这么脆弱。且文蕴和李唐羽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蒋漪柠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面的。现如今他们夫妻二人能这般恩爱,蒋漪柠心里面也颇为他们高兴。 “公主你看,驸马对你和孩子都这般好,所以公主你多幸福呀!据说公主生产的时候,旁人都劝驸马暂时离开寝殿,可驸马坚决不肯离开公主你半步。驸马丝毫顾及女子的产房污秽不详的说法,一心想着的只有公主你。听说驸马对公主的好,已经在大宗传开了。这大宗许许多多未成婚的女子都说像驸马这样的好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旁人都说公主你是好福气,生在皇家,又嫁了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夫婿。” 文蕴听了蒋漪柠的这番话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走到蒋漪柠的跟前,牵起蒋漪柠的手手,又望着蒋漪柠的眼睛,真挚地说道,“漪柠,你是个好姑娘,这天底下可有许许多多的好男子在等着你。你这般好的姑娘,想来定是会遇到一个珍惜你的男子的,就如同李唐羽珍惜我这一般,所以你千万不要灰心丧气。当等你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便会去为你寻几个不错的男子,到你跟前来与你相处一番。” 文蕴说罢,顿了顿继续说道,“漪柠,其实这人世间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有着变数的。你觉得现如今因为傅彦,你身心疲惫,不想成家。但再过一段时日,你便不会再这般想了。从前我那般喜欢容将军,还因为容将军仇视于你。但你看,现如今我还不是嫁给了李唐羽,还有了孩子,生活的很幸福。所以漪柠,都会过去的,你不要放弃。” 这个时候,彦朗醒了过来,他开始哭闹了起来。文蕴连忙走过去,将彦朗抱了起来。 蒋漪柠想了想后,对着文蕴说道,“彦朗醒来肯定是饿了。如今乳母们的饭菜,我都是吩咐底下的人单独做的,是无盐无油的,这般彦朗用着母乳的乳水也能更好一些。我估摸着现如今乳母们正在用膳,我这就把她们唤过来,让她们给彦朗喂奶。” 见彦朗哭的小脸通红,蒋漪柠便立刻跑出了营帐。 几个躲在暗处的黑衣男子,见蒋漪柠已经出了营帐,便立刻起身,悄悄地朝着蒋漪柠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扔入围猎场内 乳母的营帐离文蕴的营帐有些远,蒋漪柠心里又记挂着彦朗现如今正是哭闹的厉害,所以加快了步伐。 这群身穿黑衣的男子的首领轻轻一挥手,他的手下们便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立刻用放了蒙汗药的帕子捂住了蒋漪柠的口鼻。 蒋漪柠突然被几个陌生男子控制住,她心里又急又慌。蒋漪柠拼命挣扎了几下,最终抗不住药力,晕了过去。 蒋漪柠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她又梦见了小时候父母带她到屋顶上看星星的场景。正当她要靠近满脸笑意的父母之时,梦境突然转换了,旁边陪着她看星星的人又换成了傅彦。可梦境的最后,蒋漪柠的身边空无一人,而她正站在悬崖边,纵身一跃。 蒋漪柠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他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四肢也极为酸痛。蒋漪柠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她发现自己身处在树林中,而她的身旁站着一群黑衣人。 蒋漪柠冷冷地开口问道,“这皇家围猎场中有权有势的人物这么多,是谁偏要与我这样一个毫无地位的人过不去呢?” 黑衣人的首领见蒋漪柠居然能开口说话,似乎有些震惊。 “主子可跟我们说,你是个不能开口说话的。但就算你现如今能开口喊救命,在这深山老林中也没有人能听见。现如今马上就入夜了,这树林里面的豹子,老虎可是厉害着的呢。姑娘,你长得好看,看上去又颇为伶俐,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惹了我们主子。你要记得,到时候你死了,也只能怪这树林中的猛兽们,怎么也怪不到咱家主子头上。下辈子你记得投个好点的胎,离咱们主子远一些,这般也好保你一世安稳。” 蒋漪柠听了此人的一番话后,心中一惊。她不得不感慨,要置他于死地的这人着实阴险,居然叫人把她绑在此处,活生生用来喂野兽。蒋漪柠心中怕急,可她却丝毫不指望周围这群人能解救她。蒋漪柠见这首领声声唤着他们的主子,所以这群人应该不是亡命之徒,而是家养的杀手。这种人应该都有着把柄在他们的主子手中,且对他们口中的这个主子应该是极为忠心的。 “我现如今已经到了命绝之时,我也不想着反抗了。但是,我也应该清清楚楚的上路吧。不妨你们告诉我,你们口中的主人指的是谁。我现如今被五花大绑的放在这儿,想来不消一个晚上便会被野兽们撕咬干净,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之后去找你们的主子寻仇。” 为首之人闻言冷笑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的蒋漪柠,极为不屑的说道,“主子,自然是这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岂是你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打探的。加之主子家族势力遍布大宗,所以啊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说罢,这为首的人便挥一挥手,周围的一群人便跟着他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蒋漪柠又冷又饿,加之她被捆得极为严实,根本动弹不得。她不禁颤抖起来,莫不是她蒋漪柠真的要命绝于此了。 “漪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营帐?”自从蒋漪柠说要去找母乳给彦朗喂奶出了营帐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她的踪迹。而这期间,彦朗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发起了高烧,文蕴也只得片刻不离的守在彦朗身边。 这个时候,李唐羽入了营帐。文蕴颇为期待的看了他一眼,可李唐羽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带着侍卫们在这皇家围猎场四处找寻了一番,但还是没有寻到蒋姑娘的踪迹。其实也不该如此啊,先不说蒋姑娘一个女子能走多远,就说此番皇上在这皇家围猎场的周围设下了重兵,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在呢?加之蒋姑娘又不想被旁人发现她已经回京的事实,所以更应该是小心谨慎着。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文蕴担忧蒋漪柠的安危,便立刻打断了李唐羽的话问道。在这皇家围猎场内除了她,蒋漪柠也没有旁人可以依靠。她现如今消失了这样久,多半是遇到了危险。 “除非,蒋姑娘入了围猎场。” “怎么可能?”文蕴闻言惊呼起来。“那围猎场可是偌大的一片森林,就算白日里进去也是危机重重,万分危机的。围猎场里面有许多凶猛的野兽,都是在夜晚出来觅食的。现如今已经到了夜晚,但凡有常识的人也断不会往里面乱闯啊。虽然漪柠这段时日心情不好,情绪不太稳定,但是她也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所以她断不会跑到那围猎场之中去的。 文蕴连忙摇头否定着李唐羽所说的话。但是她心里面又不得不承认李唐羽已经带着侍卫们找寻了这么久,都没有寻到蒋漪柠的踪迹,那便是极有可能蒋漪柠入了围猎场那片危机四伏的树林。虽然蒋漪柠不会自己乱闯,但是不排除她是被旁人陷害了。 文蕴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彦朗,便立刻转过身对着李唐羽说道,“我们不能动用重兵去围猎场寻漪柠,因为此番不但会引起皇上的怀疑,而且也会让旁人知道漪柠如今在京城中的消息。若是漪柠当真入了围猎场,那此番便是危险了,我们只能去求一个人。” 李唐羽接过文蕴的目光,点了点头。 “燚王爷武艺高强,想来他是有办法将蒋姑娘救出来的,我们快些去寻他,也快些将此事讲与他听。若是蒋姑娘真的在围猎场,那此事便是迫在眉睫,我们要抓紧时间。” 文蕴点了点头,又嘱咐着乳母和侍女们好好照顾彦朗了,便立刻与李唐羽一同走出了营帐。 兰心受了慕容玥的命令,一直在打探着文蕴这边的消息。她看着李唐羽带着侍卫在周围寻了许久,现如今又看到文蕴夫妇慌里慌张地走出了营帐,便勾起了嘴角。虽然母家的人还没过来回禀,但看来此番的事情是办成了。 一百九十四章 万分危机时 文蕴夫妇入了傅彦的营帐之时,傅彦正在于弘郁和楚林墨商量政务。文蕴不顾周围侍卫的阻拦,执意闯入了傅彦的营帐。 “公主现如今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殊不知是不是依仗着父王的宠爱,倒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弘郁皱着眉头看着闯进来的文蕴夫妇,实在想不到已经这个时辰了,他们来找傅彦是所谓何事? 文蕴并没有理会她的二哥,而是盯着傅彦直奔主题。 “傅彦,漪柠回来了。她此前在京城之中,现如今她跟我们来到了这皇家围猎场内。” 楚林墨和文蕴听到这个消息都显得颇为惊讶,但是傅彦却依旧气定神闲。文蕴见状,便知道傅彦其实已经得知了蒋漪柠回京的消息。 文蕴见此便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漪柠今日说要去为彦朗寻乳母,所以便在午后时分走出了营帐。可是她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让李唐羽带着侍卫们在这周围巡了一圈,可丝毫没有见到她的踪迹。想来漪柠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听到了这话,傅彦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低声问道,“柠儿已经消失了多少个时辰了?” “算起来,已经有六个时辰了。傅彦,你也知道漪柠的身份尴尬,所以不可能派兵去寻找。我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所以才会来寻求你的帮助。” 文蕴与傅彦对峙了许久,傅彦才极为艰难地开口问道,“难不成是入了围猎场?” 弘郁,楚林墨闻言也坐不住了。楚林墨连忙否定傅彦的话说道,“怎么可能。那围猎场内凶猛的野兽那般多,蒋姑娘这般聪慧的人,又怎么会去白白送死呢?许是蒋姑娘心情不佳,跑到哪里去散心了,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再做打算吧。” 文蕴始终没有转开目光,而是一直盯着傅彦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何人想害漪柠,但是我知道若是想害一个人,便可把她带到最危险的地方去。这围猎场内一到夜晚便会有许多猛兽出来觅食,杀人于无形之中,这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现如今天已经黑了,只有抓紧时间,说不定才能给漪柠一线生机。 傅彦闻言,立刻穿戴整齐,又拿起佩剑。他先对着弘郁说道,“我现如今要入围猎场一趟,在皇上和慕容玥跟前,你务必帮我隐瞒好了。” 见弘郁点了点头后,慕容玥又将目光转向了楚林墨。 “现如今柠儿是个什么情形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你先把一些要用的药膏备好了,在营地等我。” 嘱咐好了一切后,傅彦便拿着佩剑就要走出营帐。 弘郁见状,一把拉住傅彦的胳膊,低声说道,“那入了夜后的围猎场是个什么情形,傅兄你比谁都清楚,我不能让你白白去送死。单凭你一个人进去,真的太危险了。不如我们从长计议,我与你一同进去。傅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蒋姑娘真的在此,说不定现如今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你现如今应该保持冷静才对。” 傅彦闻言一把甩开弘郁的手,厉声说道,“弘郁你给我听好了,就算面前是刀山和火海,我傅彦也要去闯一闯。” 天已经完全黑了,蒋漪柠想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但是身体似乎丝毫不受她的控制。 耳边传来了阵阵虎啸,而这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蒋漪柠知道,自己现如今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是极难获救的。加之周围的猛兽如此之多,想来她是不会有好运气逃过这一劫的。 蒋漪柠突然想起了父母,她想若是十岁那年,自己与他们一同去了,是不是已经投胎又做了父母的女儿呢?蒋漪柠这般想着,她眼角划出了一滴泪水。这些年来,她过的真的很累,没有父母在她的身边,她就如同独自漂泊在水中的小舟。 只是,若是十岁那年自己与他们一同去了,那她便不会再遇到傅彦。虽然傅彦带给了她许多痛苦与失望,但是蒋漪柠却丝毫不后悔与他的相遇,因为傅彦让她懂得了从前她不懂的情意。 突然一声极大的虎啸打断了蒋漪柠的思绪。蒋漪柠的手抖动的越来越凶,她虽然无法动弹,却在旁边抓到了一小块石头。她绝望地想着若是老虎真的来了,她也不能坐着等死。虽然她用这一小块石头根本无法置老虎于死地,更像是在以卵击石,但是蒋漪柠算是有了个防身的东西。 蒋漪柠的眼泪越来越多,已经将她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原来不管自己认为是如何坚强的人,到了生死的时刻,都会变的懦弱起来。蒋漪柠一边笑一边哭,静静地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刻。 围猎场内那实在是太大,复印根本无从找起。加之现如今时间是最重要的,傅彦便越发担忧。 但是这时傅彦隐隐约约听到了老虎的叫声。他想,老虎嗅觉比人类的灵敏许多,所以它应该是感知到了蒋漪柠的存在。傅彦握紧手中的佩剑,一步一步朝着老虎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蒋漪柠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见了面前站着的老虎。这老虎冲着蒋一宁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蒋漪柠不由地禀住了呼吸。老虎许久没有进食了,在它看到蒋漪柠的此刻,兴奋不已。它似乎对捆绑好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非常满意,一步一步的朝着蒋漪柠走了过来。 蒋漪柠浑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她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小石块儿。她不想让就这样吃掉自己的野兽得偿所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这老虎的身上留下伤痕。 老虎离蒋漪柠越来越近了,它在对着蒋漪柠发出一声巨响的虎啸之后,便张开了血盆大口,它的獠牙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蒋漪柠见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却仍没有传来,而是有一股暖流喷撒在了蒋漪柠的脸上。 蒋漪柠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老虎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月光下的傅彦所持的长剑上鲜明着留着老虎的血。 第一百九十五章 短暂的相依 见老虎已经轰然倒地,没了生息。蒋漪柠虚脱了一般,大口地喘着气,她知道自己终是捡回了一条命。 傅彦的表情极其凝重,他冷冷地盯着面前坐在地上的蒋漪柠,但并未开口。蒋漪柠注视着面前的傅彦,在月光下的他,依旧如此俊郎。可似乎傅彦像是如同清冷月光一般,是蒋漪柠触及不到的人。 过了一会儿,傅彦慢慢走到蒋漪柠身边,蹲下把蒋漪柠身上的绳子解开。可在傅彦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却发现蒋漪柠始终在颤抖着,身上也全是冷汗。 “柠儿,我来晚了。现如今你不用怕了。”傅彦一边轻声安慰着蒋漪柠,一边用衣袖把蒋漪柠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傅彦一向不会安慰人,他见蒋漪柠怕极,便学着乳母安抚时泽一般,轻轻地拍着蒋漪柠的背。 蒋漪柠从傅彦宽大的手掌中感受到了他的关怀,而她也强迫着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又轻轻地推开了傅彦。 “燚王爷,我很感谢你能在我陷入危难的时候救我一命。救命之情我会有一直记挂在心中的,若是日后王爷想讨回这条命,我是毫无怨言的。” 傅彦没有理会蒋漪柠强装镇定说下的这番话,而是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又细心地给蒋漪柠裹好。 “现如今天黑了,这树林中的路不好认,且树林中的野兽颇多,我们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躲上一夜。” 文蕴闻言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她本已经是毫无力气了,但是她不想成为傅彦的负担。可蒋漪柠还没有向前走上两步,却是因为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她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而幸好站在蒋漪柠旁边的傅彦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蒋漪柠的手臂。 蒋漪柠看着靠她极近的傅彦没有说话,反倒是傅彦担心蒋漪柠再一次推开他,所以先开了口。 “柠儿,你先如今这副样子若是没有我的搀扶,在这树林中肯定走不远。而我们要赶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才能免于野兽们的追赶。你从前跟我说的话,我在心里都记下了。我只是想护你周全,不会越界,请你放心。” 蒋漪柠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与傅彦没有再说话,而她却是搭着傅彦的手臂,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傅彦因为行军打仗,所以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很是丰富,他很快便找到了一块极其空旷的地方。傅彦又在周围捡了一些干树枝,生了堆火。火升起来后,蒋漪柠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所以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柠儿,你为何会在深夜中入了这围猎场中来?” 四周一片安静,除了风声和一两声动物的叫声,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是傅彦突然发问,倒是把蒋漪柠惊了一跳。 蒋漪柠闻言低头笑了笑,而后又故作轻松地抬起头对着傅彦说道,“自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一群黑衣男子将我绑到这里来的。他们可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说是想取我性命,却又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只需将我扔在这围猎场中,等着野兽们撕咬便罢了。” 虽然蒋漪柠说的轻松,但傅彦闻言却是在暗处捏起了拳头。他看着火光下蒋漪柠的脸,柔和美好却又极不真实。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现如今能安安静静地和她坐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 蒋漪柠似乎感觉到了敷衍的目光,她转过头对着傅彦说道,“燚王爷也无需为我感到担忧,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的琢磨不透。既然托了燚王爷的福,我能捡回一命来,那便代表着此番危机已经过去了。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燚王爷你千万不要动手。” “你让我如何能不动手?”傅彦紧紧地盯着蒋漪柠的眼睛问出这句话来。 “柠儿,说出这话的你是不是太过残忍?” 蒋漪柠闻言低头笑笑,但不知怎的,眼泪又落了出来。 “燚王爷,现如今我是该对你,也是该对自己残忍一些了。从前我便是太过于依赖你,所以在你身边的时候,都是由你保护着我,以至于我从来意识不到危机的所在。经历了此番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我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了。” 蒋漪柠有些哽咽了,但是她还是抬起头努力笑着对傅彦说道,“王爷,像我这样从小便失了父母的女子本就应该坚强一些的。可无奈我遇到了一个世间最厉害的男子,他事事都护住我的周全,所以让我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有的时候我明明知道那个我不应该贪婪你的温暖,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个心却是一直向着燚王爷这边靠……” 蒋漪柠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傅彦见状心疼不已。傅彦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蒋漪柠那边走去。走到蒋漪柠身边后,他一把将其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柠儿,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我也知道娶妻生子没有坚守自己的诺言,是我对不起你。柠儿,你不愿意靠近我,那我便走向你。你能给我一晚的时间,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好好地抱抱你。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每每仰望星空,我都会想起曾经与我一同赏星星的你。柠儿,这里没有旁人,让我们暂时放下心结,好吗?” 蒋漪柠的理智与欲望一直在心中打架,但最终,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蒋漪柠对着傅彦笑了笑后,便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傅彦的肩上,又指着头顶上的这片夜空对着傅彦说道,“离开你的每晚,我都习惯抬头看看夜空。可是许是因为身边没有你的缘故,就连星星变得都不再耀眼了。” 傅彦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蒋漪柠,此刻的他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时隔许久,傅彦重新勾起嘴角,发自内心的笑了出了声。 “既然今夜的星空这般好看,那我便陪你一同欣赏。” 第一百九十六章 文蕴反击慕容玥 慕容玥听闻蒋漪柠已经被扔进围猎场的消息后,心情大好。她想着此番是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是时候修复与傅彦之间的感情了。 慕容玥见傅彦晚膳没有用多少,便立刻到厨房去吩咐底下的人做了杏仁露。慕容玥看着傅彦营帐灯还亮着,便猜想傅彦应该还在处理政务。算算时辰,傅彦也该肚子饿了。慕容玥便重新打扮了一番,戴上了的耀眼的首饰,端着杏仁露,入了傅彦的营帐。 慕容玥入了营帐后,灿烂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她并没有在营帐内看见傅彦的身影,反倒是弘郁、楚林墨、文蕴夫妇都在此处。 楚林墨反应最快,一看到慕容玥入了营帐,立马迎了上去。 “王妃这么晚了,还到王爷的营帐中来看望王爷,王妃和王爷果真恩爱和睦啊。只不过,王妃近日是用了些什么神丹妙药,才衬得您越发肤白貌美啊。王爷娶妻如此,倒真叫旁人羡慕呢。” 女子都是爱听夸奖自己的话的,慕容玥听了楚林墨的话后脸色缓和了一些。文蕴见状,便不免在心中憋着笑。 “本宫是想着王爷是个极勤勉的人,现如今定是在营帐中处理政务。王爷这般重视朝中大事,却难免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晚膳的时候,王爷就没有用多少,所以本宫这便吩咐吩咐下人熬好了杏仁露。杏仁露是要趁热喝的,要不入口会有些苦涩。只是王爷人呢,怎么不在营帐之内呢?” 楚林墨不知如何作答,连忙将求助的眼光望向弘郁。弘郁接过楚林墨的目光后,镇定自若地对着慕容玥说道,“王妃,这便是不巧了。方才,父王派人将傅兄给请了过去,想来父王是有要事与傅兄商议的。想来父王此番与父兄是要商议政务到很晚的,所以王妃不如将汤羹放在这儿,自己先回去休息。王妃放心,等傅兄回来之后,我便会将王妃的一番心意讲与他听。想来傅兄也是会体恤王妃的心意,将汤羹用了的。” 没有见到傅彦,慕容玥便是白白地装扮了一番,又白白地费了这些心思,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当慕容玥转头看到文蕴夫妇的时候,她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文蕴公主是弘辰的妹妹,自然是会跟弘辰站在同一阵营的。如此晚了,他们夫妇二人不在营帐内,为何会跑到傅彦的营帐里来呢。慕容玥不傻,她环顾了营帐一圈后,便怀疑到面前的这四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蕴公主才生产完没多久,您现如今可是皇上心尖上的公主,那可是要注意着身子的。方才午后十分,本宫听到旁人说彦朗病了。那文蕴公主不再营帐中照顾自己的孩子,反倒是守在我家王爷的营帐中,这是为何啊?” “我与二皇兄许久未见了,得知了二皇兄在燚王爷这儿,所以我便来寻二皇兄与他说说话。这皇子公主的身份是在王妃之上吧,莫不是此番王妃也要管吗?文蕴是不怕慕容玥的,且文蕴最看不惯的便是慕容玥这种心思不单纯的女子。文蕴不想给慕容玥留面子,所以文蕴的口气中带有挑衅的意味。 “要是公主单纯与二皇子一同谈天说地,那本宫也不会有意见的。只是这二皇子与我家王爷相交甚好,公主又有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所以本宫不得不担心公主会说出些什么话,让二皇子与王爷之间有了间隙。虽然二皇子与王爷关系甚好,但也终究经不起旁人来挑拨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文蕴听了慕容玥的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走到慕容玥跟前,冷冷地盯着慕容玥说道,“本公主不是燚王妃你,所以自然不会使这些下作手段的。燚王妃此前不是为了怀上燚王爷的孩子,竟然在燚王爷的汤食中下了药嘛。燚王妃你啊,还当真是令人恶心。” 看着满脸通红的慕容玥,文蕴却没有打算这般轻易的放过她。 “燚王妃,现如今就算是你嫁到我们这皇家中来,但你终究也是个外人。皇家的事情,想来燚王妃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燚王妃不要想着去管你不该管的事情,也不要想着去动些肮脏手段。父王现如今对我甚是好,又是甚是看重我的孩子。若是父王知道了今日王妃敢这般跟我说话,想来王妃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文蕴的这番话算是彻底激怒了慕容玥。慕容玥刚想出言反驳,可课文蕴并没有给她机会,而是直接转过了身,背对着文蕴。 “本公主还有许多话要与二皇兄慢慢道来,可这些事情都是皇室中的事情。想来燚王妃也是不便听的,所以燚王妃不如先行离开吧。” 慕容玥吃了瘪,但是文蕴的身份贵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慕容玥就算再生气,她也是断然不敢动皇上最心爱的女儿。慕容玥全然没有了来时的神采奕奕。她也只有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开了。 楚林墨看慕容玥离开后,便打开了慕容玥给傅彦备下的汤羹,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 文蕴见此倒是觉得颇为解气,只是一旁的弘郁,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正喝的开心的楚林墨。 楚林墨察觉到弘郁的眼神后,便一口将杏仁露饮尽后,对着弘郁说道,“王爷向来不待见王妃,所以肯定是不会喝王妃为他备下的汤羹的。我现如今喝了王妃给王爷准备的杏仁露,也算是没有白白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心意。所以大家要知道,我做的是好事。” 弘郁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楚林墨听了弘郁的话,一边笑着一边装作潇洒的模样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 玩笑话开完之后,弘郁又将目光转向营帐外。 “现如今这样晚了,也不知道傅兄有没有寻到蒋姑娘。这树林中危险重重,傅兄可千万不要遇到意外啊。” 听了弘郁的话,众人心中皆是焦虑。但他们也暂无办法,只能静静地待在营帐中等着傅彦的消息。 第一百九十七章 蒋漪柠身中剧毒 天渐渐亮了起来,几束阳光也洒落了下来。傅彦一夜未眠,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躺在他身边的蒋漪柠。蒋漪柠嘴角带笑,倒是睡得极为安稳。 傅彦抬手抚上蒋漪柠的发丝,这丫头平日里是最浅眠的了,怎的反而到了这危机四伏的树林中,还能难得的好眠? 傅彦低头笑笑,可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因为这时的傅彦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在他们栖息地的后面有一棵大树,而此时却传来了些许轻微的声响。这声响不像是动物发出的,而像是人的皮靴底和树叶摩擦发出的声音。 傅彦立刻警觉起来,他轻轻地摇了摇躺在他身边的蒋漪柠。蒋漪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傅彦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又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好歹也是几次从鬼门关捡回性命的人,蒋漪柠见状便知道此番危机还没有过去。傅彦刚扶着蒋漪柠站起身后,一众黑衣人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昨日就是他们将我绑到这围猎场中来的。” 虽然杀手普遍都是穿的黑衣,且将自己的面部遮盖的严实。但是蒋漪柠昨日便敏锐地注意到了,此番绑架她的一众黑衣人的佩剑上面皆刻着海浪的图案,这倒不常见。所以即使没有看见面容,蒋漪柠也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这群人。 为首之人听到蒋漪柠对傅彦所说的话,心中有些震惊。他一把握住佩剑上的图腾,转而对这傅彦和蒋漪柠说道,“这姑娘不但命大,而且极为敏锐。只是昨夜让你逃过了一劫,若是今日再不取你性命,我们也不好向主子交差。” 说罢,黑衣人便一同迅速挥动着长剑,朝着傅彦和蒋漪柠刺了过去。 傅彦知道眼前的这群人的目标什么蒋漪柠,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一直把蒋漪柠紧紧地护在身后。只是如此一来,傅彦的挥剑速度便下降了许多。加之面前的黑衣人们招式险辣招招致命,绝对没有要给他们留活路的模样,所以眼前的形势越发险峻了。 为首的黑衣人武艺高强,虽然此人武艺尚不及傅彦。但是他有着一众帮手,而傅彦却要在打斗中一直分心保护蒋漪柠,所以渐渐的傅彦处于了下风。 为首之人像是不想继续打斗下去,而是想快些了解了蒋漪柠。所以他趁着傅彦不注意的时候,便使出一个飞镖,稳稳地朝着傅彦和蒋漪柠飞过去。 傅彦忙着击退敌人,无暇顾及其他,而且蒋漪柠却是注意到了飞过来的飞镖。眼看着飞镖要伤了挡在蒋漪柠面前的傅彦,蒋漪柠便一把挡在傅彦左侧,飞镖便稳稳地插入了蒋漪柠的体内。 为首之人见此便对着他的部下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便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傅彦本来想去追,可是他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劲。傅彦立刻转过头,可此时的蒋漪柠已经面色苍白,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柠儿,你怎么了?” 傅彦见状,立刻慌忙地查看蒋漪柠的伤势。他发现飞镖所入之处极深,但最棘手的是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血。这黑色的血代表飞镖上有毒,而蒋漪柠已然中毒。 “他们,他们,既然看见我受伤,便立刻逃开了。便是,便是证明这个飞镖上的毒是极厉害的,是,是可以将我至于死地的。” 蒋漪柠看着傅彦一脸严肃,便用力地扯起嘴角朝着傅彦笑了笑,又拉住傅彦的手说道,“其实,其实昨夜我就应该命绝于此。但是傅彦你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此番也让我有了多一夜的时光,与你独处。傅彦,昨夜我很开心,所以就算现如今命绝于此也了无牵挂了。若是,若是我走了,你一定要实现自己的宏伟大计。因为你,只有你。才配做这大宗的主人。” 蒋漪柠的话音刚落,一口鲜血便是从她的嘴中呕了出来,而她也全然失去了先前的生气。 傅彦不知蒋漪柠所中之毒的究竟是何物,竟然发作的这般快,且毒性如此之大。傅彦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紧紧把蒋漪柠搂在怀中。 听了蒋漪柠方才强打起精神所说的一番话,傅彦的心里面更是心痛不已。他有的时候真的不想让蒋漪柠这般敏锐聪慧,因为傅彦想让她活的轻松些。傅彦想安慰她,想让她全然相信自己,想让她放下那颗一直悬着的心。 “柠儿,你听我说,你现在不要开口说话,要保存体力。我现在马上便能带你出了这围猎场,等我们出去了,便一定会有解毒的办法的。柠儿,你所中的毒是极其常见的,不会致命的,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好吗?” 蒋漪柠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傅彦心里清楚蒋漪柠这般聪慧,一定是不会相信他这般拙劣的说辞的。 毒性在蒋漪柠的体内散发的极快,蒋漪柠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现如今只想要缓缓地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 傅彦发现蒋漪柠似乎是要睡过去的模样,他立刻把蒋漪柠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傅彦虽然步伐匆匆,但是他还是放柔了声音安抚着蒋漪柠说道,“柠儿,现如今你千万不能睡,若是你睡过去了,毒性便会即可侵占了你的身体的。柠儿,楚林墨和文蕴他们都在营地等着我们呢,只要你坚持住,我们便一定会想出解决的办法的。柠儿,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小船上拜过堂,我们早已是夫妻了,所以你千万不可将我独自一人留在这人世间。” 蒋漪柠保持着最后一点神智,她不想让傅彦为她担心,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傅彦微微地点了点头。 傅彦仔细辨别出去的路,确认了方向之后,他开始急速奔跑起来。他知道现如今的时间对于蒋漪柠来说就是生命。他一定要把蒋漪柠救回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剧毒无解 傅彦大约在围猎场内奔跑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才隐隐的看到前方这营帐。就在傅彦松了一口气,可他低头一看,他怀中的蒋漪柠却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傅彦看着昏迷不醒的蒋漪柠,立刻朝着营帐跑去。 因为一直没有傅彦和蒋漪柠的消息,所以在营帐中的四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一夜颇长,文蕴有些撑不住,便倚在李唐羽的身上睡着了。楚林墨见此,便也将身边的弘郁当做靠枕,睡了过去。就这样,四人便在傅彦的营帐内度过了一夜。 可当他们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傅彦便抱着蒋漪柠急匆匆地入了营帐,对着他们大声喊道,“楚林墨,柠儿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现如今已经昏迷过去了,你快来给她悄悄!” 听到傅彦的声音,营帐中的其余三人立刻清醒了过来,只是楚林墨还有些许迷糊。弘郁一下子站起身朝着傅彦走了过去,靠着他的楚林墨便因此失去了重心,他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如此一来楚林墨倒是彻底清醒了。 傅彦冷冷的目光扫到楚林墨的脸上,楚林墨见状立刻跑到蒋漪柠身边进行查看。 楚林墨抚上蒋漪柠的脉搏,可这脉细如丝,似乎,似乎与将死之人一般。 “王爷,蒋姑娘中毒有多久了?昏睡过去又有多久?”楚林墨一向是个不正经之人,可自从他为蒋漪柠把过脉后,神情便变得极为严肃。 “柠儿应该是在半个时辰前中的毒,而昏睡过去应该也足足有十五分钟了。傅彦说罢,立刻紧盯着楚林墨问道,“此番,柠儿所中之毒究竟是什么?这毒不光光是发作极快,且毒性也是极其生猛的。你有何办法解毒?” 楚林墨闻言面露难色,他思索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对着傅彦说道,“王爷,坦白与你讲,蒋姑娘此番所中的毒我从医数年却从未见过。这毒的侵占性极强,蒋姑娘的脉搏几乎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王爷,虽然为人医者,是救人性命的。但此番,我怕是此番无能为力了。” “怎么可能?”傅彦闻言如受到极大的打击一般,险些跌倒。一旁的弘郁见状,立刻扶住了傅彦。可傅彦一把将弘郁推开后,摇摇晃晃地走到蒋漪柠的床边,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柠儿你不是才原谅了我吗,你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放开了我。” 傅彦握住蒋漪柠的手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文蕴的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李唐羽见状一把将文蕴搂在自己的怀中。弘郁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傅彦,他不忍看见曾经人人惧怕的燚王爷,现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所以缓缓将目光移开了。 看着面前沉睡中的蒋漪柠,傅彦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从前他与蒋漪柠在扬州想与,又一同在凉洲度过的时光。虽然后来回到京城后,他们的的处境万分艰难,但蒋漪柠却一直在背后默默守着他。 正当傅彦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的时候,蒋漪柠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傅彦感知到蒋漪柠的反应后,立刻抬起头看向蒋漪柠,蒋漪柠虽然依旧双目紧闭,可他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轻易地便放弃了。 从前傅彦在围猎场中遇到了刺客,深受剧毒的时候,漪柠一个弱女子也未曾轻言放弃,而是历经千辛万苦,为他寻来了大青叶,止住了毒素。从前的漪柠都那般无畏勇敢,傅彦又怎能轻言放弃呢? “楚林墨,现如今漪柠尚有脉搏,所以就代表她还没有彻底离开我。就算有一线生机我们都应该抓住,不是吗?现如今的漪柠正处于万分痛苦之际,我们不应该消沉,而是要找寻解决的方法。” 文蕴闻言也得从李唐羽的怀中抬起了头,她擦干眼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蒋漪柠说道,“是啊,这世间有千般毒药,便会有着万般的解毒方法。我们现如今都还没有尽全力,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 楚林墨思索了良久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个发子在蒋姑娘身上能否起效?” “究竟是什么法子,你先说来听听。”傅彦犹如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一般,连忙问道。 “我师傅临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一粒解毒丸,他说这可解毒丸是他亲自制作的,有奇效,可以解这世间的千百种毒。只是这解毒丸在我京城的家中,现如今赶过去再回来,往返起码要四个时辰。而依照蒋姑娘谢如今的情形来看,她是无论如何都等不了这么久的。” 楚林墨说罢,拿起针灸,扎在了蒋漪柠的各个穴位处。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着不知所云的众人继续说道,“我用这针灸暂时锁住了蒋姑娘的脉搏,此法可延迟毒性发作。只是究竟能拖就多久,我心里也是没有数的。现如今,只有王爷你快马加鞭赶至我京城的家中,将解毒药丸取回,说不定蒋姑娘还有一线生机。” 傅彦闻言立刻叫底下的人备马,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着楚林墨说道,“我往返于京城和围猎场间只需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内你一定要替我保住柠儿的命。” 说罢,傅彦又温柔地对着床上昏迷中的蒋漪柠耳语道,“柠儿,我去去就来,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傅彦走出营帐后,文蕴思索了一番后,对着一旁的弘郁说道,“二皇兄,这围猎场到京城中的距离尚且不断,现如今燚王爷心中又是挂念着漪柠,若是在路上出现些什么意外便不好了,你不如与他一同前去,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弘郁听了文蕴的话后,点了点头。他觉得文蕴不愧为姑娘家,考虑事情当真是周到。弘郁来不及多想,便立刻出了营帐去追傅彦了。 文蕴走到蒋漪柠的床前坐下,她又拉住蒋漪柠的手。这么多风风雨雨他们都挺过去了,她相信此番,蒋漪柠也一定能挺过去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抓住把柄 奉命刺杀蒋漪柠的黑衣人首领入了慕容玥的营帐后,便一直低着头。慕容玥看见他便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朝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置了过去。 兰心见状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她看着一脸怒气的慕容玥,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而这黑衣人看见茶盏砸过来的瞬间,也不曾躲避一寸,所以他的头上流下了一股殷红的血。 “你倒是给本宫说说,本宫为何会如此震怒?” 听了慕容玥的话后,黑衣人立刻低下头对着慕容玥说道,“此番卑职没有处理好主子的心头大患,这便是卑职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主子发了如此大的火气。” “哼,你认错倒是认得快。”慕容玥冷哼一声,“在围猎场中解决掉蒋漪柠那种手无寸铁的丫头,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可你竟然让她或者走出了危机四伏的围猎场。今早,蒋漪柠那丫头还被傅彦给带回了营地,你知道本宫听到这个消息后,多么想把你碎尸万段吗?你应该清楚,你父母和你妹妹的性命全部都在本宫母家手上攥着呢,你若做事再这般令本宫失望,那就休怪本宫心狠了。” 黑衣首领一直都是平静的模样,即使被慕容玥扔过来的茶盏砸中,也丝毫没有半分异样。但是当他听到慕容玥提及他的家人时,他便是明显慌张的。 “主子,卑职已经将有毒的飞镖掷入了蒋漪柠的体内。这飞镖上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而是汲取了这世间毒性最烈的十种植物混合而制成的,天下是没有解药的。主子您请放心,卑职此番定会为您解决掉您的心头大患。” 黑衣男子说罢,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他朝着慕容玥爬了两步,急切地对着慕容玥说道,“主子,这些年来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卑职都尽心尽力地去为你完成。主子您不是也知道吗,卑职为了您,这双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 “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在怪本宫?”慕容玥挑了挑眉,瞟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男子。 “主子,卑职并不是这个意思。卑职的意思是,卑职为主子做了这么事情,主子应该为卑职护住卑职家人的安危。主子母家的权力滔天,而若是有心护住卑职家人的性命,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说罢,男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又变得坚定,对着慕容玥说道,“据卑职了解,主子身边需要一把锋利的剑,而卑职愿意成为主子的这把剑。” 慕容玥闻言勾起嘴角,慢慢地站起身来,又走到这男子面前笑着对他说道,“方薪,你十年前想逃离本宫和慕容氏的管控,所以你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便被本宫的母家处决了。倒是可怜了那么小的孩子,就此永远闭上了眼睛。现如今,你的妹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若是你不听本宫的指令,或是下次再做出违背本宫心意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后果会如何。” 慕容玥明明是带着笑对着方薪说的,可方薪听了她的一番话后,却不寒而栗。 “主子,卑职此后做事会更加尽心尽力,不会让主子再发今日如此大的火气,请主子相信卑职。” 慕容玥听了方薪表忠心的话后,觉得还算满意,便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示意给他出了这营帐。 兰心见方薪出了营帐之后,便凑到慕容玥的身边说道,“王妃,方薪的妹妹貌美如花,徐参谋已经看上了他的妹妹,说是要花重金迎娶他的妹妹呢。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这徐参谋在朝中还是颇有地位了,只是他现如今已经四十好几。他是出了名的好色,他不但有着一位妻子,五位妾室,而且他最大的儿子也比方薪的妹妹方云儿大。这看上去的确不是一门好的亲事,但是这门亲事却能给慕容氏带来一定朝中的地位。慕容玥虽然也清楚徐参谋去的人品,但是她终究是个爱权势的人,她对着徐参谋在朝中的地位动了心。 “至于本宫到底要不要将这方云儿许配给徐参谋嘛,还不是要看方薪的表现。本宫现如今没有应下这门亲事,是还想再给方薪一次机会。若是他之后做事再如此不得力,那方云儿也便怪不得本宫将她许配给徐参谋了。要怪只能怪她方云儿自己有一个不会做事的哥哥罢了。” 兰心闻言点了点头,但是毕竟她与方薪一同在慕容氏中共事已久,所以兰心对着方薪还是有一些同僚之情的。她知道方云儿是一个心气儿高的女子,她也实在不忍看见方薪最疼爱的妹妹被许配给徐参谋那种虽然有着身份地位,但是禽兽不如的人。 “王妃,您请放心,此番方薪办的事情差错虽然是多了一些,但好在最后方薪还是将这蒋漪柠置于了死地。奴婢去打听了,说蒋漪柠现如今已经不行,虽然王爷和二皇子飞奔至京城为她取解毒丸,但时间上定是来不及了。王妃,让王爷亲眼看着蒋漪柠离世,不是能让王爷更加彻底的死心嘛。方薪为王妃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就算无功,但也不至于有过……” 慕容玥闻言瞪了了兰心一眼,兰心见状便立刻闭上了嘴。慕容玥自然知道兰心这丫头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但是她也是有着自己的谋略和打算的。 “方薪的确做事还算省心,他的武艺也算一众武士中最为高强的。所以本宫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将方云儿这张王牌给使出去的,你大可不必为你的同僚做担心。只是你一定要让母家多派些人将方薪的父母和方云儿控制好了,只有他们被本宫牢牢抓在手上,方薪才能乖乖地听本宫使唤,不是吗?” 兰心听到慕容玥这份般说,她为方薪悬着的一颗心,倒是终于放下了。兰心笑了笑,知趣儿地给慕容玥呈上茶,又为她细心地捏起了腿。 第两百章 蒋漪柠命绝于此 “楚林墨你快过来瞧瞧,漪柠浑身滚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漪柠原本都是一直安静地躺着,可现如今她却一直在发着冷汗,嘴巴里还喃喃自语地乱说些话。楚林墨,你快来看看是,不是漪柠的病情加重了。” 自从蒋漪柠中毒起,文蕴便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因为考虑到文蕴刚生产完,她身子也不好,所以楚林墨和李唐羽没有少劝她。但是文蕴只要一离开蒋漪柠身边,她便觉都不安生,所以她只想着时时刻刻地守在蒋漪柠身边。 当文蕴发觉到蒋漪柠的不对劲时,便立刻将楚林墨唤了过来。楚林墨仔细地为蒋漪柠诊过脉后,便十分无奈地对着文蕴说道,“公主,蒋姑娘恐怕是撑不住了。蒋姑娘所中之毒的毒性太强,加之蒋姑娘身子近来一直不好,所以蒋姑娘此番恐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楚林墨话音刚落,蒋漪柠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文蕴见状万分惊喜,但她看见楚林墨依旧是对她摇了摇头。 楚林墨忙将文蕴和李唐羽拉到一旁,又低声对他们二人说道,“公主,驸马,蒋姑娘现如今是回光返照,她命绝也就在这半个时辰之内了。要是你们有什么话,便赶紧与跟蒋姑娘说了。我怕过了时辰,便没有机会了。” “怎么,怎么会如此?傅彦他们刚走了没有多久,漪柠怎么就撑不住了呢?漪柠定是想见到傅彦的,若连这最后一面他们二人都无法相见,不免太过惨忍了。”文蕴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可一旁的李唐雨却抓住文蕴的肩膀,盯着文蕴的眼睛,焦急地说道,“蕴儿,而现如今可不是流眼泪的时候。你与蒋姑娘一向交好,你有些话便赶快对蒋姑娘说了,也好让蒋姑娘少些遗憾离开。” 文蕴在李唐羽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回了蒋漪柠的床边。 “漪柠啊,这毒没有多烈的,你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 文蕴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缓和,她想尽全力安抚蒋漪柠。但她却看到蒋漪柠微微一笑,又用力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我,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我应该是不行了。傅,傅彦他去哪儿了,我想最后见见他。” 文蕴听到蒋漪柠的话后,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李唐羽见状便立刻将话接了过来。 “蒋姑娘,燚王爷回京去为你取药了,你再多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看到燚王爷回来了。” 蒋漪柠听到李唐羽的话后,心里甚是失落,她知道自己在生命的尽头是看不到傅彦最后一眼了。本是蒋漪柠是想笑着离开人世间的,可是此时她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 蒋漪柠回京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告诉罗衍,因为她现如今的状态不好,她害怕罗衍和师父为她担心,所以便隐瞒了这个消息。 但文蕴见蒋漪柠奄奄一息,便立刻差人将蒋漪柠如今中了毒的消息传给了罗衍。罗衍得到消息,立刻赶到了营帐内。当他看到往日里活泼艳丽的蒋漪柠,现如今却虚弱到已经动弹不得,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漪柠,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如今的这副模样?父亲还一直在等着你回京城,可,可,你怎么会?” 蒋漪柠费劲地抬起手,又抓住了罗衍的手,对着他轻声说道,“萝卜,萝卜,我是一个不孝之人,这辈子我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回报师父的养育之恩。你一定要替我谢谢师父,谢师父的养育之恩。我这一生,从没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幸运的事情,但能遇到师父和你便是我最大的幸事。我,我对师父和你的恩情是无以为报了,只能等来生,来生,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蒋漪柠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番话后,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倒是落了下来。除了与父母亲一同度过的十岁之前的那段父母双全的时光,便是与罗衍和师父一起度过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最是让蒋漪柠怀念。她知道如果她就这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师父一定会伤心不已。还好罗衍来见了她的最后一面,能让她将感谢的话有机会说出口。虽然她这一生没有为师父尽多少孝道,但是蒋漪柠相信师父若是听到了罗衍转达的这番话,定是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罗衍泣不成声,他死死地拉住蒋漪柠的手,并对着她说道,“你这个坏丫头,这些话是你应该自己亲自与父亲说的,我怎么能代替你去说呢?父亲一直在等你,每天都在想着你,所以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便离开了。你若这般离开了,不光我不会原谅你,你又让父亲如何有活下去的动力。漪柠,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之后,我便带着你和父亲游山玩水,我们三个人再一同过回神仙般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真的,真的存在吗?若是存在,我,我好想和你,和师父一同前往。” 蒋漪柠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的眼睛也将要闭上。罗衍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他越发用力地握住蒋漪柠的手,似乎想让她不要离开自己一样。 “那样的日子一定会有的。漪柠小的时候,我们二人不是最喜欢父亲带我们一同去踏青嘛,那个时候我们是多么快活。漪柠,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的活着,我便不做这朝中的大臣了。我会好好的守着你和父亲,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吗?” “好,只是,只是,只有来生了……” 蒋漪柠话还没有说完,罗衍紧握住的那只手便垂了下来。而蒋漪柠好看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紧紧地闭上了,好像是在向众人宣示着结束了她的年轻的生命一般。 李唐羽和楚林墨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蒋漪柠床边的罗衍拉开。拉开罗衍后,楚林墨立刻走上前为蒋漪柠诊脉。只是蒋漪柠的脉搏已停,他也只有无奈地朝着众人摇了摇头。 “蒋姑娘,蒋姑娘此番是真的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神秘之人突然到访 “谁说漪柠没有救的?” 楚林墨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众人被这声音惊了一跳,顾不得感伤,便一同转过头去,却发现一个让他们惊讶万分之人。 “漪柠是本王的挚友,本王记得当年本王临行之前,是拜托了诸位照顾好她的,可现如今她怎么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现如今还危在旦夕呢?” 羽诺现如今已经成了西羽国的新一任大王,所以众人见到他皆要行礼。只是羽诺阻止了他们,且示意楚林墨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这样的,大王。蒋姑娘此番所中之毒实在是凶险万分,加之姑娘的身子不大好承受不了如此烈的毒性。所以,现如今,现如今蒋姑娘已经安静的离开了。” 羽诺闻言立即朝门外招了招手,一行人便护着一个托盘走入了营帐内。 羽诺一把拿过托盘上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药取了出来,又递给了楚林墨。 “在我西羽国有一神医,此人不以看病救人为己任,而是偏爱解这天下奇毒,这药便是他的杰作。他曾对本王说过,此药可解世间一切有毒之物。所以楚御医你快给漪柠用一下,看究竟能否起效。” 蒋漪柠已经失去了脉搏,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楚林墨快速接过药,又将药放到热水中融化好,让文蕴喂着蒋漪柠饮下。 在蒋漪柠服下药之后,众人便一同站在蒋漪柠的床前,静静地等着着。 营帐内始终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众人心皆是捏了一把汗。可是过了半个时辰,蒋漪柠却丝毫没有反应。 罗衍呆呆地拉住蒋漪柠的手,而文蕴则是站在一旁,泪流不止。 “大王,蒋姑娘此番中的毒实在太过惊险,而且又过了最佳解毒的时间,所以想要救回蒋姑娘是极难的事情了。微臣知道西羽国的药师厉害,只是人力终究是无法战胜天力的,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楚林墨的话音刚落,蒋漪柠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直紧紧拉住蒋漪柠的罗衍感觉到蒋漪柠动弹了一下,便立刻抬起头。当他看到睁开眼睛的蒋漪柠时,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漪柠,漪柠你真的是醒了过来吗?这药真的这么神奇,方才你明明已经没了脉搏,可现如今,你却又好好的回来了。” 众人惊讶地望着蒋漪柠,同时文蕴也扑到蒋漪柠床前,喜极而泣。 “方,方才我也以为自己要去见母亲和父亲了,可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一股力把我从一片黑暗中给推了回来。看来,看来我在这人世间的时间还没到呢。我,我此番倒是遇到了好的运气。” 蒋漪柠说罢,便微微侧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羽诺。许多年未见,可一见面这羽诺便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羽诺不光光是她蒋漪柠这一生最为重要的知己,现如今还救了她的命。蒋漪柠觉得就算自己要为羽诺奏一辈子的琴,也无法将这份情也还清了。 羽诺带来的药,当真有奇效。蒋漪柠饮下不久后,不但清醒了过来,就连脉搏都稳定了。 楚林墨见到蒋漪柠的状况在逐渐好转后,便频频转头看向营帐口。 羽诺注意到了楚林墨的小动作后,心里低笑一声后,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本王和羽曦此番来到大宗,是为了与大宗建立良好的关系。这件事情是很早便定下的,羽曦在与你写信的时候并未提及,是因为那丫头想偷偷的给你一个惊喜。” 楚林墨这个一向不拘小节的人听到了羽诺的这番话后,倒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挠了挠头。众人见此觉得生趣儿,文蕴同靠在床边的蒋漪柠对视一眼后,忍不住打趣楚林墨。 “我们这羽曦公主不但人生的美,这还颇懂情趣呢。也得亏了羽曦公主有着这般好本领,才能把我们的楚御医,堂堂的一个放荡公子牢牢地把在了手中这么些年。” 楚林墨看到羽诺还站在一旁,文蕴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一下子便慌乱了起来。虽然羽诺脸上带着的是笑容,但楚林墨被这好看的笑搞得心里却直发慌,他不知道那笑容究竟是何意。 “公主,你这便是无中生有了。”楚林默一边摆手,一边暗自打量着站在一旁的羽诺,“放荡公子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微臣遇到了羽曦公主便下定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莫要说这花街柳巷微臣再也不曾前往,就连女子多的地方为微臣也是避之不及呢。” “这还差不多。”羽诺听了楚林墨的这番话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楚林墨这才缓上了一口气。 平日这楚林墨是最爱叨念成婚之后便是有了许多束缚的。现如今看来,若是楚林墨与羽曦成婚后,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呢。想到这里,众人不免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文蕴对着羽诺问道,“羽诺大王来大宗是为了建交之事,本应该是在京城内好好待着的,可为何会来到这围猎场呢?还?且大王又怎么会知道了漪柠中毒之事,还这般及时的送来了解药?” “本王和羽曦刚到京城内,便听闻你们跟着皇上来到了皇家围猎场。羽曦吵着要见楚林墨这小子,所以我们便起身前往这围猎场中。只是走到半途,便遇到了慌慌张张的燚王爷和二皇子,他们二人又向我们讲述了漪柠现如今身中剧毒。而本王随身带着西羽国药师的解毒药,便一个人立刻骑马赶到这围猎场中。燚王爷和二皇子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回到京城中去取药了。至于羽曦,她毕竟是姑娘家要慢一些,但是想来现如今差不多也应该要到了。” 楚林墨听完此番话后,立刻向文蕴请命说是要到外面去迎接羽曦。文蕴体谅楚林墨心系羽曦的心意,便也同意了。 这几年,楚林墨和羽曦一直以书信来往,但是二人已经许久未见过面了。羽曦此番能重新来到大宗,楚林墨心里面自是激动万分。他立刻赶到了皇家围猎场的入口处,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羽曦的到来。 第二百零二章 心思被看穿 “你们说,楚林墨有没有在大宗好好的等着我?大宗漂亮的姑娘可多了,如果是他遇到了其他漂亮的姑娘,有了心仪的人那我应该如何?” 与羽曦一同坐在马车上的侍女听到羽曦这般说,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好一阵子。 “公主您和楚御医这几年书信从来都没有断过,楚御医又何来变心一说呢。如果是楚御医真的想变心,那他大可与公主您直说呀。反正西羽国离这大宗这么远,公主您就算知道了也对他无可奈何吧。” 旁边的另外一个侍女闻言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啊,楚御医每每寄给公主您的书信,可都是长篇大论。这是需要费许多心思才写的出来呢,旁人一见便可知楚御医对您的心意。” “你们二人这便不知了吧。”羽曦拉过这两个小侍女的手,又与她们二人头凑到一起,认认真真地跟她们说道,“这楚林墨从前就是个放荡公子,幸好他遇到了本公主,才收敛了些性子。”羽曦先想起楚林墨从前那副四处留情的模样,不满地嘟起了嘴。 “反正若是楚林墨在大宗有了别的心上人,那本公主一定要处决了他们。让他们大宗的人知道,我们西羽国的公主可是不好惹的。” “是是是,公主说的都对。只是若楚御医真有了心上人,根本无需等到公主亲自动手,大王便能出面为公主解决了一切。说起来,公主与大王的感情还真是好……” 羽诺在西羽国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小侍女们一提起他,羞的脸都红了。正当她们沉浸于羽诺俊郎的容貌之时,羽曦掀起马车上的帘子,眼尖的发现了站在皇家围猎场外等着她的楚林墨。 “停车!”羽曦大叫一声后,不顾着侍女和侍卫们的搀扶,一个人直接跳下了马车,朝着楚林墨飞奔了过去。 楚林墨看见朝着他飞奔过来的小姑娘,立刻张开了怀抱。 楚林墨紧紧的抱住许久未见的羽曦,宠溺地说道,“跑的这般快是做什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离开。你跑的这样快,若是摔倒了,那可便是要让我心疼的。” 羽曦虽然比从前年长了好几岁,但依旧是从前那个娇纵的公主。一当她看见楚林墨,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本就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又如何受的住这心如刀绞的相思之苦呢?楚林墨一直都知道羽曦辛苦,也知道她是有着满腹委屈的。可真当看见满脸泪水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楚林墨的心疼便更甚了。” “你有没有好好的在大宗等我?从前我初来大宗,便发现大宗漂亮的姑娘如此之多。而你偏偏又是御医,这全大宗的美人可是都住在宫中了。我没有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好好的管住自己?” 楚林墨听到羽曦的这通抱怨,哭笑不得。可他连忙摇着头,又朝着羽曦发誓了说道,“请羽曦公主明鉴,我可是好好的管住自己的,从未女子近过我的身。羽曦,我对你的情可谓是天地可鉴,你可是要百分百地相信我。” 听到楚林墨这般保证,羽曦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她突然记起蒋漪柠的事情,便连忙从楚林墨的怀中钻出来,拉着楚林墨的袖子问道,“柠姐姐不是中毒了吗,哥哥从西羽国带过来的解毒药对姐姐有没有作用?柠姐姐现如今如何了,你快带我去见见她。” 见楚林墨和羽曦走远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二人的慕容玥才转过身。可这个时候慕容玥却惊了一跳,因为不知从何时起,羽诺便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慕容玥,是吧。从前本王与你在去往瀛洲的皇家游船上见过面,只是依照现如今的情形,本王是要尊称你一声燚王妃吗?” 慕容玥闻言,忙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后,对着羽诺笑了笑后说道,“昔日的羽诺王子已经成了西羽国的新一任大王,妾身不过是一届女流,又怎有幸得到西羽国大王的一声尊称呢?从前在游船之上,妾身便觉得大王是个性情中人,便想与大王相识一番的。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机会,这般看来现如今倒也不晚。妾身是燚王爷的正妻,慕容氏之女,慕容玥。” 看着慕容玥朝着自己行礼,羽诺皱起了眉头。 “本王经不起你这样的大礼,本王也不想结识你这个朋友。只是据本王当年所知,这燚王爷是中意于漪柠的。虽然本王不知道你在背后使了些什么手段逼迫着傅彦娶了你,又与你一同孕育子嗣。但是本王要告诫你,漪柠是本王朋友,你最好离她远一些,也不要想着在她身上动什么手脚。若是让本王知道了你对漪柠有所不利,你便是与整个西羽国为敌。” 为何蒋漪柠总会有此好运气,让众人为她扑汤蹈火。慕容玥心里攒着一团火,但是碍于眼前的羽诺,她也不好发作出来。 “蒋姐姐也是我的好友呢,我又怎么会对她不利呢,想来大王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当年我家王爷迎娶我之时,其实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全都凭的是皇上赐婚和父母安排。所以大王将罪过全部怪在我身上,是否有些武断了呢?” “武断不武断,本王自有判断。”羽诺瞥了慕容玥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几年羽诺和蒋漪柠的书信来往也算密切,只是蒋漪柠的信中少有提到慕容玥这号人物,所以羽诺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也并不是很了解。只是方才羽诺见慕容玥在暗中观察羽曦和楚林墨,加之她的眼神极其不友好,他便断定这个女子并不简单。且能在傅彦身边陪伴这么久,还能生下傅彦孩子女子,也定是有些手段的。想来漪柠也是因为这个女子受了不少的苦。 羽诺要在大宗待上一段时间了。所以这段时日里,他定会将这些年来欺负漪柠的人全部找出来,一一惩治。 第一百零三章 傅彦羽诺正面交锋 傅彦赶回皇家围猎场的时候,蒋漪柠的脉搏已经稳定了下来。虽说楚林墨已经诊断蒋漪柠并无大碍了,但傅彦仍是片刻不离地守在蒋漪柠的床榻前。 楚林墨心里面打着小算盘,他见所有的人都在营帐内守着蒋漪柠。便一把揽过弘郁,又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现如今,羽曦来了这大宗,我们二人是要计划成婚的。既然皇上也为二皇子和蒙古公主赐了婚,那不妨我们俩家的婚事一起办,也好热闹热闹。” 还没等弘郁开口回答楚林墨的话,一旁的羽曦便闹开了。 “那内蒙古公主姿色如何呀?我倒是在西羽国听说过她的名讳,听说是叫嫣玛。蒙古部落的姑娘可都是赛一个的好看,想来贵为公主她的样貌一定不差。若是成婚当日我没有她美,那我可多丢人啊!楚林墨你考虑事情都不站在我的方面考虑,真是不要理你了。” 见楚林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是讨来了众人一阵哄堂大笑。等大家安静下来之后,弘郁仔细考虑了楚林墨所说的话,他觉得此方法倒也可信。 “嫣玛虽然生得貌美,但是羽曦公主也是倾国倾城的呀。且羽曦公主与嫣玛不是同一种美法,所以羽曦公主大可不必担心。等我们从皇家围猎场回到京城后,那便可以开始着手计划此事了。楚林墨吵吵闹闹地说要迎娶羽曦公主你已经说了许久了,现如今是到了让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果真还是弘郁会说话,简单的几句话将羽曦哄得服服帖帖的。只是羽曦是这个丫头,一旦心里畅快了,嘴上便也没个把门儿。她看着一直守在蒋漪柠身边的傅彦,觉得他们二人着实可惜,便开始说起了胡言乱语。 “燚王爷,你与慕容玥本就不是真爱。不如趁此机会,你将慕容玥给休了,迎娶我柠姐姐。这般一来,我们便可一同举办成婚仪式。虽然柠姐姐美若天仙,我自然是抵不过她的美貌,但是我还是愿意同柠姐姐一起成婚的……” 楚林墨听到羽曦的这番胡言乱语后,立刻将羽曦拉到自己身边,将她牢牢锁在怀中,又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羽诺看见楚林墨慌里慌张的要出来解释,便制止了他。只见羽诺站出来,缓缓的开口说道,“本王的妹妹说话向来如此直率,她说话不过大脑,请燚王爷不要见怪。” 只是羽诺说罢,话音一转,营帐内便燃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只是虽然羽曦说的话不好听,但是道理却总归是没错的。当年本王与羽曦来这大宗之时,你燚王爷与我们漪柠可谓是浓情密切。可是,你怎么转眼就娶了旁的女人为妻?,本王也曾以为燚王爷是一个重情义的男子,但现如今看来真是本王会错了意。” 羽诺的话音落了许久,众人皆不敢说话,营帐一时静悄悄的。羽诺的话很明显是在怪罪于傅彦,也看得出来他在尽力维护蒋漪柠。 虽然傅彦此番所做之事却是欠蒋漪柠一个交代,只是傅彦与慕容玥的婚事是国婚,是皇上亲自指派的。傅彦虽贵为王爷,但也终究是为人臣子,需要低人一头。所以于情于理,傅彦都是无法拒绝皇上给他指派的婚事。 弘郁想到这里,便觉得傅彦此番多少有些被误解了,他觉得是羽诺不了解大宗的国情,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责备之言。可正当弘郁刚要站出来为傅彦说话时,傅彦却用眼神制止了弘郁。 “这是我与柠儿之间的事情,所以理应是我们二人商议解决的。似乎此事与西羽国的大王没有任何的关系,于情于理羽诺大王是不是都不应该参与此事呢?且大王方才的话中似乎有些不妥之处,什么叫做我们的漪柠?大王,你与柠儿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所以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羽诺看着傅彦一脸淡漠的样子,便当下决定不再退步,而是直接对着他说道,“本王从前便是爱慕着漪柠的,只是当时漪柠的心里有你,所以本王便将自己的心思掩藏了起来。但是现如今你傅彦既然已经娶妻生子,那本王自然是不会再放任漪柠在这大宗受尽委屈。此番本王来大宗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将漪柠带回西羽国,让她成为本王的大夫人。” 羽诺的话音刚落,周围一片议论纷纷。在羽诺登基之时,他身边便少了一位尊贵的大夫人。这件事情不合常理,且坏了西羽国多年来的规矩,所以曾引起过天下人的议论。可未曾想到,羽诺心仪之人竟然是蒋漪柠,且还等了她这么多年。 文蕴见此,便挣脱了楚林墨的束缚,站到自己哥哥的面前,趾高气扬的对着周遭说道,“没错!像柠姐姐这般美丽动人,且满腹才华的女子正是符合我们西羽国对大夫人的要求。我哥哥钟意柠姐姐许久了,只是我哥哥是君子,懂得君子不夺人所好之理。燚王爷,从前我哥哥没有与你争抢柠姐姐,便是我哥哥有风度。现如今,燚王爷你居然做出这种伤害柠姐姐的的事情。那便休怪我们西羽国要与你为敌了。” 坐在床上的蒋漪柠听到这番话后,思绪变得异常凌乱。她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是在欢天喜地的商量着楚林墨和弘郁的婚事,怎么又突然扯到了她的身上?虽然她对羽诺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但她的情感是知己之间的相惜之情,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蒋漪柠几番想开口制止这一切,却始终插不进去话。 文蕴在一旁看着傅彦与羽诺争锋相对,心里面却颇为欢喜。羽诺现如今是西羽国新任的大王,他的手上便攥着整个西羽国的势力。可他方才已经当众说要与傅彦为敌,就证明弘郁已经失去了西羽国的助力。西羽国的势力不小,对于登基是有极大的用处的。只要文蕴和弘辰可以把握住此番机会,弘辰登基之事便十有八九都稳了。 第两百零四章 父子久违相遇 因为章远向景宗进言,所以景宗便在他登基之日,将大皇子弘柯放出了大皇子府,并让他回到上官氏的祠堂去祭拜先祖。 弘柯毕竟是戴罪之身,所以跟着他的侍卫颇多。只是章远暗中使了手段,在随行侍卫的饭菜中下了蒙汗药。 当弘柯从上官氏的祠堂内出来的时候,周遭的一众侍卫全部都七倒八歪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弘柯见到眼前的一番情形,愣在了原地。可章远却由不得弘柯犹豫,章远立刻将弘柯塞到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中,又吩附着马夫赶快朝着皇家围猎场的方向赶。 上了马车后,章远面对着弘柯说道,“大皇子,我们计划许久的事情今日便要实行了。你接下来要好好听着我的计划,因为计划成功,你便能顺利走出大皇子府,若是失败,我们二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见弘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后,章远便立刻接着说道,“今日是皇上当年的登基之日,皇上一定会亲自到围猎场中去狩猎。我已经在围猎场内安排好了刺客,到时候这刺客便会朝着皇上射箭。而我会悄悄的把你安排到围猎场内去,你只需在箭要落在皇上身上的时候,为皇上挡住此箭便可。” “此计真的有用吗?”弘柯听了章远的这番话后,不免担忧了起来。此番计划毕竟是要用他弘柯的性命去护住景宗的性命,若是失败了,他不但有可能会被皇上责罚,也有可能会失去性命。弘柯不单单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着樱姬和瑶瑟,所以弘柯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章远自然是看出了弘柯的担忧和犹豫。他盯着弘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大皇子,你既然想出人头地,现如今便没有轻松的法子。我也知道这箭落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但是只有如此的苦肉计才能挽回皇上的心了。毕竟大皇子你当日所犯之事是逼宫,此事是皇上最为忌讳,也是皇上最不可原谅的。我们只有拼命全力一搏,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弘柯闻言考虑了许久后,咬咬牙对着文蕴点了点头。若是换成从前的弘柯,他定是不会以命来换取皇上的心仪。只是他在大皇子府中的这些日子受尽了屈辱,樱姬和瑶瑟跟着他也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弘柯受够了这种日子,所以如果他想改变,便唯有抓住这次机会。” 章远是此次授命为皇上谋划皇家围猎场之游的大臣,所以周围的一切部署皆是由他安排的。所以章远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弘送入了围猎场内。 今日是景宗当年的登基之日,所以各个大臣和皇家国戚们都穿戴整齐,在围猎场前接受景宗的训话。 景宗看到众人恭敬的模样,心里面也不会感慨。训完话后,他便下令要上马,与各位皇子和大臣们一同入围猎场中去狩猎。 盛公公自然是不放心皇上的,毕竟皇上的年岁也不小了,身上还带着病痛,他是受不起如此劳累之事的。加之围猎场内危机重重,若是狩猎之时的流箭伤了景宗,这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盛公公为了保险,也为了他的性命考虑,便安排了一众侍卫紧紧跟随着景宗。 景宗上马后见到一众侍卫在他身后,他便紧紧皱起了眉头。 “朕还不老,这狩猎是件何其轻松之事,难道朕都做不到吗?你们这是做什么,让如此多的侍卫来守着朕,是已然将朕看做是一个老人了吗?” 见到皇上生气了,盛公公和一众侍卫便立刻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敢做声。 章远见状适时地走上前,对着景宗说的,“皇上您现如今正值盛年,又怎会老呢。想当年,皇上还是皇子之时,每每都会在这围猎场的狩猎之赛中获得优胜。当年的皇上可是这大宗的一大传说呢,不知被多少大宗子民所崇拜。” 听了章远的话后,景宗严肃的神情也松弛了下来,他轻声笑了笑,“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章远闻言摇摇头,“皇上英姿是从未改变的,大宗的子民也都一直相信着皇上是身怀绝技。皇上,今日可是您当年的登基之日,是极为特殊的日子。不如皇上可否给这朝野上下露上一手,让大家重见皇上当年的影子?” 景宗听了章远的这番话,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他又立刻拍了骏马的屁股,载着景宗的马便一下子消失在了围猎场前,不见了踪影。 “郑大臣,您怎么能如此跟皇上说话呢。皇上现如今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加上皇上的身上还有着病痛。这围猎场中是多危险的地方啊,而且皇子和大臣们都会在其中放箭。若是这箭不小心伤到了皇上,或是林中的野兽不长眼咬伤了皇上,您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怎么办?” 章远听了盛公公的话后,摇了摇头,又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面孔,对着盛公公说道,“盛公公这围猎场中这么多皇子和大臣们,他们自然都会留意着皇上的行踪的,又总会误伤了皇上呢。且今日是皇上当年的登基之日,皇上定是想一展当年的雄风。这是皇上的心愿,咱们就得为皇上考虑的到。若是咱们一直派侍卫跟随着皇上,反倒让皇上不自在。皇上一旦不自在,便会心情不好,如此一来,皇上定会迁怒于我们的。” “话虽如此,但是……” “盛公公无需考虑这么多。”章远打断了盛公公的话,要紧盯着景宗方才离开的地方,勾起嘴角,“皇上此番久违地入了这围猎场,定是会心情大好。作为大臣。理应是应该让皇上感觉到身心愉快的。盛公公,说不定皇上此番还能在围猎场内收获意外惊喜呢。咱们便只管在此处等候着皇上归来,便是了。” 盛公公不知这郑远所说的惊喜究竟是什么,他听着郑远的一番话,倒是觉得满头雾水。盛公公转头看着郑远满脸笑意,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甚了。 第二百零五章 危难之际父子情 景宗许久没有骑马了,他驰骋在围猎场里,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感到异常舒适。 周围服侍的人都觉得景宗上了年纪,可景宗却一直不愿意服老。当年大宗的天下在景宗的父王手中并没有现如今国泰民安的好景象,百姓们都是苦不堪言。和大宗即位的这几十年,兢兢业业,这才给大宗的百姓们呈现出了一个盛世局面。 景宗骑着马往丛林深处走去。而章远安排在丛林里面的刺客此刻就在景宗的不远处,而刺客的对面,躲着的则是景宗许久未见的弘柯。弘柯看见景宗骑着马朝他们这边驶来,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若说弘柯心里不记恨景宗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景宗便一直不待见弘柯,弘柯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母后不受景宗宠爱的缘故。所以弘柯的儿时时光,少了许多父王的陪伴,但他也始终敬畏着景宗。只是长大后不管他做什么,景宗却依旧是瞧不上他。直到他迎娶了尹真儿,景宗才开始逐渐对他有了赞赏的眼光。只是弘柯终究是一个男子,他厌倦了依靠着自己母亲的母家和妻子的家世来在景宗处夺得宠爱。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会无法自拔爱上樱姬的原因,因为樱姬让他觉得简单而纯粹,而樱姬也是唯一一个毫无目的对他好的人。 弘柯逼宫之事虽然有皇后的撺掇,但也此事也算是出于他内心深处的本意。因为他不想再费劲讨好景宗,再看着景宗的眼色行事了。只是当时明明已经毫无回天之力的景宗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这才让他弘柯这么多年做下的唯一一件叛逆的事情败北。若说弘柯后不后悔曾经的逼宫一事,他心里是丝毫不后悔的。因为这么多年的压迫和不受重视,早已让他厌倦了曾经的生活。他就是要成为这大宗的主人,让所有的人都再也不能无视他,而都要去仰望他。 当弘柯从思绪中抽身的时候,景宗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刺客们适时地跳出草丛,将景宗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朕是这大宗的皇上!你们这些草民,也敢对朕不利,真是胆大。” 虽然景宗现如今是处于不利的状态,但是皇帝的威严让他依旧丝毫不畏惧的将话说出了口。 只是,景宗冷静的环顾一圈,在场的一众刺客皆没有回答景宗的话。而此刻为首的刺客,缓缓的从背后掏出弓箭。 景宗敏锐的察觉到了为首之人的小动作,他也趁机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佩剑。只是一旁的刺客似乎看出了景宗的意图,他便立刻飞身上前,与景宗在马背上打斗了起来。 这个飞身上前的刺客之所以敢如此大胆行事,便也可知他的武艺高强。景宗毕竟年岁已大,体力不支,一个不注意便被刺客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此举似乎让景宗受了不轻的伤,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喷了出来。 为首的刺客已经准备好了拉弓,可就在弓箭发射出来的瞬间,弘柯从一旁的草地中跳了出来,一下子挡在了景宗面前。而刺客射出的弓箭,此刻也稳稳地插在了弘柯的背上 弘柯忍住痛,看着面前的景宗没有受过大的伤,便转过身对着一众是刺客们说道,“二皇子正在带人往这边赶来,你们若是再不逃,便就是逃不掉了。” 刺客听到这话,又见苦肉计已达成,便立刻朝着丛林深处跑去。在他们离开后,弘柯装出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转过头看着景宗。 “父王,是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王降罪。父王,您可有受伤,身子可有不舒服?” 景宗缓缓地摇摇头,又沉下声音问道,“虽然朕今日放你去了上官氏的祠堂祭拜先祖,但是这个时辰,你也应该回到大皇子府了。你本是戴罪之身,本应该被安静地囚禁着,又怎会到这皇家围猎场中来?” 弘柯此刻痛极,但他还是皱着眉头,缓缓的将章远教给他的话,讲给了景宗听。 “今,今日是父王当年的登基之日,作为儿子理应是该为父王庆贺一番的。而儿臣曾经犯下了滔天的罪过,深深的伤了父王的心。但是父王,父子连心,儿臣许久没有见到父王了,甚是想念。所以,所以,儿臣这才胆大地想到这皇家围猎场中来远远地瞧父王一眼。看来儿臣此番豁出性命到这围猎场中来是没错的,儿臣此番还能为父王抵挡住刺客,也算是洗去自己身上的一点罪过。现如今看到父王安然无恙,儿子便也放心了。儿子就算失了这条性命,也毫无遗憾了。” 弘柯说完这番好似发自内心的话后,便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景宗看着昏迷过去的弘柯,动了恻隐之心。他的手轻轻抚上弘柯的肩膀,就像他一贯哄着弘琏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弘柯。 “父王,您可有受惊,儿臣驾来迟,请父王责罚。” 弘郁和傅彦是听到景宗这边有异样的动静,所以便连忙赶了过来。可谁知一来便看到景宗坐在地上,而一旁却倒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弘柯。 弘郁和傅彦相视了一眼后,一同走上前,可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景宗便立刻对他们二人下了命令。 “大王子方才为了救朕,受了重伤,你们快去将大皇子送回营地救治。传朕的口谕,一定要保住大皇子的性命。若是的大皇子有丝毫的闪失,不光是御医,就连你们二人也会受到朕的惩戒听清楚了吗?” 皇上曾公开向众人宣布过,弘柯再也不是皇室中的皇子,而是被贬为了庶人。可现如今皇上却亲自称他为大皇子,还如此用心的对待他,这倒是让周围的一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终究是傅彦反应灵敏些,他听了景宗的话,没有犹豫,而是直径走上前应下了景宗的话。又清楚地吩咐底下的人,将弘柯和景宗一同平安护送回了营地。 第二百零六章 景宗内心动摇 楚林墨是御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御医,所以景宗一回到营地,便立刻将他给唤了过来,让他治疗弘柯。 楚林墨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弘柯,也不免吓了一跳。只是他看见皇上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床上的弘柯,便敏锐地察觉此番弘柯许是会翻身了。 箭刺到了弘柯的背脊之上,又因为箭插的极深,所以流了不少的血,弘柯便也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了过去。楚林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弓箭并没有伤到弘柯的内脏,所以情况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楚林墨为弘柯诊断完后,立刻里下了药方,命人去为弘柯熬制了用来止血的草药。而楚林墨同御医一起将弘柯背上的剑拔了出来后,又细心地给弘柯处理了伤口。 这一来二去便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可是景宗依旧片刻不离地守在弘柯的床前。 弘郁见状,悄悄地凑到了傅彦的身边,“傅兄,这大皇兄已经获了终身囚禁,怎么可能又出现在这皇家围猎场中了。而且偏巧不巧的正好在刺客出现的时候,挺身救了父王。傅兄,你不觉得这件事情甚是奇怪?” 傅彦闻言点点头,这件事情有许多地方都显得颇为蹊跷。若说这弘柯当真只是因为太过思念景宗,所以他单纯跑到皇家围猎场中来见景宗一面,傅彦是觉得不可能的。这弘柯的心思傅彦可谓是清楚的很,一个对于自己不上心的父亲,弘柯也是断然不会记挂着他的。只是傅彦早就听闻弘柯在大皇子府中的生活甚是凄惨,甚至遭受的周围是侍卫们的欺凌。如此看来,傅彦觉得弘柯定是在大皇子府内待不住了,才想法子逃出那个地方。只是,若仅有弘柯一人是绝对不可能将此计划完成的,所以弘柯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推手。 楚林墨处理完了大皇子身上的伤,又立刻为景宗把了脉。景宗虽然伤的没有大皇子那般重,但毕竟是被刺客踢下了马。所以,景宗体内的肝脏也受到了些许损伤。 楚林墨亲自为景宗熬好了药,又小心翼翼地端到景宗面前,看着景宗喝了下去。只是景宗现如今的状态不宜伤神,而是应该卧床静养,这般才能恢复身体的元气。楚林墨看着景宗一动不动地坐在大皇子的床前,便忍不住开了口。 “皇上,现如今大皇子的脉搏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大皇子现在颇为虚弱,想来若是要等到大皇子清醒,还是需要极长的一段时日的。皇上,您不妨回到营帐中去休息一下。毕竟您的龙体也受到了损伤,需要好好静养。等大皇子醒来了,微臣便立刻派人去通知您,可好?” 景宗闻言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只是示意周围的人全部退出营帐,让他与大皇子二人单独待着。 眼前的形势极为不利,不光是傅彦和弘郁心急,就连文蕴得到消息后,也连忙托人给弘辰和容隐送去了消息。 弘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的,而皇上又颇为担心他,所以一直守在他的病榻之前。小辈们去劝皇上,皇上自然是不肯听劝的。迫于无奈,弘郁便只能去将婉贵妃请了过来。 婉贵妃入了营帐后,发现送进来的饭菜景宗都没有动过筷子,而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弘柯,似乎在想些什么。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楚御医说大皇子现如今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既然如此,皇上您也应该多顾惜自己一些。若是大皇子醒来后发现皇上因为担忧他而病倒了,大皇子心里会多愧疚啊。” 婉贵妃聪慧,景宗平日里有什么也都是与她说的。看见婉贵妃入了营帐,景宗便缓缓的开了口。 “这些年朕待皇后一直不算好,因为朕对她有的只是责任,而并无其他情意。但正因如此,朕好像对弘柯这孩子也少了许多的关爱。朕细细的思索了一番,弘柯当**宫,也是因为朕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缘故吧。这孩子终究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些年朕忽略了他。” 虽然弘柯逼宫的时候,景宗是将话说绝了的。但是弘柯毕竟是景宗的孩子,有这血缘关系在,景宗终究放不下弘柯。加之,此番弘柯为救景宗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这更是让景宗增添了对弘柯的愧疚。 婉贵妃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正是景宗对弘柯满怀愧疚的时候,是万不可说出对弘柯不利的话。所以她思索了一番后,走到景宗面前,抚上景宗的肩膀,将语气放得轻柔。 “皇上,大皇子自然是有着一番孝心的。当**宫一事在臣妾来看,其实并不是大皇子的错。大皇子是为人子的,他也是不能忤逆他母后的意思的。大王子此番为救皇上,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足以看出大皇子对皇上的一片孝心。等大皇子清醒后,皇上便解了大皇子的禁足吧。让他重回朝堂之上,帮着皇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景宗倒是没想到婉贵妃会这般说,毕竟婉贵妃现如今也是有皇子的人,多一个皇子在朝堂之上,便是对她的儿子多一重威胁。但婉贵妃似乎全然没有考虑这些,而是一心想着景宗的处境。景宗转头看着婉贵妃,心里也颇为感动。 “若是将你换成皇后,将弘柯换成弘琏,皇后是断不会与朕说这种话的。所以婉儿啊,这是后宫中最理解朕的还是你。你有着这份善良,且懂事又聪慧,朕倒是觉得比起上官岚你更有资格坐在皇后的宝座上。” 婉贵妃闻言,对着景宗微微一笑,“臣妾并不懂得朝堂之事,也不想为着自己的儿子谋取什么好处。臣妾只想看着皇上的子女们都平平安安,与皇上和和睦睦。天家美满才能让百姓安定,不是吗?” 景宗点了点头,又紧握住婉贵妃的手。他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弘柯,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 第二百零七章 移花换木好招式 过了一天一夜后,弘柯终于清醒了过来。皇上虽然还没有下令解了弘柯的禁足,但他在弘柯昏迷之时,已经将樱姬和瑶瑟都接到了皇家围猎场中来陪着弘柯。单凭此举便可以看出景宗现如今对弘柯的态度,弘柯的此番苦肉计也着实得到了成效。 樱姬见弘柯受了如此重的伤,颇为心疼。站在樱姬的立场上来看,即使他们这辈子都被囚禁在大皇子府中,她也无怨无悔。任何事情在她看来都比不上弘柯的安危重要,现如今看着皇上对弘柯颇为上心,樱姬的心也不免重新悬了起来。 皇上在弘柯清醒后的第二日,便召集了所有大臣。 众人心里也知道,皇上此番这般紧急的召集他们是因为要商议大皇子的事情。所以众人都识趣儿地闭口不谈,只有尹相站了出来。 “皇上,从前大皇子逼宫之时,您曾下了命令说要与大皇子断绝父子关系,并将大皇子终身囚禁在大皇子府内。但是大皇子此番私自出逃,跑到这皇家围猎场中来,恐怕不合规矩。皇上您理应将大皇子重新送回大皇子府,并再给予大皇子其他惩罚。” 景宗死死地盯着尹相,景宗自然知道尹相如此对他说,是因为弘柯曾经对尹真儿实在算不得善待,所以尹相心里一直记恨着弘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弘柯虽然不合规矩地跑出了大皇子府,但却阴差阳错地救了他。婉贵妃说的没错,弘柯当时之所以做出逼宫那种事情,许也是他不能忤逆他母后的意思。所以景宗现如今已经下定决心要原谅弘柯,也要重新修复他与弘柯之间的父子情谊。 “尹相,此言差矣。大皇子虽然私自出逃大皇子府,但也是因为他过于挂念朕的缘故。加之他在围猎场中救了朕的性命,所以朕决定解了大皇子的禁足,并恢复大皇子的名誉,让他重新入朝堂与在座的各位为同僚。” 虽然诸位大臣皆已经料到了结果,但是听到皇上亲自将此番话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震惊,所以朝堂之下议论纷纷。 尹相听到这话更是慌了神,他立刻走上前,继续劝解景宗说道,“皇上,大皇子逼宫之事,是天理难容之事,且大皇子当日大逆不道之举是大宗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的。现如今皇上要撤回曾经对大皇子的惩戒,想来不光无法让朝堂内外信服,也无法平定大宗百姓的议论啊。” “至于尹相所担忧的此事,朕已经想好了对策。”景宗说罢,便缓缓走到尹相跟前,盯了尹相一眼后,又望向朝堂下的各位大臣。 “当时大皇子逼宫,也是有大皇子迫不得已的原因。是因为大皇子的亲生母亲上官氏逼迫大皇子这么做的,而大皇子毕竟是身为人子,又怎么能武逆自己母亲的意思。朕现如今已将此事查明,所以朕会原谅大皇子。毕竟大皇子被禁足了这样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景宗顿了顿后,看着颇为疑惑的朝堂重臣们继续说道,“至于上官氏,朕会废了她的后位,将她打入冷宫孤独一生,以此来惩戒她蛊惑皇子造反,以及这么多年她在后宫所行的不义之事。这件事情朕已经叫人去办了,相信不日便会得到结果。” 上官岚把手伸的太长了,不光是在后宫中横行霸道,就连朝堂之上的事她都要参上一脚。只是上官氏毕竟对景宗有恩,景宗也将这份情意记在了心中。但是这么多年来,上官氏的家底颇厚,景宗也是颇为忌惮的。所以借此番整治上官岚,上官氏的势力也会被削弱一些。一家独大毕竟不好,所以这也有利于日后傅彦登基。 “皇上如此不可。”景宗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一向最重礼节的王参使便站了出来。 “皇上,您与皇后是结发夫妻,皇上骤然废后定会引起朝堂内外的一片争议。加之皇上当年登基之时,皇后与皇后的母家则对皇上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所以若是皇上骤然废后,臣相信底下的怨言会颇多,会说,会说……” “会说朕不念旧情,是个冷漠残酷之人。”景宗此言一出,所有的大臣们皆跪在地上。他们低着头不敢说话,而王参使则是把头埋到了膝上。 “朕自然是记得上官氏曾经对朕的帮助,所以皇后的错只有皇后担着,至于上官氏朕是不会有所惩戒的。皇后这些年来背地里面做下了许多错事,朕一直不惩戒他,是也是念在上官氏与朕的情分上。现如今朕免去了上官氏的一切责罚,只单独惩罚上官岚一人,也是给了上官氏莫大的荣耀。朕已经做出了如此退步,旁人还会说什么?” “皇上圣明,皇上考虑周全,臣臣服于皇上。”众大臣齐声答道。 皇上现如今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将皇后推出去,将大皇子换回来。大皇子与皇上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而皇后与皇上就算是结发夫妻,但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不待见皇后。所以在必要关头舍弃皇后,保住大皇子也是一个明智之举。 只是众大臣们皆知皇后也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得知了皇上废了自己,要去换回自己的儿子回到朝堂,不知道这皇后要在后宫中闹成什么样子。 只是上官氏幸好出了上官岚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倒是让京城中的大家族们松了一口气。若是上官氏之女颇得景宗的喜欢,那这京城中的大家族们的地位便更是要与上官氏拉开一截。如此一来,上官是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便会颇大。 景宗让大臣们散了后,大臣们皆在猜想下一任皇后是谁。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想来皇上之所以能这么决断地说出废后的决定,一定已经是心中有了心仪的人选。在现如今的关头站对队伍是极重要的一件事情,对于朝堂上的大臣们来说这也是一次机遇。 第二百零八章 上官岚成为关键 废后的消息也传得极快,樱姬正在喂弘柯喝药时,弘柯便从一旁的小厮那里得来了消息。 看来此番父王是想用母后将自己从大皇子府中换出来,此计谋着实高明,不亏为父王。只是弘柯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不免隐隐的有些担心。母后的性子他最清楚,不知道当在京城中的母后得知此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樱姬看到弘柯得知此消息后便一言不发,只是神情严肃地板着脸,她便柔声安慰道,“其实这般也好。虽然皇后娘娘是大皇子您的亲生母亲,但是皇后娘娘在大皇子您落难的时候,并没有伸出援手拉大皇子您一把,还落井下石声称要与大皇子您断绝了母子关系。大皇子大可不必为了如此之人感怀。” “我自然是不会的,”弘柯拉着樱姬的手,对着她微微一笑,“其实从前我一直觉得母后是这后宫之内唯一待我好的人,但是直到我长大之后才发现,我不过是母后用来争权夺势的一个工具而已。如果我无法为她夺得权利,那我便是一个无用之人。若说父皇对我无意,那母后也从未对我有过情意。” 樱姬看着病榻上的弘柯,颇为心疼。虽然她自幼无父无母,但是弘柯似乎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弘柯虽然贵为皇子,但是一直都被当做是争权夺利的工具,从未得到过父母对他真正的关怀。 弘柯看出了樱姬的感伤,他不想让樱姬为他担心,他便故作轻松地对着樱姬说道,“虽然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王和母后对我的关怀。但是那些都过去了。现如今好了,我有你,还有瑶瑟,我已经极为满足了。现如今,父王已经将我的一切惩罚都取消了。所以等回到京城后,我便会立你为正妻,让瑶瑟做公主,这般可好?” “大皇子为我们母女二人考虑的这样周全,自然是好的只是大皇子您应该清楚,在妾身心中一直希望您不要受到伤害。妾身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比在曾经囚禁在大皇子府中的时候更难过,但是妾身依旧希望您不要受到丝毫的损伤。只有您好了,妾身和瑶瑟才能平安的度过一生。” 弘柯对着樱姬点了点头,又将樱姬慢慢地拥入自己的怀中。如今他与章远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之后也要步步为营。他没有了母后和慕容氏的势力支撑,所以现如今他更要谨慎小心,不能让自己走错一步。 “傅兄,你以为下任皇后会是谁?”景宗用皇后换弘柯回到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现如今能做的便是将自己手上所有的资源利用好,这也是弘柯与傅彦心照不宣的默契。 “后宫现如今得宠的嫔妃没有几个,只有婉贵妃经久不衰。加之皇上曾多次在旁人面前提及婉贵妃都夸赞她聪慧能干,想来皇上心仪之选,便是婉贵妃了吧。” “傅兄与我想的一样。”弘郁闻言点了点头,“这后位之上的女子一定是要有子嗣的,而后宫中有子嗣的不过就只有皇后,皇贵妃和婉贵妃三人,这着实没有什么悬念。” 弘郁这般想了想后勾起了嘴角,“傅兄果然有远见,这婉贵妃不去你安插在后宫之中的眼线吗?若是等婉贵妃登上了皇位,一定会对你的登基起到极大的助力呢。这些年来,婉贵妃一直尽忠职守,尽力帮衬着我们。这样的女子为皇后,着实是不错的人选。” 南倩从前在燚王府的时候,身为暗卫,干的都是一些杀人的勾当。那个时候傅彦送她入宫,心里还颇为担心,担心她无法胜任后宫娘娘一职。可还真没想到南倩入了后宫之后便越发会为人处事,她不但没有让景宗发现他的身份,还得到了景宗许久的宠爱。南倩带给了傅彦许多的惊喜,而她也算得上是忠心。所以此番南倩为后,对傅彦和弘郁来说,也算是一个新的转机。 “虽然晚贵妃有可能成为皇后,这一点对我们极为有利,但是这大皇子对我们的威胁还是极大的。我想了许久是谁在他背后做推手,却始终不得而知。大皇子此番能彻底翻身定是少不了这个推手的助力,而这个推手能计划出如此周密的事情,那想必他的野心是不小的。放任这样一个人在外,一定是件危险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弘郁你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弘郁应下傅彦的话后,傅彦突然靠近弘郁,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我们无法阻止皇上的心意,那也便不能让大皇子这般容易的重新回到以前的位置上去。毕竟他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现如今能制约住大皇子步伐的,便唯有上官岚。你现如今快派人回到京城中去,还务必将皇上准备废后之事在后宫中大肆宣扬。上官岚那样富有心机,想来他定是不会放任这件事情这般顺利的发展下去的。” 弘郁听了傅彦的计划后,有些担忧的看向傅彦。 “傅兄,这上官岚毕竟是你的弑母仇人,你当真要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吗?” 傅彦当年得知上官岚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后,也的确是对她万分仇恨。只是上官岚这个狠毒的女子早晚都会死,那还不如在她死之前让她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等到上官岚助我成事之后,我便会亲手送她下地狱。我要让她这些年来所做的恶事一一的回报在她身上。自然,弑母之仇在我心中日日犹如刀割。但是断不能被一时的仇蒙蔽了双眼,若是想成大事,便一定要学会忍耐。” 当年若是景宗没有求助于上官氏,他也不会迎娶上官岚。若是上官岚没有成为皇后,那她也便不会如此嚣张,置自己的母亲于死地。在傅彦看来,上官岚虽然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但是景宗也并不无辜。傅彦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些通通告诉景宗,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第二百零九章 得知一切真相 “舒妃最近可还讨皇上的欢喜。” 皇后见慧云被封为淑妃之后,皇上也一直没有放自己出了冷宫,不免有些心急。便派人在暗中打听着皇上最近对舒妃如何,又派人提点着舒妃让她不要忘记是谁将她推到了现如今的高位上。 “回皇后娘娘的话,从皇家围猎场传来的消息说,皇上虽然有时会召唤舒妃娘娘陪在一旁温书,但是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由婉贵妃陪着皇上的。且自从到了皇家围猎场后,皇上除了让婉贵妃侍寝之外,其余的嫔妃从未侍过寝。” “这个婉贵妃当真是个狐媚胚子。”皇后听到此话不免心急,毕竟这慧云是她费了极大的功夫才送到皇上身边的,若是她没有对自己起到丝毫的帮助,那这些心思谋划不都落了空。 “当年,皇上要将那个低贱的乐妓招入后宫之时,本宫就应该将皇上拦住。若是当日的婉贵妃没有从乐妓飞升至嫔妃,那现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让本宫头疼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皇后虽然后悔,但同时也从心里生出了对慧云的不满。 “本宫费了这么多心力将舒妃送到皇上身边,可怎么丝毫不见作用?从前皇上不是说舒妃是最讨他欢喜的吗,皇上还说与舒妃说话能让他舒心,才赐予了她舒这个封号。可现如今本宫看着皇上像是厌倦了舒妃一般。明明年轻貌美,又得到本宫的助力,可却还在这后宫中混不出什么名堂来,真是一个废物!” 皇后对着身边的侍女们怒斥了慧云一番后,殿外的一个小太监急忙跑进皇后的寝宫中,立刻跪在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在皇家围猎场召集了诸位大臣,并在诸位大臣面前说出了要废后的话。娘娘的母家上官氏也已经托人递了书信入了宫,还请娘娘过目。” “怎么会?”皇后本来对小太监的话是全然不信的,可当她看到一旁的侍女似乎用着全然不在乎的神情看着自己,便心中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管谣言是如何传的,本宫现如今还是这大宗的皇后,所以你这丫头的眼神也该收收了。来人把这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杖毙,并让这后宫的奴婢们都去参观。也好让这后宫中人看清楚,究竟谁才是这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子。” 虽然皇上要废后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宫皆知,但毕竟皇后的位分还在,周围的侍卫也不敢忤逆皇后的意思,所以便将一直哭喊着求情的侍女拖了下去。皇后见此,又立刻夺过太监手上的信读了起来。 在信中,上官氏明确的提到皇上的确有废后的意思,而且也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宣布了此事。上官氏是历代以来的大家,除了出了上官岚这个尊贵的皇后之外,上官氏无论是在朝堂还是经商方面都有杰出的人才,所以上官氏是极注重脸面的。在信中,上官氏表示,上官家族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这大宗的笑柄。所以族人让皇后无论用尽什么方法,都一定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上官氏不能有废后,这会极大的损伤了上官氏的名声。 皇后看完信后,彻底相信了皇上要废后的消息。她思绪有些恍惚,一下子跌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 皇后寝殿的主位是用黄金和宝石打造而成的,景宗又吩咐了近百位匠人们连夜赶制,这才在当年封后大典之日赶制而成。当时的景宗之所以会耗费如此多的人力和财力为皇后制作这把座椅,也是想向后宫张显皇后的地位。毕竟当年的皇上羽翼还不够丰满,还要依靠着上官氏,所以他就算对皇后有何不满,也要将表面功夫做好,不能够落人话柄。 只是皇后现如今坐在这华贵无比的座椅之上,却全然没有了当年的优越感。这些年来,她在后宫之中受尽了委屈。听说有着上官氏和皇后的身份,旁的嫔妃明面里不敢给她气受。但是景宗这些年,却没有少忽视她。 “皇上要废后的原因你知晓吗?” 皇后将殿内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唯独将刚刚进来报信的小太监留了下来。这小太监能将此消息传到她的寝殿中来,想来他还是知道些其他的消息的。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还听说大皇子因为到皇家围猎场中救了皇上一命,所以皇上下令将大皇子曾经的一切处罚都免去了。而且还让大皇子重新回到朝堂之上,与各位大臣们一同共事。” 皇后听了小太监的这番话后,内心十分震惊。她被皇上禁足在这寝殿之内如此之久,也是因为弘柯当年的逼宫之事。既然弘柯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又将弘柯重新安置于朝堂上,那边代表皇上已经原谅了弘柯。而她身为弘柯的生母也应该借此机会解了禁足,而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废后呢? 见皇后没有说话,小太监便知趣儿地走进皇后,又低声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大皇子逼宫之事实属大逆不道,所以此事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后果。大皇子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血,加之此番在皇上遇难之时,大皇子挺身而出,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这番行为一定是感动了皇上,皇上又记起父子之情,所以才会放了大皇子。大皇子不能来承担逼宫之事的后果,那又谁来承担呢?娘娘您细细一想便可知了。” 这小太监说的没错。皇后想到景宗顾念与弘柯的父子之情,又加之弘柯此番用了苦肉计骗取了景宗对他的疼惜,所以景宗理所当然地要将他放出大皇子府。只是逼宫之事不可小事,若是没有一人站出来为此事做出解释,那便是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人之口的,所以无论如何考虑,皇后都是替代弘柯的最佳人选。 皇后将事情捋清楚后,红了眼睛,但她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只是她怒将房内所有的瓷器都砸了个遍,满地都是碎片。生了这番大的怒火,皇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稳,又一下子跌倒在碎掉的瓷器片上,鲜血便顺着她的手掌流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章 皇后反击之策 皇后的鲜血流了出来,将周围的一众瓷器片皆染成了红色。但她全然没有注意,只是一个人低着头喃喃自语着。 “皇上怎么能如此狠心?本宫,本宫也是弘柯的亲生母亲啊!哪里有用亲生母亲来顶替儿子所犯下的错误的呢?逼宫之事本就是弘柯所犯下的错误,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弘柯与皇上有着血肉之亲,所以皇上便将本宫家轻易舍弃了嘛。可皇上他可还记得,本宫也是他的结发夫妻呀。这么多年,本宫身在后宫,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皇上真是好狠的心……” 见皇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便适时地上前,又将皇后从一片狼藉中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若现如今只顾自怨自艾那才是真的要放任皇上废掉您的后位了。正如娘娘您所说的,这些年来,娘娘为了皇上,为了后宫,为了这大宗做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可皇上现如今竟然要将您推出去,顶替您亲生儿子所犯下的罪,此举实在不妥。所以娘娘您一定不能屈于皇上的安排,您要自己想办法解除自己的困境。” 一直低着头的皇后,听了这小太监的话后,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又没精打采地移开了目光。 “你是谁,你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才,你又懂得什么?现如今的情形是皇上下定决心要将本宫置于死地,本宫又能如何?” “娘娘,既然皇上想将您推出去顶罪,那您就要向这天下人证明皇后娘娘您丝毫罪过都没有。若是天下人都认为娘娘您贤淑有德,皇上废掉您之举便是不义之举,是会被天下人所指责的。就算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皇上应该也不会再做出废掉您之举了吧。” 听到这里,皇后才重新注意到她身边的小太监。单凭这太监的几句话,便可看出他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他话中的道理皆可行,若是自己真的能做到他话中所说的这般,那自己也可绝处逢生,解了此番危机了。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从哪个宫里来的?” 小太监见到皇后打起精神了,又询问起他的姓名,便勾起嘴角,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名叫小乐子。虽说奴才在这后宫中待了许多年,单一直没有服侍过皇后娘娘您。奴才此前是在婉贵妃宫中的,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婉贵妃娘娘便对奴才百般打骂,又将奴才发配到了苦不堪言的辛务库去。婉贵妃的此番举动让奴才始终怀恨在心,而奴才又一直认为皇后娘娘您是一个颇有魄力之人,所以奴才这才来投靠皇后娘娘您。” “原来是于婉贵妃有过过节。”皇后听了这名叫小乐子的太监的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宫对婉贵妃也甚是不满。婉贵妃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便无法无天了。她就连对待下人也是这般的苛责,实在是不配身居高位,也不配继续待在这后宫中为主子。小乐子,只要你能助本宫解了此次的危机,本宫便一定会重用你。本宫不但会将你留在本宫身边,还会让你享受太监最高的待遇。” “多谢皇后娘娘。” 见皇后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明了,小乐子便凑到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奴才听闻这王参使是朝堂之上最重礼孝之人,我们不如拉拢他,让他指出皇上此番此举不合礼孝之处。皇后娘娘,您贵为大皇子的亲生母亲。又怎能为大皇子顶罪呢?子罪母偿,实在有违纲常人伦,想来王参使也是会帮助我们的。奴才再将此事传到宫外去,让大宗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毕竟人言可畏,想来皇上迫于人言,也不会如此快的便下了废后的命令。只要我们拖住了皇上,便可以将事情慢慢发展大。等到那时,皇上就算是依旧没有消散了废后的念头,但颇于朝臣和百姓们的看法,也无法实行了。” “此番办法甚是好。” 听到皇后的夸奖之后,小乐子便继续说道,“皇上这些年来,身边总是围绕着貌美年轻的妃子,而对皇后娘娘则是万般冷落。但皇后娘娘出于对皇上的爱慕和身为大宗国母的责任,一直都将委屈憋在心里,而是全心全意的辅佐着皇上。这些年来,皇后娘娘不但为皇上生育一子,还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皇上因为大皇子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不忍苛责大皇子,便想将着皇后娘娘推出去,顶替大皇子逼宫之罪。当年大皇子逼宫一事,皇后娘娘全然不知。但在大皇子犯下如此罪孽之后,皇后娘娘深感痛心。所以皇后娘娘常伴青灯古佛,就是想祈求佛祖洗去大皇子的罪孽。如此贤良淑德的皇后却要因为皇家血缘则被废除皇后的名号,打入冷宫,实属不公。” “这是……”皇后见小乐子说了如此一番话,有些不解。 “这便是娘娘要告诉天下人的话。这番话奴才会托人传到宫外去。而皇后娘娘也要依靠您母家的势力,将此话传与越多的人知晓越好。” 皇后细细琢磨了一番后,赞赏地看向小乐子。 “小乐子,等到此事办好之后,本宫一定会重赏你。弘柯这个白眼儿狼,本宫是不愿再培育他了。等到事情了解后,本宫会将婉贵妃解决掉,并将四皇子的抚养权夺来。等到来日皇上百年之后,本宫便要辅佐四皇子上位,而本宫则仍是这大宗的太后。” “皇后娘娘考虑的如此清楚,奴才自愧不如。皇后娘娘,现如今您要打起精神来,咱们的宏伟大计,这才刚刚开始呢。” 皇后听了小乐子的话后,梳理了一番自己方才因为哭闹而凌乱了的头发。 “既然他们想置本宫于不义之地,那本宫便不会坐以待毙。本宫会让他们全部都因为今天的决定而抱憾终身。” 第二百一十一章 深夜到访 小乐子服侍皇后歇下之后,他慢慢地退出了皇后的寝殿,而后又掩人耳目地走到了一隐秘的角落。 “二皇子吩咐的事情,奴才都已经办妥当了,还劳烦您回去禀明二皇子一声,这后宫之事,小乐子定会为他好好的安排周全,也请二皇子放心。现如今皇后娘娘甚是相信奴才,所以奴才做事也会方便一些。想来要不了许久,这皇后娘娘便会与大皇子母子厮杀起来,到时候的场面可便是好看了。” 小乐子对面站着的是弘郁的贴身侍卫,他听到小乐子这般说,满意地点了点头。 “婉贵妃娘娘现如今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你也到是个识时务之人,果真贵妃娘娘没有看错你。” 小乐子闻言眼中露出了一丝凶狠,他抱拳跪在地上,对着弘郁的侍卫说道,“当年奴才哥哥便是是受命于皇后,又被皇后彻头彻尾的利用了一番后丢弃了,这才让我哥哥失了性命。奴才小乐子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奴才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婉贵妃当年为奴才查明了哥哥去世的真相,又将奴才留在身边,让奴才沉住气等待报复皇后的时机。因为有婉贵妃娘娘,奴才才能一直按耐住心气,活到了现在。所以,只要是婉贵妃娘娘所安排的事情,奴才就算扑汤蹈火,也一定会为娘娘做到。” “这般甚好,若是婉贵妃知道你如此忠心,想来也是会颇感欣慰的。皇上还要在皇家围猎场中待一段时日,而这段时日你便可将二皇子吩咐你所做的事情都安排规整。小乐子你可是二皇子和婉贵妃大计中重要的一环,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二位贵人的期望。” “是,奴才听命。”小乐子见侍卫走远后,才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皇后的寝殿。皇后心思歹毒害死了他的哥哥,小乐子得这笔仇还没有与皇后清算。皇后向来是看不起他们奴才的,她一直认为为奴为婢之人是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可言的。此番自己就要让她看看,究竟是谁亲手将她从高位上拽下来。 “傅彦,本宫已经传信给了小乐子。小乐子是个颇有头脑之人,想来他现如今应该已经夺得了皇后的信任。” 自从皇上传出了要废后的消息后,众人皆来讨好婉贵妃。无论是朝中重臣的夫人们还是皇亲国戚,皆派人给她送来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日日邀她一起品茶。如此一来,婉贵妃倒是少了许多空闲的时间。就连此番她来见傅彦,也是趁着深夜没人之时,才偷偷地潜入了傅彦的营帐。 “只是,从本宫入燚王府起到如今,本宫都无法看穿你的心思。皇后心思如此歹毒,将她拉下后位,又将本宫扶上后位,对你不是更有好处吗?为何你又要这般费尽心思的让皇后与大皇子为敌,阻止大皇子重回朝堂之上。若是皇后的此番计谋真的得逞了,那皇上便不用以废后来掩盖大皇子所犯下的错事,那本宫自然也不能登上后位。” 傅彦从一堆书卷中抬起头来,看了婉贵妃一眼,又冷哼一声。婉贵妃听到傅彦冷笑的声音,颇为诧异。这傅彦向来是淡漠之人,又怎会为了她勾起嘴角呢。看来自己此番的言论,着实让他觉得可笑了。 “曾经本宫爱慕你的时候,你从来不肯以笑脸相迎本宫。现如今倒好,在这皇家围猎场的深夜中,本宫还能瞧见一向淡漠的燚王爷对着本宫冷笑了一声。如此看来,本宫可比你手底下的其他暗卫幸运多了。因为本宫能瞧见燚王爷你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情绪,当真是新奇呢。” “我只是笑你已经在后宫中待了如此多的时日了,为何还看不清现如今的形式罢了。”傅彦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婉贵妃。 “我知道你的目的并不是登上后位,而是想助我成事。你的一番忠心,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只是若大皇子重新回了朝堂之上,他的威胁定会比一个已然失宠的皇后的威胁要大上许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无需我细细向你道来吧。” “既然如此,那也作罢。”婉贵妃没有直视傅彦的眼睛,而是转过身为傅彦斟上了一杯热茶。只是当茶盏将要递到傅彦手中的时候,婉贵妃手腕一转,将这杯茶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傅彦一脸探究地看着做出此番行径的婉贵妃,并没有言语。而婉贵妃则是细细品鉴了一盏茶后,才转头看向傅彦。 “从前本宫以为蒋漪柠对于傅彦你而言是无上的珍宝,是用什么都无法换取的心仪之物。只是后来本宫发现本宫错了,蒋漪柠不过是如同本宫手上的这盏茶罢了。虽然傅彦你曾动了想将这盏茶接到手中的冲动,但是没有这盏茶,你照样也是高高在上的燚王爷。就算这盏茶到了旁的人手中,傅彦你也只是觉得疑惑,并没有一点心痛。如此看来,本宫的此举对你并没有任何影响。” 婉贵妃说罢,突然冷笑一声。 “从前本宫那样爱慕你,便是认为你是一个能够一心一意对待感情之人。可是傅彦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依旧是没能看清你。本来你对那慕容玥便没有心意,又后为何要与她生子?你的此举倒是白白地伤了你心爱姑娘的心。” “不要再继续说了。”看傅彦的样子似乎是不想与婉贵妃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对着婉贵妃。 “现如今的时辰已晚了,婉贵妃应该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了。婉贵妃你虽然曾经是我的部下,但现如今你应该谨记你是这后宫中的嫔妃,做事情要符合规矩。若是被旁人发现这般晚了,婉贵妃你还在我的营帐中,便是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婉贵妃闻言倒也没慌,只是轻轻地梳理了自己的头发,又缓缓地向傅彦走去。 “看来燚王爷是不想于本宫讨论这个话题了,但是本宫此刻的兴致颇高,是要与你将事情理清楚的。本宫要告诉你,这慕容玥似乎与你面儿上看到的全然不同。” 第二百一十二章 真面目浮出水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傅彦在慕容月生下孩子之后,便开始怀疑她了。只是这段时间事情颇多,傅彦还没有精力去着手调查慕容玥,只是他已经将此事交给了莫枫。虽然莫枫探听到了慕容玥与兰心谈论了一些奇怪的话题,但还没有抓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对于婉贵妃所说的此番话,傅彦倒是颇为感兴趣。 “我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大概都有数了吧,毕竟你可是料事如神的燚王爷。”婉贵妃见傅彦来了精神,便想逗逗他,故意装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方才燚王爷已经下了逐客令,那本宫走便是了。想来弘琏还在营帐中等着本宫回去呢,本宫又何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与孩子相处的时光呢?燚王爷,若是有什么事,下次再与本宫商议吧,本宫先行离开了。” 这南倩从前的脾性并不如此,从前傅彦只要说一她从来不敢说二。可现如今入了宫的南倩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她竟然敢打趣儿自己了。傅彦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婉贵妃的手腕,将她控制住。 “今夜,婉贵妃不将话说清楚,我是断然不会放婉贵妃离开我的营帐的。我毕竟还是婉贵妃你的主子,婉贵妃你应该认清现如今的形势。” “本宫知道了,你快把本宫放开,都捏疼本宫了。”婉贵妃翻了傅彦一个白眼,没想到只是简单的一个玩笑,傅彦竟然如此当真。他还当真是个无趣的人,也不知道蒋漪柠看上了他哪点。与景宗相比起来,傅彦更为俊朗,但也少了些情趣。如此看来,婉贵妃还觉得傅彦将她送入宫,真当是个明智之举。毕竟若是终身守着一个木头,也实属是个无趣的事情。 “蒋漪柠曾与本宫说过,当日藏经阁的大火便是慕容玥放的。慕容月嫉妒你与蒋漪柠之间的情谊,便想彻底铲除蒋漪柠以绝后患。所以当日慕容玥便派人将蒋漪柠打晕后,绑至藏经阁内动弹不得,又放了大火。只是慕容玥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你当日会不顾惜性命的冲进火场之中,将蒋漪柠给救了出来。想来慕容玥现如今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便有的都只是懊悔吧。” 此事竟然是慕容玥干的,傅彦闻言后眉头微皱。当日柠儿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可没有想到这背后主使竟然是他身边之人。虽然傅彦一直不待见慕容玥,也一直不相信慕容玥是一个单纯的女子。但是慕容玥的戏做的太真了,让傅彦认为慕容玥与蒋漪柠之间的感情颇为要好,想来是不会对蒋漪柠下狠手的。果然慕容玥这个女子不容小视,她不但有这蛇蝎心肠,还有着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还没有没有我不了解的事情。” 傅彦冷静地将这句话问出口,但其实此时的他已经怒火中烧。 “自然还是有的,只是这件事情不光关乎于蒋漪柠,还关乎于你。” 凭借婉贵妃待在傅彦身边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虽然傅彦现如今看上去很平静,但这便是他发作的前兆。傅彦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但唯独在蒋漪柠的事情上,他便丝毫不能够忍受。虽然他亲手把蒋漪柠从他的世界中推了出去,但婉贵妃终究还是在傅彦的身上看到了他对蒋漪柠的在乎与情谊。 “据蒋漪柠所言,当日纵火一事并非慕容玥一人而为,而是有一个男子帮她。且这个男子与慕容玥甚为亲密,的确是为慕容玥的情夫。” “情夫?” 自从成婚后,傅彦便很少把精力放在慕容玥身上。所以傅彦从来不过问慕容玥干的事情,见了何人。如此一来,倒是疏于防范了,给了慕容玥引贼入府的机会。 这个时候傅彦突然记起了成婚当日,自己欲向房间深处走的时候,慕容玥便神情紧张地盯着屏风。想来那个时候,她的情夫便是躲在屏风后面吧。 虽然傅彦是慕容玥的丈夫,但是他对慕容玥有情夫一事是毫不在意的。只是慕容玥的情夫居然敢动了蒋漪柠,这件事情是傅彦丝毫不能忍受的。 “你可知慕容玥的情夫是何人?” 婉贵妃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我也是听蒋漪柠与我说的,所以许多内幕都不是很了解。而那个男子,据蒋漪柠的描述,似乎是在朝为官之人。但其余的她也不知晓了,只能让我们慢慢去调查。” 一旁的婉贵妃看出了傅彦的怒火,她也知道傅彦是因为蒋漪柠受到了慕容玥与她情夫的谋害而发怒的。只是婉贵妃毕竟在后宫中待了如此之久,有一件事情她还是要提醒傅彦的。 “本宫知道你现如今是在为蒋漪柠抱不平,也有想直接冲出去将慕容玥置于死地的冲动。但是本宫还是必须要提醒你,慕容月既然有情夫,那你的孩子是否是你的亲生骨血,此事还未做决断。傅彦你是裕王爷唯一的血脉,而你的血脉又将是皇家贵族。这件事情是应该打听清楚的,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保证皇家血脉的正统。” 多亏了婉贵妃的提醒,傅彦才记起了此事。慕容玥有孕一事本就蹊跷,当日慕容玥称傅彦喝醉了,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只是敷衍的酒量一向很好,而他那一日记忆就像有人刻意抹掉了一般。虽然傅彦当时相信了慕容玥的说辞,但此后傅彦每每记起此事,心中都满是困惑。现如今又有了婉贵妃的提醒,傅彦才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有着蹊跷。 “我定会将此事查明,不但要将慕容月这些年背着我所做的恶事查明,还要将她那个情夫抓出来。这些虽是我的家务事,但是婉贵妃你还是要从旁协助我。毕竟柠儿现如今什么都不愿意与我说,有些事情还要通过你去向她了解。我从前能容忍慕容玥,不过是看在她是皇上许配给我的结发夫妻的面子上。可她竟然敢动柠儿,此事我绝不姑息!”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继后之事已确定 与傅彦聊了许久,婉贵妃的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毕竟自己现在是后宫的嫔妃,若是插手燚王爷的家事实在不妥。但是若是燚王爷整治自己的夫人,清理门户,那便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婉贵妃心里其实清楚,蒋漪柠与她说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的事情,还有许多事情,蒋漪柠都未曾说出口。她是一个懂事的女子,不想让旁人为她担心,所以她总是喜欢这样将委屈憋在自己的心里面。婉贵妃想到这,无奈地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许这也是蒋漪柠分外惹人怜爱的一个缘故吧。 婉贵妃刚回到营帐中将衣服换好,便听到外面的下人通传景宗驾到。婉贵妃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且今天晚上皇上没有召她侍寝。所以对于皇上突然到来,婉贵妃心里也是颇为意外。 “皇上怎么突然得空到臣妾这儿来了?听盛公公说皇上政务繁忙,又有许多折子要与大臣们一同讨论。所以臣妾本来熬好了水晶马蹄羹,都不敢冒然去打扰皇上,请皇上到臣妾的营帐中来品尝一番。” 婉贵妃换上了从容的笑容,扶着景宗的手臂走到营帐内。而营帐内,雨婷已经提前将热气腾腾的水晶马蹄羹给呈了上来。 “朕想与婉贵妃二人单独说说话,旁的人就退下吧。” 盛公公和雨婷听到这话,连忙带着一众下人退下。 等到营帐内只剩婉贵妃和景宗的时候,景宗才缓缓开口。 “婉儿啊,上官岚是个心思歹毒之人,所以朕准备将她废除。至于继后的人选,朕思来想去许久,想来也只有你颇为合适了。这几年朕不允许皇后插足后宫之事,所以后宫之事皆是由你安排的。朕倒是觉得对你安排的一切颇为满意,且你膝下还有一子,的确是最合适的即位人选。” 婉贵妃虽然早就料到了皇上会将后位赐予她,只是当着皇上的面,她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诧的神情。 “皇上,臣妾怕自己无法担此重任。与皇后娘娘相比,臣妾没有皇后娘娘如此雄厚的家世。而一个女子若说没有家世,则无法成为皇上的助力,臣妾为此自知惭愧。而比起入宫时间,皇贵妃姐姐也比臣妾早上许多年。所以臣妾当真是没有资格登上皇后的宝座的。” 景宗早就料到了婉贵妃会拒绝他。因为在景宗看来婉贵妃一向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她与后宫的其他女子不同,她不会为了自己的权势而不择手段。将登上后位的机会摆在天下任意女子面前,想来也是不会有人拒绝的。可婉贵妃偏偏如此特立独行。出言拒绝了景宗。” “婉儿,朕之所以能选中你来继承后位,便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和温婉。你有能力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一来朕也能在前朝颇为安心。而上官岚这些年着实让朕厌恶,朕其实知道她做下了许多错事,只是朕一直顾念着她母家曾经对朕的帮助,所以才一直装作没有看见。婉儿,等你来日成了皇后,便一定不会发生如同上官岚一般的事情,这便是朕选择你最重要的原因。” “皇上。”婉贵妃颇为感激地看了皇上一眼后,又轻轻拉住了皇上的手。 “臣妾从前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不过是凭着一手还尚且可以入耳的琴音被宫中管事的姑姑拉入了乐坊中去。从前的臣妾每日面临的都是未知的前路,所以臣妾想的只有活下去便可。直到那日宴请,皇上注意到了臣妾,并将臣妾收入后宫中,从此臣妾才算真真正正的有了为之牵挂的人。皇上,您对臣妾的恩德,臣妾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上。臣妾定会为皇上您好好抚育弘琏长大,不会叫皇上您失望的。” 皇贵妃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景宗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景宗虽然出生在皇家之内,但是皇家的斗争却是惨无人寰的。众人为了登上那个高位,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妹。 景宗曾经多次想象,若自己不是皇室中人那该有多好。那样他便可以毫无顾忌的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同在一处,而他的亲生骨肉,也不会视他如敌人一般。虽然景宗这些年将大宗的江山整治的很好,但是他的这一生好似都在为大宗而活,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时光。 “婉儿,等朕将这段时间忙完后,又正式封你为了皇后,我们便出宫游玩一番。” 婉贵妃看着景宗的侧脸,倒真真切切的觉得他老了不少。傅彦将她送入这个后宫之中时,婉贵妃是万般不愿意。只是景宗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也给了她地位和尊荣,加之景宗是她孩子的父亲,所以婉贵妃的心便也慢慢向着景宗靠近。 “这样自然是好的。”婉贵妃将头轻轻地靠在景宗的肩膀上。 “皇上,臣妾在未入宫为乐妓之时,可是知道很多有趣儿的地方。只是那个时候,臣妾从来未曾停下脚步,去欣赏周遭的美景。如此想来,甚是遗憾。等皇上忙完了这段时日,便陪臣妾一同去赏赏臣妾从前未看入眼中的美景吧。想来,岁月静好,便是那般模样吧。” 景宗抱紧怀中的婉贵妃。从前他觉得婉贵妃弹琴地模样有几分像欧阳笙涵,所以才会将她收入后宫之中。只是越相处下来,景宗越觉得婉贵妃与笙涵全然不同。景宗将一生的爱恋全部给了欧阳笙涵,再也无法分出丝毫给旁人。只是对于婉贵妃,景宗却是十分欣赏的。所以将皇后的宝座交到她的手中,景宗也是颇为放心。 “好,朕便与婉儿约定,朕定会带你去看看这大宗的大好河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婉贵妃在景宗的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现如今的生活与她曾经想象的大相径庭,但是在一片腥风血雨中还有一个人可以值得依靠,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相约回西羽国 “听说你与傅彦闹了一通。” 蒋漪柠接过羽诺给她递过来的药汤,又一口饮下后,紧紧地盯住羽诺的眼睛。 羽诺见事到如今也躲不过去了,索性便对着蒋漪柠说道,“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还与他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当年我离开大宗之时将你交给傅彦,那个时候你还是活蹦乱跳的。可现如今我再次与你重逢,竟是在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情况之下,我自然是万分着急的。你每每来信,都说你过的很好。可你究竟过的如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我没有来到这大宗,你是不是就一直要向我编织一个你与傅彦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的梦境呢?” 蒋漪柠听了羽诺的一番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低声说道,“我,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不想让我担心,但就是你将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心里面的样子最让我担心。那日我与傅彦已经说的明白,等你身子好后便跟我回西羽国去。到时候我也会将罗衍和你师傅一起接到西羽国去。现如今我是西羽国的王,是万不会让你受了丝毫委屈的。” “羽诺你当真不必为了我……” 羽诺没有等蒋漪柠的话说完,便一把拉住了蒋漪柠的手。蒋漪柠被羽诺的动作一吓,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曾经,我也是想以知己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默默的守护着你。可是你现如今过的一点都不快乐,又生活在痛苦之中,你让我如何对你袖手旁观?漪柠,我们是最好的知己,我也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你嫁给我应也是最正确的决定。我一定不会让你余生再受一次苦处,我会好好保护你。” 蒋漪柠面对羽诺突如其来的一番告白,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在她看来,她与羽诺一直都是知己,羽诺在她心中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位置。羽诺让蒋漪柠嫁给他,蒋漪柠自然是知道羽诺想给自己更好的生活。虽然蒋漪柠也想逃离大宗,换一个地方生活,但是毕竟她对羽诺从来没有过爱慕之情,所以对羽诺来说这是极其不公平的。所以蒋漪柠想要拒绝。 羽诺看出了蒋漪柠将要拒绝他,他便立刻对着蒋漪柠继续说道,“漪柠,你爱慕着的那个男子,现如今已经有了家室,还有了孩子。他全然不顾你,你为何还要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呢?你细想这些年来你为了他受尽了多少委屈,又受了多少伤痛。你明明是一个活泼乱跳的姑娘,可现如今却是满身伤痕累累。漪柠,我不在乎你对我究竟是何种感情,我只在乎你能否陪在我身边。所以,你不要拒绝我。” 不愧为自己的知己,蒋漪柠心中考虑的事情,羽诺也都能够猜想到。 的确,羽诺说的没错。傅彦现如今有了妻子,又有了孩子。傅彦又将她蒋漪柠放在何处呢?就算傅彦心里一直挂念着她,那他也没有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了,因为他有着他要担起的责任。从前蒋漪柠劝自己要等着他,慢慢等,就一定会等来他。可是一次次的失落让蒋漪柠再也经不起打击,此番死里逃生之后,她也跟自己说,日后再也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好,我嫁给你。” 蒋漪柠的语气颇为平淡,让羽诺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羽诺为了确定蒋漪柠所说的话,又缠着蒋漪柠说了好几遍后,羽诺才真正的反应过来,蒋漪柠竟然答应要嫁给他了。 看着羽诺欣喜若狂的样子,蒋漪柠也不免勾起嘴角。事到如今,若是有一人的心愿得到满足,那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蒋漪柠这般想想,心中倒颇为安定了。 “羽诺,只是还有一事,我想拜托你。” 羽诺盯着蒋漪柠的眼睛高兴地说道,“漪柠,无论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我能办到的,你便尽管开口。” 这件事情是关乎于敷衍的。 蒋漪柠此话一出,房间里面的气氛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只是羽诺还是耐心地看着蒋漪柠,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此事并不是出于我的私心,而是为了大宗的百姓,为了天下的百姓着想。不得不承认傅彦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只是现如今大宗的形势不好,傅彦和二皇子若是想登上皇位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所以我想恳请你站在二皇子的阵营中,帮助他们夺得皇位。” 羽诺没有想到,蒋漪柠的请求竟然是这件事情。虽然蒋漪柠说自己是没有私心的,但依照羽诺对她的了解,羽诺却觉得她依旧在全心全意的为傅彦着想。只是羽诺没有点破蒋漪柠,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蒋漪柠见羽诺应允了他后,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许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她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因为她能为傅彦做的,她都已经做到了,今后的路就要靠傅彦一个人走下去了。 “傻丫头,我答应了你帮助他,你便这般开心吗?” 羽诺强忍住心中的苦涩,揉了揉蒋漪柠的头发。蒋漪柠并未发现羽诺异样的情绪,所以对着着羽诺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什么大的能耐。但我还是能分得清是非的,我只是想将心中最合适皇位的人选推上皇位。让大宗的百姓都免于苦难,幸福安康的生活下去。” 蒋漪柠说罢后便将自己的手抚到羽诺的手上。 “等我的伤好了我们便启程回西羽国吧。我从来没有去过西羽国,但是听说西羽国的风光可甚是美丽呢,所以我心里颇为期待。” “这般自然好。”羽诺闻言后,便试探地将蒋漪柠搂到怀中轻柔地说道,“西羽国的风景,是在这天下我见过最美的风景。漪柠,你一定会喜欢的。西羽国的大夫人之位空缺了许久,西羽国的百姓们都在期待着大夫人究竟是谁。想来以你的才情,也定不会让西羽国的百姓失望的。” 蒋漪柠并没有推羽诺,她在心里告诉着自己,现如今这样真的就足矣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恍如当年般 皇上在皇家围猎场内准备了篝火晚宴,想的是在回京之前让大家都热闹一番。 而楚林墨和弘郁一早便安排好了,今天要向皇上进言,让皇上应允他们二人的婚事。 这段时间在皇家围猎场中养着,蒋漪柠的身子也好了不少,所以羽诺准备带蒋漪柠一同出席今天的宴请。羽诺不但想向傅彦证明,蒋漪柠是属于他的,他还想让众人看清他西羽国未来的大大夫人是谁。 羽诺让羽曦带了几个侍女,好好地为蒋漪柠打扮一番。 蒋漪柠本是最不喜奢华的,但与羽曦告诉她,羽诺既然已经选定了她为大夫人,便一定要装扮的符合此身份。 从前的羽曦是个任性小姑娘,但现如今这几年过去了,似乎她也有了自己的考虑。的确,羽诺在这一次的宴请之上,便要向众人宣示她蒋漪柠会是西羽国的大夫人。那她必须要穿着符合她夫人的身份才可,这样才不叫旁人捡了笑话去。且羽诺是西羽国的大王,日后蒋漪柠终究是要习惯华衣锦缎的。蒋漪柠在心底告诉自己,不妨就将此事当做是提前的演练便好。 蒋漪柠退下她身上的轻纱,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丝绸。丝绸本就显得华贵,加之辅以彰显身份的黄色,更是叫人看上去赏心悦目。而蒋漪柠的此套裙装裙摆颇长,裙摆上还绣着百鸟朝凤之景,更是彰显了西羽国未来大夫人的气势。 蒋漪柠也没有选用她一贯喜欢的花饰,而是选用了珠宝点缀。并选取了长长的黄金流苏,配以大红的口脂,气势便一下子就出来了。 羽曦看着打扮过后的蒋漪柠颇为震惊,她连忙拍手,赞不绝口地对着蒋漪柠说道,“柠姐姐,从前我以为你是适合淡妆轻纱的水乡美人,可不曾想到你这般华贵的打扮起来也是如此美艳动人。幸好哥哥的成婚庆典是一定要回到西羽国操办的,若是哥哥如同弘郁一般与我一同成婚,那我的风头可都要被柠姐姐你压下去了呢。我哥哥还真是个有福之人,能娶到柠姐姐你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 蒋漪柠微微一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些陌生。上一次打扮的如此艳丽,还是皇上要将她许给容隐之时呢。只不过蒋漪柠那个时候年岁尚轻,所以打扮的华贵倒反显得有些笨拙。可经过了这些年的打磨,她如此打扮起来倒是没有一点违和之感,且显得端庄美艳。 “你哥哥是不是有福之人,我倒不清楚,只是能遇到你哥哥的我才是有福之人。” 蒋漪柠轻声对着羽曦说了这句话后,羽曦若有所思。她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等到营帐内只剩下她跟蒋漪柠两个人的时候,羽曦便走到蒋漪柠的身边,握住了蒋漪柠的手。 “柠姐姐,虽然我没有你那般聪慧,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哥哥是没有男女之意的,你一直将他当做你的好知己。但是我哥哥回到西羽国的这些年,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只是我要嫁给我心爱的人了,我也希望您姐姐你能嫁给你心爱的人。若是柠姐姐你想反悔,又不好意思告诉我哥,那你便可以告诉我,我去跟哥哥说。” “我怎么会反悔呢?”蒋漪柠反握住羽曦的手。“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不能嫁与自己心爱的人,也要嫁与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羽诺虽然不属于前一种,但他属于后者。每每与羽诺谈话,我都能觉得心情舒畅,因为他知道我心中所想。羽曦,我定会好好陪着你的哥哥回到西羽国,并会好好地辅佐他将西羽国治理好。曾经的一切留在这大宗便是了,因为那些不美好的回忆,我也不想一直藏在心里了。既然我都已经放下了,所以羽曦你也不必为我感到伤怀。” 蒋漪柠的话音刚落,门外的文蕴便叩响了门。 等她们将文蕴迎进了营帐中后,文蕴看到蒋漪柠的装扮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姑娘不愧是绝色,金银首饰稍微点缀,便显示出了华丽与气派。文蕴心中突然觉得,蒋漪柠生来便应该是入皇室的命。因为一颗珍宝若不放到皇室中好好珍藏起来,便是散落在这民间,这般着实可惜了。 只是文蕴在得知了蒋漪柠要嫁与羽诺的消息后,心中着实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因为文蕴始终担心大夫人的宝位会困住蒋漪柠的脚步,她向来是个不喜欢拘束之人,若生活在皇宫之中,是否会让她觉得不自在呢。 “漪柠,你能与羽诺大王将婚事定下,我心里也是颇为你感到开心的。只是日后你要做了这西羽国的大夫人,可少不了谋划算计,这些不是你最讨厌的吗?” 从前蒋漪柠的确喜欢追逐自由,她觉得若是将一生都囚禁在一个地方,是最无趣的事情。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蒋漪柠看开了。其实身在哪里并不重要,若是心都被禁锢起来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遇到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着实不易,加之我也颇为欣赏羽诺,所以我才会应下了这门亲事。我虽然不喜欢谋划算计,但人生在这世间,每走的每一步不都是在小心翼翼地算计着吗?我想免俗,但我也终究不能免俗。因为比起身在西羽国,我觉得让我待在大宗才更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便祝福你。”文蕴为蒋漪柠梳理了额前的头发。此前她还在担忧蒋漪柠年岁见长,又不肯找一个人陪伴在他左右,若是她将来老了应该如何。但现如今看来,文蕴的疑虑是被打消了。羽诺是一个极好的人,他一定会好好待蒋漪柠的。而且像漪柠这般好的女子,终究是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三个女子没有继续开口,而是手牵手在营帐中微微笑了起来。就如同当年,她们年纪尚轻,在京城中执手相笑一般。 第二百一十六章 话中有话划清界限 羽曦扶着蒋漪柠缓缓地走到羽诺身边的时候,羽诺许久都没有从蒋漪柠的身上收回目光。他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就像看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蒋漪柠虽然与羽诺已经这般知根知底了,但是也抵不住羽诺一直盯着她。所以蒋漪柠在羽诺的目光中,羞红了脸。还好羽曦这时适时开口,解了蒋漪柠的围。 “哥哥,你这般看着柠姐姐,让您姐姐如何自在?等日后柠姐姐嫁到了西羽国,你有的是时间看柠姐姐呢。今天可是在大宗皇帝的宴请上,你可不要失了仪态。” 听到羽曦打趣自己,羽诺连忙收回了目光,又轻咳了一声。 “本王心里自是有分寸的。倒是你这个丫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柠姐姐,不是应该称漪柠一声皇嫂吗?” 羽曦看着在蒋漪柠面前装腔作势的羽诺,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后,说道,“我与柠姐姐相识,可在哥哥你之前。加之我觉得若是叫皇嫂反倒是少了姐姐这个称呼的亲昵,所以日后我也会一直称呼柠姐姐为姐姐的,所以哥哥你可不要介意哦。” 羽诺欲与羽曦争论一番,可羽曦看出羽诺要教育她的势头,便一溜烟儿地便跑开了。” “你便随他去吧,这丫头是最率真无邪的,称呼又有何重要呢,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羽诺听了蒋漪柠的话后,对着蒋漪柠点了点头,又对着蒋漪柠伸出了手。 蒋漪柠微微一笑,拉住了羽诺的手。而羽诺见蒋漪柠此举,心中也甚是欢喜。他转过头与蒋漪柠相视一笑后,便拉着蒋漪柠缓缓地入了宴请的大殿。 蒋漪柠今日的一身装扮,着实美得惊心动魄。当她一踏入大殿,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的朝他射了过来,下面的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而傅彦则是死死地盯着蒋漪柠和羽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傅彦知道羽诺对漪柠有情,且近日关于他们二人定下婚约的消息也颇多,只是傅彦一直以为蒋漪柠不会应允这份情谊。可现如今看蒋漪柠的行动怕是与谣言中所言一样,她已经是答应了羽诺的请求。 傅彦的拳头捏紧,他眉头微皱,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一旁的慕容玥虽然发现了傅彦的不对劲,但她现如今还无暇去顾及傅彦的情绪。这蒋漪柠中了剧毒的箭,都还能活在这世上,当真是老天没有开眼。慕容玥看到蒋漪柠心中又是气愤又是不甘,像她这样的女子到底哪里好,就连西羽国的大王也指定了让她做西羽国的大夫人。 蒋漪柠似乎是感应到了慕容玥的目光,她微微侧头看向慕容玥。蒋漪柠一反常态,她的眼神很冷,嘴角又攒着一丝冷笑。慕容月被这般陌生的蒋漪柠给惊了一跳,不免打了个冷战。 蒋漪柠在与慕容玥短暂的眼神交汇后,便移开了目光,而是与羽诺双双落座。此过程她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举止,让众人也纷纷对这个端庄美人更加感兴趣。 “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这西羽国大王是还没有迎娶大夫人的吧?当时大王因为继位后没有迎娶大夫人,此事还引起了天下的议论。可此番宴请大王又携了如此貌美女子前来傅彦,若不是此女子便是大王认定的大夫人。” “正是。”羽诺对着主位上的景宗微微点头示意,“此女子姓蒋,名漪柠,大宗人是也。她便是本王认定的大夫人。” 蒋漪柠?景宗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皱,这丫头不是在许久前的藏经阁大火中被傅彦就出来后,便消失了踪迹吗?景宗当时担心此女子出现扰了傅彦的心绪,也暗中派人调查过。只是这女子似乎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不知道孤身一人去了哪里。 景宗定睛一看,果真是那丫头,与她的母亲长得极像。只是这丫头的手段可比她的母亲要厉害多了。天下人皆知,西羽国新即位的大王是一个颇具智慧之人。此人不但有着野心,还有着手段,所以西羽国现如今在他的带领下被治理的极好。而这样一个人却能一心念着她蒋漪柠,就连西羽国大夫人的位置也让蒋漪柠这个大宗人坐上。看来自己当时的决断没有错误,这丫头本就是一个红颜祸水,若是任凭她待在傅彦身边,那便是危险了。 “这蒋漪柠从前是在朕的宫中当女官的,想来与她也是颇有缘分的。所以西域国的大王能选定大宗的女子为您的大夫人,我们大宗也颇感荣幸啊。” 景宗并没有把话点明,但是蒋漪柠却是听懂了景宗话中所言。她与景宗的确颇有缘分,只是这缘分是孽缘罢了。 蒋漪柠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又带着笑容缓缓抬起头,举起酒杯,对着景宗说道,“民女曾经的确在宫中为女官,但虽然常听闻皇上的威名,却从未见到皇上的本人。如今一见皇上俊朗威严,神采奕奕,也不由得感叹一声,皇上当真是这天下的主人。” 蒋漪柠的话中说的明白,她表示自己与景宗从未见过面,便是想告诉景宗曾经的过往她想忘却了,也不想与景宗计较。并表示她与傅彦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纠葛,请景宗放心。 景宗听到蒋漪柠的这番话,倒颇为欣慰。这蒋漪柠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用这暗含深意的话,便告诉了自己她想表达的意思。既然这女子不会再纠缠于傅彦,景宗便也放心了。便给了蒋漪柠面子,端起酒杯,与蒋漪柠一同饮尽了这杯酒。 蒋漪柠方才所说的话,不光景宗听的明白,坐到一旁的傅彦也是深谙其中的道理。只是傅彦听了蒋漪柠从容淡定地说出这番话,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蒋漪柠这般说便是撇清了与他所有的联系和过往。 傅彦很想抓住蒋漪柠,但他不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应该怎么做。他看着对面的蒋漪柠和羽诺,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后,两人一同笑了起来。傅彦见状心里面更越发苦涩,他拿起酒杯又饮尽了一杯酒。 第二百一十七章 景宗驳回羽诺请求 坐在傅彦一旁的弘郁发现傅彦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连忙拉住了傅彦欲饮酒的手臂。 “傅兄,现如今还不是发泄时候。父王还在主位上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若你现如今就沉不住气了,定会让父王更加忌惮于蒋姑娘。蒋姑娘此番可是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可不能功亏一篑。” 傅彦听了弘郁的话,并没有转头看向弘郁,而是思索了一番后,缓缓的把手中的酒盏放下。 羽诺的确能将蒋漪柠照顾好,且趁此机会让蒋漪柠脱离这大宗对她虎视眈眈之人,这本也是傅彦和弘郁的下一步计划。 因为景宗现如今身子不算好,而大皇子又被解了禁足,所以形势十分严峻。此前,傅彦与弘郁便商量说大战可能迫在眉睫。弘郁曾提醒傅彦,大战之时不可有挂念之物让对方抓住把柄,而蒋漪柠就是这个危险的存在。所以傅彦早就动了将蒋漪柠送到他乡的想法,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想法却是羽诺来帮他实现的。 其实这般也好,能让蒋漪柠对他死了心,她也能走的潇洒一些。若是来日在大战中,他遭遇什么不测,蒋漪柠也不会难过伤神。 羽曦一心便想请大宗皇帝赐婚,这时候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她没精打采地看了两只舞蹈后,便无趣的拨弄起盘中的水果。 羽诺见羽曦这副模样,自然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羽诺身为羽曦的哥哥,不想让她嫁入皇室之中,再遭受算计之苦。毕竟这丫头没什么心思,若是嫁与大宗的哪位皇子,羽诺都觉得对他妹妹来说是一种委屈。既然羽曦和楚林墨情投意合,那他当哥哥的其实也颇为放心。虽说御医抵不上皇家贵族有权有势,但能让羽曦远离了权利的漩涡便是极好的。羽诺也知道这大宗皇子们间的斗争可比西羽国要强烈的多。 蒋漪柠也注意到了羽曦的苦闷。而她想着楚林墨只是一御医,是没有进入宴请的资格,所以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向皇上求娶这门亲事。所以蒋漪柠轻拉了一下羽诺的衣角,现如今这门亲事能开口的也只有羽诺了。 羽诺见蒋漪柠也给了暗示,便立刻站起身,端起酒杯对着景宗说道,“想来皇上也知道本王唯独有羽曦这一个亲妹妹,所以她的终身大事是本王一直记挂之事。” 羽曦听到哥哥为了自己的婚事向景宗开口后,惊讶地抬起头。而一旁的蒋漪柠则是微笑着摇头,示意她按捺住心绪。 “这个朕自然是知道的。之前正本想将羽曦许配给朕的二皇子弘郁,是前不久朕给二皇子弘郁和蒙古的嫣玛公主定下了亲事。羽诺大王,你看这般可好。朕的三皇子弘辰如今在治水方面颇有建树,也深得大宗百姓的称赞。想来若是将羽曦公主许配给弘辰,应该也不算是委屈了公主。” 羽曦听到景宗的这番话,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这个大宗的皇帝,三番五次地想将她推给他的儿子们当妻子,想拉拢他们西羽国的势力,可她羽曦偏偏不要政治上的联姻。羽曦趁蒋漪柠没注意,一下子走到殿中。 “皇上,羽曦不愿意嫁与三皇子,是因为羽曦心中早已有了爱慕之人,所以请皇上不要胡乱做媒。” 羽曦的话说的直白,且丝毫没有给景宗留情面,宴请中的大臣们闻言脸色皆变。西羽国本是臣服于大宗的一个小国罢了,这小国出来的公主怎敢这般对大宗的皇帝无礼。 羽诺见羽曦如此莽撞,也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蒋漪柠悄悄走上前,将羽曦拉到了自己的位置旁边站着。可羽曦仍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盯着主位上的景宗。 “皇上,本王的这个妹妹向来率真直性,想来皇上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此事,她的性子是急了些,还请皇上见谅。” 景宗心中虽有不快,但还是对着羽诺露出了微笑。 “这娇生惯养的公主都有自己的脾气,这也是能理解的。文蕴没有出嫁之前,还不是经常在宫中与朕耍脾气。等到羽曦公主出嫁后,便会好上许多。只是正方才听羽曦公主直言她已有了心上之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本王的妹妹与大宗的御医楚林墨相互倾心。本王不求妹妹嫁入皇室中享受荣华富贵,只求她能安稳度过一生。只是这楚御医是大宗之人,又是皇上在宫中最信赖的御医,所以此事本王还需与皇上您商量一番。” 羽诺此言一出,殿下便议论纷纷。这西羽国虽说比不上大宗这般强大富足,但好歹也算是一个颇有实力的国家,怎会让自己的嫡公主下嫁给大宗的一个御医。此前世人皆传西域国新上任的大王羽诺是一个盛世明君,可现如今看来这大王似乎不懂得谋算。 景宗心中也纳闷儿,若是让弘辰和羽曦联姻,好处便都是大宗和西羽国的了。只是羽诺将这些好处都抛之脑后,而选择去迁就着自己的妹妹。为君主者不可有心软之时,看来这羽诺还需多加磨练。 “此事朕会再考虑一番。毕竟,楚御医虽为我大宗朝臣,但位分实在算不得高。若贸然迎娶西羽国公主,怕是实在不合身份。” 羽诺已经料到了景宗不会立刻将此事应下来,所以他对着景宗微微点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气定神闲地饮下了一杯酒。 可一旁的羽曦却气坏了。蒋漪柠见状,便低声对着羽诺耳语道,“羽曦的亲事被驳回,她现在甚是懊恼。我先带她到外面去转一转,让她平复一下,这般也不至于在宴请上失仪。” 蒋漪柠考虑的周全,羽诺是西羽国的大王,自然是不能在宴请上贸然离场的。为了稳住羽曦这个丫头,还是蒋漪柠出马的好。 蒋漪柠见羽诺对着她点了点头后,便以醉酒之名,牵过怒气冲冲的羽曦,一同走出了这宴请的营帐。 第二百一十八章 蒋漪柠看穿景宗谋算 “柠姐姐,你为何要拉我出来,这大宗的皇帝,当真是欺人太甚!从前他想给将我许配给郁哥哥,可是郁哥哥不肯,那我也只能作罢了。但现如今我有了心仪之人,他却还要将我推给他的二皇子。不就是为了大宗和西羽国之间的利益嘛,为何却要将人心抛之一旁不顾惜?” 之前蒋漪柠还觉得羽曦变得懂事了一些,现在看来这丫头在对待自己的感情上面当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顾的单纯姑娘。 “既然你也知道皇上想将你嫁给大宗的皇子,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利益,那你又何须动怒呢?” 羽曦拉过蒋漪柠的手,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便是觉得这大宗皇帝看不起人。虽然林墨他只是一介御医,无权无势。但我与他真心相爱,我们二人不就应该同处一处吗?” “当真是个性情中人呢。”蒋漪柠刮了刮羽曦的鼻头后,用着无奈地语气对着羽曦说道,“这皇室本就是一般人待不得的地方,这大宗的皇室更是一团浑水。皇上将嫣玛公主许配给二皇子,便已经是拉拢了蒙古的势力。众人此前得知二皇子已经成为了蒙古部落的夫婿,那即位的可能便是极大的。而景宗为了避免一家独大的情况,便想尽办法的将你嫁与三皇子,让西羽国站在三皇子这边,好拥有与二皇子抗衡的力量。” “柠姐姐,这皇上当真奇怪,他居然让二皇子和三皇子抗衡。” 看着羽曦一脸难以理解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 “对于大宗即位者的强夺向来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尽管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但他也要在这人登上皇位之前给他设下最后一道屏障。景宗是一定相信他选好的人,是能跨过这道屏障的。等待此人跨过这道屏障之后,他便会成为大宗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服气。” 景宗的这步棋可谓是煞费苦心啊。傅彦本是归在裕王爷的血脉之下的,若是来日傅彦即位,大宗百姓定会觉得傅彦言不正名不顺。景宗考虑到这方面,便步步为营为傅彦布下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毕竟,傅彦若是在此场大战中获得了胜利,便可向天下人彰显他的能力。只是蒋漪柠,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景宗是否太过看好傅彦,因为他所布下的一切代表傅彦只能赢不能输,全然没有退路可言。 羽曦思考了半天,蒋漪柠与她说的话后,才反应过来。但她突然惊呼出声,“柠姐姐,那这不就是要用一个儿子的牺牲去换另一个儿子皇位吗?” 蒋漪柠摸了摸羽曦的头,又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所说的十分正确。 皇家之人向来冷血,能做到皇位之上的人,更是能对自己下狠手之人。景宗将他这一生仅有的温情都留给了欧阳笙涵,所以他会尽力保住傅彦。至于三皇子弘辰怕会成为傅彦登基路上的垫脚石。只是蒋漪柠曾让傅彦答应过自己,不伤害手足。所以来日傅彦若赢得这场大战,弘辰的性命就全然把在傅彦的手中了。 蒋漪柠和羽曦二人都心事重重,她们都没再继续开口,而是沿着来时的路,欲走回宴请之上。可正在此时,慕容玥却极不友善地挡住了她们二人的道路。 慕容玥看见蒋漪柠后,心中火气更旺了。这丫头不就是要做一个西羽国的大夫人嘛,至于将自己打扮的这班花枝招展么?她这是想向在场的所有人宣示他的身份嘛,当真是个令人讨厌之人。 慕容玥撇了撇嘴后,对着蒋漪柠说道,“要本宫说你的命也真够大的,据说你中了剧毒的箭还能捡回一条命。而且当日你在藏金阁内已然失声,可本宫方才瞧你说话倒是利利索索的。当真是老天眷顾你,只是本宫要提醒你,每个人的好运都是会有用完的那一天的,所以你日后还是仔细谨慎着。莫不可将老天好不容易赐予你的性命丢掉了。” 蒋漪柠不想与面前的这个女子纠缠,因为慕容玥让她发自内心的厌恶。既然她已经将慕容玥的真实面目告知于婉贵妃了,想来婉贵妃是不会放任她继续在傅彦身边为非作歹的。所以蒋漪柠没有接慕容玥的话,便想她的身旁离开。只是一旁的羽曦见不得慕容玥这般对待蒋漪柠,便站了出来。 “你不过就是一个大宗王爷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柠姐姐大吼大叫的。你方才在大殿之上没有看到皇上都要对柠姐姐礼让三分吗,你一个小小的王妃,是谁给你的胆量?” “礼让三分?”慕容玥闻言冷笑出声。这蒋漪柠不过就是一个无家世,无父母的孤女罢了。只不过她靠着一张尚且有些姿色的脸,攀扯到了羽曦公主你哥哥身边去。从前蒋漪柠便是使用了相同的手段,险些把我家王爷的魂魄勾走。羽曦公主您可要提醒这羽诺大王小心一些,这女子心思颇深,保不齐就如同皇上想要废掉的上官岚一般。” 羽曦闻言欲要再次上前与慕容玥争辩一番。只是蒋漪柠见状,一把阻止了羽曦。 “慕容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中都有数。从前我有所担忧,所以没有将你的真实面目透露给世人。只是现如今我是要嫁到西羽国去的人,所以毫无顾忌,你理应当心一些。慕容玥,你应该清楚,我离开大宗便是对你最大的宽恕。只是我始终相信恶人有恶报,你的报应将在不久之后便要到来。” 说罢,蒋漪柠便拉着羽曦从慕容玥的身边走过。 慕容月被蒋漪柠气的呆站在原地,直到兰心出言提醒,她才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蒋漪柠的背影。 “这个贱人,本宫当年就不应该留情面,就应该让她被火烧死在藏经阁内。只是她要嫁到西羽国去了,傅彦再也见不到她了。此番也好,本宫倒要看看她还能在本宫面前神气多久?” 第二百二十章 大战当前的权宜之计 羽诺对蒋漪柠说,今日宴请之上,他饮酒饮的有些醉了。所以他在将蒋漪柠安顿好后,便与她说自己会早早的回营帐,好生休息一番。 蒋漪柠相信羽诺的话,便早早地催促他回去休息了。只是羽诺并没有与他所说的一般,而是等到万籁俱静之时,悄悄地潜入了傅彦的营帐。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在此处等着你。” 傅彦见到羽诺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他早已将营帐内的下人们打发了出去,没有让旁人发现羽诺的踪迹。而傅彦自己则是端坐在主位之上,等着羽诺的到来。 “燚王爷果真料事如神。”羽诺轻笑一声,“那你也应该知道本王此番是为了何事前来。” 傅彦缓缓走下主位,慢慢向着羽诺靠近。 “羽诺大王自是知道如果我出手阻拦的话,大王与柠儿定是走不出这大宗的。所以您此番深夜前来,便是想让我不要阻拦你们二人回到西羽国。” “你的确如漪柠所说的一般,是一个难得的将相之才。本王此番前来正是想与你讨论此事。” 傅彦轻笑一声,原来蒋漪柠在羽诺面前也提起过他。傅彦这般想了想,便顿时觉得心里面畅快了不少。 “我自是不会阻止你们二人的,只是我也有事要拜托于你。” “我自是会把漪柠照顾好,让她在西羽国再也不要受到委屈。燚王爷你只管顾好你的妻子和孩子便好,漪柠事情不烦你操心。” “除了这件事,我还有另外一事有求于大王你。” 听到傅彦这般说,羽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实在想不通,傅彦还有何事要拜托于他。羽诺闻言便对着傅彦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大宗现如今的形势混乱,大皇子又被皇上重新安置在朝堂之上。所以我觉得大宗危机时刻应该要到来了。众人皆知,我的唯一弱点便是柠儿,所以很多人可能要将心思放在柠儿身上。既然如此,那让柠儿去到西羽国便可以保她平安,所以我会放任你们离开。” 原来傅彦的心里早有打算。羽诺听完了傅彦的话后,觉得傅彦终究是一个深不可测之人,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他自己的谋算。虽然像他这般般人,可能能获取这天下。但是放任他留在漪柠身边,还是太危险了。所以自己决定带漪柠离开,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那燚王爷究竟是有何事要拜托于本王?” “其实羽诺大王你也知道,柠儿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东西。在这大宗,她与文蕴公主交好,又见不得兄弟残杀,所以我担心如果真到了权利相争之时,她会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忍不住回到大宗来。那个时候就需要大王你将她给拦住,让她安静地生活在西羽国。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再做打算。” 羽诺深深地看了一眼傅彦后,缓缓地开口,“漪柠曾经跟本王说过,她会支持一个她所认为的盛世明君登上所有人窥视的位置,所以她选择支持了二皇子和你。本王一定会将漪柠拦住,不让她在危难之时回到大宗。但是你也不要辜负漪柠对你的一番期望,不要再做让她失望的事情。” “你这话……” “本王没有别的意思。”羽诺出言打断了的傅彦的话,“傅彦,本王与你不同。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你到最后也许什么都会失去。但本王至始至终想要的东西,都是本王能牢牢把握在手中的。本王会叮嘱你,并不是漪柠对你还抱有希望,只是本王不忍再看见漪柠伤心难过。本王不在大宗的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面应该知晓。她也是一个姑娘,是需要人疼爱的。傅彦,既然你不牢牢把握住本王曾经给你的机会,那本王便要将这机会重新收回到本王的手中了。” 这般也好。羽诺能带着柠儿远离大宗,也能护住柠儿的性命。且听到羽诺与他所说的这些话,可以看出他对柠儿多么上心。虽然傅彦很想开口反驳此前羽诺所说下的话,但是他却说不出任何来反驳他的话。因为柠儿这些年的确在大宗受尽了委屈,很多时候傅彦知晓,却无法出手去保护她。傅彦也是极其无奈和心痛的。 “羽诺,你的境遇与我不相同。我也想如你一般将想要抓住的东西牢牢把握在手上,只是有的时候,现实让我不得不松掉一些本来我很珍视的东西。只是你要记住,我让柠儿与你一起离开只是暂时的,日后我一定会找机会将她接回着大宗的。” 羽诺闻言对着傅彦冷笑了一声,“傅彦,你还真当现如今的漪柠对你还是情根深种呢。难不成你想将她接回哪儿,她就会跟着你走吗?” 现如今,蒋漪柠对羽诺没有情意,羽诺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羽诺也知道,蒋漪柠的心里已经积攒了对傅彦慢慢的失望。等有一天自己慢慢地走进了蒋漪柠的心中,而蒋漪柠对傅彦的失望累积到了对于傅彦的情意的高度时,蒋漪柠又怎么会舍弃她与傅彦一同离开? 当羽诺离开后,傅彦像支撑不住一般,呆坐在了凳子上。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此刻一般如此怨恨自己的身份。他是有着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但是他并不想将这些建立在失去蒋漪柠的基础上。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蒋漪柠这般,真正的走入过他的心里,聆听过她内心的声音。从前傅彦并没有担心过蒋漪柠会真正的离开自己,可当羽诺如此有信心地说出蒋漪柠不会再跟着他离开,他是真的很害怕。 虽然傅彦对蒋漪柠的离开有着千万般的不舍,但他也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当前的权益之计便是如此。而且只有如此,才能护住蒋漪柠的周全。若是自己在争夺权利的战役中失败了,那丢了性命的也只有他。而蒋漪柠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稳地生活着。 第二百二十一章 谣言惹怒景宗 罗衍回到京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皇上辞去了官位。罗衍说是要回家多陪陪自己的老父亲,毕竟他也不再年轻。 景宗与罗衍是故友,他也颇为感念曾经他们还年轻的时光。加之罗衍去意已决,所以景宗忍痛放开了这个他颇为欣赏的将相之才。 此番蒋漪柠中毒,罗衍也悟出了一番道理。就算自己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但终究也不及他身边的这两个最亲的人重要。 羽诺已经正式拜访了罗潜立,也向罗潜立表明了自己要迎娶蒋漪柠的决心。 罗潜立虽然对羽诺是西羽国大王的身份有些不满,但他终究是看到了羽诺的诚意。加之蒋漪柠这些年东奔西走,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早就希望蒋漪柠能嫁给一个珍惜她的人,就如同平凡人一般,安稳地生活。所以对于这门婚事,罗潜立也点了头。 而罗衍则表示自己和父亲都愿意跟随蒋漪柠,同羽诺一起到西羽国去。 罗潜立在大宗生活了一辈子,本是不愿意割舍故土的。只是当蒋漪柠能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一辈子没有落过泪的男子突然便流出了眼泪。 当年,蒋漪柠在宫中失踪后,罗潜立便断了与她的联系。罗潜立也让罗衍派了许多侍卫前去寻找蒋漪柠,可终究无果。罗潜立始终不愿意相信旁人与他说的蒋漪柠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可对于一个毫无音讯的人来说,他们也是没报了什么希望。 虽然蒋漪柠如今平安地回来了,给了罗潜立一个大大的惊喜。但蒋漪柠现如今瘦的不成样子,罗潜立都不忍直视。之前蒋漪柠的手受了伤,不能提重物,就连弹琴也不能弹上许久。而后她又在大火中失了声,虽然现如今声音找回了,只是终究对蒋漪柠的身体还是有了极大的影响。而前不久她在皇家围猎场又中了带毒的箭,性命垂危。罗潜立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不跟在这姑娘身边,她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罗潜立便下定了决心,此番无论发生了什么,也都要跟在蒋漪柠身边。 蒋漪柠又怎么会不懂自己师傅的心思。这几年四处漂泊,她给师父添了许多的担忧,她心里都已经对颇为年迈的师父满是愧疚了。此番,师父还要拖着年迈之躯,离开他自幼生活的故土,与她一同到西羽国去,蒋漪柠更是心中不忍。 只是当蒋漪柠重新抱住罗衍和师父的时候,蒋漪柠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她还没有进到将军府,没有遇到傅彦的时光。原来除了儿时与父母在一起的时光,那段时日便是她最为珍视的。 还好。蒋漪柠在心底跟自己默默的说道。现如今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等到了西羽国后,生活在羽诺的庇护下,她再也不用再思考太多。她只需安心的与师父和罗衍生活在一起,让师父多加享受天伦之乐,以此来弥补这些年她带给师傅的胆战心惊。 坐在朝堂中央的景宗现如今面色凝重,他环顾着周围跪在地上的臣子们,一言不发。 也不知是何人走漏了要废后的消息。所以大宗的百姓便传出了皇上是舍不得皇家血脉,所以要以皇后的牺牲来保全大皇子平安这般的传言。有些人更加离谱,居然说当今皇上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全然不顾皇后的母家上官氏当年为皇上登基做下的贡献,也不顾念与皇后这些年结发夫妻的情意。大宗人一向是最注重礼法的,所以向来没有子罪母抵的道理。加之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所以当今皇上冷血无情的形象便立于了大宗人的心中。 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许多不像话的年乱纷纷传出。有让皇上现在退位让贤的说法,也有让皇上当着天下人的面撤回废后的言论。 “你们倒说说,现如今市井间这些不象话的言论,究竟是谁在谣传?” 面对景宗的问话,殿下的臣子皆不敢言,唯有王参使站了出来。 “皇上,虽然百姓们说话的确是了些分寸,但是总归还是有些道理的。皇后娘娘的母家上官氏是帮助皇上登基的大工臣,且皇后娘娘与皇上的确是结发夫妻。皇上断然废掉并没有犯错的皇后,且将犯下了滔天罪过的大皇子放出了大皇子府,的确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王参使重礼节,所有大臣都知晓。只是他也太过不会看脸色,现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又怎能听的这样的话,他这不是逼着皇上将火气朝着他发嘛。 “王参使似乎是与百姓的意见一样,都认为朕是一个昏君?” 王参使听了心中压抑着怒火的景宗的话,才迟迟地反应过来。他连声说道,“微臣怎么可能跟愚昧的百姓一般,认为皇上是一个昏君呢。微臣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帮助皇上决断,请皇上明鉴。” “你的意思便是因为朕不够明鉴,所以错怪了你?”景宗没有让王参使继续说话,而是直接对着殿下所有的大臣们说道,“既然王参使有着自己的想法,那朕自然是会成全他的。朕不会削去王参使的官爵,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惩戒,只是日后他都不必上朝了。他唯一的差事便是在每日午后阳光正盛的时候,穿着朝服戴好官帽,跪在京城中人最多的大街口。让众百姓都看看这个与他们一条心的臣子,是如何的下场?” 大宗官员的朝服极厚,又是在午后太阳正盛的时候跪拜。王参使已经不再年轻了,若每日如此,身体定会受不住。虽然皇上口中说的是不会对王参使做出任何惩戒,但皇上此举便是极严厉的酷罚呀。 只是现如今朝堂上的官员都知道皇上是处于极大的怒火之中,所以谁也没有出头为王参使求情。毕竟大难临头,当然是要明哲保身了。这个道理就连孩童都明白,自然这些身经百战的大臣们也是清楚的很。 王参使自知是躲不过这一劫,便缓缓地跪拜谢恩。 景宗见状甩了甩衣袖,直接下了朝。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及时劝阻 景宗此番真的是动了大怒,盛公公眼瞧着自己是劝不住景宗了,便连忙差人去后宫将婉贵妃请过来。 景宗宠爱婉贵妃是后宫人皆知的事情,平日里也是婉贵妃与景宗相伴最多。所以到了景宗动怒的时候,还得请婉贵妃过来,才有可能劝住景宗。 婉贵妃本来在陪着弘琏在花园中赏金鱼,但承乾殿的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到花园中寻到婉贵妃。 这小太监一见到婉贵妃便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婉贵妃说道,“婉贵妃娘娘,您快去承乾殿瞧瞧吧。今日朝堂上出了大事,皇上动了大怒,就连奴才的师父也无法劝阻皇上。” “盛公公可是最懂皇上心性的,他又是皇上自幼便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皇上平日里定会给盛公公些许颜面的,只是这朝堂上是出了何事让皇上动了如此的大怒?” “婉贵妃娘娘,您可有所不知,不知道是什么不要命的人,竟然把皇上废后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外面的百姓们竟说什么皇上要废除自己的结发妻子,是忘恩负义之举。还说大宗没有子罪母抵的道理,所以百姓们都在讨伐皇上呢。” “竟有如此的事情!”婉贵妃听着小太监汇报完后,知道此番事情不简单。她忙将弘琏交给了一旁的雨婷,又示意雨婷等过半个时辰后将弘琏带到承乾殿。 婉贵妃在前往承乾殿的时候,思绪颇为复杂。这些谣言是她和傅彦安排人散播出去的,她也知道当皇上听到这些谣言之后,定会十分恼怒。但是傅彦与她说过,皇后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任凭她在后位上多待一会儿也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大皇子的野心颇大,加之这些年他在大皇子府中受尽委屈,所以他是下定要夺位的决心从大皇子府中出来的。所以傅彦不会任凭他这般轻易地走出大皇子府。 婉贵妃刚入承乾殿,便从半空中掉下了一个茶盏。而这茶盏刚好落在了婉贵妃的脚下,变成了碎片。茶盏再往前一寸便会砸在婉贵妃的身上,此后果不堪设想。 盛公公见状,连忙跑到婉贵妃跟前,查看婉贵妃可有何损伤。 婉贵妃心急地将盛公公一把推开,说道,“行了,本宫无恙。皇上现如今如何了?” 盛公公闻言立刻跪拜在地上,带着哭腔对婉贵妃说道,“娘娘啊,老奴服侍皇上这么些年,是从没见皇上动过如此大气啊。从前就算朝堂上的事情不尽人意,皇上也是一个人把气憋在心里。可现如今这百姓们传的实在离谱,皇上实在是压不住这口气呀!娘娘,您是奴才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您可一定要将发怒的皇上劝阻住。这皇上动怒伤的不是旁人,而是皇上自己的身子。” “本宫知道了。”婉贵妃快步朝着内殿走去。可当她的脚刚要迈过门槛之时,便从内殿那边传来了景宗的声音。 “朕说了谁都不能来打扰朕,你们这帮狗奴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婉贵妃闻言,神色并没有一丝变化,而是继续带着微笑朝景宗走过去。只是婉贵妃注意到这内殿里面满地都是碎片,她便也只能小心地开口。 “底下的人说皇上今天情绪不大好,臣妾担心皇上,便想来承乾殿瞧瞧皇上。皇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地解决,只是皇上若是真的动气了,伤害的可是皇上自己的身子。皇上若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臣妾和弘琏着想啊。弘琏现如今年岁还小,他时常吵着要见自己的父王呢。皇上可要珍重自己的身子,看着咱们的弘琏慢慢长大,娶妻生子呢。” 景宗看见来者是婉贵妃后,神情稍缓了一些。对于弘琏,皇上又是老来得子,所以他一向对于弘琏都是十分宠溺的。当景宗听到婉贵妃将弘琏搬了出来,他便也暂时将怒火放置了一旁。而是走上前牵过贵妃的手,又将她牵到软榻上坐下。 “婉儿啊,朕也不想大动肝火,只是此番的事情让朕颇为上火。” “究竟是何事呢,不知臣妾能否为皇上解忧呢?”婉贵妃看到软榻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盏已经放凉的薄荷茶,想来是盛公公为皇上败火所沏的。 幸好皇上身边还有一个懂得来事儿的盛公公,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懂得将她请过来安抚皇上。若是皇上身边没人的话,此事便难办了。 “朕想废除上官氏,立你为皇后的消息传到百姓的嘴里,便立刻变了味道。这天下人皆说朕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说废掉自己的发妻,就是为了将弘辰从大皇子府中救出来。竟然还有人让朕退位让贤,你说朕能不恼怒?” “皇上这天下百姓不知事情的实情,所以难免胡言乱语。大皇子救了皇上,理应从大皇子府中出来。且臣妾听说大皇子的妾室樱氏和大皇子的女儿瑶瑟,在大皇子府中过得颇为艰难。皇上多年前已经将大皇子的长子锦哲让尹相的女儿尹真儿带回了娘家抚养,现如今唯有这瑶瑟是归于大皇子一脉之下的。大皇子一脉不可无后人所传,所以皇上此举到底是妥当的。” “终归还是你懂得朕的心思。”景宗闻言轻拍了拍婉贵妃的手,而后又叹了一口气。 “这天下人不明是非,自然不知道那上官氏是何其可恶。而你又是何其温婉,像你这般温婉大气又颇有智慧的女子,才应该作为我大宗的皇后。只是这百姓的流言蜚语传的实在难听。可能废后之事你要等等朕了。只是朕答应你,这皇后之位一定会是你的。” 婉贵妃将头轻轻靠在景宗肩膀上,又温柔地说道,“皇上,臣妾自然是懂得你的心意的。臣妾本就不愿意去争夺后位,臣妾只想不管自己在何位份上,都能为皇上将后宫之事处理好便可了。皇上无需头疼,臣妾不会在意此事的,请皇上放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 婉贵妃另有目的 婉贵妃话音刚落,雨婷便适时地将弘琏带入了承乾殿。皇上见到弘琏后,便颇为欣喜。景宗朝弘琏招了招手,弘琏便一遛烟儿地跑近景宗,又钻进了景宗的怀里。 “朕的几个儿子中属弘琏最为聪慧。婉儿,你不但让琏儿小小年纪便熟读四书五经,且琏儿在朕面前毫不胆怯,颇有君王之风。” 说到这儿,景宗不免回忆起往事。 “朕的这几个儿子里面,弘柯实属平庸,且还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他终究是朕的儿子,所以朕也只能原谅他。弘郁虽然颇有才华,只是朕自幼便将他送到西羽国当质子,所以他始终都不与朕亲近。虽然现如今弘辰有了一番作为,只是这孩子终究不是能当大任的料,这一点朕在他儿时便看出来了。若是咱们的琏儿能出生的早一些,想来他便是朕选中的下一任君王啊。” 婉贵妃看着景宗和弘琏父子和睦的景象,心里也颇为欣慰。只是她知道皇上能够这般喜欢弘琏,是因为弘琏是幼子,所以没有即位的可能性。 景宗当年为了夺取皇上的位子,可是与自己的兄弟们经历了一番残酷的厮杀,所以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便是夺位之战。而景宗的其他几位皇子站在景宗面前的时候,景宗都有可能想到他们为了争取皇位不择手段的模样,但是弘琏却不会。 皇上现如今身子不好。可能是等不到弘琏长成。所以对于一个没有夺位风险的皇子来说,景宗是可以随便宠爱的。就算弘琏长大之后顽皮不堪,对大宗的未来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皇上,虽然说咱们的琏儿的确有过人之才。但是依臣妾所见,皇上的其他几位皇子也并不逊色呀。大皇子愿意为了皇上您奋不顾身,足可以见大皇子的孝子之心。然而二皇子一向便是以颇具才华而闻名的。加之二皇子人才颇好,皇上您可不知道多少,大宗有多少姑娘都钟情于二皇子呢。现如今皇上将蒙古的嫣玛公主许配给了二皇子,也算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至于三皇子,虽然他从前玩劣不堪,但是现如今却为皇上做下了兴修水利这般丰功伟绩。几个皇子都已长成,并各自有各自的所长,所以皇上便可以放心了。” “你说的的确没错。”景宗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景宗听了婉贵妃的这番话后,变得若有所思。过了许久后,他才抬起头看向婉贵妃。 “婉儿,之前你都是安慰朕说,朕决定将弘柯放出大皇子府的此番举措没有做错。但是朕现如今想听听你内心中真实的想法。” 从踏入承乾殿的那一刻起,婉贵妃都在一直等着景宗将他的此话问出口。看着景宗终于将憋在自己心中的话问出口了,婉贵妃倒觉得轻松了不少。 “皇上,在旁人看来,臣妾的确是应该赞成皇上这般做。因为一旦皇后被皇上废除之后,臣妾便会登上皇后的宝座。能登上皇后宝座可是每一位女子的心愿,臣妾也不能免俗。” 说罢,婉贵妃突然转变了话锋,“只是皇上,这大皇子毕竟犯下过滔天的罪孽,实在是不能让人轻易原谅。皇后虽然这些年在后宫中行了许多不义之事,但是这些毕竟都是女子之间为了夺宠所行的小手段,是无法登到朝堂之上所言的。这般来看大宗的百姓们会说出那番的话,其实也并不令人意外。” 所有人的话景宗都不可相信,但是婉贵妃的话他不得不相信。正如婉贵妃所言。皇后被废黜,对她是最有利的。可在这种情况之下,婉贵妃还愿意与景宗说了如此之多,景宗心里还是颇为动容的。 “那依婉儿你看,这现如今朕应该如何?” 婉贵妃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对着景宗开了口,“皇上,您现如今应该稳住,你不应该做出废后之举。毕竟还是应该等待谣言消散一段时间后,再做行动。趁这段时日,皇上也可以找寻当年皇后鼓动大皇子造反的实质性证据。也可以找出一些皇后这些年残害后宫妃子和皇家子嗣的证据。至于大皇子呢,便得等皇上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又废除了皇后之后,再等上一段时日再将他放出来。因为只有时间才会让人们淡化记忆,所以这般谨慎行事,想来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可大皇子毕竟是救了皇上一命的人,所以皇上不妨派人到大皇子府中服侍大皇子一家。也多给他们送去一些可供平日里吃穿之物,这般也好让他们一家人过的舒服一些。” 婉贵妃考虑的着实周全。若按她所说的这般行动,想来不光百姓没有怨言,且大皇子也会体训他的心思。 “婉儿,可惜你是个女儿身了。若是你身为男子,想来一定会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说罢,景宗的笑笑,“只不过现如今你也是朕的左膀右臂。你不光光为朕解决了后宫的许多烦心事,还能为朕在前朝出谋划策。朕就是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年遇到你。你当真让朕省下许多的心,朕多谢你了。” 婉贵妃闻言低头莞尔一笑,“臣妾做这些都是分内该做的事情。网上是这天下的主人,所以万事都需要皇上打理,皇上是颇为辛苦的。臣妾不愿意看到皇上这般辛苦,所以臣妾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当皇上的左膀右臂,让皇上过的轻松一些。” 这个时候躺在景宗怀里的弘琏突然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倒是把景宗和婉贵妃都逗乐了。 虽然婉贵妃表面上是在笑着,只是她心里面的愧疚之意还是无法消散。这一切都是他和傅彦亲手谋划的,而她说这些话也是另有企图的。当她看到皇上如此相信她,他心里面还是颇为难受。 一旁的盛公公见景宗终于开怀大笑,心里的大石头也是落下来了。他与站在一旁的雨婷相视一眼,看着这天家和睦的景色,众人心中都颇为欢喜。 第二百二十四章 雨婷为婉贵妃解除梦魇 景宗还有公务要处理,所以婉贵妃便将弘琏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弘琏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但一向好脾气的婉贵妃却没有回应弘琏。反倒是雨婷一直在跟在弘琏身边,陪着他玩耍。 雨婷跟着婉贵妃这样些年,她也摸出了一些婉贵妃的脾性。所以她看婉贵妃现如今的状态,便知道此刻婉贵妃的心情一定不佳。只是雨停有些纳闷,方才在承乾殿上,皇上对婉贵妃的态度,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后宫中已然没有女子可以跟婉贵妃抗衡,加之四皇子也颇得皇上的宠爱。她们小心翼翼地在后宫中走了这些年,现如今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可婉贵妃又在烦恼些什么呢? 等婉贵妃回到寝宫后,雨停便让一直照看弘琏的嬷嬷们,带着弘琏出去玩耍,而寝殿内就只剩下了雨婷和婉贵妃二人。 雨婷为婉贵妃斟了一杯婉贵妃素日里最爱喝的琥珀红茶,呈到了婉贵妃的跟前。 “娘娘,方才在承乾殿的时候,娘娘便笑的有些勉强。其实奴婢看出来了,但却又不太肯定。直到娘娘从承乾殿回到寝宫的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佳,所以奴才才判定娘娘情绪不好。娘娘,皇上现如今对咱们的四皇子这般上心,又有意封娘娘您为下一任的皇后,娘娘您何须在烦恼呢?依奴婢看,娘娘和四皇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只要娘娘继续能博得皇上的欢心,娘娘便可成为这大宗最尊贵的女子。” “雨婷,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些年,可心绪依旧是如此简单。”婉贵妃说罢后,又低头自嘲般笑了笑。 “也难怪你考虑事情会这般简单,还不是因为本宫有许多事情都未曾将与你听。其实本宫刚入宫的时候,是谁都不肯相信的。自然,当时你被派来照顾本宫,本宫也是对你丝毫不信任的。直到那年,本宫生产,你鞍前马后地照顾本宫和弘琏,本宫从那个时候才开始信任你。现如今回过头想想那些往事,若是你没有陪伴在本宫身边,本宫有许多的事情可能也无法办成。” 婉贵妃刚进宫的时候的确脾气古怪,这后宫的奴才们没有一个想过来伺候她。雨婷那时看着其他大丫鬟都颇得自己主子信任,也极力想获得婉贵妃的信任。但是婉贵妃一次一次将她推开,倒让她觉得自己在婉贵妃身边是极其不受待见的。只是相处久了,雨婷便也习惯了婉贵妃的脾性,慢慢的便也处出感情来了。加之后来弘琏的降生,也的确让婉贵妃改变了许多。她不但变得开朗了一些,也变得爱笑了。雨婷也将心慢慢放下来,一心一意地照顾他们母子。 “娘娘,奴才本就应该忠于自己的主子,只有忠于自己主子的奴才,也不算枉活了这一生。奴婢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奴婢时常看着娘娘心绪难安的模样,奴婢的心里也实在不好受。娘娘若是有什么顾虑,大可与奴婢讲。这般,总比娘娘您一个人将什么都憋在心里的好。” “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面好。”婉贵妃一直在重复雨婷的这句话,可是不知怎的,她的眼泪突然间就落了下来。 雨婷从未看过婉贵妃落泪,她倒是被惊了一跳。当年婉贵妃生四皇子的时候,是何其的艰难,可她也是咬牙坚持住,未曾落下一滴眼泪。就连当时的接生嬷嬷都感慨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强的女子。可此时的雨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然让的这般刚强的婉贵妃落了泪。 “娘娘,奴婢,奴婢不是想让您落泪的。奴婢,奴婢只是不忍心再看着娘娘深夜里翻来覆去,无法安眠的模样。” 看着雨婷手足无措的样子,婉贵妃拉过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雨婷,如果你因为一个救过你命的人,而去欺骗了一个对你很好极其相信你的人,你心里会不会有极大的负罪感?” 雨婷听不懂婉贵妃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现如今毕竟年岁也不轻了,知道婉贵妃能将这些话说出口,一定是有自己的什么难言之隐。雨婷这般想了想后,又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对着婉贵妃开口。 “娘娘,一个是救过您命的人,一个是对您很好的人,在这两者之间选择着实很难。如果您选择了前者,那无可厚非。救命之情大于天,在奴婢看来,如果一个人救了您的命,那您这一生为他做什么都不足为过。那如果您选择了后者,其实也没有错。因为选择一个对您好的人,便是回报他对您的好。人人以心相对,其实也是一件足够温暖的事情。” 雨婷看着婉贵妃止住了泪,在认真地听她说着,她便将一旁的茶递给婉贵妃。看着婉贵妃将茶饮尽后,雨婷才继续说道,“娘娘,无论您选择了哪边,都一定是有您的道理的。但是奴婢的母亲曾经告诉过奴婢,这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算咬着牙也要走下去。虽然奴婢不知道娘娘您心里在担忧着什么事情,但是奴婢想告诉您,娘娘您一直在奴婢心中都是这天下最聪明的女子。所以奴婢相信娘娘,也相信娘娘的选择,娘娘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一定是正确的。所以娘娘您不用后悔,也无需为此感到难过不安。” 婉贵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长久以来的心结会由雨婷为她解开。其实,当她决定真心对待景宗后,她便每每帮助傅彦时,都会对景宗感到愧疚。此番当她决定帮助傅彦将废后的消息传出宫外后,便更是每晚都会梦魇,难以安眠。可是,她当下突然有一种感觉,听了雨婷的这番话,她今晚倒是能睡个好觉了。 婉贵妃止住了泪,然后微微一笑,对着雨婷说道,“今日的琥珀红茶倒颇为别致,再给本宫斟一盏吧。” 雨婷看着婉贵妃神色恢复了往常,便满心欢喜地为婉贵妃斟茶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慧云性情大变 “娘娘,皇后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废后的事情暂时被她想法子给拦了下来。您现如今要赶快获得皇上的宠爱,然后趁机向皇上求情,让皇上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 “她还真会做打算。”慧云听到一旁名叫雪华的丫鬟所说的话,一下子便冷笑出声。 “从前本宫愿意当她上官岚的棋子不过是因为本宫觉得她上官岚是这后宫中唯一对本宫好的人。只是自从本宫走到皇上面前起,这上官岚便每每都提出要求。只要皇上让了本宫晚上侍寝,上官岚定要你递消息给本宫,让本宫向皇上进言。现如今,皇上非但对她上官岚越发厌恶,也再不宠爱本宫,皇上现如今都不来本宫的寝殿了。你倒是跟本宫说说,这些都是拜谁人所赐?” 名叫雪华的丫鬟低着头站在慧云身边,没有出声。这丫鬟本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只不过是慧云被封为舒妃之后,皇后为了让自己继续控制住慧云,便将她调到了慧云身边。皇后表面上说让雪华到慧云身边是因为要照顾着慧云的起居,实则她就是担心慧云会对她不忠,所以才让雪华到慧云身边监视着罢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慧云也是事事想着皇后的,且也经常在皇上面前提起皇后。只是日子久了,皇上难免因为慧云时常提起皇后而感到颇有压力,所以渐渐的便不到慧云的寝殿中来了。这后宫的人是惯会看眼色的,他们看慧云在皇上面前失了宠,便事事都怠慢着慧云。一来二去,这慧云心中难免不对皇后有所抱怨。 慧云本是一个聪慧且忠心的人。但是再坚固的感情,在自己的利益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慧云与皇后便是如此。而雪华便将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其实本宫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每每你去向皇后汇报本宫与皇上的事情的时候,本宫心里其实都跟明镜儿似的。只是碍于皇后当年对本宫有过那么一点恩情,本宫才不将事情全部点破。但你与皇后越发的明目张胆,你以为本宫脾气如此之好,可以忍受你们凌驾于本宫之上吗?” 皇上许久没到慧云这儿来了,慧云从刚开始的不安到现如今的失落抓狂,似乎变得已经不像从前的那个慧云了。 慧云缓缓地从主位上走下来,慢慢地走到雪华身边,她又一把勾起雪华的下巴。 “那皇后现如今跟在冷宫中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她生在了一个好人家,皇上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地将她放入冷宫中罢了。那皇后现如今虽然能使手段让皇上一时没有将她废除,可是婉贵妃现如今势头多大呀,这废后之事依本宫看只是早晚的事情了。你这个皇后身边的走狗迟早应该认清时宜。” 婉贵妃说了一番折辱皇后和雪华的话后,心里还觉得不过瘾。她直接用手上的护甲将雪华的脸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雪华吃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颤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此时殷红的血已经从她脸上的口子中流了出来。 “娘娘,奴婢知道奴婢这些时日为皇后娘娘传递消息,惹娘娘不高兴了。但是娘娘您也是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人,是知道为奴为婢的艰辛的呀,娘娘何必对奴婢如此呢?” 雪华捂住自己脸上的伤口,泪流不止。这宫中的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虽然她并不是嫔妃,但是作为宫女,若是脸上有了如此明显的伤痕,说不定也是会被撵出宫去的。但是雪华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她可不能丢了宫里面的肥差事。所以,她现如今心如死灰地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问着慧云话。 “为奴为婢的艰辛?”慧云听到这几个字,一下子癫狂地笑了起来。 “本宫现如今是皇上的舒妃,你以为本宫还是从前如你一般的贱婢呀?本宫最想抹去的便是为奴为婢的那段时日,那时本宫与你们这些下等人虚伪地共称为姐妹,并一起共事,是何等恶心。本宫早就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幸好皇上赏识本宫,让本宫成了妃子。” 慧云看见雪华一直捂住自己的脸止不住地哭泣,便笑着跪蹲在了雪华的面前,又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你脸上的这道口子,是本宫给你最后的警告。本宫不会将你从本宫的寝宫中撵出去,因为有你在,本宫平时的生活中还能有点乐子。但是你要是敢把本宫与你说的这些话向皇后传递,或者又与皇后暗中来往,那本宫便不会心慈手软了。” 一旁的小丫鬟们都是才分到舒妃宫中服侍的,她们哪里想到自己一来到舒妃的寝殿中,便会看见到这般架势,她们此时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蹲在地上的舒妃突然朝一旁的一个小丫鬟伸出了手。那小丫鬟便颤颤巍巍地快步走上前,搭着舒妃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雪华,你还算是个能干的人。所以吧,日后你便帮着本宫一同想想怎么让本宫获得皇上的宠爱,只有这般你才能保住你在宫外的家人呀。本宫瞧着你那个妹妹长得倒是不赖,这朝堂中许多老臣都是喜欢小姑娘的。你要是不听话,本宫便用你的妹妹去笼络那些老臣。只是你这妹妹现如今年纪尚轻,若是这白白地被老臣们玩弄致死,倒也着实是可怜。” 雪华从没想到慧云不过入后宫为妃短短的这些时日,便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她又何尝不知那些老臣的恐怖,若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放在他们手中,就相当于此生都毁了。 雪华一边哭一边爬向慧云,又一把拉住慧云的裙摆,连忙求饶道,“娘娘,雪华日后一定会听从娘娘的吩咐,再也不会做出令娘娘不满的事情了。只是奴婢的妹妹现如今还年轻,请娘娘千万不要将她送入虎口啊!” 看着雪华宛如一条狗一般对着她求情,慧云心里暂时得到了满足。她搭着一旁小丫鬟的手,缓缓地走向内殿。只是她一边走,一边放肆地狂笑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婚在即心事重重 皇上近日因为废后之事颇为劳累,所以身子越发的不好。景宗便想趁着自己现如今还有些精力的时候,便将弘郁和嫣玛的婚事给操办了。 弘郁这孩子虽然与景宗不亲近,但是他毕竟是景宗的孩子,景宗心里还是对他有着感情的。加之弘郁是傅彦身边的助力,就凭着这两点,景宗也是想好好地为弘郁操办婚事。 景宗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他撒手人寰,这傅彦要面临的挑战数不胜数。景宗是集相信傅彦的能力的,但是几方博弈,毕竟还有不可确定的因素存在。他唯一能为傅彦所做的,便是在他身边多安排一些势力,以便他之后的不时之需。 嫣玛这段时日一直居住在京城的使馆之内。而当火红的嫁衣送到使馆的时候,弘郁正巧也在陪着嫣玛在一起品茶。 嫁衣是景宗让婉贵妃为嫣玛所安排的。婉贵妃考虑到嫣玛毕竟是蒙古的女儿,所以她特地准备了两套嫁衣。一套是大宗传统的嫁衣,而另一套则是蒙古的嫁衣。 这嫁衣是婉贵妃顺着景宗的心意,赶着时间做出来的。虽然没有多么华丽,但也独具了许多小心思。婉贵妃吩咐人将大宗的嫁衣准备为暗红色,而将蒙古的嫁衣准备为鲜红色。她打算让嫣玛穿着蒙古的嫁衣从使馆出发,而入了二皇子府后再将暗红色的大宗嫁衣换上。 鲜红代表少女之姿,在未过门的时候穿在身上既可显出少女仪态,又可以向天下人昭示嫣玛是蒙古位分尊贵的公主。而暗红的大宗嫁衣则是昭示着嫣玛入乡随俗,既然嫁给了大宗的二皇子,便一定是要穿着大宗服饰的。暗红色更显沉稳,也彰显了嫣玛为弘郁正妻的端庄和大气。 婉贵妃考虑周全,所以嫣玛对这两套嫁衣也是颇为满意。只是与嫣玛的满心欢喜不同,坐在一旁的弘郁似乎满怀心事。 嫣玛看出了弘郁心情不佳,便挥手让侍女将嫁衣拿了下去。 “弘郁,你是因为大婚将至,所以感到紧张吗?我瞧着你,似乎神色有些紧绷。” 弘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嫣玛所言。嫣玛提高音量继续叫了他一声,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嫣玛,你方才与我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可否再说一遍。” 虽然弘郁的语气一如往常的那般温柔,只是嫣玛知道他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弘郁,我们二人都要成婚了,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我不问你也应该主动与我说,不是吗?当然我来自蒙古,对你们大宗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去了解那些事情。因为我也想为你解除烦忧呀,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弘郁知道嫣玛想多了,他思索了一番,但最终为了让嫣玛放心,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出了口。 “傅兄这一生唯一深爱的女子便是蒋姑娘。可蒋姑娘却与羽诺大王定下了亲事,想来不久后便要启程回西羽国了。而楚林墨也算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了,但是他与羽曦公主的婚事却迟迟无法定下来。这段时日,他虽然对着我强颜欢笑,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是颇为难受的。虽然我们大婚在即,我心里非常开心。但是他们二人现如今生活的不尽人意,我看着他们如此,也没有办法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大婚中。” 嫣玛听了弘郁的话后,立刻理解了他。她搜索了一番后,对着红玉说道,“其实,皇上之所以不应允楚御医和羽曦公主的婚事,不过是因为楚御医身份低微,配不上西羽国公主这高贵的身份。” 弘郁听了嫣玛的话后点了点头,嫣玛看见弘郁依旧愁眉不展,便继续说道,“弘郁你看,大皇子曾经迎娶的是尹相的嫡长女,她是大宗名门出来的姑娘,自然是可以配得上大皇子的身份。至于你,皇上又将我许配给了你,皇子与公主自然是绝配的。而三皇子现如今做下了兴修水利的丰功伟绩,这可是件大事,皇上自然是要奖励他的。而三皇子现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而纵观朝野内外,唯有西羽国的羽曦公主与他最为相配。皇上为了不落的百姓的口舌,说皇上偏心于前两位皇子,是一定要将羽曦公主许配给三皇子的。其实在我看来,三个皇子各有所拥有的势力,这般等到时候真正对弈起来,也才好看呀!” 嫣玛虽然对大宗不甚了解,但是这些事情她看的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她分析的极有道理,弘郁忍不住地点头称赞。只是他转念一想,然后对着嫣玛说道,“那你看此番事情应该如何解决呢?” “其实很好解决。”嫣玛勾起嘴角翘皮一笑,然后又走近弘郁,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的意思固然重要,但是三皇子自己的心意也是极为重要的呀。三皇子现如今是大宗的功臣,皇上再怎么说也是要顾及他的心思的。只要三皇子对其他女子有了情意,就算皇上硬要撮合他和羽曦公主,也是没有法子的呀。” “三皇弟从前非常爱玩乐啊,所以他见过的女子也数不胜数。按照嫣玛你这般所说,我必须要安排一个女子在他身边,才能笼络住他的心神。只是我实在不知他心仪的女子是何模样的,所以我不知道如何选择。” 嫣玛听到弘郁这般说,便笑的更欢了。 “弘郁,你是男子,自然心思不及女子的细腻。这件事情便交给我来做吧,等我选好了人后,便将她设计送到三皇子的身边去。弘郁你是三皇子的皇兄,为他谋划婚事也不算过分吧?” “说的有道理。”嫣玛在战场上待过许久,想来做事也是会有分寸的。弘郁将此事交给她来办,心里也是颇为放心的。 “若是能将楚林墨和羽曦公主的婚事早日定下来,我的心里面也是能安定一些的。” 羽曦笑着挽住弘郁的胳膊,对着他说道,“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妥,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与我成婚。” 第二百二十七章 偶遇身世悲惨的姑娘 弘辰和容隐已经完成了景宗交给他们的所有差事,现如今已经踏上了返京之路。 弘辰许久没有回京了,心里倒是颇为兴奋的。文蕴的孩子已经降生许久了,可是他这个舅舅却从未见过呢。听闻文蕴说,母亲现如今在后宫中待着也老实了不少,这也让弘郁放下了心。只有文蕴和母亲都安好了,他才有心思去计划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本来容隐听说现如今蒋漪柠在京城中住着,她也是急盼望着回到京城的。只是在他们启程回京后,文蕴便来了书信,说是蒋漪柠与西羽国的羽诺大王已定下了亲事。容隐从前觉得蒋漪柠只会嫁与傅彦,旁人她皆是不愿意的。所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既是失落,又颇为震惊。 弘辰对此也颇为诧异。从前傅彦不惜皇上降罪,都要在蒋漪柠和容隐大婚当日到将军府中去劫亲。可此番傅彦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开了蒋漪柠,任凭她和羽诺大王成婚呢。 只是他们虽然远在京城之外,但是对京城中的事情都颇有耳闻。说是现如今慕容玥生下了燚王府中的嫡长子,想来应该是傅彦现如今家庭美满,便也不执着于曾经不甘愿放开的感情了吧。 容隐心里面对傅彦的埋怨与怒气越发的重了。他傅彦便只顾自己与妻儿享受家庭美满,却轻易放手,让蒋漪柠嫁到遥远的西羽国去。虽然蒋漪柠自幼便父母双亡,但是大宗毕竟还是她生活了许久的故土,所以她一定还是有所不舍的。容隐如今便想着快些赶回京城中去守住蒋漪柠,不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只是原本回京的路途上都是极为顺利的,只是畅通行径的大军突然停了下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弘辰和容隐觉得有些奇怪,便驱马上前。此时他们才发现,开路的骑军正在怒斥躺在路中央的一个姑娘。 “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婆娘,知道我们行径的队伍中有着何等贵人吗?你竟敢躺在这路中间阻拦我们官家,当真是不要命了是吧!” 被骑军所怒骂的姑娘显得有些可怜。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看得出是好料子,但是极为单薄,且已经被撕破了。她及腰的长发显得有些脏,也随意散乱地披散了下来。这姑娘始终低着头,任由额前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忍住不想发出的呜咽声,还是被弘辰给听见了。 “还自称是官家呢,这么些男子竟然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这般凶神恶煞。我看你这个官家是不想要命了!” 听到弘辰的斥责,方才那几个还一副神气模样的骑军吓得屁滚尿流,赶紧从马上下来又跪在弘辰面前,祈求着弘辰原谅。 弘辰没有理会这几个骑军,而是立刻下马,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披在了瑟瑟发抖的姑娘身上。而容隐没有阻止弘辰的所作所为,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前的弘辰是绝对不会去关心一个流落街头的百姓的,看着红尘的这般改变,容隐心里还是觉得颇为欣慰。毕竟弘辰是要去争夺皇位之人,只有带着一颗善良之心的人,才有资格坐上皇位。 弘辰发现自己身边的姑娘发抖的厉害,他便将声音放柔,轻声安抚道,“姑娘,方才对不住了,是我的几个部下处事不当,吓着你了。现如今没事了,你不用害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弘辰的声音已经落下了许久,但他面前的姑娘也只是低着头哭泣,并没有开口说话。弘辰见状便继续问道,“姑娘,你的家在哪里,你的家人们呢?你为何会这般模样地躺在这路中间呢?” 弘辰说完后环顾了四周一圈。这里是荒郊野外,看不见人烟,他便推测这姑娘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一路逃到此地来的。 “我,我没有家了。我的父母亲都被仇家杀害了,他们还想将我买入青楼中去换银子。我,我当真是怕极了……” 这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倒可以听出这姑娘的声音十分动听。弘辰见她实在可怜,便也没有继续逼问她什么。可正当弘辰要站起身的时候,这姑娘一把抓住了弘辰的袖子。 “官家,我知道官家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愿意跟在官家身边,哪怕当服侍官家的一个丫鬟。官家,我家的仇人现如今在全力地追捕我,我真的害怕。我不是有意要阻挡官家您的道路的,我只是实在走了太久没有力气了,便摔倒在这路上了……” “好了,你不要说了。”弘辰打断了这姑娘的话。既然这姑娘这般可怜,能与他遇见又即是缘分,所以弘辰便下定决心要带她离开。弘辰立刻将这姑娘打横抱起,并吩咐底下的侍卫们去找一辆马车来。 “我弘辰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你的身世着实可怜,你先如今先跟我过去将你这一身伤治好。至于其他的,我们日后再慢慢商讨。” 弘辰抱着这姑娘走到红容隐面前,可还没当弘辰开口,容隐便心领神会地对他挥了挥手,“你且带着这姑娘去吧。我先带着大部队离开,毕竟还要回京向皇上请命。你带着这姑娘会走慢些,这般也好将这姑娘的一身伤治好。等你们收拾规整了,便来追上大部队就好。” “多谢容兄体谅。”弘辰向容隐道完谢后,再没有说什么,便抱着这姑娘快速上马离开了。弘辰惦记着这姑娘的满身伤,是连片刻都不敢耽搁的。 容隐看着弘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虽然弘辰是出于一片好心才出手救了这姑娘,但是容隐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容隐现如今满心都是蒋漪柠,他非常担忧蒋漪柠的处境,所以也没有心思去探究弘辰与这姑娘日后会如何。 容隐没有多想,便带着大部队继续向着回京的道路前进。 第二百二十八章 灭门惨案 弘辰带着这身世不明的姑娘上了马后,便立刻飞奔,去寻找这周围最近的小镇。而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但幸好这小镇上有一个老中医,他好心地为这姑娘看了一下伤势。 这姑娘受的都是些皮外的伤,幸好没有伤之根本。所以在这镇上修养两天,便可以继续赶路了。 弘辰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等着这老者为这姑娘上了药后,又让镇上的女子为这姑娘换了干净的衣衫。等将一切都安排好后,弘辰才走进了安置着姑娘的房间。 这姑娘看见弘辰进来后,便颇为激动。她要立刻起身向弘辰行礼,只是弘辰眼疾手快,制止了她。 “你现如今的伤还没有好全,千万不可以轻易动身。” 弘辰看这姑娘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后,便走进她问道,“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方便透露一下姑娘你的姓名吗?” “我,我叫可吟。”可吟的声音依旧小小的,但是此番弘辰听的很清楚。 “可吟,我叫弘辰,是大宗的三皇子。此番是我兴修水利后,正准备回京向皇上请命。” 听到弘辰身份之后,可吟的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她虽然知道救了自己的一定是个有身份的官人,但她并没有想到这位竟然会是大宗的三皇子。 看到可吟的神情,弘辰突然觉得这姑娘很可爱。 可吟清洗过后便可以看出她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虽然她的五官长得都极为秀气,但是她的一双大眼睛扑扇扑扇的,似乎里面藏了星星一般。弘辰一时看呆了,过了许久之后,他缓缓的回过神来。 “你不用感觉到意外,也不用感觉到害怕,我是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但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便应该老实的与我讲一下你的遭遇。这般我们也好日后结伴而行,不是吗?” 可吟闻言慢慢的收回了惊讶的神色,她看着弘辰良久,才缓缓的用她好听的声音讲述了她悲惨的故事。 原来可吟的家中是做贩盐生意的,而他的父亲则组织了一支盐帮。盐帮的运输也是极为辛苦的一件事情,毕竟要在崇山峻岭中穿梭。而可吟的父亲为人忠厚老实,所以盐帮中的众人对他都很敬佩,也都听命于他。所以这些年虽然说运盐的生意比较辛苦,但是因为有底下人的信任,可吟的父亲还是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只是有一次运气不好,再运输盐的过程中遇到了山贼。只是这山贼头领明显是听过可吟父亲名号的,所以他表示可以放可吟父亲的盐帮顺利地通过此路段。但是这山贼的首领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必须要以可吟为代价。 可吟是家中唯一的独女,自幼父亲便让她经受了良好的教育,所以可吟也算得上是当地有名的才女。可吟是这般的优秀,父亲又是极其宠爱她的,所以父亲又怎么会同意将她许配给山贼呢? 父亲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山贼的首领。这首领不服气,又觉得可吟的父亲瞧不起他,便夺取了可吟父亲所有的盐货,又杀了父亲随从的众人。但这山贼首领让可吟父亲留了半条命回到家中。这山贼首领极其狂妄,并让可吟的父亲回家给可吟送个信,说是要不了半月,他便会到可吟的家中迎娶可吟,让可吟做好待嫁的准备。 可吟父亲深知这些山贼的脾性,所以以回到家中,顾不得满身的伤,便要带着全家逃命。只是这山贼首领早就料到了可吟的父亲会提前出逃,便一直尾随在可吟父亲的身后,跟着他到了可吟家的府上。所以可吟父亲脚还没有迈出府门,便被这些山贼们给拦住了。 山贼的首领表示若是可吟愿意与他们一同回到山寨中,便愿意不计前嫌。并将他们扣押的可吟父亲的所有货物全部归还,还会给可吟下不少的聘礼。 虽然这山贼的长相实在粗鄙,可吟心中害怕。但是她心中惦记着全家人的性命,又想着父亲拼尽半生所创下的盐邦,所以还是对着山贼点了头。 虽然可吟应下了的这门亲事,但是可吟的父亲依旧不愿意看着女儿白白受辱。可吟在当地是十分有名气的,她不但长相秀丽,而且满腹才华,许多名门贵族都纷纷求娶可吟,可吟的父亲又怎么会甘愿把可吟下嫁给山贼呢? 所以可吟的父亲拼命反抗,想要守住自己的女儿。虽然可吟的父亲常年行走崎岖的险路上,还是有着一身武艺的。但是这些山贼们毕竟天天走在刀尖上,干的又是一些取人性命的勾当。所以单凭父亲一人和几个瘦弱不堪的家丁是无法阻止住山贼的。 因为可吟父亲的不配合,所以惹恼了山贼的首领,他们便痛下杀手。可吟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府上所有的仆人皆被山贼们给杀害了。可吟是在所有人的掩护下才逃出生天,她不愿意被山贼们抓回去做夫人,便也顾不得身上受的伤,拼命的朝着前方跑去,所以才会在此地与弘辰相遇了。 这件事情着实令人伤感,可吟许是又想起了离世的父母亲,眼泪便止不住的流。她现如今年岁还小,其他姑娘在她的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还是在家里面绣着花,写着诗,想着偷偷思慕的公子。可是可吟却要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相,弘辰见此心中也是极为不忍。 见可吟泪流不止,弘辰犹豫了一会儿后,便走上前一把将可吟拥在了怀中,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你遇到我弘辰,我便一定不会让你再次遇到险境。我会一直平安护着你,跟我一同回到京城中的。你是你父母亲拼尽全力保下来的女儿,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般才不算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可吟在弘辰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对着弘辰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弘辰抱着可吟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越靠越近 可吟许是经过了此番家破人亡的悲惨事件之后,她的胆子变得极小,甚至不敢一个人入眠。 弘辰虽然没有怎么照顾过女子,但是他却对可吟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可吟不敢一个人睡觉,他便点着油灯,坐在可吟的床前,与她讲一些他与文蕴过往的趣事。 文蕴和弘辰小时候都是很顽皮的,所以常常把皇宫内搞得鸡飞狗跳。而可吟每每听到这些事情,便会很开心。可吟是独女,所以她是没有体会过兄弟姐妹在身旁的乐趣的。所以她很喜欢弘辰言语中透露出对自己妹妹的,和他们之间那种浓浓的亲情。 在小镇上的这几日,弘辰便是片刻不离的陪着可吟。可吟没有胃口用膳,弘辰便于同行的几个侍卫一同商讨着什么样的饭菜才能引起可吟的胃口。 本都是几个没有下过厨的男子,却硬生生的被弘辰逼成了能做一手好菜的厨子。这些侍卫们日日都去小镇上采购新鲜的鱼肉蔬菜,又将这些做成精致的饭菜给可吟送去。 这些侍卫们一个个都精明的很,他们看出了弘辰对可吟的特别,便暗地里猜测可吟会成为三皇子妃,所以个个都生怕怠慢了可吟。 本来老中医说是可吟的伤势不重,在小镇上休养一两日,便可以动身。但是弘辰出于自己的私心,硬是在小镇上足足待了十日。也正是这段时日,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这种开心是与在皇宫中截然不同的体验,这是平常百姓生活的一种乐趣。这般让弘辰觉得极为轻松,虽然平淡但却透着丝丝的幸福。 可吟在弘辰悉心的照顾下,脸色越发的红润了,也能下床行走了。虽然她穿着的是小镇上女子们平日里穿的最简单朴素的服饰,可许是因为可吟满腹的书香气,这衣服在她身上别有一番滋味。 可吟的身子好了之后,她便喜欢在小镇里闲逛。从前她生活的地方与这个小镇有些许相似,所以她便能找寻到些许从前的感觉。而每当可以在小镇中行走的时候,旁的男子总忍不住多看可吟几眼。这小镇的男子们还会偷偷在暗地里讨论可吟的美貌和可吟得体的举止。弘辰到无意间撞破了几次他们的谈话,就连弘辰身边的侍卫都说,可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周围人对可可吟的目光,这倒让弘辰心中酸了许久。 可可吟与这小镇中的人们相处的甚好,大家也很是喜欢她。所以她要不就出门与妇女们一同绣花聊天,要不就帮着救治了她的老中医一同整理中药材。可自从这个小镇中的男子们对可吟都虎视眈眈起,弘辰便以可吟的身子还没有好全,不宜出门为由,让可吟多在屋内待着。 可吟没觉得什么异常,且他还觉得弘辰所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弘辰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都是颇为上心的,所以她便听了弘辰的话,日日在屋中待着。可吟终究是可吟,所以就算在屋里呆着,她也是吟诗作画,丝毫未感觉到无趣。 只是这倒苦了小镇中的男子们,他们每日翘首以盼,等着看一看可吟。可左等右等可吟都未曾出现,这可伤了不少男子的心。 红尘看着可吟这般乖巧听话,心里也颇为得意。只是他注意到可吟一身朴素,便想着去为她置办一件首饰。 毕竟可吟家在没出事之前也算的上是家底殷实,加之可吟是独女,想来她的衣食住行都是高于平常百姓的。弘辰想宠着可吟,便想给她最好的。 虽然这皇宫中的宝物不少,只是弘辰此番是来兴修水利的,所以他并没有带什么金银珠宝在身上。但是他自己设计了一只簪子,想让小镇中的工匠打造了送给可吟。 弘辰设计的这簪子顶端是一个小葫芦。弘辰小时候在宫里每每读书读的厌烦了,便喜欢让教书的夫子给他们吹葫芦听。皇子们的所言所行都被众人关注着,所以是没有自己的自由的。就算弘辰平日里再贪玩,但也是要注意着自己的行为举止的。弘辰喜爱自由,便不喜欢读书。但每每听到夫子给他吹葫芦的时候,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沉浸于其中。也正是因为如此,弘辰才会在这簪子的顶部设计一个葫芦状的小饰品,因为他想将自己的快乐带给已经极为不幸的可吟。 只是这小镇中虽然有着打造首饰的工匠,但是却没有做簪子的好料子。幸好,弘辰随身带着一块玉佩。这玉佩是弘辰满月的时候,景宗赐给他的。据说这是天下独一块儿的料子,所以从小到大弘辰都将这玉佩带在身上。只是弘辰想着这个玉佩戴在他身上,终究也只是个挂件。可是若改成了簪子送给可吟,说不定会让可吟喜出望外。 现如今可吟虽然身子渐渐的好了,但是弘辰能瞧得出来,她的内心还是非常难过的。每天夜晚弘辰都会陪伴着可吟,可吟许是为了让弘辰早些回到房中休息,便会装作自己睡熟的模样。可弘辰就算出了可吟的房间,也会在可吟的门口呆上一段时日。这个时候可吟便会在屋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任何一个人经历了灭门的这般惨案都是极痛苦的,更何况可吟还是一个女子,所以她内心的无助可想而知。 弘辰不清楚自己对可吟究竟是什么感情,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很想保护可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费尽心力的去照顾可吟。弘辰见到可吟的状态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弘辰的心里也颇为欣慰。 虽然这个小镇很小,但是这里工匠的手艺却颇好。弘辰的玉佩被工匠改的极为美观,正是弘辰心中所想的模样。当他拿到成品的那一日,也便是他们要是启程回京的日子。弘辰偷偷的将簪子藏在袖子里面,想要趁着可吟不注意的时候,将簪子拿出来,给她一个惊喜。 第二百三十章 文蕴为哥哥做打算 容隐带着大部队紧赶慢赶,日夜兼程地终于赶到了京城。 文蕴为了迎接容隐,特地在驸马府上设下了宴请。待到容隐进宫向皇上请命之后,便到了驸马府上与着往日的好友们一同共用膳食。 容隐终于在驸马府看见了日思夜想的蒋漪柠,只是蒋漪柠的身边始终跟着羽诺。羽诺与蒋漪柠时常低声说笑,看上去是颇为和谐的。 且蒋漪柠的气色也比曾经他在京城外的小宅子处见到她的时候好了许多。蒋漪柠如此,倒是让容隐放心不少。毕竟容隐在外之时,曾收到文蕴的书信说蒋漪柠在皇家围猎场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但此番一看,羽诺应该在蒋漪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才让她的面色如此红润。 羽诺始终陪着蒋漪柠,倒让容隐有许多心里话无法问出口。这些话是当容隐得知蒋漪柠与羽诺定下亲事起便一直压在心底的,所以他是一定要将这些话问出口的。容隐在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带着一个可以好好与蒋漪柠说说心里话的时机。 文蕴对自己哥哥弘辰没有与容隐一同回京十分好奇。毕竟她知道哥哥思念了京城许久,他也极其想看到彦朗和母亲的。哥哥与容隐不同,容隐自懂事起便在外征战,所以容隐对京城的感情并没有比对大漠沙场的感情更深。而哥哥是自小便在京城中长大的,所以离开的这段时间,文蕴猜想自己的哥哥也是颇为不适应的。 “容将军,之前你和哥哥给我来说信的时候说的都是你们二人会一起回京,可为何如今是你独自一人回来?我哥哥是遇到什么事情被绊住了脚吗?他此前可是每每都在书信中吵闹着在回京之后,要让我备下一桌子好酒好菜为他接风洗尘的。可此番他却没有与你一同回来,这不太像他的一贯的作风。” 容隐虽然看着蒋漪柠和羽诺感情颇好的模样,心中颇为苦涩。但是他神情并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是掩盖住心中的不快,回答了文蕴的问题。 “在我们离京城大约还有十五日的行程之时,我们的军队在路上遇到一个姑娘。那姑娘看上遭遇了一些什么,衣服破旧,头发散乱地躺在路中间。开队的骑军看到这姑娘挡住了大军的道路,便对着她破口大骂。而弘辰善心大发,说是要带着这姑娘去疗伤。他身边的侍卫曾给我送来书信,说是那姑娘现如今伤已经养好了,他们马上就要重新启程回京了。” 文运听到容隐的话后,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这个哥哥从前便是个浪荡公子。京城中大家贵族中的姑娘们说三皇子虽然有权有势,又是皇上的亲儿子,未来有登基为皇的可能,但是谁都不愿意嫁给他。这便是因为弘辰实在是太过于爱玩乐,所以他日后肯定会纳很多小妾,而作为他的正妻,一定是得不到宠爱的。 文蕴对弘辰十分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此番他能能耽误了自己回京的行程而去救一个身世凄惨的姑娘,莫不是弘辰真的对这个姑娘上心了。 “容将军,那姑娘长的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让我哥哥动了心啊?” 文蕴说的太过直白,在场的一众人都笑了起来。蒋漪柠也不免打趣儿文蕴道,“你先如今在这里这般拿三皇子逗乐儿,等他回到京城中听说了之后,便要认认真真的与你将这笔账算清楚。我倒是要看到时候你们兄妹二人要如何吵闹一番。” 文蕴听了蒋漪柠的话后嘟起嘴巴,“我哥哥现如今一定是不敢跟我吵闹的。他也是知道我当时为了生下彦朗受了一番大的苦楚,所以他曾经在书信中写到回了京城中后,会好好的陪着我,再也不与我拌嘴了。只是我这个哥哥你们都是知道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姑娘的姓名可比这皇宫花园中开的花还要多。这般一个见过各色美人的人,又怎么会突然面对倒在路边的一个不幸的女子起了善心呢?我猜想一定是那女子美若天仙,让哥哥动了心。” 看文蕴一直沉浸在她自己的想象中,容隐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当日那女子,一直低着头儿,头发又遮住了她的面容,所以无论我还是当日的弘辰,都没有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其实,此番治水,弘辰倒是成长了不少,心智也成熟了一些。所以从前他不会做的事情,现如今到会因为自己的善心而去做了。公主,莫不是太过于操心弘辰的终身大事,你才会这般猜测。” 听了容隐的话后,文蕴满意的点点头,笑的更开心了。 “这般便是更好的,那哥哥果真改变了不少,我当真是对他刮目相看呢。”只是文蕴话锋一转,突然又俏皮地说道,“只是若那女子真的能与哥哥二人心意相通也是极好的。毕竟我从未想过自己的皇嫂会是一个名门闺秀,我只希望未来的皇嫂的可以将哥哥管住,能让他行为举止都检点一些。我和母亲没有做到的事情,便可以交给哥哥未来的妻子做到呀。” 文蕴说的有道理,众人皆是笑着点了头。 只是这个时候的文蕴突然注意到容隐的眼神一直都盯着对面正在用膳的蒋漪柠。文蕴知道容隐对蒋漪柠的感情还并没有放下,此时蒋漪柠又贸然与羽诺定下了亲事,所以容隐心中一定是极为郁闷的。文蕴与容隐自幼一起长大,虽然没有了男女之情,但是二人之间还是有一定的情意的。她也不愿意看见容隐这般难受,便借故站起身。 “从前容将军可最爱吃我亲手做下的芙蓉糕呢,他说别有一番滋味。漪柠,不如此番你与我一同到厨房中去为容将军做一下这道糕点吧。日后你到了西羽国,可能吃不惯那里的饮食,到时候能自己做,亲手做些大宗的糕点也是不错的。” 文蕴的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在场的人皆没有怀疑。而蒋漪柠也是笑着点点头,又站起身与文蕴一同走向了厨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姐妹情深 刚到厨房,蒋漪柠便要挽起袖子准备与文蕴一同做糕点,可是文蕴却没有动手之意,而是愁眉不展地看着她。 “你把我叫到这厨房中来,并不是想真正地教我做这芙蓉糕吧。而是有话要对我说,是不是?” 文蕴听了蒋漪柠的问话后,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又拉起了蒋漪柠的手,颇为惆怅地说道,“漪柠,若是你嫁到了西羽国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若有什么心事,你叫我与何人说呢?” 蒋羽诺和羽诺还没有定下什么日子启程回到西羽国,文蕴便这般伤感。虽然旁人都觉得文蕴是一个吃穿不愁,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但只有蒋漪柠知道,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的地位和权势,也会让她失去许多平常百姓的快乐。 蒋漪柠自是不愿意看着文蕴这般难受的,便安慰她说道,“文蕴,现如今我还没有定下什么时候去西羽国呢,所以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处。就算日后我离开了大宗,我们也可以书信来往。再不济,我就再坐几个月的马车,回大宗来看你便是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们二人心里都明白,蒋漪柠若是到了西羽国,便会成为西羽国的大夫人。等到那时,蒋漪柠想再回到大宗,就不光光只是她心意的问题了,而是要注意到时候的身份和两国之间的交好。 “漪柠,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如果你不能嫁与傅彦,便嫁给容将军也是极好的。我自幼与容将军一同长大,我知道他的人品性格都是极好的。加上容将军这些年来一直对你颇有情意,所以你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此前我写信时无意间向他透露了你在皇家围猎场中受了重伤的消息,他便是心急如焚,一连几封书信都是向我询问你的近况。如此便可以看出他对你是真的非常上心。” 蒋漪柠倒是没有想到文蕴把她专程叫到这厨房中来,竟是想规劝她一番,让她回心转意的。只是容隐虽好,但是蒋漪柠终究与他没有情意。且蒋漪柠现如今的心意是逃离大宗,所以她才会选择羽诺。 蒋漪柠沉思了一会儿后,拉住文蕴的手,认真地对着她说道,“文蕴,其实我之所以选择羽诺,是因为我不想继续待在大宗,看见傅彦。” 文蕴听到蒋漪柠的这句话,突然愣在了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蒋漪柠会选择羽诺竟然是这个原因,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蒋漪柠此前便是料到了文蕴会是这副惊讶的模样,她淡然地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文蕴,我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不在乎。傅彦毕竟也是陪我走过这漫长岁月的人,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妻生子,我的心里也是颇为难过的。我没有办法做到熟视无睹,所以我选择离开。且日后大宗夺位之战一定会非常激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容隐也是对我有过许多恩情的,所以等到那时我依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既然我不愿意接受傅彦娶妻生子的事实,也不愿意去面对大宗日后的夺位之战,那我唯有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蒋漪柠一直是他们之间将事情考虑得最为清楚的。此番是文蕴心急了一些,她看见容隐失落的眼神,便迫不及待地把蒋漪柠拉到了这厨房中来。她倒是忽略了蒋漪柠一定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后,才做下的决定。羽诺不是文蕴心中的选择,但却是蒋漪柠现如今面临的最好的选择。 “这些年你在大宗真的辛苦了。”文蕴说出这句话后,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来。 “你过的很艰难,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但是我依旧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想让你离开大宗的私欲,而阻止你与羽诺离开。原来,我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蒋漪柠不愿意看到文蕴像现如今这般难过,便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又轻声安抚他道,“不是这样的,文蕴。你是我身边最好的朋友也是最设身处地替我着想的。其实现如今的这般选择也很好,羽诺很了解我,日后他一定对我很好的。而且罗衍和师父也决定与我一起到西羽国去生活,过去我已经把所有的苦难都经历完了,日后剩下的就唯有快乐。” 文蕴心绪平复了一些,但依然还在抽搐。蒋漪柠将她抱住,又对着她耳边轻声说道,“其实现如今这般的结局,虽然与我们年少时所想的不同,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结局,不是吗?文蕴,我能看着你家庭美满再离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其实面对夺位之战,我最担心的便是你。你也一定要答应我,在我离开之后,你要将自己保护好,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唯有如此,我的心才能真正的放下来。” 文蕴点了点头。她很珍惜与蒋漪柠的这段友情,因为她知道许多人可能都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而靠近她的,但是蒋漪柠一定不是如此的,她是发自内心地希望看着自己好。所以文蕴现如今也放弃了将蒋漪柠留下来的念头,而是希望羽诺能够真心地照顾好这个苦命的姑娘,让她日后的人生少一些挫折。 “好啦,你不是还要给容隐做芙蓉糕吗,想来他们已经等了许久了。之前我就听过你所做的芙蓉糕可是比宫中的御厨做的还要美味的。等我之后到了西羽国思念你的时候,便可以做芙蓉糕来安抚自己思念的心,不是吗?” “那我一定要好好地教你做这糕。”文蕴终于破涕而笑。 蒋漪柠件文蕴如此,心里也是颇为安慰的。她为文蕴挽起袖子认,开始认真地学习制作芙蓉糕。 就算她再想从大宗带些什么东西离开,但也都是徒劳的。而唯有回忆是谁都夺不走的,蒋漪柠便将她与文蕴的回忆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里,等到日后在西羽国的某一个夜晚,能拿出来慢慢的回味。 第二百三十二章 滴血认亲 傅彦这几日忙于政务,所以从未与慕容月一同用膳。而慕容玥的父母亲这段时日也因为家族中的生意来到京城中。他们将事情办完后,便在燚王府内住下了。其实他们二人是想打探一下,这慕容玥与傅彦的感情究竟如何。 慕容玥将燚王府内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对待下人一向颇为严厉,所以在燚王府中的下人对她都颇为敬畏。毕竟慕容夫人在慕容玥小的时候,便开始着手交她如何管理府上事宜,如何做一个正妻。自然慕容玥也没有让自己的母亲失望,将这些事情做的极为出色。但是因为傅彦始终以没有时间来搪塞慕容玥,所以从未答应她与她的父母一同用膳的请求。就是因为如此,慕容玥的父母在府内已经住下了许久,可傅彦都从未与他们碰过面,这自然会让慕容玥的父母觉得傅彦颇为失礼。 慕容玥的家族虽然是经商的大家,但还是颇为注重礼节的。而在他们看来,傅彦之所以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怠慢慕容玥,一次次拒绝慕容玥的请求,又不向他们二老行礼,便是他看不上慕容玥的缘故。 慕容老爷是一个对待慕容玥极为严苛的人。他在燚王府的这些时日,便是已经将傅彦对慕容月的态度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会时常在慕容玥面前叨念着,说慕容玥没有能耐,竟连一个男子的心都无法把控住。还说慕容氏之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办法将势力扩充至朝堂内,便是慕容玥无法让自己的丈夫为自己的母家扩充势力的变故。所以慕容玥让自己的母家感觉到羞愧。 慕容老爷的话说得很重,慕容玥虽然在他面前一声不吭,但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中的难过。虽然慕容夫人看着女儿生活的如此艰难,也心疼她。只是她在慕容老爷面前着实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无法护住自己的女儿。 从前慕容玥以为自己若是与傅彦有了孩子,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得到修复。可傅彦现如今每每想见时泽时候,都是让照料时泽的嬷嬷将时泽带到他的书房中,单独见面,从不肯让慕容玥跟在一旁。 慕容玥心里委屈,但现如今在父母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将怒火发泄出来。面对父亲对她的质疑和责怪,她也只能一个人承受着。而且她当着父母的面还要为傅彦的冷漠打着圆场。她说最近是因为三皇子要回京的事情,所以傅彦实在有些繁忙,这才腾不出时间,以至于怠慢了二老。在自己的父母和傅彦之间徘徊,还要抽出精力来照顾时泽,慕容玥感觉到这段时间实属疲惫。 傅彦这段时间之所以冷着慕容玥,也是有原因的。之前在皇家围猎场的时候,婉贵妃与他说的话,他是认认真真的听到了心里面去。若是婉贵妃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漪柠这段时间便是因为慕容玥而受了不少的气。他无法补偿漪柠,但也一定要将慕容玥的真面目在众人面前揭露出来,才好不让漪柠一人白白承受了这些委屈。 傅彦让嬷嬷将时泽则带到了他的书房中,而一旁的楚林墨也早已将傅彦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时泽这孩子从小便长得十分讨喜,他大大的眼睛让人看着便觉得十分有灵气。 楚林墨一向不喜欢慕容玥,按理说也是应该不待见她的孩子的。但因为时泽太过讨人喜欢,所以楚林墨对这孩子也是满心怜爱的。 “王爷,你吩咐我准备的东西,我已经都准备齐全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便可以开始滴血认亲。” 楚林墨的话音落下了许久,但是敷衍却是一直没有开口回应他。傅彦只是一直盯着怀中的时泽,他觉得心里颇为为难。 之前他便知道慕容玥这个人心思不单纯,但从未想到她胆子会这般大,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与她的情夫一起对着蒋漪柠动手。傅彦从来没有想过慕容玥会在孩子的血脉上动手脚,只是经过了婉贵妃的提醒后,他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傅彦怀中的时泽乖乖地不哭不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傅彦。傅彦一直忙于朝政,从前也没有什么时间培着时泽。只是时泽这孩子从小便与傅彦亲近,只要傅彦一抱他,他便能立刻停止哭闹。傅彦很喜欢时泽这孩子,只是他也知道保证自己的血脉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傅彦先用银针将自己的手指戳破,一滴殷红的血珠便顺着傅彦的手指流入了楚林墨事先准备好的液体之中。然后楚林墨又牵起了时泽的小手,轻轻地用银针将他的手指戳破。 虽然楚林墨已经将动作放的很轻了,但是时泽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当银针戳破他的手指的时候,他便立刻大声地苦闹了起来。 楚林墨说滴血认亲的结果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傅彦便有些不安地安抚起正在哭闹的时泽。 看着时泽哭的如此伤心,傅彦的心中也有些愧疚。他不知道自己对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做出这般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现下他的心里面是极其希望时泽是他的亲生骨肉的。因为正是有了时泽之后,傅彦才真正理解到了为人父的感觉。虽然从前傅彦一直排斥这个孩子的出现,但是这个孩子的出现的确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他不想这样敢轻易地放开这个孩子的手。 而这时,得到傅彦将时泽唤到书房中消息的慕容玥,也已经走到了傅彦的书房门前。可正当她走到门前的时候,便听到时泽大声地哭闹起来后。 慕容玥见状,心里便是十分疑惑的。时泽这孩子从小便是十分懂事的孩子,就算哭闹,也是一会儿便能消停下来。慕容玥不知道时泽在傅彦的书房中经历了什么,竟然哭得这般凶。慕容月毕竟是一个母亲,她的心一下子便悬了起来,她立刻扣响了傅彦书房的门。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动声色布局 听到敲门声,全神贯注盯着滴血验亲银钵的楚林墨突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傅彦依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镇定地对楚林墨说道,“你先到屏风后面躲一躲,不要出声。” 楚林墨闻言迅速将书房内滴血验亲所用之物全部收拾好,又将物品带到屏风后面藏好,而他自己则是屏气凝神。 待到慕容玥进入书房后,敷衍怀中的时泽已经被傅彦安抚了下来,哭声音小了许多。 “臣妾在王爷的书房门外听到时泽的哭闹声,难免有些心急,所以便想来看个究竟。毕竟王爷最近公务繁忙,时泽一个小孩子家什么都不懂,若是扰了王爷的清净便不好了。臣妾因为心急而举止有些莽撞,若是不小心扰了王爷兴致,臣妾这便退下。” “不必了,既然来了,便坐一会儿吧。” 傅彦突然邀请慕容玥坐下,倒是让慕容玥颇为惊喜。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后,看着傅彦和时泽同处一处的场景,心里也是颇为欣慰。她在心里暗自猜测,此番傅彦会对她这般体训,便是因为时泽乖巧,讨了傅彦欢心的缘故。 “时泽这孩子好像是随王爷一般,自幼便极是乖巧懂事的,都不怎么爱哭闹。见了王爷,时泽更是欢喜的很,止不住地笑呢。虽然臣妾这个母亲日日都看护着时泽,但是时泽心里面最喜欢的还是父亲呢。” “当真是如此吗?”傅彦怀中的时泽似乎是听到了傅彦的问话一般,立刻咧开嘴冲着傅彦笑了起来。傅彦见时泽这般模样,心情也是舒缓了不少,就连嘴角也含着一丝微笑。 慕容玥见傅彦现下心情愉快,便将自己的请求再次说出了口。 “王爷,臣妾的父母亲来京城一趟也不容易,他们奔波了许久才到这京城中来的。二老本来可以回到家乡颐养天年,但是因为挂念着臣妾和王爷还有时泽,所以一直待在燚王府内陪着我们。他们二老年纪也不小了,但是一直操心着臣妾和哥哥这些儿女们的事情,他们对王爷您也是十分挂念。王爷可否抽出一些空闲时间,与臣妾一同陪父母用个膳。看到我们夫妻二人恩爱如初,时泽健康长大,他们二老才能放下心中的担忧,回到家乡中安稳生活,不是?” 慕容玥的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傅彦心里是能摸清她究竟在想这些什么。慕容玥无非便是想让傅彦与她一同演一场戏给她的父母看看。傅彦对于这般表面上的应酬最是厌恶了,若是慕容玥能再了解他一些,便不会讲这番话说出口。 这般想了想后,傅彦突然低下头冷笑了一声。这慕容玥日日都是忙碌的很,她的心里可是装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她有着自己的一番丰功伟绩要完成,又怎么会花时间在自己的身上,去了解自己的喜恶呢。 只是此番傅彦并没有马上回绝慕容玥的邀请。慕容玥在这京城中做下了许多的恶事,伤害了许多人,这也是慕容夫妇教导无方所至。甚至有许多事情傅彦都怀疑是慕容老爷暗中指挥,而慕容玥只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他们还有着更大的阴谋。因为考虑到这些,所以傅彦才没有立刻回绝慕容玥。在将一切事情查清楚之前,他是断然不会让慕容夫妇离开京城,回到慕容氏里面躲起来的。 “既然你已经三番五次的来找本王一同与你的父母亲用膳,本王不答应也实在有些失礼了。只是本王这段时间实在有些忙碌,拜见你的父母亲是一件大事,所以应当让本王将所有的事情办完后,心思已经全然安定下来了,之后你再安排。” 傅彦盯着面露喜色的慕容玥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段时间本王没有空陪你的父母亲一起在这京城中走走看看,那你便自己带着他们四处游玩一番。毕竟他们二老年岁也大了,下次再到京城中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身为他们的女儿,你是该尽些孝道的。” “王爷您说的极是,王爷螚考虑的如此周全,臣妾自叹不如。”慕容玥看见傅彦这般为自己的父母亲考虑,便是知道时泽果真是讨了傅彦的欢心,才让傅彦能对她的家人这般亲切。慕容玥这段时日受尽了委屈,此番傅彦已经对她的态度有了缓和,她便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父亲好好看看她并不是无用之人。 “王爷,臣妾的父母亲若是得知了您这般为他们考虑,他们二老也一定会非常欣喜的。毕竟父母亲对王爷您可是赞叹有加,说王爷您是一个治国之才,他们还说臣妾能嫁给王爷,又能生下时泽这般懂事的孩子,是臣妾的福气呢。” 慕容夫妇走南闯北,心思也的确不简单。他们定不像慕容玥所说的这般对自己满意,而是只想利用着自己让慕容氏继续往上爬。这些傅彦的心里都是有数的。 傅彦看着时泽像是有些困倦的模样,便轻轻地将时泽放在了慕容玥的怀中。 “有家人陪伴在身边便是最好的,这般本王也能对你多放心一些。这段时日府中的事情你便交给莫枫去做吧,你多花些心思在你的父母亲身上。本王会抓紧将手头的事情整理一番后,好好地定下心神陪伴你们母子二人。” 傅彦说罢,便将慕容玥母子送到门前,又说道,“本王,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一会儿也约了二皇子过来,所以你先带着时泽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本王很忙碌,无暇顾及你。但是你为燚王府所做的一切,又如此辛苦照顾着时泽,这些事情本王都是看在眼里的。日后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尽管放心。” 看着慕容玥心满意地离开,傅彦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退了。他所说的那些好听的话不过是想稳住慕容玥,不让她对自己起疑心罢了。因为他知道打草千万不能惊蛇,傅彦此番是一定要让慕容玥为自己所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第二百三十四章 蛛丝马迹 在慕容玥离开之后,楚林墨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见楚林墨面色凝重,傅彦便已经猜到了滴血验亲的结果,只是他还是想亲口听楚林墨将结果说出来。 “究竟是什么结果?” 看着面无表情地傅彦,楚林墨心中有些犯怵,他知道见了慕容玥后的傅彦心情一定是极其不好的,再加上自己又要与他说如此严肃的事情,他倒是有些犹豫了,怕惹怒了傅彦。 傅彦见楚林墨一直不开口说话,便冷笑一声。 “慕容玥真是胆子够大,我从前以为她就算会在我身上费些心思也不敢做出偷换血缘如此罪孽深重之事。可没有想到她倒真真的是将这事情给做出来了。” 楚林墨见傅彦已经知道了结果,便缓缓点开口,“王爷,这燚王妃胆子果真是不小。只是可惜了时泽这么好一个孩子,竟然有一个如此不堪的母亲。王爷,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二人呢?” 这段时间,傅彦与时泽相处,的确是处出了感情来。傅彦也不愿意难为一个尚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晓的孩子,但是慕容玥罪孽深重,是不可原谅的。 “无论是时泽还是慕容玥,我暂时都不会处置。我要等将慕容玥背后的那个男子抓出来之后再一起惩治。在我没有将她背后之人抓出来的这段时日,你不要走露了风声。这慕容氏倒是给本王布下了一个局,既然他们费尽心力的想将我引进这局中,我不如遂了他们的意。等我入了这局,将他们的阴谋看清楚后,再一起将他们的美梦捣碎。” 傅彦看上去依旧平静,但是他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如此看来慕容玥当真是惹恼了傅彦。 其实此番也不能怪傅彦心狠手辣,毕竟这身为人妻,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忠贞。傅彦给了慕容玥身份,也给了慕容玥地位,就算傅彦对她再不好,她心里面再过于急迫,也不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加之这段时日,傅彦已经与时泽处出了感情。傅彦最痛恨的便是旁人欺骗他,既然慕容玥能做出这种事情,便要想好事情败露的后果。至于慕容玥背后的那个男子,楚林墨也是对他颇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明知慕容玥燚王妃的身份,还敢再傅彦的头上动土。此人胆子不小,魄力也不小,恐怕是个狠角色。 “王爷,至于燚王妃背后的那个男子,现如今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且现如今,慕容玥的父母也在这燚王府内住着,慕容玥倒也是个聪明人,她这段时日肯定不会让那男子到府中与他相见。若是那男子无法与慕容玥相见,我们又如何能把他抓住呢?” 这段时日发生在他们周围的蹊跷事情实在太过于繁多,就不免让傅彦有些猜测。 “之前,大皇子被放到皇家围猎场中救了皇上一命之事,我便觉得颇为蹊跷。单凭大皇子一人是绝对做不成这件事情的,所以他身后定是有人相助的。我们不妨先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明明是在商讨慕容玥的事情,可傅彦却一下子把话题引到了大皇子的身上。这倒让楚林墨颇为不解,看着楚林墨疑惑的神色,傅彦便继续点拨他。 “慕容玥背后的那人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与慕容月苟且,又生下了时泽,还与慕容玥一同在藏经阁内放火,差点娶了柠儿的性命。这种种便是证明了他一个极有手段又很阴险的人,且这人擅长出其不意。而大皇子此番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偷偷地入了皇家围猎场救下皇上这件事情也极其出其不意,且策划之人应该也是一个心思极巧的人。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们先着手调查皇家围猎场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更有迹可寻。” 果然还是傅彦考虑的周全。楚林墨听傅彦他这般一讲,便立刻清晰了许多。他应下了傅彦所说的话,立刻出门,去找弘郁商讨之后的部署安排。 而楚林墨出门后,傅彦则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废后之事在大宗闹得沸沸扬扬,所以景宗暂时也没有办法不考虑百姓们的感受,而全然顾着自己,解除大皇子的禁足。但是景宗的确是将大皇子对他的孝心看在了眼里,所以他特地安排了许多下人重新回到大皇子府中,照顾着大皇子一家。 弘柯对现如今的状况极为不满意,他心里一直怨恨着皇后,他认为是皇后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但是樱姬对于他们一家人现在的情形确实颇为满意的。他们可以不用再看着看守的侍卫们的眼色行事,也可以吃饱穿暖,似乎又恢复了如同从前般的生活。且景宗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之前侍卫为难弘柯的事情,景宗立刻处决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现如今,虽然他们还囚禁于大皇子府内,但众人对他们皆是客客气气的。但是最让樱姬满意的一点是,弘柯再也不用到朝堂之上与他人斗智斗勇,日日身处于刀枪暗影之中。 章远着实没有料到景宗会如此行事。他现如今入大皇子府极为不方便,若是有急事要见弘柯,也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 毕竟现如今大皇子府中的下人们皆是景宗安排的,保不齐这中间便藏着景宗的眼线。若是让景宗发现了章远与大皇子暗中来往,那章远为大皇子所谋划的一切便全部都会被暴露。景宗若是得知的真相,一定会震怒。若等到那时,不要说是大皇子了,肯定连章远也无法保住。 章远知道现如今的情形并没有按他们之前的计划发展,所以弘柯的心里难免急躁。但是章远为了稳住弘柯,便写了信递到大皇子府中,又托人交到了弘柯的手上。章远告诉弘柯,他们现如今已经初步夺得了皇上的信任。只要静待时机,便一定可以翻身。 毕竟章远此番计谋使得极为漂亮,让景宗对弘柯是大为改观,所以弘柯没有理由不相信章远。他便按耐住心神,静静地等着章远口中的时机到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顾念旧情 弘柯被困在大皇子府中,一时不能解了禁足,所以章远暂时不用费心谋划,空闲时日便也多了起来。 时泽出生了这样许久,章远都还没有看过他。章远自从得知慕容玥怀了他的孩子后,便对这个孩子是满心期待。可是慕容玥百般阻挠,不让他见时泽。血浓于水,章远心里对时泽是十分想念的。所以他便托人递了信到燚王府中,交到兰心手上。 兰心得知这信是章远托人递过来的,便极为惊恐。她立刻将信拿到慕容玥的房中,又将窗子和房门紧闭后,才将信拿出来放到慕容玥的面前。 “王妃,这信是章远大人托人递到府上来的。奴婢一看是章远大人的信,便立刻拿到了您的面前。现如今,王爷刚对您的态度有所好转,咱们可不能在王爷面前又露出了马脚来。” 慕容玥得知是章远送来的信,也极为惊恐。她对着章远满是怨言。此前她便是害怕章远会这般突然有所动作,所以慕容玥一早便与他打了招呼,说自己的父母亲现如今都在府内住着,让他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可就算百般嘱咐,这章远还是这般的不安分。 慕容玥愤怒地打开信后,匆匆地看了几眼,便扔到了一旁。这章远说的不过就是他想入府看一下时泽,但是慕容玥当然知道章远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所以慕容玥又怎么会让他入府呢。 “章远最近在做些什么,怎么行为举止越发的不规范了?” 兰心见慕容玥这般问出口了,便靠近慕容玥,又凑到慕容玥的耳边说道,“王妃,奴婢派去盯着章远的人说,章远跟大皇子府有着联系。此前,他们是偷偷看见章远趁夜深的时候入了大皇子府,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现如今虽然章远没有直接入大皇子府,但他还是在暗地里头,托人递了信进去。恐怕他与大皇子现如今有些什么交易。” “难怪不得!”慕容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此前大皇子一个囚禁之人,怎么这么轻松地便跑到了皇家围猎场去,不光本宫疑惑,就连王爷也是满腹的猜测。这章远难不成是昏了头,大皇子若是救了出来,那便是要与咱们二皇子为敌的。若是二皇子登不上皇位,那王爷又怎么会有出头之日?王爷好了,整个燚王府才能好,燚王府又关联着慕容氏的兴衰。当时我向慕容氏提出要重用这章远,可谁知他这般不知好歹,竟然将手伸到了大皇子那儿去。” 兰心看着慕容玥满腔怒火,便对慕容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王妃,您对章远大人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了。只是他并不想着回报您和慕容氏,却还在背地里动些手脚。王爷是何等聪慧的人,他又怎会注意不到有人在暗中帮助大皇子呢。若是王爷将章远抓了出来,日后再暴露了您和章远之间的关系,那咱们不就是自身难保了吗?” 兰心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慕容玥,这章远不光光是她慕容玥放到朝堂之上的棋子,他还是时泽的亲生父亲。若是他真的落到了傅彦的手中,那她和时泽也无法保住。 “兰心,你说为何这章远为何会去寻求大皇子的庇护呢?” 兰心闻言思索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王妃依奴婢来看,章远可能是想摆脱慕容氏和您对他的束缚。若是他一直为慕容氏和您所用,便一直只能认你们为主人。但是如果他能成功地将大皇子救出大皇子府,那大皇子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大皇子出了大皇子府后,便昭示着大皇子有重新竞争皇位的权利。若真的来日大皇子即位了,那这章远便是头号功臣,到时候他便可以凌驾于您和慕容氏之上。昔日的奴才终于翻身为主人,对他来说,这便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兰心所言极是。慕容玥听了兰心的一席话后,不免沉默了。这章远不光关乎着慕容氏。还关乎着她和时泽的命运,千万不能马虎了。 兰心见慕容玥始终没有开口,而是一直低头想着些什么,她便继续跟慕容玥说道,“王妃,这章远可是一个极危险的人物,咱们现如今应该抓紧时间,趁章远还相信咱们赶快把他解决了。如此以来,大皇子没有了为他出谋划策的人,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咱们也失去了一个心腹大患,时泽日后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称王爷为父亲。” 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像兰心所说的这般。趁章远对慕容玥还有些情意的时候,快些把他了结了。但是慕容月听了兰心的这番话,心里倒生出了一丝不忍。 其实在慕容玥的内心深处,她还是爱慕着章远的。毕竟章远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是在她难过的时候给予她温暖的人。章远的确是她想为慕容氏在朝堂上布下的棋子,但章远的野心太大,似乎已经不能为她所把控了。但是慕容玥手上还有一张能够制服章远的牌,所以慕容月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了结章远的。 “兰心,章远的事情千万不要透露给父母亲。章远现如今最在乎的便是时泽,所以为了时泽的安慰,他还不会轻举妄动。既然他还有着一丝理智,那我们便暂且再相信他。只不过本宫会亲手写下一封信,你到时候出了府,隐秘地交到他手上。而且你要提醒他,若是他再敢不听从本宫的指挥办事,那本宫也不会心慈手软。如果他想让本宫和时泽都死在傅彦的手上,那他尽管不顾后果的去做事。” 见慕容玥所说的这番话,兰心便知晓的慕容玥心里其实还是割舍不下章远。虽然慕容月将话说得极狠,但是她尚且给章远留下了一丝余地。只是兰心心里有些揣揣不安,她始终觉得这章远是个危险的人物。现如今,慕容玥对他心慈手软,但保不齐来日章远会转头反咬他们一口。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可吟身上带有秘密 等了许久,弘辰终于回京了。 只是弘辰要进宫拜见景宗,而可吟不方便跟在他身旁。他便先将可吟送到了驸马府上,让文蕴帮着一路车马劳顿的可吟梳洗一番。而自己则是直接入了皇宫,向皇上请命。 文蕴对这个传说中哥哥所救下的姑娘可是好奇了许久,弘辰将可吟送到驸马府上的时候,文蕴立马便眼前一亮。 这可吟并不像京城中的许多姑娘,美得俗气,艳得夸张。这姑娘从内而外,带着一股书卷气息。眉眼虽淡,但却颇具神韵。虽然旁人见着这姑娘的第一眼,并不觉得这姑娘有多么美丽动人。可只要你将目光投注到这姑娘身上,便再也离不开了。 “我今天倒是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吐气如兰。这可吟姑娘当真是个像从书中走出来的妙人。” 可吟听到文蕴这般说,脸一下子红透了。文蕴想着可吟与他们还并不是多熟络,所以也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让她难为情。 文蕴自从得到弘辰和可吟要回到京城中的消息后,便立刻命人给可吟准备了客卧。并在客卧里面安排了几个做事细心的小侍女,服侍着可吟。 只是可吟将要迈入客卧的时候,文蕴突然注视到了可吟头上的葫芦簪子。这簪子通透无比,是用纯玉制作而成的,不含一丝杂质。文蕴细细地打量了这簪子许久,发现这与景宗送给弘辰的一块玉佩的材质极为相似。 “像可吟姑娘这般通透书卷气的女子向来是不喜欢金银珠宝的,我瞧着可吟姑娘头上的这一个簪子倒是极为别致的,上面刻着的小葫芦也是栩栩如生的。这般看来可吟姑娘的眼光果真是好,丝毫不逊色于京城中的名门闺秀的。” 可吟听到文蕴的问话,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簪子,然后又淡雅地冲着文蕴笑了笑。 “公主这般说倒是让民女有些羞愧了呢。这簪子并不是民女自己的,而是三皇子见民女身着实在过于朴素,才送了民女这贵重之物。据三皇子所言,这簪子上所刻的小葫芦,可是三皇子的心爱之物。所以民女不愿辜负三皇子的一片苦心,这才收下了簪子。民女出生在小地方,可是与京城中的名门闺秀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文蕴瞧着可吟面露疲惫之色,便不想再打扰她,便让她快入了客卧,去休息一番。 这可吟虽然口头上说着自己不如京城中的名门闺秀,但文蕴却不这般觉得。 京城中的名门闺秀大多都仗着自己有一个好家世,有一副姣好的容貌,而不把旁人放在眼中。且她们的目的性都极强,为了家族的荣誉,并想方设法地想嫁入皇家贵族。自从弘辰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起,许多名门闺秀便费尽心思地想与文蕴走的近些。但文蕴是避而远之,所以她向来是瞧不上这群女子的。而此番弘辰带回来的可吟姑娘,虽然说家世是与京城中的名门大家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倒是让文蕴颇为欣赏。 李唐羽看着文蕴喜滋滋地去给可吟准备饭菜,便跟了过去。 “看夫人的这副模样,可是有了什么大喜事?你瞧,你这笑意就连遮都遮不住了。” 文蕴见李唐羽这般问出了口,她便拉过李唐羽小声地问道,”你觉得这可吟姑娘如何呀?” 看着倒是个清清秀秀的,像是懂礼仪的姑娘。此前容将军说这姑娘是因为家中遭了什么横祸,在路上被三皇子所救的。但我瞧着依这姑娘的气韵,在家中没遭横祸之前,应该也算是个殷实人家。且也是读过书,教养颇高的女子。” 李唐羽不知文蕴这般问是何意,但是李唐羽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见得到了李唐羽肯定的答案后,文蕴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觉得这可吟姑娘从前也算得上是一个名门闺秀。文蕴说罢,顿了顿。 “从前哥哥爱玩乐儿,所以这京城中但凡有点背景的女子个个都抱有希望,痴心妄想着自己能嫁入皇家。但我向来是瞧不上那些女子的。那些女子除了在丈夫面前懂得争宠吃醋,她们还会些什么?但可吟姑娘与她们极为不同。可吟姑娘一看就是家教颇好的女子,而且光瞧着可莹姑娘的模样,便觉得她可以胜任哥哥正妻的位置。加之我与她说话也是十分的舒畅,想来母亲也不会过多的反对这桩婚事。看来哥哥此番给我找的皇嫂,倒是颇为靠谱。” “什么就皇嫂了。”李唐羽不以为然地拿起文蕴面前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这三皇子都还没有与我们说清楚他与可吟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你自己就把他们二人下了定义,说可吟姑娘是你的皇嫂。就算你哥哥当真对可吟姑娘有意,但也得给看人家可吟姑娘愿不愿意啊。” “说你是呆子,你还不承。你看,你又是不懂了吧。”文蕴拉过李唐羽,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道,“可吟姑娘头上的簪子,是哥哥用自己的贴身玉佩为她改成的。若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没有心意,又怎会把自己的心爱之物拿出来为该女子改做成簪子?且可吟姑娘一定是对哥哥有意的,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将哥哥送给她的簪子戴在头上。” 听了文蕴的一番分析后,李唐羽沉默了。李唐羽找不到反驳文蕴的话,便只能默认文蕴将他称作为呆子了。 文蕴准备好饭菜后,便即刻让下人送到了可吟的房中。自己又一个人美滋滋地走入了寝殿。 而这时本应该在客卧中好好休息的可吟,不知为何却出现在了文蕴的背后。只是文蕴忙着操心自己哥哥的婚事,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默默地注视这一切的可吟。 显然易见可吟已经将文蕴与李唐羽在厨房内所说的一切都听到了。她全然失去了方才的书香气息,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化敌为友 景宗看着站在殿下恭恭敬敬的弘辰,心里颇为欣慰。 弘辰许久未见的父王了,心里也是极为激动。他立刻跪在地上,朝着景宗叩拜了三下。 “这段时间,儿臣没有陪伴在父王身边,不知父王龙体可还安康?” “一切都好。”景宗对着弘辰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搭着盛公公的手站了起来。 “辰儿,你此番真的超乎了父王对你的预料。你所做下的功绩是造福大宗千秋万代的呀,朕颇为欣慰。” 说话间,弘辰见景宗走下了王位,便连忙走上前去扶住景宗。 “儿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父王记挂着这天下,所以儿臣是代替父皇您去行的这些功绩的。其实在兴修水利的这一路上,儿臣每每路过寺庙,都会进去为父王所祈福,相信神灵是一定看到了儿臣的一片心意的。儿臣没有其他的愿望,只是希望上天看到父王一片爱民爱子之心,能让父王龙体安康,福寿绵长。” “果真是不一样了。”景宗闻言笑意更浓,与盛公公相视一眼。 “辰儿,此前父王以为你担不起大宗的重任,便想着让你只要活在朕和你哥哥们的庇护之下便可了。但现如今朕不这么觉得了。此番历练,你果真成长了许多,所以朕在你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潜力。日后你一定要更加勤勉,让朝中上下的大臣都认可你,你可知道?” 景宗的这番话感觉话中有话。景宗说让弘辰去夺取朝中大臣们的认可,则像是变相在说让弘辰能博取朝中大臣们的信任,而后登上皇位。 弘辰顺着景宗的话接着往下想了一番后,便喜上心头。但是他按捺住心头的喜悦,对着景宗郑重地点了点头。 “儿臣知道父皇对着儿臣的一片期望,所以儿臣定会继续努力,不让父皇失望的。” 当弘辰走出了承乾殿后,盛公公便扶着景宗往内殿走去。 盛公公看着景宗现下兴致颇高便,便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皇上,既然您心中已经认定了即位之人,何必要白白给三皇子希望呢?” 方才景宗说的那番话,盛公公自然知道对于三皇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见三皇子极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又如此慎重地向皇上许下承诺,心中倒有些不忍。毕竟盛公公知晓傅彦对景宗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景宗是绝对不会将皇位传给其余的人。 “你觉得弘柯和弘辰二人什么不同?” 景宗突然的问话,倒是让盛公公愣住了。只是盛公公毕竟在景宗面前服侍多年,应变能力还是极强的。他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又思索了一会儿,便缓缓地开口了。 “皇上,在老奴看来,大皇子比三皇子更具有野心。大皇子自成年以来便一直想在皇上面前表现,而三皇子却一直未对皇位表现出渴望。” “你说的极对。”景宗对着盛公公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跟在我身边这样久,果真还是看得清形势的。” 盛公公扶着景宗在床边坐下后,盛公公便开始跪在地上为景中脱去靴子。 而景宗则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弘柯这孩子的野心颇大,但是他却没有什么才华。朕自然是不会放任一个欲望颇强,却没有什么头脑的人坐上皇位的。而且若来日傅彦继承了朕的位子,弘柯这孩子一定会对他极度不满,不出意外他们也会互相残杀。但是弘辰却不会如此。此番治水倒是让朕看到了弘辰的才华,加上他身边有着容隐的帮衬,所以他的实力是极强的。只是弘辰并没有的弘柯的那般野心,所以若来日傅彦即位了,他也许会因为兄弟之情,不与傅彦反目成仇。因为朕知道,他自幼便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但是皇上您之前的计划是利用三皇子与燚王爷之间的战争,让燚王爷以实力平复天下人对他的议论啊。” 盛公公此话倒是说出了景宗心中所想。 “朕自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自古以来战场上的敌可以转变为友,友亦可以化身为敌。傅彦是个顾念兄弟情义的人,所以日后若弘辰败在了他的手上,他也一定不会赶尽杀绝的,这点朕对他还是有信心的。而若在朕百年之后,弘辰可以在朝堂之上辅佐着傅彦,二人共同为大宗尽心尽力,那朕便也是可以安心了。” “皇上怎么能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呢?”盛公公听到皇上说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便颇为忌讳。 “皇上,您现如今的身子还算硬朗,所以您还会在皇位上待上许多年。至于这几个皇子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楚,所以还要靠皇上您为他们主持大局呢。皇上日后万不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天神们也颇为忌惮这样的话呢。” 景宗听了盛公公的话后,只是笑了笑。因为是他的身体,所以他比谁都清楚他能撑多久。他心中是有数的,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只是在他离开人世间之前,他要将傅彦即位所需的一切都尽量为他安排好。 其实景宗觉得自己活的已经够久的了。他现如今感觉到岁月绵长,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了,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与慕容笙涵团圆了。只是他要成功地将傅彦扶上皇位,这般也才算对慕容笙涵有了一个交代。 “朕累了,你让他们都退下吧。”皇上缓缓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盛公公见此,便立刻带着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景宗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面景宗又看到了欧阳笙涵在对着他微笑招手。只是景宗觉得有些不公平,自己已经到了暮年之时,全然失去了年轻时的俊朗,可笙涵却依然如同从前那般貌美。 熟睡中的景宗嘴角微微上扬,兜兜转转了一圈,他果真还是最想念那个在他少时与他邂逅的女子。 一滴泪落到绣着同样真龙图腾的枕头上,一下子便融入了丝绸当中,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文蕴撮合哥嫂 弘辰到了驸马府上,先不是与许久未见的文蕴寒暄,而是直接问文蕴,可吟现如今在何处。 文蕴心里面自然也是想看见弘辰和可吟好好的相处的。但是被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忽略了,文蕴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舒畅。 李唐羽看出了文蕴的闷闷不乐,便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他们二人现如今真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所以难免顾不上你这个妹妹。弘辰心里面是有你这个妹妹的,所以你也应该多体恤他才是。” 想到哥哥这些时日为兴修水利也着实辛苦,现如今好不容易能放松,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同在一处,文蕴也不忍心再与弘辰闹脾气了。 蒋漪柠也被文蕴邀请到了驸马府上,来瞧一瞧文蕴口中气质非凡的女子。 当可吟从客卧中出来的时候,蒋漪柠的目光便紧紧地跟随着这个女子。果然,如同文蕴所说的那般,这个女子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本来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子,但是蒋漪柠却觉得此女子与弘辰不是极为相配。 弘辰是一个热情的人,他与谁都能交朋友。且他性格大大咧咧,以及能让周围的人受到他的感染。这个叫可吟的女子,给蒋怡宁的感觉却是极不好相处的。虽然她说话极为礼貌,也懂得分寸,但是与天**漫的弘辰相比,她还是显得拘谨了太多。 只是文蕴想要让她哥哥和可吟修成正果的心愿过于强烈,所以蒋漪柠也不方便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在一旁,暗暗注视着这个名叫可吟的女子。 “我们锦哲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锦哲这名字取的甚好,不亏是父王的名字。” 弘辰看到可吟安好后,便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锦哲的身上。他毕竟是锦哲的舅舅,看到锦哲自然是分外亲切的。 “文蕴啊,要我说父王最宠爱的还是你。你看你想要什么,父王都能给你,就连你生下来的孩子都能得到父王亲赐的名字。父王还为了为你和孩子祈福,还做出了让天下同庆之举。你这个哥哥我,可都要因为父王的区别对待而吃醋了呢。” “哥哥说笑了。”文蕴听到弘辰这般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父王之所以对我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有哥哥你的功劳。要不是哥哥你是在外治水这般得力,父王也不会将母亲先放出了冷宫,又如此重视我和锦哲呀。” 皇贵妃能被放出冷宫,弘辰和文蕴兄妹二人心里也是颇为高兴的。他们兄妹二人自母亲被关入冷宫的那刻起,便一下子成长了起来。虽然当着外人的面,这兄妹二人面不改色。只是他们各自心里面一直都在谋划着怎么才能将他们的母亲救出冷宫。 现如今好了,弘辰深受景宗的重视,文蕴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而皇贵妃也在后宫中好好地颐养天年,他们一家人倒是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了。 看着坐在餐桌前的文蕴和弘辰一副颇为感慨的模样,可吟便知趣儿地端起了酒杯,对着二人说道,“三皇子,文蕴公主,虽然可吟从前没有身处在京城之中,但是多多少少也听三皇子讲述了你们的故事。现如今可吟能亲眼目睹三皇子一家安好,也看见了文蕴公主也有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可吟真心的为你们高兴。可吟如今便饮下这杯酒,祝三皇子一家幸福美满。” 说话说的滴水不漏,哄得在场的人皆是笑意难掩。可吟并不是这京城中的人,但是从她这几句话中,却好像显示出她对京城中的事情颇为了解一般。 蒋漪柠再一次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可吟的身上。这个女子据说是在三皇子他们回京的途中,因为挡在路上而被三皇子救下来的。这个女子与三皇子的相遇,似乎是一早便设计好的。所以她的身份和遭遇也是单凭她一人所言,而旁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实她的身份。加之这个女子将自己掩饰了起来,只将善良的一面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自然觉得她温婉贤淑,不会去深究她的身世。 这般想想,蒋漪柠便觉得有些细思极恐。只是这些都是蒋漪柠自己的猜想,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她按捺住自己的心绪,继续笑着与餐桌上的人一一示意。 “虽然现如今哥哥回到京城中了,母亲也在后宫中好好的生活着,而我自己一家人也是幸福美满。但是我觉得因为少了一件事情,所以我的心思无法完全安定下来。” “民女笨拙,不知道文蕴所言究竟是何事?” 见可吟这般发问,文蕴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我哥哥现如今年岁也大了,早就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只是新修水利这件事情耽搁了不少时日,而在他不在京城中的这段时间,我也去帮着他寻觅了一下京城大家中的闺秀,但是并没有寻觅到让我满意的。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可吟你,便觉得与你甚是投缘。且可吟你与我哥哥二人站在一起甚是相配,所以不妨便让可吟你做我的皇嫂如何?” 可吟闻言脸立即红透了,而弘辰也连忙站出来,维护着可吟。 “文蕴,你现如今成家有了孩子,反倒越发变得口无遮拦,没规矩起来了。人家可吟还是个小姑娘呢,怎经得起你这般打趣儿?你快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 “这个可使不得。”可吟听到了弘辰的话,立刻站起来阻止弘辰。 “文蕴公主贵为公主,怎么可以对着一个平民百姓赔礼道歉呢?文蕴公主所说这些也是为了三皇子考虑,而三皇子又是民女的救命恩人,所以民女是不会在意这些玩笑话的。三皇子万万不可因为公主的几句玩笑话便动了气。” 文蕴见着弘辰和可吟二人面色皆是绯红,而二人又是因为不好意思直视对方的眼睛,而暗中打量。见这二人害羞的模样,文蕴满意地笑了笑。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可吟摊牌 宴席间皆是一片和谐的气氛。看着文蕴与弘辰逗趣儿,席间之人也觉得颇为有意思。 蒋漪柠因为满腹心事,所以没有办法去与他们把酒言欢。 蒋漪柠凑到弘辰耳边,轻声对她说道,“文蕴,方才在席间,我多饮了几杯酒,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我想去后面的花园走走,吹吹风,一会儿就好了。” 文蕴听到蒋漪柠这般与她说,立刻抬起头来看着蒋漪柠。蒋漪柠的面色的确有些不好,文蕴便颇为担心地拉住蒋漪柠的手, “漪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啊,要不要我请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必这般大动干戈,我就是平日里不善饮酒,方才又因为高兴多饮了几杯,有些头晕。到人少的地方走走,便好了。” 文蕴见蒋漪柠坚持便也不再阻拦着她,让她一个人到花园后面去吹风散心了。 蒋漪柠本来是想在花园后面整理一番自己的思绪,再回到席间的。可是,当蒋漪柠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后,转过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吟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突如其来的可吟倒是把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蒋漪柠惊了一跳。 过了良久,蒋漪柠的心才慢慢平复了下来。可吟见蒋漪柠的神情恢复了从前,便笑着开了口。 “我从前在家中也不怎么饮酒,只是爹爹有的时兴致高的时候,我陪着他饮酒作诗助兴罢了,所以我的酒量也不是很好。方才我看到蒋姑娘们离了席,便想着蒋姑娘也是不胜酒力,所以才会到这花园中来散心。不知为何,自从我遇见蒋姑娘起,便觉得一见如故,我认为蒋姑娘与我是一般的人,所以就想来与蒋姑娘说说话。谁知我举止有些莽撞,倒是把蒋姑娘给惊着了。可吟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向蒋姑娘赔礼道歉。” “这倒不必。”蒋漪柠阻止了要向她鞠躬赔罪的可吟,“可吟姑娘家是做什么的呢?” “我家是从事贩盐生意的。” “那你家中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吗?” 蒋漪柠问的都是些寻常问题,所以可吟也没有犹豫。 “正是,我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父母平日里面对我是极为宠爱的。” “这般说来,可吟姑娘平日里是不会做重活的了。” 蒋漪柠的这个问题倒是有些稀奇古怪,只是可吟也没有多考虑。 “是啊,父母亲从来不让我做重活,所以我便也只能写写诗,作作画。自从家中遇难之后,我又到了这驸马府上后,便深感自己没用。若是我能会些厨艺,或许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一帮公主与驸马,报一报他们对我的恩情也是极好的。” 蒋漪柠听到可吟的这番话后,立刻冷笑出声。 “一个不会做重活,只会吟诗作画的柔弱女子,手心里又怎会有如此厚的茧呢?” 可吟听到蒋漪柠的话后,立刻慌乱地将自己的手背在背后。又对着蒋漪柠尴尬地笑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蒋姑娘这就说笑了,这里的天色如此暗,蒋姑娘又怎么能看清我手上的茧呢。且我从未干过重活,手上哪里来的茧呢?” “你现如今的手上的确已经没有茧了。”蒋漪柠慢慢走进可吟,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但是,这并不代表曾经你的手上没有茧。” 看着可吟惊诧的神色,蒋漪柠神色自若地渐渐拉远了她与可吟之间的距离。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因为行武之人手掌间必定有茧。而从你打定主意要潜伏在三皇子身边起,你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然包括除去你手掌间的茧。只是我刚才将这话一说出口,你下意识的动作便是将手背在后面,那便是证明你心中有鬼,而你的这个小动作也证实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你,你……”可吟被蒋漪柠的这番话惊的说不出话来。 “现如今可以与我说说,你究竟到三皇子的身边来,是有何目的吗?” 可吟毕竟也是经过训练的,她听到蒋漪柠的这般问话后,马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之前那般带着书卷气息的模样。 “既然蒋姑娘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便再在蒋姑娘面前弄虚作假了。只是蒋姑娘应该知道三皇子和文蕴公主现如今的极其看好我,所以蒋姑娘说什么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你就这般笃定?” “这是自然。”可吟挑了挑眉。 “我被送到三皇的身边来,自然是有我的用处的,真是蒋姑娘可以放心,我不会伤害三皇子。像我这样的人,什么都要听从上面主子的安排。我的主子给我的命令是只需要让三皇子爱慕于我,至于其他的,主子并没有下令,所以我无需自讨苦吃,白白的要了三皇子一条人命,让自己的手上沾上鲜血。” “让三皇子爱慕于你?”蒋漪柠喃喃自语道。她实在想不出来,谁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蒋姑娘,你果真名不虚传,如同传闻中的那般聪慧。只是蒋姑娘,你现如今是已然是羽诺大王的大夫人了,马上你就要启程回西羽国了,所以这大宗的事情与你也毫不相关了。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因为这样对你我二人都不好。” “这个大宗的事情的确与我无关了,只是你应该记住你今日与我说的话。你的目的只是让三皇子爱慕上你,而并不是去取三皇子的性命。若是日后让我发现了你对三皇子不利,那我一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自然。”可吟笑着对蒋漪柠说道,“蒋姑娘,我敬佩你。只是你这般有才气的女子不能留在这大宗助几位皇子夺位,当真是这几位皇子的损失。只是你离开了这大宗也好,起码远离了纷争。蒋姑娘,后会有期,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可吟说完这句话,便悠然地转过身,朝着宴请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四十章 神秘人暗中策划 蒋漪柠听了可吟所说的话后,心里面更加乱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会下达让三皇子爱慕上可吟这样的命令呢?下达这样的命令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蒋漪柠的心里面虽然乱,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排除了三皇子自己便只剩下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大皇子现如今被囚禁于大皇子府内,自然是不方便的,二皇子又不会动这般小家子气的心思,所以极有可能是他们背后的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所以将手伸得长了些。 蒋漪柠还没有将这件事情理清楚,所以她不想回到宴请上,对着旁人虚情假意的微笑。蒋漪柠一边笑,一边索性在花园的大石块上坐了下来。 “我方才到驸马府上来接你,可文蕴却说你在这花园中散心透气呢。” 蒋漪柠并没有搭话,所以羽诺便试探性地问了问她。 “见你这副模样,应该是有心事吧。” 蒋漪柠听了羽诺的话后,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羽诺,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西羽国?” 羽诺本来想着这大宗是蒋漪柠土生土长的地方,所以她对这里是深有感情的,自然也是不愿意轻易离开这儿的。但是听蒋漪柠的语气似乎他是想快些回到西羽国,所以羽诺便松了一口气。 “你想什么时候启程,我们便可以什么时候启程,西羽国那边也准备好了。我离开西域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再不回去,恐怕朝中的大臣便会有些不满了。我刚极为不久,根基不稳,还需要努力经营一番。” “那我们一月后便启程吧。” “这般匆忙。”羽诺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蒋漪柠。 经过了这番可吟的事情,蒋漪柠觉得大宗简直就是一摊浑水,她不愿意再踏足于此,她也不愿意让自己再受到任何伤害。可吟虽然心怀鬼胎,但是她已经直言了,她没有伤害三皇子的意思,所以蒋漪柠决定相信她。她不会捅破可吟的目的,因为她现如今并不帮衬着哪一位皇子,她只想让自己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若是你觉得太过匆忙了,那便听取你的意见吧。” 羽诺听到蒋漪柠这部番说,便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想快些回到西羽国,只是我有些担心羽曦。羽曦她是一定要待在大宗陪着楚林墨的,但是现如今皇上还没有应允他们二人的婚事,所以这件事情让我有些担心。但是羽曦已经长大了,她不可能事事都让我去为她拿主意。所以以此为契机,让她锻炼自己一番也是好的。” 蒋漪柠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又移开了目光。羽诺看着蒋漪柠的这副模样,实在不知他究竟是如何了。蒋漪柠就算是有心事的时候,也是不习惯与旁人讲出来的,所以羽诺也没有勉强她,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主子,蒋漪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但是我已与她直言了,我是不会取三皇子的性命的。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相信了我,所以她现如今也不算是我们的危胁。” 可吟趁着夜色正浓的时候,偷偷地出了驸马府,又对着她面前穿着披风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例。 “蒋漪柠,从前只听过她的名号,但是我与她并未真正的交手过。只是旁人都说她聪明无比,我也想找个时间与她较量一番。” “主子大可不必。”可吟听到她的主人这般说,便立刻抬起头来。“蒋漪柠的心思琢磨不透,不到万不得的时候,还是不要与她交手为好。加之她马上就要启程回西羽国了,想来他也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的。” “你的话中好像有话。” 可吟的主子转过身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从来不会对着别人求情的,但是你现如今谈起蒋漪柠的态度却与往常颇为不同,似乎是极为欣赏她的。” 可吟低下头,沉默不语。 “其实世人皆会欣赏有才气的女子,你自然也会如此。只是蒋漪柠现如今究竟是敌是友,我们都还听不清楚,所以你不要盲目的相信她,也不要因为她而坏了我们的计划。” “这个自然不会。”可吟闻言立刻抬起头,“可吟受到主子的恩惠,所以可吟一定会为主子将万事都考虑周全,主子只管放心。至于蒋漪柠他她与我并无交集,而日后也会远离大宗,所以我并不会将她放在心上,也断不会为了他而去毁了主子的一番计划。” “这般甚好。”可吟的主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过身,向着远方走去。 “你便好好地将我交给你的差事办好,便可。有什么难事,便来与我商议。” 这句话消散在黑夜当中被夜间的风给吹散了。 可吟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面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是她仍在地上跪拜了许久,才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泥土,又深深地盯着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 可吟始终知道她的主子对她有恩惠,所以她一定会为她的主子规划好一切事宜,不会让她失望。 其实他们在安排此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毕竟,可吟的出现有着许多未知的定数,她们也想过三皇子和容隐会生疑。但是到头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可吟的身份,反倒只有蒋漪柠发现了不对劲。这三皇子也的确是个性情中人,可吟稍微装一下柔弱的落难闺秀,三皇子便对她发了善心,而且对她有了情意。看来三皇子这条大鱼的确好钓,也可以从侧面看出来他的确不是帝王之才,毕竟为帝王帝王之人不能有如此软的心肠。 可吟冷笑了一声后,立刻低着头原路返回驸马府。 只是在她离开后,她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傅彦看着可吟离开的方向,觉得颇为有趣。这场大战一触即发,而似乎有人更早地便将一切准备好了。傅彦从不惧怕前路的危险和挑战,因为有了对手,这场戏才更好看。 第二百四十一章 慕容玥上钩 傅彦因为有事要与景宗,所以慕容玥也趁此机会跟着敷衍一同进了宫。因为夫妻二人一同进宫,可以给景宗一种二人恩爱如初,家庭美满的假象,如此一来,也能让景宗对他们二人更放心一些。所以傅彦便没有阻止慕容玥与他一起入宫的行为。 当傅彦入了承乾殿后,慕容玥便立刻收到了婉贵妃的暗号,婉贵妃邀请慕容玥到公园的隐秘处相聚。 “本宫倒是觉得燚王妃和燚王爷现如今二人的感情颇为好呢,入宫都是两人一起入的,这倒让旁人看着真以为你们夫妻二人间毫无间隙。” 慕容玥听到婉贵妃这本般说不免有些得意。但她知道婉贵妃此人不简单,所以自己也不好在她面前彰显出过分的狂妄。 “婉贵妃如此,便说笑了。臣妾其实事事都是看着王爷的眼色行事,虽然臣妾已经为王爷生下了燚王府的嫡长子,但是王爷对臣妾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此番入宫也不过是臣妾想着要出宫见一见您,才与王爷提出了与他一同入宫的建议。王爷想着终究是要给臣妾一些颜面的,这才没有拒绝了臣妾的邀请。” 婉贵妃看着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慕容玥,心里便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京城中的夫人们都知道慕容玥对旁人都是跋扈惯了的,只不过现如今她颇讨皇上的喜欢。而外界又皆在传她会继承皇后的位置,所以这慕容玥才勉强对她低下了头。对于这般会见风使舵的女子,婉贵妃向来都是极为厌恶的。 “不过是真如你这般所说,燚王爷对你燚王妃的态度极为冷淡,那你又怎么会生下燚王府的嫡长子呢。在本宫看来,燚王妃是有独特的一套讨男子欢心的方式,却不愿意与本宫分享罢了。” 婉贵妃的这番话正中慕容玥心里面的秘密,让她不由得变得犹豫了起来。 “贵妃娘娘真的说笑了,现如今天下皆知贵妃娘娘是皇上最疼爱的妃子,且外界都传贵妃娘娘会继承皇后之位。加之贵妃娘娘还有四皇子这个后盾的,在臣妾看来,贵妃娘娘才是天下的赢家,应该是臣妾像贵妃娘娘讨教如何讨皇上欢心的方法呢。婉贵妃娘娘既然与臣妾已经结为了同盟,那不免向臣妾透露一下,您是如何讨取皇上欢心的呢?” “就算旁人看着本宫再得宠又如何呢?”婉贵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些时日都并未与本宫同房,本宫到底是苦恼得很。本宫虽然也知道皇上年岁大了,难免体力上有些不支,但是本宫心里面还是想再要一个皇子的。或者是一个公主这毕竟皇贵妃有一儿一女,本宫虽然是得皇上的宠爱,但是为了保日后不出变故,所以要提早为自己打算,不是?” 慕容玥倒是没有想到婉贵妃会对她这般坦诚,竟然将自己的计谋都说了出来。只是这婉贵妃也太过牵强了吧,皇上都这般大的岁数了,她竟然还想要一个皇子。其实四皇子已然是皇上老来得子了,婉贵妃应该知足,果真在后宫的女人野心都不小。 “婉贵妃娘娘当真想知道如何再要一组的方法吗?” 虽然慕容月在心里暗自嘲讽着玩贵妃的野心颇大,但是她为了帮助婉贵妃的整棵大树。不免的向往,贵妃抛出了橄榄枝。 这是自然,如果是易王妃,有办法叫本宫再次。嗯,有怀有身孕,本宫尽快好好加强你,且本宫会全力的帮助亦有王。也和二皇子等到二皇子登基之后,这一王爷便是第一大工程,那个时候你王妃,你边不是凌驾于所有大臣夫人之上了吗? 王贵妃说的话就是慕容月爱听的,所以慕容月,便没有权衡,立刻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王贵妃娘娘,其实啊,这想要孩子的容易的很,只要你稍微做一些手段。 什么手段往贵妃线慕容月上钩了,便装出一副极为感兴趣的模样。此番他便是要将慕容月的真话给套出来这般才能。日后方便敷衍为他定罪。 其实皇上虽然现如今年纪大了,但她也终究是个男人。而且这是天香料中定会有令人迷情之物。只要婉贵妃将此物放到黄山的景点中,让皇上闻一闻,网上到时候必回冬青,说不定王贵妃就会再次受孕了呢。 果然用的是这般肮脏的手段。婉贵妃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容易,这也到让慕容院浑身不自在的起来。 贵妃娘娘,您可不要觉得钱钱手段卑劣,其实若是臣妾辐射斑做臣妾便永远得不到孩子。这般臣妾这一王妃的身份又走了,坐得稳的。其实贵宾党的你也应该有做,而我亦王爷其实一早都中意的面部是臣妾。而是一个叫蒋一宁的女子,臣妾这般作业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晚归,非想再次受命,不也是为了巩固娘娘的地位吗?所以我们二人的目的是一样的,臣妾才会将自己的方法告知于婉贵妃。 虽然婉贵妃心里面对慕容月嗤之以鼻,但是为了从他口中掏出更多的话。他便也不方便与慕容月撕破脸。 既然您已经将你的法子说与本宫听了,那本宫是一是。贬值只是本宫身边并没有这样的香料,还唠翻译王菲你为本宫准备好这样的香料,等三月之后,在同样的地方,本公司会派人来取。希望也枉费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这是自然,慕容越看晚归飞翔,他开嘞金口。便知道如果他死,帮助了晚归妃子,实现了四方愿望。但是后,我晚会飞定会反过头来帮助他,他们二人本就是互利的关系。所以此番交易甚是划算。 臣妾定三日之后,臣妾定会在此恭候郑婉贵妃您的大驾!并且再次预祝婉贵妃的大体得以实现。 看着慕容玥一脸虚伪的模样,婉贵妃心里不免冷哼!但是表面上她还是给了慕容玥好的脸色,只要再忍一忍,将这个虚伪的女人的面具摘下来。他们便大功告成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把握幸福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蒋漪柠和羽诺也应该启程返回西羽国了。 这些日子,羽曦一直黏在蒋漪柠和羽诺身边,并日日叨念着,若是他们二人离开了她,那她在大宗一定会孤立无援。 羽诺虽然心里面对自己的妹妹是极为疼惜的,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羽曦现如今年岁不小了,若是自己将她带回西羽国,为他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龙门快婿,将她嫁了过去,那羽曦是一辈子都会不开心的。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留在大宗争取自己的幸福。且文蕴他们都在大宗一起帮衬着羽曦,所以羽诺也不会太过担忧。 “羽曦,你要记得你代表的不光光是你一个人,你代表的还有整个西羽国。你身为西羽国的公主,那便一定要时时刻刻将西羽国挂在心中。所以你的一言一行都不要符合你的身份,不要丢了西羽国的脸面才好。” 羽曦听了羽诺的话,慎重地点了点头。只是当她看到一旁的蒋漪柠,不免又露出了小姑娘的模样。 “嫂嫂,你看哥哥他自从登基为了王之后,别满心想着的都是西羽国如何如何,从来都未想过我。我现如今被你们二人丢在这大宗孤独一人,他也不知道安慰我一番。” 看着羽曦又露出了小孩子模样,羽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而蒋漪柠则是笑着拉住羽曦的手。 蒋漪柠在羽曦的这个年纪的时候,她也不曾确定自己的幸福在哪儿。那个时候,她虽然对傅彦暗生情愫,傅彦也对她有着同样的心思,可是他们却因为重重的阻碍不能在一起。虽然那个时候因为这些阻碍,蒋漪柠也迷茫徘徊了许久,但是她并不后悔与傅彦一起经历了那些。正是因为那些经历才让蒋漪柠变得更加坚强,也变得更加不会被旁人所动摇。 许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所谓的定数,所以蒋漪柠也不敢保证羽曦和楚林墨一定能走到最后。但是单凭蒋漪柠自身的经历来讲,她觉得让一直被保护的很好的羽曦待在大宗,勇敢地去追逐自己的幸福,是一件幸事。所以她也一定会在这路上获得许多不一样的感触,也会成长一番。 “每一个人的幸福都应该靠自己去争取。旁人如此,而羽曦你虽然贵为公主,但也应该是这般的。你与楚林墨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其实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困难都没有将你们两个冲散,所以我们才会更加认定你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你真的想与楚林墨生生世世的在一起,那你便一定要为你的心愿付出一些东西。” 羽曦听了蒋漪柠的这番话后,反常的沉默了。她似乎在思考着蒋漪柠所说的这番话背后的意思。看着羽曦若有所思地离开后,羽诺走到蒋漪柠的身边,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 “羽曦这丫头果真还只有你能治住她。” “这倒不是哦。”蒋漪柠回望着羽诺,“她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了,所以她一定会理解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番苦心。等她自己思考一会儿,便会将一切都想明白。我们只需静静地等着,等着她朝着我们期望的方向走去。” 羽诺一直盯着羽曦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念念不舍。他这个做哥哥的这些年与羽曦一同长大,二人从未分开过。 小时候因为羽诺是皇子,所以母后便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母后不讨父王的喜爱,她便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羽诺的身上上,羽曦被母后所疏忽。 羽诺本以为像羽曦这般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不会注意到母后对自己的偏爱和对她的冷漠。但是有天夜里,羽诺得了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儿,便想拿给羽曦把玩。当他走到羽曦的房间时,却听到羽曦在房间里压抑着哭声,一个人伤心地落泪。这个时候羽诺才意识到母亲那些明目张胆的偏爱,羽曦并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她不愿意给他这个哥哥施加更多的压力。 羽诺的眼神中传递出他对于羽曦浓浓的爱。羽诺的这个妹妹,是他一辈子的牵挂。 “现如今的放手,其实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因为你的放手能让他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即使她现如今受伤了,但是她吸取了教训之后,日后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谁说不是如此呢。”羽诺默默地牵住了蒋漪柠的手。 “母后把这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了。可是,她对羽曦却没有多加教导,所以羽曦这孩子才能一直保持着天真烂漫。从前我觉得羽曦若是一辈子都如此,其实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会护着她一辈子。只是,之前景宗赐婚的事情让我意识到有些关,虽然我想替她去闯,但是我毕竟无能为力,只能靠她自己去争取。可能景宗赐婚的事情是代表了两国利益纷争,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以给她以后盾的支持,但却不能让景宗看到她的真心。” 一切的结局其实早已有注定。从前的蒋漪柠也以为自己会嫁与傅彦,然后在他身边幸福地生活一生。只是上天给她安排好的结局,并不是如此。上天是想让她与羽诺一起回到没有大宗这么多纷争的西羽国去安稳的生活。虽然与此前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但是蒋漪柠对于上天对她的这份安排还是十分满意的。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终有一天,他也会像我们一样这般幸福。我们不但要支持她,你也要相信她。” 蒋漪柠回握住羽诺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并不是轰轰烈烈的感情才最动人,其实夕阳下互相的一个微笑与眼神便足以让人感觉到心安。 “其实我们现如今这样也很好,我已经颇为满足了。”蒋漪柠说罢后,将头靠在羽诺的肩上。 羽诺看着天边的一抹红霞,觉得自己终得圆满,心里也是对老天满满的感恩。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宴请上的危机 皇上在宫中设了宴请,名义上是为弘辰接风洗尘。但是其实景宗早早的便将羽曦的座位与弘辰的安排在一起。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景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景宗自然也希望借此翻宴请,能促成弘辰与羽曦的一段姻缘,让他们大宗与西羽国的势力搭上线。 只是弘辰现如今心有所属,并不想娶羽曦为妻。所以他直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眼也没有看一旁的羽曦。 羽曦自然是也不稀罕与弘辰在一起的。她觉得公主配皇子这般的搭配,又俗气又无趣。加之弘辰本就是个众人皆知的花花公子,所以日后与他同在一处的女子指不定会受什么气呢。。羽曦才不想让自己活在不开心当中。 景宗在大殿上暗暗观察着互不理睬的弘辰与羽曦,心情变得有些阴沉。 “朕得到了羽诺大王要西羽国的消息了。朕想着羽诺大王到大宗来没有多长时间,竟要这般着急回去了,朕当真颇为意外呢。” 羽诺举起酒杯对着景宗说道,“皇上这段时间的热情款待本王,本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若是有机会,皇上能到西羽国去,本王一定会好生的款待皇上。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王已经在大宗逗留了许久了,现如今也该回去,管制一下朝纲了。” “羽诺大王说的是。”景宗举起酒杯与羽诺饮尽了这杯酒。 “只是羽诺大王这般匆忙地回到西羽国,不知羽曦公主可要与你一同随行啊!” “吾妹并不会与本王一同回去。羽曦甚是喜欢着大宗的人文风光,也曾与我百般强调要嫁到这大宗来。毕竟羽曦已经长大成人了,我也不好始终拘着她,所以便想着随她去了。既然羽曦决定在这大宗待着,那便还要请皇上多加关怀她,给她以照拂。” 若是羽曦不回西羽国,那弘辰岂不是还有机会?景宗闻言满意地笑了。 “这是自然。羽曦公主贵为天女,朕自是要好好照顾她的。朕曾与你的父皇也有些交情,他也曾与朕直言说羽曦是他最喜欢的女儿。既然如此,本王更需要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好好地待羽曦公主。羽诺大王,你的父皇若是能看到你如今将西羽国管制的如此好,也会颇为欣慰的。” 双方说的皆是一些客套话,羽曦也没再听下去。毕竟这皇上话语间已经意思明朗,他的意思便是要让自己与弘辰联姻。 羽曦偷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弘辰,那个呆子只顾饮酒,毫无风趣,怎敌得上楚林墨这般对她关怀备至。 “弘辰你日后要与羽曦公主多走近一些,你多照料着羽曦公主,这般才好让羽诺大王放心。” 弘辰突然被景宗点到名,他连忙放下了酒杯,站起身。可当要他开口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景宗方才说的那段话不简单,他又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羽曦后,坚定地说道,“羽曦公主比儿臣年岁小,儿臣定会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来对待。就如同儿臣照顾文蕴一般,不会有丝毫偏颇。” 宴请之上的人听到了弘辰所说的话,皆是惊了一跳。这弘辰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便是在变相地拒绝皇上为他的赐婚。一时间大殿上波涛暗涌,坐在弘辰对面的皇贵妃,急得不行。她连忙想向弘辰示意,却屡屡被文蕴拦了下来。 “母亲,哥哥自是有打算的,所以你不要插手哥哥的事情。” 皇贵妃听了文蕴小声与她所说的这番话后,甚是不满。她先是白了文蕴一眼后,又怒气冲冲地对文蕴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羽曦可是西羽国的嫡公主,而她的哥哥又已经即位为西羽国的大王。若是咱们弘辰能将此关系把握在手,还愁没有出头之日啊。你倒是说说,现如今还有哪个女子的身份能比得上羽曦公主这般贵重。你这孩子已经成家,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还是如此不会谋划呢?“” 文蕴不想与母亲辩驳,因为她充分能理解母亲如此想。母亲现如今已然是失了宠,她在后宫老老实实的待着,没有什么旁的念想,她唯一的念想便是哥哥有出头之日。只是母亲太过于看重表面利益,却并未过问过弘辰的内心,文蕴觉得此番对她的哥哥并不公平。 ”三皇子,羽曦公主怎么能与文蕴一般呢?文蕴是你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你对她好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羽曦公主这般貌美年轻,又与你相配。你们二人同在一处,当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呢。本宫和你父王皆盼着你们二人可以多些来往。” 婉贵妃见景宗面色阴沉,便立刻替景宗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景宗看见如此善解人意的婉贵妃,便一把握住了婉贵妃的手。 现如今,双方已经将话挑明了,就算弘辰再傻也应该知道景宗是什么意思了。殿下众人皆知道若弘辰想后有登基的可能,便要死死地抓住景宗给他的这个机会。他现下应该立刻站起身,对着景宗行礼谢恩。日后再想办法俘获羽曦公主的芳心,彼此成就了二人的姻缘。只是弘辰接下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弘辰缓缓站起身,又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跪在地上后,对着景宗一字一句地说道,“父王,儿臣与羽曦公主始终都只能是兄妹之情。既然照顾羽曦公主是父王的意思,那儿臣定会遵守。所以儿臣会加倍对羽曦公主好,也让远在西羽国的羽诺大王放心。” 景宗听到弘辰所说的这番话,面色沉得可怕。皇贵妃急得几乎就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是文蕴在一旁拉住了她的手,才让她勉强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父王儿臣此番兴修水利,除了做下了丰功伟绩之外,其实儿臣也遇到了自己毕生所爱。儿臣想这一生都与她同在一处,所以儿臣想请父王的成。” 第二百四十二四章 计划受阻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就连坐在景宗旁边的婉贵妃也大气不敢出。 从前二皇子拒绝皇上的赐婚,他的下场是众人都看在眼睛里面的。可三皇子却还要如此做,倒是让旁人觉得们兄弟二人真是极有默契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景宗心里的怒火也可想而知了。 过了许久,景宗都没有说话,但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羽曦,却一下子站了起来。 “皇上,我羽曦敬重您,但是并不代表我要无故受辱。从前皇上想将我许配给二皇子,其实二皇子从小与我一同在西羽国长大,所以我对于这段婚事还是较为满意的。只是郁哥哥他不愿意,那我便也只能作罢了。可现如今皇上又要将我许配给三皇子,我与三皇子没有自幼的情分,也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意,所以我是自然是不愿意嫁与三皇子的。我堂堂一个西羽国公主,却三番五次无故被你们大宗皇子退婚,若是被西羽国的子民知道了,我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 羽曦这番话说的也并无道理,毕竟她一个公主三番两次在宴请上被大宗皇子当着众人的面退婚,他心里也的确是不好受的。 景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跪在大殿下的弘辰一眼后,将目光转向了羽曦。 “朕自是对羽曦公主你极为满意的,所以才是想方设法地想与羽曦公主你成为一家人。毕竟朕与你的父皇也有交情在,所以自是会屡次为你张罗婚事。只是现如今看来,朕的这两个儿子都没有福分,能娶到羽曦公主你,朕也是极为可惜的。” 景宗的话说的很漂亮,此番话既是安抚了羽曦的情绪,也极为婉转地为弘辰方才说出的胡话赔礼了不是。 只是景宗安抚完羽曦后,再次看向弘辰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全然没有了宴请一开始时的欣慰和欢喜。 “羽曦公主是西羽国的嫡公主,他的父王与朕又是有着极深的交情,你仗着自己是大宗的皇子,便开始无法无天了,是吗?” “儿臣不敢。”弘辰面对景宗的怒斥面不改色,继续跪着低头,对景宗说道,“儿臣只是想与儿臣的心爱之人,同在一处。毕竟在儿臣看来,只有家庭和睦了,才能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朝政之上,这般以来儿臣也才能为父王分忧更多。” “朕无需你为朕分忧!”景宗怒吼一句,“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朕少一个也罢!” 皇上这句话说得极重,毕竟弘辰和羽曦的婚事,是景宗从一开始便计划着的。现如今这婚事突然被弘辰给搅黄了,景宗心里面也的确不好受。” 皇贵妃闻言实在是坐不住了,一下子扑到大殿中央,哭着跪倒在景宗的身边。 “皇上,是臣妾教子无方,才让弘辰在皇上面前这般放肆。但是请皇上念在弘辰兴修水利有功,加之他与皇上您的父子情意,请皇上原谅了他。” 文蕴也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皇上请求道,“父王,哥哥他只是一时昏了头脑,所以说的话有一些狂妄了。其实哥哥内心对羽曦公主是极为欣赏的,只是没有男女之情罢了。而哥哥也时常教导我说,要听从父王您的安排。想来哥哥此番是想与父王您好好商量这件事情的,并不是想忤逆父王你的意思……” “够了,朕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景宗打断了文蕴的话。 “弘辰,朕念在你兴修水利有功,现如今朕不重罚你。但是你终究是负了朕的心意,又伤了人家羽曦公主的颜面,所以朕罚日后的一个月你都不要上朝了。你便在你的府邸上好好思过,看看你究竟错在了哪里。” 其实此番可吟与弘辰一同来到宴请之上的。只是可吟毕竟是民女,没有什么身份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弘辰身边,所以弘辰为了妥帖一些,便先让可吟在殿外等候着。可吟在殿外默默地注视着殿内所发生的一切,心里面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 景宗因为弘辰的几句话便动了如此大动怒火,若是日后弘辰再向景宗提起他们二人的婚事,那景宗是一定不会同意的。若是景宗不同意,那她与主子的计划便无法实行,她们的一番心血就如此白白地浪费了。 可吟心急如焚,但是现如今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跟我到花园中来。” 可吟听到身后的熟悉的声音后,便立刻掩人耳目到了皇家花园中。 “方才在大殿上的情形,想来你也是看到了。你若想嫁给弘辰,还有许久的路要走。我们现如今不能掉以轻心,你一定要稳稳的抓住弘辰的心,让他对你一如既往的好。只要弘辰不改变心意,皇上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些我都知道。”可吟面露难色,“只是皇上方才在大殿上所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坚决,我担忧……” “有什么好担忧的。”可吟的主子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如今要做的就是镇定,你必须先抓牢弘辰的心,这般也不枉我费心栽培你一番。” 看着可吟有些犹豫的神情,站在她面前的人便继续说道,“但是我要提醒你,这女子容易动情,尤其是在男子对她极好的情况下。弘辰对你可谓是关怀备至,但是你要始终记得,他只是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真正的夫婿,所以你万不可对她动了真情。若是来日,让我发现你对他动了真情,我是一定会严惩你的。” 可吟听了这番话后,眼神有些躲闪,但她还是镇定了心神后,对着面前的人说道,“主子请放心,可吟的这条命都是主子给的,所以可因断不会对弘辰动了真心。可吟会尽快帮助主子达到目的,让主子把心放下来。” 可吟的心里面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弘辰对她的好。他又回想起方才主子与她说的那番话,便强打起津神,坚定了要达到主子目标的心愿。 第二百四十五章 离开大宗 蒋漪柠和羽诺离开西羽国的那一天,许多的人都来了。 羽曦则又是哭得梨花带雨,在楚林墨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向了将要启程的蒋漪柠与羽诺。 罗衍和罗潜立他们也将所有的家当打包好了,要与蒋漪柠一同前往。 “哥哥嫂嫂,你们二人走后,我一个人在大宗难免孤独。我肯定会十分思念你们的,你们可不可以在大宗再待一段时间。” 羽诺一把揽过正在落泪的羽曦,“你又耍小孩子脾气,我们离开大宗的日子是一早便定下的,所以你这段时日早就该适应了。哥哥不是与你说过嘛,你是西羽国在大宗的脸面,你的一言一举都要符合公主的规矩。你看看大宗的文蕴公主是多么端庄得体,日后你留在大宗店要多与她学习一番。她比你年长一些,你就多虚心向她请教,让自己变得越发端庄得体的才好。” 文蕴看着这兄妹二人的分离,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与弘辰也是自幼感情极为较好,但是当日弘辰得到命令,要远离京城,去兴修水利的时候,文蕴心里面也十分不舍。且不说弘辰的这趟差事并没有走出京城,而现如今羽诺却是要与羽曦相隔两国。这小姑娘还比他们小上好几岁,又让她如何承受这份孤独呢?” “羽诺大王,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羽曦的。有我和楚林墨在这京城中照料着羽曦公主,你也可以放心地离开。” 羽诺听了文蕴的话后,颇为感激地对着文蕴点了点头。 众人皆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而南宣一直拉着蒋漪柠的手不肯松开。蒋漪柠见南宣这副模样,心里是分外感怀。 只是在众人都看不见的暗处,傅彦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既然舍不得,便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与她道一声别。如此,也不会有人在旁说些什么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傅彦低下头苦笑一声,对着一旁的弘郁说道,“她要奔赴他的新生活,而我又有什么身份来阻拦她呢?且她现如今身边站着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们一定不想看到我的出现。其实我知道,在罗老师父心中,我一直都扰了柠儿的安宁,他早就盼望着我从柠儿身边消失了。” “但是我看的出来,她想见你。”自从弘郁跟着傅彦在这暗处观察着蒋漪柠起,弘郁便屡屡看到蒋漪柠在往四周张望。其实蒋漪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所以她心里内心深处也是盼望着与傅彦相见的吧。毕竟二人曾经这么真挚的感情,弘郁不相信他们对彼此已经没有了曾经那份的热忱。 “现如今最好的选择还是不去打扰她了,毕竟她看不见我去送她,便会对我彻底死心了。这般也好,她才能在西羽国安下心来好好生活,这不是我们将她送离大宗的目的吗?” 弘郁看着傅彦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蒋漪柠,却没有勇气迈出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去,心里颇为难过。 傅彦费尽心思将蒋漪柠送到西羽国去,又暗中嘱咐漪柠和罗衍要细心的照顾好蒋漪柠。他本为蒋漪柠默默做了许多,可是蒋漪柠从来都不知道。现如今在蒋漪柠的眼中,傅彦可能就是那个抛弃了她,与其他女子生儿育女的负心汉吧。 “看了你们两个人的故事后,我才知道,有些时候就应该不要去顾忌后果,放胆地去追逐你想要的东西。” 傅彦听了弘郁的话,沉默不语,但他的嘴角却挂上了一丝凄凉的笑容。 弘郁说的没错,若是当时傅彦排除万难,没有与慕容玥成婚,而是坚持站在蒋漪柠的身边,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呢?若是那般,他们二人便是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蒋漪柠也不会离开他。 只是现如今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傅彦就算后悔,但是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希望蒋漪柠到了西羽国后能生活的幸福,少一些烦忧。 蒋漪柠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往四周打量,却依旧没有看见她想看见的那个身影。 站在她一旁的羽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羽诺自然知道蒋漪柠这一直以来在等着谁,只是羽诺猜想那人并不会出现了。 “漪柠,你还有什么人是想见没有见的吗?我们此番离开了大宗便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所以你要将自己的心愿都了结了,才能安安心心的跟我回西羽国,不是吗?” 蒋漪柠听到羽诺这般说,知道他已经揣摩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可是蒋漪柠不想让羽诺难过,便笑着对羽诺说道,“该见的人我已经全部见过了,我看现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是该启程前往西羽国了。师父他老人家身体不大好,我们的马车便要行得慢一些,若在这般耽搁下去,那便许久都到不了西羽国了。” 蒋漪柠顿了顿后,拉起了羽诺的手,“你是西羽国的王,你是要快些回去替他们主持大局了,我们任何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 羽诺已经征求过蒋漪柠的意见了,但是蒋漪柠似乎已经放弃了想见傅彦的这件事情。而傅彦为了让蒋漪柠安心,也一定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本来这二人没相见,羽诺是应该心里窃喜的。只是他看着蒋漪柠失落的神情,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蒋漪柠虽然说想放下过去的种种,但是她心里面依然是留有一丝期盼。 “那我们现如今便启程。” 马车渐行渐远,而身后的一群人却依旧恋恋不舍地在对着远去的马车招手。 傅彦见马车离开后,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蒋漪柠在最后将要撂下马车帘子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眼,但是蒋漪柠此刻心中却是没有遗憾了。她淡淡地一笑,她与她曾经那些年魂牵梦萦的人算是彻底走远了。她也许是怀念,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第二百四十八章 羽曦楚林墨修成正果 自从那一日宴请之上弘辰当众拒绝了羽曦,而羽曦又发怒之后,景宗也不好再将自己的儿子推给羽曦了。 既然羽曦这样身份尊贵之人没有嫁到他们大宗的皇室中来,那自然也是不能嫁与大宗其余贵族的。这但凡是有点地位的人,哪个不是想尽了办法为了自己谋算? 众人皆知羽曦身份尊贵,若是迎娶了她,便是稳固了自己和西羽国的关系,如此一来还愁来日不能拥有显赫的地位吗?所以他们自从得知了景宗已经放弃了将羽曦许配给三皇子之后,便个个都有意与羽曦走近。 景宗自然是不会任凭这些心怀鬼胎的人靠近羽曦,又依靠着她获得西羽国的势力之后,对着皇位有所企图。 之前羽曦说她中意楚林墨,当时景宗言辞拒绝了她,是因为景宗心里打算着羽曦许配给弘辰。但是他们两个的婚事现如今看来是毫不可能了,所以景宗便打算着让羽曦赶快嫁于楚林墨。楚林墨自幼便失去了双亲,只是靠着精湛的医术,在宫中当上了个小小的御医罢了。要是羽曦能嫁与他,便是让许多图谋不轨之人的心思都落空了。这般虽然没有达到景宗之前的打算,可却也让景宗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楚林墨不知道景宗突然召唤他是什么事情。他看着盛公公一脸急切的模样,便以为是景宗的头疾病又犯了,所以立刻将药箱装置归整后,赶快跟着盛公公到了承乾殿。 只是楚林墨刚一踏入承乾殿,就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劲。景宗好好地坐在主位上,看上去并不像有病痛缠身的模样。而楚林墨眼神往旁边一瞟,竟发现羽曦站在一旁。只见她满脸笑意,又偷偷的对他招了招手。 “微臣向皇上请安。” 楚林墨跪下请安后,景宗便立刻示意他站起身来。 “朕此番叫你前来,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而考虑。此前,羽曦公主便当着众人的面坚决地说她中意于你,非你不嫁。所以朕思索许久之后,决定将羽曦公主许配给你。” 楚林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昏了脑袋,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羽曦见他这在殿前这般失礼,便知道他一定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是景宗是君王,为人臣子万不可在君王面前失了礼仪。所以羽曦忙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对着他说道,“皇上给了我们二人如此大的恩赐,你却这般失礼,你还不快向皇上行礼谢恩吗?” 听了羽曦的话后,楚林墨才缓过神来。他忙跪在地上,一直对着皇上谢恩, 皇上看允羽曦和楚林墨二人站在一起的模样,想着自己的心头大患终得落下,所以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林墨,羽曦公主的父皇是朕多年的好友,加之她身份又极为贵重,所以你是一定要好好地待她。羽曦公主的哥哥陨羽诺大王虽然已经返回西羽国了,但是朕已经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着羽曦公主,所以你之后的一举一动朕都会好好看着。虽然你没有家室,官职也算不上高。但是朕是看上了你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又极为妥善,所以才下定决心将羽曦公主许配给你了,你可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殊荣。” “微臣一定会好好待羽曦公主的,一定不叫皇上您失望。”楚林墨的声音中是难以掩盖的喜悦之情,他与羽曦终于苦尽甘来,所以他的激动之情难以克制。 景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楚林墨许久。楚林墨不知道景宗是何意,以为景宗要撤回之前下达的命令,所以心里极为慌乱,就连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大殿之上沉静了许久,而景宗也是考虑清楚了心中所想之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你们二人的婚事,虽然算不上是联姻,但毕竟也是关乎着大宗与西羽国两国的大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得体面大方,才不至于叫天下人看了笑话。朕思来想去都觉得楚林墨你现如今的官职不高,与羽曦公主的身份着实悬殊,所以朕如今封你为御医和尚药坊两处之首,官位定为正二品。如此以来,倒是让你们二人更为相配了一些。” 自大宗开国起便没有尚药坊和御医院两处之首为同一人的先例,景宗的此翻安排,倒是让楚林墨做了这第一人。如此一来,楚林墨的身份便比从前高了不少,而皇上又让他位列正二品,所以他如今已经超过了朝堂上大半大臣的官位。 “”微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一定会将御医院和尚药局所有事宜管制好,请皇上放心。” 当楚林墨和羽曦从承乾殿内出来后,羽曦便一把挽住楚林墨的胳膊。 楚林墨觉得在宫中如此有些不合规矩,便想推开羽曦。但是羽曦却不满地嘟着嘴,又对楚林墨说道,“你我二人现如今已经有了皇上的赐婚,这般举动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你可不要想推开我。且我是公主,你是大臣。我身份在你身份之上,所以你事事都要听我的。 楚林墨见羽这小丫头据理力争,且说的也有道理便随她去了。 羽曦见此继续欢喜地说道,“我从前以为大宗的皇上是个不近人情的古板君王呢,现如今看来是我错怪他了。我觉得皇上应该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所以才对我这般好。林墨,我们二人终于能成婚了,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我一定要写信告诉我哥哥和嫂嫂,让他们都为我们高兴。” 楚林墨也长舒了一口气,只是他并不像羽曦的那般简单。皇上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羽曦的父皇与他有过交情,便会如此维护着羽曦。只不过是现如今三皇子与羽曦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已然不可能成婚了。皇上为了不让羽曦这块香饽饽落到旁人手中,便立刻将她许给了无权无势的自己。 皇上是极会谋算的,让羽曦嫁给楚林墨,是他最好的选择。虽然皇上此举是有他自己的目的所在的,但是楚林墨也是十分感激皇上。 这么多年的心愿终得实现,楚林墨看着一旁的羽曦,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离别之时到 可吟在三皇子府中得知皇上为羽曦和楚林墨赐婚的消息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既然羽曦被皇上许配给了楚林墨,那边代表着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如此抖音也没有在三皇子府中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 可吟本就没有什么贴身之物快到这三皇子府中,所以悄无声息地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现如今她房中的这些贵重的东西都是弘辰为他准备的,若是哪个不知晓实情的人入了这房子,一定会觉得是哪个达官贵人所珍视的女儿所住的闺房。可吟一个命苦的人,这些东西与她本就不相符。所以自然她也不打算把这些东西带走。 可吟打开衣柜,想换上一件方便行走的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衣柜里早已被弘辰塞得满满当当。 回到京城后没多久,弘辰便带着可吟去了京城中最好的裁缝店,并细心叮嘱裁缝为她做了一年四季所有的衣裙,而布料也是选用的最好的。这些衣裙是现如今京城中最流行的款式,无论是官家小姐还是大臣夫人,都是偏爱这些款样的。只是弘辰不知道可吟从五岁起便再也没有穿过如此华丽的衣裙,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华贵,她想要的只有简简单单地活下去。 明明弘辰是个男子,考虑的却远比可吟这个女子多。可吟来到京城中后,弘辰怕她吃不惯京城中的事物,便特地去请了可吟家乡的厨子来到府上专门给她做吃食。 明明之前在宴请之上,弘辰因为回绝与羽曦公主二人的婚事,便已经被皇上重重地责罚了。现如今他被困在三皇子府中,无法踏出府外一步。可即使如此,他也是每日笑着来见可吟的。而且弘辰怕可吟会自责,所以安慰她说,自己也因为这段时间在外兴修水利,便早已觉得身心疲惫,趁此机会还可以在府中好好休整一番。 虽然弘辰与可吟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极为真诚,但是可吟却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担忧。 景宗的身子不大好了,三个皇子现如今都紧紧地盯着景宗的那个位置。而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弘辰却因为她,拒绝了与羽曦公主的婚事而受到皇上的责罚,且一个月不能上朝。这件事情对弘辰的前景是有影响的,容隐也是颇为担忧。他屡次在晚上悄悄地差人递了信到三皇子府中,与弘辰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这些可吟虽然没有与弘辰讲出来,但是并不代表着可吟心里不懂。 可吟想起过往的种种,叹了一口气,关上了衣柜的门,她决定今天晚上便趁着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悄悄翻出三皇子府,离开京城。这并不是她临时所想出的计谋,而本就是她和主子商量过的可以全身以退的方法。 大宗如此之大,可吟有许多地方可以去。而弘辰被困在了三皇子府内,无法出去寻找她,也可让她有更多的时间逃到离弘辰更远的地方。 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可吟知道三皇子是个好人,他也不忍心伤害这个男子的心。但是可吟的主子却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所以孰轻孰重,可吟分的很清楚。 许是因为欺骗的负罪感,可吟这段时间一直在心里面安慰自己说,三皇子本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待到自己离开后,他一定会很快就将自己忘却后,另结新欢的。不知是否是因为可吟心里面的暗示,让她自己都相信了三皇子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但每当可吟这般想想,她的心里都会觉得放松了一些。 “小姐?” 本来沉浸在自己心绪中的可吟,突然被响起的敲门声拉回了现实之中。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打开了门。 “小姐,这是三皇子让奴婢熬好的燕窝粥。三皇子说,方才晚上的时候小姐便没有用多少膳食。小姐如此,三皇子是颇为担心的,所以三皇子叮嘱奴婢一定要将粥熬的稠稠的,让小姐尝着也能可口一些。” 面前端着粥碗的小侍女便是弘辰派来专门照顾可吟的。只是弘辰考虑到可以刚遭遇灭门之事不久,所以不喜欢让旁人近她的身,便特地嘱咐了这些侍女们在屋外服侍,等着可吟的吩咐便可,万不得入到房内去打扰可吟休息。 “三皇子现如今在做什么呢?”可吟盯着侍女手上的粥问道。 “据说容将军去求了皇上,说是想入咱们府内来看看三皇子,皇上也应允了。这个时辰,容将军应该入府了,想来三皇子正在与容将军讨论政务呢。” “如此便好。”可吟留下了一句侍女听不懂的话后,便接过侍女手上的燕窝粥,走进了房内,并紧紧地将门锁住。 容隐来到府上与弘辰谈论政务,那弘辰一时半会儿便是走不开的。既然如此,那今夜便是可吟逃离三皇子府的最佳时机。 可吟缓缓地拿起勺子,又慢慢地将燕窝粥吹凉后,放入口中。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她饮尽了整碗粥。 “果真你是对的,这粥熬的稠稠的才觉得更加可口。” 可吟自顾自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房中却没有响起那人的回应。如此一来,倒显得有些寂寥。 可吟将粥碗放在桌上后,慢慢站起身来。她打开窗户望向弘辰的房间,他的房中点着灯,似乎还隐隐约约看得见他的影子。 可吟就这样呆呆地站在窗前,盯着弘辰的房间望了许久后,才收回目光。她定了定心神,而眼神中也失去了方才的温情。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颗棋子,只要主子想把她往哪儿放,她就一定会落在哪里。所以她不能有感情,也不能有羁绊。 夜深了,弘辰送走了容隐,想着去可吟的房内看看她。可他转念一想,现如今时辰不早了,可吟应该早已歇下了。他打开窗户,望着可吟的房间,果真那里的灯已经熄了。 既然如此,红尘便想着明早去见可吟。这般想着,弘辰便入了梦乡。因为梦中有可吟,所以今夜显得格外香甜。 第二百五十章 梦到深处,方才醒 “皇子,可吟小姐不见了!” 弘辰正在更衣的时候,便听到了一直照顾可吟的侍女,急匆匆地跑到门口向他汇报此消息。 弘辰闻言立刻将衣服穿戴整齐,便出了门。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辰可吟小姐不应该好好地在房中待着吗?怎么会不见了呢?” 弘辰对待下人一向是宽厚无比的,所以小侍女从未见过弘辰如此动怒的模样。许是因为恐惧,小侍女直接跪在了地上,又哭哭啼啼地答道,“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本是想着昨夜可吟小姐屋中的灯熄的早,所以想便想早点去候着,方便照料可吟小姐梳洗。可吟小姐一向起的很早,但今日却一直没有召唤奴婢。奴婢心里觉得有些疑惑,便叩响了可吟小姐的房门。只是敲了许久,房门都未曾打开。奴婢担心可吟小姐会遇到什么危险,便去寻找了两个家丁,合力将可吟小姐的门撞开。只是撞开后发现可吟小姐并不在房中,而那门却是从里面锁住了,当真是奇怪的很。” 听到侍女的汇报后,弘辰心里便立刻觉得可吟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侍女后,极为气愤地说道,”本皇子派你们好好照顾可吟,但可吟如今莫名消失了,你们都不知道。若是可吟遭遇了什么不测,本皇子一定是会要了你们的命。” 弘辰训斥完小侍女后,便急匆匆地往可吟的房间走去。他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但他却压制住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弘辰刚走到可吟的房间,一直跟着弘辰身边的侍卫便迎了上来。 “皇子,卑职得到可吟小姐身边的侍女的禀报后,便到这房中来查看一番情况。这门着实是从里面锁住的,且窗台上还有些许的泥土。所以卑职断定,可吟小姐若是想离开这个房间,一定是通过窗台。” 可吟自幼便是大家闺秀,且可吟房间的这个窗台位置极高,单凭一个柔弱的女子想通过这窗台离开,怕是有些难度的。加之像可吟这样一个端庄的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举动呢? “会不会是有人将可吟劫走了?”弘辰低声问道。 “皇子,卑职也曾这样设想过,只是这窗台之上只留有一个人脚印,所以卑职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卑职已经派了许多人前去寻找可吟小姐,且卑职还会再将此事继续彻查一番,请皇子稍安勿躁。” 侍卫的话音刚落,一个在可吟房内的寻证的家丁,便拿着一封书信递到了弘辰面前。 “皇子,奴才在可吟小姐的枕头之下寻到了此物。” 弘辰见此,立刻夺过家丁手上的信封,又急忙打开。 这些信封中的信写的极为简单,并没有多余的话,只单单写着一句话。虽然字很少,但确实是可吟娟秀的笔迹。 “梦到深处,方才醒。” 可吟思来想去,才决定给弘辰留下这样一句话。她与弘辰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梦境,而这场梦境却是由她一手创造的。她希望弘辰看到这句话,便能明白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也能如可吟的愿,清醒过来,不要沉溺在悲伤之中。 这句话很美,但也很直白。弘辰看到这句话后,心一下子冷了下来,良久,他都只呆呆地拿着信,没有做出丝毫反应。 倒是一旁的侍卫,看到弘辰这副模样,颇为担心地连唤了弘辰几声,才将弘辰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皇子,我们还要继续加派人手去寻找可吟小姐吗?” “不必了,并让所有去寻找可吟的人都回来吧。” 弘辰挥手,让所有的人退出可吟的房间,唯有他一人呆在这房间中。 梦到深处,方才醒。 原来他与可吟的相遇,始终都是可吟演给他看的一场梦。这场梦的开始是可吟策划的,而结束也是可吟决定的。他弘辰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这梦境中,任凭着可吟用计让他越陷越深。 可吟的出现本就是疑点重重,只是当弘辰见到可吟的第一眼,便想着要保护这个弱小的女子,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可吟靠近他的目的。后来的一切都也只是凭着可吟一人所言,因为弘辰全身心对可吟的信任,所以他也从未去调查过这个女子。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假象,是可吟处心积虑为他弘辰营造的假象。 弘辰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环顾着四周。这房间整整齐齐,可吟什么都未曾带走。 无论是弘辰差金匠为她打制的珠宝,还是命裁缝为她缝制的衣裙,亦或是弘辰费尽心力在京城中寻来的新奇小玩意儿,可盈似乎动都没动地将它们放在了原处。 弘辰突然低下头冷笑一声,原来自己的真心竟然如此卑贱,自己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从头到尾的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可他却被与可吟相遇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所以一直不得而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如此欢喜的自己,在可吟的眼中看来是否十分滑稽可笑呢。 弘辰失神了许久,他在可吟的房内待了整整一日。 三皇子府内所有的下人都知道弘辰是多么看中可吟的,所以可吟的突然离开,一定会让弘辰备受打击。所以,没有人敢来打扰将自己锁在可吟房中的弘辰。 而弘辰这一日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却又突然消失的女子。弘辰想她的温柔体贴,也想她的俏皮可爱,想她的热烈美好,也想她的狠心决绝。 当黑暗笼罩住整个房间时,弘辰在黑漆漆的屋子中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是大宗堂堂的皇子,怎可能被一个女子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任凭可吟她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前便逃离了大宗。只要她在大宗,弘辰就一定会找到她。 弘辰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可吟找到。他要亲口问问可吟,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可吟付出的真心,究竟被她当做了什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走向他,远离他 弘郁和嫣玛的婚期将近,他们二人决定与楚林墨和文蕴公主一起举办婚事,如此也能热闹一些。 把这段时日他们二人的感情甚好,所以弘郁走到哪里,嫣玛都会随行。 这日弘郁到燚王府上赴宴,嫣玛对着弘郁说道,自己从未到过燚王府,他们二人便一同到了燚王府上。 从前的燚王府是极为简朴的,傅彦在朝中位高权重,且又是皇亲国戚,所以俸禄自然是不会少的。只是,因为傅彦并不在意这些闲事,所以燚王府可谓是在京城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的府邸当中是最为简陋。 可自从几年前,蒋漪柠到这燚王府住下后,她便帮着傅彦把花园整顿了一番。蒋漪柠是一个颇具才气的女子,她所装横的花园,让京中夫人小姐皆赞叹不已。而傅彦便再也没有动过着花园里的装横。 嫣玛在这大宗的京城之中也住下了许久,所以多多少少也听闻了燚王府上优美的景致。而她今天这般一来瞧,便觉得蒋漪柠的眼光是极好的。虽然说燚王府上的花园没有皇宫花园中那般奢华,但是也算得上是独具一格。虽然嫣玛自幼便生活在大草原之上,但是她去过许多地方,也见过许多景致,带着扬州独特的风情,让人一看就无法忘却。 嫣玛一边感叹,一边在这花园中慢慢地走着。在嫣玛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声。 “从前是本王低看你了,其实你的能耐远不止能上战场打仗那般简单。” 嫣玛仔细辨别了一番之后,听出了这是傅彦的声音。她立刻调整好自己的神色后,缓缓转过身,微笑着面对着傅彦。 “燚王爷怎么在此处呢?今日嫣玛是陪着二皇子一同来燚王府上与燚王爷商讨政务的,可是燚王爷你也不在书房内待着,怎么还有心思在此处陪着嫣玛赏花呢?” 页码就从毕竟并没有正面回答敷衍所提出的问题。变变冷哼一声。 “嫣玛公主来这大宗不久,但却但背着弘郁暗中做下了不少事情。只是我思来想去,嫣玛公主做下这些事情对自己是毫无益处的,那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嫣玛公主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弘郁吧。” 先把见过敷衍的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模样也知此人。心思敏捷。又做事情极有分寸,所以他若没有抓到自己的阿炳是断然不可这份血性的说出这样的话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难为燚王爷你了。我是暗中动了一些手脚。但是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弘郁。” 傅彦见嫣玛如此爽快地承认了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后,心中便也不由得赞叹,果真是草原儿女,当真是真性情。 “相信燚王爷也清楚,弘郁是最重情义的。弘郁不忍心看到楚林墨忧愁,我便使手段派了一名女子到弘辰身边去,并用计让弘辰爱上此女子。弘辰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他有了自己心中的牵挂后,便一定会拒绝自己与羽曦的婚事。如此以来,羽曦被大宗两位皇子先后拒婚之事,说出去实在不好听,所以皇上自是知道大宗愧对于羽曦。但皇上为了不让其他贵族能获得西羽国如此大的势力,以威胁大宗皇室,便会让羽曦与自己心爱的楚林墨结合。如此一来,楚林墨终抱得美人归,让弘郁也不用看到楚林墨终日忧愁,大家不是皆大欢喜吗?” “本王倒是从来不知道,这草原上的儿女动其心思来,可是比我们中原的人厉害太多了。” 嫣玛的此番计谋着实用的好,她从头至尾并没有伤害一个人的性命,并将此事漂漂亮亮地办成了。若说唯一损失的,便是弘辰的一份真感情吧。 但是傅彦也不得不感叹,嫣玛虽然使得一手好计谋,但是也看得出来这皆是为了弘郁,也终究是因为感情所为。 嫣玛如此费尽心思地布下这般大的一个局,又引得弘辰一步一步走入局中,为的只是让弘郁不会为楚林墨所担忧。这是一件小事,但却是极难办成的。若是来日嫣玛可以将她的这些巧思用在其他旁的地方,便可以帮助傅彦和弘郁成就大事。 “燚王爷,我都对你如此坦诚了,你不会再将此事告诉弘郁吧。” 嫣玛显得颇为担忧,因为弘郁一直想让她快乐轻松地活着。可是她却背着弘郁,自己暗中动了这么多手脚。虽然终究事情是办成了,也让楚林墨和羽曦修成了正果,但是嫣玛依旧害怕弘郁会因为此事与她动气。 “自然是不会的。”傅彦说罢后,顿了顿又看向颇为紧张的嫣玛,“你虽然动了手段,但是结局却是大家都想看到的,所以我并不会与弘郁说起此事。只是将来大宗的夺位之争,也需要你这般机灵的人提出一些意见才好。” “这个是自然,我既然嫁与弘郁,便是会毅然决然地站在他的这一方。只要能帮到弘郁,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日后若是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燚王爷大可与我开口。” 嫣玛与傅彦说完这些话后,便急急忙忙地去寻弘郁了。 傅彦在嫣玛的身后看着嫣玛朝弘郁跑去,心中涌起了一股惆怅。 从前那个女子好像也是这样跑向他的,而且那个女子和嫣玛很像,一样为了他步步为营,只为让他能达到自己的心愿。 只是嫣玛和弘郁比他们幸运太多,他们终究能守在对方的身边。虽然嫣玛做了弘郁不愿意让她做的事情,但是她终究是为了弘郁着想,这份情谊却是难能可贵的。而傅彦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收获到如此真挚的感情了。因为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便将那个他心爱的女子给弄丢了。 傅彦抬起头望望天空,依旧是一片湛蓝。只是他不知道远在西羽国的蒋漪柠与他看到的还是同一片天空吗? 傅彦希望蒋漪柠思念着他,可他也希望蒋漪柠能忘却一切,好好地在西羽国生活。因为只有她活的够好,傅彦所做的这一切才有意义。 第二百五十二章 景宗病倒 景宗突然病倒了。 本是在上朝的时候,景宗本正在听着朝下的几个老臣在针对于大宗增加税收之事喋喋不休,可不知突然间怎么的,景宗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众人见此,朝堂上立刻慌作一团。盛公公忙差人将皇上抬回内殿,又忙吩咐人快些跑到御医院将楚御医请了过来。 楚林墨自从入了承乾殿后,便一直在细心地为景宗把脉。但是似乎景宗的病情有些严重,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诊断了许久。 其余大臣都先回到自己的府邸上等待着消息,只是几个皇子一直待在承乾殿歪,不肯离开。 承乾殿内静悄悄的,而过了许久之后,楚林墨才终于站起身。但他只是直摇头,周围的下人看他的反应皆知,景宗此番的病情极为严重。而与景宗感情最深的盛公公则更是,不停地抽泣。 “楚大人,您倒是给老奴一句准话儿啊,皇上现如今是怎么的了?” 盛公公话音刚落,婉贵妃便入了承乾殿。本来得知了皇上昏迷的消息后,后宫不安分人都想凑到承乾殿来一探究竟。只是婉贵妃被景宗给予了重任,是现如今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所以她便将后宫之人皆阻拦在了承乾殿外,不准她们前来承乾殿打扰景宗休息。 只是皇上此次的病来势汹汹,着实令人意外,所以一向端庄冷静的婉贵妃此时显得也颇为急切。 “楚大人,皇上的身子虽然一直不大好,本宫也时时在叮嘱着皇上用药。且您也说了,若皇上不受什么大的刺激,是不会有事的。可今日,皇上为何会这般突然的在朝堂之上昏迷了呢?” 楚林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对着婉贵妃说道,“回禀贵妃娘娘,皇上脉搏微弱,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楚林墨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婉贵妃的内心。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楚林墨见状忙伸手去扶,只是幸好站在婉贵妃身旁的盛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婉贵妃。 “怎么会这般突然呢?前两日本宫还问过皇上觉得自己最近身子如何,皇上与本宫说觉得自己身子尚好可。为何,为何突然变这般情形了呢?” “娘娘,皇上前几年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自从那场大病之后,皇上身体便遭受了一些损伤。加之皇上年纪越来越大,做事情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朝堂上的政务之事过于繁重,可皇上始终坚持亲力亲为。本就应该好好静养的皇上却一直如此操劳,所以身体也就不堪重负了。” 自从几年前皇上大病痊愈之后,无论是婉贵妃还是楚林墨都一直规劝着景宗,说让他松泛一些,可以将朝中事宜吩咐给皇子们去做,而他自己应该好好地休养生息。只是皇上终究是放心不下这手头之上的国家大事,所以并没有听从他们的劝告。 “皇上最多还有多长时间?”婉贵妃颤抖地问出这句话后,便死死地盯住面前的楚林墨。 楚林墨思索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 “长则半年多,短则三月。” “什么?”婉贵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承受的模样。而盛公公想着现如今皇上倒下了,婉贵妃便是这后宫的主心骨。她是唯一一个能帮着拿些主意的人了,所以婉贵妃万不可再因为受刺激过度而伤了自己的身子。盛公公这般想了想,便扶着婉贵妃走到椅子前坐下,他又给婉贵妃倒了一盏热茶。 “怎么会只有这么点时间了,皇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婉贵妃哽咽地说不下去话,而楚林墨也只能低头,恭恭敬敬地站在她的面前。 虽然楚林墨心里也清楚,婉贵妃从前本是傅彦安排在景宗身边的旗子。但是这些年可能傅彦和弘郁并没有在宫中待上许久,所以对皇上和婉贵妃的情意并不了解。但是楚林墨却是时时在宫中侍奉着,所以他看得出来,婉贵妃对景宗是万分上心的。相遇虽然是有目的的,但是婉贵妃始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景宗给了她一个家和如今的地位,还与她生下了四皇子,婉贵妃便也全心全力地在回报着景宗的恩情。 景宗这样的千古君王,他的爱都给了天下的苍生,所以在楚林墨看来婉贵妃得到的爱很少。但是宗能给婉贵妃如此多的权势和地位,便可以看出他对婉贵妃是十分欣赏的。且自从景宗这些年老了些之后,他身边唯一可以信任,也唯一懂他的人便是婉贵妃。自然,他也是珍惜这份情谊的。这么些年以来的相惜相知,足以让婉贵妃感念终身。所以景宗突然病重,王贵妃心中的悲伤可想而知。 婉贵妃坐在凳子上思考了良久,但她还是强打起了精神,对着周围的人说道,“皇上的真实病情,只能有今日在场的几个人知道。若是让本宫知晓,旁人得知了这个消息,本宫一定会要了你们的性命。” 婉贵妃气势迫强,周围的侍女们都不敢提出一句异议。而盛公公琢磨了一番后,轻声的问道,“那贵妃娘娘,是否要将皇上病重的事情透露给皇子们?” 若是皇子们知道皇上现如今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自然是会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绪。等到那时,朝堂之上定是一片大乱。皇贵妃不想让景宗在离开人世的时候,看见的是儿子们的互相残杀,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瞒着皇子们较为妥当。 “皇上虽然时日不多了,但是终究还是有半年的时间。等皇上清醒过后,本宫会再与皇上细细商量这些事情,所以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皇子们。若是皇子们问起来便说,皇上是因为疲劳过度,所以才会在朝堂之上昏迷过去,现如今并无什么大碍。” 婉贵妃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而她则是缓缓地走到景宗的床前,看着这个不再年轻的男子,沉睡中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多年秘密终得公布 婉贵妃这一生只爱慕过两个男子,第一个是傅彦,第二个就是景宗。 她在燚王府的时候,是她年纪中最好的光阴。但是那个时候她所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但她为了让傅彦看到自己的优秀,却强忍住那些是个女子都会惧怕的东西,一直孤独地向前走去。傅彦救了她的性命,但她也因此走上了一条黑暗且寒冷的道路。 年长一些的时候,傅彦因为她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将她送入了皇宫中做一枚棋子。她本是想安安稳稳地待在后宫中,无宠无权,便就这样草草地结束自己的一生。只是景宗太过于爱慕他心中的那个叫欧阳笙涵的女子。所以在失去了那个女子后,将对她的亏欠和感情,便全部转移到了婉贵妃的身上。 本身应该觉得悲凉的事情,但是婉贵妃却在景宗对她的好和宠爱之下,渐渐地失去了心里的那道防线。 很多个夜晚,她都在想欧阳笙涵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竟然能让景宗这样一个心怀天下之人如此难以忘怀她。婉贵妃既嫉妒欧阳笙涵能得到景宗一生的垂怜,但有的时候她也很感谢欧阳笙涵。若不是因为她有几分像欧阳笙涵,皇上当年就不可能在宴请之上一眼相中她,而她也不可能慢慢的走进景宗的内心,让景宗信任她。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有欧阳笙涵的存在,才给了婉贵妃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婉贵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景宗的时日不多了,可她和景宗的儿子弘琏现如今却还年幼。虽然很早的时候,婉贵妃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景宗一定是要先她之前离开的。但是真当得到了这个消息是时候,婉贵妃还是觉得自己难以承受。 不知什么时候,景宗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他并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发愣的婉贵妃。 方才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有欧阳笙涵,但也有傅彦。他梦到自己当年并没有选择上官岚,而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笙涵。并与她生下了傅彦。虽然在梦中景宗与皇位擦肩而过,但是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有欧阳笙涵在的地方,景宗才能将此定义为家。 只是梦终究是梦,一切都无法回到当初。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婉贵妃的第一眼时,他以为笙涵回到了他的身边。只是景宗向来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所以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他亲封的婉贵妃。 这个女子虽然与笙涵很像,但却也不像。她与笙涵一样聪慧灵敏,她们弹琴的时候一样专注美丽。但她却比笙涵多了一些决绝和手段,而笙涵也比她多了一些容忍与善良。也许这也就是为何婉贵妃可以在后宫中如鱼得水,而笙涵却早早地离开了人世间。 婉贵妃突然感觉到自己拉着景宗的手动了一下,她连忙低下头,发现景宗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了。见到景宗终于醒了过来,婉贵妃异常兴奋。 “皇上,您可终于醒过来了,您把臣妾可吓坏了。” 景宗示意婉贵妃将他扶起来,婉贵妃便连忙将景宗扶起后,又在他身后垫上了两个软枕头,让景宗坐的舒服一些。 “朕的身体证自己最清楚,这一次朕是一定会醒过来的,所以你无需担忧。” 婉贵妃听到景宗这般说,心里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把景宗的病情告诉他。但是景宗的下面一句话,却让她颇为意外。 “只是虽然这一次朕大难不死,但是朕也清楚,自己是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婉儿,朕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去帮朕做。” 之前在楚林墨和盛公公面前,婉贵妃一直都是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极好的,她始终没有哭出声来。因为她知道,自皇上倒下后,她便是这前朝后宫的主心骨,所以她断不能让旁人看见他的脆弱。但是当景宗自己亲口说出他将命不久矣之时,婉贵妃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喷涌而出。 “皇上,您还是有一些时日的。皇上,您曾答应过臣妾,说要看着弘琏慢慢长大的。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所以你千万不能欺骗臣妾这个小女子。” 景宗见婉贵妃泣不成声,边拉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婉儿,朕真对不住你。虽然朕从前答应过你,要看着咱们弘琏慢慢长大,但是这一次朕可能要食言了。朕从第一次见到你起,便知道你与其他女子不同,你是一个能让朕放心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你的女子。所以在朕现如今最虚弱的时候,你便要成为朕的手臂,帮着朕去做一些朕尚未完成的事情。” “皇上有什么吩咐,便尽管告诉臣妾,臣妾一定会尽力完成皇上所有的愿望的。”婉贵妃用手帕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后,便认真地看向景宗。 景宗看着逐渐振作起来的婉贵妃,心里面也颇为欣慰。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婉贵妃便是可以助他成完心中愿望之人。 景宗要与婉贵妃说的事情,是他从未亲口与旁人所说过的。这件事情不但是皇家秘史,也关乎着大宗的未来。景宗也是思来想去,思索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将此事交付在婉贵妃的手上。 景宗示意贵妃靠他近一些,婉贵妃便立刻凑到景宗面前。景宗则靠近婉贵妃的耳朵,轻声说道,“婉儿,其实傅彦是朕的亲生儿子。而在朕的心中,除了傅彦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继承朕的位置的。所以朕要你做的,便是帮助傅彦一步一步地爬上皇位,并辅佐他将大宗治理的风调雨顺。” 虽然婉贵妃从很小的时候便跟在了傅彦身边,但她始终是傅彦的下属,所以这些事情傅彦是从来没有与她提起过的。现如今当她从景宗的口中得知傅彦其实是景宗的亲生儿子之后,婉贵妃颇为惊讶。她思索了许久,才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初到西羽国 经历了好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羽诺才带着蒋漪柠一行人回到了西羽国。 西羽国比大宗小上许多,但是,这里的民风较为淳朴,老百姓们也十分热情。 大宗的子民对景宗更多的是敬畏之情,但是西羽国的子民们对羽诺更多的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因为蒋漪柠敏锐地注意到,他们在入城的这一路上,西羽国的国民们接热情地欢迎羽诺。并不像从前她跟随着景宗出游之时,大宗子民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对着景宗叩拜,丝毫不敢靠近。单凭此点便可看出羽诺即为的这段时日里,与民众们建立了君王一家的关系,所以民众们才会与羽诺这般亲近。自然,由此可见,羽诺在民众心中威望极高。 “漪柠,你在想什么呢?” 羽诺注意到蒋漪柠看着周围一众在迎接他们的老百姓发愣,便出声将她的思绪唤回来。 “我是看着周围的民众如此欢迎我们,便知道你这个即位没有多久的君王已经得到了民众的心。治理好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便是能让老百姓信任君王,从而愿意去为这个君王,这个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很多君王即位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没有成功地做到此事。但是羽诺大王却在短短的几年内便将此事办成了,当真了不起。” 说起治国之道的蒋漪柠侃侃而谈,眼睛里也散发出了异样的光芒。并不是说蒋漪柠多么喜欢权势,只是很久以来她都没有跟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好好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如今能和羽诺坐在一起,打开心扉地好好聊一番,果真是畅快无比。 “也是,我认识的羽诺向来都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和规划的人。他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也懂得要如何维护自己得到的东西。” 许多事情是相互的,羽诺很了解蒋蒋漪柠,他知道蒋漪柠想要的是什么。而蒋漪柠便也因此触及到了羽诺的内心,他能看到羽诺的心中真正渴求的是什么。 “也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才会走到我的身边来,不是吗?漪柠,既然你来了,我便再也不会轻易的放开你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日后的时光里,我会好好的保护你,就像我把西羽国保护的这般好一样。” 蒋漪柠笑着朝羽诺点了点头。棋逢对手方才过瘾畅快,话语投机令人愉悦舒畅。 这时一直在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他们终于到了西羽国的宫殿。 一行人终于下了马车。而正当蒋漪柠在伸懒腰之时,罗衍便激动地走到她身旁,对着西羽国的宫殿赞叹不已。 上月不是罗衍没有见过世面,只是西羽国的宫殿当真是令人所折服。 大宗的皇宫也算的上是极尽宏伟的,但是西羽国的宫殿更给人以冲击。因为它与大宗皇宫不同的是,大宗皇宫的建筑主要采用的是朱石,而西羽国的宫殿则是用黄金堆砌起来的。自古以来黄金便是身份的象征,而如此直白的大量运用黄金,便彰显出了西羽国皇室的崇高地位。虽然这宫殿算不上大,但是也极尽奢华。 “漪柠,我这辈子还没有住过用黄金建造的房屋呢。此番倒是托你的福,哥哥我能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蒋漪柠还没有回复罗衍的话,罗潜立便打了罗衍的后脑勺。蒋漪柠看见罗衍吃痛的表情,便立刻捂着嘴笑开了。 很久了吧,她,罗衍和师父三人没有共在一处。她也许久没有见到师父对着罗衍暴跳如雷的模样了。如今这般光景再次出现在蒋漪柠的面前,蒋漪柠除了觉得欢愉之外,更多的还是感动。感动经过了这么多时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最终回到了原点。她和这两个对她极重要的男子,仍在一处快乐地生活。 “来者是客。一言一行都要懂得规矩,不要让别人抓住把柄才好。罗衍,你可不要得意忘了形,便在这西羽国的宫殿中肆无忌惮了。” 罗潜立的话被一旁的羽诺听到了,羽诺便走上前,对着罗潜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罗老师父,您是漪柠的师傅,又是自幼培育她长大的人,而罗衍虽然不是漪柠的亲哥哥,但是他们二人的感情是比血浓于水的兄弟还要亲的呀。本王本就是要封漪柠为西羽国的大夫人的,所以身为漪柠的丈夫,漪柠的亲人便是本王的亲人,漪柠的恩人便是本王的恩人。所以罗老师父,你与罗衍二人并不是西羽国的客人,而是一种西羽国的主人。” 罗潜立满意地对着羽诺点了点头。 从前蒋漪柠说要嫁给羽诺的时候,罗潜立十分担心。羽诺是皇室中人,且又是一国之君王,所以会给蒋漪柠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影响。虽然罗潜立不想让蒋漪柠入皇室,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她自己的意愿。且羽诺着实是一个极好的人,有他在,就算蒋漪柠入了皇室,罗潜立不会过多的担心。 羽诺因为还要回到朝堂之上,与大臣们商议一些政务,所以也没有办法陪着蒋漪柠他们在宫殿内参观一番。但是他唤来了西羽国的使官,让使官和一众侍卫们陪在他们身边。 但是蒋漪柠想着师父车马劳顿也累了,参观宫殿之事可以放到日后,可如今让师父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蒋漪柠将罗潜立送回房间后,便也返回了自己的房内。 她的房间布置得极为淡雅,但一进去便看见挂着的朝服。这朝服是大夫人的规制,华贵艳丽,但丝毫不俗气,从中还显示出了高贵。蒋一鸣淡淡一笑,果真羽诺还是懂她的,明白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蒋漪柠的手划过这朝服,但这一次她的心里没有慌张,也没有恐惧,而是被平静给填满了。她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终究会嫁人,若是没有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便嫁给一个懂她的人。她相信,嫁给羽诺的她这一生都会生活的极为幸福。 第二百五十五章 清理余党 婉贵妃对外称景宗只是因为政务繁忙,所以一时急火攻心,这才在朝堂之上晕倒了。只是这样牵强的借口,并不能堵住悠悠众口。对于景宗突然昏迷这件事情,无论是朝堂上的大臣,还是城中的百姓,皆是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还是景宗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大宗要换新的主人了。 在景宗病倒之时,他便已经下令将大皇子放出了大皇子府。但因为担忧百姓再次议论,景宗此番并没有下达废后的命令,只是仍将那上官岚关在自己的寝殿之内。 景宗此番病倒,三个皇子中显得最为急切的便是大皇子。因为在他被禁入大皇子府的这段时日中,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做下了一些功绩,让景宗看到了他们的能力,也让天下百姓对他们更为信服。可唯独大皇子刚走出大皇子府,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景宗便病倒了。 大皇子日日都来承乾殿前候着,只是婉贵妃和景宗的意思都是景宗要静养,所以除了婉贵妃和身旁伺候的几个人,旁的人都不能入承乾殿。 大皇子虽然心急,但也不能硬闯。从前的教训告诉他,现如今做什么事情都要谨慎小心,这般才不至于闯了大祸。 因为景宗只准婉贵妃一个人在旁近身伺候着,所以大臣皇子们便只能通过婉贵妃,询问景宗的状况。这些人都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倒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关心景宗的身体。婉贵妃虽然已经将他们的目的看得真切,但景宗现如今病倒了,婉贵妃代表的便是景宗。所以她也不能由着性子来,这倒是让婉贵妃有些身心疲惫。 婉贵妃伺候景宗睡下后,已经是深夜了。回到寝殿,让她颇为意外的是,慕容玥倒已经在她的寝殿内恭候许久了。 因为从前慕容玥跟着婉贵妃回过寝殿几次,周围的侍女们便认为她们二人交好。所以也没有阻拦慕容玥,而是让她入了殿。 之前慕容玥因为向婉贵妃透露了她用香料迷惑傅彦的事情之后,婉贵妃便对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且慕容玥为了讨好婉贵妃,但也紧赶慢赶地将她自己的宝贝香料送到了婉贵妃的寝殿上。婉贵妃已经让雨婷将这重要的证据好好地保存了起来,所以慕容玥现如今对婉贵妃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婉贵妃脱去了身上的披风后,便直径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雨婷想着婉贵妃照顾景宗颇为辛苦,便为婉贵妃熬制了花胶鸡汤。婉贵妃正好也饿了,便拿起勺子专心喝起了鸡汤来。而至始至终,婉贵妃都没有看一旁的慕容玥一眼。 慕容玥如坐针毡,看婉贵妃对她如此冷淡,便心生奇怪。但她并不傻,她琢磨了一番后便觉得是婉贵妃现如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皇上病重,也只让婉贵妃一个人在旁伺候,所以她仗着自己独一份的恩宠。便越发的高傲了。只是婉贵妃现如今在后宫中的身份稳固,便不可翻脸不认人了。从前她们二人可是说好了要合作的,她可不能因为自己越发得到皇上的宠爱,便将说出口的话都不做数了。 为了让婉贵妃重新重视起她们二人的合作,慕容玥便立刻站起了身。 “贵妃娘娘这段时间服侍皇上辛苦了吧?”慕容玥带着一脸讨好的笑,走到婉贵妃身边跪下,帮婉贵妃捶起了腿。 “只是娘娘,臣妾思来想去都觉得皇上突然昏迷这事儿颇为蹊跷。” 听到慕容玥这般说,婉贵妃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汤勺,一句不发她盯着她。 看见自己说出的话,终于引起了婉贵妃的注意之后,慕容玥便连忙继续说道,“娘娘,您应该知道皇上是为什么昏迷的吧。虽然臣妾的那香是极管用的,且臣妾也能理解娘娘您想再次怀有身孕的愿望,但是娘娘可以要注意着分量啊!皇上现如今年纪已经大了,所以不比年轻男子那般,若是娘娘将香的分量下重了,皇上怕是承受不住……” “你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婉贵妃愤怒地站起身,又端起鸡汤砸在了慕容玥的身上。 鸡汤已经被雨婷放到温热了,但那瓷碗的碎片却渣入了慕容玥的肩膀之上。虽然说慕容月这人着实不堪,但她终究也是个名门小姐,自幼便是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处的。但是现如今的婉贵妃神色太过于吓人,她也只敢默默地流着眼泪,瑟瑟发抖地跪在婉贵妃的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上此番晕厥,是因为皇上心系天下苍生,又忙于政务,所以体力不支。慕容玥,你以为本宫与你一样吗,尽会使那些肮脏手段。慕容玥,你给本宫记清楚了,从前本宫说要与你合作,自是因为本宫看中了你身上有本宫想要的东西。但本宫现如今觉得你这个人肮脏无比,莫不是说你现如今是燚王妃,在本宫看来你就算去做一个屠夫的妻子,都是委屈了那人!” 面对婉贵妃说出的羞辱之词,慕容玥不服气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儿,手也紧紧地握成拳。 “之后你再也不要来本宫的寝宫中了,本宫看见你就想起你与本宫说过的话,如此本宫便觉得恶心。你应该在自己的府上面壁思过,想想被你残害过的人,也想想被你欺骗过的燚王爷。” 放下这句话后,婉贵妃便转过了身。雨婷立刻从门外叫进了几个太监将慕容玥架着,扔出了婉贵妃的寝殿。 雨婷看婉贵妃颇为头疼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娘娘的身子是不是有些不舒畅,不如奴婢现如今去将楚大人请过来给娘娘瞧瞧?” “不必了。”婉贵妃摆了摆手,“楚大人要一整夜都守在皇上身边,本宫不好劳烦他。” 婉贵妃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瓷片,思索了许久。 “现如今是该将挡在我们面前的人一个一个处理掉了。也不能让这些人,再来打扰本宫和皇上的生活,不是?”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婚引追思 整整一天,傅彦都没有走出房门。 自从蒋漪柠启程返回西羽国的第一日起,傅彦便派暗卫潜伏在西羽国内。而今日,从西羽国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西羽国大王羽诺与西羽国新被册封的大夫人蒋漪柠已经举办了成婚庆典。庆典办的极为盛大,西羽国的民众们皆感叹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婚姻。 傅彦早已看完了暗卫递来的信,这本是一张平平整整的信纸,却因为看信这人的愤怒而变得褶皱不堪。 信纸赫然上写着,大夫人身着彩色羽毛编织而成的披风,每一根羽毛的尾部皆用着上好的夜明珠镶嵌点缀而成。黄金和彩色珍珠铸成的凤冠,让大夫人看上去华丽无比,也端庄威严。 大夫人搭着一旁羽诺大王的手,二人一步一步共同走到国君和国母的宝位上去。大夫人与羽诺大王甚是相配,二人站在一处,宛如一对璧人,下面观礼的民众们皆在拍手叫好。西羽国已经连着下了许多日的大雨,而正当羽诺大王与大夫人一同迈上宝座之时,太阳突然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一时间阳光普照大地。 灿烂的阳光同时照耀在伉俪情深的大王和大夫人身上,这是祥瑞之兆,昭示着西羽国的来年定将风调雨顺。所以,西羽国的百姓们皆跪下,不停地叩拜着他们的国君与国母。 暗卫将蒋漪柠与羽诺婚事的细节描写得极为清楚。这是傅彦的命令,因为傅彦与蒋漪柠现如今万里之隔,他无法参与蒋漪柠的生活,便能得到她的消息也是好的。但是当傅彦看到信中所描写的一切时,眼前便涌现出蒋漪柠与羽诺成婚的一幕幕,她觉得心如刀割。 按照惯例,西羽国大王在迎娶大夫人之时,大王应该坐在王位之上,等着礼使官带着大夫人,一步一步走到大王跟前。 但是看着暗卫在信中的描述,羽诺似乎并没有按照西羽国一贯的规矩,而是牵着蒋漪柠,一同走上了宝座。许别人看来,这般的举动是有些不合规矩,但却足以向天下人昭示西羽国大王与大夫人的恩爱。 蒋漪柠曾穿上过三次嫁衣,但是唯有这次,是最让傅彦心痛的。 很多年前蒋漪柠被景宗许配给了容隐,而那个时候,他为了把蒋漪柠救出将军府,便冲进了蒋漪柠与容隐的婚房,与容隐当面对质。容隐对蒋漪柠有着知遇之恩,而容老将军与罗潜立又是许多年的好友。其实当时傅彦冲进将军府的时候,心中还是颇为忐忑的。只是那个时候,蒋漪柠是爱慕他的,也是相信他的,所以义无反顾地违背了景宗的命令,跟着傅彦离开了将军府。 第二次蒋漪柠穿上嫁衣,是在傅彦的大婚之时。傅彦心中只有着蒋漪柠,虽然被迫娶了慕容玥,但是他心有不甘。傅彦不想让蒋漪柠伤心,便提早命人在湖上的一艘小船上准备了成婚所需要的物品。那时他为蒋漪柠准备的嫁衣,只是一件红袍,并没有多华丽的装饰,但是蒋漪柠穿上,依旧是美得惊心动魄。虽然时间仓促,周围的装饰也显得粗鄙了一些,但是蒋漪柠还只是笑着接受了傅彦。 可这一次,蒋漪柠穿上了一件与前两次截然不同的嫁衣,虽然这一次她也是心甘情愿穿上的,但是她再也不是为傅彦而穿上的。蒋漪柠终究是选择了牵着另外一个男子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她这些年来一直所期盼的生活,那儿的生活很安稳,也很幸福。 虽然蒋漪柠的离开是傅彦一手策划的,但是他之前从来没有后悔过。傅彦是一个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便会一条路走到尽头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后悔的滋味。但是不知道为何,看到羡煞旁人的蒋漪柠与羽诺,他便嫉妒的发狂,他多想站在蒋漪柠身边的是他。兜兜转转了一圈,原来它终究还是后悔了。 傅彦突然想起在蒋漪柠离开的那一日,他心事重重地回到书房后,弘郁与他说了一番话。 弘郁说,到了最后,他便会知道亲手送自己的女人远嫁给他人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虽然他做到了,但是他日后一定会因为自己今日的这个决定而后悔。 那个时候的傅彦对弘郁的话不以为然,因为他始终认为他做出这般艰难的决定,是为了保护蒋漪柠。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他可以预见大宗的夺位之战将是多么的惨烈。那个时候,蒋漪柠身为他唯一的弱点,便会被许多人所攻击。他不愿意看到蒋漪柠受到任何伤害,他只想让蒋漪柠安稳地活着。 只是虽然现如今他的愿望得以实现了,但是弘郁说的话终究也是对了。他后悔了,从来没有后悔过的他,终究还是后悔了。 傅彦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看着空空的酒壶,傅彦一把将它砸到了墙上,发出了巨响。 他不是一个贪酒之人,自己喝醉酒之后迷糊的模样让他厌恶,因为他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保持清醒。只是有的时候一醉方休真的可以让他忘却烦恼。起码在梦中他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他想见到的人,他可以与她说出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心中的苦闷,也可以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念她。 因为傅彦终日将自己锁在书房内,莫枫看着急,便忙将弘郁请到了燚王府上,想让弘郁规劝傅彦一番。 只是弘郁站在门外,听着书房里面发出的动静,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二皇子,现如今能劝住王爷的只有您了。王爷现如今这幅样子是让人极为不安的,二皇子您快想些法子吧。” “能规劝住他的从来都不是我。”弘郁说完这句话后,便紧盯住书房的门,“能劝住他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蒋姑娘是他的心魔,他想向这心魔投降,可理智却终会将他但回到现实生活中,只因为他是傅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发现尘封已久的秘密 景宗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虽然朝中大臣和皇子们对景宗身子的实情都并不了解,但是婉贵妃是最清楚不过的。楚林墨也与婉贵妃说道,若景宗还有什么心愿,现如今需要马上着手操办了。 婉贵妃虽然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也无可奈何。 她害怕触及到皇上的情绪,便也只有装作轻松地询问景宗道,“皇上,您现如今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政务,倒是清闲得很。您有什么想做却还没有机会完成的事情,臣妾都可以帮你实现。” 听了婉贵妃的话后,景宗沉默了许久。 他的这一辈子,唯有一件事情是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便是没有娶欧阳笙涵为妻。欧阳笙涵还没有离世的时候,景宗便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只能娶上官岚为妻。那个时候,他总在心里告诉自己,日后总会有机会的。他一定会抓住机会,让欧阳笙涵坐上皇后的宝座。只是他还没有等到那个所谓的机会,欧阳笙涵便永远地离开了,他再也没有给景宗时间,去寻找他口中所谓的机会。 “朕的这一生虽然犯下过许多过错,但是终究还是较为圆满的。” 看着景宗兴致并不高的模样,婉贵妃便想了想,笑着对景宗说道“皇上,您的几个儿子里面也只有大皇子和燚王爷成了婚。依臣妾看呀,皇上您许下二皇子和蒙古部落的嫣玛公主的婚事已经许久了,皇上不如趁此机会,便将他们二人的婚事给操办了吧。如此一来,还能为皇上您冲冲喜呢,说不定皇上您的身体便日渐好了起来。” “他们二人的婚事也的确拖了许久了,是时候应该为他们操办一番了。” 婉贵妃见景宗应许了这桩事情,也为二皇子和嫣玛公主感到高兴。 “皇上羽曦公主与楚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二人的婚事要以二皇子一同操办。其实这倒也并不奇怪,毕竟楚大人自幼与二皇子便交好虽然说没有大臣与皇子婚事一起操办的先例,但是羽曦公主的位分不低,且他们几人的意思都是如此,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若是放在从前,景宗定不会轻易准许这般不合规矩的事情发生。但是在景宗生病的这段时日里,楚林墨衣不解带地守在景宗身边照顾着。且害怕景宗晚上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楚林墨已经许久没有合过眼了,这些景宗都是看到眼里的。且景宗属实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便也想松泛一些了。 “那几个孩子若是想那般操办他们的婚事,便遂了他们的意吧。朕已经没有精力去操心如此多的闲事情了。只是羽曦公主和嫣玛公主皆是大宗盟友派来联姻的公主,所以她们的婚事自然是要办的盛大一些的,如此才不会叫旁人说了闲话去。朕现如今流连于这病榻之上,自然是没有心思为他们操劳了。所以,便由婉儿你,多为他们多谋划一番。” “这个是自然的。”婉贵妃闻言点点头,“皇上您还在病中,便不要操劳这些事情了,臣妾都会吩咐底下的人办好的……” 婉贵妃本来还想与景宗分享一些弘琏近日所发生的趣事儿,可当她转头一看,景宗便已睡着了。 这个威武了一辈子的君王,现如今却变得极为瘦小,往日乌黑的头发也白了,倒是让人生出了不忍之心。 婉贵妃叹了一口气后,便为景宗盖好了被子。当婉贵妃刚要离开时,睡梦中的景宗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从前景宗睡觉时,也让人觉得威严的不敢轻易接近。可如今生病了之后,便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婉贵妃低头笑了笑,她想拉开景宗的手,让他好好的休息一番。只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景宗手握的极紧,她却丝毫无法挣开。 如此婉贵妃便也不能离开这承乾殿了。她坐回了方才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景宗。 “笙涵,笙涵……” 本来在发愣的婉贵妃突然听到了景宗的呼唤声,她以为景宗是有何吩咐,便低下头去认真聆听,景宗究竟是在唤什么。 “笙涵,笙涵……” 原来景宗是梦到了欧阳笙涵,所以才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又不肯放开。 旁人都说欧阳笙涵是景宗最为避讳的事情,所以万不可在景宗面前提及。可是婉贵妃入宫如此之久,却是在景宗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从景宗自己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次数最多。 “果真是一个幸运的女子呢,能轻松轻松得到皇上您一辈子的爱慕。若说她有个儿子,那大宗便也早就有了储君之选吧……” 婉贵妃本来是在喃喃自语,可是当她说出了这番话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上与她说,燚王爷是他的亲生儿子,且一定要扶持燚王爷登上皇位。若是燚王爷没有一个让皇上念念不忘的母亲,那皇上又为何会对他这般特殊呢? 婉贵妃如此联想的一番后,便因为过于惊讶而张大了嘴巴。 原来欧阳笙涵是有过皇上的孩子呢,而且她还平安地将那个孩子生了下来,这个孩子便是燚王爷,傅彦。 这一切便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当年皇上会特意向众人隐瞒了傅彦的身份。便是因为当时上官氏的权力颇大,若皇上向众人宣告了傅彦的身份,便极有可能将危险带给还年幼的傅彦。所以这些年来,皇上一直让傅彦归于去世的裕王爷的名下。这也是为了向众人掩盖住傅彦的真实身份,让他不会像其余几个皇子一般受到旁人的残害。 “皇上您真是良苦用心,若是皇上您对弘琏也有这份心意,那该是多好呀!” 婉贵妃对着睡梦中的景宗喃喃自语道。 夜深了,没有点灯的承乾殿里是一片漆黑。这一片漆黑中掩盖了多少陈年往事,掩盖了多少令人震惊秘密。但就算是黑暗,也会被来日的第一缕阳光所驱赶。而再多的秘密,也终究会曝光于众人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远嫁心中苦楚 准备了一月有余,便到了嫣玛和羽曦的大婚之日。 她们二人在大婚上所穿着的婚服,婉贵妃为她们一人准备了两套。一套是按照大宗传统而置办的,另外一套则是按她们各自的母国的归规所制作完成的。 对于这点,她们二人也是万分满意的。楚林墨和弘郁本就是傅彦的好友与盟军,加之皇上又有意扶持傅彦登上皇位,而傅彦又是婉贵妃的旧主,在这样几层关系的加持之下,所以对于这两对新人的事情,婉贵妃也是格外上心的。 因为大宗的二皇子和宫中的楚大人一起迎娶蒙古部落的嫣玛公主和西羽国的羽曦公主是一件百年难遇的事情,所以大宗的百姓们皆跑到街上,将道路团团围住,都想目睹一下这庞大的阵仗。 嫣玛与羽曦皆盼望这一天许久了,但是当一众侍女为羽曦上完妆后,羽曦显得格外紧张。 嫣玛也准备完毕了,可这时她看见一旁的羽曦,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嫣玛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挥了挥手,将侍女们都给打发了下去。而她自己则是拉着裙摆,走到羽曦身边。 “今日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但总我瞧着你,不是很欢喜的模样呢。” 羽曦闻言,抬起头看着同样是一身红袍的嫣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嫣玛姐姐,其实我曾在心中想过许多次自己成婚时的场景。从前我想着我成婚时父皇和母后是一定会陪伴在我的身边的。只是自从父皇过世之后,母后全然没有了从前的那般劲头,似乎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开了,一个人入了寺院,常伴青灯古佛。而哥哥和嫂嫂如今也回了西羽国,与大宗相隔万里,我身边竟然连一个亲近的送嫁之人都没有。 “羽曦,我也是如此呀。” 嫣玛在大宗待了许久,她的哥哥和蒙古使团也早已返回了蒙古部落。她和弘郁的婚事虽然很早之前便定了下来,但是自她来到大宗的这段时日中,便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所以婚事迟迟没有操办。 本来是说等到嫣玛大婚之时,她的阿爹和哥哥们都会到大宗陪伴着她。可是因为景宗病重,所以这婚期订下的太过仓促,他们也赶不到这大宗来。嫣玛觉得她的婚事本就是一件极近完美的事情,但却因为家人的空缺,让这婚事便有了瑕疵。 “我们二人虽然都为公主,但是我们终究是远嫁,母家并不在我们身旁。所以不光光是现在,日后我们也要习惯一个人的感觉。且我们的婚事是国婚,我们代表的是自己的母国,也不能松懈万分。” 说道这里,嫣玛注意到了羽曦落寞的神色,便立刻将话锋一转,安稳她道,“其实还好,你我相互陪伴着,也不算太过于凄凉。” “怎么会凄凉呢?”嫣玛的话音刚落,文蕴便推门而入。 嫣玛和羽曦与文蕴的关系,只能算是相识,但却算不上是极为要好。当她们二人看到文蕴到她们的房中来看望他们,便觉得颇为惊奇。 看见二人一直盯着自己,文蕴低下头笑了笑。 “你们二人都是漪柠的好友。当漪柠得知了你们要嫁人的消息后,便想着你们的母家都远隔千里,没有能来送嫁之人,所以她特地寄来的书信,让我陪着你们二人出嫁。我是大宗的公主,行事要方便些。且若有我为你们二人送嫁,大宗之人便都会觉得你们身份高贵,日后在大宗也没有人敢给你们脸色看的。” “果真还是嫂嫂想的周全。”羽曦想起蒋漪柠,眼圈立刻红了,而眼泪也似乎要夺眶而出。 “羽曦,这可使不得。”看到羽曦这幅伤感动容的模样,文蕴连忙制止了她。 “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若是落眼泪,可不是好兆头哦。加之方才侍女们才为你上好了妆,你照镜子看看,现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美艳动人。你若是轻易流泪将妆给哭花了,那可怎么办?你盼望了这么久,今日终于要嫁给楚大人了,你也不想让楚大人掀盖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丑新娘吧。” 文蕴的话倒是让羽曦笑了起来,也让房内的气氛变得欢快了起来。 文蕴走到羽曦和嫣玛跟前,牵起她们二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毕竟也是成了家,有了孩子的人了,所以我很能理解你们现如今的感受。但是我出嫁的时候,父王母亲和哥哥皆陪在我的身边,可是你们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也难免心里悲苦。但是你们嫁给的终究是你们心仪之人,所以你们日后的日子一定会美满幸福的。” 嫣玛听到文蕴的这番话后,点了点头。 “其实没有亲人送嫁固然是一件悲苦的事情,但是只要我想起我嫁给的那个人是大宗的二皇子弘郁,我便会觉得满心欢喜。因为只有那个人才配得上我,才配得上我不远万里来到他的身边。” 嫣玛的话让羽曦静下来沉思,一时间房间里也颇为安静。 过了许久,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而门外的侍女也出声提醒道,“三位公主,接亲的良辰快到了,你们快些准备。” 文蕴闻言拿起一旁的红盖头,一一为嫣玛和羽曦盖上。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万不可想不开心的事情。一会儿接亲的队伍就要到了,只要你们入了二皇子府和楚府,便是为人妻了。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在等着你们虽然会有艰难,但是我相信你们与自己认定的人在一起,日子是足以让你们感到快乐的。” 不知怎的,在红盖头下的羽曦突然滴出了一滴眼泪。 从前她并不知晓什么叫做喜极而泣,但看着自己现在的这幅模样,他倒是真切地理解了。能嫁给楚林墨,她很幸福,她也相信远在西羽国的哥哥嫂嫂和母后也一样为她感到高兴。羽曦感觉到这一刻他丝毫不孤单,而是被浓浓的爱所包裹住。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所谓的父亲 迎亲队伍先将两位新娘接到了二皇子的府上,等到明早再将楚大人和羽曦公主送回到楚府之上。 正当楚林墨与弘郁要与二位公主拜堂成亲之时,殿外突然响起了盛公公的声音。 “皇上到!” 众人皆朝着殿外的方向跪拜着,他们本以为皇上身子如此不好了,定是不会参加此番婚宴的。但是如此看来,皇上心里还是重视二皇子的。就算身子不舒畅,也是要来看二皇子成婚的。 “今日是郁儿和楚大人的大喜之日,所以朕并不是主角,你们也不必如此拘礼。” 婉贵妃将皇上扶到了主位置上坐好后,便重新开始了拜堂仪式。当盛公公喊到二拜高堂之时,弘郁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景宗,心里面觉得暖暖的。 儿时除了母亲对弘郁好,便再也没有人给过弘郁温暖。所以当母亲离开人世之后,弘郁便觉得他再也没有了亲人。虽然几年前因为傅彦的事情,景宗终于对着弘柯袒露了自己的心声。可直到这一刻,弘郁才觉得他的父亲心中是有他的。景宗现如今身子不舒畅,也会硬撑着来参加他的婚宴。景宗如此行事,是与傅彦毫无关系的。弘郁相信此刻他的父亲满心想着的只有他大宗的二皇子,弘郁。 拜过堂后,二位新娘被送回了洞房,弘郁和楚林墨便忙着四处招呼客人。毕竟是大宗二皇子和近来在景宗面前颇为得脸的楚大人,二人的婚事,所以朝堂内也来了许多想要巴结他们的人。 因为府内的人太多,周围也很喧嚣,所以景宗觉得脑袋有些疼。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本在欣赏歌舞的婉贵妃看到景宗这副模样,便极为担心地凑到了景宗的耳边说道,“皇上要是觉得身子不舒畅,那我们便让楚御医来不给皇上您瞧瞧吧。” “不必了。”景宗摇了摇头,“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不必再让他为朕而操劳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着景宗的脸色实在不太好。婉贵妃虽然知道景宗不想让她一直在耳边唠叨,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若是觉得身子实在不适,那咱们便回宫歇着吧。皇上已经来此处看了二皇子的婚宴,也让二皇子体会到了皇上对他的父子情谊。所以,皇上先行离开是合乎常理的,二皇子也会理解皇上的。” “许久没有出宫了,朕在这宫外,也倒是觉得心情舒畅,所以……” 皇上话还没有说完,但他突然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动了起来,可这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他觉得眼前一黑,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王贵妃见状直惊呼道,“快来人,快来人,快叫御医!” 皇上突然又一次陷入了昏迷,让在场的众人皆为惶恐,而二皇子和楚林墨也一下子奔到了皇上跟前。傅彦站在暗处默默地观察的这一切,只是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楚林墨为皇上诊过脉后,对着婉贵妃摇了摇头。 “现如今马上用软轿将皇上抬回回宫内。今日皇上在二皇子府上所发生的事情,除了看到之人,本宫不希望再有旁人知晓。” 弘郁心里急迫,他本也想跟着皇上和婉贵妃一同回宫的,但是婉贵妃看出了弘郁的意图,直接将他拦了下来。 “今日是二皇子你的大婚之日,所以留在府上好好陪着嫣玛公主吧。毕竟蒙古势力对咱们大宗也极为重要,皇上之前便嘱咐你们夫妻二人要和睦相处。皇上只不过是体力不支,还没有调整过来,所以才会昏迷。但是楚御医为皇上开些滋补的药,皇上饮下之后,本宫相信皇上的身子会逐渐好起来的。二皇子待在府中等着本宫给你递来的消息便可,不用如此心急。” 虽然婉贵妃说了一大番安抚弘郁的话,但是当弘郁看着载着皇上的轿子越走越远,心里着实不好受。 而站在他身后的傅彦看着他一直在发愣,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皇上许是撑不了多久了,婉贵妃这般极力地想掩盖住皇上的病情,便是不想让众人在得知实情之后暴乱。既然皇上病危,我们是时候先做准备了。” 弘郁听了傅彦的话后,转过身盯着傅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傅兄,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为何这般冷漠呢?” “父亲?”自从裕王爷离世之后,旁人便很少与傅彦提及这两个字了,突然从弘郁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傅彦还微微愣了一下。 过了许久,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傅彦看着面前一脸悲痛的弘郁,冷笑了一声。 “弘郁,虽然皇上自幼对你不好,但是自从你生下来起,你皇子的身份便是被众人所承认的。不仅如此,你的母亲在离世之后,也被皇上追封成了妃嫔。我能理解你现如今担忧急切的心情,可是我与你不同。我傅彦这一生,唯有一个父亲。我向来不觉得血缘是个重要的东西,虽然那人给了我生命,但却让我的母亲饱受了终身的痛苦。要是自己能选择血缘,我一定毫不犹豫选择远离他。所以你可以悲伤一段时间,但是你一定要为了我们的大业打起精神。” 傅彦没有再与弘郁说其他的话儿,而是转身直径离开了,图留弘郁一人站在原地。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他儿时第一次对景宗这个人有印象起,又到后来他在宫中受尽欺凌,母亲也去世了。他便被景宗送到西羽国当人质。他的生活是遇到傅彦才慢慢变好起来的,也正是因为傅彦他才被景宗看到,也让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父子之情。 “即使你的母亲因为父王终身不幸。但是你又何其幸运,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弘郁看着傅彦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出来。 第二百六十章 蒋漪柠心中担忧 “皇上究竟如何了,到底皇上还能撑多久?”一等皇上被送入了承乾殿,婉贵妃便一把抓住了楚林墨的袖子。 “娘娘,之前皇上的身子不大好,那时微臣便与娘娘说过,要让皇上少思虑政务,将心思放松一些,如此才能增长皇上的寿命。可是方才微臣为皇上把脉之时,便发现皇上似乎有急火攻心之症,如此看来皇上这段时间忧思颇多,所以才会让皇上的病情越发严重。” 景宗这段时间已经没有上朝了,他本就是安心地待在承乾殿内养着身子的,婉贵妃也绝大多数都陪在他的身边。可是为何景宗还会有急火攻心之症,看来景宗是在心里暗藏了什么计划,让他颇为挂心。 “那,皇上还有多久的时间?” “娘娘,微臣不敢欺瞒娘娘。只是皇上的确病重,所以皇上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婉贵妃听过楚林墨的话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三个月,看来景宗着实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是若是景宗撒手人寰了,那大宗一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等到那时,她又该如何呢? 自从蒋漪柠到西羽国之后,便胖了许多,就连师父也说,她的小脸圆润了一圈,看上去更有福相了。 其实这都是拜羽诺所赐,羽诺知道从前蒋漪柠是最爱美食的,所以他为了讨蒋漪柠的欢心,便日日差了下人做了上好的吃食,给蒋漪柠送来。蒋漪柠在西羽国,不用操心旁的事情,每日都只管吃饱睡足,自然便会发胖了。 没心没肺的罗衍伸手去拿蒋漪柠桌子上的糕点,愣是被一脸忧愁的蒋漪柠拍掉了他的手。 “吃吃吃,你每天就知道吃,你不看看你现如今胖了多少。”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罗衍不服气,瞪了蒋漪柠一眼,“在这西羽国的宫殿中,要说这圆润的最多的,便当属你蒋漪柠不让。每日羽诺大王都做这么多好吃,差人给你送过来,你一个人又吃不完,所以你让哥哥吃一点又怎么了?” “你这个呆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几日之前,蒋漪柠便收到了文蕴给她寄来的书信。信中说是景宗现如今病重,就连弘郁大婚当日都直接在宴席之上昏了过去,所以怕是撑不到多久了。景宗病重便代表着大宗将迎来夺位激战,这场大战也已经让几位皇子等待许久了,他们每一个都是摩拳擦掌。蒋漪柠不敢想象来日手足兄弟相争起来的残酷场面,她觉得心惊,也觉得心寒。 “你知道景宗病重的消息了吗?” 罗衍听到蒋漪柠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将手中的糕点放下了。 “从前在大宗,我有几个极为忠心的部下,他们已经将这件事情写在信上,递到西羽国给我了。只是漪柠,现如今我们人在西羽国,羽诺大王对我们又这般好,所以你只需要好好地生活便是了,何须去操心那些事不关己的事情呢?” “我也不想去管那些事情。”此时蒋漪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俊逸的脸庞,她忙摇了摇头。 “只是,大宗还有许多我昔日的好友。这场大战不可避免,但我也不愿意看着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你不也很清楚战争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吗?” 蒋漪柠的话音刚落,羽诺便从门外走进来了。蒋漪柠见状,连忙拉了拉罗衍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谈论此事。 “罗衍也在呢,难怪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聊的欢畅。”羽诺直径走到蒋漪柠身边坐下,又拉起她的手说道,“既然罗衍也在,那本王也不必再差人去给罗衍和罗老师父信儿了。” “什么事情?”蒋漪柠听到羽诺这般说,不免有些疑惑。 “马上就要到西羽国的祭拜大典了。西羽国信佛,所以这祭拜大典也算是一年中除了新年之日,最为重要的活动了。漪柠,你到这西羽国来也有一段时日了,所以我便想着带你出去,就算是透透气也是好的。” “从前我在大宗的时候便听说这西羽国的祭拜大典,可谓是宏伟壮观的。西羽国的民众们,都会跪拜在街道上,迎接着他们的大王。而到那时,大王要上祭祀台,祈求苍天保佑。还会下达大赦天下的命令,重赏朝中官员。” “正是如此。”羽诺听了蒋漪柠的话后点了点头。 “只是今年的祭祀大典所求之事,与往年有些不同。” 蒋漪柠颇为疑惑得皱起了眉头,又看向了一旁的羽诺。 羽诺见蒋漪柠这副可爱的模样,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今日臣子们与我谈论政务的时候,提到了你。他们说你与我已经成婚一段时日了,既然我不想纳妾,便是时候要一个孩子了。毕竟有了子嗣,这西羽国的根基才够稳当。本王想了一番之后,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便许了他们。 蒋漪柠听到羽诺所说的这番话后,脸一下子全红了,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罗衍没有见过一向大大咧咧的蒋漪柠如此害羞的模样,便不由的便对羽诺与蒋漪柠所说的悄悄话颇为好奇。 ”你们夫妻二人最爱搞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不好吗?非要这般要藏着掖着,让我好奇。” 羽诺看着一脸不满的罗衍,也没有将方才说的话说与他听。 “罗衍,有些话你听得,但有些话你也听不得。若是你来日能在西羽国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并与她成了婚。那本王便将方才与漪柠所说的话,都说与你听。” “说到底,还不是嫌我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却还迟迟没有成家嘛。与我父亲日日唠叨我的一样,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听到这话,屋子里面的人一同笑了起来。只是表面上颇为开心的蒋漪柠,心里却藏着自己深深的担忧。 景宗病重,这天下的形势怕是要变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容隐怒斥弘辰 “二皇子在何处?”一向极温和的容隐此刻却发怒了,且他此时皱起了眉头,看的出来他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怒火。一旁的侍女听到容隐的怒吼,倒是吓得不轻。 “容,容将军,二皇子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肯出来。不管奴婢们怎么规劝,二皇子一律不予理睬。甚至现如今二皇子已经不准奴婢们靠近他的房门了。” 从前也是他的疏忽,任凭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跟在弘辰身边,这才让弘辰用情至深。只是容隐也派人去寻了可吟,但是终究是没有找到她。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三皇子府,而且又在这大宗内消失得如此干净。 坐在地上喝着闷酒的弘辰,突然感觉到面前有一道刺眼的光。他觉得极为刺眼,便下意识地用手掌挡住那光,又皱起了眉头。 “砰!” 一个酒壶直接飞过来,摔碎在容隐的面前。 “本皇子不是说过了吗,谁都不可以进我的寝殿。你们倒是活腻歪了,是不是都不想要命了?” 容隐没有理会弘辰的胡言乱语,而是直径走到了他的面前。 弘辰的头发散乱,没有梳理好,而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他的面前皆是喝空了的酒壶,弘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颊也绯红,且身上散发着极大的酒味。看他这副模样,全然没有着皇子的模样。这几日以来,弘辰定是没有休息过,而是一直在喝酒消愁。 “你知道你现如今在做什么吗?” 看到来者是容隐,弘辰便将此前那副狂妄的样子收了起来,又拿着酒壶饮了一口。 “容兄看不出来我现如今是在干什么吗?既然容兄不知,那我便告诉容兄,我是在饮酒。世人不皆说饮酒消愁嘛,我倒想试试这个方法有没有用。” “就为了一个女子?”容隐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死死地盯住面前颓废的弘辰。 “呵,就是为了一个女子。”弘辰轻笑一声,“从前蒋姑娘离开的时候,容兄不是也这般痛苦吗?那个时候你可也这般不管不顾呢,我也只是一直陪着容兄你,从没有指责过你呢。” “可是,那个时候我虽然颓唐,但是我并不是在我们将要实现宏伟大计之时一蹶不振。可你自己看看你现如今的模样,像什么样子!”容隐对着弘辰怒吼了一句。 “现如今皇上的身子不好,是撑不了不久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皆在为着日后的宏伟大业做准备,可是你呢,却为了一个消失不见的女子,日日以酒消愁。在他们眼中,你便是一个毫无斗志的逃兵!” 弘辰听了容隐的话后默不作声,手中仍紧紧地攥着酒壶。 “弘辰,当年我选择支持你,并不是因为你多么有才华,只是我觉得你身上的率真让我很是欣赏,但是你看看你现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当时的一点神采?可吟,她一定是旁人特地安插在你身边的,目的就是让你因为可吟而一蹶不振。我一直以为你在外历练了一番后便成熟了,一定可以将这些阴谋诡计认清楚。可现如今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你现如今的模样倒是真的像中了他们的圈套一般,不知道在背后默默安排这一切的人,现如今是有多么开心。” “可吟不是旁人安排在我身边的。”弘辰的眼中滑出了一滴泪水。但因为面前站着的是容隐,弘辰也没有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我能感觉到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真真切切为我好的。她一定是想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只是,只是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她才离开了,不是吗……” “你还要这般自欺欺人吗?”容隐听不下去了,他没有等弘辰的话说完,便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可吟离开时给你留的书信上是怎么写的,你比我要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计划了这样许多年的事情,由不得你在关键时刻放弃。你要记得你不光光是一个人,你还有着母亲和妹妹。若是你败了,日后即位的君王就会对你的亲人手软。所以这个时候你必须要强硬起来,让他们看见你,大宗的三皇子,是多么的有能耐。” 容隐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弘辰的心里不好受,因为他也体验过这种感觉。当年蒋漪柠离开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心痛的似乎无法呼吸了。但是无论再如何难受,都应该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你们安排几个人进去为三皇子清扫房间,并为三皇子梳洗一番,要让三皇子换上干净的衣物。三皇子这段时间并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好好地用膳,你们便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送到三皇子的房中,盯着他用一些。记得将酒拿的离三皇子远一些,万不可让他像前几日那般。” 容隐的命令下达后,周围的一众侍女却丝毫不敢望着弘辰的寝殿里迈入一步。看来弘辰颓废的这些日子里,没少在她们身上撒气。 “本将军已经跟三皇子将话说明白了,所以他定不会再难为你们了。你们只管将我吩咐你们的事情做好,若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便由我给你们担着。” 容隐刚走出三皇子府时,一旁的叶阡便迎了上来。 “将军,大皇子那边似乎有些骚动。他现如今暗自走访了许多朝中贵族,看样子似乎有意拉拢他们到自己的阵营中来。朝堂动荡,大臣们皆举棋不定。若大皇子先行下手,不免有许多大臣会改变了自己的心意。将军,我们是时候应该开始为日后所谋划了。” “再等一等,等三皇子振作起来,与本将军一同奋战。如此这样,才会让这出戏演的更好看。” 说罢,容隐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三皇子府。今日他所说的话虽然有些重,但是他相信弘辰一定是明白他的一番苦心的。纵使现如今在痛苦之中,但也应该以大局为重,这才是一个合格君王应该做到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正面交锋 傅彦看着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郑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慕容老爷与他说,郑远是慕容氏放在朝堂之内的棋子。但是这段时日,傅彦派莫枫暗中观察了这郑远,可莫枫却说郑远与大皇子来往密切。 若郑远真的忠心于慕容世家,那边一定会极力帮助他,而站在二皇子的阵营之中。可他如今有攀附大皇子的意思,便可以看出他已然有了二心。 “你的真实身份和背后的主子本王都已经清楚了,只是本王想让你为我所用,到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本被傅彦突然叫到燚王府上的章远便有些惊慌。他本来想着是自己与慕容玥的事情暴露了,所以担心慕容玥和时泽受到傅彦的苛责,这才慌忙赶来。 但当他得知是自己的身份已被傅彦知晓时,虽然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不免也警惕了起来。 “燚王爷的手段,大宗可是无人不知啊。如此这般的将相之才想拉拢微臣,微臣自然是愿意的。” 虽然郑远将自己的身份地位放的极低,说话也恭恭敬敬,谦逊有礼的。但是不知为何,傅彦却在他的话语中感察觉到了一丝的不甘居于人下和极大的野心。 这郑远和慕容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不由得让傅彦将这郑远与慕容玥牵连在一起。 当日,在宫中宴请上能绑架漪柠之人,必定是在宫中有着关系的。慕容玥贵为燚王妃,但她的母家并不在京城之内,且她极少入宫,宫中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供他使唤。但这郑远不同。郑远是宫中的后起之秀,颇得皇上信赖,所以宫中想巴结他的人很多。若他真是慕容玥的情夫,那当日漪柠被绑架之时,几个太监先将她打晕,又将她拖至藏经阁内绑住,且藏经阁上上下下皆布满了火药,这些需要人手方可完成的事情便有了解释。 “慕容氏的母族在水乡,可本王却瞧着你的家乡离慕容氏母族甚远,你又为何会得到慕容老爷的赏识呢?” 傅彦不亏是傅彦,所问之事,一针见血。听到此话,得知傅彦并不好对付的章远,眯起了眼睛。 “王爷,虽然微臣家里殷实,也在朝堂之上有一些人脉,但是比起慕容氏这样的大家来说还是相差甚远。当年微臣的父亲为微臣与朝堂之上牵线搭桥,让微臣入京做一个小官,可是微臣却久久不能入皇上的眼。做了许久的官,但官职一直没有变动过。这个时候微臣便遇到了赏识微臣的慕容老爷。慕容老爷见微臣谈吐不凡,便觉得微臣日后一定能成大事,这才费尽心思将微臣塞入了朝堂之上。一是慕容老爷想让微臣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二便是想让微臣在朝堂之上成为慕容氏的眼睛。” 这番话滴水不漏,傅彦倒是寻不到丝毫的破绽。 “既然慕容老爷这般费劲心思将你安排在朝堂之上,那想来慕容老爷一定是为你安排了在京城中照应你的人。本王想来想去此人应当为燚王妃才最为妥当,这般看来你与本王的王妃慕容玥也是相识的。” 傅彦推理出了慕容月和章远的关系后,话锋却突然一转。 “可本王记得,当年你在燚王府内迎公主到皇家围猎场之时,却故意装作与燚王妃并不相识的模样,这倒让本王觉得有趣。” 此前傅彦所问的话,张远都可以淡然对待。但是一旦牵扯进了慕容月和时泽,章远便再也无法淡定。 傅彦注意到,郑远神色有些慌张,额头上也渗出了一些汗珠。便笃定了这郑远与慕容玥的关系并不简单。 “王爷,您也知道微臣是被慕容老爷暗中安排在朝堂之上的。若是被旁人知晓了,我背后的身份和势力,再告知了皇上,那不光是微臣和微臣的家人要受到牵连,就连慕容氏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情牵连甚大,微臣又怎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与王妃相识之态呢?” “既然这般书,那你就是不否认你与燚王妃熟识了?” 原来,傅彦是在这里等着章远。章远额头上的汗珠越积越多,已经滴落了下来。他为了不让傅彦看出他的慌乱,忙伸出袖子拭去了头上的汗珠,又镇定了心神,笑了笑。 “燚王妃是慕容氏的嫡长女,自然是身份贵重的。加之她又嫁给了燚王爷您,自然是一般人无法攀扯到的人物。微臣与她二人虽然相识,但是微臣一直觉得燚王妃的身份太过贵重,且毕竟她已为人妻,所以微臣便要与她保持距离。” 傅彦只是单纯的在问这章远与慕容玥是否熟识,但这章远却因为慌乱,而极力撇清自己与慕容玥的关系。这番话听起来太过于刻意,倒有点不打自招的意味。 傅彦冷笑一声,章远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后,心里便更为慌乱。 “本王瞧着你的确是一个可用之人,加之此前在朝堂之上,皇上对你也颇为赏识。既然你是慕容玥母家安排在朝堂之上的人,自然也是可以为本王所用的。日后你便要帮着本王和二皇子多在朝堂之上笼络些人脉。毕竟皇上身子不大好,我们需先下手为强。” 傅彦将计谋和日后的策略皆说与了章远听,章远便以为终于是将傅彦唐塞了过去。见证危机终于解除了,他便在心里大舒了一口气。 “王爷,这个您请放心。微臣能有现如今的地位,都是源于当时慕容老爷对微臣的赏识。慕容老爷是燚王妃的父亲,又是王爷您的岳丈,所以微臣一定会全力帮助王爷的。” “你先下去吧。” 得到命令的章远刚走到门口,傅彦的声音便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你毕竟是皇上中意的大臣,本王也不好光明正大的与你来往。只是本王看中你,所以想着与你关系变得亲近些。日后这燚王府你随便进出便是,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掩人耳目便可。” “是,微臣遵命。” 第二百六十三章 傅彦冒险前往承乾殿 “王爷当真要冒如此风险吗?” 莫枫一脸担忧望着面前正在穿上黑色披风的傅彦,“王爷,皇上自从病重后,他的寝殿周围便安排了重兵把守。王爷这深夜突然到访,若是被外面的侍卫瞧见了,定会以为王爷您有不臣之心,倒时候事情便麻烦了。” “无碍。”傅彦冷冷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当面与皇上说清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日,燚王府内可能会有什么人到访,你且给我盯好了。” 莫枫自然知道傅彦所说的是何人,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王爷,请放心,只要是胆敢背叛王爷您的人,卑职便一定不会轻饶他。” 傅彦刚出了燚王府的大门,便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他发出了一声冷哼,此人若不是郑远,又会是谁呢?只是傅彦装作全然没有发现身后跟踪他的人,并且加快步伐。 傅彦知道此番郑远是见他离开了燚王府后,便想着到燚王府内去看慕容玥和时泽。所以他并不会纠结于这么晚了傅彦会到哪里去,自然傅彦也丝毫不担心郑远会跟踪他。 只是章远不知道的是,燚王府内早已派了重兵把守。而傅彦也给弘郁递去了书信,这个时候,弘郁应该已经在燚王府外默默观察着一切了。一旦等到章远与慕容玥见了面,他们便会被一网打尽。 对于这皇宫,傅彦早已是轻车熟路了。加之他武艺高强,自然是知道怎么掩过众人的耳目,到承乾殿去。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夜在承乾殿内看守的人异常的少,似乎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就好像是想让傅彦前来赴约一般。 傅彦见此便知道景宗定是料到了今日他会前来于此,所以特地将众人都调离了。 傅彦其不屑地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殿。他从前想要景宗照顾他的时候,景宗却丝毫没有将目光停住在他的身上,所以现如今他也不需要宗这般做了。 景宗为了权势而迎娶了上官岚,却放弃了他与自己母亲的情意。从前他小的时候,景宗将他们一家人贬到偏远的凉州,母亲因为对他思念过甚,日日寡欢,最终酿成了大病。而后母亲之所以会去世,又是因为景宗的皇后对母亲下了毒手。这一生,景宗亏欠他母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傅彦此番前来,便是要将这些都说与景宗听。 “来了便进来吧。” 傅彦站在承乾殿的大殿内发愣的时候,突然从内殿中传来的景宗的声音。 “你料事如神的这一点,这些年倒一直没有变过。只是你这般会算计,却始终没有算计到母亲却是因为你而死。” 景宗听到傅彦的话,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在病中的这段时,除了欧阳笙涵,他想的最多的便是傅彦了。傅彦毕竟是他与欧阳笙涵的亲生骨血,无论他怎么怨恨自己,他都想将这大宗的大好河山都交到傅彦的手中。景宗也想让傅彦与皇子一般,能与他好好在一起说说话。只是他明白这些向来都是他的奢望罢了,傅彦一直对自己母亲的离世耿耿于怀,所以是不肯轻易原谅他的。 “朕这辈子亏欠你母亲的太多了,而朕也遭到了报应。朕的这一生唯一快乐的时光都是与你母亲一同度过的,其余的时光,朕都能感觉到无尽的悲凉。” 傅彦看了一眼躺在病塌上的景宗,觉得有些意外。他的确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也瘦了不少,看来是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看到景宗的这副模样,傅彦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里会升起一阵阵同情和心痛之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很是烦闷,因为他不想对面前这个人有丝毫的怜悯。景宗对自己和对母亲所做的一切,让傅彦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 “看到你生活都不幸福,那我也便放心了。” 傅彦害怕自己再说下去,便会忍不住表现出对景宗的关心。所以他撂下一句狠话后,马上绝口不谈。 景宗看着面前一脸冷峻的敷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朕快不行了,但是朕从前便与你说过,大宗的大好河山朕是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中的。大宗的几个皇子皆野心勃勃,日后你面前的艰难险阻还有很多。但这天下是朕留给你的,朕想让你做一个被百姓们所称赞的盛世明君。所以你一定要克服这些困难,登上皇位。” 不知是不是景宗到了将要离世的时刻,他所说出来的话显得异常的温情。 这个时候傅彦突然想起了那日弘郁质问他的话,他说景宗同样是傅彦的父亲,为何傅彦会对病重的景宗这般的冷漠。 从前傅彦一直以为自己对景宗的冷漠是因为怨恨。但此时此刻,他却发现自己对景宗的冷漠,只是因为他不想再次受到伤害。他想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因为自幼他便一直仰望着坐在皇位之上的男子,他心里虽然清楚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却无法靠近他。 “有些事情我想说与你听,我不想等你死去后,向母亲赎罪的时,却对你所犯下的罪一无所知。” 景宗闻言抬起头,紧盯着傅彦的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当年你我皆以为母亲的去世是因为病痛,但其实不然。” 听到关于欧阳笙涵的事情,景宗便紧紧握住了被子,他显得异常激动。 当年欧阳笙涵病重去世之时,虽然他也有过疑惑,但终究是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旁。因为欧阳笙涵的身子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境界,所以她如此快的离世,着实让景宗有些怀疑。但是景宗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而后他便安慰自己说,是因为他实在不想让欧阳笙涵离开,所以才会找出这些借口。这件事情被景宗放置一旁后,便再也没有拿起。但直到今日傅彦提及此事,景宗还是觉得心头一震。 “母亲是被他人害死的,而害死母亲的人则是你亲封的皇后,上官岚。” 第二百六十四章 重新审视父子关系 “什么?”景宗不可置信地望向傅彦。 上官岚的心思有多歹毒,景宗是知道的,只是当年上官岚也还年轻,毕竟也是才从上官府邸上嫁入皇宫中的,所以若是她真的做下写什么事情,是一定会留有痕迹的。但是,景宗当年派了那么多人去调查此事,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上官岚的确心思很多,但是她也还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当年你母亲身亡之时,你尚且年幼,所以对这些事情倒不是很清楚。朕早已命人去调查过此事,并没有什么破绽。你母亲生下你后便一直体虚,加之长时间以来的忧心过重,才会导致英年早逝。朕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真相,但这就是真相。” “哦?你竟然如此笃定。”傅彦冷笑一声后,自顾自坐在了景宗对面的椅子上,与景宗对峙着。 “我从前本想着你的狠心就是对我一人罢了,起码你对母亲还是有着些真心的。只是如此看来,倒是我想太多了。面对母亲的死,你根本就没有想着去将幕后真凶抓出来,而是一味地去逃避,一味地为你亲封的皇后打着掩护。” 傅彦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虽然入口的第一秒傅彦便觉得这茶冰冷又苦涩,但他还是缓缓地将这茶饮了下去。今夜景宗料到了傅彦要来这承乾殿内,所以便提早把侍奉的人都赶出了承乾殿,所以这热茶生生放凉了,也没有人来换过。 如此倒是让傅彦有了当年在得知母亲身亡的真相后,自己独自在大雨中彷徨时的凄凉之感。 当年景宗病重,而皇后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早早的便让大皇子围攻了承乾殿。且那日夜里傅彦到皇后的寝殿后,皇后便因为过于狂妄和自信,便亲口承认了是她杀了自己的母亲。在此之前,傅彦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因病身亡,却不曾想是被奸人所害。当时他行走在大雨中,也如同饮下这边冷茶一般,凉彻心扉。 “我没有必要把这脏水往皇后身上泼,毕竟你早已有了废掉她的念头。从前我不将此事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时候你身强体壮,若是得知道这件事后,自然是有精力好好地惩治皇后一番的。只是你如今也到了弥留之际,想做什么事情终将是有心却力不足。所以我便想着若是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于你,让你得知这十几年来躺在你身边的女子便是残害了你心爱之人的刽子手,你是否会因为此变得更为不幸?” 景宗沉默不语,他双唇紧闭,面色显得极为难看。 上官岚,她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毒害了笙涵,而自己却被她伪善的面具蒙骗了这么些年。 从前他虽然知道上官岚背着他在朝堂后宫上都动了不少手脚,但景宗终究是个念旧情的人。上官岚的母家帮了他许多,所以景宗也不想理会她这些小手段。但正是因为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让这歹毒的女子进了皇宫,才导致了笙涵英年早逝,终生不幸。杀死笙涵的人不光光是上官岚,还有他景宗。 景宗处于强烈的愤怒之中,又或是一时接受不了如此残忍的现实。景宗终于不堪重妇,晕倒在了龙榻之上。 一向冷静的傅彦眼睁睁地看着景宗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昏死了过去,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快步向前走去,可是走到一半时却愣在了原地。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这样长久的岁月以来,他一直觉得是景宗残害了自己的母亲,他想看着景宗痛苦,也想景宗如自己的母亲一般孤独的死去。可是为何当自己看在看到景宗倒在龙塌上的那一刻时,自己满心皆是担忧,也不受控制地向景宗走去。 “你的这身打扮,着实不应该此刻出现在承乾殿内。本宫已经唤了楚大人来此,现在人还不多,你回避一下吧。” 还没等傅彦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婉贵妃便突然从后面出现了。 其实今日皇上下令让所有人离开承乾殿,又将在承乾殿看守的侍卫减少了许多后,婉贵妃的心里便慌慌的。婉贵妃猜想景宗一定是有什么要秘密会见的人,可她却未曾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傅彦。 自傅彦入了承乾殿后,婉贵妃便一直在殿外等候着。自然,她也将傅彦对景宗所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听到了心里去。 傅彦不懂景宗对他的一片苦心,但是婉贵妃身为景宗的枕边人,自然是懂得的。所以那些话在她一个旁人听来都如同刀剑插在身上一般疼,更不提身处其中的景宗会作何感想了。 当婉贵妃注意到殿内许久没有向起声音,又听到了傅彦急促的脚步声时,她便猜想景宗一定出事了。毕竟今日傅彦与他所说之事过于令人震惊,且傅彦对他的态度,着实让他寒心。景宗的身子不好,不堪重负,婉贵妃怕实在出了什么意外便闯了进去。 楚林墨到了承乾殿后立刻为景宗把了脉。景宗已经病入膏肓,晕倒也是常事,加之今夜受了如此大的刺激,一时半会儿是清醒不了了。景宗此番是无药可治的,只能等着他休息一番后,自己慢慢醒过来。 婉贵妃将楚林墨打发走后,便边独自一人走到承乾殿的暗处,果真傅彦正在此处候着他。 “燚王爷,你曾是本宫的主子,本宫有些话自知与你说出来便是大不敬,但是本宫还是要说。皇上虽然子嗣很少,但终究还是有四个皇子。皇上这些年一直在为你的登基而做着准备,其实在本宫看来,皇上大可不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他却辛辛苦苦地为你,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周了。本宫知道皇上在王爷你年幼的时候做下了许多错事,也让王爷失去了母亲。但是王爷,皇上用了这么些年来赎罪,难道还不够吗?” 傅彦听过婉贵妃的这些话后,并没有开口。虽然对婉贵妃得知他的真实身世的事情有些意外,但是婉贵妃这样玲珑的人,在皇上身边待了许久,所以知道这些秘密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诧的事情。 现如今傅彦的心中很乱,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婉贵妃,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病榻上的那人。 “王爷你好好想想吧,皇上的时日不多了,起码在他离开之前,你们应该放下心结,不是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安排假孕之事 羽诺前一日便差人给蒋漪柠送来了消息,说是今日要与蒋漪柠一同用晚膳。 这段时间羽诺处理政务也属实辛苦,所以蒋漪柠一早便令人备下了许多可口的饭菜,还煲上了滋补的汤膳。她想着每日都是羽诺细心让人为她被下吃食,好生地将她照顾着。可她是羽诺的妻子,也是应该尽到为人妻的义务的。所以她便想着让羽诺今晚多用一些膳食,好生补补身子。 蒋漪柠将所有的丫鬟都打发了下去,她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桌子的饭菜面前,安静地等着羽诺的到来。 当她听到外面响起丫鬟向羽诺行礼的声音时,便开心地站了起来。 “你今日可是比跟我约定的时间晚了许多。是要受罚的……” 蒋漪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注意到羽诺此番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在他的身后还跟着西羽国的御医。 “这是?” 蒋漪柠露出了疑惑之色,而羽诺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会做出这般反应,便揽过了蒋漪柠的肩膀,极为自然地说道,“这两日,你不是说自己越发贪睡了嘛,且用膳时还会时常觉得恶心想吐,更是见不得鱼虾一类腥臭之物。本王想着你来到这些与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所以应该不是水土不服。本王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所以甚为担心。此番便特地将御医唤了过来,为你好生诊治一番。” 羽诺所说之言,皆是无中生有之事。蒋漪柠虽然睡眠甚好,也不至于日日嗜睡吧。且她的胃口一直很好,鱼虾之物她也是很爱吃的,压根儿就不是羽诺所说的那番。 只是虽然羽诺说的话离谱,但是羽诺既然当着旁人的面说出了此番言论,便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蒋漪柠压抑住自己的疑惑,乖乖的任凭羽诺将她带到软榻上坐好,又朝着御医伸出了手,让御医诊治。 过了几分钟后,只见御医面露喜色,忙跪在地上,对着羽诺和蒋漪柠说道,“恭喜大王,恭喜大夫人,大夫人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且脉象极稳。大王此前所形容的大夫人那般异相,皆是因为大夫人有孕所致,所以大王无需担忧,让夫人安心养着便是。” “有孕?”蒋漪柠闻言惊呼出声,而与一旁的羽诺却显得极为镇定。 “大夫人有孕之事是西羽国的大事,也是我西羽国的幸事,所以此事事关重大,本王便将此事交由你权负责。你定要好好地将大夫人和她肚子里面的皇子照顾好了,不要辜负了本王对你的一片信任。” 待到御医退下之后,蒋漪柠立刻抓住了羽诺的袖子,质问道,“我到底有没有孕,你我二人心中都极为清楚,你为什么要安排此番的事情?” 羽诺看着蒋漪柠慌乱的样子,觉得颇为生趣儿。他抚上蒋漪柠抓住他袖子的手,又慢慢地引导着蒋漪柠将手放开,而后与她十指紧握。 “漪柠你有心结,所以一时半会儿是不愿意与我圆房的。但是我早已当着满朝官员的面,说了此生只会有你一位夫人,绝不会纳妾。所以我们必须有一个孩子,才能堵住众臣的悠悠之口。你嫁与我也有一段时日了,但是始终没有孕,所以这段时日,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既然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孩子,我也不想强迫你,那便不如我捏造出一个孩子,以此来堵住天下人的口。” 蒋漪柠自然知道子嗣对于皇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羽诺竟然会为了她做出如此之事。蒋漪柠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此刻她的眼睛里装满了泪水。羽诺见到她这幅样子,生怕她哭出来,便立刻将她抱住了。 “漪柠,你不要哭。虽然我不想强迫你,但我相信只要我一直坚持不懈地去感化你,日后我们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蒋漪柠将头埋在羽诺的怀中,听到他这般说后,拼命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我何德何能让你能对我如此好,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到。可面对这般好的你,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还因为自己的原因,暂时无法为你生儿育女。我觉得自己亏欠你的太多了,多到这辈子都无力偿还了。” “你怎么会这般想呢?”羽诺笑了笑,而后又摸了摸怀中蒋漪柠的脑袋。 “当时你同意嫁给我,又愿意随我来西羽国,我便已经觉得这是我此生所遇到的最大的惊喜了。所以你丝毫不用觉得你亏欠了我,这一切都是我愿意为你所做的。而且我们现如今已成了夫妻,夫妻之间又怎会说如此生分的话呢。” 待到蒋漪柠的心绪平复了一些后,羽诺怕她继续沉浸在伤心之中,便立刻将她带到了饭桌旁。 “今日夫人为我准备了如此多美味的佳肴,但我却只顾着与夫人说话,忽略了这一桌珍馐美味。如此一看,我还当真是饿了,今日我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蒋漪柠破涕而笑,她为羽诺盛了汤后,便坐到了羽诺对面,看着羽诺津津有味地吃起她惊心准备的饭菜。 看着一直在费尽心思讨她欢心,也为了她愿意为与天下人为敌的羽诺,蒋漪柠的心里暖暖的。 这一生她能遇到羽诺,属实是她的幸运。也许母亲一直都是对的,只是从前的蒋漪柠不理解罢了。母亲从来不想让蒋漪柠拥有多多么惊心动魄的爱恋,他只想让蒋漪柠过上安稳的生活。现如今看来,安稳的生活原来是这般美好。若是蒋漪柠能早些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这样的生活,也不会一直待在一个人身边不愿意离开,也不会再受那些苦楚了。 蒋漪柠在心里默默地对羽诺说了句谢谢后,便冲着羽诺一笑,拿起筷子,又为羽诺夹了许多的菜。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而蒋漪柠寝殿内的花依旧散发着芬芳。花好月圆的景象便应当是如此吧,这般倒着实令人陶醉。 第二百四十八章 慕容玥章远落网 傅彦听了婉贵妃与她所说的一番话后,心里极为矛盾。他满怀心事地走到自己的府邸面前时,发现府邸内灯火通明, 这火光倒是提醒了傅彦,今晚他们还有一件大事情要做呢。那便是就是将慕容玥与郑远这对奸夫**抓起来。看燚王府内的这幅阵仗,想来弘郁是得手了。 傅彦暂且将自己与景宗的事情放在了一旁,而快步走到府邸内。 大殿之上,弘郁正坐在主位之上,而郑远和慕容玥双双跪在殿下。慕容姥爷和慕容夫人则站在一旁。慕容夫人不停地用手帕擦着眼泪,而慕容老爷则是一直怒瞪着跪在地上的慕容玥和郑远二人。 慕容玥觉得自己身为名门小姐,却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情,而显得颇为难堪。加之她的父母亲也在一旁注视着她所做出的这般不体面的事情,这算是给慕容氏添上了深深的耻辱,所以她的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可这郑远到却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般淫乱的行为有什么错。 弘郁本来在审讯着他们二人,可当他抬头看到傅彦走进了大殿,便立即从主位上站起了身。 “容兄,自从你方才出了府门起,这胆大包天的郑远便立刻入了燚王府。本来傅兄你看中这郑远,也给他了命令,说是可以随意进出燚王府。但是他却在入府之后,竟直径走向了燚王妃的房间。” 弘郁说到此,傅彦的眼神扫过慕容玥,而慕容玥也正巧抬起头望向傅彦。傅彦的人眼神冷的吓人,慕容玥不免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皆是因为过于害怕而渗出的汗滴。 “燚王妃是傅兄你的正妻,位分极高,所以我与莫风本不敢贸然带人闯入燚王妃的寝殿。只是这深更半夜,一陌生男子竟这般悄无声息地入了燚王妃的寝殿,着实令人诧异。我担心会出些什么事,便推门进去查看。可是当我和莫枫,推门而入之时,燚王妃与郑远二人极为亲密,这实在有有违于伦常。当我带着莫枫和一众侍卫将他们团团围起之时,这郑远还大放厥词,诅咒容兄你,当真是罪不可赦。” 弘郁之所以说这么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想将这些话说与慕容老爷和夫人听。他就是要用这些话向天下人宣告,燚王爷对王妃是情深意重,可燚王妃却不知检点,竟然跟朝中大臣勾搭在一起,不守妇道。如此以来,天下人皆会同情燚王爷的遭遇,而唾弃王妃慕容玥,而慕容氏也因此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可弘郁话音落下许久,傅彦都没有开口说话,他显得极为平静。 慕容玥知道,傅彦在乎的根本不是她有没有与郑远在一起行苟且之事,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蒋漪柠那个丫头。慕容玥思来想去,为何傅彦会这般快的就查出了她和郑远的真实关系,想到最后便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前慕容玥在还没有离开大宗之前,便已然能开口说话。加之那个时候,羽诺已经放下言论,说要娶她蒋漪柠为西羽国的大夫人,所以那时的蒋漪柠是毫无畏惧的。她一定是将当年自己和郑远在藏经阁内谋害她的事情,说与了傅彦听。而当蒋漪柠与羽诺远走高飞后,傅彦无法将怒火发泄于旁人身上,便想起了这桩陈年旧事。于是,便将怒火发泄在了她和郑远身上。 虽然想清楚事实的慕容玥心中颇有不甘。但是她知道,此时若是自己还不向傅彦求软的话,自己和慕容氏的前景便都是要毁掉了。所以她一咬牙,立刻做出了服软的模样。 “王爷!”慕容玥一边朝着傅彦爬去,一边死死地拉住傅彦的裤脚,“王爷,臣妾自从嫁到燚王府中,便一心只想做一个贤妻良母。这些年,燚王府内的上上下下,皆是臣妾为您打点妥当的。加上时泽可是臣妾为你生下的第一个嫡长子啊,王爷!臣妾之所以会犯下如此罪过,都是,都是因为郑远他逼迫臣妾,臣妾若是不从,他便要杀了臣妾泄愤。臣妾怕极了,这才,这才……” 面对慕容玥将脏水全部泼在自己的身上,郑远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玥。只是在他和慕容玥的关系中,终究是他爱慕容玥要多上许多,所以,即使是慕容玥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诋毁他,他也没有说出什么辩驳的话。只是默默地收回目光,又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之上的傅彦。 傅彦注意到郑远的神色变化,觉得颇为有趣。他不曾想,像慕容玥这般心思狠毒的女子,竟然也有人为她这般死心踏地。 郑远的罪过在于他的野心太大,又不忠诚。且胆敢碰傅彦身边的人。而慕容玥的罪过可就是要大上许多了。她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在大难临头之时,全然不顾为她挡刀之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人是让傅彦最为唾弃的。 郑远是个聪明人,可在这段感情里面,他终究是被蒙蔽了双眼。他看不出来慕容玥对他明目张胆地利用,也看不出来慕容玥对他毫不留情地舍弃。他只是一味地将仇恨施加于傅彦的身上,却没曾真正想过,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凶究竟是谁。 “这才答应了与他苟且。”傅彦接过慕容玥没有说完的话。 “一个在朝中才刚有些得脸的大臣便会有如此能耐,竟然敢威胁本王的王妃?慕容玥,你怕不是要让本王真的相信你的这份说辞吧。” 傅彦的语气极为冷漠,但也足够平静。从他的话语间察觉不出一丝的愤怒,有的皆是轻蔑和嫌弃。 看着傅彦的这副神色,慕容老爷立刻走上前。对着傅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王爷,我的女儿犯下了如此不耻之事,也有我的责任。只是还请王爷念在慕容玥为您生下了时泽这个嫡长子,又在燚府内为您细心打点的这些年,能宽恕于她。” 第二百四十九章 留有余地 慕容老爷本想舍弃了慕容月这个女儿,只是现如今慕容玥关乎的不仅是她一人,她还关乎着整个慕容氏的颜面。所以无论如何,慕容老爷都必须尽力一试。他并不担心慕容玥的性命会如何,他只担心她会不会成为慕容氏的一个难以磨灭的耻辱。 “哦?”傅彦听了慕容老爷的这番话,一时间便起了兴致。 “听慕容老爷此言,便是想让本王既往不咎了?可是慕容老爷,你也身为男子,若是你的妻子与旁人做出了如此不耻之事,难不成你也要如此宽宏大量原谅他吗?从前本王倒不知道慕容老爷竟然有如此的胸怀和气度。若不是你女儿犯下了如此不耻之时,让本王心中有了隔阂,本王还真的是想与慕容老爷你做个朋友呢。” 傅彦的此番话虽明面上看着没有什么,但是懂他言外之意的人都能看出,他此言是在极力地折辱慕容氏全族上下。 虽然慕容玥和慕容夫妇心里都不好受,但是毕竟是慕容玥做错了事情,所以他们也不好出言反驳。加之傅彦身份高贵,他们没有资格与傅彦争论。若是再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傅彦,事情才真的是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了。 但是本一直跪在大殿之下的郑远听到了傅彦的这般折辱之词后,便愤愤不平地站起身来,指着敷衍骂道,“傅彦,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好的出身,便敢这般目中无人罢了。你以为你还能耀武扬威多久,你马上就要变为阶下囚了……” 还未等郑远的话说完,站在他身后的莫枫便拿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刺向郑远的大腿。郑远还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吃痛,又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慕容玥见此,吓的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她想伸出手扶住一旁的郑远,却还是为了自己和母族的利益,强忍住心疼,生生收回了即将要伸出去的双手。 “其实你说的没错,本王的确是有一个好的出身。但是本王之所以能到如今的地位,并不全然靠的是出身。” 傅彦说完这番话后便走下了主位,慢慢的走到了郑远的身边,靠近他的耳旁,轻声说道,“本王靠的还有这双能看清人心的眼睛。就算你再聪明又如何,就算你能用计谋将大皇子救出大皇子府又如何,你还不是看不清楚你面前的这个女子。如此,就证明你终究就不会成功。” 傅彦说完此番话后,便拉开了他与郑远之间的距离,而一旁的弘郁将这一切都看入了眼中。今夜的傅彦与平日里截然不同。今夜他似乎话多了许多,可这些话针针见血,让在场犯了错的人,皆被伤的血肉模糊。 “你,你怎么会……” 郑远全然不知何时自己就已经将身份暴露了。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谋,全部明明白白地放置在了傅彦的面前。 此前他和慕容玥被弘郁绑起来的时候,他没有觉得自己输了。他听见傅彦百般折辱他们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输了。因为那时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的一个砝码,那个砝码便是大皇子。只要大皇子来日即位,得了权,便一定会救他出来,等到那时遭殃的一定会是傅彦。可当傅彦将此番话对他说出来后,他才知道自己真的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在身经百战的傅彦面前,他那些自以为傲的计谋全都成了不堪一击的小把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远不知所以的大笑一番后,才终于老实了下来。 “微臣的这一生当真活得像是个笑话。微臣真是佩服燚王爷你,若是燚王爷你早些让微臣看清楚了你的能耐,说不定当时微臣便不会起了别的心思,去帮助那些扶不上墙的人。若是有来生,微臣必当跟随在燚王爷你的身侧,好好辅佐你。” 郑远所说的话,在场的只有他和傅彦能懂得其中的意思。虽然他醒悟的晚了一些,可是终究还是看透了这一切。 “那傅兄究竟要如何处置慕容玥和郑远呢?” 傅彦闻言后,看了一眼已经显得颇为释然的郑远后,又看了一旁显得极为不安的慕容玥和慕容夫妇,才缓缓地开了口。 “慕容玥做出如此不耻之事,按理说应该是满门抄斩的。只是本王觉得慕容氏对大宗还是有用的,又想着祸不殃及家人,所以本王便决定此事先不殃及慕容氏全族。至于郑远,他是皇上现如今重视的大臣,所以至于他的处罚,要等本王与皇上商量了一番之后再做决断。在本王的命令还没有下达之前,先将他们二人关到牢中好好看守着,切不可让他们死了。” 傅彦原本的想法是一定要将慕容玥和郑远碎尸万段。让他们为当年谋害蒋漪柠之事付出代价。可是郑远与傅彦所说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傅彦的深思。 郑远终究是因为遇人不淑,才走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去。而后又是因为没有认清慕容玥的真实面目,才与她一同对蒋漪柠下了毒手。这般看来最该死的应该是慕容玥,而郑远对于他许还是有些用途的。所以他才决定暂时将郑远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慕容玥,早已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傅彦会在日后挑一个日子,让她自行做出了断。 慕容老爷和夫人听到傅彦饶恕了慕容氏全族后,便立刻快步走到傅彦跟前谢恩,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旁跪着的慕容玥,更不提为慕容玥求情了。 此刻慕容玥才明白了自己虽然费尽心思为慕容氏做下了这么多,但是到头来,她的父母却将她视之于鸿毛。需要的时候可以百般讨好,不需要的时候大可弃之一旁,全然不顾惜她的命运。也许她生在慕容氏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若没有生在慕容氏,她一定会与其它同龄的姑娘一般,幸福地生活着。 这般想着的慕容玥,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只是这一次跪在她旁边的郑远,却没有再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第二百五十章 悔不当初 “什么!”大皇子本来正在陪着樱姬和瑶瑟用膳,但是突然来禀报的侍卫打破了一家子的宁静。 “你再说一遍,郑大人究竟如何了?” “大皇子这郑大人因为和燚王妃行苟且之事,现如今已被燚王爷关进了大牢。燚王爷还当众说出,要选一个好日子送他们二人上路。” 樱姬闻言,筷子不受控制地从手中脱落,又摔到了地上。 这郑远可是为弘柯出谋划策之人,但如今他深陷大牢之中,若是他不能出来,那大皇子所行的下一步就无人可以提供帮助。加之郑远的计谋是最多的,皇上现在病重,他们急需要郑远的支持。若是这郑远不在他们身边,樱姬对着前路,着实是心中没底呀。 “大皇子。”樱姬边说边拉住了弘柯的手,“大皇子,郑远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丑闻,以燚王爷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将它放出大狱的。且燚王爷说了,要取他的性命,就一定不会失言的。皇子,这郑远不在,臣妾的心中很是没有底。臣妾不求皇子能在这场夺位大战中获胜,臣妾只求日后皇子能一直陪着臣妾和瑶瑟安稳生活。 弘柯知道樱姬的不安,就连他得知了郑远入狱的消息后,心中都颇为惊慌。他没有说出什么安抚樱姬的话,而是一把将樱姬揽过来抱在怀中。而樱姬怀中的瑶瑟,还不懂得父母亲究竟在为什么事情而紧张。只是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紧靠在一起的父母亲,天真的笑出了声音。 在瑶瑟的笑声中,弘柯将樱姬越抱越紧。且他在心底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大牢中的郑远给就出来,让他继续在自己的身后出谋划策,获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容兄,应该得知了蒋姑娘已有孕的消息了吧。” 傅彦本来在看从地方上发回到京城中的书信。可是听到了弘郁的这话,他的手明显停顿了一秒。只是他不想让弘郁看出自己的反常,便立刻继续拿起笔,在书信上做着批注。 见傅彦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弘郁并不觉得放心。如果傅彦真的敢面对这个消息,那他一定会以一个军事家的角度,与自己侃侃而谈。但是傅彦的沉默反而代表了他的逃避。弘郁与傅彦同在一处如此之久,自然知道傅彦的每一个神色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即使残忍,他也要将这个消息亲口说与傅彦听。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不去面对,事情就不会发生。 “傅兄,蒋姑娘能生下羽诺大王的孩子,其实对我们大宗是有好处的。来日等你登基之后,这羽诺大王的嫡长子是由大宗之女所生的,大便会稳固大宗和西羽国两国的交情。” 羽诺说完这番话后,不想继续与傅彦谈论国家之事,便将话锋一转。 “蒋姑娘决定嫁到西域国那日起,你我二人心中都知道有朝一日是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傅兄你不要过于难过,我们应该祝福蒋姑娘,祝福她生活的幸福,不是吗?” 傅彦听了红玉的这番话后,终于缓缓地将手中的笔放下,又抬起头紧盯着弘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知道她能生下羽诺的孩子,证明她在西羽国生活的安稳。可为何她已经如此幸福了,我却还如此难过?” 傅彦很少把自己的软弱直接放在旁人面前,可此番他却真真正正地向弘郁揭露出了自己的伤疤。 从前弘郁一直觉得傅彦太过于完美,又太能把控自己的情绪,这般虽然说不上不好,却总让弘郁觉得是缺少了一些什么。但是此番站在弘郁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料事如神,身经百战的燚王爷,而是一个受了伤害的普通男子,这倒让弘郁觉得与傅彦之间又亲近了不少。 “傅兄,蒋姑娘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她伤心难过。她已经获得幸福了,她肯定想让你同样获得幸福。大战在即,我每每都在担忧着府中的嫣玛是否会在大战之中受到旁人的威胁。这个时候我才会想起当时傅兄你与我说的话,你说把蒋姑娘送走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傅兄,事实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可为何我觉得你才是对的呢?”傅彦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走到弘郁跟前,“你曾经与我说,我日后一定会后悔当日亲手把柠儿送走的。但当柠儿与羽诺启程返回西羽国的那日起,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去夺得的那个皇位,我为什么要因为那个皇位放弃了我最爱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好好的将她留在身边保护起来,让她背井离乡,让我备受苦楚。” 自古以来,江山和女人都是统治者最想得到的两样东西。但是一旦统治者有了江山,女人便是极容易得到的。但是若统治者先有了女人,这江山很可能就会落入旁人之手。这个道理,弘郁懂得,他相信傅彦一定也懂得。江山才是他们最应该去夺得的东西,而女子不过是胜利之上的锦上添花罢了。 只是道理终究不难懂,但是若真的让弘郁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嫣玛。所以傅彦的心里有多矛盾,弘郁是知道的。只是弘郁是天生的统治者,他无法割舍下这天下,但同样他也无法割舍下蒋姑娘。弘郁担忧日后就算他们在夺位之战中获得了胜利,傅彦也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皇位,那他也极有可能因为失去了蒋姑娘,而终身都不会幸福。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房中静一静。” 傅彦对着弘郁下了逐客令后,弘郁也不好再与他说些什么,只能走出傅彦的书房。可就在他为傅彦关上书房的房门之时,他看见了傅彦的背影。 那高大宽厚的背影一如往常,似乎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但是,弘郁却清楚地感知到,其中有什么已然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保持淡然 蒋漪柠假孕之事,按着她和羽诺的打算,都是不要告诉旁人的。因为知道这件事情实情的人越少,越对他们越有利。 但是依照羽诺的意思,他本是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罗潜立和罗衍的,但是蒋漪柠却制止了他。 其实在蒋漪柠和羽诺大婚当日,罗潜立曾来找过她。罗潜立语重心长地跟他说,现如今他们到了一片新的国土,是时候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正如同当年他们从扬州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这么多年时过境迁,但是唯独没有改变的是他们三人依旧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有师父和罗衍在的地方,蒋漪柠便觉得就是家。她也在大婚当日对师父做下了承诺,说是日后要与羽诺好好的生活,绝不让那些烦忧的事情再来打扰他们平静安宁的生活。 也正是有了蒋漪柠的这一番保证,罗潜立才将自己的心放了下来。毕竟蒋漪柠这丫头自幼便喜欢与他耍小把戏,但是在这样重大的事情面前,她还是没有与他说过谎话,所以他选择相信蒋漪柠。 但蒋漪柠唯独此次骗了自己的师父,因为她的心完不可受自己的控制。随着离开大众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发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一处的思念越来越重。虽然她知道这样是不可以的,但是她就无法把控自己的心。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好无奈,也让她在面对羽诺对她的关怀备至的时候显得异常的羞愧。 蒋漪柠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罗潜立显得最为高兴。只是他终究是老了,虽然羽诺为罗潜立安排的住处,离蒋漪柠的寝宫极为相近。但是因为罗潜立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他越发不喜欢走出自己的屋子了。但他有心准备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又差了罗衍将这些补品送到蒋漪柠的寝宫内,还让罗衍盯着蒋漪柠吃下这些补品。 蒋漪柠看着一桌子的补品,又看着她面前一直对她傻笑的罗衍,无奈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她的演技有多高明,可以骗过火眼金睛的是罗潜立。只是罗潜立亲自来看望她的次数都着实不多,其余时间都是派罗衍那个呆子来看她。而罗衍哪里会注意到她的身量是不是又圆了一圈,她是不是因为有孕神色又疲惫了一些,所以这谎言自然没有被戳穿。 “漪柠,你说你肚中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呀?” 还没等蒋漪柠回答,罗衍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在我看来,第一胎还是生个男孩儿好。虽然我与这皇家中人不是一样,也不过分偏爱男子,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羽诺的第一个孩子,若是你为他生下嫡长子,那日后你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不过有一个与你一样聪明的女儿,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那便不如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再生一个。若没有女儿来继承你的聪明和美貌,我倒觉得这是颇为可惜的一件事情。” 蒋漪柠现如今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假的呢,罗衍便开始为他着手计划着生第二个孩子的事情。张羽诺看着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手舞足蹈的罗衍,无奈地将手抚上了额头。 罗衍看到蒋漪柠的这个样子,吓得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漪柠,你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啊。若是你不舒服,我现如今马上派人去请御医。” 蒋漪柠看着慌慌的罗衍,忙拉住他的手说道,“我的身子没事,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没事,只是你在这儿吵得我头疼。” 罗衍听了蒋漪柠的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坐到凳子上,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漪柠你不喜欢,那我便安静坐着就是了。” 看着罗衍这副迁就她的模样,这倒还是这么些年来的头一次,蒋漪柠觉得还颇为满足。虽然旁人皆说罗衍对她很好,但是他们二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时常都是在拌嘴和玩闹,一点也没有旁人口中兄妹情深的模样。 只是看着罗衍的这副样子,蒋漪柠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我前些日子不小心听到西羽国的大臣在和羽诺谈论政务时说到大宗的皇上命数将尽,将会有新的继承人。大臣们都让羽诺快些做出决断,选择一方站队。大臣们还跟羽诺说,大战在即,西羽国要做好要派兵出征的准备。这必将是一场大战,也是一场恶战。虽然我没有身处其间,也离大宗足够远,但为何我的心还是这样慌?” “漪柠。”罗衍终于收起了方才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握住了蒋漪柠的手。 “大宗的几个皇子,除了大皇子,其他几个身心都是善良的,就算开战了,他们也不会对着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的,所以你不用操心。且当时你嫁到这西羽国来的时候,羽诺曾承诺过你,会帮你守护住那个人。我相信羽诺是不会失言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罗衍的话倒是提醒了蒋漪柠,羽诺是会帮助傅彦的。傅彦天生生来就应该是一个做君王的人,他的脚步不应该被任何事情所牵绊。且傅彦也答应过她,不会对着自己的手数足痛下杀手。所以只要登上皇位的那人是傅彦,便一定会天下太平。 看着蒋漪柠又陷入了沉思,罗衍忙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漪柠,你现如今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地将肚子里这个孩子护住。只有你和孩子好了,我和父亲才看得到前路的希望。而远在大宗那些担心你的人,也才能将心放下来。” 蒋漪柠并没有应下罗衍的话,只是若有所地冲着罗衍点了点头,而她又望向窗外。 天气越发冷了,就连西羽国这般炎热的地方,今年也能感觉到阵阵寒意。既然如此,大宗应该是落雪了吧。而大战中的痕迹终将被大雪掩盖,留给后人的只是史书上的寥寥几句记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