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加了防御点》 第1章 长得太帅怎么办 “楚尧，我要挑战你！” …… “同学，打架可以，打死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打脸！” 看着面前这个气势汹汹赤裸着上身的魔鬼筋肉男，楚尧嘴角微微抽出，挤出一丝帅气的笑容说道。 自己升入江城武校不到半个月，这已然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约战了。 原因…… 哎。 一言难尽。 还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 早晨的全校演武课，已经有好几个女同学，因为自己潇洒的拳法和迷人的微笑而心跳加速的昏倒过去。 上午的理论课，自己所在班的教室，门外也常会被围的水泄不通，时不时爆发出“楚尧我爱你”、“好帅啊”、“啊我不行了”、“想给你生孩子”之类的尖叫声。 就连放学回家，也经常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尾随自己，甚至会做出扎自己车胎这种幼稚的把戏。 …… 以至于很多时候，自己出门前都不得不全副武装。 墨镜，帽子，围巾，口罩，全套装备都得佩戴齐全。 可，即便如此…… 依旧如同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哎。 这无法遮掩的，该死的，魅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男生，来找自己挑战。 要知道，在这个异族入侵，全民武道的社会，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但其实，在楚尧心目中，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家境普通。 父母都是普通人。 父亲是沦陷区前线一个普通的小军官，母亲是随军医生。 这样的家庭组合遍地都是。 武道修为也普通。 不是那种六岁就能“搬山”，十岁上战场就能斩杀异族王侯，令全国震惊的绝世天才。 当然也不是那种被人嘲笑一心想着逆袭的废材。 只是个中等水平，不上不下，不拔尖也不拖后腿。 武道九境。 自己目前还在第一境“巨力”，力气勉强能摸到五百公斤的门槛。 这在江城武校一众学员中，当真算不上什么。 在所有十六岁男生武者的群体中，也只能算是中游水平。 然而…… 唯有颜值这块…… 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以前在乡下老家初级武校学习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来到江城，随着周围的女同学变多，自己平静的生活，就一点一点的被打破了。 …… “打你个头哦！” “给老娘滚蛋！”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敢欺负楚尧同学，就是和我陆红妆做对，我罩定他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站在面前的魔鬼筋肉男，张牙舞爪的飞了出去。 面前却是多出个一身红色练功服的女同学。 她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两条让人触目惊心的大长腿，满头长发披在脑后，系着一条发带，五官是标准的柔媚美人，一双眼睛却透露出英姿飒爽。 陆红妆！ 楚尧知道这位的来历。 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江城武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女同学。 十三岁巨力境。 十六岁“通窍”境。 现在十八岁，她稳坐学校武道排行榜第一名。 前几天，这位美貌与武力并存的学姐，已经被军部破格提拔录用。 入伍就是士官衔。 未来前程必定也是青云直上。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忽然跳出来维护自己。 之前可是从来没什么交集。 “陆学姐，找我有事？” 看着这位乘风破浪的小姐姐，楚尧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阳光，热情，而又不显得轻浮。 这样的笑容，可是自己在家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练过很多遍的。 用那些女孩子的话来说就是——既觉得阳光温暖治愈充满正能量，又让人想入非非的想要犯罪。 陆红妆愣住。 明显感觉她瞳孔放大了一些，修长优美的天鹅颈，也无意识的微微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好像，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脸红？ “陆学姐？” 楚尧又轻轻叫了一声。 “听到了啦，找你有事儿呢，跟我来一下。” 陆红妆不动声色的转身说道，迈着大长腿前面带路。 楚尧当即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想和她并肩而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落后了半个身位。 还是那句话，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对这位武力值远超同龄人的学姐，楚尧表现出相当程度的尊敬。 陆红妆感觉到他微微的紧张和局促，嘴角轻轻绽放出一抹弧度，仰头露出个骄傲的小眼神。 呵。 弟弟。 一前一后走了将近十分钟。 学校武馆后面的小树林。 清风习习，血红色的回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片片飘落。 回春树，又名英雄树，枝叶根都可入药，有生肌止血的功效，效果奇佳。 这是人类浴血从异族战场抢回来的重要战略物资之一。 理论课本上甚至介绍，英雄树的树叶，是人族英雄的血染红的。 一棵英雄树前，陆红妆停下脚步。 转身。 眼神和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起来。 这样的冷漠，与其说是针对楚尧，倒不如说是为了掩饰她自己的真实情绪。 “帮个忙。” 陆红妆贝齿红唇，轻声说道。 “好啊，这是我的荣幸。” 楚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到这位学姐的情绪变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点头答应。 面对这样一个女神级的人物，实力又远远超过自己，当真是很难说不。 不过，话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漏洞。 连忙补了一句—— “陆师姐，别的忙都可以，不过我不借钱啊。穷。” 陆红妆：？？？ 差点被气笑。 没说话，练功服的大口袋里，她掏出一枚注射器，拆掉一次性包装袋，慢条斯理的套上针头。 纤细而锋利的针头，在阳光下寒光霍霍。 “不借钱。” “借你十个单位的血液。” 啥？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有点懵。 也有点慌。 不借钱，借血啊？ 再者，十个单位的血，也就一点点，能干嘛？ 倒不是小气，只是一个刚见面的人，跟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当真是摸不着头脑。 “放心，没有恶意，也不会害你。”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已然强行撸起袖子，酒精棉球擦过，注射器针头闪电般扎了下去。 几秒种后，取血完成。 她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入特制血袋。 “谢谢。” 丢下一句道谢的话，她白皙透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甩了甩头发，头也不回的离去。 甚至用上了轻身的功法，转眼间就消逝不见。 楚尧：？？？ 什么情况？ 学姐？ …… …… 第2章 老爸老妈的特殊快递 没头没脑的被抽了一管子血，看着陆学姐离去的背影，楚尧挠挠脑袋，无语。 真不知道这位学姐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这是最近比较流行的搭讪方式？ 什么鬼嘛…… 莫名其妙的。 手腕上的通讯器这时红光闪烁，是条视频讯息。 楚尧点开看了一眼。 是自己的快递。 前线的老爸老妈，不定时会往家里寄一些稀有物资和缴获的战利品，这是军部允许的。 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过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在前线发展的不错。 毕竟寄回来的东西越来越高档了。 一开始只是些粮食啊，异兽肉干之类的稀罕吃食。 后来逐渐变成可以辅佐修炼的药材，晶石。 再后来甚至是一些可以被称之为“天才地宝”的东西。 只是…… 此刻这条快递讯息，却让楚尧心情莫名的有些忐忑。 半个月前，老爸刚给自己寄过一次。 正常情况下，他们寄快递的频率是三个月一次。 而现在…… 楚尧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深吸口气，他快步朝军部的指定快递收发点跑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 看到“东方快递”那硕大的四个字招牌，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楚尧取了号码牌，耐心等待。 如今的世道，不止江城，几乎整个人类世界，都处于全民皆兵的状态。 城市，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所巨大的后勤基地。 军部法令明文规定，凡是年满二十二岁者且达到通窍境者，都必须前往前线，服至少五年的兵役。 不过，随着近年来战事越来越吃紧，五年的期限不得以被一点点延长。 基本上去了前线的，很少有人能回来。 除非…… 是死亡，或者伤残。 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等楚尧到达法定年龄，也会走上和父母一样的道路。 长长的队伍在一点点向前挪动。 前方忽然生出一阵啜泣声。 引发了人群轻微的骚乱。 楚尧侧身看去，是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小姑娘，抱着个白色的盒子，眼泪扑簌簌落下，哭得凄婉。 又一个家庭破灭了。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发生。 楚尧手心有些湿，出了不少汗。 直到…… 领到属于自己的快递盒，一颗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不是白盒子。 签过字，验证了身份，抱起硕大的红色快递盒，楚尧默默朝家走去。 夕阳在少年身后，拉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 这次的快递盒子比以往更加大。 大了至少一倍。 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反正是够沉的。 抱着快递箱回到家，楚尧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感觉像是在重力房狠练了一个钟的力量。 顾不上擦汗，楚尧关好门，拆箱。 这种军用快递箱，要用滴血的方式拆开，封口处有细微的采血针头，基因验证后才能完全开启。 来自军方的黑科技。 据说这是为了保证快递的绝对安全。 毕竟从前线寄回来的物资，基本上都是父母们拼了老命赚回来的，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东西。 箱子打开了。 和往常一样，最上面是一张芯片卡。 放到自己的通讯器上，读取。 一段已然录制好的全息虚拟视频顿时浮现出来。 以目前的技术手段，即便隔着几个次元小世界，倒是也完全可以做到前线和后方的即时通讯。 不过，成本太过昂贵。 民用想都别想。 “儿子，我和你妈要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勿念。” 是老爸坚毅的面容和犹如钢铁般的声音。 父亲是个极其冷硬的军人，情绪从来都是极度内敛，犹如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就一句话。 然后画面和声音彻底消散。 楚尧甚至没见到老妈露面。 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深吸口气。 什么样紧急的任务？ 连露面说句话都不可以？ 这对于楚尧来说，并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比起父母执行什么特殊任务获得的功勋，他更希望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整整齐齐。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先有国，后有家，这点大义楚尧还是很清晰的。 继续翻快递箱子。 两袋沉甸甸的银灵米，将近一百公斤，这让楚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银灵米是前线特产的珍品食材。 百大异族中位于第七十四位“银灵族”的镇族之宝，其中蕴含有银灵一族的精华能量，产量极其稀少。 根据官方数据，一颗银灵米，其中蕴含的能量值大概是80灵左右。 灵是计数单位，用来测试天才地宝所蕴含能量的详细数据。 它的定义是——标准体质下的普通成年人每提升一公斤力量所需要消耗的单位能量为一灵。 也就是说，一颗银灵米，就能让楚尧自己提升八十公斤的力量，当然不可避免的会有损耗，但即便损耗，五十公斤还是会有的。 之前父母寄回过来一些，一点点，一次三颗五颗的。 想不到这次竟然一次性搞到这么多。 这是把银灵族的老窝掏了吗？ 这两袋银灵米，至少上百颗，绝对足够自己修炼到通窍境了。 将银灵米放到一边，楚尧拿出下面的东西。 是一枚通体漆黑，上有银色纹路的戒指。 当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楚尧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 黑珏戒指！ 这是母亲的婚戒，也是自己家的传家宝。 黑珏质地极其坚硬，几乎是已知物质中最为坚硬的一种，硬度达到19。 人称，黑珏恒久远，一枚永流传。 这枚戒指母亲始终戴在手上，想不到现在也寄回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 楚尧心中的好奇和担忧越发强烈起来。 这是一个信号。 说明他们这次任务，遇到危险的概率很大。 甚至，父母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轻轻摩挲着这枚戒指，楚尧默然片刻，找了条结实的红绳，挂在自己脖子上。 而那巨大的快递箱底部。 还有最后一件东西。 一颗核桃大小，黑白相间，色泽深邃，充满了神秘之感的晶体。 “这是……晶核？” 楚尧瞳孔瞪大，心跳飙升，失声叫了出来。 …… …… 第3章 晶核的拆解方法简析 晶核是宇宙的琥珀。 每一颗都可遇而不可求，甚至可以称之为造化。 有的是次元星球大爆炸时形成的世界碎片结晶。 有的是异族强者陨落之后形成的遗藏，类似于古代“舍利”一样的存在。 也有的，是天生地长自然诞生的奇珍。 …… 总之，这玩意儿实在太珍贵也太稀少了。 楚尧打死都没想到，老爸老妈竟然如此强悍，给自己弄了一颗晶核回来。 果然是亲生的啊。 拿起这枚晶核，楚尧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着。 这玩意儿约莫十来公斤，倒是很沉，表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像是月球的表面。 整颗晶核，也犹如一颗缩小了无数倍的星球。 不对啊。 按理说这种玩意儿，如果是父亲得到的，也应该就直接使用了，怎么会便宜自己？ 毕竟，自己现在还处于发育期，而父母就在前线。 增加实力，也应该是他们更加紧迫。 老爸也是，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知道交代一声。 楚尧有些蛋疼的想着。 旋即又一个想法冒出脑海。 难道——是开启不了？ 晶核是世界的琥珀，外表包裹着一层杂乱无序的“皮”。 只有开启这层“皮”后，才能看到里面的核。 有点类似于翡翠原石。 不过，晶核开皮的难度，却远远超出解石。 “晶”，是属性不一、来源驳杂的能量，或是历经岁月的沉淀，或是经过强者的精心设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人开启的。 只有破解了“晶”的密码，才能看到里面的“核”。 网上报道过很多消息。 有人即便有机缘拿到晶核，也未必能够开启。 可能耗费几十年，都研究不透。 “拆解晶核”，也是一门相当高端的手艺活儿，有很多强者和学者都在研究。 对这些方面，楚尧倒是也有一定了解。 这门学科发展了几十年，人族倒是也研究出一些通用方法。 比如，献血祭炼法。 就是用自己的血滴上去，每天温养。 比如，电子解析法。 用电脑配合专用的分析仪器，将“晶”一层层剖析，像剥洋葱一样。 再比如，特殊溶液法。 有人研发过一种特殊的溶液，可以将晶核表皮软化腐蚀，然后开壳取肉。 以及其它更多的…… 意念沟通法。 元素置换法。 五行拆解法。 等等。 甚至，有人创建出奇葩到无以复加的——“盘法”。 像盘核桃一样，盘它，日日盘，夜夜盘，直到盘出里面的核。 总之，拆解晶核，当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不过，一旦能够拆解成功，那好处也绝对会是让人满意的。 楚尧这会儿很想给老爸打个电话。 问问他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实在没有联络的途径，也只能作罢。 算了，还是自己研究吧。 如果真能侥幸研究出来，那绝对是瞬间起飞。 …… …… 夜幕渐渐拉了下来。 楚尧洗过澡躺在沙发上，美滋滋的喝着肥宅快乐水，顺手把玩着这枚晶核。 刚才他已经试了一些方法。 包括滴血，泡水煮沸，黑珏硬砸，意念沟通，只是都没什么效果。 要不试试溶液和电子仪器解析？ 说实话楚尧有点迫不及待。 试问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当天才？ 又有谁不想成为强者？ 以前是自己没有机会，除了长得帅以外一无是处。 现在既然机会就摆在眼前，那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用双手大力的抓住她。 盘点了自己目前的资产，卡里还有一万多点，是这些年节省下来的父母给的生活费。 又在网上查了价格。 那种特制溶液，是两千三百块一个单位。 而电子解析的仪器，则是五千多块。 都可以说是天价了。 不过，咬咬牙，楚尧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了订单。 这是一场豪赌。 用几乎全部的身家，去博一个成功率不算很高的前途。 即便是买回溶液和仪器，也有很大概率拆解失败，到那个时候，估计自己只能去卖身求包养了。 哎，如果不能靠实力吃饭，就只能靠脸吃饭了。 楚尧有点烦恼的笑出声来。 然后就在沙发上耐心等待。 按照送货的速度，应该几个小时后，这两样东西就会送上门来。 百无聊赖的打开通讯器界面。 上百条未读消息。 几乎都是班里或者学校里的女同学。 各种“在吗”、“楚同学可以认识一下嘛”、“小哥哥你好帅哦（??）”之类的消息…… 之前楚尧懒得理会，基本上都很少回。 不过现在嘛…… 考虑到拆解一枚晶核可能需要的庞大花销，楚尧还是决定要想想办法。 嗯。 一个有点危险的想法。 不过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在的呢，小姐姐找我有事儿吗？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和人聊天。” “很高兴认识你，刚才在练功，有什么事情吗？” “看你头像也好漂亮啊，（笑）……” “学姐好啊，早就听说你的名字啦，有空还要请学姐多多照顾。” “现在是比较忙，不过约饭肯定有时间啦……” …… 楚尧集中回复了一批消息。 同学之间嘛，自然要保持和谐友善互相帮助的良好关系。 现在是同学，以后说不定会成为战友呢？ 聊得热火朝天。 正在努力经营渔场的楚尧几乎忘记了时间，直到门铃被按响才回过神来。 开门。 商城一架小巧玲珑的送货无人机停在门口，楚尧输入取货码之后，很快吐出两个包裹。 这是自己订购的东西到了。 巴氏晶核特制溶液和晶核电子分析仪。 签收，拿回家，楚尧当即迫不及待的试验起来。 把巴氏晶核特制溶液用玻璃器皿装好，按照一比三点五的水稀释完毕，戴上配套的特制手套，在溶液中反复搓揉。 几分钟后。 楚尧能够清晰感觉，晶核表皮有一层类似于皮肤泥垢的东西，脱落出来。 与此同时，黑白相间的晶核，表层颜色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很快趋于稳定之后，显露出一行通用文字。 【系统解锁中……】 【当前解锁进度……0.5%】 楚尧：？？？ 百分之零点五？ 这样的数据进度，得解锁到猴年马月啊？ …… …… 第4章 一颗精密数据化的晶核 楚尧还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 晶核开启还有进度条的？ 通常情况下，开了就是开了，没开就是没开。 解锁进度0.5%什么鬼？ 这就好像你和一个姑娘睡觉，睡了就是睡了，没睡就是没睡。 睡了0.5%？ 匪夷所思。 这情况简直太反常了。 而且这颗晶核，好像也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等到一整份巴氏晶核特制溶液都消耗完，晶核表面只是稍微显得更光滑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麻麻咧咧。 然而那解锁进度，依旧停留在0.5%。 楚尧眉头微微皱起。 也不知道是溶液的量不够，还是这种溶液只能让晶核解锁到这个程度。 默然片刻。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第二种方法。 晶核电子分析仪。 溶液效果不是很理想，不过这在预料之中，真要一下就能溶出核来，那是做梦。 很快。 导线连接组装好，一侧接晶核，一侧接电脑。 这个电子分析仪，部分功能相当于一个大号转化器的效果，把晶核表面附着的“密码语言”，转化成电脑的二进制输入法，再被电脑输出成文字信息。 在分析晶核表皮成分的同时，也能顺便“净化”一下其它杂乱的电磁信息。 【解析中……】 电子分析仪开机。 绿光闪烁。 开机界面显示出来。 “欢迎使用……” 楚尧正好奇的看着这台价值五千块的高级货，想着自己这次用完了，或许还能卖到二手市场上去，回点本也好。 然而…… 下一秒…… 噼里啪啦！ 精密的仪器忽然电弧闪烁，有细碎的火光冒出，导线接口处短路成一团焦黑。 轰！ 又一声。 爆炸声倒是不响，但却极吓人。 电脑主机也烧了。 瞬间强大的电压，甚至导致屋子里的电路保护设施启动，直接跳闸了。 房间陷入一片让人抓狂的漆黑。 楚尧：…… 感觉自己真的要裂开了。 有种一夜破产的感觉。 重金购买的仪器就这么炸了，还搭上了自己的高配电脑，以及硬盘里满满当当的学习资料。 不至于吧？ 这到底是颗什么样的晶核？ 晶核也是分品级的，电子分析仪的说明书上都写明白了，只要不是太诡异太奇葩的晶核，基本上都能有效果。 至少，也是有“点”效果。 退一万步，就算是分析不出来，也不至于炸机吧？ 这颗晶核……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深呼吸。 楚尧咬牙切齿，却又目光灼灼的看向晶核。 黑暗中，它闪烁着微弱的荧光，像是茫茫宇宙中一颗孤独的星辰，又如同一只萤火虫，悄无声息的漂浮在半空中，朝着楚尧缓缓而来。 【系统解锁中……】 【当前解锁进度……1%】 【部分权限已启动】 【正在开机中】 楚尧看到了这些闪烁的文字。 旋即，这枚晶核化为一道黑色的闪电，犹如手镯般，缠绕上了自己的手腕，倏然消失在皮肤表层，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 楚尧还来不及多想，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个界面。 奇怪的界面。 像是角色扮演类游戏的人物属性面板，不过设计风格却很繁复，用户体验很差，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估计会崩溃。 面板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选项。 悟性（精神） 意志（韧性） 灵性（神经反应速度） 记忆力（神经元细胞数量） …… 这是第一列的选项。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精神相关的东西。 很多，而且表述很精确。 楚尧之前都不知道，原来衡量精神力的竟然还有这么多标准和单位。 不过，目前这些选项都是灰色的，根本无法操作。 楚尧继续看下去。 第二排。 天资（肉体） 力量（基础） 力量（爆发） 体脂率 极限心率 最大可承受压强 视力 听力 嗅觉 …… 一排排的数据，看得楚尧心跳更是加速。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好像一份包括了所有项目的体检表。 而且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其它种种的标准。 速度（基础）、速度（爆发）、身材比例、核心肌肉强度、肌肉红纤维含量、肌肉白纤维含量、脚弓弯曲度、骨骼强度、弹跳力、颜值、魅力、气质、亲和力、领导力…… 等等。 将近上百项指标，详细到极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些指标如果完全确定下来，就可以用克隆技术，克隆出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只是，眼前的指标属性面板上，这些属性都是灰色的存在，自己根本无法操作。 唯有…… 在列表的末端，楚尧终于看到了亮着的，可以供自己操作的选项。 这些选项和之前的相比，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挨个看下去。 皮肤防御力、 肌肉防御力、 骨骼防御力、 内脏防御力、 精神防御力、 氧化抗性、 毒素抗性、 温度抗性、 雷电抗性、 修复抗性、 一共十项。 全部都是处于亮起的状态。 【权限已开启。】 【你获得加点权限。】 【当前可使用点数——10。】 【当前可加点领域——防御。】 伴随着一个提示音，楚尧倏然间茅塞顿开，明白了这个属性面板的玩法。 这破晶核的效果，似乎是可以帮助人更好的管理自己身体的权限，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做到托管和改造。 这样的手段，倒像是网上论坛说的那些，机械族的看家绝活。 把人改造成人工智能。 除了脑子里安块芯片，安个系统之外，其它所有东西都和真人一模一样。 不过，眼前的这颗晶核，显然比机械族的传说，更加魔幻一些。 还能加点？ 楚尧耐着性子考虑了一会儿，当即决定试试。 将十个通用属性点，全部点在了【皮肤防御力】上。 刹那间。 特殊的感觉生出，楚尧看到自己的皮肤生出某种诡异而恐怖的变化，开始自己以一种微妙的频率震动和蠕动起来。 似乎变得紧实了一些，而且有血珠渗出。 这变化，持续了也就不到一分钟，便很快完毕。 十点，全加在了皮肤防御上。 楚尧本着试验的精神，拿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在自己皮肤上试探着。 锋利的剪刀，本该见皮就破。 可自己的皮肤，防御力真的增加了，剪刀刺在皮肤上，连一点白印都没有。 楚尧一点点发力。 直到感觉力量爆发到快极限，将近五百公斤时，锋利的剪刀才总算破防，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小伤口。 然而，即便如此，精铁所铸的剪刀，也是被崩出了口子。 才加了十点，就能拥有这样的皮肤防御力，实在是强悍到极致。 毫无疑问，这枚晶核，是绝对的至宝！ 加点！ 楚尧兴奋到极致，反复摩挲着手腕，接下来又用很多东西，试验了一下皮肤的防御力。 钢针。 菜刀。 甚至是锯子。 结果都很让他满意。 自己的皮肤，基因深层、细胞组织和结缔组织，彻底发生了某种变异，韧性和强度都是达到大幅增加。 试验了很久，楚尧终于困了，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还好，老子是个男的。” “这要是个姑娘，这辈子都不可能裂开了。” 入梦之前，这是楚尧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 …… …… 第5章 号小世界 早晨五点，楚尧准时从睡梦中醒来。 天还没亮，甚至都没出现第一抹鱼肚白。 楚尧醒来的原因，并非是生物钟，而是江城的防空警报。 高亢的防空警报声，每天早晨五点都会准时响起，充当着全城人的免费闹钟。 前线正在浴血奋战。 后方，也当秣马厉兵。 醒来第一时间，楚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颗晶核形成的黑色手镯，随着意念浮现而出，旋即又隐没在皮肤深处。 加点属性面板上，昨晚皮肤防御力被自己加了十点。 昨晚也检测过了，防御力达到了相当强悍的程度。 普通的钢针，菜刀，甚至是电锯，在五百公斤左右的的力量级别下，基本上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 甚至都没法破防。 只是，现在还没摸索清楚，这个通用属性点，用什么途径才能获得？ 灵性物质转化？ 自身修行？ 抑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想着这些，楚尧洗漱完毕。 拿出一颗银灵米，蒸了五分钟，蒸到半软半硬状态，有乳白色的汁液微微冒出。 端出来，稍微冷却一下，连皮带肉带汁水，一饮而尽。 又用清水洗了一遍，将碗内壁残存的精华物质也彻底吃下去。 银灵米不仅灵性十足，口感也是甘甜香糯，有点类似于蜂蜜牛奶的味道。 更难得的是回味无穷，整个嘴巴都充满香气，像是从五脏六腑逸散出来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整个江城，能吃上这么奢侈早餐的人，绝对不多。 现在即便是自己的口水和唾沫，也蕴含着极其丰富的灵性物质。 出门。 在五点半之前，楚尧准时到达学校的大操场。 上千平米的操场，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 昂扬的战歌声中，近万名学员，从四面八方涌入操场，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排列的整整齐齐。 楚尧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四平八稳的站定。 五点四十五。 晨光熹微，操场前方的大屏幕，倏然间亮起，浮现出画面。 ——“前线最新战报，近日，在0356号小世界中，我军与异族联军银灵族部、机械族部、古神族部展开激烈战争，鏖战将近半月，我军大胜，战果卓着，歼灭银灵族部数万，缴获无数。本次大捷之后可以宣告，0356号小世界，已经正式被人族全线控制。” 每天早晨的战报新闻，几乎是后方了解到前线的唯一渠道。 现在看到前线大捷，开疆辟土，整个操场上顿时山呼海啸。 楚尧也是不由自主被感染，有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和火热。 0356号小世界，是与江城接壤的次元空间之一，也是江城周边人族和异族的主要战场之一。 关于这个小世界的信息，已经写在教科书里，在场所有人都是倒背如流。 【0356号小世界，面积约7万平方公里，呈长条状分布，四边为极不稳定空间乱流，内部地形起伏多山多湖，多山脉和峡谷，海拔最高处9813米，最低处-米，气候条件极其恶劣。蕴含极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尤其是以金属矿、灵能矿储量最为丰富，为重要的军需能源。其军事位置也极其重要，堪称是江城的西北大门，兵家必争之地。】 历年来，人族军队和异族联军，围绕着0356号小世界，征战了几十年，双方都是死伤无数。 军报新闻上，甚至一度将此处称之为“0356号绞肉机！” 可见其战况之惨烈！ 而现在，这处领地，总算是被人族全面占领，控制。 在场不少人，眼睛都是红了。 泪水无声落下。 有不少人的父母，兄弟，姐妹，都牺牲在了那片土地上。 如今，总算可得安息。 英魂得到抚慰。 …… ——“下面继续为您播报新闻。前线指挥部下令，0356号小世界，将会在未来五年内实行建城计划，作为江城第九个卫星城，定位是军工产业基地和珍稀药材培育基地，现招收第一批移民安家，全部安家费用将由军部统一提供报销。要求……” 第一个消息还未消化，第二个重磅消息，又随之而来。 移民小世界！ 对于在场很多人来说，这绝对是个无与伦比的好消息。 这样的事情，在之前有过成例。 甚至可以用两个更激动人心的字眼来形容——开荒！ 即便是征战开发多年，但这处小世界中的各种物资和机会，肯定是要比江城之中多的多。 成为第一批移民者，便是意味着更多的机缘，更多的财富机会。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亢奋的人群中，楚尧也是紧紧攥起了拳头，有种争为人先，开拓荒土的意动。 只是，想到父母…… 这些事，他们为什么没有说？ 于是攥紧的拳头，又暗暗松了下去。 老爸，老妈，到底去哪儿了？ 执行的什么任务？ 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是两条路。 第一条，激进一点，准备移民小世界，说不定，等父母回来，自己能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条，稳妥保守一点，等他们先回来，再决定是否去开荒。可……半年甚至一年过后，估计黄花菜都要凉的差不多了。 楚尧深吸口气，冷静思索着这件事。 选择。 人生处处是选择。 而眼前面临的选择，已然远远超出了一个少年的阅历和智慧所能判断的极限。 甚至可能决定自己未来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内的生活和前途。 楚尧正想着这些。 第三条新闻已经播放出来。 “江城全体公民，各单位，企业，及民间团体请注意，因为0356号小世界异族联军全线溃败，有部分敌方谍报人员已经收到自毁令，将会启动自毁计划。近期可能在城内实行一系列极端暴力行为，请各单位严密防守，控制事态，力求将伤亡降到最低。在此，军部也奉劝那些顽固分子，坦白从宽，戴罪立功，如果执迷不悟，必将受到严厉制裁！” 正义的声音慷慨激昂。 这条消息，也算是提了个醒。 0356号小世界前线的战争结束了，但后方的骚扰，却是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这段时间，估计全城都会进入戒严状态。 这个时候，楚尧自己脑海中，却是诡异的，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 自己的老爸老妈，不会是间谍吧？ 不然为什么打了胜仗，还不回家，又被派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 我…… 呸呸呸！ 不会的。 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什么呢？ 父母要真是间谍，估计第一时间自己就被抓起来，彻底凉凉了。 可是，那么，问题来了。 爸爸，到底去哪儿了？ …… …… 第6章 宋文静和陆振华 早间新闻持续了半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然后是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晨练。 晨练项目是黑龙三百六十五式，这是贯穿整个巨力境的基础武学。 黑龙军，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支对抗异族的强军。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包罗万象，是最适合人类体质的战法，也是最强的奠基打法。 一个半小时下来，楚尧早已是全身大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练功服都湿透了。 不止他。 其它大部分人，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甚至有几个体质孱弱的小姐姐，当场就晕倒，医务人员正在做着紧急的心肺复苏。 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足为奇。 去冲了个凉，换上一身校服，回到教室时，楚尧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桌子抽屉，又是被塞的满满当当。 都是各种爱心早餐。 其中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书信。 有的时候，长得太帅，就是会有这样的烦恼。 早餐根本吃不完。 书信也看不过来。 教室里已经好几双火热的眼睛，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或左顾右盼，或声东击西的关注着自己。 “有人没吃早餐吗？” “过来一起吃啊。” 楚尧将一盒盒早餐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大大方方的招呼着前后左右的男生女生。 吃不完总不能浪费，不如拿来做人情，大家一起分享。 总体上来说，班上同学之间的气氛还是比较和谐的，毕竟现在大家是同学，以后就可能是战友。 楚尧也在有意无意的培养着自己身上一种叫做“领袖力”的东西。 之前都是这么做的，现在已经有了固定的投食对象，几个同学迅速围了过来，边吃边聊。 “哇，竟然有彩虹膏！这可是10灵以上的美食，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姐做的，哦，楚哥？” “我好像看到了，是72班那位身高腿长的小姐姐，喜欢穿运动背心那个，那个马甲线，真的是太性感了……” “哦豁，哦豁，楚哥要不这个你还是自己吃吧，不要辜负人家小美女的一片爱心哦……” “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信上写了什么……” …… 一群人叽叽喳喳。 楚尧内心毫无波澜，脸上也是云淡风轻。 “吃啦！” “吃都堵不住你们嘴啊。” “快吃完，一会儿要上课了。” 早餐可以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吃，信肯定是不可以的，留着收藏好，回去自己慢慢看。 吃着早餐。 一个文文静静的声音倏然响起。 “楚同学，对于开荒小世界有想法吗？” 说话的是个女生，是那种羞涩温婉喜欢脸红的女孩子类型，自己的前桌，宋文静。 楚尧没有膨胀到觉得任何女孩子都喜欢自己。 但根据平时的相处来看，这位前桌的同学，至少是对自己有点好感的。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倒是没送过早餐，也没写过什么信，就是每天的发型和头饰都在变。 嗯，很妙的举动。 看了她一眼，楚尧想了想，问：“你有想法？” 宋文静本也没吃什么东西，似乎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聊两句而已，听到楚尧的话，脸色微微红了红，口风却是很紧。 “我先问你的嘛……” 带着几分娇嗔的语气。 这小姑娘倒是心思还挺细腻的。 一点都不为“男色”所迷惑。 “我还没想好，我爸妈都在前线，看他们决定吧，如果定了的话，可能我也会去。” 楚尧如此回道。 父母都在前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就不方便透露了。 听到这话，宋文静默然了片刻，贝齿红唇，咬牙轻声开口。 “其实我是想去的。” “我爸爸和我妈妈，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遗骸都没找到，可我相信他们的英魂，一定飘荡在那里的天空。” “我很想去，留在那里，陪着他们。但也有点怕……一个人……” 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眼眶都微微有点红。 只是言语间的情绪感染力，却是让旁边好几个男生，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这种身世，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此时此刻这样的姿态，当真是很能激发男生的保护欲。 “你们要是有人去的话，可以带我一个嘛？我能保护好自己，不会拖后腿的。” 宋文静深吸口气，擦了擦眼角，做坚强状问道。 其它人自然是轰然答应。 楚尧没说话，却是隐隐从自己这位前桌女同学的瞳孔深处，隐隐看出几分野心的味道。 她……有点厉害的。 比同龄的女孩子成熟很多，但面上却半点也没显露出来。 …… 上午的理论课转眼即逝。 课程是必修课《黑龙第一百六十三式在实战中的具体运用》、《水中异族大全之无脊椎动物的进攻和防御手段》、《不同倍重力环境下的对战技法解析》…… 以及时事课《0356号小世界移民政策详细分析》。 这些理论课程都是言之有物，历代前辈的经验总结和科学理论，以后实战中都要用得上的。 老师讲解的也很有水平。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响起，楚尧合上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长长伸了个懒腰，有种发自内心的充实。 学习，真的是使人快乐。 不过楚尧现在更期待的是下午的实战课。 需要在实战中，更全面而详尽的检验，自己的皮肤防御力，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楚尧！” “出来！” 班级的门被忽然推开，一个看上去极其高冷而骄傲的男生，出现在门外。 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坐在门口的两位同学，无奈回头看向楚尧，喊了一声。 都习惯了。 每天几乎都有外班的人过来找楚尧。 女生不少，男生更多。 只不过，女生大都是过来求认识的。 而男生嘛，则是来求战的。 现在的这个男生，光从脸色就能看出来，显然也是过来找茬的。 楚尧朝门口看了一眼，摇头笑笑，起身朝外走去。 还没出门，就听到有同学惊呼。 “陆振华？” “谁是陆振华？” “陆红妆的弟弟啊！也是大高手来的，学校执法队的副队长之一！” …… …… 第7章 执法队的新玩具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楚尧慢悠悠走出教室，朝陆振武走去。 陆红妆的弟弟？ 楚尧听说过他。 这哥们儿是个强人。 能入选学校执法队的，至少都是通窍境的高手。 能当上副队长，实力显然更强悍。 不过，陆振华更出名的地方，不全在于实力，而在于他的医术。 尤其是一手按摩和正骨技术，据说独步江城，让人先疼后爽，飘飘欲仙，欲仙欲死。 据说很多老师都对他青睐有加，心甘情愿的被他掌指拿捏。 …… “学长，找我有事吗？” 门口，楚尧礼貌问道。 “跟我来。” 陆振华淡淡点头，和他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骄傲而高冷。 也不知是装的还是骨子里就这样。 在他姐面前，楚尧还有点小拘束，不过在这弟弟面前，却是放松的很。 “是陆学姐派你来的嘛？难道是……给我送信？不是吧？我有点小紧张。” 楚尧和他并肩而行，笑着说道。 陆振华：…… 脚步陡然一滞。 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尧，看了一会儿，嘴角肌肉微微抽搐。 “不是送信。” “是送钱。” 楚尧：？？？ 哦豁？ “为什么？” 楚尧当即不解问道。 陆振华边走边说。 “我姐说，你帮了她一个忙，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所以还钱给你。” “顺便，买一送一，让我好好调教一下你的实力。” 呃。 楚尧愣了一下，心中倒是明白了。 想不到这位陆学姐，还是个有心人。 自己昨天跟她开玩笑的说了句“不借钱”，她还真放心上了。 好人啊。 “那陆学姐人呢？” “军部报道去了，今天凌晨出发的，去了另外一个小世界。” 陆振华语气有点沉重。 于是气氛忽然就沉默而严肃了起来。 “去了另外一个小世界”和“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相差一个字，说起来还是有点惯性沉重的。 去小世界，虽然没那么严重。 但说起来，也当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此去经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是站着回来，还是躺着回来。 更不知道，是威风八面，锣鼓喧天的回来，还是被放在个小盒子里，安安静静的回来。 “祝她平安吧。” 楚尧心中默默道。 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学校的4号练功馆，这里也是执法队平时的训练场所。 相比起普通学生的练功场地，4号练功馆是比较高级的那种。 纯白色的外观，水滴状的整体建筑，看上去都让人赏心悦目。 以楚尧的学生卡权限，平时都没有资格进来。 所以…… 这是要练我喽？ 想着陆振华刚才说的话，楚尧暗暗捏了捏拳头，内心隐隐有点小兴奋。 这当然是好事。 练功，当然是和比你强的人练，进步才快。 这还是楚尧第一次到4号练功馆这么高级的地方，跟着陆振华一路走过来，的确是……很高级。 光是拟态环境的练功室，就是其它练功馆完全不能比的。 风洞拟态室。 重力拟态室（10倍-100倍）。 严寒极地拟态室。 地底岩浆拟态室。 飞行战斗室。 …… 每个训练室，造价都是天文数字。 光是看着这些招牌，楚尧都意动不已。 要是每天都能在这些地方练功，那进度绝对是一日千里。 极端环境下练功，对于体力、力量、耐久的提升幅度，都要比普通环境好很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低温度地区的人，往往身高都会更高。 这是课堂上讲过的贝格曼定律——内温动物在冷的气候地区，身体趋向于大，在温和的气候条件下，身体趋向于小。 与此同时，极端环境，也更能刺激生长激素和睾酮的分泌，对于力量的提升都有着极其显着的效果。 “学长，是要去这里面练吗？” 楚尧跃跃欲试。 陆振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可以用。” 顿了顿，补了一句。 “不过，得加钱。” “拟态训练室，我们的价格是一个小时五十灵，你，一百。” 楚尧：…… “能打折不？” 陆振华：“我可以帮你打骨折，免费。” 楚尧：！！！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这么弱智白痴老掉牙的笑话，多大脸才能说出来？ “陆学姐不是说送我钱嘛？” 深吸口气，楚尧想到这节。 陆振华淡淡点头。 “一天可以给你一百灵，不过要通过我的考验。” “今天先普通环境实战，用不上这些。” 楚尧当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好的呢，哥。” 只要给钱就行，有钱就是大爷。 别说叫哥，叫小舅子都行。 …… 一间空旷的普通练功室。 目前里面已经有九个人，六男三女，穿得都是执法队的黑色练功服。 一个个看上去年级也不大，但气势却都很惊人，眼神亮得发光。 这些应该就是学校执法队的成员了。 个个都是通窍境的小高手。 “给大家介绍，楚尧，以后就是我们的新玩具了。” 陆振华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摆手说道。 众人跟着大笑。 楚尧：…… 嘴角抽搐。 我玩你个香蕉棒棒锤啊！ 新玩具！ “嘻嘻，是个小帅哥呢，姐姐我就喜欢玩这种嫩嫩的小男生。” 人群中一个黑色皮衣身材极其火辣的女人，笑得极其魅惑，手臂上却是各自两把银枪。 双手也经过了特殊改装，戴着银色拳套，竟然还有如猛兽般锋利、寒光霍霍的爪子探出来。 这形象看得楚尧有点心惊胆战。 “乖，叫姐姐。” 她莲步轻移，走到楚尧面前，轻佻的挑起楚尧的下巴。 冰冷的金属指甲贴在下巴上，触感让楚尧觉得面皮一阵发紧，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刹那间，楚尧甚至觉得，自己被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锁定了。 这女人并非是像表面上显露的那样热情，或者风、sao，而是类似于那种五彩斑斓的美女蛇，开局就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此时此刻，楚尧能够清晰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似笑非笑。 对于这个女人的举动，其它人也显露出一种默许的姿态。 似乎是想要试试自己的成色。 深吸口气。 楚尧默默看着她，忽然伸手，冒险紧紧握住了这只犹如金刚狼般锋利而冷冽的爪锋，笑道：“姐姐好，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锋利的爪子，刺得皮肤隐隐作痛。 只是，在没有发力的前提下，即便这钢铁爪子很锐利，却依旧无法刺破自己的皮肤。 “咦？” 女人微微一愣。 有点小诧异的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合金武器，眼神一闪，看向楚尧。 这少年，练了防御类的法门？ 而且是那种费时费力费精费血，能直接强化身体的防御法门？ 不然，若是普通的血肉之躯，早就被自己的无情爪刺穿了手掌。 蠢。 简直是愚蠢。 一个还在巨力境，力量还没完全打熬完成的少年，竟然舍本逐末，有心思去练防御法门，简直傻到极致了。 场边。 陆振华也是倏然惊了一下下。 万万没想到，楚尧竟然敢空手接白刃，用手掌去接爪子。 而且竟然还毫发无损的握住了。 防御功法？ 脑海中也冒出这些念头，陆振华开口道：“好啦，钟凝，他是我姐姐看中的人。” 皮衣女钟凝一听和陆红妆有关，身体本能哆嗦一下，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很快就恢复原状，依旧巧笑嫣然。 “那就更好啦。” “帅弟弟，你自己说吧，想怎么玩？” 语气依旧很飘，动作却很诚实。 铿锵。 她收回了爪子。 “随你啊，姐姐，你想怎么玩，我就陪你怎么玩。” 楚尧笑着，用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语气说道。 …… …… 第8章 我和她谁更漂亮 训练室里的火药味道，逐渐浓了起来。 楚尧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并不代表着没有脾气。 自己尊重眼前这帮子人，是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同样的尊重，而不是他们的得寸进尺。 换句话说——给你们丫脸了！ 眼前这个名叫钟凝的皮衣女，应该是有点怕陆红妆，但同时也有点不服的。 所以，在听到自己是陆红妆看中的人时，才更加变本加厉的在自己身上找乐子。 至于陆振华…… 刚才说那句话，表面上是当和事佬，实则是火上浇油。 也是个心眼多能扒拉事儿的。 说白了，他们还是有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想明白这些，楚尧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灿烂起来。 而与此同时。 听到楚尧的话，包括陆振华在内的执法队小组，也是有点小生气。 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嚣张的新人了。 他们之前也练过新人。 基本上来了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学长好学姐好的叫着，温顺的如同小绵羊。 现在这个新人，真的是……飘。 欠练！ “钟凝，你先退下。” 今天第一天，先测基础，楚尧，在场人中你随便选一个，实战一场。” 陆振华淡淡说道，控制着场上局势。 他想打压一下楚尧的锐气，但不想让钟凝出手。 毕竟，钟凝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在整个执法队中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而且本身性子也够癫。 真要打出真火，绝对有胆子把楚尧生生打死。 钟凝默然片刻，深深看了楚尧一眼，舔了舔嘴唇，后退回到队伍。 她倒是不介意好好教训一下楚尧，只是既然队长发话了，还是要遵从命令的。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尧，你选吧。” “我提醒你，执法队全部都是通窍境的，基础力量两千公斤以上，各项战法、打法、秘技可能也都各有所长。” “不过，指点你，仅用黑龙基础就够了。” 这话还算中听。 楚尧点点头，眼神扫过在场的人群，想了想，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道：“要不……你们一起上吧？” 陆振华：？？？ 脸色瞬间就黑了。 其它人：…… 一个个也都是濒临炸毛。 这是在闹啊！ 楚尧赶紧赔笑：“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心情太紧张了，活跃一下气氛嘛……” “那个，既然只指点黑龙式，那就你喽，学姐。” 楚尧伸手指向钟凝。 眉毛还轻轻的挑了挑，顺便贱兮兮的舔了舔嘴唇。 相比起那些下手没轻没重的大男人，楚尧还是更喜欢和女孩子玩。 无它。 女孩子更容易被突破。 钟凝的怒气值此刻已经被拉满了。 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竟然真的还敢选自己？ 她银牙暗咬，眼神顿时凶的爆炸，大步走了出来。 陆振华眉头一皱，却也没阻止，楚尧既然自己作死，也好，让他多吃点苦头，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至于其它人，则都是嘻嘻哈哈坐下，等着看好戏。 训练场中心。 两人站定。 “钟凝学姐，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楚尧姿态依旧轻松，一副打前聊两句的样子。 “嗯？” 钟凝懒得理他，摩拳擦掌，有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因为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好看了，太漂亮了，五官精致，身材也完美，如果咱们学校有美人榜的话，你一定会在上面。” 楚尧笑容灿烂，眼神却是极认真的说道。 钟凝：…… 眸光悄然柔和了那么几分。 心里莫名有点小开心，不过嘴上却依旧生冷。 “废话少说，还打不打？” 楚尧摆手。 “不急啊，再过三分钟。” “嗯？” 钟凝又一哼，带着几分疑惑。 “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的美，三分钟，如果等下打起来，即便你一时失手，打伤我，甚至打死我，我都不会怪你。” 钟凝：…… 瞬间无语。 甚至有点无奈。 可……似乎也有点小爽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打死你的。” 她深吸口气，随口说道。 得到这个保证，楚尧心中大为放松，初步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争取更多了。 “那……我可不可以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钟凝：…… 拳头暗暗捏紧。 “说！” “这个小小的要求，包括三个小点。” “第一，不许打我脸。” “第二，不许踢裆。” “第三，下手轻点，我皮厚，别把你手打疼了。” 楚尧一本正经的说完，然后摆出黑龙第一式，行个拳礼。 “好了，来吧！” “我准备好了！” 钟凝：…… 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打架前说这些话，气势什么的都没了，甚至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呢。 这新人虽然有点皮，但有一说一，的确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帅的。 难怪会被陆红妆看中。 呵！ 那个死死压自己一头的女人，表面上有多高冷，实际上也是个看到帅哥就腿软的女人！ “你觉得我和陆红妆谁好看？” 想着这些，钟凝忽然冒出句话。 楚尧心中顿时一咯噔。 你妹啊！ 这是送命题啊。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念头一转，楚尧很快反问。 如果一个女人问了你一个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反问是合适的做法。 “嗯？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 钟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恢复了最开始见楚尧时的那个表情，妩媚，轻佻。 这个表情有点危险。 楚尧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预兆信号。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答案。 “其实真话不重要，假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陆红妆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而我同样觉得，钟凝你也没有必要问这样的问题。” 晤。 钟凝楞在原地。 片刻后，她看向楚尧的眼神中，多出几分不一样的神采。 “你现在什么境界？多少公斤力量？” 她深吸口气，问道。 楚尧：“五百。” 钟凝点点头。 “好，我不欺负你。我也把力量控制在五百公斤，和你好好打一场。” …… …… 第9章 通用点的正确获取方式 三分钟。 不。 准确来说是两分五十七秒。 即便同样都是五百公斤的力量，楚尧只在钟凝手上坚持了不到三分钟。 双方对于力量的运用，对于战斗的理解，以及时机的把握，都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的。 落败这个结果，当然也在楚尧的预料之中。 有着之前的铺垫，整个战斗过程中，钟凝也表现的相当到位，点到为止。 只是，让楚尧没想到的是…… 惊喜。 【你完成一场战斗，失败，获得通用点数1。】 【本次战斗为越级战斗，你获得额外奖励，通用点数+1。】 是手腕处晶核传来的消息提示。 这消息当真是让楚尧意外且惊喜。 刚获得晶核，“如何获得通用点数”这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研究。 没想到竟然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战斗！ 一场战斗就是一通用点！ 哪怕输了都有。 而且，越级战斗，还会有额外奖励。 “钟凝学姐实在太厉害了，刚才那手法，那腿法，都是无可挑剔，简直完美。” 明白了通用点数的获取方式后，楚尧当即拍起了彩虹屁。 钟凝受用的点点头。 “你也还行，在新生中，算是可以的了。” 她就是这个性子。 吃软不吃硬。 楚尧实力虽然差劲，但那是因为年龄和练习的缘故。 而在其它方面，颜值和情商，已经赢得了钟凝一定的认可。 至少，被摆在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不再当成可以随意欺负的新人了。 “我想再打一场。” “钟凝学姐，来嘛。” “能被你指导，真的是很荣幸呢。” 钟凝：…… 其它人：…… 集体无语。 真的忽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新生，貌似，有点骚？ …… 第二次。 楚尧还是落败。 只是坚持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毕竟，大部分男人第二次总是要比第一次时间长的。 许是摸清楚了一些钟凝的套路。 同时，钟凝也适度的放了一些水，有些招式，更多是以演示的心态打出来。 又是两个通用属性点到手。 楚尧心情简直爽到爆炸。 有美女陪练，能练功，还能刷属性点…… “钟凝学姐，再来一次吗？” 楚尧当即迫不及待的决定再来一发，哦不，一次。 钟凝表情凝固了。 “滚！” 她实在无语。 这个新人脸皮实在太厚了，实力也是菜到令人发指。 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就好像一个王者打青铜，打两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有一说一，楚尧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还是很不错的，上进心可以。 但即便如此，也仅限于此了。 “嘿嘿，好嘞。” 这头羊既然薅不动毛了，楚尧果断下一头。 扫了一眼人群，又看到另外一位女生，小巧玲珑，萝莉类型，黑色练功服，扎个双马尾。 楚尧直接走了上去。 “这位漂亮可爱温柔甜美的学姐，请问怎么称呼？” “麻烦，你可以指点我一下吗？” “条件一样可以吗？五百公斤，别打脸。” …… 下午本就是实战练功的时间。 整整一下午，楚尧都泡在4号练功馆。 软磨硬泡，以城墙般厚的脸皮和抹了蜜的小嘴，被执法队的各位学长学姐轮番蹂躏着。 疼当然还是疼的。 虽然自己的皮肤防御力已经有了十点增强，但还远远不够。 在场的都是猛人。 皮肤防御可以挡住普通的拳脚，但有些皮肤防御不到的地方，关节、肌肉、内脏，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攻击点。 甚至还带有一些附灵攻击。 当真是让楚尧吃尽了苦头。 楚尧感觉自己走的是“兽派路线”，防御力强，但攻击很弱，反正一直就是被动挨打。 当然，收获也是不菲。 除了在武学技巧上的收获和领悟之外，整整一下午，他打了九场，共计获得十八点通用属性点。 防御点要用到的地方有很多。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氧化、毒素、温度、雷电、修复。 一共十项。 不过，对于目前的自己而言，后面的暂时还用不上。 楚尧反复斟酌了一番，确定了加点思路。 在目前巨力境的阶段，先加皮肤、肌肉、骨骼这三项，平均加点。 于是，按照这个思路，他分别在这三项，各自分配了六点。 每次加完点，都能清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细胞在进化。 基因在狂欢。 那种既酥麻又酸爽的感觉，当真是爽到极点。 皮肤，以及皮肤下的肌肉和骨骼，外表还是一样，但内地里，已然和之前有了很大差别。 若不是陆陆续续加了这么多点，说实话，楚尧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被虐九场。 …… “楚尧，说实话，你让我很吃惊。” 训练场。 已经天黑，其它人都走光了。 偌大的场地，就剩下两人。 陆振华站在场中间，看着全身破破烂烂，躺成一个大字的楚尧，眼中带着几分亮意。 这样的战斗强度，当真是让他内心惊叹不已。 自己在这个年龄，这个境界时，肯定达不到。 尤其是楚尧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更是让他欣赏。 姐姐，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楚尧眯着眼睛，费劲儿的在地上蠕动了一下，已然筋疲力竭到极致，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只手。 陆振华伸手，想把他拉起来。 楚尧却是松开了手。 再次重重躺在地上。 眼皮无力翻动，瞪了他一眼。 “不是拉我。” “我再躺一会儿。” “钱……” 陆振华：…… 嘴角微微抽搐，摇头笑笑，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制式灵币。 灵币，特殊矿石铸造而成，蕴含灵能的货币，可以当硬通货，也可以直接炼化吸收其中灵能。 一枚就是100灵。 “按照你今天的修炼状态，明天肯定站不起来了。想过怎么办没有？” 陆振华捏着这枚灵币，却没着急递给楚尧，而是淡淡说道。 楚尧喘着粗气。 “那怎么办？” “好办啊，我可以帮你按摩，不过，要收费，一小时五百灵币，你觉得怎么样？你要是现在没钱，可以赊账。” 楚尧呆住了。 “贵！” 咬牙切齿。 “先别说贵，今天可以给你免费体验一次。” “来，脱衣服，趴好。” “屁股撅起来一点。” 片刻后。 啊！ 训练室里响起声嘶力竭的惨叫。 …… …… 第10章 野猪、乌龟、石头、人型凶兽 不得不说，陆振华的按摩手法当真是一级棒，果然名不虚传。 在被按过之后，楚尧觉得全身神清气爽，肌肉的酸涩感彻底消失，放松的很到位。 这活儿的确不错，该赏。 虽然男人给男人按摩这种事，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膈应。 不过实用就够了。 要是今天没按这么一回，自己明天早晨当真不一定能从床上爬起来。 “谢了，陆哥。” 楚尧真心实意道谢。 “不用客气，走吧。” 陆振华摆摆手，收拾好用过的一次性手套。 转身。 他手心微微握紧。 一根刚才装作无意从楚尧脑袋上拔下来的头发，被他牢牢捏在掌中。 眼神悄然间深邃莫测起来。 听到背后楚尧跟上来的脚步声，他所有表情和眸光顿时收敛，再次恢复了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 “陆哥，其实我有点好奇，昨天学姐为什么要抽我的血？” 楚尧跟在他背后，想了想，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楚尧还是很好奇的。 按照常理来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一新生，而陆红妆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应该是交集都不会有的。 可事实上，她要了自己十个单位的血。 那可是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 她就拿走了自己的一血。 都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她就飘然而去。 而现在，陆红妆已经去参军了，无从问起，只能找陆振华了解。 “嗯？” “难道你不知道？” 陆振华回头，满脸的意味深长。 楚尧诧异。 “知道什么？” 是真不知道。 “每个人在参军之前，都会被要求封存基因，一旦你在战场上意外死亡，至少还有留下血脉，试管婴儿技术会保证，你不至于绝后。” 听到陆振华的解释，楚尧当场就震精了。 尖锐的喉结一阵耸动。 还……还有这种操作？ 最让楚尧觉得不可思议的，不是这个规定本身，而是…… 陆红妆高高在上的女神级人物，竟然能看得上自己？ 好吧。 原来这个女人，也是如此肤浅的生物，只看脸。 女神光环瞬间就碎得稀里哗啦。 “如果你对我姐了解更深一些，就会知道，她不仅武道修为很高，同时她还是个艺术家，在音乐和绘画方面的造诣，也快要接近大师的水平了。” “她是艺术家人格，喜欢一切美的东西。” “说句难听的，她喜欢的，只是你这张脸的美感，和你这个人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陆振华详细的解释着。 不知为何，这话明明是贬低自己，但楚尧听起来，就觉得舒服多了。 “呃……” 这才正常嘛。 …… 接下来的几天，楚尧日常上课，每天下午都呆在四号训练馆。 在一群执法队成员的铁拳下，兴奋的训练，刷着属性点。 每天几乎都能搞到二十点左右的属性点。 按照三等分的原则，平均分配给皮肤，肌肉，和骨骼。 每天，都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像是一块软铁，被渐渐捶打成精钢的模样，防御力越来越强，持久度越来越强。 五天过去，累积获得了一百零二点通用属性。 分别加出去。 现在自己的属性面板变成： 皮肤防御：48 肌肉防御：41 骨骼防御：41 三项都突破了四十点的防御之后，所带来的防御力是极其恐怖的。 在皮肤防御力只有十点时，自己就能抵御相当于五百公斤级别的普通攻击。 而现在三项加起来…… 执法队其它成员在和自己对战时，已经不用刻意的压制力量了。 正常情况下，通窍境的基础力量都会在两千公斤以上，但即便如此，自己也完全能够挡得住。 这通用属性点的强悍之处，让楚尧自己都觉得心惊。 砰！ 砰！ 轰！ 阳光明媚的下午，四号练功馆。 偌大的场地里，楚尧正在挨揍。 对面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是执法队的成员，一个通窍境的学长，基础力量将近三千斤的存在。 硕大的拳头，粗壮的腿，像是打沙包一样，狠狠砸在楚尧身上。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便同样都是黑龙式，楚尧却只有挨打的份儿，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然而，即便是挨打，也让旁边观战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楚尧的身子骨，实在太硬了。 他赤裸着上身，即便被重重的一拳拳打在身上，除了护住脑袋和脏器部位，其它部位，根本都是不痛不痒。 能把别人打骨折的拳头，在他这，就真的是跟按摩手法差不多。 稍微轻一点的拳头砸下去，身体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不打了！” “这他妈，真是人形凶兽啊！” “皮比野猪还硬！” 战斗，以对手的主动放弃而结束。 他跳出场地，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楚尧。 刚才的战斗，他看似占尽了上风，实则心里简直哔了狗。 硬！ 楚尧太硬了。 那身子板，真的就跟头野猪似的，甚至像是石头。 拳头打上去，反震力都让人吃不小。 即便是打法和基础力量处于碾压状态，也压根无可奈何。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楚尧完全不是人类。 就真的是一头人型凶兽！ 野猪！ 乌龟！ 石头怪成精！ “呵呵，多谢学长指点。” 看着到账的两点通用属性点，楚尧乐呵呵道谢，也没介意他说了什么。 这两天伴随着自己的进步，已经有很多人不想和自己打了。 类似于钟凝那样的，被自己缠的比较久的，连过来都不过来了。 现在能逮到一头羊薅，那都算是不错的。 “别，我没指点你，下次别找我了。走了！” 这学长匆匆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楚尧摇头笑笑。 事实上，这两天自己表现出来的进步态势，已经引发了很多人的注意。 很多人，包括钟凝，陆振华，都曾问过自己好几次，到底修炼的什么防御功法。 不过都被自己以“秘密”两个字，顶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修炼的诀窍，这也是正常的。 学校里比自己更天才的人海了去了，防御力强，也只是小范围内的轰动，还远远不到“恐怖如斯”的地步。 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巨力境的萌新。 基础力量经过这一周的高强度锻炼，加上银灵米的滋补，以及骨骼肌肉密度带来的自然提升，也只增强了不到两百公斤而已。 至于打法，技战，同样是拿不上台面。 “楚尧，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妹纸哦，水灵水灵的那种。” 正想着这些，忽然有人开口喊道。 楚尧看了他一眼，穿上衣服，朝门外慢悠悠而去。 妹纸？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每天都有很多妹纸找自己。 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不过，知道自己在这里训练的，可真没几个人，都是鱼塘里关系比较好的。 …… …… 第11章 吃着火锅唱着歌 楚尧下了楼，四号练功馆门外，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犹如一朵静静开放的水莲花。 是宋文静。 说实话楚尧都没想到会是自己这位前桌。 蹲点这种事儿，当真不像是她的风格。 “有事吗？” 楚尧笑了笑，问。 相比起那些开朗外向性格奔放的小姐姐们，其实还是宋文静这种含蓄内敛的，更让楚尧觉得舒服和放松。 “嗯。” “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想请你吃饭。” 宋文静轻轻仰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清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好像有点小紧张。 “吃什么？烛光晚餐啊？” 楚尧随口笑道，忽然觉得她此刻的神态说不出的可爱。 “不是烛光晚餐，我，我还邀请了其它同学。” 宋文静脸色微红，眼睛都隐隐有点红，轻声道：“我，我要准备搬去0356号小世界了，算是……道别吧。” 嗯？ 楚尧愣了一下，旋即了然。 开荒政策已经宣布了一周时间，已经有胆子大的先驱者，开始陆陆续续朝小世界申请搬迁了。 没想到，自己班里，宋文静是第一个要过去的。 “你和谁一起去啊？” 楚尧又想到她父母双亡，眉头微微皱了皱，多问了一句。 “和我大伯一家，明天就出发。” 气氛隐隐有点小伤感，楚尧默然片刻，点点头。 “好。晚上我会过去。几点啊？” “八点。” …… 因为重逢实在太过艰难，所以别离才会更令人伤感。 战火纷飞的年代，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在没有参军之前，平民是没有资格空间旅行的。 即便有资格，价格也太昂贵，根本负担不起。 在参军之后，倒是可以空间旅行，可以用军部通道，从一个小世界到另一个小世界，但大抵也都是为了执行任务，军令限制，往往身不由己。 而且，两个小世界之间，连日常通讯都做不到。 友情，爱情，在这样的时代，很易碎，容易被时间和空间隔离，却因此而更加宝贵。 总体上来说，学校的男生女生之间，都充斥着一种浪漫主义的情怀。 如果现在有男生和女生看对眼了，只要都年满十八岁，简单登记一下，就可以合法同居，甚至怀孕生子。 军部向来都是鼓励生育的，并且提供了数额不菲的生育基金。 如果一个男人基因足够强大的话，甚至会获得很多生孩子的机会。 这不是爽不爽的问题。 而是优秀的基因，被鼓励更多的开枝散叶出去。 多生孩子，是军部大力鼓励的基本国策。 …… 楚尧花了三十灵，在供销商店买了两支度数不低的樱果酒，作为今晚过去吃饭的伴手礼。 这是江城特产，香甜可口，安神助眠。 带着两支酒到了宋文静家。 按照地址到了才知道，宋文静今晚请客吃饭的地方，竟然是在江城的别墅区。 一座座独栋别墅，至少占地上千平米，前后都有花园，看上去极其的奢侈。 楚尧敲门进去。 里面早已是忙活得热火朝天。 将近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只有两三个，都是熟人，自己班里的同学。 满满一桌子菜已经差不多做好。 客厅沙发上，坐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面色黝黑皮肤粗糙的男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楚尧被迎进去，宋文静轻声简单介绍。 原来坐在沙发上的，就是她的大伯，宋磊森，一位资深的灵矿开采和冶炼工程师。 而在厨房做饭的她大娘贝蓓，则是一位资深的工程建筑师。 这种工程师的家庭组合，在江城中已经算得上是中产以上的精英家庭。 0356号小世界要进行开荒，这样的人，也是紧缺人才，估计军部给出了很高的补助。 楚尧问候过长辈，和同学打着招呼，便是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做完了最后两道菜，宋文静的大伯大娘，牵着手出门去散步，把空间完全让给了年轻人。 气氛这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一群人吃着喝着，随意闲聊。 “静静，你大伯家好漂亮啊，想不到你还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大伯。” “能在江城有独栋别墅，可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还要有功勋！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大伯的名字。” “想起来了，是写过一本书《灵矿开采九法》，这好像是工程师的必修教科书！” “哇，厉害厉害哦！” “其实我大娘更厉害，她是空间通道设计理论方面的专家，享受军部特殊津贴的，这栋房子其实她的。”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工程师，科学家，其实要比士兵地位更高的存在。 武力可以保护文明，但永远无法创造文明。 培养一位工程师和科学家的代价，也远远要比培养一个强者要多的多。 听到他们聊这些，楚尧心中也是感慨。 依稀记得自己之前在杂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我们要学习战争，学习枪炮，学习修行，这样我们的后代才可以学习工程，学习建筑，学习科学，他们的后代才可以学习艺术，学习音乐，学习美术，他们后代的后代，或许才可以心安理得当一只米虫，哪怕碌碌无为，也能幸福和平的安享一生，而那，将会是我最大的荣幸。” 心有所感，楚尧直接念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脸上。 “说的真好。” “好想心安理得的做一只米虫啊。” 有个五官精致的女同学，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憧憬，轻声感慨了一句。 “我也想啊。” 宋文静小小喝了口酒，眯着眼睛温柔笑道。 “我倒是不会想那么远，我现在就想着，参军之前，能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一个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尧，疯狂暗示。 楚尧…… 呵呵。 …… 大家正聊着笑着憧憬着伤感着…… 轰！ 忽然间，客厅的门被重重撞开。 宋磊森和贝蓓极其狼狈的跑进客厅，肩膀处血肉模糊，看上去极其恐怖。 “快，快走！” “静静，快叫同学们都躲进地下安全室” “有异族间谍！” …… …… 第12章 地下安全屋 看着血淋淋的两个人冲进门，再听到喊声，楚尧瞬间就反应过来。 异族间谍？ 早在一周前，新闻里就报过这件事，说随着0356号小世界的全面收复，可能会有异族间谍狗急跳墙，疯狂搞事情。 不过最近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没听说江城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 人的注意力有限，最近两天的晨报中已经不去提这回事了。 然而现在…… 楚尧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就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暂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楚尧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点开通讯器，想要发消息出去请求支援。 只是…… 信号已经被屏蔽了。 敌人应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已经在这栋别墅周围用了某种信号屏蔽的设备。 危险。 楚尧后背发凉，鸡皮疙瘩冒了一片。 而客厅中的其它同学，这时都已经彻底慌了。 尖叫的尖叫。 跺脚的跺脚。 甚至还有个女生似乎是晕血，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说白了，在场的都是一群对战争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连血都没见过的菜鸟。 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女生。 遇到这样的情况，当真是恐惧到极点。 “都别慌！” “听我指挥！” 楚尧深吸口气，大喊一声。 喊声镇住人群，大家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眼神都落在楚尧身上。 “大伯，你刚说的地下安全室？” 楚尧看向宋磊森，目光灼灼的问道。 “这里！” 宋磊森重重关上门，滴拉着血，小跑穿过客厅，扒拉开书柜，指纹解锁。 书柜后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四十五度倾斜，滑道造型，一眼望不到底。 “快，先进去！” 他焦急喊道。 这是地下安全室？ 楚尧探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一瞬间，楚尧脑子里隐隐冒出个可怕的想法。 现在这局面，不会是宋磊森自己做的一个局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老婆，你先进去。” “如有预警，就从里面关门，先别管我。” 不过，这个时候的宋磊森是一副警惕到极点的样子，交代了一句，就连推带踹的，率先就把他老婆贝蓓推了进去。 “大家快进去！” 见到这一幕，再看看宋磊森的表情不像伪装，楚尧心中的警惕消去大半。 跟着，连推带搡，赶羊似的，把一群同学朝洞口赶去。 顺手抄起了刚才晕血昏过去的女生，先把她丢下去。 轰！ 门外忽然有剧烈的爆炸声，让人耳膜都生出轻微的刺痛。 然后是尖锐的防空警报声凄厉响起。 脚下都在震动，不像是炸弹爆炸，更像是地震了一样。 从这动静来看，应该不是在这儿附近的爆炸。 爆炸源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但威力实在太过巨大，以至于爆炸的余波都传导过来了。 哗啦…… 客厅里透明的落地窗，玻璃生出蛛网般的裂纹，距离彻底破碎也就一指头的事儿。 “地下防爆吗？” 楚尧咬咬牙，看向宋磊森。 情况，可能比自己目前看到的还要更危险。 现在的情况可以猜测，遇到刺杀的，甚至肯定不止宋磊森一个。 说不定，还可能会有更大规模的爆炸！ 这是真正的战争！ “防！” “没问题的，这是最高等级的安全屋，快进去，进入就安全了。” 宋磊森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沉声说道。 他面容冷峻，眼神坚毅。 “好，下去。” 十几秒后。 所有人都通过滑道，进了地下安全屋。 楚尧是最后一个下去的。 随着他落地，贝蓓掐着点，通道后方，一道不知什么合金铸造而成的厚重大门轰然落下。 整个地下安全屋，彻底被封闭起来。 这间安全屋面积很大。 粗略看上去，将近有一千平米左右，应该是把整座别墅的地下掏空了。 刚才滑道下降的时候，楚尧大概估算了一下长度，应该是在三十米以上，根据勾股定理，这间安全屋，至少也在地下二十米深。 安全屋里堆放着各种物资，发电机，粮食，清水，连床和卫生间都有。 看来他们两口子是早有准备。 如果两个人的话，在这里蜗居几个月都可以。 不过…… 让楚尧觉得奇怪的是，刚才竟然没有间谍追到客厅来。 想到这点，楚尧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深吸口气，眼神扫向所有人。 敌人没追上来，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是外面的间谍的确来不及追进来。 二，是这里面，已经有人混了进来。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眼前的局面，就是一个瓮中捉鳖的态势。 “宋叔，刚才打伤你的是什么人？有几个？” 脑海中念头闪烁，楚尧率先看向宋磊森，沉声问道。 这个情况下，他是信息的源头。 甚至，自私一点来说，敌人的目标就是他们夫妇俩，在场的其它同学，包括自己在内，都是被殃及池鱼了。 “不知道，没看见，他们藏在地下，我只看见一点亮光，然后就受伤了。” “要不是被我老婆拉了一把，脑袋都会被劈成两半。” “我老婆同样也是目标，敌人动用了狙击枪，她有防身装备，逃过一劫。” 宋磊森脸上肌肉抽搐着，嘶嘶倒吸凉气说道。 这会儿安全下来，他才感觉到痛入骨髓，肩关节被一刀劈到粉碎，一条胳膊都差点直接被砍下来。 若不是意志坚定，早就昏过去了。 藏在地下？ 楚尧眉头紧皱，思索着喜欢从地下发起攻击的异族类型。 滋滋滋…… 忽有电波声响起。 贝蓓手中抱着一台电脑，一阵噼里啪啦，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被投影了出来。 是上面别墅客厅的画面。 玻璃已经彻底碎掉。 美轮美奂的客厅里，出现了两个全身都被笼罩着的黑衣人影，看不清楚脸，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是可以被清晰监听到。 “进去了？” 左边的黑衣人开口问道。 “嗯，进去了。” “你信不信，那位贝女士，现在可以听到我们说话？” 黑衣人如此说道。 贝蓓眼睛死死盯着监控屏幕，面无表情，眸光冰冷。 “贝女士，听着，我知道你在下面，也知道那件战利品在你手中，给你个机会，交出东西。” “金大帅说了，如果你愿意归化，他会给你一个首席科学家的位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科学家是无国界的。”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三分钟之后，如果你还不同意，我的同伴就会动手。唔，睿智的贝女士，要不，您现在可以猜猜，他是谁？” …… …… 第13章 谁是卧底 上面两个黑衣人的语气中，充满胜券在握的意味。 从他们的话中，楚尧也是彻底确认了之前先前的猜测。 果然。 他们是有意把人赶下来的。 至于目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黑衣人口中那所谓的“战利品”了。 画面里，上面的黑衣人开始倒计时三分钟。 而安全屋里，却是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刚才还有女生在轻微的啜泣。 现在，啜泣声都没有了。 一个个都是瞪大眼睛，下意识的远离着身边的人。 曾经，在江城年轻男孩女孩的聚会上，一度少不了一个“谁是卧底”的真人社交类游戏。 很好玩的游戏，风靡一时。 而此刻，是真人版的谁是卧底。 大家都在互相看着彼此，楚尧的眼神，也从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脸上，一个个看过去。 宋文静、侯美萍、李婷、刘小慧、柳子君、王倩、苏梦丹……以及其它两个男生，王谦，李超。 说实话，是真看不出什么来。 都是稚嫩的脸庞，惊疑的表情，带着几分畏惧，刚才的一切表现，也和没什么特殊差异。 至少，表面上是真看不出来。 哦。 还有一个。 那个昏过去的女生，好像是叫做周萌萌。 总不可能是她吧？ 她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当真是……幸福。 楚尧无语。 眼神下意识的看向贝蓓和宋磊森。 至少眼下这种情况，这俩应该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毕竟黑衣人都说了，贝蓓就是他们这次刺杀的主要任务目标。 “我知道了，我知道谁是卧底了！” “是他，就是楚尧！” “最近他实力涨得飞快，我都听说了，每天下午都呆在4号练功馆，据说很多执法队的都打不过他了！” 角落里，那个叫王谦的男生，忽然指着楚尧开口喊道。 楚尧：…… 看了他一眼。 宛若看智障一样的眼神。 想了想，楚尧迈着大步朝他走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双手暗搓。 “你别过来！” “别过来啊！” 王谦畏惧的大喊，感觉到强烈的心理压力，下意识跳起来，主动挥拳。 只是那拳头却被楚尧一把抓住了。 对这样的猪队友，楚尧没什么话说，一记掌刀打在他脖子上，瞬间就把他打晕了过去。 随手丢在一边。 【你完成一场战斗，完胜，获得通用点数+3】 咦？ 忽然冒出的系统提示，让楚尧呆住了。 这就一场战斗了？ 还完胜？ +3点？ 不过现在暂时顾不上考虑加点的事情，打晕王谦之后，楚尧咧嘴灿烂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白牙。 “我有一个想法。” “呐，既然大家都不承认，那也别管是不是了，我一个个把你们打晕就是。” “这多简单啊。” 说着，楚尧就开始行动起来。 这是最简单最效率的辨认方法。 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直接上手，抓住旁边的李超，一记掌刀。 咔，又倒下去一个。 通用点再加三。 在和执法队的成员魔鬼训练了一个礼拜之后，楚尧或许还打不过通窍境，但欺负一下这群菜鸟同学，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在楚尧动手的时候，贝蓓全程看着，却是一句话没说，显露出默许的姿态。 “接下来就是女生喽。” “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相信。” “失礼了。” 楚尧随口说道，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同学，苏梦丹。 让楚尧意外的是，她竟然朝着自己笑了笑，然后仰起脖子，闭上眼睛，嘴唇还下意识舔了舔。 一副好像要等待被人亲的样子。 “楚哥哥，来吧。” “我不怪你的，不过，人家昏过去之后，你要保护好我哦。” “相信你哦，爱……” 没等她说完，楚尧就一记掌刀下去了。 这也太恶心了。 怎么会有这么花痴的女人。 长得倒是也不错，可惜没脑子。 她这番举动已经百分百不可能是间谍了，不过楚尧实在是被她恶心到了，再加上那三点属性点的诱惑，还是直接送她昏睡大礼包。 “下一位。” 楚尧看向下一位。 目前，尚未被排除嫌疑的，还有九个，都是女生。 楚尧的这个办法，可以说是很完美，逼得人群中的间谍，不得不现身。 否则，一旦被打晕，什么都做不了。 “好了，别折腾了。” “没意思。” “楚尧，你是个聪明人，也很帅，说实话我还有点喜欢你，不过，没什么用。” 伴随着清冷的声音，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站起来了。 柳子君。 是她？ 楚尧瞪大眼睛。 说实话，当真没想到，会是她。 柳子君平时是那种很女神的同学，却不高冷，每天都收拾的青春活力美少女，同时还是学霸。 她的父母，好像也是江城的管理人员，虽然序列不是很高，但也是妥妥的身家清白，形象要多正面有多正面。 她怎么会是间谍？ 柳子君站起来的同时，她手中悄然冒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几乎是瞬息间，砰砰砰，连开了七八枪。 头两颗子弹朝着楚尧飞去。 楚尧下意识躲避。 一颗子弹擦着脸皮而过，毫无感觉。 另一颗打在肩膀上，却像是打在坚硬的老牛皮上，只是钻破了皮肤表层，都没彻底钻进去，就被肌肉牢牢夹住，还留了半颗在外。 然而，她后面的子弹，却都是奔向刚才的同学。 包括昏倒在地上的三个。 枪法很准。 一个个都是眉心中弹，鲜血飞溅，中枪者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瞪大眼睛，神经死亡。 这变故实在来得太快，楚尧根本来不及反应。 短短几秒钟，在场人就死了大半。 其它仅存的几个尖叫着，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又能逃到哪儿去？ 柳子君打完了一梭子子弹，慢条斯理的换着弹夹，压弹，气场飙升到极致。 除了看向楚尧的眼神微微有点诧异。 “你练了防御功法？” “不错嘛，楚大帅哥，不过，你要乖哦，别闹。” “我先办完正事，等下再陪你慢慢玩。” 楚尧脑袋嗡嗡的，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同学，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心跳在加速，呼吸在急促。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这才是战争。 真正的战争。 …… …… 第14章 科学技术是第一战斗力 柳子君重新上好了子弹，反手提着枪，没有再理会那些幸存者，而是径直朝贝蓓走去。 黑漆漆的枪口，直接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即便被人用枪指着脑门，贝蓓的脸色却依旧平静，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不敢开枪。” 贝蓓直接开口说道，酷到没朋友。 她看上去是四十多岁了，身材略显臃肿，保养的也不太好，皮肤显得有些粗糙，甚至还有些秃头。 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应该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菜的中年妇女形象。 但，此刻的眼神，语气，莫名有种绝世强者的风范。 人间最强悍是大妈。 柳子君沉默的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脑袋微微歪了歪，无奈承认。 “是，我不敢开枪，我也没有接受到开枪的指令，我只要拿到那件东西。” 说着…… 砰！ 她陡然开枪，枪口却不是对着贝蓓的脑袋。 而是一枪打在宋磊森的腿上。 “锤锤！” 子弹穿透了他的大腿肌肉，顺便穿透了大动脉，鲜血滋滋的冒了出来。 宋磊森像是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捂着大腿压抑嘶吼，剧烈的疼痛让他想挣扎，却生怕伤口更加扩大，于是在地上扭曲。 “我会先杀了你的丈夫。” 柳子君同样面无表情的说道。 女人狠起来真的是不讲道理。 两个女人在这里比起了狠，看得楚尧揪心不已，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总感觉，贝蓓这个女人，似乎是有着反制的手段。 只是，却因为某种原因，在压抑，在忍。 “你被种入了芯片？” 贝蓓看了一眼丈夫腿上的伤势，眉头微微皱起，仰起脑袋，看向柳子君。 种入芯片？ 听到这几个关键词，楚尧心中咯噔一下。 依稀记得自己在书里看到过，这是机械族的手段，万物皆可为机械。 机械族是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的结合体，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血肉之躯和智能科技的结合。 一个奇特而强大的族群。 他们的肉身可以很孱弱，平均身体素质只相当于人类五岁左右的婴儿。 但结合了机械科技的力量后，也可以变得无坚不摧。 最弱小的机械族战士是机甲武士，小小的身体，套在高强度的合金机甲里，可以做出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机甲武士的上级是机械傀儡师，一个机械傀儡师，可以大批量的制造出很多傀儡，甚至可能形成钢铁洪流般的傀儡大军。 而在机械傀儡师之上，是芯片制造者。 犹如虫族母皇一般的存在，芯片制造者是机械族中的“母亲”，负责源源不断的产出芯片，灌输战斗意识。 而【种入芯片】，是机械族对于人类的隐秘入侵手段之一。 用特殊的秘法，将芯片种入人的脑袋，产生百分百洗脑的效果，批量生产的奴隶和间谍。 不过，这样的手段很容易出现后遗症，也好久没有见过了。 毕竟人脑会不断的进化，而芯片却是无法自己升级迭代。 “我没猜错的话，是第六代芯片吧？” “已经可以做到百分百控制脑电波的程度了。” 贝蓓又说道。 柳子君的脸色蓦然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生出些许的恐慌。 没有想到这位科学家，竟然一句话就道破了隐藏最深的秘密。 第六代芯片的存在，本身还是绝密，绝密的意义就在于，这件武器已经研发成功的消息，目前还没有被人类获取。 而此刻，却被贝蓓看出来了。 她手腕一抖，脑子里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号，食指已然按下了扳机。 杀人！ 灭口！ 这件事的优先级，甚至要比拿到“那件东西”更高。 然而，下一秒…… 贝蓓手指轻轻一点。 手中是个遥控器一样的玩意儿。 滴…… 轰！ 不是炸弹爆炸的声音。 而是……脑袋爆炸的声音。 柳子君整颗脑袋，像是被一记百来斤的大铁锤锤中的西瓜一样，轰然炸裂开来。 那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画面恐怖到极点。 贝蓓擦了擦脸上被溅射到的血，摇摇头，轻声的自言自语。 “六代芯片么？” “其实我早就破解了。” …… 这画面，这话，看得楚尧瞠目结舌，热血沸腾，却又满头雾水。 这他妈的就是科学家的世界吗？ 实在太恐怖了。 爆头啊！ 果断一下就爆头啊！ 小时候的教科书上有句话叫做——科学技术就是第一战斗力。 楚尧当时还不以为意，觉得个人武力才是最牛叉的。 而现在……当真是活久见。 不过，看着倒在地下的尸体，楚尧嘴唇动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贝阿姨，既然早就破解了，你怎么不早点出手？” 贝蓓蹲下身体为宋磊森小心翼翼处理伤口，听到楚尧的话，头都没抬，淡淡道：“因为我刚才在心算她的脑电波频率。” “这……这也能心算？” “人的大脑有六种脑电波频率，其中最重要的是阿尔法波，它的频率范围可以弥补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差距，根据阿尔法波阻塞现象，套用特定的公式，可以测算出她的实时脑电波，采取定点爆破，芯片直接就炸了。” 贝蓓随口解释着。 她说的每个字楚尧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啥？ 啥！ 这都是些啥！ 但凡楚尧对这个领域懂一些，就会知道刚才贝蓓能做到的东西，有多强悍。 其中心算需要涉及到的数据量，需要针对实际情况搭建的数据模型，即便是超脑计算机，可能处理起来也没有这么块。 “好了，包扎好了，还疼吗？” 贝蓓解释了一句后，就耐心包扎伤口，包扎完，吧唧在老宋脸上亲了一口。 老宋黝黑得脸色又黑又红，多大人了，赫然有些羞赧。 贝蓓却是神态自若，完全把其它人当成了空气。 她，似乎有着绝对的理智，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这狗粮吃的楚尧猝不及防。 这就是科学家偶尔的浪漫和温情吗？ 一瞬间，楚尧忽然有点被这个职业吸粉了。 …… “大伯，大娘，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这时。 宋文静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绕过血迹，甚至看都不敢朝那边看，哆嗦着问道，声线都在颤抖。 …… 第15章 你想要我的翅膀吗? “小静，别害怕，没事儿了……” 宋磊森安慰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他眼睛便是陡然间瞪大，流露出极端的难以置信。 只见在宋文静指尖，一团白色的火焰悄然冒出。 乳白色的火焰，带着几丝粉色点缀，梦幻般的色彩。 然而带来的，却是……死亡。 一朵火焰绽放着一分为二，瞬息间钻入了宋磊森和贝蓓的体内。 恐怖的高温，两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呼吸间就被烤成了焦炭。 偎依在一起。 烤肉的恶臭在空气中弥漫。 这画面看得楚尧差点没吐出来。 再看看宋文静…… 心态都要崩了。 想不到，这个“谁是卧底”的游戏，到现在竟然还没有结束。 更想不到，宋文静竟然会是最后的大boss！ 她手上的那团火…… 那是什么火？ 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温度？ 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大伯和大娘之后，宋文静转头看向其它同学，点点梦幻般的火焰飞逝。 其它人甚至还没回过神来，还愣在原地，就同样也都化为了焦炭。 楚尧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紧紧捏起了拳头。 不是自己不想救援，而是根本来不及救援。 更何况，怎么救？ 宋文静的火焰，比刚才柳子君的子弹，还要迅猛而恐怖。 即便是自己，也当真抵挡不住。 皮肤防御，肌肉防御，骨骼防御，可以挡住子弹的进攻，但却挡不住火焰的灼烧。 “放心啦，我不是间谍。” “我也不会烧你啦。” “楚尧。” 让楚尧更诧异的是，把其它人都烧死之后，宋文静脸色微微有些煞白，却是轻轻咬着嘴唇，柔声的说道。 “那……你？” 楚尧此刻大脑将近空白，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不知不觉中，刚才还在喝酒吃肉欢歌笑语的一群人，现在已然近乎团灭。 本以为是送别。 没想到，真的是送别。 永远的送别。 “我不是间谍啊，我只是为了……复仇吧。” 复仇？ 楚尧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宋文静却是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你想象中的0356号小世界是什么地方？应该是战场吧？” “不过，那里却是我的家呢。” 楚尧眼神更加疑惑。 “你的家？” “对啊。” “十六年前，它降临在江城周边，人类第一时间进去探索，就全灭了我的族人，我因为一些意外，偷偷跟着溜了出来，花了一些心思，于是成为人类的一员。呵……” 宋文静声音依旧是柔柔的，三分哽咽，七分自嘲。 “你……你是0356号小世界的土着？” 楚尧惊疑。 完全没想到，0356号小世界，竟然还有土着。 “是啊，后来古神族，机械组，银灵族都进去，和人类的大战，在我看来，只不过是狗咬狗而已。” “你们所以为的正义，也不过是胜利者的正义罢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本来想，和这两个人一起回去，回到我的故乡，顺便杀了他们，现在既然有机会，我也就提前动手了。” 说话间，宋文静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你干嘛？” 楚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好好说着话，怎么就开始脱衣服了？ 她光滑如玉的肩膀处，雪白的肌肤下，血肉开始蠕动。 片刻后，一双近乎透明的双翼，悄然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她全身上下开始生长出白色的绒毛，如同一件顺滑的皮草外衣，覆盖笼罩了全身。 原本被衣服遮掩的身材，也显得更加热辣。 “羽灵！” “你是……羽灵族？” 眼前的画面，和教科书上记载过的东西逐渐重合，楚尧下意识脱口而出。 羽灵族，是早已灭绝的生物种族之一。 它们出现的时间线，应该至少要被追溯到一百年之前，现在所存的资料记载，都可以称之为考古发现了。 不过，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羽灵族的皮毛，是上好的战甲材料。 楚尧听说过有件赫赫有名的战甲，叫白色死神，核心材料就是用羽灵皮毛，自带飞行功能。 只是，楚尧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前桌，日常就是害羞脸红的小姑娘，竟然有着如此离奇的身份。 难怪，她一心想要回到0356号小世界。 “你要杀了我吗？”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楚尧沉声问道。 这仇恨，已然是血海深仇，洗都洗不清的。 人族把人家一族都灭了，换谁不得扭曲到发疯？ 不过，估摸着实力，楚尧觉得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默默蓄力中…… “我没有想杀你啊，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更想睡了你。” “只可惜有生殖隔离，没有意义的，现在嘛，我就想和你好好聊两句，让你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宋文静笑着说道，笑容中流露出一丝乖巧和俏皮。 “我听出了你想死，只是我不知道是否该劝你活下去。” 楚尧静静看着她，想了想，如此说道。 “不可能活下去的，大部分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让种族基因继续繁殖下去，作为最后一只羽灵，我已经失去了继续活着的意义。” “再者，我杀了人族的科学家，工程师，还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人族的强者怎么会允许我继续活下去？” “你说呢？” 楚尧沉默。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沉重的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好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宋文静张开了翅膀，缓缓走到楚尧身前。 她纤细的、纯洁的翅膀，如同包裹精致的礼物般，轻轻把楚尧环在其中。 楚尧感受到了温暖。 本来他全身肌肉是紧绷的，生怕宋文静又闹什么幺蛾子，再给自己来一团火之类的。 可莫名的，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美好。 “你想要我的翅膀吗？” 宋文静忽然开口，眼睛蓦然有点红，蓄满了泪水，簌簌而落。 话问出口，没等楚尧回答，她自己率先开口。 “算了，我不想知道。” “楚尧，祝你永远是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吧，也祝你有朝一日成为人族的骄傲。” “我该走了，外面已经有人来了。” 她在楚尧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然后……飘荡在半空中。 翅膀张开，犹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全身开始燃烧起白色的火苗，跳跃。 “别……” 楚尧甚至一个字都没说完。 眨眼间，她便已然化为青烟。 两只透明的翅膀，像萧瑟秋风中的蝴蝶般，软弱无力的，飘然落地。 …… …… 第16章 所谓富贵险中求 宋文静烧得很干净，乳白色的灰灰，以及那一双翅膀。 楚尧向来冷静，可看着这些，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倒也不是纯粹的伤感。 更像是……悲哀。 忽然觉得，复仇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很悲哀的事情。 为了上一辈，或者是种族之间的仇恨，赌上了自己的命运和一生。 真的值得吗？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冷血。 当然，也可能是对在宋文静身上发生的事情，当真无法感同身受。 现在看着地上这双翅膀，想了想，楚尧弯腰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很轻柔，像是两条丝巾。 能清晰感觉到，这对翅膀中，有着一股莫名的能量在涌动。 涌动。 慢慢的流淌。 如烟，似水，又像是眼泪。 …… “贝教授！” “贝教授你在里面吗？” “我是江城执法队第五中队中队长，特来营救您！外面的敌人已经被全部歼灭！” 一个坚毅冰冷的声音，嗡嗡的在头顶上方响起。 应该是从地面的位置，用了扩音设备，才传到下面来的。 救兵来了。 危险解除了。 听到这话，楚尧忍不住挠挠脑袋。 这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啊，还来个锤子！ 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似乎也不能怪他们。 在这间安全屋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安全屋？ 这哪里是安全屋？ 团灭屋还差不多。 “贝教授已经牺牲了。” 深吸口气，楚尧扯着嗓子大喊。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一共下来了十五个人，现在活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你是谁？” “江城武校的学生，宋文静的同学，楚尧，你们先派人下来吧。” 楚尧报了名字，看着这满地的尸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以及…… 这双翅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执法队强行没收。 毕竟，这也算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吧？ 可，这个是宋文静最后留给自己的念想了啊。 也许她是故意的？ 最后丢给自己这么一个大杀器？ 楚尧现在觉得，自己都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人心隔肚皮，真的是太恐怖。 即便不是自己的主观意愿，也会有类似于“机械族的芯片”这种非常规武器。 平时文文静静的女生，竟然会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关键时刻突下杀手。 上面。 听到楚尧的话后，执法队成员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喊话。 “贝教授身上的东西还在吗？” 嗯？ 东西？ 什么东西？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忍着恶心，朝贝蓓两口子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走去。 这才隐隐发现，在她被彻底烧烂焦糊的鞋子底部，粘着一颗通体漆黑的晶体。 黄豆大小。 黑乎乎的。 不认真看的话，还真看不到。 只是，看到这玩意儿的第一眼，楚尧就认出来了。 晶核？ 难道让那些间谍下死手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连执法队的人，都如此看重？ 知道贝蓓死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询问这个东西的下落。 这是一颗什么晶核？ 好奇之下，楚尧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正准备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衣服包裹住手，避免留下指纹。 他倒是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毕竟自己已经有一颗了。 解析晶核可不容易。 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两方都如此看中，就凭自己现在的实力，真要是想私吞的话，那绝对是找死。 孰轻孰重，楚尧还是拎得清的。 然而…… 下一秒。 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自己刚把这枚黄豆大小黑不溜秋的晶核拿在手中，先前自己的那块，藏在手腕处的黑白晶核，就像是闻到了肉味的猛兽！ 陡然间自动现身而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像是吞噬一样，黑白相间的光芒吞噬了这枚晶核。 眨眼间，又重新钻回了手腕，隐匿在皮肤下不见。 我…… 楚尧目瞪口呆，全身血液都上涌了，有种做了坏事生怕被发现的强烈心虚感。 可，手腕处的晶核，根本不会听从自己的指挥。 自己目前只是将它解锁了1%才！ 就连它什么时候冒出来，都一无所知！ 他妈的，这要是被执法队发现，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砍手！ 估计大概率会！ 你吃它干啥玩意儿啊！ 楚尧蛋疼不已。 不过，片刻后，楚尧心中也莫名的有点期待。 不知道自己这枚晶核，吞噬了一颗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吃东西，会长大吗？ 深吸口气，楚尧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干尸，基本还是保持着原样，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执法队查出什么来？ 楚尧自己是没什么反侦察经验的，执法队里那些大佬的手段，也从没听说过。 不过，应该不至于对自己刑讯逼供吧？ 有那么一个瞬间，楚尧也有点想跑。 可这是间封闭的密室，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在等待执法队破门而入营救自己的这段时间里，楚尧心中当真闪过很多种念头，感到惴惴不安。 这种一颗心悬着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主要是从小接受的就是军事化的服从教育，现在有事隐瞒组织，感觉实在是怪怪的。 可，自己身上的晶核又当真太过重要，楚尧真的不想暴露。 【吞噬炼化一枚异种晶核】 【当前系统解锁进度—2%】 【你获得通用点数奖励：100点】 忽然间。 来自于系统的提示响起。 楚尧愣在原地。 这！ 真的可以吞噬进化啊？ 虽然刚才就有这样的猜测，可事实真的发生时，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解锁进度倒是没什么，反正才2%，也没报什么希望。 最让楚尧惊喜的是，竟然有一百点的通用属性点！ 这就很哇塞了啊！ 要自己去刷这一百点，怎么也得刷个十天左右。 有了这一百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强化到什么样的地步？ 想着这些，楚尧就准备开始加点。 就在这时，墙壁忽而裂开。 一艘棱形犹如飞船般的机械，悄无声息的穿过二十多米的地下，冲出了墙壁，穿透了水泥，锋利的就像是尖刀扎豆腐。 门迅速打开。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迅速冲了下来。 看到这安全屋里的满地尸体，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尧。 “抱头！” “蹲下！” “不许动！” …… …… 第17章 三年起步，死刑不亏 打开一个洞口后，大批的执法队成员很快赶来。 他们迅速控制了现场，开始掘地三尺般的细致搜查。 楚尧则是在被搜过身后，带离了现场，准备带回总部慢慢审问。 至于那双翅膀…… 当真是让执法队的成员有点意外，也更加意识到了之前安全屋里可能发生的意外。 竟然还会出现这种早已灭绝的族群。 于是当做重要证据封存。 楚尧争取了一下，却被态度极其粗暴的封住了口。 还顺势塞了个口球一样的东西。 一点人权都没有。 大概是怕他咬舌自尽。 坐着执法队的车，一路到了总部，楚尧直接被带到了审讯室。 坐上审讯椅，楚尧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身体周围还有个电流密布的球形半圆状安全罩。 一个类似于法拉第电笼般的设备。 这样的警戒级别，可以说是相当之高了。 “开始扫描中……” 机械电子音响起。 从那安全罩中，忽而有无数道红色的射线，从四面八方，覆盖了楚尧身体的每个部位。 大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身体透视图，从皮肤到内脏，被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发现。” 即便是刚才搜过楚尧的身，执法队也没有百分百相信楚尧，还是要在机器下彻底扫描一遍。 就怕他把那枚晶核吞下肚子藏在胃里，或者藏在肛门里。 同时，也可以检测，他体内是否会有来自于机械族的芯片。 “我刚才已经查过了你的资料。”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父母都是军人，可以说是根正苗红。” “你自己本身也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前科，不过，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而你又是现场唯一的存活者，所以你必须接受最严厉的审讯。” 审讯官义正辞严的说道，声音低沉而威严。 楚尧点点头。 心中却是大呼侥幸，同时也更加的好奇了。 想不到，即便是官方这么先进的设备，竟然也查不出自己手腕处的晶核。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晶核？ “好的，长官，我会把我经历到的，看到的，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心中如此想着，楚尧嘴上却是老实的很。 整理了一下思路，当即开始讲述。 其实除了这颗晶核以外，别的，楚尧自己也当真没什么好隐瞒的，真的是问心无愧。 自己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贝教授的死，也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听着楚尧的讲述，审讯官始终面无表情，如实的将他所讲述的做了记录。 笔录、录音以及视频，全部都录得清清楚楚。 偶尔还抬头，看一眼心跳体征检测仪的数据，以此来断定楚尧是否有说谎的行为。 仪器，一切运转正常。 …… “长官，我看到的就这么多，别的，我真的不清楚了。” 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除了瞒下关于晶核的事情，楚尧眼神平静的看着这位审讯官。 “你知不知道说谎的最高境界？” 审讯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然开口冒出一句话。 “嗯？” 楚尧脸上现出疑惑。 “所谓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九分真，一分假，你说的很好，应该是基本符合事实，但在关键细节，肯定有所隐瞒，或者是……撒谎。” 我……戳！ 他是在诈自己吧？ 楚尧感觉尿都要出来了。 在这种审人无数的老油条眼中，感觉自己当真是被看得透透的。 “你可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 “如果真的是你藏起来了，或者别有用心，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三年起步，死刑不亏！” 审讯官又开口说道，声色俱厉，气场如暴雨雷霆。 不过…… 这倒是让楚尧确认了，他真的是在诈自己，甚至是在套自己的话。 倒不是这位的智商，或者审讯的技巧不如自己。 主要是，他掌握的信息，当真不如自己多。 而且，他有一点隐隐的轻视。 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良民。 “长官，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我猜应该是那两个黑衣人说的，战利品，可战利品是什么？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说的，我一个学生，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不过，我想，贝教授那么智慧的人，她应该是早有安排的吧？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肯定会藏得很好。” “我们的智商，哪里猜得透科学家的想法？” 楚尧拿出一副问心无愧的姿态，甚至主动帮忙分析起案情。 反正打死不承认。 既然机器都扫描不出来自己手腕处的晶核，那自己还怕什么？ 只要身上没有，那就全无对证。 听到楚尧的话，审讯官脸色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眼睛，依旧如同鹰隼般，直勾勾看着楚尧，流露出摄人心魄的目光。 “你准备一下。” “三分钟后，我会对你使用催眠，彻底验证你的说法。” 丢下一句话，审讯官起身出门。 楚尧：？？？ 催……催眠？ 还真有这种邪恶的能力吗？ 以前在杂书上的一些小说里看到过，被催眠的人如同行尸走肉，比安了芯片还惨。 至少，安了芯片之后，还会有自我意识，只是一切的自我意识，都绝对服从于“思想钢印”的最高权限。 而催眠，那是真的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思想里最深处的东西，哪怕是小时候尿床，都能给你挖掘出来。 也就是催眠有时间限制，否则那真的是恐怖到禁忌。 不过…… 他如果要催眠，那就直接催，为何还要给自己三分钟时间准备？ 申请手续？ 还是让自己心绪变乱？ 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想着这些，楚尧发现自己的思想建设果然面临崩溃的边缘。 有点慌了。 真要被催眠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可能真的就三年起步，死刑不亏了。 手腕上的晶核，肯定也毫无疑问会暴露。 咦？ 晶核？ 这会儿楚尧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晶核系统的加点列表里，似乎是有一个选项。 那个选项叫做——【精神防御】 以前通用属性点有限，自己提升的只有肉身力量，还没来得及关注这个领域。 而现在…… 手头有109个通用属性点。 就是不知道，精神防御，是否能对抗催眠？ 不过，这个时候，楚尧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想着这些，当即把全部109个属性点，都砸在了精神防御上。 咣当…… 楚尧刚做好加点，审讯室的门，被再次打开了…… …… …… 第18章 接着奏乐，继续舞 楚尧有点头晕。 全部的109个通用属性点，都砸在精神防御上。 顿时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意识都有些模糊。 只是，却不是那种精疲力尽的模糊，而是因为精神太过亢奋而导致的溢出。 像是喝醉。 楚尧强打着精神，看向进门的审讯官，并非之前的那位执法队的队长。 而是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 她穿得也并非是执法队的制服，而是一身白色的长衫。 看上去很有仙气儿。 “我姓廖，廖潇潇，你不用害怕，催眠并不是什么邪恶的法门，只是和你简单的聊一聊而已。” 她开口说道，柔柔的声音，很有亲和力。 说着，走到关押楚尧的“笼子”前，按下开关。 那层半透明的囚牢，顿时烟消云散。 她甚至亲自动手，解开了绑在楚尧身上的各种镣铐，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人赏心悦目。 楚尧晕着，对这些动作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心中却越发的警惕起来。 “你知道催眠有几种方式吗？” 廖潇潇一副闲聊的姿态，红唇贝齿，暗香袭来。 “你说。” 楚尧咬了咬舌尖。 感觉意识都有些恍惚。 心中有个本能在不断的提醒着自己，这女人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是“催眠”的前戏。 但当真就是让人无法自拔。 “呐，催眠法呢，正常情况下一共有五种法门，分别是凝视法、杀伐法、心象法、结印法和魅舞法，你想不想试试呀？” 廖潇潇数着细嫩如葱白般的手指，就像是上课一样，悉心的说着。 楚尧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一股奇妙的香气。 像是女孩子的体香，又像是学校里英雄花开的香气，或者是食物的肉香。 一些杂乱的念头和缤纷的想象，开始在脑海中蠢蠢欲动。 不过，却有另外一股无影无形的精神力量，仿佛在脑海中形成一层“膜”，镇压着心猿意马。 “呐，我现在对你用凝视法，你看我的眼睛，好看嘛？” 廖潇潇声音响起。 楚尧下意识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只一眼，就彻底沉迷了进去。 她的眼睛，像是变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万花筒，一开始是黑白两色，方格子状的图案，在急速旋转。 旋转得快到眼睛都看不清楚时，开始变成彩虹色，赤橙红绿青蓝紫，一个接一个的浮现，梦幻而美丽。 如果是女孩子看到这画面，估计眼睛都会冒小星星了。 楚尧感觉到迷失。 “好看啊，很好看，我看到了黑白格子，还看到了彩虹。” 楚尧几乎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然而这句话，却是让廖潇潇微微有些失神。 凝视催眠法的初始意象，的确是黑白格子和彩虹色，准确来说是太极色和七原色。 只是，大部分人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还会折射内心的情感，挖掘心底深处的欲望。 而在楚尧眼中，却只有最基础的颜色。 这叫什么？ 这叫做……如实观照。 如实观照，不迎不拒，不取不舍，不慌不忙，不欲不求。 这说明，自己的凝视，虽然已经突破了他的“自我”，但却远远没有突破他的“超我”。 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楚尧的精神力实在太过强大，要么就是楚尧心性澄澈毫无挂碍。 廖潇潇判断肯定是第二种。 精神力的强大，哪里是那么好修炼的？ 即便是在军部之中，也很少有修炼精神力的具体法门，即便有，也是秘而不宣。 再者，除了那些特别天才的少年之外，普通人没有足够丰厚的人生阅历和一定的年纪，修炼精神力很难有所成。 眼前这个，显然不会是那种天才。 那么，这个大男孩，还真的是纯澈的如同一张白纸啊。 如此想着…… 廖潇潇眸光收敛，心念一动，白色衣衫忽而无风自动。 一股近乎扭曲了空间的力场，悄然浮现在这小小的审讯室中。 “你想看我跳舞吗？” 她樱唇轻启，长袖已经飘了起来。 她的衣服，处于那种拉一下就是随时滑落但却偏偏坚挺挂着的状态。 整个人的姿态、仪容、表情，也是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媚态。 魅舞法。 催眠五种法门，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在不同的场合，针对不同的人。 楚尧虽然毫无杂念，但毕竟是男子，而且是正位于青春期的少年，本身就血气方刚，很容易被美色所迷。 于是廖潇潇直接动用了魅舞法。 忽然有清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像是溪水潺潺流过山间，鸟儿在叽叽喳喳，太阳晒在干果上果皮爆开窸窸窣窣…… 音乐伴着舞蹈。 楚尧看傻了。 是真的看傻了。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眼睛中也逐渐开始有红血丝浮现。 若不是还被困在审讯椅中，估计当场就能站起来。 这画面，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 眼中所看到的绝色舞姿，耳朵里听到的靡靡之音，鼻子里闻到的美妙香气……无一不在腐蚀着自己的意志。 只是…… 楚尧同样能够感觉到，脑子里那堵无影无形的精神防御墙，依旧坚不可摧。 两股力量在对抗。 是本能和理智的对抗。 伴随着这种对抗，楚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木了，像是灵和肉被分离。 五官六识在享受。 心灵却被一重膜牢牢包裹。 这对抗极其耗费心神。 很快，楚尧就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疲惫。 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这魅舞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即便是脑子已经休息，眼睛却还睁着。 另一边。 廖潇潇天马行空的舞着。 看着楚尧的神色逐渐趋于呆滞，她浅浅一笑。 这就是中招了的表现。 他的心灵已经彻底向自己敞开，现在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廖潇潇问出第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准备循序渐进，一步步瓦解心灵警戒线。 然而…… 让她意外的是，楚尧却压根都没开口。 “呼……” “哈……” “呼……” 片刻后，甚至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廖潇潇惊呆了。 这是……睡着了？ 催眠过很多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催眠啊！ 是催眠！ 是一种控制精神的高级法门！ 而不是真的让你睡觉！ 尤其是自己的魅舞，廖潇潇见过很多的男人，在魅舞下丑态百出。 然而眼前这位…… 竟然真的睡着了！ 他是眼睛瞎了吗？ 还是心瞎？ 音乐和舞蹈戛然而止。 廖潇潇越想越气，忍不住伸手，薅住楚尧的耳朵，用力拉扯。 刺痛下楚尧倏然醒来。 眼神还有些朦胧。 表情懵懵的。 “嗯？” “怎么不跳了？” “接着奏乐，继续舞啊！” …… …… 第19章 你在教我做事? 说实话，自己怎么睡过去的，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楚尧自己也不知道。 这就好像晚上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上眼睛，却也无法预测自己是否会在下一秒睡过去。 不过，从廖潇潇此刻震撼和羞恼的表情来看—— 她的催眠，应该是失败了。 而此时此刻，自己却像是睡了一个好觉，感觉到极端的神清气爽。 有种大脑被升级了的感觉。 大脑的运算速度提高了很多，可以在无形之中接收到更多的信息，也能在更短的时间内作出反应。 精神力，是攻防一体的。 提升了防御力，自然攻击力也就提升了。 当然，楚尧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可以运用精神力攻击的法门。 …… “你以前学过催眠？” 廖潇潇忽而开口，声音有些清冷。 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音色。 楚尧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没有。” 廖潇潇认真审视着他的脸色和眼神，顿了顿，又问：“那你学过反催眠？” 楚尧：“也没有啊。” 深吸口气，廖潇潇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微有点红，却还是问了出来。 “那么，你喜欢男人？” 楚尧：…… 脸上浮现出那种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调侃道：“我喜欢和男人一起玩，但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目……” 最后半个字，他没说出口。 不过廖潇潇已经感受到那种调戏的氛围，同时，也确定了楚尧的性向没问题。 “我觉得你是个学习催眠的好苗子。” “今天的事情，我会回去向我师父汇报，之后可能还会去找你。” “楚尧，期待再会。” 她认真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这样的态度转折，让楚尧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并且想清楚了原委。 看来，加的109点精神防御，的确是超有用。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目前的自己，在精神力方面，应该已经是“天才”的级别了吧？ 想到这点，都莫名有点小兴奋。 如果能学学催眠，自然也是好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不过，刚才那妖娆妩媚的舞姿，自己可是真学不来。 胡乱想着这些…… 廖潇潇出门，刚才那位审讯官再次进门，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尧，眼中却是流露出思索。 “长官，我通过考验了吗？” 楚尧满脸“天真”的问道。 这是典型的“良民”心态。 对于刚才的催眠，只是当成了一场“自证清白”的考验。 审讯官静静看着他。 看了至少一分钟。 “原则上……可以。” “不过，我们要在你身上安装定位设备，与此同时，有可能会随时传唤你。” “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事情，也务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楚尧当即点头。 “长官，我知道轻重，我只是遗憾，自己实力不够，没能救下贝教授，以及，那一屋子的人。” 这件事，的确也让楚尧感到遗憾。 不过，认识到了敌我斗争的血淋淋，也让他心态一夜之间，就成长了很多。 在残酷的战争中，死亡的确是不可避免的。 但如果自己实力再强一些，或许能保护下更多的人。 如果自己实力能强到顶天，甚至能够庇护下像宋文静这样的“异族”。 “那些不关你事，回去好好修炼。” 看到楚尧如此知事，审讯官也是点头，勉励了一句。 上前。 解除了楚尧身上所有的束缚，顺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手劲极大，握得很紧。 楚尧：！！！ 此刻被审讯官握住的这只手腕，就是自己的左手腕！ 晶核隐藏的那个位置！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刹那间，楚尧冷汗都差点下来。 却只见审讯官取出一个黑色的手环，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这是一次性定位器，可以持续七天，如果七天之后还没传唤你，你直接把它丢掉就行。” 虚惊一场。 楚尧深吸口气。 “好的，谢谢您。” …… …… 一路走出执法队的总部，太阳刚刚升起，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楚尧只觉天朗气清。 执法队这种地方，还是很吓人的。 还好自己有精神防御，否则的话，这次真的出不来了。 三年起步啊！ 别说是自己，哪怕是个通窍境的，甚至是搬山境的，或许也未必能出来。 武道九境，前三境，巨力，通窍，搬山，都是专修肉身力量和打法战法。 对于催眠这种精神攻击，毫无半点防御力。 “哎？” “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 “想起来了。” 加了精神防御点后，大脑运行速度变快，记忆力也好了很多。 楚尧想起某件事，也很快做出了判断，想明白了应对方案。 于是很快转身，重新回了执法队。 “我想请问一下，那双宋文静留下来的翅膀，什么时候能够还给我？” 这双翅膀，楚尧不准备放弃。 它的纪念意义暂且不说，实战价值，也当真不菲。 甚至可以说是绝品。 对于那些想炼制飞行战甲的强者来说，这玩意儿绝对是万金不换的宝物。 楚尧不是个虚伪的人。 平心而论，自己对宋文静其实没有多深的感情，更别说爱情。 只是宋文静单方面一厢情愿的喜欢自己。 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双翅膀，是她唯一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有机会，楚尧希望带着它到0356号小世界，为她立个衣冠冢，也算是了却这一桩缘分。 “羽灵族的翅膀，是重要战略物资，执法队暂时保管。” 刚才那位审讯官看了楚尧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大着胆子回来，还问起了翅膀的事，顿时脸色有点黑，语气有点冷。 “长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战略物资名录里，并没有羽灵族的翅膀这一项。因为这东西，早就已经绝迹多年了。” “这双翅膀，是我朋友留给我的，否则，她大可以自己毁掉。” “如果对案情没什么实质性帮助，我希望，你能把它还给我。” 楚尧平静的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沉默。 审讯官目光如刀，沉默的看着楚尧。 威压。 无形的威胁。 楚尧脸色始终不变。 这里是执法队的总部，终究还是要讲道理的。 “七天之后。” 气势吓不到楚尧，这位审讯官咬牙说了个期限。 楚尧心念飞转。 “可以，不过，我想请问你的名字，以及你的编号。我和翅膀，都是被你带回来的，你有保管好不被丢失或者挪作他用的义务。” 审讯官感觉到了楚尧的难缠。 这小子刚从审讯室出来，怎么忽然就支棱起来了？ 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再把楚尧丢进去的冲动。 只是那不符合程序。 “你在教我做事？” 审讯官冷声问道。 楚尧斟酌着语气。 “长官，我没有教你做事，我只是按规矩做事。” 感受到楚尧的坚定，审讯官咬咬牙，沉声道：“卫龙，编号。” 楚尧点点头。 想了想。 又道:“卫长官，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严谨起见，能不能把证件给我看一眼？” …… …… 第20章 三等勇士勋章 在执法队的总部，用坚定的态度，楚尧最终看到了卫龙的身份证明。 礼貌道谢过后，他第二次走出执法队的大门。 三楼的一面窗户后。 一双居高临下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只是楚尧压根没有注意到。 …… 今天的江城，街上很反常。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显得很是冷清，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 有好几处地方都被炸成了废墟，包括平日里熟悉的城市图书馆，公共巴士站，以及一处咖啡厅和几间民房。 可见，昨晚那些间谍们的行动规模，还是相当之大的。 一路回家的路上，楚尧见到了好几波执法队的成员，或开车，或跑步，急速的奔行着。 整洁的地面上，有多处血迹，虽然已经被鲜血冲刷，但还是有苍蝇嗡嗡嗡飞着。 远处。 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和枪声响起。 楚尧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敌人的破坏行动应该是还远远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只是拉开了序幕。 这不是预感。 而是判断。 在精神力提升之后，楚尧感觉自己的思想，也随之成熟和深邃了不少。 平日里看到的，自己昨天经历过的，许多蛛丝马迹，此刻尽数浮上心头。 ——三大异族虽然被赶出0356号小世界，但留下了数目庞大的潜伏人员。 ——前两天的新闻报导，人族叛徒太阳教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在部分乡村已经制造了几起恶劣行动。 ——0356号小世界是异族进攻江城的桥头堡，同时也是江城抵御进攻的缓冲地，敌人一定不会放任江城彻底丢失，不排除会掀起大规模的反攻。 ——身为江城官员子女的柳子君被种入芯片。 …… 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触须，已经开始挥舞起来，哪怕是惯性作用下，也要持续不短的一段时间。 而自己…… 此时此刻，或许应该已经进入了某些人的眼中。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毕竟，贝蓓那么重要的身份，那么重要的一颗晶核，死了那么多人…… 自己是唯一的存活者，现在又从执法队总部，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 …… 推导到这里，楚尧脸色忽然间变得有点难看。 瞬间，他甚至有点想重新返回执法队审讯室的冲动。 至少那里对自己而言，应该是绝对安全的，不会有敌人的暗杀或者袭击。 可现在，出都出来了。 默然片刻。 楚尧直接拨通了陆振华的通讯器。 “喂，陆哥，你家现在安全不？我可能被人盯上了，请求保护。” 陆振华的家世比自己要好很多。 他家里好像是军人世家，无论权势还是实力，都极其显赫。 据说在军部都有很重要的影响力。 “你在哪？我马上到。” 听到楚尧的话，陆振华几乎没有犹豫，便是很快说道。 把地址告诉他，楚尧心中微微安定了一些。 然后就耐心等待着他过来接自己。 …… 执法队。 总部。 在楚尧离开之后，卫龙直奔三楼的某间办公室，大声喊了报告之后，推门而入。 “长官。” 他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明天早晨晨会时，去江城武校，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为楚尧颁发三等勇士勋章。” “同时，向所有媒体发通稿，说在昨晚的袭击事件中，他表现的极其优异，重创了敌人的阴谋。” “派人盯紧他，二十四小时死盯。” 坐在办公桌后的长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 卫龙当即并脚立定。 先接受了命令，想了想，他才有点犹豫的说道：“三等勇士勋章，是不是有点太显赫了？我都还没得过呢。” 说这话时，卫龙的语气不再是下级对上级，而是类似于爱徒和老师的聊天。 “你要是能拿回来一双羽灵族的翅膀，我也给你。就凭这双翅膀，他的功劳就少不了。” 卫龙赧然道：“这，我还没来得及和您汇报，刚才那小子出去又回来，说想要回翅膀，态度很坚定。” “如果他表现好的话，当然可以还给他。” “嗯？可是他还是个菜鸟学生啊。” “没什么可是，只要他是忠诚的，那他的实力，就是全人类的实力。我可以用他当靶子，吸引某些人的火力，这是执法队可以有的权力。但属于公民的财产，我们不得侵犯，这是我们执法队的纪律。” “是！长官！我现在马上去做！” …… 很快。 楚尧等到了陆振华来接自己。 是一部可以飞行，也可以遁地的战车，还有隐形功能，车身本体由特殊金属制造而成，可折叠成手提箱大小。 车牌号也极其显耀，江a017。 这样的座驾平日里要是开出来，肯定会吸引无数眼球。 实在太拉风太酷炫了。 “楚尧，快上车，我专门求了我爷爷的战车，走，现在立刻去我家。” 陆振华严肃而警惕的喊道。 楚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看着里面的豪华内饰，当真是有些羡慕。 战车一路风驰电掣。 “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陆振华启动自动驾驶模式，关切的开口问道。 楚尧当即又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略过晶核的部分，详细介绍了一遍。 听完，陆振华有些惊讶，眼神却是发亮，浑身洋溢着战意。 “这么精彩的战斗，我竟然不在！昨晚第一声爆炸时，我爷爷就命令我们不许出门，自己跑到军部去开会了。” “说了什么？” 楚尧问了一句。 “现在情况很严峻，敌人已经从正面战场全部转入地下战场，还笼络了一批牛鬼蛇神，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江城都不会太平。” “不出意外的话，全城很快都将会进入军事管制状态，肯定会死不少人。” 陆振华沉声说道。 听到这话，楚尧心惊之余，也是莫名生出几分心喜。 陆振华是有官方消息的，他爷爷身居高位，随便透露出点消息，就可能是上层的最新决策。 而自己，在没有任何小道消息的前提下，就根据已有的信息，推断出了那么多，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这种大局观的智慧，可是之前浑浑噩噩的自己，从未有过的。 对于还在上学的自己而言，这当真是可喜的进步。 智慧，当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某些时刻，甚至可能比实力更重要。 “走吧，先去你家。” …… …… 第21章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 陆振华家所在的位置在内城。 江城是仿照古代的城郭建造而成，如果航拍整座城市，就会发现整座雄伟的城池，犹如一只大号的八卦图。 由外到内，一圈圈修建而成。 中间被井井有条的街道，整整齐齐分割成六十四个区域。 这座城市本就是为战争而建。 历史和地理教科书上记载，江城在整个人族的版图区域中，属于边境要塞，重要的资源集散地。 八卦图样式的城市，易守难攻。 即便被攻破之后，也可随时转入巷战和游击战模式。 一直有小道消息传言，人族的强者们，在这座城市中精心布置了很多的地下堡垒。 甚至可以说，在地下深处，还有另一个江城。 只是，地下的城市具体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真要到了那天，估计就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了。 …… 陆家占地面积不算大，普普通通的一个院子。 两人直接进门，竟然连哨兵都没有。 里面同样也很朴素。 到家正是饭点。 也没有楚尧想象中的那种钟鸣鼎食的画面。 圆桌前就坐着四个人。 一对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夫妻，还有一对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 “那是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妈。” 陆振华轻声介绍。 看得出来，这一家子都是军伍出身，即便吃饭，也是坐的板板正正。 “坐下，吃饭。” “自己盛，管饱。” 陆爷爷抬头看了一眼，沉声说道，自己端着碗，细嚼慢咽。 饭桌上一片沉默。 他们家吃饭时似乎不说话，规矩还挺大的。 楚尧如此想着，跟陆振华打了饭，也是规规矩矩吃饭。 香！ 这米，绝对不是普通的米，应该是特供食用的灵米。 楚尧能够清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灵性，比起银灵米，只强不弱，而且口感更好，入口即化，口舌生津。 那汹涌而强烈的灵性，甚至会产生一股微妙的“击喉感”。 菜同样也是。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桌上的几道菜，烹饪方式都很简单。 水煮、白灼、清蒸…… 但食材却高端到没朋友。 清蒸碧水银鱼。 楚尧想起书里关于碧水银鱼的介绍。 【碧水银鱼：二级水中妖兽，实力等同于人类通窍境，速度快，力量大，牙齿极其锋利，喜群居。】 水煮白芝。 【白芝：灵芝中的圣品，气血大补，生长在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山峰，产量极少。】 凉拌…… 楚尧吃不出是什么肉，类似于猪耳的口感，不过多了几分脆弹，内有白筋，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鞭。 不过却收拾的很好，没有一丝腥膻味。 这一顿饭要是放在外面，至少要五位数了。 光是一条碧水银鱼，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货。 楚尧决定，以后还是多来陆家做做客，哪怕光是蹭蹭饭也是极好的。 吃过饭，随意聊了两句。 在陆家人眼里，楚尧只不过是自家儿子偶尔带回家来做客的同学，没多在意。 只是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而已。 楚尧英俊帅气的外表，以及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陆振华的妈妈多夸了两句。 不过，问到修为，还是巨力境时…… 当即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隐隐有种学渣碰到学霸的感觉。 聊完。 陆振华带着楚尧到了后院。 总算是离开了长辈的视线，两人姿态旋即也放松下来。 “你们家平时都是这么吃饭的？” 楚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 陆振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吃的都是这些？” “对啊。吃嘛，肯定要吃好一点，我爷爷说的，吃饭即修行。” 陆振华淡淡说道，拍了拍楚尧的肩膀。 “走啦，练功去。” 楚尧默然点头，跟着他去了练功房。 外面还是普通的样子，但一进门，那铺面而来的重力感，便是让楚尧全身一紧。 重力环境！ 这间练功室面积很大，至少两百个平方的样子，四周没有窗户，完全封闭的环境。 楚尧又是忍不住撇嘴。 真奢侈。 一间重力环境的练功室，就算是有钱都不一定能配备到。 在学校的训练馆里，排好几天队才能轮到一次。 即便是执法队专用的4号练功馆，也需要花钱才能进入。 想不到人家家里都有。 有这样的训练环境，只要不是太废，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当真不是难事。 “你的防御力还可以，不过绝对力量却是差了太多。” “重力环境是很好的练功方式，再加上……傀儡兵！” 陆振华喊了一声。 倏然间，墙壁中蓝光闪烁，一团金属现身而出，如液体般流动，很快形成一个钢铁傀儡。 “巨力境巅峰的傀儡，力量三千五百斤，防御力应该和你差不多。” “五倍重力环境。” “兄弟，好好享受。” 陆振华笑着调侃，自己起身闪到一边。 与此同时，那傀儡已然大步冲了上来。 即便五倍重力，身躯依旧灵活到极致。 楚尧：！！！ 无话可说。 傀儡兵单只造价都在百万之上，可以说是人族手中的大杀器之一，想不到在这里竟然会沦为陪练。 来不及感慨这财大气粗的举动，那只傀儡兵已经到了面前。 砰！ 楚尧试探性的打了一拳，和打在石头上没什么区别，再加上五倍的重力，要多酸爽有多酸爽。 “扛过一个小时。” 陆振华喊了一句，便是不再理会这边。 另一边。 他自己也点了一只傀儡兵，进入了战斗模式。 巨大的练功室里。 惨叫声，暴喊声，拳头和拳头撞在一起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整整一个小时后。 楚尧感觉全身都虚脱了，鼻青脸肿，左胳膊都脱臼了，大字型瘫倒在地上，汗水把地面湿出一个硕大的人型。 “喝水。” 陆振华看上去也极其狼狈，不过至少还能站起来。 他丢过来一瓶蓝色的液体。 楚尧大口喝下去，顿时感觉一股温润的暖流，流过全身，那些酸涩、疼痛、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精力已经恢复到了十成。 “什么水？” “六级灵泉，高山族的镇族之宝。”陆振华随口道。 楚尧：…… 高山族！ 十大黄金种族之一，盛产山地巨人，力达无穷，绝对是战场上的泥石洪流。 灵泉分等级，一级最低，九级最高，六级，世面上都没得卖。 这一瓶，如果在小型的拍卖会上，是足以被当成压轴品出现的存在。 深深的吸了口气…… 楚尧认真的看着他。 “问你个事行不？” 陆振华：“嗯？” 楚尧甩了甩头发。 “你缺姐夫吗？很帅的那种……我已经决定了，我爱上了你姐，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为她守身如玉，非她不娶！” …… …… 第22章 秀到没朋友的职业 在五倍重力环境下，面对一只实力刚好达到自己极限的傀儡兵…… 楚尧大干了整整六个小时。 一次次精疲力竭，又一次次打了鸡血。 基础力量来自于肌肉。 肌肉的生长原理就是肌肉纤维断裂，再生，然后就会变得比之前强壮。 如果是丐版练功状态，那按照这样的强度练一个小时，至少得休息三天，肌肉才能正常生长恢复。 毕竟，肌肉只有在休息时，才会生长。 可有了灵泉，能练多久，只取决于意志力。 强大的滋补能力，会在瞬间修复肌肉损伤。 今天这六个小时，至少相当于平时大半个月的修行。 楚尧还没有估算自己的力量具体涨了多少。 不过，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来算，自己有把握在两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内，突破巨力境。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和傀儡兵对练，没有通用属性点。 “我最多能在你家住多久？” 楚尧直截了当问道。 “你想在这儿住，就一直住下去嘛，反正你是我姐罩着的人。” 这是陆振华的回答。 楚尧在思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陆红妆，会看中自己？ 难道真的是自己长得太帅？ 于是楚尧心安理得的，准备在陆家长期住下去。 晚饭依旧丰盛，灵性充裕，只是主食变成了灵米粥。 嗯。 粥也行。 最近感觉自己肠胃有点差，就想吃点软和的。 …… 执法队。 卫龙面无表情的看着检测器屏幕上的绿点，每个绿点都代表着执法队检测的人，或者保护的人。 挨个扫了一圈，他眼神落在代表着楚尧的那个绿点上。 看到停留的位置，微微错愕了一会儿。 “陆家？” “怎么扯上了陆家？” 眉头微微皱着，他下意识拿起电话，只是犹豫了一下，又缓缓放了回去。 …… “哦豁，出名了啊，上新闻了都。” “怎么样，江城人民的小英雄？” 房间里，陆振华拿着一份晚报，带着几分酸意的调侃。 今天的江城晚报，头版头条是关于抓捕间谍的最新消息，目前执法队已经累计抓捕了上百人。 二版头条，则是一则人物报道。 标题是——江城人民的小英雄。 这篇报导，用极其煽情的语气，详细记（hu）录（che）了楚尧在昨晚的英勇表现。 面对间谍的攻击，我们的小英雄表现的极其无所畏惧，用自己的实力，挫败了敌人的阴谋，成功保护了重要的军事机密。 文笔极其扣人心弦，剧情紧张活泼，情绪饱满，力度十足。 编得楚尧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 除了晚报外，在电视上，网络上，这条新闻也是极快的速度在传播着。 “这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 楚尧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早就隐隐猜到执法队的思路，但没想到他们做的这么绝。 树立起典型的标杆，这不就成为敌人的活靶子了吗？ 而且还是眼中钉，肉中刺那个级别的。 这种情势…… 今天的晚报是江城人民的小英雄。 估计过两天，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变成了江城人民永远怀念他。 当真是怕怕的。 “怂了？” “你怂个什么劲儿啊？” “我要是你，就现在出去游街，挂上大红花和横幅，向全城人民大喊——楚尧在此，那些躲在暗中的狗杂碎们，有胆子就出来一战！” “想想都爽得不行，多露脸啊。” 陆振华意气风发的说道，都不知道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楚尧：…… 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呆在你家，不会有事吧？” “话说你爷爷真的是大佬？” “为啥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 楚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本来以为陆家该是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 门口一排哨兵站岗，家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比军营还戒备森严。 这才是大佬的正常待遇嘛…… 没想到却是只有一家五口，连厨师和管家都无。 自己现在在风口浪尖上，楚尧有点担心，万一敌人真的发了狠，可能会牵连到陆家。 楚尧话问出口，就只见到陆振华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要是害怕的话，晚上可以跟我睡。” 楚尧：…… “不是，你家到底什么来路啊？我说你说正事呢。” 陆家，还真挺神秘的。 至少楚尧之前从没听说过。 按理说他们家长辈，名声应该挺显赫啊，否则也不会有资格参加军部大佬的会议。 “你真没听过？” 陆振华似笑非笑。 “真没！” “哎，行吧，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的，现在既然你问了，我今儿就小刀拉屁股，让你好好开开眼。” 陆振华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步。 “我爷爷，江城第一代开荒者，职业，刺客。战绩，1523比0。” “从军五十年，刺杀28位异族王者，75位异族大将，余下中下层战将自己数。” “异族死在他手里的，能修起一个陵园。” 楚尧：…… 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神仙战绩？ 异族王者，至少相当于武道八重境，至少也是七重境的强者，基本上都是一族的王！ 老爷子，干死了二十八个？ 这得有多猛？ 简直是狼灭啊。 江城，怎么会有如此牛逼的人存在？ 简直颠覆了楚尧的常识。 “那……现在是退伍了？” “不是。” “现在是……我奶奶怀孕，老爷子放长假。” 楚尧：…… 爷爷威武！ 这都多大年纪了，还雄风不倒。 “那你父母呢？” “我爸嘛，也是刺客，具体职务不能给你透露，就一点，死在他手里的，比我爷爷，只多不少。” 楚尧更加无语。 这一家子，刺客家族啊！ 想想在饭桌上，他们表现出来的亲和力，楚尧打死都不敢相信，这两位大佬竟然会是刺客。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真正的刺客都是这样。 不动，如凡人。 动，则杀神降临。 楚尧这才对陆家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才是真大佬！ 不是能决定你的荣华富贵，而是能决定你的生离死别！ 此刻楚尧心中就一个念头。 抱大腿。 这么粗的大腿，必须紧紧抱住。 “所以……你未来也会是刺客？” 上下打量着陆振华，楚尧问了一句。 这个职业简直秀到没朋友。 大佬的世界自己不够资格，眼前这位可是潜力股啊。 说起这个话题，陆振华长长叹了口气。 “我们家一代单传，一代，只出一人。” “可惜我不是，我姐是。” “我姐，那是真正的十步杀一人，你知道她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八岁。当时我们两个选拔，我吓得尿了裤子，她一刀毙命，眼睛都没眨一下。以前我都不想和你说这个，怕吓着你……” 楚尧嘴角抽搐。 请问……现在放弃想当你姐夫的心思还来得及吗？ 陆红妆真有这么恐怖？ 可，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怎么想，也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刺客啊？ 嘟嘟嘟嘟…… 就在这时。 陆振华的通讯器悄然响起，他点了一下，画面接通。 竟然是视频对讲。 而对面画面的人影，赫然就是陆红妆。 她笑得很开心，眼睛也清澈干净，像是皎洁无暇的明月。 只是，白皙嫩滑的脸蛋上，却有一抹惊心动魄的红，像是被笔甩上去的大红染料。 …… …… 第23章 杀人须当心髓入微处用力 “姐，刚执行任务了？” 陆红妆脸上的红，自然是血，陆振华轻声问了一句废话。 脸上有些崇拜和期待。 “嗯，杀了个不值钱的小喽啰。时间有限，不说这个，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点点头，陆红妆很直接的开口。 “好，你说。” “我之前让你关照的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我看到了今天的消息，他似乎是惹了点事情？如果我没判断错，他应该是被丢出来当成鱼饵了。你注意保护他，底线是保证活着。如果实在保不住，那就请爸爸帮忙。” 陆红妆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极其坚定，就像是上级向下属布置任务一样。 “姐你放心，我早就把他接到咱家了，现在就在我旁边。” 在陆红妆那边的镜头里，是看不到楚尧的。 陆振华说这话时表情难免有些怪异。 也不知道楚尧听到“小朋友”三个字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楚尧眼神微动。 称呼什么的，楚尧倒是不怎么在意。 在意的是陆红妆说的话。 自己，有那么重要吗？ 竟然如此被她看重？ 一瞬间，楚尧是有那么一点感动的。 只是，楚尧也能够隐隐感觉到，这种看重，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而更像一个长辈对于资质不错的晚辈的提携。 这感觉，不太爽。 骨子里，楚尧还是个大男人。 虽然把吃软饭挂在嘴上，但还是想硬吃的。 “学姐，你好。” 视频的镜头怼到了自己脸上，楚尧深吸口气，打了个招呼。 考虑了一下此刻应该怎么称呼她，楚尧用了最保守不会犯错误的“学姐。” “嗯，乖。” 陆红妆笑道。 俨然夸小朋友的语气。 顿了顿，她又道：“你倒是挺聪明的嘛，还知道主动凑上来寻求保护。” 这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了。 这是听到这句话时，楚尧心中的想法，从结果判断动机，一语道破。 “你给了我机会，我自然要牢牢抓住，毕竟，我可是想成为陆振华姐夫的人。” 默然片刻，楚尧大着胆子说道，手心都攥出了汗。 从这寥寥两次见面和说话来看，楚尧觉得与其畏畏缩缩，不如主动出击。 还能给人印象更深刻一点。 女神怎么了？ 女神难道就不是女人吗？ 哪怕再优秀再突出的女人，也有其天生的弱势，要冲上去狠狠的把握她。 心中紧张，楚尧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却是轻松自然，开玩笑的风格。 而且是那种比较过线的玩笑。 “嘶……” 陆振华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个敢和自己姐姐说这种话的男人。 至于他对姐夫这个占便宜的称呼倒是都不怎么在意了。 视频对面。 陆红妆显然也是微微有点惊讶，却也没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尧。 “你胆子挺大嘛……” “哈，这不是视频通话嘛，要是当着面，我哪敢说这话？” 楚尧该怂就怂，顿了顿，却又道：“不过，我希望有一天，我有资格在你面前，堂堂正正的说出这句话。” 撩妹就像钓鱼。 该刚刚，该怂怂。 放线收线，松紧自如。 这才是正确的操作姿势。 “好啊，我等着你，就怕你做不到，先给你定一个小目标。” “三个月后，我回学校选拔新生入伍，到时候如果你能位列红榜……” “我考虑给你机会。” 陆红妆丢出一条胡萝卜。 红榜是学校的优等生排行榜，靠武力值决定，相当于综合战力排行榜。 名额极其有限，只取全校前十二名。 在江城武校能位列红榜的，至少也得是通窍巅峰的水平，而且还得有看门绝活才行。 像陆振华这样的水平，都上不了红榜。 只是经常在边缘蹭蹭。 而陆红妆，之前一直都是红榜第一。 “女神，有没有搞错啊，我还是个新生，上红榜？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楚尧先是苦笑。 不过旋即就嬉皮笑脸。 “要不，上个红榜第一吧？” 听出了这话中的言外之意，陆红妆眼神陡然一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刹那间的杀意流露。 嘟嘟嘟…… 她挂断了视频。 …… “你他妈找死啊，你敢调戏我姐！” 陆振华一把抓住楚尧的领口，破口大骂。 心里莫名有点酸。 倒是还没有到那种“自己白菜被猪拱了”的地步，只是担心白菜被猪惦记上了。 虽然白菜是很水灵还很犀利。 关键猪也是头野猪。 楚尧这货，实在是太牲性了，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匪气。 楚尧慢条斯理的拍落他的手，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准备好。” 陆振华：“准备啥？” “叫姐夫。” “我叫你大爷！” “大爷可不行，乱了辈分了这不是！” “你……真要论辈分，我年纪比你大，你得叫我哥！” “没事。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姐夫，不碍事。” …… …… 晚上。 楚尧是和陆振华一起睡的。 准确来说，是在同一个房间的不同床上睡的。 本来楚尧还想去陆红妆的房间看看。 女神的闺房嘛，谁不好奇？ 让楚尧意外的是，这个要求，陆振华倒是没禁止，还亲自带自己去看了。 只是看过之后，楚尧惊呆了。 到现在都转辗反侧。 陆红妆的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连床都没有。 她的房间，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就是个练功室。 书房和卫生间在旁边，没进去看。 主卧室里…… 地面是重力环境，可自由调节倍数，至少二十倍起。 床是一条绳子，软软的悬挂在半空中，常人都很难站稳。 房间里边，左边是冰窟，右边是火窟。 虽然都是拟态环境，但温度都分别能达到自然界最严酷的水平。 冰窟和火窟中间，是一具表面绘满了经脉、穴窍、骨骼、肌肉的人体模型，上面插满了锋利的钢针，寒光霍霍。 这就是整个房间的布局。 看不到半点女性化的元素。 很难想象，陆红妆每天晚上在这样的环境下，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楚尧没踏进这个房间，只是听着陆振华的讲述。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离开时，楚尧才看到门内侧一行刀劈斧砍的字。 —— 杀人，须当心髓入微处用力。 …… …… 第24章 万众瞩目名利双收 一大早，楚尧准时准点醒来。 睁开眼睛爬起来，便发现几乎是同时陆振华也起床。 都是学生，生物钟是一样的。 而且，虽然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但起床的姿势也是一样的。 都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 宽松的睡裤下，都是高高鼓起。 相互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你看啥？” 楚尧瞪了他一眼，微微弓着腰朝卫生间走去。 陆振华:无语。 …… 一番洗漱收拾，两人一起出门上学。 一路到了学校。 路上楚尧隐隐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只是几次回头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的追踪技术还是相当过硬的，楚尧也没接受过正统的反追踪训练。 “别看了，肯定有人跟着你，至少两波。” “有执法队的，肯定也有想对你下手的。” “啧啧啧……这待遇，我都没享受过。” 陆振华随口说着，颇有点遗憾的感觉。 出身绝对是“名门望族”的陆振华，在心态上天然比楚尧多出很多底气。 有些话，甚至可以说是狂妄。 楚尧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气。 忽然间转身。 朝着身后的空气大喊。 “跟踪我的那些孙子们，给爷爷听着，我是楚尧，我旁边这位，他是我大哥，叫陆振华。” “我大哥说，你们都是一群垃圾，有种就朝着他去！” “大哥还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一群只敢躲在暗中没卵子的东西，啥也不是！” 喊完，楚尧神清气爽。 陆振华则是目瞪口呆。 走出几步，才撇撇嘴，很是无奈道：“和人沾边的事情，你真的是一点不干！” 楚尧笑容灿烂。 “这不是你昨晚说的嘛，要露脸嘛，给你露脸的机会，你别不中用啊。” “我谢谢你十八辈祖宗！” …… 到了学校。 早操还是一样的流程。 集合，列队，看新闻。 不出楚尧意外，自己果然上了今天的晨间新闻，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自己班的同学们，更是极其兴奋的欢呼了起来，感到与有荣焉。 只是…… 原本整齐的班级队伍，少了十几个人。 但除了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人在意。 “下面有请江城执法队的卫长官，向大家宣布一条消息。” 操场中间的主席台上发声。 一身执法队制服的卫龙，出现在台上，缓缓朝着众人敬了一个礼。 “各位同学你们好，今天我之所以来咱们江城武校，是代表江城执法队，感谢一位同学。” “那就是我们江城的小英雄，学校的骄傲，楚尧同学！” “为了感谢和表彰他作出的功绩，我们决定授予他，三等勇士勋章！” 洪亮的声音，传递到操场的每个角落。 人群再一次的沸腾。 三等勇士勋章！ 这枚勋章的意义，没有人不清楚。 虽然并没有更多实质性的社会特权，但在其它方面的好处，可是相当之巨大。 尤其是对于一个学生而言。 有了这枚勋章，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以后楚尧完全有资格成为学校的一张名片。 学校的各种资源倾斜，都不在话下。 至少，在江城武校这一亩三分地，楚尧可以横着走了。 台下。 楚尧自己都懵了。 没想到执法队还来了这么一手，这捧得可当真是够高的。 这枚勋章，自己老爸参军十几年都没拿到手，现在自己先有了一块。 看了一眼主席台，楚尧当即迈着大步，径直上台。 庄严肃穆的站在卫龙身前，任由他将这枚勋章，别在自己的衣领上。 闪闪发光的勋章，做工极其精美。 “楚尧同学，要不要说两句？” 卫龙含笑看着楚尧，表现出一副提携后辈、尊重英雄的姿态，让出了演讲位。 “谢谢，谢谢军部，谢谢执法队，谢谢母校，谢谢我的父母，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同时，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对逝去的同学，哀悼……” 楚尧一本正经的官方发言，说了一大段。 他的卖相当真是极佳，再加上此刻身上笼罩的各种光环，主席台下，很多女生都兴奋的尖叫鼓掌。 短短的发言，甚至被狂热的观众打断了十几次。 “作为一个学生，我深知，我的任务就是学习和修炼。” “不过，我现在的实力真的是有点差，也缺乏修炼的资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执法队能以实际物资关照一下我，我会尽快成长，以我之躯，驱除异族，保家卫国！” 前面铺垫了一大堆之后，楚尧情真意切的看着卫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表露了自己的小私心。 卫龙：…… 这他娘的真是个学生？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在公开授勋的场合，竟然还敢公开索要好处！ 这样的脸皮，不到三四十岁，是肯定修炼不出来的。 不过，又能说什么呢？ 勋章都给了，既然高度肯定了人家作出的贡献，那么，给点实际支持，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楚尧同学想要点什么支持呢？” 他干咳了一声，瞪着楚尧，若有若无的眼神警告。 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下面的同学，一个个都是大感有趣。 没想到楚尧除了长得帅，立了功，会说话之外，竟然还这么会玩。 “首先，我希望执法队能够对给学校一点资源支持，毕竟青年人才是未来，我们现在的条件，可以说是很艰苦的，连练功室都要排队进去，往往几天才能排到一次，极大影响了同学们修行的进度。” 楚尧首先说道。 管他给不给呢！ 在这种场合给学校争取好处，回头校长和老师能忘了自己？ 卫龙：？？？ 表情都有点僵硬了。 台下，师生们则是集体鼓起掌来，为楚尧同学的高风亮节而感动。 这才是好同学！ “其次呢，我也有点自己的小私心，希望执法队能够酌情考虑，加快一下我的修行进度。不管是晶核功法，还是武器装备，天材地宝，甚至哪怕是钱，我都缺。最近真的是好穷，饭都快吃不起了。” 卫龙彻底无语。 你还真不挑食啊！ 我他妈把江城给你好不好？ …… …… 第25章 这个校长有点坑 主席台上。 卫龙有点被僵住了。 楚尧说的话，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实在是……不合规矩。 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 以往拿到三等勇士功勋的人，哪个不是开心欢喜，视为莫大的荣誉。 而他竟然想着要好处！ 现在的年轻人啊，简直就是钻到钱眼里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一时半会儿间，卫龙还真不好开这个口。 执法队的物资分配也是有数的，随随便便分配，他都做不了主。 “具体物资的奖励，我回去研究一下，放心，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小英雄失望！” 想着这些，卫龙笑着拍了拍楚尧的肩膀，就把这话题算是岔了过去。 “好，那就多谢卫长官了。” 楚尧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也适可而止，点头下台。 台下又是一阵雷霆般的掌声。 …… 楚尧领完奖后，早操雷打不动的继续。 整个修炼的期间，楚尧都发现无数道眼神朝自己这边看来。 负责监督和指导晨练修行的导师，更是动不动就溜达到自己旁边来。 这样的待遇，以前可是从未有过。 平静的生活，从此就要被打破了…… 以前自己在学校，倒也不算是小透明，只是凭借着英俊帅气的颜值，在女生群体中比较受欢迎而已。 不过这些说白了，上不得台面。 而现在，有了这枚三等勇士勋章，那就是妥妥的风云人物。 至少在江城武校，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必须要支棱起来了！ …… 早操结束，楚尧如平常一样，洗过澡，回到教室，便发现早有一位老师在门口等着自己。 “楚尧同学，江校长找你，跟我来一趟吧。” “好的。” 虽然没想到校长这么快就找自己，但对于这点楚尧并不意外。 跟在这位男老师屁股后，颠颠的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老师，您怎么称呼？以前好像都没见过您啊，看上去您应该年纪不大吧，这么年轻就成了导师，真是年少有为。” 微微落后他半步，楚尧笑容灿烂的捧道。 江城武校的导师，哪怕再弱，至少也是搬山境的修为，而且权限很大。 在这种半军事化管理的学校里，导师也就和长官差不多。 “江惊鸿，新来的战术参谋，说起年少有为，我不如你。” 这位导师气场倒是很温和，声音也很有磁性，酥。 姓江？ 校长也姓江。 难道是校长的亲戚？ 楚尧如此想着，更是笑道：“哪里，您过谦了，我就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你可不止是运气好，人长得也帅，情商也高，领导力应该也不差，就是实力差了点，不过实力嘛，并不是最主要的。” 江惊鸿若有所指的说道。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您说实力并不是最主要的？这说法我之前倒是从没听说过，能详细讲讲吗？” 之前楚尧接受的教育和身边的环境，一直都是绝对实力论。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战场上，个人实力永远不是第一位的。” 楚尧:“嗯？” “个人实力，要服从战术意图，战术意图，要服从战略指挥，战略指挥要遵循于……” 江惊鸿话没说完，让楚尧有点迷。 “什么？” 江惊鸿却没有回答，而是一副考教的态度，反问道：“你觉得呢？” 楚尧觉得他说的有点意思。 不过这个问题，当真不好回答。 想了一路，楚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隐隐有点灵感，却说不清楚。 这还是没彻底想明白。 已经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进去吧。” “不着急，慢慢想。” 江惊鸿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尧也没钻牛角尖，朝他笑笑，进门。 第一次踏进校长办公室的门，楚尧感觉像是来到了图书馆。 三面环墙都是书柜，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各种书摆得密密麻麻。 房间是极简风格，一个穿着老式长袍的中年男人坐在书桌上，桌上已经泡好了一壶茶。 这就是江城武校的校长，江洪。 据说校长以前也是军部的大佬，不过后来受伤，就退居二线，专心育人子弟。 在学校里却是没什么存在感。 各种讲话，也很少亲自出席，连新生大会时，都没见过他。 “江校长，您找我？” 楚尧打了个招呼。 “嗯。” 江洪嗓门很洪亮，一双又浓又粗的眉毛不怒自威，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楚尧。 “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他倒是干脆，半句虚话都不讲，有种军人的铁血气质。 “我倒也不是非想要奖励，就是有点害怕。执法队这么做，显然就是把我架起来了嘛，就怕今天风风光光，过两天就得被人收尸。” 楚尧表情平静，不卑不亢的说道。 自己好歹是学校的学生，挣了这么大脸，学校总得意思意思吧？ 楚尧现在就想多积累一些保命的底牌。 真要碰上间谍刺杀，多张牌可能就多条命。 “聪明。” 江洪还是面无表情，想了想，随口丢出来一枚蔚蓝色的戒指。 “空间传送石，不定向传送至五公里之内的随机区域，一次性消耗品。” 沉甸甸的戒指拿在手中，楚尧目瞪口呆，尖锐的喉结上下耸动。 还有这种高级东西？ 人类对于空间传送技术的研究一直都是绝对机密，即便是对内，也严密封锁消息。 这种能够直接传送的道具，楚尧以前还真的是听都没听说过。 想都不敢想。 “这……怎么用啊？” 挠挠脑袋，楚尧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捏碎就行。” “不过，技术还不是很成熟，大概有5%左右的失败率。” “失败有两种结局，一是传送失败留在原地，二是通道保护没形成，被空间风暴撕碎。” 楚尧：…… 顿时感觉被浇了一盆凉水。 作为一个怕死的人，这概率楚尧当真是心凉。 百分之五的失败率！ 二十分之一！ 当真是挺高了啊！ 而且一失败，后果可能比被刺杀还惨。 被空间风暴撕碎，那不就是挫骨扬灰喽？ “这谁研究出来的啊？” 楚尧下意识问了一句。 如果自己真的逼不得已要用到这东西，又真的走了狗屎运失败挂掉了，至少也要知道死在谁手里了吧？ 江洪摸了摸鼻子。 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我。” 楚尧:…… 坑比！ 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指着他鼻子骂…… 能不用尽量还是不用吧。 呸！ 本来还以为多牛逼的道具呢。 “要不……您给我换个别的？这东西，我有点慌。” 挠挠脑袋，楚尧有点心虚，哭笑不得问道。 江洪眉毛一扬，眼神顿时就锋利起来，不过转眼收敛情绪。 “别换了，再给你一个。” 他又掏出一瓶血红色的溶液。 瓶子不大，也就手指头长短。 溶液很红，像是半固体半液体的血。 “这又是什么？” “基因进化药水，注射后力量永久增长3000公斤以上。” 我去！ 还有这种玩意儿？ 楚尧又震精了。 这一瓶下去，那自己岂不是妥妥突破巨力境，直奔通窍了？ 不过转念一想…… “是不是有限制条件？” “或者后遗症？” “肯定有！” 楚尧龇牙咧嘴，笃定喊道。 江洪又摸了摸鼻子。 笑。 “这个，死亡率，五成。” 楚尧:!！！ 你笑个蛋啊！ …… …… 第26章 古神、机械、银灵 楚尧带着一枚空间传送戒指和一瓶基因进化药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怎么说呢？ 就挺气的。 此刻在楚尧心目中，这位校长已然是不靠谱的代言人了。 东西牛逼倒是真牛逼。 可这概率，真的就得拼人品了。 甚至楚尧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位坑比校长当成小白鼠了？ 拿我在这儿研究呢？ 不过，真要碰上必死的局面，这东西或许还真能派上用场。 大不了最近吃吃素，多积点德吧。 这样想了一路，回到教室，还没开始上课，教室里一片乱哄哄的。 宋文静事件，以及楚尧拿到三级勇士勋章，自然是成为同学口中的热点话题。 一边是死亡的沉重。 一边是名利的显赫。 这刺激感很直观，很残酷，也很强烈。 不过这就是游戏规则。 在场的大部分人也并不陌生。 从小到大，他们从祖辈，父辈那里听说的类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战争，就像是一个充满了随机性和不确定的抽奖游戏，每个人都在付出自己的肉身和灵魂，去换取一次次的抽奖机会。 你可能满载而归。 也可能失去一切。 “楚哥，说两句？” “这以后就是要崛起了啊，苟富贵，莫相忘啊。” 有人起哄。 楚尧理都没理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宋文静空下去的位置，沉默一会儿。 然后深吸口气。 掏出那枚三级勇士勋章。 金灿灿的勋章，被透窗而入的阳光照耀，闪烁着迷人的色泽。 “给大家说个事儿，我最近缺钱，所以想拿这玩意儿变点现。” “明码标价啊，要买回去当纪念品收藏的，一次性，三万块。” “如果暂时没那么多钱，没关系，租也行，一天一百，拍照十块。” 楚尧一本正经的说道。 台下顿时就炸了锅。 一群男生女生，感觉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还有这种操作？ 这也太炸裂了吧？ 这可是勇士勋章啊！ 每一枚都是要记录到终生档案里的，以后从军，都是重要的升迁标准。 更是荣誉！ 要是有人能拿到一枚勋章，怎么着也得放在家里供起来，当成传家宝。 现在楚尧竟然拿出来卖钱？ “楚哥，真卖啊？” 有人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当然卖，一口唾沫一个钉。” 楚尧点头。 顿了顿，又道：“你们好好想想吧，自己不需要，问问朋友也行。有擅长做业务的，再来个人，专门帮我登记管理，提百分之五。” 众人再次集体无语。 职业经理人都搞出来了啊？ 你是不是还要准备扩大业务，专门做勋章生意啊？ 这事儿，就挺奇葩的。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有可能成。 至少赚点小钱是没问题的。 江城武校近万人，都是年轻人，对于装逼的渴求，那都是嗷嗷待哺啊。 “不是我贪财，实在是修行需要的资源太多。” “再者，谁说这辈子就这一枚勋章？这才三级，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有二级，有一级，有特级。” “就这样，上课了。” 听到上课铃响起，楚尧丢下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回到了座位。 …… 今天上午的课程，老师是个陌生的老师，课也是临时安排的新知识。 ——江城间谍组织成员构成及主要手段分析。 学校的时事课，向来都是干货。 也是楚尧很喜欢的版块。 尤其是现在，涉及到自己可能面对的敌人，楚尧听得更加认真。 就江城目前的间谍组织而言，构成还是比较复杂的。 因为江城位于边疆区域，前线还有战事，所以异族的情报获取行动极其频繁。 尤其是0356号小世界全线败溃之后，有更多的力量潜入了江城。 从种族上来说—— 目前，江城潜伏的势力包括，古神族、机械族、银灵族，人族内部叛徒太阳教。 古神族是个古老而强大的种族，足迹遍布很多个小世界，自称古神，其实形体更类似于猿猴。 他们生性凶残，力大无穷，且速度极快，智商也奇高。 在修为达到相当于人类的武道第四境通灵境后，便可以化去一身黑毛，炼就人形，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由选择变化成的体态模样。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古神族的高手，对楚尧足够熟悉的话，甚至完全有可能变成楚尧的模样。 可以说是相当难缠。 缺点在于，这个族群数量不多，繁衍艰难，在异族中也属于中位种族。 …… 机械族，同样也是中位种族。 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的结合体，一般本体都隐藏的很好，主要靠傀儡行动。 它们制造的芯片，可以控制傀儡的思想和肉体，同样也是让人防不胜防。 譬如之前的柳子君。 …… 银灵族是下位种族。 单兵实力或许不强，但因为数量实在太多，杀也杀不绝，所以综合实力位于百大异族第七十四位。 这个种族，怎么说呢，倒像是异族的工兵和后勤部队。 极其擅长土工作业，挖掘各种各样的地窟，密道。 还擅长培育植物、药材和粮食。 比如银灵米，就是镇族之宝。 幼生期的银灵族形似狸猫，修为到一定境界也可化为人形。 因为天然的体型限制，以及种族依旧处于母系氏族时代，化为人形之时，也大都选择化为少女。 看上去就相当于人类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模样。 迷惑性非常之强。 常用的攻击手段是下毒、土葬挖坑埋人。 修为更高的，大都会修行精神幻术法门。 事实上，在前线，这玩意儿最让战士头疼的。 经常发动夜袭，靠着土工作业，悄无声息的从地下深处冒出来。 要不就是暗中潜入下毒，水源、粮食，都有经常成为它们的目标。 …… 至于太阳教，那就更是一群垃圾和渣滓。 太阳教原本是商人团体，靠着在各个小世界之间跑商名声鹊起。 后来有人发明了可以打破生殖隔离的手段，于是成为人族和各类异族之间的混血儿，长什么样的都有。 在各个部族之间左右逢源，靠着发战争财，一点点茁壮起来，然后成为了臭名昭着的团体。 只要钱给够，他们什么事儿都愿意做。 今天可以帮助异族，明天也可以帮助人族，信奉从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过在江城，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们是坚定站在人族的对立面上。 前段时间，还在江城的乡下偏僻地区，制造了多起惨案。 …… 目前的江城，这几股势力，有可能单独行动，也有可能已经彻底联合在了一起。 总之，局势还是非常危险的。 听着老师的讲课，楚尧有点脑壳疼。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 看来，自己该抓紧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去刷通用属性点了。 …… …… 第27章 你为什么没有死? 一上午的课很快结束。 楚尧在纸上写得密密麻麻，都是需要注意的点。 比如如何确认敌人身份。 如何判断危险征兆。 一旦中招，如何第一时间如何自救。 等等。 这门课的目的是科普。 就像是地震或者防火安全演习一样。 毕竟，在校的都是学生，很少有人配得上“被刺杀”这样的待遇。 不过对于楚尧来说，那可是太有用了。 当真是学到了很多实用的小技巧。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做任何事，都要万分的小心，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哪怕上厕所。 上课时老师讲过一个案例。 ——有银灵族的杀手，甚至会无视环境，潜伏在粪池里，等待出手机会，发起致命一击。 那画面，想想楚尧都觉得蛋疼。 不止恶心，而且恐怖。 江城十几年前发起过一场民生工程，消除旱厕，全部改成马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点。 如今在城市中，这样的暗杀手段已经行不通了。 不过在条件差一点的地方，偏僻乡下，或者小世界的军营，依旧是致死率极高的暗杀方式。 也不知道，自己的皮肤防御，是否能防到菊部地区？ 应该是……可以的吧？ 想着这个奇怪的问题，楚尧起身走出教室，准备去练功馆。 目前，自己最主要的修行方式，还是刷通用属性点。 …… “楚尧，出来一下，有事情找你。” 正是下课时分，走廊里都是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个男生逆流而上，堵在了自己班的门口。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理个平头，气质很锋利。 眯眯眼的样子，带着三分痞气。 “你是？” 走到门口，楚尧和他面对面站着，平视。 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却为何如此气势汹汹？ 还努力压抑着怒火？ “我叫刘方舟，你们班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我是周萌萌的男朋友。” 男生咬牙切齿的看着楚尧说道。 周萌萌的男朋友？ 楚尧顿时想起来了。 是那个晕血的女孩，被自己救过一次，带到了地下安全屋。 然而最后还是死了。 死在柳子君的枪下。 “知道了。” “找我什么事？” 楚尧声线低沉，冷静问道。 这种事，很麻烦。 从道理上来说，不麻烦。 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还救过那个姑娘一次。 但从情感上来说，很麻烦。 因为，她死了。 而自己还活着。 “我就想知道，萌萌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方舟悲恸大喊。 “她晕血，见血昏迷，第一次我救了她，把她带到了地下安全屋。但是她依旧昏迷，柳子君被种入机械族芯片，开枪乱杀，她死在枪下。” 楚尧声音更冷，语气漠然的，将整个事情客观还原了一遍。 刘方舟面目狰狞，双拳攥得紧紧。 “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死！” “为什么其它人都死了，就你没有死！” “你看看我身后的人，都是其它死者的家人，我们都想知道，你是怎么他妈的活下来的！” 他声嘶力竭，眼眶充血。 楚尧沉默着。 实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因为什么？ 下面的人中，学生大部分都是柳子君杀的。 她没杀死自己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己的肉身防御，子弹第一枪没打死，甚至没造成多大伤害。 二来，这个女人被贝蓓及时干掉。 而宋文静没杀死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喜欢。 可这理由，没法说出口。 “你想对我做什么？” 楚尧气质越来越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方舟，问。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也不敢对你做什么！我可能打不过你，也不是官方认定的勇士，但我只想让你知道，这笔债，是你欠的！” “你还不清！” “这辈子也还不清！” “背着这么多条人命，晚上睡觉，你能睡得着吗？你上卫生间时，你关灯时，你看镜子时，她们在看着你！都在看着你！” 刘方舟恶狠狠的喊道，眼泪夺眶而出，食指指着楚尧的鼻子破口大骂。 “呸！” 骂完，他在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无比仇恨的剜了楚尧一眼，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是随之跟上。 走廊里的气氛，似乎凝固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定格在原地。 刘方舟说的话，实在是太诛心了。 不管是不是楚尧，哪怕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但凡只要是活着，都是原罪。 大家都死了。 凭什么，你活着？ “站住。” 看着刘方舟和其它几人准备离开的背影，楚尧忽然开口。 这会儿楚尧感觉自己身体有点麻。 是情绪太过剧烈导致的。 说不上是什么样一种情绪，愤怒，委屈，悲伤，甚至是……暴戾。 不过表情管理的依旧很好。 眼神冷峻。 面色如铁。 加了那一百点精神防御力后，连催眠的情绪影响楚尧都能控制，更别说此刻的情绪。 刘方舟和几人停下了脚步。 楚尧分开人群，追上他的位置，挡住他的路，站在他面前。 “我问你，是谁杀了她们？” “是我，还是敌人？” 刘方舟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歪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楚尧：“回答我。” “敌人！” 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楚尧点点头。 又问： “那如果要复仇，是要找我，还是要找敌人？” 刘方舟深吸口气。 “敌人。” 楚尧：“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刘方舟嘴唇动动，想要开口，却被楚尧伸手制止。 “不是因为我是唯一活着的人。” “只是因为，你只认得我。” “还因为，找敌人有危险，他们可能会弄死你。” “而我，不会，也不敢，弄死你，对不对？” “我不仅不会、不敢弄死你，甚至还会因为你的话，而感到内疚，惭愧，悔恨，说不准，还会给你们好处和赔偿……” “因为我们是自己人，是同学。” “所以，就因为，我们是，自己人？” 楚尧轻声的说道，一针见血。 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地狱飘上来的，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刘方舟面色大变，感到有口难辩。 私心和公心，本就是很难彻底分清楚。 他刚才用同样的手段来道德绑架楚尧，现在楚尧也用了同样的道德手段，来绑架他。 走廊里的气氛，彻底凝固了。 …… …… 第28章 一拳一个小姐姐 走廊里的小冲突，并没有对楚尧的心境产生什么影响。 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刘方舟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他们的本心，还是某些人的指使。 不过，这应该是执法队要去查的事情。 自己没这个时间，也没精力和能量去做。 自己目前能做的，也应该做的，除了修行，还是修行。 无它。 还是刷通用属性点。 自己目前的属性列表是： 皮肤防御：48。 肌肉防御：41。 骨骼防御：41。 精神防御：109。 自从开始加点之后，楚尧就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踏上了一个未知尽头的极端。 别人修行，都是辛辛苦苦的打熬力量，修炼武技，本质上还是追求更强大的杀伤力。 而自己…… 属性点是加歪了呀。 但没办法。 谁让这属性面板只开放了加防御点的功能？ 当然加点有加点的好处。 现在自己的肉体防御，口径小一点的手枪子弹，都几乎造不成什么危害。 这是亲自挨过的子弹。 这样的防御力，简直可以说是相当恐怖了。 哪怕是通窍境的，也未必能达到。 通窍境的小高手们，如果修炼的有身法，或许能躲过子弹，但若被打中，绝对挡不住子弹的穿透。 楚尧感觉，自己的修炼之路，越来越像那种血厚、防高、但攻击力很弱的boss。 定位就是坦克，盾牌。 把防御强化到极致。 就很畸形。 说强吧，的确也很强。 和同级别对手甚至比自己高一个级别的对手较量，基本死不了。 但，也赢不了。 到目前为止，自己和学校执法队的学长学姐切磋了将近一个礼拜。 按平均每天十五场算，也有近百场了。 不过从来没有一次胜利过，自己都是处于被动防御的局面。 刷通用属性点，每场也都是在领低保。 每场两点。 一场战斗加一点。 越级战斗再加一点。 不过，之前在那间地下安全屋里，楚尧摸索出这个晶核系统的另一条刷点规则。 那就是，自己胜一场，就能得三点。 别管对手有多弱，只要是打完自己完胜，那就是三点。 找比自己弱的刷一下午，至少要比之前的刷点效率提升百分之五十。 原先被虐一下午，累死累活刷二十点。 现在去虐人，一下午应该会有三十点。 那么问题来了…… 人，去哪里找？ 吃饭的时候楚尧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直到吃完，心中逐渐冒出一个大胆的思路。 于是吃过饭后，他就直奔女生宿舍区。 拳打幼儿园，脚踢敬老院显然不现实，楚尧的目标，对准了学校里的小姐姐们。 女生的实力普遍较弱，这是现实情况。 那么，一拳一个小姐姐，绝对是最适合的刷点之路。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你……你是楚尧？” “哇，真的是楚尧！好帅啊！第一次离你这么近呢！” “楚尧小哥哥，你确定要加入我们女生部？” 女生部。 这是江城武校众多学生团体中的一个，成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女生。 光从名字也看得出来。 她们每天下午同样也要格斗实战训练，不过训练强度肯定不如男生那边，整体实力也基本上偏弱。 楚尧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此时此刻，负责入会登记的小姑娘，脸色微微有点涨红，眼中已经满是小星星。 以前楚尧的名声就在很多小女生群体中疯传，是个又帅又高冷的偶像男神，今天早晨更是获得了三级勇士勋章，那就更是令人仰慕了。 简直就是美貌和实力并存。 “可以吗？” “要是加入不了，当个陪练也行。” 为了通用属性点，楚尧果断出卖了色相，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眉眼间都是青春阳光的气息。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啦，那，我现在带你进去吗？” 小姑娘被电得五迷三道，已然彻底花痴状。 “好啊，谢谢你，这么漂亮，还这么温柔贴心。” 楚尧张口就来。 明显感觉小姑娘脚步都有点飘，楚尧笑笑，跟在她身后，进门。 偌大的场馆里，此刻是一片嗯哼哈哎的声音。 娇嗔、娇喘、娇呼、娇笑、娇啼、娇媚…… 楚尧感觉自己的词汇量不够了。 一眼望上去，都是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小姐姐，赤着脚，一双双白皙的小脚丫踩在练功垫上，一个个都是蹦跶的很欢快。 “哎怎么进来了一个男生？” “他干嘛的呀？” “走错地方了吧？” “好像还有点小帅呢！” “楚尧！是楚尧啊！” 门口附近正在对练的几组，发现了进门的楚尧，顿时议论起来。 发现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 “大家好，我是楚尧，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来这里练功。” “大家可以把我当成陪练，点到为止，谢谢。” 面对一群女生，楚尧表现的彬彬有礼，微微弯腰以示友好。 “来我们这儿干嘛？找女朋友？还是陪女朋友？” 人群中冒出一句话。 “暂时没有找女朋友的意思，只是想和各位美女们切磋一下而已。” 面对这样的调侃，楚尧面色不变，大大方方的说道。 眼前一群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数据人而已。 找什么女朋友？ 练功它不香吗？ “切磋？那你怎么不去找男生啊！肯定还是有别的小心思！” 面对这样的控告，楚尧摇头笑笑，摊手。 “好吧，你说有那就有喽。呐，现在有没有想和我切磋一下的？如果打赢了我，晚上我请吃饭，大餐。” 再争辩下去纯属浪费时间，楚尧也不想啰嗦那么多了，直接拉开了架势。 在场的女生群体中，应该也有高手。 如果真的能打败自己，那请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不是高手，也不是胜负，而是……数量。 “我……我先来！” 刚才带自己进门的这个女生，忽然间举手说道。 倒是让楚尧愣了一下。 不过旋即也是露出个笑容。 “好啊，请。” 一场略显奇怪的战斗，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不到一分钟。 姑娘被楚尧大力甩了出去，重心彻底丢失，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在她快要落地时，楚尧很绅士的，轻轻托了一下，让她站稳，没摔下去。 【你完成一场战斗，完胜，获得通用点数+3。】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楚尧心中大定。 这法子果然可行。 于是眼神扫过人群。 “下一位。” …… …… 第29章 来吃饭吗?都是女的! 在巨力这个境界，谈什么功法招式没有任何必要。 大家用的都是黑龙三百六十五式。 除了熟练度以及战斗理解上的差异外，水平高低主要还是取决于力量、速度、防御这些基本属性。 面对一群女生，楚尧在这三点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完胜。 于是，他速度飞快的刷着属性点。 就一个字，干就完了！ 一场接一场，仿佛永动小马达，一刻也不停歇。 偶尔碰上实力还不错的女生，楚尧也会刻意输一场。 这是为了给其它人一些继续挑战的动力。 当然，也有实力的确比自己强的，那稍微挣扎一下，然后直接选择落败。 就这样…… 一直到夕阳西下，太阳落山时，到手的属性点，已经是47点了。 整整相当于之前自己两天的收获，还没之前那么累。 而且，过程也是相当之愉快。 真丶多人运动。 一下午很快过去。 在不少女生的眼中，楚尧还真是一个合格的陪练。 首先，他态度够端正。 他是真的把女生们当成对手来看待的。 哪怕是再好看的小姐姐，也绝对不会故意放水，更不会嬉皮笑脸之类，打得都很认真。 其次，他很会说话。 不管打赢还是打输，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人心坎里，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打斗，完全变成了点到为止的切磋。 第三，楚尧是真的够帅，动作也很绅士。 他在战斗中的动作，都是光明正大，没有任何趁机吃豆腐的行为，也没有让任何人受伤。 在他偶尔玩出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招式时，现场甚至会有尖叫。 第四，楚尧输得起。 中间他不是没输过，但输了，也只是略显羞赧的挠头笑笑。 相比起这个年纪特别看中面子冲动暴躁的小男生来说，简直就是太大气太成熟了。 第五…… 第六…… 第七…… 总之，这一下午打完之后，楚尧俨然已经彻底变成了女生部的一份子。 “楚楚，该吃晚饭了哦，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一个看上去很御的女生开口说道。 这是比自己大两届的学姐，名字楚尧都不怎么清楚，只知道姓华，身份应该是女生部的负责人之一。 她是通窍境修为，还修炼有古怪的秘法，自己输给她，并不冤枉。 先前已经答应过，请赢过自己的人吃大餐，这会儿听到这话，楚尧自然是点头。 不过让楚尧稍微有点不习惯的就是—— “楚楚”…… 这是个什么鬼称呼？ 算了，不在乎这些细节。 楚楚就楚楚吧。 “你们想吃什么啊？” “看你表现喽。” “那……学校餐厅小包房，吃灵肴。” 灵肴，就是自带灵气的食物。 对于学生来说，还是很奢侈的。 比如银灵米。 再比如陆家天天吃的。 学校餐厅也有卖，不过价格是普通饭菜的十倍以上。 随随便便一顿饭，都要在几百灵以上了。 正常一日三餐，普通人根本吃不起。 楚尧为了刷点，也当真是下了血本。 毕竟女生部算是刷点的富矿。 这个地方，自己最近肯定是要经常来的。 今天第一天，怎么先得把公关工作做好了，给姐姐妹妹们陪得舒舒服服的。 于是，片刻后，楚尧就带着六个女生集体从女生部走出来。 六败。 这是今天的战绩。 六个女生中，四个通窍境，两个巨力境。 名字楚尧都没记全，不过这也不重要。 楚尧也没有问的打算。 他是个纯粹的颜狗，眼光很高，虽然嘴上一视同仁，但心里肯定会默默打分区别对待。 怎么说呢…… 上天是公平的，实力强的女生，在颜值上多多少少差了那么几分。 这六位，按照楚尧的标准，都算不得美女。 果然。 像陆红妆那样人长得又好看，实力又强到离谱的天之骄女，当真是凤毛麟角的极少数。 到了餐厅，满满点了一桌子菜，边吃边聊。 “其实我还是好奇，楚楚，你到底为什么来女生部陪练啊？” 华学姐有种高度的责任感。 她总觉得楚尧肯定有别的目的，必须要问清楚，不然心里不安。 “哎呀，华姐，这还用说嘛，肯定是追女孩啦！而且肯定就在我们六个中间，说不定就是你啦！你看楚楚，脸都好像有点红了！” 又一个膀大腰圆体型壮硕的女生娇滴滴笑道。 “哦豁！真的假的？咦？华姐你脸红什么？” 楚尧:…… 咳咳。 我脸红个鸡儿！ 是这块灵龟肉有点辣好吗？ “真不是为了追女孩，我已经决心参军，上战场成就一番事业，这次就是抱着特殊的目的，但具体是什么，我真不能说，还请各位同学见谅。” 楚尧想了想，很淡定的解释道。 真诚，是帅比和女孩子相处的秘诀之一。 一般这么说了之后，女孩子都会很听话。 楚尧索性把话说透了，省得她们继续乱猜。 “好吧。” 听到楚尧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问了，继续大快朵颐。 餐厅的灵肴比起陆家的，食材本身倒是没那么名贵，不过胜在浓油重酱，味道很香。 吃得不亦乐乎。 正吃着饭，楚尧的通讯器忽然响起，看了一眼，是陆振华发过来的。 想了想，楚尧出门接。 “干嘛？” “今晚还去我家吗？” “当然去。” “那你现在在哪儿？” “吃饭啊。” “和谁？吃什么？” 这通话，怎么说呢，让楚尧悄然生出一些莫名的感受——你他么查岗是怎么的？ 心中微微一动，楚尧嘴角上扬，邪魅狷狂。 压低声音。 “你要来一起吃不？都是女的，六个。” 陆振华:？？？ “真的假的？” 语气莫名就多出那么一丝兴奋。 但凡是男人，听到这话，很少有不兴奋的。 他是学校执法队的副队长，又是陆红妆的弟弟，以前被老姐严厉看管，还真没经历过这样的饭局。 现在，隐隐有点找到组织的感觉。 还是楚尧会玩儿。 “哥们儿这张脸保证，绝对真的，就在餐厅小包厢，别说我没喊你，局我组，吃饭你买单，如何？” 陆振华当即兴冲冲点头。 “没问题！” “等我!” “马上到！” …… …… 第30章 啪啪啪啪啪啪! 回陆家的路上。 陆振华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看上去是有点生气了。 能不生气嘛？ 他到了餐厅小食堂时，灵肴基本上都吃完了，别说残羹冷炙了，连汤都没剩几口，就过去吃了块灵果。 然后，顺便……买了全部的单。 楚尧这货是真的狗。 这干的叫人事吗？ 关键是，如果妹纸好看的话也就算了，偏偏还都不怎么好看。 陆振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闭中。 “生气啦？” “真生气啦？” “不是吧，这么小气？” 此刻楚尧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上前两步，凑在他身边，并肩而行。 陆振华转头看了他一眼，长叹口气。 “我就不该认识你。” 平心而论，楚尧这个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人，一肚子坏水儿，满身匪气。 不过，有些时候，他甚至对楚尧有点羡慕。 这种没心没肺的野性，自己这辈子也学不会。 或许是太在意面子或形象。 或许，是从小所接受的严格教育，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别这样，回去我让你打一顿，不，想打几顿打几顿，好不好？” 楚尧继续笑道。 自己得加练。 晚上小姐姐们都下班了，不过眼前这不是还有个免费陪练吗？ 和陆振华打，肯定拿不到三点，但两点低保还是有的。 陆振华没理他。 不过到底是破功了，不再沉默，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下午去女生部干什么？” 他吃过午饭时，还在4号练功馆等楚尧。 没想到楚尧压根没来。 跑到女人窝里去了。 “当然是去看美女啊。可多美女啦。胸大的，腿长的，声音好听的，要什么有什么。” 楚尧还是笑。 虽然和这位算是朋友，但晶核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还没到那么坦诚的份上。 “呸！渣男！” “好想我姐快点回来，好好治一治你。” 楚尧眼睛微微眯了眯，想起自己和陆红妆三个月后的约定，暗暗攥了攥拳头。 其实这约定，自己本大可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只是，经历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后，楚尧觉得自己的心态，当真成熟了很多。 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加了109点的精神防御力。 但更多的，是自己经历的事情给心灵带来的蜕变。 父母去执行秘密任务，音讯全无。 宋文静和那群女同学，在自己面前挨个死去。 江城执法队的捧杀和利用。 间谍组织随时有可能来的刺杀。 …… 这些，种种，都让楚尧不得不去想，每想一遍，就洗一遍身上单纯幼稚的学生思维。 以前他一直觉得…… 自己才十六岁，就本该是一个武校的学生，按部就班的成长，好好享受生活，到三年或者四年之后，突破通窍境，顺理成章的参军，经历很多战斗，或者死在战场上，或者缺胳膊缺腿回来，然后终老此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应该是自己原本的人生路线。 毕竟，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可随着有了晶核，随着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楚尧第一次看到了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 或者， 我也可以， 不普通。 在系统面板上，一直把防御点加下去，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成长路线和职业定位，楚尧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但隐隐已经有了一个方向。 偶尔，脑子里甚至冒出一些中二的想法，比如未来自己牛逼了之后，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外号。 江城之盾，北域之盾，人族之盾……等等。 想想，也是莫名带感。 “你在想什么？” 忽然发现他不说话了，陆振华下意识问了一句。 楚尧摇头笑笑。 “在想你姐啊。” 陆振华：…… …… 回到陆家。 楚尧和陆振华一起到了陆家高大上的练功房。 其实这个时候楚尧脑子里还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比如，问问陆振华，他，或者他们家，是否有“晶核”的存货。 要知道，自己之前已经试验过，一枚晶核，就能瞬间给自己带来一百个属性点。 一百个啊！ 可深思熟虑之后，楚尧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有二。 第一，陆家即便有存货，自己有什么脸拿这个东西？ 偶尔坑陆振华买单，算是朋友间的恶作剧。 在他家吃、住、练功，又算是一份香火情。 但晶核，那可太贵重了。 真的要不起。 也没脸要。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旦拿了晶核，瞬间炼化吸收，秘密肯定会暴露，就算不暴露全部，至少也会暴露一部分。 后果太不可控。 首先不知道陆家是否可以相信。 其次不知道，一旦消息走漏，军部那群人就有可能推断出贝蓓的那枚晶核，同样也是被自己炼化了。 还是稳妥一点。 永远不要低估别人的智商。 这个如此危险的世界，把别人当傻逼，可能最后傻逼的就会是自己。 …… “来吧。” “干！” 练功室，两人面对面站着。 楚尧将脑子里的杂念驱除，摆出了起手式。 之前和陆振华打过，他的基础力量应该是在五千公斤左右，但爆发力量，能达到好几倍的增幅。 但具体多少倍，楚尧并不清楚。 以自己目前的水平，还远远没有资格试探到陆振华的极限。 啪啪啪啪啪！ 两人很快开始战斗。 练功室里回荡着皮肉筋膜骨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楚尧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沙包，被源源不断的攻击，源源不断的打在身上。 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不到一分钟。 楚尧躺在地上，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陆振华随手丢过来一瓶高山灵泉，满脸的扬眉吐气。 “刚才算是泄愤，现在正式开始。” 楚尧：…… 咬牙喝水，重新站起身来。 “再来！” 啪啪啪啪啪！ 从晚上八点到十二点。 楚尧整整被锤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打了十三场，收获26点属性点。 很不错了。 到目前为止，自己和通窍境的打，还从来没有赢过一场。 不过，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无论是在战斗意识、战斗经验，还是在斗志、打法上，都和十天前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楚尧把自己想象成一把剑，不过现在还是一块铁，正在被各种爆锤。 按照现在的进度，一天如果能平均五十点。 那么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点。 这么多属性点，全部都加到皮肤、肌肉和骨骼防御上，那会是什么样的境界？ …… …… 第31章 我有一个秘密 啪啪啪啪啪！ 三天之后。 陆家练功室。 还是楚尧和陆振华在战斗。 准确来说，还是楚尧在被殴打。 这三天以来，楚尧白天下午在女生部刷属性点，晚上回来继续和陆振华加练。 平均每天都是五十点到账。 依旧是平均分配，皮肤、肌肉、骨骼，都即将突破一百点。 防御力的提升，简直恐怖。 就比如现在。 陆振华用的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四天前能把楚尧像狗一样暴打，而现在，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只老龟。 虽然还处于进攻的上风，但拳脚打在楚尧身上，真的就如同打在坚硬的龟壳上。 楚尧的进步速度，当真是让他惊疑到炸裂。 “停，不打了。” “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陆振华主动停手，跳出战圈，满脸凝重。 嗯？ 楚尧平静看着他，心中隐隐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的确，自己的进步速度，连自己都感到震撼。 楚尧测试了一下，自己的基础力量，依旧没有太大的增长。 之前是七百公斤，这几天练得勤，吃得也好，自然增长了五十公斤左右。 但防御力的提升…… 当真吓人。 仅从被锤的打击感来形容—— 从感觉身体要被锤爆， 再感觉挨了一记闷棍， 再到如被小拳拳锤胸口， 再到如清风拂面我自岿然不动……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就一个字，爽！ 此刻。 “你能信任我几分？” 陆振华眉头微皱，语气认真的问道。 哦？ 楚尧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触及灵魂的问题，想了想，道：“你给我五分权限，我只能还你三分。” 陆振华：…… 这样的坦诚，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却也是楚尧一贯的风格，小人当在前。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应该是练了某种防御的功法，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你……炼化了某种晶核？” 陆振华斟酌着语气开口。 这样的问题很敏感。 就像是职场的同事间彼此问对方赚多少钱，或者男基友之间问你和你老婆在床上能嗨多久一样。 甚至，比这更敏感。 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晶核，就是命脉。 至少是命脉之一。 “是。” 犹豫了一下，楚尧点头承认。 瞒也瞒不下去的，谁也不是傻子。 “你有吗？” 没等他继续问，楚尧当即反问。 陆振华点头。 “我有两颗晶核，一颗是技能类的，一颗是辅助类的。” 深吸口气，他头顶悄然冒出一道美丽的绿光，干净，纯粹。 绿得人从心底深处冒出丝丝暖意。 “这是第一颗，山地巨人王晶核，功效是一个技能，春意，可以恢复体力和精力，即时生效。” 楚尧：…… “噗哈哈哈哈哈哈……” 陆振华本来是很认真的，看到他笑成这样子，脸色顿时就黑了。 他伸手一指。 一个绿色的光环，也落在了楚尧头顶。 楚尧瞪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你敢绿我？你想对你姐做什么？” 陆振华：…… 我尼玛！ 能说人话吗？ “第二颗呢？” 楚尧说了句人话。 “第二颗是辅助类的，辅助绿光使用，可以将回春技能储存下来，学校里盛传的我的按摩技能很厉害，其实主要是绿光的效果。 “包括你之前喝的水，并不是天然的高山灵泉，是我人工制造出来的。” 陆振华开诚布公。 “大自然的搬运工？” 楚尧下意识说道，这点倒是他没想到的，又道：“那就是奶妈喽？喝的是水，产的是奶。” 陆振华早对他的骚话免疫了，没理这茬，依旧直直盯着楚尧。 “到你了。” “提升防御力啊，你都看出来了，至于是什么种族的，我不清楚，我爸妈留给我的。” 楚尧随口道。 正如他之前说的，你对我开放五成权限，我只能对你开放三成。 楚尧说明了晶核的属性，来历，这已经足够。 至于其它的，通用属性点的获取，晶核的系统进度，可以提升精神防御力，可以吞噬其它晶核，则是继续保着密。 “能给我看看吗？” 陆振华得寸进尺。 楚尧笑着：“看啥？藏在裤裆里，你确定要看？” 其实楚尧从来没有和别人交换秘密的习惯，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你有一个秘密，我有一个秘密，彼此交换过后，我们就都没有秘密了。 这是双输。 对陆振华，自己目前给他的，已经是破格了。 这个态度，陆振华沉默下来。 顿了顿，他又问：“我姐知道你的秘密？” “我怎么知道你姐知道不知道？” 楚尧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想着，陆红妆应该是肯定不知道的。 从时间线上来说，自己是先见过她，然后才拿到晶核的。 被楚尧怼了一句，陆振华心情看上去却很愉快。 “我现在觉得，你能当我姐夫的概率又大了几成。她作为一个刺客，前面有你这个吸引火力的肉盾，后面有我这个加状态的辅助，三人小队，就够了。” 楚尧的防御力，他是亲自见过的。 说实话，当真是恐怖。 恐怖之处不仅在于防御力本身，还在于高速成长性。 这才几天？ 就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楚尧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 陆振华脸色错愕了一下，没想到楚尧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大家不是朋友嘛？ 刚才还交换了彼此很重要的秘密。 以后还有可能成为战友。 甚至……你还想当我姐夫。 而现在，却一点都不掩饰的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你想要什么？” 陆振华深吸口气。 “晶核，最好是能加力量，加攻击力的那种。如果没有，其它类型的也可以。” 这事儿还是有风险。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尧想试试。 利益足够的话，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加力量的晶核，我没有，家里也没有，不过辅助类的晶核倒是还有一颗，不过是植物系的。” “你就算炼化，也可能会有风险，木化。” 在所有晶核里，植物系的晶核是最鸡肋的，属性天然不合。 晶核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可能使人陷入木化，身体彻底僵硬，变成真丶植物人。 楚尧眼神一动。 “我要。” …… …… 第32章 我强了，也秃了 “就是这颗晶核，给。” 从练功房出来，回到陆振华的房间。 他随手扒拉了一下阳台上的盆栽，从一颗郁郁葱葱的白草土壤里，拿出一颗黑乎乎的晶核。 上面还沾着土。 这画面，看得楚尧牙酸。 你们家已经豪横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可是晶核啊？ 就丢在花盆里？ “这颗晶核差不多已经拆解好了，只剩一层薄薄的膜，抠破就能彻底炼化。”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还是关于木化的问题，我爸之前说过，炼化这颗晶核，木化的概率超过五成。” “你最好再考虑一下。” 楚尧点点头，摆手。 “我知道。” 自己是一点都不担心木化的，毕竟是晶核系统炼化，而不是本体。 “真的可以？” 陆振华依旧有点不放心的问道。 楚尧直接从他手中拿过这枚晶核，走到卫生间，用水冲得干干净净。 触感很舒服的木质，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手腕处再次传来那种渴望的吞噬之感。 晶核所化成的黑色手镯再次浮现，楚尧没有犹豫，直接投入进去。 洗个手的功夫。 这枚木系晶核，也被彻底吞噬。 【吞噬炼化一枚异种晶核】 【当前系统解锁进度—4%】 【你获得通用属性点奖励200点】 随之而来的系统提示，让楚尧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惊喜。 意外惊喜！ 之前吞噬的那枚，系统的解锁进度从1%提升到了2%，给了自己100点。 而现在吞噬的这枚鸡肋木系，竟然是从2%提升到了4%，给了200点！ 据此楚尧想到两点。 第一，基本可以确定，系统每提升1%的进度，就会给自己100个属性点。 第二，或许，这系统更喜欢木系晶核？ 想着这些，楚尧开始加点。 还是，皮肤、肌肉、骨骼三项。 现在这三项分别是98、94、97，先给它都加到三位数以上再说。 突破100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毕竟，从两位数到三位数，可是飞跃。 有那么一个瞬间，楚尧冒出这样的幻想。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 即便加到一百点，却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感到发热，以及内部的基因在蜕变。 好吧。 那就继续加。 然而，当楚尧加到108点时，变故却悄然发生了。 痛。 刺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一样。 不是身体的某个具体位置疼。 是全身所有的地方，都在疼！ 犹如被剥了全身的皮，又丢到高浓度的盐水里。 这无与伦比的刺痛，让楚尧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什么情况？” “怎么了？” 卫生间门外。 陆振华深吸口气，一把推开了门。 下一秒。 他彻底惊呆了。 只见。 有无数白色的毛发，从楚尧全身的每个毛孔钻出，穿透、粉碎了衣服，衣服碎片纷纷落地。 楚尧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白毛怪。 柔顺的白毛，密密麻麻，至少有半米长。 而且还在急速的生长中。 “这是什么东西？” 陆振华脸上肌肉突突颤抖。 而楚尧这时却已经不叫了。 白毛还在疯长，长到一定程度，开始迅速的纠缠在一起，以一种奇妙的节奏，像是织毛线一样，有序整合。 由“线”到“片”。 一根根白毛，开始组合成一片片白色的“鳞甲”。 眨眼间。 楚尧身体表面，已经浮现出一套“白色战甲”。 全贴身。 就像是精心裁剪的紧身内衣，勾勒出身体的每个部位，就连脑袋都被覆盖，只露出五官。 而身体表面原有的毛发，却是都消失殆尽。 陆振华：…… 楚尧：？？？ 看了一眼镜子，楚尧懵逼了。 这会儿身体已经一点都不疼了。 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全身的白色战甲，光秃秃的脑门……赫然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帅气光头哥。 楚尧……蛋疼。 我…… 我强了，也秃了？ …… 这套鳞甲状的白色“内衣”，让楚尧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它和自己心意相通。 不用数，楚尧都很清楚的知道，整套白甲，一共有三百六十五枚甲片组成，完美覆盖身体每个部位。 而且，只需要自己心意一动，就能收回体内。 楚尧心念一动。 白甲果真收回体内，紧紧贴合在皮肤表面，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身体，依旧是自己的样子。 只是全身变得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了。 这画面，看得陆振华目瞪口呆。 “看够了没有？” 楚尧瞪了他一眼。 “你……这……” 陆振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画面，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极限。 楚尧：“别看了，比你大。” “先帮我拿条内裤来啊！” …… 几分钟后。 楚尧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白甲隐藏在体内，像是另一层皮肤。 却远远比之前的皮肤强悍多了。 甚至，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 楚尧之前研究过—— 人的皮肤，原本是一个很精密的微循环的生态系统。 从皮到肉，分别是角质层、透明层、颗粒层、有棘层、基底层……等。 每一层皮肤组织的终极目的，都是为了保护不让人死掉。 比如：角质层负责防御外界的灰尘和细菌侵入体内，同时负责锁水，防止体内水分过度蒸发被旱死。 比如：透明层是为了抵御紫外线，通过散射、折射、吸收，将过量紫外线消融，避免被晒死。 再比如：有棘层是免疫层，即便有细菌或者病毒进入，也可第一时间启动免疫功能，杀死，消灭。 …… 可以说，皮肤的每一层，都是千万年基因进化的产物。 不过，人本身的基因，也只能进化到这里了。 因为人更多的基因进化点，点在了大脑的发育上，皮肤并不是人主要的进化方向。 而与人相比…… 鳞甲类动物，表皮防御力，绝对比人的皮肤强悍多了。 因为它们面临的生存环境更加险恶。 需要把更多的进化点，点在表面防御上。 同样一把刀剑，能直接把人砍死，但砍在龟壳上，可能只是一道刀痕。 这是种族基因进化的方向不同。 而现在。 自己作为人族，却有了鳞甲类生物的天赋基因，皮肤表层多了一层“鳞甲”。 这对于皮肤防御力的提升，绝对是质的飞跃。 想着这些，楚尧当即拉着陆振华的胳膊，再次朝练功房走去。 “走，和我再去打一场。” …… …… 第33章 一层同阶无敌的白膜 “那层膜，到底是什么东西？” 去练功房的路上，陆振华惊疑不定的问。 膜？ 楚尧被这个字震撼了一下，很特么精妙的形容词。 “你觉得是什么膜？如果实在不会叫的话，你可以叫它处男膜，或者，帅处男膜。像你长这样，大概率是不会有啦。” 楚尧嬉皮笑脸，顾左右而言其它。 其实在楚尧心目中，更愿意称呼它为，白甲。 白甲，白色的战甲。 白给的战甲。 既贴切，又好听。 陆振华：…… “是那颗木系晶核的效果，还是你本身的防御晶核？” 陆振华又问。 “你猜？” 楚尧一副装傻的态度。 陆振华不由沉默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其实你真的可以相信我，百分百相信我。” 楚尧转头看了他一眼，同样也很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家世，我也可以做到像你一样大方。” 陆振华眉头微微皱起。 顿了顿，他轻声道：“要不我给你牵个线，你给我爸当干儿子吧？” 楚尧：…… “要不我给你爷爷当干儿子吧？” 陆振华：…… 忽然就察觉到了楚尧内心的骄傲。 他不在谈及这个话题。 …… 两人一路到了练功室。 楚尧想了想，脱了上衣，先没把白甲召唤出来，准备先用肉身，清晰感受一下它的运作模式。 “用第九十九式，龙不与蛇居！” 这是黑龙三百六十五式中有数的刚猛招式，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完全放弃了任何防御。 当然，也会把自己的攻击力提升到极致。 “要不要一上来就搞这么猛？” “我的基础拳力，大概在五千公斤左右，这一招爆发将近三倍增幅，除去必要损耗，将近一万三千五百公斤的巨力！” 陆振华犹豫。 虽然很清楚楚尧的防御力强悍，但这一招，他还是感觉会有些危险。 这危险，可能会打死楚尧。 至少，也要断几根骨头。 真以为长层膜就牛逼了吗？ “别墨迹。” 楚尧不想浪费时间，摆出了架势。 自己三项全部都加到九十多点时，能防御的基础力量攻击，大概在八千公斤左右。 现在又两百点加过去，皮肤肌肉骨骼都达到了一百五十点以上。 再加上白甲的天然防御优势，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那我来了！” 陆振华深吸口气，腰马合一，气与力合，全身气血开始急速流淌，隐隐生出风雷之音。 轰！ 他一拳打出！ 只一拳，空气中生出剧烈的音爆声，他衣服表面都因为剧烈的摩擦，线头开始脱落，风化。 衣服碎片如蝴蝶般朝反方向片片飞舞。 这一拳，龙不与蛇居！ 宁死不折，同归于尽！ 陆振华气势和实力都打到了极致，打出了精髓。 楚尧脚下马步微蹲，双臂环在胸前，目光如电的看着这一拳，伸出了一只拳头。 不躲！ 硬刚！ 砰！ 如一部高速行进的战车撞到了岿然不动的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画面定格。 楚尧的一只拳头，稳稳挡住了陆振华的这一拳。 滴答。 一滴殷红的血，悄然滴落。 陆振华嘴角肌肉抽搐，抽出拳头看了一眼。 感到麻木，刺痛。 伤得不轻。 随手甩出一道绿光到自己拳头，他再看楚尧。 楚尧拳头表面，那层白色的“膜”浮现了出来，包裹了整只手，如同一枚飞线编制的盾牌。 盾牌表面，有着一些细微的旋涡，在以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速度和轨迹旋转着。 那磅礴的力量，被漩涡尽数化解，如泥牛入海。 楚尧一步没退。 还有这种效果？ 陆振华嘶嘶倒吸着凉气，眼神忽然就有点酸了。 这层“膜”，也太逆天了吧？ 这岂不是意味着，楚尧要无敌了？ 至少，是同境界，甚至比他高一个境界，都无敌了？ 如此恐怖的防御力，谁能打透？ “你一点事都没有？” 陆振华咬咬牙，眼睛死死瞪着楚尧。 “没事。” 楚尧入神看着自己的拳头随口回答。 是真的没事。 楚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拳，还远远没有到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 连破防都做不到。 甚至，自己的拳头都没哆嗦颤抖，很随意的就接下了这一拳。 真的是……生猛。 不过，和自己恐怖的防御力相比，攻击力，真的是弱得可怜。 自己目前的力量还不到一千公斤，打陆振华，估计也跟挠痒痒似的。 这以后要真战斗起来，怎么打？ 想着这些问题，楚尧离开了练功室，晚上躺在床上，依旧没想明白。 枪？ 枪械虽然依旧是人类的主流武器，不过杀伤力已经极其有限了。 对于搬山境以上的高手而言，基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强悍一点的通窍境，避开子弹都是常规操作。 除非是军队里大密度的子弹攒射，或者是是大口径的炮弹轰炸。 可自己总不能扛着大炮打架吧？ 不现实。 兵器？ 找一把那种削铁如泥的神兵武器？ 这个倒是很现实，可价格实在是太贵了。 一把这种级别的武器，至少要几十万灵，甚至上百万灵。 卖了自己都买不起。 看来，攻击力这点，还是得慢慢提升。 或者开发一些骚套路。 总之，自己得在立于不败之地的前提下，多想想法子，怎么……赢。 …… 又是一夜过去。 第二天。 到了学校。 上午课上完，楚尧没有继续去女生部刷点，也没有去4号练功馆。 这俩地图，目前对于自己而言，强度已经有点不够了。 楚尧直接到了学校操场的中间，主席台旁边的打擂台。 那里，有一张红榜。 还有一座大钟。 站在大钟前，楚尧深吸口气，推动着巨大的原木，狠狠撞在大钟上。 嗡…… 悠扬的声音扩散出去很远。 挑红榜！ 撞大钟！ 这就是向红榜上高手们发起挑战的信号。 钟声敲响之后，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楚尧要想登上红榜，就得一个一个挑战。 红榜只取十二人，从第十二名开始，得挨个挑战，依次按照次序晋升。 目前这张巨大的红榜上，排在第一的名字，依旧是陆红妆。 她虽然去参军了，但按照规矩，榜单上也要把她的名字保留一个月。 而在这之前，陆红妆的名字，在榜首，呆了整整三年。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驰神往。 偌大的江城武校，近万武者，被一个女生在头顶压了三年。 这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这妞，真够劲儿！ 她三个月后回来，到那时候，希望自己能成长到和她一战的高度。 想着这些…… 楚尧眼神挨个下移，最终落到了第十二名的位置。 鲜艳红榜，斗大金字，格外的显眼。 这就是自己等会儿要挑战的目标。 第十二名——林枫！ …… …… 第34章 学校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站在高高的擂台上，看着红榜金字，以及下面逐渐聚集过来的人群，楚尧意气风发，眼中满是锋锐。 这些天以来，他每天都战斗至少二十场以上。 几百场战斗下来，不管是输还是赢，都有所收获，自信心早已爆棚。 陆振华身为通窍境小牛，学校执法队的副队长，都破不了自己的防。 那现在整座江城武校，能挑战的对手，也只有到红榜上去挑了。 至于目前的红榜第十二，林枫。 林枫。 楚尧入学时，就在学校的论坛上，听说过他的名字。 林枫很帅，据说家里也巨有钱，论坛人称林公子，能上金榜，实力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货名声不太好，换女友如换衣服，还喜欢翘别人的姑娘，对绿色有些特殊的爱好。 然而此人倒是也够鸡贼，做事尾巴处理的很干净，也没爆出过什么大的新闻。 总之，应该是那种智商、情商、实力、心性和手腕都不错的二代后浪。 楚尧和他没有私仇。 也无意干涉别人的作风问题。 不过，这会儿站在台上等待时，唯一想做的，就是爆揍林枫一顿。 没有被的原因。 就是羡慕嫉妒恨！ 自己只不过是长得帅点而已！ 而这货，除了长得帅，竟然还有钱？实力还不差？ 还有没有王法了？ 江城武校，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 “楚尧？你撞的钟？你要挑红榜？” 台下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楚尧低头看了一眼，是女生部的华学姐，穿着一身练功服，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是啊。” 楚尧笑了笑，点头。 “疯了？飘了？膨胀了？连我都打不过，还挑红榜……” 华学姐无力吐槽。 说实话她对楚尧印象不错，长得帅，实力也还行，为人处世也很上道。 可现在这是玩的哪一出？ 她前两天刚和楚尧打过，以楚尧的实力，距离红榜还有十万八千里。 “打不打得过，试试就知道了。” “华学姐，帮个忙，喊点妹纸过来帮我加油啊，女生部有啦啦队的吧？” 楚尧骚起来了。 不管打输还是打赢，牌面必须得有。 华学姐：…… “不可能。” 当即拒绝。 开什么玩笑？ 本身楚尧挑战红榜这种事就很离谱，还叫啦啦队，怎么着，嫌丢人丢的不够大啊？ 楚尧：“一顿灵肴！” 华师姐当即扭头就走。 “喂，师姐，干嘛去啊？别走啊！” “喊人！” …… 很快。 华师姐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杀过来了。 至少上百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把擂台下的小半边座位都挤满了，甚至还有人打出了大红的横幅。 ——楚尧必胜！ 楚尧：…… 我，这么受欢迎的吗？ 不过，看到第二条竖起来的横幅，楚尧哭笑不得了。 ——楚尧加油，输了不哭！ 再看看第三条…… ——楚尧，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打什么架？乖，跟我回家。 这都什么啦啦队啊喂？ 闹着玩呢吧！ 尼玛你们纯粹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 不过，不管怎么说，声势到底是搞起来了，气氛也有了。 一群小姐姐出动，再加上钟声不停，很快擂台周边的近千个座位便是陆陆续续上座。 陆振华坐在一处角落，看着这画面，满脸的无言以对。 眼神中悄然带着几分落寞和沮丧。 他有点惊诧于楚尧的胆子大和脸皮厚，却也有些羡慕。 学校里不是没有人挑战过金榜，可哪个不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首先秣马厉兵，将对手研究的透透的，其次积累气势，日夜磨炼，然后再挑选个良辰吉日，大战一场。 而楚尧…… 昨晚刚突破，今天就出来浪！ 竟然还找了啦啦队！ 真把挑红榜当成开演唱会了？ 真当红榜高手都是软脚虾？ 玩呐？ …… 在观众席的另外一边。 江惊鸿和另外一个学校的女导师也坐在角落。 两人本来是吃过午饭后散步，听到钟声响起，便是想过来看看热闹。 没想到，却是看到楚尧。 “是他？”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学生才刚入学吧？还没学习超过一年，巨力境？挑红榜？” “运气好得了个三级勇士勋章，这么敢？” 女导师随口说着，声音淡淡的，眼神却始终落在江惊鸿脸上。 与其说是评价楚尧，倒不如说是为了聊天而聊天，主动制造话题。 “有点意思。” 江惊鸿淡淡笑道。 女导师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江惊鸿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以他的智慧，能说出“有点意思”，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那你给我讲讲，哪里有意思啦？” 她不动声色的坐近了一些，饱满的胸脯下意识贴在江惊鸿胳膊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崇拜和请教的意味，软声细语的问道。 江惊鸿笑了笑，没抗拒也没主动，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和语气。 “第一，巨力境敢挑红榜，本身就很有意思。” “第二，你看那些女生打出来的横幅，其实她们并不认为楚尧会赢，但还是会支持，这种组织动员能力，是不是很有意思？” 江惊鸿角度很清奇。 女导师也是被这话提起了一些兴趣。 “那你认为他会赢吗？” 江惊鸿轻轻咳了两声，掏出一只鼻烟壶，嗅了几口，在女导师担心的眼神中笑笑。 “我倒是希望他输，还想看看，他输了之后怎么收场。” …… 擂台上。 楚尧感觉已经等了好久，正式中午时分，太阳很辣，后背都湿透了。 观众席上，人也差不多坐满了。 操场边上，一个白色的身影终于出现。 林枫打着哈欠，似乎刚睡醒。 身上穿的是白色的睡衣，领口还敞着，头发也乱糟糟的，脚下赫然是双拖鞋。 他迈着散慢的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然后一副眯眼拉胯的样子，打着哈欠说话。 “兄弟，搞什么嘛？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来嘛！打！” “快点打完，回去睡觉啦！” 他随意的姿态让楚尧都有些无语。 这个装逼姿势，满分啊！ “这一招挺秀啊，下次，我也想试试。” 楚尧满眼谦虚的看着他，笑着说道。 林枫:？？？ 这货……怎么感觉比自己路子还野？ 老子装逼的姿势你都要学？ 知道我为了这个华丽的出场方式想了多久吗？ 还要不要点脸了？ …… …… 第35章 这话骚到头了 “真要打啊？” “不打行不行？” “要不我给你点钱，你撤？” 林枫抓了一把头发，从手腕上掏出根皮筋，把长发绑在脑后。 楚尧站在他对面，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说的话，莫名感觉这画风有点不对。 自己就算是个比较奇葩的人了。 可面前的这位，似乎比自己更加奇葩？ 无语片刻，楚尧笑道：“当然要打。” 自己是那种爱钱的人嘛？ 再说了，你他妈倒是开个价啊！ 价格都不带，没诚意。 让自己问给多少的话，这行为有点太没水平了。 林枫又挠挠耳朵边上几根散乱的头发，看似烦躁道:“为啥打啊？我打上红榜是我爹答应我上榜就给买辆战车，你图啥？” 听到这话楚尧有点暴躁。 “那你战车买下了吗？” 一提这个，林枫顿时就来劲儿了。 “买下了啊，最新款的，百米0.3秒，带飞行功能，交个朋友，有空我带你去兜风啊。也可以带上你女朋友啊，很舒服的。” 想到这货之前的风闻，楚尧更暴躁了。 指了指台下，自己来的啦啦队。 “你车可能坐不下。” 楚尧随口说道，顺手指了指台下的啦啦队—— “看到没，那些都是我女朋友。” “要不，我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楚尧，江城武校所有未婚单身女生的公共男友，江城武校最帅的男人，不接受任何反驳。” 林枫：…… 彻底震惊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竟然比自己还不要脸？ 台下更是一片沸腾。 认识楚尧的姑娘们都笑疯了。 也有男生破口大骂。 “草你大爷！” “还打不打？” “你俩在这儿表演节目呢？” 一阵骚乱。 这场挑战赛的赛前互喷脏话环节，实在太过诡异，以前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话。 林枫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挑战了，之前也没聊过这么多。 主要是其它都是正常人，接不上他的话，就直接开打了。 而楚尧，不仅完美接上，还带着反杀之势。 林枫都受不了了。 “打！” “我要把你打成猪头！” 他看到了台下的女生啦啦队，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对嘛，这才有了几分火药味，才激情热血刺激，来吧！” 楚尧依旧笑着说道。 于是下一秒。 林枫动了。 他很快。 快到了极致。 就像是一阵风。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楚尧身体周围，已经出现了无数个林枫，一道道白色的影子，将楚尧彻底包围。 这样的攻击频率和画面，当真是酷炫到极点，让人看上去都赏心悦目。 而对于敌人，自然就是心惊胆寒了。 “林枫的御风战法又进步了啊。” “足足十九道分身！” “这不真得被锤成死猪？” 台下有人分析战况，充当着业余解说。 作为红榜中人，林枫的打法战法，自然是被很多人反复研究。 他这套御风战法，集打法、步法于一体，威力极其恐怖。 尤其是近战，攻击力爆炸。 “林枫的确有水平，只可惜太过不务正业，就像他说的，要不是为了买战车，估计也不会上红榜。” “看来那个傻逼要出事……” 又有人接茬。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台上林枫的所有分身都收起来了。 战局已定。 林枫依旧是一身睡袍，站在台上，眼睛死死瞪着楚尧。 脸上流露出极端的难以置信。 拳头暗暗攥起。 连脚尖都绷直了。 只是，却迟迟没有再出手。 对面。 楚尧也是安安静静站着，全身衣服碎了不少，看上去有点狼狈，却依旧站的笔直。 “什么情况？” “好，大家可以清晰的看到，林枫已经获得了绝对意义的上风。” “对面的虽然没被打成猪头，但也被打成了乞丐。” “而林枫……” 这话还没说完…… 台上。 林枫直直瞪着楚尧，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彻底泄气。 摆摆手。 “打不过，溜了。” 他直接跳下了擂台。 挥一挥衣袖，飘然而去。 这画面看得所有人一头雾水，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对称懵逼。 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就没了？ 角落里，陆振华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林枫那一瞬间的爆发，十九道分身，全部都打在楚尧身上，一招都没落空。 只是一点作用都没起。 楚尧的恐怖防御力，压根就不是人。 自己的全部力量，上万公斤的力量爆发，都奈何不了楚尧，更别说林枫的分身了。 林枫本身就是靠速度吃饭的。 同等境界，林枫近战实力极其恐怖，十九个分身齐出招，根本不是招式能挡住的。 单挑等同于群殴。 包括自己，也绝对会败在这一招下，完全挡不住。 只是，楚尧的防御，完美克制他。 连破防都做不到，还打个蛋？ 而林枫也是个妙人。 或者说，懒人。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果断挥手走人，都不想继续耗下去了。 …… 台上。 看着林枫离去的背影，楚尧挥了挥手。 “朋友，慢走。” “回头找你借车开啊！” “我都感觉有点亏了，应该提前跟你赌一下的，就赌一辆车。” 楚尧声音很大的喊道。 林枫脚步微微一滞，本能转身，想要说点啥，只是嘴唇动动，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出口，只是遥遥竖了根中指。 而此刻的观众席，俨然也是炸了锅。 战斗的过程虽然没看清楚，但结局，却是清清楚楚。 楚尧赢了。 林枫输了。 就这么简单。 “楚尧……必胜！” 啦啦队里，华学姐感觉自己三观都被颠覆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很给面子的，振臂喊了一声。 于是顷刻间山呼海啸。 “楚尧必胜”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偶尔的几声杂音，也被彻底淹没。 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人群，听着一波一波的声浪，楚尧仰头看天。 这感觉，就一个字，爽！ 忽然觉得防御力这个属性真的是强悍到炸裂了啊。 刚才那场战斗，别说林枫很识趣的选择了主动认输，哪怕就是和他继续耗下去，自己也能耗死他。 要知道，越是威力巨大的攻击手段，本身消耗的体力和灵力就越多。 那十九个影分身术，他能用几次？ 而自己的防御力，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身体自带的。 就是这么豪横。 站在台上，楚尧看着那张实时更新的红榜，上面的金字已然开始变化。 一行崭新的金字浮现出来。 第十二名——楚尧！ 楚尧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再把事情搞大一点。 “大家静一静！” “我说句话！” 楚尧站在台上高呼，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深吸口气，摸了摸头发，楚尧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明天中午，还是这里，我继续坐庄，挑战第十一名，叶凡！” ——“老子要每天挑战一个，一路杀到榜首，和陆红妆肩并肩，手牵手！” …… …… 第36章 必先使其疯狂 疯了。 疯了。 楚尧彻底疯了。 听到这话，台下人群的第一反应，就是楚尧已经膨胀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就连打着支持他横幅的啦啦队们，都莫名感到了尴尬。 男孩子，尤其是很帅气的男孩子，偶尔飘一点是没问题的。 比如之前。 楚尧想要挑战一下红榜啊，和高手过过招，放点小骚话，都是可以的。 大家都很给面子的支持。 但刚才这话，心里实在太没数了。 陆红妆是什么人？ 还肩并肩手拉手？ 这也就是陆红妆去参军了不在学校，真要在学校的话，屎都给你打出来。 …… 看着人群的反应，楚尧依旧是满脸灿烂的笑容，跳下擂台，起身离开。 他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座位席上。 陆振华想了想，也是起身，朝着楚尧走来。 旁边的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忽然莫名有点兴奋起来。 “是执法队的陆学长哎，陆红妆的弟弟，他是不是要揍楚尧了？” “应该不会吧？陆学长都没打上红榜，楚尧……” “谁知道他是怎么赢的？林枫那种性格，说不定就是故意让的。” “哦豁，有可能哦，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也可以挑战楚尧？” “哎？要不你去？试试？” “我觉得那小子肯定就是个混子，不定用了什么法子。” “上吗？” “上啊！” …… 有两个男生聊着，忽然发现了眼前的一条“金光大道”。 刚才那场战斗，实在是太非主流了。 楚尧怎么赢的，林枫怎么输的，大家都没看清楚。 自然会产生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捡漏想法。 毕竟，如果能登上红榜，哪怕是只在上面呆了半天，甚至几个小时，那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两人当即兴冲冲朝楚尧走去。 而陆振华已经到了楚尧旁边，拍了拍肩膀，表情有些无语。 “是不是有点太狂了？” “狂吗？” 楚尧笑着反问。 顿了顿，又道：“不狂，还叫年轻人吗？” 陆振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调侃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部录下来了，等我姐回来，会拿给她看的。” 陆振华的本意是威胁。 你敢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拿给我姐看？ 看你到时候怎么和我姐解释？ 只是，他没想到，楚尧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好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僚机，看，她打视频过来时，就给她看。” 陆振华：…… 你他妈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 江惊鸿那边。 全程看完了这场战斗的他，此刻微微低着头，沉默思索。 旁边的女导师则是满脸惊愕，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以他们两人的修为，自然是都可以看的很清楚。 其实这场战斗很简单，一个攻，一个防。 攻的人一发大招没攻破，自动认输而已。 只是，问题在于，楚尧，一个巨力境的新手菜鸟，哪里来的如此恐怖的防御力？ “鸿哥……” 女导师正想问一问江惊鸿怎么看，话还没说完，江惊鸿却是已经兴奋的站起身来。 他快步朝着楚尧走去。 “楚尧，等一下。” “还记得我吗？江惊鸿，之前见过。” 江惊鸿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语气也是酥酥的，很有亲和力。 楚尧也是笑。 “当然记得，江老师好，我现在还每天在想你的问题呢，个人实力服从战术，战术服从战略，战略服从……” “不过我现在还没想明白。” 江惊鸿摆摆手。 “正好告诉你，其实答案很简单，战略服从于主帅的绝对意志。” 主帅的绝对意志？ “那不还是个人实力吗？” 楚尧略显无语道，转了一个圈转回来了？ “是，也不是。这话有点玄，以后如果你走上主帅位置的话，可以多品品，不过今天我们不聊这个。” “我想问一下，你修炼的是什么防御功法？或者是炼化了什么类型的晶核？” “以及……能不能搞一点你的皮肤组织给我研究一下？” 楚尧：“一点皮肤是不是不太够啊？要不我切个肾给你？” 江惊鸿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楚尧在嘲讽自己。 这语气，很嚣张嘛。 “行啊，切个肾也行，要不切条鞭吧？” 江惊鸿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楚尧：…… “江老师，这真的不合适。” 下一秒，楚尧干脆直接的拒绝。 开玩笑归开玩笑，原则和底线绝对不能破。 别说对方是个导师，就是校长也不行。 “行，那你再考虑一下，不着急。” 被当面拒绝，江惊鸿依旧云淡风轻，笑着点点头，风度翩翩的离开。 女导师当即也颠颠跟上，很殷勤的样子。 …… 看着江惊鸿的背影，楚尧默默吸了口气。 被学校的导师、江城执法队的人、甚至是间谍组织盯上，这都是自己早已预料到的事情。 可能会被当成小白鼠研究，这也是楚尧设想中的结果之一。 自己目前的处境，看似风光，其实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虽然没有镣铐，但微操起来，也是步步惊心。 江城执法队的诉求是——把自己高高捧起，塑造成小英雄，给了三级勇士勋章，以及暗示贝蓓的那颗晶核被自己所得，希望能迎来间谍组织的关注，从而以自己为饵，螳螂捕蝉。 因为他们也没拿到那颗晶核。 在江城执法队眼中，自己目前还是个“嫌疑人”。 而间谍组织的诉求——一是贝蓓的那颗晶核，二是打击江城的士气，你刚捧起来的人，被我杀了，这岂不是件美事？ 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肯定也是察觉到了执法队的意图。 说不定就是在暗中筹备计划。 或者，也有可能有了其它的变招。 这两边，其实都想自己死。 没办法，人微言轻，做棋子是必然的。 楚尧现在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自己这颗棋子的分量，越来越重。 重到，可以影响执棋人的棋路。 进一步，可以挣脱棋盘的束缚。 再进一步，自己变成棋手。 …… “楚尧，敢不敢和我打一场！我也想挑战你！你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去撞钟！” 正想着这些，忽然有个男生在背后遥遥开口喊道。 声音有些犹豫，但也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咦？ 听到这话，楚尧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冒出个绝妙的主意。 转身。 看了一眼这个喊话的男生，楚尧又重新站上了擂台。 本来座位席上的人都准备走了，没想到，楚尧又重新上了台。 一时间，脚步纷纷停滞，想看看他又在搞什么鬼。 “大家好，我是楚尧，不好意思，我再宣布一件事情。” “从今天下午开始，以后每天，我会二十四小时待在这个擂台上，吃住睡都在这里。谁想挑战，随时奉陪。” “你们既然觉得我疯了，那我就真正疯给你们看！” …… …… 第37章 书写一段传奇 深夜。 月明星稀，寒风猎猎。 偌大的操场，除了寥寥几盏探照灯之外，尽数陷入黑暗。 而在操场中间的擂台上，楚尧正在练拳，黑龙三百六十五式，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整整一下午。 站在擂台上，楚尧迎来了十三位挑战者。 基本上都是通窍境的学长，把楚尧当弱鸡，想要趁机捡漏，上红榜威风一圈。 然而战绩—— 楚尧全胜。 无与伦比的强悍肉体防御力，如果没有特殊的打法，在搬山境以下，楚尧近乎无敌。 下午的十三位挑战者中，有练拳的，有练各种武器的，也有枪械师，不过全部都无法破防。 而短短的一下午时间，楚尧也在江城武校彻底扬名。 ——“史上最强也是最狂的新生！” 这一名声不胫而走，甚至比之前楚尧获得三级勇士勋章时，更让人瞩目。 …… “你真计划在这里过夜啊？” 陆振华手中拎着一个饭盒，带了点吃的过来。 他当真不知道楚尧是怎么想的。 你挑红榜就挑红榜，干嘛还要站擂台？ 站擂台也就算了，还二十四小时！ 除了吃喝拉撒，就跟哨兵一样，要二十四小时在这里苦熬！ 图什么呢？ 这种疯狂的行径，即便是陆振华早知道楚尧是一个骨子里很偏执的人，依旧无法理解。 “对啊，要一起睡吗？” 楚尧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点头笑笑。 “滚！我可没你那么神经病！” 陆振华没好气道。 把饭盒放在地上，他默然片刻，沉声道：“我帮你拿了点东西过来。野战帐篷，夜间应急灯，书，以及叶凡的资料。” 沉闷的声音，却满是可靠的意味。 楚尧塞了满嘴饭，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风卷残云般吃饭。 吃完。 楚尧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才开口。 “我不是为了出风头，也不是装逼，也不是为了追你姐，我只是想，书写一段传奇，关于我楚尧的传奇！” “一年后，三年后，甚至五年后，十年后，我都会让这座学校飘荡着我的名字！” “我要让他们记得，曾经，有一个叫楚尧的狠人，吃住都在擂台上，连续几十天，从红榜倒数第一，打到了正数第一。” 陆振华：…… 嘶…… 莫名打了个哆嗦，感觉有鸡皮疙瘩冒出。 这话，太中二了。 只是，真的热血。 “那要是被人打下去呢？别说我姐，红榜后面的十位，每个都很强，你真不一定能胜。” 深吸口气，陆振华泼冷水。 书写传奇？ 哪有那么容易？ 每个人年少时都觉得自己会是传奇，可往往最后全部都成了笑话。 能传奇起来的，万里挑一。 “输了就输了呗，被打下去，那我就再爬上来。” “要这么厚的脸皮是干什么的？就是要做好给别人打的准备嘛……” “只要不死，老子就能继续站起来！” 楚尧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声音中却有着万丈豪情。 陆振华眼神有些凝滞，痴痴看着他，竟是有些呆。 一抬头，楚尧才看到他的眼神。 吓得一激灵。 “我草！你干嘛？”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赶紧把东西给我留下，然后滚回去睡觉。” 陆振华收敛起很久没有过的感动情绪，翻了翻眼皮，把准备好的东西放下，自己转身离开了擂台。 “晚安。” 楚尧：…… 都是大男人，说什么晚安？ …… 野战帐篷支了起来。 四面都是黑色的柔性金属材料，头顶赫然是透明的，都能看到星空。 一盏黄色的应急灯，也在帐篷里亮起。 楚尧仰面躺在睡袋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听着风吹得帐篷烈烈作响，莫名生出一种浪漫之感。 不知道……父母现在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陆红妆现在在干什么？ 估计是在杀人吧？ 等挑红榜这件事做完，三个月后陆红妆回来，楚尧决定跟着她去军部。 如果出发之前时间足够的话，楚尧还想去一趟0356号小世界。 宋文静留下的那双羽灵族的翅膀，现在还在江城执法队的总部存放着。 之前说的七天之后去拿。 现在还差两天，不行让陆振华去跑一趟。 以陆家的权势，不怕他们不给。 再说了，这可是卫龙答应过自己的，执法队应该不会连脸都不要了。 漫无边际的想着这些，楚尧随手翻开了陆振华带过来的书。 《武道前三境详解》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创新连招开发实录》 《人族基础修行流派浅析》 都是很实用的书。 对于楚尧这个新生来说，这些书算是超纲了。 然而现在他却是要用上。 陆振华倒是有心了。 除了这些书之外，还有一份叶凡的资料。 叶凡，十六岁，通窍境巅峰，九窍全开，随时可能入搬山境。 通窍境共有九窍，分别是五心，四觉。 五心是手双手心，双脚心，头顶心。 四觉是，口，目，耳，鼻。 总体上来说，武道前两境，还是以激发身体潜能为主。 巨力境是开发力量。 通窍境是开发隐**窍。 这两个境界，都属于“修行新手期”。 所以普通人练习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就已然足够了。 唯有到了搬山境，各种功法、流派、灵能、晶核技能……才会如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当然，也有类似于林枫这样的家族传承者，或者像红榜上的这些小牛，在通窍境就超前预习了。 不过，这个红榜第十一位的叶凡，却并没有超前的攻击手段。 他只练黑龙三百六十五式。 而且，将这一门，修炼到了极致。 叶凡对于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精通到什么程度？ 在整个江城武校，他是公认的，这门基础功法的大师，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人。 比他境界低的，没他工夫深。 比他境界高的，修行了更高级的法门。 而叶凡，仅用基础功法，就修炼到现在的地步。 他的进攻，防御，速度，反应速度，爆发，感知力，都已经能达到通窍境所能达到的极限。 如果画图来显示的话…… 楚尧的战斗力，是一枝独秀，除了防御之外，其它都是垃圾。 而叶凡，是一个标准的正六边型。 基础无比的扎实，同境界堪称完美。 ——这会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楚尧如此想着，顿时对明天的战斗，心中充满了期待。 …… …… 第38章 一支来自万米高空的箭 暗夜的高空。 厚厚的云层背后，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巨鸟展翅翱翔，却诡异的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这是机械族的顶级傀儡之一。 一种被命名为“铁翼”的飞行生物。 其飞行高度，可以达到高空一万米以上，是侦察情报和发动空袭的好手。 为了在空战中，能够与之抗衡，人族开发过相应的飞行器，战斗机，装备有常规火力，可以做到不落下风。 不过，铁翼在性能上还是有着比较突出的优势。 那就是它可以分裂。 一只巨大的铁翼，在遭到攻击后，可以瞬间化整为零，“分裂”成无数只小型的傀儡飞鸟。 分散逃逸后，还可以重新组合起来。 这是机械族的天然属性，别家模仿不来，也学不会。 不过人族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优势。 那就是个体武力。 以至于后来的空战，人族已经基本上放弃了“战机对子”的打法，转而使用“清场战术”。 武道修炼到第四境，便是腾空。 一个身穿战甲的强者，完全可以御空飞行，硬钢十几只铁翼而不落下风。 十二个腾空境强者，可以结成战阵，在半空中大杀四方。 一百零八个腾空境强者，可以组成战团，在半空中完全是无敌的存在。 军备属性不行，个体武力来凑！ 于是，铁翼在战略上的重要性一步步衰退，丧失制空权，基本已经退出正面战场，只能沦为侦察和刺杀工具。 二代铁翼进化迭代的方向，也由此转向“飞得更高，藏得更深，跑得更快”。 远远执行完任务就跑，绝不恋战。 …… 江城是有防空体系的。 不管是电子信号，雷达侦测，以及高空火力，武道强者肉身拦截，都有。 保护网可能多达数十层。 所以现在这架铁翼，根本不敢把高度下降到一万米之下。 一万米，是极限安全距离。 即便是被发现，也能在第一时间逃离，不会被追上。 但再下降，绝对死路一条。 “好想在江城的夜空放一场烟花雨，将这座城市炸成一片废墟。” 铁翼背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色人影，悠悠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狰狞。 他目光向下看去，是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星星点点，忽明忽暗，地面仿若另外一片星空。 在他旁边，一个三岁婴孩儿般大小，看体型显然是机械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高倍望远镜，随口接道：“没用的，即便丢下成千上万颗炸弹，也绝对无法降落到两千米以下的高度。” “高空三千米之内，人族强者机动性最佳，炸弹根本到不了地面。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试过，都被高空收取，或者是引爆，还真的就是放了一场烟花。” “武器的力量，永远比不上自身。即便是最强的科技，也终究不如修行的伟力，而人族在修行上的天赋，当真是让人绝望。” 这个机械族人默然说道。 这一族盛产智者，在异族之中的地位，更偏向于军师的定位。 异族中的修行学院里，机械族的导师和教授也占据着很大的比例。 他们对于战争的理解和局势的把握，算是很强的了。 “那就杀光他们！屠族！灭种！” 古神族黑衣高大男子咬牙切齿。 机械族人嘴角诡异的咧动了一下，喃喃道：“屠族灭种？这种事，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擅长。” “我从史料上查到，人族这五百年来，种群数量已经发展到十亿人以上，占据了无数雄城要塞，九州，三十六府，五百多城，上千堡垒，数千小世界。” “而被他们灭族的种族，超过三百。人族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甚至骄傲到把其它所有种族都当成异族，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 “再过五百年，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 悠悠的声音。 空气为之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黑衣男才长长吐了口气。 手中光芒一闪，浮现出一把巨大的长弓，通体漆黑，有神秘的星纹闪烁。 “算了，不聊这些了，烦，八号目标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坐标326，758，江城武校最中间的擂台，他在帐篷里睡觉。” “这个少年是目前江城执法队力捧的小英雄，在之前我们的行动中，他杀了b29号棋子，直接导致那枚长老晶核失落。不过根据我们的情报，这枚晶核目前也没有落在执法队手中，而是有很大可能被这少年私吞。” “他们执法队的目的，大概率是想以这少年为鱼饵，勾引出我们更多的棋子，那我们索性……” 机械族人详细阐述任务，不过黑衣男子似乎懒得想这些，摆摆手，很是烦躁的说道：“别说了，我看到他了。” “这就送他上天！” 一支金色的长箭浮现在他手中。 搭入弓弦。 拉满。 高空炸弹无法落地的原因，是坠落速度不够快，江城的防空系统有反应时间。 而这把落星弓，这支陨星箭，作为古神一族的至宝，速度比流星还快，能够射穿空间，防空系统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万米的距离，也就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其实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准备刺杀行动。 依据刺杀目标的重要程度，分别给出了排名。 楚尧就是第八号。 只是，其它的几号目标，要么实力太过强大，要么行踪诡秘，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以至于刺杀行动一直迟迟无法展开。 再拖下去，对于士气都是很大的影响。 综合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拿楚尧这个八号小目标，祭祭旗。 尤其是现在…… 这个八号目标所处的位置，近乎是露天，而且还是固定靶，堪称是绝佳的机会。 嗡嗡…… 弓弦逐渐拉满，蓄力，剧烈颤抖，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 “你只有一箭的时间。放完这一箭，不管是否射中，我们必须在三秒之内逃离江城的领空，进入预定撤退路线。” 机械族人提醒了一句。 崩！ 下一秒，这支陨星箭，已然如同一颗真正的陨石，闪电般裂开长空，朝既定目标疾驰而去。 射！ …… …… 第39章 疯狂预判不如原地走位 滴滴滴！ 滴滴滴！ 当这支陨星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云层，离地高度达到八千米时。 防空基地。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陡然响起，雷达屏幕上红光闪烁，浮现出一个高速前进的箭头。 空袭！ 看到这代表空袭的标志，值班员却显得并不着急，稳如泰山，只是敲下了一个橙色按钮。 几乎与此同时。 在那雷达的屏幕上，浮现出十几个光点，从四面八方，朝着那支箭射出来的源头奔去。 这就是空战中的“黑暗森林法则”。 苍茫的天空，如同一座阴暗幽深的森林，你看不到别人，也不知道别人是否能看到你，更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是另外别人的猎物。 不射归不射。 你一旦开火，自身目标便会瞬间暴露，周围但凡存在潜伏隐藏的敌人，便会一拥而上。 江城的防空体系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整个开火，捕捉，溯源，和反击的过程，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就像人族军部某位空战大佬曾经说过的名言——我们很少主动开第一枪，但敌人一旦开了第一枪，就绝对让他们开不了第二枪。 …… 万米高空之上。 古神族黑衣人和机械族人正骑着铁翼急速逃离。 然而很快两人便是发现，四面八方的人族强者，已然形成合围之势，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所有方位，都被彻底堵死。 “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他们早有埋伏？” 黑衣大喊，言语间满是惶恐。 他甚至顾不上分出心神查看一下，自己那一箭是否射中了。 而现在眼下的局面，已然是必死。 “我先爆！” 机械族人却跟本顾不上理会同伴的死活，他三岁婴孩大小的身体倏然间炸裂开来。 铁翼也随之开始分裂。 这只巨大的飞行傀儡生物铁翼，眨眼间成为上百万只细碎的“飞鸟”，然后开始四散纷飞。 机械族人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往往很高。 哪怕在必死的局面下，也往往能挣出一线生机。 因为他们本体最核心的区域，就是脑海中的硅基芯核。 只要芯核不被粉碎，其它碳基部分的身体组织，随时都可以通过营养液生长出来。 而硅基芯核，就是一块米粒大小的芯片，体积很小，随便藏在那只飞鸟体内，找找都能累死人。 目前也没有任何已知的探测器，能够探知到他们的芯核。 冲天而起的人族强者们，似乎也没有追这个机械族人的打算，只是随手封锁了整片区域。 然后十二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全身战甲，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被围在圈内的黑衣。 “嘿，小子，等你好久了，今儿可算是逮着你了！” “落星弓，陨星箭……不错嘛，这可是古神族的好宝贝儿，老子都馋死了。” “上！抓人！要活的！给老子把宝贝儿取回来！千万别弄坏喽！” 为首一个腾空的强者大手一挥，骂骂咧咧说道。 一群人顿时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 云层下方。 时间拉回到陨星箭射出去的瞬间。 这支箭犹如一团耀眼的火球，穿破了遥控的距离，带着呼啸而来的音爆声，直奔江城武校操场上的擂台。 而此刻的楚尧，却似乎还在睡梦之中。 仰面躺着。 一动不动。 陨星箭越来越近，已然照亮了整座学校，像是太阳升起。 它已经悬在头顶。 楚尧还没醒。 然而下一秒。 这支箭被一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大手抓住了。 无论是多么快的速度，多么磅礴的力量，多么恐怖的温度，被这只手，两根手指，像是叼着一根烟，轻轻的夹住。 夹得稳稳当当。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江城武校的校长，江洪。 接到箭，他仰头看了一眼天，暗暗嘟囔了一句。 “没意思。” “就这？” 然后，他眼神飘向楚尧，却见楚尧依旧睡得香甜。 老校长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随手一弹，两只蚊子大小的昆虫，也不知是真的蚊子，还是机械蚊子，顿时嗡嗡嗡的朝楚尧飞去。 毫不费力的钻进帐篷。 已然趴在了楚尧脸上。 一左一右，趴得还挺对称。 尖锐的口器开始探出来，准备吸血。 只是…… 两只尖锐的口器，在楚尧脸上努力了许久，却压根扎不进去。 强悍的皮肤防御，直接挡住了蚊子的吸血。 “嘿！” 江洪吹胡子瞪眼，却没继续下一步动作，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楚尧一会儿，旋即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切，尘埃落定。 依旧还在睡梦中的楚尧，压根不知道，今晚还有这么刺激的一出大戏。 …… 一大早醒来。 楚尧发现睡在擂台上最大的好处就是，起床后就能直接参加晨练。 都不用赶路。 晨练还没开始，大家正在列队。 楚尧依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也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说似乎昨晚有空袭。 不过没有人说得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都是学生，怎么可能会有可靠的情报来源？ 然而，让楚尧蛋疼的是—— 晨间新闻里，再次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是一段很燃的视频。 正是昨晚自己在擂台上睡觉的画面。 然后天空出现火球。 云层上爆发战斗。 画面，伴随着一个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女解说。 ——再次表扬我们江城的小英雄楚尧，昨天晚上他以身犯险，吸引了敌人的火力攻击，也使得我防空军团昨晚斩获极其丰厚，俘虏二代铁翼一只，古神族神子一名，机械族人一名，以及缴获古神族宝物落星弓和陨星箭。更多后续新闻本台将会持续播报。 ——在此也警告那些依旧潜伏在城中伺机行动的不法分子，尽早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否则格杀勿论！勿谓言之不预！ 胜利的战报，总是格外鼓舞人心。 操场上又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落星弓和陨星箭都是不可再生，也无法仿照的至宝。 在以往的战斗中，这两件神器，当真是沾满了人族的鲜血。 而现在，竟然被人族缴获。 这当真算得上是一件大功。 楚尧，就这样再一次成为了整个操场的中心。 昨天都觉得他很飘的人，现在一个个也都是恍然大悟。 原来，楚尧同学昨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是带着特殊的任务和目的。 难怪昨天被人冤枉误解了，也一句话都不解释。 这是什么样的牺牲精神啊？ 况且，那可是落星弓，陨星箭，一旦射中必死。 难道他真的不怕吗？ 当真不愧是……小英雄。 楚尧：…… 我…… 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啊！ 什么都没干！ …… …… 第40章 努力所能达到的极限 早操上完之后，楚尧没有回去教室上文化课，而是再次回到擂台之上。 不上课的特权，并非来自于三级勇士勋章，也并非昨晚那莫名其妙的功劳，而是因为学校原本的规定。 但凡只要登上红榜，就能在学校随便浪了。 可以选择选修任何一位导师的课程…… 可以随意选择上课或者不上课，哪怕在家睡大觉都行…… 可以选择去任何一间需要付费的练功室免费修炼…… …… 能登上红榜的，自然都是最优秀的学生。 学校给这点特权和福利，并不为过。 楚尧的选择，自然就是继续待在擂台上，完成自己从第十二名到第一名的征程。 一上午的时间，楚尧都沉浸在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修炼中。 自己防御力的提升已经到了一个瓶颈，目前最缺的是基础力量，以及对打法、战法的熟练度。 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通过加点就能提升的。 都是基本功。 于是整整一上午的挥汗如雨。 中途有不少人过来，像是在动物园参观熊猫似的，用好奇、惊羡而炽热的眼神视奸着自己。 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生。 有胆子大的，以前认识的，甚至会上台，聊两句，送点吃的，套近乎，乃至于要拥抱…… 好在对于这些待遇，楚尧并不陌生。 他的小迷妹本来就很多。 只不过现在更多了而已。 这种感觉自然是很享受。 甚至于有点飘。 ——这些女孩子，其实豆挺幸运的，在她们最美好的年华，竟然能遇到一个像自己这样的男神以供幻想。 哎…… 我这该死的魅力。 …… 中午。 午餐是陆振华带过来的，单人份的灵肴，色香味俱全，顺便还带了一箱自制的高山灵泉。 满满当当的一箱，整整二十瓶。 因为下午要战斗。 陆振华真的是比保姆还要贴心。 “昨晚，其实你已经被陨星箭锁定了，是校长救了你。” 陆振华还带来了一条让楚尧有些惊讶但细想也理所当然的消息。 “当时我真在睡觉。” 在陆振华面前，楚尧懒得装，说出实情。 陆振华哼了一声，随意道：“你肯定在睡觉啊，不然应该早就吓尿了。那一箭，武道四重以下，瞬间秒杀。” 楚尧愣了一下，然后笑笑。 自己这个上擂台的举动，还真是做对了。 这是一层天然的防护。 只要还站在这个擂台上，不管是军部，还是学校高层，都会暗中观察，不遗余力的保护。 自己的地位，已经从“鱼饵”，变成了“灯塔”。 想着目前的情况，楚尧觉得这是个合适的机会，想了想，道：“你帮我取一件东西，去执法队，找卫龙，报我的名字。他知道。” 陆振华点头。 “行。” …… 铛！铛！铛！ 烈日炎炎之下，楚尧再次撞响钟声，发起下一次的挑战。 红榜第十一名！ 叶凡！ 昨天楚尧就宣布过这件事，叶凡应该也听说了。 钟声响起之后没多久，叶凡便是到了。 他是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布鞋。 练功服。 平头。 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材不算高大，显得有些瘦弱。 相貌，也是丢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的那种。 只是在场下的很多观众眼中，叶凡的形象，甚至还要比楚尧高大很多。 楚尧的成就，在普通人眼里，完全就是无法复制的。 极其神秘。 一飞冲天。 人长得帅，实力也强，又各种荣誉加深，闪闪发光的存在。 但叶凡，却是代表着普通人可以通过努力所达到的极限。 “你好，我是叶凡。” 叶凡语气很温和，眼神也平静，有一股莫名的气度，让人安静。 “楚尧。” “多多指教。” “我挺佩服你在黑龙拳上的成就，这场战斗，不管输赢，希望交个朋友。” 楚尧笑着说道，露出满嘴大白牙。 虽是对手，却并非敌人。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楚尧还真想和这位好好聊聊，请教一番。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厉害的人，即便自己有晶核系统，也不过是在某方面的成就突出一点。 像叶凡这种，楚尧从来不敢有半点轻视。 “好。” “我的拳头，可能有点重，你小心。” 叶凡语气依旧古井不波。 于是。 这场战斗，就在一种貌似“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氛围中，开始了。 今天的观众依旧很多。 楚尧人气摆在那里，除了昨天的女生部基本盘，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拉拉队的阵营。 叶凡同样也有不少簇拥者。 不过，看到两位“主将”气氛都如此平和，两人各自的支持者和观众，也都连打架前的互喷环节都省去了。 权当是欣赏一场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演武。 在这门基础战法上，叶凡，绝对是大师级别。 也不知道楚尧，除了那恐怖的防御力外，还有什么大招？ …… 砰！ 一声沉闷的，拳头和拳头撞在一起的声音，正式拉开了这场比赛的帷幕。 这一拳，只是叶凡的试探，速度不算快，力量也不算猛。 楚尧稳稳当当的接住。 并没有太大压力。 初步的试探过后，两人纠缠在一起。 总体上来说，叶凡的打法，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中正，平和。 他稳扎稳打，一招一式，都将基础武学发挥到了极致，没有任何漏洞和破绽。 该攻击的时候如雷霆万钧，毫不留情。 该防守时，也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楚尧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无情的打拳机器，还是那种高级智能版的。 自己所有的出手，似乎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刚才这短短的几分钟交锋，自己每一次进攻，每一次后退，每一拳，每一脚，都被克制的死死的。 叶凡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对于战斗的把握，已然是炉火纯青。 同样的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在他手中被玩出了花儿。 这……当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这场比赛想要赢，可真的是太难了。 楚尧思来想去，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防御力够强。 而叶凡，因为只修行基础战法，并没有太过强力的爆发手段。 该怎么打？ 楚尧念头飞转，思索着对策。 然而却当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硬撑。 又撑了十几分钟。 楚尧已然被彻底压制，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号的沙袋，或者傀儡人，被叶凡一拳一拳的锤着。 场面，看上去颇有些凄凉。 刚才还大声喊着加油的拉拉队，也是彻底哑火了。 一个个都是紧张的秉着呼吸，担心着擂台上的楚尧。 …… …… 第41章 从拳脚变成嘴炮 这会儿，楚尧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能赢林枫，某种程度上，真的是运气使然。 因为林枫的战法，天然被自己克制。 他本身心态也很浮躁，打不过就溜，不恋战。 这才有了自己的红榜第十二名。 但自己的战斗方式，缺陷实在太大。 碰上叶凡这种基础扎实到恐怖的强者，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除了被动挨打。 还是被动挨打。 …… 轰！ 叶凡身体腾空而起，一条腿犹如战斧般狠狠劈下，毫无保留的砸在楚尧左边肩膀。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楚尧下盘一时没站稳，顿时重重砸在地上。 这已然不是楚尧第一次倒地了。 不过，这一次最为狼狈。 观众席上生出一片惊呼，不少人都站起身来，很是紧张的看着。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打不过我。” 叶凡喘匀呼吸，长吐口气说道。 作为胜利者的姿态，他伸手拉了楚尧一把。 然而…… 楚尧却是扒拉开他的手，双手撑地，自己站起身来，气息有些紊乱，咳嗽了两声，咬咬牙。 “我还能打。” 防御这一块，自己是没问题的。 皮肤、肌肉、骨骼的防御三位一体，叶凡的拳脚打在身上，疼归疼，狼狈归狼狈，却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更何况，自己白甲都还没出。 还可以打。 “还打？” “你确定？” 叶凡眉头微皱，瞳孔收缩。 不得不承认，楚尧的防御力是真的强悍，即便到现在，连皮肉伤都没有。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有拳，有脚，有爪，有戳，其中不乏杀伤力很大的招式，但打在楚尧身上，有种打在钢板上的感觉。 硬。 很硬。 以至于叶凡现在所用的招式，全部都是势大力沉的路子。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压制楚尧。 但，依旧无法彻底压制。 这是最难受的。 只修炼黑龙三百六十五式，这是自己的最强点，但也是自己最大的软肋。 毕竟，黑龙只是基础功法。 爆发力当然不如那些珍贵的稀有秘法。 “我还能站起来，就还能打。” 楚尧死死盯着他，眼中流露着无形的火焰，肾上腺激素飙升，已经上头了。 揍我，很爽吗？ 那就继续揍啊！ 看是你的拳头硬！ 还是我的身体硬！ 叶凡沉默了片刻，点头。 下一秒。 他又动了。 脚下急速的挪动，身体重心在来回的变幻，双手握爪，直奔楚尧胯下。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中有下三路的招式，针对下阴，一旦被抓中，就是鸡飞蛋打。 学校的比武中，很少有人会用。 这是实战中的阴毒杀招。 楚尧眼皮狂跳，下意识后退。 这招太狠了。 即便自信防御，但还真不敢以鸡犯险。 然而…… 让楚尧意外的是，这个时候，叶凡变招了。 他双脚狠踏，身体再次的腾空而起，双拳如罗汉贯耳，直直朝自己太阳穴砸来。 这变招太过诡异，而且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 两只拳头，重重砸在楚尧太阳穴上。 “住手！” “别啊！” “停！” “呸！不要脸！你打哪儿呢！” 不少观众都惊呆了。 有女生着急大喊。 胯下是什么位置？ 太阳穴是什么位置？ 太阳穴，按照叶凡的实力，真要被打中，楚尧真可能会被当场打死。 叶凡自己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控制着力量，收了五分力。 以楚尧的防御，应该打不死。 不过大概率会残。 至少脑震荡。 不是叶凡动了杀心，实在是无奈，不打到要害位置，自己根本没办法。 然而…… 下一秒。 看到擂台上的变故，所有人都呆住了。 楚尧表面，一层白色的鳞甲，悄然间冒了出来。 就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严丝合缝，连脑袋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正午的太阳下，这幅白甲，闪烁着莹润的光泽，显得很是好看。 叶凡打在太阳穴上的两拳，自然也是被白甲轻轻松松的化解。 “这是什么？” 叶凡第一次失态，惊呼出声。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战甲，仔细看才发现不是。 这并非外穿的战甲，而是从楚尧体内长出来的。 “咦？” 观众席上悄然冒出一声惊呼，却压根没有人注意。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楚尧身上。 这件白色的甲，修身而骚气，完美勾勒出身材的线条，近乎一种“裸”的姿态。 观众席不少女生看得脸都红了。 瞬间变身叮裆猫。 …… “你……再来！” 楚尧不得已祭出了白甲，然后再次摆了个拳势。 之前已经试验过，白甲表面有特殊轨迹的旋涡，可以化解攻击的力量。 本身自己的肉体防御就足够强大，再加上这特殊属性，刚才那打在太阳穴上的两拳，都是尽数被化解。 那就继续！ 楚尧这时脑子里想到的打法，就是龟甲战术。 或者说，堡垒战术。 也可以叫，无赖战术。 随便怎么叫吧…… 虽然，自己也没法反击，反击也打不伤叶凡，甚至打不到他。 但……他也打不动自己啊！ 反正楚尧打定主意，绝对不学林枫那货。 除非自己倒下，否则绝对不会主动认输。 自己头疼。 叶凡肯定也头疼。 那就比比谁头更铁。 楚尧应战的姿态，让叶凡再次忍不住的动了起来。 他依旧是进攻方。 一拳一脚，都是爆发出极限力量，想要看一看，楚尧这层白甲，到底有多硬。 然而，测试的结果，让他一颗心沉入谷底。 打不动。 压根打不动。 身穿白甲的楚尧，就是相当于披了一层龟壳，以自己目前的力量，完全奈何不了他。 脑海中念头飞转，叶凡权衡着战局。 强攻几招之后，他拉开距离。 决定采取了楚尧同样的战术。 “我打累了，换你进攻。”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楚尧：？？？ 尖锐的喉结一阵耸动，咽了口唾沫。 他……好像也赖起来了啊。 找到了应对自己的办法。 那…… 深吸口气，楚尧态度很友好的说道：“黑龙拳我肯定不如叶学长，我只擅长防守，还是叶学长进攻，请。” 叶凡根本不上当，双臂环在胸前，却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想了想，他开口道：“是你挑战我，你打，我防。” 楚尧：…… “你刚才不是打的很爽吗？来啊！现在继续啊！” 叶凡：…… “打了你那么久，也该让你还还手了。来啊，你打我嘛。” 楚尧：……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叶凡：…… “是你先没意思的。” …… 擂台上两个人从拳脚变成了嘴炮。 观众席上看得一脸懵逼。 完全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形态。 这……还能不能打嘛？ …… …… 第42章 两个狠人之间的战斗 原本剑拔弩张的战斗，现在已经变成了近乎一场闹剧。 整整一个下午。 现场的情况是这样的： 楚尧言语挑衅一波，让叶凡主动攻击。 叶凡不接，同样言语挑衅，让楚尧攻击。 两人打一通嘴炮。 互相恶心。 却都不动手，恢复体力，想着战术，赌着心态。 观众群中一片哄笑，像是看节目一样。 偶尔有嘘声响起。 擂台上两人嘴炮一阵，觉得场面实在太难看了，相互对视，然后开始动手。 打一会儿，叶凡破不了楚尧的防，楚尧近不了叶凡的身。 打不出什么结果。 于是两人继续罢战。 开始新一轮的嘴炮。 周而复始。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谁也没有想到，战斗会变成这个样子。 偏偏，红榜之战一旦开始，除非有人认输，或者倒下，否则是不会结束的。 也不存在平局这么一说。 要么赢，要么输！ 两人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名次，又暂时没什么好办法，所以……就彻底的僵住了。 至于观众席…… 现在已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说白了，名次什么的，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看戏嘛。 现在这个局面，简直是很多年难得的奇景。 场上两位又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俩都不嫌丢脸，大家就更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里的事情传出去，不止学生，就连一些导师都赶过来了。 了解到场上的内情后，一个个也都是哭笑不得。 却也没有人主动劝架。 红榜自有红榜的规则，外人不得插手。 他们两个，必然要分出个高低。 …… 黄昏。 天边出现一片漂亮的晚霞，太阳恋恋不舍的落下山。 高高的擂台上，楚尧和叶凡依旧面对面站着。 一下午的僵持，体力和心力都是消耗巨大，现在已经纯粹变成意志力的比拼。 “要不，吃个饭先？肚子饿了。” 看着对面的叶凡，楚尧深吸口气，开口说道。 叶凡黑着脸，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休战三十分钟，吃完再打。” 到现在，他是真的服了，已然进退两难。 但没有别的办法，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坚持熬下去。 叶凡自信，自己在意志和耐力上，绝对不会差于楚尧。 毕竟，能一心一意，铁着头把黑龙三百六十五式这种基础功法都修炼到大师境界，足以说明一切。 于是。 在万众瞩目之下，楚尧喊人，打了两份饭过来。 中场休息，各自吃饭。 观众都已经彻底无语了。 第一次见到红榜擂台比武，竟然还带中场休息吃饭的。 有人陆陆续续开始离开，但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现在擂台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 吃过饭。 许是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了，叶凡又是一阵强攻。 楚尧自然是祭出白甲。 你来我往的将近半个小时，叶凡还是打不动，于是再次蔫了，进入龟缩防御状态。 楚尧:…… 吵了一下午，能想到的词汇，楚尧基本都说完了。 这会儿也实在懒得和他再哔哔。 趁着得空，楚尧脑海中回想着这一下午的战斗。 叶凡对于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理解当真是精妙，这一下午贴身切磋，楚尧也是感到受益匪浅。 甚至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类似于“这一招还能这么玩？”之类的小收获，比比皆是。 “你刚才那招从偷桃到灌耳，是怎么变招过来的？” 楚尧忽然开口问道。 心态很放松。 叶凡:？？？ 这还带请教的？ 你到底要不要脸了？ 都还没打完，比试现场就请教？ “你认输我就教你。” 他若无其事道。 楚尧:“呵呵，爱说不说。你说你练它有啥用？连我这个巨力境界都收拾不了，呸！啥也不是。” 叶凡:“你脱了你那乌龟壳再和我说话。” 新一轮的嘴炮，又开始了。 …… 夜渐渐深了。 学校有宵禁制度，普通学生不得已开始恋恋不舍的逐渐离场。 很快，偌大的操场，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 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导师。 也有几个红榜高手。 甚至有人盘膝而坐，一边修炼，一边凑这份热闹。 “叶凡，你知道，为何你已经九窍圆满，却迟迟无法突破搬山境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陡然响起。 楚尧看了一眼，是自己认识的人，学校的导师，江惊鸿。 听到这话，叶凡微微愣神，看向声音来源，沉默不语。 “你天资一流，悟性一流，努力一流，但唯一差的地方在于，你没有一股少年人的血性和刚勇。” “搬山，搬的不仅是修行之山，更是心中的大山。眼前有一座山，挡住了你的路，绕不过去怎么办？那就把它搬开！劈开！” “现在，楚尧就是你的那座山。现在想办法搬开他，战胜他，一个月内，你必定入境。” 江惊鸿侃侃而谈，声音笃定至极。 叶凡听到这些话，黑暗中眸子陡然亮了，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楚尧却是无语。 这算不算公然破坏比赛规则？ 而江惊鸿没等楚尧抗议，便是继续开口指点。 “楚尧，你怕是头猪吧！你的防御力已然是超一流，那就主动和他火并啊！” “凭借一股锐气，打到他心惊，胆寒，斗志全无！你就算拳脚不如他，哪怕抱着他，从擂台上一次次摔下来，用不了十次，就能把他摔到内伤吐血！” 听到这话，楚尧也是愣住。 还有这种战术？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还真可行。 这种以命博命同归于尽的打法，对于目前的自己而言，当真是非常合适。 而听到这种战术，叶凡却是面色大变。 他很清楚，如果真这么打，自己结局必定是输。 分别朝两人喊过话后，江惊鸿找了个位置，悠哉悠哉的坐下来，等着看好戏。 而擂台上的两个人，此刻心境，却早已大不相同。 一股无形的澎湃战意在弥漫。 两人此刻面对面，就是彼此眼里的山。 之前心中仍有软弱，犹豫，幻想…… 而现在，彼此都意识到了，这一战，没有任何取巧可言。 想要赢，拿命来换！ …… …… 第43章 身体沉睡的野兽，觉醒吧…… “如果等下我不小心打死你，提前说一声对不起。” 两人面对着站着，叶凡忽然开口说道，眼睛亮得吓人。 他身上多出一种自信到狂妄的战意。 江惊鸿的那番话，像是打了一针强力鸡血，点醒了他，让他得以开悟。 楚尧感知着他身上的变化，嘴角肌肉下意识抽搐。 至少在此时此刻的气势上，自己输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叶凡是个很纯粹的人，这点远远超过自己。 纯粹这种特质，也叫，死脑筋。 所以他能把黑龙拳练到那种境界。 所以他在被点醒之后，已然有了某种“顿悟”般的心灵蜕变。 但自己……没有。 自己心中总是有退路的念头。 ——我才巨力，他已经通窍，马上搬山了。 ——我心里还有牵挂不下的人。 ——我发育的时间还不够长，点还没加够。 ——我……有晶核，有系统，未来的成长性不可限量，没必要和他在这里死磕。 ——我，即便现在打输了，也只是挑战失败，并不会跌落红榜，大不了再发育一段时间，重新挑战。 …… 楚尧在观照本心。 挨个盘点着自己脑子里的这些本能想法。 是胜利重要？ 还是生死重要？ 这是一个问题。 很难做的选择。 一瞬间，楚尧莫名有些动摇，又一瞬间，楚尧又感到一丝羞愧。 我他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平时挂在嘴上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呢？ 真的看淡了吗？ 还是真遇到生死时，就开始怂了？ 自己原本就是个怂逼？ 如此想着。 一股新的信念、勇气、坚定，在楚尧心底弥漫而出，最终占据了全部的念头。 信念不是天生就有的。 是在一次次的犹豫、反复、摇摆中，变得越发坚定。 “请。” 楚尧轻声的回了一个字。 …… 下一秒。 叶凡冲了上来。 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他之前中正平和的打法截然不同。 现在的他，就像是把楚尧当成了杀父仇人，精气神都凝聚到极致，恨不得杀而后快。 踹膝索喉！ 劫肘扣带！ 黑龙摆爪！ 金银双勾！ 毒龙出洞！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中的杀招，叶凡一招接一招的打出来。 力量和招式，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打在楚尧的白甲上，依旧是无法破防。 只是他的心灵和气势，却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一座山横在你面前，绕不过去怎么办？ 那就把它劈开！ 如果一下劈不开怎么办？ 那就多劈几下！ 无用功，也是有用功。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让楚尧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竭尽全力的抵挡，脑海中则是盘算着江惊鸿刚才讲的战术。 拉着叶凡，一起往擂台下跳。 这座擂台高二十米，即便是对于常年打磨肉身的叶凡来说，掉下去，也绝不好受。 当然，对于自己而言，也同样如此。 重力加上冲击力，能够直接作用于内脏。 可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加过内脏防御的。 虽然，凭借肌肉骨骼的防御，可以抵消一部分，但五脏六腑，肯定会震动。 只是伤势应该会比叶凡小。 干不干？ 楚尧咬咬牙，眼中流露出决然。 趁着叶凡强攻的时候，忽然间伸手，如同最亲密的情侣一般，紧紧的抱住了他。 然后…… 脚下狠狠一蹬。 两人如同绑在一起的石头，被楚尧自己砸了出去，飞出擂台的边缘，朝地面落下去。 叶凡面色大变。 他右手手臂关节诡异的一个翻转，以一种反擒拿的姿势，从楚尧的熊抱中挣脱开来，一把搭住擂台的边缘。 另一只手，坚硬到极点的肘子，则是对准楚尧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的点，以极快的频率，一下一下的砸着。 两人悬挂在半空中。 画面看上去极其惊险。 坚硬的高标号水泥擂台，都被叶凡抠出了破损，指甲碎裂，指尖血肉模糊。 楚尧感觉到肋骨处的剧痛。 对于叶凡单招的打击，自己可以做到完美防御，白甲能抗下一大半的力量，但对单点的持续打击，连漩涡的轨迹都要被打散了。 不过，这样高强度的攻击，叶凡也没支撑太久的时间。 楚尧用尽了黑龙拳中的“缠”字诀，如同水中的水鬼般，生拉硬拽。 又凭借比叶凡多一只手的优势，双指成戳，朝他眼睛狠狠的抠去！ 这一下要是被抠中，当场就是双目失明。 双眼变成两个血洞。 叶凡别无选择，抓着擂台边缘的手，终究还是放开了，挡住楚尧的这两指。 两人身体不可避免的下坠。 而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凶性毕露，一只手，抓住楚尧的两根手指，狠狠的撅了下去！ 咔嚓…… 楚尧清楚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中指和食指，被硬生生扳断。 楚尧本能的凄惨叫声，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这战斗，已然惨烈到极致。 观众的导师和学生，都是感到心惊肉跳。 却没有任何人出声。 这是他们两人的战斗。 战斗，还尚未结束。 …… 轰！ 几乎是楚尧惨叫的同时。 两人身体重重砸在操场坚硬的地面上。 从二十米的高空坠落，两人体重，加上半空中的纠缠，巨大的冲击力，把水泥地面都砸碎了。 楚尧有白甲的保护，落地之后，除了两根手指被扳断，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 而叶凡，努力仰着脑袋不让后脑勺落地，以一种侧身位坠落，内脏震动，当场就哇的喷出一口血。 鲜血混杂了口水，喷了楚尧一脸。 紧张到极点的神经，却让楚尧连眼睛都不敢闭，死死睁着眼，再一次的纠缠住叶凡。 两人在水泥地上翻来覆去的滚着。 手，脚，已经没有了具体的招式，像是两只野兽般，凭借生存本能在战斗。 在地上翻滚着…… 楚尧第一次感觉，胜利的天平，朝自己微微倾斜了那么一丝。 大概是因为内脏受伤的缘故，叶凡的力量小了至少一半，但攻势却更加疯狂。 频率密集的攻击，如雨点般落下。 若不是有白甲的保护，楚尧感觉，此刻的自己，绝对能被他打成一堆碎肉。 而手指受伤的楚尧，这个时候能做的最有效的攻击就是…… 撞他！ 用自己的脑袋，撞叶凡的脑袋！ 一下。 又一下。 两人脸上已经全部都是血。 因为有白甲的保护，这血，全部都是叶凡的血。 翻滚了不知道多久，楚尧脑袋都撞到麻木昏沉，全身更是感觉都不属于自己了。 叶凡更惨。 全身都是血肉模糊，像是被剥了皮的人偶，连原本的面貌都看不清。 然而。 战斗还在继续。 两人还在翻滚。 除非有一方彻底认输，不再挣扎，这场野兽般的猎杀，才会彻底结束。 只是…… 忽然间。 被楚尧压在身下的叶凡，猛地发出一声浑然不似人类的吼声。 从他身体的每个毛孔，开始有丝丝缕缕的白色光点冒出。 灵气逼人。 精，气，神，血，骨，力……在这般猛烈的战斗中，被虐到极致之后，跨越了绝望之谷，蜕变，融合，凝聚，打破了那层无影无形的境界之墙，搬开了那座大山。 叶凡，突破了。 搬山！ …… 第44章 光脚不怕穿鞋 搬山，是继巨力、通窍之后的武道第三境。 第一境巨力。 锤炼全身力量，淬实肌肉骨骼，为开窍之基。 第二境通窍。 五心、四觉的奥秘部位被开启，肉身得到进一步开发，为搬山做好准备。 到了第三境搬山，身体已经淬炼的足够结实，同时也有了窍，作为和“灵”沟通的“大门”，于是，血肉之躯得以拥有附灵的权力。 也唯有到了这个境界，修行的乐趣才开始逐一展现，衍生出五彩缤纷的战斗文明。 有主修肉身，肉身附灵，力大无穷，坚不可摧。 有主修精神，精神附灵，催眠，御物，术法…… 有主修神文，以自身为笔，以“灵”为墨，直接书写大道之力。 …… 各种各样的战法、打法、流派层出不穷，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个人之间的战斗强度，也从低武飙升到了中武。 可以说，入了搬山境，才算是真正开启修行的大门。 …… 在楚尧的疯狂捶打下，叶凡搬开了那座山，打碎了那道门，可以沟通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灵。 所以他皮肤表面有丝丝缕缕的白色光点冒出。 楚尧看到了灵点，听到了怒吼，意识到叶凡突破了。 顿时想要骂娘。 刚才江惊鸿不是说“打赢了一个月内必入搬山嘛”，这还没打赢呢，竟然是打着打着就突破了？ 老哥，这不应该是小说里主角才有的待遇吗？ 楚尧感到很烦。 眼前的局势，显然对自己极其的不利。 而有着“灵”的输入，叶凡已经感觉全身像是被打了鸡血，伤势在飞速的痊愈，就连刚才内脏的损伤，也得到了些许的滋润，正在好转。 全身的穴窍，也是在逐渐固化，形成可以储灵的“通道”。 他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哼哼声。 大部分的心思和精力，也全部放在了“灵”的操纵上。 虽然还在分出心神和楚尧纠缠，但战斗已然不是重心了。 等自己把这波“灵”吸收炼化完毕，稍微稳固一下境界，那打楚尧简直是易如反掌。 对于这点，楚尧同样很清楚。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从刚破镜到巩固，可能也就几十分钟的时间。 就这几十分钟，自己必须要把叶凡摁住！ 否则，等他彻底突破，境界稳固下来，那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叶凡，商量个事情，你认输吧，别打了，好好破境！” 楚尧忽然开口。 这话，叶凡都要被气笑了。 凭什么？ 胜利就在眼前，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看到我手上这枚戒指没有？” 楚尧摆了摆自己的右手，是之前江洪校长送的那枚空间传送石。 之前提防被刺杀，楚尧一直戴在手上。 “这是什么？” 叶凡愣了一下，疑惑问道。 “空间传送石，之前为了防备被间谍刺杀，校长送的。它的效果是随机引发空间风暴，把自己传送到方圆五公里外的任何区域。” 楚尧快速说道。 叶凡表情更加疑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尧笑笑。 “这玩意儿有失败率的，死亡率高达五成。你猜，如果我现在用一下，要不咱俩赌个命？” 叶凡连空间传送石都不认识，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更多的细节。 楚尧也是诳他。 其实失败率没那么高，也就百分之五而已。 “如果失败，狂暴的空间之力，会瞬间绞碎乱流里的一切，要不要试一试？”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楚尧吃准了他的心态。 自己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而叶凡可是刚入搬山，金贵的不行，大好的前途在前面等着。 “有必要吗？” “就算我今天输了，等我巩固下境界，依旧能把名次打回来，你还是输。” 叶凡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有。”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要赢。” 面对他的骄傲，楚尧面无表情的坚持说道。 他破镜了，自己同样也会进步。 即便是下一场战斗，还真说不好鹿死谁手。 “行。” 微微的沉默了一会儿，叶凡便是直接答应下来，心中却对楚尧多出几分鄙夷。 这个人，太好面子了。 修行当有长线思维，要学会延迟满足。 实力提升上来了，名次都是其次的。 以后的路还长，红榜的名次能有什么用？ 出了学校，什么也不是。 此刻，叶凡除了担心楚尧的空间传送石，还有点担心自己身上的伤势，会不会对巩固境界产生影响。 所以他接受了楚尧的提议。 “我认输！” 他大声喊道，彻底结束了这场战斗。 听到他这么喊了，楚尧点点头，松开了缠在他身上的手脚。 两个人激情鏖战翻滚这么久，总算是彻底分开。 叶凡主动认输。 楚尧获得胜利。 红榜名次从第十二名，正式上升到了第十一名。 而叶凡，却是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破境，搬山！ ……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赛，竟然会以一种这样的方式结束。 喊了认输之后，叶凡就飞快的去找导师帮忙，治疗伤势，巩固境界。 他们一通忙活。 楚尧则是重新回到了擂台上，拧开一瓶生命灵泉喝下去，治疗刚才被撅断的指头。 脑海中，则是复盘着今天的战斗。 这一战，自己的短板，尽数暴露了出来。 不过这也是好事。 毕竟这还只是在擂台上，并非真正的战斗。 暴露了不足，接下来就该很有针对性的弥补。 “疼吗？” 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是陆振华的声音。 说着，陆振华就是一道绿光，降到了楚尧头顶。 在他晶核技能回春的作用下，指头的伤势在急速愈合，骨头很快重新长好，破损的肌肉和皮肤也长出新的。 “看了这一战，我更加确定，其实你就适合团战。你若在团战中，绝对是第一辅助，输出的事情，交给我姐嘛。” 陆振华沉声道。 楚尧的优势和劣势同样明显。 单挑不行，但在团战中，却绝对是必不可少。 之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还不是很清晰，这场战斗打完，就很明了了。 楚尧瞪了他一眼。 “你知道个屁。” 团战中的确是需要像自己这样的身份定位，抗伤害，做肉盾，防御，保护。 也的确有人把这个定位当成以后的修行路径。 所选择的功法路线，都是偏防御系的。 但陆振华根本不知道…… 自己的防御力，可不是靠功法来的，而是直接加点得来的。 说白了，在防御力上，自己根本不需要努力。 补足其它就可以了。 明明能当全能，凭什么只当个辅助？ …… …… 第45章 玩战术的心都脏 “东西拿回来了吗？” 看了一眼远处，没什么人在这边，楚尧压低声音，开口问道。 羽灵族的翅膀，别说对于自己，即便是对于那些武道第五境以上的大佬而言，依旧有着吸引力。 虽然武道第四境就可以腾空，但若是有条件的话，大佬们还是想搞双翅膀。 无它。 有牌面而已。 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仙人，哪怕会腾云驾雾缩地成寸，还是想搞头坐骑。 而对于自己而言，这双翅膀，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如果自己在现在这个境界，就可以飞…… 那状态，想想都很炸裂。 结合刚才与叶凡战斗的经验，以及现在有的羽灵翅膀，楚尧隐隐预想出了一种战术。 鹰抓战术。 看过自然界捕食的老鹰没有？ 高速下滑，抓起猎物，俯冲上天，重重丢下。 砰！ 猎物被摔死。 然后大快朵颐。 这种战术如果自己能用，在搬山境以下级别的战斗中，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而且，如果有了一双翅膀，自己即便面对腾空境的强者，至少也可能有逃跑的余地。 “拿回来了。” “你从哪儿得到的这玩意儿？” 陆振华眼睛眨了眨，声音压的更低，脸上却满是羡慕之意。 这种已经早就灭绝的种族物资，即便是有钱都搞不到。 他家都没有。 否则早就给陆红妆用了。 “这你别管。” 楚尧摆摆手，没有透露翅膀的来源，顿了顿，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它装在我身上？” 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陆振华当即回答。 “找校长啊，洪校长是获得过军部至高荣誉鲁班奖的，这点对于他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 “不过，你要去找他，就要做好被老头子研究到透透的准备。” “他可是最喜欢养小白鼠。” 陆振华丢过来一个你懂的眼神。 楚尧手上现在还戴着那枚空间传送石呢，也是洪校长的杰作。 刚才楚尧和叶凡战斗时说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 这张牌，相当于是已经暴露了出来。 “我现在就去找他。” 楚尧没什么犹豫，直接点头。 小白鼠就小白鼠吧，眼前顾不上那么多了。 自己现在的局面，很尴尬。 叶凡今天败在自己手中，可也突破了搬山境，说不定晚上回去他就会巩固，明天就会反过来挑战自己。 要是没什么绝招之类的底牌，自己必败。 楚尧可不想被重新打回去第十二名。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想尝试一下，校长给的那瓶基因强化药水。 可以瞬间提升几千公斤的力量。 不过五成的死亡率，还是风险太大，再想想。 这两件事，源头都在校长那里，正好一趟跑完，说不定校长已经开发出了更高版本的基因药水呢？ 想着这些，楚尧当即站起身来，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陆振华犹豫了一下，没跟他。 在原地站着，看着楚尧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忍不住吸了口气。 本来，今天他是笃定楚尧会败的。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楚尧都必败无疑。 所以他都没过来看这场战斗。 然而下午办完事，黄昏时分过来后，看到了整场战斗最精髓的部分，此刻陆振华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莫名的，竟然是生出一种奇妙的骄傲的成就感。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傻儿子出息了一样。 他是看着楚尧一路成长起来的。 成就感的另一点原因则是，楚尧之所以这么拼，很大程度也是源于自己的姐姐。 陆振华不由摇头笑笑。 “姐，我跟你讲一下楚尧今天的战斗……” 陆振华开始编辑消息，写了长长的一段，发了过去。 还包括刚才录制的战斗视频。 …… 另外一边。 楚尧离开了操场，沿途和几个尚未离去的导师迎面问好。 叶凡已然离开，但观众席角落里的江惊鸿，却是随意凑了上来。 “怎么感谢我？” 江惊鸿开口就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楚尧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很是真诚的说道：“谢谢你的战术，江老师。” “就一句谢谢？” 江惊鸿淡淡的笑着说道。 楚尧：“那……再来一句？再次谢谢你，江老师。” 这家伙想研究自己，楚尧口风把得很紧。 目前的江惊鸿，在楚尧心目中，类似于一个“深藏不漏的奇人”，楚尧判断，他应该是战术甚至战略方面的高手，以前可能指挥过，至少是参谋过战斗，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后方的学校。 因为不清楚他的履历，这只是楚尧目前心中的猜测。 而且，楚尧还隐隐感觉，他接近自己应该是有目的的。 不过截至现在为止，江惊鸿还比较善意，目的到底是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楚尧也不计划主动开口问。 自己现在修行的节奏把握的很好，没心思节外生枝。 “我很欣赏你的胜负欲，执行力，以及小聪明，不过到现在，你身上最明显的优势，依旧只有两点。” 嗯？ 楚尧礼貌性的眼神询问。 “第一，长得帅，气质好。这是很大的优势，尤其是在战斗前期的组织动员工作上。多看看新闻你就会发现，那些军部的高位大佬，基本都是年轻的时候就很帅，后面也是一路帅过来的。” 江惊鸿笑着说道，像是闲聊，却意有所指。 楚尧微微的心动了那么一下。 这马屁拍的真高级。 第一次听有人从这个角度夸自己帅的。 不过楚尧很快就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尤其是像江惊鸿这种人。 刚才自己和叶凡战斗时他说的话，已经彻底证明了他的眼光和能力。 这个人，在战术方面很有东西。 但常言道——玩战术的，心都脏。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被他坑一把？ “第二，你的防御力，当真是一枝独秀。从基因进化的角度而言，人类可以进化出鳞片状的体内甲胄，简直不可思议。这很神奇，也很重要，如果可以复制，那画面你可以自己想。哪怕……是不可复制，却也能为很多研究工作指明方向。” 江惊鸿继续说着，加大了游说的语气。 在有外人的时候，他的形象保持的很从容淡定。 不过在和楚尧单独谈话时，那种跟藏于骨子深处的“妖人”属性，无意识的流露出了几分。 这个人藏的很深。 格局很大。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逼，或者吹牛逼，纸上谈兵。 楚尧目前没有办法判断。 “我暂时没法信任你。” 想了想，楚尧很认真也很直接的说道。 江惊鸿似乎毫不意外，笑着点点头，示意理解。 “若是按我以前的性子，或许可能会偷偷找人弄死你，然后解剖遗体玩。”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点想看看，你能成长到哪个地步。” “慢慢来吧，不着急。” 说着，他拍了拍楚尧的肩膀，然后主动起身离开。 楚尧:…… 果然，玩战术的，是真的脏。 这么不是人的想法都曾有过？ …… …… 第46章 翅膀安装计划 楚尧走进教学楼，路过一间间早已下课空荡荡的教室，长明灯的走廊里，是一幅幅本校杰出校友的画框。 画框里的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早已牺牲。 之前路过基本都是白天，说实话楚尧并没什么感觉。 这些遥远的名字，在后方的学校里，不过只是一个名字，以及简略的生卒年月和功绩记载。 而现在…… 空旷的走廊，自己的脚步声清晰可见，和他们独处着，画框里人物栩栩如生，楚尧心中莫名生出些许奇妙的感觉。 是一种混杂着踏实、感动、敬仰，以及畏惧的感觉。 他速度不由加快了一些。 …… 江校长的办公室在七楼，这栋教学楼的最顶层，之前已经来过一次，这次就轻车熟路。 不知道校长还在不在，从外面看倒是亮着灯。 楚尧到了门口。 砰砰砰！ 敲响了门。 “进。” 里面响起个低沉的声音。 楚尧当即推门而入。 江洪校长蜷缩在落地窗前的大躺椅上，手中端着一个铁质的酒壶，正小口小口的抿着。 看到楚尧进来，他似乎并不意外，淡淡道：“有事？” “我想求您帮我个忙。” 楚尧微微躬身，礼貌的直接说道。 说着，便是拿出了那双羽灵族的翅膀，轻柔的如同两条丝绢，纤细，透明，但其中隐隐有一股灵能流动，又仿若两条云彩。 “羽灵族的翅膀？” 看到楚尧拿出来的东西，江洪坐直了几分，伸手一招，两只翅膀顿时轻飘飘的朝他飞去。 拿在手中，他随手摸了摸，翻看片刻，眼神显得亮了许多。 “品相很完美。” “你想为自己打一双翅膀？” 猜到了楚尧的来意，江洪干脆问道，并没有问这双翅膀的来源。 于是楚尧早已准备好的话，也就没必要说出口了，点点头。 “是的。” 江洪盯着楚尧看了一会儿，嘴角似乎微微翘了翘，站起身来，朝办公室更深处走去。 “来吧。” 楚尧当即快步跟上。 …… 是一部电梯。 很长的电梯。 速度又快，楚尧感觉至少向下运行了十分钟，才终于停下。 出了电梯门之后，眼前的画面就让楚尧呆住了。 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人族的，异族的，完整的尸体，部分的器官，脑子，生殖器，爪子，头颅……都浸泡在颜色各异的药水中，一眼看上去，至少上百个透明的药水箱子，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近乎诡异的光泽。 这画面当真是有点恶心。 楚尧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这些都是我收藏的战利品，走吧，去里面。” 江洪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莫名有些萧索。 楚尧这才迈步，走过这条由器官标本组成的通道，看到里面有几具似乎挺眼熟的，多看了几眼，才从那些已然狰狞的尸体面容里，看出熟悉的轮廓。 是楼上走廊中几幅画框里的人物。 想到这里，楚尧直接呆住了。 “走啊，愣着干什么？哪天你要是运气不好，挂了，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不过那都还算运气好的，就怕死无葬身之地，碎成几百上千块，找都找不回来。” 楚尧：…… 无语。 “江城武校虽然不大，不过却是一家提供终生服务的学校，生是学校的人，死是学校的尸，等你参军了，会对这点有更深的体会，碰到那些学校的学长学姐，他们会把你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到了这里，江洪话多了不少。 “这是学校的传统？” 楚尧问了一句，忽然觉得学校有点牛逼了，虽然也没去过别的学校。 江洪摸了摸一个药水箱，淡淡道：“不是学校的传统，是我的传统。如果学校是个家庭，我就是他们共同的爹。” 老校长说这话时又骄傲又心酸，楚尧不由沉默下来。 …… 穿过这条长长的通道，后面是间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一排排之前从未见过的仪器，整面墙都被打造成大屏幕。 “你脱光，站上去。” 指了指一台体质检测仪，江洪下了命令。 楚尧当即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然后正准备上去。 “裤衩也脱了！” “太小怕见人？” 我…… 这老头还挺暴躁！ 楚尧面无表情的脱了裤衩，还随手甩了两下，看了他一眼，近乎耀武扬威的站到仪器上。 老校长没理会他这孩子气的动作，启动仪器，按了几个按钮。 大屏幕忽然亮起。 屏幕里出现完整的楚尧的身体模型，身高，体重，力量，修为，心率……各项数据极其详细。 风格甚至让楚尧想起了手腕里的晶核系统。 江洪双手开始噼里啪啦的操作起键盘，一些变量开始加入。 能源，重量，功率，散热，风阻系数，兼容性…… 密密麻麻的复杂公式，楚尧看不懂，却不明觉厉。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做成外设装备，二是植入身体？” “外设方便，无痛，使用外部能源。但融合率最多达到六成，使用时可能存在卡壳，也就是说，飞的时候若有故障，你瞬间就掉了下来。” “相比之下，植入身体就没这个弊端，不过缺点在于，你的力量和灵能，要能支撑起翅膀的飞行，以后你若是不需要它了，还得做手术，重新卸下来。” 江洪提供了两种方案，各有利弊，语气都很笃定。 楚尧眼神微凝。 这麻烦，倒是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想。 毕竟以巨力境的修为，操纵这种远超于自己实力的宝物，哪有那么容易？ 肯定会有不完美的地方。 “您看，能安装，或者附着在我的白甲上吗？” 楚尧心念一动，白甲顿时浮现在身体表面，牢牢的包裹住。 这是楚尧的完美设想。 如果能装在白甲上，自然是最好，就是不知道，是否会兼容。 毕竟这白甲是加点后形成的，也相当于是这颗未知晶核的系统提供，自己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看着楚尧身上的白甲，江洪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我觉得可以，不过要详细分析评估。” “忍着。” 他啪的按下个按钮，倏然间，检测仪上一个探头冒了出来，楚尧感到肩膀处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 白甲已然瞬间被破防，一滴血珠冒出。 “我先研究一下。” …… …… 第47章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这就刺破了？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既然来找人家安翅膀，楚尧倒是也做好了被研究的心里建设。 只是没想到，这探头竟然如此锋利，瞬间就穿透了白甲。 而自己都没感觉怎么疼。 与此同时，大屏幕开始生出变化，无数的信息流在闪烁，感觉主机的轰鸣声都大了很多。 “发现未知神秘物质，基因测序中。” “测序失败……” “重试中……” “二次测序失败。” “请更换媒介溶液，或采取更高级别的手动权限测试。” 电子仪器的声音响起，江洪转头看向楚尧，目光灼灼。 透露着几分好奇，还有些许炽热。 “我这仪器里面储存的信息样本，几乎涵盖了所有种族，竟然没有你？” “你到底是如何变异的？” 江洪开口问。 楚尧摊摊手，默然片刻。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是一颗晶核，我父母提供的，之前通过东风快递给我邮回来的，你可以去查快递记录。” “至于它的功效，就是提升防御力，这白甲也是我练了一段时间后，才忽然长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这么说楚尧也是斟酌了好久，半真半假，没有刻意说谎，但最重要的东西肯定是隐瞒了下来。 江洪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想了想，在键盘里输入一行指令。 “检测该未知物质与羽灵族翅膀所含成分是否兼容。” 数据库虽然庞大，但世界上总有未知的东西，既然暂时从源头和原理上研究不出来，那就直接从应用层面入手。 未知物质的信息是采集到了的。 羽灵族翅膀的成分分析，数据库里有。 电子程序完全可以模拟分析，两者结合之后，可能会产生的变化。 “分析中……” 程序运转。 约莫三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程序无bgu，没有产生排异反应，兼容度百分之九十五，可以融合。” “若搭配94号溶液，融合度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 这个结果，江洪显然很满意，眉眼间带上了几分笑意。 楚尧也是有些兴奋。 原理他虽然不懂，不过话还是能听明白的。 肯定是融合的越好，自己用起来也就越顺手。 “行了，接下来给你麻醉，应该在24小时左右，甚至48小时，你就当睡一觉。” “好，我听您的。” …… 保持着白甲浮现的状态，楚尧被麻醉，躺在了台上。 各种各样的射线在他身上照射，把身体每个器官都清清楚楚的映射出来。 江洪开始行动起来了。 消毒过后。 他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器械，剪子，刀子，针，化身一个外科手术医生。 台上同时冒出了十二条机械臂，有微小的芯片机器人源源不断跳下来，承担着更精细的辅助工作。 老校长的手法如行云流水，特制的金属探头，犹如刻玉一般，在白甲上反复雕琢，处理到最适合融合翅膀的状态。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楚尧体表的这幅白甲，竟然还有自愈功能。 显微镜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被自己辛辛苦苦剔除来的组织成分，在缓慢的生长着，重新回到之前完美无瑕的状态。 “这个东西……有点意思。” 工作的挑战性让老校长更觉有趣，成就感也是满满，不时停下手来思考，尝试各种不同溶液，降低这幅白甲的修复活性。 同时研究着这种新型“材料物质”的特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 当楚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然是三天之后了。 自己昏睡了三天还多？ 不过全身却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反而是暖洋洋的。 两肋下方感觉多了些东西，看了一眼…… 饱满的胸肌和结实的腹肌中间侧面，两只轻灵的翅膀，完美镶嵌在白甲之上，就像是原来就长在那里。 没有伤口。 也没有疼痛。 更让楚尧吃惊的是，原本白纱般的羽灵族翅膀材质，似乎是被“白甲”同化了，表面覆盖了一层类似于白甲的“膜”。 显得它们似乎本来就是一套的。 “江校长，这……什么情况？” 楚尧下意识问道。 “别问我，问就是不知道。你这身龟壳自己的特性，霸道的很，活性很强，这双翅膀被它基因污染了，不过这是好事。” “现在契合度是百分之百，你可以试试。” 江洪眼睛瞪着电子屏幕，手上噼里啪啦，似乎是在画图，一心二用的回答楚尧。 还有这种事？ 楚尧愣了一下，决定试一试，心念一动，翅膀果然和白甲一样，毫无沾滞的被自己直接收回体内。 完美！ 不愧是校长！ 这一手绝活可真棒。 然而……随着白甲回收，身体重新赤裸，楚尧低头看了一眼，蓦然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 他陡然站起身来，捂着档，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洪。 “你有病啊！” 楚尧瞬间变脸，破口大骂。 江洪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也没说话，慢条斯理的抬头，看了楚尧一眼。 “这不挺好吗？” 楚尧：…… 呼。 长长叹了口气，楚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是，装翅膀就装翅膀，你割我包……皮干嘛？它碍着你事儿了？” 楚尧真的服了。 谁能想到，看上去很稳重的老校长，竟然能干出这么不冒烟的事儿。 他顺手把自己包……皮给割了！ “这样卫生，也持久，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年轻人，不知好歹。” 江洪依旧淡定淡然的说道，仿佛这种事儿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楚尧：…… 我信你个鬼！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无奈，无语，狐疑的看着他，楚尧摸了摸胯下，不确定的问道：“你没对我做别的吧？” 江洪啪的按了下键盘，输入最后一个指令，站起身来。 “吵什么？这是为你好，提前给你备点皮。我思来想去，那玩意儿的皮是最没用的，割了还有好处，所以就割了！” “过来看，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不远处的传送带，运送过来了一个盒子，楚尧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双白色的手套。 看上去倒是很薄，不过质感却很饱满，应该是某种珍贵的金属。 “tk32号合金，传说中的王者合金，两大特性，第一，柔性记忆金属，第二，遇强则强，用力越强，强度越强，越是锋利。” “拳套主体材质带可收缩钢爪，可戴在手上当近战武器用，也可以当成飞爪射出。” “除了飞爪，还有两条收缩绳索，可配合使用，实行绞杀。” 江洪随口介绍。 楚尧已然彻底惊呆了。 这武器的设计思路，简直是牛叉到炸裂啊。 完美契合自己！ 想想那画面，都有点激动到颤抖。 楚尧早就忘记了包皮的事儿，这会儿双眼都在放光，像是摸情人的手一样，近乎哆嗦的摸向这件武器。 “江校，您太厉害了！真的！” …… …… 第48章 霸王欠条和羽灵之泪 楚尧忽然明白眼前这位老校长那种“当爹”的心态源自于何处了。 急学生所急，想学生所想。 几乎就是校长的保姆式服务了。 自己只是想安个翅膀，他连爪子都给你配好了。 当然，这样的待遇也不可能每个学生都享受到。 大概只有他看重的人，才能资格。 还是自己优秀。 不过即便如此，也很值得感激了。 “校长，谢谢您。” 楚尧真心实意的道谢。 “谢？” 江洪瞪了他一眼，摆摆手。 “不需要，一句谢谢就想把我打发了啊？” 说着，老校长随手摸出一张欠条。 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打印好了。 ——欠条。 “本人楚尧，身份证号码～，于～年～月～日，欠到江洪灵能一百万整，每年约定利息百分之十，五年内还清。 如本人不幸去世，则由法定意义上的第一继承人（配偶、父母、子女）承担赔偿义务。 本欠条的最终解释权归江洪所有。” 楚尧：…… 表情凝固了。 看老头这熟练的样子，以及很成熟的欠条格式，应该和很多人签过这种霸王欠条了。 不过，默然片刻后，楚尧还是刷刷刷，在欠条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一百万，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楚尧不是不识数的人。 翅膀的事情不说，就凭这幅拳套，工艺不论，哪怕是材料，也不是一百万能买到的。 这个数字，再翻好几倍，都买不到。 tk32合金，又称王者合金，是绝密型的军工物资，军部最严格管控的存在，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绝密到什么程度？ 那就是，如果有tk32合金武器在战场上失落，那人族军士即便付出人命的代价，也要把武器夺回来。 这玩意儿的重要性，堪比昨天缴获的古神族落星弓和陨星箭。 一旦失落，凭借逆向研发技术，很快就会变成敌人手中的王牌。 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算你小子识货，倒是也挺干脆。” “还给你准备一套配合的战法，准备一下，进模拟仓学习！” 江洪收起欠条，又带给了楚尧一个意外惊喜。 这是真干爹啊。 楚尧言语堵在心口，笑得灿烂，一句干爹差点脱口而出。 干爹，我不想努力了！ 有什么好东西，都全部拿出来，砸我啊！ …… 模拟仓是全景虚拟现实装备，一切环境设定和外界没有丝毫误差，时间都是等比例的。 当然价格昂贵到极致。 江城武校连一台都没有开放给学生使用，楚尧这算是开小灶了。 别说学校，即便是在军部，能用得上模拟仓，也算是精英的特殊待遇。 没办法。 人太多，设备太少。 根本不够用的。 “我用程序捕捉了三百余种大型飞禽的战斗动作，提炼出近千个真实细节，又用你的身体作为模板，进行了适配性的动作修正，这里大概还有八百多个动作，给你三天时间，必须全部掌握。” 打了一针营养药剂之后，楚尧进入模拟仓，意识瞬间接通虚拟世界。 是一片空旷的原野。 江洪的声音在天际响起。 楚尧点点头。 模拟仓的使用时间只有三天。 程序也都早已经编好了，第一天练基础技巧，后两天实战演练。 深吸口气，楚尧迫不及待的开始召唤出白甲，轻轻挥舞翅膀。 他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一用力，立马就会飞起来。 就像是腿一动，人就会走路。 于是。 下一秒。 楚尧飞了起来。 这双翅膀很轻，轻的几乎不存在，初始速度也很快。 楚尧只是轻轻一振翅，就飞到了很高。 往下看一眼，至少上百米。 模拟仓的显示数据是139米。 高空的冷风，呼呼吹在身上，压力倍增。 这就是羽灵族的强悍天赋啊。 如此引人垂涎，所以因为一双翅膀，被杀到灭族。 楚尧如此想着，唏嘘感慨，然后继续上升，想要试试自己的极限。 连续不断的振翅，十几秒过后，楚尧上升到了万米高空。 地面上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小点。 风很大。 大到几乎无法呼吸。 地面上微小的空气对流，到了高空，都是狂风呼啸。 打在身上，不亚于挨拳。 而且还是源源不断一刻不曾停歇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拳头。 自己若是没有现在超规格的身体防御力，根本撑不住。 别说巨力境，哪怕是通窍境和搬山境，在这样强大的空气压力下，都坚持不了多久。 而楚尧自己，此刻也是感受到了内脏的强大压力。 心跳快速的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肺也感觉快要炸了。 自己的防御点，只加了皮肤、肌肉、骨骼，还没有加到内脏。 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待不住。 看来以后得适当分配内脏防御了。 重新回到千米之内的安全高度，楚尧随心所欲的熟悉着飞行性能。 这双翅膀的飞行速度，在每秒百米左右。 极限速度是一百五十米。 这样的速度，哪怕是生生撞上去，都能把人撞死。 当真是狂猛。 …… 咦？ 随着对翅膀越来越熟悉，楚尧的意识敏锐察觉到，在自己这双翅膀内部，有着一个透明的区域。 很小。 只有一滴水珠大小。 隐藏在翅膀内部深处。 肉眼根本看不到，只有意识融合了，才能完全感知到。 随之，一个莫名的念头和画面，传入了楚尧脑海。 “楚尧，当你看到这滴羽灵之泪的时候，应该已经完全炼化了我的翅膀吧？很妙，我以这样一种方式，永远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那副地图了吗？那是0356号小世界某个区域的地图，那里，是羽灵族的宝藏秘境。当你某天达到那里时，自然就会明白，你应该做什么。”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诅咒，只是一个选择，你的选择。” …… 是宋文静的声音。 没有哀伤，只有平静。 伴随着声音，是一副美丽的画面。 ——两座郁郁葱葱的山，形似双翼，比翼双飞，中间一条波澜不惊的河，水流清澈，波澜不惊。 声音和画面在脑海中闪烁了一遍，便是彻底的消散。 与此同时，楚尧能够感觉到，翅膀内部的那滴“羽灵之泪”，也是随之消散。 楚尧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思绪涌现。 看来，这段因果，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 …… 第49章 你的命很值钱 模拟仓中。 楚尧将羽灵族的事暂时压在心底，集中全部精力，修行自己的飞行技能。 第一天，他尝试了所有的飞行方式。 顾不上享受飞行的美妙，机械的高强度的练习，比练拳更枯燥。 正着飞，倒着飞，加速，减速，变速，s形，以及更高难度的急速盘转、俯冲拉平，桶滚机动、眼镜蛇动作，剪式飞行……等等。 所有能在空中玩出来的花样，都练习到熟悉的程度。 这些动作，操纵飞行器玩起来或许很复杂，但肉身飞行，就简单太多了。 大脑是最强大的中枢指挥。 第二天。 楚尧开始实战。 模拟仓中提供的实战对象五花八门，丰富而科学，尽量涵盖更多的代表性物种。 从最简单的蛇类开始，到陆地生物的鼠、兔、狼、豹、虎、牛，再到水生动物的各种鱼类，最终到飞禽类。 这些生物中有普通的动物，也有可以称之为异族的变异生物，当真是让楚尧吃尽了苦头。 在模拟仓中，一天的时间，楚尧“死”了近百次。 差不多每十分钟，就要死一次。 即便是有白甲的防御，也都死得透透的。 这让楚尧深刻感知到了异族战场的恐怖，时刻游走于生死之间。 同时也意识到了，飞行是一种巨大的优势，但某种程度上也是劣势。 相比起那些生下来就会飞的异种生物，自己这个仿生飞行者，还很菜。 第三天。 楚尧实战的对象是人。 都是搬山境修为的对手，各种奇特甚至诡异的打法，战法，层出不穷，即便自己有翅膀加上拳套的组合，也是输多赢少。 又是花式被虐的一天。 不过今天死的次数就很少了，只有两次。 大部分时候，即便打不过，自己也能从容的逃跑。 死的这两次，都是死于远程攻击之下。 一次是被万箭齐射而死。 一次是被诱捕，瞬间集火挂掉。 …… 地狱般的三天。 当然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明白了自己的一百多种“死法”后，楚尧感觉自己对于飞行战斗的理解，已经可以说是入门了。 三天后。 他准时从模拟仓中走出。 竟然莫名有些不舍的感觉。 这样的练功方式，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提升修为，但对于战斗经验的提升，却是火箭般的速度。 …… 而出来的时候，让楚尧意外的是，在实验室里，他竟然见到了叶凡。 突破搬山境后，叶凡的气质，看上去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是沉稳如山，含蓄内敛，而现在，则是锋芒毕露，目光如电。 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看来，之前和自己的那场战斗，也是对他心态影响不小。 “搬山境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爽飞了？记得备好礼物感谢我啊，要是没有我，哪能突破的这么快？” 看到他的第一眼，楚尧就笑容灿烂的说道。 叶凡：…… 眼神一凝。 “你的脸皮越发厚了。” 他冷声说道。 若不是接下来要进模拟仓修炼，他真想现在就和楚尧打一场，把自己失去的名次，重新拿回来。 “不谢就不谢吧，那么凶干什么？” “我等着你。” “不过，你肯定没机会了。” 楚尧依旧是笑着说道，言语间却也是锋芒毕露。 江洪校长听着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并没有阻止。 年轻人就得狂一点。 不狂，那还能叫年轻人吗？ …… 没有继续和叶凡纠缠，楚尧从地下实验室走出来，重新回到校长办公室。 让他吃惊的是，卫龙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闷闷的抽着烟，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 “找我啊？上次答应我的资源，什么时候到位啊？” 楚尧依旧是笑着问道。 经常笑脸对人是件好事，尤其是，自己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卫龙瞪了他一眼。 “还笑？等下就让你哭出来。” “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你在间谍组织内部的悬赏排名上升了，之前是第八，现在是第一。开不开心？” 听到这话，楚尧当即愣住。 我去你大爷！ 江城的大佬们都死绝了吗？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第一了？ “不过，还有个好消息。” 卫龙慢条斯理的说着，顿了顿又道：“知道你为什么会飙升到第一吗？” “因为你爹执行的秘密任务，把古神族的老家偷了，这个偷家战术很成功，古神族实力至少减弱了三成，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悬赏千万，杀你们全家。” 楚尧：？？？ 自己没有猜到这结果。 更没有猜到这原因。 五年没见老爹了。 印象中，他不应该还是个普普通通的队长嘛，现在都强悍到这个程度了？ 偷家啊！ 至高荣誉！ “所以我爹立大功了？是不是回来要升官？” “那我不是能当个官二代了？” 楚尧忽然冒出的话，让卫龙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命都快要没了，还想着当官的事情。 “既然你这么高兴，那就再给你说个坏消息，你爹虽然立了大功，但现在却是失踪了，军部都和他失去了联系。” 这一波三折的。 楚尧想打人。 可能是执法队的职业病，卫龙对自己态度并不算好，楚尧能感觉到。 甚至连那种对优秀晚辈的欣赏都没有。 若不是工作需要，估计他很不愿意和自己打交道。 现在就算来传话，言语间也经常带着某种调侃的恶意。 父亲失踪了。 这他妈叫好消息？ “还活着吗？我妈呢？” 深吸口气，楚尧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找到问题的核心关键点。 自己当留守儿童不是问题。 父母失踪，同样也不是问题。 只要，一家人都还活着就行。 楚尧的要求并不高。 “你父亲和你母亲同时失踪的，至于是否还活着，抱歉，我也不知道。” “不过，按照军部的通报惯例而言，既然说了是失踪，那就是失踪，大概率还活着。” 楚尧静静的看着他。 “大概率，是多大？” 这个少年的平静，一刹那间让卫龙莫名生出一丝心悸，像是面对自己那位深不可测的长官一样。 默然片刻，他看着楚尧的眼睛，认真的轻声说道：“抱歉，这个我真的无法确定。” “谢谢。” 轻声道了句谢，楚尧朝门外走去。 忽然觉得，肩膀上有了担子。 …… …… 第50章 一个巨力境的鸡立鹤群 楚尧有种很强烈的预感。 ——老爸老妈还活着。 以前有种说法，说至亲之人去世会有莫名感应，做梦之类的。 现在自己虽然没有这样的玄乎感应，但就是莫名的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 说不定…… 趁着这个失踪的机会，爸妈正躲在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偷偷度假呢。 再说不定…… 等他们重新回来的时候，还能给自己再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乐观！ …… 走出门外。 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又握了握拳，楚尧心情回归舒畅。 走廊尽头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正低头抱着通讯器发消息。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 “楚尧，你可算出来了。” 是执法队的钟凝。 也算认识有段时间了。 自己第一次被陆振华带到执法队时，第一仗，就是和她干的。 这妞对于生人，那叫个妩媚风骚，到处放电。 可只有相处的久了才知道，她完全就是个真·女拳，暴力狂到极点。 一天不打架都不舒服。 钟凝挂在嘴边的人生愿望，就是当个女土匪，山大王的那种。 要不是法律不允许，她早就这么干了。 在执法队里，她也是个能跳能闹的性格，也就听一点陆振华的话，其他人压根降不住。 “你找我？” 楚尧笑着问道。 “对呀，约你吃个烛光晚餐好不好？吃完了再散散步，然后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钟凝撩了撩头发，轻轻咬着嘴唇，风情万种的说道。 楚尧默然。 沉默了足足好几秒，才有些唏嘘的说道：“上一个约我吃烛光晚餐的女生，以及十几个女同学，已经团灭了。” 钟凝：…… 被这话吓了一跳。 很快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媚气顿时收敛起来，轻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这回事的，本来就想和你开个玩笑。” 楚尧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是陆队让我过来蹲你的，我都守了好久了。” “嗯？什么事儿？” 楚尧有些奇怪。 又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犯得着让陆振华专门派了个人在这儿等着自己？ “你不是去找校长了嘛，这几天，一直都是陆队在擂台上。” “你之前不是说每天挑战一个直到登顶红榜嘛，你要练功，于是陆队这个傻子，就代替你站岗，晚上也睡在那儿。” “我们都说何必呢，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他说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你做不到的，他帮你做到。” 楚尧：…… 忽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就是兄弟吗？ 不。 这就是个傻叉。 “那他挑战了吗？” 楚尧心中暖流涌动着，又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啊，他又没上红榜，怎么挑战？再说了，你打败了叶凡，叶凡没挑战你，其它人就更没资格了。” 红榜的挑战规则很严苛。 严苛到完全不存在任何运气的成分。 普通学生要想第一次登上红榜，必须挑战成功红榜第十二名。 第十二名要想提升名次，也只能挑战第十一。 绝对不允许跨名次挑战。 毕竟，不同的武者修行功法不同，属性不同，有的之间也存在着互相克制关系。 要想提升位次，不管是你克的，还是克你的对手，都要全部挨个挑战一遍。 只有这样，榜单才有意义和权威性。 武无第二。 能登上榜首的，一定都是打出来的。 每个人都打过一遍，打赢！ 踩着所有人的脑袋，才能荣耀登顶。 “走吧，去看看他。” 想着这些，楚尧叹了口气，准备去擂台看看。 陆振华为自己“站岗”这事儿，当真一点都不聪明，完全都是无用功。 不过，楚尧说不感动是假的。 …… “楚帅，你真要追陆红妆啊？” 路上。 钟凝又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 “你叫我什么？” 楚尧转头诧异。 “楚帅啊，这外号早就传遍了，姓楚，人帅，还能打，你打败叶凡后，更火了。” 楚尧：…… “别说，还怪形象的，果然群众的眼睛最雪亮。” “喂，先别自恋了，先回答我的问题啊，真要追陆红妆？”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说，其实是她先撩我的，你信吗？” “哦豁？” 钟凝极感兴趣的表情和语气。 楚尧却没有继续满足她，一路朝着擂台而去。 …… 操场。 擂台旁。 远远就看到，红榜，金字，格外显目。 第十二名，叶凡！ 第十一名，楚尧！ 第十名，肖剑！ 第九名，肖炎！ …… 看着自己的名字，楚尧恍惚了一下，那种不真实感才逐渐散去。 无敌的自信，并不是天生就有的。 就是通过一次次的小胜，积累起来的。 现在他满心都是成就感，以及斗志。 之前的红榜上，前十位都是搬山境之上，第十一位叶凡，以及第十二位林枫，则是通窍。 自己打败了红榜守门员林枫，把他踢下了榜。 又胜了叶凡，却“促使”他突破了搬山境。 现在的红榜上，除了自己以外，清一色的都是搬山境，而自己，还是巨力境。 这画面，当真是很美。 一个巨力境的鸡立鹤群。 装逼效果满分。 …… 而接下来在自己头上的对手，就是……肖剑！ 这也是个妥妥的风云人物。 红榜上姓肖的有三个人，排第十的肖剑，排第九的肖炎，以及排第三的肖战。 这三个是一家人。 “一门三肖”。 三兄弟都上红榜，他们的爹，基因可以说是很强大了。 当然，后天的资源灌溉也少不了。 楚尧听说过，三肖的父亲，是前线的军官，级别不是很高，千人长的级别，但战斗力却是一等一的彪悍。 因为他这个千人长，是王牌军队的千人长。 贯彻的是人族军队最强悍的战术——“穿插机动战术”。 穿插机动战术，是人族军队的镇军之宝，在两军战斗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这样的战术，可以说是绝对无敌！ 尤其是在五万人以上的大军团决战中，更是所向披靡，打到所有异族心惊胆寒。 当然，这样的战术要求很高。 无论是个人实力、装备保障、后勤力量、意志力，都必须得是精锐中的精锐。 …… …… 第51章 剑与火的战斗 到了操场，楚尧走上擂台。 便看到了盘膝坐在角落，正拿着本书在看的陆振华。 宛若智障，呆瓜。 “搞定了？” 听到脚步声，陆振华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楚尧点头。 陆振华也点头，然后他就拿着书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顺手拍了拍楚尧的肩膀。 “行，那我走了，这地儿睡的一点都不舒服。” “明天等着看你打擂啊。” 他没提代替站岗的事情，楚尧也没提。 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楚尧沉默了好久。 以前上课时，桌肚里会有很多别的班女孩子送的早餐。 楚尧都不怎么在意的。 反正送的人很多。 而且都是她们自愿送的。 以前楚尧总是把别人的善意和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楚尧忽然觉得—— 这玩意儿，嘿，分量还特么挺沉。 …… 陆振华离开，钟凝也离开，擂台上再次剩下自己一个。 而天色也逐渐的昏暗下来。 遥遥望去，远处的小树林里有不少正在散步的男生女生，或者情侣。 操场上也有不少人在锻炼或者对战，哼哼哈哈的，很热闹。 楚尧看了一会儿。 视线忽然被两个白衣少年吸引。 两个人都是穿的白色练功服，有说有笑，结伴朝这边走来。 快到擂台时，两人都是身体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借了一下力，就直接的跳了上来。 光从这一点来看，至少也是搬山境的高手。 要知道擂台高达二十米以上，没有运用灵能，单凭肉身根本做不到这点。 看清楚两人的脸，楚尧认出来了。 肖剑。 肖炎。 是这俩兄弟。 两人眉宇间至少有六成相似，一样的大鼻子，剑眉，楚尧也分不清楚谁是谁。 这俩……要干什么？ 组团来刷我？ 不应该啊。 他们名次都比自己高。 “楚帅，让一让呗，我们哥俩先打一场。” 楚尧正疑惑，也不知道是肖剑还是肖炎，笑着说道。 嗡！ 另一位屈指一弹，洪钟顿时被敲响，声波传出去很远。 “你俩也要争名次？” 楚尧这才明白，感到好奇，不由问了一句。 “当然要争啊，亲兄弟明算账，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洗刷刷洗刷刷，每天内裤袜子。” 另一位则是笑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和睦。 楚尧当即让开位置。 而听到钟声，不远处很多观众也是围了过来，纷纷入座观众席。 很快，战斗便是开始了。 肖剑和肖炎，没打的时候，楚尧分不清楚谁是谁，但一打起来，顿时一目了然。 拿剑的是肖剑。 控火的是肖炎。 人如其名，名如其人，许是刚出生时，未来的成长路线，就已然被规划好了。 兄弟俩私下里友好和睦，但在擂台上的争斗，气氛惊险到炸裂。 肖剑的剑，是一把至少三米长的巨剑，看上去跟个门板子似的，但路数却很阴狠，招招都是必死之处。 而肖炎就更狠…… 此刻的擂台上已然成了一片火海。 高温的火焰熊熊燃烧，把整个擂台变成一簇巨大的火把，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烧到模糊，扭曲。 即便是隔着很远，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凶险的温度。 玩火的修行者，在真实的战场上，绝对是最恐怖的存在。 一烧就是一大片，只要灵能足够，能把整片空间烧成虚无。 搬山境的剑客肖剑，战斗方式同样是惊艳。 大剑附着灵能之后，土黄色的剑气，已然可以形成实质化的灵能琥珀，剑气纷飞间，火焰顿时被劈开，逼退。 灵能的战斗和拳脚不同。 拳脚比的是力量，速度，反应，爆发，打法招式等基本素质。 而灵能，要在这些的基础上加上灵能契合度，灵能属性，特殊技能等。 战斗的不确定性相对更大。 至少现在看起来，完全看不出胜负手。 兄弟俩都有一招秒杀对方的可能。 楚尧之前很少近距离看到这种级别的战斗，毕竟搬山境的学生，当真不多。 当即看得津津有味。 …… “感觉怎么样？” 耳畔忽然响起个声音。 楚尧都没发现身边什么时候来的人，转头看了一眼，是江惊鸿。 “还好。” 随口回了一句。 江惊鸿看着擂台上的战斗。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两个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当着你的面，来一场战斗？” 嗯？ 这个问题，让楚尧愣住。 细想之下，的确是很有意思。 “江老师？请教我。” 楚尧当即虚心请教。 江惊鸿摇头笑笑。 “现在知道叫江老师了？你这脸变得还真快。” 他吐槽了一句，却也没多说什么，耐心解释。 “这兄弟俩实力不错，战术也有自己的见解。剑气对你而言，可以防御，火焰，你难防。” “先前两人就打过一场，不过那场是针对叶凡。真要论实力的话，肖炎不是叶凡的对手，他这个类型，最怕近身强攻，叶凡的路子，克他。而一寸长一寸强，剑又比拳强。所以先前肖剑第十位，肖炎是第九位。” “现在嘛，你成了第十一，这不又换人卡位了嘛……” 江惊鸿一席话，点醒了楚尧。 当真是有点无语。 还有这种操作？ 怎么着，他俩还想当红榜钉子户吗？ “这么搞有意思吗？” “有这力气，挑战比自己强的不好吗？” 楚尧觉得匪夷所思，倒不是担心打不过，而是真觉得没必要。 “当然有意思。” “整个红榜的位次之争，就像打麻将，守着上家，看死下家。兄弟俩虽然格局有点小，但也并不犯规，这种事，学校也是默许鼓励的。” “毕竟……如果连一群同学都玩不过，还怎么指望你上战场？” 江惊鸿话音落地。 台上，果真胜负已分。 肖剑打败了肖炎。 进一位到第九。 而肖炎则是回退一位，成为第十。 这结局，显然验证了江惊鸿所说的话。 “你不压死别人，别人就会牢牢压死你，你得快点了，否则等叶凡出来，又得落回红榜守门员。” 江惊鸿又开口说道。 显然他也并不看好楚尧接下来能继续位次上升。 楚尧沉默着没说话。 没有透露自己已经插上了翅膀的事情。 这时。 擂台上。 兄弟俩已经“演”完了，笑嘻嘻的下台，看了一眼这边的楚尧，又打了个招呼。 “走了啊。” “楚帅明天要是挑战我，记得提前多喝点水。” 肖炎笑着喊道。 楚尧看着二人，也是笑容灿烂，啪啪啪啪的鼓掌。 “演技不错。” “好活儿，如果不是最近手头拮据，该有赏钱的。” …… …… 第52章 怎么快速搞钱 听到楚尧的话，肖家兄弟俩脸一黑，肖剑还想放两句狠话，却被肖炎拉着胳膊离开。 嘴炮无用。 打一架，自然见真章。 这才该是男人的本色。 …… 等到两人走远，楚尧这才看向江惊鸿，笑着开口：“我要打肖炎，江老师有什么战术吗？” 江惊鸿在战术有独到见解。 楚尧也想听听他还有什么骚操作。 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会飞了。 “用武器啊。” 江惊鸿随口说道。 “什么武器？” “这还用想？当然是高压水枪，调一台消防车过来，分分钟喷死他，如果高压水枪不行，那就换特种灭火器。” 楚尧：…… 懵了。 还能这么玩？ “这种玩法倒是没有被禁止，只不过，没人这么做过而已，太下作。” “我跟你讲这个，只是希望你明白一个思路，不管是修行，还是科技，其实没有优劣高低之分，不同的排列组合而已。本质都是力量，把正确的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 “记住，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通过超脱的想象力配合超凡的行动力解决。” 江惊鸿一副布道者的姿态，侃侃而谈。 这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不过楚尧莫名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带着三分本能的不服，楚尧和他抬杠。 “那，我现在很缺钱怎么办？” 江惊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古至今，任何人获取财富的手段只有三种，生产，交易，掠夺。” “你想选哪种？” 这话，楚尧细品，感觉到一种通透。 这个总结，当真称得上是简单、正确而深刻。 不过楚尧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我不想听大道理，我就想知道，现在我怎么快速搞到一笔钱？” 江惊鸿摇头笑笑。 “接下来我说的话，只是一个思维游戏，不涉及任何实际操作，你要真这么干了，我不负任何责任。” “我给你上中下三策，上策掠夺，想发财，就去抢，以你现在的实力，在学校收个保护费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也几乎不会有风险，哪怕被发现，学校碍于你身上现在的光环，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如果你实力比校长都强的话，甚至可以让整个学校给你交保护费。” “再如果，你能说服其它人主动给你交钱，并且还相信你，感激你，甚至崇拜你，那是掠夺的最高境界。” 楚尧：若有所思。 好像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领域。 学废了。 “那中策呢？” “中策交易。去卖啊，以你现在的名气，去找一些比较紧俏的物资，最好是女生专用的，你就在擂台上支个摊都是可以的。前期积累一些资本后，就可以扩大再生产，一步一步，做大做强。你能影响到多少人，你就能收割多少韭菜。” “甚至，如果你很着急的话，完全可以把自己这幅皮囊当成商品，我相信，有的是人愿意出价。” 楚尧沉默了一会儿。 江惊鸿讲的东西，很有启发性。 不管是具体的做法，还是这种思维方式。 “至于下策嘛……如果我是你，这倒是我最喜欢的搞钱方式。” “我会游走于执法队和间谍组织之间，冒天大的风险，收两边的钱，办自己的事，左右逢源。打仗嘛，说白了打的还是钱。当然，其中的度很难把握，说是刀尖上跳舞，也丝毫不为过。” 楚尧瞪大眼睛。 想象那画面，当真是感觉到很刺激，刺激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不是搞钱，这是玩命！ 不过，有多大风险，当真也会有多大收益。 心里默默给江惊鸿贴了个“妖人”的标签，楚尧结束了这次谈话，回到擂台上，默默消化着。 江惊鸿也没有多理会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悠哉悠哉的离去。 这样的对话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无意间的播种。 ——我只随手播下种子，至于会长出什么东西来，那我可管不着。 …… 夜渐渐深了。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楚尧躺在帐篷里看着星空，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睡。 脑子里很多事儿。 父母的失踪，明天的战斗，自己的力量如何快速提升。 父母的失踪是另外一个维度上的事情，自己除了担心，无能为力。 明天的战斗，是眼前目标。 至于自己的力量如何快速提升，这倒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重点考虑的，中期目标。 自己目前的状态，巨力境，不到一千公斤的力量，当真是寒酸。 而且，楚尧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随着自己身体防御的增加，力量的提升也慢了很多。 加点防御提升，肌肉密度增加，想要涨肌肉加力量，就得花费比之前更多的水磨工夫。 楚尧拿出之前校长给的那支基因强化药剂。 血红色的溶液，在灯光下闪烁着妖艳的色泽。 永久性提高至少三千公斤的力量。 死亡率五成。 天平的两端，在楚尧心中摇摆。 看了一会儿，他还是收了起来。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用这玩意儿。 除了这个之外，其他快速提升力量的方法，都得花钱。 市面上有能够提升力量的天才地宝和高级药剂，当然，很贵。 楚尧了解过，大概每提升一公斤力量，需要耗费一千灵左右的货币。 一千公斤力量，就是一百万灵。 这个数目，还是相当夸张的。 主要是因为，巨力境和通窍境都是打基础。 这个阶段借助药剂提升力量，药剂不能有任何杂质，不能透支潜能，也不能产生任何后遗症。 要求很高，产量稀少，价格自然就贵了。 抢？ 掠夺？ 楚尧脑子里悄然冒出这个念头。 一念生。 顿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深吸口气，他索性走出帐篷，空荡荡的操场没有其它人。 白甲和翅膀悄然浮现，下一秒，楚尧消失在原地，一个闪烁，便是到了百米高空。 高处看地面，风景大不同。 江城地面的最高点，是位于整座城市中心的了望大厦。 这座大厦高三百多米，是军事禁地，承担核心防空任务。 漆黑的夜空中，了望大厦灯火通明，上面三条巨大的信号线，像是一把三叉戟直刺苍穹。 雄伟！ 壮观！ 浩瀚！ 强大！ 看了一眼了望大厦，不知怎么的，楚尧感觉心里那股燥热消失了。 内心平静如水，心若冰清。 打了个哈欠，降落，重新回到帐篷，睡觉！ …… …… 第53章 封校 坏人在黑暗里各显神通，而好人晚上总是睡得格外踏实。 楚尧睡的很香。 一夜无梦。 早晨醒来，上过早操之后，在擂台上和陆振华边吃早餐边聊天。 “昨天晚上出大事了。” 陆振华声音压的很低，神色紧张严肃。 楚尧一愣。 “什么情况？” “昨晚有米的几个仓库被洗劫一空，损失上亿，除了有米，大华，联富，多宝几家的仓库，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执法队昨晚都疯了，全城搜捕。” “现在人抓了不少，不过那些失落的物资，现在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陆振华说的这几家，都是江城中的大商户。 有米是连锁超市，主业经营粮食和果蔬的。 大华，联富，多宝几家，则是贩卖各种药材、物资、武器，甚至还有一些可以民用的军需物资。 像楚尧之前买的晶核溶解液，就是在多宝商城买的。 这些大商家，财力和实力都是极其雄厚。 财团本身都会养着护卫队，高薪聘请的退伍高手。 现在，仓库竟然被洗劫了？ 这消息听的楚尧心惊肉跳。 还好，自己昨晚没有出去浪，否则还真不知道可能会出什么事。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楚尧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么大的事情，早间新闻上竟然没报。 不过也正常。 新闻很多时候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早晨听到我爷爷打电话了。” 陆振华皱着眉头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往外说。” “我知道轻重。” 楚尧点头，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自己目前知道的信息。 父亲偷了古神族的老家。 江城内部，自己被悬赏的名次，提升到了第一。 局势显然更加紧张起来。 昨晚江城很多仓库物资被劫。 这些没头没脑的信息，背后是各方明里暗里的博弈。 只可惜自己现在还在很底层的位置，得不到更多的全局局势。 “我爷爷分析，他们抢了这么多物资，要么是想就地捣乱，蛊惑民心，收买内奸，黑市哄抬物价。” “要么就是调虎离山，有更深的目标，藏在暗处。” 破坏比建设容易的太多了。 在0356号小世界还没有被人族收复之前，这些异族的势力，基本都集中在正面战场，至少还有个缓冲的地带。 而随着0356号小世界纳入江城的实际控制，敌人狗急跳墙，索性开始骚扰后方。 虽然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很烦。 敌人从正面战转入地下战和游击战，机动性大大增强，点对点的力量，也凝聚起来了。 不过，江城的执法队和军部也不是吃素的，全城搜捕之下，相信很快就能肃清毒瘤。 这些从大局上来说，只是阵痛。 然而，大局上的阵痛，对于普通个体，尤其是碰上这些事的个体而言，还是很难熬的。 时代的一粒尘，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 上午。 江城武校在十点多的时候，江洪校长忽然紧急召集全体老师和学生，临时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 封校。 整座学校被全面封锁，所有大门都关闭，画地为营。 江城武校在建设之初，就考虑过这种情况，有应急预案。 一旦到了战时，整座学校就是个大堡垒，对于学生，也实行准军事化管理。 五个人为一组，十个人为一队。 不管办什么事情，都要受到组内其它成员的相互监督。 一旦发现不对的苗头，马上揭发上报。 毕竟，学校里不可避免的会存在坏人。 机械族的芯片控制，天生反骨的傻叉，或者被反洗脑严重的异类。 任何一个群体中都不乏这种人。 伴随着封校，为了安抚学生情绪，学校也推出了一些小福利。 比如之前的付费练功场地，现在全部开放。 学生的一日三餐全部免费。 每人每天还额外提供二十灵的津贴等等。 总体上来说，校园内气氛还相对比较平和，没有很紧张。 本来江城武校也就很多人都是住校生，每天大部分时间也都待在学校，现在只是走读全部变成住宿了而已。 …… 对于楚尧而言，封校的决定，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反正他也好久没出去过了。 校园封闭起来，周围的可升降电墙树立，还有军队驻扎保护，对于自己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异族要想刺杀自己，难度更大了。 没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安全的自由才叫真正的自由。 …… 于是。 中午。 楚尧再次敲响了钟。 现在不用考虑外面的事情，正好安心挑战，赶紧把红榜打穿。 钟声响了之后，操场上聚集了很多人，看台都坐满了。 至于自己的拉拉队，更是一早就到场了，声势浩大，莺莺燕燕，蔚为壮观。 本来楚尧人气就高，现在封校了出不去，很多原本不关注这些的学生也都无聊，过来看热闹。 也有不少老师都过来了。 在看台上，楚尧也看到了江惊鸿的身影，甚至还有叶凡。 战斗还没开始，肖炎还没来，楚尧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 “江老师，要不要赌一把？赌我的输赢。” 走到江惊鸿面前，楚尧笑眯眯的看着他。 江城武校的老师，显然不会是没钱的，能坑一点是一点，坑不到就算了。 别的老师自己不认识。 也就只能逮着江惊鸿薅了。 反正是他教的自己生财之道嘛。 “哦？” “看来你是有必胜的把握？” “把我当肥羊啊？” 江惊鸿淡淡笑着反问，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楚尧已有必胜的把握，那他下赢，楚尧可以诈输，反正没什么损失，他下输，正中楚尧下怀。 反正怎么都是赔。 “我哪里有必胜的把握嘛……你就说赌不赌，就咱俩赌，金额，十万灵吧。” 楚尧抱着愿者上钩的心态说道。 “去你的，不赌不赌，不过你要是真赢了，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点奖励。” 江惊鸿摆出了为人师长的态度。 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楚尧一直都没把他当老师过，亦师亦友的态度，偶尔还会调侃带刺，少年人特有的锐意。 而江惊鸿则是一副老钓鱼人的姿态，拉进亲密度的同时，实现着某种“驯服教化”楚尧的目的。 各有所图。 这会儿，听到江惊鸿这话，楚尧笑笑，也没多在意，重新走上擂台。 台上。 肖炎，已然就位。 战意昂然。 剑拔弩张。 …… …… 第54章 银币和傻币 战斗即将开始。 啦啦队们再次拉出了楚尧的横幅，加油声响彻整个操场。 看台的角落里。 叶凡眼神落在这条青春靓丽，却在毫无形象放声嘶吼的风景线上，瞳孔深处难免流露出一丝酸酸的情绪。 不就是长的帅一点嘛…… 你们怎么都不看他人品的吗？ 和自己的那场战斗，楚尧是用一种怎么卑鄙无耻的手段赢得了胜利？ 难道不值得唾弃吗？ 这件事，叶凡当真是意难平。 与此同时，他想到自己离开模拟仓时，和老校长那两句简简单单的对话。 ——“校长，我能冒昧问一下，楚尧在模拟仓中是练什么吗？” ——“别问，自己出去看千万。别急着打，先看，至少先看一场。” 上午。 本来叶凡是有机会，也有时间，率先敲响钟，开启复仇之战的。 可犹豫了许久，叶凡还是决定，再看看。 败在楚尧手中一次，还可以说是失手，对方人品卑劣。 可如果第二次再败了，那就真废了，可能好几年都缓不过来。 …… …… 擂台上。 楚尧和肖炎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像是老朋友一样，脸上带着笑，随意聊天。 只是说出口的话…… “你很快就要死了。” 肖炎笑眯眯的说着。 “不过不是我，而是敌人的暗杀。当执法队把你捧到这个高度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这一点。那个时候你就应该低调，哪怕躲在密室里，当缩头乌龟，安安心心的修行个几年，再出山也不迟。可是现在，你没机会了。” 楚尧直直的盯着他。 楚尧不太确定，他说这话，到底是战斗前为了影响自己的心神，还是真的得到了某些渠道的消息。 毕竟，肖炎也算是个二代，有他自己的情报来源渠道。 “你知道什么？” 楚尧笑着，问道。 “可以告诉你啊，你应该听说过……银币吧？” 听到这两个字，楚尧心中咯噔一下。 银币。 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人族历史上最为臭名昭着的一个组织。 甚至比那些邪恶的教派，更加臭名昭着。 银币，是一个杀手组织，其内部成员，全部都是人族的叛徒。 他们每次以一银币的价格接单，暗杀的对象往往都是人族的强者、高层、或者是天才少年。 成功率很高。 每次完成目标之后，会在死者身上留下一枚银币。 这种杀人不收钱的做事风格，当真是诡异到极点，完全让人猜测不出他们的动机。 人族的心理学家曾经研究过很长时间，最终也只是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就是纯粹的反人类的人格。 这个组织内部，都认为自己身而为人，就是一种原罪。 他们把死亡当成自身最高的救赎。 他们把刺杀，当成“立功”，把杀人，当成让自己灵魂安息的途径。 “好了，不聊了，开始战斗吧。” 感觉到楚尧情绪上的变化，肖炎笑的更开心了。 他迅速拉开距离，开始战斗。 一朵火焰从他手心悄然冒了出来。 楚尧很恶心这种说话说到一半的人，本来还想尝试一下这火焰的威力。 不过此刻，楚尧决定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刷。 楚尧刚才所在的位置，悄然间闪过一道白光。 羽灵族的翅膀，每秒一百五十米的速度，启动时足以出现幻影，甚至让人看不清楚。 下一秒。 楚尧出现在他背后。 一条致命的绳索，勒在了肖炎脖子上。 刷。 又一个瞬间，楚尧闪电起飞。 像是一部飞行器下面挂了一个人，半空中的楚尧，绳子紧紧勒着肖炎的脖子，在蓝天烈日下翱翔。 肖炎拼命的挣扎，一团又一团的火焰，从他身上冒出来，却根本碰触不到头顶的楚尧。 这就是降维打击。 常规的攻击手段，即便是灵能，到了天空之中，就像是闹着玩一样。 半空中被勒住脖子的肖炎，像是被命运卡住了喉咙。 他只能勉强用手撑住绳子，让自己不至于被勒死。 而得益于tk32号王者合金的神奇特性，越用力，强度越高，锐度越高。 原本柔软的绳子，在肖炎的挣扎下，变得越来越紧实，越来越锋利。 他的手都被割断，脖子上也是一到深深的血痕。 这画面…… 极度残忍！ 飞了一圈，在他的挣扎即将停止时，楚尧飘然落地。 背后的一双白色翅膀，悄然回收，重新隐藏在体内。 这一幕，让看台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秒杀！ 虐杀！ 这场战斗，很多人都在猜测过程，却谁也没有猜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过程，以及……结果。 楚尧，太强悍，太凶悍了。 落在台上。 肖炎像是一条即将溺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掌还在流血，却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 看着楚尧的眼神，犹如看到了魔鬼。 刚才在天上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人生短短二十年，这无疑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而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楚尧……怎么可能会飞！ 他明明才是巨力境啊！ 飞行！ 这至少是腾空境才能掌握的手段！ 楚尧慢慢蹲下去，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来，乖，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银币的？” “嘶……” 肖炎发出痛苦的嘶嘶声，是气管被割断了一小半，无法再正常发声。 连呼吸都觉得很痛苦。 若不是他已然突破搬山，体内有灵能存在，此刻必死无疑。 “上来个医师好不好，为他治一下，他已经输了。” 楚尧朝着台下大声大喊。 偌大的操场，鸦雀无声。 …… 肖炎很快被抬下去了，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命倒是保住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但心灵上的打击，楚尧就不知道了。 自己现在心情也很沉重，没空去理会别人的心情。 在肖炎治伤的旁边，肖剑就在那里站着，楚尧心中一动，也是随之走了过去。 “我有事情问你。” 楚尧平静说道。 肖剑瞪大眼睛，眼神中除了怒火，还有恐惧。 “你们家这个，刚才说银币，他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话…… 肖剑脸上的肌肉突突突颤抖着，拳头也是紧攥，脸色涨得通红。 满脸的尴尬，似乎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嗯？” 楚尧又发出一个音节。 肖剑深吸口气。 “没有银币，就算有，我们也不知道。” “我弟，本来，本来只是想吓吓你的……” “影响……影响你的士气和发挥……” 听到这话，楚尧也是无语，嘴角微微抽搐。 好一会儿。 才嘴唇动动，吐出两个字。 “傻币！” …… …… 第55章 一场炸裂的表白 丢下两个字后，楚尧深深的看了肖剑一眼，起身返回擂台。 巨大的圆木，被他再一次的推动了。 嗡！ 恢弘的钟声响起。 这代表着楚尧要发起下一次的挑战。 战胜肖炎之后，楚尧在红榜上的位次，已然上升到了第十。 而第九，正是肖剑！ “肖剑，上来吧，你们兄弟俩也算是煞费苦心，只可惜，没用。” 楚尧朝擂台下放声喊道。 平心而论，肖剑说“银币”是肖炎为了吓唬自己编的，这或许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银币，都是真的有可能到来。 楚尧现在渴望战斗。 极其渴望。 在一次次和强者的战斗中，迅速磨炼自己的打法，增加经验，积累自信。 这很重要。 更何况，上一场战斗，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损耗。 大获全胜后，现在的状态和气势，也是位于巅峰。 …… 台下。 肖剑默然了片刻，深吸口气，没有看楚尧，而是看向喉咙处已经止血却昏迷过去的肖炎。 “我认输！” 咬咬牙，他大声喊道，带着一股决然之意。 倒不是被打寒了。 而是见识过刚才那场战斗后，他已经意识到楚尧的强悍。 而且，万一失败，自己极有可能会受伤。 甚至会像肖炎这样，伤很重。 肖炎受伤了，自己还可以照顾他。 可若是自己和肖炎都受伤了，那大哥真的照顾不过来。 打败楚尧的事情，还是交给大哥吧。 现阶段，暂避锋芒。 如此想着，肖剑毫不犹豫的认输，再不理会楚尧，悉心照顾着肖炎。 跟着担架，一路离开了操场。 操场上，观众席上，一阵窃窃私语。 挑战红榜之战，不战而败的例子，在这之前几乎没有过。 哪怕是之前陆红妆挑战时，虽然也是强大到让人绝望，但也从来没有人主动认输。 而现在，肖剑打破了这个惯例。 更多的眼神，汇聚到了擂台上楚尧的身上，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修行境界。 巨力境？ 这他么是巨力境？ 一个防御力强到近乎无敌，怎么打都打不伤，现在还学会了飞行…… 要人人都是这样的巨力，人族早就天下无敌了。 角落里。 叶凡：…… 眼神复杂到极点。 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满脑子就只剩下两个字。 ——还好。 还好自己没打。 与此同时，心中却更加的疑惑起来了。 姓楚的，哪来这么好的资源？ 难道是校长的私生子不成？ 连翅膀这种东西都能搞得到，竟然还赐给了他？ …… 台上。 楚尧看着自己的名字，从红榜第十，再次提升一个名词，上升到红榜第九。 前面的那个名字，叫做罗峰。 红榜第八。 犹豫了一下，楚尧没有继续挑战，朝台下挥了挥手。 “散了吧，今天结束了。” …… 走下擂台，楚尧朝江惊鸿走去，想要和他聊两句。 刚才江惊鸿说自己要是赢了，会给点奖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奖励。 希望这位出手不要太小气。 只是…… 还没走到江惊鸿面前，楚尧的视线，就被远处的画面吸引了。 是一个女孩。 看上去很漂亮的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蓬蓬裙，白色袜子，黑色小皮鞋，清纯甜美的脸蛋，脑后还扎个两个马尾辫。 可爱至极。 她手中捧着一大束花。 数量至少在一百朵以上，以至于她小小的身躯，都被花挡住了大半。 而在这捧大到夸张的鲜花表面，是自己的照片和名字。 “楚尧，我喜欢你！” 女孩大概是走了一段路，白皙的俏脸红扑扑的，更增添几分少女的娇美，小碎步跑过来，鼓着勇气大声喊道。 这…… 楚尧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平时给自己示好的姑娘的确是不少，明里暗里的撩，送爱心早餐之类。 可像现在这般大张旗鼓的表白的，当真还是第一个。 操场上想起一片嘘声，口哨声。 还夹杂着掌声和欢笑声。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都需要更大的勇气，也更需要被鼓励。 在万众瞩目之下，抱着鲜花的姑娘，一步步走到了楚尧面前。 她呼吸喘的很急，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若含三分羞怯，都不怎么敢看楚尧。 略显紧张而莽撞的，将这捧花递给楚尧。 伸出来的白玉般的手臂，带着万般的期许。 “你……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楚尧喉结耸动了一下，伸手去拿花，顺嘴问了一句。 天地良心。 这个妹纸，自己真的不知道她叫什么。 “王瑾！” “我叫王瑾！” 姑娘银牙暗咬，再次将鲜花一递。 楚尧顺手接过。 周围的起哄声更加炸裂了，整个操场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这样的事情，当真是让观众们喜闻乐见。 然而…… 下一秒，楚尧却面色大变。 “滴……” 楚尧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响。 意念一动，白甲和翅膀火速浮现于体表，以最快的速度，楚尧闪烁到了半空中。 手中的花，也是被他急急丢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 轰！ 巨大的爆炸产生了。 半空中的鲜花，变成一颗杀伤力恐怖的大炸弹，漫天花雨破碎，形成一片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巨大的冲击，爆炸声，让楚尧耳朵都是感到嗡嗡响，眼前也是金星直冒。 背后早已是一片冷汗。 还好，自己反应的快，早早把这束花丢了出去。 否则抱在怀中的话，哪怕自己有白甲的防御，如此恐怖的爆炸，也一定能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要知道…… 这颗炸弹是大概在一百五十米的高空炸开的。 还是在空旷无人的操场。 但即便如此，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声浪，还是让远处教学楼的玻璃，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破碎开来。 操场地面上的人，也是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力。 有不少人，已经被那声响震到昏迷过去。 也有人耳膜都破碎了，耳道里有血流出来。 此刻的操场上，哭声，喊声，混杂成一片。 很多人都像是风暴来临前的鹌鹑，抱着脑袋匍匐在地上。 还好这颗大炸弹是在空中爆炸的…… 要是在地面，真的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整个操场上的学生，估计都要被团灭。 想着这些，楚尧后怕不已，重新降落地面。 这个叫王瑾的姑娘，身边已然围了一圈导师和学生。 然而。 她已经死了。 在炸弹爆炸的同时，她就已经当场去世。 只是，此刻她稚嫩而单纯的小脸上，七窍流血，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 …… 第56章 江惊鸿的礼物 “是芯片人”。 江惊鸿扒开死者的眼皮检查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芯片人，就是脑子里被植入了芯片的人，本身还有自我意识。 但脑子里的最高权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相当于被完美root，彻底变成了工具人。 间谍组织多喜欢用芯片人执行任务。 尤其是像刚才那种，必死的任务。 更可恨的是，他们尤其喜欢把年轻漂亮的女生打造成芯片人。 一是迷惑性强，具体行动时更便利，既能降低目标警惕性，必要时刻还能色诱。 二是女生意志相对更软弱，意识反抗程度更低，芯片更容易控制。 比如之前的柳子君。 再比如现在的王瑾。 都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现在，却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尸体。 这帮异族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真要杀老子，也没必要用这种办法吧？ 色诱啊！ 色诱她不香吗？ 男人脱了衣服和裤子之后，才是最好杀的嘛！ 非要当什么人体炸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预谋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接到行动指令。” “现在封校，五人一组集体行动，所有行为都被互相监督，隐瞒不下去，这才冒险行动。” “学校里一定还有她的同伙。这个活儿，干的太粗糙了，不像他们的风格。按照以往惯例，这种级别的刺杀，至少要三套不同的方案。” 江惊鸿看着楚尧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楚尧点点头，长叹口气。 “学校善后处理吧。” 楚尧不是个心软的人。 要真刀真枪的干，对线，一点都不带怂的。 但看到一个姑娘就这样死在面前，真的是……恨不得杀光全部异族。 不。 杀光全部男异族！ …… 操场上的爆炸事件，在学校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人人自危。 并且都开始明里暗里警惕身边的人。 怀疑是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扩散，信任就不复存在。 下午学校组织人手开展自查工作。 倒是没有发现更多的芯片人。 但因为被怀疑而打架的例子，却是产生了十三例。 还导致一个男生身受重伤，一条腿被打断。 轻伤者也有八个。 于是学校很快采取了更严厉的预防措施。 号召全体学生如果没什么事情，尽量不要外出，安心待在自己寝室。 所有的导师三班倒，配合执法队，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巡逻。 陆振华本身就是执法队的副队长，自然是要全力配合工作。 楚尧作为红榜新晋后起之秀，也是不可避免的被临时征调，配合巡逻。 不过，尴尬的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经历过操场上的爆炸事件，很多人也意识到了，楚尧是敌人的重要目标之一。 和他一起行动，风险实在太大。 炸弹爆炸了。 楚尧会飞，还有强悍的防御。 自己呢？ 对于这样的情况，楚尧有点心寒，但也没说什么，表示自己可以单独行动。 他也不愿意连累别人。 更不愿意被别人连累。 真要有危险，学校现在的这帮学生也没什么用。 自己可以拍拍屁股展翅飞天，他们只能当拖油瓶。 …… 下午。 楚尧在学校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踪迹，除了抓获了一对躲在卫生间造人的小情侣。 可能是压力太大，急需释放。 按照规矩而言，武校的男女学生之间，是可以登记结婚，成立家庭的。 毕竟军部的大政策是鼓励生育，增加人口数量。 楚尧倒是也没把两人怎么着，交代了两句“注意安全”之后，就把人赶回去了。 估计这次封校结束后，学校会添丁进口不少。 …… 巡逻结束后，收到了江惊鸿的消息，楚尧想了想，也没什么别的事，便是去了他办公室。 江惊鸿的办公室很简洁。 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书桌，一台电脑，两把椅子，墙壁上挂着一幅地图。 仅此而已。 大概心思越复杂的人，越喜欢简单的环境。 见到楚尧进门，江惊鸿起身欢迎。 楚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似乎，自从自己战胜肖家兄弟，又把那颗大炸弹提前引爆后，江惊鸿的态度，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化。 以前是——“一个潜力不错，颜值卓越，实力特殊，值得培养的学生。” 现在则是变成了——“一个立马就应该团结的人”。 这过程有点类似于渣男追妹纸。 漫天撒网，重点培养。 之前是漫天撒网，现在发现这条鱼上钩意向很大，开始重点培养，加料升温了。 楚尧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心情。 一开始觉得这个老师也就那样，看上去挺咋呼人的，具体实力未知。 而越接触越觉得，这个老师，是有真本事的。 于是…… 两个男人，确认好了眼神。 “礼物我给你准备好了。” “不过你只能在这里看。” 江惊鸿拿起桌子上的一份资料，随手递给楚尧。 什么鬼？ 资料？ 文件？ 楚尧好奇接过，厚厚一叠纸，大概一百页，应该是本书的手抄稿，都没有来得及装订。 而看到那书名，楚尧当即就愣住了。 《芯片军建军纲要及技术细节》 芯片军？ “重新认识一下，鄙人，江惊鸿，曾担任定边府第四军第九师独立团团长。” 团长？ 而且还是独立团的团长！ 此时此刻，楚尧是真的被惊到了。 虽然猜想过江惊鸿身份来历应该不止是个老师，但也没想到，竟然会显赫到这个程度。 要知道，江城只是个小城。 名义上的军部最高军事长官，也不过是团级领导。 而独立团，是团中的特殊编制，不归旅部管辖，直属师部指挥的建制。 地位，要比普通的团高一线。 实力强的独立团，甚至可以当成一个旅来看待。 这样的猛人，怎么会来江城武校？ “那你……” 楚尧脸上现出疑惑。 江惊鸿摆手笑了笑。 “那是曾经，我现在不过一介白丁而已，打了败仗，老部下死的不剩几个，自己也差不多成了废人。” “我说曾经的职位，不是为了在你面前炫耀，只是想侧面说明这本书的价值。” “你坐下，先看书，好好看。” 深吸口气，楚尧坐下，捧着这本书，当即详细的看了起来。 …… …… 第57章 《芯片军建军纲要》 沙沙…… 这是楚尧翻书的声音。 这份《芯片军建军纲要及技术细节》，从某种程度上拔高了楚尧对战争的认知。 楚尧之前上课时所学的，人族军队的建制设置，基本上是按照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八级制度。 指挥权呈金字塔模式层层下放。 而江惊鸿写的这篇，却是觉得这种模式太过低效。 他提出了一种崭新的建制方案。 指挥中心+小队模式。 扁平化指挥，一切权限归指挥中心。 每个小队的人员编制数量，和一个营差不多。 按照正常的人性而言，这样的指挥权力分配，根本不可能完成。 因为会乱。 级别的问题。 权限的问题。 管理的问题。 地盘的问题。 利益的问题…… 人要进步，人有私心，这就是最核心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江惊鸿也提供了具有执行性的方案。 那就是——芯片人。 每一个最小的战斗单位，脑海中都是植入芯片的，思想受芯片控制，杜绝了任何私心的存在。 指挥命令由中心统一下达，真正的“上下一心”。 芯片军有三大法宝。 第一，高度模块化的小队。 第二，穿插机动战术。 第三，远程指挥。 在江惊鸿的设想中，未来的战争形态会是——人族的指挥官远远待在大后方，直接向每个战斗单位发布命令。 芯片军小队位于前线，忠实执行每个任务，或进或退或攻或守，井井有条。 …… 每个男人对于战争，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想象。 楚尧虽然还没亲身经历过战争，但也玩过沙盘军棋推演之类的游戏。 按照自己目前的认知而言，江惊鸿的这份方案，如果真的能够贯彻实行，那对于现有的战争，绝对是降维打击。 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 不过…… 江惊鸿现在之所以还在和自己一个啥也不是的学生讲方案，而不是在战场上纵横捭阖，说明这方案肯定没法落地。 “你和我说这些有啥用？” “我又不是老大。” 楚尧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不激动，不狂热，不嘲讽。 天才向前一步是疯子。 楚尧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了，天才？还是疯子？ “我当然不是让你做决定。” “你当自己是人族圣人啊……” 江惊鸿笑着回答，把电脑屏幕转过来，给楚尧看一副地图。 是很详细的全球地图。 可以看到，浩瀚无边的世界，人族只占据了一小块领域，不到百分之十的区域，抱团发展。 而其它百分之九十的区域，都被各种异族所占领。 同时，也有一些穿插在版图上的小世界位面，星星点点。 “这个方案军部没有批准通过，基于很多因素的考虑。” “其中最大的因素就是……人。” “没有人愿意在自己脑子里安装一个最高权限的芯片，也没有任何一个长官敢下令让自己的士兵安装芯片。这会引发更严重的伦理问题。” “即便是为了战争胜利，我不能以某种邪恶的手段去获取所谓的正义结果。” …… 江惊鸿侃侃而谈。 楚尧默默听着，点头。 “不过，这项战术的确很有开创性，值得试验。所以在某些大佬的默许下，我搞了一些小动作。” “我不会把人族发展成芯片军，但可以用异族……” 说着，江惊鸿点了下屏幕。 地图上顿时出现了一些闪烁的光点。 不算多。 也就几百个而已。 而且基本上都分布在江城周边的异族领地和小世界中。 “这是目前已经被我植入芯片的异族，可以看到他们分布的很集中，这就是小队的雏形。” “这些异族，基本上都是被俘虏后，偷偷被植入芯片的。” “我已经做到，现在手指轻轻一点，千里之外，甚至万里之外的他们，就会按照我的意志，去执行我的战术意图。” 楚尧尖锐的喉结一阵耸动。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 有点猛了。 不。 可以说很猛。 “你不会是想当大老大吧？屠龙的少年消灭了巨龙，自己披上龙皮成为了巨龙。” 楚尧斟酌着语气，貌似开玩笑的说道。 谁手里有这么一支力量，都是很恐怖的存在。 尤其是控制着芯片按钮的那个人。 甚至，完全有可能会成为独立于人族、异族之外的第三方。 虽然现在江惊鸿控制的不多，但这玩意儿发展起来可是很快的，而且可以以战养战。 把敌人打败俘虏后，就地收编，完全就是病毒般的扩散速度。 听到这话，江惊鸿深深的看了楚尧一眼。 “你很聪明，这一层都能想到，不过这些上层制度设计，就不用你操心了，执剑人的权力，肯定是要被严格限制的。”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件事，是想请你成为我的采集员。” “你肯定会成长，要上战场，以后战场上抓到的俘虏，完全可以为他们植入芯片。这是我的目的。” “而我能给出的条件……” 江惊鸿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尧。 “就看你想要什么了。” 楚尧充分理解了江惊鸿的意思。 只是，楚尧不确定，江惊鸿的目的，是否真的像他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当他的采集员，倒是没什么问题。 反正这都是以后的事情。 重要的是，他眼前许诺的条件。 “我目前想要的，肯定就是能直接提升力量的药剂。” “至于以后想要的，以后再说，反正大家合作嘛，我给你干活，你给我报酬。” 想了想，楚尧干脆说道，也没有故作讨价还价。 这种事又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长期的合作意向。 呃。 想想怎么有点像奴隶贩子呢？ “提升力量的药剂？” “这个，我还真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江惊鸿沉吟着说道。 楚尧：…… 那你说个狗蛋？ 留意！ 留意我还需要你吗？ 只要手里有钱，我直接去买不行吗？ “那你有钱吗？” 楚尧无语的看着他，索性也开诚布公，大大咧咧的问道。 江惊鸿很坦诚的讲道：“有倒是有，不过用来给你买提升力量的药剂，我觉得太奢侈了。建军很烧钱，我的每一分经费，都要用在刀刃上。” “那你的意思就是……白嫖喽？” 楚尧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架势。 江惊鸿按住了他的肩膀，依旧是笑呵呵的。 “别急，别急，我给你想办法嘛……我听说校长那里似乎有基因强化药剂，能直接提升力量的，你没问问他？” 瞪了他一眼，楚尧觉得这货肯定就是个白嫖老手。 靠着信息差和身份差，来空手套白狼，让别人帮他做事。 如此想着，楚尧却还是拿出了那支血红色的基因进化药剂。 “有啊，不过死亡率高达五成，我不敢用。” 江惊鸿毫不意外的点头。 “猜到了。” “你不敢用，我可以帮你护法嘛……” “这药剂，是用狂暴猿一族的血和髓做的，里面含有狂暴意志，精神力不足很容易疯癫，脑海重创。所以死亡率才有五成。不过，我可以用神文帮你镇压，一点问题都没有。” 江惊鸿说的很自信，完全就是小菜一碟的感觉。 楚尧却将信将疑。 真的假的？ …… …… 第58章 十大军神的意志镇压 面对楚尧的质疑，江惊鸿根本不屑于解释。 反手就是掏出一枚土黄色的印章，四四方方，拳头大小，看似朴实无华。 然而当这枚印章出现的时候，楚尧便是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感，以及……安全感。 就像是面对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一眼看不到山顶，却带着莫大的感染力。 “这是？” 楚尧诧异。 “我的团章，上面有十大军神意志凝萃，百万忠魂鲜血洗练，镇压些许狂暴意志，易如反掌。” 江惊鸿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这枚印章，眉宇间抑制不住的英姿。 楚尧目瞪口呆。 搞什么啊，大佬！ 我他么只是炼化个基因药剂，你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吗？ 十大军神是什么人物？ 历史书上写的，一百多年之前，人族正面临着最危险的时刻，万族组成联军，同步入侵九州大地，山河沦陷，生灵涂炭。 关键时刻…… 十大军神，率领百万大军，各自征战一洲，历时数十年，将万族尽数打败，斩敌无数。 这一战，奠定了人族的百年和平。 至此之后，人族的国土上，再也没有大的战事。 乾坤已定。 像江城这样的战区，倒是也还存在，但只是小范围的试探和摩擦，以及主要针对小世界的争夺。 人族的国土，再也没有被突破过一步。 建城之地，也再没有沦陷过。 “你知道什么？这才是我给你的礼物。” “你小子别不识趣，普通的兵，想都别想有这待遇。意志残留，用一次就少一点！” “过来！” 咬破自己食指，江惊鸿滴了一滴血在这枚印章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涂满了章面。 啪！ 江惊鸿把印章直接盖在楚尧头顶上，红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 楚尧脑子里悄然浮现出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苍茫大地，我主沉浮！ 宏伟。 霸气。 雄壮。 桀骜。 这是这八个字，带给楚尧的意境。 虽然只是闪烁了一下，但却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军神的意志残留，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对于你而言，也是件不错的礼物了，记住这一丝意境，以后不管是炼化神纹，还是破镜，可能都会有用。” “现在你可以用那份基因药剂了。” 江惊鸿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楚尧没有犹豫，当即把这瓶一饮而尽。 与其说是相信江惊鸿，倒不如说是相信十大军神。 人族少有信仰，从不相信诸天神佛。 军神，就是人心中的真神！ 伴随着药剂喝入肚子里，一股热气顿时腾腾腾上升，楚尧感觉全身像是冒火。 一股暴戾的念头，也是悄然在脑海中诞生，想要破坏眼前的一切。 不过，这个时候，自己脑子里，却也有一股无影无形的精神力量，排斥着，阻挡着这股意志。 这不是十大军神意志残留。 而是自己原本的精神防御力。 之前自己加了一百点上去，连在执法队总部审讯时的催眠都能抵抗。 现在？？？ 狂暴的意志冲击，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但却被死死挡住。 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彻底消散。 楚尧有些愣神。 想不到，没有动用军神的意志残留，自己都能彻底挡住这股狂暴念头。 那…… 岂不是说自己之前都可以炼化这瓶药剂？ 没有什么危险？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太过谨慎了啊。 不过也没坏处。 此刻全身上下，此刻都有种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肌肉却都充血，鼓胀。 就连第五肢，都坚硬如铁。 能够清晰感觉到，肌肉纤维在急速生长。 而自己的腿毛，汗毛，却都是纷纷脱落。 楚尧嘴角抽搐着，却也只能无奈接受。 肌肉生长是这样的。 所有的肌肉生长都要依靠睾酮类成分，副作用就是毛囊会萎缩，体毛脱落。 像那句着名的“他强了，也秃了”，正是来源如此。 楚尧赶紧摸了摸头发，还好，头发倒是没有掉落的迹象。 约莫十分钟。 所有的蜕变彻底完成。 楚尧握紧了拳头，感受到一股比之前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的力量。 “江团，帮我试试拳力？” 看向江惊鸿，楚尧随口问了一句。 江惊鸿却是摇头笑笑，摆手。 “去你的吧，我不会武力。” 咦？ 楚尧嘴唇动动，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武力？ 不过，看到江惊鸿神色难得的浮现出几分萧索，楚尧也没有追问，道了句谢后，便是起身离开。 …… 十几分钟后。 练功室。 楚尧用尽全力，一拳打出去，顿时看到力量测试仪上顿时显示出数字。 2986kg！ 清楚记得，老校长之前说的，这支药剂，至少会增加三千公斤的力量。 而现在，出去自己原本的力量，也就增加了两千公斤多一点。 看来，还是因为自己的肌肉密度更高，纤维更加紧实的缘故。 防御点带来的，是基因本质上的提升。 肌肉质的提升，直接导致了力量增加量的减少。 又继续在练功室测试了一番，看基础拳力逐渐稳定在三千公斤左右，楚尧脑子里冒出个念头，离开这里，直奔校长办公室。 “江校，在忙吗？” 敲门进去，楚尧恭恭敬敬问道。 “说。” 老校长依旧是抱着酒壶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那个，想问一问，你那种基因强化药剂，还有吗？” 楚尧厚着脸皮问道。 不问怎么知道有没有？ 一支两千公斤，两支就是四千公斤！ 再来一支，自己直接可以巨力境巅峰了。 然后直接入通窍境，岂不是美滋滋？ 嗯？ 江洪校长偏头看了楚尧一眼，确定他炼化成功，然后就白眼一翻。 “滚！” 语气火爆。 “校长啊，别这么小气嘛，你不是要实验数据吗？我就是现成的啊，你随便研究。” 要是别人，估计早就吓尿了。 不过楚尧恃宠而骄，赔着笑说道，还转了个圈圈，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肌和臀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江校长：…… 无奈的语气道：“你再用一支，就要返祖化了！跟狂暴猿一样，全身长出白毛，四肢进化，颅骨退化……还要吗？” “打扰了。” “您继续休息。” 听到这话，楚尧丢下句话，起身就溜。 …… …… 第59章 楚尧的小目标 封校第一天。 深夜。 楚尧躺在擂台上的野战帐篷里，仰望星空的同时，默默想着心事。 江惊鸿还真是给了自己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团长。 虽然目前处于离休状态，但也是自己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官了。 而且，江惊鸿很年轻，绝对不超过四十岁。 那自己以后能当多大的官？ 十大军神是不敢想的。 军长？ 师长？ 至少也得是个团长吧？ 自己今年刚十八岁，今年就准备入伍。 征战个十二年，积累军功，只要不死，怎么着也够升团长了。 三十岁的团长，啧啧，想想当真是兴奋。 楚团长。 嘿，怎么听怎么顺耳。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三十岁，团长！ 楚尧先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 因为封校的缘故，早操被取消了。 早间新闻倒是正常播报，但也都是些常规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暗地里波涛滚滚，表面却是格外的风平浪静。 上午楚尧直接去了练功室。 他约了人。 叶凡。 叶凡在黑龙三百六十五式上有卓越的建树。 而自己目前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正好需要请教一下他。 虽然自己和他在擂台上打过一架，也有过一些言语上的争锋，但也算不上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就连红榜的位次之争，现在都没有直接冲突了。 他才第十二。 自己都第九了。 …… “你让我指点你黑龙拳？” 叶凡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收到楚尧的信息后，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过来了。 甚至做好了一些战斗准备。 谁知道楚尧这个刺头又想搞什么名堂？ 然而没想到是，楚尧竟然是要请教。 嘴角微微抽搐，叶凡带着几分骄傲道：“你觉得我会教你吗？” 楚尧依旧是笑得灿烂。 “教嘛……” “要不……我带你上天转一圈？” “你要不教，我天天带你上天。” 语气很随和，但里面的威胁却是明明白白。 叶凡：…… 想起肖炎的下场…… 说实话，还真怕。 以楚尧这货的痞性，还真做得出这种事情。 整个就是一流氓！ …… 于是。 整整一上午，楚尧都在练功室，和叶凡各种友好切磋黑龙拳的细节。 楚尧倒是也想过，他可能会故意误导，教自己一些错误的东西。 不过，几次试探下来，发现叶凡还真是个好人。 教的很细致，没什么藏私，态度也很认真，更不会故意误导。 这小子，挺上道啊。 为了让他高兴高兴，找点成就感，楚尧和他对打切磋时，也都没有召唤出白甲，只是凭借自己刚涨起来的力量和本身的肉体防御。 如此打着…… 叶凡就察觉到楚尧近乎恐怖的力量增长幅度。 简直就跟脱胎换骨一样。 楚尧的力量比起之前，至少暴涨了两倍！ 甚至还多！ 虽然自己的进步也很大，但那是因为突破了搬山境，可以融合灵能，而楚尧…… “你力量怎么会一下涨这么多？” 叶凡本来不想问的，强忍着好奇心。 但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开口问道。 “校长给了我一份基因强化药剂，至少能增长三千公斤的力量。” 楚尧没有隐瞒，很坦诚的说道。 叶凡：…… 满眼都是酸意。 羡慕嫉妒。 然而，听到下一句话，他心理平衡了。 “这种药剂，死亡率将近五成。” 疯子！ 真特么是个疯子！ 五成的死亡率，这种风险都敢冒。 这种人，活该牛逼！ 可话说来，死的也快。 不能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这次是楚尧侥幸成功，下一次，可就未必了。 叶凡如此想着，对自己踏踏实实修行的路线，信念更坚定起来。 …… 一上午。 楚尧练了一上午拳，基本功的提升很难量化，效果也并不明显，只能说是更加得心应手了。 不过，和叶凡切磋对战，倒是也拿到了二十三点的通用属性点。 楚尧全部都加到了内脏防御上。 最近这一周，楚尧没有刻意去刷属性点，几场擂台上的对战下来，也只有三十来点。 楚尧全部都加在了内脏防御上。 有了白甲之后，楚尧暂时没有给皮肤肌肉骨骼分配更多的防御点。 现在已经够用了。 之所以加内脏防御，意义在于提升自己在高空飞行的生存能力。 楚尧的加点策略，一直都是均衡，力求达到性价比最优。 …… “走吧，凡凡，我请你吃饭，接下来几天的午餐，我都请了。” 练完，楚尧大大咧咧的说道，莫名有种学校大哥的感觉。 叶凡瞪了他一眼。 无语。 “封校期间吃饭本来就免费！” “哦？哈哈，那要不我喂你？” 叶凡紧紧抿着嘴唇，快步走开。 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是真的没招。 …… 中午。 吃过免费的午餐，楚尧再次来到了擂台上，撞响了大钟。 嗡嗡的钟声，又在同样的时间点，响彻整个校园。 今天的目标，红榜第八，罗峰！ 在别的事情上都可以随意，但在练功和打榜这件事情上，楚尧是绝对认真的。 钟声响起之后，没有多少观众过来。 毕竟大部分普通的学生都在寝室中猫着，禁止聚集。 能来的，要么就是导师，要么就是有特权的执法队成员，或者红榜高手。 几分钟后。 正主到了。 罗峰看上去个子不太高，也就刚过一米六的样子，身材比例也显得有些畸形。 他的双臂很长。 站立状态下，几乎可以垂到膝盖。 在他腰间，悬着把巨大的长弓。 弓身呈现出黝黑之色，就连弦都是黑色的，不知是什么材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很朴素，很粗犷，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神箭手罗峰，走上了擂台。 “楚尧，你还真是好战啊，封校期间都要打。不过，对我的脾气。” 罗峰笑得很是爽朗，有种豪迈的气场。 本来矮短的身材，在这样的气场衬托下，也变得高大了起来。 “哈哈，封校相当于闭关，闭关时练好内功，等出关后，看我一鸣惊人。” 楚尧也是笑着，轻松说道。 “好！那就打！” “不论输赢！打完去喝酒！” 罗峰握起了自己的弓箭，虚拉一下弦，整个人已然急速的动了起来。 …… …… 第60章 心箭流，以身为箭 弓箭手是战场上的王牌职业。 修行使得个人武力狂猛发展，再配合材料与锻造工艺的提升，弓箭手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远远超过单纯依赖枪械的狙击手。 一个顶级弓箭手，即便是近战，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这个职业易学难精，发育周期太过漫长。 像罗峰这样，搬山境就能闯出名头的神箭手，还是非常罕见的。 至少在学校这个环境里，堪称恐怖。 …… 此刻的擂台上。 罗峰第一时间拉开距离之后，嗖嗖嗖就是三支短箭射出。 一支奔向楚尧的眼睛。 一支瞄准心脏。 另一支则是射向头顶。 快到极点的箭矢，甚至比子弹的速度都要快，简直宛若激光。 这速度…… 楚尧大吃一惊。 而且，由于升空路线被封，楚尧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起飞。 略显狼狈的闪避，楚尧躲开了射向眼睛和心脏的箭矢，但胳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射中。 锋利的箭矢，狠狠扎进白甲。 虽然没有彻底穿透，但也像是钉子般，挤了进去。 楚尧感觉这支箭扎透了白甲，扎穿了皮肤，卡在肌肉中。 关键是，箭头上竟然还有倒刺！ 自己根本都没法伸手往外拔，否则肯定会带出一大块肉。 剧痛让楚尧满头大汗…… 而下一秒。 嗖嗖嗖！ 又是三支箭矢电射而来。 这一次，罗峰却没有瞄准楚尧的身体，而是像一个人体描边大师，牢牢限制了楚尧的走位。 楚尧依旧无法起飞。 …… 一个优秀的神箭手，必定是预判大师。 甚至能够精准预判别人的预判。 楚尧现在被牢牢限制住了。 每当他刚想动的时候，箭矢就会飕飕而来。 这就是罗峰的成名绝技，心箭流。 不止楚尧一个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之前他的红榜对手，全部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罗峰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射出超过三十箭，手速已经超越正常人可以达到的极限。 楚尧念头飞转，思索着对策。 毫无疑问，罗峰的战法，很克制自己。 即便是自己飞起来了，也无法威胁到他。 的确。 自己可以飞到几千米的高空，罗峰肯定射不到。 但自己，同样也攻击不到他。 而一旦自己降落到百米的范围内，罗峰的箭矢，就会形成绝对领域。 但凡自己有靠近的意图，第一时间就会被扎成刺猬。 想着这些，楚尧眼神凝重。 其实上台之前楚尧是自信满满的，凭借老子的实力，还不是分分钟碾压。 但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他快。 而更让楚尧脑壳疼的是，自己刚才被射中的那条胳膊，现在已经开始麻痹了。 他似乎还在箭头上涂了毒？ “你的箭头有毒？” 楚尧大喊问道。 罗峰摇头笑笑。 “本来是蛇毒的，也可以是烈性cui—情药，不过这又不是实战，我换成了麻醉粉。” “这样等下帮你拔箭时，都没那么疼。” “怎么样，兄弟我够意思吧？” 楚尧：…… 我特么谢谢你啊！ 现在的局势，已经对自己很不利。 最明智的选择，似乎就是主动认输，然后回去研究战术打法，等待下一次挑战。 不过，楚尧不甘心。 也不想让自己养成这种“放弃”的思维。 得亏这是擂台，这要是战场，就算再难，也得硬着头皮干。 “琢磨啥呢？” “我是不会让你飞起来的。” 罗峰一手握弓，一手搭箭，牢牢锁定了楚尧。 听到这话，楚尧默然不语。 他在放屁！ 在忽悠自己。 这小子现在，肯定巴不得自己飞起来呢。 只要自己飞到空中，只要低空高度，那就是他的活靶子。 自己的飞行技巧，欺负其它打法的选手可以，但对于这种神箭手而言，根本无用。 想着这些，眨眼间，楚尧咬咬牙，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念头。 脸上却是苦笑。 “给个机会吧，罗兄弟，我不飞起来，怎么打？” “这不公平！” 罗峰貌似犹豫了一下。 沉吟片刻，点点头。 “好，我给你一箭的时间，你飞！” 楚尧：“谢了！” 话说完，楚尧翅膀当即浮现，准备起飞。 不过，却不是向高空飞。 而是以一种近乎滑翔的姿态，像是一匹脱缰而出的野马，一部狂猛起步的跑车，朝着擂台对面的罗峰，狠狠的撞了过去！ 你不是快嘛！ 那我……就以肉身为箭！ 这画面，罗峰面色大变！ 他忽然意识到，楚尧看破了自己的诱饵，还趁机找到了机会！ 罗峰疯狂拉弓。 瞬息间，就射出了二十七支箭！ 九次弹弦！ 空气中密密麻麻的一阵箭雨，堵住了楚尧所有的前进方向。 而楚尧却根本不管不问，两只王者合金的拳套护在身前，一只保护脸和眼睛，另一只保护胸口内脏。 咻咻咻！ 砰！ 轰！ 箭矢不断射在楚尧身上。 腿上，肩膀，腰间，甚至连翅膀上，都被射中。 依旧如之前一般，深深扎进肌肉。 不过，楚尧的胸前，脑袋，却是有着王者合金拳套的保护，毫发无损。 楚尧全身疼到极点，但胜利已然在握。 砰！ 楚尧狠狠的撞上了罗峰。 恐怖的肉身，加上迅猛的速度，简直火星撞地球般的画面。 罗峰手中的长弓都被撞碎，身体也是被高高撞起，撞飞，被顶着飞出了擂台的范围。 半空中就吐血。 鲜血狂喷。 罗峰被撞惨了，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内脏都出血。 他有近战能力，但这样的横冲直撞，和任何技巧都无关。 说白了，就是莽。 纯粹的，肉体和肉体之间的碰撞，男上加男，直接刚。 罗峰没有楚尧硬，也没有楚尧的动力势能。 所以，对线完败。 所以， “认输！” “我他妈认输！” 在被楚尧的绳索缠到脖子上的第一时间，罗峰大喊一声。 听到这话，楚尧也是随之收手。 落地。 摇摇欲坠。 楚尧全身上上下下七八支箭，血从每个箭洞溢出，把白甲都染成了血甲。 罗峰则是躺在地上，口中还在吐着血沫，脸色惨白。 “你他么也太狠了吧？” “还带这么打的？” 他脸上肌肉抽搐，艰难的说道。 楚尧满身是血，却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谁让你箭头上，涂的不是剧毒呢？” “你不是输给了我。” “你只是没有把这里，当成真正的战场。” 楚尧说这话，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而是很诚恳很真挚的交流。 罗峰哇的喷口血，也默然点头。 …… 看台上。 陆振华匆匆跑来，为两人处理着伤势。 先是一道绿光，稳住了罗峰的伤。 然后他才看向楚尧。 眼神冰冷。 面色铁青。 “就你牛逼是吧？” “你把这当真战场？” “比谁更狠？” “更不要命？” 陆振华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楚尧：…… “羞答答”的看着他，撒娇般的语气。 “好了，别说了，快，奶我。人家疼。” …… …… 第61章 长得帅了不起啊? 楚尧很快被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抬到了医务室。 来自罗峰的箭头淬了麻醉粉，箭头本身的材质也是特种合金，锋利无比，入肉即如花瓣绽放，形成倒刺。 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得先用特制磁力石将箭头磁化，小心翼翼在皮肤表层操作，让倒刺缓缓收缩。 如此，才伤害最小化的取出。 罗峰的伤势已经被奶好了，这会儿就在病床前，赔笑站着。 每当取出一枚箭头，他就小心翼翼的检查，收好。 楚尧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心中顿时就警惕起来。 “老罗，你不会是个奸细吧？搜集我的血干什么？” 这会儿医务室里都是人，还有两个导师全程陪同，楚尧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奸细？ 听到这话，一时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两个导师精神紧张，灵能都下意识波动。 罗峰却是脸都黑了。 “我要箭头，不是要你的血！我这箭头很贵的，差不多十万灵一个！” 他赶紧解释澄清。 楚尧现在的身份当真是敏感到极点，尤其是经历过爆炸案之后。 “哦豁？” “那我这一身箭头岂不是很值钱？” “等下，先别拔，这是我的战利品，拿钱来赎！” 楚尧明白了他的意图，顿时动起了歪主意。 罗峰：…… 陆振华：…… 其它人：…… 要不要这么财迷？ 你都什么样儿了？ 还想着钱的事情？ 罗峰尖锐的喉结一阵耸动，脸红脖子粗的说道：“不带这样的啊，我……我为了打这一套箭，花了好几百万灵，倾家荡产才打造出来。” 好几百万灵？ 他可真有钱。 这是楚尧听的重点。 脸上还带着笑，楚尧却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我不管，到了我嘴里的东西，从来就没吐出去的时候。” “再说，我流了这么多血，你不得补偿补偿？” “百万灵不嫌多，十万灵也不嫌少。” 罗峰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想了想，沉声道：“灵钱我这剩的也不多，接下来弓还得重新打，又是一大笔开销。五万，最多五万，就当交你这个朋友。” 楚尧笑着点头。 “成交，合作愉快。” 五万就五万吧。 陆振华已经有要发飙的迹象了。 两个导师脸色也不好看。 “我一点都不愉快。” 罗峰瓮声说着，掏出一叠钞票，数出五万灵，随手放在桌子上。 楚尧看了一眼钱，在众人略带几分鄙夷的眼神中，却也没收，而是随意道：“大伙儿分了吧。刚才抬我，辛苦了。” 自从定下三十岁当团长的目标之后，楚尧心里隐隐就有了一些变化。 打造人设，收买人心，搞好群众基础，这种手段还是挺重要的，没事儿就得练练。 现在手段稚嫩一点，没关系，以后会越来越熟练的。 楚尧此刻给自己定的人设有两点。 ——第一，老子从不吃亏，只有占便宜的份儿。 ——第二，老子能搞钱，但也不贪财，舍得把钱分出去。 听到这话。 刚才把楚尧抬进来的几个人，眉开眼笑的收了钱。 陆振华自重身份，把自己那份也让出去了，分给别人。 罗峰惊讶了一下，大大咧咧笑骂道：“拿我的钱做人情，你倒是舍得，不过这脾气，我喜欢。” “先治伤，等治好了，我请你喝酒。” “之前本来想随便喝，现在得喝好的，喝三十年陈酿，我请。” 能在学生时代就遥遥领先的，哪个都不是笨蛋。 罗峰看似豪爽，实则也是心细如发。 …… 箭头全部拔出来之后，即便有陆振华的奶，外伤好了，楚尧还是得在病床上躺至少二十四个小时。 毕竟之前流的血不少，得好好补一补气血。 罗峰“好人”做到底，又再次破费，花了几千灵，买了一些大补的灵肴。 楚尧吃着没滋没味的灵肴。 罗峰就在病床前边喝酒边吃肉。 “兄弟啊，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怎么着，有没有兴趣，组个队？” 找了个只有两人在的空档，罗峰貌似随意的说道。 平心而论，楚尧的实力，当真是让他心动。 弓箭手是战场上的王牌不假，但同时也是敌人的眼中钉。 任何一场战斗刚开始，弓箭手和狙击手，肯定都是要优先消灭的目标。 而在小规模的遭遇战，或者是单人战中，弓箭手的地位就更危险，同样也是优先被集火的对象。 楚尧的战法，和他有很大程度上的互补。 光是会飞这一点，就足以让罗峰垂涎。 打仗之前，楚尧可以火力侦查，以便自己选取最佳的制高点。 如果被包围，楚尧还可以飞，带一个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要是组合起来，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堪称——飞行炮台。 至少，在进入腾空境之前，这样组队，都是很有必要的。 “你想让我当盾牌，必要时还能给你当飞行坐骑？” “想得美！” 楚尧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当即毫不留情的拒绝。 罗峰笑着。 “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坐骑，多难听。互相合作，互利互惠嘛……” 楚尧先哗啦哗啦把灵肴吃完，然后摸摸嘴巴。 “再说吧。我已经内定了和陆红妆组队，她刺，她弟弟奶，再加上我，差不多就是个标准的三人小队，你要想加入，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考验考验。” 其实对于罗峰的实力，楚尧还是有点心动的。 这会儿只是拿捏。 楚尧也没把话说绝，把老罗作为备胎备用。 万一自己被陆红妆“甩”了，好歹还有条后路不是。 听到考验，罗峰就有些无语。 一副“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问我要钱”的表情。 不过，想想这个四人小队，他当真是极其心动。 陆红妆的实力毋庸置疑。 陆振华的技能他也见识过了，很强大。 楚尧就更不用说。 如果真能组成四人小队，那绝对是黄金搭档。 “兄弟，我知道你喜欢陆红妆，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去追陆红妆，咱俩公平竞争。” 念头飞转，罗峰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点。 如果组队成功，关键点绝对不是楚尧，而是陆红妆。 自己“舔”楚尧，根本没用。 还不如去舔陆红妆。 听到这话，楚尧噗的就笑出声来，摆摆手。 “去吧去吧，兄弟，你是真的自信，加油。” “你但凡有我一半帅气，我都不敢说这话。” 罗峰：…… 看看楚尧，再看看自己。 被戳中伤心事。 顿时沉默下来。 “楚尧你大爷！等你伤好了，老子继续挑战你！” “这次就瞄准你裤裆射！” “长得帅了不起啊？” …… …… 第62章 要死……很多很多人 晚上。 楚尧在医务室睡觉，陆振华在旁边陪床。 其实也没什么好陪的。 只不过老陆非要坚持，楚尧也就随他了。 半夜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楚尧忽然听见外面炮声隆隆，是爆炸的声音。 瞬间惊醒。 陆振华也从地板上同时醒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迅速朝外跑去。 才凌晨三点多，是个大黑天，连星光都没有。 在遥远的天边尽头，隐隐有火光冒出。 乌压压的云层边缘，也是能看到不少人影。 偶尔有探照灯闪过，会发现不少黑点在急速穿梭，还有些石头大小的东西，从天上纷纷坠落。 天空中有战斗。 地面有爆炸。 声势搞的很大。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楚尧眼神凝重，下意识问了一句。 陆振华也是摇头。 可以确定应该不会是炸弹。 因为从天而降的那些石头状东西，密度很大，简直就像是冰雹一样，覆盖笼罩了一整片区域。 放眼望去，整片天空都是。 也像是蝗灾。 “我要上去看看！” 楚尧自言自语，下一秒翅膀浮现，眨眼间，已然到了百米高空。 “你……” 陆振华想开口阻拦，却已然来不及，只能在地上仰头望着。 百米高空。 楚尧的视野顿时清晰了很多。 可以清楚的看到，城中冒出了至少十道火光。 起火的地方，有商业大厦，也有居民楼。 执法队和守卫军的警笛在呼啸，正在拉网式搜捕和救火。 很多居民楼也都亮起了灯光。 在一处六层的小楼上，楚尧看到站了不少人，都在争抢着从天而降的“石头”。 什么东西？ 楚尧心中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视线在夜空中搜寻着，很快发现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目标”，几个振翅，楚尧到了跟前。 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头，原来是个巴掌大小的纸包。 打开看了一眼，一股药材的气息，扑面而来。 药材？ 天降药材？ 纸包上隐约有商标，凝神细看，是“多宝商行”的标。 瞬息间，楚尧想到前两天，那几家仓库被偷的大商行。 被偷的大批物资中，也有药材。 这是……劫富济贫？ 不对。 这是在制造混乱。 楚尧很快回过神来。 毫无疑问，这批物资肯定是落在了敌人手中。 不过，他们想要在重重把守的防线下搬运出城，显然是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索性化整为零，就地分发。 楚尧设身处地的站在敌人的立场，思索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一，制造混乱。 用天将福利，扰乱整座城市的秩序，民众捡到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也不可能老老实实交出去。 执法队若不收缴，则大商行利益受损。 若收缴，则民众不满。 二，浑水摸鱼。 趁着全城混乱的状态下，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平心而论，这一招，的确够毒的。 大火，爆炸，从天而降的福利，将原本秩序井然的江城，捅开了一个混乱的口子。 就看执法队怎么应对了。 想着这些，又一个包裹降落到楚尧面前，伸手抓过，是一块真、石头。 准确来说，是矿石。 江城特产的秘银矿，比纯银价值低一点，但也算是价值不菲。 这拳头大小的一块，价值至少一万灵。 接下来。 楚尧又接连收了几个包裹。 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大宗原料物资储备，药材，矿石，军用口粮包…… 以及……传单。 传单上的内容，是悬赏令。 而在悬赏令上的，赫然就是自己！ “楚尧，活捉，悬赏千万灵，功勋点一万，相当于副团级的官衔，绝对保证安全，秘密渠道护送出城。” 死的也要。 “只要确认死讯，同样给千万灵，以及五千功勋，或同等价值其它宝物，绝对保密。” 楚尧：…… 挖了你家祖坟哦！ 把你家十八辈祖宗挫骨扬灰！ 这么高的悬赏金额，楚尧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别说那些城里本来就藏着的坏人，即便是个原则性不那么强的普通人，只要有机会，可能就会搞死自己。 想想原因，应该也是敌人“千金买马骨”的举动。 他们不敢和江城全面开战。 也不敢悬赏执法队和军部主官，担心引发更高级别的力量介入。 所以就捡了自己这个“软柿子”。 楚尧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不敢在高空中浪了，迅速落地。 …… 陆振华还在地面等着。 见到楚尧下来，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又拿过传单看了一眼，眼神顿时一凝。 不过，叹了口气，他却很快平静下来。 “出名了啊，这是好事。恭喜喽。” 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 “同喜同喜。我死肯定拉你垫背！” 楚尧瞪了他一眼，摆摆手，转身回房间。 “继续睡觉啦！” 陆振华跟着他进门。 “这你还睡的着？” 楚尧一咕噜跳上床，拉好被子，蒙住头。 “躲在老子的被窝结界里，天王老子都杀不了我。” 陆振华：…… …… 躺在床上，楚尧当然睡不着。 反复思索今晚的事情，以及悬赏令上的自己。 楚尧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老爸当时偷古神族老家的时候，是不是杀了人家的什么重要角色，或者顺手牵羊了什么至宝？ 否则，他们不该如此大的阵仗，就为了杀自己这个小角色。 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老爸现在失踪，这些也没法求证。 至于这些天下降下来的福利包裹，楚尧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隐隐觉得，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 楚尧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间新闻。 原本半个小时的新闻，今天直接变成了一个半小时。 先是汇报战果。 昨晚执法队和军部，累积歼灭抓捕敌人近万名！ 全歼一个机械族中等编队！ 三百个战斗单位！ 上千万傀儡！ 地面。 太阳教的总部被连根拔起，匪首已经暴露，畏罪自杀！ 八千隐藏在暗中的教众几乎全部被捕，只有少数漏网之鱼！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江城的人族官方，已然完全控制了事态的局势。 敌人的有生力量，被极大的消灭。 但问题在于…… 那批物资。 根据执法队的紧急报告，物资中被混入、夹杂了大批的有毒物质。 目前的检测结果来看，包括但不限于： 可以寄居在人体内，以鲜血为食，迅速繁殖，可人传人的寄生虫。 被炭疽杆菌以及其它高传染性的生化武器污染的药材包。 吞噬“邪神之血”得到邪恶进化，战斗力大增的蟑螂族群。 被投入城中的上百万只携带神经毒素的致命雌性蚊子。 …… 这四种东西，每一种都极其致命，一旦处理不好，对于城市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要死人。 死……很多很多的人。 …… …… 第63章 我……时刻准备着! 接下来的几天，封校还在持续。 江城军部派了专门的医疗检查组下来，对学校执行严格的消杀工作。 不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学校内部，目前还是一片净土。 学校外面的城市，也同样在消杀。 但不可避免的，死亡人数还是在不断上升。 …… 其实，针对这次整座城市面对的巨大危机，江城军部的处理，不可谓不优秀。 甚至，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应对举措。 ——寄生虫的问题好解决。 在发现它们存在的第一天，军部的灵医就研究出了专用的药剂。 效率堪称是神速。 ——炭疽杆菌及其它高传染性病毒，也好解决。 全城消杀，三天之内也覆盖到全体人群，之后再无新增。 不排除有还在潜伏期的，但从源头上已然稳稳控制住了。 ——上百万只携带致命神经毒素的雌蚊子，就更好解决了。 军部采取灵能和气象手段，人工降了一场雪，连下一天一夜，几乎灭杀了所有的蚊子。 在第三天之后，几乎全部的新增死亡人数，都是来自于……蟑螂。 就是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生物。 “邪神之血”是和“十大战神意志”同个等级的战力。 吞噬过邪神之血进化而成的蟑螂族群，战斗力堪称恐怖。 死在蟑螂族群下的人，大都是晚上在床上好好躺着睡觉，然后就发现自己被蟑螂包围了。 数万只蟑螂，进化过的口器极其锋利，可以在几分钟内，将一个成年人啃成白骨。 更恐怖的是，它们的繁殖能力可怕到惊人。 官方给出的数据是，每二十四个小时，数量就会多一倍。 这简直就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面对这群比敌军军队更可怕的生物，江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全城灭蟑螂行动。 就看是人杀的快。 还是它们生的快。 …… 楚尧的伤势已经全好了。 最近这几天协助学校做各种消杀工作，也没有时间上擂台继续挑战。 现在自己的名次，是红榜第八。 在自己和陆红妆之间，还有六个人。 屈指数数，距离陆红妆回来，还有两个多月，倒是也不急这一天半天的。 第七名的韩厉，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 “跟你说个事儿，肖炎参军了。” 中午吃饭时，陆振华忽然开口说道，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肖炎？ 参军？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感觉碗里的灵肴都不香了。 这怎么可能？ 的确，军部是有征兆江城武校红榜优秀学生入伍的传统。 陆红妆就是这么参军的。 但，就算是征兆，也得按名次来吧？ 自己名次比肖炎高，却都没得到半点消息。 “凭啥？” “就凭他爹是前线的军官？” “我爹也是啊，还立了大功呢。” 楚尧也酸。 没办法不酸。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被军部征兆，是每个武者梦寐以求的荣誉，理想，人生路线！ 转成军籍，更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好处！ 数都数不过来。 比如，程序合法情况下的正义杀人权。 比如，军部给发的房子，入伍就给发！ 再比如，军部能提供的各种物资，即便是新兵，每月的津贴也高达十万灵！ 更别说，入伍之后，还有功勋值拿，一流的好东西，基本都得功勋值才能兑换。 …… 这些特权，数都数不过来。 就连那些个大财团，大商行的老板，基本上也都是军人转业。 没有在战场上积累过资历和名望，没有给人族做过贡献，钱你都别想赚！ 赚了你也拿不住！ 想要权力，想要实力，想要财富，都得拿命来拼！ 无论从公理，还是私利的角度，参军，把这条命卖给军部，都是个人前途的最优解！ 只可惜，军部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江城武校学生参军的最低选拔标准，是通窍境之上，或位列红榜。 但一年一年下来，这个标准早就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即便是搬山境，想入伍，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得有绝活儿。 没有绝活儿，入了伍也是死。 一旦参军，立刻就进入实战状态。 大家都是边战斗，边修行，边成长，根本没有单独的时间给你训练和发育。 “不是他爹的路子，还是蟑螂的事儿。” “火属性的灵能，对这种变异蟑螂有特殊的克制作用，现在军部就在全城找这样的人。” “肖炎，正好就是。” 陆振华详细解释。 这叫“火线参军”，也是历来的传统。 碰上紧急军情，一切走最简略的程序，招收急需要的人才。 听到这话，楚尧沉默下来。 …… 军部人要的很急，上午发了征调函，下午就要人出发。 即便时间紧迫，学校还是进行了简单而不失隆重的欢送仪式。 肖炎伤还没好利索，脖子上还戴着颈套，却是已经穿上了自己的新兵服，看上去格外的笔挺，帅气。 站立如枪。 矫健如龙。 胸前扛着大红花，他在学校里游行了一圈，几乎每个寝室的人都出来看，鼓掌，尖叫，表白，不少人甚至热泪盈眶。 就两个字，崇高！ 对军人的崇敬和优待，已然深入到每个人的骨髓。 楚尧先前凭借帅气和实力获得的人气，和此时此刻肖炎的人气比起来，当真是显得浅薄。 “兄弟，加油，平安！” “我们都以你为荣！” 楚尧特意上前，真心实意的和肖炎说了句话。 肖炎点点头，笑容微微有些尴尬，却也是敬了个标准的礼。 什么是大局？ 这就是大局。 在大局面前，一切个人恩怨，都是小事。 肖炎在学校里游行完毕，带走了两个预备役，随他一起上了军部的车。 一个正式入伍的兵，可以带两个预备役成员。 形成三人小组。 一是协助战斗，二来也是培养新人。 他带走的两个人，一个是肖剑，另外一个是个女同学，灵医职业。 这也算是标配。 …… 盛大的欢送仪式结束后，楚尧直奔练功室，大汗淋漓的练了一下午功。 心里赌着一股气。 楚尧甚至想去找找卫龙，看能不能给自己开个后门。 自己会飞啊。 这在新兵里，也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了吧？ 老子不怕死！ 老子很渴望上战场！ 只是现在封校，出不去，自然也不可能见到卫龙。 让楚尧惊喜的是，吃过晚餐，卫龙还真来了。 在校长办公室。 楚尧见到了他。 一种惊喜的预感，弥漫在楚尧心头。 “楚尧，跟你说一件事，其实上次小卫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份征调函，想征召你入伍，不过和我商量过后，被我压下来了。” “我觉得你的潜力还没充分挖掘，还没到必须要去生死间磨炼的地步。我要对你的未来负责。” “而现在，情况有变化，我可以给你机会。请你正式的回答我，现在，你愿意入伍吗？” 江洪老校长神色肃穆的问道。 楚尧紧紧攥拳，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愿意！” “当然愿意，我太愿意了！” “我……时刻准备着！” …… …… 第64章 走后门的快乐 “这是你的新兵服和证件，我已经帮你拿来了，收拾一下，今天准备出发。” 看到楚尧这幅完全服从命令的态度，卫龙也表示很满意，赞许说道。 他本以为楚尧桀骜不驯，还得多打压打压，磨练磨练。 没想到楚尧觉悟倒是挺高。 一句“我时刻准备着”，让卫龙都是悄然生出几分感怀。 “去哪儿？” “什么任务？” 楚尧略显兴奋的问道。 然而卫龙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楚尧莫名蛋疼。 “你的任务，是给即将上任的0356号小世界最高长官方四平先生，担任勤务兵！” “不需要你保护他的安全，只需要照顾好日常的生活起居。” 勤务兵？ 嘴角抽搐着，楚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之前没有干过这活儿，但想也能想到，肯定就是和保姆差不多的。 帮人开车打伞、端茶送水，伺候领导。 这算什么鸡儿任务？ “长官，要不，还是派我上前线吧？” “我这粗胳膊粗腿的，哪干得了这种事，三天就能把领导气死。” 楚尧满脸赔笑的说道，看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是不是傻？” “多少人想争这个岗位还没门子呢！” “方四平先生是什么人？武道六重境强者！更是政务专家！水利专家！铁路专家！农业专家！矿产专家！机械专家！” 卫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楚尧也是被一堆专家的名衔，拍得目瞪口呆。 更震撼的是，武道六重境强者！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种人在江城，绝对就是顶了天的存在。 甚至比“前团长”江惊鸿更猛的存在。 “你跟着方先生，既能保证你的安全，又能耳濡目染，学到不少东西。要不是你父亲立下大功，你现在也被通缉，你以为你能抢到这种好事？ 卫龙语气稍稍缓和，又解释了一句。 听到这话，楚尧想法已经完全变了。 “原来不是我给他当保镖，是他给我当保镖。” 卫龙脸色一黑。 “你说啥玩意儿？” 楚尧当即立正：“我坚决接受上级给我的任务，保证圆满完成！” …… 和卫龙聊完，楚尧又被江洪校长耳提面命。 “方四平这个人很严肃，尤其是对身边的人，要求分外的严格。” “你记住，不能出现任何行为的吃拿卡要，否则……后果你知道，谁都饶不了你。” 江洪语重心长，第一句聊的竟然是这个。 楚尧：？？？ “校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 江洪瞪了他一眼。 “不是就最好！可我听说你借着组队的名义，想向别人索要好处，可有这事？” 楚尧心中一惊，脸上笑容却是更加灿烂。 “那都是同学间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罗峰之前给过我钱，都被我分给其它人了嘛。” 罗峰这孙贼，竟然偷偷打小报告！ “楚尧，我知道你心思活泛，情商高，口才也好，各方面都很不错，但正是因为如此，你更得谨慎，得爱惜自己的羽毛……” 校长很难得的，叨叨了一大堆。 楚尧看上去听得极其认真，不住点头称是。 ……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楚尧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整理内务，然后跟着卫龙一起走。 欢迎仪式是别想了，连他被征召入伍的消息，都要保密。 毕竟，给方四平当勤务兵，这种事还是比较敏感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回去的路上，楚尧心中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上午还酸以为肖炎走的后门入伍，没想到，走后门的是自己！ 想想…… 就忍不住开心的想要哈哈大笑。 不过，自己能得到这样一份美差，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别说老爸立的功，就光自己立的功，都足够了。 光是那张悬赏令，就值了大钱。 自己在敌人那里，都成了悬赏令榜首，花红千万灵，自己人这边要是不给点，那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总体上来说，这个任务安排，还是非常精妙的。 楚尧也很满意。 …… 楚尧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 父母留下来的房子，都好久没回去过了。 自己全身上下，吃喝用度，都没有什么讲究。 入伍之后，就更不用考虑这些，都会发。 所以现在唯一需要处理的，就是告个别。 别的新兵按照惯例来说，都是可以带两个预备役的，但自己不行。 因为自己要跟着方四平，而不是执行常规的作战任务。 所以，目前也只能先和陆振华说拜拜了。 至于陆红妆三个月后回来……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总不可能为了女人，拒绝军部的征召吧？ 更何况，楚尧之所以想等陆红妆，也是想着抱她的大腿，参军。 而现在，有方四平这条更粗的大腿，楚尧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放弃了她。 女人？ 呵。 这两个字在楚尧的人生规划中，还排不到前三。 …… “老陆，跟你说个事儿。” 回到自己住的医务室，楚尧见到了陆振华。 陆振华看上去也是喜气洋洋的，咧着嘴：“正好我也有个好消息。” “嗯？” 楚尧愣了一下。 难道他也参军了？ “你先说。” “我姐前两天杀了一个异族的小统领，斩获颇丰，我和她说的你想找一些晶核，于是我姐就给你邮了个包裹。还顺带着一封信。” “我还没拆，你自己拆啊。” 哦豁？ 还有这种好事？ 楚尧默然片刻，当即拆开快递包裹，小小的盒子，两个巴掌大小，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三枚晶核。 晶核下还压着一封信。 三枚晶核！ 三百大点有了。 楚尧当即就美滋滋的顺手收了，然后打开那封信。 陆振华凑头过来偷瞄。 楚尧瞪了他一眼。 “滚！” 这封来自陆红妆的信，内容很简单，也很霸气。 只是一句话。 ——“听说你最近表现不错，这是赏你的。” 那种高高在上霸道姐姐的气场和语气，显露无疑。 楚尧嘴角咧出弧度。 想了想，提笔给她回了一封。 ——“下次多赏点，爱你吆，么么哒。” “帮我回信。” “另外，我也要去参军了，执行特殊任务，就我一个，兄弟，回见。” 写完信，楚尧随手递给陆振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干脆利索的交代一句。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振华脸上笑容凝固，整个人蓦然呆住。 本能想回头，说点什么，却硬生生忍住，没说出口。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兄弟，保重。” 对着无人的房间，他轻声呢喃。 …… …… 第65章 方四平 楚尧不想儿女情长，和陆振华连句道别都没说。 然后，楚尧又顺道去看了一眼江惊鸿。 自己在学校几乎没什么朋友，除了陆振华外，也就和江惊鸿关系还可以。 其它人，都只是路人而已。 在和江惊鸿聊天时，楚尧顺嘴问了一句，他是否听说过方四平。 对于这位即将成为自己长官的人，楚尧也想多打听一下。 江城到底还是边疆小城，很多信息获取都不方便。 “方四平？” “当然听说过，这可是个猛人，七年前的百城会战第一名，文武全才。” “当时北部战区的军神很赏识他，称他文能定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江惊鸿如此说着，眉宇间都是惊艳。 百城会战？ 还第一名？ 楚尧目瞪口呆。 百城会战，可以说是整个人族规模最大的内部演武，每年举办一次，涵盖范围包括九州，三十六府，三百五十六城，上千小世界，几乎全部的人族疆域。 报名的限制就是年龄必须二十五岁以下，修为不限。 而且每个人终生只能参加一次。 二十五岁，正是一个武者体力、脑力、斗志和精神最巅峰的时候。 有的人还在浑浑噩噩，而有的人，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这个年龄段的全人族大演武，选拔的就是未来的精英和领袖！ 能挤进前一百名，就算是取得了名次，可以正式进入高层视野，成为重要的人才储备。 以后不管是军中升职，还是外放主政一方，都是非常重要的加分项。 像是方四平这样。 他年级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出头，已然是一方小世界的最高长官，武道六重境的大佬。 再过十年，成长为一府之主，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之前听卫龙说他是各种专家的时候，楚尧觉得方四平已经很强了。 而现在，楚尧当真没想到，他竟然厉害到这个程度。 ——碾压一代同龄人！ 这是怎样的荣耀和辉煌？ “你参加过嘛？多少名？” 想着这些，楚尧看向江惊鸿，好奇的问了一句。 江惊鸿摇头笑笑。 “我没参加过。” “百城会战的确是条快车道，但不是我的道。” “现在和你说这些为时过早，你也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嘴贱嘲讽他。 即将离别，其言也善。 “我准备走了，就没什么礼物送我？” 楚尧笑着问道。 “没有别的，送你一句话吧，在方四平面前，收起你所有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你只是个小天才，而且是仅限于江城一地，但方四平是名动天下的绝代天才……” 楚尧：…… “我谢谢你啊！” “走了！” 摆摆手，楚尧起身出门。 心中难免有些不服，却对这个方四平，更加的好奇了。 …… 背着一个书包，楚尧离开了江城武校的校园。 屈指算算，自己在这座校园里，呆了还不到半年。 正常学生都要在这里呆四年，而自己用了几个月，就赶上甚至超过了别人四年的成绩。 当然，如果没有那枚晶核的话…… 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有的时候楚尧也在想，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是人族制造的，还是异族制造的？ 是科技？还是修行？ 但想不明白，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 楚尧直接上了卫龙开过来的一部军用战车。 上了车之后他才发现，在车上赫然还有一个人。 是个女人。 同样穿着军服。 而且自己还见过，叫廖潇潇。 对于漂亮的女孩子的名字，楚尧基本都是过目不忘。 这个女人，之前在执法队的审讯室里，试图催眠过自己，还夸自己精神力天赋高，又说想不想学催眠。 结果后来就一点音信都没了。 果然，女人都是骗子。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是你啊，小骗子。” 楚尧轻飘飘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廖潇潇眉头微皱，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只是声音清冷的解释了一句：“我没骗你。最近都在执行任务，没见到我师父。” 这么认真的解释，楚尧却摆摆手。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廖潇潇嘴唇动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姿态已然高冷。 车子发动。 卫龙看了一眼两人，没怎么理会两人的话茬，专心致志开着车。 楚尧却是继续厚着脸皮，逗这小美女玩儿。 “我说不要解释，你就真的不解释了？喂，说句话嘛……” 廖潇潇：…… “说什么？” “谈谈人生啊，聊聊理想啊，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 口袋里还握着陆红妆给的三块晶核，楚尧现在是体会到了吃软饭的快乐。 常吃软饭，有益身心健康，更益武道修行！ “男朋友？” 廖潇潇脸色和眼神，悄然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咳咳……” 卫龙下意识咳嗽两声。 “楚尧，你别问了，潇潇是方先生很看重的人。” 卫龙实在忍不住了，提醒了一句。 楚尧愣住，顿时沉默下来。 我尼玛…… 所以我刚才是调戏了自己未来首长的女人？ 这位首长还是个武道六重境的强者？ 请问现在当逃兵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哈，是我冒昧了，其实我刚才呢，只是看车厢里的气氛有点沉默，想逗廖夫人你开心一下而已。不知道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啊？” 念头在心中闪烁，有些尴尬，不过也没关系，楚尧转眼变脸，笑着圆场。 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妈卖批。 这些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呸！ 见到楚尧这幅腆着脸“谄媚”的语气，卫龙无语，不想评价。 廖潇潇却是眉头又皱了皱。 樱唇轻启。 “我不是廖夫人。” 咦？ 楚尧好像隐隐明白了点什么。 当今的人族是没有所谓的一夫一妻制的。 军部鼓励多生多育。 尤其是强者，更要多多的把基因散布出去，开花结果。 看来眼前这个廖潇潇，是已然被方领导当成了猎物。 只不过，小美女自己似乎有点不太乐意。 这，就很有意思了…… …… …… 第66章 特权大礼包已到账 接下来的行驶路程中，楚尧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想着心事。 说实话，这次征召虽然惊喜，但也挺突然的。 自己在江城武校的红榜挑战都还没完成。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的强迫症，楚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遗憾。 不过，想到即将要去的0356号小世界，一个崭新而未知的新世界，激动当然胜过遗憾。 毕竟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 …… “有我爸的消息吗？” 想起父母，楚尧不由又问了一句卫龙。 卫龙稳稳当当的开着车，摇头。 “没。” “其实我更好奇，我爸是什么修为，什么军衔，有什么履历，这些东西，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我六年没见过他了，甚至我都不知道，如果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是否能喊出那一声爸爸。” 楚尧轻声说着，难得的心事吐露。 父亲，长大后，我终于成了你。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 我甚至都没有你的任何消息。 后排的廖潇潇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安静的看着楚尧。 卫龙脸色也是有些动容，深吸口气，想了想。 “抱歉，我的权限接触不到这么高的机密，不过据我估计，至少是武道五重境以上。” “呵，好吧。” 楚尧应了一声，再次沉默下来。 这个找爸爸的游戏，真的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 战车穿过了江城的主干道，一路朝着城边风驰电掣而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巡逻的队伍，消杀的队伍，以及医疗队，整座城市都已然处于战时管制状态。 路边地产中介的广告栏上，贴满了卖房子的广告。 有拎着大包小包的一家人，坐上了移民专用的卡车。 这就是江城的现状。 0356号小世界的发展，需要大量的人口，相当于吸江城的血。 不过勤劳的人族从来就不惧背井离乡。 对于那些骨子里充满了冒险精神的弄潮儿来说，更是在第一时间就主动奔向了流淌着黄金的处女地。 “小世界现在开发的怎么样了？” 楚尧又问了一句。 抓紧时间，了解自己即将前去的地方。 “第一步解决的是交通，水利，电力设施，已经快要完成了。” “居民楼也修了预计进度的一半，近百个重点项目也全部完成了招投标，都已经开工建设。” “0356号小世界的定位，是江城的后花园，旅游胜地和工业基地，目前两地之间的城际交通也早已开通，通讯信号也对接完毕。” 对这些信息，卫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五一十，说的清清楚楚。 相比起异族的野蛮和粗犷，人族在“建设”这方面的属性点，绝对是点满了的。 只要有五年和平，0356号小世界，就能成长成一座成熟的城市。 “那我们去了，会有战斗任务吗？” 楚尧想了想，问。 “这个具体我不清楚，听从方界主的命令安排。” 顿了顿，卫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局虽然已定，但0356号小世界的局势，并不比江城好多少，依旧活跃着大批的间谍组织。” “以你现在的实力，这样的任务，刚刚好，真要上了战场，必死无疑。” “放心，好好修行，抓紧成长，以后，有你要战的。” “江城周边八个小世界，人族目前才全部掌握了三个，还有五个都在战火之中。” “就算这五个也全部收复，还有两界山之外的广大土地。” “即便你打通了西边，还有东边，南边，北边，开疆拓土，是军人一辈子的事业。” 卫龙语重心长的说着，拿出了一副前辈的姿态，劝楚尧不要好高骛远。 …… 两人聊着。 到了。 眼前浮现出一座宏伟的城关，光大门就有近百米高，宽度也是惊人，五十条车道同时运行。 大门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江城关。 这是江城北边的交通咽喉，城关依山而建，大门却把整座山都圈在其中，进进出出的车辆，人员，就像是蚂蚁一样。 在卫龙的带领下，楚尧进关，办好了各种手续。 先是在军人证上盖了章，获得了免费城际通行的特权。 江城目前的城际线路，一共二十几条，除了和附近的林城，洛城，白城，以及八个小世界开通外，还有直达省府，以及中都的通道。 极其便捷。 当然，去哪儿都需要检查。 军人没有任务，普通人没有必要理由，都是不允许随便流窜的。 …… 然后就是通讯特权。 楚尧之前的通讯权，仅仅局限于江城一地，和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法沟通。 连外地的网站和论坛都无法访问。 而现在成为军人之后，便是可以自由接通了。 通讯器升级了新的芯片，提供无限免费流量，新世界的大门彻底敞开。 …… 除此以外，楚尧的第一笔的津贴也已然到账。 整整三十万灵。 这是一次性发了三个月的入伍津贴，一次性的钱，而下个月的十万津贴，还会正常到账。 军人，真有钱！ 楚尧不禁感叹。 感叹之余，也是不由想到—— 老爸老妈当了六年兵，他们的钱都哪去了？ 也没寄回来过啊。 不能这么败家吧？ 还是有了新狗子了？ …… 除了钱之外，更让楚尧兴奋的是，功勋值系统，也已经对自己开放了。 录入自己的个人信息。 目前的功勋值，是十八点！ 具体的明细是—— 三级勇士勋章，一次性得到十点功勋。 在缴获“陨星弓、落星箭”的战斗中，贡献度百分之八，获得八点功勋。 就这两项。 功勋值的获得极其艰难，只有两个途径。 一是拿到勋章。 二就是建立战功。 当然，功勋值的获取难度，也直接决定了它的经济价值，可以兑换的东西，简直是珍贵到极致。 一点功勋值在功勋商城里，可以直接兑换成钱，一点等于五万灵。 不过，功勋可以换钱，钱却是买不到功勋。 据卫龙介绍，用功勋值换钱，是性价比最低的，傻子才这么干。 再看看别的东西。 可以巨力境使用，一次性提升一千公斤力量，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基因药剂，五点功勋。 可以持续提升力量，适用于任何境界辅佐修炼的睾酮激素药剂，十点功勋。 一颗珍品率百分之一的垃圾晶核，十点功勋。 晶核珍品率每提升百分之一，所需要的功勋点数就是十点基础功勋+五点浮动。 …… 这是楚尧关注的两种，而这两种东西，在功勋商城中，基本属于级别很低的。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目前的楚尧而言，都是垂涎不已，眼睛都在发光。 发财了！ 买！ 立刻就买！ …… …… 第67章 浮躁而疯狂的小世界 “你的功勋值，在新兵里算是不少的了。” “不过，现在最好是不要浪费，等你到了搬山境之后就知道，功勋值消耗起来如流水，赚起来，比吃屎还难！” 注意到楚尧似乎已经准备下单了，卫龙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 楚尧随口应了一声，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楚尧心中充满了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觉得搞点功勋值还不是易如反掌？ 隐隐猜出了他的心思，卫龙摇头笑笑，却也没说什么。 哪个刚入伍的青年不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想着用不了几年就能功成名就，封侯拜相。 可也不想想，一将功成万骨枯。 谁是那个“将”，谁又会是“白骨”？ 卫龙耐着性子，把这些话和楚尧也讲了一遍。 楚尧点着头，表面上听的很认真。 实则内心依旧不以为然。 现在的楚尧，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是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能做到？ …… 时间已然是深夜。 江城关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车辆，人流，物资，看上去一片繁华。 “我就送到你们这里了，到了小世界，你们两个直接去军部报道，介绍信和手续文件都已经传送过去了。” “潇潇，你之前去过的，多照应一下楚尧。” 子弹头列车站台上，卫龙最后嘱咐着。 “知道。” 廖潇潇轻轻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车厢。 “行，那我也走了，保重。” 楚尧则是郑重的敬了个礼，跟着上车。 下次见到，还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 从江城到0356号小世界这条线路，总时长是一个多小时。 速度可以说是非常快。 坐车的时间，甚至比过安检的时间都要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技术可以做到让两个世界自由连通，一顿饭的工夫就到了。 但人员的管理，却不是任何技术进步所能覆盖的。 两人的座位都是硬座。 廖潇潇上了车之后，就直接选择了靠窗的位置，遮光眼罩一戴，耳朵一塞，闭目养神。 一副很心累不想和任何人沟通的样子。 楚尧也没怎么理会她，不动声色的看着车厢里的一切。 这是节普通车厢，上车的人也是各种各样。 大部分都是平民，带着孩子，拖家带口的，也有一小半穿着军装的。 坐在楚尧过道对面的，就是两个中年男人，正随意聊着天。 “这次的那块地，我一定要拿下来，我测算过了，放个三五年，起码能赚到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 “兄弟，拿地已经落后了，黄金地段都已经被那些大财团拿下了，现在拿矿才是趋势。我这次拿出了全部身家，就赌96号山头，山水环绕，绝对出富矿！” 另外一个自信满满的说道。 “嗯，矿倒是暴利，不过风险成本太高，兄弟我小打小闹，这种事儿，来不了。” “哎……别这么说嘛，所谓富贵险中求，入一股？” “要不换嘛，我给你留一批房子，你矿分我点股份，风险对冲一下好吧？” …… 两人的声音不算高，楚尧听得清清楚楚。 楚尧莫名有点想笑。 又是矿，又是拿地建房什么的，听起来咋咋呼呼的大生意，很不真实。 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可能在列车上就这么谈好了？ 不过…… 类似的对话，在整个车厢中真的到处都是。 这也让楚尧感叹，现在的0356号小世界，当真就是冒险家的乐园，一块肥美的蛋糕。 先来的吃肉，来的晚了，汤都喝不着。 这普普通通的一节车厢，气氛都如此浮躁，可见小世界里边，已经疯狂成什么样子了。 听着人群的对话，楚尧默默打开通讯器，连接军用网络，搜索关于0356号小世界的各种消息。 以前想上网还得去学校专门的网吧，现在随时随地都可以。 很快，一堆结果出来了。 方四平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卖地。 疯狂的卖地。 0356号小世界面积将近7万多平方公里，比江城都要大，方四平全部做了勘测和分类。 农业用地，水利用地，矿产用地，建设用地…… 整个小世界都被规划成网格状。 除了必要的军事禁地和公共区域外，其它全部都可以拿出来分批拍卖。 不管是谁，只要身份合法，给得起钱，就可以买得到。 距离小世界被完全占领到现在，不过区区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方四平光卖地的收入，就高达上千亿灵！ 有了第一桶金，他才开始引入各种合作者，和那些大财团合作，对重点项目进行深度开发。 而除此以外，方四平还把广告做到了其它很多城市。 本来，0356号小世界的移民工作，是由江城主办，承担主要的输血任务。 附近的洛城，林城，也分别提供一部分人口。 而方四平动用自己强大的个人影响力，花钱在其它府和城大肆宣传。 凡是一年内移民0356号小世界的新公民，在民生，教育，参军，经商，养老，医疗方面都给出了很好的优惠政策。 于是现在也有不少其它城市的人纷纷过来抢鲜。 如果真有这么好的福利，移民过来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 除了这些…… 甚至有传言，说方四平正在考虑，将0356号小世界，作为人族和异族通商的试点口岸。 准备用和平的方式，对异族展开经济入侵。 如此发展十年，便可兵不血刃的占领广义上的两界山地区。 将人族的经济疆域，再向西拓宽十万公里！ 看着这疯狂的计划…… 楚尧也是感到瞠目结舌。 还能这么玩？ 说实话，以前自己的脑子里，还真全部都是打打杀杀的东西。 而现在，楚尧感觉，这个世界真实面貌的一部分，展现在自己面前。 却和自己之前学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楚尧忽然又想到之前，储存在自己翅膀中的记忆，来自羽灵族的那些画面。 那个地方，自己肯定也是要去的。 不止是出于缅怀宋文静，感恩宋文静，也可能是一处新的机缘。 要不？ 自己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那块地买下来？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楚尧眼皮轻轻跳了跳。 左眼也跳，右眼也跳。 …… 第68章 楚尧，好久不见 “列车即将进入空间隧道，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 车厢里，好听的女声悄然响起，提醒着乘客。 楚尧刚准备好，眼前就是一黑。 车厢外，包括车厢里面，全部都变成了一片漆黑。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弥漫全身，压力从四面八方潮水般而来。 楚尧身体下意识的向座位里面靠，双手也本能的抓着一切可以抓的东西。 指间忽而传来软乎乎的触感。 是抓到了一只手。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廖潇潇的，微微愣了一下之后，楚尧抓得更紧了。 黑暗中。 廖潇潇睁开了眼睛，却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喊叫。 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尧。 “你还挺坏的呢……” 她脑袋微微倾斜，凑在楚尧耳边，吐气如兰。 顺势，在楚尧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清冷的声音，温热的呼吸，嘴唇和楚尧的脸若即若离，带来一种奇妙的体验。 很快。 漆黑散去。 眼前重现光明。 廖潇潇悄无声息的挣脱了楚尧的手，依旧戴着眼罩，在闭目养神。 仿佛刚才黑暗中，什么都没发生。 …… 楚尧看了她一眼，暗暗咂舌。 忽然觉得这女人挺恐怖的，不愧是玩精神催眠的。 这种撩拨人心弦的手段，简直太强了。 楚尧很清楚——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敢去抓她的手，绝对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而她现在，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 就很秀。 深吸口气，楚尧也没理她，同样是装作没事人，看着窗外的风景。 现在已经是到了0356号小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无比通天彻地的白玉碑，碑文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纪念碑。 纪念那些在攻克这方小世界时死去的战士。 每座城市都有，而且通常都是城市的门户之一。 穿过纪念碑，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 列车是在原始森林中穿梭，随着地势，上上下下，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 这样的风景和体验，当真可以说是一绝，让人瞬间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穿过了原始森林，横跨过一片碧绿色的湖泊，又穿过一条工程和自然完美结合的钟乳石隧道，列车到达了终点站。 城市中心。 这里是整个小世界的地理中心。 本来是群山峻岭间的平原，地势较低，然而此刻却已经修建起了高楼大厦。 目前最高的建筑物，就是一座三百多米的了望塔，这是每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军部的象征。 也是最高权力的象征。 围绕着了望塔，是一座座尚未竣工，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工地。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钢铁水泥的森林。 一路边走边看，楚尧到了了望塔下，和门卫汇报过，验证了身份，便是第一次走进这里。 雪白的墙壁，冷色的大理石地面，一股庄严肃穆之感，悄然而生。 入门后一块电子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着方四平的讲话内容。 “未来的0356号小世界，将会是连接人族和异族的通道，也将会是人族西进的桥头堡，更会是西北地区一颗最耀眼的明珠。” 画面上的方四平，意气风发，霸气无双。 语气更是显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其实他的身高并不高，但就是给人以一种顶天立地的伟岸。 …… “两位就是廖潇潇和楚尧吧，请随我来，首长现在正在开会，大概二十分钟后有时间，你们先去办公室等一会儿。” 一位年轻貌美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招呼着两人。 后勤网络早就把各种身份都确认完毕，完全不存在认错身份，或者刻意刁难的问题。 大部分的了望塔都是一百零八层，不同的领导，对于不同的楼层可能存在特殊偏好。 而方四平，则是把他的办公室，设立在了最顶层。 方圆上千平米的独立空间，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地面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一览众山小。 服务人员泡了两杯茶过后，就静静站在门口，满脸微笑，随时准备服务。 一看到两人茶杯里没水了，就会主动过来添，连茶壶都不给楚尧拿的机会。 这种简直就是神仙般的待遇。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估计连上厕所都有人帮忙扶鸟。 楚尧都疑惑了。 这种级别的服务体系，真的需要勤务兵吗？ 还需要特地把自己喊过来？ 以方四平的权限，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难道，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 还是为了栽培自己？ 抑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 楚尧思绪万千。 当着方四平的面，楚尧或许还能做到不卑不亢，但此刻，心里当真是有几分忐忑。 毕竟，这种级别的强者，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忐忑的同时，楚尧也生出野心。 男人，就该是这样啊！ …… 等待方四平开会的空闲，楚尧打开通讯器，继续搜索浏览着各种资料。 主要是看方四平的履历。 以前没有渠道了解，不过网络上肯定有。 翻了半天，总算是在一个叫做“铁血论坛”的地方，找到了生平资料。 —— 方四平从小父母双亡，很小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三岁多的时候，更是患上了一种慢性绝症，全身神经细胞在不断萎缩，生长激素也严重不足。 这样的孩子，就算长大了，也是侏儒+脑瘫儿。 然而，后来收到了好心人士的捐款捐物，药物治疗，他竟然奇迹般的长起来了。 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也达到了平均水准。 智商不算很高，同样也够用。 十四岁，他参军。 然后…… 十年之后，二十四岁的方四平，出现在了白城会战的全国舞台上。 个人比武项目，他一路碾压，横扫所有人。 战争军棋推演项目，他也杀败所有人，荣耀登顶。 至此，封神。 这样的人生，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传奇的很，妥妥的小说男主角待遇。 …… 看了一会儿资料，续了两杯茶，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方四平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袍，黑色布鞋，龙骧虎步的进门。 摆摆手，先让服务人员出去。 然后又看看廖潇潇，依旧是不动声色，“你也先出去吧。” 廖潇潇微微愣了一下，略显紧张的起身，出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就剩下方四平和楚尧两个人。 方四平原本严肃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笑容。 大马金刀的在沙发上一坐。 “楚尧？” “小兔崽子，好久不见！” …… …… 第69章 权势滔天，嚣张跋扈 好久不见？ 这是什么话？ 大佬，难道我们之前见过？ 楚尧有点懵，心中疑惑着，确定自己即便是做梦也没梦到过方四平。 可他这个态度…… 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 咳咳…… 开玩笑开玩笑。 “你是？” 深吸口气，楚尧疑惑着，问了一句。 “我想你也不记得我，不过你半岁时，在我脸上尿了一泡，这笔账，我可是记到现在。” “人生迄今为止，还有没有人，敢这么欺负过我方四平。” 方四平语气亦庄亦谐。 说得楚尧无奈无语。 不过，却总算是搞清楚了。 略显尴尬的挠挠脑袋，楚尧赶紧问道：“您是我爸的朋友？” 方四平含笑点头。 “你爸爸改变了我的人生，帮我治病，带我参军，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听到这话，楚尧顿时就有点说不出的激动。 大腿啊！ 真大腿！ 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原来方四平竟然还和自己有着这么深的渊源！ 这叫什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方叔，我爸是帮了您，但主要也是您自己优秀和努力，武道六重境的宗师，又岂是别人能帮出来的？” 确定过“关系”后，楚尧当即换了称呼。 小马屁拍起来。 果然这话说的方四平心花怒放，摆摆手笑着。 “你呀，和你爸还真的一点都不像，长得又够靓仔，嘴巴也跟抹了蜜，老实交代，现在是不是已经祸害过不少女孩子了？” 他俨然也已经是一副长辈的语气。 没等楚尧回答，方四平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又继续开口说道。 “我现在很担心你爸爸和你妈妈的情况，不知他们去了哪里，甚至不知是死是活，我动用了很大的精力，去打探各种消息，可都一无所获。” “楚尧，现在你既然跟着我，那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子嗣一样看待，要什么给什么。也会帮你物色一门好的亲事，尽早传宗接代。” “我不怕你恃宠而骄，在这个小世界，我就是天，你尽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难听点，你要给我拿出纨绔子弟的派头！我方四平看重的人，哪一个不豪横？” 这话说的，楚尧又是差点没闪着腰。 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大佬，这么嚣张真的好吗？ “方叔，你认真的？” “当然！” 楚尧：…… 楚尧感觉此刻自己的三观，又被小小的颠覆了一次。 对于方四平的印象，也再次刷新了。 一开始，楚尧对他的印象是“专家型强者”，各种专家的头衔，还是武道六重境和百城会战冠军。 再后来，因为廖潇潇，楚尧对他的影响是，有权有势的老色胚。 然后再看到新闻，觉得这是个很有魄力、敢为人先的改革者。 而现在，就是一个权势滔天，嚣张跋扈的掌权者。 …… 两人正聊着…… 办公室的门被轻声敲响。 一个身材曼妙，穿着职业套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进门。 “首长，上午十点的奠基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她恭恭敬敬的说道，声音轻柔，眼神崇敬。 这画面，看得楚尧又是有些心驰神往。 这个女人的漂亮程度，随便放在任何一个地方，绝对是能吸引无数眼球的存在。 但在这里，却低眉顺眼的跟什么似的。 楚尧发现，这位方叔叔，似乎真的很喜欢用年轻漂亮的女工作人员。 “好，我知道了。” 方四平眼神一动，点头说道。 摆摆手让女人出去，方四平又看向楚尧。 “走吧，楚尧，跟我去参加过活动，今天是你第一天工作，也顺便让你早点熟悉我的作风。” “好的。” …… 出了门。 廖潇潇就在门外等着。 方四平看了她一眼，已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现在没空，回来再和你聊。” 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方四平就直接朝电梯走去。 廖潇潇轻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下意识低下了头。 楚尧跟在方四平身后，看到这一幕，也是嘴角微微抽搐，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官威，真的是没谁了。 …… “首长好。” “首长好。” 楚尧跟在方四平身后，沿着专用电梯一路下楼，路过的所有人，士兵，服务员，都是恭敬行礼。 方四平根本没有回应，目不斜视，龙骧虎步。 “觉得我排场有点大？” 出门时，他忽然丢给楚尧一个问题。 楚尧微微一愣。 这……该怎么回答？ 念头飞转，楚尧沉声道：“排场就是规矩，规矩最大。” 方四平哈哈大笑。 “说的好！” “男人，就该有霸气，霸气来自于哪里？一是战场上的胜利！二是生活上的养尊处优！三，就是要有自己的规矩！让所有人听你的规矩，而不是你听别人的规矩！” 这就算是言传身教了。 楚尧咂摸着这话，轻轻点头。 …… 乘坐一部最高规格的军用战车，楚尧跟随方四平，很快到了一处地方。 距离了望塔不远，同样也在城市最中心的广场。 整个广场还没奠基，地面都没平整，各种工程车辆整整齐齐的停放着，不过广场的名字却已经定了。 一块巨大的石碑耸立着。 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四平广场。 方四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这个广场。 “首长，您看，奠基仪式是否现在开始？”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概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凑上来请示。 方四平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开始。” 话音刚落，便是有成群结队的战士，各自押送了一排五花大绑的犯人，跪在工地前。 一眼看上去，至少得有近百人。 而周围围观的群众，更是不计其数。 人很多。 但却是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方四平扫了一眼，缓缓开口，声如雷霆。 “0356小世界刚刚建立，正是大展宏图，为全体公民谋福祉，为人类立基业的大好时光，我们大家所有人，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但，也有不法之徒，宵小之徒，邪恶之徒，公然破坏建设事业，充当异族走狗，这些人，我送一个字，杀！” “杀！” “杀！” “杀！” 列队的战士整齐喊道，声音冲上云霄。 伴随着喊声，枪声齐响。 一颗颗子弹射出。 近百名囚犯，被公开处刑，击毙。 地面都被献血染红，脑浆迸射，场面残忍至极。 “以敌人之血，来奠我之基！” “四平广场，奠基！” …… …… 第70章 二代的真实待遇 奠基仪式结束之后，差不多正好是中午。 楚尧陪同方四平，和这个项目的相关负责人一行，吃了一顿堪称豪华的午餐。 方四平很喜欢喝酒。 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酒桌上一点架子都没有。 楚尧不喜欢喝酒，以前也几乎没喝过。 被劝酒的时候，楚尧坚持拒绝，杯子里都不倒酒。 项目上的人不敢强求。 方四平也是点头赞许，说喝酒并非好事，不能喝就别喝。 这让餐桌上的人都啧啧称奇。 熟悉方四平的，都感到不可思议。 还从没见到“方老板”在酒桌上这么仁慈过。 于是饭局结束后，一个个都是在明里暗里打探楚尧的来路。 …… 酒足饭饱，回到了望塔。 下午方四平有工作会议，没让楚尧跟着。 他交代内勤部，为楚尧先分配住的地方。 整座了望塔，既是工作的地方，也是生活区。 了望塔一共一百零八层，居住的空间很大，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直接住这里。 练功馆，超市，餐厅，保健室，医疗室，娱乐区，电影院……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参军本来就有分房子的福利。 楚尧精挑细选后，选了套一百五十多平的大平层。 里面都是精装修，拎包入住。 本来，按照楚尧目前的级别，根本住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不过方四平特别交代过，于是手续也顺顺利利的办了下来。 内务部门甚至还给楚尧安排了一辆配车。 带飞行功能的战车，军工产品，大气奢华，市面上价格至少五百万灵。 房和车的产权证上，全部都是写着楚尧的名字。 …… 平心而论。 楚尧自己都感觉，这样的待遇，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短短的一下午时间，自己就从一个啥也没有的新兵，变成了一个有房有车的……新兵。 就跟做梦似的。 方四平，真的不怕别人说闲话？ 好吧。 他应该真的不怕。 绝对的实力，就意味着绝对的权力。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在这片小世界，我就是天。 …… 黄昏时分。 楚尧躺在客厅的躺椅上，悠然看着黄昏的晚霞。 自己选的这套房子在八十九层，居高临下，风景堪称是绝佳。 虽然外面的城市，现在还是一座巨大的工地，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工程。 但再把视线放远，无论晚霞还是远处的山水，都是风景如画。 独自欣赏着，楚尧心中一动，拨打了陆振华的视频通讯。 很快接通。 “老陆，带你参观一下我家。” 楚尧笑着说道。 倒不是为了炫耀房子，毕竟老陆家比自己有本事多了，人家才是真丶二代。 而是为了炫耀…… 自己已经从军了，而他，现在还只是个学生。 “我草……” 看着视频画面，陆振华忍不住爆了粗口。 眼神和语气都酸溜溜的。 忍不住发问。 “你丫这是新兵？不知道还以为你当了军长呢？新兵能有这待遇？打死我都不信！” 楚尧嘿嘿一笑。 拿出了大红本的房产证。 看到证件上的名字和面积，陆振华瞠目结舌。 “兄弟，苟富贵，莫相忘。” 楚尧想了想，又掏出了那本战车的证件。 陆振华：…… 这次真的彻底无语。 酸得像是吃了一吨柠檬。 “绝交吧，狗子，你变了！” “我之前那部战车都是我爷爷的，你什么职级，连战车都有了？” 楚尧笑得欢快，大大咧咧摆手。 “现在就缺个女人了，快把你姐的通讯坐标发给我，我要找她好好聊聊感情。” 听到这话，陆振华冷笑一声。 “我姐会看得上这些？” “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回头就发给我姐。” 楚尧：…… “陆振华同学，我现在正在执行一项任务，需要你的紧急配合，请提供你姐姐的通讯坐标。” 陆振华：？？？ “你丫真的是膨胀了吧？这话我要是录音，拿去军部，分分钟把你打回原形你信不信？” 楚尧哈哈大笑。 “好了，不和你闹了。妈的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嘛，让老子好好体会体会这种逆袭翻身滋味。” “傻叉！” 陆振华撇嘴，不屑一顾。 …… 玩闹装逼是正事。 过后，接下来的话题反而不重要。 两人只是简单相互交流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江城武校那边还在封校，全城都在全力消灭变异蟑螂，昨天死亡人数已经重新降到三位数。 楚尧这边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小世界。 聊完，便是挂断了通讯。 挂断没多久。 陆振华发过来了陆红妆的通讯坐标。 楚尧想了想，却也没拨通，只是暂且先存了下来。 ——现在的自己，还不配。 陆红妆现在在干什么？ 在前线。 在生死间游走。 那是真正的在做大事。 别看嘴上说的轻浮，在好友面前很膨胀，内心深处，楚尧对于自己的一切，很有数。 …… 一下午。 方四平都没有任何消息传达给自己。 楚尧在新家熟悉了一下，吃过晚餐后，便是直奔练功室。 心想了望塔的练功室，还是第一次来，肯定要比学校的高级很多吧？ 到了，看了一眼，的确如此。 最常规的训练室，也不比陆振华家里的差。 甚至还配备了十部模拟仓。 而且全部都是免费的。 这样的待遇，楚尧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修炼。 从陆红妆那里得到的三颗晶核，楚尧已经全部让系统晶核炼化吸收了。 总共获得三百通用属性点。 这次的分配上，楚尧先分配了一百点给内脏防御。 剩下的两百点，则再次平均给皮肤、肌肉、骨骼、内脏。 让这四项，保持着均衡的增长速度。 目前的属性加点面板： 皮肤防御：168 肌肉防御：171 骨骼防御：164 内脏防御：178 精神防御：109 至于后面的氧化、毒素、温度、雷电、修复……五项，暂时都还没有开始分配属性点。 说白了，现在自己的武道境界，还是以提升常规肉身素质为主。 连精神防御，楚尧都没分配更多。 分配好点数之后，楚尧当即开始锻炼起力量。 目前的重点是，尽快突破巨力境。 …… 已是深夜。 方四平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到了他这个境界，精神力浩瀚如海，昼夜不休，早已是常规操作，压根不会感觉到疲惫。 “楚尧下午在干什么？” 拨通了一个通讯号码，方四平沉声问道。 “回首长，楚尧下午在家里休息，晚上去了练功室。” 方四平沉默了一下，又问：“练功室呆了多久？” “回首长，黄昏七点左右进去的，现在十一点五十三分了，还没出来。” 听到这话，方四平点点头，挂断通讯。 他站起身来。 …… …… 第71章 磁悬练力、吐气杀人 练功室。 楚尧正在练基础力量。 他现在的基础力量已经达到三千多公斤，举手投足间已然是大力沛然。 不过，还远远没有达到巨力境的极限。 人的基因和素质，都是在不断进化的。 在古代，一位双臂力量能有上千公斤的武者，就已然是超级猛将了。 但随着人类对“力量”的探索越发深入，如今五千公斤力量，才可以算是巨力巅峰。 今人，比古人强太多了。 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就比如…… 楚尧现在用的锻炼力量的法门。 磁悬炼力法。 三千公斤的力量，如果用常用的金属器械来锻炼，那得很大的体积。 用密度极大的金属，又太过奢侈，不够经济。 于是有了磁悬练力法。 在重力环境下，把训练室的地面进行磁化。 用来练力的杠铃、哑铃片也同样磁化。 人举着杠铃深蹲，既要对抗倍数的重力，还要对抗杠铃片和地面的磁力吸引。 重力+磁力，即便是你有十万公斤巨力，硬件条件都能满足。 …… 力量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起效果的。 楚尧现在就在刻意强化力量训练。 他已经极其奢侈的，用十点功勋换了一份睾酮强化激素。 一份药剂四小瓶，每瓶可持续十二小时。 这是药力安全的极限，超过十二小时肌肉持续充血，会废掉的。 这种激素最大的作用，就是促进肌肉爆发性生长，充分挖掘身体极限。 很贵。 但真的很值。 之前，自己基础力量三千公斤，爆发力量刚能突破五千。 每次锻炼能涨的，也就几十公斤，甚至可能几公斤。 但使用了睾酮激素，再加上高强度的极限力量训练。 楚尧感觉肌肉纤维的断裂和生长速度，都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少是十倍以上。 到目前为止只锻炼了三个小时，基础力量已经由3000公斤左右，提升至3150。 这，就是氪金的效率。 氪金炼肌肉，又心疼，又酸爽。 …… 砰！ 杠铃重重落地，磁力作用下被地面紧紧吸附。 楚尧结束一组五十次的三千五百公斤深蹲。 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在轻轻颤抖。 汗水把地面都打湿了。 肌肉内部，睾酮激素在生效。 被摧残的纤维，在药力作用下，生长，愈合，变得比之前更结实，更厚壮。 当然，睾酮的药力也是会随着力量的增长，而逐渐消退。 倒不是因为产生了耐药性。 而是肌肉强度越高，睾酮的效力就越低。 到了一万公斤以上的力量，效果就已然微乎其微了。 得氪效果更猛的药。 普通人巨力境的极限力量，通常都在五千公斤。 达到这个力量级，肌肉已经生长到生理上的极限，就像是一个水缸，本身只有那么大，装不下更多的水。 这时就该破境，进入通窍境。 巨力入通窍，获得脱胎换骨的变化。 水缸升级，进化到2.0版本，容纳更多的力量。 不过，楚尧很清楚，自己巨力境的极限，应该会远远超过五千公斤。 这也是天才们的常规操作了。 肉身的极限，同样是天赋的一种。 …… “你现在还只是巨力境？” 楚尧正在休息。 蓦然的。 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方四平。 他静静站在门口，犹如鬼魅。 楚尧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咕噜爬起身来，楚尧露出个笑容。 “是的，方叔。” 方四平微微点头。 “我看过你的资料，虽然江城武校不入流，但能上红榜，你也算是矮个子里面拔尖了。” “听说你防御力可以，还炼化了一双羽灵族翅膀？” 这些资料都是公开的，方四平知道也不足为奇。 楚尧想了想，白甲和翅膀浮现出来，给他展示了一下。 “防御力能有多少？” 方四平详细追问。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量化，不过，通窍境巅峰的武者，无法伤到我。搬山境只用拳脚，兵器不是特殊金属，即便附灵，伤害也极其有限。” 这些同样也不是机密，楚尧交代的一清二楚。 “有点意思。” 方四平笑着点头，顿了顿，道：“我来试试。” 说话间。 呼！ 他长长呼了口气，在半空中形成宛若实质化的白光，如飞剑般，撞向楚尧。 庞大的威势下，楚尧感觉身体像是被一只巨兽锁定，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这是什么神仙修为？ 吐气杀人？ 楚尧惊呆。 眨眼间。 这丝气到了自己面前。 楚尧感觉，全身像是被一道空气墙所压迫着，呼吸，心跳，全部都瞬间停止。 压力。 无比恐怖的压力。 真要是实战…… 在这样的压力下，自己坚持不了一秒，就会被压成肉饼。 这就是强者的力量吗？ 难怪，卫龙了自己要真上了战场，活不过一个月。 小兵到了战场上，真的就是炮灰。 被人吹口气，可能就死了。 异族，显然也不会没有方四平这样的强者。 下一秒。 方四平收手，脸上流露出赞许。 “不错，防御力至少可挡搬山中境，没有绝学的普通搬山后境，也无法破防。” 他估算出了结果。 楚尧大口大口呼吸，感觉眼前都在冒金星。 心情当真也是一言难尽。 还好他没有口气，晚上没吃蒜。 【你完成一场战斗，失败，获得通用点数+1。】 【本次战斗为越级战斗，你获得额外奖励，通用点数+256。】 咦？ 我……肏？ 越级战斗的额外奖励，竟然会有这么多？ 平心而论，楚尧都很久没有关注过这玩意儿了。 其实自己从出道以来，所有的战斗，基本都是越级战斗。 不过额外获得属性点，也都是一点，两点的，前期还很在意，后面麻木了，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而现在…… 256点！ 这是要疯啊！ 陆红妆给了自己三颗晶核，才一共三百点！ 现在被方四平哈了口气，就有这么多！ 不过转念一想，楚尧也觉得正常。 这可是武道六重境的大佬。 整个江城，再加上0356号小世界，明面上也就这一个而已。 能薅到这么多羊毛，也不足为奇。 关键…… 晶核是一锤子买卖，不可再生的。 而方四平…… 楚尧眼睛亮得发光，现在已然完全把方四平当成了一个超级大富矿。 满脑子都是两个字—— 薅他！ …… …… 第72章 越定越高的目标 方四平的羊毛的确是很多。 不过，怎么薅，这是个问题。 方四平是武道六重境的强者，哈口气自己都受不了。 更别说切磋了。 切磋？ 自己在他面前，压根不配提这两个字。 难道要每天找一找他，像打卡一样——“方叔，来，哈我吗？” 想想都不现实。 “你，不错，真的不错。” 就在楚尧考虑着这件事时，又听到方四平沉声开口。 嗯？ 楚尧没有搭话，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又哪里不错了？ 方四平平静的看着他。 “我说的不错，不是实力。” “我给你分配大房子，给你分配战车，算是给你的第一项考验。如果你今晚就开着战车出去浪荡，或者在家里睡懒觉，我会考虑给你分配一个闲职，文官，经商，都可以，也可保你衣食无忧。” “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方四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 楚尧无语。 面对这种夸奖，楚尧挠挠脑袋笑道：“方叔，说不定我是装的呢？其实我早就想出去浪了，只不过初来乍到，当然要先好好表现，努力努力。”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考验你第二天。” “既然你装了第一天，那之后每天，都得给我继续装下去！” 方四平语气严厉，凶得要死。 楚尧…… 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深吸口气，方四平继续开口。 “你爸爸现在不在，你的人生路线，由我来安排。你要在这个小世界呆一年，积累军功和资历，磨练境界。” “一年后，我会派你去最前线的战场，呆三年，三年生死厮杀，三年内，你必须成长为团长，那个时候你二十三岁，正好去参加百城会战。” “会战至少要挤进前一百，成为小有名气的少壮派军官，然后像我一样，主掌一方小世界，这样，等你到三十岁时，府主有望。” 这些话…… 楚尧听得目瞪口呆。 自己的目标，是三十岁成为团长。 而现在，目标升级了。 三十岁，府主！ 人族总共才多少个府主？ 三十来个而已！ 人族有多少人？ 至少十亿！ 这难度，楚尧想想都觉得脑壳嗡嗡的。 心里默默吐槽，你自己都不是府主。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 “你要觉得做不到，趁早就放弃，我不培养废物。” 感觉到楚尧似乎有点怂了，方四平当即眼神一瞪，锐利的像是两把刀子。 “万一……万一做不到呢？” 楚尧提着气问了一句。 方四平眉毛一动，淡淡道：“做不到的可能性，我只允许有一种，那就是你不幸战死。” “明天早晨六点，塔顶，来找我上课。” 又丢下一句话，方四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楚尧：…… 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这才彻底散去，感觉轻松了很多。 六点？ 上课？ 上什么课？ ……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快到一点了。 不知道明天上什么课，楚尧虽然不困，也不敢继续在练力量，匆匆冲了个凉，回到家里，蒙头就睡。 临睡前，上了十几个闹钟。 五点。 五点五分。 五点十分。 每隔五分钟就上一个。 …… 没办法。 方四平给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真要迟到了，楚尧感觉他能把自己从了望塔顶丢下去。 咦？ 就算是丢下去也不怕。 哥有翅膀。 如此想着，却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凌晨五点，楚尧脑子里崩的一根弦，被闹钟触发，瞬间醒来。 有点迷糊。 本想再睡一会儿，哪怕五分钟也行，又怕一觉睡过头。 硬着头皮，洗了个冷水澡，楚尧换上一身练功服，准备直奔了望塔顶。 到了走廊里，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没亮，乌漆墨黑，一点光都没有。 不过了望塔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走到电梯口，楚尧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有个服务人员，手中端着个托盘。 托盘上都是各种早餐食物。 丰盛的灵肴，色香味十足。 “楚先生，首长特意安排给你准备的，抓紧时间吃一点。” 服务人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甜甜的笑着。 楚尧道了句谢，随手抓起块不知道是什么灵兽的肉，心中却是感慨。 由这一点细节，就可以看出方四平收买人心的水平。 这，又是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楚尧之前在江城武校上课时，曾听说过古代的将军为战士舔疮吸脓的故事，当时还不以为然。 现在理论和实际印证，楚尧当真是感触十足。 这叫什么？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 吃了两块肉，楚尧走进电梯，刷了权限，一路坐到最顶层。 时间才刚到五点三十分。 顶楼是个巨大的天台，被探照灯的余光，照得一清二楚。 正中间是了望塔的巨大探照灯，四周则是各种花花草草，像个大花园，生长得茁壮茂盛。 而此刻，这里已然有四个人。 都是年轻人，三男一女，气度都是不凡，手上也都拿着早餐，正狼吞虎咽的吃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和自己一样，准备“上课”的人。 “哦豁？来了个新人？” “我认识，楚尧。” “楚飞鸿的儿子，三级勇士勋章获得者，江城的英雄少年。” 三个男人，像是说相声一样，一人一句，讲着楚尧的身份。 态度虽带着几分调侃，但总体上还算友好。 楚尧也朝四人笑笑，道：“我是楚尧，四位，怎么称呼？” “先介绍女士，林城军部林参谋长的女儿，林若希。” 距离楚尧最近的一个白衣少年，很是和气的，笑眯眯说道。 林若希长相虽不算惊艳，但也挺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朝楚尧微微点头，然后继续消灭着手中的肉。 “再来，这位，洛城当地执法队总队长的儿子，任凌霄，社会我任哥。” 任凌霄身材高大，气势很足，在这个四人小组里，隐隐有点老大的意思。 “还有，小马……多宝商城未来的继承人，马腾。” 马腾个子倒是不大，身材也略显消瘦，可能是年纪相对比较小，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至于我，唐铭，平民子弟。” 白衣少年唐铭挨个介绍着，最后说到自己，没有显赫的家世。 不过他神色眉宇间，却也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风度。 楚尧挨个点头。 心中忽然明白了方四平的用意。 这是在为未来铺路啊。 不止是自己的未来，同样也是这些人的未来。 彼此互为资源。 兴许也互相竞争。 这……有点东西。 楚尧忽然对即将要上的课，充满了期待。 …… 六点。 光芒一闪。 方四平准时出现在天台。 扫了一眼五人，高冷点点头，就面无表情道：“开始上课。” 大手一挥，一道光幕出现在五人面前。 又轻轻一点，光幕上蓦然浮现出三个大字。 ——屠龙术。 …… …… 第73章 方四平的屠龙术 屠龙术？ 看到这三个字，楚尧若有所思，其它四人也是凝神思索。 “什么是屠龙术？” “屠龙术从大里来说，是治国平天下的学问，从小里来说，是发展一座城市，解决一场战斗，经营一个商行，乃至于处理家庭生活的智慧。” 方四平侃侃而谈，下了定义。 楚尧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来了。 之前倒是听说过一句话，学得屠龙术，卖给帝王家。 很霸气的一句话，显得很高深莫测。 而现在，方四平说的更玄乎了。 上到国，下到家，全部都用屠龙术？ 家里能有什么龙需要屠？ 继续听下去。 “一百年前，人族山河破碎，国土沦陷。一百年后，人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局部战事节节胜利。从落后挨打，到开疆辟土，请你们想想，这里面决定双方强弱的点在哪里？” 方四平抛出了一个问题。 很高屋建瓴的问题。 对于楚尧这个年纪的少年而言，已然算是远远超纲了。 “是武力。尤其是高端武力，十大军神镇国，百万雄军强者如云，自然所向披靡。” 任凌霄举手。 第一个回答。 方四平摇头，反问道：“异族也有十二尊大圣，实力并不亚于军神，异族也有猛将，从绝对数量而言，更是比人族多好几倍。” “这……” 任凌霄顿了顿，继续道：“团结。我人族上下一心，异族各为其族。” 方四平继续摇头。 “人族也没有那么团结，甚至更乱。” “不过有一点。军力的确是决定种族强弱的决定因素之一，落后就要挨打，大炮射程之内即是真理。那军力是由什么决定的？” 他丢出一个新的问题，看向四人。 唐铭忍不住开口。 “是灵、钱，或者说，资源。经济是第一要素，打仗要钱，练兵要钱，修行要钱，发展也得要钱。” 方四平这才轻轻点头。 “对。”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我再问，百年前，我们所拥有的灵，拥有的钱，按照与异族的绝对值比例来算，和百年后的现在，其实是差不多的。但为何那时败，而现在胜？”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 五个学生都沉默了。 楚尧也皱眉思索，脑力疯狂运转。 这是事实。 人族所占领的疆域，地大物博，从来没有真正的缺过资源。 但百年前，却输得很惨。 历史书上，对于那场奠定了百年和平战斗的功绩，全部都给了十大军神。 但更深处的东西，却是没有细讲，更没有讲透。 原因应该是，即便是编纂史书的那些人，也没有方四平这样的见识和视野。 “我觉得是，效率，或者说，利用率。” “一是钱的效率，二是人的效率。” “一块钱，流通一次是一块，两次就是两块。” “一百个人，如果齐心协力，那就是一支精锐小队，如果各有心思，那就是乌合之众。” 楚尧忽然开口，说着自己的见解。 此时此刻，楚尧感觉自己眼前，仿佛露出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门缝。 但以自己目前的理解和学识，也只能是推开这道缝而已。 至于门内到底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效率？” 方四平继续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 “很好，这个角度，又进了一步。” “当人类还是原始人时，为了提高食物能量转化的效率，于是有了火。为了更有效率的抵抗外敌，人类成立了族群。为了避免族群内耗，人类推选出了人王。” “这是效率最原始的形态。” “回到现代社会，一部机器，如果全部功都是有用功，那它是效率最优。一个组织，如果没有任何内耗，那组织效率最优。一部修行的法门，如果它对能量的利用越高效，那它的威力就越强。” …… 方四平是个极好的老师。 用循循善诱的方式，把大道理推演到本源，颁碎了，一点点讲给学生听。 “你们上面所说的，力量、经济、效率，或者可以称之为组织，都是屠龙术的一部分。” “那么重要性哪个在先，哪个在后？这就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当外地入侵时，力量最重要。” “当和平发展时，经济最重要。” “当快速扩张时，效率最重要。” “当分配失衡内耗加剧时，公平最重要。” “为官者，为将者，要有一眼看穿事情本质的能力，看透了本质，就把握了核心矛盾，然后你才可以去掌握规律，把事情推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 这些话，五个学生都是听得如痴如醉。 楚尧甚至感觉，这样的道理，要比修行重要的多。 实力再强，脑子跟不上，那也是莽夫。 而如果既有超强的个人实力，又有卓越的智慧韬略，那就是……圣王。 内圣。 外王。 像方四平这样的。 …… 方四平的课，从六点，一直上到八点多。 阳光普照大地时，他刚好讲完了第一节。 经济。 ——“无论是执掌一城的行政事务，还是执掌一支军队，搞钱，都是第一要务。财不可通神，但财可通人。” 方四平从大局上讲了经济建设的重要性。 不过，具体怎么搞钱，他却是还没来得及讲。 而楚尧这个时候，却是不由想到了，自己和江惊鸿曾经的对话。 ——“从古至今，任何人获得财富的方式只有三种，生产，交易，掠夺。” 方四平是微言大义的在建造理论大厦。 而江惊鸿则是天马行空的实践专家。 此刻楚尧已经能够清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水平高下，以及细节差异，并且也产生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好，课上完，布置作业。” “每个人，我给你们十万灵的额度，用一天的时间，去把十万变成一百万，你们可以借助任何借助的手段，但必须要向我说明。” “明天早晨，我检查结果。” 方四平课讲完，布置了作业，丢下五个信封，消失在原地。 剩下五个人，面面相觑。 “一天？十万变成一百万？这怎么搞？我只会花钱，哪里会赚钱？” “小马，你家是做生意的，给点建议。” 任凌霄眼神有点凶巴巴的，看向马腾。 马腾轻轻抿着嘴唇。 “我有些思路，不过还没完全想好。我有一个建议，要不你们把钱都给我，五十万本金，去赚五百万利润，我把握会大很多。” 哦？ 听到小马这话，其它四人，包括楚尧在内，都是陷入了思索。 把五个人的钱都给小马，让适合的人去做适合的事情，这是一个思路。 但关键是……方四平这个出题人的本意是什么？ 他在考验什么？ 赚钱的能力？ 还是所用的手段？ 想着这些，在想到江惊鸿之前说的话，楚尧隐隐有了点想法。 率先伸手，一把拿到自己的信封，楚尧笑着看向其它四人。 “嘿，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这十万块是我们自己的，有钱就先花喽，走，我请各位吃大餐去。” …… …… 第74章 姓马的真会赚钱 “请饭就免了，你请客更不像话，时间紧迫，去我那儿喝点茶吧。” 听到楚尧的话，任凌霄摆摆手说道，一副理所当然我做主的架势。 任何一个小团体里都会有核心人物。 他们四个似乎认识的早，也有点隐隐以任凌霄为核心的意思。 各自纷纷赞同。 听他这么说，楚尧笑了笑，也是点头。 “行啊，那我省了。” …… 于是五人就朝着任凌霄家而去，任凌霄也在了望塔里有住处，八十八楼，大平层，面积比自己那儿大多了，布置的更是格调十足。 客厅里有巨大的仿真军棋沙盘，一比一百的高清比例，要多爽有多爽。 有安静的茶室，外面就是无敌风景，喝喝茶，聊聊天，很是惬意。 更让楚尧无语的是，他竟然还搞了一套模拟仓！ 不愧是真丶二代。 模拟仓属于军用管制物资，这些都有，简直豪横。 不过其它人都是见怪不怪。 任凌霄泡了茶，自己拿着茶壶，挨个往杯子里倒。 倒到马腾身前时，他随口问了一句。 “小马，想好了没有？” 马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办法倒是有几个，其实都挺简单的。” “这……简单？” “别装，好好说话。” 林若希弹了马腾一个脑瓜崩，私人场合，也显露出有点小刁蛮的一面。 马腾揉了揉脑袋，却似乎很受用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是很简单啊。” “我们家在这儿有个拍卖行，随随便便卖个什么，钱就大把大把有了。” “举个例子，比如，我说要拍卖方四平的一顿午餐时间，你猜会不会有人愿意花百万灵来买？肯定有啊！” 他这就是典型的生意人思维。 交易。 万物皆可卖。 而且，方四平又没限制使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能把钱赚回来就成。 “哦豁？可以哦。” “行，那这个主意就归我了，今天中午帮我上架，宣传一下午，晚上开拍，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林若希直接说道。 说完，她战术后仰，躺在沙发里，一副我的作业已经完成了，你们继续的样子。 “那若希的就这么定吧，还有别的法子吗？” 任凌霄看了林若希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开口问道。 其实对于这些二代来说，搞点钱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出去动动嘴，大把大把有人愿意上来送钱。 不过搞钱不是目的。 搞钱的手段，才是方四平作业的核心。 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大家还是想搞出点花样来的。 “还有就是发彩票喽。” “面值200灵的彩票，卖一万份。或者面值20灵的彩票，卖十万份。两百万就有喽。一百万拿出去当彩金，另外一百万当盈利。十万块当成印刷和销售成本。半天搞定。” 马腾又道。 他是多宝商城的继承人，动用家里的生意渠道和资源，做到这点完全不是难事。 这要是在其它城市，也未必能成。 不过，现在的0356号小世界万象更新，彩票站都没建起来，先到，先占，先得，先捞。 至于办彩票的手续，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那这个归我了。” 任凌霄眼皮跳了跳，已经“敏锐”发现这里面的利润空间，当即定了下来。 这要搞起来，就不是一个一百万了。 甚至是每天都能有个一百万。 这可是细水长流的稳定收入来源。 现在的小世界，各种市场都是一片空白，而人流还在源源不断涌入，赚钱就真的是跟白捡一样。 其它城市有的产业，在这里复制一遍，都能吃到肉。 “任老大你要搞彩票，那我就跟着你喝口汤喽。” “你卖票，我就卖彩票站的加盟资格，五万灵一个不算贵吧，我只要找到二十个人就可以完成作业了。” 顺着任凌霄的话头，唐铭也是笑眯眯道。 他倒也很精明。 彩票是需要分销点的，每个分销点，流淌的都是利润。 只要任凌霄的关系够硬，能垄断小世界的彩票生意，那卖分销点的加盟资格，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行，有我的就有你的，兄弟嘛。” 任凌霄看了他一眼，眉毛一挑，茶水满上。 转眼间这就解决了三个。 主意都是马腾出的。 马腾自己自然是不用担心。 任凌霄想了想，还是看向楚尧，笑道：“小马，给你楚哥也想个招啊。” 对于楚尧，任凌霄还是隐隐有着拉拢的意图的。 毕竟楚尧家世虽没有那么显赫，但也说的过去。 小伙子也挺懂事，不争什么。 老大都发话了，马腾想了想。 “楚哥，要不跟我合一股吧。” “具体操作手法我给你讲一下。” “咱先去买块地，先不用交全款，首付百分之十，二十万就能撬动两百万的价值。拿到地权，然后我去找人，说要开发项目，开发项目要竞标，竞标就要交保证金，多吸引几家进来，保证金就按十家，每家五十万算，必须当天交齐。这就是五百万。有了流动资金，只要钱滚起来，就怎么都好说了。” 马腾小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一五一十的说道。 在场几个人，包括楚尧在内，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还特么能这样操作？ 空手套白狼啊！ 当然，这么做最大的底气就是，马腾是多宝商城的继承人，在信誉这一块，自然有巨人背书。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操作手法，也是相当骚气了。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楚尧，你怎么看？” 任凌霄大笑说道，看向楚尧。 楚尧笑着点头，摆摆手。 “我都行，那就这么玩吧。小马哥，多谢了，你费心。” 楚尧直到现在，都表现的很谦逊。 不争不抢，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都听你的。 小马羞涩的笑了笑，挠挠脑袋，表示不用客气。 然后就拿着通讯器，到处打电话，去找人安排做事了。 这个时候，楚尧脑子里想的，还是赚钱的三重境界。 食物链的从下往上，依次是——生产，交易，掠夺。 …… …… 第75章 我说请客就请客 “楚尧，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修什么战法？” “之前你在江城声势搞得挺大啊，有空咱哥俩切磋切磋。” 小马在忙着安排人赚钱，楚尧和其它三个就在闲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修为。 任凌霄笑眯眯的问道，一点都不见外。 楚尧也是笑。 “都是虚名，我现在还是巨力境。” “你呢？” 和他们说话聊天，楚尧都是态度很好，完美融入自己“新人”的身份。 “我……草？不是吧，兄弟，真的巨力境？” 任凌霄语气很夸张。 唐铭和林若希，也是都不由看向楚尧。 唐铭的眼神是疑惑。 觉得楚尧的名头当真是不小，怎么可能还只是巨力境？ 林若希则是好奇，还带着几分轻视。 她对楚尧的信息并不了解。 只是觉得一个这么大的男人了，还是巨力境，怎么混的？ 难道真是靠脸混的啊？ “真是。” “不过机缘巧合，倒是也有点其它的小手段，可能要比一般的巨力境强一点。” 楚尧还是笑得灿烂，摆摆手说道。 听到这话，任凌霄若有所思。 当即站起身来。 朝着马腾喊了一句。 “马儿，赚钱的事交给你了，我们去练功室。” 喊完他又看向楚尧。 “走呗？活动活动筋骨？” 说白了，任凌霄在这个圈子里的老大地位，还是打出来的。 这也是成年人交往的通用法则。 一切靠实力说话。 现在他倒是也没有教训楚尧的意图，只是点到即可，让楚尧明白自己的位置。 “好啊，那就麻烦任哥多指点指点我了。” 楚尧点头，笑。 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啊，还有点事儿。” 林若希瘫在沙发里，随口说了一句，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任凌霄就喜欢干这种立威的事情。 立完威，又示好，很油腻很虚伪的手段，拉拢人心。 她和任凌霄从小就认识，见的太多了。 “好，那我们就留给希希和小马单独相处的空间。走，老唐。” 任凌霄这话意有所指，看了小马一眼。 小马愣了一下。 “别啊，带我一个。” “我才通窍境，也正是需要练功的时候。” “我也去。” 马腾也是个鬼精的人，听出了任凌霄的言外之意，赶紧说道。 任凌霄这才笑笑。 “那，希希，你到这儿休息一下？” 林若希瞪了他一眼，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我一个人多无聊！” …… 五人出门。 路上楚尧一边想着这四人的关系，一边把所有人的修为都摸清楚了。 任凌霄、唐铭、林若希他们三个，都是搬山境。 这里面应该是唐铭的实力最强。 任凌霄随意提过一嘴。 不过唐铭却是很谦虚，尊任凌霄为大哥。 至于林若希，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对练功也没什么兴趣。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资源堆上来的。 走了一路。 五人到了一间独立的练功室。 “楚尧，你是巨力境，小马是通窍境，要不你俩先来一场？” 任凌霄貌似随意的说道。 “可以啊，我没问题。” 楚尧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来者不拒。 反正自己只要打一场，就有通用属性点拿。 都无所谓的。 “别啊，你们先切磋，我先看看。” “再说了，我哪有资格指点楚哥，还是任老大你来。” 马腾却是拒绝。 他当垫脚石都当惯了，对任凌霄的风格也很熟悉。 任凌霄就是客套一句。 楚尧只是巨力境，自己要真把楚尧干败了，老大哪还有发挥的余地？ 听到这话，任凌霄摇头笑笑，再次看向楚尧。 “来？” 楚尧还是点头。 “成。” 其它三人顿时就让开了圈子，留下两人对战的空间。 “不知道你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不过我的战法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走的是魔武宠三修的路线。” “既炼肉身，也炼精神，同时还培养了一只战宠。” 任凌霄很大度的坦白，一副友好交流的姿态。 说着，他就伸手拍了拍腰间的一个小布袋。 光芒闪烁。 刹那间，便是响起一声嘶嘶的声音。 从布袋中，缓缓钻出一条通体漆黑的长蛇。 手臂般粗细，两米多长，三角形的脑袋，碧绿的眼睛，猩红的信子，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意。 “这是小黑，九变玄蛇，现在还只是第一变，现在还没进化出毒，不过力量很强。” 任凌霄随口介绍着，亲昵的拍了拍蛇头。 就像是养了一只温顺的宠物狗一样。 楚尧静静看着这条蛇。 九变玄蛇！ 在战宠里，算是很优秀的了。 关键是成长性很强。 这种蛇一生要经历九次变化，从小蛇一路进化到蛟龙，也算是异族中颇为强大的一支。 有的时候，楚尧真是羡慕这种二代。 这种好东西，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家里没点背景，根本想都不敢想。 只能看着流口水。 别说买这玩意儿需要多少钱，即便自己能买得起，就算是喂养成本，都能把自己吃到破产。 心累。 不过今天…… 就它了。 深吸口气，楚尧退后几步。 “开始吧，任哥。” 任凌霄笑了笑，察觉到楚尧称呼上的变化。 都开始叫哥了。 不错。 “你胆色够正。” 他也“投桃报李”，笑着夸了一句，咻了一声口哨，然后这条九变玄蛇，便是如一条黑色长鞭，长尾恶狠狠朝楚尧甩了过去。 它力量的确是大。 甩尾都出现了音爆声。 不过，蛇动的同时，楚尧也动了。 白甲浮现，翅膀浮现。 振翅一挥，身体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这条蛇身后。 手中的王者合金拳套，也是瞬息间露出锋芒。 滋…… 下一秒，楚尧用尽全身力气，将拳套上的利刃，扎进了这条蛇脑袋和身体的连接处。 第一刀扎下去，没有扎透。 黑蛇剧烈嘶吼，挣扎，身体本能想盘踞成蛇阵。 楚尧已经振翅，再动。 目测着差不多是七寸的位置，再扎一刀。 顺手一绞。 大概是蛇胆被扎破了一点，有腥臭漆黑的汁液冒出。 这是第二刀。 第三刀…… 楚尧没有出第三刀。 趁蛇阵还没盘好，楚尧一把抓住蛇尾，强行拉升，飞向天花板，然后半空盘旋，飞转成电风扇。 黑色的长蛇，真的被舞成了一条鞭子。 转得呼呼的。 十几圈后，整条蛇骨节脱位，被楚尧随手丢下地面。 连挣扎都没有一下。 直接成了一堆蛇肉。 这整个过程，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任凌霄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眼神都彻底呆滞了。 这样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但看到楚尧飞起来时，脑海就已然一片空白，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楚尧一身白甲，带着双翅落地。 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 “任哥，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怕蛇，下手重了一些。” “要不……晚上吃蛇羹？” “之前说的，我请客嘛……” …… …… 第76章 塔里新来的狠人 看着地上九变玄蛇的尸体，偌大的练功室，陷入一场诡异的沉默。 任凌霄心都在滴血，也在颤抖。 为了培养这条玄蛇，他当真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 从十岁开始，就同吃同住同睡，一直养到现在。 这条玄蛇，几乎是他一半的战斗力。 而现在…… 除了心疼，更让他恐惧的是，楚尧的实力。 那套白色的战甲。 那双翅膀。 那拳套。 这他妈是巨力境？ 你见过哪个巨力境是这样的？ 这样的巨力境，自己可能……不，不是可能，是真的打不过。 可…… 心中闪烁过无数个念头，胸中憋着怒火，任凌霄嘴角抽搐几下，将怒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下手的确太重了，赔啊。” “你要是不赔，我找方叔说理去。” 他几乎不含任何私人感情的说道，说这两句话，已然用尽了平生的修养和心计。 如果实力不如人该怎么办？ 体面不能丢。 所以说话要软中带硬。 理智也不能丢。 所以也同样要给自己留退路和余地。 听到这话，楚尧点头笑了笑。 “赔啊，当然赔，小马帮我赚的一百万，就当是我的赔礼道歉了，要是不够的话，我也没有更多了。” “对不住，老弟。” 楚尧的称呼，从“任哥”变成了“老弟”。 楚尧依旧是满脸和气的说着，若不是满地狼藉，还真以为这俩是好兄弟呢。 说着，拍了拍任凌霄的肩膀，楚尧俯身，开始收拾地上的蛇尸。 麻利的收拾完毕。 抬头笑着朝其它人道：“今晚我炖蛇羹啊，记得来吃。” “尤其是你，小马，年纪还小，得多补补。” 楚尧特意交代了一句，然后提着一大坨蛇肉，闲庭散步的朝门外走去。 任凌霄脸色森然，死死攥着拳头。 唐铭看着楚尧，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任凌霄身上，做好了随时出手阻止动手的准备。 马腾眼神游移不定，下意识挠挠脑袋，缩着脖子，左右为难。 倒是林若希，忽然间像个天真到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巧笑嫣然道：“好啊，我最喜欢吃蛇羹啦，记得炖烂一点。” 顿了顿，她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你会不会收拾啊，要不我去帮忙啊，我收拾蛇羹很拿手的。” 任凌霄面色悄然一变。 楚尧却是笑着点头。 “好啊，那就多谢林姑娘了，走嘛？” 林若希笑着回应：“好啊，不过我要先回家收拾一下，我有把好刀，最适合斩蛇骨。” “等你。” 楚尧转身出门。 …… 等到楚尧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练功室的门外，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任凌霄双眼喷火的看着林若希。 后者却是嫣然一笑，微微仰着脑袋，露出个骄傲的小下巴。 背着手，蹦蹦跳跳也起身离开。 “先走啦。” “小马，记得帮我做事啊！” 她没有和楚尧一起出门，而是后一步出门。 直到门再次关上，任凌霄死死咬着牙，哽在喉中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林若希的家世，并不亚于他。 更何况，女孩子，本来就是有这样左右摇摆的特权。 “走吧，任老大，我觉得晚上，我们应该去尝一尝这份蛇羹。” 唐铭深吸口气，忽然间开口冒出一句，语气很平静。 任凌霄陡然回头。 看到的却是唐铭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清澈而深邃，像是一汪清泉。 “老大，我都听你的。” 马腾没等任凌霄说什么，就赶紧先发言表态。 有小团体的地方，就有话语权之争。 现在战斗已经打响。 女人可以摇摆，但男人必须从一开始就坚定立场。 至少，在嘴上是这样。 听到马腾的话，再看看唐铭，任凌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默然片刻，点点头。 “走吧，先回家。” …… 另一边。 楚尧拎着蛇回到家里，走廊里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有人认出了这条蛇是任凌霄心爱的战宠，却没敢多问，躲的远远的。 在了望塔里这种地方，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 当然，凡是看到的，都牢牢记住了楚尧这个人。 塔里，新来了一个狠人。 …… 屠龙术是什么？ 楚尧现在的理解是，操纵人心、发展经济、强大实力。 以他目前的级别和地位，还没有更高的视野，和更高的平台，自己目前如果能做到这些，已然是很强大了。 在操纵人心、发展经济、强大实力这三个点上，后两个点，其实也是为第一个点服务的。 有钱，有权，有能力，自然能收拢人心。 至少，对于小范围内的团体，足够了。 拎着蛇回到家，清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楚尧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起身出门。 朝着方四平的办公室而去。 方四平现在不在办公室。 楚尧枯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他回来，有了说上话的机会。 “方叔，我炖了条蛇，晚上一起吃碗蛇羹啊。” 进门后，楚尧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楚尧的话，方四平面无表情。 没有先前那般的亲切和蔼。 他沉默的盯着楚尧，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审视，庞大的压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而来。 楚尧额头都出汗了。 自然不是热的。 武道六重境的强者，吐口气都能杀死自己，眼神虽然还没有形成实质性的杀伤力，但也足够恐怖。 就像是面对一尊天地！ 这样的审视，持续了约莫半分钟，而楚尧感觉，像是过去了半年那么久。 全身都有点颤抖，膝盖都有点软。 甚至有点想要跪下去的冲动。 自己的所有小心思，小念头，在方四平面前，真的被看得一清二楚，完全透明。 “我不爱吃那个。” “蛇羹搭配黄酒不错，拿去喝。” 方四平收敛了眼神，丢过来一瓶包装很土，像是自家灌制的酒，然后摆摆手。 楚尧手忙脚乱接过，心中一喜，脸上却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当即告辞。 出了办公室，才发现后背已然是一片冷汗。 湿透了。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这次，楚尧没有拎着酒在电梯和走廊里大摇大摆，而是特意找服务人员，用了个袋子将酒瓶包好，然后才回到家。 刚到家没多久。 门铃响了。 …… …… 第77章 男人的套路和女人的套路 楚尧透过门铃看了一眼，正是林若希站在门外。 手中还拎着一把刀。 寒光霍霍的，看上去很锋利。 连个套都没戴。 这女的是真虎，这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把她怎么着了，或者她要来把自己怎么着似的。 赶紧拉开门，放她进来。 林若希拎着刀溜达进来，四处乱瞄，见没别的人，就随手把刀放在桌子上。 “好了，你去处理吧，本姑娘从不下厨。” 她俨然甩手掌柜。 根本没想下厨。 只是想借着这个动作，来刻意接近楚尧而已。 楚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要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呢，也可以，不过提前说好，得收费。” “而且只卖艺，不卖身。” “当然如果你非要让卖身，也行，得……加钱。” 楚尧早就看出这姑娘和任凌霄的关系了。 大概就是那种其实不怎么感冒，但碍于很多因素却又不得不相处，还总被任凌霄当成囊中之物，不爽，却又没法反抗的状态。 实则，这姑娘也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好不容易小团队里来了自己这个新人，还是能刚任凌霄的那种，于是她就过来摸摸路子。 如此判断，所以楚尧才说的干脆利索。 “你……” 林若希眼神都呆滞了，愣愣看着楚尧。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直男她见过不少。 但这么直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还隐隐直中带骚。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直男？ 尤其是楚尧这么鬼的。 对自己这么直，无非也就是不喜欢，而且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着这些，林若希没好气的瞪了楚尧一眼。 “白长了这么帅的脸，还这么多心眼，讨厌恶心呸，油腻！” 她声音倒是清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骂人都很好听。 楚尧摇头笑笑。 男人追求的成熟和城府，在一些小女孩口中，就成了油腻。 “那什么才叫不油腻？” 下意识问了一句。 林若希背着手走进客厅，脚步轻快蹦跶，嘴上却是一副传学授道的语气：“当然是……干净，阳光，敢仗剑走过天涯，归来之后，依旧是个少年。” 小女生的情怀显露无遗。 就是那种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向往浪漫，崇拜少年英雄，满脑子都是粉红色的梦的中二少女。 “那我觉得方叔可以。” “你可以考虑下去追他。绝对会被宠成宝贝。” “而且，方叔这个挡箭牌更大，借任凌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再恶心你半点。” 楚尧笑着说道。 林若希：？？？ “你可闭嘴吧！” 她对楚尧已经彻底无语，一屁股窝在沙发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摆摆手。 “去做饭吧，本姑娘借你沙发躺会儿。” “咦？” “这是方叔酿的酒！你刚才去找他？他还送了你瓶酒？” 刚坐好，林若希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酒。 认出这酒，她当即惊呼出声。 早知道楚尧在方叔办公室门外等了两个小时，然后抱着个盒子出来了，却没想到，是方叔送的酒。 这里面的意味…… 林若希吸了吸鼻子。 原来，楚尧这么重要啊？ …… 她其实不笨。 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 言语、举动，处处都透露出一股灵气。 只是很懒，很多事都懒得去想。 “多少钱你能帮我做事？” 想了想，她歪着脑袋，像是一只猫，可可爱爱的样子。 “那看你要做什么了。” “如果只是帮你搞定任凌霄，十万灵吧。” “别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举个例子，比如你晚上睡不着觉，要人哄睡的话，那可能就得一百万灵。” 楚尧心态很放松。 忘了她是什么军部大佬的女儿，还是哪个参谋长的公主。 总归是个女人。 在女人面前，楚尧早已建立了极其强大近乎无敌的自信。 说话都有百分之三百的自信光环加成。 这是天赋。 天赋帅气，当真无解。 “你这个人……” “任凌霄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林若希张牙舞爪。 “那是他想泡你，或者他想利用你爸爸的权力，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对你没啥念想，一点都没有。” 楚尧一针见血的说道，眼神在她身上游移了一圈，在她还没有生气之前，又道：“你……太小了。” 听到这话…… 林若希双手下意识抱在胸前，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她一言不发，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分，得寸进尺，厚颜无耻，比任凌霄更危险。 “这就走啦？” “晚上还吃蛇羹吗？” 楚尧也没拦，让开身位，放她出门，还很客气的问了一句。 “不吃了！” “我去找方叔，就说你调戏我！我要让方叔把你安排到我爸爸手下，你等着吧！” 林若希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已然想明白了楚尧的七寸在哪里。 果然。 听到这话。 楚尧顿时表现得有点慌了，赶紧追上前，抢先堵住门。 “姐，大姐，我错了，真错了。你不小，一点都不小。” “现在我们是战略同盟合作伙伴关系了，我保证以后对你相敬如宾，绝对不会说任何过分的话。” “看在我这么帅的份上，给个面子，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楚尧真没嬉皮笑脸，而是很真挚很诚恳的语气。 林若希满脸审视。 “你帅吗？” 她语气不屑的反问。 进门到现在，她总算有了一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只是眼神却有些游移。 心中疯狂吐槽，这么百分百审美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要长在这样一个男人脸上？ “我帅不帅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仙女你……能不生气了吗？” 楚尧赔笑说道。 “看你表现喽。” 林若希嘴角无意识的微微上翘。 当看到她这个小动作的时候，楚尧就已然知道，又一个女人即将沦陷在自己强大的魅力下了。 “请，请回，沙发上坐，我给你削水果，然后煮蛇羹。” “等晚上任凌霄来的时候，在他面前，我会表现出疯狂追求你的样子。” “同时，我还会威胁他，他要是再敢对你动什么心思，我就弄死他！” “怎么样？这个安排还满意吗？” 楚尧摆出了一副舔狗的样子，很自然的，推着她的肩膀，重新回到沙发上。 “嗯哼。”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听着这些话，林若希傲娇的哼了一声，拍开楚尧的手，再次瘫在沙发里。 这回是彻底舒服了。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喊道:“我要吃葡萄，要把皮都一个个剥干净的那种！” …… …… 第78章 那些优秀的年轻人 任凌霄家。 马腾跑出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茶室里，任凌霄和唐铭对坐喝茶。 茶是好茶。 灵茶名叫天香，一小罐就要五万灵，上流社会圈子里的硬通货。 功效在平心静气，定神生慧。 只是，再好的茶喝到口中，也无法让此刻的任凌霄平静下来。 “他怎么敢？” 他怒意依旧难平。 “是你先要找他切磋的，或者说，他引诱你主动找他切磋，你上钩了。”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唐铭反而没有了在大家面前时对任凌霄的恭敬。 像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姿态很随意，语气也很随意，甚至带着几分指教的意味。 上钩？ 任凌霄脸色更加难看。 而唐铭还在加火。 “你想立威，他同样也想立威。” “你低估了他，他没有你这样的家世，还被方四平特意带过来，就可以知道，他其实比你更优秀。” 但听到这句话，任凌霄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所以呢？” 他反问一句。 唐铭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上位者当有容人之心，得允许手底下的人比你强，若是带一群垃圾，自然是对你百般讨好，但那能起什么用？” “那现在他要搞我……都搞到头上了！” 任凌霄语气加重几分。 唐铭摆摆手，示意不急，顿了顿，缓缓吐出四个字。 “以德服人。” 任凌霄脸色有些不满——“那就是怂喽？” 唐铭微微一笑。 “不然呢？你又打不过他。要不然怎么？还想杀了他吗？”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任凌霄握着拳头，重重砸在茶台上，水花飞溅。 唐铭一伸手，一股柔性的灵能，就让桌子重新安静下来。 他用手指蘸了一点水，在桌子上画了两道线。 “能成大事者，向来都是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能是一条线，忍又是一条线，这两条线中间，就是你的格局。” 这个比喻，到底是让任凌霄安静了不少。 他不是那种无脑的人。 只是心气一直都很高。 也从来没有像被这样打击过。 “我该怎么收服他？” 深吸口气，任凌霄脑袋恢复了一些冷静，沉声问道。 唐铭眼中流露出赞许，笑道：“简单啊，这不需要我教吧？晚上我们去吃蛇羹，你不如帮他找点练力的宝物？” “他奇遇不少，那身奇特的白甲，还有翅膀，但本身只是巨力境，向来是气运不错，但终究还是缺乏底蕴。而这点，正好是你的强项。” “不着急，慢慢来，他总有遇上难事的时候。你也还远远不到该起势的时候，任大人派你跟着方四平，不也是为了广结善缘？” 唐铭俨然一副军师的样子，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么说……我特么还得给他送礼？” 任凌霄一口灵茶差点没喷出来。 擦了擦嘴巴，他不由问道：“那他要是越来越强，远远超过我，甚至未来比我还先步入青云怎么办？” 唐铭还是笑。 “若真这样，岂不是更好？” “楚尧要真是个厉害到这种地步的角色，那你相当于提前结交贵人了，更赚。” 任凌霄低头思索，消化着这些话。 想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人家要真飞起来，谁能认得你是谁？” 听到这话，唐铭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起来。 “任凌霄，你要一直都是这种思维，那就别想什么大事了，早点回去继承家业，安安稳稳一辈子当个富家翁算了。” …… 晚上的蛇羹吃得很开心。 马腾忙活了一天，不知道调集了多少人力物力，反正是在吃饭时，拿出了五张支票。 各自一百万。 他带着楚尧玩的“骗保证金”的生意，实收了是五百万保证金，不过要预留三百万做流动，这两百万，算是抽出来完成作业。 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这条蛇的事情。 连一句“蛇肉好吃”、“蛇汤好喝”都没说过。 楚尧自己都没说。 对于任凌霄，楚尧也始终都是笑脸相对。 脑子里浮现着的是八个字——不说硬话，不做软事。 吃饭时，楚尧没有拿方四平送的酒待客。 凭什么？ 这么好的酒，楚尧感觉招待这几个人有点犯不上，也完全没有必要。 方四平给自己送酒，目的是表示一定程度的支持。 不过现在任凌霄态度很好，自然也无须拿酒出来再仗势。 …… 更让楚尧有点诧异的是，吃饱喝足后，任凌霄竟然还给自己带了礼物。 古神之血。 古神之血，是用古神族人的鲜血，再配合各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的膏药。 对于练力有着奇效。 这东西涂抹在皮肤上，能够被肌肉吸收，产生强烈的疼痛感，事实上是肌肉的损伤，但受伤本身，也会让肌肉修复后更强壮。 就像树，被勒去皮的地方，总是长得格外粗壮。 古神之血楚尧听说过，这东西是真的很难得，有钱都买不到。 听说这种药材的问世，让古神族视为奇耻大辱，曾经屠杀过药方的发明者，对于贩卖者也是经常会打击报复。 各大商行，明面上都不敢卖这玩意儿。 至于暗地里，那就不知道了。 “楚兄弟，你失手打死了我的九变玄蛇，现在蛇肉也吃了，这件事就揭过去吧，一条蛇而已，不打不相识。” “不过说实话，你现在境界有点低，这古神之血正有效，我带了两瓶给你，不用客气，当我交你这个朋友。” “你也不用担心我下毒或者搞什么别的小动作，我没那么下作，不至于，再说，我要真想害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好好修炼。” 这是任凌霄说的话，姿态语气都很自然，无可挑剔。 也不知道在家里练了多少遍。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楚尧想着他说的话，心中也是感慨。 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些权贵之家长大的二代，还真不是江城武校里，自己那些同学所能比的。 甚至，楚尧觉得如果设身处地，自己站在任凌霄的位置，都干不出这种事。 这不贱嘛这不是？ 别人欺负了你，你还给别人送礼。 不过，站在一定的高度上而言，这种人，这种思维，这种行为，还是相当厉害的。 想着这些…… 楚尧体会了一会儿，收拾家里的东西，然后就直奔练功室。 心中有些期待。 这古神之血，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力量提升效果？ …… …… 第79章 大肌霸 练功室。 楚尧全身近乎赤裸，只是穿着一条内裤，在做磁悬深蹲练力。 练功室的门已经被他反锁，倒是不担心被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 古神之血要涂抹全身，甚至包括裆部位置。 本就该全身赤裸。 楚尧穿内裤，也只是为了锻炼更加方便。 毕竟，在进行高强度的力量锻炼时，第五肢是会充血，昂首挺胸的！ 不穿内裤，就很不方便。 碍事。 …… 此时此刻。 楚尧全身的皮肤，汗水和古神之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于古铜色的色泽，块块肌肉，更是如同雕塑般完美的线条。 只是脸色却极其狰狞。 用古神之血练力，疼，很疼。 疼到眼泪和鼻涕都会不由自主冒出的那种程度。 虽然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疼，但楚尧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 效果也是好到爆炸。 第一遍涂抹古神之血，自己的力量从三千五百公斤左右，增长到四千五百公斤。 足足增长了一千公斤！ 练了大概一个小时后，药力散尽。 楚尧精神上头，咬咬牙，又涂抹了第二遍。 痛到极致就是爽！ 第二遍，药力有所衰减，但也增加了八百公斤左右。 现在，已经是第三遍了。 这份古神之血，都所剩无几。 而自己当前磁悬练力的数字，是整整六千公斤！ 这都可以完美的举起来。 然而……这还没有到极限。 正常情况下来说，人的肌肉是有极限的。 到五千公斤，甚至四千多公斤时，就能感受到自然极限。 那就是巨力境的巅峰。 到达极限之后，身体的穴窍就会自然开启。 通常是手部，或者腿部。 因为四肢力量最大。 这是生命层次的自然进化。 就像是卵生动物的胚胎，长大后，自然而然就会破壳而出。 或者像蝴蝶，从丑陋的蛹中钻出来，变成五彩斑斓的模样。 可…… 直到现在，楚尧还没有感受到穴窍的开启。 但肌肉力量还在持续不断的增长。 肌肉蛮横的生长，以至于此刻体态都显得有些畸形了，整个身体维度都大了一圈，成了那种传说中的……大肌霸。 这固然是好事。 但也有缺点。 肌肉除了力量之外，还需要柔韧性，需要灵活性，需要速度，需要爆发力。 过大的肌肉体积，反而会影响实际战斗力。 现在，楚尧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臃肿笨重了很多。 原本宽松的练功服穿在身上，都被崩成了紧身衣，肌肉的轮廓极其明显。 不过，有一说一。 境界和战斗力的问题先不考虑，当前这种强壮、性感、荷尔蒙爆炸的体态，当真是让自己看起来都觉得很满足。 比起先前的帅气，现在更是多出几分阳刚。 对着镜子，楚尧随手搞了几张自拍，心念一动，忍不住给陆红妆发了一张。 也没等她回复，冲凉，换衣服，回家睡觉。 …… 凌晨五点。 再次被闹钟叫醒，楚尧直奔塔顶。 看了一眼通讯器，陆红妆还是没回复。 楚尧莫名有点心虚、尴尬。 昨晚是情绪一时激动，实在想炫耀一下。 可现在睡了一觉，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行为是有点傻叉。 可惜，发出去的照片，也撤回不了。 于是只好作罢。 …… “你昨晚就用了？” 今天楚尧是第一个到塔顶的，其它四人陆续到来后，都是很快发现了楚尧体型的变化。 因为变化实在是太明显。 先前楚尧的体型可以说是高瘦，不算很壮，而现在，已然是威武霸气，极具视觉压迫力。 “对啊。” 楚尧笑着点头，“效果很好。” “力量增长了多少？现在多少公斤了？” 任凌霄又问。 心中也是无语。 没想到楚尧晚上还会去练功，而且一次性进步这么大。 这完全就像是脱胎换骨了。 “六千五百公斤，不过还没通窍。”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楚尧如实回答。 还没通窍？ 听到这四个字，任凌霄倒吸一口凉气。 六千五百公斤的基础力量，不算稀奇。 大部分通窍境，基本都能达到这个地步。 可巨力境，六千五百公斤是什么概念？ 正常情况下，从巨力突破通窍，第一穴窍开启时，身体潜能被深度挖掘，会自然受到某种洗礼和进化。 体质获得增幅。 力量也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增幅。 少则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多则百分之五十，也是有可能的。 看个人天赋。 本身力量越强，体质越好，增幅也就越强。 而楚尧这种，显然是在肉身上天赋很强。 一旦通窍，那增幅该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啧，大力怪，我都搬山境了，力量也就和你差不多。” 林若希一副傲娇的样子，既损又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楚尧高高鼓起的胳膊。 女生基础力量本就比男生弱。 通窍境后，除了一些坚定走体修路线的，力量也不再是修炼的重心。 她这个力量值范围，也是正常。 楚尧看了她一眼。 “好捏吗？要不要脱了上衣给你摸摸？胸肌和腹肌更好摸。” 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调戏林若希。 林若希脸色顿时红了。 她只是在任凌霄面前，刻意和楚尧表现的亲近一点。 没想到楚尧尺度这么大。 忽然就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 而此刻的任凌霄，脸色更是陡然一黑。 楚尧这个货，脸皮是真的厚，仗着长得帅，说话一点都不过脑子。 他深吸口气，在忍。 强忍。 毕竟，交好战略已经定下，刚才这话也只是开玩笑，自己要发作的话，太没风度了。 也很被动。 “楚尧，你得尽快想办法突破巨力极限了，这样的肌肉，其实有点臃肿，也影响战斗力了。” “突破通窍境，生命层次提升，基因进化，肌肉密度提升，也会随之恢复到最合适的体积。” 唐铭轻飘飘的开口，插了一句。 楚尧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点头。 …… 几人正聊着。 眼前光影一闪。 下一秒。 方四平出现在了望塔顶。 新一天的课程，要开始了。 …… …… 第80章 权力的游戏 “开始上课。” “今天的课题是，权力的合法性来源，组织的顶层架构设计和底层架构设计。” 方四平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问昨天的作业完成情况，而是直接开始讲新的内容。 看到这个标题，五人当即就认真起来。 凝神细听。 方四平讲的句句都是干货，从深入浅出的方式，讲着“权力”这两个字真正的意义。 “权力绝对不是一个位置，一个高高在上的名号，权力的真正实质在于，你能从根本上，控制多少人。” …… “权力每向下一级，执行性就会随之打折一级，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能多大程度上控制这种情况，你就能走多高。” …… “人心难控，控制人心依次有几个境界，奴隶控制、封建控制、资本控制，以及衍生出来的诸多分支，文化控制、信仰控制。” …… 方四平也不怕拔苗助长，讲得都是些很宏大的命题。 仿佛培养的根本不是五个少年，而是五个高级军官。 各种理论，一股脑的灌输过来。 楚尧听得津津有味，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任凌霄也听的很是认真，眼神发光，这是真正的屠龙术。 唐铭紧紧抿着嘴唇，拿着纸笔，将每句话都清楚记录下来。 马腾耳朵倒是竖着，眼神却是有些游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若希则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也不知道懂了几分。 …… 整整两个小时…… 方四平讲完课。 也没有问大家听懂了没有，而是直接开始布置今天的作业。 “现在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百万。” “我也不管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第一桶金，渠道来源并不重要。” “接下来的任务，我给你们七天期限。” “七天，将手头的本金，从一百万翻到五百万。同时，我需要你们用手头的钱，组建一支三人小队，人员自己招揽，可以有非战斗人员，但要为之后可能有的战斗任务做好准备。” “七天后的早晨，还是这里，如果任务完不成的，那就别来了。” 方四平语气近乎冷漠，布置完任务，直接闪人。 剩下五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相比起昨天的任务，今天的任务，简直可以说是难度陡然上升。 两个任务点： 第一，钱翻五倍。 这还好说。 筹钱的事情，虽然也很难，但没有第二点难。 而第二点，找人。 三个人的小队，还没有明确要求，只是说可能以后有战斗任务。 这其中需要把握的东西，就太多了。 不过，沉默片刻后，楚尧也是莫名的有点兴奋起来。 站在的战争，的确存在那种个人武力超强的绝世猛人。 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以战斗小队的形式存在。 加入战斗小队，是每个新兵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选择战友，比选老婆都关键。 因为老婆即便如果不合适，那离婚也就是了。 可战友若是不合适，那结果，相当致命。 如果自己以新兵的身份，在军伍中按部就班的发展，那大概率是被别人选择的对象。 因为新兵没人权。 而且，即便自己加入战斗小队，也大概率只是一个小兵。 上级怎么说，自己就得怎么做。 军队中是有一套成熟流程的。 哪怕你实力再强，背景再厚，也得老老实实熬资历。 可现在…… 严格意义上来说，方四平这个任务给的权限是，私兵。 形象一点说，就是打工和当老板的区别。 用自己的钱，养自己的人。 这种养兵方式，显然就是从头开始，一点一滴积攒实力，锻炼经验，培养感情。 楚尧这个时候其实第一时间想到的人选，就是陆振华。 只是不清楚，陆振华是否会同意。 …… “小马，彩票的发行渠道，我等下去和你看看，你看什么价格合适，全部都转让给我。” 这时忽然听到任凌霄的话。 楚尧心中一动。 陡然间站起身来。 “任哥，商量个事儿，彩票的事情，你别玩儿了，我来接手。利润，我拿四成，小马和若希各拿三成。” “怎么样？” 楚尧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只是言语如刀。 这一句话就把任凌霄和唐铭切出去了。 早看出来了，他们两个肯定是深度绑定的，拉拢的态度都不需要有。 至于分给小马和林若希，楚尧也只是一个态度而已。 说白了，现在就是一个字。 抢！ 明抢！ “你……疯了？” 任凌霄差点没回过神来，想明白楚尧的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已经够大度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蹬鼻子上脸，现在公然开始抢自己的利益了。 “没疯啊，这不和你商量呢嘛……” “要不你还个价？” 楚尧还是笑着说道。 却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本来就和他没什么交情，该撕破就得撕破。 听方四平讲着“权力的游戏”时，楚尧其实脑子里闪烁过很多感想。 其中有一点就是——弱者的脸上写满了“你好”，而强者，满脸都是“我要”。 我要的东西，你必须得给我！ 你不给我，那我就弄你！ “你他妈做梦！” 任凌霄直接爆了粗口，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屈辱。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么被人抢过呢。 唐铭昨天说的什么结交人脉之类的狗屁思想，已然彻底抛在了脑后。 唐铭也是眼神阴沉。 完全没有想到，楚尧忽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小子，真的是一点规矩都不讲。 听到任凌霄的回复，楚尧转眼间就进入战斗状态。 翅膀一闪，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他飞向了半空。 楚尧动作极其果断，又快，说翻脸就翻脸，其它人甚至都没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到了半空中。 “我不会杀你，当然我也不敢杀你。” “不过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 “否则，我会扒了你的裤子，带着你在这小世界的上空转一圈，让鸟儿见见世面。” 半空中，楚尧声音清朗的说道。 任凌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下面三人目瞪口呆。 “姓楚的，你他妈有种就弄死我！” “你要弄不死我，老子陪你慢慢玩！” 被风呼呼刮着，任凌霄眼睛都红了，放弃了一切幻想，准备战斗。 刺啦！ 楚尧拳套下利刃一划。 任凌霄裤子直接被扒掉，风中飘出去很远，只剩下一条内裤，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半空中的他，无助的像个婴儿。 “楚尧，放任哥下来吧！” “我们认了。” 唐铭眼神闪烁，大声喊道，避免任凌霄真的被飞鸟游街。 楚尧想了想，这才拎着任凌霄降落楼顶，若无其事的笑笑，把他扶好在地上。 “说话算话哦，可不许反悔。” 然后，楚尧走向马腾，搂着他的脑袋，以一种近乎胁迫的方式，裹挟着马腾扬长离去。 “走吧，兄弟，咱俩好好商量商量。” 走出两步。 楚尧又回头看向林若希。 “来不来？” 林若希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看了任凌霄一眼，然后快步朝着楚尧走去。 …… …… 第81章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塔顶，任凌霄嘴角一阵抽搐。 感觉喉咙里有股血想要上涌，硬生生憋回去了。 双腿凉飕飕的，纯白色的内裤，在风中凌乱着。 唐铭默默取出一条裤子，让他先穿上。 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任凌霄手脚都麻，比正常好几倍的时间才穿好。 “走吧。” 唐铭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去干嘛？” 任凌霄声音有些嘶哑，气场也显得消沉了很多。 刚才的事情，让他甚至都对楚尧产生了阴影。 “去找方四平，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任凌霄咬牙道：“他会不知道吗？告诉他有什么用？平白无故让人轻看了。” “他知道归他知道，你告诉归你告诉。我们不是求助，是备案。” 唐铭眼神幽幽。 任凌霄沉默片刻，点头。 …… 于是。 片刻后。 任凌霄到了方四平的办公室。 方四平的脸色，像是一部精密设定好的面具机器。 在上课时面若冰霜，威严很重。 但私下里，却极亲切，和蔼可亲。 “有事吗？” “方叔叔，我跟您报告一件事……” 任凌霄咬着牙，按照唐铭交代过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方四平静静听着。 脸色依旧如常。 “你多大了？” 等任凌霄全部说完，方四平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二十。” “楚尧呢？” “十八。” 这对答，让任凌霄感觉到二次羞辱，脸色涨得通红。 方四平看了他一眼，继续发问。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在哪里？” “他爸爸是做什么的？在哪里？” …… “你和林若希认识多少年了？” “他和林若希认识多少年了？” …… “你和马腾是什么关系？” “他又和马腾是什么关系？” 方四平一口气问了六个问题。 虽然早有预感会被训一顿，但此时此刻，面对这六个问题，任凌霄还是有种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太耻辱了。 真的太耻辱了。 自己的父亲，是洛城的执法队总队长，相当于三号人物。 楚尧的父亲，失踪，生死未知。 自己和林若希，青梅竹马，楚尧和林若希认识还不到三天。 自己和马腾是亲戚关系，马腾的母亲是自己的小姨。 楚尧和马腾，同样也是刚认识不到三天。 可是…… 这事情，怎么就他妈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没他狠？没他脸皮厚？没他会审时度势？不如他会飞？” “这些都是理由，但也不是理由。” “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别让我失望。” 方四平又是一连串反问，然后摆摆手，语气依旧温和。 任凌霄攥着拳头站起身来，木然的朝门外走去。 甚至都忘了礼貌告别。 正准备出门时。 方四平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 “回来。” 嗯？ 任凌霄愣了一下。 方四平摆摆手，随口道：“楚尧过来找我，你躲在屏风后，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任凌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照做。 …… 服务人员进来通报过后，楚尧进门。 礼貌问好过后，楚尧开口道：“方叔，有个修行上的小问题，我想问您一下。” “说。” 方四平态度和刚才一样。 “我力量已然到六千五百公斤，但还远远没达到巨力境的极限，想让您给我指点指点。” 嗯？ 方四平疑惑了一下，看着楚尧现在的大块头，眼中隐隐闪出两道紫光。 片刻后。 他开口说道：“没到极限，就继续练。你的肉身天赋比较好，基础力量还有继续提升的余地。”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前后先用了基因进化药剂，又用了古神之血，对了，这血还是任凌霄给我的，他这个人，还真挺好的。” 楚尧笑着说道，有意无意的提了任凌霄一句，竟然还是夸奖。 躲在屏风后的任凌霄，听到这话，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方四平没有理会楚尧的小心机，只是针对修行本身的问题，回答道：“正常的肉体力量极限是五千公斤，不过也有少数，能到七千，八千，甚至上万。” “这某种程度上算是天赋，但从另一个维度，也是诅咒。肉身不是越强越好，人不是妖兽，肉身，灵能，精神，要追求的是一种平衡。” “你现在这种情况，在某个境界而言，可以说是同境界领先，甚至无敌，但每次破境，难度也会相应的增大。修炼所需要消耗的资源，也越多。” 方四平详细剖析着。 正常人的修炼，是正常模式。 难度正常，收益也正常。 而楚尧的修行，是困难模式。 难度拔高，收益也提升。 但与此同时，要付出更高的时间成本与资源成本。 有利有弊。 听他这么一说，楚尧也是彻底明了。 “还有个事情。” “方叔，昨天的作业让我们搞钱，我搞了个彩票，模式已经跑通了，现在想做大做强。”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官方给我们一张行政许可，这块每年的收益，我会上缴五成净利润作为利税。您看合适吗？” 楚尧顺势抛出了第二个话题。 听到这话，方四平似笑非笑。 而躲在屏风后的任凌霄，则是眼皮狂跳。 这孙子，简直了！ 五成净利润都给了官方，相当于给了方四平，这是要把方四平也拉上了战车啊。 这么一来，这个行当，自己就算是彻底没戏了。 而更让任凌霄冒火的是，整个事件里，楚尧自己的名字都没提一句。 刚成熟的桃子，转眼就摘的一干二净。 方四平想了想，笑着点头。 “可以啊。” “不过我要七成。” 楚尧当即一口答应，笑道：“没有问题，都是您盘子里的菜，我们只不过是跑跑腿而已。您吃肉，我喝汤，很合理。” “那就这么定了啊，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您忙。” 结束谈话。 楚尧出门。 任凌霄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方四平，一时间心头千万言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方四平静静看着任凌霄。 任凌霄想了想，深深鞠躬。 “我明白了，方叔。” “明白了就好。” 方四平也没问他到底明白什么了，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 …… 第82章 俘虏市场一日游 打通了上层关系，有了方四平的认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楚尧很快拿到了0356号小世界彩票的行政许可。 虽然要缴纳七成的保护费，但也是应该的。 至少文件到手，马腾和林若希他们都没话说。 对于背叛任凌霄的心理筹码，也加重了很多。 任凌霄同样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方可是拿着大头呢！ 剩下的三成，三个人，正好一人一成。 楚尧甚至想过，专门要七成，这同样也是方四平给自己的考验之一。 考验的就是自己会不会在剩下的利益里，把钱分出去。 所以楚尧才定下了这样的分配方案。 毕竟……财散，人聚。 这也是一个合格的领袖，所必须的素质。 这些钱，说白了都是小钱，眼下的零花钱而已。 …… 钱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彩票绝对是个日进斗金的行当，运营都不用自己操心。 拿着一成的干股，全面对接多宝商行的资源，这件事小马就利利索索办了。 自己坐等收钱就好。 那么接下来，就是人的事情了。 楚尧先给陆振华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直说了一遍。 只是，老陆直接就给拒绝了。 并不是情份没到位。 而是他只追随陆红妆。 这是个十足的姐姐奴。 若不是为了陆红妆，他都不会对楚尧这么好。 现在自然是不可能为了楚尧，把陆红妆丢在一边。 即便，陆红妆现在还在前线，还没回来。 这情况，倒是也在楚尧的预料之中，只能另想办法，另找人选。 …… 找人，楚尧很难。 但其它四个，却是容易的很。 他们四个都是大门大户，找两个忠心耿耿的，不管是随从，助手，还是死士，都太简单了。 而楚尧只能大海捞针。 实力强的，看不上自己。 弱的，自己看不上。 只能是……随缘摇人。 …… 楚尧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战俘营。 江城没有战俘营，不过0356号小世界却有。 之前收复小世界的战斗中，人族俘虏了不少异族士兵，甚至平民。 异族战败之后，这些人自然是全部沦为俘虏。 被安装上程序最为严格的芯片，人身和财产上的自由彻底失去，成为实质意义上的奴隶。 这些奴隶大部分都被用在采矿和农耕上，地位和牲畜牛马无异。 毗邻江城的异族，总共就三种。 古神，机械，银灵。 古神族的俘虏，是上好的矿工，力大无穷，身材壮实，比牲口好用多了，就算是死了，也全身都是宝。 比如古神之血，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 机械族很少有俘虏，碳基生命太难控制，控制了也没什么用，一般都直接送研究所，当成小白鼠解剖研究。 至于银灵族的俘虏，那可都是好东西。 这个族群的女性族人，化为人形后，类似于狐女，没有狐女那么魅惑，却更加温顺可人，是很多有钱人家最喜欢的女宠。 因为生殖隔离的存在，也完全不存在伦理上的问题。 军部都是认可的。 至于男性族人，更惨。 银灵女能做的事情，银灵男，同样能做。 …… 对于异族俘虏这些悲惨的遭遇，楚尧没有任何同情之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种族之争，容不得半点仁慈。 今天你同情俘虏，明天杀死你的就有可能是他们。 人族的士兵被俘虏了，落在那头，同样也会是如此悲惨的遭遇，甚至于……更惨。 命都保不住。 其实军部一直有专门的人员，在不停的游说，想和异族有条件的换俘。 但这个口子，始终也没打开。 机械族倒是愿意，但人族这边不同意。 一个机械族人，就是一支小队，这笔买卖是亏的。 至于古神族和银灵族，则是主动拒绝。 这两个种族繁衍都是极快，也压根不需要换俘。 被俘虏的族人，就权当死了，族群内部再生就是了。 …… “楚先生你看，这是基础力量一万五千公斤的古神男俘，相当于咱们人族的搬山境了嗷。” “内置五代芯片，百分百洗脑，经过一个月的训练，那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这个，只要二十万灵，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军部战俘营负责交易的工作人员，带着楚尧，像是参观牲口市场一样，参观目前库存的货。 眼前就是一位古神族的俘虏。 身高将近三米，身材极其魁梧，四肢也是无比粗壮，看上去俨然个巨人。 只是眼神却一片呆滞，完全失去了灵性。 种族天赋基因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人族的修炼，主要是肉身和灵能的进化，精神力和脑力如果没有特殊机缘，很难本质进化。 但古神族的修炼，却是以精神力为主，因为他们本来就有强大的肉身。 古神族人，修为越高的智力越强，精神力越强，多出神箭手、灵能师和精神念师之类的兵种。 不过，被俘虏之后，打入芯片，精神力被锁死，只剩下一副强壮的肉身了。 楚尧不着急，笑道：“再看看，不急。” 一排排的古神族俘虏，基本都这样。 然后就是银灵族。 这个族群，不管男女，长得是真的俊美。 个头不高，最高的也就能到一米六左右。 修为也不高。 肉体天赋一般，精神天赋一般，灵能天赋也一般。 可以说，银灵族之所以能在全球万族残酷的竞争下生存下来，全靠族群基数，以及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奴性。 基本上每一个能发展起来的银灵族群，都是某个强大族群的附庸族群。 跟着大哥混。 大哥保护安全，他们负责生产和后勤。 “楚先生，银灵女的价格浮动要大一点，品相好的最高能到百万灵，品相差的，五万灵左右也有。” “看您需求。” “当然，都是有打芯片的，不过二代芯片，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智能，伺候人绝对都是一流。” 工作人员介绍着。 楚尧眼前，是宛若选美现场般的画面。 一个个银灵族人，都穿着好看的衣服，画了精致的妆容，被关在一排排特制的笼子里。 妩媚、清纯、丰满、秀气、白、瘦、幼、声音好听、比例完美…… 每个身上都有各自的优点，当真是能让人挑花了眼。 内心有股兽意，隐隐勃发。 楚尧看了一圈，其中不乏有颜值让自己满意的。 不过想了想自己的身份，还是抱着极大的意志力，断然拒绝。 “还有没有？” “换一批？” 楚尧试探性的问道。 工作人员露出个“我懂”的笑容。 “您是喜欢品相更好的？” “有，咱们这儿还有会特殊才艺的，甚至还有双生。你要是有其它的爱好，不妨给我说说，我们有专业的训练师，给您专门定制都行。” “甚至，您对相貌不满意的，也有专业的整形服务，想要她变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当然，仅限脸。” 楚尧：？？？ 还能这么玩？ 默然片刻。 “我……我不是那种意思。” “我是想问，有没有修为高一点的？比如，相当于腾空境，甚至更高的？” …… …… 第83章 当公主沦落为公主 腾空境以上？ 工作人员眼神狐疑的看着楚尧，默然片刻，忽然轻声开口。 “您是为那位银灵族的公主来的？” 楚尧一愣。 “什么银灵族公主？” “您不知道？哦，那就算了。” 工作人员笑着摇头，显然是不想多聊这件事，抑或者，是故意吊人胃口。 楚尧瞪了他一眼。 他却轻轻拈了拈手指。 这幅要钱的姿态，楚尧随口问道：“多少？” 工作人员笑眯眯的伸出了一根手指，也没说话。 之前已经接待过好几批觊觎这位银灵族公主的客人。 有的给一千，有的给一万，看客人身份。 像楚尧这种看上去不缺钱的年轻人，往往给的更多。 毕竟色令智昏。 男人在这方面从不吝啬花钱。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 楚尧在身上抠抠搜搜的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枚一元的硬币。 “给，说吧。” 工作人员：…… 我他么谢谢你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他心中咒骂，但脸色也只是僵硬了一下下，继续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介绍。 “之前异族大军撤退的急，这位银灵族公主正在游山玩水，可能是偷跑出去的，族人都不知道。于是就被落在这里了，被我军一支小队俘虏。” “这个女人鬼精鬼精的，一直都在装傻，还隐瞒了修为。” “直到前几天，我们才从某些隐秘渠道的消息，得知了她陷落在这里，反复排查之后，总算是把她抓出来了，等待上级进一步的处理。” 听到这话，楚尧点头。 难怪一点消息都没有。 银灵族按照社会制度而言，算是母系氏族社会，历任族长都是女性，公主也只有一位。 如果这位真是公主的话，那就相当于银灵族下一任的王了。 不过，现在被抓做俘虏，公主最后的下落，估计也就是沦为真、公主。 “走吧，带我去看看。” 想着这些，楚尧摆摆手。 …… 片刻后。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楚尧很快见到了这位银灵族的公主。 她戴着特制的头箍，这是专门限制修为的刑具。 满头银色的长发，这是王族的血统象征。 只是…… 她看上去还很小，相当于人类七八岁的小女孩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赤着脚丫，安安静静的盘膝坐在那里。 稚嫩的脸上，眼神却平静到极点。 完全没有俘虏应有的恐惧、讨好、甚至是谄媚。 即便是落难的公主，身上也有着王族的高贵气度。 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保持多久。 “楚……尧？” 见到有人进门，银灵公主抬头，看到进门的楚尧后，眼神微微一动，发出字正腔圆的声音。 她竟然会说人族语。 之前楚尧见到的那些奴隶，可都是不会说的，最多也就几个简单的字眼。 “你好”、“谢谢”、“主人”之类的。 然而她竟然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看来自己，在异族那边，应该还真是有点出名。 毕竟，是上过悬赏令第一号的。 而此时此刻。 听到银灵族公主的话，带楚尧进门的工作人员，却是瞬间警惕起来。 警示哨都放到了嘴边。 “你们怎么会认识？” 他语气极其严厉的问道。 脚步站在了最佳的卡门位置，做好随时的战斗准备。 事实上，战俘营的所有工作人员，在得知这个女的是银灵族公主时，就把守卫措施做到了最高。 一边等待上级回复。 一边寻找潜在买家。 另一边还要提防随时有可能存在的异族营救行动。 这素质…… 楚尧有点感叹。 一个即便有点小贪财的工作人员，在大事上却毫不含糊。 于是笑着解释。 “别紧张，兄弟，我是上过异族悬赏令的，之前在江城也拿过三级勇士勋章，上过异族通缉令，你可以查我资料。” 证件递过去。 工作人员详细扫了一番。 误会解除。 他道了个歉，姿态显得更加恭敬起来。 楚尧这才继续看向这位银灵族公主。 “你叫什么？” 一副居高临下的审讯语气。 她看向楚尧的眼神，有点复杂，平静被打破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人族语，低头，轻声道：“古麦娜。” 连声音都是童音。 看上去真的很小啊。 咦？ 古神族和银灵族的命名方式，楚尧是清楚的。 这两个异族，按照人族语翻译过来之后，古神王族姓古，银灵王族姓麦。 这是通用的惯例。 即便官方新闻通报时，也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让楚尧好奇的是—— 她这个名字，代表着她已然是嫁过的，而且是嫁给古神王族，所以被冠上了“古”姓。 “你已经嫁了古神王族？” 楚尧随口问着，倒不是八卦，而是感到很有意思。 这种“公主”级别的人物，就算是嫁，也是政治联姻，背后能判断出很多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 古麦娜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沉默片刻，她仰头看着楚尧，眼神亮晶晶的，露出个有些奇怪的笑容。 “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已有婚约。” “不过，不是我自愿的，是长老们的逼迫，从小就定下了。我，我自己长大后……都没有答应，所以才偷偷跑走的。” “我，我想感谢你，因为那个，因为你，死掉在人族手中。” 她的表述，大概是因为紧张，或者语言习惯，而显得有点断断续续。 不过楚尧还是听明白了。 “你嫁的，是之前用落星弓和陨星箭，射我的那个？” 心念一动，楚尧理清楚了一些东西，开口确认。 “嗯嗯嗯。”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 楚尧：…… 嘿！ 莫名生出几分骄傲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好像拯救了一个即将陷入魔爪的小姑娘。 …… “我……我是很仰慕很喜欢人族文明的，我，我想带着族人投奔人族。” “我不想被卖掉！不想被当成玩物！” “我有价值的！我想见你们的王。” 这时古麦娜又声音急促的说道。 被俘虏之后，她先是因为害怕，隐瞒身份，伪装成平民。 被发现了之后，就更害怕了。 思来想去，才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生机。 前面见的那些买家，她都不认识，也感觉到自己即便这么说了，也不会被在意。 而现在看到楚尧，觉得楚尧既然这么有名，肯定也是个大人物，至少是能和“王”说上话的。 于是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听到她的话，楚尧也在判断她的动机和心路历程，一边想着，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个小公主，倒是挺聪明的。 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还真说不定。 甚至“古麦娜”三个字，都可能是她编出来的。 这一整套口径，都在骗自己。 不过，至少有一点，她这个公主的身份，是真的。 “她卖多少钱？” 想着这些，楚尧转头看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这个，至少两百万灵以上了。” 楚尧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工作人员，摇摇头。 “算了，太贵。” 然后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古麦娜小拳头紧紧攥着，本来白皙的脸上，此刻更是再没有半点血色。 看着楚尧真的要出门了…… 她咬咬牙，忽然大声喊道。 “等等！” “我有钱！我有藏钱的地方！” “只要你带我出去，带我去见王，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她情绪很激动，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只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哦豁？ 听到这话，楚尧都愣住了。 楚尧只是想拿捏一下，顺便出去和方四平汇报沟通一下。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 …… 第84章 碧玉湖里的小金库 想不到这位银灵族的落难公主，竟然还有小金库。 楚尧当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钱谁会嫌多呢？ 这钱相当于白送的。 拿她自己的钱，赎她自己的身。 嗯。 很完美的操作。 而就在这时。 战俘营的工作人员，则是拦在了楚尧面前。 “楚先生，这不合适吧？” “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现在，请你暂且离开。” 涉及到利益的事情，谁也不会后退。 战俘营也算是半官方机构，要是真的挖出一大笔钱，绝对要记功。 怎么可能让楚尧白白拿走这好处？ 听到他的话，楚尧笑了笑。 “好，不着急，我也不为难你，叫你们领导吧，要能说上话的那种，最好是有资格去了望塔开会的那种。” 听到楚尧的话，工作人员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是恪守着自己的岗位职责，立刻向上级汇报。 打过电话。 “不好意思，楚先生，我们领导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带走她，给了钱也不行！” “这位已经被预定了。” “请你现在马上离开。” 工作人员严肃说道，已然进入了警戒状态。 听到这话……那就是没得谈喽。 楚尧深吸口气。 白甲和翅膀瞬间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古麦娜身旁，一把抓起她。 然后撞破大门，起飞升空。 没工夫跟他们扯皮，那就直接抢好了。 反正最后官司也是要打到方四平头上，一句话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方四平教的嘛！ 豪横！ 嚣张跋扈！ 他这么教，自己自然就这么学。 …… 半空中，楚尧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带着古麦娜直接飞出了战俘营。 停留在半空。 楚尧直接开口问道：“钱在哪儿？” 风烈烈刮着。 古麦娜满头银色长发都被吹得凌乱，看着下方警戒起来的战俘营，仰头看楚尧。 “这样真的可以吗？” 她都懵了。 “别转移话题！说！” 楚尧面如冰霜，跟她没什么好客气的。 女人，呵，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谁会理你？ “是一个仓库，他们走的时候留下的，作为以后反攻回来的物资点，在碧玉湖方向。” 听到这个回答，楚尧默然片刻，脑海中搜索着关于碧玉湖的记忆，只记得是个大湖，却没什么更细节的印象。 其实这几天他没事一只都在研究0356号小世界的实景地图。 只是，这个小世界面积着实是有点大。 将近七万平方公里，比江城都大很多。 即便是自己有翅膀，从一个点飞到另外一个点，也需要好几个小时。 而在地面上，挨个去搜索区域，那就更费事了。 自己脑海中，羽灵族祖地的那个画面，楚尧到现在也都还没找着具体坐标。 而现在…… 楚尧同时也要考虑，古麦娜是否会设局坑自己的可能性。 正想着这些，战俘营的腾空境强者，也已经升空了。 战俘营相当于后勤部门，留守的强者数量不会太多，但现在飞起来的腾空境，也有三个。 呈现品字形，围向楚尧。 “楚尧，限你三秒钟之内放下俘虏，束手就擒，否则将会视为通敌！格杀勿论！” 三人的作战电脑上早已更新出楚尧的个人信息。 看到已然是军籍，三人这才大声警告。 要真是敌人的话，早就火力覆盖，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通什么敌？” “战友们，别闹，我在执行特殊任务。” “先撤了，你们想追就追。” 不软不硬的丢下一句话，楚尧翅膀一扇，就扬长而去。 自己这双羽灵族翅膀的速度，巅峰在每秒两百米。 普通的腾空境，就算可以飞，也远远达不到这样的速度。 持久力，那就更不如了。 翅膀消耗的是体力，肉身飞行消耗的可都是灵能。 “追！” 三人灵能驱动，顿时也是化为三道流光，追踪楚尧疾驰而去。 其中一人，手上直接浮现出可以单兵作战使用的灵能火箭筒。 这是腾空境的常规配备武器，一筒三发装，带自动锁定追踪功能，堪称是空战利器。 空战，速度是很关键的因素。 普通腾空境的速度，在每秒百米左右，爆发速度，能达到一百五十米。 楚尧的翅膀，全力以赴，可以达到在每秒两百米左右。 更强的，有特殊飞行技法或者其它手段，极限可以达到每秒三百米以上。 这已然接近于音速。 而音速飞行，是是腾空境肉身飞行的极限，也就每秒三百四十米。 但…… 如果加上武器，那杀伤力就是另外一个境界。 灵能火箭筒，灵能弹飞行速度在每秒一千五百米以上，还带自动追踪锁定。 要是开火，楚尧根本逃不掉。 一发就入魂。 “队长，是否开火？” 手持灵能火箭筒的队员，已经开口请示。 看上去已是中年的队长，嘴角微微抽搐，破口大骂。 “开你大爷的火！” “你是瞎吗？还是脑子进水了？认不得他是谁？他叫楚尧！是楚飞鸿的儿子！” “楚飞鸿认不认识？就是那个抄了古神族老巢的猛人，你老大我曾经的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被训了一句，队员默默收起了火箭筒。 挠挠脑袋。 下意识咕哝了一句。 “他们楚家的人，是不是都爱偷家？” 队长：…… “闭上你的臭嘴，瞎议论楚老大，信不信我揍你？” “不过这小子，还真有楚老大几分风范，抢个妞儿都这么轰轰烈烈，带劲儿。” 两个队员对视一眼，都是无语。 …… 又飞了一段路程。 眼见楚尧在视线中已然变成了一个黑点，肯定追不上了。 队长大手一挥。 “走吧，回去。回去就说，目标对象是楚飞鸿的儿子，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综合考虑，我们给予临时的紧急配合，放他离开了。” “楚飞鸿的儿子要是叛徒，那人族早他么毁灭了。” “就这么汇报，领导屁也不敢放一个。” 三人统一了口径，开始掉头返回。 …… 高空之中。 楚尧也一直关注着身后的追兵，见他们不追了，掉头返回，也便就顺势停了下来。 其实楚尧到现在都不知道…… 在0356号小世界的全体守军之中，甚至在整个江城周边小世界的守军之中，自己的老爹，究竟给自己留下了多大的一份威望光环。 …… “距这里不远了，前面再飞一段路，就是碧玉湖。” 飞行过程中，古麦娜一直在观察着下方的地形。 这时忽然开口，指着东南方向，一片烟波浩瀚的水域。 楚尧遥遥望去。 正是中午时分，水面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看上去风景极好。 “具体方位在哪儿？” 楚尧沉声问道。 这么大一片湖，去哪里找仓库？ 古麦娜很是流畅的说道：“地理坐标在98.99，36.23，中间有块礁石标志物，水下五十米深。” …… …… 第85章 诚实的带路党 按照古麦娜的方位，楚尧很快飞到了水面上。 的确是有块凸起的石柱，刚刚露出水面，不仔细看的话，差点没发现。 也不知道是天然生成，还是人工打造的。 要下水吗？ 楚尧在考虑这个问题。 自己一口气大概可以憋五分钟左右，下沉到五十米还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 如果是在地面上，遇到什么危险，自己还可以飞行逃跑。 但一旦下水，速度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 现在还不知道水下这仓库里，到底会是些什么玩意儿。 可能是小金库。 也可能会埋伏着异族的战斗小队。 毕竟，0356号小世界里敌人的残存势力，还没有完全肃清呢。 更不排除，他们可能在这里埋伏了一支人手，有伺机反攻的打算。 古麦娜嘴上说的话，自己没法判断真伪。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想着这些，楚尧开口问道。 “当然。” “下面有大批的军用物资，粮食，武器，灵矿石，晶核，足够武装一个战斗大队。” 古麦娜一副彻底服从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说道。 “有没有看守？” “怎么开启？” 楚尧追问细节。 询问大量的细节，是侦破谎言的有效手段。 “没有看守，门是血脉加密码双重结构，三族血脉都可开启，密码是。” 楚尧：…… 这密码是什么鬼？ 这么重要的仓库，用这么简单的密码，真的合适？ 楚尧当即问了一句。 “是真的啊！这个本来就是备用的仓库，隐秘主要在于选址，知道的人很少。” “至于密码，他们都没什么文化的，复杂了自己都记不住。” “反正有血脉验证，就能保证只有三族战士才能进去。” 古麦娜详细解释。 楚尧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继续问：“那若是有三族战士偷偷潜入进去，盗用军需物资怎么办？” 这个问题，古麦娜呆住。 默然片刻，有些呆萌的看了楚尧一眼，轻声道：“我觉得，以他们的智商，想不到这种方式。” 楚尧：…… 也是无语。 差点没被逗笑。 深吸口气，摸了摸手上那枚空间石，楚尧抓着古麦娜，钻进了水中。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管怎么样，还是得下去看一看。 实在不济，自己还有最后的逃生手段。 就是这枚空间石。 随机传送至方圆五公里的范围。 只要不是传送到水下五公里，那都能跑。 …… 水下。 楚尧一只手，像是拎小猫小狗一样，紧紧抓着她后颈的皮。 另一只手，摸着凸起的石柱，缓缓下沉。 楚尧时刻做着遇到危险的准备。 如果真是有敌人的战斗小队存在，那就拿古麦娜当人质。 如果是水下的什么凶兽，那就第一时间把她丢出去，至少也能拖延一点时间。 碧玉湖的水很清澈。 现在也是正午。 水下的视线很好。 只是视线所及之处的水域，却是没什么生物的存在，连条鱼都没有。 安静的吓人。 再看一眼古麦娜，楚尧发现她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兴奋。 兴奋？ 犹豫了一下，楚尧抓着她，闪电般朝水面浮去。 哗啦！ 两人湿漉漉的出水。 “你在兴奋什么？” 楚尧喘匀着呼吸，冷声问道。 古麦娜：？？？ 满脸都是疑惑。 完全不知道，都已经下水了，快到一半了，楚尧为何还要浮上来。 “我……我开心啊，拿到物资，我就算是投诚了啊，也算是立下一个小小的功劳了吧？” “这样我就能脱离苦海，加入人族了啊。”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轻轻咳嗽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这女的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个带路党。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宁愿麻烦一点。 如此想着，楚尧抓着她，第二次下水。 这次古麦娜索性闭上了眼睛，脸色也是一片平静，一副已然躺平的样子。 十米。 二十米。 …… 一路下沉到五十米。 到这个深度，光线已经很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楚尧已经打开了通讯电脑的临时光源。 借着幽光，看清楚了周围小小范围内的环境。 延伸出水面的石柱，还是如水桶般粗细，看不到有任何仓库存在的空间。 只是，石柱上出现了一个凸起的浮雕。 是古神族的图腾。 古麦娜睁开眼睛，伸手，轻轻按了上去。 楚尧死死捏着她的脖子，下意识用了一点力。 浮雕上的倒刺，刺破了她的指肚，血脉验证成功，浮雕上出现密码盘。 输入简单到脑残的密码。 下一秒。 眼神一道光，悄然把两个人吞了进去。 …… 是个巨大的独立空间。 至少得有几千平米。 这竟然是个小世界！ 0356号小世界里面的小世界！ 如果把人族和异族生存的大世界当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小世界就是依附水球却又独立存在的一个小气泡。 小世界中的小世界，同样也是这个原理。 只不过，有的小气泡，是活的。 就像是0356号小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地形，独特的生物，完整的生态链。 而这个小世界，是死的。 只能当成仓库。 …… 这个仓库里面灯火通明，是萤石矿做的应急光源。 果真如古麦娜说的，堆积如山的物资。 各种武器，粮食，灵能矿，晶核…… 都没用箱子装，就乱糟糟的丢在地上。 一看就是古神族的手笔，透露着一股粗犷的行事风格。 “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是真的想立功哒！” 古麦娜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微微嘟起，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还有几分讨好。 楚尧默然片刻。 忽然一记掌刀，打在她脖子上。 先把她拍晕再说。 就怕自己在检查物资的时候，她搞什么鬼。 或者，这个仓库里，还有什么隐藏的机关。 然而…… 一掌刀劈下去，她竟然没晕。 委屈的眨巴着大眼睛。 “你打我干嘛？” 楚尧：…… 这才想到，这位银灵族的公主，至少是腾空境的修为。 只不过戴了头箍，实力被彻底封印了而已。 但本体肉身，还是很强悍的。 “没事，我手痒。” 瞪了她一眼，楚尧略显无语的说道。 然后就找了条绳子，把她全身绑得严严实实。 又拿块布条，塞住嘴巴，蒙上眼睛，丢在墙角，面壁。 古麦娜这才慌张起来，感觉到危险，呜呜叫喊，挣扎。 楚尧却根本没理会她。 转身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晶核，眼睛放光。 像是个色狼，见到了绝世美女。 发财了！ 这次是真的发财了！ …… …… 第86章 加点加到手抽筋 晶核。 一颗颗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晶核，就跟随处可见的鹅卵石一样，被随意丢在地上。 荧光石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楚尧随手捡起一颗，从表皮的光芒和纹路，判断出是一颗最垃圾的晶核。 课堂上学过最基础的判断，没记错的话，这种晶核，里面包裹的应该是灵能矿石。 在开采灵能矿时，会有一些这样的晶核伴生，价值不高。 从利用效率的角度来说，甚至都不如同等体积的纯灵能矿。 毕竟，晶核价值高，是因为大家像是开宝箱，想从里面开出些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个不是宝箱，是石头箱。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得到的东西。 这是军需战略物资。 多宝商行都没得卖。 只有在军部的功勋商城里，才能用功勋值兑换到。 随手捡起一颗。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古麦娜，见她依旧老老实实的面壁，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楚尧在召唤出左手处的系统晶核。 瞬间炼化吸收。 “你获得通用属性点+100。” 美妙的声音响起。 亲测有效！ 不管是最垃圾的晶核，还是最极品的晶核，在自己这里，价值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百点，童叟无欺。 别人玩晶核，都是小心翼翼，想尽一切办法，把表皮去掉，寻求里面的宝物。 而楚尧猜测，自己这枚系统晶核，或许吸收的是其它晶核的“皮”，而并非是里面的核心。 …… 接下来，楚尧化身为清洁工。 地面上肉眼所及的晶核，被楚尧速度飞快的，挨个炼化吸收。 一次性吃了个饱。 真的是饿太久了。 之前是一场一场战斗，两点三点的攒。 偶尔能得到一颗晶核，来个一百点，就高兴的鼻涕都冒泡。 到现在…… 楚尧有种抢了银行的感觉。 短短半个小时。 地面上肉眼可见的晶核，已然被自己全部炼化吸收。 系统晶核来者不拒，俨然是个无底洞。 通用属性点：！ 这是全部的战果。 同时，与之相随的，是系统晶核的开发进度，达到了8%。 楚尧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富有过，深吸口气，开始准备加点。 打开当前的属性面板： 皮肤防御：211 肌肉防御：211 骨骼防御：211 内脏防御：211 精神防御：211 氧化、温度、毒素、雷电、修复都还是一点没有。 从炼化了陆红妆给的那三颗晶核，再到被方四平哈一口气得了两百多属性点，现在自己的五项基础指标，已然都超过了两百。 整整齐齐的数字，总算是让楚尧这个强迫症稍微舒服了一些。 现在的库存将近一万六，楚尧想了想，都先给五项基础防御，都各加了两千。 加点加到手抽筋！ 五项全部加完，都达到2211。 在加点的过程中，楚尧全身就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 从内到外，从骨骼到肌肉，从脑袋到四肢，都像是喝醉了一样，又像是泡在温泉中。 麻麻痒痒。 飘飘欲仙。 不知什么时候，白甲和翅膀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 随着点数越加越多，开始生出某种其妙的变化。 之前的白甲，是一层类似于皮质的鳞甲，而随着加点，白甲表面浮现出星星点点的黑色，深邃而神秘。 黑点越来越多，渐渐笼罩了整套白甲，甚至包括翅膀在内。 衣服早就被撑破，全身赤裸。 白色的“皮甲”，开始硬化，产生了类似于金属般的色泽。 很快。 白甲的蜕变，彻底完成了。 笼罩在自己身体表面的，是一副青黑色的甲胄，有点类似于古铜色，却比古铜色要更深邃一些。 在荧光石下，闪烁着迷人的色泽。 白甲，已经彻底蜕变成了青铜甲。 对于这样的变故，楚尧感到意外，但也欣喜。 自己伸手摸上去，光溜溜的触感，冷冰冰的，还带着无比细腻的纹络，手感很好。 摸上去又硬又滑，但屈指敲一敲，却没有任何声音。 活动起来，也没任何不适。 可见强度都柔韧性，都是极佳。 也不知道现在的防御力，能达到什么级别？ 之前的白甲，的确是很强悍了。 但也不是没有被破防过。 像是罗峰的那种合金箭头，就曾经破过自己的防。 而现在，白甲进一步升级成青铜甲，防御力肯定产生了质的蜕变。 楚尧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 …… 除了白甲蜕变成为青铜甲，楚尧也感觉到了精神力的变化。 脑子更清楚了。 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加那一百多点的精神防御力时的感觉。 思维的运行速度，意志的强度，都得到了某种实质性的提升。 只要意念一动，无数的念头就会纷纷而来。 而且……一点都不会乱。 …… 现在还剩下五千九百多点。 楚尧默然片刻，看向其它五项。 氧化、温度、毒素、雷电、修复。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这些基础防御，给自己带来的提升是极其巨大的。 那么其它五项，既然能和这五项并列，显然也不会是没用。 只不过，自己之前属性点有限，没办法顾及到它们而已。 现在手头点数够用，也要适当的追追进度。 氧化…… 人是无时无刻不在氧化的，呼吸吸进氧气，从生长到衰老，再到死亡，就是人体自然的氧化反应。 这个属性点，应该是抗氧化，从而长寿的。 温度…… 不用说，增加在极热或者极寒环境下的抗性。 毒素…… 对各种毒素的抗性。 雷电…… 雷电的抗性。 修复…… 修复？ 楚尧认真考虑这些属性的价值。 这是一种很罕见的属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广义上的防御。 就像是壁虎。 遇到危险时，断尾逃生，之后尾巴还能重新长回来。 人族修行者的断肢再生，这要至少在武道第六境才能达到的程度。 甚至第六境，都未必能做到。 只能做到用其它材料铸造仿生器官修复。 修复？ 就它了！ 如此想着，楚尧很快下了决定，将修复属性，作为自己的第六项进度。 直接给加到2211点。 加完。 暂时没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裆部有点痒。 片刻后，楚尧才恍然发现了一件让自己极其无语的事情。 之前被割掉的包皮，又长回来了…… 怎么说呢？ 就，就挺突然的。 …… …… 第87章 初步扬名小世界 哭笑不得之余，楚尧也无奈，索性置之不理。 反正这玩意儿最近也用不上。 目前自己的六项基础属性，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修复…… 整整齐齐的，都是2211点。 余下的三千多通用属性点，楚尧想了想，暂时没加，留着备用。 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再酌情添加。 把自身事情理顺之后，楚尧收回青铜甲，换上一身衣服，然后开始仔细盘点这个仓库里的库存。 粮食，各种主粮，辅食，肉干，罐头，加起来约莫得有一百方。 按市价来说，价格怎么也在两百万灵以上。 灵矿石，是未经提纯过的原始矿。 大概三百多颗，品相有好有差，这方面价格楚尧不是很懂，也没法估价。 不过，怎么着也要比粮食贵很多。 再看看别的军用物资，武器，枪炮。 武器大部分都是古神族擅长用的弓箭，长枪，战斧之类，有的附灵，造价都是不菲。 至于枪炮，看上去应该都是缴获的人族制造。 毕竟这方面的工艺水平，他们差远了。 总批量算下来，武装一个五百人小队，是肯定够的了。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 毒药、灵能炸弹、特制通讯器、信号发射装置、甚至还有一堆伪造的文书和证件。 看来真的是处心积虑啊。 这个小据点如果真启用起来，那危害性也是当真不小。 还好，被自己发现了。 楚尧默默估算了一下，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物资，价值至少也在三千万灵以上。 这还不算被自己炼化的晶核。 果然，赚钱的最高境界，还是掠夺。 不过，怎么运回去，这是个问题。 求助方四平倒也容易。 然而以这位方叔的性格，肯定也会分一杯羹。 至少两成的运费，那是最低的了。 而让马腾派多宝商行的人过来，也得兴师动众，不花钱，就得欠人情。 思前想后，楚尧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走到墙角。 解开了古麦娜身上的绳子，蒙着眼睛和塞着嘴巴的布。 “走吧，出去。” 楚尧沉声说道。 古麦娜眼睛红汪汪的，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小心翼翼看了楚尧一眼，带着讨好的表情，甚至还主动缩了缩脖子。 楚尧：…… 果然是种族劣根性啊，奴性十足。 大手捏着她的脖子，走到出口处，光芒一闪，重新出现在水中。 这个仓库既然是个小世界，寄生在这块水中石柱之中，没办法挪走小世界，那就连石柱一并挪走。 楚尧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小世界只是一个点，介子纳须弥，理论上而言，应该是可以操作实现的。 自己现在基础力量将近七千公斤，砍断一部分石柱，应该能挪走。 估算了一下位置，留出了安全冗余量，楚尧开始行动起来。 先测试了一下石柱的硬度，就是普通的石柱。 自己的王者合金拳套就跟插豆腐似的，随便切。 从四十米处，楚尧先把上面没用的部分搞掉，上方的石柱失去支撑，在水中缓缓沉下。 下方，就怕这个小世界稳定性不好，或者位置有偏差，楚尧定点到将近六十五米，再次切割。 于是这根水下生长出来的石柱，中间二十五米的部分，就被留了出来。 又测试了一下，入口还是完好，小世界依旧稳定，仓库里面的东西也丝毫无损。 楚尧深吸口气，力量迸发，扛着这根二十五米的湿漉漉的石柱，缓缓浮上了岸。 这要是没点力气，还真扛不动。 到了陆地上。 楚尧召唤出青铜甲，伴随着翅膀，试了一下扛着石柱是否能飞。 可以飞。 不过，负重状态下，速度降低了不少，大概只能保持百米每秒的速度。 这也足够了。 那么…… 收工，回家！ “我……我坐哪里？” 古麦娜忽然间轻声问道，有点小紧张。 楚尧双手都要举柱，没有多余的手再来拎她。 她修为都被头箍封锁，自己也没法飞。 楚尧斜撇了她一眼，想了想，冷声道：“坐我肩膀上吧。” “可……可以吗？” 古麦娜声音都结巴了，姿态更加小心翼翼，尊卑观念还是深入骨髓。 “坐！” 楚尧瞪了她一眼，双手举着石柱，微微蹲下了身体。 于是古麦娜就跟小猴子上树一样，张牙舞爪的，抓着可以抓到的一切东西，爬上了楚尧的脖子。 楚尧肌肉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位置。 身体的要害，大脑，眼睛，太阳穴，全部暴露在攻击范围。 不过，想了想，有青铜甲在，应该没什么大碍。 下一秒。 楚尧冲上天空。 体位的缘故，古麦娜本能伸手，搂住了楚尧的脖子。 没理会她，楚尧继续飞行。 举着一根二十五米长，几千公斤重的石柱，一路从郊野，朝小世界的中心飞去。 楚尧飞得不高，也就几百米的高度，一路飞来，都是各种各样的建筑工地。 一路上，吸引了无数注意力。 当到达城市边缘的时候，守卫军中几个腾空境，看到了这一幕，瞬间起飞，迎了过来检查。 地面上也是有不少人，抬头看热闹。 “我是楚尧！” “在城外碧玉湖，发现一处异族大军留下的军事据点，里面藏着大量军需物资，现在带了回来！” “请放行！” 楚尧深吸口气，大声通报着身份，解释事由。 刻意用了最大的声音，楚尧为自己扬名。 低调什么的，那是功成名就的大佬才有资格做的事。 自己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最需要做的，就是扬名。 几个守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一身青铜色的战甲，背后一双威武的翅膀，双手举着巨大的石柱，俨然从神话中走出来的神邸，充满了一种力量的美感。 而背后背着的银发异族少女，则是又增添了几分神秘。 “滴滴……身份扫描成功，确认。” 守卫的战斗电脑，扫描过楚尧的全身，查验清楚身份，挥手放行。 “谢了。” 道了声谢，楚尧继续举着石柱，大摇大摆，飞进了正在建设中的城。 所过之处，无数人仰头观看，议论纷纷。 …… …… 第88章 要钱还是要功勋? 举着这根大石柱子，很是招摇高调的游了一趟街，楚尧直接去了军需部门。 开启仓库。 将所有的物资都一件一件，挨个备案，登记成册。 这些东西自己要想变现，只能卖给军需部。 毕竟里面都是军用物资。 连多宝商行都没有资格接收。 当然，战士变现缴获物资，这些都是有成熟的流程，价格也公道合理。 军部从不喝兵血。 对能征善战的有功之人，也会给予最大的优待。 经过统计之后，这一仓库的物资，总价值是四千三百万灵。 比楚尧预估的还高了一点。 “楚尧，你想直接要钱？还是兑换成功勋？” “功勋的话，按照五万块等于一点功勋的兑换标准，你可以获得八百六十点功勋值。” 军需官接收完毕，详细询问楚尧的意愿。 “全部要功勋。” 对这个问题楚尧早想清楚了。 功勋比钱重要多了。 钱能买到的东西，功勋也能买到。 但功勋能买到的东西，钱可未必能买到。 “好的。” “我现在就给你发放。” 军需官也不意外，大部分人都是这么选择的。 输入各种复杂的权限，指纹，滴血，面部三重验证后，在作战电脑上一通操作，很快完成。 楚尧也及时收到了功勋值到账的通知。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到账的功勋值，却不是八百六十点。 而是打了不小的折扣。 只有七百六十点。 “什么情况？” 楚尧眉头一皱，当即问道，脸色有点不善。 这还带克扣的？ “功勋值的算法，一切都是由中心电脑控制的，绝对公平。” “我只有操作的权限，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军需官愣了一下，迅速追溯流程。 “查出来了，这次你的行动缴获，贡献度是88.37%。扣掉的一百功勋值，被转入了战俘营的功勋账户。” 楚尧：…… 呃。 明白了。 难怪人家追了一半就不追了，原来还有这种机制。 一百点功勋值，换算成灵钱的话，是五百万。 差不多就是古麦娜的价格，偏高一些。 “行，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平心而论，这样的设计，楚尧也是心服口服的，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公平。 即便被扣了一百工作，自己也还是赚的。 而且是大赚。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我带回来的那根石柱，里面有个小世界，我想请军部的匠人，精细勘测小世界的位置，把石柱打磨成方便携带的小物件。戒指，项链，手环，都可以。” 楚尧又开口说道。 在楚尧心目中，那根石柱的价值，甚至超过了一仓库的物资。 一个随身携带的仓库是什么概念？ 给一亿灵都不换！ 军需官点头。 “可以。” “我已经刚查过了，代工的费用，如果保证百分百成功率的话，需要三百功勋，将由武道六重境的强者亲自出手锻造，保证工艺，还可能会额外附加别的属性。” “当然，你也可以请境界较低的来做，成功率每降低一些，价格也会相应降低。” “不排除失败的可能，你也可以买锻造保险。这里有详细的价格明细表。” 看着这份表格，楚尧无语。 忽然就感受到了国家机器的力量。 正规、公平到你无话可说。 各种制度和流程，都设计的很完善。 你只需要乖乖交钱就是。 “最好的。” 楚尧咬咬牙，做出决定，支付了三百功勋，约定好一天后取货，然后就带着古麦娜，离开了这里。 …… “楚大人，人族制度的先进，当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我感觉到了制度公平，也感觉到了个人尊严。” “这要是放在我们族，或者是古神族，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上下级之间，都有着绝对的人身依附关系，一级一级，等级森严，跟奴隶没有两样。” 从军需部的大门出来，古麦娜忽然轻声感慨。 满嘴的彩虹屁。 表情和语气，都是诚恳到极点。 楚尧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却没多说什么。 军部目前制度的顶层设计，处处都闪耀着卓越的智慧光辉，否则人族的实力，也不可能在这几十年里，突飞猛进式的发展。 不过，任何一种组织和制度形态都不是完美的，也不可能是完美的。 其中也会有不少弊端。 当然，这些就没有必要和古麦娜说了。 自己都只是知道点皮毛，她就更是一窍不通。 见楚尧不想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古麦娜看了看楚尧的脸色，又轻声开口。 “楚大人，现在可以带我去见这里的最高领导了吗？” “可以。” 想了想，楚尧点头。 倒不是因为拿了钱就要办事。 而是因为这件事，还是有必要让方四平知道一下的。 楚尧之前研究过方四平的详细资料。 方四平的施政理念里，有提出和“异族通商”，通过经济战来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果真要这么搞，那么这个银灵族的公主，或许会起到一点用处。 想着这些，楚尧就一路带着她，到了了望塔。 方四平正好在办公室，于是通报过后，直接进门。 “方叔。” 楚尧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战俘营那边怎么说？” 方四平面无表情，第一时间问的是善后，是否留下了小尾巴。 楚尧深吸口气。 “分了一百功勋。” “嗯。” 方四平这才点点头，眼神落在银灵族公主身上，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你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之前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吧？” 方四平一句话。 楚尧愣住了。 古麦娜更是面色大变，甚至本能的想要落荒而逃。 只是，武道六重境的气机锁定，她根本不敢动。 “装成一个落难公主的样子，以投诚的名义，堂而皇之进入人族，学习先进制度和文化，学习军事管理，师人长技以制人，是不是这个意图？” 古麦娜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中更是流露出绝望。 默然片刻，她轻轻开口。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我银灵族，真的愿意改换门庭，奉人族为主。” 方四平摇头笑笑。 “且不管是真是假，你都没资格和我说这样的话，更没资格站着和我说话。” “当奴才，也是需要资格的。” “等哪一天人族大军占领了两界山以北的广大区域，你们才可以，跪着，求和。” 这话霸气到极点，甚至有点中二。 不过，楚尧却是听得心驰神往，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那您……您现在要处死我吗？” 古麦娜咬牙问道。 眼神都有些恍惚。 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算计，考虑，在这位人族强者的面前，就跟笑话一样。 方四平又是一笑。 “没必要，你还有用。” “楚尧，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有时间的话，你抽空和她学一学银灵族的语言，免得以后灭绝了。” “等全面胜利后，我还想建一个万族园呢，就像动物园那样，让大家都能参观参观。” 呃。 听到这话，楚尧无语，只能点头。 大佬的气魄，让人害怕。 古麦娜更是面色惨白，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 …… 第89章 不要风流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下来。 楚尧在默默想着事情，感到一种庆幸。 自己刚从江城武校那个小地方出来，就能跟上方四平这种大佬，被言传身教，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虽然现在也只上了两节课，但不管是视野、认知，还是心智、格局，都和之前已经天壤之别。 跟对人，真的很重要。 “你先出去。” “楚尧，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聊。” 这时方四平又开口，摆摆手让古麦娜出去。 她低着脑袋，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慢悠悠出门。 楚尧看向方四平，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聊什么。 “坐。” 两人落座，方四平伸手倒茶，满脸笑意，一副长辈和晚辈谈心的姿态。 “这公主挺漂亮吧？” 他忽然冒出一句话，没头没脑的，语气也显得有些轻浮。 楚尧心中顿时一紧。 我……插？ 怎么着？ 老色胚又有想法了？ 在其它方面，楚尧是很服气方四平的。 不过，在色欲这方面，之前因为廖潇潇，楚尧心目中已经给他贴上了“老色胚”的标签。 话说好久也没见廖潇潇了。 已经被老色胚收入后宫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了一瞬，楚尧莫名有点恶心。 不过眼前的问题，还是必须要回答的。 “是挺漂亮，不过也是颗定时炸弹，方叔您得帮帮我。” 楚尧模棱两可的说道，试探着他的反应。 老色胚要真要人的话，自己也没办法。 漂亮归漂亮，什么卵用都没有。 一个只是个花瓶，一个很大程度上可以影响自己的前途命运，怎么选择，楚尧心里还是有数的。 听到这话，方四平就笑了。 笑得很爽朗。 笑得楚尧满头雾水。 咩意思啊？ 大佬？ “我没有和你抢女人的意思，你这个思想啊，有点阴暗，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四个字，不要风流。” 嗯？ 楚尧疑惑。 同时也莫名生出几分委屈和恼火。 我他么！ 老子现在还是处男，你跟老子说不要风流？ 怎么着？风流都留给你们啊？ “方叔，我没有，到现在还是纯阳身。” 楚尧辩解了一句。 方四平笑着点头，摆摆手。 “这个我看得出来，我只是未雨绸缪，给你打个预防针，毕竟，你这个实力，地位，甚至相貌，想找很多女人，也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过，话说清楚了，你如果想要走上高位，想要有更大的抱负，最好不要招惹太多女人，最多两个，一个最好。” “而生孩子，就更要严格限制，同样也是。最好两个，儿女双全就够了，不要再多。更绝对不要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东西存在。男人，管不住你的裤裆，就什么都没了。” 听着这些话，楚尧心里抗拒多过认同。 甚至于对方四平的人品，都产生了一些程度上的怀疑。 这不扯淡吗？ 你们身居高位，咣咣搞女人，现在告诉年轻人，不要风流？ 不过楚尧脸上却是丝毫没表现出来，不住轻轻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方四平是什么人？ 自然能看出楚尧的怀疑，当即针对性的开口。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可以给你详细解释。” “你去看目前的人族，从十大军神，各大府主，甚至城主，军部的长官……家庭情况都基本上是这样，最多两个孩子。” “孩子多了，做不上那个位置。就算坐上，也得退位让贤。” 这话…… “为什么？” 楚尧下意识问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说鼓励强者能者多生，提升整个族群的下一代素质吗？” 方四平脸色严肃了一些，详细阐述。 “是能者多生。” “但大能者，不能多生。”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世家大族的形成。举个例子，一个府主，至少武道六重境修为，年龄上限可以达到两百岁，至少有一百年的时间可以生育，他会有多少女人？又能生多少个孩子？” “这些个孩子长大了，总归也是要生活的吧？如此两三代下来，一家族得有多少人？公权就变成了私权，平民天才要么投奔，要么被打压，哪里还会有逆袭的希望？” “这一百年来，我人族江山代有才人出，靠的就是这条没有被记录成文字，但高层却集体默认的潜规则。为什么近些年来，人族在战场上节节胜利？这就是顶层制度设计的优越性。” 这个角度…… 楚尧彻底呆住了。 当真是目瞪口呆。 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有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和感动。 上位者，为了族群未来的发展，通过制度设计，心甘情愿的阉割自己生育方面的权力，这是什么样的水平和境界？ 这才是人族能在万族中崛起的关键！ 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人点醒自己，可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自然也没有机会，走到更高的位置。 “谢谢方叔，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楚尧站起身来，真心实意的道谢。 “这回知道了吧？不腹诽我了？” 方四平眼神也轻松了很多，揶揄调侃。 楚尧惭愧笑笑，借着这个机会，也是大着胆子趁机问道：“那……所以，方叔你年轻时很风流？” 方四平不管是武道修为，还是智谋权术，都绝对是大佬中的大佬。 楚尧虽然没有见过更高级别的大佬，但发自内心的觉得，他这样的水平，怎么着也能胜任一个府主。 而现在…… 却只是一个小世界的长官。 说不定就是年轻时没人点醒，犯了这个大忌讳，所以才没能青云直上。 所以现在才对这条潜规则如此重视，来教育自己，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我？” “我不是。我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过现在不能和你细说，以后你就会明白。” “至于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廖潇潇，她是我的人，但不是我的女人。” 方四平如此说道。 楚尧点头，挠挠头，笑得灿烂，心结也彻底消失。 “方叔，我相信你。” “以前是我小人之心，向你道歉。” 方四平摆手，示意不用。 又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别说我，说说你吧，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计划什么时候成婚？” “我看你最近似乎和林若希走的很近，她家世不错，本人品性也淑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若是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做媒，去找她父亲详谈。” 楚尧：？？？ 这就逼婚了？ “方叔，告辞。” “我暂时还没有成婚的意思。” “还是等再成长一下吧，万一以后要是有个女府主看上我了，那不是一步登天？我都不用努力了。” 楚尧难得在他面前皮了一句。 方四平顿时满脸错愕。 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自从见他以来，这还是楚尧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 …… 第90章 第一个投降者 楚尧从方四平的办公室出门。 门口，古麦娜靠墙站着，默默发呆。 看到楚尧出门，她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跟在身后。 看样子是被打击的不轻。 方四平的话，杀伤力太强。 平心而论，楚尧觉得如果自己是古麦娜的位置，也不会比她现在的状态好。 弱族，从来就没有任何权利和尊严可言。 百年前的人族也是如此。 只不过，人族有十大军神，有百万雄狮，流了无数血，死了无数人，才有了现在的繁华盛世。 而银灵族，没有这样的实力，更没有这样的文明传统。 带着她一路回到家，楚尧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 她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可以当个“鱼饵”。 既然方四平都认可了，养着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古麦娜鞠躬道谢，却依旧是沉默着。 “在想什么？” 楚尧随口问了一句。 “在想我要走的路，人族的大佬，比我想象中的更强，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万族中的王。而我们银灵族，又该何去何从？” 古麦娜喃喃细语，像是问楚尧，又像是再问自己。 想着这个问题，楚尧也是微微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她来自一个已经被灭绝了的种族，羽灵族，这个问题她想不明白，所以她选择死亡。” 宋文静。 这三个字代表的意味很奇特。 对于楚尧而言，更像是一把鞭子。 时时刻刻在鞭笞着自己，倘若种族实力不够，只剩下自己一个时，除了死，还能怎么办？ 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吧？ 古麦娜愣了一下，深吸口气，似乎也是被一把无形的鞭子抽到了，眼中多出几分光。 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眸光越来越亮。 亮得楚尧都有些感兴趣了。 “我从小就是整个族群的希望，极其聪慧，博览群书，长老们都看不懂的人族经典，我能看懂。和古神族的军棋推演，我从未输过。至于我的个人实力，在同龄人中，也是一骑绝尘。” “可我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了，差距到底有多大，绝望到不能更绝望。” “不过，我也想明白了，真正的天才，不是和同龄人比有多强大，而是，以自己一个人，照亮整个时代。” 她语速越说越快。 像是拿到了某道题的关键答案。 以自己一个人，照亮整个时代？ 楚尧倒吸一口凉气，有点被震撼到的感觉。 很难想象，这么气势磅礴的话，竟然会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嗯？那你想怎么做？” 心中悄然动了一丝杀机，楚尧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个想要“照亮时代”的异族公主扼杀在摇篮中。 “我族不出强者，以我的实力，估计很难成长为真正的强者。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我想成为一名学者，一名依附于人族的学者，如果人族真的能征服万界，我会用的笔，忠实记录下这部史诗。” “以我个人绵薄之力，换取整个族群在人族高层和广大民众中的良好印象。即便是胜利者，对于第一个投降者，也总会是有些优待的吧？” 楚尧：？？？ 无语。 打死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逻辑，貌似无懈可击。 不过听上去，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通俗一点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既然我打不过你，那我就躺平了，任你x，不光躺平任你x，同时我还会疯狂的吹捧你，夸奖你，为你摇旗呐喊，助威，吹捧到你不给我点好处都会不好意思的那种。 楚尧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忽然就觉得银灵这个族群的文化密码，简直太特么有意思了。 不过，转念一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古麦娜的选择，对于整个银灵族而言，也的确是最优解。 …… 和她聊了一会儿，楚尧再没过多理会她。 随便她怎么想，怎么做吧。 要真能搞出点成绩来，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自己目前紧要的，还是自己的修行。 躺在沙发上，楚尧打开了作战电脑，进入功勋商城。 目前自己的功勋总值，是468点。 最开始的十八点，花十点买了睾酮激素药剂。 今天得到的七百六十点，又花了三百点打造随身仓库。 不过，总体上来说，四百六十八点，对于一个新兵来说，绝对是相当巨大的一笔财富。 很多人从军好几年，可能都攒不下这么大一笔功勋。 毕竟，自己可是直接抄了一个仓库！ 之前没钱，功勋商城里的东西，看都不想看，而现在既然有钱了，自然要好好看看买点什么。 晶核暂时够用，通用属性点还有小几千的盈余。 目前最关键的，还是提升肉身力量，尽快突破巨力境。 自己的肉身，前后依次用过基因进化药剂、睾酮激素、古神之血，在巨力境这个境界，当真可以说是非常奢侈了。 要是普通人，肯定早就通窍了。 不过，自己却还始终没到肉身极限。 楚尧想过原因，应该也和防御点脱不了干系。 加了防御点之后，【力量】属性虽然不会直接提升，但肌肉的基因层次，却是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进化。 想着这些，楚尧在功勋商城中详细看着。 目前提升肉身力量的主流思路，只有两种。 一是炼化某种附带力量技能的晶核，来获得某种力量上的增幅。 二是炼化以力量着称的异族精血，进化基因层次。 而这两种，自己好像都没有办法再用。 晶核…… 因为系统晶核的霸道，自己都没法炼化，只能被它吞噬，变成通用属性点。 异族精血…… 也都是有限制的。 不同异族之间的精血药力都具有排异性。 自己内服过基因进化药剂，又外用过古神之血。 这条路，基本上也堵死了。 再用，可能真的会爆体。 那就只能看功法了。 体修的功法，很少，少到可怜。 毕竟这条路实在太难了。 而且，相比起灵能的强大，精神力的诡异，各种战法、武技的灵活，甚至于枪炮、灵能武器的低成本…… 体修，已然远远落后于时代。 修行的性价比太低。 不过，功法也不是没有。 功勋商城里，还是有着十几本零零碎碎的。 而其中最强、最难、也是最贵的一本，名为《极限淬体法》。 作者，叫做雷蒙。 一个全人族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十大军神中位列第九。 第九军神，雷蒙。 …… …… 第91章 至强者的路 十大军神光芒璀璨，每一个都可以称之为“照亮时代”的绝世天才。 在这十个中，雷蒙排第九。 但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如前面的八个。 而是当初，在获得全面胜利后，十大军神彼此之间玩了一个小游戏，雷蒙拿到第九名。 至于这个神秘的游戏是什么…… 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各种史料传记访谈中，大家有很多猜测。 比如个人实力，再比如杀戮过的异族数量，抑或者光复的领土面积，甚至是手下培养过的强者数量…… 各种数据统计。 种种答案。 不过从来没有被正面回应过。 这个话题，更像是十大军神集体和大家开的一个调皮的玩笑——你们猜啊？ 充满了某种大人物的恶趣味。 也让他们身上那种光伟正的神圣光环，多出几分亲民的气息。 而更有趣的是，在人族江山稳固之后，十大军神，并非同时、一起担任实质意义上的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职务。 而是以一年为期限，轮流当老大。 真正实现了“皇帝轮流做”。 在年初时，大家一起商量好今年的工作目标，预期目的。 然后，当某一位军神当政时，就由其它九位共同监督实行。 从人族江山收复到现在，这套制度已经稳稳的运行了近百年，堪称是……固若金汤。 这同样是人族顶层权力设计和组织架构设计的代表作之一。 也正因为如此，在亿万人族心目中，军神两个字，无论哪一位，都是神圣。 …… 楚尧看着眼前的《极限淬体法》。 真的很贵，要三百八十点功勋。 这个价格本身就是很高的门槛，足以拦住一大批人。 已经通窍境的不需要再来看这门功法。 而巨力境的，能拿出这笔功勋的，少之又少。 深吸口气，楚尧翻开简介。 ——这本功法…… 太笨的人不要练，因为你看不懂。 太聪明的人也不要练，因为你有更好的选择。 怕死的人不要练，你真的可能会死。 不怕死的也不要练，老子不想害人。 …… 这样的介绍，就很秀。 语气和口吻貌似是雷蒙自己写的，充满了辩证法的味道。 逼格简直突破天际。 全面劝退。 除了功法名称和简介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不过，下面却是还有评论区。 功勋商城是有评论区的。 凡是购买过的，都可以评价。 ——“巨力境的最强功法，没有之一！按照这本功法，在巨力境可以把力量练到十万八千公斤！杀腾空如杀鸡！不过，前提你得真的能练到。” ——“我爷爷练这本功法练了八十年，依旧巨力境，力量五万六千公斤。我爸爸练了五十年，同样巨力境，力量六万三千公斤。现在轮到我了……在此立誓，此生一定要摸到军神大人的脚毛！” 这评论，看得楚尧牙疼。 巨力境八十年，想想都感到恐怖。 不过，话说回来，五万六千公斤的巨力，也绝对不是弱者。 哪怕是面对腾空境的对手，被这样的力量干上一拳，估计也得当场完蛋。 不管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还是灵能，或者说精神力，都是能量的表现形式。 有修炼效率上的差距。 但破坏力是一样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套功法，开辟了一个独立于武道九重境之外的体系。 只是，这个体系的上限有限。 即便修炼到最高境界，十万八千公斤巨力，也肯定不如武道九重境的强者。 但……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谈上限，本来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人族亿万人，有多少人能修炼到武道九重境？ 别说九重境，六重境都是凤毛麟角。 像这家，一家三口都练这门功法的，真的算是情怀了，但也不是最差的选择。 只能说…… 普通玩家，就选择普通模式。 至于高端玩家，那随便自定义模式。 说不定有人用了两三年，就能修炼到十万八千斤巨力，然后一通窍，再走九重境路线，那日后的修行潜力，完全可以说——有军神之姿。 因为雷蒙军神本人就是这么修炼的。 想着这些…… 楚尧继续看着下面的评论。 ——“千万别选这门功法，坑，天坑，普通人，老老实实活着不好吗？不要没有军神的命，还得了军神的病。我练了十年，放弃了，重修了，记住，基础力量越强，通窍越难。” 这是劝退党。 估计也是修炼到绝望的那种。 不过，却是给楚尧提供了有用的经验。 似乎修炼这门功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有练到十万八千公斤巨力，才能通窍？ 楚尧动摇了一下下，继续看下去。 ——“我这一辈子，如果当不了军神，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宁愿轰轰烈烈一生，为了宏大的目标而死，也不愿一辈子浑浑噩噩，不疯魔，不成活。” ——“每当我想放弃时，总有一句话在我耳边萦绕，如果已经有人成功，那下一个成功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些发宏愿打鸡血的评论也很多。 楚尧感到热血沸腾，感到敬佩，同时也有些悲哀。 就像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攀登巅峰的道路，注定绝大多数人都是炮灰。 不过，对于每个人而言，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和生活绝对的主角。 人生百年，一切皆有可能。 谁是黑马，当真未定。 ——“我想知道，是否自雷蒙军神之后，近百年来，是否真的还没有人修炼到巅峰？目前这门功法，有十万三千条评论，近十万三千人修炼过，真的一个都没有成功吗？” 又一条评论。 而在这条评论下方，有军神雷蒙的亲自回复。 ——“很遗憾的告诉你，真的没有，近百年来，一个都没有。不过我相信，十年后，或者百年后，乃至于我死去很多年后，肯定会有的。我已经名满天下，因为这份功法，招致了很多非议，但我并不在意。我不是自私到非要把自己的传承延续下去，我只是希望，为人族尽可能多的保留一份火种。至于是非功过，一切交由历史评说。” 长长的评论。 是整个评论区，雷蒙唯一的回复。 楚尧感觉到一种无奈，一种悲壮，一种孤独，也有一种期待。 这就是至强者的路。 看着这条评论，楚尧沉默了很久，考虑了很久。 然后，手指轻轻一点。 下单。 这一局，自己梭了！ …… …… 第92章 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三百八十点功勋值花出去，订单购买成功。 楚尧以前听说过一个购物原则。 ——判断一件东西买的是否合适，就看你在下单后第一秒的心情，是期待还是后悔。 自己现在的心情，很期待。 个人作战电脑很快收到消息。 “你收到一份加密邮件。” 这么重要的功法竟然是用邮件发货？ 楚尧微微一愣，不过却是很快下手，点开邮件。 正文： “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点击这里可退货，不过功勋值只能退还一半。 就当花钱买了我给你上一课吧。 嘿嘿。” 楚尧：…… 什么鬼？ 堂堂军神这么皮，真的好吗？ 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嘿嘿”，还嘿嘿！ 就特么很精髓。 无语了一下，楚尧点击不退货。 下一秒。 自己的通讯电脑被拨通了。 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而来电显示是—009。 这…… 这个号码，是雷蒙军神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楚尧心跳都下意识加速几分，感觉手指都在兴奋的颤抖。 点击。 接通。 视频画面里，果然出现了那张在电视新闻里看过无数次的脸。 雷蒙！ 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高挺的鼻梁，锃光瓦亮的脑门，透露出一股土匪头子的凶恶和彪悍感。 这幅形象，虽然楚尧见过很多次，但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吓人。 此刻，楚尧莫名想起自己小时候。 两三岁还在父母怀里时，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这个人，当场就被吓哭了。 不过现在想想，他征战半生，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必定凶焰滔天，金刚怒目。 “楚尧，你好，恭喜你掉坑。” “你是第十万三千四百五十六个选择这门功法的人，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反悔还来得及。” 视频里，雷蒙声音和外表截然不符的温和。 “雷蒙大人，您好，我想好了，不反悔。” 楚尧深吸口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配合之前的评论，再加上现在雷蒙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退，楚尧也觉得他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 这些过程，每一步，都肯定会筛选掉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将这门功法修行到巅峰，我会亲自送你一份礼物。” “下面我为你传功。” 雷蒙点点头，沉声开口。 他开始传功。 伸手。 打了一个响指。 吧嗒。 楚尧清楚听到了指肚摩擦产生的清脆声音，然后眼神就悄然恍惚。 意识也被完全接管。 下一秒。 眼前浮现出很多画面，极限淬体法的种种修行方法，修炼奥义，注意事项，都犹如灌顶般，出现在脑海中。 片刻后。 楚尧意识回归。 看了下时间，刚刚过去不到一分钟。 而视频已经挂断了。 甚至都没有机会说一声再见。 看着通讯薄里的这个号码，楚尧一瞬间冒出个冲动的想法，给他回拨了过去。 只是却根本无法接通。 好吧。 其实也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想着之前的那个“响指”，楚尧忽然觉得，这门功法貌似更厉害。 关键是也很帅啊。 打个响指，人就被直接催眠了，任别人为所欲为。 无论是装逼效果，还是实战效果，都是满分。 …… 走了一会儿神，楚尧开始参悟这门功法。 极限淬体法修炼的核心，只有一个字。 电！ 没错，就是电。 雷蒙给出的奥义是，修行有很多种本源能量。 力、电、灵、元、神、道、法、煞、光、言、咒、规、矩、宇、宙等等，电，只是其中的一种。 光是这一句，就开宗明义，引发了楚尧对更高境界的很多想象。 至于电…… 电在生活中和工业上的应用不用多说，人类早已掌握的很熟练。 不过，这门极限淬体法，首次提出了用电来淬炼肉身。 通过奇特的法门，在电流的刺激下，获得肉身基因层次的进化。 基本原理是—— 人体的中枢神经，对骨骼肌的控制是由生物电信号传递。 受体是神经的终端，接收这个电信号，然后转化成化学信号，通知肌肉运动。 通电时，外部电源的电压，会同人的身体正常发出的信号一样，来刺激人的神经受体。 受体就会立即通知肌肉收缩，所有被电到的肌肉，都是奋力抽紧的。 雷蒙摸索出了不同级别电压会导致的肌肉收缩幅度，可以在尽可能安全的前提下，起到最大的刺激效果。 所以这门极限淬炼法的常规修行办法，就是……电自己。 当然，用多大的电，电多久，怎么电，电到什么程度为止…… 这是独家绝活儿。 是这门功法值钱的地方。 尤其是修炼到高境界，一般生活用电、工业用电，甚至是高压、特高压用电都满足不了时，还需要肉身引雷。 很多种能量，都可以改造肉身。 比如灵啊、光啊、咒啊之类的。 但唯有电，改造的最为彻底。 如果将这门功法修炼到极致，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 那就是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对肉身的开发程度达到百分之百，那之后无论是修行其它什么能量，都是事半功倍。 雷蒙在这里拿他自身亲自举例。 他用了三年时间，不知道差点死了多少次，吃尽苦头，各种机缘巧合，才修炼到巨力巅峰，十万八千斤巨力。 而这之后。 半天通窍，九窍全通。 一天搬山，灵能充盈。 三天之后，顺利腾空。 基础牢固之后，修行速度，简直恐怖到极点。 相当于只要修炼到十万八千斤巨力，基本上就意味着修炼到了腾空境。 因为后面再无半点难度。 …… 看着这些，楚尧算是彻底明白了。 其实这门功法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坑。 只不过，普通功法的难度曲线，是一条平滑的直线，保证大部分人可以性价比最高。 而这门功法，是前期一个大坡，难度极大，但后期收益也极高。 咦？ 这个时候，楚尧忽然想到自己的防御点。 其中有一项，是雷电抗性。 似乎…… 似乎？？？ 灵光一闪，楚尧当即兴奋的站起身来，全身都在兴奋的颤栗。 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理论上，这是个完美的内循环啊！ …… …… 第93章 告同胞书 练功室。 楚尧自己动手改造了一块专用的电路板，一条线，分出了四个头，分别对应四肢。 身体周围的地面，也都是经过特殊改造，涂抹了特殊的绝缘层。 这是修炼极限淬体法的特殊姿势。 他暂时没有加雷电属性的防御点，先用本体肉身测试功法。 按照功法中的描述，第一次的电压，是家庭用电的标准。 伴随着通电…… 强大的电流缓缓流过全身，刺激着自身的生物电流，楚尧全身不可描述的抽搐起来。 头发更是根根竖起。 这种感觉，当真称得上“极限”两个字。 倒是没有用古神之血修炼时痛。 更多的是……麻。 以及……爽。 按照极限淬炼法中所描述的，楚尧尝试了几次，找到了一种“灵肉分离”的感觉。 用尽全部的精神力，感知到了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奇妙蜕变。 组成肌肉和骨骼的，那些最微小的“颗粒”，在电流的作用下，在意识的引导下，正在生成奇妙的变化。 “颗粒”的表面，被更微小的电子改造成三角形的模样。 “颗粒”原本散乱无须的组织结构，也朝着电子形态转化。 以每两粒为一对，一组，紧密结合在一起，宛若阴阳相济，雌雄相吸，获得了某种和谐的大圆满。 这样的蜕变速度很慢。 不知过去多久，楚尧也只看到了近千对“圆满和谐”。 但相比起身体数以亿万计的微小“颗粒”，只是九牛一毛。 很快。 有“颗粒”因为不堪重负而破裂，身体生出莫大的危机感，意识重新回到脑海，楚尧断电。 这一次的修行结束了。 深吸口气，楚尧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体表面满是血污，但内在却很舒爽，感觉到一种摧毁与新生。 自己的力量似乎增长了。 但具体增长了多少，还不知道。 走到磁悬炼力区，楚尧将力量设置为七千公斤。 这差不多是自己目前的最大力量。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双手稍微一用力，便是很轻易的举了起来。 轻易的……差点没闪了腰。 我……草？ 愕然片刻，便是狂喜。 这极限淬炼法，当真是强悍，自己第一次练，就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紧接着，楚尧按照每次递增一千公斤的幅度，继续测试力量。 八千，九千！ 都是很轻易举起。 一万！ 有点吃力了。 继续！ 一直到一万四，楚尧才重新感觉到了那种力竭的感觉。 这一次修炼，力量足足涨了一倍，一万四千公斤的力量！ 这情况放在之前，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这一次的修行虽然进步巨大，但身体的受损情况也是达到了某种极限。 那些微小的“电子”，在改造一部分身体“颗粒”时，也对另一部分“颗粒”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害。 楚尧估计，要想进行下一次修炼，怎么也得在三天之后。 “要不，加点雷电抗性再试试。” 楚尧心中如此想着。 加了雷电方面的防御点，肯定会对“电子”造成的伤害，产生某种程度的防御效果。 只是，就在他打开加点面板，准备开始加点时，却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修复抗性。 在那一栏的光芒，是亮着的。 修复？ 修复！ 修复是自己加的第六项基础属性！ 它开始起作用了！ 即便是“电子”造成的伤害，它也可以修复！ 而且正在修复中。 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实话，楚尧自己都没想到这点。 之前一直都陷入思维盲区，对于修复的理解，就是和别人打架受了伤，可以更快的愈合。 而现在才恍然发现，电子造成的损伤，同样也是伤！ 我好像……真的，真真正正的要逆天了。 …… “楚大人，我有事情找你。” 练功室的通讯对讲忽然被唤醒，屏幕上浮现出古麦娜的脸和声音。 楚尧开门。 “有事？” 女人真的是有点麻烦。 正沉浸在修行的快乐中，忽然被打扰，这比啪啪啪被打断更让自己难受。 虽然自己还是个处男。 还没经历过那种事。 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没吃过猪（mu）肉(er)，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我刚刚冒出一个想法，想申请一下，出去办点事情。” 古麦娜仰着脑袋，脸色和眼神中都是透露出坚定。 “什么事儿？” 楚尧没好气的问道。 “我要去演讲，这是我写的演讲稿。” 感觉到楚尧态度的恶劣，古麦娜眼神却没有任何躲闪，拿出了一份写好的稿子。 演讲？ 楚尧无语。 这女的又搞什么鬼？ 拿起这份演讲稿，看了一眼。 标题是——《告同胞书》。 而当看到这篇演讲稿的内容时，楚尧也是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我是银灵族的公主，下一任的族长，古麦娜，我知道，这片小世界中还藏着我们的力量，而且为数不少。” …… ——“我不希望，在这样继续打下去了，我命令、呼吁、同时也是请求大家，请求躲藏在暗中的银灵族人，放弃斗争，从阴暗中走出来，走向和平。” …… ——“以银灵族未来族长的名义，我为你们祈祷祝福。” 这篇演讲稿有点长。 大部分都是煽情，劝降，讲道理，摆事实，说服族人放弃斗争，出来投降。 言辞很真挚。 情感很饱满。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文采，似乎有点不错。 不过这样的行为，当真是让楚尧……无话可说。 嗯。 一个坚定的带路党的自我修养。 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从人族的角度来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行啊，你去吧，我支持你。” 想了想，楚尧点头。 如果这女人真的能劝降，哪怕只是劝降一部分，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毕竟，这群隐藏在黑暗中的苍蝇，当真是很烦。 虽然造不成很大的破坏，但偶尔跑出来叮一管子血，还是有点难受的。 “那……这篇文章可以登报吗？可以上电视吗？我想把影响力搞的大一点。” 见楚尧同意，古麦娜脸上浮现出笑容，继而得寸进尺的问道。 如果能登报，能上电视，那辐射范围自然是更广。 “先别想那么多，先去演讲好了。” “如果你没有被顽固派弄死的话，我考虑。” 被楚尧拒绝，古麦娜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 话锋一转，她开口说道：“如果他们真的降了，我要两个承诺。一是不杀，二是不为奴。至少，不能是那种……那种奴。” 楚尧想了想，权衡着，点点头。 “行，我答应了。” 楚尧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尝试。 而且，好像目前还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 如果真的能成……或许可以总结经验，推广到更多的地方。 毕竟，战争不是目的。 战争只是手段。 …… …… 第94章 布道者的代价 四平广场。 这算是整个0356号小世界的中心，前两天楚尧刚来时，曾参加过这里的奠基仪式，也见到公开处死近百异族的现场执法。 短短几天过去，施工进度已然飞快。 巨大的条石已然将地面铺的整整齐齐。 广场前也竖起了洁白的纪念碑。 古麦娜把她演讲的地方就选在了这里，毕竟这是整个小世界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制作了巨幅的广告牌，以及挂在身后的条幅和海报，拿着一个简易的麦克风，古麦娜在热火朝天的工地前，宣读着自己的《告同胞书》。 来来往往的行人，被她的举动吸引，驻足观看。 待到听清楚宣讲的内容时，每个人脸上都是露出嘲讽和骄傲的笑容。 在很多人看来，这应该是官方搞的活动。 一个银灵族的公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宣读这样的内容，简直是太振士气了。 以至于一边听着她的演讲，一边干活的工人，都好像凭空多出几分力气。 有军部执法队的成员路过，看过听过之后，没有阻拦。 一个百人长，悄无声息的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脑子灵光的手下，化妆成便衣藏在人群中。 一是监控。 二是保护。 三也是随时做好了抓人的准备。 …… 古麦娜看着人群的反应，稚嫩的脸上始终一片平静，眼神则是坚毅。 这些情况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管是人族的嘲讽，还是其它的各种手段，只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有些事情，总是有人要去做的。 为了族群的未来。 如果连这点抛头露面的小羞耻都无法忍受，还谈什么远大理想和事业？ 她一遍一遍的演讲着。 一遍讲完，那就再讲一遍。 眼神若无其事的在四周飘着，希望发现可能存在的“同类”。 只是，看了很久，她也没有发现。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一下午也过去了。 古麦娜像是一个布道的苦行僧，一天时间一粒米一滴水都没有入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讲着。 嗓子都有些沙哑。 围观的人来了又走，聚了又散，在傍晚时分达到了最多。 很多人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现在权当是在看戏。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发出大声的嘲笑。 有人甚至随手拿起地下的石头，试探性的丢过了过去。 鸡蛋大小的石头，精准砸在古麦娜的额头上，以她的肉身防御倒是不至于受伤，但当真狼狈。 她的声音微微停滞了一下，身体在轻轻颤抖着。 只是，片刻后，她继续宣读。 声音反而更大了一些。 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捡起了石头。 也不知道是大家本人的意愿，或者还是受人指使，某种程度上的激将法。 总之…… 对于异族的暴行，哪怕是再没有理由，那也是理所当然正确的。 既然你敢站出来，不管说了什么，那就要承担站出来的代价。 这片土地下，埋葬着很多人的尸骨。 不是你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抵消的。 甚至……搭上这条命，都不够。 …… 不远处。 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还没封顶完工，楚尧吃过晚餐，坐在楼顶休息，若无其事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今天一天楚尧都没看她，现在有空，过来看看。 古麦娜现在的样子，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石子如零散的冰雹砸在她弱小的身躯上，群众之中有高人，不知谁丢的一颗，砸破了她的脑袋，殷红的血渗了出去。 流血了。 这让大家的动作稍微停止了一段时间。 然而…… 古麦娜还在演讲。 这个姿态，却更是让有些人感到愤怒起来。 “打死她！” 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 群情激动，跃跃欲试。 古麦娜脸色苍白到极点，瞳孔深处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让她真切的感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设想是很美好的。 但人心，又哪里是那么好影响的？ 人族的文明程度，即便是再比异族高过成千上万倍，但骨子里，依旧有着动物的野性本能。 他们可以崇高、仁慈、理性、宽容……或者其它一切书上写的美好的品质，但那都是对同类。 而在自己身上，一切法律和道德的约束，都是没有的。 “你们……” 古麦娜想说点什么，喉咙一阵干涩的刺痛，语言也卡壳。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眼睫毛不再颤抖，一颗心也彻底平静了下来。 “你们可以打死我。” “但我只想说，我的族人们，如果你们可以听到我说的话，放弃吧，回家吧，我们已经为战争流了太多的血，现在我愿意为和平流血。” “不要为我复仇，我也不需要。” 她沙哑的声音，轻声呢喃，说着自己的遗言。 然后盘膝坐在地上。 已经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 只是，听到这话，原本激动而愤怒的人们，却莫名平静了下来。 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银灵族的公主。 “作秀，她就是在作秀！兄弟们，上啊！打死她！” “我兄弟就是死在战场上！” “死在他们银灵族手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有人高声呐喊。 这是一场关于人心的拉锯战。 喊着，他直接冲了上去，沾满泥污的鞋子，狠狠揣在古麦娜胸前，将她踹的趴在地上。 古麦娜没有反抗。 深吸口气，她平静的看着这个人，露出了一丝平静的微笑。 “现在你可以打死我了，希望能洗刷清你心中的仇恨。” “你以为我他么不敢吗？装什么装？我这就打死你！” 硕大的拳头，拳打脚踢，他用尽全力。 古麦娜像是一具人形玩偶，被狠狠的砸着，伤势在不断加重。 只是每一次被打倒，她都会重新爬起来，静静站在面前。 终于…… 那个人被拉住了。 “兄弟，算了吧，差不多了，够了。”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双目怒瞪，还在看着古麦娜，只是拳头再也没落下去。 “呸！” 他狠狠吐了口浓痰，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古麦娜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衣服，依旧盘膝而坐。 她从头开始，继续演讲。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一片圣洁。 …… …… 第95章 营救娜公主 深夜。 嗡嗡嗡…… 几只小世界特产的绿头苍蝇，奋力挥舞着翅膀，游荡在黑暗中的角落。 从一株大树腐朽的树干缝隙钻了进去，一路深入上百米，是一处空旷的矿洞。 几十号古神和银灵族人躲藏在这里。 “是娜公主吗？” “真的是娜公主！” “她到底在干什么？” 为首的是个银灵族女性，简陋的皮甲包裹着丰满的身体，一头介于银色和黑色之间的头发，梳成犹如灵蛇般的小辫，有种原始的性感。 此刻她眼中满是愤怒和震惊。 从绿头苍蝇精密的复眼中，她看到了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该死的人类！竟然如此侮辱我族圣女！” 一位古神族的男性瓮声说道。 古麦娜，不仅是银灵族的公主，同时也是古神族的圣女。 在两族之中，都有着很高的地位。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该怎么办？” “娜公主叫我们出去投降。” 又一个声音响起。 服从是天职。 但这样的命令，当真是很难接受，而且充满了危险。 更让他们疑惑的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娜公主的本意，还是人族丢出来的计谋。 “一定是人族的阴谋。” “人族的强者有操纵人心的本事，尤其是现在的那位，方四平，在权谋一道上很厉害，一定是他搞的鬼。” 方四平名声显赫，现在又是这方小世界的第一大佬。 他们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方四平的行事风格。 “那我们现在？” “总不能看着娜公主不管吧？” “再看看，不着急。” …… 第二天。 古麦娜在四平广场坐了一夜，即便是夜里，也依旧在向着无人的黑暗，继续做着自己的演讲。 有无聊的人一直看到凌晨，却也始终没有等到任何戏码发生，这才失望的离开。 早晨。 天边出现第一缕日光时，古麦娜站起身来。 远处守夜的士兵遥遥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傻里傻气的异族公主，可算是坚持不住了。 只是，没想到，古麦娜走到建筑工地的水龙头边，用清澈的凉水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盘膝而坐。 她继续宣讲。 很多时候，坚持和重复，本身就是意义。 …… 于是第二天，也如同第一天一样，悄然过去。 过来看的人更多了。 却没有人再朝她丢石头，也没有人再上去打她。 只是古麦娜的状态也越来越差，肉眼可见的憔悴，原本清脆的声音，更是一片沙哑。 以她的修为，即便现在被封，倒是也可以做到几天不吃不喝。 但现在所做的事情，当真是对体力和心力的巨大消耗。 …… 楚尧依旧是远远看了一眼，也没理她。 依旧自顾自的修行。 …… 第二天深夜。 地下。 “娜公主又讲了一整天？”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就像是打仗时的虐俘战术。 你在地沟里藏着，眼前就是战友，在痛苦，在哀嚎，你想救，但出头就是一梭子弹。 怎么选？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在外面的不仅是战友，更是公主和圣女。 而这个公主和圣女，还在不断的喊着，快投降吧。 简直是双重折磨。 “娜公主离开之时，曾经专门召集我们说过，无条件服从她的一切命令。这句话我一直都记着，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位银灵族女性目光闪烁着开口。 “什么意思？出去投降？” “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娜公主的苦肉计，或者，可以说，投名状。” “而我们，就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那一部分。大家怕吗？” 她眼神扫向其它。 “没什么怕的！” “为了部落而已。” “只是，还是想不通。” “相信娜公主！” “保护娜公主！” 纷纷应答。 现在能留在这个小世界的，基本上都可以称之为死士。 都是抱着必死之心。 他们之前将近两百个战斗单位，搞了十几场破坏活动，基本都是用命在填。 出去，就没指望回来。 死可以。 只是，死的要有价值。 “想不通就别想了！照我说的做！” “今天晚上行动一次，不过不是投降，而是出去，射娜公主一箭，要很重的伤，当场死不了，但一天内如果不救治的话，必死。” “如果这是人族的计谋，那他们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娜公主死去。” 她下了命令。 “如果人族真的不救呢？” “闭嘴吧！蠢死你算了！这一箭就由你来射！射完之后你就不用回来了。” …… 第二天夜里。 一支锋利的箭矢，从黑暗中疾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中了古麦娜的心脏。 殷红的血，汩汩流出。 她看着这支箭，上面有着古神族特有的标志，悄然抬头，朝着箭矢射过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材巨大的古神族族人，拎着巨大的长弓，从远处大步跑来。 “我投降！” “我投降！” “不要杀我！” 他用不熟练的人族语高声喊道。 为了不暴露地下藏身之处的所在，本来射完这一箭后，他是该自杀的。 只是，他灵机一动，在符合首领命令的前提下，想到了第二条路。 那就是投降。 既能活下去，也能满足娜公主的要求，还能给下面的战友们探探路。 如果人族真的诛杀了自己，那至少证明，这就是一个绝对的阴谋。 也没必要再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 也做好了准备。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黑暗中竟然没有人族的战士出现。 四周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就一路平安的，直接跑到了古麦娜身前。 平安归平安。 却目瞪口呆。 “娜公主……我……我不是……我是受了命令……” 看着眼前的画面，他感到手足无措，高大的身躯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有限的智商和经验，已经不足以处理眼前的复杂局面了。 自己的算计，首领的算计，娜公主的算计，人族的算计…… 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锅粥。 现在该干什么？ 古麦娜看着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心口处还在流血，却没拔出，虚弱而温柔的开口。 “别怕，我不会怪你。” “你也坐在这里，跟着我一起念吧。” “来，跟着我，念。” …… …… 第96章 楚尧的选择 第三天。 古麦娜胸前插着一支利箭，血已经不再流，只是动一下都钻心的疼痛。 不动也疼。 只是她依旧静静的盘膝坐在广场。 从布道者的姿态，朝着殉道者的姿态蜕变。 旁边的古神族人，悲哀且愤怒的看着她，却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大声喊着讲演的内容。 按照之前首领的说法，人族或许会出面，救下娜公主。 现在除了赌，没有第二条路可言。 “圣女殿下，我带着你逃跑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 趁着周围没什么人围观，这个古神族人用古神语轻声说道。 古麦娜看了他一眼，只是微笑。 “相信我，如果这一次我们赌赢了，整个族群的命运都会改变。” 目前的她，已经看到了一些曙光。 从第一天的被石头砸，到现在的平安无事，自己终究是获得了一些人的认可。 哪怕是一只蝴蝶，扇扇翅膀，也能稍微动摇一下人们心中的那些偏见。 这第一步，已然稳稳的迈了出去。 只要其它的族人能走出来投降，对于这片小世界而言，对于人族和银灵、古神二族的关系而言，就是一场巨大的飞跃。 破冰，已然近在咫尺。 …… 又是一个白天。 很多人路过这里，看到了被利箭射中的古麦娜，血流了很多，看上去伤势很重。 也看到了她身后的古神族人，像个忠心耿耿的卫士，保护在她身前。 只是没有人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甚至没有人靠近他们。 连围观的人都少了。 现在这种情况，略显诡异，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出来趟这趟浑水。 也没有资格出来。 毕竟，了望塔中的大人物都还没有发话，执法队都还没出动，平头老百姓就别凑这个热闹了。 一直又到深夜。 古麦娜已经很虚弱了。 心口处的箭伤是致命伤，虽然不至于当场就死，但这都快过去一整天了，再不治，真的要回天乏力了。 她全身都在冒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眼前甚至出现了许多幻觉。 是小时候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 有在小世界战斗中被屠戮的族人和人族。 也有在见到方四平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 她用强大的意志，硬生生坚守着自己的本心。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不来，那自己就死在这里吧。 只有这一条路。 偶尔…… 她的眼神会飘向了望塔的方向。 那位人族的大人物，方四平，或者是楚尧，他们应该是在看着这一切吧？ 肯定在。 真的……真的不会出来一下吗？ 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 思绪在无意识的乱飘……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渐渐浮现出一道光。 火光越来越亮，汇聚成了一条火龙。 在不远处幽暗的树林里，一队人整整齐齐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地下深处穿皮甲的那个银灵族首领。 “娜公主！我们来了！” “人族，我们投降了！” 她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绿头苍蝇把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忠实的传到地底，再不出来，娜公主真的要死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宁愿，宁愿这是人族的阴谋。 也得保她活下来。 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的走了出来。 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古麦娜，缓缓而行，手中的武器，在行进的过程中，就纷纷丢到了地上。 不管是银灵族的匕首，枪炮，还是古神族手中的长弓，长矛。 这画面在古麦娜眼中越来越清晰，她清醒了不少，挣扎了一下，想站起身来，却是根本站不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银灵族女首领，化为一道流光，疾驰到她面前。 一瓶可以拯救生命的绿色灵液，变成丝丝缕缕的光点，尽数灌注入古麦娜体内。 那支射中古麦娜心口的利箭，也被她小心翼翼的拔了出来。 伤口顷刻间愈合。 “娜公主，这个命令我下的，请您责罚我。” 她主动请罪。 古麦娜却只是摇头笑笑，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轻声道：“你没有错。” “如果有朝一日我族能够保存，你是最大的功臣。” 自己成功了。 劝降成功。 投名状缴纳成功。 这下，至少可以获得人族那位大佬的些许欣赏了吧？ 自己也应该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继续缓和两族关系，顺便扩大影响力了吧？ 古麦娜如此想着。 而这个时候…… 周围忽然冒出好几只人族的执法者小队，一眼看上去至少近百人。 对于这个情况，古麦娜并不吃惊，本在她的预料之中。 城中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多异族，以执法队的力度，不可能不会发现。 “我做的事情，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现在，我的族人们都选择了投降，你们可以关押他们，但我要见方大人，方大人知道我的意思。” 古麦娜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说道。 瘦弱的身躯，充满了一种正道的力量。 她相信这件事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无论于自己，还是于人族，都是好事。 只是…… 听到她的话，执法队近百成员，全体静默，没有一个开口出声。 天空中。 一道身影挥舞着翅膀，急速而来。 正是楚尧。 楚尧降落在两拨人的中间，深吸口气，朗声喊道。 “古麦娜戴罪立功，诱敌有功，执法队全体成员听令，将在场异族，除了古麦娜以外，集体诛杀！一个不留！” 楚尧的声音，杀意凛然。 话音落地，自己早已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青铜甲配合上万公斤的巨力，冲入异族群中，一拳一脚，当即就把两个最近的打成了一堆碎肉。 其它执法队成员，也都是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 疯狂杀戮。 这是一场根本不对等的战争。 不出三分钟的时间，在场的所有异族，已然尽数被杀的干干净净。 剧烈的血腥气，伴随着夜风，吹出去很远。 脚下的青石板，也都被鲜血染红，皎洁的月光照射下来，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古麦娜彻底惊呆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楚尧。 有种三观崩碎的感觉。 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全部都是错的。 他们……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紧紧的攥着拳头，古麦娜嘴唇都咬破了，满嘴是血，她死死瞪着楚尧。 “为什么？”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楚尧静静看着她。 没有笑。 也笑不出来。 脸色和眼神都是冷峻。 “没有投降可言，也没有议和或者绥靖的余地。” “你想要声望，想要获得人族的亲和，这终究只是一种幻想。” “你有幻想，而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幻想，只有战斗。” 楚尧轻声说着，眼中透露着惋惜，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生错了种族。” 说着。 楚尧便是伸手。 一掌，打在她脑门上。 强横的力量，瞬间摧毁了她全部的生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事情也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即便自己不杀她，她自己也无法活下去了。 那还是自己来给她一个了断吧。 看着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的古麦娜的尸体，楚尧抬头看天。 “收队啦！” “诸位袍泽，今日行动的功勋，各位平分，我只是打个下手。” “以后若是战场遇难，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朝着执法队众人说了两句场面话，楚尧振翅一挥，彻底消失在夜空中。 …… …… 第97章 道德底线低的男人 深夜。 带着满身血腥气回到家，楚尧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倒不是因为杀戮完睡不着觉，而是默默做着复盘。 之所以杀降，杀古麦娜，并不是自己杀伐果断，杀心重，也不是方四平的命令，必须要这么做。 事实上，方四平只是给了自己临时调动一个执法者大队的权力。 要杀还是要受降，都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但深思熟虑过后，楚尧还是决定了……杀。 原因很多。 一，是历史原因，人族和异族之间的血债，实在太深了，根本不是区区一个银灵族公主演讲几天，投降几十号族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至少需要一代人，甚至两代人，乃至于更多的代际教化，才能从根本上消除。 如果不杀，而是留下古麦娜，她要做的事，必将会牵连到自己。 这很麻烦，而且很不利，吃力不讨好。 第二，父亲的原因。 众所周知，父亲是坚定的主战派代表，曾把古神族的老巢都偷袭了，自己要是真的走古麦娜的路线，都没法和老爸交代。 对于老爸可能给自己留下的诸多资源，也都会起到反作用。 第三，古麦娜有她的路，要走外交路线，收买人心，积累声望，博取好感度。 而自己，同样也有自己的路。 这一杀，都用不了明天，估计今夜，很多人就都开始讨论自己。 …… 这三点，就是楚尧选择杀的主要原因。 尤其是第三点。 当然，楚尧也不是没有过经历过挣扎。 从道义上来说，从仁义上来说，古麦娜做的仁至义尽，极其悲壮，也极其感人。 但……抱歉，这是战争。 这一次的选择，让楚尧的心灵，也是获得了某种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心变硬了。 变狠了。 楚尧不知道这样的蜕变，是好还是坏，或者根本无好坏之分。 只是一个选择。 我作出选择，我坚定执行，我接受后果，我也承担代价。 这是我要走的路。 如此想着…… 楚尧念头通达，很快呼呼大睡。 …… 他不知道的是，窗外，方四平漂浮在虚空中，看了很久。 直到睡着，才飘然远去。 …… 第二天一大早。 吃早餐的时候，楚尧惯例看着新闻和晨报。 一条报道火热出炉。 ——少年英雄，再设妙计，诛杀异族数十。 通篇的彩虹屁，全是赞美之辞，称赞自己如何诱敌，如何睡服银灵族公主，如何果断的杀掉全部异族，又如何高风亮节，把功勋全部让出去。 总之，说的楚尧自己都有些脸红。 其中更有一句相当之夸张的赞语，方四平亲自写的——一颗耀眼的将星正在冉冉升起。 这句话，相当于为整件事情定下了基调。 同时，也代表了方四平的态度。 那就是，杀的好！ 对于这样的评价，楚尧盯着这句话，看了好几遍，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心态依旧沉稳。 …… “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又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 林若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笑着说道。 只是那笑容中，分明带着几分调侃。 楚尧看了她一眼，撇撇嘴，平静道：“这叫不声不响？难道你们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于底层的民众来说，一切都以新闻和报纸上说的为准，但对于像林若希这样的人而言，肯定会知道内情的。 她知道银灵族是真的想降。 也知道自己真的下令全部杀了。 听到楚尧这话，林若希笑得更欢。 “知道归知道，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狠。” “喂，我可见过那个银灵族公主，那么漂亮，你都舍得一掌打死人家。” “你这个人，简直冷酷简直无情简直不可理喻。留着暖床她不香吗？” 楚尧：…… “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不可理喻了？” “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我已经和方叔说了，准备让他去向你爸爸提亲，正式商量一下我们的交往。” 楚尧眯着眼，笑的灿烂。 老海王了，张口就来。 林若希果然被这话震惊的呆住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 “真的假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脸色一片通红，眼神也是慌乱，谈不上是抗拒还是欢喜，只是懵逼。 这个男人路子太野了。 “我不可以吗？我未婚，你未嫁，我少年英雄，你家世显赫，这不挺配吗？” 楚尧笑着反问。 “哦！所以你就是看上我家的家世了是吗？” 林若希找到了重点，略显生气的反问。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关键是楚尧也是狗胆子够大，竟然敢直白的说出这话。 楚尧瞪了她一眼。 “不然呢？” “要不还能看上你什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笑着说道，楚尧站起身来，起身就溜。 有的时候，人不能把自己的道德标准定的太高。 你不能太伟光正，否则很多事儿都没法干，很多话都没法说。 尤其是对女人。 而巧的是，其实很多女人，就喜欢道德底线低的男人。 当然，她们喜欢一个男人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道德底线低。 “喂，你给我站住！” 林若希追出了餐厅。 楚尧先前的话，还在她耳边隐隐回荡，内心深处，甚至悄然冒出了一丝不自信。 难道我身材真的有那么差？ 好吧。 不用难道。 是真的。 可……可这也太伤人了吧？ “还想干嘛？” 楚尧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问道。 “你……我生气啦！你要给我道歉。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让我爸拒绝，方叔说话都不管用！” 她已经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了。 面对这样一个无赖的男人，还能说什么呢？ “哦豁？那正好啊，随你吧。” 楚尧笑着回了一句，再次毫不留恋的离开。 林若希：？？？ 什么意思？ 她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 这个男人，呼噜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嘴上说的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世，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他在故意搞我心态？ 林若希愣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这个思路。 默默抽了抽鼻子，眼中浮现出几丝冷意。 …… …… 第98章 凌霄武馆 林若希到底是怎么想的，楚尧并没有多在意。 反正女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 楚尧当然也期待着，能有个三观相合志同道合聊什么都不会腻的姑娘，可也只是期待罢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女人。 想要遇到，何其艰难？ 想着这些，楚尧直奔练功房。 运动缓解性焦虑。 …… 楚尧在练功房泡了一上午，继续进行着《极限淬体法》的修炼，逐步测试着自身修复极限和这门功法对身体的损伤极限。 雷电抗性加上修复抗性，可以在起到最大锻炼效果的同时，完美消解电的副作用。 其它修炼这门功法的人，或许一周，甚至半个月，才能高强度的修炼一次，获得强烈的力量提升，同时也不至于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这是这门功法修炼的难度所在。 但自己，却是可以很高频率的修炼。 基本上……两个小时一次。 一天，至少可以七次。 就是这么猛。 …… 楚尧这两天已经把损伤和修复中间的平衡找了个差不多，力量也在突飞猛进着。 虽然没有第一次的进步那么大，但也在稳步逼近两万公斤的大关。 “楚哥，彩票那边的事情我都已经全部办好了。” “还有个消息，任哥说想邀请你去他的武馆剪彩，他自己开的武馆，凌霄武馆，今天下午两点。” 中午。 马腾找到了自己，先说了一下彩票的事情，然后丢出个重磅消息。 楚尧微微一愣。 很快回过神来。 任凌霄这个家伙，是真的狗。 毫无疑问，武馆绝对是一门好生意，比彩票更好的生意，不过在其它地方，基本上都被各种大佬垄断。 军部对于武馆的牌照发放，也是极其严格，每年保持着固定的数量。 不过在这小世界，市场空白大把。 任凌霄又杀入了这个领域。 更关键的是，武馆不止是赚钱的买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相当于古代的“门派。” 这是一个巨大的人才储备池。 武馆培养学员成长，学员成长起来之后，又会反哺武馆，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这样的体系，学员之间的联系，远比学校紧密多了。 “我去。”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说道。 的确是有点酸。 不过也没办法。 任凌霄所能调动的资源，实在比自己多太多了。 像一间武馆，哪怕是最低级别的武馆，至少也得近百人，其中还得有武道四重境以上的高手。 得有至少五千万以上的流动资金，还得缴纳军部一千万的保证金。 繁琐的审批手续，没有两三个月而跑不下来。 而任凌霄，只用了三天多不到四天的时间，就把一间武馆开起来了。 …… 下午两点。 楚尧准时到达任凌霄的武馆门口，就开在距离了望塔不远的街道口，上下三层，临街建筑，看上去很是气派。 门口巨大的招牌，凌霄武馆四个字，金光璀璨。 唐铭站在门口接客。 任凌霄并没有露面。 看到楚尧过来，也是满脸笑意的迎进门，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节。 对于楚尧昨晚做的事情，也是满嘴的彩虹屁。 楚尧笑着祝福，递上一份开业贺礼，进门。 迎面就是个巨大的擂台。 一层和二层中间并没有天花板，而是打通的，悬空了一个擂台，很有格调。 一楼的大厅中此时已然是人山人海，沿路都是武馆师父们的介绍。 最引人注目的，赫然就是为首的一个。 凌霄武馆名誉馆长——方四平。 看着方四平的照片，楚尧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语。 怎么说呢？ 就好像碰到了一个处处留情的渣男一样。 方四平真的是那边都不冷落，自己这里发颗糖，又给任凌霄丢块肉。 他是这方小世界最大的大佬，又是武道六重境的强者，有他站台，这武馆的门还不得被踏破了？ 除了方四平之外，武馆的其它师父，也都有着相当的名声和实力。 其中武道五重境的师父有两位，武道四重境十二位，武道三重境十八位。 这样的实力配置，对于一个新成立的武馆而言，完全称得上是极其豪华。 现在收银台前就都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楚尧若无其事的转了一圈，倒是也没发现方四平，不过却是看到了那两位武道五重境的强者，正在上公开课。 公开课的标题是——《由搬山入腾空的十大法门详解秘籍》 这种强者口传心授的法门，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 毕竟，这是人族修行第一道真正的关卡，大部分普通人都被困在这里，终其一生无法突破。 腾空飞行，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对于楚尧自己而言，这些诀窍，已然完全没必要听了。 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楚尧摇头笑笑，带着马腾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马腾对这些也同样不感兴趣。 二楼是实战区。 围绕着中间的打擂台，四周九个小擂台，现在每个擂台上都有人在比武。 旁边电子屏上写着活动方案。 开业三天，举行武馆内部积分赛，赢千万大奖。 仅限腾空境以下参与。 第一名获得六百万奖金，第二名三百万，第三名一百万。 赛制一共三天。 前两天是选拔赛，四十八小时之内，能稳稳占住一个擂台上，为小擂主。 第三天是决赛。 九个小擂主，每人都分别和其它八个战斗，胜三平二负零，取积分最高的前三名。 平心而论，这样的奖金和赛制，若是让之前的楚尧看到，还是会很心动的。 不过…… 现在，也同样很心动。 六百万灵，不是个小数目了。 “楚哥，你不会是想去参加这个吧？别啊，太跌份了吧？” 见楚尧站在这个活动牌前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点想上，马腾随口说道。 是真的跌份。 闲的没事儿干了，来赚这点小钱？ 别的不说，光现在楚尧这个名字，在小世界的商家心目中，就能值不少广告费。 要是交给马腾运作，多的不说，六百万肯定绰绰有余。 再说，楚尧参赛，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呢？ …… …… 第99章 父与子 楚尧考虑的倒不是马腾想的这些，主要是……浪费时间。 面子什么的都无所谓。 可三天时间，自己哪有这工夫在这儿虐菜干耗？ 在二楼悠哉悠哉的转了一圈，看了几场战斗，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楚尧就直奔第三层。 三层门口有守卫，通报过后，恭恭敬敬请两人上去。 这上面才是各种大人物，基本上来的人，可以说是这方小世界的中流砥柱。 光千夫长级别的军部小牛，楚尧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都穿着军部特有的制服。 林若秀也在这里。 这妞看到自己，却哼了一声，转头不理。 马腾也看到了他的父亲，交代一声，便是过去问好。 …… 三楼大部分人楚尧都不认识。 不过…… 显而易见的是，这里面大部分人，都认识他。 见到楚尧上楼进门，顿时招呼声响起一片。 这就是名望的力量。 先是扛着一根巨大石柱飞过天空，摧毁异族一片潜伏基地，又斩杀银灵公主，诱杀异族间谍小队。 这两件事，再加上官方的报道，楚尧在这本就不大的小世界，声名鹊起。 其实楚尧不知道的是…… 如果仅仅是做了上面这两件事，他的名声，也只不过会是一个后起之秀而已。 而能有现在的待遇，更重要的一个因素是—— 他是楚飞鸿的儿子。 …… 楚尧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挨个打招呼过去，一路挤进了人群的核心小圈子。 任凌霄就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就连唐铭都没资格坐，而是站在他身后。 核心小圈子里，坐着的一共五人，。 任凌霄，马腾的父亲，一个看上去很丑很瘦的中年男人，另外三个，则都是穿着军部的制服。 赫然都是军部的大佬。 从制服的颜色来看，其中两个千夫长，另外一个，却很特殊。 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通体没有一丝花纹，静静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好像个透明人，很普通。 但楚尧却是知道，三个千夫长中，这个黑衣人绝对是最猛的。 黑色制服代表的含义是——万人屠。 什么是万人屠？ 就是累积在战场上杀敌数量过万。 而且，不是靠着在后方指点江山，而是在前线亲自拼杀，斩敌过万！ 他制服的黑色，是被血染红的，染红还不够，都红得发黑。 这种猛人，啧…… 想象都觉得恐怖，同时也让人敬畏。 “楚尧，欢迎欢迎，来，请坐。” 任凌霄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这么多大佬面前，表现的和楚尧很亲热，仿佛亲的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朋友。 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喊楚尧落座。 楚尧笑着坐下，打了个招呼。 “几位长官好，马叔好。” 军部是一个圈子派系很严重的地方，可以说是山头林立，混圈子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这也没办法。 毕竟战场上生死攸关，这是真正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虽然以前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不过楚尧也不卑不亢，有模有样。 几人笑着回应，只是眼神中都带着打量。 “楚尧你现在什么境界？” 黑衣万人屠大佬忽然开口，声音意外的好听，磁性的很酥。 听到这话，大家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从某种程度来说，楚尧也算是他们的晚辈，谈论晚辈的境界，在这种场合是很合适的，就像是普通人家被各路亲戚问一个月赚多少钱一样。 楚尧：…… “巨力。” 哦？ 三位大佬明显愣住。 黑衣大佬追问道：“巨力？” 楚尧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任凌霄，一时间有点觉得这人应该是任凌霄的靠山之一吧？ 怎么着？ 这是要嘲讽自己了？ “暂时只是巨力。” 楚尧依旧笑着回道，做好了随时低调装逼的准备。 自己修炼了《极限淬体法》，目前力量接近两万公斤，这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吓死他们？ 必须狠狠收割一波震惊。 然而…… 下一秒。 楚尧发现自己失算了。 “你修炼的是雷蒙军神的《极限淬体法》？” 黑衣大佬瞳孔陡然缩起，脱口而出。 楚尧：？？？ 顿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是。不过修炼的还不到家，目前只有区区两万力量。” 还是勉为其难的，抓着逼格的尾巴，硬装了一波。 听到这话，黑衣大佬微微愣神，其它人更是目瞪口呆。 “我滴个娘哎，两万巨力，这说明已经走对了路子啊！” “你现在才十八岁，三十岁之前，极限有望啊！” 一个千夫长语气夸张的说道。 在场的都是修行上的前辈，对于这个概念，还是很清晰的。 楚尧修行的，是至强者的道路，前期困难重重，不过厚积薄发之下，未来不可限量。 如果三十岁能到极限力量，那以后，至少也是武道六重境，甚至七重境，甚至更高。 这捧哏，就很赞。 楚尧摸了摸鼻子，摆摆手，谦虚道：“三年，三年之内，我要突破十万八千公斤极限巨力。” 以自己目前的修行速度，加上特殊的修行方式，雷电抗性和修行抗性，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楚尧甚至觉得自己都说高了。 三年？ 再努力点的话，一年内都有可能。 而听到这话，其它人就集体沉默了下来。 气氛倏然有些尴尬起来。 这种场合，听人吹牛逼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牛逼吹这么大，还是很考验脸皮厚度的。 三年极限巨力，这是雷蒙军神的水平。 难道你想当军神？ “且不管能不能做到，就凭这股子气势，就值得我肖破虏夸一句，好少年！” 黑衣大佬报了名字。 原来叫肖破虏。 倒是也霸气。 楚尧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楚尧，我从新兵开始，是被你父亲，手把手带起来的。” “我有三个儿子，其中最大的一个，肖战，算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我本想带在身边亲自培养，现在，让他跟着你吧。怎么样？” 肖破虏看了身后一眼。 背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很瘦，很高，背着一把剑，却闭着眼睛，应该是他的儿子。 楚尧愣了一下，灵光一闪，瞬间想起来了。 是他！ 就是他！ 肖破虏！ 那个前线把“机动穿插”战术玩出花的大佬。 而他的三个儿子，肖炎，肖剑，以及现在这个肖战，之前都是江城武校红榜上的人，肖炎和肖剑还被自己打败了。 想着这些，楚尧忍不住笑了。 “这位肖战，应该是我的学长，久仰大名，之前武校红榜第三的存在。” 楚尧之前要挑战红榜，虽然因为参军来不及挑战完，不过对于每个人的风格，都是有过了解的。 肖战用剑。 很猛很狂很快很霸道的剑，在剑术这个领域，是江城武校公认的无敌。 更让人震撼的是，他先天双目失明，是个瞎子。 之前学校中就有人称他为，瞎子剑圣。 他跟我？ “是。” 听到父亲的话，肖战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完全像是下级服从上级命令时的样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转身后还是精准面对楚尧。 “肖战，向您报到！” 楚尧有点无语。 这就硬塞给自己了？ 不过这是好事，自己目前正是缺人的时候。 方四平让组三人小队，本来组了个银灵公主，也被自己干死了。 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有肖战加入，正好。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点头。 “肖兄不用客气，以后就跟着我吧。” 这话说出口，楚尧有点莫名的违和感，像是大佬收小弟一样，违和之处就在于，自己明明还真的不是大佬啊。 “楚尧，儿子我就交给你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见楚尧点头，这事儿成了，肖破虏也是笑着说道。 顿了顿，又看向肖战。 “战儿，保护好楚尧，拿命保，他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这话说的很狠。 更似军人，不似父子。 有股残酷的意味。 肖战却仿佛已经习惯了，点点头。 “是，父亲！” 这情况，楚尧能说什么，人家给自己脸，自己自然也得是还回去，于是认真开口。 “肖叔，人交给我，就是自家兄弟，就是同生共死，真要上了战场，没有谁比谁的命更值钱，我爸是父亲，您也是父亲。” “您既然放心我，那我自然要对得起你的放心。” “放心。” 楚尧沉声说道。 自从来到小世界之后，楚尧的心态就在一点点蜕变着。 以前还是学生心态，不过现在，却已然有了几分未来大佬的风范。 所谓大佬的风范就是——能扛得住事儿，能取信于人。 “好！” 肖破虏开怀大笑。 其它人看着这画面，一个个也都是陪笑，马屁声不绝于耳。 …… 接下来又和大家聊了一会儿，肖破虏起身离开。 肖战就留在了这里。 像是影子一样，始终站在楚尧身后，一言不发，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这幅姿态，让楚尧有些好奇。 “兄弟，你怎么想的？真就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楚尧觉得自己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肖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嘴唇轻动。 “楚大人救过我爹的命，三次。” 楚尧愣住。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禁又想发出那声灵魂深处的呐喊——爸爸，你到底去哪儿了？ …… …… 第100章 瞎子剑圣 得了一员高手，楚尧没在这里多留，带着肖战离开了凌霄武馆。 “战兄，你什么修为？” 回去的路上，楚尧随口问道。 了解队友的修为和战法，这是必须的。 “半步腾空。” 肖战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半步？什么叫半步？” 楚尧不解。 腾空就是腾空，哪来的半步之说？ 肖战万年不变的脸色，极其难得的生出几分波澜，默然片刻后，轻声道：“会飞，但，会撞。” 楚尧：…… 差点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鬼？ 不过想想也是，他先天失明，在地面上可以和正常人无异，各种听声辨位，很是熟练。 但天空中的环境，可是要比地面上复杂太多了。 他看不见，真的是很容易就翻车。 “之前没治过吗？” 楚尧又问了一句。 以人族目前的医疗水平，治疗个失明并非什么难事，无非角膜移植而已。 以肖破虏在军中的地位，也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怎么会没帮他儿子搞？ “治过，没用。” “心剑流，失明更好。” 肖战继续说着。 虽然不知道“心剑流”到底是什么战法，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楚尧提起了兴趣。 “打一场？” 肖战不语，点头。 …… 于是，很快，楚尧就和他到了了望塔里的一间封闭练功室。 肖战的剑，是一把银剑。 所谓银剑，本身材质应该不是银，毕竟银很软，铸剑根本不合适。 只是他这把剑通体银色，连剑柄都是银色的，看上去极其酷炫而昂贵。 “剑是什么剑？” 楚尧好奇问了一句。 “银灵族的圣剑，被我爹熔了，重铸一把，以心神滋养，剑之所至，就是我的眼睛。” 肖战坦诚回答，言语中有种强大的自信。 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这种状态也感染了楚尧，青铜甲和翅膀瞬间浮现身上，准备试试这所谓的心剑流到底有多强。 下一秒。 战斗开始。 楚尧率先发起攻击，翅膀一闪，巨力爆发，朝着肖战冲杀而去。 不知道他是否能躲开，楚尧做好了随时收手的准备。 毕竟，自己的速度，太快了。 自己的拳头，也太重了。 真要砸上去，估计能生生砸死他。 然而…… 让楚尧吃惊的是，面对这一拳，肖战的应对方法很简单，他闭着眼睛，身体像是幽灵般，闪烁出十几道光影。 拳头打在他身上，变成虚影破碎。 而他的银剑，却以更快的速度，就像是一道闪电，停留在了自己喉咙旁。 飞剑。 这是真的飞剑。 意念操纵，悬空而立。 肖战……也收手了。 如果是敌人，他这一剑，绝对已经刺穿了喉咙。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有青铜甲。 自己也不知道，这把剑，是否能破青铜甲的防御。 “太慢。” 肖战如此点评，银剑飞回，在他头顶停留。 楚尧默默估摸着，心剑的速度，比肉身攻击的速度快多了，甚至比“灵”的速度还要快。 即便是自己有翅膀，也不如他的剑快。 自己根本摸不到他。 “你刺我一剑。” 念头一动，楚尧开口说道。 想试试青铜甲的防御力，以及他的攻击力。 肖战却摇头。 “会死。” 嚣张的两个字。 楚尧撇撇嘴。 “刺非致命处啊！胳膊，腿，都可以。” 肖战还是两个字。 “会废。” 楚尧：…… 无语。 妈的到底是有多猛？ “试试嘛，刺破就停。” 楚尧更加好奇，坚持说道。 咦？ 这话好像有点奇怪。 肖战点点头。 下一秒，一道银色闪电，惊艳了楚尧的眼眸，从自己身边划过。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把剑擦着自己的胳膊而过，在青铜甲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还没完全刺破，不过却也刺破了七八分。 楚尧面色微变。 这攻击力，还是相当恐怖的。 青铜甲的防御力，自己最近练功的时候也试。 反正以自己目前的攻击手段，完全破不了自己的防。 而这一剑，虽然也没做到，但已经很接近了。 也不知道肖战用了几分功力。 而肖战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阻力，堪称恐怖。 他本来计划在楚尧胳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口子。 但感觉却根本不是刺上血肉之躯，而是钢铁堡垒。 这是锋利的矛和强悍的盾之间的对决。 “杀你，需要三剑。” 他默然片刻，轻声开口。 一剑破不了防，那就再来一剑。 以他对银剑的控制，完全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三剑精准命中同一个位置。 “这是什么战甲？” 顿了顿，肖战又问了一句。 这战甲很强，绝对是至宝级的战略物资，他以前从没见过。 不过既然是楚大人的儿子，楚尧能有这样的战甲，倒也不意外。 楚尧静静看着他。 和他镜像装逼。 “这不是战甲。” “这是我的皮肤。” 即便是肉眼能看到，青铜甲也是浮现于楚尧表面的战甲，而非皮肤。 但实质上，它就是皮肤。 听到这话，肖战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可修复？全身？” 这回轮到他好奇了。 想不到这样的防御力，竟然会是皮肤本身的防御，如果是皮肤的话，那能练就这么强悍的防御力，肯定也可以修复。 而正常情况下，若是皮肤的话，那肯定会有罩门。 就是先天性的生理弱点。 楚尧点点头。 “是可以修复，全身完美包裹。” “眼睛？” 肖战问。 楚尧略显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象着这货战斗的画面，像是戳气球一样，戳破敌人的眼球，想想都很血腥。 “眼睛可以覆盖。” 楚尧回了一句。 肖战点点头，依旧是一副好奇的语气，“那……肛？” 如果是皮肤防御力的话，总不可能练到后门吧？ 楚尧：…… 我尼玛！ 感觉有被冒犯到。 你特么还想戳老子菊花？ “我说了！覆盖全身！覆盖全身！和特么真战甲没什么区别，比真战甲还包裹的严实！” 楚尧没好气的发飙。 这样的语气，肖战沉默下来。 点点头。 “好。” “十人以下，我保你，十人以上，你保我。 他沉声说道，想的很远。 …… …… 第101章 洗澡和视频 一场战斗、聊天过后，楚尧对于这位瞎子剑圣队友，也有了相当深刻的了解。 不能算是奇葩。 但也足够特别。 关键是他的战法，心剑流，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自己攻击力不足这个问题。 和他组队，还是相当可以的。 不过，方四平布置的任务，是找三个人组成小队。 现在七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自己还差一个。 这特么去哪儿找？ 楚尧又想到了陆红妆。 只是自从自己上次给她发过那张自拍后，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回复过。 极其之高冷。 很没有礼貌。 或者……也可能是……挂了？ 想着这些，楚尧赶紧又给陆振华发了个视频，倒是很快接通。 视频里陆振华正在练功，光着膀子全身是汗，看起来倒是很努力的样子。 “楚尧，怎么了？” 陆振华声音中似乎比之前多出几分开心。 “没事儿，问问你姐的情况，给她发了消息，好久没回。” 陆振华愕然。 “我昨晚还和我姐聊天来着，可能，她没看到消息吧，也可能单纯不想理你。” 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尧这种没皮没脸的，也就自己这位高冷的老姐能治他。 楚尧：…… “那没事儿了，拜拜。” 这天没法聊了，问清楚情况，楚尧就直接挂断视频。 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思索片刻，还是给陆红妆发了一条消息。 ——“虽然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但我实在想你想的忍不住，还是想给你发条消息怎么办？” 发完之后，楚尧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默默数了三个数。 果然。 陆红妆的消息回复过来了。 “在忙。” 高冷的两个字。 楚尧愣住了。 恍惚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忙什么？” 手贱，又问了一句。 “忙着杀人啊。不说了啊，我去洗澡了。” 陆红妆快速回复，然后闪电离线。 楚尧深吸口气，再深呼吸，强忍着把她拉黑的冲动，看着这个聊天界面，沉默了一会儿，笑笑。 莫名感觉这情况有点意思。 想了想，楚尧拨通了视频。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后吃惊的是，竟然是秒接通。 陆红妆出现在视频画面里。 她人在浴室。 一间雾气缭绕的浴室。 还没脱衣服。 不过黑色的作战服上，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露出白皙的肌肤，和血红的伤口，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真准备洗澡啊？ 楚尧愣住了。 看着那一道道伤口，心中更是莫名泛出几分羞愧和心疼。 自己……狭隘了啊。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楚尧语气都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几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画面，她在前线到底经历着何等激烈的战斗？ 是偶尔一次这样？ 还是每次都这样？ “废话！你要别人的命，别人还不能给你添点伤？” 陆红妆眉毛一挑，英气蓬勃，配合上现在的状态，简直帅到没朋友。 “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我现在需要组队，组三个人，现在二缺一。” 听到她的话，楚尧摸了摸鼻子，沉声说道。 虽然真的没和她聊过几次，不过这个女人的形象，目前在自己心目中真的很高大，简直都有几分崇拜的意味了。 楚尧也不介意，在她面前，暴露出几分自己真实的软弱。 “下个礼拜吧。” “还有最后一个重要人物，刺杀完他我就回去。” 陆红妆嘴角莫名上翘，笑的很干净。 “别！我……好像小说和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剧情，只要你说完成什么就回来，那特么就一定回不来了。” 楚尧无力吐槽。 陆红妆不由笑出声来。 “那是故事剧情发展需要，放心，你要缺人，让我弟先去，我给他消息。” “你的情况，我现在很了解，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好了，不说了，真洗澡了。” 她干脆利索的说道，挂断视频。 楚尧：…… 一瞬间的感觉到达了巅峰，莫名有种女大佬背后的男人的意味。 静静看着已经黑下来的视频画面，楚尧关闭通讯器。 心中悄然多出那么一丝牵挂。 …… 明天就是方四平要上课的日子。 已经联系过了，陆振华会在今晚到达小世界，对于姐姐的话，他始终都是当成圣旨来听的。 楚尧还没等到陆振华，不过却是等到了一个坏消息。 这个坏消息，也说不上和自己有多大关系，但的的确确是个很大的新闻。 位于小世界西北方向有处灵石矿，算是极其高产的优质富矿，预估灵能储量是百亿以上。 被人族接管后，围绕矿区建造了大量建筑，数十万人驻扎在那里。 然而，今天上午，发生了一场矿难。 灵气潮涌，形成了巨大的蘑菇云，直接摧毁了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一切。 目前预估死亡人数将近两万。 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方四平已经亲自赶到现场，调查事故原因，处理善后工作。 这样的大爆炸，威力绝对是无比恐怖的，堪称灾难级别的天灾。 即便是方四平这种武道六重境的强者，如果位于爆炸中心，也当真未必能活下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楚尧半点都插不上手。 不过心里当真是沉甸甸的。 如果这场矿难真的是天灾，那只能算是倒霉。 可如果是异族的行动，那这笔血债，真的要用灭族来偿还了。 楚尧隐隐生出不怎么好的预感。 把整件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 似乎，人族在这片0356号小世界的征战和光复，进行的太顺利了一些。 江城周边还有其它的小世界，从来没有被完全占领过。 人族和三大异族在反复的拉锯，厮杀，形成宛若绞肉机般的战场。 而这里…… 他们很轻易的就放弃了。 全部撤离。 如果，如果这真的是一场阴谋…… 那……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楚尧继续发散思维。 自己刚才想到的这些可能性，人族的大佬们和方四平，不该没有想到吧？ 可就算是想到，面对这样的一块肥肉，也必须要吞下去。 打下来的领土，哪怕上面埋着些钉子暗雷，也断然没有弃之不用拱手让人的道理。 想着这些，楚尧忽然间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 …… 第102章 匪夷所思的作业 对于自己刚刚想到的这些，楚尧没有犹豫，更不敢有半点大意，赶紧拨通方四平的通讯，想和他汇报交流一下。 哪怕被他骂做是胡思乱想，也好过假如他们真的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通讯接通后。 听完楚尧说的，方四平面无表情。 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我知道。” 顿了顿。 “准备一下，明天早晨继续上课。” 然后他就挂断了。 俨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淡定的让楚尧都觉得有点诧异。 大佬，你不分轻重缓急的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 死了那么多人，前方正是需要你坐镇大力指挥的时候，你竟然还想着给几个新兵上课？ 楚尧不解，但也没有问出口。 方四平这个级别的人物，应该有他自己的考虑。 自己可以提醒，但真的没法指指点点。 …… 晚上。 陆振华到了。 其实也没过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都不到。 半个月，陆振华的进步不算大，依旧卡在通窍巅峰。 不过楚尧自己和之前，却已然是天壤之别。 对于好友的巨大进步，陆振华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态度比之前更加随意而嚣张了起来。 俨然一副“虽然你现在牛逼了，但老子依旧是你的天使投资人兼小舅子”的感觉。 楚尧二话不说，当即先干脆利索的揍了他一顿。 揍完三个人好酒好肉吃了一顿，第二天一大早，楚尧便是带着两人直奔天台。 …… 对于方四平这位传奇人物，肖战和陆振华都是好奇敬仰加期待的。 楚尧昨晚吃饭时透露了一些屠龙术的东西，对于之后的课程作业，两人就更期待了。 这是特训啊。 平日里只有五个人的天台，现在人数乘以三倍。 其它几个都带上了自己的队友，彼此之间相互打量着，让楚尧蓦然间有了一种小军营的感觉。 在场十五个人，都是年轻人，除了林若希一个，其它都是男的。 修为想必都是不错的，各有各的绝活儿。 没等多久，方四平如约而至。 矿难发生的地方，距离了望塔还是相当远的，楚尧飞行起码也得三个小时，方四平或许会快，但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课程延期。 楚尧还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而方四平已经开口了。 “今天的课程，讲兵法，我的所有战术，都是在实战中磨炼出来的。而我对你们的授课，也会从实战开始。” “任务很简单。”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以整片小世界为战场，一万城防军为你们的对手，追杀你们五个小队，上演一场绝地求生的刺激游戏。” “哪队坚持的时间更长，哪队就能获胜。” 威严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十五个人，集体震惊。 打死都没想到，方四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特么是人能完成的任务？ 十五个，对一万个。 十五个野路子新兵，对一万个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肯定会被各种花式虐。 “这是演习？” 楚尧默然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作业都发布了，再质疑合理性也没什么必要，还不如多揣摩一下出题人的思路。 他到底想要怎么玩？ 方四平点点头。 “是演习，但无限接近于实战。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们不会死。” “当然，你们也可以和追杀你们的城防军小队死磕，我允许下死手，就怕你们杀不了。” “友情提醒，这次出动的一万大军，都是搬山境以上修为，经验丰富的老兵，每百人配置一名百夫长，腾空境界，但禁止他们飞行。” 方四平又宣布了一条规则。 十五人更是感觉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这还玩个蛋？ 无论是数量，还是修为，都被全面碾压。 自己这一方，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地形，小世界的战略纵深。 毕竟，这片小世界多山脉丘陵大河大湖，能藏人的地方实在太多。 完全就是一个刺激到极点的躲猫猫游戏。 楚尧却是心中一动。 按照这样的规则来说，貌似……自己好像优势挺大的。 因为自己会飞啊。 似乎猜到了楚尧的想法，方四平眼神飘了过来。 “楚尧，你不要觉得自己会飞，你要真敢飞，那就是活靶子，城防军配备了防空武器。”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沉默下来。 蛋疼。 “你们不要觉得这不公平，战争，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百年前，人族陷落的时候，面临的处境比你们现在难得太多了，可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队伍才一点点壮大起来。” “为了这次你们的作业，我动用的人力物力，如果换算成钱，至少上亿灵，你们要真是连三天都撑不下来，就集体团灭，那就趁早滚蛋，废物没有培养价值。” “好了，现在开始准备跑吧，给你们二十四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明天这个点，城防军准时出动！” 方四平丢下几句话，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剩下十五个人面面相觑。 楚尧也是感觉，一种紧张的危机感，悄然在心头生出。 藏呗！ 跑呗！ 还能怎么办？ 大隐隐于市的思路，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适用。 只能往外面的广大野区跑。 打游击战。 甚至连打都不可能打。 只有躲。 “走啦，诸位，保重。” 楚尧给肖战和陆振华丢了个眼神，又朝着其它人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 “牛逼！” “这手笔，真的太大了！” “这是帝都军校选拔尖子的训练手段啊，不过比帝都军校的更猛，以小世界为棋盘，万人棋子！这也太刺激了！” 下电梯的路上，陆振华紧张且兴奋的说道。 楚尧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脑子里却始终琢磨着去哪儿。 其实除了翅膀之外，自己还有个杀手锏。 就是之前缴获的那个异族仓库基地。 花了三百功勋后，现在已经打造好了，就是一个随身空间，里面可以进人，陆振华和肖战都能躲进去。 但问题是，他们能躲进去，而自己应该躲哪里？ …… …… 第103章 让人绝望的对手 自己必须尽快拿出个成熟的可行性思路。 这个巨大、复杂而艰难的躲猫猫游戏，留给自己准备躲藏的时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楚尧此时此刻悄然明白了，作为一个军事统帅必备的素质。 ——在巨大的压力下，还能保持着头脑的冷静，以及快速做出为所有人负责的决策。 这很难。 简直难爆了。 从天台回到家里的路上，楚尧想好了第一个小时要做的事情。 “老陆，你现在马上去采购物资，水，食物，以及觉得我们能够用上的所有物资。一个小时之内搞定。”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补给是第一要务。 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暴露。 “明白。” 陆振华也很快进入了角色。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楚尧是绝对的主心骨，他连问都没多问一句，匆匆出门采购。 楚尧再看向肖战。 “联系你父亲，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次任务，以及城防军那边的相关消息和情报。” 对于城防军的消息，楚尧不怎么清楚。 不过肖破虏肯定一清二楚。 再者，他是机动穿插战术的大师，或许能有点建议。 肖战默然点头，也是迅速摸出通讯电脑，联系自己的父亲。 楚尧这边。 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 是整个0356号小世界的山川地形图。 其中各种地形地势，山山水水，重要矿产能源区，主要道路，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整整七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当真不算是小。 不过，要想毫无踪迹的藏起来，也当真是难。 现在战争的各种追踪技术早已非常完备。 有高科技的手段。 天上有军事卫星，通过个人作战电脑，可以直接锁定位置。 有修行的手段。 地面有武道强者，专门的侦察员，比狗还灵敏的嗅觉，一丝气味都能追踪出很远。 也有神秘的手段。 比如占卜。 精神力修行中有占卜的分支，于冥冥中窥测到未知的存在。 楚尧不确定这一万人的抓捕队伍中有没有这样的高人，但也要考虑到这些。 …… 想着这些，楚尧再看地图。 目前的小世界开发程度还很低，除了少数被人族重点开发的地方，大部分地区都还是一片处女地。 不过之前的连年战争，对于地形的了解和熟悉程度，城防军那些老兵们，肯定要比自己强多了。 最好就是能找到类似于“异族藏身补给点”这样的地方。 比如说之前藏在水下的仓库。 或者说被古麦娜引诱上来的那批异族战士的藏身之处。 只是，这也很难。 堪比茫茫大海捞针。 以及…… 羽灵族秘境。 这个地方楚尧惦记很久了，脑海中那副画面依旧清晰。 但他之前在地图上搜寻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很疑似的区域。 那副画面，是两座山，海拔至少在两千米以上的山，两座悬崖峭壁之间，夹了一条河，海拔高度相差很大，但地域面积很小，在地图上估计就是一个点。 楚尧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个方向寻找。 正看着地图凝思，肖战已经通完了电话。 “怎么说？” 楚尧开口问道。 肖战面如死铁。 “我爸负责这次行动。” 楚尧：…… 心态有点小炸。 方叔这是又强行增加任务难度了啊。 哪怕自己想破了脑袋，在机动穿插这方面，也绝对没有丝毫可能，是肖破虏的对手。 “不过……” “我爸推荐了几个地方。” “百花谷，生命禁地，无数种毒花毒草汇聚的地方，之前打仗时都是禁区，人族和异族都不敢靠近。” “火焰山，同样也是生命禁地，地窟地穴很多，随时可能会有岩浆喷涌。” “镜湖，深不可测，之前有强者下去测量过深度，到五千米时还未见底，底下还有生物，于是作罢。” 肖战沉声说道，复述着刚才通话时从他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 这三个地方，是小世界的边缘，也是整个小世界最危险的区域。 自然也最适合藏人。 但……这是赌命。 命不够大的，真的很有可能死在里面。 “你家老头子真不怕你死里边？” 楚尧看着他，略显无语的吐槽。 肖战表情和语气波澜不惊，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淡然道：“命给你，你说了算。” 每个战士在成为战士的那一刻，就有了随时可能会死去的觉悟。 这不是对生命的漠视。 而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如此。 战争对于所有个体战斗单位而言，都是向死而生。 现在虽然不是真正的战争，只是演戏，但无限接近于真实战争。 砰砰砰！ 门忽然被敲响。 楚尧拉开门，就看到任凌霄他们四个，都站在门外。 “楚尧，找你商量一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大家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单独跑，还是联合一起走？” 任凌霄站在门口，说着已然进门。 如果把这场大型躲猫猫游戏当成一盘棋，十五个人合作，显然也是棋路之一。 楚尧把他们迎进来，看了下时间，想了想，沉声问道：“怎么说？” 任凌霄摆摆手，唐铭开口。 “虽然我们是竞争关系，但还是有合作空间的。” “一万人围剿十五人，我想过对方的战术，最好的战术无非是区域防守和盯人防守结，走平推战术。” “一万人，分成一百个百人小队，或者两百个五十人小队，把地图网格化，拉网式清缴，一旦发现我们的踪迹，周边区域立马增援。” 听到这话，楚尧点点头。 的确，城防军那边，肯定会是这样的战术。 毕竟这是最优解。 “我说的合作，就是打乱他们的平推网格。” 唐铭继续说着，拿出了一张地图，开始勾勾画画。 “这里是中心，我们十五个先集体行动，找地方藏起来。等他们大部队分散开搜寻之后，想办法破掉一个或者两个网格，周边的增援力量肯定会补充进来，那必然会造成周边新的网格真空，这么一来，我们闪转腾挪的余地就有了。” “到时候，再各凭本事，分或者合，都可以，只要计算好时间差和距离差，放风筝是完全有可能的。” 听着他的方案，楚尧面无表情。 怎么说呢？ 在不可能中，这也算是可行性比较强的一条路了。 从理论上来说，至少是条路。 不过，对面是肖破虏。 楚尧觉得这个办法可能的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你们都认同？” 楚尧看向林若希和马腾，随口问了一句。 “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 林若希很无奈的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了。 马腾则是苦笑点头。 “不用猜，肯定我垫底，先被搞死的肯定是我，我没别的注意，跟着大佬走。” 他已经彻底躺平了。 反正不可能赢。 那就躺输好了。 省事儿。 得。 这俩都是战五渣，楚尧又看向唐铭，“你觉得你的方案有多大成功率？” 唐铭摇头笑笑。 “肯定百分之一都不到。不过，说白了这场游戏，不是我们对抗这一万人，而是在这一万人的围剿下，我比其它四个跑的快，就可以了。” 倒是这个理。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笑道：“行啊，那就先按你的来。” …… …… 第104章 跑路开始 战场上的确存在个人英雄主义。 超级强者完全有可能影响甚至主宰一场战斗的结局。 不过至少对于目前的楚尧而言，还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老老实实，猥琐发育。 目前这个阶段而言，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于楚尧而言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当然，任凌霄他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 三个小时后。 所有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好，十五人聚集在了望塔下，准时出发。 五部战车风驰电掣般驶出大工地般的城区，杀向未知而无际的野区。 很高调。 反正不管高调还是低调，城中肯定都逃不出城防军的监控。 那不如索性高调一点。 老子溜了。 你们来追啊。 …… 楚尧这部战车上。 开车的是陆振华，楚尧坐在后排，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 唐铭的方案在楚尧看来其实就是两个字。 扯淡。 不过楚尧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说的，绝对不是他最终想的。 出发前大家集体定的目的地是北边。 原因有三。 第一，北边曾经是异族的大本营所在，山川地势极其险峻，可能的藏身之处也会多。 第二，0356号小世界整体呈现成纺锤椭圆型，南北方向正是那条长轴，纵深更远。 第三，北边天气变化更加无常，因为绝对海拔相差过大，空气对流强烈的原因，常有大风大雨，某种程度上能掩饰行迹。 这是唐铭给出的理由。 他的战术素养还是不错的，应该是科班出身，各种细节考虑的很到位。 且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儿。 楚尧也就随他。 一路上则是默默在想着自己的战术。 …… 六个小时后，十五人跑出将近一千公里，短暂休息片刻，将战车丢弃在附近的大路上。 前方已经完全是一片荒野，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战车完全起不到代步的作用，已然成为累赘。 所以果断放弃。 临走之前，楚尧想了想，又用仓库把自己的战车装上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干的这件事儿。 这操作，让任凌霄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变。 楚尧手中竟然有空间类的宝物！ 连一部战车都能装得下！ 想到之前他缴获的那一仓库物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心里微微有点酸。 这种东西，当真算的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根本没得卖，就算偶尔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一个，也往往会被军部想方设法，高价抢到手。 毕竟，这东西对于军需部门来说，当真是比任何神器都神。 一个人就是一个仓库。 不过，即便是看到了，有点酸，任凌霄却也没多说什么，和唐铭对视一眼，继续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进。 前方是一片原始森林。 占地面积极广。 约莫占到整个小世界的百分之二左右。 地图上显示的，林中没有什么大型的妖物和猛兽。 以前倒是有个蛇群和野猪群，还没成气候的那种，不过全部都被人族和异族尽数屠杀掉了。 当成了加餐。 能够称之为“族”的物种，大都是早已诞生了智慧，有固定的社会组织形态和生产力经济方式。 对于其它低级生物，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低级生物族群，要想进化到“族”的地步，往往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演变和进化。 近百年来，还从未听说过有进化成功的物种。 只有被灭族的“族群”。 就比如这片小世界的原住民，羽灵族。 …… “今晚我们就要在树上过夜了，这种羽树，相传就是当年羽灵族居住的地方，晚上叶子会自动收拢成一个大球，又软和又保暖，完全可以钻进里面睡觉。” 唐铭随口笑着说道，若无其事的看了楚尧一眼。 楚尧的那双翅膀，就是来自羽灵族。 这种情报早就被调查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树震？” “想想也蛮有意思的。” 楚尧随口接了一句。 一时间有人轻笑出声，大呼会玩，却惹来林若希一个大大的白眼。 什么鬼？ 好肮脏的思想。 …… 一路前行，渐渐进入密林深处，有不少人为活动过的痕迹。 被砍掉的羽树。 曾经埋灶做过饭的痕迹。 人族和异族战士失落的破碎武器。 以及零星见到的尸骨和拿巨石当成的墓碑。 之前这里显然不止爆发过一次战斗。 这样的地形，对于城防军的很多老兵来说，肯定很熟悉。 这绝对不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之前计划的在这里过夜，顺便找找是否有可能藏身之地的思路，自然也是就废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所以一直到天黑了，大家依旧很有默契的继续前行，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 这是横跨小世界南北的一条大河，因为富含矿物元素，水质呈现出粉红色，之前就被命名为赤水河。 晚上的赤水河，皎洁的月光照在河面上，倒映出银光万点。 河边有树，无数的萤火虫围绕着树冠飞舞，火树银花，绚烂多彩。 这种原生态的画面，对于大家来说还是很罕见的，莫名有了几分郊游的心态，林若希还随手拍了几张照片。 “今晚就在河边露营吧。” “明早八点，一万城防军会准时出动，他们不能飞，即便是急行军，到达这里至少也是十个小时之后。” “我们还有时间。明天早晨五点起床过河，过完河后，前面就是迷雾山脉，我们要度过沼泽，爬过雪山，到达山脉另一头。” “之前人族曾经在迷雾山脉那头修建了很多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用来做奇袭突进，我这里找到一条绝密级的地窟，可以在那里作为明天的过夜点，晚上顺便可以侦查下情况。” 唐铭沉声说着他的安排。 楚尧想了想，暂时没什么意见，于是原地扎营休息。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继续赶路，度过赤水河，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是一片被云雾完全笼罩的山脉。 “这就是云雾山脉了。” “人族曾经在这里设置过临时指挥部和前线医院，楚尧，据说你的父母，曾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唐铭看向楚尧，若无其事的说道。 …… …… 第105章 云山雾罩 听到唐铭的话，楚尧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 这些东西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 看来，任凌霄和唐铭，应该是翻来覆去的查过自己，包括自己的父母。 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直说。” 默然片刻，楚尧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懒得和他弯弯绕。 唐铭笑笑。 “没想说什么，只是之前有人传言，你父亲在这片迷雾山脉中得到了某种了不得的机缘，随口一提罢了。” 嗯？ 这话又是让楚尧一愣。 这种“传言”，他自己还真的从没听说过，所知道的消息，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 想想也是醉了。 不过，能有什么机缘？ 就算是有，父亲也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现在更是失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该问的，别问。” 不过，考虑过后，楚尧却是如此回道。 没再理会他们，带着陆振华和肖战，率先走进了这片迷雾之中。 迷雾山脉之中能见度很低，不到三米，里面更是静悄悄的，莫名有种恐怖。 楚尧感觉这里的重力似乎要比外面低一些，但也没有低很多，最多两成。 走起路来，都是有点轻飘飘之感。 身旁树木参天。 脚下碧草茵茵。 有些紫色的小花开放着，丝丝缕缕的雾气，就从花蕊中源源不断的喷出，像是妖怪出没的险地。 之前楚尧看过地图介绍，这里的地形很有意思。 地下深处有岩浆，多温泉，海拔较高，但却多山谷，往往能形成旁边是雪山，脚下是温泉的美景。 0356号小世界地理志上记载，这里在没有被人类发现之前，是羽灵族的圣泉洗礼之地。 经常在圣泉中洗礼浸泡，翅膀才能发育的快。 不过，这些温泉水中毒素很多，完全不适合人类浸泡。 楚尧此刻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 唐铭是故意带着自己朝这个方向而来的。 自己身上有一对羽灵族的翅膀，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 而…… 要不要去泡一下？ 圣泉水对人有害，但对翅膀有益？ 那自己这人身带翅膀，究竟该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 依靠指北针在迷雾山脉中前行，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都是向上攀登，终于是到了第一座山头的巅峰。 上方是一片云雾缭绕。 脚下也是大片的白茫茫。 放眼看向远处，更是连绵不绝若隐若现的大山轮廓。 让人有种宛若置身于仙境的感觉。 山顶是个巨大的平台，至少有好几个武校的操场那么大，应该是人工平整出来的。 上面还修建着哨所和野战医院，不过现在都早已废弃，能搬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一尊巨大的纪念碑，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至少几千个名字。 在纪念碑前，楚尧默默驻足。 看着纪念碑最右侧那一行龙飞凤舞的碑文，算是墓志铭一样的东西。 ——身既死兮神似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十四个字，莫名有种奇妙的意境，让楚尧感受到了一种威严。 “这块碑就是你父亲立的，据说是精心布置过，碑接这座山的地气，以无尽地气，抚慰和滋养万千英灵。” 唐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身后，轻声说道。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 “我还听别人说，你父亲擅长研究神秘学，在风水鬼神堪舆一道上有独特造诣，这些年立过很多碑，据说在研究一种能把死去的战士转化成阴兵的手段。” 楚尧看了他一眼，嘴角抽搐着，无语沉默。 这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楚尧忽然觉得，自己这位父亲还真是个奇葩，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以前觉得只是个前线的普通战士，到了小世界后觉得是一员猛将，而现在，那原本就模糊的形象，更是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楚尧甚至怀疑，自己身上这枚系统的晶核，也是父亲给的。 父亲或许已然完全知道这枚晶核的功效。 只是他却没有说。 那自己算什么？ 好像比起是他的儿子，更像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他在很高的纬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自己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闷着头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否在他的操纵之中。 这种感觉让楚尧莫名觉得有些烦躁，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碑，继续闷头朝前走。 …… 肖战和陆振华随之跟上。 “他说的没错。” “类似的话，我也听我父亲说过。我父亲说，楚大人学究天人，算无遗策，如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这棋盘到底有多大，棋子到底有多少，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一边走着，肖战忽然开口说道。 嗯？ 楚尧皱眉，转头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不由开口问道：“还说什么了？” 没等肖战回答，楚尧又继续问：“你印象中觉得，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出这问题，让楚尧莫名蛋疼。 自己是他的儿子，却要去问别人这个问题，想想都蜜汁神奇。 “我没见过。” “不过很多次听我爸聊起过楚大人，楚大人是个睿智、博学、很有情趣的人，但同时也放纵、狷狂，行事极其大胆。” “这片小世界之前的最高军事长官，并不是方四平，而是胡飞，也算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领，在这里和异族征战了近十年，武道五重境的强者。我爸说，楚大人和胡飞大人，曾经吵过很多次，拍桌子吵的那种，在军事上的政见，有很大的不同。” “再然后，胡飞意外身亡，然后异族大军就莫名其妙开始溃败，不到半年，小世界就彻底光复。” “方大人算是摘了桃子。再然后，楚大人偷袭古神族老巢，应该是杀死了很多重要人物，只是没什么消息流传出来，再然后，楚大人失踪。” 肖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的是有点难为他了。 这些东西算是绝密，普通的战士根本接触不到的情况。 就算能接触到，也很难把这些情况全部都串联到一起去想。 肖战也是因为是肖破虏的儿子，所以才能听到这些。 当然，这也算是第二手，甚至第三手第四手的消息了。 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还是一团迷雾。 楚尧梳理着这些东西，越想越觉得糊涂。 从另外一个角度，却又是冒出疑惑。 为何——方四平也没和自己说过这些？ …… …… 第106章 分道扬镳 在迷雾山脉中行进的感觉很痛苦。 周围什么都看不见，连天上的太阳都看不到，只能凭借指北针确定方向，钟表确定时间。 这里要是再设置一下地磁干扰，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巨大迷宫。 能让成千上万人迷失的那种。 事实上，人族的军队几年前就是这么干的。 利用独有的电磁技术，在这里设立了前线的后勤保障基地，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战略点。 当时人族的军部做了最极端的预案——即便整个小世界都被异族占领，凭借迷雾山脉区域，也能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扎在这里至少十年。 没有反磁屏蔽技术的异族普通士兵，到了这里完全就是瞎子。 而异族的强者们，也完全不敢进来。 进来就出不去了。 人族的强者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群起而攻之。 他们只能不断的在边缘ob，见势不妙起身就溜。 或者以人海战术，源源不断的往里面填。 更“丧心病狂”的是，人族强大的工兵能力，在这片山脉中挖掘了无数的地窟，地道，有的相连，有的不相连，其工事的复杂程度，就连很多自己人都搞不明白。 根据一些史料上的记载，迷雾山脉下面被挖空的通道面积，至少是地面上的十倍还多。 关键是…… 地下通道不止长。 还深。 为了防止异族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炸崩山体而被埋在下面，这些工事，至少都是百米深，其中最深的，甚至到达了一千两百米。 在唐铭看来。 这里就是天然的躲藏基地。 在地面上已经商量过了，十五个人集体关闭了身上所有能够被定位到的东西，作战电脑，通讯设备，电子设备等等。 完全化身为一身白板的“原始人”。 然后又用特殊的消除气味的药水涂抹过全身之后，带上生存必须的物资，便是准备要进入地下通道。 “大家就把这当成一次简单的闭关，在被发现之前，我们打死都不会出地窟。” 唐铭如此说道。 综合考虑之下，这里的确是整个小世界，最适合十五人的战场。 除非运气实在是背到不行，否则只要钻到地下，再对原本的工事进行一番改造，要被搜寻出来，至少需要七到十天。 对于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案，楚尧想了想，还真觉得有点意思。 与其在外面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或许还真不如躲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楚尧也很肯定，唐铭一定会有后手。 毕竟这个战术就是他提出来的。 正如他说的，反正最后肯定是要被找出来的，赢家只需要比其它人藏的时间更久就行了。 唐铭的后手来的很快。 还没进地窟，楚尧就等到了。 …… “不过，我还准备了第二手方案。” “如果我们仅仅是躲在这里，那么很快，一万大军就会尽数汇聚在这里，所以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我要派出一些人，走出去当炮灰和棋子，尽量干扰对手的判断，扰乱他们的视线。” “我们这边人已经选好了，我这里的，王浩，任哥这里的苏言，都是速度很快又擅长隐蔽的选手，他们将会带着全队三个人的作战电脑，朝不同方向扩散。我建议，你们三个小队，也分别派出一个人来，做同样的事情。” 下地窟之前，唐铭又丢出一个预案，眼神看向其它的三队。 把理由都说的很明白了。 这个人的确是有操作的。 这一路走来，当真算是个不错的军师，各种基操稳如老狗。 派人出去干扰，一来分散对方的人手，二来拖延实力，算是不错的一招。 “我……那我们也派人吧。” 林若希的眼神，落在自己的两个手下兼队友身上，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这一路走来，她都是相信唐铭的判断的。 现在唐铭这边都主动派人出去了，自然也是要跟。 “我出两个。” “我亲自出去，要是真被抓住，那就权当是提前放假了。” 马腾也是笑嘻嘻的说道。 对这次行动他本来就没多热衷，现在态度也依旧消极，很不想在地窟中受罪，恨不得早点被抓到。 要不是担心被方四平责难，他甚至都想三个人全部都出去“找死”。 现在只留了一个，算是根独苗。 反正这个任务考核的团队，而不是个人。 这两队选好了人。 又三个走了出来。 十五人的队伍，分成了两拨，一拨五个，一边十个。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尧这边三人的身上。 楚尧却是笑了笑。 “大家一起走了这一路，也差不多该散了，接下来，各走各的路吧，你们的手下都是手下，但我这边，都是我的兄弟，分开是肯定不可能分开的，要被抓，团灭就吞灭。” 被唐铭带了这么久的节奏，楚尧也觉得差不多了。 他们四队有人分散，有人藏地窟。 是很不错。 不过，往第四层想，他们既然都这么做了，那自己也就没必要这么做了。 听到这话…… 其它人顿时愣住了。 不过，楚尧的这反应，似乎也早在唐铭的预料之中，他摇头笑笑，深吸口气。 “行，那祝你们好运。” “当你们抛弃团队的时候，团队也就抛弃了你们。” “我相信，战后复盘的过程中，你这样的举动，大概率不会收到赞扬，况且，你们单独行动，获胜概率真的会大吗？我看未必。” 唐铭笑着说道，没有强求挽留，只是分析了一通。 “要不打个赌？” “我要真赢了，以后你跟着我吧。” 楚尧也是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内心生出几分欣赏，有点想招揽的意思。 也当着任凌霄的面，说出这话。 任凌霄嘴角微微抽搐，却没说什么。 唐铭也是摇头笑笑，摆手。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期待着你们的表现。” 这就是干脆的拒绝了。 楚尧倒是也不介意，笑着摆手，告辞，带着陆振华和肖战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茫茫迷雾之中。 …… …… 第107章 小世界的尽头 “我们现在去哪里？” 走出一段路，陆振华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 在他看来，就目前的局势下，跟随着唐铭的大部队，或许不是最优解，但在没有最优解的前提下，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你也觉得我们应该下地窟啊？” 楚尧笑了笑，回头看着他问道。 “其实一个小时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这话不是楚尧在故弄玄虚，而是真的这么想的。 现在的局势很复杂，后面有一万城防军随时追上来的威胁，内部有唐铭和任凌霄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同时还要考虑外部因素，方四平那边。 归根结底来说，这场比赛，胜和负都不重要。 但自己做了什么，很重要。 楚尧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一天多来，唐铭的表现，毫无疑问可以打满分。 而自己，零分。 这场躲猫猫的游戏，锻炼的是在极端环境下，一个“领导者”应该有的应对能力。 考虑到这层真意，就要跳出“胜和负”的思维，去真正探索自己的求生之路。 “上天。” 肖战忽然开口说道。 在不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他从不会开口。 此刻的这两个字，当真是说到楚尧心缝里了。 自己会飞，城防军有高空火力。 这是方四平那里认为的平衡。 但只要自己飞的足够高，不被高空火力的视野侦测到，那就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 楚尧也是进入迷雾山脉之后，才忽然想到这点的。 战争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很多。 但视野，绝对可以排在前三。 …… 片刻后。 楚尧让两人进入仓库，自己则是腾空而起，在一片迷雾中垂直上升，上升。 高度已经达到两千米，但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继续上升。 一直到三千八百多米的时候，才总算是钻出了云层。 站在高空向下看去，地面上的云雾山脉，就仿佛一个大号的，内部一片混沌。 而往远处看……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视线一览无余。 “老陆，战兄，出来了。” 楚尧把两人从仓库中喊了出来，一左一右，夹在自己肩膀下。 风呼呼刮着。 这感觉很微妙。 “你在空中能坚持多长时间？” 陆振华问了一句。 “理论上来说，无限，如果不需要落地的话，我可以当个鸟人。” 楚尧笑着说道，这是任何腾空境的强者都无法做到的地步。 “可以飞行”和“本身就能飞行”，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那现在去哪里？” “三米到八米的高度，已然进入防空警示区，八米之上，才是绝对的安全区域。” 楚尧点点头。 “我知道。” “刚才又忽然冒出个疯狂的想法。我想去看看，天的尽头在哪里。” “这个世界的尽头，可不止是百花谷，火焰山，和镜湖。” 有的时候，思维从现有的局势跳出来，一切豁然开朗。 大地是四面八方。 但地下面有地窟，地上面，还有天。 如此想着，楚尧继续直线上升。 当上升到八千米高度时，在高空中楚尧见到了很多漂浮的“白色板子”，这就是人族的强者和科技大佬们集体的智慧结晶，高空探测器。 无数的探测器连接在一起，就共同构成了空中的防御体系。 空中发生的一切，高空探测器都可以探知的清清楚楚。 鸟群的飞行轨迹。 水分子的凝结，云朵的形成。 风的流向。 …… 而超过八千米…… 意味着进入了荒野空域。 一举一动，就再也不会被常规手段检测到，是真正的天高任鸟飞。 之前楚尧的体质不行，上升到这个距离时，就会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现在，体质和内脏防御都是大大加强，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感。 再看看两人。 肖战还行。 但陆振华已经有点缺氧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浮现出红晕。 “行不行啊老陆？” 楚尧笑着问了一句。 陆振华哆嗦了一下。 “行倒是还行，老子就是忽然想尿一泡，滋润一下这片大地。” 登高远望，心旷神怡，豪气顿生，这是人之常情。 陆振华此刻暴露了自己闷骚的本质。 楚尧拎着他晃了晃，“那你还不如撸一发，将精华洒向大地，相当于日了整个小世界。” 陆振华：…… 肖战：…… 片刻后，三人都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 楚尧继续上升。 到一万五千米时，陆振华彻底撑不住了，回到了仓库之中。 肖战也在尽力抵御，放出了他的心剑，在高空的狂风中呼啸穿梭，带出一道道剑气。 他修炼起来了。 高空之中环境极其恶劣，是他脑海中的“数据库”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现在既然有机会，那就别放过。 虽然自己被冻成了狗，难受的要死，但还是要更加磨砺。 至于楚尧自己…… 依旧是没什么反应。 呼吸正常。 体温也正常。 现在已经是彻底站在对流层之上，所有的云团都在脚下，阳光直射在白云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金黄。 只可惜这样的美景，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到。 如此想着，楚尧忽然觉得这里是个感情说爱的好地方。 更是个表白的好地方。 以后喜欢哪个姑娘了，就带着她飞上来，表白。 同意。 好，那我们一起看看云彩，情深意切。 不同意？ 敢不同意，就松手把她丢下去。 简直……完美！ 在这里陪着肖战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天色已渐渐昏暗，他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丢回仓库。 楚尧继续上升。 天的尽头。 这当真是一个足够让楚尧好奇的问题。 对于八千米高空以外的世界，或许是处于某种考量，官方从未在任何渠道描述过。 也没有必要。 毕竟因为生理构造，人族在空战中，当真不占什么优势，以防御为主。 但楚尧是个不折不扣的头铁娃。 就是想要看看。 于是他不断上升。 两万米。 三万米。 四万米。 楚尧已经飞的很高了，几乎把所有能看到的东西，云，雷，风，彩虹，阳光，都踩在了脚下。 眼前的高空，已然一无所有。 连风都没有一丝。 安静的像是一片绝对的死域。 连空气都不复存在，成为真空区域。 楚尧不得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氧气袋，一边吸着，一边继续上升。 此刻的飞行高度已经超出了仪器所能测量到的最高数值。 楚尧自己都不知道飞了多高。 但初步估算，肯定六万米还是有的，甚至更高。 夜幕逐渐暗了下来。 但在高空中看到的景象，却是一半太阳光，一半月亮光。 日与夜共存。 可惜清晰看到光明和黑暗之间那道分界线。 这个小世界同样是个球体，而且在自转。 楚尧想着学过的基本物理规律，继续上升。 不知过去多久。 吸光了三袋氧气，他终于到达了小世界的尽头。 砰！ 楚尧感觉自己重重的撞上了一堵墙。 伸手，可以摸到墙的存在。 光滑，冰凉，圆润，结实。 但眼睛却完全看不到这堵无影无形但却真实存在的“墙”。 这个发现，让楚尧全身兴奋而恐惧，生出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 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他绕着“墙”，以相同的高度，探索着墙的边界。 这一飞，就是整整一夜。 或者可以说，他从黑夜飞到了白天。 飞到了小世界的另外一面，看到了转到“白天”的那一面小世界。 然而…… 那堵墙，始终存在着。 此刻在楚尧的意象里，这个小世界，是一颗水晶球。 如果站在放大无数倍的视角来看，水晶球的一切，包括自己，都只是微小如尘埃。 那么，水晶球外，又是什么？ 人族和无数异族生存的大世界，是否也是这样的一个水晶球？ 楚尧恍惚着开始降落。 心中有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 …… 第108章 飞剑与炮弹的对决 随着高度逐渐下降到一万米，眼前的世界，重新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楚尧发现现在自己已经对那一万城防军满世界搜捕的局势不太紧张了。 如果一个问题让你紧张焦虑该怎么办？ 不用怕。 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就好了。 现在，“水晶球”般的小世界，就是那个更大的问题。 楚尧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去问问方四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时机不合适。 现在是“躲猫猫”游戏时间，对于游戏规则还是要有基本的尊重。 于是他又把陆振华和肖战从仓库里薅了出来。 “嘿，兄弟，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放！” 陆振华的反应简单粗暴。 “我摸到了一堵墙，一堵无影无形，但却真实存在的墙，我摸着它，飞了大半个小世界……” 楚尧说着，挠挠脑袋，叹了口气，继续道：“打个比方，这个小世界就像是个巨大的水晶球，或许外面正有一只大手，拿着它，观察我们就像是我们在显微镜下观察某种微生物一样。再或者，他手中还有无数个这样的球，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样的描述，陆振华显然愣住了。 一句“真的假的”即将脱口而出，只是看到楚尧此刻的表情，他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很明显是真的。 楚尧此刻脸上的表情极其震惊而恍惚，这幅样子的楚尧，他之前从来没见到过。 “多高？” 肖战冒出两个字。 “大概七万米左右，已经是真空了。” 楚尧回了一句。 于是一个人的震惊，变成了三个人的沉默。 这个问题已然远远超出了三个人所能理解的认知范围，甚至想都没想过。 “嘿，别想它了，想它有什么用？” “你慢慢修行呗，到了一定境界，或许自然就知道了。” “再说，天就算塌了，也有高个子的顶着，这种事，是军神大人们该接触的领域，甚至方大人肯定也知道，回头问他不就得了嘛，现在想也没用。” 陆振华摆摆手说道。 好奇心和求知欲是件好事，但过度好奇和求知就是好高骛远。 “赞同。” 肖战也点头说道。 楚尧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没说话，暂时将这件事压在心底，然后开始查看目前所处的位置。 …… 之前跟着唐铭从了望塔出发，一路向北，跑到了迷雾山脉。 而现在自己在高空绕了一大圈，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了望塔的东南方向。 下面的地势已经趋于平缓，大片大片的平原，甚至能看到正在施工的大型水利项目。 一条波澜壮阔的水面上，正在修建的发电站。 楚尧现在作战电脑是关闭的，努力辨别地形，看了好久，总算是认清楚。 按照地图上标注的来看，这条河的标注是0号河流，意思是0356号小世界的第45号河流。 军事地图一切务求精准，为了避免地名出现重复，索性全部都用数字标注。 “也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楚尧自言自语。 现在是第三天。 其实自己这遁入高空的战术挺流氓。 不过钻入地下的战术，也同样流氓。 而十五人面对一万人的围捕，就更流氓。 战争本身就是比谁更流氓的一个游戏。 人族和各种异族的战斗，也绝对不是站在地面上，你砍我一刀，我打你一枪这样傻瓜式的互砍。 现代化的战争，黑暗森林法则是必修课。 当你被发现的时候，就意味着你要遭受各种未知的集火，很可能瞬间就会挂掉。 就像是自己还在江城武校的操场上露营时，来自古神族人的那一箭。 自己是猎手的猎物。 那个猎手，也是其它猎手的猎物。 现在的情况也同样是如此。 自己一旦下降到八米之内的高度，一旦被发现，那地面上随时会冒出不知道从那里而来的灵能炮弹。 一发就gg。 不死也得伤。 所以楚尧现在根本不敢下降到八米之内的高度。 可是…… 就这样赖着吗？ 他还是有点心痒痒的。 想要搞点事情。 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异族，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摧毁距离自己最近的探测点。 不过，那些“白色板子”的探测点上，都有反摧毁装置，即便摧毁了一块，饱和式的后备储备，也会在几秒钟的时间内顶上，而且源源不断。 反而自己的位置会被暴露。 探测器进入战备状态，开启大功率模式，密度和探测范围都会达到最大，甚至开启自动攻击模式。 强者或许能躲避开。 但自己除非上升到更高的高空，否则绝对躲不开。 以目前的境界修为对抗整个防空体系，这是找死。 也完全没必要。 那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楚尧正如此想着，忽然之间，他瞳孔陡然一缩。 只见，在下方的天空，一道极其明亮的火焰，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朝自己奔袭而来。 这是…… 灵能炮？！！ 楚尧都傻了。 自己明明是处在安全位置，为何还会被灵能炮锁定？ 这说明自己的坐标，而且是精准坐标，早已经被下方所掌控。 “跑啊！” “快他么跑！” 陆振华也看到了这发灵能炮，大叫一声，声音都在颤。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被打中，哪怕是演习，炮弹充能没有到极致，但也很有可能会死。 肖战则是嘴唇微抿。 银剑瞬间浮现身前，在空中绕了一圈，便是精准把控到那枚灵能炮产生的轨迹波动。 然后…… 以更快的速度，轰然撞了上去。 轰！ 半空中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像是燃放的大烟花，灵能炮弹爆炸造成的紊乱，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银剑精准拦截了那发灵能炮弹，将爆炸点阻拦在半空之中，剑身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微微摇摆了一下，然后速度极快的回收。 这番操作，让楚尧看的目眩神迷。 当真是很炫。 没想到肖战的银剑，竟然能玩出这种操作。 “走！” “灵能炮自带追踪功能！” “已经被锁定，往上是靶子，往下飞，飞到人员密集区，他们这是逼着打地面战！” 肖战语速飞快的说道。 第一发炮弹虽然被拦截，但随时有可能会有更多的炮弹。 或者，可以说，这发炮弹，只是警告。 楚尧的“潜伏”状态，已然彻底失效。 变成黑暗森林中，极其耀眼的一只“猎物”。 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落地，重新进入游戏规则的范围。 听到他的话，楚尧默然片刻，却没有选择下降，而是继续向上飞，想测试一下灵能炮的极限飞行高度以及自己坐标可以被锁定的极限高度。 虽然自己的飞行速度，不如灵能炮弹。 但向上飞的过程中，肖战的飞剑，也是可以随时拦截的。 “拦截！” 楚尧只丢下两个字，然后就拼尽全力的，继续朝着更高的天空飞去。 …… …… 第109章 人形自走炮 楚尧在全力高飞，几乎是以一种笔直的姿态，拔上云霄。 而地面。 三枚灵能炮，分别从三个不同的位置，彼此互相定位着，朝天空中疾驰而来。 三点坐标定位法，是空战中很重要也很成熟的技战术法门。 半空中任意一点，只要被三个点同时锁定，就可以被精准的动态定位。 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炮弹也会如同长了眼睛般追踪而去。 根本无处可逃。 先前的那一枚灵能炮，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警告。 而现在的这三枚炮弹，就算是正式宣战了。 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说打就打。 接下来的事情，变成了一道非常简单的数学题。 楚尧距离地面的高度是一万米，以每秒两百米的速度向上飞。 而灵能炮在地面，以每秒三百米的速度逼近。 求解，几秒后楚尧会被追到？ 答案是一百秒。 一分多一点，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这样的时间，在一场战争中算是很长的，从武器的相对速度上而言，灵能炮的速度，当真不算是快。 但，这种炮弹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定位。 它会追！ 会一直追。 飞行过程中便可汲取空气中的灵能，理论上来说动力是无穷无尽的。 人终究会累，但炮弹，不达正义不休。 现在只是三枚。 倘若是万枚灵能炮齐射，那画面，想想都很恐怖，即便是方四平都要落荒而逃。 就像是一个贪玩的熊孩子，捅了马蜂窝一样。 正因为如此，灵能炮才会成为人族战士的常规配备武器，廉价，方便，好用。 楚尧在天上飞着，已经飞到了两万米的高度。 在过去的几十秒中，肖战已然依次出手，打爆了三枚灵能弹。 只是，三枚之后，又是三枚。 位置已经被牢牢锁定着。 只是逃跑的时间再加几十秒。 而连续干掉四枚灵能炮弹后，对于肖战心神的消耗，也是相当剧烈，不得不收回了银剑，重新的温养祭炼。 “三十秒。” 他沉声说道。 需要休息三十秒。 楚尧点点头，飞上了三万米高空。 肖战休息好了。 而下方的三发灵能弹，也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像是三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在蔚蓝的天幕上留下三道长长的伤痕。 “先别急着打，试试它的极限飞行高度。” 楚尧开口说道，制止了肖战再次祭出飞剑的举动，猛扎着向上飞。 不出楚尧预料…… 到了三万米之上后，灵能弹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几乎如同深陷泥潭，速度下降至少五成，精准程度也没那么灵敏了，在半空中打起了“摆子”。 虽然这种武器有它自身很牛逼的特性。 但说到底，还是常规武器。 三万米之上的高空，风阻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灵能也是极其稀薄，灵能弹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三万米，是它的极限攻击距离。 安全了。 到现在，楚尧心中算是长长舒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眼前的画面让他微微一愣。 三枚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威胁的灵能弹，彼此之间相互撞击在了一起，轰然爆炸。 撞车了？ 楚尧第一时间想到。 片刻后才恍惚大悟，这是启动了自毁程序。 顺便绽放出最后的辉煌。 …… …… 地下再没有灵能弹射上来。 楚尧飞出一段距离后，也是停了下来。 这是自己第一次经历空战，挺紧张挺刺激，也挺有趣。 先前对于“空战”宏大而模糊的印象，现在具现化成了一个个清晰的细节。 楚尧已经想象出了人族和异族空战时的大概画面。 灵能弹齐射，为的是解决异族中的飞行小兵，尽可能消耗对方有生力量。 对于中等的强者而言，只是起到牵制作用。 对于更强的强者，基本上就失去了威胁的效果。 不过，总体上来说，还是性价比非常高的一件武器。 …… “之前经历过这种场面吗？” 想着这些，楚尧看向肖战，忽然开口问道。 肖战面无表情，摇摇头，却是轻声道：“这不算什么。相比起真正的战斗，只是毛毛雨。” “嗯？怎么说？” 楚尧提起了兴趣，询问的语气。 “下面的部队中，应该没有真正的灵炮师，如果有灵炮师，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万炮齐发，威力大到无法想象。” “灵炮师？” 楚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武道五重境界，御物境，其中有个专门的分支，就是灵炮师，不过对于天赋要求极高，整个江城可能都没几个灵炮师。” 肖战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楚尧敏锐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意味，忍不住问：“你认识灵炮师？” 听到这话，肖战表现的很诧异。 “你不知道？” 他反问。 楚尧：？？？ “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战嘴角微微抽搐，不得不详细解释。 “你父亲，楚大人，就是灵炮师这个职业流派的开发者啊，他自己本人也是一位灵炮师，否则怎么可能偷袭掉古神族的老巢？” “我父亲分析，楚大人肯定是秘密潜入，在高空万炮齐发，第一时间就倾泻了绝大部分的火力，然后才趁着混乱到处搞事。” “那画面，想想都美如画。” “之前在军中，楚大人还专门为灵炮师设计了一个专属称号，人形自走炮。” 人形自走炮？ 听到这个称号，楚尧忽然觉得挺狂野威猛。 转头看向肖战，忽然画风一转。 “所以，你刚才是在拍马屁？” 肖战：…… 忽然有点尴尬的沉默下来。 顿了顿，才回过神来，语气很认真的说道。 “我是在拍马屁，不过楚大人，真的是人族有数的智勇双全，我父亲都说，若是早生一百年，估计十大军神就是十一大军神了。” 肖家这父子俩，显然是自己老爸的忠实簇拥，狂热迷弟。 只是楚尧却听的极其蛋疼。 别人都一口一个“楚大人”，碰上什么事儿都能聊到他，说他这样那样各种牛逼之类的。 可自己，却偏偏对他没什么了解。 “楚大人啊楚大人，你可到底是个啥人？” 楚尧心中默念，槽意值已满溢。 …… …… 第110章 解密羽灵秘境 接下来的几天，楚尧都在高空之中游荡。 没事儿，瞎溜达。 万米高空不敢降下去，也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只能先在天上苟着。 还好物资储备足够，倒是暂时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 至于拉撒，不可避免的空中解决。 风吹屁屁，好生凉爽。 …… 几天的时间，楚尧几乎游荡遍了小世界的每一片天空，东南西北飞了个遍，看过清晨的太阳，也看过黄昏的晚霞。 也曾飞到迷雾山脉上空，想查看一下情况。 只是下面既然看不到上面，上面也同样看不到下面。 不过，到了第五天，一个巨大的问题，还是不可避免的摆在眼前。 累了。 困。 想睡觉。 自己用翅膀飞行，倒是不需要消耗什么体力，但却一刻也没有办法睡着。 鸟儿可以在树上睡觉。 但万米高空哪有树？ 神仙可以在以云彩为床。 但自己不是神仙，云彩也只不过是大一点的一团水蒸气而已。 必须得下去了。 说实话，这点当真是让楚尧始料未及。 打死都没想到，睡觉竟然会成为自己的死穴。 方四平，也应该早就猜到了这点吧？ 楚尧如此想着。 所以才不担心，他这一万人，始终找不到自己。 那么现在，就是要选择一个合适的睡觉位置了。 还是回到了老路上。 …… 目前可以供选择的点，依旧是那几个。 百花谷，火焰山，这两个是排在第一顺位的“床。” 镜湖之底，算了，水下也没法睡觉。 至于迷雾山脉，现在不清楚下面的情况，楚尧同样也不敢贸然下去。 除了这些选择之外，还有一个地方。 羽灵族秘境。 这几天楚尧在飞的时候，也格外注意观察过地势，发现了几处和自己印象中比较吻合的地方。 但都不敢确定。 有些细节，还是比对不上的。 说白了，那两座山悬崖峭壁之间，一条河，这种地形在大自然间虽然比较罕见，但肯定还是有一些的。 这个小世界的很多山脉，都是所谓的喀斯特地貌，山体容易被流水腐蚀。 记忆里那张图的历史，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中间出现一些山川地貌的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选择判断的过程，楚尧感觉像是一个巨大而遥远又神秘的解谜游戏。 要根据一幅图，找到传说中的“宝藏”的位置。 在地图上把自己目前发现的，和记忆里画面相似的地形分别标注出来，楚尧认真观摩着。 看了很多遍后，楚尧有点……惊。 相似的地方，一共有七处。 让他吃惊的，是其中四处。 楚尧觉得自己发现了一条不知道是否该称之为线索的线索。 这四个地方，从地图上来看，分别位于羽灵族圣泉的四周，直线距离是完全相等的。 像是四个忠心耿耿的卫士，牢牢拱卫着中心。 四个都是真的？ 还是其中三个是假的？一个是真的？ 楚尧直觉这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刻意的安排。 秘境，按照通常的思路而言，就是祖地，类似于墓葬一样的存在，或许四个之间都有存在微妙的感应。 选择对了，那好，大吉大利。 一旦选择错了，可能就不是秘境，而是杀境了。 这样的发现，虽然把范围进一步缩小了，但选择起来却更加艰难。 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 一个错了，自己落下去之后，可能就会被灵能弹击中，宣告这次作业结束。 咦？ 不过…… 貌似……即便作业结束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是演习作业啊。 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死。 即便被抓住之后，自己还是可以继续去探索剩下的三处秘境。 相比起演习，秘境的重要性，肯定是要更高的。 想明白里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和主要矛盾之后，楚尧顿时再也没有半点纠结，很快确定了自己即将要降落的区域。 北边。 还是北边。 位于迷雾山脉以北的四处“疑似秘境”之一。 …… 于是，在演习开始后的第六天的凌晨四点，楚尧终于落地。 在万米高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向地面。 肖战的飞剑在半空中急速盘旋，随时应对着可能出现的灵能炮弹。 等楚尧下降到五千米高度时。 防空体系早已生效，第一枚灵能炮弹准时出现。 银剑第一时间飞了过去。 戳炸。 在深夜的半空中犹如响起一声惊雷。 然后楚尧的双脚再次脚踏实地。 有股久别的踏实感。 只是他不敢多停留一秒，看准之前选好的位置，在地面上以平飞的姿态，急速闪烁过去。 是两片悬崖峭壁，形似双翼，比翼双飞。 只是，左边那片缺了一个角，看上去光秃秃的。 两片山壁中间，是一条清澈的河水，看不清楚深浅，平稳流淌，波澜不惊。 楚尧毫不犹豫的一头扎了进去。 相比起在地面上，自然水下会更安全一些。 毕竟，寻找秘境的“门”，也同样需要时间。 楚尧脑海中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羽灵之泪”时的声音。 ——“当你某天到达那里时，你自然就会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自动感应？ 按照这话说的，应该是自动感应。 可楚尧现在什么都感应不到。 只有一点。 水很轻。 轻得不像是水，像是没有浮力，身体入水后，就石头一样直勾勾的下沉。 下沉。 目前已经下降了不知道多少米，不过粗略估计，百米还是有的。 这条河也挺深。 但水下的视线，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直有些荧光小鱼围绕着自己乱游，像是彩色的灯泡。 再次下沉一段深度。 更多的荧光小鱼游了过来。 其中有条“鱼王”，比其它鱼大几倍，颜色呈现出彩虹之色，摇头晃尾，似乎在指引着方向。 楚尧又看到了线索的曙光，没有犹豫，跟着这条鱼的方向，一路下沉。 …… 远处。 方四平正在和肖破虏对话。 “下水了？” 看着大屏幕上代表楚尧的光点，方四平沉声问了一句。 他竟然第一时间就在关注这件事。 “是。” “我已经派人以地面追踪的形式，第一时间形成包围圈。” 肖破虏朗声说道，声音犹如机器人。 “嗯。” 方四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那山水之间的地形，眼睛下意识的眯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深吸口气，揉了揉眉头。 “老肖，你说，老楚要是知道，我让他儿子干这事儿，会不会弄死我？” 肖破虏嘴角微微抽搐。 沉默半晌。 长长叹了口气。 “我儿子也在呢。” “真要生了意外，有人给他陪葬。” “我相信楚大人有这样的觉悟。” 第111章 一个陨落的种族 水下。 楚尧还在继续下沉。 前方那条“七彩鱼王”游得越来越快，姿态也越来越亲昵，不住绕着自己的身体转圈圈，还偶尔吐出心型的泡泡。 看得楚尧瞠目结舌。 这鱼，什么鬼？ 想的却是，也不知道这种鱼的肉好不好吃，肉嫩不嫩，刺多不多。 …… 不知下沉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黑压压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水下的深沟。 一种神秘而原始的意象，让楚尧莫名想到一个字。 牝。 那条鱼在牝户前来回游荡，嘴角的两条触须轻轻招摇着，似乎是在召唤楚尧进去。 它没有出声。 不过楚尧觉得如果它发声的话，一定说的是——大爷，快来进去玩儿呀。 …… 这就是羽灵族的秘境和宝藏之地？ 自己当真这么运气好？ 第一次寻找就寻找到了真正的秘境入口所在？ 还是…… 这四个地方本来就都是入口，殊途同归。 楚尧如此想着。 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虽然微弱但却很清晰的感应。 就好像是饥饿的人看到美食，色狼看到美女时的本能反应，很吸引。 地面上没有灵能弹跟着下来。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没有城防军的卫队下来。 深吸口气。 他把肖战和陆振华都从仓库中喊了出来。 两人出现在水中。 陆振华看着眼前的这道沟，微微愣了一下，水下没法说话，打个手势，询问。 肖战看不见，只知道在水下，心剑射出，环绕身体周围。 楚尧拉着两人的胳膊，指了指前方。 陆振华会意，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肖战心剑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以银剑开道，一道银光瞬间扎了进去。 在黑暗中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 下面空荡荡的。 地势几乎和上面是镜像。 同样是两座悬崖峭壁之间的缝隙，三米都不到，只不过没有水，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危险。 有着银剑的探路，楚尧心中多出几分底气。 三人一起朝里面钻去。 进入。 从水中进入水下的深沟，像是倏然间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很奇妙。 明明是位于水下，但这里却没有一滴水，就像是——水底下的一片天空。 更奇妙的是，这片“天空”中有空气，却没有重力。 三人可以随意的漂浮，也恢复了呼吸和说话。 “这就是羽灵秘境？” “好像有点东西的样子。” 陆振华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神和脸色都是兴奋，冒险，尤其是和伙伴一起冒险的感觉，对他而言真的是很爽。 “安全。” 肖战全力控制着银剑一直往下飞，同时感应着周围的一切，随后通报了一句。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两个字。 “暂时。” 楚尧点点头。 “有句话我说在前，如果下面真碰上足以致死完全无法抵御的危险，说跑就跑，千万不要婆婆妈妈。” “银剑前面开路，我第二，老肖第三，老陆你第四，如果我被瞬秒，那你们扭头就跑，看都不要多看老子一眼。” “如果被团灭了，得，那咱三一起下黄泉喝酒。” 楚尧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着如此沉重的话题。 不管是打仗还是冒险，总都有个头儿，自己现在就是这个头儿，用极其理性的思维，去预测可能存在的最危险的情况。 楚尧相信他俩可以理解。 “可。” 肖战言简意赅的表示赞同。 陆振华嘴唇动动，似乎想要反驳，只是却硬生生憋了回去，也是点头。 “赞同。” 看到他的欲言又止，楚尧直接了当问道，“想说什么？放！” 陆振华嘴角微微抽搐。 “我想说，你防御那么变态，飞的又快，就算真遇到危险，也是你脱身的几率最大。” 楚尧：……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好兄弟，好道友。” 楚尧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振华果断听出了楚尧的言外之意，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当即无语道：“行了，别乌鸦嘴了，真要死也没办法，看淡，干他妈的就完事儿了！” 聊了两句，气氛没那么紧张了，银剑也下降到了更深的地方，同样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至少探明了路。 于是三人也跟着下降。 楚尧这会儿在想着一个问题。 自己之前寻找“天空的尽头”，飞到了大约七万米的高空，摸到一堵无影无形的墙。 也不知道，大地的尽头，地心深处，是否，也是一堵墙？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胡思乱想着，一路下沉，下沉，都不知道沉了多远。 在这个没有重力的地方，作战电脑上的压力深度表是无用的，楚尧只能根据时间来推测，怎么也得有一万米了。 银剑已经探测到底了，是个巨大的圆形祭坛，一尊尊雕塑。 祭坛上，有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心剑能提供的细节，也就这么多。 而当楚尧小心翼翼的降落到银剑的位置时，真实看到眼前的画面，才恍然感觉到视觉效果的震撼。 是个圆形的祭坛。 广袤到近乎无边。 至少眼睛看不到边。 而在这座祭坛上，是一双双的翅膀，羽灵族的翅膀，从大到小，从中心到四周，一双双，犹如绽放的花瓣，连绵不绝的蔓延出去。 只是，每一双翅膀，都已经石化，变成了雕塑。 其中蕴含的灵性能量尽数消失，有的翅膀雕塑上都生出裂纹。 蛛网般的裂纹，密密麻麻，仿佛随时会轰然倒塌。 这就是羽灵族的宝藏？ 楚尧深吸口气。 看着祭坛的每一处细节，寻找可能存在的信息。 在最靠近祭坛中心的位置，楚尧看到了一块碑，并不算很大，也就一米多高，相比起四周高达十几米的大翅膀，并不那么容易被一眼看到。 碑上似乎有字，不过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 “你俩先留在这儿。” “我自己下去看看。”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说道，当即朝下俯冲过去。 他落在了整个祭坛的中间。 落在了这块石碑的面前。 …… …… 第112章 生而负罪，以血洗刷 洁白的石碑，随着楚尧的降落，似乎感应到同类的气息，表面开始悄然散发出一道荧光。 有画面开始浮现。 是一只虫子。 白莹莹，胖乎乎的虫子。 看上去甚至有点可爱。 这只虫子在不停的吃，凡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一切，都可以被它吞噬。 一边吞噬，一边繁衍。 一只虫子，很快变成了一群虫子。 它们吞噬着世界上存在的一切东西，石头，土壤，水，树，甚至是，世界本身。 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山脉被啃食成了平原。 郁郁葱葱物种丰盛的平原被啃食成了荒漠。 即便是漫天黄沙的荒漠，也被啃食成虚无。 直至，它们连世界都彻底啃食，世界周围那层包裹的“墙”，也被数之不尽的虫族大军啃的干干净净。 这是楚尧第二次在其它渠道见到“墙”的概念。 而看到这些画面时，楚尧忽然觉得这“墙”没那么神秘而强大了。 很显然，这些虫子位于食物链的最顶端。 啃完整个世界之后，虫族自己也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湮灭，世界都不存在了，它们自然也不会存在。 于是。 日月轮回。 新的纪元开始。 又一个新的世界，虫子再一次的诞生了。 第二次的啃食开始。 只是这一次，事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虫子中的一部分，得到了某种基因层次的进化，从虫变成了蛹，从蛹中，钻出了崭新的生命形态。 就是羽灵族。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虫子是某种bug，毁灭一切。 而羽灵族，就是世界针对这个bug，产生的补丁。 每一个羽灵族人，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催生更多的虫子。 虫变成羽灵，就是毁灭，同时也是新生。 一个美妙的循环。 虫族大军开始急速减少，直至，最后一只虫子，也就是母虫。 但，母虫却根本无法被点化。 只能被镇压。 于是，这个祭坛被修建起来，母虫被一分成四，镇压在世界的最中心。 镇压的力量来源，就来自于每一个羽灵族人。 每年举行一次盛大的祭典，年迈的羽灵，会进入祭坛，用自己的生命化为封印的一部分。 同时，它形成新的种子，本源被重新孵化，孵化成新的族人。 本来也是个近乎永动机般的设定。 然而…… 设定被打破了。 这个小世界的所有羽灵族群，被人族和异族在短短几年内，屠戮一空。 外界变量的介入，内循环直接崩溃。 于是封印开始松动了。 这块石碑中，把封印在地下深处的那只母虫，称之为——贪吃虫。 而画面的尽头，是羽灵一族的生存信仰、格言和图腾。 八个字—— 生而负罪，以血洗刷。 …… 短短几分钟的画面，楚尧像是看完了一部史诗。 这本来就是一部史诗。 虽然是很简单的故事情节，但放在漫长的历史中，任何族群的故事都很简单。 无非一代，一代，生下来，死去，再生，再死。 那么现在，自己要做什么？ 该怎么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文静这是结结实实坑了自己一把，这双翅膀，说白了就是祭品。 每一个羽灵族人本身，更像是为了长出“翅膀”而活着的“食用肉鸡。” 难怪。 她之前说死就死。 一点都不带犹豫和留恋的。 基因深处就是这样的设定，底色悲凉，生而负罪。 …… 现在，自己继承了她的翅膀，也同时继承了她的责任。 加强封印。 现在这封印眼看就要完蛋了，感觉随时都会彻底塌掉。 那只“贪吃虫”会出来，边吃边生，再次毁灭整个世界。 这情况，让楚尧觉得很蛋疼。 顶不住啊。 这怎么顶？ 羽灵族都死绝了。 就算加上自己这一双，也根本无济于事。 至于那母虫…… 出来就出来呗。 人族和异族既然能干死羽灵族，同样也能干死母虫……吧？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方四平顶。 方四平顶不住府主顶。 府主顶不住，还有军神。 反正怎么着都轮不到自己。 自己也根本顶不住。 楚尧如此想着，拍拍屁股，转身离开，重新飞回了半空之中。 “什么情况？” 陆振华开口问。 “说来话长，演习不参加了，走，赶紧回去找我方叔。” “来活儿了，大活儿。” 楚尧随口说着，心情一言难尽。 “什么大活儿？” 陆振华追问。 “小心！” 这时肖战忽然开口，吓了两人一跳。 楚尧陡然蹿升一截。 拉开距离后，环顾四周，就听到石头裂开的声音。 下方祭坛中心，一尊最大的翅膀，轰然倒地，碎成了齑粉，而一道半透明状的翅膀，就像是一只幽灵，以闪电般的速度朝自己飞来。 “什么鬼？” 楚尧有点慌。 下意识顺手就先把陆振华和肖战丢进仓库。 然后振翅高飞。 这还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年老翅”，光从现在的架势上来看，其中蕴含的能量，也是相当之狂野。 没想到，雕像塌了之后，反而它解脱了。 楚尧在狂飞。 只是，这双长达十几米的翅膀，飞的更快，几乎是瞬息间，就追上了楚尧。 但却并没有任何伤害。 巨大的翅膀，直接钻入了楚尧的翅膀之内，同根同源的能量属性，几乎瞬息间就融为一体。 这…… 这样的变故，让楚尧惊呆了。 融了进来？ 关键是，融了进来之后，楚尧顿时就觉得，自己的飞行速度，提升了不少。 试着飞了两次，估摸着得有个百分之十的增幅。 所以…… 下面的这些翅膀，打碎了外面的那层壳后，都可以用来强化自己的翅膀？ 停在半空中，楚尧从刚才的现象中，总结着规律。 想想，似乎也有这种可能。 不排除…… 祭坛真的彻底破损之后，所有的羽灵族翅膀，同根同源的能量，彻底融合起来，形成对“贪吃虫”新的反制手段。 就是不知道，这是某种巧合，还是早已被设定好的结局？ 而自己…… 此刻也面临着一个新的选择。 之前的选择是——献祭自己的翅膀，加强祭坛封印的力量。 楚尧果断选择了，滚！ 绝对不可能。 这种赔本买卖，肯定不能干。 而现在的选择是——收割其它翅膀的力量，加强自己，后果就是提前破坏封印，提前放虫子出来。 这…… 有点触动到道德底线了啊。 虽然自己的已经很低了。 不过……还是有点心动怎么办？ …… …… 第113章 贪吃虫 楚尧以前听说过一个很经典的问题—— 如果你手边有个按钮，按一下，你就能获得十万块，同时，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按，还是不按？ 当然肯定会有人选择不按。 但估计选择按的，也不会在少数。 只要我爽了，管它洪水滔天。 现在楚尧的面临的局势，就像是这个样子。 自己每多汲取一份翅膀之力，距离贪吃虫被放出来，就更进一步。 未来，或许可能就会多一个人因此而死。 当然，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死了只是因为他弱，或者运气不好，但…… 沉默了片刻，楚尧还是选择不主动加速进程。 他迅速朝外飞去。 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向上，准备回到陆地，放弃演习作业，和方四平商讨对策。 然而，让楚尧意外的是—— 门，没了。 自己进来时的那道“牝户”，现在已然彻底消失，两座水底下的山严丝合缝的挤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这两座山，似乎也是那祭坛的一部分。 楚尧尝试以肉身开路。 只是，即便接近两万公斤的力量，打上去也根本于事无补，只是将硕大的山体砸出了不痛不痒的一道裂纹。 又喊出肖剑，以银剑开路。 同样，还是扎不透。 这山体的岩石，坚硬的可怕，俨然有点像黑珏矿，或者黑珏矿伴生物之类的存在。 黒珏的硬度，自然不用多说，堪称是最硬的几种物质之一。 广泛应用于铸造各种武器和铠甲，以及人们手上的戒指。 此时的局面，让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血祭。 祭坛一旦进来，进来崭新而鲜活的生灵，在没有被喂饱之前，就会处于关闭状态。 眼下，自己暂时也无能为力。 深吸口气，楚尧环绕着出口的方位飞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出去的蛛丝马迹。 这下彻底没办法了。 咬咬牙，只能重新向下。 回到之前那个问题…… 按，还是不按？ 如果再加一个前提的话，楚尧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能把那按钮按爆，能把自己按成世界首富。 这个前提就是——如果不按，自己也特么会死。 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祭坛既然耍流氓，那自己也索性陪它玩下去。 反正总归是要塌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楚尧回到原先的位置，看到一尊硕大的翅膀雕像，直接重拳砸了上去。 雕像瞬间碎裂，又一道翅膀的幽灵飞了出来。 楚尧迅速炼化吸收。 然后下一尊。 很快，祭坛最中心的雕像，已经全部被他砸碎，全部炼化，翅膀表面都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能量处于满溢状态。 保守估计，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还多。 先前极限速度才是每秒两百米，而现在，可能达到了四百多，甚至五百！ 这样的变故固然可喜…… 只是祭坛中的变化，却是让楚尧高兴不起来。 每当自己砸碎一尊雕像，圆形祭坛上的裂纹，便会多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纹，蔓延下去形成巨大的沟壑。 而沟壑下方，是漆黑到极点的黑。 看上去就很恐怖。 这座祭坛，很快就要彻底的崩塌了。 就连中间的那块碑，也都塌掉了半边。 外围的祭坛雕像，也都是被中间的影响，纷纷塌陷，破碎。 就像是一个多米诺骨牌的游戏，惯性已成，无法逆转。 数不清的翅膀光影，像是飞蛾扑火般，源源不断的朝楚尧飞来，尽数被他吸收。 这可是羽灵一族凝聚千年的魂！ 虽然在镇压中耗费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但即便是残存的最后一丝，聚沙成塔，也是天文数字般的能量。 这些能量全部被楚尧炼化吸收。 以至于他背后的翅膀，都形成了十几米的犹如实质化的光影。 包裹起来，就是一个大大的茧。 而这个时候，楚尧也悄然明白了祭坛的深意。 这是最后的一招。 当初设立祭坛的那位羽灵族的先贤，肯定也想到了，漫长的时光岁月，这套体系终究会有崩塌的那天。 而在崩塌的时候，所有的力量都会汇聚于一点。 真丶全族希望。 当贪吃虫冲破所有封印出来时，“全族希望”会凝聚全部的力量，以生命为代价，对贪吃虫发起最后的冲锋。 战至最后。 楚尧想到这里…… 轰隆隆…… 下方的祭坛已经开始大片大片的塌陷，陷入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 而在那沟壑之中，却是悄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 是一只全身洁白，胖乎乎，一指长，看上去竟然有点萌的虫子。 像是破壳而出的小鸟，那些掉下去的祭坛碎片，被它白光一吸，便是纷纷吸入口中。 小巧的身体，洁白的口器，无比贪婪的咀嚼着大块大块的石头，然后身体在暴涨。 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已然长大到一米多长。 然后。 它开始爆兵了。 分裂。 一条分裂成两条。 两条分裂成四条。 当它出现在祭坛石碑原本的高度时，它的数量，已然形成了一个族群，密密麻麻，至少大几千只。 为首的那只，也只是比普通的稍微大一点而已，许是有灵智，白色的眼睛看向楚尧的方向，像个初生的婴儿，神光清澈如水。 “唧唧……” 口器摩擦，发出听不懂的声音。 它带着虫族大军向上蠕动，速度不算快，但这阵势和数量，当真是可怕。 恐怕，这要是自己被包围啃食，一秒钟都坚持不住。 就要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楚尧这个时候手中已经捏紧了那枚空间石，之前从老校长手中拿到的空间石。 可以瞬移至五公里外的任意随机地点。 只是…… 让楚尧诧异的是，虫群似乎一点都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 相反，反而是隐隐有种避让的意图。 原本直线行进的路线，绕开了自己的位置，绕出一个半圆，继续往上拱。 是被当成了同类？ 还是被当成了天敌？ 楚尧不知道。 不过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消息。 于是楚尧就远远吊着，跟在这虫群身后，看着它们一路向前。 几分钟后，到了那已经被闭合的两座山下方。 咔嚓…… 咔嚓…… 几千只贪吃虫，毫无半点阻碍的，像是吃大白菜叶子一样，啃食着坚硬的黒珏矿山体，很快就吃的冰消雪融，开辟出一条道路。 短短十几分钟。 种族的数量，又扩张了将近十倍，达到数万只之多！ 它们的繁衍模式，是指数型增长！ 只要能吃，就能生！ …… …… 第114章 恐怖的虫族大军 不到二十分钟。 两座黒珏大山被啃食的干干净净。 这速度，楚尧看的心惊肉跳。 要知道，这两座大山虽然方圆半径不大，但高度却是至少五千米。 现在竟然被吃的一点都不剩。 山后面是水。 虫族大军出现在水中，一个个撒了欢的游，喝，整片水域出现肉眼可见的空洞。 被喝干。 周围的水补充过来，但也根本无济于事。 完全就是来投食的。 水平面在咕噜噜的下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喝干。 楚尧急速飞了出去。 在外面。 楚尧第一眼就看到了方四平，然后是肖破虏，两人身后是大量的城防军。 “方叔！” 楚尧叫了一声，迅速道：“下面是羽灵族祭坛，本来封印着一只母虫，现在它出来了，虫名贪吃虫，可吃万物。” 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方四平眉头紧锁，眼神凝重，看着下方正在急速下降的水平面，以及正在迅速增长的虫族大军数量。 他深吸口气，却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 “灵能炮，齐射！” 后方。 早就严阵以待的城防军，所有的灵能炮弹，顿时整整齐齐的急速射出，像是一场狂风骤雨，对着水中倾泻火力。 巨大的爆炸，源源不断的响起。 这一次集火，至少发射了五千枚灵能炮弹，尽数打在虫族大军中。 白色的虫子被爆炸炸的尸骨无存，成了白色的膏状物质，与水交融在一起。 整片水域，都好像变成了牛奶浴场。 看上去有点恶心。 虫族大军死伤惨重。 只是，方四平的脸色依旧严肃凝重，楚尧同样也是如此。 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繁殖能力，也实在太过惊人。 这一轮灵能炮发射，差不多消灭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虫族大军，但即便是剩下的百分之十，却依旧在吞噬着。 吞噬。 繁衍。 裂变。 乳白色的水域，重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澈起来，水平面继续下降。 不到一个小时。 它们再次繁衍出了相当于之前的规模。 数量更是突破了几十万。 站在远处看上去，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像是铺在地上的一层厚厚的雪花，让人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方四平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情报是对的。之前异族集体撤出这个小世界，还封死了进入的入口，就是因为这玩意儿。” “他们很久之前，就屠戮过羽灵族的族长，得知了这个消息，却一直都没宣告，一直都在疯狂开采、掠夺资源。” “感觉封印快要破了，于是才集体撤出，给我们留下了这么一份大礼，好厉害的手段！” 说着，他看向楚尧。 “楚尧，你怎么看？” 楚尧默然点头，也是感慨道：“是很毒，如果是我，现在只能命令全部人族撤出这个小世界，任由虫族繁衍到极致，然后毁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还好，这只是个小世界。 不是人族的大世界。 否则，如此逆天的族群，真的是能毁灭一切的存在。 方四平拳头紧紧攥着，脸上的肌肉在颤抖，感到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这个小世界，他曾寄予了厚望，倾注了心血。 这片崭新而肥沃的土地，他本来想打造成边境线上的明珠，北域的重镇。 蓝图已经画好。 无数的人力、物力、资金，都投了下来。 然后，就在如火如荼的建设中时，才忽然得到了从异族高层那边，秘密渠道流传出来的情报。 他四处查找仅存羽灵族的消息，最后找到了楚尧头上，于是这才征召，入伍。 才有了楚尧到达这个小世界后，发生的一切。 其实，他也不知道楚尧是否知道羽灵族的秘境。 更不知道楚尧是否知道羽灵族秘境深处的东西。 也同样不是很清楚，楚尧进去后会发生什么。 于是有了万人追十五人的演习。 目的就是逼楚尧下去。 用可能的概率，去搏一个确定的结果。 现在，结果出来了。 是最坏的。 “我对羽灵族和虫族的渊源不太了解，楚尧，你再好好想想，现在，还有办法吗？” “要是你能解决虫族的问题，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方四平看向楚尧，咬牙寻找依旧可能存在的希望。 还没到最后的时候。 世界不炸，还有希望。 楚尧静静看着他，默然，摇头。 有希望吗？ 有。 那就是祭坛最后指引的道路——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重新封印或者，点化虫族母虫。 但那也只是理论上的办法，没办法的办法，只能说有可能。 或许羽灵族第一次封印虫族母虫时就是这么干的。 但谁能保证，过去了这么多年后，这个法子还能成功？ 况且…… 成功不成功且不说，自己用命去做这件事，楚尧压根没考虑过。 要死，你们他妈的怎么不去死呢？ 楚尧觉得自己可以有很多种死法。 比如被人搞死。 再比如死在战场上。 还比如和兄弟一起冒险时进入死境，死得无可奈何。 …… 但那些都是没得选。 但凡有的选。 哪怕是像眼前这种，为了某个看上去宏大而高尚的目标去死，自己都不会这么做。 “你在骗我。” 看着楚尧的眼睛，方四平忽然开口说道。 强如他，察言观色，或许还修行了某些精神探测的法门，检测一个人是否说谎，并不难。 此刻他真的看出来了。 而不是在诈楚尧。 这直接了当的话，楚尧也是愣住了。 方叔，是不是有点伤感情了？ 为了你所谓的理想事业，真要让老子去死？ 深吸口气，楚尧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个念头。 “有，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初羽灵族把母虫一分为四，分别封印在四个地方，这只是其中一处。另外三处，还有三处秘境，封印之地。” “只是我不确定，那里和这里的情况是否一样，也完全不确定，能找到解决之道。” 楚尧语气严肃的说道。 这不是说谎。 只是换了个角度，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的确也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在哪里？走！现在就走！” “其它人，以两小时为单位，每两个小时，对虫族大军发动一次毁灭式攻击，至少消灭百分之九十。” “托住时间！等待下一步命令！” 方四平一把抓住楚尧，冲天而起。 半空中，命令下达的声音，飘出去很远。 …… …… 第115章 绝境 “在哪儿？” 半空中，方四平沉声问道。 楚尧身材算是相当高大的，只是，此刻就像一只小鸡被他拎在手中。 “东、南、西，还各有三处秘境，不过里面的具体情况，我还不熟悉。” 这是楚尧从那块碑中得到的信息，贪吃虫被一分为四。 但其它三处是什么情况，他还真不清楚。 “走！” 方四平毫不犹豫，当即松开了楚尧的身体，示意他向前带路。 楚尧沉默着，硬着头皮朝之前已经确定好的方向飞。 飞行的过程中，想到之前见到的天尽头的那堵墙，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其实天尽头的那堵墙，和即将面临的问题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楚尧就是莫名其妙的想到。 方四平微微愣了一下。 “界壁，那就是界壁，每个世界，每个小世界都有。” 界壁？ 楚尧默念着这两个字，继续飞着，却是追问道：“界壁外面是什么？” 方四平摇头。 “什么都没有，也可能什么都有。有的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有的外面是无尽海洋，别问我为什么，我也是在内参上看到的。你要真想搞明白，问你爹去，你父亲是这方面研究的专家。” 另一个世界？ 无尽海洋？ 这两个词汇，再次打破了楚尧的想象力极限。 然而楚尧正浮想联翩着，没想到话题又引到了自己父亲身上。 又和他有关？ “我父亲在研究这个？” “是啊，整天各种瞎研究，博而不精，他要是专注武道，又怎么会是如今这个境界？” “你要引以为戒。” 方四平随口训诫了一句。 楚尧却是忽然觉得，自己那位现在失踪了的父亲，活的很率性自在。 两人一路聊着。 很快到了地点。 下方是个和之前那处秘境差不多的地形，同样的山，同样的水。 有方四平压阵，这回楚尧毫不犹豫的钻入水下，朝着深处游去。 然而…… 刚下沉几百米，楚尧便是豁然呆住了。 虫！ 白色的虫！ 下方已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白色虫族大军，在水中游走，从下往上冲来，像是一群拼命的精子。 这第二处秘境的虫族，也钻出来了！ 而且已经把位于水下的山啃食干净了。 这群虫族的密度更大，以至于它们的体积，甚至填补了水被吞噬后留下的空缺，水面上几乎都感受不到什么波澜。 这画面…… 楚尧和方四平二话不说，当即开始撤退。 “去第三处！” 重新回到陆地，出师未捷，目标取消，方四平火速奔向下一个地方。 接下来。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楚尧分别和他去了第三处，第四处。 然而…… 不出预料的，四处秘境全部告破。 都已经形成了虫窝，种群数量甚至比第一群还要多。 要知道，第一群中，许多“翅膀”的能量，可是被楚尧吞噬掉了。 而后面的三处，则是尽数沦为了虫嘴中的美食。 “方叔，现在……怎么搞？” 楚尧沉声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心情反而彻底平静了下来。 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方四平凝固在半空中，眼神呆呆看着远方，默然片刻，他咬牙握拳。 “撤！” “传令0356号小世界各处，沿江城入口，在一天内依次有序撤回江城，只留斥候一百，随时监察情况。” 方四平也是个极其果断的人。 意识到小世界的这场浩劫，已经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当即下了决定，割肉求生。 彻底放弃0356号小世界！ 相比起人族浩大的疆域，这里只是一块丝毫不起眼的飞地。 既然诞生了这样恐怖的物种，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尽早处理，让它自生自灭，免得跑出去，危害被的地方。 这要是一旦跑到江城，进入人族的大世界，那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伴随着方四平的声音，他手中出现了一枚巨大的官印，红底黑字的公文专用纸张，盖上大印。 浩瀚的声音，顿时从了望塔响起。 天空中拉起了警报声。 那些探测器开始进入紧急状态，开启了喇叭的功能，满世界广播。 位于小世界每一处。 完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辜人们，听到这广播声，一个个都是迅速行动起来。 都是被战火熏陶很久的人。 对于这种紧急预案，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每个重点工程附近的城防军，也是第一时间开始组织动员，以最快的速度收拾细软，然后开始跑路。 整个小世界，动了起来。 如果从高空看的话，会发现就像是暴雨来临之前，蚂蚁在挪窝，无数的黑点，从四面八方，汇聚向同一个位置。 小世界的出口。 大半年的建设成果，彻底放弃了，打了水漂，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在虫族大军的蔓延中，化为乌有。 直至最后，这个小世界本身也会被彻底毁灭。 楚尧用作战电脑的科学计算器算了一下，分别设立三个参数，小世界的能量总值，虫族的繁衍速度，单位虫族单位时间内能吞噬的能量值。 简单算了一下，粗略估计出来的结果是，七天之内，整个小世界将会被彻底吞噬。 指数型增长，就这么恐怖。 第六天，虫族才只能吞噬一半的世界，而到了第七天，一天之内，它们就能把剩下另一半全部吞完。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有些感慨。 也不知道，这个小世界是否还藏着什么宝物？ 尤其是那所谓的“界壁”。 如果虫族真的万物都能吞噬，那肯定也能吞噬界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趁机搞一块过来。 反正，它们似乎不会伤害自己。 正琢磨着这个…… 方四平似乎是想到什么，忽然间拨通了肖破虏的通讯方式。 “老肖，藏在迷雾山脉地下深处的那几个，出来了没有？” 肖破虏的声音，也是明显停顿了一下。 “没有！” 迷雾山脉的地下通道，别说一万人，就是再多十倍，也无法完全搜索覆盖。 再加上唐铭和任凌霄，都熟悉精通各种反侦察手段，藏起来，是真的找不到。 而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肯定不知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楚尧也是目瞪口呆，无语，苦笑。 这什么鬼？ 躲猫猫？ 躲的太好了？ 世界都要毁灭了，还不知道？ …… …… 第116章 救人 迷雾山脉。 地下深处。 一间完全封闭的密室，所有无线电信号全部沉默，连电器都没有开，只是点燃了一盏应急灯源。 咕嘟…… 咕嘟…… 地上有锅，架着军用的安全热源，热气腾腾的香辣味道不住飘出，各种毛肚、肉片、鸭肠、猪脑被挨个投进去。 几个人围着火锅，吃的不亦乐乎。 他们已经在这里宅了将近一周。 每天的生活固定就是吃饭、睡觉、看书、修行，打牌。 倒也很充实。 而在如此枯燥的生活中，吃火锅，就是最大的乐趣。 之前储备的物资足够多，于是每天一顿小火锅，美滋滋。 “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任凌霄日常问道。 他有点要憋疯了的感觉。 藏在这种破地方，虽然有吃有喝有人，什么事儿都不用发愁，不用东躲xc，但这种当老鼠的感觉，是真的难受。 “稳住。” “现在很显然城防军还没有抓到楚尧，如果抓到楚尧的话，他们应该会全部收缩防线，进来大肆搜捕了。” 唐铭有理有据的分析。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听到楚尧两个字，任凌霄沉默下来，恨恨咀嚼着一块鲜辣的毛肚。 “蹲！” “继续蹲下去！” 锅另外一边，林若希看了他一眼，忽然有点彻底忍不了了，一把把碗摔了，站起身来。 “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我想洗澡！” “我投降了！” 她情绪已经彻底到了崩溃的边缘，站起身来就朝外面走去。 别的都能忍受。 只是这个没法洗澡，当真是让她感觉要疯掉了。 身上的异味不住飘入自己的鼻端，最近两天林若希从自闭到孤僻，都不敢靠近任何人，也不敢和任何人说话。 任凌霄嘴角微微抽搐，使了个眼神。 距离林若希最近的一个，顿时一记掌刀打在她脖子上，直直打晕了过去。 “绑起来吧。” “这也算是极限生存训练了。” “就算是林叔叔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任凌霄继续吃着火锅，沉声说道。 这场比赛，他下了一万个决心，一定要赢楚尧！ 哪怕蹲到地老天荒！ …… 地面。 方四平和肖破虏，针对迷雾山脉中几人的情况，做了简单的沟通。 任凌霄和林若希的身份都很重要。 可这个时候，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如此极端的情况，所有人的命，都是平等的。 现在的地图上，以迷雾山脉以及羽灵祖地为原点，虫族出现的四个区域，正好是这块地区的四周。 牢牢包裹在其中。 那些疯狂蔓延的白色恐怖，已经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根本不敢派人下去。 此时此刻，他们的命，并不比普通士兵的命，更值钱。 “放弃吧，没办法了，一切后果，由我一力承担。” 方四平牙都要咬碎了，沉声说道。 毫无疑问，任由任凌霄和林若希死在这里，后果绝对非常严重，在两家大人的眼里，自己都有可能成为害死他们儿子女儿的凶手。 但方四平别无选择。 他自己也不敢下去。 即便是武道六重境的强者，在这样的白色恐怖下，能杀多少？ 现在虫族大军的数量，已然数百亿，甚至是千亿，下去就是死。 …… “我下去一趟吧，试试。” “运气好的话，能找到他们。”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没办法了。” 楚尧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自己因为有羽灵族的翅膀，并不会受到虫族大军的攻击。 自己还有仓库，下去转一圈，真要碰到他们，也能带回来。 “你？” 方四平呆住了。 完全没有想到，楚尧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出来，准备下去营救！ 他倒是想到了，楚尧似乎不会受到虫族的主动攻击。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即便不是主动攻击，数以亿计的虫族大军，围上来，能淹死人，能挤死人，能压死人！ “就给我半个小时吧。” “不，二十分钟。” “走了！” 楚尧丢下两句话，起身就朝下方飞去。 之前被强化过的翅膀，现在速度已经到了一种近乎恐怖的地步，每秒接近五百米，远远超过了音速。 但因为翅膀天然的生物形态结构，却没有任何噪音。 在外人看来，就是犹如瞬移般的效果。 “这么快的速度？” 方四平也是有点吃惊。 这样的速度，已经和他都差不多了。 看着楚尧消失在迷雾中的身影，他深吸口气，停留在高空中，想了想，还是发布了命令。 “火力掩护吧。” “尽可能摧毁一部分接近迷雾山脉的虫族大军，拖延它们的时间。” “能拖多久算多久，把所有的灵能弹都打出去。” 于是。 又一场火力倾斜开始了。 围绕着迷雾山脉周围，四边的虫族大军，遭到了灵能弹的集火，却也只是稍微延缓一下而已。 现在，即便所有的灵能弹都打出去，造成的伤害，也只能像是刮痧了。 数量上的损耗，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 听到远处的炮声隆隆。 楚尧已经到了迷雾山脉之中。 已经找不到之前和他们分道扬镳时的地方了，也根本没时间找，楚尧直接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钻进了地下通道。 “任凌霄，快出来！你爹死了！” 一边飞，楚尧一边用扩音器，语速极快的大喊。 楚尧也担心他听到声音之后，还以为是自己诓他诱他，所以才出此下策。 否则，能怎么喊？ ——“任凌霄，快出来！世界要毁灭了？” 易地而处，这种鬼话，自己都不会出来的。 就这样…… 楚尧一边飞，一边喊着。 同时精准的掐着时间，说是二十分钟，一分不会多。 楚尧飞的很快，也不知道飞了哪些区域，反正就是随性乱飞，全凭运气。 “楚尧！我草你大爷！” “你他吗说什么呢？” 到第十三分钟时，耳畔忽然响起任凌霄愤怒到极致的大喊。 楚尧却是如闻天籁，急速射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一把薅住他的衣服，直接丢进仓库小世界。 再看看其它人。 “没时间解释了，快进去，回头再跟你们说！” 楚尧大声说着，挨个把人丢进去。 看到林若希的时候，楚尧微微愣了一下，还以为这群禽兽，把林若希怎么着了。 不过，衣服还完好，不像是受了侵犯的样子。 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解前因后果，人都带齐，顿时冲天而起。 …… 从高空往下看。 可以清楚的看到，四条白线，像是汹涌的浪潮般，涌向中间的“孤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着一切。 而就在四条白线即将合拢之前，一道人影，闪电般飞了出来。 …… …… 第117章 撤退 仓库小世界内部，任凌霄被收进去的第一时间，是懵的。 又懵又愤怒。 让他愤怒的，不只是被楚尧突然袭击这件事，更是楚尧之前所说的话。 什么“你爹死了”…… 愤怒之余，更是恐惧。 …… 片刻后。 楚尧已然看到方四平所处的位置，屹立在半空中，迅速飞过去，顺手把仓库空间里的所有人都甩出来。 现在站在高处俯瞰下面，是一副堪称极其宏伟壮观，但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虫族大军，在迷雾山脉会师，那亘古存在的迷雾和山脉，顿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像是一个粉刷游戏，把地面上所有不一样的色彩，都填充成纯净的白。 密集恐惧症看了会发疯。 强迫症看了会很爽。 而看到这些画面…… 任凌霄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脏话，顿时彻底的憋了回去。 全身泛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 可以想象，如果，如果现在自己还躲在迷雾山脉下方的地窟里吃火锅，那自己……绝对会变成虫族大军口中的食材。 其它人的反应，都和任凌霄差不多。 尤其是林若希。 她现在全身被绑着，本来是一副被折磨到不成样子，心态要崩的状态，但看到下面的画面时，又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亲身和死亡擦肩而过，忽然觉得洁癖什么的，一点都无所谓了。 “任凌霄，还有你们，都要好好的感谢楚尧。” “要是没有楚尧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把你们带出来，现在的后果，你们都看得见。” 方四平面无表情的说道。 任凌霄嘴角抽搐着，转头看向楚尧，眼神落在楚尧身上，极其复杂。 他已经想到了楚尧下去前的画面。 毫无疑问，下去，肯定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连方四平都没敢下去，而楚尧……却下去了。 “为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 楚尧摆摆手，没有笑，淡淡道：“举手之劳。” 听到这话，任凌霄深吸口气，想了想，沉声道：“楚尧，谢谢你。从现在开始，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另外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需要，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帮。” 此刻任凌霄的情商很在线。 事实上，他的情商也一直都很在线。 先前的诸多小矛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楚尧主动在欺负人。 面对任凌霄的示好，楚尧却是摆手。 “一句谢谢就足够了。” “不需要说什么帮助之类的话。” “就算你说了，也未必会做，即使你真的做了，我也可能不认。” 这态度…… 任凌霄彻底呆住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何楚尧还是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敌意”？ 就很奇怪。 “你还是讨厌我？那为何又下去救我？” 任凌霄忍不住问了出来。 楚尧眼神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下方的虫族大军，这难得一见的画面，随意开口。 “承诺和人情这种事，我从不抱期待，因为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你该怎么做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而我救人的举动，也只是做了自己愿意做的事，不承担责任，也不接受回馈作为褒奖。” 楚尧语气淡淡的。 经历过在小世界里见到的一切，楚尧感觉自己的心智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成长。 这成长，并不是因为实力的增长。 其中几个关键的节点，分别是——方四平的上课、银灵族公主和她的族人们团灭，碰到小世界的界壁，羽灵族的传承，以及现在的虫族大军。 ——当你发现自己生存的世界，只是一方天地，或者有可能是别人手中的一个水晶球。 ——当你发现，一个种族千年的历史使命，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封印的任务，压根没有为自己而活。 ——当你发现，一整个世界，看上去如此浩大而美丽的世界，将会在七天后彻底覆灭。 …… 这些事情都给楚尧带来扑面而来的冲击力。 站在时间的高度，站在空间的高度上来看很多事情，都会觉得无所谓了。 这就是格局。 这就是……高度。 听到楚尧的话，任凌霄彻底沉默下来。 方四平下意识看了楚尧一眼，微微有些惊诧，却也没说什么。 …… 下方。 四路虫族大军已经汇合在了一起，占据了极其广袤的地域，放眼望去，茫茫大地一片白。 楚尧的眼神一直在寻找着四只虫族母虫的下落。 同时在猜测着它们的结局。 是互相残杀？ 还是相互融合？ 只是，结果却有点出乎楚尧预料。 它们完美的汇合，没有互残，也没有融合，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统帅意识，只是凭借本能在做事。 吃吃吃。 生生生。 再吃吃吃。 再生生生。 智能程度很低。 “走吧，不用看了，准备撤退，先把大部队撤出去。” 方四平摆摆手，准备离开。 他都发话了，其它人自然是没意见，跟着离开。 …… 接下来的一天。 是大撤退。 从0356号小世界通向江城的通道，运力早已满载，加开了全部的列车，源源不断的运输人群。 能带走的重要物资，也基本上全部带走。 至于带不走的，也没办法。 一天。 两天。 四十八个小时之内，除了侦察营之外，其它已经全部都撤出去了。 而短短两天的时间，虫族大军也是扩张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它们已然从北边，扩散到了了望塔的区域。 原本正在火热修建中的城市，像是烈火中的纸屑般，在百亿千亿虫族的啃噬中，化为乌有。 几百米高的了望塔，整个小世界的权力核心，标志性建筑，在短短几秒钟内，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楚尧和方四平就站在高处看着。 心中当真是有种微妙的感悟。 自己新领的房子啊，自己的超级战车啊，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钱财，还真的都是身外物。 …… “你还不走？” “等什么？” 方四平脸色无悲无喜，开口问道。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情绪是最无用的。 楚尧看着他，笑了笑。 “我在想，这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是它们啃不掉的？” 方四平摇头笑笑。 “你呀……” …… …… 第118章 本源 “此情此景，应该喝一杯。” 方四平忽然开口说道。 他随手一挥，半空中便是浮现出两把藤椅，一方木桌，稳稳当当的立在虚空。 酒壶酒杯也顺势摆了上来。 这一手……当真是极其的装逼了。 楚尧看的眼睛都亮了，却想不通其中的原理。 猜测应该是某种利用空间力量的法门，武道六重境的神通手段。 方四平提着酒壶，分别给两人倒上酒。 也没等楚尧，他自顾自举杯，一饮而尽。 摇头笑笑。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以前我看过很多这种事，只是发生在我头上的，这还是第一次。” 下面此刻正在被完美毁灭的这座城市，是他这大半年来的心血结晶，也是他本来计划的宏大事业的起点。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方四平感觉像是死了一个儿子，心里难免空荡荡的。 只是现在，也强行释怀，云淡风轻了。 凡是过往，都是序章。 既然已经无力改变，那还不如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从刚才的对话，楚尧显然是个聪明人。 他早就想到了。 想跟在虫族大军屁股后，看看是否能有什么好处捞。 虫族“吞噬”的能力，的确是相当恐怖。 几乎什么都能吃。 但，这么大个世界，也不知道有没有，它们不能吃的东西。 倘若有，那一定是宝物。 而且，是稀世珍宝。 …… 两人边喝酒边聊。 “打个赌，你猜会不会有它们吃不掉的东西？” 方四平忽然开口说道。 楚尧点点头。 “我相信有。” 方四平点头，又问：“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啊，还请方叔指教。” 楚尧态度很谦虚。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这个小世界，或许是某个我们无法想象的存在，随手布置下的一个实验基地。它很奇怪。”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是没有其它生物的，鸡，狗，老鼠，蟑螂，甚至连蚊子都没有。” “这些生物不是在战争中被灭绝的，战争也灭绝不了它们，而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 方四平悠悠道，又喝了一杯酒。 听到这话，楚尧微微一愣。 仔细想想。 还真是这样。 蓦然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细思极恐。 “你在看这种虫子，它们的分裂，像极了人体内恶性细胞的分裂，我仔细看了看，它们是单细胞生物，所以智能程度很低，连最基本的族群和首领都没有，一切都是本能。” “来，给你出个题，现在，你能想到，为何这个世界很少有其它生物吗？” 方四平又点明了一点，然后一副考教的姿态，看着楚尧。 楚尧默然思索。 想了好一会儿。 陡然站起身来。 “基因！” “分裂被写入了基因！成为这个世界的进化法则！单细胞生物可以无限分裂，但多细胞生物，一旦分裂，必定死亡。所以这里诞生了虫族，也只能诞生虫族。” 楚尧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假设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号的培养皿。 一开始，里面有无数种生物，和外界没什么区别。 然后，培养皿的主人，设定了一套进化规则，所有的生物，都必须要依靠“分裂”这种方式，才能进化。 普通的动物，哪怕是蟑螂，老鼠之类，也属于智能生物，属于多细胞生物，一分裂，肯定就得爆体。 但，作为单细胞生物的虫子，却是无限分裂。 一生二，二生四，一直生到无穷无尽。 “回答正确。” 方四平眼中浮现出欣赏之意。 楚尧的确是灵性很足。 “那你再猜猜，我在等待的那件宝物，可能是什么？” 楚尧坐下身来，倒了杯酒。 “分裂。” “分裂法则，分裂基因。” “或者能够写入这玩意儿的载体。” 说着这些词，楚尧自己的语气，都莫名激动起来。 如果真有这东西的话，那“分裂法则”的价值，甚至可能要比这个小世界更大！ 方四平笑了。 点点头。 “等着吧。” ……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中途实在太困了，楚尧甚至睡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神清气爽的继续等待，心中慢慢的都是期待感。 而除了睡觉的工夫，三天的其它时间，方四平也把屠龙术的其它内容，陆陆续续讲给了楚尧。 对这个学生，他真的是非常满意了。 不管是实力、心性、智慧还是运气，都是上上之选。 而且，走的还是“至强者”的道路。 …… 时间转眼即逝。 天上两人在喝酒论道。 下面，虫族大军已经快把世界拆完了，不管什么山川、大地、湖泊、河流，全部被吃的干干净净。 那所谓的镜湖、百花谷、火焰山，被虫子一路碾压过去，彻底消失。 地平面同时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被吞噬。 现在整片大地，已经被吃去了至少三万米的高度。 掘地三万米，一路朝地心而去。 又过了一天。 终于到了地心。 两人期待已久的东西，也终于是出现在视线中。 在那无穷无尽的虫族大军中，出现了一块黑白相间，拳头大小的晶核。 它光芒大作，像是一枚小太阳。 光芒笼罩范围内，所有虫子的分裂速度，都提升了无数倍！ 晶……晶核？ 这块晶核的模样，楚尧意外的感到极其眼熟。 这似乎和自己的系统晶核，长得很像啊。 不过却要比自己那块大一些。 “出现了。” “就是它！” “世界的本源晶核！” “我果然没猜错！楚尧，快，上！去把这块晶核抢出来，不要被它们吃掉！” 方四平语气也瞬间激动起来，飞快的说道。 楚尧二话不说，当即振翅急飞，平安无事的穿过虫族大军，所过之处，各路虫子纷纷凭借本能避让，实在避不过的，都被楚尧撞成了肉泥。 几个呼吸后。 楚尧拿到了那枚晶核。 很轻松的就拿到了。 随着晶核到了手中，它表面的光芒也是彻底敛去，只剩下原本的黑白纯色。 楚尧本来还有点担心，这块晶核也会被自己的系统晶核“吃掉”。 但，拿到手后才发现，系统晶核不仅没有表现出渴望，反而是有种隐隐的排斥。 让楚尧产生一种把它丢掉的冲动。 咦？ 这就有点意思了。 这感应昭示着两个事实。 第一，这块“分裂本源晶核”的层次和等级，并不亚于自己的系统晶核，甚至还高。 第二，系统晶核很……很，护食。 似乎，把自己当成它的领地，不允许别的晶核染指。 …… …… 第119章 黄金棺 拿着这枚“分裂”本源晶核，楚尧重新飞到天空，眼神看向方四平。 想到一个问题。 分配的问题。 按理说，他比自己强，也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更是自己的长辈，似乎更有资格拥有这块晶核。 况且自己目前还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方式，来用它。 只是，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玩意儿，是整个小世界的晶核，别说这个0356号小世界，可能无数小世界，也就独此一枚。 毕竟这种特性，实在是太罕见了。 真的说不好，什么时候会用上。 方四平看出了楚尧的踟躇。 摇头笑笑。 “我不和你抢，你的就是你的，况且我要了也没用。” “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如此大度的说着，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隐隐也有点不情愿。 楚尧看着他。 “方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是开口要，我还能不给你吗？” 方四平：…… “真给？” 楚尧狡黠笑笑。 “你想要，我就给。” “不过，多少也得给我点辛苦钱，补偿补偿不是？” 方四平无语，瞪了他一眼，摆手道：“跟你开玩笑呢，我还能真要啊？” …… 两人“人族式谦让”着，很和谐叔侄的关系。 楚尧倒是也看出来了。 这枚晶核的价值，在方四平看来，估计也就是鸡肋。 只不过是很珍贵的那种鸡肋。 拿了也没什么用。 再加上碍于长辈的脸面，他也不好意思要。 “那我真收起来了啊。” “谢谢方叔。” 楚尧嬉皮笑脸，晶核装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这个小世界最重要的东西，自己已经拿到了，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看这虫子吃世界，一开始还挺震撼的，现在已经觉得很无聊了。 “行了，走吧。” 方四平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 两人正准备走…… 忽然间。 轰隆…… 像是无数颗灵能弹炸开，下方的地心深处，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冲击波，地面在剧烈颤抖。 地震了？ 两人齐齐回头。 向下看去，只见无数的虫族，都被震得高高飞起，在半空中赫然形成了蘑菇云的形状。 而在这“漫天雪白”之间，一点金光隐隐透了出来。 像是初升的太阳穿透了云层，在地底深处，射出了金色的线条。 然后，转眼间，光芒万丈。 透过无数虫族尸体的间隙，楚尧和方四平都看到了下方的“太阳”。 视线逐渐凝固，看到了这颗“太阳”的真容。 只是，眼中看到的画面，却让两人都是面色大变。 “棺材？” “黄金棺？” 下面赫然是一具四四方方的棺材，通体呈现出金黄色，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 在楚尧的印象中，棺材这种东西，早就已经消失在现实生活中，只是历史深处的一个文化符号而已，代表着某种古老的意象。 毕竟现在人族都已经全部推行火化了。 不管是军部，还是民间，彻底火化，集体墓葬，只留一方小小的牌位寄托哀思。 “想不到，这里竟然是个墓葬世界。” 方四平脸色发紧，喃喃说道。 楚尧也是震撼。 墓葬世界，是史书上的一个专用词。 就是某位强者死后，占用一整个小世界，作为自己的埋骨之地，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大号的墓地。 所以，之前人族和异族在这里打的不亦乐乎，以及方四平如火如荼建设这个小世界的举动，完全可以看成是…… 坟头蹦迪。 此时此刻，看着方四平的脸色，楚尧忽然莫名有点想笑。 “这应该是古时的某位王者，只有王爵以上，才有资格用黄金棺。” “楚尧，敢不敢下去看看，棺材里到底有什么？” 方四平看着下方的棺椁，忽然间开口说道。 楚尧当即摇头。 “不想。” 盗墓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炸了人家的坟已经算是很不地道了，现在还要开棺？ 里面有什么宝物都不重要。 再厉害的宝物，也会被历史的长河腐蚀成尘埃。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楚尧想起史书上的记载。 在史书上，人族的演变经历过五个时代。 第一个时代是野蛮时代，主要修行方式是肉身，以肉身为主，和野兽无异。 第二个时代是部落时代，主要修行方式是巫咒，其实就是灵能的一种，只不过是碰巧掌握的灵能，又被统治者用花里胡哨的仪式包装，形成威望和统治力。 第三个时代，是联盟时代，松散的部落组建成联盟，生产力爆炸式发展，文明爆炸，修行方式也开始百花齐放。对于灵能的运用，和武道境界的摸索，就是那个时代开始的。 第四个时代，是集权时代。有强人出现，统一了整个人族，成为至高无上的人王，然后王位世袭，世世代代，延续了几千年。 再到第五个时代，就是现在的文明时代。 百年前异族入侵，山河沦陷，差点被灭族，危难中十大军神相继站了出来，于征战中成就至强者，更是重塑文明，打碎各种条条框框，将人族的文明向前推进了不知道多少步。 直至现在。 所以楚尧其实一点都不觉得以前有什么好的。 人族和异族最大的区别就是，异族是活的越久，实力越强，有活的很长的老妖怪，甚至能活几百上千年。 而人族则不然。 一代新人换一人，后浪总比前浪强。 一代代的迭代，进化，自己倘若是回到几千年之前，绝对是人族第一强者。 哪怕现在的基础武学，黑龙三百六十五式，拿到几千年前，也是无敌的打法和战法。 至于现在人的身体素质，巨力境就能有五千公斤的巨力，放在以前，也绝对是力量无敌的勇士。 功法在进步，文明在进步，基因也在进步。 古老的，是落后的。 …… 此刻看到楚尧的态度，方四平再看向下方。 刚才死伤无数的虫族大军，依旧在继续啃噬着，只是，却绕过了黄金棺。 任由它停在那里，熠熠生辉。 “你看，这些虫族是他的守棺人。毫无疑问，这枚晶核，也是他的墓葬之一。” “楚尧，真不想去看看？” “虽然古不如今，但有些东西，古代有的，我们可真没有。虽然后代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进步，但前人也享有着比后人更充裕的资源。就像你手中的分裂晶核，我觉得上下几千年甚至万年，都不会有第二块。” “而且，棺椁中的东西，说不定和分裂晶核有关呢？” 方四平循循善诱着。 楚尧：…… 看了他一眼，无语。 心思却也有点动摇。 …… …… 第120章 挖你家祖坟 “那我真去啦？” 看了方四平一眼，楚尧沉声说道。 “去你的吧。” 方四平摆手，点头。 其实很少有人的事情是，他除了是武道六重境强者，是各种专家之外，同样也是考古专家，狂热的远古史爱好者。 说白了这具黄金棺中到底有什么都不那么重要。 这具棺材本身都很有研究价值。 楚尧已经再次飞了下去。 安然穿过虫族大军，到了这具黄金棺面前，带着几分好奇和敬畏看着。 这也是楚尧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玩意儿。 不得不说，这种色泽和样式的棺材，真的是很有牌面。 不过，人都死了，还要这些牌面有什么用？ 至于拿一个世界当墓地这种事情，楚尧也觉得早该丢在历史长河的垃圾堆里去了。 太浪费了。 生而为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带，走的时候也应该什么都不带。 想着这些…… 楚尧手托黄金棺，暗暗发力，当即举着飞上天。 极其豪华的棺椁，却也并不算沉，几千公斤而已，轻轻松松。 到了方四平面前。 “开吗？” 四四方方的棺椁，头尾都是镇魂钉，也是黄金色，上面还镶嵌着眼珠子大小的宝石，奢华到极点。 方四平点点头。 “你退开一点。” 这种上古的棺椁，说不好里面还是会有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楚尧退开一段距离，方四平当即着手开棺。 一股灵能环绕，两枚镇魂钉顿时一点一滴的被小心翼翼的震出来，放在一边，伸手横推。 棺盖打开了。 平平无奇。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快递。 楚尧在斜上方四十五度的地方，好奇的看着，看到了棺材中的一切。 是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男的身穿黄金龙袍，女的则是霞冠凤批。 即便过去了不知道千万年，却依旧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即便现在出现在空气中，也丝毫没有腐蚀，就连皮肤上的纹理都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莫名的…… 楚尧忽然觉得有点浪漫。 生而同床。 死亦同棺。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了吧？ 方四平静静看着这两具尸体，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似乎是有些震惊。 还带着几分……焦急？ 他没有动两位死者，而是在棺材中仔细小心的搜索着。 片刻后。 找出了一本用黄金打造的书册。 而翻开书册之后，方四平彻底惊呆了。 像是被一道天雷当头劈中，整个人都楞在原地，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如此动容的姿态，在他身上，当真是极其罕见。 “什么情况？” 楚尧看到他的状态，靠近一些，看着黄金书册上的文字。 这是一份家谱。 上面记载着棺中人的生平详细和家族渊源。 粗略看了几眼后，获取到某个重要的信息，楚尧也是彻底的愣住了。 这…… “方……方叔……这……这是你们家的祖坟啊？” 楚尧说话都结巴了。 这事情！ 简直了！ 这份家谱上写着棺中人的身份，是方姓的始祖，曾经居住于渭河南岸的方氏部族一族的王。 楚尧不懂考古，不过，这个意义还是很清楚的。 如果…… 如果没猜错的话，方四平现在就是挖了他们老方家老祖宗的坟。 此时此刻。 方四平的脸色，也是复杂到极点。 经历过最初的懵逼后，也是很快回过神来。 微有几分尴尬之意。 但也很快坦然下来。 “我从小是个孤儿，不知父母，就更别说老祖宗了。” “人的传承，说白了都是基因的载体，至于其它情感、血缘上的联系，就不要多想了。” “往上五代，你都不知道你太爷爷叫什么，往下五代，你的玄孙也不会记得你。” 方四平沉声说道。 也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还是说给楚尧听。 这样的说法…… 倒是有点新奇。 楚尧默然片刻，也是点点头。 这是“革命者”的家族观。 这也是十大军神在光复人族之战中，除掉的人族每个人心中的精神枷锁之一。 把君臣父子祖宗那套落后的人生依附体系，彻底打碎了。 你就是你。 你只为自己的人生奋斗。 这其中涉及到很深刻的社会历史变革，说起来能写一整本书，甚至一本书都写不完，这个时候楚尧没心思考虑这些，只是点了一下。 眼前比较麻烦的问题是—— 怎么处理这尊黄金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楚尧开口问道。 于情于理，这都该方四平自己决定。 “怎么办？” “尸体火化了吧。” “棺材捐给历史博物馆。” 方四平没有丝毫犹豫，很是干脆的说道。 说着，他就轻轻抬手，将两具尸体移了出来，扒掉身上的衣服……这也是文物。 两具赤裸的或许几千年前的肉身，漂浮在半空中。 一团火焰灵能笼罩了他们。 瞬息间，被烧成一团灰烬。 这个举动…… 即便观念上已经认同了，但亲自看到的时候，还是让楚尧有点动容。 平心而论，倘若易地而处，自己还真未必能做到。 “走吧。” “骨灰我收起来了，找个空，回到渭河南岸，撒入大地和河流。” 楚尧点头。 …… 接下来，两人就带着这具黄金棺朝小世界的入口返回。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废了，入口处也即将彻底摧毁，封死。 “楚尧，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方四平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之前设定的成长路线是，在小世界磨练一年，然后上战场积累军功，接着去参加百城演武，然后走常规路线，一路到府主。 只是现在，基石没了。 这第一步怎么走，还真有点难以抉择。 “方叔有什么指示？” 楚尧看了他一眼，问。 方四平抬头看天。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这小世界，建立起一个和异族通商的口岸，来实现我的政治理想和抱负，现在既然被毁了，但理想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前两天我已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告知西境府的长官，接下来我应该是要去亲自领兵。” “这个小世界没了，那我就再打一个下来。” “你走的是至强者的道路，需要漫长的时间扎实根基，怎么样，接下来还是跟着我吧。” “等你巨力境大成，修炼到十万八千公斤巨力，我再酌情放你高飞。” 方四平也是机敏果断、坚韧不拔的人。 这个小世界被毁，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挫折，但很快就重整心态，重新有了斗志。 把前路后路，也都想的明明白白。 “好。” “那我愿意继续追随方叔。” 楚尧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选择，当即开口答应。 朝中有人，还是好做事啊。 一切，都是做好的安排。 “好，那之后，你就是我手下第一特别行动小队的队长，我给你三十个编制的名额，人员由你来条，待遇军部发放。” “记住，精挑细选，宁缺毋滥！” 方四平嘱咐一句。 楚尧惊喜，当即也是点头称是。 …… …… 第121章 再回江城 “全军撤退！” “彻底封锁！” 江城边境。 方四平带领最后的侦察营，全部撤出0356号小世界，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通道节点，也随之彻底关闭。 巨大的轰隆声中，被彻底炸毁。 楚尧看着这画面，内心一阵波澜。 屈指数数，从进入小世界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 这一段旅程，当真是充满了收获。 虽然也有遗憾，但人生哪能没有遗憾？ “楚尧哥哥。”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林若希。 几天的修整，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也恢复了之前的清纯靓丽，俏生生的站在一边。 经历了在迷雾山脉地窟中发生的事情，她似乎成熟了很多，眉宇间多出几分平静。 人，都是经历过，才会成长的。 “有事？” 楚尧笑着问道。 也能清晰感觉到她姿态和语气上的变化。 先前总是有几分小骄傲和刁蛮，毕竟身世摆在那里。 而现在，则是乖巧温顺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嗯，我想和你聊两句。” “谢谢你之前救了我，我爸爸特意交代，让我好好感谢你，他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嗯？ 楚尧一愣。 便是见到林若希脸色蓦然间一红，颇有些羞涩的样子。 楚尧接过她手中的信。 拆开密封的火漆，当即看了一眼。 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楚尧： 小子，想当老子的女婿吗？来我手下当兵吧。 林木秀。 哦豁？ 这位……还真是直接。 名字也挺有意思。 林木秀？ 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这名字兆头就不好。 不过也可能是天生自信，完全不在乎这些。 “这是你的意思？” 楚尧看向林若希，笑着问了一句。 说实话，这件事，当真是让自己有点意外，不过也好处理。 感情的事当断则断，不要拖泥带水。 林若希脸色依旧红色，轻声道：“我已经想好了，我其实不适合上战场，心意已定，以后就安心相夫教子。” 这是做好了回归家庭的准备啊。 不过也正常。 她的性格，也的确不适合上战场。 而以她的家世而言，回归家庭，也的确算的上是一个安稳的选择。 “好。” “那祝你幸福。” 楚尧笑着说道。 想了想，又掏出一支笔，开始写回信。 就直接写在林木秀的正文下方。 —— “回林叔：” “多谢美意，志不在此。” “沙场将军骨，深闺梦里人。” 写完，把信纸折叠好，重新装回信封，楚尧双手交还给她。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股干脆利索的劲儿。 林若希满脸的霞红早已散去，低着头，深深看了楚尧一眼，接过信封，默然点头。 她已经明白楚尧的心意。 却没多说什么。 沙场将军骨，深闺梦里人。 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志不同道不合。 自己只想岁月静好，而这个男人，已然一心要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那，楚大哥，保重。” 林若希默默低着头，轻声说道，拿起信封，转身就走。 楚尧笑看着她离开。 “再见。” …… 这场表白和招揽，对于楚尧而言，其实内心丝毫不起波澜。 亲眼见证过一个世界的毁灭，楚尧现在的心态和观念，都已经彻底成型。 ——我想要的爱情，是志同道合，是并肩作战，是相互扶持，是共同进步。 林若希这样的姑娘，不适合自己。 也就别耽误人家了。 干脆利索的断掉。 …… “什么情况？姑娘给你写情书了？你也给人家回了？” 不远处。 陆振华全程远远看到刚才的画面，只是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也没见到信的内容。 此刻走过来，揶揄调侃问道。 楚尧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刚拒绝了一门送上门来的婚事。” 陆振华：…… 无语。 一句“真的假的”到了嘴边，却又憋回去了。 别问。 问就肯定是真的。 以楚尧的水平，这种事并不罕见。 常规操作而已。 “你姐呢？” “回来了吗？” 楚尧摆摆手，没有就林若希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问起了陆红妆。 就很突然。 突然有点想见她。 上次的视频聊天，当真是让楚尧生出微妙的心动。 想不到…… 想不到一个女孩子全身是血的样子，竟然会那么……诱人？ 这审美也许有点奇葩。 但楚尧就是觉得很帅。 “回来了呀。” “在家呢。” “你要去吗？” 陆振华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说道。 之前两人经常戏称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但这层关系，陆红妆可从来都没有认同过。 说到“回家”，陆振华也是在激楚尧。 “那就走呗。” 楚尧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老肖，走啊，去老陆家蹭饭。” 楚尧看向旁边的肖剑，又喊了一句。 肖剑当即点头。 于是三人就一路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陆振华家而去。 …… 短短一个多月，江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盛世的景象。 路边的各种餐馆，咖啡厅，电影院，商场，都彰显着商业的文明。 和之前的0356号小世界，恍如隔世。 “叔叔，给你一束花。辛苦啦。” 路过一条街口，一个路边卖花的小姑娘，忽然拿着一束花，跑过来递给楚尧，仰着脑袋，小脸上笑得很甜。 楚尧愣了一下。 恍惚间才发现，自己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军部制服。 江城有拥军的老传统，其实不止江城，几乎全部的城池都是，鱼水情很深。 楚尧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微微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道谢。 “叔叔，你长得好帅呀，可不可以当我爸爸呀？” 楚尧：…… 童言无忌。 花摊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匆匆跑过来，红着脸把小姑娘拉走。 楚尧朝她笑了笑，过去买了一大束花，硬把钱塞给她，然后才重新捧着花，和两人继续向前。 “等下给我姐啊？” 陆振华忍不住问了一句，笑得贼欢快。 楚尧瞪了他一眼。 “给你奶奶！” “祝老人家早生贵子！” …… …… 第122章 奶奶要生了 陆家。 楚尧三人已经到了大门外。 奇怪的是，原本无人值守的大门外面，现在却是有大批荷枪实弹的执法队成员，几乎把整座宅子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即便是验证过陆振华的身份，也没有立刻放行，让他进去。 而是要通报。 通报过后，很快有人出来，正是陆红妆。 名为红妆，却一身武装。 笔挺的军部制服，穿在她身上，英姿飒爽，简直帅到没朋友。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战场生活，气质也是更加迷人。 怎么说呢？ 有种千娇百媚的女土匪头子的感觉。 “姐，这干嘛呢？” 陆振华疑惑诧异的问道。 刚看到这阵势的时候，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到姐姐姿态放松，应该不是坏事。 “你猜？” 陆红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楚尧，眉毛挑了挑，很是自然的说道：“比以前更帅了。” 楚尧：…… 瞬息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向来脸皮后，什么话都敢说，但此刻竟然莫名的有点……羞涩？ “嗯哼？还害羞上了？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当姐夫吗？怎么现在见到姐姐，反而怂了？” 陆红妆大大方方的说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没怂。” 楚尧坦然笑着。 “就是想静静的看着你，虽然之前也就见过一次，哦不，是两次，但感觉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楚尧这会儿气势总算是上线了。 应对女土匪最好的姿态就是真诚。 更何况她还不是真的女土匪，只是摆出了这个样子而已。 “谁跟你是老朋友？你知道我穿多少码的衣服？生日什么时候？大姨妈几号来？喜欢吃什么……吗？” 陆红妆笑意盈盈，言语像似在挑刺，但更像是在撩拨。 “余生还长，慢慢了解。” 楚尧笑着说道。 陆振华和肖战看着这俩这就聊上了，肖战还好，陆振华却是彻底无语。 “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别在这儿喂狗粮了好不好？”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总算是收回了和楚尧对视着的眼神，轻声道：“奶奶要生了。” “我现在也进不去。” “出去了，就别想再进去了。” “咱们就到外边等着吧。” 陆振华：？？？ 楚尧：？？？ 肖战：？？？ “奶奶”和“生”这两个词汇，放在一起，当真是极其的违和。 不过，也的确是挺有意思的。 按照目前人类的基本素质，的确女性的生育年龄会相应后延一些，尤其是修为高的女性。 六十岁，在女性强者中，倒是也不算高龄。 “那……为什么这么大阵仗？” 陆振华愣了一下，继续追问。 奶奶怀孕了，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数数日子也快要生了，只是，这么大阵仗，至于吗？ “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的。” “奶奶这次怀孕，其实是自愿进行的某项试验，实验名称是转世之人，有阳寿快要耗尽的强者，弃肉身，保神魂，借胚胎，保留前世记忆而重新生长。” “试验规格很高，所以现在防卫等级自然也高。” 陆红妆表情严肃了几分，向几人透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陆振华惊呆了。 楚尧也是懵了。 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转世之人？ 人类的修行境界和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仔细想想，的确，从硬件上来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能这么搞的大佬，神魂都早已圆润如一，只是无法脱离肉身存在而已。 肉身腐朽，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宿主，在合适的时机进入，完全可以做到。 至于新生的婴儿，本就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当然脑容量也有限。 带着前世记忆的成熟灵魂，如果进入之后，只需要加一层限制，循序渐进释放记忆就好。 然后再成长起来，就相当于练小号了。 这些技术原理和细节，实施起来应该并不麻烦，楚尧自己都能想的到。 唯一麻烦的是…… 社会上伦理风气的影响。 如果那些强者都这么搞，毫无疑问，原本稳定有序的社会伦理秩序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挑战。 举个例子，你奶奶给你生了个叔叔，这个叔叔身体里有着你太爷爷的灵魂。 想想都脑壳疼。 不过，也有好处。 那就是，人族诞生天才的概率，会大幅度的提升。 以前是只能依靠自然出生，剩下来是什么资质就是什么资质，现在，完全可以人工培养一波。 想着这些，一时间，楚尧沉默下来。 这个实验的层次，真的是很高，不是自己这个境界的人，能够妄加议论的。 所以，高层肯定也是在权衡。 所以才会有试点。 各种问题，各种麻烦，各种弊端，以及所有的好处，一条条都暴露出来，出现在明面，然后再去做最后的决策。 是大力推行？ 还是彻底废止？ “生了！” 蓦然间。 陆红妆忽然开口说道。 她抬头看去，只见老宅附近的范围内，都出现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力场，倒是没有什么天生异象，而是人造的异象。 力场笼罩范围内，是一张纸状的虚影，白纸黑字的契约。 以及伴随着朗读的声音。 ——本人，岳东海，今日自愿选择做转世之人，前世一切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尽数上缴，父母、子孙、三代以内直系血亲，尽数断绝关系。 ——从此以后，诞生于陆氏之家，虽保留前世记忆，但尊生父生母为父母，尊兄弟姐妹为兄弟姐妹，行一世孝道，行悌让美德。 ——待父母亡故之后，回归自由身，是走是留，一切随心。 这是契约的内容。 听着这契约，楚尧忽然就觉得有点意思了。 这个实验的发起人，是有点东西的呀。 这么一来，在很大程度上，就规避了这个实验的伦理风险，秉承着“双方自愿，公序良俗”的原则。 至少目前而言，楚尧觉得听上去挺合理的。 楚尧想的是制度的问题。 而陆振华这时已然惊呼出声。 “岳东海？” “这……这……” “这特么不就是那个东海王吗？武道九重境的大佬？仅次于军神的存在？东海王？” …… …… 第123章 陆红妆的条件 东海王，算是人族有数的强者之一。 仅次于十大军神的存在。 至于境界修为，也肯定是超过了武道九重境的存在。 当然，“东海王”这样的称号，只是大家的戏称，目前人族早就废除了封爵制度，不存在所谓的王。 陆振华这么一喊，楚尧也想起来了。 想不到转世之人，竟然是这位大佬。 陆家，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几位，这里要封闭三天，严禁任何人在周边活动，现在麻烦你们离开，陆女士，陆先生，也请你们理解。” 一位执法队的成员大步走出来，宣布着最新的决定，要赶人。 也详细解释清楚了原因。 陆红妆和陆振华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乖乖从命，起身离开。 “那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呗，正好空着呢，三室一厅，也够你们住。” 楚尧随口道。 父母留给自己的房子，旧是旧了点，毕竟军部分配的，不过各种生活设施还是应有尽有。 “哎呀，讨厌啦，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带人家去你家。” 陆红妆忽然一副娇羞的样子，作妖说道。 楚尧：…… 陆振华也是无语。 “姐，你正常点。” 四人聊着，笑着，一路朝楚尧家而去。 距离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楼下的超市，楚尧随意买了点吃的，带着他们上楼。 开门。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各种老式的家具，虽然有些年头，都收拾的很干净。 “欢迎光临。” “随便坐啊，我去洗水果。” 走进厨房，楚尧一边洗着水果，眼神却倏然凝重了起来。 家里不对。 有人来过。 沙发上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遥控器摆放的位置也不对。 深吸口气，楚尧迅速打开厨房柜子下面的水表和电表，看了一眼后，果然，家里的水电表数字都动了。 电表用了几十度，水表也是走过。 是谁？ 难道，父母回来过？ 可……为什么不和自己打招呼？ 这是楚尧第一时间的想法。 想着这些，表面依旧若无其事的，把洗好的水果端过去，开了电视。 “你们先坐着啊，我去收拾下房间。” 楚尧直接进了父母的房间。 宽大的双人床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痕迹。 不过，这个房间很久都没人住过，按理说桌子上已经是有灰的，多多少少也会有点，不过现在却是擦的干干净净。 楚尧又打开他们的抽屉，详细检查各种东西，什么也没少，还是那些。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把房间彻底检查了一遍，除了桌子被擦过，其它完全没有变化。 挠挠脑袋，楚尧蛋疼。 到底什么情况啊？ 如果真的是父母偷偷回来了，说一声能死啊？ 还是，他们刻意在瞒着自己什么？ 之前在0356号小世界，父母战斗过的地方，楚尧已经从很多人口中，零零碎碎，陆陆续续知道了父亲做过的很多事情。 并不是像自己印象中的普通小兵。 可究竟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是亲的不？ …… “楚尧，找什么呢？快出来聊天。” 客厅里。 陆红妆喊了一声。 楚尧应了一句，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走了出去。 “聊什么？”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啊？是把我弟还给我？还是把他姐也收了？听说你最近抱上了大腿？” 陆红妆半调侃半认真的说道。 她现在说话都是这种风格，自带一种强者的气场。 只有强者才有底气用这样的姿态说话，弱者说话都是畏畏缩缩的，生怕得罪人。 “我现在是在方四平麾下，接下来要和他去前线，他给了我三十个人的编制……” 楚尧没有隐瞒，将自己目前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 平心而论…… 如果真的能和陆红妆成为队友，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毕竟，自己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中间有了小世界这个意外。 而现在，殊途同归了。 事情又回到原本的轨道上，反而要比之前预想的更好。 “方四平？” “我听说过他，是个挺厉害的人物。不过，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楚尧，我提个要求，要不和我比一场，你要赢了我，我就以后跟你混。” 陆红妆笑着，提出了她的要求。 “认真的？” 楚尧认真看着她。 陆红妆点头。 “当然。要不然我说这话干嘛？哄傻子玩呢？” “好。” 楚尧当即点头答应。 一时间，心中蓦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几个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陆师姐，红榜第一，武校所有学生眼中的女神，传奇天才。 而现在，自己却已经有了和她比武的机会。 不敢说一定能赢过她，至少，是摸到她的背影。 “怎么比？去哪儿比？” 楚尧开口问道。 “随你啊，我都可以。” 陆红妆眉毛挑了挑，露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眼神。 就很……嚣张。 “走吧，武校，擂台。” 楚尧眼神微动，想到个好地方。 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现在把它变成梦继续的地方。 听到这话，陆红妆微微眯起了好看的眼睛，轻声道：“你确定？大庭广众下？不怕被我打哭？” 这话就更嚣张了。 楚尧也是嘴角抽搐。 不过平心而论，人家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老肖？你怎么看？你之前可是被稳压一头啊。” 楚尧转头看向肖战，问了一句。 之前肖战也是武校红榜中人，位列第三，自然也是陆红妆的手下败将。 两人之前是打过的。 肖战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摇头。 “你，不行。” 陆红妆当即就笑出声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肖战的肩膀，给出五个字的评语。 “眼瞎心不瞎。” 更让楚尧蛋疼的是，肖战竟然不觉得被犯了忌讳，还点头谢谢夸奖。 没猜错的话，这位，想来也是被陆红妆的战力，深深折服的人。 “你现在的心剑流都打不过她？” 楚尧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心剑流的威力，自己是亲自见过的，当真很强。 也就自己这种防御变态的，能挡住。 陆红妆，拿什么顶？ 肖战嘴角微微抽搐。 “你瞎吗？” “我要能打过，我不是红榜第一了吗？” …… …… 第124章 矛与盾 江城武校。 之前城中的各种危机都早已解除，学校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站在母校的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学子，楚尧随手拉住一个看上去貌似两百多斤的小胖子。 “胖子，过来！” 小胖子畏畏缩缩，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零食，勉力挤出个笑容。 “哥最近缺钱，借点来花花。” 楚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轻轻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脑袋上。 这画面…… 其它三人看的都是一阵无语。 小胖子看看楚尧，再看看其它三人，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生平第一次，在江城武校的门口，竟然被敲诈勒索了？ “你……你是什么人？武校是有执法队的，要是让执法队知道……” 楚尧哈哈大笑。 指了指陆振华。 “呐，这个就是执法队以前的队长。” 陆振华：…… 小胖子：？？？ 什么鬼？ “快点，交钱，信不信我揍你？看到这个没有，陆红妆，以前的红榜第一。” 楚尧继续恐吓威胁。 陆红妆看着他这无厘头的动作，一时间也是彻底无言。 很恶趣味。 但也莫名觉得有点意思。 小胖子看看陆红妆，似乎是认了出来，脸色和眼神都从惊恐变成了崇拜，手忙脚乱从身上，兜里，背包里，掏出自己全部的钱。 “陆师姐，给。” 动作麻利至极。 似乎还有点荣幸。 陆红妆得意的笑着，丢给楚尧一个眼神。 楚尧哭笑不得。 “认不认识我？” 这小胖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被自己叫住，就诚惶诚恐，敬佩万分，大喊楚师兄嘛…… 这剧本…… 不好玩。 “行了行了，去吧。” 摆摆手，楚尧让小胖子离开。 他这会儿也差不多搞清楚了情况，应该是几位学长学姐在和自己开玩笑，乐呵着收起钱，深深看了陆红妆好几眼，才颠颠起身离开。 …… “知名度不行啊，楚弟弟。” 看着小胖子离去的背影，陆红妆随口笑道。 楚尧也是无奈笑笑。 在知名度这方面，陆红妆的确是强自己太多了。 一个女人，一个实力强大的女人，一个实力强大还长得漂亮的女人…… 这走在哪里都是焦点。 边聊边走，一路进了学校大门，门卫室的保安倒是认出了四人，态度和气的不得了，早早向上通报。 没多耽误时间，楚尧和陆红妆直接去了操场。 “想要我？” “还想借我想从母校招点人？” 陆红妆随口说着，看向楚尧的眼神有点玩味。 真要比试哪不行？ 还非要来学校。 目的显然很清晰。 楚尧心思被一语道破，点点头笑道：“那是，你是女神，影响了不知道多少人，我也是其中之一哦。” “其实有个问题，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当时，为何要我的血？” 楚尧丢出了一记小杀招。 当然也是真的疑惑。 思前想后，也完全想不到，她为何会和自己产生交集。 难道真的是因为长得太帅？ 这点要是放在其它任何女人身上，楚尧都有可能相信，但唯独放在陆红妆身上，说实话当真不太信。 陆女神，怎么可能是个幼稚的颜狗？ 这个问题，陆红妆笑眯眯的看着楚尧，压根懒得回答，只轻轻巧巧的丢出两个高冷的字眼。 ——“你猜？” 楚尧：…… 猜个毛线啊猜。 …… 约莫半个小时后。 两人站在了操场的擂台上。 校长办公室。 透明的落地窗前，江老校长正在懒洋洋的晒太阳，眯着眼睛朝操场看了一眼，看到擂台上的两人，顿时眯起了眼睛，微皱的脸上也是绽放成一朵菊花。 打开校园广播。 当即开始全校播报。 “操场擂台，陆红妆和楚尧正在比武，各班老师，立刻马上，组织学生集体观摩。” 一句话，响彻整个学校。 很任性的样子。 不过，陆红妆当得起这个待遇。 之前陆红妆打过的每次战斗，学校操场都是满满当当，直到她一路登顶。 相比起来，楚尧之前挑战红榜的几场，虽然也声势不小，但真的是没法比。 很快。 从各个教室里，学生和老师蜂拥而出，一股脑儿朝操场涌来。 听到校长的话，再看看这阵势…… 楚尧下意识看向陆红妆。 “打不过你怎么办？” 楚尧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中计了。 这不是赢了输了有什么条件的问题，而是以后可能涉及到家庭地位的问题。 “怎么？怂了？别怂啊，谁怂谁孙子。” 陆红妆添柴加火，架枪。 楚尧：…… 看着她此刻笑意盈盈，以及有点狡黠的小眼神，忽然就觉得心痒痒的，牙也痒痒的。 …… 操场上。 众人已经坐定。 一阵山呼海啸，闹腾。 喊的最多的，自然是陆红妆的名字，不论男女，人气高到爆棚。 就连之前楚尧在女生部的啦啦队，也彻底叛变了，齐齐喊着陆红妆的名字。 这架到现在，已经没法打了。 但也非打不可。 赢了，什么都好说。 输了，也什么都好说。 赢了，什么都有了，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人也有了，号召力也有了。 输了，可能就得吃软饭了。 “开始呗？” 楚尧看向陆红妆，轻声说道。 “可。” 陆红妆点点头。 下一秒。 她整个人的身形，消失在空气之中，几乎是瞬息之间，无影无踪。 【隐身】。 陆红妆的几项能力之一。 其实这并非是很顶级的能力，毕竟只要是差不多的修行者，灵觉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项能力主要是对异族有效，有奇效。 军部之中，甚至有专门的隐形部队。 而在人族之间的内部比武间，这想能力略显鸡肋。 但…… 陆红妆的则不同。 一开始你是看不见她。 当你看见她的时候。 你已经凉了。 楚尧的精神力算是不错的，此刻在擂台上感应了一圈，却没什么发现，深吸口气，振翅，起飞。 空战是自己的优势战场。 然而…… 刚起飞，楚尧就感觉头顶一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红妆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 一点银光，从她指尖透了出来。 …… …… 第125章 陆红妆的个人秀 十八岁到二十啷当岁的男孩子，总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尤其是在同龄人中。 如果早就已经取得了一点成绩，那么这种自信就会更加无限的膨胀。 从小世界回来之后，楚尧的心态隐隐有这样的趋势。 老子很强。 有点同阶无敌的意味了。 强悍的防御+强悍的力量+强悍的飞行速度，对腾空境以下的“小菜鸟们”，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和腾空境的，也都能碰一碰，甚至还能不落下风。 但…… 此时此刻，楚尧有点炸。 …… 头顶，陆红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 将近五十米的低空。 以比自己翅膀还要快的速度。 楚尧没有抬头，但已经感觉到那股仿佛要刺透天灵盖的寒意，以至于脑子都出现了瞬间的僵硬。 下一秒。 砰！ 肩膀处挨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以比向上飞更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重重砸在擂台上。 坚硬的高标号水泥地面，被踩住蛛网般的裂纹，两只脚都陷了进去。 还好，力是垂直上下发的，不至于摔成一个大号的“人”字。 …… 站在地面。 楚尧抬头向上看去。 陆红妆站在半空笑靥如花。 “喂，要加油哦。” 她握了握拳头，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姿势。 楚尧：…… 刚才被踩到的肩膀处有点麻木，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身体上的打击，并不算什么。 心态上…… 楚尧脑海中模拟出陆红妆刚才的动作。 她手中是有刀的。 只是那一刀压根没有刺下来。 刺穿自己的天灵盖，或者抹掉自己的喉咙。 她收起了刀。 只是踹了一脚。 平心而论…… 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战斗技巧的问题了。 而是战斗层次的问题。 陆红妆从小苦修，又在战场上磨练的一身杀人技，在此刻的擂台上，当真就是完全的吊打自己。 如果刚才是生死之战，自己已经死了。 想着这些，楚尧拍了拍肩膀处的灰，眼神飘向操场的观众席。 人山人海之中都在喊着她的名字。 从观众的视角来看，刚才那一脚，显然已经帅到了极致，极具战斗美学。 而此刻…… 陆红妆身形一闪，再次陷入了隐形状态。 楚尧深吸口气，总结着刚才的经验，想着致胜的可能性。 还是有可能的。 虽然很微弱。 而所有的可能性，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要碰到她。 只要碰到了，摸到了，抓到了，不管是什么女神，就能被拉下凡尘。 当然，作为一个目前阶段的顶级刺客，潜伏肯定是陆红妆最核心的能力。 想要发现她，没那么容易。 不过，自己还有个巨大的优势。 那就是现在是比试，而非实战。 自己可以近乎无限次的试错。 陆红妆可以”干掉“自己无数次。 但只要她失误一次，那就会被抓到。 想到这里，楚尧彻底理清楚了战斗思路。 忽然觉得，这战斗思路，不仅是战斗思路，也完美契合追姑娘的思路。 她可以赢无数次。 而自己，只需要赢一次。 就足够了。 …… 打定注意后，楚尧重新起飞。 不出意外的，不到一分钟后，再次被打了下来。 不过这次，楚尧的飞行路线变了，迂回反复，来回走位。 但，还是在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用最意向不到的方式，被陆红妆干了下来。 这次…… 陆红妆在下面。 她像是一只潜伏的水鬼，在潜伏很久后，终于找到了完美的机会，伸出纤细修长的小手，在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拉住自己的脚踝，然后半空中甩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风车，宛如砸大锤一样，狠狠砸在地上。 于是…… 擂台的水泥地面上，多出个大号的人字。 楚尧趴在地上。 缓了一会儿后，再次站起身来。 狼狈归狼狈，不过依旧没有破防。 自己的修复属性，也在时刻不停歇的起着作用。 哪怕有点麻木和钝痛，眨眼间就恢复如初。 “学姐，再来！” “纵你虐我千百遍，我还待你如初恋。” 楚尧放松了战斗的心情。 开始找着自己的节奏。 可以肯定的是，陆红妆也并非没有劣势。 她的绝对力量，肯定不如自己。 她的持久续航能力，也肯定不如自己。 如果把这场战斗用野兽来做个类比，那就是猎豹和犀牛之间的战斗。 …… 第二击过后，陆红妆再次进入隐形状态。 她的节奏很清晰。 每发起一次攻击，必定是雷霆一击之后，然后倏然隐去。 就像是每杀一个人后，大招就会重置刷新一样。 她在等待下一次的袭击。 此刻，听到楚尧的话，隐形状态下的她，微微停顿了片刻。 楚尧一直在全力感应着她的位置，此刻隐隐察觉到虚空中某处的涟漪，顿时闪电般撞了过去。 毕竟…… 陆红妆的隐形，只是在“视觉效果”上失去了她的身影。 但她本人，还是真实存在于那里的。 楚尧这一撞…… 是完全正确的。 陆红妆真的在那儿。 只是，她是故意的。 这是她挖的坑。 楚尧刚冲过去，虚空中的那个点，一团早已等待多时的火系灵能，就轰然炸裂开来。 暴躁的火焰笼罩了楚尧全身。 打得好，不如接的好。 伴随着火焰蔓延，陆红妆再一次出现在头顶，又汇聚了一片水系灵能，冰冷的水花浇下，浇透。 楚尧身上的火焰杯浇灭，但同时也被淋成了落汤鸡。 “喂，继续加油啊，要动脑子啊！” 她笑着，再次大声鼓励。 …… 此刻的操场上，已经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观众都在喊着陆红妆的名字，都不用喊加油，因为没有必要。 这场演武，就是陆红妆的个人秀。 其实陆红妆所展示出来的，并不是多高难度的修行力量。 无论是隐形、踹、拉、火、水，技巧上实现的难度都不是很大。 最难的在于，时机，节奏，心态的把控。 在这方面，陆红妆已然是炉火纯青，行云流水。 真的是把楚尧玩得死死的。 楚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仰头看着她，说实话有些愤怒，但也有点无奈，以及心动。 她表现的越强，楚尧就觉得越心动，同时也越觉得这战斗，很有意思。 在台下的观众看来，这是陆红妆的大秀。 在自己看来，同样也是。 陆红妆在向自己，全方位的展示，她的战斗艺术，她的战斗技巧，她习惯的战斗方式和节奏。 “接下来还有什么？” 楚尧朝她喊了一声。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有！” 陆红妆笑着说道，手心的一点寒光，忽然亮了起来，那是一把飞刀。 很短的飞刀。 也就一根手指的长度。 柳叶弧形，被她夹在手中。 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楚尧风驰电掣而来。 这一刀，快到视野的极限。 几乎是刚看到她手心的寒光，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寒光已然到了面前。 叮…… 飞刀插在楚尧胸前，微微偏右一点的位置。 这是心脏的准确位置。 升级后的青铜甲，并没有被刺穿，只是被扎进去了几厘米的深度，飞刀尾巴嗡嗡嗡的颤抖。 她飞刀的攻击力，不算弱，但也没有强到变态。 和肖剑的心剑流那一击差不多。 “就这？” 楚尧笑眯眯的拔出飞刀，拿在指间把玩着。 而高空中陆红妆笑意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 “飞刀柄上，我涂了药哦。” …… …… 第126章 宛如酒驾 我淦！ 听到陆红妆的话，楚尧心态彻底崩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啧，恐怖如斯。 以后要是嫁个降不住她的男人，分分钟“大郎喝药”的节奏。 “啊！你好毒，我……” 楚尧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已然是满脸痛苦之色，捂着心口，摇摇欲坠。 半空中。 陆红妆倒是飘然落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少来，别装！” “我给你用的是逍遥散，只会眼前出现幻觉犹如大醉而已，怎么会痛？” 她这会儿还在防备着楚尧。 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 “哦？原来是这样啊，啊，不好意思，痛错地方了。” 楚尧嬉皮笑脸。 “不过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对任何毒素都免疫的。” 防御属性点里，的确是有毒素防御这个选项，不过楚尧从来没点过。 这会儿纯粹是在硬撑。 脑海中已然生出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极其上头。 “嗯？” “怎么会？” 楚尧的话，到底还是让陆红妆微微诧异了一下下，而就是这一下，楚尧倏然间动了。 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陆红妆，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胳膊勒的紧紧，没有丝毫放松。 脸贴着脸，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一把抱住。 然后楚尧冲天而起。 这是脑海中还坚定着的意识。 自己和陆红妆打，一定不能在地面战斗，根本不是对手。 反而是飞到了天上，还可能会有一线希望。 于是…… 就在全校师生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以一种近乎连体婴的姿势，冲天而起，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楚尧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 而强烈的失重感，加上逍遥散的药力，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也已经强烈到极致。 已经不是飘飘欲仙了。 而是羽化升天。 陆红妆在挣扎。 用力挣扎。 只是当她发现，自己想要挣脱的代价，至少要让楚尧断一条胳膊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轻点嘛，你抱痛我了。” 她轻笑薄嗔，以一种近乎撒娇似的语气说道。 美人计，也是杀手的必修课。 控制、影响精神的法门，她虽然不精通，但也有所涉猎。 尤其是…… 楚尧现在这个状态。 很显然，是逍遥散的药力已经上来了，处于很亢奋的状态，陆红妆不确定他眼前是否已然出现幻象。 其实逍遥散本身无害，真的无害，就只是让人有仿佛大醉一场的后遗症。 不过，现在…… 中了逍遥散的药力，又飞上高空，急速飞行，就很危险了。 陆红妆都在心惊胆战。 江城中不少高层建筑，楚尧这会儿就在横冲直撞，刚才就是擦着一栋大厦的边擦肩而过。 她想尽快摆脱熊抱，然后把楚尧控制起来。 只是…… 即便是掺杂了些许精神控制法门的言语，在楚尧身上却依旧半点不管用。 楚尧的精神防御点，当真是加了不少。 听到她的话，反而更加抱紧了一些。 “我不放，我打不过你，放了你就要欺负我了。” 楚尧大着舌头，像个小孩子般说道。 这会儿已然彻底晕了。 就像是个重度醉酒的人，脑子里只剩下执念和本能。 “谁在城中空域放肆？” 当两人飞行到五千米左右的高度时，巡视领空的执法队成员得到消息，火速赶来拦截。 五千米到一万米是军事管制禁飞区，有各种感应器，很容易误触。 正常情况下，是绝对禁止平民飞行的。 “意外，我申请临时权限，这是我的身份……” 陆红妆迅速说道。 然而让她意外，也让两个执法队成员意外的是，楚尧却是再次振翅，一飞冲天。 像是遇到查酒驾的交警一样，落荒而逃，飞的越来越高。 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又再次冲上了几千米的高度。 砰！ 撞在一块感应板上，撞的粉碎。 然后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就急促响起。 陆红妆：…… 呆了。 彻底无语。 打死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防空警报一响，肯定会有大批的执法队成员过来，追捕，至于后果，当然也是很严重。 要遭。 这是陆红妆脑海中冒出的念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她听到了楚尧醉醺醺却豪气干云的声音。 “看！快看！看这座城市，多美啊，江山如画，老子，送给你。” 陆红妆哭笑不得。 什么鬼？ 就真——喝酒前你是江城的，喝多了江城是你的呗？ “好，我好喜欢。” “你要送给谁啊？” 陆红妆眼波流转，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套着楚尧的话。 “给你呀，大兄弟，老肖，我的好兄弟，以后我们一起打天下。” 楚尧眼神迷离，说着醉话。 陆红妆：？？？ 好笑又好气着。 这时。 江城执法队的成员已经飞上来了，六个人的战斗小组，把两人团团围住。 “陆红妆，什么情况？” 为首的一个沉声问道，倒是认出了陆红妆的身份。 陆红妆是军部备案过的，中枢系统能够精准识别空中飞行人员的身份，第一时间就发送到具体执行任务的成员身上。 “刚才在切磋，误用逍遥散，现在发癫呢。麻烦各位战友，一切损失我来负责。” 陆红妆淡定解释。 在外人面前，是一副不折不扣的统领范儿。 为首的执法队成员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在作战电脑上输入指令，解除警报后，动用了自由裁量权。 “可。” “我已经备案了，是否需要协助？” 陆红妆朝他笑笑。 “不用了，还有些话没说完，辛苦各位。” 听到这话，几位执法队成员也没继续盘问，交代了一句注意安全后，就转身离开。 整个问话的过程中，楚尧还在抱着陆红妆，一直不断的向上飞。 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根本没有察觉。 “你在和谁说话？” 咕哝着问了一句。 陆红妆眼睛微微眯着，“没有啊，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去找陆红妆……去找我爸还有我妈……取哪儿了啊他们，都不理我。” “咦？小美女，你是谁啊？你长得好像陆红妆，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暗恋我？挺有眼光嘛，老子这么帅……” 听着楚尧胡言乱语，陆红妆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这？ 酒后吐真言？ …… …… 第127章 看星 已然不知道是几万米的高空。 已然不知道飞行了多久。 已然不知身处何地。 脚下的云层遮挡住了一切视野，看不到大地上的任何东西，眼中最醒目的路标，是太阳。 处于“醉酒”状态下的楚尧，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把太阳当成目标，迎着阳光一路向上。 金色的云层像是一片汪洋大海，两人在大海中肆意游荡。 其实这个时候楚尧对陆红妆束缚已经小了很多，她随时可以摆脱开来。 只是，现在这个高度，她不敢放手。 以楚尧目前的状态，俨然就是一只失控的哈士奇。 真丶撒手没。 就这样…… 楚尧一直飞行了一天。 直到夜幕降临，太阳消失在山后，楚尧才有些茫然的停留在原地，四处寻找，却已经不见太阳。 飞了这么久，大半天的时间，逍遥散的药力终于开始散去，神智一点一点回归。 我……草？ 我这是在哪儿？ 我做了什么？ 意识伴随着回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是断片的感觉，也有醒来之后的尴尬。 关键是，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陆红妆全程都看到了。 楚尧此刻甚至有点不愿醒来。 这该怎么面对？ 陆红妆此刻的表情很奇怪，无悲无喜，脸色很平静，眼神很深邃，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醒了。” 片刻后，楚尧收拾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 不管愿不愿意面对，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陆红妆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揶揄，却不说话。 正当楚尧被她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才淡淡开口：“抱着我舒服吗？” “咳咳……” 楚尧咳嗽两声，却没放开胳膊。 她都没强行挣脱，自己自然是不会主动放开。 “还挺舒服的，想不到你这么软。” 楚尧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一句。 是真的软。 女孩子的身体真的好奇怪，哪怕陆红妆的修为不低，身体素质也很强，但手感依旧是软乎乎的，像是一块温润弹滑的果冻。 “软怎么了？” “我需要很硬吗？” 陆红妆似笑非笑的说道。 楚尧：…… 顿时无语。 感觉到了一种女飞行员的味道。 女司机已然不足以形容她的车速之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看，星星好漂亮。” 太阳隐下去，月亮和繁星已然出现在头顶，两人身处高空，距离这片星空很近，近的仿佛一抬头就能摸到。 智商上线的楚尧随口道：“没你漂亮。”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带着笑意。 “夸的真没水平。” “你会不会说，今晚月色很美？” 这话让楚尧想起很久之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典故，今晚月色很美是对爱的某种含蓄表达。 但是他不清楚，陆红妆是真的知道这个梗，还是无心之说。 想了想，点点头，含糊道：“是，但没你美。” 真丶直男式聊天。 不求出彩，但求无错。 其实楚尧并不直男，但眼前这位，总感觉比自己要高很多个段位，无论实力还是心性，什么套路在这儿都能被一眼看穿。 那就索性……真诚。 “喜欢我吗？” 陆红妆对他的回答已经无语了，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语气却极平静，就像是在说“吃饭了吗”这样普通的话题。 楚尧静静看着她。 点点头。 “有点。” 陆红妆又问：“到什么程度？” 想了想，楚尧沉声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时觉得你高不可攀，有时觉得踮脚也能够到。有时觉得你神秘莫测，难以琢磨，有时也觉得能聊得来。不过有一说一，之前我拒绝过一个姑娘的求婚，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你。” 楚尧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男女间的聊天放下心里所有的套路时，这种畅所欲言的感觉，还是相当之舒服的。 “这么说我还得赔你啊。” 陆红妆笑道。 楚尧：“我可没说，当然你要真赔我也要。” 于是气氛又逐渐朝着暧昧的方向而去。 “说说你对女人的想法吧，心底的那点东西，你希望我们是什么？” 再次的沉默片刻后，陆红妆开口道。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 要是放在去小世界之前，楚尧还真回答不上来。 不过现在，心底已经隐隐有了那个答案。 “首先得漂亮，哥们儿长这么帅，娶个丑老婆，都对不起以后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陆红妆笑着点头。 却是点评道：“真俗，不过还可以接受。” 楚尧笑笑，继续道：“其次……我不想养个花瓶，也不需要贤妻良母，我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战友，能和我一起打天下，也能和我一起坐江山，我要跌到谷底，她能拉我一把，至不济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陆红妆歪着脑袋想了想，再次点头。 “这……很难了，不过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还有吗？” 她继续问。 楚尧继续答：“有了这两点，剩下的就都是细节了，倒没什么，慢慢磨合就是了。” “是嘛？” 陆红妆反问。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点是最难的，神仙眷侣往往输给时间和细节。” 楚尧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叹口气。 “赞同。” 陆红妆再次沉默了下来。 两人又沉默了不知多久，各自抬头看着星星。 陆红妆忽然间幽幽冒出一句话。 “我要当女军神。” “我从小就想当女军神，不是镇守使，不是府主，就是军神。好像从小到大，这就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至于男人，青春期后我想过，不过没那么重要，要也可以，不要也行。” “我会觉得麻烦，我不喜欢崇拜一个男人，更不喜欢比我弱的。” “至于繁衍后代，等我成了军神，人族自然全是我的子民，自己是否有后代也就无所谓了。” 楚尧：……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面对这样一个目标坚定的女人，其实普通男女之间的情欲，已经很难让她动心了。 她的选择，她要走的路，她要承担的代价，早已经都想的一清二楚。 想着这些，楚尧抬头看着星空。 “回去吧？” 陆红妆笑着点头。 “好啊。” “不过，这里好像已经是两界山以北了，下面就是异族领空，想不想下去溜达一下？吃个夜宵？” …… …… 第128章 墙外 对于陆红妆的提议，楚尧当即点头同意。 两界山是人族北部边境和异族最重要的分界线之一，过了两界山，就是异族领地，一个混杂着无数危险的地方。 楚尧之前没去过。 但说实话很期待。 在没有军部任务的情况下，普通的士兵很难跨过危机四伏的两界山，一没有正当理由，二死亡率很高。 倘若是楚尧一个人，单独跨越两界山，说实话也是有点怵的。 不过，现在有陆红妆这个老司机带路，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 楚尧想了一下，她是否会是异族的奸细，不过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彻底丢掉。 …… 于是两人就开始下降。 “异族有防空体系吗？” 楚尧好奇问道，这是自己尚未涉足的领域。 “没有，不过有守护神和图腾神，异族大都以部落为居，相当于城市，每个部落都会有神，说是神，其实也就是各种各样的能量和意志的聚合物。修为按照人族的力量体系设定，普遍在腾空境以上，越大的部落，守护神和图腾神的实力越强，而且往往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诡异手段。” 陆红妆详细解释。 楚尧想了想，点头。 人族是大联盟性质的，有强有力的组织领导和完整的社会体系。 而异族，则是松散的部落联盟。 在部落内部，更是分散成一个个更小的部落。 “下面就是两界山，你看，那里就是天幕。” 陆红妆忽然指着下方说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完完整整的墙，黑色的墙体，近百米高，既高大又宏伟，像是山脉般绵延不绝，硬生生在广袤无边的大地上，画出了一道人为的分界线。 “百年前，十大军神联手战数百异族于此地，杀敌无数，将异族大军尽数赶走，后来又汇聚百万雄狮，筑起这堵黑墙，胆敢跨越一步者，杀无赦。” “到现在，各种防空体系已经建立起来，黑墙天幕更像是一种象征意义，失去了十几上的战略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异族敢于公然越过。即便有动作，也都以在小世界中为主，还有各种偷偷摸摸的行动。” 听着这些话，楚尧心潮澎湃，默然不语。 两人从高空跨过了这堵黑墙，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黑墙上空的区域，无数密密麻麻的探测器，宛若地雷阵一样。 陆红妆却轻车熟路，带路纷纷避开。 这条路，她应该是走过很多次。 身在高空。 深夜。 以黑墙为分界线，墙内和墙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墙内。 远处的江城，洛城，林城，三座城市呈犄角状分布，城市的高楼大厦和灯光，即便隔着很远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而墙外…… 远处则是五颜六色。 楚尧不会望气。 但夜空中肉眼可见的，无数虚实相间的，各式各样的光影，盘旋在天空中，守卫着一方部落。 楚尧看到了一株碧绿色的柳树，通天贯地，至少几千米高，莹润的绿光覆盖了方圆几百里的范围。 “那是古神族的古神之一，柳树老神，一个极其强大的守护神，活了三千多年了。” 陆红妆顺着楚尧的眼神看去，顺口解释了一句。 顿了顿，她又道：“这棵树其实之前的覆盖范围更大，至少是现在的十倍不止，算是古神族第一正神，不过后来之前被连根拔起过一次，实力衰减的很厉害。” “谁干的？” 楚尧好奇问。 “雷蒙军神，直接以无上巨力，硬生生拔起来了，像是扭断一根牙签一样，顺手把老柳树腰都打折了。” 这…… 无比的凶残。 想想那画面，楚尧都有点心驰神往。 力道，打起来的确是有这样的霸气。 “那边呢？” 看完柳神，楚尧又看向夜空中的其它光影。 这些都是以后自己可能面临的敌人。 …… “那只银狼，是银灵族以前的图腾，速度极快，擅长闪电，不过后来脱离了。立场居中，对人族没什么恶意，对人族和异族一视同仁，只要不在它的地盘搞事，一般不会出动。” 陆红妆又介绍起远处的一只银狼。 它守护的地盘大小，和柳神差不多，不过行事风格却是有点意思，中立立场。 “我们有驻军？” 楚尧好奇问了一句。 “当然有，不过没在明面上，银狼部落，算是各族的公共活动区域，各族都派有情报人员，相互之间打探消息，通商，贸易之类，此外也有大量通缉犯，冒险家，以及杀手。银币组织的总部，据说就藏在这儿。” 银币？ 楚尧听到个熟悉的名词。 这个杀手组织的名字，自己之前听说过，典型标志就是杀人后会留下一枚银币，行事风格很嚣张，当然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 “还有那条蛇。” 陆红妆继续指，表情有点无语的样子。 半空中一条蛇的图腾，大是很大，还很粗，盎然屹立，光看外型像是一根顶天立地的阳物。 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那也是古神族的守护神，肥蛇，实力算是相当强，至少有武道八重境的实力，不过，嗜睡，常年昏睡不醒。但一旦醒来，就很麻烦。” …… “还有那个，天心灯草，银灵族的守护神。一盏天灯，庇佑一处福地，那里是有名的福地，生产各种灵药，人族都有很多药剂师常居。” “天心灯草旁边是只猴子，猿猴一族，算是人族近亲，不过天性桀骜，谁都不服，和人族也打，和异族更大，与古神族是世仇，死了不知道多少。这些年还没灭族，也算是气运不错。” …… “除了这些，就是银灵山，银灵族的祖地，古神山，古神族的祖地，至于机械族，没有祖地，很神秘的一个种族，到处乱窜。” …… 陆红妆挨个介绍着。 楚尧这才对两界山外的异族领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还真和自己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自己之前想的，就是和人族差不多，说打，哗啦啦一群蜂拥而上，说撤，那就集体撤退。 而现在看来，这其中完全就是一滩浑水。 各种各样的强者，势力，利益，盘根错节，不是打一场两场仗就能彻底解决的。 …… …… 第129章 桃花娘 陆红妆一边介绍着，带着楚尧小心翼翼绕过各路守护神的势力范围，最终在一条山脉的逼仄峡谷间降落下来。 周围都黑乎乎的，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看到，这是一片花谷。 密密麻麻的叫不上名字的鲜花，竞相开放着，浓郁的花香熏的人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陆红妆直奔花丛中。 繁盛的花丛自动让出一条小道，周边一排橙黄色的灯笼，仔细看看，是用南瓜雕刻而成，透出温馨的灯光。 花径前方出现一间三层的小木屋。 上面用鲜花簇成四个字。 花娘酒馆。 灯火通明，只是没什么人，只见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坐在二楼的围栏旁，正孤单寂寞的喝着酒。 这就是陆红妆说的夜宵？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平心而论，当真没想到，陆红妆说吃夜宵的地方，竟然是这么一处所在。 看上去，还有点小浪漫。 “花娘，接客啦。” 朝楼上喊了一声，陆红妆姿态很随意，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而二楼的“花娘”，也摇曳着轻盈的步伐下楼，身材算是很丰满的那款，容貌也是极其艳丽，人还没走到跟前，香味已经到了。 是一股很清新的香气，让人想到三月的桃花。 “上一次你来，还是十三天零七小时五十二分钟之前，你离开的每一秒，我喝了十五瓶桃花酿等你。” 花娘看着陆红妆，语气幽怨而暧昧。 矫情的像个诗人。 楚尧都彻底看呆了。 这是什么画风？ 陆红妆却像是早就习惯了，笑眯眯的推了推楚尧，“给你介绍一位你一定很想认识的朋友，楚大人的儿子，楚尧。” “楚尧，这是花娘，我的朋友。” 陆红妆充当着中介人，相互介绍着两人。 能被她称之为“朋友”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楚尧甚至怀疑，这位花娘压根就不是人，而是某只得道的异族。 和父亲有关系？ 否则陆红妆不至于这么介绍。 一瞬间楚尧听出了这么多消息，笑着和她打招呼。 而花娘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更加亲切起来。 “原来是小楚公子，快上楼，请坐。” 她伸手直接拉住了楚尧的手，往楼上带，一时间让楚尧有点无语。 回头看看陆红妆，却发现她笑的欢快。 二楼。 看上去是个很雅致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布置，地上铺着厚厚的纯白地毯，墙上挂着山水图和字画，壁炉里燃着香碳，香炉里有青烟袅袅升起。 这样的场景，极具古风，楚尧之前倒是从未见过。 没说话，安静落座，等上菜。 不是说吃夜宵吗？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陆红妆开口问了一句。 花娘伸手一挥，似乎是在感应什么，透过二楼的栏杆，楚尧隐隐看到了外面的动静。 一只正在花丛下藏匿着的野兔，全身陡然间被无数的藤蔓包裹住，像是传送带一样，直接一路送到二楼窗口。 上来后已经被剥皮放血，甚至都被花香腌渍了。 花娘随手一指，上了壁炉，炭火慢慢的烤着。 又一条黑蛇。 同样是被地下忽然冒出的藤蔓束缚，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后，便是彻底死去。 “烤玉兔，加一碗蛇羹，再来二两桃花酿，好不好？” 花娘笑眯眯的说道，像个小厨娘。 只是刚才那短短瞬间展露出来，却是非凡的手段。 楚尧估计，这方圆范围内的花海，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一个念头之间，就能掌控范围内所有生灵的命运。 很快。 酒菜便是全部准备好了。 三人各自落座，慢慢吃着。 滋味是很不错的，甚至可以说绝味，再加上这样的环境，楚尧吃的是津津有味。 也没问花娘的来路。 她要说，自然会说。 她要不说，自己就不问。 更何况，不是还有陆红妆嘛。 楚尧不相信她折腾这么多带自己来吃这顿夜宵，就仅仅只是为了吃而已。 “楚尧，花娘是异族，本体是一株桃树得道，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所以今天介绍你认识。” “我之前的每次任务，花娘都助力不小，天底下有草木的地方，都有她获得消息的渠道。” 很快，陆红妆果然开口切入正题。 楚尧点点头。 没说话。 继续等待下文。 “花娘的道侣，以前也是草木生灵，叫做柳君子，一棵千年柳，只是，之前古神族柳神被拦腰折断以后，想尽一切办法修复伤势，捕捉境内所有草木生灵，掠夺生机弥补自身，柳君子不幸陨落。” “从那之后，花娘就把古神族当成了生死仇敌，以灭绝古神族为生平第一使命。” 陆红妆三言两语，算是把渊源都说清楚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势力范围混乱的两界山以北，能有这样一位朋友，显然是件好事。 而楚尧现在也知道了，她为何会对自己热情。 因为父亲偷了古神族的老巢。 “以后要是起了战事，还希望花娘多多帮助。” 想着这些，楚尧朝她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花娘也举杯。 “应该的。” “就是不知何年何月。” 她已经等了近百年。 其实近百年来，之前也接触过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花娘来者不拒。 当然，这些人中，没一个成功的。 覆灭古神族，又哪里是一个容易的任务？ 对于人族而言，这是开疆辟土的大功劳，若是容易，早就有人抢破脑袋去做了。 至于现在…… 结实陆红妆是巧合，再认识楚尧，无非也就是多两分投资出去而已。 她还能等。 她也等得起。 草木生灵本就寿元绵长，再等个百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公子认为，要灭三族，关键在哪里？” 喝酒吃肉聊天。 闲聊一阵后。 花娘幽幽抛出个问题。 而从双方实力对比上来说…… 古神族的整体实力，和江城一地类似。 战争是实力的问题，同时也是大势的延伸。 以目前的人族实力，要灭古神族，其实不是很大的问题，但前提是，要从其它地方，调集不少更高层次的强者。 但，如果更高层次的强者参战，异族联盟那边，肯定也会有相应的强者参战。 那就是全面开战了。 这是人族无法接受的代价。 所以，这些年的战事，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控制着顶级战力参战。 这里的顶级战力，指得差不多就是武道六重境之上的强者。 从局部战场上而言，在毗邻的小世界，打的的确是很凶，连年征战。 但从人族和异族整体的大势而言，这些战斗根本不算什么。 楚尧如此想着。 默然片刻后，摇头笑笑，露出满嘴洁白的牙齿。 然后自信昂扬道：“我。” 听到这话…… 陆红妆和花娘都是呆住了。 她其实也是试探问道，其中的关键心理很清楚。 只是却没想到，楚尧竟会如此回答。 …… …… 第130章 说(shui)服 “好好说话，别装。” 陆红妆瞪了楚尧一眼，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自信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上，反攻两界山以北，开疆辟土，是每个军人内心深处共同的使命感。 只是，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复杂。 有人族内部主站派和发展派的问题，有两界山以北地理风貌是否适合人族繁衍生息的问题，有征服之后如何治理的问题…… 实力对比，反而是这里面的非决定性因素。 种种问题夹杂在一起，即便是军部的智囊团，也都在权衡，在等待何时的机会。 几十年都没权衡出一个完美而详尽的方案。 只是布下了一些棋子。 楚尧，何德何能？ “我认真的。” 看着两人，楚尧笑着说道。 理想不是忽然冒出来的，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心底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清晰的目标。 只是楚尧很少说出口而已。 ——为人族开疆辟土。 这就是楚尧心底早已根深蒂固确定的，自己人生的目标。 从眼前而言，则是，征服古神、银灵、机械三大异族。 “好吧，就算你是认真的，那方案呢？说说你的方案。” 陆红妆喝了口酒，面色红润如晚霞。 楚尧神态自若的摊摊手。 “还没想好。” “我还在求索。” “我还年轻，我还年轻。” 陆红妆：…… 花娘：…… 两人都无语了。 开什么玩笑？ “只有那些疯狂到认为自己真的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才能真正改变世界。” “好了，今晚的兔兔很好吃，蛇羹很香，酒也好喝，只是，我们该回去了。” “花娘，很高兴认识你，之后我会回来找你，估计用不了多久。” 楚尧淡然说着，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陆红妆听到他说的话，内心生出些触动，深深看了一眼，站起身来。 “走吧。” 花娘送两人出门。 腾空而起。 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 …… “刚才不方便说的话，现在可以说吗？” 回去路上。 陆红妆开口问。 楚尧此刻轻轻搂着她的腰，正在振翅疾飞，听到这话，不由摇头笑笑。 “我说的求索，的确是在求索，不过倒是也有了一些思路。” “首先来回答几个问题。” “第一，假如十大军神级别的强者来这里，能搞定三异族吗？” 陆红妆点点头。 “当然可以。” “只是，异族同等级别的强者肯定也会出手，选择人族的相yc市，发动毁灭式进攻。” 这是顶级战力之间的博弈和平衡。 楚尧也点头。 “好，那第二个问题，假设可以，我们是杀了他们，还是奴役他们？” “以及，在你的内心深处，是真的把异族当成有灵智的野兽，还是和我们一样只是种族不一样的智慧生物？” 这个问题，陆红妆一时间就有点愣住了。 这两个问题，算是同一个。 第一个，杀了还是奴役的问题，她想过，但没想好。 至于第二个，是真的没想过。 都完全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你是怎么想的？” 陆红妆下意识反问。 楚尧笑了笑。 “就是这些没想好，所以才叫求索。”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十大军神加上百年发展，有了现在人族的基本盘，接下来的事情，是我们该考虑的。” “征服异族，如何征服，征服之后怎么做……这些问题，从顶层的理论建设，到具体的战略制定，以及战术执行，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你要想成就女军神，只能从这个方向走，难道你还想抢他们的位置？” 这话…… 陆红妆惊呆了。 莫名有种全身触电的感觉。 是一种被触及到灵魂的悸动。 之前她只有人生目标，她知道很难，她也想过应该怎么做。 无非两个字，一个是拼，一个是熬。 拼到比同龄人都强，熬到上面的人挂掉。 自己自然就成了。 而现在，楚尧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维度，感觉眼前的世界，豁然就开朗了。 “再来说，每一个种族，都有它们自身的文化属性、集体性格和思维方式，古神族骄傲而狂妄，机械族独立，银灵族奴性……针对不同的种族，会有不同的策略。在不同的时期，也会有不同的做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军部把战场放在小世界，我爸选择偷家战术，你在墙外建立同盟……这些都是方法，我们都可以用。具体哪个好用，用实践来证明。” …… “军部是强大，但强大有强大的弊端，有心做事的人，未必能坐在能做事的位置上。正确的策略，也未必能完整的执行下去。百年了，有些人该有的都有了，自然失去了锐意进取的动力。” “过去的荣耀是他们的，但未来，是我们的。” …… 这时楚尧打开了话匣子，又继续说着。 楚尧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这是楚尧这些天来以来的思考，或者说，是这些年来的所学所见，到现在的厚积薄发。 陆红妆听着这些，沉默了很久。 沉默了一路。 …… 不远方。 江城的了望塔已经可以清晰看到。 已然是凌晨接近黎明，天灰蒙蒙的，是光和暗混合在一起的混沌颜色。 而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明天，我陪你去招募。” 陆红妆倏然间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尧的眼睛，沉声说道。 她被说服了。 楚尧目前的理论还显得有些稚嫩，还没有完全绽放出光辉。 但要知道，他才十八岁。 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修正，去实践。 陆红妆自问，自己是一个顶级的刺客，但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楚尧现在也还不是。 但已经展现出了某种潜力。 在自己见过的那些优秀的年轻人中，楚尧的实力不是最强的，资源也不是最好的，但想的绝对是最透彻的。 哦，还有一点，长得也是最帅的。 想着这些…… 陆红妆不由看了他一眼。 越发觉得，这家伙，当真是顺眼啊。 “不是你陪我去招募。” “而是我们一起去招募。” 楚尧看着她，认真纠正了她的说法。 第131章 招募 当楚尧和陆红妆回到江城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万丈金光穿透了薄薄的晨雾，为整座城市蒙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早有勤劳的早餐摊开始出摊，一起喝过夜宵的酒，又一起喝过清晨的粥，两人朝江城武校而去。 武校的操场上，此刻依旧还是人山人海。 无它。 因为是晨练时间。 当两人迎着清晨金色的日光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正在做早操的学生群中，涟漪一阵阵的荡漾开来。 回来了！ 两人回来了！ 楚尧和陆红妆的这场战斗，昨天在很多学生心目中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一群学生中，毫无疑问，陆红妆就是武校最顶尖的战力。 楚尧也不差。 昨天的战斗，尤其是陆红妆的运筹帷幄，各种手段爆锤，当真是燃爆。 和以往见过的那些比武战斗比起来，无限接近于实战。 而最后楚尧的绝地反击，带着陆红妆飞向天空的“小结局”，也制造了足够多的悬念。 很多人都在等待着结局。 直到现在，终于等到了。 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然整整打了一天一夜。 尤其是……一整夜。 怎么打的？ 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当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即便是想象力最丰富的学生，估计也完全想不到，两人去了遥远的黑墙之外，跨过两界山，去异族的领地溜达了一圈。 此时。 组织早操晨练的老师，看到了两人，笑着点点头，在广播里提前宣布今天的晨练结束。 这就是明星学生的待遇。 于是，两人再次并肩站在了万众瞩目之下。 …… “陆学姐，谁赢了？” 有人在台下高呼，询问着答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家都纷纷询问。 陆红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输了。根据之前的约定，我将会成为楚尧的下属，跟随他参军。” 这个问题，她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答案。 她回答的很坚定。 陆红妆的回答，让台下一片沸腾。 这…… 输了？ 怎么可能？ 但凡是长眼睛的，有脑子的，都会大概率得出判断，肯定是陆红妆更强。 只是现在，陆红妆自己却这么说。 难道楚尧还有隐藏的底牌吗？ 把陆师姐都比了下去？ 这么说，楚尧岂不是要成为红榜第一了？ 好吧。 恐怕红榜上的名次，两人都已经不在意了。 “好了，比武是小事，现在我来说大事。” “楚尧已经获得了征兵的权限，将会就地征集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小队，提供军部正式编制待遇，目前我们正在招人。不限性别，不限修为，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能力，或者潜力。” “如果有意愿的，可以来学校执法队的办公室找我。” 陆红妆宣布了招募令。 这是她刚才和楚尧商量过的。 说实话，好苗子很难找。 因为最优秀的兵源，肯定都是优先被军部关注，很少会有漏网之鱼。 但没办法，还是要试试。 这是楚尧现在做事的方法论。 ——任何事情，你不做，就永远不会做。你做了，现在哪怕做的再差，那也是积累下了经验。就招兵而言，如果连普通兵源都招不到，还去哪里招优质兵源？ 更何况，人，本身就是后天培养起来的。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天资都是相似的。 而最终决定个人成就的，是环境和经历。 对于稍微有点上进心且不笨的人来说，很多时候，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平台，一套制度，一个使命。 现在的招募，对于人的选拔，楚尧也给出了十个字的标准。 ——很傻很天真，很猛很持久。 这是楚尧所认为的优秀士兵的标准。 很傻很天真，是相信。 相信队伍可以发展壮大，相信会有更好的前途，相信在做伟大的事情。 很猛很持久，是精进。 持续的精进。 实力倒是暂时无所谓，关键是心性，要猛，要坚韧，软蛋、怂蛋，趁早滚蛋。 暂时来说，有这两点，就足够了。 …… 宣布完决定后，两人就起身离开，直奔学校执法队的办公室。 陆振华和肖战随之而来，清理出一间，作为等下的招募场地。 楚尧找了纸和笔，想了想，写了一副字，贴在门上。 ——贪生怕死快快进来，升官发财就在此门。 看得众人一阵无语。 什么鬼？ 这幅字是有典故的。 渊源还在于十大军神。 百年前尚在战争阶段时，招兵买马时曾用“升官发财请往别处，贪生怕死勿入此门”来作为选拔的门槛，选择了一大批心性坚定，纯洁无畏的优秀人才。 而现在…… 楚尧彻底反过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 大环境不一样了。 百年前是什么环境？ 山河沦陷，任人鱼肉，局势已经惨到不能再惨，已然没有任何选择。 唯死战而已。 而现在…… 山河稳固，一片昌盛，。 每个人都有把大把的选择，没有足够的冒险精神和超强的欲望，还真不一定会把脑袋别腰上，跟着楚尧混。 这种情况下，要讲收益。 拿青春，赌明天。 …… “等下我们怎么考核？” 场地布置好了，陆红妆看向楚尧，开口问道。 她心里还真没底。 楚尧这剑走偏锋，走的太偏了。 完全不按套路来，也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标准。 “怎么考核？” “不考核啊，来人就要。” “哪怕是个瘸子，只要进了这个门，就是进了我的篮子，都给他先捡进来再说。后面的事情，是大浪淘沙，受不了的，自然就跑了。” 楚尧的回答，更是让三人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这样搞行吗？” 陆红妆犹豫着，问道。 楚尧摆摆手，决断道：“不管行不行，先搞了再说，不搞怎么知道不行？方叔那里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是第二天，不着急。” 大浪淘沙，是楚尧思前想后，觉得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当然，接下来，他也准备了一系列的练兵之策，来统一思想，训练纪律，以便形成战斗力。 这条路会很慢。 会遇到很多问题。 但，这是王道。 …… …… 第132章 递条子 几人正聊着天。 “有人来了。” 走廊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被陆红妆清楚捕捉到，她顿时站起身来，准备起身开门。 果然。 很快敲门声响起。 陆红妆拉开门。 只是站在门外的人影，却是让她脸色微微僵硬。 “常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学生，而是她之前班里的导师，姓常，常鸿。 常鸿算是个老兵。 之前在战场上二十多年，腾空境修为，后来一条胳膊受伤，顺势就退了下来，转业到武校，成为一位普通的导师。 江城武校的导师，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履历。 其实真正的天才，基本都是自己修炼成长的，老师，尤其是江城武校这种小地方的老师，能够起到的作用很小。 不过，在学校的制度和时间安排方面，常鸿之前倒是给过她不少帮助。 所以陆红妆这个时候，疑惑归疑惑，对他还是比较尊敬的。 “有点事儿，呵呵，给你们带了点水果。” 常鸿笑得很和气，进门，顺势反手关上，然后把水果放在桌子上。 陆振华早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老师，喝水。” “咳……” “你们啊，真的是成长飞快，这才多久，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以后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 常鸿上来就拍马屁。 透着一股中年人特有的圆滑和客套。 四人都有点懵，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难道是想收保护费？ 毕竟，征兵是在江城武校的地盘上，还要抢这边的学生，学校索要点好处也无可厚非。 不过，老校长吃相不会这么难看吧？ 正琢磨着这个…… 常鸿寒暄了半天，总算是才进入了正题。 “是这样的，我有个儿子，天赋一般，实力也一般，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参军的话，一辈子也就是个大头兵到头了，和我一样。” “陆同学和楚同学，都是人中龙凤，以后要飞黄腾达的人，我想，能不能让我家那小子，跟着你们？” “当然，规矩老师知道，这里有张卡，里面是二十万……” 常鸿咬着牙说道，顺手就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 这画面…… 四人当真都是看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什么鬼啊？ 楚尧也是目瞪口呆。 这剧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竟然是送钱。 平心而论，楚尧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入伍还要给钱的。 而且，从常鸿的话里话外，似乎，这已经是一种“规矩”了？ 潜规则？ 常规操作？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收回去……” 陆红妆面色变了变，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感觉到某种耻辱。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事情。 也极其讨厌这样的风气。 看到陆红妆的脸色，常鸿苦笑着，手却是压根没动，长长叹了口气。 “陆同学，老师也知道，这种事，你可能看不惯，但你是天才，不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难。” “谁都知道参军有特权，但军部每年也在提高入伍的标准，十年前，巨力境都能入伍，到现在，搬山境都未必能行。” “再说，就算能进去，也是大头兵，杂物兵，后勤兵，跟不对人，一辈子死熬，像我一样。我记得我当年就有战友，和我一样的修为，同年入伍，只是因为人家爹有本事，三年一小步，五年一大步，现在已经是了不得了。而我呢？” “不管是实力，还是智商，难道他真的比我强到哪里去了？只是因为到了某个位置，才有更多的资源灌输下来，经年累月，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常鸿的话，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平心而论…… 这些东西，楚尧之前倒是也有所意识到。 但还真是第一次，从第一视角，了解到这些。 这种事情，没办法的，根本无法避免。 人族已经和平发展了近百年，资源虽然越来越多，但总量到底是有限的，人口爆炸增长，结果就是越来越不够分。 放在以前，具体表现特征就是“土地兼并”，等到失去土地的流民越来越多，就要翻盘，洗牌，重来。 而现在，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倒是都不缺吃穿。 具体表现就成了上升通道逐渐封死，机会越来越少，阶层越来越固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楚尧，陆红妆，陆振华，肖剑，这些都是二代。 楚尧有自己父亲，有方四平。 陆红妆和陆振华兄弟俩也算是名门。 肖剑，同样也是。 他们根本没有体会到机会的缺乏。 因为背靠方四平，楚尧在这个年纪，就能有“三十个征兵名额”这样的权限。 这样的权限，常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所以，他才愿意花不少钱，来走这个路子。 想着这些…… 楚尧再看看常鸿，默然片刻。 “常老师，让你儿子来吧，我不能保证他未来会成长到哪个高度，不过我会给他机会。” “哎！” “好！” “好！谢谢，谢谢楚少帅。” 见楚尧拍板，常鸿当即就乐出了声，不住点头。 这个高枝啊，可算是攀上了。 他早就知道楚尧父亲的身份，也知道在小世界的时候，楚尧就是能随时见到方四平的人物。 这背后的关系，简直是不得了。 这二十万，花的当真是值。 “这是我儿子的资料，我等下就让他过来。” 常鸿掏出怀中揣着的资料袋，放在桌子上，满脸期盼的眼神。 楚尧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 他儿子叫常梦元，武道二重境巅峰修为。 修为还行。 而其它精通的天赋和技能…… 驾驶、演讲、酒量、情商、吃苦耐劳，忠心耿耿…… 这都是常鸿赫然写在资料上的词汇，看的楚尧一阵无语。 这似乎就是朝着领导秘书的方向去培养的。 同时，也有些莫名的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 “呵，没想到，这一个名额，还挺值钱的，都能卖二十万。” “几位，你们看，这钱咱怎么花？” 随手拿起桌上这张卡，楚尧看着其它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 …… 第133章 摇人 二十万，其实当真不算什么小数目了。 对于一个入伍的新兵而言，在不算执行任务所获得的功勋值的情况下，每个月军部发的固定津贴，是差不多五千块。 也就是说，如果仅从赚钱的角度而言，常梦元得差不多四年，才能把他老爸出的这笔钱赚回去。 想想这事当真荒谬。 入伍还得花钱。 不过，钱既然已经到手了，楚尧也不想那么多了。 楚尧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建立自己的小金库。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自己的小队，虽然是吃公粮的，但要想发展壮大，手头也得有钱。 然而，在经济这方面，自己是真的不太懂。 “别看我，我对钱不感兴趣，你自己收的，你自己花。” 陆红妆摆着手说道。 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钱能买到的东西，对她而言几乎无用。 她想要的东西，也大都是钱买不到的。 再说，二十万，根本不够的。 “我也不要，咱得找个管钱的，慢慢选人吧。” 陆振华也开口。 至于肖战，就更不用说了。 让一个瞎子管钱？ 楚尧还没疯。 说道管钱，楚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马腾。 之前马腾在小世界折腾的那些，前期当真是赚了不少。 不过随着小世界炸了，很多商人也是赔得血本无归。 方四平拟了个章程出来，正在和那些追随他的商人解决这件事。 处理方法其实也不难。 该退款的退款，该债转股的转股，该由保险赔付的保险赔付…… 之前卖地的近千亿收入，再加上数倍的固定基建投资，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只要方四平不死，这些钱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马腾现在就是在帮方四平处理这些，顺便学习经验。 这种类似于“清盘”的大项目，可是非常宝贵的锻炼机会，等闲难得遇到。 想着这些，楚尧就直接拨通了他的联系方式。 很快接通。 “楚哥，找我？” 马腾的声音透露着一股疲惫，声音都有点哑，不过言语间还是很恭敬。 甚至比之前更恭敬。 撤出小世界后，他还专门给楚尧打过一个电话。 聊的就是楚尧去迷雾山脉地下，救出其它人的事。 因为这件事，马腾对于楚尧的敬服，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之前是把楚尧当成“恶霸”，因他拳头大胆子狠，不得已而屈服，而现在，俨然已经是把楚尧当成“好大哥”一样的存在。 “忙完了没有？” 楚尧沉声问道。 “就快了，最多三天，就差不多了。” “嗯，问你一件事，接下来你是计划从军，还是想回去继承家业？” 楚尧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楚尧也知道，马腾对修行和战斗都不怎么感兴趣，所有兴趣点都点在了商业和赚钱上。 “当然是继承家业啊。” 马腾的回答，楚尧并不意外。 想了想，楚尧沉声道：“行，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是想站在父辈的肩膀上守成，还是开辟新的商业版图，做出另外一番不亚于多宝商城的事业。” “你知道，我现在在拉队伍，目标是平异族，开疆辟土。” “你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说完，楚尧也没有逼迫马腾表白，又聊了两句，就挂断通讯。 这件事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自己这边八字还没一撇，等真正运作起来，马腾再加入不迟。 ……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除了常鸿之外，也还来了其它五六个学生，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想看看。 楚尧挨个聊过去之后，给予了很大的肯定，然后留下了联系方式。 其实都不太行。 不过，可以再看看。 …… 中午。 走廊里。 一个身材精瘦的少年，朝着执法队的办公室走来。 看到门口的字幅，他微微愣了一下，脚步顿时踟蹰，似乎颇有些无语，甚至有点想要转身走人的意思。 只是，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他还是决定，敲响了门。 推开门。 进去。 “叶凡？” 看到进门的人，楚尧愣了一下，当即笑着朝他走来：“欢迎。” 叶凡，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专家，自己之前的手下败将。 和他那一战，算是自己人生第一场硬战，打的很惨烈的那种。 不过楚尧心中并没有什么芥蒂。 人往前看，目标格局大了，自然就有了容人之心。 平心而论，叶凡的实力算是不错的，现在也是搬山境。 “我来报名。” 叶凡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好啊，太欢迎了，不用考核，直接通过好了。” 楚尧也是笑容灿烂的说道。 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 叶凡，当真是很符合楚尧选人的标准。 不止是修为，更是心性。 很傻很天真，很猛很持久。 这十个字…… 叶凡本身就是个很轴的人，否则也不至于练最基础的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练那么久，还能练到专家级别。 这样的人，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 叶凡脸色微红。 当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楚尧竟然会这么不计前嫌，如此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给你十天时间准备，十天之后，凌晨五点，武校门口，准时集合。” 楚尧朗声说道。 叶凡沉默了一下，用力点点头。 “好，我会准时到的。” …… 等到叶凡出门，陆振华才叹了口气。 “叶凡，可惜了。” 嗯？ “怎么可惜了？” 楚尧当即反问。 似乎其中有隐情？ “叶凡各方面都很强，尤其是突破搬山境后，开始修炼灵能后，更是厚积薄发，战斗力暴涨。” “他之前也申请参加了军部的考核，不过被刷下来了。原因是政审不合格。” “他的亲叔叔，是个上了执法队侦缉榜的人族叛徒，现在都没归案。这种背景，若是以往，或许还有通融的余地。不过今年战事收紧，哪怕有一点瑕疵，军部也是肯定不会要的。” 听到这些原因，楚尧很快明白。 政审，要求直系三代血亲内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证明。 严格意义上来说，亲叔叔，不属于直系血亲，而是旁系。 但，他叔叔的罪又是比较恶劣的那种，叛族。 这种情况，政审很大程度上就依赖审核官的自由裁量权了。 而叶凡运气不好，被打回来了。 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才会想来自己这里再试一次，碰碰运气。 …… …… 第134章 常梦元 叶凡因为政审没过关没法参军，所以才来了自己这边。 楚尧遗憾知道的这个消息有点早了。 否则…… 在刚才的时候，就会很认真的对他说一句——“这是你的造化。” 在楚尧看来，这真的是他的造化。 毕竟所谓命运，就是一个又一个选择。 选错了，叫做普通人的生活。 选对了，就叫做造化，或者叫开挂。 只可惜，现在叶凡已经走了。 下次见到再和他说吧，不迟。 …… 下午的时候，常梦元来了。 让楚尧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年轻人长的倒是有点小帅，当然肯定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但在普通人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玉树临风，唇红齿白的。 为人也是非常的识趣。 进来就是一口一个哥啊姐啊，叫个不停。 眼里有活儿。 看见什么都抢着去干。 楚尧问过他的修为，只是第二境，通窍都还没大成，实力也不过是稀松平常。 却也没说什么。 这是普通人的常态。 还是那句话。 ——大浪淘金吧。 自己只提供平台和机会，至于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又有多少人能成长起来，难说。 从概率的角度而言，只要基数足够大，总会有牛人的。 这种招人的心态像极了渣男心态——广泛撒网，重点培养。 …… 很快。 一天的时间就彻底过去。 截止到晚上，一共收到二十一份报名表，其中除了叶凡外，几乎都是菜鸟。 楚尧也不着急，离开学校，直接回家。 …… 家里的电路都是家庭电路，电压根本不够用的，自己都没法用来修炼极限淬体法。 想了想，楚尧还是出门，找了个商业化的练功室。 陆红妆和陆振华没法回家，也跟着同去。 练功早已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和吃饭喝水睡觉一样，一天不练都难受。 各自花了两百块，定了三个通宵的练功室，很快进入了练功状态。 …… 楚尧现在极限淬体法的修炼进度，是两万公斤左右。 爆发力量，能达到将近两万五千公斤。 平心而论，这门功法修炼起来，到目前为止都是非常顺利，一路稳稳当当的，从来没遇到什么瓶颈。 功法上记载，一万公斤是一个坎，肌肉会从量变到质变。 相应的，电流的威力也是需要不断提升，危险性逐步加大。 只是楚尧完全没体会。 稳得一批。 防御属性，加上修复属性，和这门功法简直就是绝配。 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力量的涨幅，开始进入了上升曲线。 短短一夜，力量就突飞猛进。 增长了将近六千公斤。 这样的涨幅，可以说是极其恐怖了。 只是…… 早晨从练功房出来时，准备走人时，查房的服务人员匆匆跑来，拦住了两人。 “先生，请留步。” “我刚查了电表，您一晚上的时间消耗了将近一万度电，麻烦额外付一下电费。”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收电费的。 不过也不排除特殊情况。 有的修炼功法比较特殊，耗电大户，自然就要加收电费，否则练功室都要赔死了。 这些条款都是有规定的。 楚尧也愣了一下。 之前都是在了望塔里练，电费都是薅军部的羊毛，从没交过，电表都没看过一眼。 倒是没想到，竟然这么耗电。 “多少钱？” “按普通市价收，四毛五一度，您给我四千五百块。” 这特么…… 有点小贵。 要知道这可是常规修炼，没有上什么大项目。 按照一晚上差不多五千的标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得破产。 “打个折，这么大的用电量，按批发算嘛。” 楚尧一边掏钱，一边随口说道。 服务人员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先生，用电量是按照阶梯定价收费的，用的越多，单价越高。” 噗！ 听到这话，陆红妆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尧瞪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抽搐，拿钱，买单，走人。 …… 出了门。 陆红妆和楚尧并排着走。 “极限淬体法？” 她忽然开口问。 楚尧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随口反问：“你知道？” “嗯，知道一些，我当时也差点脑抽选这个，不过后来还是放弃了。” “不是我的道。” “不过，倒是挺适合你。” 陆红妆一副过来人的语气，眼神却是微微发亮。 至强者的路。 她之前对楚尧的功法属性倒是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防御力很强，力量很强，走的是传统体修的路线，但修为境界不高。 现在才知道，是极限淬体法。 于是心中就越发满意起来。 此人的格局，在陆红妆迄今为止所见过的年轻人中，无一人能比。 走至强者的路，尤其是极限淬体法，意味着要默默无闻好几年。 其中的痛苦、寂寞、犹豫、折磨，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只要承受下来，未来可期。 “我去找下校长吧，咱们就用学校的练功室喽。” 陆红妆笑着开口说道。 楚尧哈哈大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 …… 回到学校。 还是执法队的办公室。 让楚尧有点诧异的是，常梦元竟然也在，手中还拿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 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疲惫的样子，但眼中却是有光。 “干嘛了？晚上没睡啊，偷驴去了？” 楚尧随口笑道。 “没事，我昨天晚上几乎把咱们学校的宿舍跑遍了，在每个宿舍都宣传了咱们的征兵政策，一直到凌晨五点多，一共搜集了三百多份报名表，呐，全部在这里了，其中男生两百三十六人，女生六十七人。” 常梦元一本正经的汇报，把楚尧都给听呆了。 这么猛的吗？ 这种执行力，当真是强悍到爆炸了。 “男生宿舍我能理解，半夜你进女生宿舍？宣传招兵？” 陆振华颇为无语的问了一句。 常梦元笑了笑，露出满嘴白皙的牙齿，道：“我爸是老师啊，我让一位女老师带着我去的。” “干正事嘛，又不是去偷人，再说了，虽然我的帅气程度比不上楚哥的万分之一，但在不少女生中，也还是有市场的嘛，至少不会让人家讨厌。” 陆振华：…… 你牛逼！ 楚尧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常梦元，感觉捡到宝了。 …… …… 第135章 举旗 “你想和学校合作？” 校长办公室，江洪老校长眉头微微皱起，古板的脸上显得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几分。 楚尧站在他对面。 把摇人的事情交给常梦元具体负责后，楚尧就直接来找校长通气。 将近三百人。 这已经不是挖武校的墙角了，而是能把一堵墙挖塌。 不找老校长汇报，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是的，江校长。” 楚尧静静看着这位老人，沉声说道。 “怎么个合作法？” 江洪继续问道，眯起了眼睛，抓起手边的烟袋抽了一口。 是审视的眼神。 “军部目前的征兵制度，门槛已经相当之高，搬山境以下，几乎没有进入正式部队的可能，只能沦为各种后勤兵种。我觉得这很浪费。” “我觉得更多的青年学生，应该走上战场，去经受铁和血的考验，我也会带着他们，走上真正的战场。” 楚尧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江洪老校长直勾勾的看着他，轻哼了一声，沉默着。 沉默片刻后。 他缓缓开口。 “军部都不要的废材，你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这话很重。 若是能学生知道校长竟然会这样评论自己，肯定会炸锅的。 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军部虽然有强制服兵役的律法，但那是百年前定下来的，随着一年年的和平，常备军人数早就趋于饱和，现在除了很优秀的学生，其它几乎都不会被吸收进战斗部队。 剩下的这些人，可以说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 没有军功，就没有了一切。 当然，这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宿命。 “我找不到更好的人了，现在这个阶段，能用则用，天生我才必有用，大浪淘沙就是。” 楚尧灌输着自己的理念。 江洪无语的看着他，鄙夷不屑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智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同意。” 他直接开口否定。 态度很坚决。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之前楚尧是武校的优秀学生，作为校长，理所当然的优待，而现在，楚尧已经不是了。 “我能知道您不同意的理由吗？” 楚尧脸色没什么变化，这个结果是自己预想的结果之一。 江洪站起身来。 “很多！第一，你养不起！第二，死了算谁的？第三，你的做法很危险，会有很多人，看不惯你。” 老校长一口气说了三点，表示出某种仁至义尽。 他真的很清楚楚尧想要做什么。 只是，这件事，难度太大了。 “改革”这种事儿，从来都是自上而下，这才叫改革。 自下而上的，不叫改革，叫革命。 别说楚尧现在只是一个刚走出校门没多久的愣头青，即便是身居高位的人，想要做这件事，也难如登天。 “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 “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是经济问题，钱的问题，我自认为以我目前的水平和影响力，养五百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前期，我最多也只需要五百人。” “第二个问题，死了算谁的问题，当他们选择跟着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在拿命博前途，功名利禄谁不想要？想要？拿命来换。只要来了，就是自愿。我不负责善后。至于可能面临的舆论压力，我自认为也可以承受得住。” “第三个问题，会有很多人看不惯我，但我相信，只要折腾出点动静，也肯定会有人支持我。志同道合者，自然会相聚。” 楚尧挨个解释。 这些问题他都已经想的很清楚。 平心而论，五百学生，即便真的找齐了，也当真成不了什么事。 想要上战场？ 杀异族？ 打赢一场仗？ 那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只是，这是一面旗帜。 是一点星星之火。 只要起来了，惯性一点点累积，终究会成燎原之势。 听到楚尧说的话，江洪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他沉默了更久的时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楚尧极有耐心的等待。 “我不同意。” “若是十年后的你，来找我做这件事，或许我会答应。” “现在，绝无一丝可能。” 江洪态度已经坚硬如铁。 楚尧凝神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知道了。” “再见。” 毫不犹豫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 …… “常梦元，你去做工作，做两点。” “第一，看看能不能联合一部分老师和同学，我们发起游行请愿，请求罢免江洪的校长职位，不需要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只要拉起横幅，找人签名就是了。” “陆红妆，你跟着他去做这件事。”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去帮你们站台。” “第二，凡是填写了报名表的，加多一条规则，如果想加入我们，就写退学申请，档案的问题不用考虑，我来解决。” 回到执法队的办公室，楚尧很快宣布了两条决定。 一念既定，万山无阻。 做事的道路上总会有无数阻碍，不管是你想到的，还是想不到的。 所能做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老校长不支持，那自己所能做到，无非八个字。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此时此刻。 听到楚尧的话，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是惊呆了。 “真有必要这么做吗？” 陆红妆第一个发问。 江城武校，可是母校啊。 江洪老校长，虽然在学校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也没做错什么啊。 楚尧的态度已经说明，老校长肯定不同意。 从他的角度而言，这样的决定，也是可以理解的。 “首先，我做的一切，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没有哪条规定说学生不可以集合起来请求罢免校长，也没有哪条规定说学生不可以退学。” “其次，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当然，这肯定不是唯一的手段。接下来要做的，我等下和你私聊。” 楚尧解释道。 对内，要统一思想，就要先把大家说服，这样做事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而做。 “梦元，你怎么想？” 回答了陆红妆的问题，楚尧又看向常梦元。 让楚尧微微有点诧异的是…… 常梦元此时此刻脸色很激动，眼神更是发亮。 “干！” “我他么早就想这么干了！” “只是以前没胆子。现在楚哥既然给了我机会，那我就扛着脑袋去干！” …… …… 第136章 财可通神 学校的两件事，楚尧都交给了常梦元。 既然他有这个斗志，也有强悍的执行力，索性由他全权负责，相机行事。 这步棋真正的胜负手，其实不在校园内。 而在墙外。 …… 深夜。 楚尧和陆红妆再次腾空而起，越过江城的防空体系，朝着墙外进发。 不出意外的，再次遇到了执法队的空中巡逻组。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上次的探测器还没赔付呢啊。” 值班的组长颇为无语的说道。 楚尧和陆红妆都算“名人”，这就是名望带来的好处。 若是其它没什么名气的普通人，估计早就被擒拿归案了。 “长官，执行任务，麻烦担待，明天您就知道消息了。” 楚尧一本正经的说道。 组长瞪了他一会儿，再看看陆红妆，无奈摆摆手。 “去吧去吧，等着你的消息。” 就此放行。 …… 于是很快飞出江城的防空区，然后就是天高任飞，一路朝着黑墙之外的区域疾驰而去。 将近一个小时后。 两人到了花娘的地盘。 先前那次楚尧是乱飞，没有固定的目的地，而现在，目的地很明确。 从江城到花娘的地方，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航程，速度算是很快的。 今夜。 花娘照例在孤单的喝酒。 看到两人到来，心情自然是不错，准备拿酒肉招待。 “花娘，今晚不吃夜宵，想问问你手头有情报嘛，三异族的中下层军官，修为腾空境左右就可，我要一颗脑袋。” 楚尧直接了当的说道。 这就是他的盘外招。 其实这颗脑袋是谁的并不重要。 给谁看才重要。 给谁看？ 给校长看，给老师看，给同学看，也给舆论看。 自己在学校掀起的波澜，如果仅凭常梦元所做的工作，其实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加上这颗脑袋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嗯？” 听到楚尧的话，花娘微微一愣，眼神当即就亮了。 “有。” “我刚得知的消息，一个古神族的军需官，今晚在银狼的地盘庆生买醉，场面搞的很大，不过没什么强者。” “当然，老规矩。” 对于古神族，花娘是恨之入骨。 但，她自己没法出手。 特殊的植物系渠道，可以让她知道很多消息。 但一旦出手，自然会被强者追踪而来。 这是她之前和陆红妆合作的老规矩，她只负责提供消息，行动的事情，一概不管。 “可。” “你把地点，人物还有其它可能用到的信息，都传给我。” 陆红妆抿了抿嘴唇，很是淡然的说道。 杀个把异族，对她而言，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从花娘那里拿到完整的情报，很快，两人再次腾空而起，直奔银狼的地盘。 半空中一轮的皎洁的银月，与银狼巨大的虚影交相辉映，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之前楚尧已经了解过…… 因为立场的缘故，银狼的地盘，是墙外的为数不多的公共区域，各族混杂。 这符合人族和异族的共同利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缓冲区。 这里几乎没什么防守。 只是，进来之后，楚尧便感觉到一股奇特的能量，萦绕在自己头顶，阴魂不散。 这是银狼的标记。 相传，每一个标记，都是银狼身上的一根毫毛，化为千千万万只眼。 这座城中，到处都是视野。 当然。 也有应对之法。 视野像是摄像头，只负责提供公共区域的信息，至于更私密的场所，或者更私密的信息，银狼不会去主动监控。 也没办法去主动监控。 如果地盘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那这个地方，就不会有人来了。 驱散视野的方法也很简单。 ——交钱。 陆红妆拿出了一百枚灵石，奉送给头顶的那股能量。 很快。 它就彻底消失了。 这相当于保护费了。 当然，银狼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要你交了钱，就不会再偷窥。 “长见识了。” 这样的方式，楚尧无语片刻，也是嘴角抽搐着说道。 陆红妆点头笑笑。 “习惯就好，墙外，财可通神。” “走啦。” …… 两人按照花娘画好的路线图，游荡在银狼地盘的大街小巷。 这里的建筑是典型的异族文明，而且是混杂了各个种族的风格。 有人族的普通房屋，院子，阁楼，高楼。 也有古神族典型的殿堂，光门框就有五米高，极其宏伟。 银灵族的建筑风格，则是典型的地下洞穴，但很华丽，地面花团紧蹙，像是花园的一角。 至于机械族…… 这群居无定所，从来不需要房子。 楚尧像是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这种文化差异冲击着自己的心灵。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中，也是有着不同种族。 人族和异族，在这里是很和谐的相处，走在路上甚至会点头致意。 当然。 这样的和谐或许只是表面上的和谐。 但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还是不由让楚尧想到自己之前想过的那个问题。 ——对于异族的态度，是把它们当成成精的野兽，必须要杀之而后快，还是当成一个已然诞生了文明只是力场不同的种族？ 现在亲眼见到的这一切，让楚尧对于这个问题，有了新的思考。 当然，自己看到的，还远远不够。 正如人是神性和动物性的集合，任何一个异族，也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一个定义，就能定义得了。 …… 一路想着这些。 楚尧很快到了既定的目的地。 是一座古神族的官邸，此刻张灯结彩，看上去极其喜庆，大门紧闭，里面却有欢歌笑语。 同时，也伴随着惨叫声。 今天晚上是古神族一位军需官的生日。 这位军需官名叫古天河，血统很高贵，是王族血脉，但实力一般，只相当于武道四重境。 所以战斗力不强，但却捞的肥缺，军需官。 而今晚…… 他掳掠了一批人族女子，直接掳到这里来，开展某些少儿不宜，甚至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的……多人运动。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 异族在战俘营中是什么样的待遇，被俘虏的人族，在异族手里，也会遭受着同样的待遇。 甚至更惨。 楚尧和陆红妆的目标是—— 杀死古天河。 然后带着他的头颅，返回江城。 …… …… 第137章 刺杀 “你要不要做点心理建设？” 站在大门外的阴暗角落里，楚尧轻声开口。 等下刺杀动手的，肯定是陆红妆。 只是楚尧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现在门内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对她而言肯定是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当然对自己也是。 人类对于“性”有种天然的羞耻感，这是文明属性。 但在异族，准确一点说是某些异族心中，却未必有，和野兽的交配没什么区别。 “建设什么？” 陆红妆轻轻挑了挑眉毛，笑着反问。 她真的是个很爱笑的女人。 顿了顿，她又道：“没有见过大街上狗对屁股嘛……要不我带你进去见见世面？” 楚尧：…… 脸一黑，摆摆手。 “进去吧，快去快回。” 陆红妆脸上的笑容收敛，却没着急行动，而是看着楚尧，默然片刻，她开口问道。 “杀了他之后，里面那些可怜的女人，怎么处理？” 如果是以前…… 以一个刺客的身份，陆红妆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作为一个刺客，职责和使命以及全部的工作范畴，就是杀。 杀完之后的任何善后工作，都不用她负责。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现在…… 角色终究是有点微妙的转变。 除了楚尧和她自己以外，没有人善后。 毫无疑问的是，倘若这位古神族的军需官死在这儿，而那些可怜的女俘虏没有被带走，她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陪葬。 暴力只能解决暴力所能解决的问题。 对于更多的问题，当真是无能为力。 风有点寒。 陆红妆静静看着楚尧。 在等一个选择。 …… 其实怎么选都可以。 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可以。 而且是最省时省力成本最低的办法。 营救她们？ 也可。 但是风险会大很多。 在银狼的地盘杀完人后就跑，难度系数已经算是不低了。 如果再加上一个或者几个拖油瓶，那可能后果更严重。 即便银狼是中立的立场，也要面对来自古神族的庞大压力，不说出手对付自己，但至少也要暂时扣押自己。 这么一来的话，这招棋就白走了。 不止白走，还会变成臭棋。 被抓了之后，需要麻烦的还是军部，要来人谈判，斡旋，营救等一些列擦屁股的举动。 …… 楚尧面临选择。 说实话很难选。 楚尧还没有冷酷到可以无视一些人生命权力的铁血，也没有强大到可以把人平安带走的强悍。 但，很多时候，选择往往都是这样。 怎么选都可以。 怎么选都会有错。 是选择人性光辉？ 还是选择效率优先？ 此时此刻，面临这样的选择时，楚尧脑子里想到的是四个字。 ——慈不掌兵。 为了达成军事目的，把一切资源包括人命在内，都当成棋子，变成一部绝对理性的决策工具。 有些话，当初听的时候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直到亲生遭遇这样的经历时，才会发现，天平的两端，当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所以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做个普通人。 因为卓越之路，就是逆人性之路。 “先杀。” “里面的女人，如果还有反抗意识的，带她们出来，已经躺平的，不理。” “带出来之后，按照花娘给的路线，你们先走，我断后。” “如果压力实在太大，那就舍弃包袱，你跑，我也跑。” 楚尧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分阶段，有节奏的分解复杂情况，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好。” 陆红妆点点头，当即就进入了隐身状态。 她消失在黑暗中。 …… 原地只剩下楚尧一个，手上还带着之前校长送的那枚空间石戒指，可以传送至五公里内的随机范围。 这是后手之一。 可能用校长送的东西，来做反校长的事。 这缘分，妙不可言。 这个念头闪烁了一下，下一秒，楚尧升空。 找了个合适的高度和角度，楚尧的视线越过了高墙，看到门内发生的一切。 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层高五六米，面积近千平，墙面和地砖都是金光闪闪，充满着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只是现在…… 金色的建筑和殷红的血，混杂在一起。 到处都是血。 有全身血淋淋的少女，像是屠宰场的猪一样，被巨大的钉子挂在墙上。 也有居高临下，被绳索吊着脖子，已然死去的尸体，在半空中无力的旋转。 还有被劈成两半的人，已经分不清楚哪条腿是哪个人的。 ……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场上，再无一个活人。 宛若修罗地狱般的画面。 而在这片修罗场中，中间巨大的王座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古神族人，醉醺醺的躺在那里，已然是烂醉如泥。 忽然间。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陡然间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只是一点寒光已经到了面前。 陆红妆出现在他背后。 刀子出现在他的喉结上。 轻轻一抹。 锋利的寒光，割断了血肉之躯，一颗毛发旺盛的硕大头颅，冲天而起。 猩红的血，像是绝地的水龙头，狂喷而出。 拎着一个脑袋，陆红妆已然飘然离开。 而溅出来的血，尚未落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有种极致的暴力美学快感，看得楚尧都是肾上腺激素飙升。 很快。 陆红妆拎着一个袋子回来。 “走！” 楚尧当即一把抓起她，冲天而起。 几次振翅后，便是彻底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飞。 一直向上飞。 直到飞到两万米的高空，已经出了银狼的势力范围。 那准备中的拦截，依旧没有出现。 楚尧微微松了口气。 再看看陆红妆，显然也是放松了不少。 她拿出一只像是婴儿用的奶瓶，里面装着纯净的液体，小口小口的吮吸着。 “什么啊？” 楚尧好奇问了一句。 “酒啊。” “人头下酒，越喝越有。” 陆红妆轻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了下来。 她想到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身体轻轻抖了抖，又喝了两口酒。 “用奶瓶喝酒，是因为吮吸这个动作，会带来一点安全感吗？” 楚尧又轻声问。 陆红妆白了他一眼。 “当然。” “难道你没吃过？” 楚尧：…… …… …… 第138章 头颅 漫漫长夜，寂寥无人的夜空，当真是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楚尧忽然开口。 “我想起之前在你房间看到的那句话——杀人当须心髓入微处用力。刚才那一刀，简直完美，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当然不是拍马屁。 虽然早知道陆红妆是个优秀的刺客，但刚才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她出手。 直到现在，那种全身战栗的惊艳之感依旧强烈。 陆红妆笑了笑，补充了下半句，“咽喉处着刀。” 说着，她的眼神在楚尧尖锐的喉结上游移，眉毛轻轻一挑。 这自然是开玩笑的举动。 楚尧压根无动于衷，撇撇嘴。 “能破我防，人头拿去。” 陆红妆：…… 夜空中就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 “银狼真的不管？” 飞过一段路程后，楚尧换了个话题。 说实话，这次任务顺利的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达成了目标。 别说是自己，换了任何一个稍微实力差不多的，都能刺杀成功。 古神族的军需官，身边竟然连个护卫都没有？ “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就说明他真的不管。” “既然银狼敢占中立，自然就有占中立的本钱，古神族也不敢冒然得罪他。更何况，只是一个四重境的军需官罢了。” “再者，我发现现场应该是有第二波人，刚刚好差不多和我们同时行动了，有几个守卫应该是被调出去了。” 陆红妆语气平静的回答。 第二波人？ 楚尧微微一愣。 陆红妆淡淡道：“也正常啊。这个如此嚣张，有的是人想要弄死他。在柳神的地盘可以这么玩，但在银狼的底盘，这么玩纯属找死。” 楚尧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却是又问道：“那他为啥要过来呢？” 陆红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两个原因。” “第一，柳神地盘，他不是主角，地位不够高，玩这么大，他配吗？” “第二，男人想出去玩，不都得跑远点吗？” 楚尧：……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种锐利和通透，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真的是极其的迷人，又危险。 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直到回到江城，楚尧都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甚至有点期待…… 要不明天再出来？ 刺杀倒不是最主要的。 关键是这种聊天的氛围。 楚尧觉得，很多年后，自己都会记得。 …… …… 第二天。 “楚哥，我和你汇报一下，我昨天找之前的同学聊了一晚上，不过暂时效果不是很好，只有十几个愿意退学。”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 “搞老校长这件事，我已经说服了我爸，然后还联合了十几个导师，今天他们会为我们站台。” 一大早。 常梦元就赶来汇报进度，再次让楚尧吃了一惊。 这个人，简直了。 办事效率真的是让楚尧叹为观止。 退学申请这个还可以理解。 可……说服他爸，还联合老师，就有点骚了啊。 “好，再给你一个礼物。” 看着他，想了想，楚尧拿出了昨晚的成果。 已经硝制好了，装在一个木盒子里。 本来楚尧做好了常梦元推进不顺利，自己把人头当大招砸出来，顺势装一波逼，收割点崇拜的打算。 不过，他既然工作推进的很不错，楚尧自然也是要给他提供更多的资源。 这颗异族头颅，就直接交给他吧。 “什么？” 常梦元诧异。 “打开看看。” 楚尧笑着说道。 盒子包装的还不错，常梦元真以为是给自己的奖励，略显兴奋的打开看了一眼，当即…… “呕！” 瞬间就干呕出来。 什么鬼？ 在后方的和平环境里生活久了，虽然他也见过战斗厮杀，偶尔也会流血，但像这样直面一颗血腥的脑袋，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其强烈的冲击力。 尤其是那个味儿。 血腥气混杂着防腐剂的味道，像是腌制过的大便。 “昨天晚上，我和陆红妆越过黑墙，于万里之外，刺杀了一个古神族的四重境军需官。” “一颗头颅，你看够不够？” “不够，今晚再去。” 楚尧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这话，常梦元恶心过后，眼神顿时亮的发光。 这……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意义。 又顿时有种高山仰止之感。 这种事儿，简直牛逼爆炸了啊。 无论是胆色，还是实力，以及现在的时机，都把握的刚刚好。 常梦元还真没想到，楚尧忽然在这里落了一颗子。 这就是运筹帷幄吗？ “楚哥，我服了！” “这颗头颅交给我，现场效果绝对爆炸。” “我这就去大干一场。” 楚尧点点头，摆手。 “去吧。” …… 上午的时候。 常梦元就操作起来了。 先是之前已经说好的学生，集体走了一波退学流程。 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力。 教务处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是他和他爸，以及学校的十几个老师，在操场上拉起横幅签名，走了一波劝退校长的游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派系。 这后面肯定会有其它人的影子。 只是现在楚尧没心思去找，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先把自己的主要矛盾解决再说。 游行可以说很成功。 不少人都签了名。 横幅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大众都是擅长跟风的。 趁着效果不错，常梦元趁热打铁，发动了最后的攻势。 把那颗头颅祭了出来，发表了一通主题为“建功立业就在今朝”的演讲，讲得热血澎湃。 学生本就单纯而热血，当即就被煽动起了气氛。 当场就有近百人，集体提交了退学申请。 声势搞的相当之浩大。 军功！ 这在人族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而军功章，自然是用敌人的头颅铸就的。 …… 只是，即便搞了这么多动作，江洪校长，依旧没有出面。 也不知道他是在观望，还是同样有着后手，在等待时机。 …… 楚尧同样也没理会。 呆在学校的练功房，直直练了一下午。 在电费上面，心安理得的薅着学校的羊毛。 …… …… 第139章 瘸子 短短三天，江城武校的学生运动已经越来越火热了。 得益于常梦元无与伦比的执行力，各种游说活动，加上陆红妆的影响力，以及各路老师学生的参与，雪球已然算是滚了起来。 就连江城的执法队都过来询问情况，维持秩序，避免引发更剧烈的冲突。 卫龙和楚尧狠狠吵了一架。 这位执法队中的小队长，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尧就成长到这个地步。 并非实力的成长。 而是心智、手腕和斗志的成长。 他是个很传统保守的人。 对于这种虽然合乎规矩但性质很激进的学生活动，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甚至一度想动手，将为首的几个抓起来。 只是，出于某些考虑，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你最好能证明你是对的。” 临走前，他最后留下一句话给楚尧。 事情到这个地步，往昔那点本就微薄的情分，自然是荡然无存。 楚尧无言以对。 …… 江惊鸿也来了一趟。 他和老校长私交不错，和楚尧私交也算可以。 再加上他的过往经历，对这件事情，暂时持着一个中立的态度。 只是给出了“锐气有余，但谋略不足”的评价。 楚尧默然点头接受。 的确。 这件事自己处理的很莽。 真的是莽过去的。 从手段上来说，还是欠缺老辣和圆滑。 这是年轻本身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 江城武校。 大门口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个瘸子，瘸的很厉害，右腿从腰部以下的位置，都彻底没有了。 即便瘸成这样，却也没拄拐。 一条腿稳稳当当的走着，另外半条裤管飘飘荡荡。 瘸子看上去有五十来岁了，两鬓都斑白，脸上也满是风尘，头发乱糟糟的，叼着根烟，眼神也浑浊。 只是那双粗糙的大手，却显得格外有力而巨大，至少是常人的两倍还大。 他站在大门口默默看了一会儿。 常梦元组织的学生，正在散发传单，传单上是楚尧和陆红妆征兵的宣言，以及对老校长的讨伐。 接过一张被丢在地上的传单，瘸子看了一会儿，默默叠好，然后朝大门内走去。 “哎？” “什么人？” “登记一下。” 门卫喊出了他。 瘸子点点头，嘴角微微抽抽，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 看到这证件，门卫愣了一下，然后腰杆瞬间就弯了下来。 “您请。” “您……请进。”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眼神中更是带着无与伦比的敬仰。 这本证件，叫做一等勇士勋章证，颁发于三十年前。 那个时候，勇士勋章还没有进化到勋章的程度，还是纸质的证件本。 这是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兵。 瘸子拿回证件，点点头，起身朝门内走去，脚步看上去像是某种奇异的步伐，根本不见抬脚，就如常人一样向前挪动。 路上碰见学生看着自己窃窃私语，他也丝毫不为所动，目不斜视。 瘸子一路朝教学楼走去。 到了楼下。 他站成一根标枪。 举手行礼。 然后，超级响亮中气十足的的声音，便是像雷霆般滚过整座校园。 “报告老班长！” “江城34班警卫裴东来，向您报道！” 铿锵的声音，带着某种金雷之音，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瘸子裴东来身上，一股无影无形的气势，顿时弥漫而出，强悍而悲壮。 很多学生都为之驻足。 “咦？这不是……” 有人惊呼出声。 “不是什么？” “这不是那个卖早餐的瘸子嘛，就在解放路那边的路口，每天早晨都推着摊子出来，卖油条，可好吃了。” “江城34班？” “我草？” “江城34班不就是咱们江城历史上的那个铁血班？第一批征战小世界的探险者？现在的军部大佬，咱们校长，还有执法队的大队长，都是从那个班里出来的。” …… 听到这话，学生们倏然沉默了下来。 这位瘸子，俨然就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是江城的奠基者。 不是每个屠龙的少年，最后都会成长为新的恶龙，有的依旧还是少年，虽然他已经老了。 教学楼上。 江洪办公室的落地窗打开了一个口子。 他探头出来。 “瞎吵吵什么？” “就你嗓门大啊！” “上来！” 于是瘸子裴东来，像个青涩的新兵蛋子一样，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然后仅存的左脚狠狠一蹬地面，冲天而起。 从窗户直接钻了进去。 哗啦！ 一块玻璃，被他不小心碰到，碎的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底下一群学生看的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瘸子，意外有点反差萌。 “感觉楚尧陆红妆他们要挨揍了。” 有人开口说着。 …… 江洪的办公室里。 两人正在对话。 瘸子进了办公室后，就显得极其局促不安，像是全身长了虱子一样，坐立难定。 “能不能站好喽？多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还撞坏我块玻璃。” “找我什么事？” 江洪无语的说道，俨然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只是言语间透露着一股难言的亲热。 “我……我听到有学生要反你？” “所以……咳，就过来看看。” “这帮小兔崽子，还反了他们了。” 瘸子裴东来扯着嗓门说道，一副一言不合就要上去干架的样子。 江洪静静的看着他，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还能不能打？” 江洪开口问道。 瘸子眼睛顿时亮了，拳头攥起。 “能！” “好。” “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去练一批新兵蛋子出来，用最狠的手段。” 瘸子敬了个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人在哪儿？” 江洪站起身来。 “走吧，我亲自带你过去。” …… 两人一前以后，走下教学楼，径直朝着四号练功馆这边而来。 当江洪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便是引发了不少学生的议论之声。 这些天学校声势闹的这么大，他可还从未露过面。 而现在…… 这是来了帮手？ 要正式开战了？ …… …… 第140章 春泥 执法队。 办公室。 楚尧和陆红妆以及常梦元他们正在整理退学学生的资料，顺便聊着天。 一股朝气蓬勃的气势，笼罩着整个办公室。 对于这群年轻人来说，对即将开始的建功立业，都有种满满的期待感。 忽然有人匆匆进门汇报，江校长朝这边来了。 “来了？” 楚尧手上的动作停下，眉毛轻轻挑了挑，朝门口走去。 其实楚尧这两天也一直在想，江洪校长会怎么做？ 对于他可能做的事情，楚尧是有过准备的。 果然。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那就面对就是了。 “你们把东西都先收拾一下，不要慌，常梦元，你可以先撤，留下我和陆红妆在这儿就行。” 楚尧沉声说着。 不排除等下会有打起来的可能。 毕竟，这是武校。 老校长虽然很多年没有出过手，但显然不是弱者。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会杀人。 常梦元似乎有点紧张，深呼吸了口气，却是硬撑着说道。 “没事，我能顶住。” 说不紧张是假的。 若是江洪第一天就出手镇压，或许他还不会如此紧张。 而江洪一直没出手，那压力就一直憋到现在。 都三天了。 毫无疑问，像江洪这样级别的人，手里的能量，肯定要比楚尧大的多。 只是看他想不想出手。 以及出手到什么程度。 而且，一出手肯定也就是大招。 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 或者，一劳永逸的解决某些人。 …… 很快。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门被推开，江洪和瘸子大步进门。 虽然被搞了三天，不过今天的老校长依旧显的精神健硕，脸上也带着几分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欢迎江校长莅临指导工作。” 最先开口的赫然是常梦元。 他满脸恰到好处的谦卑，极其充分的热情，说完就自己用力鼓起掌来。 这画面楚尧都看呆了。 兄弟你可以啊。 这演技…… 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内奸呢。 不过，说实话，很多时候，工作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笑里藏刀，就很秀儿。 江洪伸手指了指他，脸上还是笑，却是开口道：“少来拍马屁，就是你小子整我整的最凶，楚尧，你把他交给我处理，你之前的要求，我就答应了。” 常梦元：…… 瞬间就懵逼了。 还带这么玩的？ “江校你可别挑拨离间，现在他可是我的心腹爱将，你要想收买，得加钱。” 楚尧也是笑着说道。 心中却隐隐猜到点什么。 这是要求和了。 嘿。 其实也不能说是求和。 就是人家松口了。 像他这样级别的人，其实说每句话都是很有深意的。 刚才特意点了常梦元一句，其中隐含的意味就是——这件事，最高到常梦元就为止了，他也不计划追究更高的责任。 这当然可以视为对楚尧的主动示好。 “好啊，我不仅给你钱，还给你人。” “之前我是不同意你从学校征兵，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给你钱，还给你人，不仅给你学生，还给你教官，怎么样？” 江洪爽朗的笑着说道，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眼神落向他身后的这位瘸子。 江洪顺着楚尧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继续笑道：“不止他。还有我，以及我再给你搭几个。” “一群新兵蛋子能成什么事儿？合理的配比是每一个老兵带十个到二十个新兵，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怎么样？” 楚尧：…… 这弯转的有点大，差点闪了腰。 不过说实话，江洪的提议，当真还是让楚尧有点心动的。 老带新，是个好办法。 一支队伍肯定需要骨干，之前楚尧想着自己培养。 不过自己培养的，肯定不如老兵经验丰富。 而且需要时间。 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方四平那里，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当然，这样也会有弊端。 那就是如果他们架空自己，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旧的问题刚解决，新的问题就来了。 现在矛盾已经转移了。 关键点就在于搞明白，江洪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校，单独聊聊？” 想了想，楚尧开口说道。 “可以。” 江洪点点头。 于是其它人就很识趣的出了办公室。 等下所有人都出去，关上门，楚尧也没坐，更没客套，就站着，直接了当问道：“为什么改主意？” 这个问题还是需要问清楚的。 当然，或许他说出来的未必是真相，但至少是一部分真相。 多少能听出点什么。 “既然搞不过你们，那就加入你们嘛。” 江洪笑眯眯的说道。 楚尧：…… 无语。 “校长说笑了。” 江洪脸色却严肃起来，“不是说笑，你不知道你这把星星之火，燎起了多大一片原野，现在的局势很微妙，你开了个头，我估计接下来很多武校校长，都要头疼了。” “自家孩子长大了，想要地位，大人能怎么办？还能杀了你们吗？” “这个问题很严重，未来，终究是你们的。” 这话有点重。 楚尧也沉默下来。 想想的确也是。 武校本来是为军部选拔生源而诞生的，之前都运行的很好。 可历史终究是有周期的。 这两项制度发展到现在，武校制度和选拔制度，已经严重不匹配了。 就像是一个堰塞湖，大批人堵在这里，失去了上升的空间。 江城武校如此。 其它武校肯定也是这样。 人族，不止有天才，天才也毕竟是少数。 更多的，还都是普通人。 而这些普通人，在现场上，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所以这是个试点？” “上头大佬给压力了？让你来探索一条路出来？” 想到这里，楚尧很快开口问道。 江洪点头。 “是。” “我给出的计划，叫做春泥计划。” “以老带新的方式，上战场，进行真实战斗的磨炼，让年轻人迅速成长起来，同时淘汰大部分老兵。” “没有办法，资源有限，谁也别寒心，一切为了人族。” …… …… 第141章 大势 听完江洪说的春泥计划，楚尧整个人都沉默了。 一些感动在心头荡漾着。 同时也会有些疑惑。 “我想知道，这个问题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吗？” 很显然，春泥计划只是权宜之策，相当于腾笼换鸟，把那些早就已经退休多年的老兵的资源硬生生挤出来，分给新成长的后辈。 可这是不道德的。 哪怕他们是自愿的。 为了人族征战一生，老了还不能安享天年，还要被当成燃料。 “你觉得呢？” 江洪静静看着楚尧，反问道。 没等楚尧回答，他就继续说着。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历史周期的规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历史周期规律？说白了就是分配制度的问题，食利阶层越来越多，底层越来越看不到希望，自然就会揭竿而起，把桌面上的牌推倒重来。周而复始，始而复周。不过是一种循环。” “像现在，其实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已然百年过去，人族依旧是春秋鼎盛，还没有看到半点衰落的苗头。” “内部的些许问题，也只是小问题，还没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听着这些话，楚尧默默点头。 的确是。 任何一个时代，资源的总量都不是无穷无尽的。 即便随着修为的提升和科技的发展，生产力提升了很多，对资源的利用效率高了，但相应的，人口也多了十几倍。 还是不够分的。 “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开疆辟土喽？” 沉默了一会儿，楚尧开口说道。 内部的资源不够了，如果要转移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转移。 一场战争下来，只要赢了，就有更多的资源注入，矛盾自然得以转移和缓解。 江洪嘴角微微抽搐，瞪了楚尧一眼。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打赢了怎么都好说，可万一，打输了呢？” “异族的战斗力，未必比人族弱，甚至有远超过人族的，古神族、机械族、银灵族，根本不算什么东西。” “可，只要灭了这三族，甚至不等灭了这三族，异族联盟绝对会联起手来，再来一次百年前的大战。” “上层所能得到的信息，肯定比你我多得多，这一百年励精图治，刚积攒了一点家当，真要输了，那都是历史的罪人。” 听着这些话，楚尧也是长长叹了口气。 军国大事，真的是复杂到极点。 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四平之前说，通商，他本来想将0356号小世界当成一个窗口，实行通商政策，你怎么看？” 念头转动，楚尧又问。 江洪点点头，道：“是个好想法，若真能实行，利在千秋，只是，执行起来太难。更没法普及。” “各种族之间的文化不同，经济发展方式不同，各有各的优势，并无通行的资源和标准，况且，发展这么多年，基本都能实现自给自足。若无需求，通商从何而来？” 呃。 连这个他都不看好。 “我的推测是，用不了十年，必有一战，这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能做的，就是秣马厉兵，抓住机会，提升自身的实力。我们创造过历史，你们终将会创造新的历史。” “宏观的事情先别想那么多，从眼下着手，学生和老兵，一个星期内准备好，然后准备行动了。这支小队的最高指挥权限是你，我允许你全军覆没，但只允许这一次。” 江洪最后说道，如此结尾。 他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楚尧的肩膀。 楚尧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力道。 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 …… 有了江洪的支持，在学校里征收兵源的事情，再无半点阻碍，甚至得到了大力支持。 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内，按照楚尧的既定标准，五百新兵便是尽数召集完毕。 按照每二十个新兵，配备一个老兵的标准，二十五名老兵，也是悉数到位。 方四平只给了三十个军部的正式名额。 也就是说，剩下的其它人，都得楚尧自己想办法养活。 况且…… 说实话，和正规军的战斗力比起来，这群人目前还只能说是乌合之众。 根据楚尧拿到的统计表显示…… 二十五位老兵，基本都是腾空境以上的修为。 新兵中，搬山境一共才十二人，腾空一个没有。 剩下的通窍境一百九十二人，其余全是巨力。 这要是真上了战场，完全就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不过，好处也有。 两点。 第一，这五百人都是斗志极其旺盛，渴望屌丝逆袭，逆天改命的存在，而且服从性毋庸置疑。 第二，自己的这支小队，完全归自己掌控，不用考虑什么大局，也不用考虑军部的整体决策，与其说是正规军，其实说是土匪也可以，行动可以非常灵活。 总体上来说，这个结果，楚尧还是相当之满意的。 楚尧抽空去找了一趟方四平，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和他详细汇报了一下。 方四平给了很大的鼓励，连连称赞。 楚尧本来还想让他支援点钱，毕竟五百人，光每天的口粮，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不过直接被顶了回来。 ——“你有能耐招兵，就得有能耐养活得起，老子要是有钱，还要你干啥？” 这就直接破口大骂上了。 楚尧也是哭笑不得。 好像，随着自己做成了这件事，在方四平心目中，也开始彻底把自己当成“大人”来看待了。 楚尧初步算了一下，养活这些人，目前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薪水和津贴肯定是不发的，也就供给个口粮而已。 按照每人每天十块钱的标准，一天也就五千块，一个月十五万。 自己的钱，加上功勋值兑换，再找骨干们凑一凑，怎么也能支撑个小半年。 这就够了。 于是。 在楚尧回到江城十天之后，小队彻底成型，物资储备完毕，开始新兵操练。 “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一个集体了，所谓集体，就是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睡，一起起，我楚尧发誓，有战斗，我第一个冲上去。有危险，你们先撤，我顶着。吃饭，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半口！” “老子的队伍，就两个字，公平！公平！还他么的公平！” “现在，准备开拨！从江城出发！徒步三万里，奔赴两界山！” 楚尧大声喊道。 众人齐声应答。 气势如虹。 …… …… 第142章 三万里 从江城到黑墙，地图上的直线距离，是将近一万五千里。 楚尧飞的话，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 不过，那是地图。 在地面上靠双脚走的话，遇山爬山，遇河过河，各种绕路算下来，差不多就得三万里。 对于这群新兵而言，这也是第一重考验。 如此长距离的跋涉，对于意志力、纪律性以及团队的凝聚力，都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考验。 就像是淬火一样，能让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变成一呼百应，令行禁止的集体。 楚尧的这个方案，是自己想出来的，同时也和二十五位老兵商量过。 他们都表示非常认同。 一致认为这是个天才般的决定。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 从江城到黑墙的这段路程，几乎涵盖了人族这片疆域内的全部要塞，无论是地形地势，还是风土人情，这一路上都能有很好的了解。 行万里路。 这是无比扎实的基本功。 就连军部的正式军队，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来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时间和精力，根本不允许。 各种调兵的手续，也是非常之繁琐。 再加上大都是搬山境、腾空境的高手，走这些路，对他们来说收益性价比并不高。 反而，就楚尧目前这五百人，有种小而美的效果。 …… 于是。 五百二十五人的小队，各自背着行军帐篷和七日口粮，从江城出发，整齐穿过大街，朝着城门口走去。 出发的时间很早。 凌晨四点。 倒是没什么无关的行人观看，只是有新兵的家属，默默的驻足街头。 或默然凝视，或打气加油，或偷偷抹着眼泪。 此去经年，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更不知道是生是死。 …… 武校。 五百人出发起点处，江洪站在制高点，目送了很久，直到五百学子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依旧未曾离去。 …… 了望塔的一间办公室里。 方四平工作到凌晨，正准备去晨练之时，遥遥看到街上的画面，驻足看了一会儿，笑着离去。 …… 街边某个岗哨。 卫龙看着队伍，尤其是最前方的楚尧，嘴角微微翘了翘，默默点上支烟。 “小子，能活着回来，老子就给你道歉。” …… 一条小巷子里。 陆家奶奶，怀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黑白分明的眼神，透露出一股灵动和睿智。 视线始终落在人群最前方的楚尧身上。 楚尧隐隐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余光扫了一眼，暂时没什么发现，也就不再理会。 陆红妆和陆振华看到了奶奶，也看到了这位二次投胎的猛人小叔，去也只是看看，点头致意，并未脱离队伍。 …… 转过一个街角。 路边一个满脸风霜，两条胳膊都是义肢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眼眶通红。 “女儿，活着回来！” “早点下手，把楚尧搞到手！” “听老爸的话，能勾引就勾引，不能勾引就下药，下药还不行就趁他受伤，还不行给他洗衣服做饭，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就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愿意为他去死！得不到他的人，就得到他的心！” 好端端的煽情气氛，就这样被这男人嚎的一嗓子彻底破功。 队伍里都生出微微的骚乱。 五百人队伍中的某位女生，满脸通红，却是强装镇定，目不斜视，一副这特么绝对不是我爹的样子。 而最前方的楚尧，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当场扑街。 还有这种操作？ 这个不知道是谁爹，也太骚了吧？ …… 城中步行两个多小时，总算是穿过整座江城。 天渐渐亮了。 城市里的人们在缓缓苏醒，开始新的一天的崭新生活。 而五百人小队，也是大步走出城门，奔向那未知的……前程。 …… 如果在地图上研究江城周边的人族疆域，会发现这是一片极其复杂的混乱之地。 最边境处，是黑墙。 黑墙与两界山近乎平行，中间甚至有一段重合的区域，算是疆域的红线，但并不是实际控制范围。 在黑墙之内，将近三千里地的纵深内，是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完全不适合人族生存，大量的沼泽，瘴气，原始森林，以及荒漠，形成天然的战略缓冲带。 在战略缓冲带内，人族的大军，只把握住了九个最关键的据点。 在地图上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防御体系，相互连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第一道防线。 九个据点之内，就是江城、林城、洛城，三座雄城。 三座城池互为犄角，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多年的经营之下，也是犹如铁桶阵一般。 无论是哪座城遭到攻击，其它两座城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支援。 一堵墙。 九个点。 三座城。 这就是这条边境线上的完整防御体系，人族的基本盘。 不过…… 其中也不是没有漏洞。 在稳固的防线中间，夹杂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小世界，就像是一堵坚实水泥墙上的老鼠洞，虽然不大，但却很烦。 小世界，跨越了地形山川的限制，使得异族可以有驻足之处。 以小世界为阵地，和人族展开拉锯战，反复争夺。 就比如之前的0356号小世界。 算是其中面积相对比较大，战略位置也比较重要的一个，就位于三座城池中间，地理位置很是险要。 所以才打了这么多年。 直到它被异族联军主动放弃，被人族全部收复，然后又彻底毁灭。 不同的小世界之间，也有着各种千奇百怪的地形地势和风貌。 比如楚尧知道的，就有冰川界。 这个小世界到处都是亘古不化的冰川，其中还有小世界的原住种族寒冰巨人，源源不断，根本无法彻底消灭。 人族和异族都有进驻，但谁都无法彻底占领。 以及……神秘海。 整个小世界就是一片水域，无边无际的大海，生活着无数水族。 更关键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世界的边界有多广，又和哪里相通。 人族和异族，同样也只能是进驻，先占点，再抢资源。 除了这俩，还有其它各种奇奇怪怪的地形。 军部的正规军，大部分都镇守在里面，这是正面战场。 像0356号小世界这种，当真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了，所以方四平才如此重视，不惜下血本建设。 可惜现在毁了。 …… 关于小世界，还有更恶心的一点，那就是…… 这玩意儿，全部都是随机冒出来。 时间，地点，全部都随机。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正是小世界，才牵制了军部很大一部分兵力。 以至于对异族的本土，都有些鞭长莫及之感。 …… 至于两界山以北，异族那边的疆域上，肯定也有小世界冒出。 同样也会有人族的队伍进入，抢占关键点。 当然，这些是军事机密，楚尧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具体在哪儿，什么特征，就一无所知了。 …… …… 第143章 米和肉 江城以北，地无三尺平。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奇特的自然景观，山脉连绵不绝，水脉更是多如牛毛。 按照地理学说来讲，这里曾经是大陆板块运动挤压的交界地带，挤压得实在有点惨，沟沟壑壑的，不是上山就是下沟。 江城以北到黑墙范围内的广袤区域内，大型的山脉共有九十九条，也不知真是如此，还是负责命名它们的地理学家的手笔。 反正听上去很玄乎。 至于水脉，大大小小的水系，共计一百零八条，像是被冥冥之中的一只手精心设计好的数字。 江城也因此得名。 在山和沟之间，有着一条条人工建造的铁路、桥梁、公路和隧道，或架设高桥，或贯穿山脉，或横渡大江。 这就是楚尧一行人出城后，所看到的山川大势。 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自然景观。 城中什么都有，普通人又禁止迁徙，很多人从出生到现在，还真的是第一次出城。 在休息的间隙叽叽喳喳，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大家看到没有，在那边那片山坡上，郁郁葱葱的，就是米树，可以当做植被，也可以当成粮食。” “一棵米树，三月一熟，可产米五百公斤，产量极其丰富。” “更关键的是，无须人工种植，种子撒下去，五年内就长成，可以产米，然后一直可活数百年。” 老兵中的一位，沉声介绍着。 让楚尧都有些诧异。 还有这种事？ 以前他倒是从没注意过。 粮食这部分，一般都是在超市买，价格很便宜，近乎白给，比水价都便宜。 “不需要人种？” 楚尧略显惊讶的问了一句。 “不需要。这是五十年前粮仓计划的一部分，米树，堪称是人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经过多代改良后，才形成现在的超优物种。” “平时可以不收，它会自然掉落，化成肥料滋养，真要缺粮了，或者进入战时状态，广袤疆域上，处处皆米树。人族用了三十年时间，把疆域内大部分零散土地，都种上了米树。”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物种的发现，使得人族万世无忧，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老兵侃侃而谈。 听到一群新兵蛋子都是有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以前，倒是很少会想到这些问题。 这是一个从未有人挨过饿的时代。 自然不会有人考虑这些问题。 可现在谈起来，去细思，还是有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样的功绩，伟大到无与伦比。 “是谁发明的？” 楚尧默然片刻，问。 这些东西，书上并没有记载。 “这是绝密。必定是我人族的顶尖强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称之为衣食父母，地位比起十大军神，也差不到哪里去。” 楚尧连连点头。 “这是肯定的。” 当天中午。 五百多人就采集的米树上长出来的果实，米。 差不多正是米树结果成熟的季节，反正三月一熟，多产如母猪，现在已经有大部分都熟透，摘下来，白白胖胖的米粒，和超市卖的没很大区别。 就地起灶，做饭。 别有一股香甜。 楚尧先前还在担心养活人的问题，现在是彻底不担心了。 连伙食费都可以省掉。 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吃过饭，下午继续行军走路，翻过一座山，下方是一座座奇怪的建筑。 在不平的地势上，用白色半透明的薄膜筑起了一个个原型的大号空间，每个看上去方圆都近百米，密不透风，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外围还用铁丝电网拦着。 防守很是森严。 “这又是什么地方？” 好奇问出口。 这样的建筑，以前也从未见过。 完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因为那些白色半透明的薄膜很薄，风都能吹动，比野战帐篷还不如。 “这是养殖基地。” “天地间有灵，各种野兽，牛羊猪狗，在灵的影响下，都会逐渐诞生灵智，产生大力，或破坏生产，或为害一方。” “百年前，人族将异族联盟赶出全境后，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拉网式清扫，将各种藏起来的野生之灵消灭的干干净净。” “之后又研究出了这种地网，可以过滤隔绝天地间的灵，只剩下维持生存的气，用来养殖这些物种，以供肉食。” “地网过滤出来的灵，还可以二次利用，形成灵石，虽然比天然灵石品相差一些，但也是很好的东西。不管是军工，生产，还是个人修行，都用得上。” “有些灵气充裕的宝地，甚至能生产出绝品的灵液，比天然产的灵石更有用。” 这…… 这技术，可以说是很猛了。 养殖场+印钞机。 灵是人族的基础货币，能生产灵石，那可不是印钞机吗？ “这些地方有军部小队驻扎吗？” 楚尧开口问道。 在外面看不到有什么人影。 “当然有。” “这是军部的最大财源，否则就光靠挖矿挖出来的那点灵，能够什么用的？” “在遥远的历史上，人族一直都把粮食作为一般等价物。等粮食泛滥后，就失去了作为基础货币和一般等价物的资格，但社会经济流通，又必须需要一般等价物，所以就定下了灵，以及其它一些贵重金属和宝物作为补充。” 又一位老兵开口介绍。 楚尧认识他，姓董，之前是学校图书馆看大门的，总是一副戴着老花镜，捧着不知名的书在看的模样。 都叫他董大爷。 楚尧没有想到，之前学校里这位貌不惊人的董大爷，似乎是对于经济，有着不俗的造诣。 平心而论，这些道理，武校一般的导师可都讲不明白。 可，既然有这样的水平，又为什么会甘心当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 这不暴殄天物嘛？ 而且，和瘸子还不一样。 董大爷四肢健全，精神健硕，看上去虽然有点老，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却是极好，体力也很强。 走了这么远的路，有些学生体力都消耗很大，他一点压力都没有。 我……草？ 此时此刻，楚尧忽然想到历史书上被一笔带过的某件大事，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江洪这只老狐狸！ …… …… 第144章 文武之争 看着“董大爷”，楚尧此刻想起的事情，就是人族历史上的文武之争。 江城有武校。 而在以前，也是有文校的。 这里的以前，指的是约莫五十年前。 不止江城，整个人族都是如此，文武双全，分门别类的培养人才。 武校主要为军部输送人才，选拔修行人才，战斗高手，补充新鲜血液。 文校，主要培养的是其它各类，政务、经济、律法、文学、工业、科技等方方面面的建设人才。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政务和经济类人才。 文武之争约莫发生于人族立族之战后的第六十年，在各个领域都繁荣稳定，和平昌盛。 但在文明学府内部，却是逐渐兴起一种说法。 ——推动人族和各大异族结盟，成为联盟的一员。 在解决了吃饭问题，生存问题后，文明学府想在理论上寻求突破，一劳永逸的解决战争问题。 这个想法，本意当然是极好的。 如果能实现，当然也算是千秋伟业。 在具体实践的过程中，文校中的一些大佬们，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分别派出了使团，去和各大异族接洽，寻求联盟的机会。 也已经取得了大半异族的同意。 只要商榷好具体而详细的章程，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成了。 但…… 事情推进到这个程度时，军部炸了。 原因有很多。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一旦真的结盟，军部就失去了存在的理论根基，不可避免的就得进行自我阉割，把资源投放到其它领域。 其它原因也有很多。 比如，当时文校内部的激进派，还力推人族和异族通婚，通过某些手段打破生殖隔离，实现真正的大融合。 再比如，建立人族和异族的联合军队，从此各族之间在各种大事上，都要接受联合军队的共同监督。 以及，各族通商，成立一个大型的涵盖所有种族的商会，充分促进整个大世界范围内物资和货币的流通。 总之…… 这样的举措，很美好，很理想化，也很激进。 于是…… 在经过一系列复杂而不可描述的博弈后，人族境内全部文校被彻底打散。 “文校”这两个字，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政务类的专业几乎全部取消，只保留其它必须的专业，并入武校。 至于那些曾经的文校大佬们，也都是树倒猢狲散。 最顶尖的几位陨落。 有的心灰意懒，离开人族，投奔异族，去寻求新的生活。 有的居住在类似于“银狼地盘”这样的中立之地，不再过问战事，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的则是继续留在人族社会，只是背上了沉重的历史包袱，再没有办法从事比较重要的岗位。 楚尧现在还不确定，这位“董大爷”，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猜测是。 不管从表现出来的气度学识，还是按照年级来推算，都很有可能。 那么…… 如果董大爷真的是以前的文校“余孽”，那这支队伍里的其它老兵，又是什么人？ 江洪，又是什么样的居心？ 想着这些，楚尧一时间就呆住了。 一阵凉风吹在身上，遍体生寒。 更关键的在于什么？ 在于…… 方四平算是军部中的小大佬，但他的主张中，有一部分是准备进行和异族的通商试点。 自己身上，肯定是牢牢贴上了方四平的标签。 在自己手中拉过来的这批人中，如果混杂了文校以前的遗老，这情况算是相当危险而恶劣的。 甚至完全有可能影响到方四平的前途。 楚尧是有这个敏感性的。 路线之争，容不得半点动摇，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甚至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要更严重。 因为那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而是你背后，整个团队，整个派别的事情。 此时此刻。 楚尧感觉全身都有点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董大爷，深呼吸，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情况，必须要马上和方四平通气。 不过，前提是验证和确认，董大爷的身份，的确是自己想的那样。 想着这些…… 楚尧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啪啪啪啪。 他伸手鼓掌。 “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董前辈讲的这些，让人大开眼界。” “我只知道您之前是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很想知道，在这更往前，您是做什么的？” 楚尧满脸笑意，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董大爷静静看着楚尧，苍老的脸上，眼神依旧平静，自嘲一笑。 “一个犯错之人而已，不值多提。” 他猜出了楚尧猜出了他的历史身份。 一时间心中也是感慨。 这个学生，当真是灵醒。 从蛛丝马迹中就能看出这么多。 “嗯？” “犯错？犯了什么错？” 楚尧满脸好奇的问道。 很多其它学生也都是好奇，却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俨然是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董大爷哈哈一笑。 “作风问题，没管住裤裆里的玩意儿，走了歪路呀，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他如此说道，满是自嘲的姿态。 只是年级摆在这儿，又是这幅态度，其它新兵都是轰然大笑。 楚尧听着他的话，想着模模糊糊的言外之意，点头笑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董叔，现在宝刀老了吗？” “老了老了，顶风都得尿一些，还谈什么风流？” 董大爷更是摆手笑道，姿态放得极低。 楚尧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心中却在继续琢磨着这件事。 嘴上说路走歪了，心里也当真未必这么想。 姿态放的越低，心里或许就越有鬼，图谋的远。 楚尧暂时不准备做什么，但却已经没法像刚出发时，保持起轻松的心态了。 这些老兵，让他感到如履薄冰，有种走钢丝绳的感觉。 看来得尽快找个机会，和方四平详细聊聊。 …… “前面的地网基地，大家要不要去看看？” “除了最核心的区域外，养殖区域，是可以对外界开放的，参观一下，长长见识也好。” 另外一个老兵走上前来，转移了话题。 楚尧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点头，笑。 “好啊。” “去看看，搞点肉吃。” …… …… 第145章 阉割 站在远处观望这个地网基地，占地上千亩。 两条平缓山脉之间的大片山坡土地，都被分割成一个个整齐的小型地网饲养棚。 最下方的山谷中，则是地网基地的总部所在，守卫极其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种基地虽然是偏生产的地方，但是军事功能始终都没有彻底废止掉。 最重要最核心的地方，都在地下。 一旦山河国土再次沦陷，就是一个小型的军事据点。 基地中的军人，随时可以依据地利，展开战斗。 楚尧带着一群人到了岗哨前。 此刻这里有不少人，还有不少车，都是各种运输车队，批量进货的。 对于这群人数规模不小看上去就是学生的新兵蛋子，也没太多注意，通报过后，哨兵严格的检查了每个人的身份，然后就放行。 只是叫了两个军人随行，跟着监督。 跟着的两人中…… “我也是江城武校的，十二年前那一批的，邓强，你们可以叫我邓师兄。” 邓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不过微微可见发福，肚子都凸显出来了，身上没有半点军人的铁血肃杀之气，和气的就像个商人。 如果不是穿着军部的制服，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兵。 楚尧估摸着他应该从来没有执行过战斗任务。 想想也是。 这种地网作为生产基地，其中肯定会有高手，但数量应该不会太多。 和一线作战部队是没法比的。 “这也是你们的师兄，叫罗师兄就好。” 介绍完自己，邓强又介绍旁边这位，体型和他差不多，也是发福，肚子更大一些。 楚尧分别和两人打过招呼。 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听说过你，早就听说了，敢斗老校长，是个人物，要放在我上学的时候，那看见老江，就跟老鼠看见猫似的。” 邓强很亲热的开着玩笑，摆出一副老学长的姿态。 楚尧陪着笑，说着自谦的话。 边走边聊。 映入眼帘的，就是地网内部的养殖区。 完全密闭的空间里，阳光透过半透明的薄膜照进来，地上生长着快速成长的草料，一头头体态健硕的肉牛，被极其严密的关在不到五平米的区域内，连转身都难。 每头牛头顶，都有专属的摄像头，脑袋处也贴着监控的芯片。 “疯牛族，以前很强的，算是异族里面排名靠前的种族，很好斗。” “成年的疯牛族，一个腾空境的战士都单挑不过。族群里的强者，更是牛魔王一般的存在，能和军神那个级别的强者单挑。” “现在嘛，生下来就阉割了，乖乖吃草，好好长肉，这牛肉出肉率高，营养丰富，你们今晚别走了啊，留下来吧，烤两头给大家吃。” 邓强笑着介绍。 很大气。 楚尧看着这画面，又想起史书里的记载，默然，无语。 疯牛族。 以力量着称的雷蒙军神，就曾和疯牛族的一位顶级强者牛头人大战过，力量上半斤八两，占不到上风，后来凭着精神力神通，才一举屠掉。 这个种族曾经是百年入侵时最凶的之一。 想不到现在被改造成这个样子。 “种牛呢？” “那配种怎么搞？” 楚尧随口问道，想要了解更多的细节。 “配种的公牛，是我们长官的坐骑，早就被驯化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群牛都是它的后代，那小日子过的，跟神仙一样。” “天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干。” 听到邓强这话，楚尧甚至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羡慕。 “我说两句。” 这时，楚尧身后的董大爷，忽然朗声开口。 “这里的牛大家都看到了，疯牛族的演变，我想你们应该也可以想象。” “那么我们来想一下，一种有可能从源头上灭绝异族的方式，就是使其近亲繁殖。”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物种之间有杂交优势，杂交的更强，更容易出现变异，更容易继承父母双方各自的优点，这是生物进化的基因属性。而近亲繁殖，则会越来越弱，以人族为例，三代以内直系血亲结合繁衍，后代很大概率遗传疾病，弱智，甚至畸形。” “这些牛，就是近亲繁殖的典型例子，一代更比一代弱，野性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堆肉。” “不过，近亲繁殖原理，未必会适用所有的异族。有些异族，天然就是靠直系血亲来繁殖，以保证血统的纯粹性。比如最常见的，古神族。按照人族的思维而言，是乱囵之举，不过于他们而言，则是世世代代形成的繁殖方式。” “那么由此我们来引申文化和生产力的关系，人族近亲繁殖直接影响后代健康，是退化，所以文明上就表现为近亲繁殖的天然道德不正确。而古神族，血统纯净有利于后代实力更强，于是文化中鼓励保持血统。” 董大爷又发表了一番惊世骇俗，但细思却很通透的观点。 听到一群学生都目瞪口呆。 楚尧也是听得愣住。 这样的视角，从相当之诡异的角度，投射出世界运转的某种本源规则。 而且一点都不深奥。 甚至还有其很实用的地方。 正如他说的，就是一种有可能从源头上灭绝某种异族的方式。 近亲繁殖。 “说得好！” 楚尧赞许说道，拍手鼓掌。 董大爷却已经隐入了队伍中，深藏功与名。 …… 从牛棚里出来，大家又依次去参观了别的饲养棚。 基本上和牛棚都差不多。 有猪棚，鸡棚，羊棚…… 待遇都是一样的。 阉割所有野性，变成“长肉流水线”的一部分，生存的意义就是成为食物。 要知道，这些生物，以前都是异族联军的一部分，曾入侵过人族的领土。 猪，有野猪王，鬃皮獠牙，力大无穷。 鸡，有过飞天野鸡王，空中的战斗鸡，爪子和喙都是极其锋利，羽毛更是可以齐射，造成范围攻击，一群飞天野鸡羽毛齐射，简直毁天灭地。 羊，也有过迅羊族，疯牛族的附庸种族，速度奇快无比，更擅长侦察和预警。 而现在…… 都已经沦为了肉食。 …… “楚尧，你们今晚就在这里驻扎吧，地方够大。” “晚上我们开个篝火晚会，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正好，我们长官也想见见你。” 参观过后，邓强热情挽留。 …… …… 第146章 过河的卒子 你们长官想见我？ 邓强的话，让楚尧犹豫了一下。 现在才下午四点多，参观都差不多参观完了，队伍真要开拨的话，还能走一段路。 不过，像这种地网生产兵团的长官，楚尧还是有点兴趣的。 地网生产兵团规模有大有小，大的可能堪比一个师，小的可能也就是营连级别。 职务等级跟着规模走。 战斗兵团和生产兵团的领导层，也会有平级调动。 像眼前这个生产兵团，从等级上来看，差不多应该是营级的，人数在五百到一千人左右。 长官的等级，也差不多在营级左右。 这在江、洛、林三城范围内，已经算是人族的中层了，实力按惯例应该是腾空。 而且是腾空中很强的那一波。 能走上领导岗位的，都是猛人，像方四平那样的，不仅修为猛，心性和手腕，都很猛。 “邓哥，你们长官是什么来路？说实话我有点虚，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管。” 楚尧笑容灿烂的问道，暂时没答应，先打听打听底细。 “我们老大姓吕，吕天宝，府城来的，很年轻，才二十三岁。” 邓强笑眯眯的，意味深长的说道。 府城？ 楚尧明白了他的意思。 敢情还是一位空降兵，下来镀金的。 楚尧之前听方四平讲过这些，人族军部内部的升迁序列，很注重一线基层经验，以及总揽全局的能力。 二十三岁的营长，这妥妥是上面有人，自己也很给力的那种。 所以才能捞到这种肥缺。 “成，那就见见。”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点头答应。 虽然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人家都提出来了，见也就见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确定了要见，保险起见，楚尧还是先回队伍里，和几个核心骨干，以及老兵们交代了一下。 约束自己的队伍，可以吃饭，但不许喝酒。 不得挑衅生事，注意保护好自己。 人族的军部，兄弟单位间有不成文的惯例，聚在一起时，总喜欢争个高低。 虽然不至于闹出人命，但打出真火也是常有的事情。 赢了，自然是得意洋洋。 输了，说理都没地说去。 谁让你弱呢？ 捅到上面都没有人会帮你，反而会被看轻。 楚尧自己倒是不怕这位吕天宝，就是有点担心这帮新兵蛋子会被欺负。 好在队伍里有老兵，对这种情况早已是心知肚明，也有成熟的应对流程。 一番安排，差不多妥当了，楚尧就跟着邓强，朝他们地网基地的核心而去。 …… 基地核心是修建在地下的堡垒工事。 除了九根椭圆的乌龟壳子般的信号塔，剩下的全部都在地表以下，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 这还是楚尧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之前在迷雾山脉，楚尧已经见识过人族军队的地下工程水平，现在，再一次的叹为观止。 最大深度三百米，距离地表一百米。 有完整的照明系统，通风，通水，通讯信号，完整的能源体系。 即便是地上被完全包围，在不遭受毁灭性打击的常规条件下，也至少能够坚持三年。 地下还有专用的紧急通道，通过定向空间传送点，可以传送到三座主城的任意一座。 伴随着邓强的介绍，当真是让楚尧目瞪口呆。 这就是人族百年的经营成果。 这种居安思危的思路，似乎深深根藏于人族基因深处，百年前的那种近乎灭族的耻辱，再也不会发生了。 “整个地下建筑共有九层，各种分区功能很明确，核心在最下面。” “不过，其它区域就不带你看了。” 邓强刷了门禁，带着楚尧直接向下到最底层。 应该是之前被详细交代过，目的很明确。 楚尧心中盘算着，点头，乘坐专用电梯一路往下，很快便是到了。 第九层。 其实地下工事和了望塔的建筑结构差不多，相当于把地面的镜像修建下来了。 几分钟后。 楚尧见到了吕天宝。 在来之前，楚尧觉得他应该是一副二代的样子，玉树临风，英气逼人的感觉。 只是见到面之后，想象破灭了。 这位年轻的营长，看上去很粗犷，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满脸的大胡子，脑袋却赫然是光头。 皮肤也极其吓人，青一块白一块的，像是被人打过很多次，伤口结痂后又烂，一次次反复形成的老伤。 “楚尧，欢迎。” “其实我之前就听说过你，听江叔说的，正好前两天刚和他聊过，没想到你今天就路过我这里。” “邓强，你先出去吧，招待好其它的兄弟们，不要玩那些有的没的，安排吃好喝好。” 吕天宝笑起来有点吓人，不过气质却温润，显得教养很好。 还特意交代了邓强一句。 邓强点头称是，匆匆出门。 楚尧看着吕天宝，想着他说的话。 江叔？ 谁？ 江洪？ 还是江惊鸿？ 都有可能。 “说我什么了？老校长肯定没说我好话，说我脑生反骨，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楚尧也笑着说道。 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谁，那就试一试。 吕天宝笑着摇头。 “不，不是你们那位老校长，他还当不起我叫一声叔，得叫大爷。” “我说的江叔，是江惊鸿，你和他的渊源，我之前也有所了解，我江叔夸你，是最近十年来，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 这评价，当真是让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江惊鸿心中，得分竟然会这么高。 关键是他平时都没和自己说过。 “他见的人应该是不多。” 想着这些，楚尧自谦笑道。 吕天宝却是笑着摆手。 “修为暂且不论，优秀在心性，还有锐气，以及大志，就像你现在拉的这个摊子，可不是一般人敢做，哪怕是放在我身上，我都不敢。” “军部发展到现在，自然有其痼疾，一是历史问题，二是未来问题，大部分人都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想变，因为不够吃的了。但不敢变，又担心变了之后自己的肉被别人抢走。” “你倒是敢。方四平是军部重将，那群新兵蛋子是火种，那群老兵……呵，你应该也知道了。怎么样，有没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这话一说，楚尧顿时就明白了这位的水平。 当真称得上是年少有为四个字。 分析的清清楚楚。 是个厉害角色。 “烤就烤吧，烈火出真金。” 楚尧脸上笑容收敛，声音也沉了下来。 试探过后，楚尧也想和他好好聊聊。 每个人站在不同的立场，都有不同的想法和视野。 从别人的视野里，总能看到点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不过，这当然也是好事，现在的你在风口上，各路大佬都在看着，谁也不会主动先出手搞你。毕竟你们自身这块还很弱，但你要真搞起来，那一个团长肯定是跑不了的，甚至能入军部高层大佬的眼。” “敢为天下先啊！” “一个敢字，就是大功，即便失败了，也绝对没人追你的责。于你自己，稳赚不赔。” “更秒的是，你父亲之前还立下大功，现在又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憋什么大招，哪天要是忽然冒出消息，他把三族老家都偷了，我都半点不意外。” 吕天宝又道。 说道楚尧父亲的时候，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羡慕。 这招才是真正的妙棋。 楚尧做外面的面子，楚尧的父亲楚飞鸿，就是里面的里子，互为犄角。 尤其是之前立下大功，现在还藏在暗中的楚飞鸿，他不现身，暂时没人敢对楚尧出手。 更何况，还有方四平。 小一点的威胁，方四平都能挡住。 这盘棋如果是盘象棋的话，楚尧已经是一枚过河的卒子，有车看着，有炮看着，有马看着，随便横冲直撞。 对面没有子敢对这枚卒子轻举妄动。 虽然它现在很弱。 说实话，这一层，楚尧自己都没想到。 如今听吕天宝这么一说，才顿时豁然开朗。 心里什么压力都没有了。 心中暗暗感激了一下吕天宝，不过楚尧也没说出口，脸色平静的问道：“吕哥找我来就是说这个吗？” “嗯，这是一部分，当然我也想和你结个善缘。” “你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吕天宝语气也逐渐慎重起来。 嗯？ 楚尧一个征询的眼神。 “不是带兵，你带的那帮新兵蛋子，说白了都是鱼饵，当然其中肯定会出几个了不得的，但大部分，肯定是炮灰。” “你要钓的，是那些真正的猛人，只要你稍微作出点功劳，趟开条小路，自然有大批明眼的牛人过来。” “你现在得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要等到路蹚出来了，自己没本事把握，被别人摘了果子。” 吕天宝说的这些，和楚尧想的是完全一样的。 这个人，真的是优秀。 之前楚尧见过年龄差不多的谋士，比如唐铭之类的，和他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垃圾。 唐铭是个什么东西？ 相当于任家的家奴。 而眼前的这位，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营长级人物。 不过楚尧心中也明白，现在自己肯定拉不动他。 想都别想。 但，再搞出点动静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吕哥，这份善缘，我多谢你了，回头如果有机会，你要是来找我，我扫榻相迎。” 楚尧眼神认真的，郑重承诺。 吕天宝点头。 却道：“有机会的。不过既然要结善缘，这点可不够，我还没有自大到动动嘴皮子就居功。” “你修炼的是极限淬体法吧？” 楚尧：“是。” “嗯，至强者的路，牛逼。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认识几个人。” “什么地方？” 楚尧好奇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 …… 第147章 紫电 吕天宝要带自己的地方，和极限淬体法有关？ 楚尧心中如此猜测着，隐隐有点意动，当即也是跟着他走。 走出地下工事。 地面。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这一聊竟然是聊了两个多小时。 眼前是一副篝火晚会的架势，巨大的烧烤架上，整头牛被直接架起来烤，香气四溢。 自己麾下的新兵，和吕天宝这边的人，已经搞起了联欢，正吃得不亦乐乎。 见到两边的老大走出来，顿时纷纷邀请。 “你们先吃，我和楚尧有点事情，出去一趟。” 吕天宝在外面，是一副不苟言笑，严肃到极点的样子。 他也深谙御下之道，自己年龄不大，那姿态就摆的很高，一点都不嘻嘻哈哈。 他那边的人听到这话，都不敢说什么，多问一句的都没有。 楚尧这边…… 陆红妆却是悄然靠了过来，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这话是看着楚尧问的。 吕天宝眼睛微微一咪，盯着陆红妆，却没说什么，交给楚尧决定。 他不知道陆红妆是什么来路，也很反感女人不识趣。 什么事都想要往上凑。 不过，毕竟是楚尧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顺便，再看看楚尧的应对。 “暂时不用。” 楚尧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陆红妆点点头，称是，转身离开。 …… 片刻后。 楚尧和吕天宝两人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吕天宝是货真价实的腾空境强者，应该也修炼过某种飞行的战法，速度极快，犹如夜空中的一道闪电。 楚尧翅膀挥动，却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现在不到自己极限速度的五成。 羽灵族的这双翅膀，在0356号小世界羽灵族的祖地之中经过强化，极限速度已经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你现在能飞多快？” 飞出一段距离后，吕天宝嘴角微微抽搐的问了一句。 他知道楚尧会飞，也知道楚尧有翅膀，但没想到，能飞这么快。 从出发到现在，他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加速，现在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接近音速的飞行。 但楚尧竟然还能跟上！ 本来已经对楚尧的实力给了不错的评价，而现在，竟然还超出了预期！ 楚尧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 “秒速五百！” 吕天宝惊呼出声，心态有点小崩，很快稳下来，具体询问：“常规还是极限？” 楚尧想了想，还是笑。 “常规就是极限。” 吕天宝：…… 彻底无语了。 这才想到，楚尧修炼的极限淬体法，这条路，力量是一方面优势，体力也是另一个优势。 体能浩瀚如长江大海，几乎不会累的那种。 就如之前的雷蒙军神，韧性十足，曾经创下过连续战斗一个月，日夜不休，连续斩杀异族同等级强者数十位的神话战绩。 “你……带我吧。” 沉默片刻后，吕天宝抓住了楚尧的胳膊。 “抓稳了。” 楚尧反手抱住他，当即在夜空中风驰电掣。 以前都是这么抱陆红妆，习惯了。 抱个男人，感觉倒是有点怪怪的。 不过……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赶路要紧。 …… 楚尧飞，吕天宝指引方向，大概飞了三十分钟后，便是到了地方。 这已然是江城很北边的区域了，群山绵连之中，荒无人烟的地方。 别说没有人族居住，就连异族入侵的时候，可能都没到过这里。 地势实在太险要了。 一座座海拔至少五千米以上的雪山，像是一把把利剑一样，冲天而起，飞在天空中向下看，就像是远古时人们狩猎设下的陷阱。 夜空中风声呜呜。 偶尔有声响引起了雪崩，哗啦啦的大雪，便在瞬间化成白色洪流。 已然是常态。 光一路走来，楚尧都见到了大大小小的四次雪崩。 这里的地形条件，当真是恶劣到极点。 难怪，连军队都没有驻扎，路都不通。 “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楚尧下意识问了一句。 “很快就到了。” 几分钟后。 不等吕天宝指路，楚尧也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 在茫茫的夜空中，下方都是皑皑的雪山，在夜间熹微的光线下，闪烁着莹润的白光。 而在一片白光之中，在前方，却是出现了两座蓝色的山。 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也没有任何雪覆盖。 但那些蓝色的光点，在轻盈的跳跃，闪烁，像是黑暗中的一群萤火虫，偶尔连接在一起，便是闪烁出一大片的蓝色电弧，又像是璀璨的烟花绽放。 这画面…… 当真是美到极点。 浩瀚夜空，苍茫大地，开出了两朵蓝色的花，整个世界都为之闪烁。 “这是哪里？” 楚尧的视线已经被彻底吸引了，喃喃问道。 “两仪山，磁性山体，形成强大而恐怖的天然磁场，附近的一切金属物质，都被它吸附过去，在两山之间的峡谷中来回拉扯。” “想到什么了没有？” “金属切割磁感线，便会产生电流，下面的山谷，之前没有人命名，有个老哥命名风雷谷，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些年。” “这里可以作为你修炼极限淬炼法的常规练功场所，而且，在那漫山电芒之中，偶尔还会诞生一缕变异的紫电，极具灵性，可以收服，一旦收服，就能帮你时时刻刻淬炼肉身。” “这，就是我给你的善缘。之所以说是缘，是因为那紫电可遇不可求，我也不敢保证你肯定能得到。” 吕天宝淡淡说道。 听着这些话，楚尧心中的悸动，已然极其强烈。 这样的地方，对于常人来说是禁忌之地，但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超级的风水宝地。 别说能节省一大笔电费。 如果真的能得到一缕紫电，那简直是要上天的节奏。 “之前有人捕捉到过紫电吗？” 楚尧问道。 “有。捕捉到那缕紫电后，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肉身力量从三万修炼到了八万。” 吕天宝低头默然说道，紧紧攥着拳头。 一个月！ 从三万公斤到八万公斤的力量！ 这是什么恐怖的速度？ 楚尧都惊呆了。 然而回过神来之后，楚尧注意到了他的神态和手，微微愕然片刻，眼神落在他脸上的老伤上，开口问道：“你吗？” 吕天宝沉默许久，黯然点头。 “是我。” “然后肉身濒临崩溃，生机几乎耗尽，最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散了一身修行，放逐紫电，然后又重新修炼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着，吕天宝抬头看天，脸上肌肉在抽搐。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显露出无尽的执念。 他也曾走过这条至强者的路啊。 而且已经无限接近于成功。 只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说后悔，绝不后悔，只是感到遗憾，以及不甘。 “那你现在？” 楚尧感知着他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问着。 “现在？现在就继续修炼啊，不走这条路，总有别的路，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至强者的路，也是人走出来的。有十大军神，就有十条至强者的路，都有十条了，也未必就没有第十一条。” “好啦，不说这些了，下去吧。” …… 开始降落。 楚尧脑子里反复想着他之前说的话。 紫电，提升恐怖，但肉身最后崩溃，生机消丧。 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对？ 雷电抗性？ 修复抗性？ 或许应该可以吧？ “在雷电淬炼肉身时，你没用什么修复的宝物吗？” 想着这些，楚尧又开口问。 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经验包，亲自经历过很多细节，能问多清楚就问多清楚。 “当然用过。” “我用的是千足蚯蚓的粉末和膏，还炼化过一枚绝品的修复晶核，一开始效果非常好，可到了八万公斤，晶核破碎，千足蚯蚓也再起不到半点作用。” 吕天宝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说着，他又感慨。 “那一个月，我烧光了差不多五个亿，千足蚯蚓是神药，能愈合一切血肉之伤，一克就要上百万灵。那颗修复晶核，不知道是什么种族，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拍卖会上买的，花了差不多一个亿。” 楚尧：…… 就两个字，豪横。 这样的修行方式，自己肯定供不起。 “没钱怎么办？” 嘴角抽搐着，楚尧弱弱问了一句。 “没钱？去抢啊，去赚啊，去银行贷款，去借高利贷，只要你实力起来，赚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吕天宝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说道。 顿了顿，他又道： “我只给你经验和选择的权力，别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根据我的亲身经历，八万公斤以下，千足蚯蚓肯定是可以的，保险起见，你可以到七万公斤以下。” “至于再往上，得用水熊虫。” “这种虫子比千足蚯蚓更猛，堪称不死不灭，凡是已知的任何手段，都几乎无法弄死它，现在市面上有的水熊虫制品，也都是提取物，不过效力应该也够，当然，价格差不多是千足蚯蚓的十倍。” 楚尧：…… 得。 这些自己想都别想。 还是靠雷电抗性和修复抗性吧。 最普通的晶核都能转化通用属性点。 实在顶不住的话…… 自己好像还有颗分裂晶核。 印象中，水熊虫似乎也是单细胞生物，不知道是否可以分裂催生？ 想着这些…… 两人已经到了风雷谷底。 这里一片狼藉。 风。 雷。 电。 以及半空中的各种石头，矿石，铁屑，交杂在一起飞舞，产生巨大的噪音，视线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气味也很刺鼻。 但，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却还有人。 两个人。 衣服已经破的不能看了，像是当了一辈子乞丐都没换过衣服。 全身也是黑乎乎的，勉强能看出个人形。 见到吕天宝下来，两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白皙的牙齿。 倍儿清晰。 “又来了，吕老弟？” …… …… 第148章 两人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调侃，阴阳怪气的。 吕天宝瞪了两人一眼，淡淡点头。 “嗯，过来看看。” “你们两个还没死呢？见到紫电了吗？” 几年前，吕天宝就曾和他们两人一起在这里修行。 三人同苦修。 忽然有天遇到紫电，三人一起见到，最后被吕天宝机缘巧合下收归己有。 两人当时怒的简直要发疯。 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吕天宝都收了紫电，而且家里势力也不小，想抢也没那胆子。 而当他们知道吕天宝练功出了问题，不得已散功后，两人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态度。 人性本如此。 恨人有，笑人无。 不如人时牙痒痒，见人倒霉笑哈哈。 打过招呼之后，吕天宝没有理会两人，转头看向楚尧。 “这条风雷峡，越往里走，磁性越强，电力也是越强，你今晚就可以试试修炼。 “进去之前，最好是脱光了衣服，必须把身上所有的金属物件都卸下。” “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没关系，就当是进澡堂子了。” 他详细的嘱咐着。 楚尧：…… 无语了一下，倒是也没多害羞，更不尴尬。 脱就脱嘛。 就像他说的，真的就像是去澡堂子。 光溜溜不可怕，谁小谁尴尬。 “那我要是遇到紫电怎么办？” 楚尧又开口问道。 在吕天宝的描述中，这缕紫电似乎是已经诞生了灵性，得用非常的办法来捕捉和融合。 “硬融。” “拿命扛。” “它会在你体内不断穿梭，疯狂破坏一切组织，可随着穿梭，也会在你体内留下它的气息，留下的越多，它就有可能被吸引。把你当成宿主。” 吕天宝如此说道。 楚尧听明白了。 而在场的其它两人，却是继续开口冷嘲热讽。 “你在想屁吃。” “紫电哪有那么容易出来？” “自从这孙子上回把那缕紫电抓走后，我们两个已经在这里等了五年多，也在没有见到第二缕紫电。” “你要是真碰见了，我俩当众叫你爹……” 他正说着话，眼神便是陡然间瞪大了，只见在那漫山遍野的蓝色电弧之间，通透的蓝色之中，一抹亮眼的紫色正在逐渐氤氲。 然后电光一闪。 却又倏然间消失不见。 这画面，四人都看到了。 楚尧不明原因，有些疑惑的看着吕天宝和其它俩。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欧？ 这就出现了？ “妈的，吓死老子了，虚惊一场，只是一个苗子，没有成型。失败了。” 一人又惊又遗憾的说道。 “草！” “撩拨老子心跳，本以为要拉屎，却只放了个屁。” 另一个也是满口粗鄙之言。 吕天宝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声向楚尧解释：“紫电的形成是有概率的，刚才的现象，是即将产生，但最终没有稳定下来，失败了。” “这也很常见。” “说白了，看运气。” 楚尧点头。 运气这东西虚无缥缈，不能强求。 不过，虽然没有紫电，但眼前的环境，却已经是让自己相当惊喜了，完全称得上是修炼极限淬炼法的风水宝地。 楚尧也不想浪费时间，收拾了一下，身体表面当即浮现出青铜甲。 自己身体表面的甲胄，楚尧叫它“青铜甲”，但其材质并不是青铜，只不过是呈现出青铜色而已。 之前修炼过，它是绝缘体。 而且绝缘性能很好。 “这是什么？” “内生鳞甲？” “吕老弟，这小子什么来路？不会是异族或者串儿吧？” 看到楚尧的青铜甲，两人愣了一下，认出不是外设的战甲，而是自己生长出来的，当即开口发问。 人哪会长这玩意儿？ 只有异族才会长这些。 除非是血统的原因。 “闭上你们俩的狗嘴，他爹是楚飞鸿，不想死的话就别乱说话。” “谁说人族不会基因变异的？” “祝鸿军神年幼时曾沐浴龙血，长出一支龙角，有胆你去骂他是串儿。” 吕天宝拿出了祝鸿军神的例子来反驳两人。 两人当即哑口无言。 而楚尧，这个时候已经走进了风雷峡。 很奇妙的感觉。 这片峡谷的入口很窄，仅能容纳一人进入，而且似乎有着一层薄薄的膜，游离着奇特的能量。 用力之后，才戳破了那层膜，真正进入其中。 刹那间…… 无数的蓝色光点，便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蝙蝠，一股脑儿的朝楚尧冲了上来。 根据物理学的基本原理——电子是流动的。 会从电压高的地方，自然流动到电压低的地方。 在楚尧进来之前，这里面的电子处于某种平衡状态，而他进来之后，人体本身导电，瞬间平衡就被破坏。 不过…… 这只是入口处一点点。 电子的强度和浓度都还不是很高。 而伴随着呼吸，空气中也都是满满的电子，口舌都被麻痹。 而与此同时…… 楚尧运转起极限淬炼法的法门，以意念引导电子，不断的刺激自己全身肌肉。 功法运转起来，楚尧很快沉浸其中。 这感觉很舒服。 也很玄妙。 效率当真是要比在练功室里修炼快多了。 家庭电路是恒定的电压，即便是练功室里可以增压，但也始终是恒定的，压力不会太高。 而且，电流只有一条通路，一进一出，走主干道。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像是在洗澡，全身都浸泡在电子的海洋里，全身的每一处，头发，皮肤，毛孔，肌肉，都被电子彻底笼罩覆盖。 “不会秃吧？” 楚尧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吕天宝满脸胡子，可脑袋顶上却是秃的！ 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心思考虑秃不秃的问题了，头发没了还可以再长，只要实力提升上来就好。 就这样…… 楚尧在峡谷中心无旁骛的修炼。 感觉到所呆地方的电子浓度不够了，就继续向前一步。 一步。 一步。 他逐渐深入。 隐隐进入某种“心流”的忘我状态。 …… “这小子都进去一个多小时了。” “走了将近二十米了。” “还能顶住？” 峡谷外面。 吕天宝在耐心等待，乞丐二人组则是不断开口议论。 还是挺吃惊的。 他们两个在这里已经修炼了很多年，一点点提升的抗性，每进一步都是难如登天，堪称很大的突破。 更是把自己搞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楚尧进去之后，却是走得又快又稳。 虽然有那身甲胄，但也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心中不由的酸水直冒。 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吕老弟，这不合适吧？你抢了我们的紫电也就算了，现在又带过来一个，占用我们的修炼时间。” 一人忽然开口说道，语气很凶，和吕天宝理论了起来。 风雷谷地形和情况都很特殊。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进去是最安全的。 两个人同时进去，很容易就造成短路，分分钟被无处不在的电荷变成连体干尸。 他们两个之前的修炼时间，也都是错开的。 一个在里面修炼的时候，另外一个就在外面保护。 现在楚尧来了……占用修炼时间这种说法，倒是也成立。 吕天宝看向两人。 “不服憋着！” “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人把这里画成军事禁区？谁也不许进？” 一句话，瞬间堵死了后面所有的话。 两人沉默下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人族疆域上的一切土地和自然资源都归军部所有，吕天宝如果真想操作，这也不是难事。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一直都在白天修炼吗？” “以后也白天修炼。晚上的时间，留给楚尧。” “给你们指条明路，他，以后是要成大事的人，我都要结善缘。现在有缘认识，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抱大腿，还在……嫉妒他？你们扪心自问一下，配吗？” 吕天宝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很强势的说道。 两人相互对视，再次沉默。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已然是凌晨四点多了。 正是夜里最暗的时候，不过很快也就要天亮了。 风雷谷中，楚尧还在。 差不多是晚上九点过来的，一直修炼到现在，足足七个小时。 这样的修炼时长，让外面的三人都是集体震惊。 无话可说。 真的是无话可说。 这耐性，顶天了。 吕天宝之前试过，自己在里面呆的极限时间，最多也就是三个小时多一点，再长，真的就顶不住了。 很容易就会死里边。 而楚尧的七个小时，当真是猛到爆炸，简直无法想象。 持久。 太持久了。 …… “小心！” 忽然间，吕天宝瞳孔陡然一缩，出声喊道。 此时此刻。 风雷谷中，就在楚尧站立的位置，因为电子的流动和磁力的波动，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朝着楚尧砸了下来。 根本来不及闪避。 就直直砸在了楚尧脑门上。 这画面…… 吕天宝一颗心都到了嗓子眼，本能的想要出手营救，然而脚步到了谷前，却硬生生忍住了。 不能进去。 进去会短路。 完了！ 不会死了吧？ 刚才亲眼看见的，砸的可是后脑勺。 在里面练功的时候，全身电子弥漫，身体大部分能量都被用在炼化电子上了，本身的防御都会撤掉。 完全，完全就像个普通人。 然而…… 下一秒，吕天宝目瞪口呆。 只见，巨大的石头砸在楚尧脑袋上，将楚尧砸的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但楚尧全身却是毫发无损。 片刻后，摸摸脑袋，站起身来，嘴巴动动，似乎是在骂什么。 然后…… 楚尧转身，朝谷口走了出来。 他这次修炼，结束了。 …… …… 第149章 老子是天才 看着楚尧完好无损的从风雷谷中走出来，三人瞬间化身歪嘴战神。 吕天宝是惊喜，其它俩则是遗憾。 怎么没砸死他呢？ 那么大的石块啊，换了任何一个，都肯定完蛋。 不死也重伤，变成植物人。 “看我干嘛？” 看着三人的表情，楚尧摇头笑笑，摸了摸头发，炸的很刺挠。 伸手薅了薅，也没头发脱落。 还好。 没秃。 全身也是有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像是大战了三天三夜。 但精神上却极其的舒畅和满足。 这样的修炼，实在太爽了。 楚尧感觉进入了灵肉合一的状态，水乳交融，达到了生命的大圆满。 就很妙。 “什么感觉？提升了多少？” 吕天宝开口问道，很是期待。 之前他在修炼的时候，每次修炼都至少会有几百公斤到一千公斤的力量增幅，在跨越式极限修炼时，最高可能达到两千公斤。 而楚尧，修炼了七个小时还多。 时间越长，肯定修炼效果越好。 这和练肌肉是一样的。 原理都是基因层次的蜕变，先被电子破坏，再被功法和自身生命力修复。 时间越长，破坏的越狠，修复的自然也就越好。 当然，也可能存在修复的速度比不上破坏的速度，肉身直接崩溃。 但看楚尧现在的状态，显然是很好。 听到吕天宝的话，楚尧默默感受了一下，感知到一股庞大的力量，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比起自己之前，绝对有着巨大的进步。 “这有液压测力器。” 旁边一个迅速拿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仪器。 液压测力器是通过液压的原理，来精准测试力量，方便携带，价格也不贵。 一拳打上去，通过高精度传感器，配合高强度吸能材料，将拳力转化为压力，推动内部特殊液体上升，最高可测试十万八千公斤。 他们两个常年在这里修炼，自然是要配备这种仪器，随时检阅修炼进度。 “试试？” 吕天宝看着楚尧，又问了一句。 “好。试试。” 楚尧点头。 看着这台放在地上的仪器，深吸口气，攥指成拳，吐气开声，顿时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他没有用多快的速度，只是凭借本身的力量。 坚硬的石头地面上，液压测力器的底盘重重颤抖了一下，碾碎一层石面，液压柱陡然飙升，然后显示出数值。 ！ 四万公斤！ 这个数字，即便是楚尧自己，也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虽然预感自己力量提升了很大的幅度，但进步到这个程度，还是让楚尧很吃惊。 上上一次在江城的社会练功室测试时，力量大概是两万五左右。 上一次在学校的练功室测试时，力量大概是两万八。 在学校的练功室蹭了三天电费，每次常规修炼，大概能提升一千公斤左右。 而现在…… 一次修炼，抵得上之前十次！ 这样的结果，当真是让楚尧很满足。 内心也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练功室了。 “四万？” “才四万？” “才四万你就能走二十步？能呆七个小时？” 一人看着测力器上的数字，难以置信的说道，感觉心态都要崩了。 这个结果，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 力量越强，代表着基因改造的程度越高，对电子的兼容性越高，能走的越远，能坚持的时间越长。 他们达到四万公斤力量时，可远远达不到楚尧刚才的数据。 差不多只能达到楚尧数据的三分之一左右。 听到这话，楚尧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摇头笑笑。 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自己有雷电抗性，有修复抗性，在这种环境下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他们怎么比？ “走吧。” 吕天宝点点头。 于是两人冲天而起。 …… “这两个人什么来路？” 回去的路上，楚尧和吕天宝随意聊着。 这两人性格是很恶劣，说白了就是小人。 接下来自己的修炼过程中，还是要提防着一点。 吕天宝叹了口气。 “两个可怜人，精神有点不正常，我之前查过他们俩，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呃，他们的母亲一共嫁过五个男人，全部都死了，有在战场上死的，也有暴病死的，总之就很邪门。” “两人呢，一个叫钱建功，一个叫武立业，你听听这名字……他俩常年被母亲逼迫，一定要出人头地，封王拜相，心态都畸形了。” “两人成年参军，想尽一切办法想升官发财，各种贿赂啊、搞竞争对手啊、搬弄是非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后来被发现，差点去坐牢，索性没造成多坏的结果，只是被开除出队伍。然后又经商，连续破产了几次，母亲都被活活气死了。” “再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模样，一门心思想走至强者之路，练极限淬体法，不过两个也真够狠，能在这里熬这么些年，我保守估计，他们现在的力量，大概都在七万公斤上下。” 呃…… 听到这些，楚尧也是无语。 无语之余，也有些感慨。 这两人，已经不能叫奇葩了，而是真的已经执念入魔了。 现在他俩心目中最大的精神支柱，就是修炼极限淬体法，渴望靠着这门功法，实现人生的逆袭。 所以，但凡出现一个竞争对手，就会恶意满满。 生怕被超过。 “好，我知道了。” 问清楚这些，楚尧做到心中有数，也就没再聊这两个人。 随意聊了些别的话题。 吕天宝也问了些问题，言语间隐隐有些试探楚尧的意思，觉得楚尧身上可能有别的宝物，来辅助修炼。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毕竟楚尧的修炼过程，实在太过顺利，顺利到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他自己也是开挂修炼过的，对这里面的进度把控很精准，各种变量都能考虑在内。 对于他这个问题，楚尧假装听不懂，一切往自己的天赋上推。 只能说老子是天才！ 吕天宝犹豫着，勉强相信了。 …… …… 回到营地，天已经彻底亮了。 吹了起床集合号，集合队伍，辞别了吕天宝，楚尧带着队伍，再次启程，继续漫漫的新兵长征之路。 白天走路的过程，对于新兵而言，是很痛苦的折磨。 按照之前定好的规划，每天至少要行进两百公里，基本上一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走，或者跑。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即便是对于通窍境的武者而言，完成起来都不太轻松。 不过，有老兵在后面鞭打着，不跑也不行。 然而…… 这样的训练强度，对于楚尧而言，就权当是恢复了。 昨晚在风雷谷的修炼，简直是身体被掏空，现在散散步，跑跑步，正好当放松。 楚尧能够很清晰的感觉…… 自己体内的修复抗性，在一刻也不停的生效着。 那些因修炼而造成的疲惫、乏力、以及细微的破损之处，都被循序渐进、源源不断的修复好。 …… “超过自我极限的修炼和磨难，会让我们的身体和心灵，其实都受到了破坏。” “但在这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会超量恢复。” “因为你给了它们信号，如果不能变得更加强大，就无法应对下一次的极限挑战。” “这是我对努力的定义。” 行军中途休息时，楚尧分享着自己的感悟。 有点像鸡汤。 也被人当成鸡汤。 能够清楚看的出来，有些人眼中流露出抵触。 不过楚尧并不在意。 干咳两声之后，他继续发言。 “我知道，肯定有人说我打鸡汤。” “不过，能听进去的人，自然会听的进去。” “听不进去的人，或许有一天你在经历过生活和战场的毒打后，忽然想起这句话，应该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触。” 这次，大部分人若有所思。 …… 给新兵蛋子打过鸡汤之后，楚尧自己准备开始兑换、加点。 普通人就该好好努力。 天才要准备开挂了。 经历过昨晚的修炼，以及现在的修复，楚尧意识到修复抗性的点得加一加了。 目前倒是还勉强够用，但还是应该想在前面，提前补充。 毕竟只要抗性高了，修复的速度也会变快。 属性面板里，目前各项防御指标的点数，大都还停留在2211这个数字。 目前已经点的是七项。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雷电、以及修复。 另外。 上次在被陆红妆“毒倒”之后，楚尧也点了1634点属性在毒素抗性上。 现在的通用属性点余额：0。 早就没有余粮了。 自从上次抄了异族的那个仓库之后，自己很久都没发过财了。 日子过的抠抠搜搜的。 另外。 功勋值也不多了。 抄了那个仓库之后，一共获得七百六十点功勋值，三百用来打造随身仓库，还有三百八买了极限淬炼法的秘籍。 加上自己之前的一点余额，目前的功勋值余额，仅剩98点。 功勋商城里，即便一颗最垃圾的晶核，也需要十点功勋。 自己连十颗都兑换不够。 而十颗功勋，总共也才能兑换一千的通用属性点。 好穷啊。 得想办法搞点钱了。 先把自己的功勋值全部都兑换了晶核，思来想去后，楚尧又把目光瞄向了陆红妆。 她执行过很多任务，应该有不少功勋吧？ …… “红妆，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有多少功勋值？” 于是下个行军休息的时间，楚尧就笑容灿烂的找到了她。 被问到这个问题，陆红妆似乎隐隐有点羞涩，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你问这个干嘛？” “我……我急用，想和你借点。” 陆红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歪着头想了想，她打开自己的个人电脑，给楚尧看了她的账户余额。 -962！ 这个数字，看得楚尧都蛋疼了。 这个更猛！ 功勋值都能负债消费？ “我现在用的武器，之前是分期付款买的，总价四千功勋值，现在还没还完……” 陆红妆眨着大眼睛，悠悠说道。 …… …… 第150章 借钱 什么武器值四千功勋？ 楚尧心态卑微的冒出这么个念头。 当然，对于陆红妆这种刺客而言，武器当真是极其重要。 她那把匕首的威力，自己也是亲身体会过的。 的确很锋利。 其实不止刺客，武器对任何职业都很重要。 只是，贵。 很贵。 楚尧现在都买不起。 目前唯一的武器，还是之前江洪老校长送的王者合金匕首拳套，特殊性质也仅限于合金本身的特性，没有更多的附带属性。 …… 武器的价格是这样的。 可以工业化批量生产的枪炮可以做到很便宜。 灵能炮弹发射器也很便宜。 但需要手工打造的，附带特殊属性的，独一无二的冷兵器，很贵。 贵到离谱。 就比如之前曾经暗杀过楚尧的那位古神族强者，手持的落星弓和陨星箭。 这种武器绝对是天价。 即便是人族缴获之后，做出来的仿制品，价格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 所以，一把武器就让自己负债累累这种事情，还真就是很多人的常规状态，不止陆红妆如此。 这……同样也是稀缺资源极度不足的一种体现。 百年前的战场上，各种强大的冷兵器可以说层出不穷，随随便便打一仗，赢了就能缴获几件甚至十几件。 但发展到现在，但凡稍微强大一些的冷兵器，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或者家庭而言，都是很奢侈的东西。 当然，个中原因，也不乏军部刻意制造垄断。 人为的制造稀缺性，提升单价，用最少的成本，来回收功勋值。 毕竟，他们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让所有人都吃饱了，否则，谁来干活儿呢？ 这些制度上的东西，自己目前想也没用。 目前紧要的，还是先想想怎么搞，去哪里搞点财源。 楚尧和陆红妆对视了一眼，眼神一碰，便是彼此确认了。 ——确认过眼神，都是缺钱的人。 “有什么办法没？” 楚尧问。 陆红妆笑。 “当然有。最快的办法肯定是杀，其次是抢，再其次是借，再再其次是贷款。你实力起来了，还根本不是事儿。你要死了，那就更不用还了。” 楚尧：…… 她这思路，和吕天宝是一模一样的。 简直了。 “军部已经根据每个人的具体信息和信用，提供借功勋的额度，你看一下，自己有没有开放这个功能。” 陆红妆又道，笑得无奈。 楚尧默然片刻，想了想，也是操作自己的个人作战电脑，看了一眼后台，发现自己果然有额度。 目前可借用功勋值——2000。 利率：万分之五。 楚尧：…… 还真有啊。 军部也真敢借。 自己之前在小世界缴获了整整一个仓库的物资，才收获了不到一千点功勋值，现在它就敢借给你两千！ 如果按照一点功勋等于五万灵的兑换比例来说，这就是一千万了。 看着这个额度沉默了几秒，楚尧当即点击。 虹膜确认身份。 确定借用。 发放成功。 后台很快就把2000功勋发放了下来。 楚尧深吸口气，默不作声的，将刚借来还没热乎的功勋值，全部都兑换成了晶核。 200颗晶核。 换算成属性点的话，是两万点。 足够自己用一阵子的了。 不过，还款压力也是挺大的，每天万分之五的利息，2000功勋，一天就要还1点功勋。 每个月至少要把利息还上。 “行了，就这样吧，说白了，都是打工人，给军部打工喽。” 楚尧无力吐槽。 陆红妆也是点点头，无话可说，只能笑。 …… 兑换下单后，几个小时后，楚尧兑换的晶核，就全部都送过来了。 军部的特殊快递，东风快递。 楚尧这种特殊需求的小单，都是由腾空境的高手，顺便送过来的，签收完毕，楚尧当即开始炼化。 两百零九颗晶核，点属性点。 打开属性面板。 直接先加了两千点到修复抗性上。 现在全身伤势都已经修复好了，就看今晚的修炼过程中，修复效果怎么样。 …… 晚上。 今天是出发的第三天，没有安排夜行军，找了个背风靠水的地方，露天宿营。 大家都安排好之后，楚尧和陆红妆悄然离开了队伍。 两仪山那边还有两个人。 昨天有吕天宝在外面看着，今天吕天宝肯定不会去了，还是找陆红妆看着点比较好。 半个小时后。 到了两仪山上空。 陆红妆和楚尧第一次见到这画面时的反应一样，目眩神迷，感受到一种自然界的震撼和壮美。 竟然还有这种天造地设的地方。 “走吧，下去。” 风雷谷，钱建功和武立业依旧和昨天一样。 只是，见到楚尧又来了，还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姿态不免显得有点轻浮。 “别怪我没提醒你俩，她是个武道四重境的刺客，说话小心点，死了我不管。” 楚尧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就钻进了风雷谷。 陆红妆在一旁盘膝而坐，满脸冰霜，压根没有多看两人一眼。 两人闹了个没趣，想想刚才楚尧说的话，眼神落在陆红妆身上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敢多说什么。 …… 风雷谷中。 楚尧很快感觉到了变化。 现在自己所有的属性点里，修复属性点是最多的，达到了四千多点，其它都还是两千多。 修复属性这个点，不像其它的属性一样，平常都能感知到。 但在现在这种被“持续伤害”的环境下，感知却是格外的明显。 基因深处，像是有着一群无影无形但却无处不在的守卫军。 电子对全身每处刚造成一点点伤害，“守卫军”就会集体出动，在瞬息间将伤势弥补。 以至于楚尧感觉，速度太快了。 好像淬炼的都有点不够到位。 哭笑不得之余，他当即又向风雷谷深处多走了几步。 越往里走，电子浓度越高，伤害也更充分，淬炼的越狠。 足足走了五步，感觉电子浓度至少提升了一半，楚尧才停了下来。 现在…… “持续伤害”和“持续恢复”，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停了下来，耐心运转极限淬体法，楚尧再一次的进入了昨天的心流状态，心无旁骛，物我两忘。 …… 谷外。 “他一次性前进了五步。” 钱建功蜷缩着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尧，轻声和旁边的武立业说道。 “老子又没瞎，看到喽！” 武立业没好气的说道。 在外人面前，两人算是同气连枝，互相补刀。 但没了外人说话时，两人也是日常开启互怼模式。 漫长而孤独的十年，早就习惯了。 “怎么搞嘛，再走三步，要超过我们啦！” “你怕个锤子哦，不要急，平稳气场，想想姓吕的那个憨皮。” “日你妈，你在教训老子？” “你去日哦，你妈就是我妈！都进棺材板板喽！” 两人说话声音不算高，低声细语交流。 不过陆红妆还是听到了。 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两人，有点意思。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继续保持着自己“高冷女神”、“冷酷杀手”的人设。 时间在等待中，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 …… 三个小时后。 楚尧睁开了双眼。 从那种心流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不是别的原因，只是感觉到，电子浓度不够了，达不到极限了。 这自然是因为淬炼提升的缘故。 想了想，楚尧又前进了一步。 还不够。 于是再进一步。 这回差不多了。 于是再入心流修炼。 谷外的三人都看到了他的动作，陆红妆波澜不惊，那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 在距离谷口二十八步的位置，楚尧继续修行着。 全身心的沉浸在极其美妙的状态中。 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自己的提升和强大。 这种感觉，真的上瘾。 “紫电！” “紫电诞生了！” “真的是紫电！” 忽然间。 谷外的武立业放声大喊了起来。 一缕紫色的电弧，犹如漫山遍野蓝色电弧中的王者，悄然间出现在风雷谷上空。 它出现的地方，电光闪烁，甚至形成了某种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的球形闪电，霹雳啪吧的声音，坚硬的磁性山石，在电光下，纷纷化成了齑粉。 钱、武二人看到这画面，当即就有点想冲进去，争夺这份来之不易的机缘。 这样的画面，他们已经想了很久，甚至做梦都会浮现。 而现在，真的出现了。 只是，两人到了风雷谷口，脚步却齐齐停下。 危险。 风雷谷，一次最好一人进去，两人进去，很可能变连体干尸。 之前和吕天宝争夺时，三人是先想办法把紫电引出来，然后才各凭本事收取的。 而现在，楚尧就在里面！ 那缕紫电，距离他只有不到十米，就在前方，仿佛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楚尧？” “楚尧！醒醒！” 陆红妆这会儿也是回过神来，舌战春雷，大声喊道。 她不知道紫电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意义。 但很显然，这是突发情况，很有可能造成危险。 谷中。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楚尧瞬间醒来。 眼神一动，便是看到了前方的紫电。 不是吧？运气这么好？ 然而，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楚尧就面色大变。 紫电造成的球形闪电，是随机乱劈的。 但就在自己刚看到它的时候，一道耀眼到极致的球型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了过来。 真丶迅雷。 不止是来不及掩耳。 连眨眼都做不到。 电的速度相当于光速，非人力所能抵挡。 轰！ 这道球型闪电，直接砸在了楚尧身上，瞬息间，楚尧全身便是冒出噼里啪啦的电光。 连青铜甲都被击碎，全身皮肤出现大片大片的焦黑。 皮肉都在冒着青烟。 这画面，看上去极其的恐怖。 谷外的三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陆红妆第一时间就想冲进去，只是到了谷口，却被钱、武二人下意识拦住。 “别进，进去会死！不仅你死，也会害死他！” 钱建功喊了一句，自己也愣住了。 懊恼的有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多这一句嘴干什么？ 就让她进去好了啊。 死了不正好嘛。 就没人和自己兄弟俩抢紫电了。 只是，现在话都说出口了，也无法回收。 嘴角抽搐着，看到武立业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 …… 谷内。 楚尧在遭受到球型闪电劈中的第一时间，当真是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麻木了几秒钟后，很快便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疼，相当于是物理伤害和魔法伤害共同造成的疼。 闪电打在人身上，首先会造成人体本身生物电流的紊乱，大脑和心脏的剧烈伤害，其次是产生高温，造成皮肤蛋白组织的迅速碳化，再次才是电流的冲击力，造成骨折和流血。 在原地站着，楚尧甚至无法移动。 还好，有修复抗性。 基因深处的修复功能，也似乎开启了紧急状态，疯狂的修复着身体的异常。 几秒钟后。 楚尧终于感觉到，自己可以动了。 只是身上的伤势，却依旧还很严重，修复进度可能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看了一眼那缕紫电，还在极具灵性的飘荡着，随机甩出一团团球型闪电。 楚尧咬了咬舌尖，脚下开始后退。 之前吕天宝说收服紫电，就得搏命，可现在，不是搏命的问题，是自己可能摸不到它，就要被它干死了。 吕天宝也没说过，怎么对付球型闪电的问题。 如此想着，楚尧还是决定先退。 很快。 他退出了风雷谷。 全身还在闪着电光，伤势也还没有恢复好，勉强朝陆红妆挤出个笑容，走到一边，开始加点。 现在毫无疑问是最需要修复抗性的时候。 楚尧咬咬牙，又加了两千点上去。 有这两千点，修复的速度明显再次快了很多，伤势基本稳定了下来。 楚尧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待恢复。 此刻的钱建功和武立业，看看楚尧，再看看里面的球型闪电和紫电，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沉默下来。 他们可以把紫电引出来。 但担心，引出来之后，楚尧会像吕天宝一样，抢走机缘。 毕竟，这两人都有非常规手段，可能还有什么宝物。 他们也想进去谷中。 但，只能进一个，谁进？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更何况，进去之后，又如何保证能在球型闪电下活下来？ 这更是问题。 于是，出于这些考虑，大家就集体沉默了下来，都没有采取行动。 此时此刻。 楚尧判断着局势。 想了将近一分钟后，他果断作出决定。 把剩下的通用属性点，全部都加给修复抗性。 本来，楚尧是想着够用就好，毕竟还有其它属性。 但现在，必须得孤注一掷了。 这是个放手一搏的好机会。 通用属性点，以后还有机会拿。 而紫电，这次错过了，可能真就没了。 于是楚尧狠心咬牙，修复抗性，瞬间飙升到了两万两千点。 而随着加点完成，全身的修复速度，也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几乎是加点完成后的一个呼吸，就彻底修复好了。 然后…… 翅膀一动，楚尧瞬息间飞过两人，进入谷中。 趁两人不注意飞进去之后。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 “我在等技能。” “你们在等什么？” …… …… 第151章 追电 看到楚尧又冲了进去，还说出这样嘲讽的话，两人愣了一下之后，气的几乎要吐血。 又惊又怒。 惊的是，楚尧是怎么这么快就恢复的？ 怒的是，楚尧已经进去了，再一次抢占先机，再说什么都迟了。 而与此同时…… 看到楚尧的举动后，陆红妆也是瞬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楚尧去夺宝，外面还有这两人。 她不是很清楚两人的底细，为了避免自己被两人围攻，影响和干扰楚尧在里面的行动，还是暂且苟起来为妙。 一个合格的刺客，往往就是这样。 出，则搅动九天风云心存死志一击必杀。 藏，则藏的无影无踪无色无味仿佛彻底消失。 …… 风雷谷中。 两万两千点的修复抗性，这次是下了血本。 当然效果也是让楚尧非常满意。 自己一步步朝谷内深处走去，之前对身体有影响的电子，现在根本就像毛毛雨一样。 刚融入身体，造成一点伤害，都没等自己感应到，就瞬间被修复。 楚尧抬头看了一眼。 此刻那缕紫电，在自己头顶的位置，约莫有三十米，而且还在高速的移动中。 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精灵，四处接受蓝色电弧的朝拜，然后生产出一串串的球型闪电。 它应该是介于有灵智和没有灵智之间的存在。 只凭借一点点本能在行动。 深吸口气。 楚尧挥动翅膀，瞬间飞了起来。 他飞得很小心，试探着空气阻力，以及电子浓度，逐渐适应，速度也逐渐提升。 于是。 很快。 在漫天蓝色电弧之间，楚尧像是一个飞行的猎手，对那缕紫色的电弧，发起了追逐和捕捉。 下面的两人都看傻了。 这样的画面，当真是带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心理震撼。 还能这么玩？ 要知道…… 只要修炼了极限淬炼法，就有了天然的限制，处于巨力境，是肯定无法飞行的。 但，楚尧有翅膀，能飞。 这是震撼之一。 其次，里面的电子密度，他们之前站在原地修炼，都战战兢兢，更别说像楚尧这样飞。 完全就是找死的举动。 这是震撼之二。 就像是两个农民，根本无法想象皇帝是什么样的生活，乍然见到之后，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心理冲击力。 半空中。 楚尧没心思关注下面的两人，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追逐紫电上。 追了几次，他也发现了。 紫电的速度，快到极致。 电和光一样，光速是三十万每秒，而自己的速度，撑死了才五百。 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捕捉到它。 好几次，明明已经靠近，但过去时，它却转眼即逝。 让人绝望。 像个高高在上的紫色女神，可望而不可即。 怎么搞？ 吸引？ 楚尧想着别的思路，然而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到它。 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追逐，顺便躲着它的球型闪电。 如此。 又过了几分钟。 楚尧发现，它开始朝风雷谷更深处飞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想要回家了。 会不会是陷阱？ 脑子里瞬间冒出这个念头。 只是，咬咬牙，楚尧还是决定跟上去。 这种只有本能的“存在”，应该是不会有“陷阱”这个概念的吧？ 更何况…… 就算是陷阱，自己也要跟一跟。 这才是吕天宝说的，搏命。 手中有底牌，有一定的手段，用斗志和欲望，去探索未知，追求想要的。 于是楚尧当即就跟了上去。 逐渐深入。 如果把两仪山比喻成两条腿的话，风雷谷就是腿中间的倒v型区域，入口很窄，但越往里走，却是逐渐的大了起来。 电子的浓度开始逐渐上涨，不过还在修复抗性可以修复的范围之内。 依旧在一个呼吸的安全时间之内。 只是楚尧明显感觉，全身毛发因为电流的缘故，开始竖了起来，有点扎。 跟着这缕紫色电芒，楚尧飞了至少十分钟，其中迂回往复了几次，但总体前进的方向，还是朝里，朝下。 山谷深处，越来越黑，视野很差。 即便有蓝色的电弧，但刚因为缺少自然光和氧气，却也很快被黑暗所吞噬，有点像坟地里的鬼火。 忽然间。 紫色电芒在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眼前的所有光线，也彻底消失。 一片混沌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就连那所有的蓝色电弧，都彻底消失。 像是从一个空间，忽然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黑。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静。 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楚尧漂浮在半空中，尖锐的喉结耸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有人吗？” 楚尧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但声音却在回荡，生出了袅袅的音波。 咦？ 这回声让楚尧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可能，真的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里已经不是风雷谷中了。 楚尧心念一动，按照过来的方向，开始缓缓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亮了。 黑暗的空间里，就像是房间开了灯，而且是密密麻麻的小灯，无数的紫色电芒，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群一样，倏然亮起。 惊艳了楚尧的眼睛。 也让楚尧一颗心狂跳。 这画面很梦幻，很唯美。 但也很恐怖。 因为楚尧看到了，这些无数的紫电，都附着在同一个虚影身上。 那是一个人的虚影。 他手上拎着一把锤子尖头，尖柄，很小巧玲珑。 额头上，有个闪电型的标记，黑色闪电，看上去极其恐怖。 那些紫色的电弧，就萦绕在他身体周围，像是他全身的毛发。 楚尧不知道这个人是人族还是异族，因为他虽然是人形，但面部五官，却有点像鸟，尖尖的鼻子和嘴巴，耳朵也畸形，闭着眼睛。 这只是一个虚影。 并不是实体的存在。 “咳咳……” 看清楚了之后，楚尧轻轻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说话。 那虚影陡然睁开了眼睛。 瞳孔泛白，没有半点黑色的瞳仁，赫然像个白内障。 “羽灵族的翅膀，人族的躯体，修的雷蒙的战法，还有基因本源的修复之力，像那位大人的东西，小子，你到底是哪个种族的？” 嗡嗡的声音响起，很厚重。 他问。 听到这声音，楚尧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念头飞转。 这个人，有点东西啊。 好像不是那么好忽悠。 当然，回答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先确定ta是什么种族？ 是他，还是它？ 说实话，楚尧当真觉得ta不像人族，但在人族的疆域上，也应该不会存在其它任何异族吧？ “你……猜？” 深吸口气，楚尧轻声说道。 带着几分皮。 虚影：…… “我没有恶意，我是此山神灵，在人族百年前那场大战中，我曾帮过你人族军部的忙，后因力量消散，陷入休眠。有此勋章为证。” 他开口出声。 黑暗中浮现出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其中蕴含着一股楚尧熟悉的气息。 是十大军神的意志之力。 而楚尧也认出了这枚勋章的样式。 是一等友好勋章。 这种勋章很罕见，课本上都没记载过，楚尧也是从一些课外书上看到过的。 军部的勋章体系，从大类型上来说，分两种。 一种是办法给内部的，就是勇士勋章。 另一种则是给非人族，友好勋章。 而这枚一等友好勋章，显然昭示着眼前这虚影，和人族曾经的友谊。 这时，楚尧才信任了他一些。 想了想，伸手掏出自己的勇士勋章，“你好，我是军部，楚尧。在这里修炼极限淬体法，追踪紫电而来。” “前辈如何称呼？” 虚影点点头。 确认了身份。 “那紫色电芒，是我身上的一丝毛发，这些年我都在找资质不错的年轻人，遇到之后，就会放一缕出去。” “之前就放出过一缕，只可惜那个年轻人有些手段，竟然直接收取了，白费我一番苦心。前两天我曾感应到他的气息，他似乎失败了？” “却等到了你。” 这虚影解释前因后果，让楚尧恍然大悟。 难怪。 自己第二次来这里修炼，就能碰到那兄弟俩等了五年都没等到的紫色电芒。 原来是人家本就是在钓鱼。 “前辈可是有所求？” 想着这些，楚尧开口问道。 钓鱼嘛，肯定是有所求。 看来自己想要它一缕紫电，免不了得和人做什么交易。 “是。有所求。你们既然修炼极限淬体法，想必应该认识雷蒙，我只想让你帮我带个信，问问雷蒙，他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我？” 虚影沉声说着。 楚尧：…… 催债？ 向军神催债？ 这特么…… “请问前辈，雷蒙军神欠你什么东西？” 虚影一阵波动。 “自由！” “他曾许诺我，只要我沉睡百年，百年之后，他就还我自由，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他为何还不来？” 听到这话…… 楚尧顿时愣住。 心中猜测着，这可能是雷蒙军神把人家给骗了，骗他安稳百年，换来百年和平？ 当然，其中也可能有别的隐情，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这虚影说的话，也未必全然是真。 “我可以代为传话，不过我有一个疑惑。前辈为何不找外面那二人？” 如此想着，楚尧先答应下来，又多问了一句。 “他们……不成的。那等货色，怎么能见到雷蒙？” “你嘛，我觉得可以，有一成希望。” “这缕紫电赐你，以你的资质，用不了一个月，极限淬体法必成。我等着你的消息。” 虚影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一丝明亮的紫色电光，朝楚尧疾驰而来，直接飞入体内。 身体一阵麻痒，抽搐。 是电光入体的感觉。 极具灵性，顿时在全身游走，一刻也不停歇的淬炼。 楚尧还想说什么…… 下一秒。 眼前景象已然彻底消失，再看看周围环境，赫然还是风雷谷深处。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但这缕紫电，却无比真切。 …… …… 第152章 行军 拿到紫电后，楚尧直接飞出风雷谷口。 外面。 钱建功和武立业两兄弟已然是望眼欲穿。 看到楚尧出来，兄弟俩当即就冲了上来。 “看到紫电了吗？” “拿到了吗？” 两人齐声问道。 楚尧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指间一闪，一缕纯粹的紫色电光赫然闪烁着，散发着迷人的色泽。 看到这缕紫电，两人顿时如丧考妣，似乎失去了全部的精气神。 人生，实在太残忍了。 两次难得的机缘，上一次被吕天宝“夺走”，这次又被楚尧“夺走”。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这大好的机缘，在眼前露了个面，却偏偏飞到了别人的怀里。 楚尧看了两人一眼，想着那虚影给两人下的断语，嘴唇动动，却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现在情绪很激动。 还是先冷静一下再说。 反正这个地方，自己还是会回来的。 空气中。 陆红妆身影浮现出来。 “走吧。” 楚尧拉起她的手，当即一飞冲天。 …… “东西拿到了？” 半空中。 陆红妆轻声问道。 “嗯，到手了，不过里面发生的事情，让我有点惊讶。” 楚尧当即将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和她讲了一遍。 这段经历，当真是离奇，极其诡异的不真实感。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是灭神运动的余孽。” 陆红妆开口说道，语气很坚定。 灭神运动？ 这四个字，让楚尧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一些记载。 以前的人族大地上，是有神的。 当然，那是愚民的叫法。 在“无神论者”的军部战士眼中，所谓的“神”，不过是有了些许力量的灵物。 比如山神，土地，河伯，湖伯，以及山上的精怪，祖宗神，和各种历史人物，魑魅魍魉之类。 在百年前的异族入侵人族之战中，这些“神”，很多都沦为了带路党。 帮着异族，祸害人族，鱼肉乡里。 直到，人族全面战胜异族之后，又用了几年的时间，扫平一切牛鬼蛇神。 再全民普及武道，发展科学，将这些东西存在的土壤，彻底清扫干净了。 这就是灭神运动。 不过，天地间有灵，这些玩意儿，还是不可能彻底灭绝的。 所以陆红妆用了“余孽”二字。 “江城之前就有一个，一条蛟龙，号称统治万千水系，自称龙王，被我爷爷杀死的。” “杀死之后，蛟龙有子，一条大黑蟒，几十年前又死灰复燃，还想蛊惑人心，被抓起来，剥皮烧烤，当场举行了一场烤蛇大宴，是当时的盛世。” 陆红妆笑着说道。 言语间充满了轻蔑。 这些零零散散的势力，能秉承天地灵能，有了一点道行，已然是很幸运的事情。 只是，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军部的铁血镇压下，半点风浪都翻不起来。 “其实我在想的是，如果雷蒙军神真的知道两仪山和那虚影的存在，也肯定知道，这个地方对于修炼极限淬炼法有莫大的好处，那为何不将其公布出来？” “其中到底是什么打算？” 楚尧想的是这个。 他不认为军神雷蒙没有这样的气度和胸襟。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地方，可能有问题。 陆红妆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若有所思，却也没有答案。 “别想那么多了，等你极限淬炼法大成，或许能见到雷蒙军神，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 天亮之时。 两人回到了队伍里，重新启程。 今天下起了大雨。 队伍照常行进。 只有一条腿的瘸子裴东来，在队伍最前方，一马当先，口中唱着军部的战歌，很有一种豪迈之情。 受这种气氛鼓舞，大家都是集体合唱。 无论男女，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已然隐隐有了几分集体的模样。 在漫天风雨之中，雄壮的歌声传出去很远。 楚尧体内。 那缕紫电在到处穿梭，凡是所经过之处，都起到了很好的淬炼效果。 高达两万两千多点的修复抗性，也是在时时刻刻的修复着。 楚尧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是那虚影口中所说的——“基因本源的修复之力，像是那位大人的”。 基因本源的修复之力，可以理解，这就是修复抗性。 可“那位大人”…… 哪位大人？ 要知道，那虚影在称呼雷蒙军神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不带敬语。 那么，能被它称之为“大人”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细节楚尧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顿时生出疑惑和反思。 只可惜，现在也不能再去问它了。 只好默默记下来，以后慢慢探索。 …… 一天行军。 晚上到了一处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也算是个大号的军事生活区。 这里盛产灵矿，以及灵矿的伴生矿，各种稀有金属，于是军部驻扎，组织人开采，围绕矿区，也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生活区。 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当晚队伍就在这里驻扎。 楚尧没再去两仪山，而是找了一个练功室，检测一下自己的力量到底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 一测。 楚尧惊呆了。 五万三。 从昨天的四万一，到今天，再次增长了一万二的力量。 这进步速度，让楚尧自己感到害怕。 真的没问题吗？ 带着这个问题，楚尧和陆红妆以及几个老兵商量了一下。 最后是瘸子裴东来的精彩回答，解决了楚尧心中的困惑。 他的原话是—— “你以为实力增长是循序渐进吗？” “不。” “不是的。” “实力的增长，和财富一样，是突飞猛进的，是一个长期的平滑直线后，忽然遇到风口，加速上扬，就像是一个人，靠工资，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亿万富翁一样。” “修行，也同样是如此。你努力，只能达到大部分人努力的平均水准。” “只有机遇、造化、机缘，才能让你在很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当然，一次突飞猛进过后，接下来的时间，你要耐得住性子，稳固基础，修炼内功，等待下一次的机遇和爆发。” 这个说法，楚尧还是第一次听说到。 陆红妆也是第一次听说到。 当即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说实话，颠覆了之前对修行的认知。 而对于瘸子的这种说法，裴东来也是赞叹不已，称他说的，完全符合经济学的理论。 修行和赚钱是类似的。 只不过，一个是积累财富，一个是积累实力。 有了这样的理论认识之外，楚尧心中所有的担忧，彻底消散。 毕竟，之前吕天宝也说过，他获得紫电后，一个月的时间，力量就涨到了八万。 那虚影也说过，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极限淬体法，可以大成。 一个月。 时间刚刚好。 等带着这队新兵，完成一个月的淬炼，踏上真正的战场时，自己的极限淬体法，也正好修炼成功。 到那时，或许还算不上顶尖战力，但也算是小牛了。 毕竟是至强者的道。 同级无敌！ 更可以越级战斗！ 楚尧目标很明确，信心也是满满。 …… 凌晨三点。 一声响亮的哨声，忽然响彻整个小镇的西郊。 这里有片巨大的郊野公园，是五百人小队今晚的营地。 哨声是集合号。 听到声音，所有人顿时都从睡梦中惊醒，也相互帮忙把同伴叫醒，还以为遇到了敌袭。 “今晚，紧急夜行军，十分钟收拾完毕，然后跑步前进！” “行程，一百公里！” 瘸子放声喊道。 他是带队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哪怕睡眼惺忪，脑子还没开机，精神和肉体都是疲惫到极点，但还是强撑着，在巨大的集体惯性下，开始了行程。 楚尧也是第一次遇到夜行军，收拾好东西，跟随大部队一起跑。 路过瘸子旁边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今夜忽然行军？” 瘸子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蛮横道：“还不是因为你！” 楚尧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摸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跑开。 的确。 是因为自己。 从出发到现在，自己每天晚上都出去练功，根本不在营地。 想训练夜行军，自己都不在，根本没法练。 这就是军部的纪律。 上下一心，将官身先士卒，无论演习，还是实战。 领导都不带头冲，谁愿意为你卖命上去当炮灰？ 于是。 这一夜，大家集体夜行奔跑，狂奔一百公里，到早上七点时，总算是完成任务。 瘸子又出幺蛾子。 他早就已经设定好路线，跑了一百公里，前方刚好是一条大河。 水面大概宽十米，倒是有桥，但在上游和下游，大家所跑到的这个地点，刚好没有。 “现在，立刻，马上，武装泅渡对战攻防演习。” “一百人先过去对面，充当守方。” “三百人攻方，剩下一百人机动，一切按照实战标准进行！生死由命！” “机动部队，随时准备救援，一旦出现濒死，你们是医护，伤亡率是你们的考核标准。” 瘸子下了新命令。 而听到这样的命令，大家短暂的错愕过后，也是在老兵的带领下，迅速行动起来。 分组。 安排战术。 组织人手。 虽然有些乱，但整体还在控制之中。 这画面，看的楚尧有点热血沸腾。 这瘸子…… 有点东西啊！ …… …… 第153章 对线 武装泅渡，是军部的传统训练项目。 对于腾空境以下的战士来说，是必备技能。 即便是对于腾空境以上，同样也有很强的训练价值。 河道和水域都是地利。 据河道而守的一方，显然是具备地利优势。 而对于攻方来说，在真正的隔河之战中，天空毫无疑问是火力的最密集点，就算是腾空境，也并不好冲。 硬冲，伤亡会大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往往还是得用最原始的方式。 泅渡对战。 这是人族军部在无数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 其实修行时代大兵团作战的模式，虽然在战术上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和革新，但在本质上，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并无本质差异。 无非也就是…… 单点对单点。 我单兵实力比你强，就能压你一个点。 阵线对阵线。 我对线实力比你强，就能压你一条线。 单点，单线都能压制，全局自然就胜利。 当然，肯定也会有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战局的超级强者。 但即便是超级强者，对于战局本身并不造成绝对影响。 己方有超级强者，敌方同样也会有。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自然会还之以颜色，造成同等反制。 修为压制？ 超级高手屠杀小兵？ 这种情况会有。 以前很多。 历史上的战争，不乏打到最后，双方中层将领和全部小兵都阵亡，只剩下两位超级主帅之间的战斗。 但，战争的本质就是一个种族的强者，带领族人，掠夺另外一个种族的生存和发展资源。 如果族人都死光了，那战争本身毫无意义。 不仅毫无意义，而且荒唐、滑稽、且可笑。 所以，人族和异族后期的战斗模式，逐渐转变为“将对将，兵对兵。” 尽量将伤亡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而更可笑的是，这种将对将兵对兵的“战场礼仪”，赫然是那些异族军队的大佬率先提出来，并且开始实行的。 毕竟…… 异族中很多强大的种族，繁衍能力实在太弱了，成长周期也实在太长。 而异族中繁衍能力强的种族，个体实体往往都不会太强，比如银灵。 这是生命本源的进化法则。 而在万千种族中，人族，是繁衍能力和个体实力相对平衡的种族。 成长性强，成长只需十余年，最多五十年。 绝对数量多，说生就生，而且生育周期很长。 各个实力阶层的分布也广。 这种人口构成，使得人族所有异族中，对于“灭族式”战争的韧性，是最强的。 同样是团灭。 我团灭了，回去二十年，休养生息，就能再生出一支大军。 你团灭了，可能真的就灭族了。回去连个配种的都找不到。 所以…… 战争的放肆与克制，进攻与防守，最大限度击杀对方有生力量和保护自己有生力量，在战略目标和人员伤亡之间的平衡…… 这些，才是对每个指挥官最大的考验。 此时此刻。 楚尧想到了这些，顿时就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 这种体悟，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斗，哪怕是演习，是很难感受到的。 …… 此刻瘸子组织的这场泅渡攻防，显然是规模很小的那种。 河宽才十来米。 守方百人，攻方三百人。 算是超级迷你型的演练。 不过对于这群新兵而言，已然是足够了，可以近距离亲身实地的感受战争的残酷。 而且，是非常大的强度。 毕竟…… 在夜行军百公里过后，大部分人体力和耐力都到了一个极限。 这个时候来一场如此高强度的演练，那感觉简直酸爽到极点。 此刻。 老兵们已经纷纷开始组织了起来，各种吆喝着，招呼队友。 “有修炼水火属性灵能的，这里来！” “远程攻击，来！” “弓箭手，这边！速来！三缺一！” “奶妈带队，绝不拉胯，守方！” …… 根据攻守双方和每个人的战斗属性，原本完整的小队，顿时被打散，各自寻找新的归宿。 中间有点小小的混乱，不过在二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指挥下，很快就是井井有条。 之前队伍中一直没有详细的划分过兵种，因为现在这个阶段的新兵，战斗力极其有限，根本没必要。 也没选拔过队长，因为大家都是学生，实力也没比过，只能让老兵担任。 而现在，以演习为机会，可以从其中选拔出一些不错的苗子，纳入观察范围。 大家都在挑选阵营和队伍。 楚尧也不例外。 他、陆红妆、肖战，算是目前队伍中实力的第一梯队。 特点是都会飞，有一对多的能力，有自身的突出优势。 夸张一点来说，有一个人影响甚至决定正常战斗比赛走向的能力。 再下来…… 陆振华、叶凡、以及后来加入的神箭手罗峰、以及其它的搬山境，算是实力的第二梯队。 各项综合素质都不错。 能在点对点的战斗中，获得局部优势。 至于搬山境以下的，就只能算是第三梯队，任人选择了。 “楚尧，你选哪边？” “我和肖战选你对面，否则太不公平，没法玩。” 此刻。 陆红妆看着楚尧，笑眯眯的说道，隐隐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想要再比比。 对于他们三个而言，这样的战斗其实没什么意思。 说个难听点的，要真是实战，以陆红妆神出鬼没的手段，可能把大部分新兵杀干净，但那毫无意义。 对手嘛，自然还是要旗鼓相当的。 楚尧看着她，想了想，也是笑着点头。 差不多。 自己的修行路径，天然适合上战场，强大的力量和防御力，以及持久力，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如鱼得水。 不管是作为尖刀，还是堡垒，都是正面战场上的定海神针。 而他俩…… 在不能杀人的前提下，在这种演习中能发挥出来的效果，不算大。 “我选守方。” 深吸口气，楚尧沉声说道。 这是符合自己定位的选择。 输赢倒不重要。 关键是磨合。 以及摸索出自己的战场定位以及应对各种复杂情况的手段。 “好，那我们选攻。” 陆红妆当即拍板，转身就走，去找自己的队伍了。 肖战也跟着她而去。 …… 选好阵营。 楚尧也是朝着自己的队伍方向而去。 守方就一百人，而且将近一半都是女生。 队伍中本来就是有着数目不少的女生，足足七十几个，其中一大半都选择了守方。 因为修行的缘故，同等境界下，女兵，其实相对于男人而言，实力和体力上，并没有很大差距。 心态上，也各有优劣。 男生胜在勇猛果敢，女生胜在细腻冷静。 尤其是在灵能的使用上，女兵的性格天赋，要比男人略胜一些。 这么说吧，但凡是敢上一线的女兵，都是有点东西的，某些方面不但不比男人弱，甚至还要更强。 毕竟，就连十大军神中，也都有两位女性军神。 此刻。 见到楚尧朝己方这边走来，几乎所有的女兵，都是集体欢呼起来，士气极其振奋，引人瞩目。 来了。 他来了！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了。 楚尧：…… 该说什么？ 同志们好吗？ 眼前一亮，楚尧发现个熟人，之前执法队的，还和自己打过一场，钟凝。 之前都喜欢穿黑色小皮衣，现在换了身军装，差点没认出来。 楚尧正想先和她打个招呼，另外一个人影便是如一阵风般的跑了过来。 “楚尧你好，我是苏琴，还记得大家出城时，那个坐在轮椅上喊话的男人吗？那是我爸爸。” “很高兴，第一次和你并肩战斗。” 她脸色涨得微红，看上去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 旁边发出一阵起哄声。 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变的有点轻松活泼起来。 “嗯，我也很高兴。” “准备战斗吧。” 楚尧主动伸手，和她握了握，没笑，表情和语气都严肃。 现在忽然明白为何方四平和吕天宝，在外人面前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严肃亲切。 只因很多时候，身上一旦背负了很多人的期望，自身的情绪，就再也不重要了。 不过，楚尧到底是记住了她的名字。 苏琴？ 想到之前出发时她爹在轮椅上喊的话，一时间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秀。 就很他妈的秀。 和她握手过后，楚尧也没和钟凝单独打招呼，只是集体招呼了一声，然后看向这边的领队。 是个老兵。 楚尧之前看过他的资料，马和光。 之前是学校保安队的一员，很不起眼的那种，偶尔也会做些打扫卫生的事。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老校长的老部下。 刚才他喊人的时候，楚尧听到他喊话的内容，思路很清晰。 要通窍境以上，修炼有灵能的。 水系、火系优先。 要弓箭手，不限修为。 要精修枪械的，不限修为。 总之，都是以远程攻击为主。 守方是这样。 在渡河的过程中，尽最大可能，消耗敌方的有生力量。 “马老，你好，我接受你的指挥，请给我安排任务吧。” 楚尧朝他敬了个军礼，沉声说道。 毕竟在战斗和指挥经验这方面，自己还有很大的不足，这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你负责机动。” “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顶。等下我们先过河，更详细具体的安排，我等下告诉你。” “这场战斗，大概要持续六个小时，守六个小时，差不多是我们的极限，也差不多是他们攻的极限，你自己注意，合理分配体力。” 马和光沉声说道。 似乎胸有成竹。 …… …… 第154章 不!许!过!河! “我们先过河！” 人数集结完毕，不多不少，加上楚尧在内，刚好一百人。 十米多宽的河面，没有过河的工具，只能游过去，防水性极好的单兵作战包紧紧系在身上，噗通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 “快！快点游！” 马和光漂浮在半空中，不停的出声催促着，像是赶鸭子一样。 于是一群新兵扑腾着手脚并用，迅速划水，朝对岸而去。 说实话，阵型有点乱。 马和光眉头微微皱着，却没针对这点呵斥，水中列队很难，也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对面有敌人，己方泅渡之时，阵营是越乱越好。 当然最理想的泅渡方式肯定是潜渡，在很远的地方，从水下深处，偷偷摸过去。 不过，这些对于新兵来说太远了。 他们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是极限。 约莫十分钟后。 一百人已经集体渡过了河面，全身湿漉漉的站在对岸。 而岸这边，攻方的三百人，也早已集合完毕，看着对岸虎视眈眈。 “半个小子修整，准备战术！” 瘸子裴东来大喊一声，给了双方半个小时的黄金时间准备。 无论是攻守双方，都需要安排组织战术。 至于他自己，则是带着一百人的机动救援队，以及其它的十几名老兵，部署着应急的策略。 总之…… 这演习，的确是很稚嫩，别说和真正的战斗，就是和军部的演习比起来，也简陋的不能更简陋。 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已经做好了最好。 精兵也不是生下来就是精兵。 每个精兵，都是从第一次列队，第一次泅渡，第一次演习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 “泅渡作战守方，如果是在正式的战斗中，首先你要防备对面的远程火力覆盖，防备的策略就是对轰。如果轰不过怎么办？那就构筑反斜面地形工事，利用工事来做掩护。” “一句话，穷则老实修墙，达则给老子炸！” “其次，你要防备对面从水下而来的攻击，常规做法是在水下布置第一道防线，如果水下条件允许，可以布置三道防线，以热武器和灵能水雷，消耗为主。” “当然，现在的情况没那么复杂，我们做的只是肉搏。” “在肉搏的情况下，河宽度的中线，是我们最后的心里防线，为什么是中线呢？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半渡而击……” “不过，半渡而击也分六种情况……” 河对面。 马和光在详细的讲解着泅渡作战中守方应该做的事情和注意事项。 像是上课一样。 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最多最实用的知识点灌输给这群新兵。 这些都是理论结合实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战斗，死了多少人才总结出的宝贵经验，在课堂上绝对学不到的东西。 楚尧自己都是听的津津有味，在很多细节上，收获了成长。 尤其是战斗的指挥层次。 指挥一两个人，乃至于十个人以下，都并不难，你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但队伍一旦上了百，那指挥起来，就不可能精准到单个作战单位了。 中间不可避免的多一层，甚至两层。 战斗指令，层层下达。 为将之道，需要考虑的细节实在太多了，既要有大局观，还要有微操。 而且，每场战斗都是瞬息间千变万化，应对策略也要千变万化，可以说是智慧博弈的极致。 在这条路上，楚尧感觉自己才刚刚入门。 “楚尧，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的任务，是作为奇兵，你一个人，去找一些又粗又长又重的柱子，木柱和石柱都可，我看过你之前的资料，能举得起几十米的石柱。” “加上你又会飞，在合适的时间，我会让你上，以力破阵。” “现在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二十分钟之内，必须把物资准备过来！” 马和光给楚尧下了任务。 听到这任务，楚尧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迅速离开阵营，前去准备。 然后马和光又开始布置其它事项。 “在第一个敌人上岸之前，我们要把所有的火力倾泻出去，如果有人上岸了怎么办？” “不要慌，后队变前队，立马撤。” “无论什么时候，保存有生力量，都是最重要的事情。除非，你已退无可退，后方，就是家国最后一道防线！” 马和光大声喊着。 似乎是用上了某种影响精神的法门，姿态，言语，声音都是极具感染力和煽动力，一通话说下来，士气到了巅峰，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 …… 在附近找了一座荒山，楚尧寻找着合适的材料。 脑子里想的是刚才马和光说的话。 与此同时，也想到了之前江惊鸿的战术战略。 芯片军。 毫无疑问，这群老兵称得上是传统指挥艺术和战斗风格的继承者，在有限的实力下，把状态能发挥到最好。 不过，江惊鸿的芯片军，却是另外一个维度上的东西。 如果不管伦理上的风险，芯片军将会是最为恐怖的武器。 当然，这两种模式，也是可以同时并存的。 楚尧现在的建军策略和战术指挥风格，都才刚刚起步，远远没有成型，不会受到固有思维的限制，也不会太过超前。 总之，摸索着，一步一步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 很快。 在荒山上找好了材料，用时十一分钟，一共三根石柱，分别搬运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 守方这边，防线已经布好，时间有限，工事什么的，根本来不及准备，一百人，勉强分成三层梯度设置。 灵能一层。 弓箭和枪械一层。 近战一层。 火力搭配还算合理。 而对面，则是结成了一个个零散的战斗小组，三个人为一组，似乎是准备同时冲锋。 楚尧视线寻找着陆红妆的踪迹。 只是却根本找不到。 至于肖战，倒是站在队伍的最前方。 …… 嘟嘟嘟嘟嘟嘟嘟！ 高昂嘹亮的冲锋号很快吹响了。 这场演习正式开始。 在号声刚刚响起的时候，肖战就第一个动了。 他的心剑流，银剑瞬间出动，形成一道快速到极点的银光，狠狠扎在河流中心的位置。 轰！ 恐怖的水浪生出。 整条河像是被扎穿，下起了一场人工雨。 他银剑的威力，之前连灵能炮弹都能挡住，这条河不过是普通的河水，炸起来自然是没有半点问题。 而就在银剑炸河的同时…… 对面的灵能师也出手了。 是火。 熊熊燃烧的火焰，以集火的方式，冲入了漫天扬起的水花之中。 水火相交。 伴随着滋滋声，浓郁的水蒸气和雾气，顿时齐齐弥漫开来。 视野为之模糊。 十米多宽的水面，就像是开了锅一样。 迷雾升起，攻方人员第一时间开始下水，像是下饺子一样，速度极快。 十米的距离。 当真是近在咫尺。 就算是个巨力境的菜鸟，一分钟也完全能游过去了。 更别说…… 现在守方的视野，已经彻底丢失。 “楚尧！上！” “水系灵能，冻！” 在看到对面动作的第一时间，守方的马和光也是大声喊道，迅速应对。 说实话，这一招水雾遮挡视野，当真是让他有点意外和恼火。 没有预料到。 他本来是计划让楚尧再等等的，在最关键的时刻上，但现在，没办法了。 迷雾遮挡视野，必须迅速处理。 但处理也需要时间。 等待迷雾散去的工夫，对面早就越过了河道中线，甚至能直接冲上来。 听到声音，楚尧也是第一时间举起一根约莫二十米，一人合抱的石柱，飞上了半空。 看了下方一眼，重达上万公斤的石柱，如同一只天地间的大笔，在水面上重重划了一道。 犹如清道夫般的效果。 只是。 楚尧这一笔划了一半，手中却霍然一轻。 只见。 在石柱的尾部，陆红妆倏然间冒出，手中锋利的刀，像是切豆腐一样，切掉了石柱下面约莫四分之一的长度。 然后又动作极快的急速挥舞，将势大力沉的石柱碎成了纷乱的石块，纷纷落水。 她早就在防着楚尧。 两人在半空中的攻防，只用了半分钟不到，楚尧的第一次出手，被完美化解。 抱着石柱在半空中的样子，莫名有点憨憨。 而与此同时…… 守方这边，灵能师的出手，使得水雾重新凝结，视野也为之清晰了起来。 不用下命令。 弓箭手和枪械师，顿时就是一轮齐射。 迷雾视野为攻方至少提供了宝贵的十秒钟时间，此刻已然有人快要到了中线。 这一轮齐射，前进势头顿时受阻，纷纷闪避。 要么潜入水中，要么出手阻挡。 落下去的石块，也被几个力大的当成盾牌，拦住了几支箭矢和子弹。 “冻！” 守方。 马和光下了第二个命令。 现在攻方对面下水的人，已经超过了一半，时机差不多。 他一声令下，几十个水系灵能师，顿时操纵灵能，让河水的温度急速下降，一层冰霜从这边岸急速朝对面覆盖而去。 灵能指向和控制范围都极其精准。 像是一层浮冰，急速蔓延过去。 这就是灵能师的独到之处，虽然现在能力还有限，无法保持很长的时间，但短时间内的突然效果，是可以打出来的。 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浮冰已然蔓延过中线。 攻方前进的态势瞬间受阻，不少人都被冻在其中，奋力挣扎着。 而瞬息间…… 肖战再次出手了。 锋利的银剑，像是一道流星，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锋利，以及灵活，在冰面上轻轻一划。 这一剑。 可以让水断流。 也可以让冰裂。 冰面生出丝丝的裂纹，面临崩溃。 看到这画面，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草率了。 在战斗之前，楚尧想着肖战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他要收手，他不可能把银剑朝着人身上轰。 毕竟演习嘛。 他那一剑上去，谁也顶不住。 可没想到的是，肖战竟然转变了思路，用剑来破坏地形，营造优势环境。 河对岸。 守方。 马和光也是眉头紧紧皱起。 这把剑的棘手程度，当真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楚尧，给我打掉那把剑！” “一三队，准备，下水近战！” 他不得已又喊了楚尧。 同时下了准备下水近战的命令。 喊楚尧打掉剑是无奈之举，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下水近战，也是近乎耍赖皮的招数。 反正你的剑不能打人，那我就占据我这边的河道，剑就下不来了。 当然，这也在规则允许之内。 楚尧听到命令，看了一眼肖战的那把剑，正想急速冲上去。 然而。 陆红妆又再次的缠了上来。 手持匕首，一招一式，都朝自己要害而来，连眼睛、裆下这些位置都不错过，当真是狠辣到极点。 楚尧没理她，任由她扎在身上。 自己的防御，加上她适度收手，没造成伤害。 但到底还是被拦住了一些时间，肖战也趁机把银剑收了回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既然守方对面已经有人下水，隔河而守的地利优势，相当于被抹平，接下来，就是肉搏的时间了。 但肉搏…… 攻方的人数，可是比守方多太多了。 哪怕是对子，赢的胜算也很大。 果然…… 接下来的局面，近乎一边倒。 一旦进入肉搏状态，统帅的指挥，就几乎失去了效果。 每个作战单位，最关注的，肯定是自己眼前的敌人。 于是。 发展到现在地步，泅渡演习，变成了混乱的群架。 事实上，战争，也的确就是群架。 不过是有组织有计谋的群架而已。 半个小时之后。 守方的肉搏人马，损失了将近一半，被全部打掉，纷纷退出战斗，被机动人员带离战场。 本来就不多的人手，更加雪上加霜。 剩下的，只有远程攻击单位，灵能师、弓箭手和枪械师。 攻方也损失了近百人。 因为他们在近战肉搏的时候，还要同时面临弓箭手的远程威胁。 但，他们一共三百人，即便拼掉一百，剩下的两百，光人数上也堆死了。 两百人已经全部下水。 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肖战再一次炮制开局的一幕，制造了水雾，迷惑视野。 而守方这边…… 马和光只能在竭力支撑着。 灵能师再一次发动了冰冻。 同时弓箭手和枪械师相互交替齐射。 但谁都看得出来，大局已定。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要输了。 而且，输的很惨。 距离他原定下的六个小时防守目标，现在才刚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可以说开局就有点崩。 主要原因，就在肖战的两次出手。 这就是超级强者对一场战斗结果的重要影响，完全影响了这一战的走向。 只可惜，楚尧这边，被陆红妆一直纠缠着。 楚尧本身也是属于近战单位，没有发挥出很好的效果。 想着这些…… 马和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却没有再发布命令。 接下来的肉搏，还是要拼一下的，对于这些新兵而言，也是锻炼。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胜负之心，内心也清楚，自己这边输了。 现在做的，只是尽人事而已。 然而…… 就在马和光已经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场面上，变故忽然发生了。 楚尧下水了。 他已经无视陆红妆的纠缠，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水中的攻方小兵身上。 下水之后，随手抓起两人，挥舞着翅膀，同时双手大力一挥，像是丢沙包一样，就把人抡出去很远。 直接抡回了对岸。 “给老子回去！” “让你们过来了吗？” 看到这一幕的陆红妆，目瞪口呆。 这…… 这也太莽了吧？ 从水中飞起来被丢到出发点岸上的两人，重重摔在地上后，爬起身来，看着楚尧的位置，也是满脑袋都是问号。 再看看己方的指挥官，忽然间有点懵逼了。 “我们，还上吗？” 这就很离谱。 直接被丢回来了。 而两人话刚出口，便是看到，在河水中，楚尧已然不当人了。 就像是一头老鹰，疯狂的捕捉猎物，双手抓人，一手一个，抓到之后，就往岸这边丢。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连续丢了十几次，三十几个人，都被丢回来了。 这画面…… 有点滑稽，也有点荒唐。 不止攻方懵逼，守方也懵逼，就连机动救援小队也都懵逼了。 谁都完全没有想到，局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很快。 几分钟内，楚尧把河里所有人，都丢了回去。 “不许下来！” “不！许！过！河！” “下来一个，我丢回去一个！” 陆红妆：…… 无语。 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楚尧的动作，她根本拦不住。 怎么拦嘛？ 楚尧速度又快，防御又高，力量又大，对新兵下手，根本无法阻挡。 陆红妆只会杀人，可不会保人。 于是。 此时此刻。 局面就这样的僵住了。 偌大的演习现场，只剩下楚尧一人，漂浮在满是狼藉的河道上空。 一个人，便是构筑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对岸的守方，齐声高呼，高呼着楚尧的名字，喊声中灌注了疯狂的热情。 这就是队伍里大佬的重要性。 在最危急的时刻，单枪匹马，以一个人的力量，力挽狂澜。 …… …… 第155章 我还能战! 上午的阳光伴随着温柔的风，在河面上生出阵阵的涟漪。 冰层已经破碎，河水重新恢复了流淌，只剩下零散细碎的冰块，反射出点点的金色鳞光。 楚尧站在河中间。 犹如一尊战神。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刚才河道上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人刻骨铭心。 以一敌百在战场上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情，但在一群新兵中，可当真是人生第一次遇到。 有这样的敌人，当真是一种让人很绝望的体验。 而有这样的队友，当真也是一种很幸福的体验。 对岸守方的欢呼声，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但音调没有半点降下去的意思。 在逆风甚至濒临绝境时得到翻盘，这种战场上的极致体验，无疑让人荷尔蒙和多巴胺都会疯狂分泌。 但，忽然间…… 欢呼声为之停滞。 因为在对岸，又有人跳下了河。 “我还能战！” “怂什么！” “不就是被人丢回来了吗？打不过又怎么样？打不过就不打了吗？” 他高声大喊着，慷慨激昂到近乎咬牙切齿。 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屈，眼神更是疯狂到偏执。 叶凡。 他大吼着泅渡，抬头看着河道中间的楚尧，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你的对手，从一开始不如你，但却偏偏能战胜你，而战胜你之后，更是一路开上了快车道，让你望尘莫及。 叶凡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 他想起就在不到三个月前，刚刚和楚尧的那场战斗。 自己实力还能稳稳压过楚尧，但现在，却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就在刚才……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楚尧随手抓起来，在巨大的力量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被丢上了岸。 那种被支配的恐惧，足以引发最强烈的愤怒。 愤怒到忘记一切，即便拼上所有，也要奋力一战。 叶凡感觉自己此刻全身充满力量。 热血澎湃。 他已经游到了河中线的位置。 然而…… 下一秒。 楚尧伸手抓起了他。 像是一只老鹰俯冲抓起正在吃草的绵羊，然后顺手一丢，重新丢回了对岸。 “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但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不能过！” 楚尧深吸口气沉声说道，态度不算高傲，但语气却斩钉截铁。 对于叶凡，楚尧也是同样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当然不是古道热肠的那种。 而是…… 叶凡是自己成长道路上，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磨刀石。 第一次和他的那场大战，直到现在楚尧也依旧印象深刻，真的是拿命在拼，向死而生。 叶凡从地上爬起来。 听到楚尧的话…… 他微微动摇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其它人，看到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咬咬牙。 “跟我冲啊！” “傻站着干什么？” “我还能战！你们也还能战！楚尧现在不是主帅！他是对手！” “我们还有两百人！还没有输！没有战无不胜的信念，你们来当什么兵！” 叶凡厉声喊道，眼睛瞪的滚圆，甚至瞪出血丝，俨然一个疯子。 他的话，产生了效果。 有人开始被这种疯狂的精神所感染，上前几步，跟着他，准备第二次下河。 一种无言的气势，悄然从这群新兵身上产生，无影无形，但却真实存在。 几个老兵相互对视一眼，没说话，只是眼神都隐隐有些惊喜。 哀兵！ 被压榨到极致，绝望到的极致的战士，会爆发出最后的能量，无比巨大的能量，这就是哀兵。 兵法有云，哀兵必胜！ 这并不是一种境界。 而是一种心境。 本以为，要过一段时间，这群新兵蛋子才能体会到这种心境，没想到，现在第一次实战演习，就被楚尧给逼了出来。 “冲！” 叶凡一声令下，身先士卒的跳下了河，身后其它人，也都是纷纷跳下。 转眼间，斗志又是满满。 这一战打到现在，其实实力上的博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已经变成了气势和心态的较量。 …… 半空中。 楚尧看着这一幕，心情也是微微有点兴奋，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热血。 “好！” “就应该如此！” “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如果仅有我一个闪耀，实在太孤单了！” “我，来当你们的炼金石！” “以后你们要是比我强了，可以随意吊打我！” “但，今天，我说了，不许过！” 楚尧大声喊道，声音铿锵有力，边喊边做，再一次的抓人，犹如一个无情的抛人机，抓起来就丢。 转眼间，这一次集体泅渡，再一次的失败了。 没办法，实力碾压。 在很多新兵心目中，此刻楚尧已然是大魔王一般的存在，冷酷，无情，且高高在上。 很多人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被丢回岸上后，呆呆站在原地，甚至有人干脆趴在地上，假装受伤不起来。 “陆红妆！” “肖战！” “坚定你们的立场，上啊！看戏呢！” 河水中，叶凡再一次放声大喊，然后整个人从水中，忽然高高跃起，像是一只老兔，展现出蹬鹰之势。 他还未至腾空，也没有翅膀，不会飞。 但硬是凭借着强悍的腰力，靠肢体协调性，飞起了五米多高，整个人以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姿态，朝着楚尧撞了上去。 就算是崩碎了牙，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就算咬不下你一块肉，至少也要蹭掉你一块皮！ 我可以死。 但我不认输！ 之前，他和楚尧在擂台上的那场战斗，就因为畏惧死亡而选择了认输。 在那之后的很多个夜里，叶凡都把那一幕，视作自己人生最大的耻辱。 下一次…… 再也不会！ 此时此刻。 叶凡的这一拳，极其惊艳。 力量，技巧，速度，意志，都是达到了他有史以来的巅峰。 黑龙三百六十五式的拳意贯通，甚至引发了剧烈的灵能波动，隐隐摸到了某种入道的门槛。 “拳意！” 一个老兵惊呼。 叶凡自己也是惊喜，他修炼黑龙三百六十五式，已经到了极限，而现在，在无比的斗志和压力下，竟然再一次的突破！ 只是…… 下一秒。 他呆住了。 楚尧伸出了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握，就握住了这巅峰一拳。 “恭喜你突破。” “不过，不许过。” 楚尧淡淡笑着说道，伸手一甩，第三次把他甩了回去。 …… …… 第156章 掌控 在楚尧第三次丢回叶凡之后，这场演习，由瘸子宣布了演习结束，守方获胜。 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已然彻底变成了楚尧的个人秀。 甚至连“秀”都算不上。 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 演习结束后，全部人现场驻扎，修整，反思，复盘。 修整了整整一天。 然后再次上路。 这一次的演习，除了两个重伤外，没人死亡。 不过对于这群新兵而言，却是在心里上获得了极大的历练，像是破壳而出的雏鸟，开始对战争这种事，第一次有了直观而清晰的认知。 接下来的几天行军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努力而刻苦的修炼。 实战，永远是能让人最快成长的路径之一。 某天深夜，休息时间。 叶凡找到了楚尧，说想要单独聊聊。 他在演习中表现极其抢眼，这两天受到了好几位老兵的公开勉励，已然成为整支队伍中的后起之秀。 再加上黑龙拳领悟拳意，战斗力提升了至少五倍以上，和之前有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找我有事？” 楚尧静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虽然同在一支队伍里，不过平时很少有单独聊天的机会。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谢谢你，帮助我突破。还有……我没有抢你风头的意思，也没有和你为敌的意思，正如你说的，我把你当成磨刀石，狠狠的磨炼我自己。” 他沉声说道，带着几分解释的意味。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尧现在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虽然不是很服气。 可，不得不低头。 他从未有隐藏自己锐气的念头，但也没有出头当刺头的打算。 楚尧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点头。 “抓紧修炼。” “别的不用多说，我不是没有气量的人，该放你飞时我会让你飞。” “走了，回去了。” 摆摆手，楚尧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叶凡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凝神看着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权力，向来是一种危险而迷人的东西。 …… 接下来的一周，队伍都在行军。 楚尧每天也过着枯燥的行军之路，始终呆在队伍中，一次都没有单独行动过。 他在等待。 等待极限淬体法的大成。 体内的那缕紫电，日夜不停的淬炼着肉身，楚尧每天都在测试力量的增长。 果真如吕天宝之前说的，突飞猛进。 几乎是每天睡一觉醒来，都能感觉到力量几千几千公斤的增长，坐火箭一样的感觉。 截止今天为止，自己的力量，已然到了九万。 但因为高达两万两千多点的修复抗性，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感觉，更没有吕天宝的那种崩溃状态。 一切都很正常。 好的不得了。 甚至连瓶颈都没有，就一路的突飞猛进，自然增长。 楚尧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如果增长到十万八千公斤力量，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 三天之后。 楚尧知道了。 力量的增长，到达了一个极限，到达了十万八千公斤，彻底不涨了。 所有的基因都淬炼完毕，有种很清晰的感知，自己不一样了。 是生命层次上的变化。 全身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完全由自己掌控。 可以自主控制心脏的跳动，呼吸的频率、毛孔的闭合，肌肉的收缩……一种内生的力量，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楚尧甚至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体的九个穴窍。 以及位于头顶心的隐窍。 对于普通的巨力境大成武者而言，常规速度是先开一个穴窍，就可以称之为通窍。 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开启其它的穴窍。 便是通窍。 等所有的九个穴窍全部开启，隐窍也开启之后，便是搬山境。 而现在…… 自己的九个穴窍，包括隐窍在内，赫然已经全部贯通。 穴窍是灵能的大门。 楚尧也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灵能的存在。 但不止是通过穴窍，还可以通过全身的九万六千个八百六十九个毛孔。 对。 数字就是这么清晰。 对身体掌控程度百分百，毛孔数量的数字，就像是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中。 与此同时。 楚尧也感知到了自己那枚系统晶核的存在。 它就在手腕处。 以前是隐藏在里面的，心念一动才会浮现，具体藏在哪儿，楚尧是不知道的。 但现在，知道了。 它藏在手腕的主动脉的深处，像是一块结石，和主动脉长在了一起。 而且，比起自己初见这块晶核的时候，楚尧赫然发现，它的体积，缩小了一些。 想来，那些缩小的体积，就是自己成长到现在，所消耗的能量。 晶核也遵循的能量守恒定律。 然后…… 楚尧感知到了紫电的存在。 紫电的本质，类似于催化剂，加快了基因改造的速度，在肉体上的表现，就是力量增长。 再然后…… 楚尧发现了修复抗性的秘密。 它们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细胞，比身体最小的细胞还要小，几乎就是一条染色体，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以某种奇妙的链接方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接着…… 楚尧看向自己的青铜甲。 是一层层棘柱状如盾牌般层层叠叠的微小细胞，只是密密麻麻，层数是一千零二十四万层。 每一层都是独立的存在。 却又和其它层有机相融。 …… 最后。 楚尧看向了自己的翅膀。 这双来自羽灵族的翅膀，内部蕴含着无数气泡状的细胞，很轻盈，但很坚韧，每个气泡细胞，在翅膀扇动的时候，便会自动变化成波浪型。 …… …… 从微观的角度，楚尧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自己。 很奇妙的体验。 楚尧此时此刻彻底感觉，自己就是自己身体的帝王，对每一处都理解到无比的透彻。 于是他开始尝试。 尝试将青铜甲的棘柱状细胞挪动，转移，手上一小块区域，青铜甲顿时缺失了一块。 由一副完整的固体铠甲，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液体铠甲。 意念控制身体某处充血，瞬间充起来。 而且，如果自己“充血”这个意念不停止的话，甚至能让全身全部的血涌进去。 别想歪。 楚尧试的是心脏。 楚尧甚至觉得…… 从此以后，自己或许可能融合一些异族的基因。 因为，身体的全部底层改造，已经彻底完成了。 基因的奥秘和身体的权限，已经被自己完全掌控。 …… …… 第157章 一日破三境 什么是至强者之路？ 楚尧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了完整的理解。 所谓的至强者之路，就是“掌控本源”之路。 普通的武者修行，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埋头修炼，按部就班。 就像是一台机器，只知道如何操纵，按下哪个按钮，能实现怎样的功能。 而至强者…… 则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把机器完整的造出来，每一个零件的功能，都了然于胸。 按部就班，胜在降低了修行的门槛，让大部分人都可以沿着设定好的道路，达到不错的战斗力。 这是全民普惠的修行。 但至强者之路，是真正的披荆斩棘，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路。 就比如说现在…… …… 深夜。 楚尧盘膝坐在自己的野战帐篷内，全身每个毛孔都彻底张开，化为肉身和灵能之间的通路。 源源不断的灵能，像是绝了堤的洪水般，朝体内疯狂涌入。 常规的灵能修行，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不同的灵能粒子，有不同的特性，通过特定的功法，可以将灵能粒子炼化体内。 但楚尧此刻修行的，是非常规之法。 不管什么属性的灵能粒子，统统进入体内，整个人近乎和天地融为一体。 庞大的灵能波动，掀翻了帐篷，在营地里生出剧烈的风，很多人都被惊动起来。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大家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查看情况。 老兵们赶紧维持着秩序。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楚尧像是化身一个恐怖的黑洞漩涡，以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疯狂吞噬着这片天地间的所有灵能。 一边吞噬，他一边还在演化。 左手火。 右手水。 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灵能，火焰和水球，在他体内实现了诡异而美妙的和谐共生。 除了水和火之外，还有金灵、木灵、土灵、风灵…… 凡是灵能所包含的所有属性，都可以被楚尧彻底吸纳。 以至于全身的不同部位，都闪烁着莹润而灿烂的光泽，俨然变成了一个彩虹人。 “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霸道？” 有人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在摇头。 没有人知道。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们，也完全看不透。 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 几个知道楚尧修炼极限淬体法的，比如陆红妆、肖战陆振华几人，则是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心中隐隐猜测，应该是极限淬体法修炼到大成，要突破的景象。 只是，他们对于这门功法都没有了解，到底是不是，也不敢确定。 …… 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着。 约莫过去大半个小时。 风停了。 楚尧的吞噬达到了饱和状态，微微睁开眼睛，长长伸个懒腰，站起身来。 这一次的修行。 楚尧参透了“通窍境”的本源原理。 最本源的灵能有五种，金木水火土，这是很古老也很通识的分类。 也是主流灵能师所走的路线。 在主流之外，也有一些小众而特殊的类型，比如风、冰、雷之类。 不过，还是那句话—— 从本质上而言，这些都是“能量”的不同展现形态，只有效果上的差异，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所谓通窍境…… 其实就是吸纳灵能粒子入体内，循序渐进的改善基因，将自己的身体，变成灵能的容器。 或者说，武器。 相比起力而言，灵的破坏力，自然是更强，能量的利用效率也更高。 而此刻…… 楚尧全身九个穴窍，包括隐窍在内，也彻底的改造完毕。 他已然通窍。 接下来，就是搬山。 …… 搬山境，从本质上而言，是力、灵与神的融合。 力是肉身。 灵是灵能。 神是精神意志。 三种截然不同的能量，通过某种内生的力量，融合在一起，从而身体可以肉身飞行，腾空，便是腾空境。 比如像叶凡之前的拳意。 就是肉身力量和精神意志的融合，力和神融合，威力陡增十倍。 再比如肖战的飞剑，是力、神、灵的全部融合，只是他的神无比强大，在其中占据主导，所以银剑的威力才会那么恐怖。 以及陆红妆的隐身…… 是力和灵的结合，对灵能的另一种运用，或许其中还融合了其它的本源能量。 楚尧猜测是……光。 光是本源能量之一。 在楚尧的知识储备里，本源能量种类也不少。 力、灵、神、元、道、法、煞、光、电、言、咒、规、矩、宇、宙。 力是肉体。 灵是灵能。 神是精神意志。 元是万物元气，生命力。 道，是古老而未知的神秘之力。 法，是万物运行自然规律法则的具象化。 煞，是灵的反面，负面的灵能。 光，是光。 电，是电。 言，是声音的力量，频率，振幅之力。 咒，是以声音为桥梁沟通道的特殊力量，多需特定道具辅助。 规，是不可知的秘法，凭借对天地力量的理解，而走的捷径。 距，是另一条捷径。 宇，是空间之力。 宙，是时间之力。 …… 这些种类的本源力量，共同构成了人族和异族对力量的全部运用。 而具体的运用方式，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总结出来的一门门经验，经过试验和改良之后，便是形成了功法。 所有的功法，都是不同本源力量之间的排列组合。 比如极限淬体法…… 楚尧这时明白了，就是力和电的结合。 至此，楚尧才感觉，修行的大门，真正被自己推开了。 至此，武道境界的划分，在楚尧面前，也再无半点秘密。 他从根子上，追溯到了修行的本源，站在一个很高的视野上，有了居高临下、统揽全局的理解。 这……是至强者才会有的觉悟。 …… 深吸口气。 看了一眼场上的众人，楚尧没有说话，继续盘膝而坐。 开始在自己体内，做排列组合。 力、灵、神的融合。 这是搬山境要走的路。 而现在，以自己极限淬体的体质，完成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到半个小时。 体内的排列组成完成，楚尧重新站起身来。 翅膀没有浮现，但他整个人，却已然漂浮在了半空中。 腾空。 一日之内，从巨力连破三境，直入腾空！ …… …… 第158章 功法 楚尧腾空了！ 但凡是知道他修行状况的，都很清楚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概念。 按照修行境界来划分，楚尧之前的境界，是巨力。 虽然是牛逼到极点的巨力。 力量高达几万的真丶巨力。 但即便如此，也同样是巨力。 他能有远超于境界的实力，完全是因为其它的特殊机缘。 而现在，他腾空了。 一日之内，连续突破三个境界，从巨力到腾空。 这样的事情，足以超乎任何人的想象，颠覆大家对于修行的认知。 一时间，很多人呆若木鸡。 却是目光灼热。 这样的法门，如果楚尧愿意教出来……那将会意味着什么？ …… 楚尧站起身来。 看到人群的表情，便是大概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 深吸口气，朗声开口。 “看什么看？一个个，瞪的眼珠子都直了！” “没错，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从巨力境，连续突破了三个境界，一路到了腾空。” “个中的理解，也完全可以讲给你们听，你们未必能做到，但其中的参考意义很强。”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都滚回去睡觉！” “散了！” 楚尧都这么说了，人群自然是纷纷散去，恋恋不舍，满怀期待。 今夜，很多人注定会失眠。 …… …… “这就是至强者的路？” 人群散去。 夜空之中，陆红妆站在楚尧对面，轻声问道。 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艳。 “是。只是，太难走了，我能走到现在，也是侥幸。只能说，很幸运。” 楚尧坦诚说道。 真的是侥幸。 仔细想想，极限淬炼法的修炼，就是至强者之路的大门之一，近百年来，数十万人修炼，却无一个成功。 这成功率，当真是低到令人发指。 而自己能成功的原因……也并非是一开始就瞄准了这条路。 只是，自己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切入了这条路。 防御。 更精准的说，是防御中的修复抗性。 如果没有修复抗性，自己即便获得了紫电，也可能走上吕天宝的老路。 细想这条完整的通路…… 父母送的防御晶核→自己参军→功勋兑换极限淬体法→坚定道路→组军起势→遇见吕天宝→捕捉紫电→修复抗性。 这其中，天时、地利、人和，当真是都集齐了。 有投胎的因素。 有机缘的因素。 也有个人的努力。 缺一不可。 即便大千世界，人口亿万，这样的道路，想要再复制一遍，概率也是小到几乎不存在。 更夸张一点来说…… 假如自己从小就天资卓越，收到晶核的时候，就已然修炼到了通窍境，都可能不会再走这条路。 一切，都是刚刚好。 听到楚尧说的话，陆红妆浅浅笑着。 “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就别谦虚了。”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当时那个被人欺负的，只是有点帅的小子，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楚尧看了她一眼，也是笑。 语气却不满。 “喂，什么叫只是有点帅？” “明明就是很帅好吗？” 陆红妆巧笑嫣然。 笑了一会儿后，她脸色认真起来，问道：“接下来准备怎么走？这条路，我觉得并不那么好走。” 很多人都关心你飞的有多高，只是很少有人问你，飞的累不累。 楚尧点点头。 “是。” 目前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功法的选择。 这是个问题。 领悟到力量的本源，还初步融合了力、灵、神，对自己的身体也有百分百掌控后，理论上而言，自己可以选择的功法，是无限的。 没有任何限制。 所有功法都可以练。 但正是如此。 才更难。 别人的“修炼体系”，是可以拿过来用，但用了，未必会变成自己的。 如果把修行比喻成盖楼…… 自己的根基，现在已经打得无比扎实，但下面的每一步，也同样重要，一旦走了弯路，楼可能就盖歪了。 至强者的路，同时也意味着，没有先例。 即便是军神那样的至强者，也教不出同样是至强者的徒弟。 别人的经验，只能参考，而没法复制。 唯有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 楚尧把自己的考虑，和陆红妆大概说了一遍，想询问她的思路。 陆红妆考虑了好一会儿。 才慎重开口。 “其实我建议你把市面所有的极品功法都拿过来，试着练一练，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也最合适的。” “我还是坚定，在找不到路的时候，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你热爱的，就是对的。” 她略显感性的说道。 楚尧轻轻点头。 只是很快又摇头。 莫名有点哭笑不得。 摊摊手。 “穷啊。” “买不起。” “我现在还欠着军部两千功勋呢，得赶紧想办法搞点钱。” 再宏大的理想，也需要物质支撑。 听到楚尧这话，陆红妆笑了笑，却像是早有准备。 “我早有准备布局，只是之前在等你修为突破，现在你入了腾空，也该收获了。” “只要实力提升起来，还怕没钱赚？” “你来看。” “这是军部发布的内部悬赏令，几乎每一个，都是腾空境，有人族的叛徒，也有异族的重要人物，都是些实力强悍心性狡猾的悍将……每一个都很强。” “不过，每一个，也都是金光闪闪。这里面最便宜的一个，都在五百功勋以上。” “嗯？” 她眉毛轻轻挑了挑。 两人眼神对视。 几秒钟后。 很快就确认了眼神。 楚尧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刺客组合，就正式形成了。” “我想个拉风点的外号，哎，有了，就叫寡妇制造机。来，到你。” 陆红妆白了他一眼。 对这个男人忽然展示出来的孩子气有点无语。 神特么寡妇制造机。 不过，她倒是很乐意配合，也很享受此刻的气氛。 想了想，陆红妆脸色逐渐变得冷酷起来，她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寒光，漠然道：“我没有外号，也不需要。” “因为，知道我外号的，都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楚尧：…… …… …… 第159章 私聊军神 和陆红妆聊到半夜，她回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程，确定了一部分，两人终于要化身雌雄双煞，开始刺杀围猎，卖身赚钱了。 想想将来可能并肩作战的画面，楚尧心中荡起涟漪。 是……血色的浪漫啊。 …… 深夜是最孤独的时候，也是最适合思考的时间。 楚尧思索着目前的局势，以及未来的道路。 总结、反思、复盘。 想了一个多小时，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打开自己的个人电脑，登入功勋商城，找到极限淬炼法的购买链接。 斟酌着语言，楚尧打了一行字上去。 —— “我已修炼完成极限淬炼法，自身肉体力量达到十万八千公斤，领悟掌控力量本源，也在一日之内，从巨力突破腾空。只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我有些犹豫。另外，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咨询雷军神，如果看到，麻烦您回复我。” 打出长长的一行字，点击，发送。 楚尧是没有办法私聊到雷蒙军神的。 之前买功法的时候，倒是接到过一个通讯电话。 不过，只是接。 回拨过去，根本接不通。 这种人族最高级别的大佬，根本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联系到的。 楚尧只能用这种方式。 找雷蒙有两件事。 一，是询问他的建议，未来的修行之路。 二，是完成两仪山中那虚影的嘱咐。 消息发出去。 几分钟后。 还没等到军神的回复，不过，下面的评论却是已经炸翻了天。 能评论的，都是购买过极限淬体法的人，算是同道中人。 这些人都在苦修极限淬炼法，而久久未能大成，现在看到楚尧说的，自然是评论如潮。 ——“楚尧？十八岁？军部普通士兵？真的假的？” 功勋商城早已实名认证，通过楚尧的头像，就能看到他的全部个人信息，当即有人开口询问。 ——“我信了你的鬼！不信！我不信还有比我先大成的。老子是侯冠军！楚尧，你在哪里？可敢发坐标？” 有个叫侯冠军的人，质疑着，准备线下过来亲身验证。 ——“楚尧？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某个边陲小城的人，好像叫江城，是方四平的人。” 又有人回复。 江城在人族的疆域内只是一个边陲小城，甚至还不如方四平更加出名。 毕竟，方四平可是拿过百城会战的状元。 一条条评论刷下去。 基本上都是质疑的消息。 这也正常。 毕竟，这门功法百年来，自雷蒙军神之后，就再也没有修炼成功过的人。 很多天才都试过。 只是，还是无奈放弃。 而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说修炼成功了。 倘若是真的，那完全可以称之为——百年一遇的人物。 ——“楚尧！！！！？？？” 忽然间，又一条消息冒了出来，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楚尧看了一眼他的头像，是吕天宝。 而与此同时，吕天宝的通讯电话，便是打过来了。 “你真的成功了？” 他语气很是激动的问道。 “是。” 楚尧点点头。 “我曹！牛逼啊！可以啊！兄弟！这才几天没见，好，就算你运气爆炸，捕捉到了紫电，修复问题怎么解决的？水熊虫？” 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结之一。 而且是很重的那种。 “不是。我在风雷谷的深处，见到了紫电的主人……” 楚尧正想和他多聊两句…… 这时，个人电脑的显示界面上，有又提示一个通讯请求。 而看到那号码…… 009！ 这个号码，楚尧印象再深刻不过了。 是雷蒙军神的电话！ “兄弟，我回头跟你说啊，雷蒙军神给我打电话了。” 楚尧匆匆交代了一句，便是切换通讯。 电话那头。 听到楚尧的话，吕天宝全身也是僵硬了。 军神亲自打来的电话！ 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复杂到极点。 …… “雷蒙大人，您好。” 第二次接到雷蒙的电话，楚尧心中的激动，比第一次少不了多少。 这可是军神！ “嗯，楚尧，也向你问好。我看到了你的评论，能说出掌控力量本源六个字，我有九成把握断定你是真的成功了。只是，让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做的？” “这……才两个月不到啊。” 雷蒙的声音很厚重，但楚尧依旧从里面听出了几分震惊的意味。 这让楚尧成就感爆棚。 让军神都为之震惊！ “一开始，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以家庭电路为能源，后来，我在江城附近，发现了一个练功的好地方，两仪山，一次的修行进度，抵得上之前十倍。再后来，我捕捉到了一缕紫电，可以随时随地炼化肉身，于是……就成了。” 楚尧粗略的介绍了一遍，暂时没说晶核的事情。 只是提到了两仪山。 这也是一种试探。 试探雷蒙是否还记得两仪山。 “两仪山？你去了那里？你见到了里面那尊妖圣？” 雷蒙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流露出相当的震惊。 而听到他的话，楚尧也是呆住。 妖圣？ 这…… 妖圣，是人族对异族中那些至强者的称呼，相当于人族的军神。 按照雷蒙的说法，在那里封印着一尊妖圣？ 可…… 怎么可能？ 自己见到的那尊虚影，明明拿出了一枚一等友好勋章，怎么可能是妖圣？ 虚影说的，和雷蒙说的，根本对不上号。 “雷军神，我在里面的确见到了一尊虚影，不过却并不是妖圣，而是一道虚影，它全身生电，说是两仪山的本体，还拿出了一枚一等友好勋章……说曾在百年前的战争中，帮助人族击溃了异族，立过功，也曾被您许诺，百年之后，还它自由。” 楚尧老老实实的复述着虚影的原话。 雷蒙静静听着，听完之后，却是断然开口。 “绝无此事。” “当年被封印在其中的，就是一尊妖圣，是黑莲一族的煞圣，重创之后，以雷电封印。” 楚尧：…… 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有点炸啊。 “你密切关注体内那缕紫电，小心一点，可能有诈。” “你也千万不要再次靠近两仪山！” “我现在要事在身，暂且无法过去亲自查看，我会派人过去，和你联系，彻底查清楚此事。” 雷蒙如此说道，楚尧只能点头称是。 不过心中还是懵逼。 打死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其中的渊源，竟然连雷蒙军神都不清楚。 …… “好了，这件事揭过，说你修行的事，你在犹豫，只是我也没有办法教你。” “你应该清楚，至强者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本源属性可知？” 说完上一件事，雷蒙说起楚尧的功法选择，是前辈布道者的语气，顺便考教楚尧，是否真的懂。 楚尧点点头。 “知道。不同本源的排列组合。” “嗯，对，不同本源的排列组合。” “不过我要提醒你，宇、宙不要碰，最起码现在不要碰，也不要碰煞。力和电是绝配，其次是光，至于其它的，我没有考虑过。” “我走的战法之路，就是力和电的路，回归力量和速度的本质属性。至于你，可以跟我，也可以选择其它。” “功法就没有了，我一身所学，都是杀人技，无定式，也无法教人。” “当然，之前承诺过你的礼物，我会立刻派人发放给你。” “是一根重达十万八千公斤的棒子，以天外死铁加上妖圣之骨打造，没有任何属性，但无坚不摧。” “我不用武器，是以这根棒子已然尘封许久，就送给你吧。” 雷蒙沉声说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楚尧静静听着，听到武器时，全身鸡皮疙瘩，都是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棒子？ 十万八千公斤！ 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器？ 一棒砸下去，即便不用其它力量，单单棒子本身的重量，也足以砸碎一座山吧？ “多谢雷军神。” 楚尧当即道谢。 这样一份大礼，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只想说一句，军神，大气！ “嗯，那就这样，挂了。你可以保存我的联系方式，我给你开通权限。” 说完，雷蒙就直接挂断了通讯。 楚尧：…… 被幸福砸的有点头晕。 他心态算是很淡定的了，但此刻依旧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有雷蒙的电话权限！ 这他妈的……绝对是已经上天了啊！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楚尧肯定不会去麻烦他，甚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去。 但有了他的通讯权限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认可，以及……至高无上的荣誉。 说句难听的…… 军神的通讯权限，方四平都没有！肯定没有！ 他还不够格！ …… 刚挂了和雷蒙的通讯，楚尧赫然发现，自己个人电脑里，有十几个通讯申请。 有吕天宝的。 有方四平的。 有江洪的。 还有各种不认识的号码。 想了想，楚尧还是先拨通了方四平的通讯电话。 嘟嘟两声，很快接通。 “方叔，什么事？” 楚尧沉声问道。 听筒里，楚尧很清楚的听到，方四平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声音响起。 “原地等着！我现在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 楚尧：…… 这…… 这么大阵势的吗？ 他……竟然还亲自跑过来。 好像……好像这地位有点不同了啊。 不。 不止是有点不同。 而是很大的不同。 俨然是……鲤鱼跃龙门的感觉。 …… …… 第160章 绝密 楚尧在原地等了没多久。 也就十来分钟。 天空中出现几十道人影。 方四平为首，带着一群军部黑色制服的士兵，急速下降而来。 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定位了自己的个人电脑。 只是，有必要吗？ 还带了这么多人。 要不是刚和军神通过电话，楚尧都会以为这些人是来抓自己的。 军部黑色制服，代表的是天网。 地网是生产建设兵团。 而天网，则是军部内部的督查队，专门负责各项保密、督查以及反间谍行动。 这个组织的等级很高，权限很大，平常也极其神秘。 楚尧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黑色制服，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黑色制服。 “你们，快速行动，现场所有人，不论年龄，职级，身份，全部走保密流程，按制度来。” 方四平朝一群天网成员说道。 他们顿时急速行动起来，朝着五百人驻扎的营部而去。 楚尧：…… 看得目瞪口呆。 “方叔，什么情况啊？这是？这么大阵仗？” 心中虽然隐隐猜到一点，应该是和自己突破有关，但楚尧也没想到，会惊动到这个程度。 “什么情况？你说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傻？想出风头？还去网上发布？找死啊！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保密级别！” “绝密啊！” “比老子都高！” 方四平机关枪似的喷了一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喷得楚尧…… 莫名…… 咳咳…… 有点爽。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额，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是真的有事找雷蒙军神，又没他联系方式，所以只能这样了。” 摸摸鼻子，楚尧解释了一句。 方四平摆摆手。 “好了，没怪你的意思，就是关心则乱，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许在网上散布任何关于你修为的消息，甚至最好不要出现在网上。” “你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现在的身份，是第309号军神种子，整个人族的重点保护对象。” “这里有新给你配备的个人电脑，具有保密功能，还可以动用十个备用身份，一切身份信息都已经做好了。” “还有备用身份的人皮面具，指纹，虹膜等各种伪装道具，一并给你。” 方四平丢给楚尧一个大号作战包，顺便介绍了两句。 这样的待遇，让楚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默默收好。 换下自己手腕上原先的个人作战电脑。 方四平静静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不知为何，莫名的眼眶有点红了，大步向前两步，一个熊抱，重重抱了楚尧一下。 “好小子！” “没给你爹丢脸。” “真是好样的，我想你爹要是现在知道这个消息，不管隐藏的多深，都得跑出来喝两杯，估计能高兴成傻逼。” 楚尧：…… 这话说的。 好吧。 他们是老友，语气激动点，用词过分点，也可以理解。 “我爸还没消息吗？” 楚尧问了一句。 倒不是不抱希望了。 而是已经佛系了，看开了，相信老爹，既然能偷了古神族的老家，肯定有自保的手段。 该出来的时候，他会出来的。 “还没有。” “不过肯定还活着。你放心，谁死了他都不会死的。” “不提他，再和你说点别的事情。” “之前你普普通通，我给你设定的路线是，基层打熬，立功，不过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就在刚才，咱们北域府的大佬刚和我通过气，说给你个机会，去北域的最高学府深造一段时间。” “你怎么想？” 深造？ “怎么个深造法？” 楚尧当即开口问道。 楚尧也知道，军部之中，的确是有这样的惯例。 基本上，要升官的在履新之前，都要去高等级的武校学府，好好深造一番。 一般都是几个月到半年，相当于在职培训，回来之后，顺顺当当就升迁。 这当然是好事。 只是，楚尧有些不舍。 相比起学校的生活，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日子。 “时间不长，也就三个月左右，级别是营级以上，大部分都是团级，主要深造的内容，一是军事指挥，二是个人战法，三是大局分析。” “这一期的规格比较高，依我看，是军部改革派的手笔，估计在近期，一年内，咱们这边就会有些大动作。” “我建议你去，你现在手下这五百人，还要成长历练一段时间，包括你自己，各种打法、战法也都需要磨合。以及，还有人脉的考虑，江城的天，对你而言，已然低了。” “这次深造时间已经定下了，就在一个月后，我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这边安排好了，剩下的就别管了。” 方四平很详细的介绍道，思虑的也很周全。 楚尧沉默了一下，算算时间，想了想，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个月，还好。 不算很长。 这种机会，对于自己而言，的确也很重要。 “好，我去。多谢方叔。” “嗯。不用跟我客气。好了，那就说定了，回头我把入学通知书给你发过来。天网的人过来了，他们还有话问你。” 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不远处。 一个黑衣制服天网成员，大概是这一群的领导，肩膀上有袖章，大步而来。 先朝楚尧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楚尧同志，我例行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本着对自己认真复杂的态度，如实回答。” 一本正经。 “是！” 楚尧也回敬军礼。 “除了刚才在场的全部同志，请你仔细想想，还有哪些人，已经知道或者可能知道你将极限淬体法修炼到大成的？” 他沉声发问。 这保密级别，还真是够高的。 楚尧点点头，回忆了一下，当即老老实实开口回答。 “雷蒙军神，刚和我通过电话。地网103那边，吕天宝是知道的，他对我的突破，给了很大的帮助。功勋商城那一页，我无法控制。除了这些，别的基本……哦，还有两仪山风雷谷附近，有两个人，一个叫钱建功，一个叫武立业，他们观看过我修炼的过程。” 这是对组织程序最基本的尊重。 既然官方的态度都这么严肃，事关自己的安全，楚尧就更不敢大意了。 这会儿他也完全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军神种子。 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到异族，自己，绝对是会被重点刺杀的对象。 而且，不止是边境古神银灵机械三族的刺杀，是全体异族都有可能的刺杀！ 黑衣队长如实记录下楚尧全部的回答，一个字都没有遗漏。 然后又开始问别的问题。 把时间线更向前回溯。 在往前推的半年内，楚尧所有经历过的人，可能存在的危险，以及是否有对自己存在敌意或可能存在敌意的对象，全部都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楚尧忽然想起一件事。 “还有个情况，我想汇报一下，希望你们能帮我彻查一下。” “我家，我父母在江城留下的房子，之前我很久没回去住，但大概两周之前，我回去，发现家里似乎有被动过的痕迹。” “暂时没有什么怀疑对象，也可能是我爸妈偷偷回来过。” 这个事情是个小事。 不过，现在既然有“公器”的专业团队保护自己，楚尧索性也提一句。 万一搞出什么线索呢？ 至于两仪山深处那个虚影，楚尧就没有提。 毕竟，雷蒙军神都派人亲自去查探了，也就不需要天网这边的人了，他们也没这个能力。 问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楚尧回答完全部的问题。 黑衣队长表示问完了，和楚尧握过手后，犹如一尊雕塑般的开口说道：“楚尧同志，从今天开始，将由我们小队，在不干扰您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全权负责你周边一切的安全工作。” “我郑重向你宣誓，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小队全体六十人，愿意用生命保护你的安全。” “我叫林国栋，你只要按下作战电脑上的求救紧急按钮，我会在五分钟内出现。” “再见。” 他沉声说道，又朝楚尧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以及所说的话，让楚尧心中有种无言的感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楚尧默默给他敬了个礼。 …… 折腾了大概两个小时，执法队已经做完了全部的保密工作。 挨个找每个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纳入重点监控目标，开始细致的排查。 搞完之后，才集体离开。 方四平也随之而去。 等到人都走了之后，五百人的队伍，才个个面面相觑，有种见证了历史的感觉。 当真是……不明觉厉。 心中却也更加坚定了，前途是光明的。 至于那些老兵，对这个保密等级的理解，比新兵们更深刻，心中的敬畏，也是加深了很多。 楚尧趁热打铁，召开全体老兵，以及新兵中搬山境以上的，临时开了个会。 会上宣布了自己将会在一个月之后，前往府城深造。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这支五百人的队伍，要形成完整的建制系统。 单位暂定为营。 每一百人为一连。 二十人为一班。 确定各级别建制的领导，成立最高领导小组，以保证即便自己这个老大不在，队伍也能保证正常运转。 …… …… 第161章 番号、快递 选拔各连、班，连长，班长的工作，将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完成。 途径是个人竞选加民主投票。 这也算是军部的老传统。 其中实力固然是一部分因素，但更重要的因素是群众基础。 每个上位者，都必须要在基层树立威望，拥有人心基础，能服众。 如此，在实战中，才能上下一心，上行下效。 当然，实力本身也是威望的一部分。 在军队里，要想到达一定的级别，实力也必须达到相应的程度。 这也是晋升的规则之一。 以防那些实力太差但却擅长溜须拍马笼络人心的混子上位。 总体上来说，这套个人实力+群众基础的晋升制度，算是相当完美的。 已然运行了一百多年，却依旧稳稳当当。 …… 除了选拔干部外，眼前，楚尧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着手做了。 那就是确定番号。 之前楚尧只有三十个编制，硬生生拉了五百人的队伍，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违规的。 所以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有着手行动。 不过现在，靠着自己军神种子这个身份，五百人的编制应该没有问题。 至少名义上没有问题。 那么番号，就该顺势确定下来了。 这很重要。 番号之于一支队伍，就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寄予着某种期望，表达了某种使命，同时也是每个成员精神信仰的一部分。 比如目前人族比较出名的几个番号。 军神卫—— 光听名字也听的出来，这是军神一手带大的嫡系直属。 这支队伍从诞生到现在，编制恒定，始终保持在三千人。 而且，加入军神卫就意味着，一日为军神卫，终生为军神卫，除非死亡。 倒并不是军神有多霸道，不许人走，平调，或者升迁。 而是从制度上的考虑。 军神卫长期身为军神近卫，知道的消息太多，接触的人脉层次太高，若是外出外放，不利于权力的制约和平衡。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规矩。 …… 再比如…… 屠圣军—— 这可以说是人族最为强大的队伍之一。 起源于百年前。 以一支军队万人之力，活生生耗死了一位异族的妖圣，赫赫战功，所以才有了如此荣耀的番号。 再后来加入的后浪，也都是优中选优。 …… 以及其它的番号。 有按地名命名的番号，比如东海军。 有按长官姓氏命名的，比如岳家军。 也有按原本部落名称命名的，比如九黎军。 甚至有按队伍创始人数命名的，比如八百卫。 最初就是八百人起兵，即便后来发展壮大，这个番号也始终保留了下来。 …… 像楚尧现在这种，创立一个新的番号，相当于从根子上，在塑造这支队伍的血统。 一支队伍的最高长官和创始人团队，很大程度上就决定着这支队伍的血统。 就像老话说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而番号，就是血统的外显。 于是，楚尧召集全体五百二十五人，集体开了一次大会，共同商讨。 如果把番号比喻成一个孩子，那这五百二十五人，就是集体的父母。 “大家各自提议吧。” “流程是先出提议，再充分议论，然后投票表决。” 楚尧宣布了流程。 整个过程中，大家都很有热情和参与感，产生一种主人翁的精神和感觉，纷纷提议。 很快，一个个名称就被提了出来。 五百人的建制，还达不到“军”的标准，目前只能按“营”来叫。 …… 有人提议叫江武营。 以江城武校的缩写作为番号。 很快就被反驳，格局太小，派系气息太浓，不利于长远发展。 …… 诛仙营。 格局倒是很大，杀气也很足，也足够霸气。 不过，好像目前军部的番号中，已经有这个了。 …… 百战营。 破虏营。 飞天营。 神机营。 …… 一个个名字都被提了出来。 充分讨论。 考虑的因素很多。 有精神意义上的因素，比如寓意，杀气，威风，斗志，使命等。 也有实际意义上的因素，好听，顺口，无重名，易传播。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头脑风暴…… 终于…… 最终投票，选出了两个字。 ——远征。 五百二十五人中，“远征”这两个字，获得四百八十三票，以绝对的优势，当选成为番号。 远征。 就是这支队伍最崇高的使命。 以我血肉之躯，走出人族疆域，跋涉千万里，远征四方，扬威异族，浴血奋战，开疆辟土。 这，就是这支队伍的军魂。 …… 番号定下来，楚尧上报方四平和军部。 等待审批过后，备案就完成了。 现在叫远征营，未来就是远征团，远征师，远征军，甚至远征集团军…… …… 定下番号，整支队伍的气氛，悄然生出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以前，大家还是互相视为同学、朋友。 而现在，一种志同道合的战友、袍泽之情，开始萌生了苗头，并在茁壮成长中。 楚尧趁热打铁。 在接下来三天的休息时间，专门找出时间，讲了自己对力量本源的理解。 完完全全的无私分享，没有任何藏私。 在修行资源这一块，谁也帮不了谁的忙，大家各凭本事。 但在修行的理论和知识上，既是无价，也是廉价，无须任何成本。 …… 又一个深夜。 楚尧接到了林国栋的消息。 “楚尧同志，你的保密快递到了，不过，情况有点特殊，这件快递实在太重，送不过来，所以还请你亲自取一下。” 快递来了！ 楚尧这两天一直都在等。 可以说是等得望眼欲穿。 雷蒙军神送的礼物，一根十万八千公斤的武器。 快递运不动，也属正常。 别说人拿不动，这么重的东西，可能一部快递车都拉不动。 “好，现在就去。” 跟着林国栋，跑回江城附近的东风快递总部仓库，楚尧取到了来自雷蒙军神的快递。 滴血验证过后，包裹打开。 一根毫不起眼的、连花纹都没有的、黝黑的、鸡蛋粗细、长约两米的金属棍子。 表面甚至都不太平滑，透露着粗铁，或者是石头的质感。 楚尧伸手拿了起来。 以他目前的力量，这个重量很趁手。 不轻不重，刚刚好。 拿到手后，刚好是手握的位置，有着微微的凸起，楚尧凝神细看，摸着感应，发现是一行米粒大小的凸字。 ——奋起千钧棒，澄清万里埃。 …… …… 第162章 铁棒 平心而论，这根大黑铁棒子，并没有超出楚尧太多的预料。 雷蒙军神没有吹水，也没有贬低。 只是给了它很客观的评价。 就是一根用天外死铁和妖圣之骨铸造的，略显粗糙的原始武器。 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唯一且最大的特点就是……重。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其它特点的话，那就是，黑、硬。 以楚尧目前的实力，用尽全身的力量，也无法让它弯曲一点点。 又黑。 又硬。 又重。 不过，当真是让楚尧爱不释手。 无论是那沉甸甸的分量，还是略显粗糙的、冰冷的磨砂手感，还有恰到好处的长度和粗度，都很趁手。 而楚尧也能够想象，在战场上，这一棒子打在敌人脑袋上，将会是一种怎样的酣畅淋漓。 或许，最高级的武器，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 “拿不动，太沉了。” 楚尧带着铁棒回到营地。 陆红妆试着提了一下，压根纹丝不动。 即便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把这根棒子从地上抓起来。 甚至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 看着她的举动，楚尧笑了笑，随手拿起来，往肩膀上一扛，像个背着锄头下地的农夫。 “拿不动就算了，走吧，该行动了。” 陆红妆点点头。 随之跟上。 “这武器叫什么啊？” 她好奇问道。 楚尧随口道：“上面也没写啊，我觉得叫铁棒就行，叫什么不重要，重要是够重，够硬，够长。” “咦……铁棒，太难听了。” “而且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儿？” 陆红妆白了他一眼，黑暗中脸色微红，像是夜幕下即将消失的晚霞。 嗯？ 楚尧一愣。 哪里不对劲儿？ 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忍不住摇头笑笑。 “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它又不会变大变小。” 陆红妆：…… 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她语气重回正式，带着几分冷冽。 “也是。” “武器，就该是让敌人来命名的。” “这才是这把武器最大的荣耀。” …… 两人腾空而起，离开营地，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武器刚到手，楚尧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开始实行之前的计划了。 猎杀时刻。 陆红妆已经拿出了一份名单，都是最近上了军部悬赏榜单的人。 她已经筛选过了，名单上的人物，差不多都是江城周边附近区域的。 而且大概率是叛逃到黑墙之外，古神三族境内，以及各个小世界了。 距离在一夜赶路可以辐射到的范围之内。 这样方便。 因为白天还要行军嘛。 其实这样的悬赏榜单，最难的不是杀人，而是找人。 军部内高手无数，悬赏榜单上的人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只能像老鼠或者蟑螂一样隐藏在暗中，四处逃窜。 只要被找到，几乎注定必死无疑。 在找人这方面，陆红妆只能勉强算是半个行家。 不过。 花娘，是行家中的行家。 如果没有花娘，这任务，也很难完成，费时费力。 …… 一边朝着墙外飞，楚尧一边看着她拿出来的资料。 上面有名字、照片和生平大概经历。 从榜首往下看。 …… 蒋渊。 原军部副团级职务，后勤事务长，三年内累计贪腐财物超过三亿灵，被发现后残忍杀害督查兵三人，然后联系异族间谍，叛逃。 腾空境修为，战力在腾空巅峰，修行功法《风炎决》、《缥缈观想》，尤其擅长速度。 可当场格杀。 缴获五成充公。 功勋值五百。 …… 澹台永胜。 因修炼某精神意志功法，遭到反噬而堕落，经多次挽救，净化，却仍不思悔改，沉迷于邪神意志，并开始发展教徒，罪大恶极。 腾空境中等修为，实战能力偏差，修习精神类秘法，擅长蛊惑人心，幻象，精神操控。 可当场格杀。 缴获无需上交。 功勋值八百。 …… 纪天材。 人族与天虎族混血，长相俊美，因历史原因滞留人族，从事部分外交工作。 勾引某高层妻子，窃取机密情报，现在逃。 腾空境修为。 此人精通各种反侦察手段，且善于利用信息差，在各异族都有深厚人脉和广阔情报来源渠道。 当场格杀：一千功勋。 活捉：两千功勋。 …… …… 一条条看下去，楚尧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是内部发的通缉令，到了一定级别才能看到，所以这些通缉令都写的比较详细，像是看故事一样。 正派的模板大都千篇一律，按部就班，老老实实被培养，一路成长。 而这些叛徒，却是各有各的机缘、心思、路线，甚至信仰。 楚尧以前还很少接触到这些负面的信息。 接受的，都是很正能量的东西。 因为官方也有意在控制。 年轻人三观还没成型之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发育就是了，路线都给你规划好了。 不过，随着身份地位以及实力的不同，楚尧逐渐可以深入组织内部，了解到一种种蛀虫的生存状态。 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这样的牛鬼蛇神，或许并不在少数。 反正光这一页里，就有足足近百个。 也让楚尧有种眼界大开的感觉。 难怪，自己都能意识到的，军部之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却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着手来处理。 想来也是内耗到了一定程度，动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 一路想着这些，楚尧和陆红妆到了花娘的地盘。 好久没过来了。 自从上次的刺杀行动后，就再没来过这里。 而这一次到来，刚到，楚尧就产生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这里…… “元”很充裕，浓郁，甚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元”是本源力量之一，是世间万物的生机和生命力。 每个人身上都有，但不容易被感知和捕捉，更不容易修行。 “元”，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一切生灵，没它都不行。 人族内部现在也有主修元的法门，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生命力，最终目的是为了实现长生。 以前楚尧感觉不到，但现在，却是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原来，这是花娘的路。 楚尧顿时有种明悟、通透的体会。 …… …… 第163章 火药桶 每次见到花娘，她都是正在喝酒的样子，身上甜蜜的香气很浓郁。 楚尧轻车熟路的上楼。 上菜。 上酒。 然后就随意的聊了起来。 “你们两个最近干嘛去了？忙着造孩子呢？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眼。” 花娘肆无忌惮的说道，调侃的眼神近乎挑逗。 看得陆红妆都有点不适应。 楚尧脸皮厚，只是淡淡笑着。 “最近在修行，实在有些忙，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要多来花姐这里了。” 墙外和墙外的通讯，是个很大的问题。 不像在墙内，每个人的作战电脑，可以被军部提供的通讯讯号完美覆盖。 可出了墙，除了军部的某些特定频道，是一点讯号都没有的。 而且，花娘虽然是友方，但毕竟也不是人族。 作战电脑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给她。 于是，通讯就变成了最原始的方式。 比飞鸽传书都要原始的…… 一期一会。 “嗯哼，这还差不多。” “正好有些消息，和你们说一下。” “你们两个上次杀的人，古天河，没死，死的只是他的一个替身，除了你们俩，当时还有另外一波人，是城中的人族义士，被引蛇出洞，然后被古神族的高手，一网打尽了。” 说到正事，花娘表情郑重了几分，语气也有些唏嘘的说道。 嗯？ 听到这话，楚尧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是恍然。 难怪，上次的刺杀行动如此轻松，原来是替身。 只是，义士？ 哪里来的义士？ 楚尧当即开口发问。 没等花娘开口，陆红妆就主动解释道：“是流落在外面的人族分支，种种原因吧，数量不多，不过也存在。” 她说的不是很详细，不过楚尧也差不多听明白了。 可能是对人族现有制度不太满意的人群。 这也难免。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 不过，毕竟人族的文化向心力还在那里。 他们也算是人族的一部分，认同自己人族的身份，只是不认同现在的政权，不得已远走他乡罢了。 而现在，死了。 想着这些，楚尧喝了一杯酒。 “古天河，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言语间，已然是杀气十足。 这笔血债，自己不是债主，不过之前见到的画面，楚尧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种暴行，必须以暴制暴。 听到楚尧这话，花娘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长长舒了口气。 “现在，没那么容易了，要更加小心，我都有点不敢让你们出去。” “怎么说？” 楚尧开口问道。 这是第三次见面，之前还从未在花娘见过这样的语气。 “局势开始变化了。” “现在整片两界山区域，古神族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在柳神的地盘，所有非三族的其它存在，全部都被赶了出来，已经进入军事管制状态。” “在其它守护神的地盘，也差不多同样如此，古神族都加强了控制，实在控制不了的，就威逼利诱。” “银狼的那片中立之地，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火药桶，从其它守护神地盘被挤出来的，几乎已经全部都汇集在了那里。” “而银狼，打着去圣山为妖圣庆生的旗号，已经脚下抹油溜了，估计也在观望着风声，反正地盘是不管了。” 花娘大概将目前墙外的形势，简单介绍了一遍。 这些，倒是当真让楚尧感到意外。 没想到，这才半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些消息，军部以及附近三城的高层肯定也都是知道的。 不过，这种消息渠道来源，自己就没有资格接触到了。 也就是从花娘这里，才能知道这些。 联想起方四平之前说的，军部一年内对三族必有大行动，楚尧是真心觉得要变天了。 不过，这是好事。 “目前墙外，人族的势力呢？” 想着这里面的万千纠葛，楚尧再次问了一句。 “还没有正式宣战，不过暗战已经开始了，进入兑子状态，今天你杀我两个，明天我杀你两个。” “银狼的地盘，现在每天都会死人，所以他才会跑嘛。” “把地方让出来，你们打你们的，和他无关。” 听到这话，楚尧和陆红妆各自沉默，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战意。 先前楚尧在银狼的地盘刺杀古天河时，其实最担心的不是古神族的高手，而是银狼的介入。 银狼的实力，至少是相当于武道六重境以上的存在。 所以才能暂时庇护一方。 不过，这样的实力，在人族和古神三族这样的种族力量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 平时是没心思对付你，如果真要到了战时状态，花费点力气，还是能收拾的。 所以银狼才会暂避风头。 就直接导致，现在整个银狼的地盘区域，已经变成了一座混乱之城。 这对于两人而言，当真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混乱，是刺客最爱的环境。 想了想，陆红妆直接拿出了那份通缉的名单，递给花娘。 “这上面的人，可以帮忙留意一下，如果有发现，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花娘的情报网络很强大。 而且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手段。 发现几个人族的通缉犯，并非什么难事。 接过名单，花娘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可以，明天给你答复，老规矩。” 陆红妆点头答应。 她的规矩是这样的： ——只要你杀古神族的人，她就可以免费提供情报。 ——但如果是杀其它族的人，就必须要支付报酬，报酬则是一条古神族的命。 之前陆红妆和她合作过几次，合作的很愉快。 双方的信任和友谊，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现在，交易和条件再次谈成。 需要等一天，不过也可以接受。 …… “你们今天晚上可以去银狼的地盘看看，不过一切要小心。” “昨晚，古神族偷袭了人族的一处秘密住所，杀了三个，其中一个应该是级别不低，腾空境的强者，临死前自爆了，声势弄得很大。” “今天晚上，人族说不定会反扑，不过我目前还没得到什么消息。” 看着陆红妆递过来的名单，感觉到两人的战意，花娘想了想，也不劝两人苟了。 有时候她有些不太理解。 人族…… 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种族呢。 这个种族，在和平的时候，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 可一旦爆发了和异族的冲突，完全就变了性子，哪怕是原先的生死仇敌，也能暂时先放下恩怨，联起手来，共同对外。 真的是……奇怪至极。 …… …… 第164章 回本 深夜。 夜空中划过两道身影，速度不快，正是楚尧和陆红妆。 边朝银狼的地盘飞，边商量着战术。 情况有变。 计划自然也要变。 本来的计划是用花娘的情报，杀几个人族叛徒，赚点功勋值得了。 现在的计划变成了，浑水摸鱼，趁着银狼地盘的混乱，看看能不能杀点异族，如果能有别的好处捞，自然也是可以的。 计划一变，都不知道是亏是赚。 从成本和收益清晰的小本买卖，变成了动态博弈的无本买卖。 “等下我就大摇大摆上街，哪里热闹往哪走，真要碰到目标，假装就跑，我就鱼饵，你准备收线，收网，杀了再说。” “腾空境，三个五个都不怕，十个也能试试。” “大不了跑，他们肯定没我快。” 楚尧思考着说道。 陆红妆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笑意盈盈的点头应和。 “嗯。是，你快，你最快。” 楚尧：…… “喂！我跟你说正事呢！” 陆红妆脑袋微微歪着，莫名有几分可爱，舔了舔嘴唇，笑眯眯道：“好的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 不多时，就到了银狼原本的地盘上空，那巨大的虚影已然彻底消失。 若不是陆红妆指点方向，楚尧还当真未必能找到。 站在远处的半空中向下看。 一片高低交错的建筑群，灯火通明，只是街上却看不到什么人影，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 有几座建筑，古神族的巨大殿堂，以及人族典型的院落，都一片狼藉，围墙倒塌，房屋打烂，成为废墟。 院子里都有未干的血迹，吸引一大片苍蝇嗡嗡飞。 这片区域最高的地方，是位于东边的一座十二层木塔。 这是银狼为北方那位妖圣修建的生祠，香火向来都很旺盛，算是它区域内的圣地，无论是人族还是其它异族，都不敢对这座塔做什么。 也没必要。 毕竟妖圣。 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只是现在…… 在十二层木塔前，竖起了一根根长长的木杆，每根木杆上，都飘荡着一具尸体。 都是人族的尸体。 粗粗一眼看上去，将近百具。 新旧程度不一。 有的显然挂了有一段时间，都快要风干了。 有的还新鲜，甚至还有殷红的血，在黑暗中滴答，滴答。 不用说，自然是异族的手笔。 这也不算对妖圣生祠的冒犯，权当是血祭了。 古老的习俗。 …… 楚尧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一件事，就是一掌击毙银灵族的那位娜公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始缓缓下降。 “走吧。” 陆红妆点点头，落地之后，瞬息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杀戮，要开始了。 她有些兴奋。 …… 楚尧走的是西边大门。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门，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村庄。 村口处两座低矮的房子，搭成一间酒肆。 酒肆现在还在营业，一群古神族的士兵，是个十人小队，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桌子中间还烫了一个大火锅，汩汩冒着热气，猩红的肉片，带肉的大骨头和雪白的脑花上下浮沉。 在旁边的杀猪架子上，挂着两个人，已然不成型。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压下心底的恶心和反胃。 深吸口气。 他大步走了过去。 黑暗中的脚步声很清晰，很快吸引了古神族小队的注意力，他们停下手中的酒碗，转头看来。 当看到是个独自一人过来的人族男人，一时间竟然都是愣住了。 咣当…… 凳子被踢开，一个古神族士兵站起身来。 “嘛哈嘛哈？（干什么的）” 他出声问道，声音很沉闷。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忽然转身就跑，脚步都有些踉跄。 演技也算是相当之到位了。 “咕噜木！咕噜木！” 正喝酒喝到嗨的几个古神族战士，看到这情况，顿时站起身来三个，嗷嗷叫着朝楚尧这边冲来。 剩下几个则是继续笑着喝酒，看戏。 这种小插曲，当真是极好的放松。 楚尧保持着刚好让他们不丢视野的速度，冲入了夜色之中。 跑出几百米后，那三个竟然还在跟。 嘶……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楚尧回头看了一眼，便是见到正在奔跑的三个古神族战士，身体还保持着向前跑的态势，而脑袋，却已经高高飞起。 夜色染血。 陆红妆的身影缓缓浮现，匕首上没有半点血迹，依旧寒光洁净。 “三只小虾米，聊胜于无。” “你演技可以啊。” 她看着楚尧说道。 楚尧摆摆手，回头看向酒肆的位置，剩下的还在继续喝着，压根都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我们是不是有点高估了这群？” 楚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古神族的战士，战术素养简直差到离谱，没有任何挑战性。 “你高估了，我可没有。” “强的很强，弱的很弱，这是所有异族军队的通病。” “大部分异族都没有像人族一样合理给各阶层分配资源的中枢体系，只是任凭族人野蛮生长，所以注定强者越来越强，弱者沦为炮灰。” “至于纪律和战术素养，其实也还好，这三个的实力，对到的应该是我们那群新兵。” 陆红妆解释了几句。 以两人现在的实力，杀几个小兵，真的就是大炮打蚊子。 “转变一下思路，我冲，你掠阵。” 听到这话，楚尧想了一下，当即开口说道。 该怂则怂，该莽则莽。 “好的呢，长官。” 陆红妆语气有点飘。 她今晚似乎真的很兴奋。 …… 几分钟后。 酒肆。 连武器都不用，几乎就是一拳一个，这支小队就彻底团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团灭的日子，楚尧也经历过。 只是现在，受害者和施暴者身份转换。 这就是战争。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楚尧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那锅还在沸腾的火锅，随手取了点火种，一把火将这里点燃。 “杀人放火哦，讲究。” 依旧处于隐身状态的陆红妆如此点评。 楚尧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来源，没发现她，再看看熊熊燃烧起的火焰，扒拉了两下，让火焰燃烧的更充分。 然后摆摆手，大步进城。 …… …… 第165章 杀人放火 “其实我有点好奇，银狼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的老巢放了出来？就不怕被彻底毁掉？这个地方的中枢，或者能量核心又在哪里？” 空荡荡的大街上，楚尧在和空气说话。 陆红妆的声音幽幽响起。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能在各种族夹缝中生存下去的，自然有其生存之道。” “这只银狼的情况我很了解，它是一只极其罕见的三头狼王，血脉很奇特，而且还是北方那位妖圣的记名弟子。据我所知，这里没有能量核心。” “你知道它为什么要建这个地盘吗？” 这个问题…… 楚尧想了想，摇头。 陆红妆也没卖多大关子，很快道：“它是为了求偶，在这里蹲一头和它血脉同等高贵的有缘狼。” 楚尧：…… “好吧。” 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的确也是。 血统越强大的生物和种族，繁衍后代便是越难，对“伴侣”的条件也就越苛刻。 在伴侣的数量上，也就显得越“忠贞。” 当然，忠贞是人类赋予的意义。 对于它们而言，这只是基因进化的选择。 因为选择比自己血统弱的伴侣繁衍后代，可能会造成血统下降，所以必须宁缺毋滥。 又因为可选择的余地实在太过稀少，所以一生一世一双狼，成为性价比最高的做法。 这就好像……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为了能繁衍后代，肯定也会绝对的忠诚。 …… “我们今天需要弄清楚几个问题。” “第一，目前这个地盘，古神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多少战斗单位，最高战力是什么境界？” “第二，人族在这里还有多大的力量？” “第三，这个据点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 刚才那个问题解决了，楚尧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他也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人族和异族之所以僵持到现在，就是因为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彻底消灭对方，战力在某种程度上是均衡的。 这种大局环境下，如果不全面开战的话，考验的，就是落子。 楚尧从方四平那里，学过如何打赢一场仗。 想赢，只有一条原则。 ——以强打弱，以多打少。 这短短的八个字，就是一场战争胜利的不二法门，却值得无数战士和将军，用一生的时间去践行。 而眼下，虽然从花娘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更详细的情报，花娘却是没有的。 她也没那个能量。 还得自己亲自去查探。 听到楚尧的话，陆红妆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快给出坚定的回应。 “我去查。” 有隐身的手段，这些事情，自然是她去做最合适。 虽然，一个刺客去做这样的事情，有点杀鸡用牛刀。 虽然，也可能会有危险，毕竟隐身也不是万能的，“神”强的高手，还是能发现她。 但，义无反顾。 楚尧笑了笑。 “不是你去查，是我们一起去查。” “这可以说是我们第一次面临相对复杂的战斗情况，还是得亲身入局，总结出一套成熟的作战流程。” “我相信，在这方面，军部的那些人，未必会比我们强多少。” “防御战他们打过很多，但进攻战，还没有任何一面番号旗帜飘扬在墙外。” “况且，有军部的各种纪律，命令，他们的自由度，也远远不如我们。” 楚尧的思路在一点点清晰。 这是客观事实。 陆红妆想了想，于隐形状态下点头，眼神亮晶晶的。 勇武的男人是很帅啦。 但睿智的男人，似乎更帅一点。 …… 已经走了一段路，燃烧的酒肆还在燃烧，火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 终于。 街道的尽头开始出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又是一支古神族的十人小队，不过看上去实力和军容都要强一些。 楚尧深吸口气。 掏出了自己的铁棒。 他直直冲了上去。 目前楚尧还没有学习任何的棍法，一是没有功勋兑换，二也是没有时间。 所以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铁棒本身的重量，以及最基础的，砸，打，劈。 不过，已经足够了。 这支古神族的十人小队，像是纸糊的一样，在十万八千公斤的巨力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砸成了血肉模糊的存在。 手段……极其残忍。 楚尧想了想，又点了第二团火。 熊熊火焰升起。 然后他继续向城内走。 一步。 两步。 像是死神的步伐。 “如果是人族的军队，从第一支小队团灭，到第二支过来，你觉得大概多长时间？” 楚尧问了一句。 陆红妆是有在正式作战部队服役经验的，对这些应该有所了解。 “如果是人族军队，不一定会被团灭，即便是你。” “在第一个士兵遭到突然袭击身死时，他的个人电脑就会启动紧急报警，向周围发射现场具体情况，以及能量强度。甚至可以通过能量强度，判断敌人的修为。” “并且，会向周围所有的战斗单位发送消息，用不了三秒钟，所有人就会知道。” “一分钟之内，相应的强者，会出现在刚才的战场。” 陆红妆详细解释。 人族的科技水平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其实要实现这些，所需要的科技含量，也并不高。 关键是…… 隐私权力。 随身携带个人作战电脑，理论上来说，会让普通士兵所做的一切，都被处于监控之下。 他们让渡了一部分隐私权力，来获得整个系统的保护。 而对于很多异族…… 即便有这样的科技，也肯定无法推行下去。 因为不管是团队意识，还是个人纪律，都做不到。 这是文化属性的差异。 楚尧想着这些，像那只猴子一样，铁棒搭在颈椎上，两只手搭着，向前走。 黑暗中。 燃烧的火焰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某处民宅之中，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偷偷看着，待到看清楚楚尧的模样。 是个人。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乱动。 而是等着楚尧一步步走远，这才悄然跑了出来，拖着一具古神族的尸体，丢到了那堆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 …… 第166章 大力 楚尧没有注意到背后发生的事情。 不过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杀二十个是杀，杀二十一个也是杀。 对自己而言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这些银狼城中“原住民”，说白了也是“平民”，平民不被逼到万不得已，不算战斗力。 墙外的平民们，他们根本不在乎是被谁统治。 他们想要的，只是好好活着。 …… 银狼的地盘很大，不亚于江城。 只是和井井有条的江城比起来，建设条件就大为不如，有点像贫民窟。 没有完整的水利和电力设施。 街道上甚至都有倒下来的便溺物，垃圾和污水到处都是。 而且形成很清晰的两极分化。 门口很干净的，宅子一定很大，主家肯定有钱或者有实力。 门口很邋遢的，宅子也很破，仅可容身而已。 这样的环境下，藏人很容易，即便是刚才燃烧起的熊熊大火，穿透力也没有多远。 “你猜他们的高手会什么时候出现？” 继续之前的话题，楚尧又问了一句。 陆红妆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已经来了。” “百人大队，为首三个腾空境，至少。” “正在朝这边急速赶来，半分钟内到达战场。” 听到这话，楚尧当即做出决断。 “撤！” 很果断的命令。 陆红妆二话不说，浮现出身形，飞入他怀中。 于是。 楚尧抱着她，翅膀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原地。 “你怂得好快啊。” 陆红妆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吐气如兰，热乎乎的。 楚尧：…… “战略撤退，懂不懂？” 楚尧没有升空，因为目标太明显。 他只是在幽深的大街小巷中穿梭，像是一只风中的幽灵，找了个制高点后，便是停了下来，看着下方的古神族大队。 这是个标准的大队配置。 三个腾空境的古神族强者，都是穿着金色的铠甲，黑暗中极其显眼，自然也很拉风。 手下除了古神族的士兵外，还有一支银灵小队，以及一个机械族的战斗单位。 这种混合编制，集齐了近战、奶妈补给、视野辅助，配备算是很齐全的。 “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陆红妆轻声开口。 而伴随着她的声音，楚尧也发现了，空气中生出微弱的波动，是几只黑色的蝙蝠，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盘旋在头顶上方。 毫无疑问，这是机械族的手段。 一个机械族的战斗单位，可以控制近乎无上限的傀儡或者仆从，用来探测视野，是最合适的。 其功效相当于人族的通讯信号和探测器。 在某些方面，甚至比通讯信号和探测器更有用。 “三个来了。” “准备战斗。” “你先别动手，我先试试成色。” 楚尧看了一眼，看到疾驰而来的三个古神族腾空，当即开口说道。 黑暗中三人已经开始行动。 一个弓箭手。 肩膀上坐着机械族人，手中已然张弓搭箭，三支箭矢如流星般疾驰而来。 剩下两个，应该是近战单位。 一个手持三叉戟，一个手持长剑和厚盾。 这些武器都是古神族的常规武器制式，很适合正面战场。 武器上都闪着光，应该也是附加了特殊属性，只是具体什么属性，楚尧就看不出来了。 看了一眼。 三支箭矢已经到了面前。 楚尧第一次见到这种箭矢，是落星弓和陨星箭，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现在嘛…… 铁棒随手一敲，高速飞行过来的箭矢，便是直接化成了齑粉。 冲击力很强。 然而在十万八千公斤的巨力下，根本不算什么。 深吸口气。 楚尧也飞了起来。 挥舞着翅膀，手持铁棒，以一种开天劈地的姿势，朝着两个前方的战斗单位，狠狠砸了下去。 这两个配合算是相当默契的。 长达三米多的三叉戟闪烁着银光，恰到好处的顶起。 另外一个的长剑，则是斩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光刃，有种无比的锋利和冷冽，朝着楚尧疾驰而去。 下一秒。 撞在一起。 三叉戟被摧枯拉朽的砸碎，铁棒下降势头不减，势大力沉，如一座山，砸在头顶，顿时成了一滩碎肉。 一个古神族的腾空境，也在朴实无华的一棒下，被彻底砸死。 就连那金光灿灿的铠甲，也被砸碎，和血肉混杂在一起。 场面之血腥，楚尧自己都觉得有点残忍。 这，真的，太恶心了。 而弧形光刃打在楚尧身上，力度相当于陆红妆的一击的七八成，只是在青铜甲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毫发无伤。 楚尧又反手一棒。 他下意识举盾。 盾牌变大了很多，灵能闪烁，撑起一片天，自己则是手持长剑，朝楚尧裆下插去。 这打法还算精妙。 不过…… 硕大而厚重的盾牌，依旧被一棒砸碎，锐利的碎屑四射开来，形成不俗的伤害。 而那把剑，是插向楚尧裤裆，不过却根本插不进去，像是插在了石头上。 “你想对我做什么？” 楚尧瞪了他一眼，伸手抓住长剑，当即把他舞了起来。 单手挥舞铁棒，拦腰一棒打上去，顿时断成两截。 死透了。 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的时间。 古神族两个腾空境，已经彻底死在了楚尧手中。 而不远处…… 那个驮着机械族人的古神族弓箭手，看到这画面，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撒腿就跑。 恐怖。 太恐怖了。 平心而论，这样的战斗画面，当真是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以往…… 通常情况都是古神族肉身强，擅长近战。 而人族，对灵能的掌控很好，还有强大的灵能炮弹，擅长近战的并不多。 但现在…… 局势彻底反过来了。 这个人族，到底有多强的力量？ 他那把武器，又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三叉戟和神盾，都是最坚固最锋利的金属，用族内最得意的工艺制造而成，里面更是有法阵加持，还有神光淬炼洗礼。 即便是过去几十年甚至百年，一点都不会锈，依旧锋利坚韧。 却沦得这样的下场。 六重境！ 至少是六重境！ 他心中如此想着，感到慌了，疯狂逃窜，在黑暗中速度极快。 然而…… 下一秒。 一道寒光浮现在他喉咙，像是碎纸刀轻轻划破了一张白纸，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是陆红妆。 完美补刀。 场上，仅存一个机械族单位。 婴儿般的身躯，狡黠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画面，它尖叫一声，自爆开来，无数黑色的蝙蝠冲天而起。 还是跑掉了。 陆红妆也没有追。 也没法追。 机械族一直都是这样的。 说跑就跑，化整为零，除了精神意志类的特殊手段，否则很难彻底消灭。 …… …… 第167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 战斗结束。 陆红妆略显无语的说道，眉眼含嗔。 她也杀人。 但自认为杀的很有美感。 深得快，稳，准，狠四字真诀。 在隐身中寻找机会，然后一瞬间出手。 匕首划过敌人的喉咙，精准划断大动脉，带来完美收割。 只要力度把握的好，血都不会喷出很多。 关键是，死去的毫无痛苦。 几乎是看到匕首的同时，生命就已经彻底凉凉。 陆红妆一直都认为，这是一个刺客对死者的临终关怀。 是她给自己定的职业道德。 而楚尧，那干得叫人事吗？ 莽夫。 更可气的是…… 杀就杀了。 一把三叉戟，一面神盾，两副黄金铠甲，都是很重要的战略物资好不好？ 放在军部的物资回收处，怎么也能卖个近百功勋。 可现在，被打得稀八碎，什么也没有了。 楚尧：…… 被她教育着，看着满是狼藉的地面，一时间也是无言。 好像，是有点太暴力了？ 不过铁棒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十万八千公斤。 哪怕自己不用力，轻轻把它推倒，砸在地上都能一个深坑。 敌人的血肉之躯，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力量？ 自己也没法控制。 “只能说，他们太弱了，说实话我都打得不是很过瘾。” 回味着刚才的战斗，楚尧挠挠脑袋，开口说道，有点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刚才过来的这三个古神族大队长，好歹是个腾空境啊。 可连自己一棒都顶不住？ 就这？ 陆红妆：…… 默然片刻后，她开口分析。 “你的力之本源已经掌握，再加上本身的防御力，就这两点，对于古神族来说可以说是天克，毕竟他们也是以物理攻击，作为主要战斗手段。” “不过，其它的攻击手段，精神上，意志上，毒，魅惑，催眠，以及其它种种诡异的非物理攻击，都可能影响你。” “甚至，碰上某些精通控魂之道的强者，直接占据你的心神，大棒挥向队友。” “古神族也有控魂之道，还是不能大意，要多加小心。” 楚尧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话是这么回事。 的确，古神族之所以得名，据说就是因为这个种族，就是由十名远古的神灵繁衍而成。 十名远古神灵，各自都有着看家的绝技，其中也有两位精通控魂之术的神灵，一个叫做古幻神，一个叫做古惧神。 “古幻神”、“古惧神”这样的名字，自然是人族取的，显明易见的昭示其神通。 这两位古神，对“幻觉”、“情绪”这两种力量，有着极其深入的研究。 幻觉、情绪，虽然还够不上本源力量的门槛，但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次一级的本源力量了。 时至今日，古神族的十位古神早已经下落不明，而这一族的后辈，却是还可以通过类似于“召唤”的方式，召唤古神附身，获得来自老祖宗的力量。 …… 当然，敌人或许会有控魂之术，但自己也还有别的防御点属性可以加。 肉身防御，如果单单只是防御无敌，算是比较鸡肋的存在。 只能被当成活靶子，虽然死不了，但也赢不了。 不过，无敌的防御，如果配合其它属性，那就是一手天牌。 就比如现在…… 自己的无敌防御加上力量本源，在战场上，完全就是魔神般的存在。 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 …… 想着这些，楚尧从弓箭手身上扒下装备，又捡起那把大剑，丢回储物仓库。 这回死的不多，只有三个，还都裂的裂，碎的碎，火就没法点了。 不过…… 看了一眼下方不远处的百人小队，楚尧没有丝毫犹豫，径直飞了过去。 “杀光！” 今晚的主题就是杀戮。 最大程度消灭地方的有生力量。 于是。 一片腥风血雨。 连三个队长都不是楚尧的一合之将，更别说这些手下，完全就是风卷残云。 几分钟后。 第三把火，燃了起来。 堆积如小山的尸体，血气冲天。 火把丢上去，顿时火光熊熊，臭味弥漫。 犹如修罗地域般的画面。 楚尧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污。 这一晚上杀的古神族，当真是比他之前见过的还多。 看着那窜上天的大火，楚尧不禁在想，要成就军神，得踩着多少尸骨和头颅？ 不仅是队友的，更是敌人的。 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细品，细思，其中有着大恐怖。 …… “准备撤吧，已经有大批的古神族队伍，从四面八方都赶了过来，保守不下十支大队，其中极有可能存在五重境甚至六重境的强者。” 陆红妆开口提醒着。 其实不用她提醒，楚尧自己也看到了。 这么大的声势，敌军不来增援是不可能的。 不过，楚尧此刻，竟然是莫名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好想试试自己的极限。 其实在人族军中，向来都有“千人敌”、“万人敌”之类的称号，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书写着战争的神话。 这是有先例的。 然而…… 此刻。 陆红妆却是硬生生踩下了刹车。 她一把揪住了楚尧的耳朵。 “走啦你！” “再不走我生气啦！” “后果你看着办。” 竟然是类似于撒娇，耍起了小性子。 楚尧迄今为止都没在她身上见到过这幅模样，直接看呆了，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跟着她离开。 冲天而起。 算了，不浪就不浪吧。 能看到陆红妆这幅模样，今晚，已经值了。 …… 在古神族的大部军队到来之前，楚尧冲天而起，直接离开了银狼的地盘，然后沿原路返回。 一路回到营地。 才凌晨四点。 还可以闭目养会儿神。 和陆红妆各自回了各自的野战帐篷，进入之后，楚尧躺好养神，小憩。 隐约感觉空气一阵波动。 下意识睁眼。 果然，野战帐篷里已经多出个人影。 林国栋。 他面无表情，脸很黑。 “楚尧同志，你失联了七个小时零四十三分钟，从轨迹上来看，是去了黑墙之外，敌军地盘。” “根据军部条例，这是三级违规行为。” “我需要你向我写出一份书面报告，详细阐述事情缘由，经历，以及保证，以后不再犯。” “我会向上级备案，并作出详细的评审结果，来决定对你的处理结果。” 楚尧：…… “呼……呼……” 沉重的呼噜声，很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 …… 第168章 林国栋 楚尧很有节奏的打着呼噜。 当然是假装的。 林国栋站在他面前，默默看着。 他知道楚尧是假装睡觉的。 楚尧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假装的。 林国栋更知道楚尧知道自己知道他是假装的。 所以…… 眼前这个局面就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楚尧打着呼噜。 林国栋静静看着他。 两人僵持住了。 …… 林国栋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他耐心的等待着，等待楚尧醒来。 天网的职责所在，就是保护和监管，对于犯了错误的同志，既要批评教育，又要关怀改正。 他不想打扰楚尧“睡觉”。 也不会打扰。 但，同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糊弄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凌晨五点半。 晚上执勤的哨兵准时吹响了起床号，于是楚尧本能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整理仪容。 这才装作第一次看到林国栋似的，先是一愣，其次疑惑，然后热情。 “林老哥，你怎么在这儿？” “找我有事吗？” “不过可否先缓缓？现在起床集合号，我可不能迟到了。” 楚尧语速很快的说道，压根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说完，直接就朝野战帐篷外走去，顺手开始拆帐篷。 林国栋：…… 无奈走出帐篷。 不出来怎么办，总不能拦着拆帐篷吧？ 深深看了楚尧一眼，他一脸严肃道：“楚尧同志，请你正视问题，你先集合，在合适的时间，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人影一闪消失。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楚尧挠挠脑袋，有点烦。 被天网保护着，当然是件好事，可与此同时的，就是要面临监管。 这就是军部的典型制度思路。 个人成长，既要靠着爹妈提供的保护和资源，同时也要听爹妈的话。 对这种东西，楚尧是认可的。 但落在自己头上，就有些接受不了。 人性本如此。 什么都想要。 当然，正确的应对策略，就是在规则允许的范畴内，去突破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要成事的基本素养。 …… 一天的行军，都保持着高强度的节奏，楚尧都没给自己定休息的时间。 林国栋也没出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 熄灯就寝号吹响，各自都回了野战帐篷休息。 楚尧刚进帐篷，果然，林国栋就准时“闪现”了进来。 “林国栋同志，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我要求戴罪立功，昨晚和我一起出去的，还有陆红妆。” “我强烈建议你，现在也去讯问一下陆红妆。” 楚尧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很果断的卖队友。 林国栋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陆红妆？她不在我的监管和保护范围。” 楚尧：…… 无语了一下。 就在此时，陆红妆恰到好处的进门，脸色冷冰冰的，比林国栋更冷。 “楚尧，出来。” 她沉声说道。 楚尧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一副委屈的样子，起身跟着她走出。 林国栋嘴角微微抽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拦住。 “去哪里？” “我正在和楚尧聊工作，麻烦你等一下。”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 “要你管！” “你不是没权限吗？” “我和楚尧去谈恋爱，去做爱做的事情，你要不要跟着来看？林长官？” 陆红妆的演技，当真是没得说，楚尧都有点脸红，她依旧是理直气壮。 没办法。 女人是天生的演技派。 林国栋：…… 目送两人走出帐篷。 深吸口气，他沉声道：“注意安全。” 楚尧脚下一顿，差点一个趔趄。 陆红妆也是脸色微红，却强忍着没露出羞怯，拉着楚尧的胳膊就大步往外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林国栋不紧不慢的跟随，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反正就是跟着。 一直走出驻扎的营地。 陆红妆都无奈了。 “林长官，能有点隐私吗？你看着，连牵手都觉得别扭。” 林国栋却是压根不为所动。 又是老神自在的说了四个字。 “安全第一。” 他也不急。 原则归原则，原则是一定要坚持的。 但方法归方法，面对楚尧这种“军神种子”，做事肯定是要讲究方法的，把情况闹的太僵，也不好。 反正就是耗上了。 倒是要看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你们两个人还怎么偷偷跑走？ 难道还真能像陆红妆所说的，做一场爱做的事情？ …… 陆红妆和楚尧对视一眼，没办法，继续往前走。 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陆红妆选定了方向，带着楚尧朝附近一座山头而去，那里有水源，还是温泉，可以洗个澡。 很快到了。 天上皎洁的明月，映照在热气腾腾的野生温泉池上，生出一片梦幻般的朦胧和氤氲。 陆红妆回头看了一眼。 “林长官，我们要洗澡了，你还看着，不合适吧？” 她也是真豁出去了。 白天楚尧把被林国栋监管的事情说了之后，她也是产生了兴趣，斗志斗勇什么的，很有趣。 林国栋默然片刻。 “我用天网队长的职责岗位和我自己的人格尊严发誓，我绝对不偷看，只是帮你们望风。” “万一有异族刺客想要行刺，我会事急从权，第一时间出手。” 这话。 把楚尧都给听笑了。 老哥，秀啊。 “林哥，商量一下成不，你知道我昨晚杀了多少个吗？” “一百二十个古神族的战士，其中三个腾空，今晚计划还是一样的，这么大贡献，还不值得你通融一下吗？” “你要是真不放，那我也没办法了，明天找方四平，换一个负责人。” 楚尧软硬兼施，软磨硬泡，也是试探他的态度底线。 林国栋默默看着他。 “你一个，顶千军万马。” “就算你能杀了古神族的族长，也不值得你前去冒险。” “就算你能灭了古神全族，也不值得你去出手。” 这马屁拍的。 瞬间就把楚尧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楚尧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林国栋看着他，顿了顿，再次说道：“再者，方四平和我平级，他命令不了我。再者，你和他的交情，也肯定没有我和他的深。不信你可以试试。” “楚尧同志，不要心存任何幻想了。” “老老实实回去睡觉，你才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熬夜，不好。”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楚尧：…… 我特么谢谢你啊！ …… …… 第169章 捷报 这一夜，在林国栋的义正辞严，死皮赖脸，严防死守下，楚尧当真没找到机会。 只能无奈留守营地。 倒是差点和陆红妆假戏真做，擦枪走火。 楚尧也是蛋疼。 …… 凌晨五点十二分。 今日的集合号再次吹响之前，林国栋悄无声息“闪现”进门，带来了一份刚收到的热乎军报。 默默递给楚尧，一句话没说，然后又悄无踪迹。 而看着这份军报，楚尧愣住了。 军报的内容，是昨晚银狼地盘上古神族的行动，以及引起的一系列后续变化。 在自己连杀了三位古神族腾空境，以及团灭一支百人大队，两支十人小队，并且放了三把火后，算是彻底引起了古神族的注意力。 昨夜。 古神族秘密召集了三位六重境的强者，奔赴银狼地盘，等待自己再次上门。 自然是没等到。 在反复搜捕无果之后，于是三位六重境强者，大开杀戒。 通过拉网式的搜捕，在银狼地盘抓获军部留下的钉子，共计八人。 当场，全部格杀。 死状极惨，分尸而死。 不过…… 与此同时，军部也是启动了作战计划。 原本那三位六重境强者镇守的小世界战场，被人族军部组织力量，发动了突然袭击，斩杀近六千个三族的作战单位，缴获战利品丰厚。 要知道，修为达到六重境的强者，不管是在人族，还是在异族，数量都是相当有限的。 这种修为的，百分百都是一地镇守。 因为唯有到了六重境，才有镇守一地的资格，才能守住。 换个角度来说，不是地不够多，是六重境强者不够多。 昨夜，古神族有三位被临时调集到银狼地盘，其它区域的防守，自然就空虚乏力。 所以，人族才收获了这一次的捷报。 …… 看着这份捷报，楚尧思绪弥漫出去，想了很多。 这场大捷，其中涉及到的情报工作、组织工作、人员调集、时机判断，一环接一环，都需要精准的判断和果断的执行。 楚尧能够想象到其中的难度。 比如： 被临时调集的，是哪三位古神族的强者？ 情报如何得知，又如何传出去？ 如何判断情报是真是假？ 这三个被调走的区域，是否有其它的协防上来？ 打？何时打？何时撤？时间差如何利用到完美？ …… 这其中每一步，都凝结着很多人的鲜血和智慧，真的是想想都头大。 而人族的作战参谋部，竟然全部都算无遗策，完美获胜。 同时。 楚尧也庆幸，自己昨夜没去。 要是去了的话，可就不是鱼饵了，而是肉包子打狗。 很可能就一去不回了。 而楚尧在庆幸之余，也开始了深度的思索。 清晨是脑袋最清醒的时候，把丝丝缕缕的信息汇总起来，楚尧冷静分析着整个战局。 这场捷报，隐隐给了楚尧某种启示。 他先从逻辑上来推演： 武道六重境的强者，是每个地方的定海神针，核心战力，轻易不能动，一动，地盘就可能会被吃。 而腾空境及腾空境以下的，自己几乎可以横扫。 那么这里，就存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微妙的“套利”空间。 就像是前夜和昨夜无意中达成的效果。 把这个套路总结就是： 第一步，找一个敌人没有六重境镇守的薄弱之地，自己前去兴风作浪。 第二步，敌军或许会调集六重境强者，前去支援。 如果支援，则该强者镇守的区域出现空虚，可趁虚而入。 如果不支援，那这个地方，自己可以继续兴风做浪。 这么一想…… 楚尧忽然就意动，然后有些激动起来。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推演得通的。 昨晚的捷报，也确实证明了这个套路的可行性。 当然，其中或许有偶然的成分。 但，只要情报到位，筹划的好，偶然也能变成必然。 …… 而要想复制这个套路，其中当然也有问题。 问题一，是情报。 军部有情报系统，但这个情报系统目前对自己是不开放的。 如果按照自己的套路来，那整个情报系统，就需要专门派出一部分力量，围着自己转。 这，难度还是很大的。 问题二，是武道五重境。 没有六重境镇守的地方，肯定至少也会有五重境。 自己目前的实力，和五重境的差距有多大？ 至少要保证，就算打不过，也能跑掉。 问题三，适合自己“浪”的地方，有哪些？ …… 如此想着，楚尧把这些一条条都列了下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林国栋主动聊一聊。 当然，自己总结的套路，目前还只是一个停留在脑海中的思维游戏，里面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还需要验证。 但，楚尧自己觉得，终归是有机会的。 强者，就要自己创造机会。 这才是正确的思路。 哪怕真的是自己异想天开，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至少锻炼了逻辑思维推演的能力 如此想着，楚尧刚列完要点，晨号就吹响了。 先把想法放下，开始今天的行军。 到上午行军走完，中午休息的时候，楚尧就开始主动召唤林国栋了。 召唤的方法，就是和陆红妆腾空而起。 假装要溜。 果然，阴魂不散的林国栋，就冒出来了。 楚尧笑了笑，主动和他聊起了这件事，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全部说的清清楚楚。 在听的过程中，林国栋脸上就浮现出深思，眼神偶尔会发亮，听的很耐心，中间一次都没打断过楚尧。 等到听完，他沉默下来。 在仔细权衡这个套路方案的可行性。 想了足足十几分钟，他眼神闪烁的看着楚尧。 “楚尧同志，我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回答你的问题。” “从我个人的认知角度，你的方案，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 “以你的修为，你的实力特性，也的确很适合做这件事，而且，真能成的话，肯定也能收到不俗的效果。” “同时，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你肯定也能收获到很大的成长。” “只是，我没有做决定支持你或者反对你的权力，我可以向上级汇报，让他们来做决定。决定的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但，在我汇报，你要先就你前夜的私自外出行动，写一份书面报告，我会连同一起，递交给上级。” 林国栋斟酌着字句，很谨慎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前面楚尧听的都挺高兴。 可听到最后一句…… 顿时无语了。 大哥，你脑子里这根筋，到底是有多直？ …… …… 第170章 在第三层 “给，报告写好了。” 楚尧终于被林国栋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也被征服了。 特意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写了将近一万字的情报报告兼检讨。 当然，这份报告中夹带了不少私货。 除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实外，楚尧还有大量笔墨用在了自己的战术意图上。 通篇看下来…… 与其说是情报报告检查，倒更像是一份参谋说明文件。 对此，林国栋表示很满意。 一是前夜的事情有了交代。 二，这份现成的报告，他去找上级汇报时，可以直接送上去，而不必转述楚尧说的话。 于是他就去交报告了。 …… “林老哥？” “老哥？” “哥！” “林国栋，快出来，有人要杀我！” 林国栋走后没多久，楚尧在大呼小叫，叫了半天也没人出来。 于是楚尧确认他是真的彻底走了。 回头。 喊了陆红妆。 两人抓住机会，顿时腾空而起，很快奔向了夜色茫茫中远方的自由。 …… 都飞到了半空中，陆红妆还在笑。 都乐得不行了。 经历过昨天晚上和林国栋的斗智斗勇，此刻的情形多多少少有些莫名的滑稽。 “是头顺毛驴，得顺着他来。” “不过，你在第三层。” 她看着楚尧说道。 第一句点评林国栋，第二句是夸楚尧。 楚尧点点头。 其实这种情况自己在写报告的时候也没想到，并非是预谋已久。 只是报告交给他后，才灵机一动，想到这里的操作空间。 林国栋去交报告，自己自然是就可以溜。 就是这么简单。 “有时候要想实现自己的目的，如果中间有人拦着，先别着急正面对抗，想想你的需求和他的需求，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又有什么样的化解方式。这才叫帮人就是帮己。” 楚尧随意的感慨着。 好像感觉情商涨了那么一点点。 陆红妆笑着点头，眼中有光。 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感觉楚尧时时刻刻都在“进化”。 不止是修为上的，也是思维方式上的。 本身，十八岁就是一个思维可塑性很强的阶段。 楚尧的思想成熟度，在同龄人中其实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 但，他还一直在进化。 …… “今晚我们去哪儿？” “银狼地盘吗？” “按照捷报上说的，再按照正常的思路，古神族的强者，很可能回去收拾烂摊子，银狼地盘或许会空虚。” 陆红妆询问的语气。 出来是出来了。 但去哪儿，还值得商榷。 楚尧想了想，道：“有可能，但也有另外几种可能。比如直接放弃那三个地方，集中力量。既然败都败了，再打回来，代价很高的。不如先稳固后方，再伺机行动。” “也有可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比如偷袭人族的大城，或者其它生产基地，三位六重境强者，也足以在某个单点战场，造成碾压效果了。” “我查了一下往年的军情，以往的古神族，都是死刚到底，比林国栋还死脑筋，正面战场失去的东西，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夺回来。不过，就是在今年，他们的战术思路，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0356号小世界，在正面战场尚未丢失的情况下，竟然会主动撤离，然后留了一个大坑给人族。这绝不是他们往年的风格。” “所以我猜测，古神族的高层之中，或许多了一个或者几个厉害的老狐狸，而且是格局和手笔都很大的那种。” 反正是闲聊，楚尧随意说着。 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就算是说错了，无非让陆红妆笑话两句。 而听到他说的，陆红妆愣了一下，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脑子里只想到四个字。 ——见微知着。 以及想起小时候熟背过的古之经典名句——“圣人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故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想着这些，她拍了拍脑门，顺便想着，自己这么想楚尧，到底是心里对他的美化？还是自己也会见微知着？ 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 保险起见，今天还是先去花娘那里。 军部的情报消息自己暂时没有，还是得从花娘那里拿消息。 很快到了。 刚进入花丛，看到视线尽头小楼二层的两个身影，楚尧心中微微一动。 今天花娘有客人。 这倒罕见。 她这里地方极其隐秘，是一处原始森林的深处，还在悬崖之底，外面还有各种伪装，相当于与世隔绝般的存在，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 就算是找到，也进不来。 这个地方，就是花娘自己的个人“领域”。 无数的草木生灵，形成独特的守护法阵，都由她掌控。 花娘的地位，就相当于以前的一地之神灵，山神河伯一样的存在。 之前的几次，楚尧都没见过她这里有外人。 在之前的交流中，花娘也透露出从不见外客的心思。 …… “楚尧，先别进来，你们到外面等一下。” “今天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你应该会对他很感兴趣。” “到旁边休息，我先和他聊聊。” 一道细线般的声音悄然传入耳中，是花娘的声音。 与此同时，旁边有条藤蔓，藤蔓上结着一朵小花，悄无声息的飘了过来。 以花朵为箭头，很有灵性的，朝楚尧做了个勾手指的姿势，前面引路。 莫名有点萌。 楚尧笑了笑，轻轻戳了一下这朵花，跟着它朝前走。 “咿呀，你戳到人家的花心了。” “你好坏坏哦。” 软萌的声音悄然响起。 吓了楚尧一跳。 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这朵花发出的声音，楚尧嘴角顿时微微抽搐。 这朵花你在说什么啊你？ 不像是什么正经的花。 陆红妆也是无语，脸色莫名一红。 两人一左一右，跟着这朵很有灵性的骚气小花，没走多远，到了另外一处木屋。 进门。 眼前一阵灵能波动，那边花娘正在接待的客人，以及两人谈话的内容，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这自然是花娘的手笔。 画面里。 坐在花娘对面的，是很帅的男人。 真的帅。 即便以楚尧的颜值，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仅仅输给自己一点点。 身材高大，眉目深俊，是那种风度翩翩很成熟很有韵味的中年男人气质。 看到这人，陆红妆仔细看了几眼，深吸口气。 “是纪天材！” 她惊喜叫道。 …… …… 第171章 勾女 之前在军部的悬赏人物名单上，楚尧看到过纪天材的名字。 就是那个军部负责部分外交职能的外交官，因为勾引了某大佬的妻子，秘密窃取情报，事发后逃窜被通缉的那个。 要死的，是一千功勋。 活的，则是两千功勋。 说实话，这个人的抓捕难度很大，因为根据军部的官方信息显示，此人有种极其广泛的情报来源，有极其奸猾，很难抓到。 不过现在，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找到了花娘。 ……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仙子，我醉了，也不知道是醉在美酒下，还是醉在你这位美人的香风下。” 此刻。 画面里传过来现场画面。 纪天材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笑意盈盈看着花娘，俨然一个痴情男人看着意中人的样子。 楚尧：…… 有点秀。 这演技没得说，要多真有多真。 陆红妆则是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脸嫌弃的样子。 “呸！油腻！” 画面里。 花娘却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脸上荡漾着两朵红霞，显然也是个演技派。 “纪大人，承蒙您看的起，平心而论，除了亡夫以外，您是我见过的最有风度的男人。” 嗯。 花娘演技也完全在线。 就这样…… 楚尧和陆红妆，在线看着两人飙戏。 纪天材来找花娘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来当说客，以及，睡客。 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知道这里有一位隐居于世的美娇娘。 他也知道花娘的丈夫柳君子是死于古神族之手，于是打着可以帮忙复仇的旗号，过来探探底细。 花娘对他的拉拢和挑逗，见招拆招，一点都不带生疏的。 两人越聊越起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一起。 酒也喝了四五坛。 看上去都有了至少五分的醉意。 “纪大人，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恐怕今晚就走不成了。” 花娘眼波流转，声音中媚态无限。 “哎！” “喝！继续喝，酒逢知己千杯少，我来之前，还做好了被你当成坏人的准备，可现在，当真是相见恨晚，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位美貌和才情兼具的仙子。” “只恨我没早生些年，在你和你丈夫遇难时，能够从中斡旋，帮到你们一些什么。” 纪天材此人，说话是当真有水平。 节奏，语气，表情，都是恰到好处，撩拨人情绪的水平，堪称一流。 这话，花娘端着酒杯的手，都是轻轻颤了一下，略微有点失态。 她先入为主，从楚尧和陆红妆那里，知道了纪天材的底细。 还好是先入为主。 若是没有这提前得到的信息，此时此刻，当真是要被打动了。 客观上来说，楚尧做人和说话的水平，比起这位当真是差远了，虽然不至于失礼，但终究没那么知心。 “纪大人，我也不胜酒力了，喝了这一杯，就请您离去吧。” “只是我这陋室，随时欢迎您再次到来。” 深吸口气，花娘举起酒杯，再次敬他。 纪天材满脸含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美酒入口，他眼神当即就涣散，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软软趴在桌子上。 “纪大人？” “纪大人？” 花娘推了推他的肩膀，却只见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胳膊已然顺势搂住了花娘。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何处话凄凉？” 借着酒意，纪天材像是个满腹经纶的书生，喃喃说道。 花娘全身如同触电，陡然间呆在原地。 这句诗，短短十几个字，当真是扎心。 狠狠的扎心。 她眼睛都隐隐有点红，泪水都在氤氲。 而这个时候，纪天材的手，已经从她的肩膀，顺势滑到了她的腰。 花娘感觉到他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 指尖悄然浮现出一枚粉红色的木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扎在了纪天材的眉心。 他瞳孔陡然瞪大，难以置信，只是身体已然瞬间僵直，彻底昏迷了过去，直挺挺摔在地上。 花娘又取出一根带着倒刺的木索，将他全身捆的严严实实。 木刺扎入骨肉，都是全身的要害处，修为都被彻底封锁。 做完这一切，花娘招招手。 片刻后。 楚尧和陆红妆急速而来。 “辛苦了，花姐。” 楚尧真心实意的道谢。 其实楚尧还没看出来，花娘到底是动了三分情义，不全是逢场作戏。 陆红妆却是看出了这一点，她轻轻拍了拍花娘的背，柔声安慰着：“这个人最擅长勾搭女子，都是花言巧语，花娘不要被乱了心境。” 花娘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情绪已然彻底收敛。 想了想，花娘淡淡一笑。 “是个妙人。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姑娘了。” “楚弟弟，你刚才看到了吗？多和人学着点，以后安慰姐姐这个活儿，就交给你了。” “陆妹子，你不介意吧？” 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陆红妆自然是笑着摇头，一副很大方的样子，半点都不在意。 楚尧却是已然把纪天材拎了起来。 “别，我可不会哄女人，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帮你杀几个古神族人。” “我要是能杀了古神族族长，比说什么情话都管用。” “是不是？” 对于男人而言，钢铁色，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伪装钢铁直男，当真能省去不少麻烦。 碰上那些同理心比较强，喜欢吃嫩草的老牛，或许还会有意外惊喜。 果然，听到这话，花娘笑得花枝乱颤。 “臭弟弟，你可比他会说多了。”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赶紧去交差，我知道这个人身份重要，刚才给他刺的是我的本源桃花针，大概能持续六个小时。” “不要耽误时间了，早点回去，早点把情报问出来。” “楚尧，你前天晚上做的，我都知道了，要不是陆家妹子在这儿，我高低要亲你一口，不过现在就免了。这个人，算是给你的回礼。” 花娘也不是俗人，很拎得清轻重，一番话，也是说的情理兼具，滴水不漏。 相比起以前的娇媚，今天说的话正式了很多。 楚尧也能感觉到，和她的关系，相比起之前，撕去了那层礼貌的外衣。 没多说什么，当即礼貌告辞。 也没继续再去哪里浪，拎着纪天材，就原路返回。 今晚的收获，已经足够大。 有这一个人，两千功勋就到手。 而在林国栋那里，显然也是一个沉甸甸的筹码。 …… …… 第172章 铁拳 夜空之中。 楚尧和陆红妆带着被扎了木刺还被牢牢绑起来的纪天材急速飞行。 “想不到这个人勾了一辈子女人，也是死在这上面。” 陆红妆看了楚尧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却是悄然舔了舔嘴唇。 楚尧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之意，不动声色的和她拌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陆红妆傲娇的哼了一声，嘴巴微微翘起，继续道：“出来混，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那你呢？” 楚尧随口接了一句。 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这话说错了。 岂止是说错了，简直错的离谱。 陆红妆是个刺客，手上沾染着很多人命，这种话，不止是伤她的心那么简单了。 果然…… 陆红妆脸色刹那间变得一片雪白。 她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逐渐的缓过来，重新恢复了平稳气场。 默然片刻。 她缓缓开口。 “我之一生，注定杀人盈野，手上充满鲜血，虽是异族，但到底也是生灵，杀孽太重。” “这是我要走的路，我也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大不了，还给你们嘛。做了鬼，下去继续杀你们。” “只是，偶尔间我会想到，以后要为人做妻，为人做母，这笔债，万望由我一力扛之，不要祸及我未来的孩子。” 她的声音情绪复杂，有坦然，有慈悲，也有几分无奈。 听的楚尧心中说不出的情绪，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不会的。还有我在。” “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 楚尧很认真的说道。 陆红妆反手握住了他。 这时。 纪天材的声音却悄然响起。 “小姑娘，你既是人族，杀异族便不算作孽，而是积德，还是积大德，子孙后代，都要受你福泽，哪里来殃及子女这一说？” 纪天材肯定已经发现了他自己目前的处境，不过语气却依旧的淡定沉稳，带着某种磁性，而且还有闲心安慰陆红妆。 有一说一。 此人说话的水平之高，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楚尧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脑子和嘴，到底是怎么长的？ 原来，话还能这么说？ 在颜值这方面，楚尧自己绝对自信不输给他，不过在说话勾女这块，是真的输了。 自愧不如。 听到这话，陆红妆瞪了他一眼，却是抬脚狠狠踢了他一下。 “老实点！” “有你说话的份吗？” 有时候，能安慰女人的关键，不在于说了什么样的话。 只在于，安慰她的，是谁。 …… 纪天材被踢了一脚，却也不在意。 他只是努力的抬着头，想要看清楚楚尧的脸。 只是视线根本看不到，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下巴。 他穷尽思维，反复推演，也想不到，这两人到底是谁。 只要给他认出来，只要让他说话，他就有相当的自信，能应对眼前的困境。 虽然不至于完全摆脱，但活下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是纪天材心中最大的自信，也是立身的依仗。 沉思片刻后，他心中已经勾勒出方案，开始迅速的斟酌着语言。 “两位既然能抓住我，想必也已经我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求苟活，也不想解释，我或许个人作风有问题，但于大节无亏。” “这次叛逃古神族，我受到了很隆重的待遇，同时也得到了一些机密的消息，我希望能够把消息传出去，也算我这个将死之人，为人族做的最后一份贡献。” 纪天材开口说道，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和试探。 楚尧一根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他。 压根没回话，理都不理。 陆红妆也是如此。 又踢了他一脚。 “闭嘴！” 纪天材闷哼了一声，却是继续开口说着。 “消息一共三个，都和古神族最近的动向有关，我只负责把消息传出去，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第一个消息，是古神族的族长已经易位，目前执掌三族军政大权的，是由北方那位妖圣派下来的弟子，无论智谋，还是武力，都是一等一的强悍。他正在谋划一份很大的作战计划，想再次对江城、林城、洛城三地发起庞大攻势。时间，会在今年年关之时。极有可能是新年第一天。” “第二个消息，江城的某位功勋卓着的将领，就是之前偷了古神族老巢的那位，姓楚，已经叛逃了异族，他可能会归来，携功劳身具高位，然后里应外合，一定要小心。” 我草？ 听到这个消息，楚尧顿时就愣了一下。 身体都抖了一下。 打死都没有想到，纪天材竟然会提到父亲的消息。 还叛逃了妖族？ 此时此刻，楚尧压根没法判断他是瞎说的，还是事实，抑或者，七分真三分假。 而纪天材此刻，也已经敏锐注意到了楚尧的变化。 有门。 这个消息，和两人是有关的。 他如此判断到，于是当即把精心编织的第三个消息咽了下去，顺着第二条线往下扒拉。 “你们两个一定认识姓楚的吧？” “不要怀疑我的居心，我的话，日月可鉴，就算是在军部被严刑逼供，我也会这么说。” 纪天材继续开口。 “你放屁！” 楚尧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嘴里却只挤出三个字。 纪天材就怕不开口。 此刻他已经判断到，楚尧一定认识姓楚的，而且是己方。 于是他继续道：“不过，据我所知，那位姓楚的军官，之所以答应叛变，主要是因为他的妻子被抓，被当成了人质，要想让他重回人族，就得救下他的妻子。这点，我倒是可以从中牵线搭桥。” “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怕死，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证明，我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纪天材巧舌如簧，各种说话风格，真的是变化自如。 楚尧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心是有点乱了。 涉及到父亲的信息，说不关心是假的。 不过这个时候，楚尧也不打算被他带着节奏，想了想，沉声说道：“具体是什么，就交给军部去判断吧。” “你和我说没用。” 丢下一句话，楚尧当即继续飞行。 而后的一路上，任凭纪天材再怎么说话，楚尧也没说过一个字。 将近一个小时。 回到营地。 还没落地，楚尧就看到脸色发黑的林国栋，像是个被欺骗了的深闺怨妇，极其无语的看着自己。 两人刚刚建立的一点点信任，顿时消失在了今晚的冷风中。 “楚尧同志！” 林国栋刚开口…… 砰！ 楚尧就甩出了一个纪天材。 “闭嘴！” “看看这是谁？我今晚就是去抓这个人，够不够将功抵过？” “人交给你了，好了，走，咱们回去睡觉。” 楚尧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拉起陆红妆的手，就想溜。 林国栋看了一眼被绑着的人影，扒拉起脑袋，仔细看脸，顿时认出来了。 这种上了通缉名单的人，他就是干这个的，不可能不清楚。 “纪天材？” 而纪天材此刻也是看到了林国栋，顿时面色大变。 他认得林国栋。 而且，早就在某些隐秘渠道，听过林国栋的大名。 想着这位的狠辣手段，再想到林国栋刚才喊的话，纪天材瞬间作出决断。 脑细胞已经运转到极致，他张口大喊。 “楚尧！救我！” “我真知道你父亲的具体下落！” “我刚才是骗你的！他没有叛乱，他是被抓起来了！被北方妖圣亲自出手，关押在某处福地。我要是死了，整个两界山区域，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帮到你！” 纪天材当即大喊。 在绝地之中，死死的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绳索。 若不是林国栋喊了楚尧的名字，让他发现了这一丝生机，刚才，他真的都想直接死掉，当场自尽算了。 否则，落在林国栋手中，那就是生不如死。 绝对生不如死。 楚尧回头，深深的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人说的话，绝对不可信。 只是…… 情感上，当真很难决断。 哪怕他说的，有万分之一是真的，为了父亲，自己似乎都应该再相信一下。 但，毫无疑问，这妥妥就是中了纪天材的圈套。 这种阳谋，正大光明，但当真让人无法抵挡。 这就是纪天材这个人最厉害的地方。 …… 这时。 林国栋出手了。 他一把抓住纪天材的头发，伸手轻轻一弹，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纪天材的满口牙，都被林国栋直接打掉，嘴巴彻底拦了，混杂着血水和牙齿，看上去极其触目惊心。 他痛苦的嗷呜着，却话都说不清楚。 “楚尧，放心，是真是假，我会帮你问清楚。” “放心。” “这种事，我最在行。” 他如此说道。 言语很平静，只是那种无与伦比的自信，没有审讯过千八百个人，可能真的不会拥有。 说完，他拎着纪天材，消失在黑暗中。 …… 这幅模样，都颠覆了楚尧脑海中关于林国栋的固化形象。 原来，人家真的不是古板且傻呆，只是，对战友有着最大的耐心和温暖。 而对于敌人…… 就像是刚才那一指，打掉满嘴牙，如此狠辣，楚尧想想都牙酸。 像纪天材这种人，就该被林国栋这种人，以铁拳招呼。 简直……绝配。 …… …… 第173章 特派员 “楚尧，人还在审讯中，给你发放的两千功勋已经到账。” “有一点需要注意，纪天材被捕这件事，请你务必不要向任何人透漏，也麻烦转告陆红妆。” “之后，不排除我方地下工作人员，物色合适人选冒充他的可能性。” 林国栋离开没多久。 楚尧收到了他的消息，详细嘱咐。 相当之高效且缜密。 有几分谍战的意味了。 事实上，在天网组织内部，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侦查与反侦查，间谍与反间谍…… 这些工作永远不会消失，只是存在于地下，不为常人所知而已。 收到消息，楚尧也去和陆红妆说了一声。 至于功勋，也转给了她一千。 功劳自然是有她的一半。 自己欠了军部两千功勋，她欠的更多。 都是负债人。 都正是急需功勋的时候。 陆红妆也没扭捏，大大方方收了。 …… 这一夜风平浪静。 楚尧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 第二天，清晨起床集合后，瘸子宣布今天进行雪山作战演习。 因走了这么多天，一路向北，前方的地势已经逐渐开始高了起来，前方不少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山峰。 高抖的山峰和地形，已经出现了可以孕育雪山的地理环境。 于是就顺理成章的开始演习。 这次演习，楚尧自然是吸取上次教训，肯定不参加的。 否则，对这群半新兵而言，起不到什么锻炼的效果，结局注定的很明显。 这也刚好。 经历过半个月，高强度的连续行军，每天的军事化修行训练，五百新兵，都隐隐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气象。 就仅这十五天内，从巨力境突破通窍境的，就有三十人。 从通窍境突破搬山境的，也有七人。 这是很多因素造成的结果。 一是个人努力，二是老兵指点，三是团队氛围…… 相比起学校的放羊式修养，在这样类似于苦行僧般的行军状态下，修行进度肯定会快。 众人集体行到山脚下，老兵们正在讲解着规则，战法策略，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 忽然间。 天上浮现出一个黑色的点，像是一块陨石般，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而来。 转眼间就降落。 落地之后，是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一生纯黑色的战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有着玄奥而复杂的纹络，极具身份感。 他在几百人的队伍里，一眼认出了楚尧。 然后就大步过来。 老兵群中。 瘸子裴东来身体忽然忍不住的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更是突突突颤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人。 也有其它几个老兵，脸色和眼神都是无比震惊，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这种样式的战甲，只源自于一支部队。 军神卫！ 军神卫来人！ 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 军神卫是军神亲卫，一般的情况，根本不会出动。 说句难听点的话，哪怕是江城被异族占领了，军神卫也未必会出动。 毕竟，人族的军部是有一套等级分明而详细周密的调动流程。 如果江城真的陷落，但调集人手的，也应该是上一级的府城，还轮不到军神卫插手。 而现在，军神卫既然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了。 同时，也还证明了，楚尧，已经进入了某位军神的视线。 “各位同志好，我是金鹏，这是我的证件，来自军神卫，我找楚尧同志。” 金鹏走到哨兵前，沉声开口说道。 这表示着他对这支五百人小队的尊重，也表示着他自己的作风严谨，一切按照正规流程来。 楚尧很快走了过来。 相互敬礼。 然后借一步说话。 …… “楚尧同志，雷蒙军神把这次探查两仪山的任务交给了我，任务规格很高，给我的权限为五级特派员，可在权限内调集资源。” “这个任务，你是第一联系人，所以我先过来找你，想详细了解情况。” 营地不远处。 金鹏随手布下隔音，和楚尧密探。 听到他的话，楚尧嘴角微微抽了抽。 五级特派员。 牛叉到炸裂的职级了啊。 军部特派员制度的级别，一共就五级，一级最低，五级最高。 这是最高级别的。 理论上来说，他的权限，可以直通府城，调动府城的资源。 “金特派员好。” 楚尧又主动问了句好，顿了顿，道：“我建议现在可以去实地看一看，路上，我正好把情况给您讲一讲。” “好，那就麻烦了。” 金鹏说话很客气。 一点上位者的架子都没有。 很快，两人便是腾空而起。 他的座驾，也让楚尧大开眼界。 是一朵云彩。 准确来说，是灵力被强行塑造成云彩状，其构成，能隐约看到某种“道”的痕迹。 楚尧和他坐在云层内部，四周都是云墙，内部有空间，隐蔽性极强，仿若一个移动的堡垒。 “金特派员，能冒昧问一下，您是什么修为吗？” 楚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金鹏点头笑了笑。 “我资质愚钝，刚摸到七重境的门槛。” 楚尧：…… 这特么还叫愚钝？ 武道七重境的强者，完全可以在江林洛三城横着走了。 这三城的军部最高长官，也就才六重境。 即便放在府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种级别的强者，怎么说呢，完全有一人灭一城的能力，战场上的恐怖大杀器，王炸级别的存在。 大佬。 真大佬。 知道了他的修为进度后，楚尧也没多问，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两仪山的情况，原原本本说给了他听。 从吕天宝，说到那虚影，说得极其详细。 听完。 金鹏沉默了下来，眉头拧成川字型，陷入了某种沉思。 这沉思也没过太久，他回过神来，静静看着楚尧。 “好。” “这些信息我都知道了，等下到了两仪山，再亲自探查。” “在我出发之前，雷蒙军神曾给我传令，说让我向你普及一些修行的最新前沿理论，以及为你的修行，提供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 “其实在雷蒙军神心目中，你已经是他的记名弟子了，他没明说的原因，是一些政治上和保密上的因素，避免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提前接触你。” 金鹏如此说道。 楚尧点点头，心中不由涌现出几丝暖意。 “您请讲。” “好。” “我先考教你一个问题，武道九重境的真意，各个修行境界，你可清楚？” 金鹏问。 这是常规问题。 课堂上都有教过的。 不过，江城武校的课堂上，只教到了四重腾空境。 原因很简单。 导师基本上都只是四重境，更高的，他们也不知道，索性就不教，免得误人子弟。 方四平上次倒是来过，不过楚尧也忘了问他这茬，他也没主动说。 毕竟方四平日理万机，事务繁多，也太会关注这些小事。 现在，机会正好。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回答。 “我先前对武道的理解，都是按部就班，在修炼极限淬体法之后，才掌控了力之本源，于是后面的通窍境、搬山境，腾空境，一日之内便接连突破。” “我的理解，巨力境练力，通窍境练灵，搬山境，力、灵、神初步融合，于是腾空。” “至于后面的，五重境执一，六重境领域，然后金身、本源、合道，只是知道个名字。个中原理，还满头雾水。” 楚尧老老实实的回答，实事求是。 “嗯。” 听到他的回答，金鹏点头。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他就开始讲述。 “四重境腾空，依旧是以肉、灵、神，为主修道路，各种功法，侧重点不同，但你既然领悟本源，当知道，所有功法，都是不同本源之间的排列组合。” “到五重境执一，就是要坚定选择路线的时候，选择一项，作为你的专修，可以是肉灵神中的任何一项，也可以是其它本源，但只能选一。因为多了，并非好事。” “六重境领域，是以你五重境选择的路线为主，其它为辅，融合一体，形成领域，执掌一片天地。就比如我现在这朵云彩，以风、水、雷三系灵能为主，以神驱动。就是领域的一种表现形态。每个人的领域，都各有不同，以后你可以慢慢体会。” …… 楚尧点头。 这讲述很高屋建瓴，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难怪，自己很少见到五重境的强者在外。 这个境界，相当于是巩固基础的，需要潜心闭关，思索，修炼。 而六重境能镇守一地，也是因为领域。 形成领域，就意味着有了自己的小天地，在战场上或攻或守，都有了支点。 …… “您继续。” “好。” “那七重境，是金身，金身境，回归到肉体的修炼，修炼的是不朽物质，或者说，某种让你肉身修复的物质。” “到了这个境界，断肢可以再生，生命力无比强大，哪怕头掉了，心脏碎了，只能不朽物质足够，都能重新长回来。” 这…… 楚尧心中震惊。 莫名想到自己的修复抗性。 自己的修复抗性，目前应该还做不到断肢再生。 不过，继续加点加下去，也说不定。 想着这些，楚尧却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实武道九重境，从宏观上来说，三重一循环。” “你看，巨力，通窍，搬山，是一循环，对应，肉，灵，神。” “腾空，执一，领域，也是一循环，还是对应肉身，强化唯一属性，形成领域。” “到金身，本源，合道，依旧如此。金身修炼的还是肉身，本源，是寻找本源能量，合道，是本源融合其它。” “有没有发现什么？” 金鹏看向楚尧，笑着问道，有种循循善诱的姿态。 楚尧想了想。 然后缓缓开口。 “所谓修行，本质就是重复获取力量，只是，获取的力量层次，越来越高级，以至于外显的形态和所产生的威力，也有了天差地别。” “就像是人类的技术革命，从人力，到蒸汽力，再到电力，能源越来越高级，也催生出越来越多的应用方式，但，本质都是能量，都是做功，物理法则是一样的。” 听到这话，金鹏脸上笑容更盛。 这样的悟性和理解能力，不愧是能修炼成极限淬体法的天才。 和天才对话，就是这么简单。 一点就通透。 “对。” “你理解的一点都没错，那我就继续说了。” “你如今已经掌握了力之本源，达到十万八千斤的极限力量，但这是腾空境的极限，而并非领域，更不是金身甚至合道的极限。” “你现在的力量本源，其实只能称之为本源种子，已经入门，但还需耐心培育它成长。” “至于成长之道，我教不了你，雷蒙军神也教不了你，打破极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法和机缘，非模式化的培养方式能培养出来的。所以才是至强者的路。” “我只能说，海纳百川，取其精华。” 金鹏如此说着，目光灼灼。 他说的这些，倒是和楚尧想的差不多。 楚尧当即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目前正在寻找其它各种功法修行，博采众长，只可惜，功勋不够，兑换不出来。” 金鹏：？？？ 听到这话，金鹏都呆了。 还有这种事？ 沉默片刻后，他也是苦笑。 “好吧，地方资源匮乏，可以理解，毕竟军部也没有成文规定，给你这个级别的武者特殊待遇。” “我倒是不缺功勋，不过，军神卫严禁和地方产生经济及人情瓜葛，我也没办法帮你。” 这规定…… 楚尧心中惋惜，却赶紧摆手。 “哪能呢？” “您教我这么多，已经很感激了，哪能再让您破费？” 金鹏摆摆手，想了一会儿。 很快想到了办法。 他对军部体制内的各种规定，都极其熟悉。 “其实也有别的办法。你可以申报府城的高等级武校深造，深造过程中，大部分功法都是可以免功勋学习的。” “以你目前的实力和潜力，也完全有这个资格。从程序上来说，是完全合规的。” 咦？ 还有这种事？ 深造这话，方四平之前也说过。 楚尧还曾犹豫。 而这时，楚尧这个时候才知道方四平的良苦用心。 原来他是已经把一切都给自己规划好了。 至于方四平当时为何没提这点。 可能是觉得借着深造的名义去蹭免费功法这种事，说出来不体面。 反正自己去了肯定就知道，也不用多提。 想着这些，楚尧不由笑笑。 长舒了口气。 算算日子，距离深造开始的日子，也就半个月了。 想着这些，楚尧看向金鹏。 “多谢金特派员的指点，深造之事，我已经报名了，大概半个月后就要开学。” 金鹏笑着点头。 “那就好。” …… …… 第174章 互相钓鱼 下方。 两仪山已经出现在视线里，楚尧和金鹏开始下降。 这还是楚尧第一次见到白天的两仪山，依旧有漫山遍野的电弧闪烁，只是却失去了晚上的那种灿烂之意。 一路下到风雷谷，先前的钱建功和武立业两人也消失不见。 是被天网的人带走，履行保密条例去了。 这里还留守着两个天网的人。 一番通报过后，相互确认了身份，楚尧就准备进去。 “风雷谷属性特殊，一次最好一个人进去……” 楚尧看向金鹏说道。 把问题丢给他。 他肯定有办法。 果然，金鹏摆摆手。 “无妨，进去就是，我先。” 话说完，他起身就进，谷内电弧闪烁，他伸手一抓。 无数闪烁的电弧，在瞬息间被吸引，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蓝色的实质化的电链，被他抓在手中。 无数游离的电子，已然被吸空。 几条电链汇聚在金鹏手中，逐渐凝聚成一个高强度的电球。 这画面，看得楚尧无语。 好吧。 实力强就是任性。 楚尧跟随进入，一路前行。 路上的所有电子，基本上都被金鹏收敛的一干二净，整座风雷谷都为之一空。 当然，这也不算破坏性开采掠夺。 毕竟只要这里的磁极一直存在，用不了多久，就能很快的恢复。 按照之前的记忆，楚尧指着方向，一路深入，眼前光线逐渐暗淡。 峡谷深处，即便是白天，阳光也无法照射进来。 走了十几分钟，楚尧感觉差不多到了，约莫就是上次，自己见到那虚影的地方。 “大概就是这里。” 楚尧提了一句，金鹏停下脚步，细心感应。 只是，感应了许久后，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风雷谷深处，极其安静，没有风，也没有光。 除了金鹏手中的电链和电球，什么都没有。 像是一处存在了无数年的死地。 “前辈？” 楚尧下意识喊了一声。 心念一动，把自己体内，那一丝紫电祭了出来。 只是，这缕紫电似乎也失去了灵性，已经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不会再和那“虚影”感应。 什么情况？ 楚尧心中感觉到一丝诡异。 这样的情况，当真是没有想到。 “我神念覆盖了这里的全部地形，没有任何发现。” “有两种可能，第一，对方修为远高于我。” “第二，对方能量属性极其特殊，屏蔽逃脱了我的感知。” 金鹏沉声开口，眉头也是微微皱着。 听到这话，楚尧也沉默下来。 想了好一会儿。 “先前我问雷蒙军神，雷蒙军神说，这里封印的是一尊妖圣，是黑莲一族的煞圣，重创之后，以雷电镇压。” “还有，我先前见它，是在晚上。” “会不会，是天时的原因？” 楚尧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白天不会出来？ 金鹏默然片刻，点点头。 “有可能。” “黑莲一族，各种手段最为诡异。” 说着，他闭目沉思。 沉思了好久。 足足一个多小时，然后陡然间睁开眼睛。 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抹黑色，一闪而过。 然而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 金鹏沉声说着。 楚尧心中隐约生出一股微妙的情绪，觉得此时此刻的金鹏有点不对劲儿。 只是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那我先走？” “嗯，去吧，好好修炼。” 简短的对话，没什么特殊的。 楚尧看了金鹏一眼，开始朝风雷谷外走去。 原路返回。 路刚走到一半，楚尧就赫然发现，峡谷两边的山石，开始大片大片的塌陷。 如同雪崩一样开始山崩。 什么情况？ 磨盘大小的石头，从高处源源不断的落地，因为磁性的缘故，小石头被大石头吸附，越滚越大。 糟糕！ 想到里面的金鹏…… 楚尧犹豫了一下。 还是选择不当猪队友，自己先撤。 如果金鹏能撤出来，那就肯定能撤出来。 如果他自己都撤不出来，那自己回去救他，肯定也只会陷在里面。 毕竟，他的实力比自己强很多。 如此想着，楚尧当即急速向外飞。 然而…… 背后一道黑影，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急速撤离。 正是金鹏。 而跟随着金鹏的，还有一道光。 一道红色的光，有种浩大而正气的气场，还有一丝楚尧熟悉的感觉。 是…… 是军神的意志之力！ 这…… 电石火花之间，楚尧已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那虚影真是妖圣，现在已经以某种方式，悄无声息的寄托在了金鹏体内？ 然后，被那最后的军神封印镇压之力追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金鹏和红光，已经超过了自己，奔出谷外。 楚尧也当即急速跟上。 身后。 无数巨石滚滚落下。 山崩地裂。 “金鹏！” “特派员！” 没有顾忌身后的情况，楚尧发挥出全部的速度，拼命扇动着翅膀，跟在金鹏身后。 放声大喊。 只是金鹏一点反应都没有。 像极了在逃命。 那红光依旧在追踪不停。 金鹏的反应，和此刻的画面，让楚尧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可能。 真的像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可，就算是附身，或者夺舍，为什么不夺自己？ 实力？ 自己实力太弱？ 就像钓鱼，放过小鱼，钓来大鱼？ 楚尧深吸口气，咬咬牙，继续追踪而去。 只是，距离已经在被越拉越远。 金鹏的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化为一道黑光。 而红光的速度也不弱，只是慢一线。 两道光神仙打架，楚尧看得见，追不上。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楚尧还是追。 一直追了十几分钟，直到再也追不上，楚尧眼睁睁的看着，金鹏和红光，消失在黑墙之外。 彻底没了踪迹。 这情况…… 就很他妈的离谱！ 楚尧心态都快要崩了。 两人来。 一起进去。 什么都没发生。 或者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 人就没了。 跑了。 追都追不上。 大哥，你可是七重境的大佬啊？ 这么不给力的吗？ 就连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现在都不知道。 那么现在，又该怎么办？ 通报雷蒙军神？ 也只能这么做了。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然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掌控。 别说掌控，甚至都出乎了认知。 楚尧正这样想着，个人电脑便是收到了通讯请求。 看了一眼。 熟悉的号码。 009. 正是雷蒙军神。 接通。 “金鹏出黑墙了是吗？” 雷蒙第一句话就问道。 楚尧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情况，应该也在大佬的预料之中。 说不定，就是大佬设的局。 自己和金鹏都是棋子。 “嗯，出去了，我亲眼所见。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楚尧直接开口问道。 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做个积极主动的打工人，凡事说在前面。 “你？” “尽快修炼，一年之内，北境必将全面开战，你要尽快突破六重境。” “至于你父亲，我已有消息，他目前安全，无需担心。就这样。” 雷蒙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沉声说道，便是直接挂断了通讯。 楚尧：……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也只能摇头苦笑。 军神态度虽然不怎么好，不过这两个消息，却是一个比一个大。 父亲的消息，算是让自己心里彻底稳了下来。 军神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没问题。 他也算是关心自己，还专门提了这么一句，给自己定心。 至于……开战…… 楚尧注意到雷蒙的用词。 是“全面开战。” 而不仅仅是“开战”两个字。 这消息，已然大到极点。 人族已经和平了百年。 到现在，战事再启…… …… …… 第175章 养望 一路想着这些大势，楚尧心思逐渐纯净了下来。 战争毫无疑问是获取资源的最快方法，人族已经和平百年，现在既然要向外扩张，势必会像百年前那样。 风起云涌。 英雄辈出。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无数青年才俊，奋战厮杀，开疆辟土。 其中封侯拜相者，肯定不在少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会有很多英才，齐聚北域府，甚至直接空降到一线作战单位。 这对于自己而言，既是动力，也是压力。 得提前卡位了。 不占好位置，到时候连战斗机会都捞不着。 更别说军功。 只是，自己目前这五百人，实力还远远不到上战场的程度。 和军部的正规部队比起来，更是远远不如。 没办法，发育时间太短。 这种情况…… 楚尧想了一路策略，逐渐定下三条方针。 第一，对这五百新兵，还是以养为主，作为后备力量，不达腾空境，不许上战场。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是自己的亲兵。 第二，从方四平那里找路子。 至少要给自己分配一支尖刀突击队，以应对随时有可能的战斗。 第三，招揽英才。 自己的目标，不是一个以一敌万的猛将，而是手下猛将如云的统帅。 现在手下的人，还是太少。 想招揽英才，就得养望，就得起势，就得出名，就得让别人意识到，跟着你混有前途。 自己的五百亲兵，就是靠着之前在江城积累下来的名望拉过来的。 而现在…… 光靠着在江城积累下的那点名望，显然已经不够了。 想想金鹏刚才说的半句话——“地方资源匮乏”。 就人族全境而言，江城，当真只是个小地方，穷乡僻壤。 自己得养望。 让名声至少响彻整个北域府。 不过，养望这件事，和天网的诉求是冲突的。 他们巴不得自己越低调越好，猥琐发育，一路发育到至强者。 这里面存在矛盾。 还是得和林国栋博弈。 不过，好在，自己之前的方案，已经被林国栋递交上去了，就是审批结果还没下来。 这其中，还是有很大的商榷余地。 …… 楚尧现在想问题的思路，已经逐渐趋向成熟。 先从大势出发，找到自己的核心诉求点。 然后开始盘点，自己的优势，自己的劣势，能利用的条件，要解决的问题。 再然后开始细致推算，问题的主要矛盾点在哪里，如何解决，实现的关键路径在哪里。 如此一通头脑风暴想下来，各种事情，就很清晰了。 …… 雪山。 楚尧已经回来了。 他和金鹏早晨出去，现在中午回来，一上午的时间，演习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次雪山作战的演习，地域广度比之前的泅渡作战大了很多，战术的复杂程度，也是上了好几个台阶。 当然，打的时间也会更久。 可能没个一天一夜，都打不下来。 停留在半空中，楚尧看了一会儿，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力量层次比较低，但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是井井有条，表现出了不错的纪律和战斗素养。 还是可圈可点的。 一直看着……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 雪山脚下。 一支队伍正在疾驰而来。 很豪华的队伍。 将近三十人，个个都有坐骑，是林城的特产，独角马。 这种马数千年前，也算是生存在这片雪域林海中的异族，不过是最早被人族驯服的异族之一。 一代代驯化到现在，早已极其温顺。 独角马速度极快，堪比地面飞行，时速能达到五百以上。 而且全身坚硬无比，皮糙肉厚，又力大无穷，是组建重装骑兵的上好选择。 一骑一马，真要冲锋起来，绝对是战场上的洪流，对抗古神族的利器。 林城的独角马骑兵团，就是当地的王牌武装力量之一。 此刻。 楚尧看到了这支马队。 微微愣了一下，倒是也没多在意。 这里已经接近林城，能看到独角马队，也不足为奇。 而下方，他们也看到了正在雪山上演习的远征营。 为首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喊了一声，顿时令行禁止，队伍停了下来，驻足观看。 是一副郊游踏春的心态，看着热闹。 “这是哪里的队伍啊？” “我的天，这是什么原始的训练方法？” “好像连搬山境都没有几个，一群巨力通窍的菜鸟，在演习雪山作战？” “是哪个武校的学生，出来军训？”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菜鸡互啄。” …… 几人随口笑着议论了两句，就准备离开。 “等等。” “傅风雷，我想看看。” 然而，马队中间，一匹全身洁白的独角马上，一个带着防风面罩和防光墨镜的少女，却是轻声开口说道。 她墨镜摘下，赫然是林若希。 林若希是林城军部参谋长的女儿，今天原本就是出来采风，四处游逛，玩耍。 由傅风雷这支小队随行护卫。 此时，看到这支队伍，林若希隐隐想到了什么，心跳微微加快了几分，却是不动声色的在雪山上的人群中寻找着。 她只是…… 只是有点想看一眼。 自从在0356号小世界入口一别后，听说他回到林城…… 听说他拉起了一队学生军…… 听说他对军部有所不满…… 听说很多人说他胆大妄为，异想天开…… 就连父亲，都说他是在疯狂作死。 只是…… 都只是听说啊。 还是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一眼就好。 然而，视线巡视了好久，林若希也什么都没发现。 忍不住轻轻咬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傅风雷，你下去问问，这是不是楚尧的队伍？” “如果是的话，就请他出来见一面。” “说是你想见一见他，别提我的名字。” 嗯？ 听到这话，傅风雷微微愣了一下，脸色没有变化，点头答应。 只是瞳孔深处，悄然浮现出一丝冷光。 楚尧的名字，他并不陌生。 之前也和任凌霄、唐铭他们接触过，知道这是个无赖的混蛋，似乎还欺负过林若希。 而现在，林若希要见楚尧？ 还不许提她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想报复以前的不愉快？ “姑娘，要不，我帮你打他一顿？” 傅风雷揣摩上意，当即开口问道。 林若希：…… 这话都把她问懵了。 不过，片刻后，回过神来，她却是轻声笑道：“好啊。不过不要下手太重，真把他打伤了，我怕你背处分。” 内心深处，终究是有些小姑娘的刁蛮之气。 也有些意难平。 “放心，我知道轻重。” “正常切磋嘛。” “只打脸，不要命。” 傅风雷自信笑道，当即驱马，朝着山坡狂奔而去。 …… …… 第176章 老兵 “你好，我是林城骑兵团第二营营副傅风雷，看到贵军在这里训练，请问是楚尧的队伍吗？” 山脚。 有两位老兵在充当着临时的岗哨，避免演习被外人打扰。 傅风雷策马而来，跳下独角马，敬礼询问。 姿态完全合乎规矩，不落人口实。 能做到营副这个职级的，大都不会无脑，哪怕心中存着找茬的念头，面上也是彬彬有礼。 否则，胡搅蛮缠，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脸。 还有背后自己所属部队的军容和声誉。 人族所有的队伍，都把自己的军容和声誉看得极其重要。 “是。” “原来是骑兵团的兄弟，我部是新兵，正在此地演习雪山作战。” 老兵回答道。 傅风雷点点头，确认了是正主，就开口说道：“我早就听说过楚尧的大名，不知道可否见一下？” “抱歉，楚尧同志一大早外出公干，至今还没有归来。” “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 楚尧回来之后，一直都在高空，尚未露面。 站岗的这老兵没见到他，自然是先挡下来。 傅风雷没想到在这里吃了个闭门羹，不知老兵说的是真是假。 默然片刻，他深吸口气，带着几分激将的意味道：“部下演习，主帅不在？” 老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不同番号之间的军人打招呼，往往就是这样，先礼后兵。 但凡是悍将强兵，就没有不桀骜的。 跟你说话客气，是先给你面子。 跟你说话不客气，是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得给我面子了。 傅风雷嘴巴努了努。 “我若是非见不可呢？” 老兵瞪了他一眼：“怎么？想主动制造友军摩擦？我怕这罪名你担不起。” 姜还是老的辣。 傅风雷被这块老姜呛得有点难受。 他不敢小瞧任何一个老兵。 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儿，以前的兵，比现在的，可痞多了。 只是，就这样回去，也压根没法和林若希交代。 他心念一动。 想到个主意。 “这里已然是我林城地界，我骑兵团有巡视管辖之权限，你们擅自在这里演习，可曾向我部通气？” 这话从理论上来说，倒也没错。 这里的确已经是林城的管辖区域。 部队演习，除了要向军部备案外，若是外地的，通常也要向当地的友军通个气，避免造成误会。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用走正式程序的。 都是修行的武者，看一眼就知道谁是谁了，哪还用那么麻烦？ 老兵瞪了他一眼，嘿嘿笑着。 忽然间闪电伸手。 狠狠就是一个耳光子，打在了傅风雷脸上。 傅风雷没想他忽然出手，一时不慎，竟然是没躲开。 “少在这儿跟老子吆五喝六，当年林城解放时，老子就是营长了，你小子的奶奶，当时还是少女呢……” 这老兵骄横说道。 傅风雷刚憋了满腔的火，听到这话，顿时就呆住了。 林城解放？ 我……艹？ 这不得有近百年了？ 百年前的人族战事，林城算是最后一批解放的地方，细数的话，至少也得有八十年。 这资历，真的是……牛逼炸了。 人族现在的寿命，普遍都在百岁以上，修行差不多的，活到一百五十岁肯定是没问题的。 更强的，还能活的更久。 当然随着年龄增长，修为会有一定程度的衰退。 不过，这老兵这么说的话，怎么的也得有个一百岁了。 看着他半白的头发，傅风雷再次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火意。 “这一巴掌，我认了。” “不过，我尊重的是你以往的功勋和你的年龄，但不是你现在的举动。” “我要见楚尧，麻烦通报一下。如果他不在营地，就麻烦给他发个消息。” 傅风雷前半句不卑不亢，后半句已然是带着威胁。 老兵怎么了？ 面子已经给够了。 真要给脸不要脸的话，他也就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这老兵眯着眼睛，想了想，道：“算你小子识趣，等着！” 旁边那老兵，则是嘿嘿嘿笑。 …… 高空之中。 楚尧看到了这一幕。 事情的原原本本，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山脚下路上的林若希，楚尧也看到了。 一想，便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刚才自己麾下这个老兵的举动，让楚尧想到了很多东西。 以小见大。 远征营中这二十五个老兵，平时对五百新兵，那态度当真是没的说，完全是当成了自己子侄一样，指点修为，传授经验，关心的无微不至。 当然，这是江洪的命令。 但也不全是。 他们自己，也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远征军的一部分，发挥着最后的光辉和余热。 但，对其它部队的“后辈”，就是这样一幅姿态。 毫无疑问，这样的情况，在军部所有番号部队中，肯定都是普遍存在的。 如果不分阵营，楚尧站在一个客观中立的角度来说…… 的确，年轻人的素质，比老兵强多了。 不管傅风雷过来的动机是怎么样的，至少，在刚才通报的过程中，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即便被打了一个耳光，也不出恶语。 …… 想着这些…… 楚尧从半空中降落下来。 直接落到了岗哨位前，降落在傅风雷面前。 “你好，我是楚尧，有事找我？” 楚尧淡淡笑着说道。 傅风雷眼神有着微微的失神，没想到这个“恶棍无赖”般的人，气度和容貌竟然会如此帅气。 而且还如此年轻。 “楚尧同志，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正好路过，看到贵部演习，我一为拜访，二来，想和你比试一场，交流战斗经验，互相成长。” 很快回过神来，傅风雷沉声说道，进入了正题。 听他这么说，楚尧毫不意外，当即点点头。 “可以啊，没有问题。” “出手吧。” 傅风雷既然是营副，不用说，肯定是腾空境，想来应该也是有他的绝活儿。 自己自从晋升腾空境之后，和同阶战斗的不多，也正好活动活动。 再者，以武交流的过程，就是养望扬名的过程。 军部中人，自然是崇拜强者。 每打败一个，自己可能就会收割一片粉丝。 …… …… 第177章 法相晶核 雪山之上。 五百新兵分成两个阵营，在紧张的攻防着。 而在山脚这边的半空之中，楚尧已然和傅风雷战在了一起。 比武切磋，不出兵器。 这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是以两人都没有用武器，肉身搏斗。 一边打着，楚尧一边审视傅风雷的战斗力构成。 平心而论，他实力不错，而且各项实力也相对都比较均衡。 在腾空境这个境界，算是相当全面而强大的对手。 几次试探性的碰撞下来，楚尧估计…… 傅风雷的肉身力量，约莫在三万公斤左右，应该是修炼过淬体的法门。 他的灵能，则是以风系和火系为主，搭配也很精妙，是适合战场群攻的作战手段。 至于精神意志方面，也是修炼了相应的功法，应该是两种。 防御性质的用于强化自身精神意志的军神观想法，以及攻击属性的，用于影响敌人心神的春雷幻音。 军神观想法，是由十大军神联手创建的观想法之一，普及全军，观想的是人族文明长河，入门易而难精通，在军中普及率很高，效果也相当不错，算是性价比很高的一门功法。 至于春雷幻音，则是精神和灵能巧妙结合的功法，以自身灵能，引动部分天地威能，同时通过幻象，起到虚实变幻莫测的效果。 平心而论，对于一个骑兵团的营副而言，这样的功法配备，已然完全足够了。 不过对上楚尧，显然不够看。 战斗之余，楚尧还有心思详细观看他的功法，已然说明了一切。 打的很轻松。 余力很足。 傅风雷却是越打越不是滋味。 表面上看来，他这边声势浩大，各种手段尽出，但唯有身在局中的他自己，才知道打的有多艰难。 怎么说呢？ 楚尧像个……王八壳子。 而且是滑不溜秋的那种。 速度很快，打不中。 防御很强，即便打中了，也几乎造不成任何伤害。 力量很猛，抽空给你来一下，就让人有些顶不住。 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这种情况，傅风雷一般也就认输了。 毕竟是切磋。 他也不是那种莽人，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但，看了一眼下方的林若希，深吸口气，还是决定得撑下去。 难得在她面前表现一回，这样灰头土脸回去，当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楚尧，我要放大招了。” “接下来的这一招，威力极其巨大，而且我没法收手，如果你顶不住，尽快躲。” 傅风雷忽然开口说道。 这话…… 听的楚尧哭笑不得之余，对他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欣赏。 这是个善人。 哪有放大招之前，还提醒对手要先躲的道理？ 而傅风雷偏偏就这么说了，一片赤诚，让人无话可说。 “好，我知道了。” “你放吧。” 楚尧沉声回道。 于是，下一秒。 傅风雷身上，一股无与伦比的狂暴力量，就开始涌动。 灵能在他身体周围，形成肉眼可见的风暴长河，无数的灵能粒子，被某种冥冥之中的法则之力所勾勒，描绘出一个通天彻地的虚影。 法相晶核？ 看到这画面，楚尧兴趣彻底提起来了。 法相晶核，是晶核中很极品很罕见的一种，里面承载着某种异兽的魂魄法相。 炼化晶核后，便可借用异兽的部分力量，获得部分属性，战斗力暴涨。 楚尧以前在书里看到过关于法相晶核的描述，不过，现在当真还是第一次得见。 说实话，在江城、林城、洛城这种小地方，法相晶核，当真不常见。 灵能在瞬息间汇聚。 粒子勾勒成型。 伴随着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吼，一尊将近二十米高的法相凝聚而成。 这是一头巨象。 全身生长着浓密的黑毛，两根长长的象牙犹如战矛，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巨大的体型，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之感。 这画面实在太过惊人。 以至于雪山上正在攻防演习的双方都被吸引，集体停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画面。 管道上。 林若希脸色也是悄然一白。 猛犸象晶核！ 她知道傅风雷有这一手绝招，也知道威力很大。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把这种压箱底的绝学用了出来。 这得多危险啊？ 他怎么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 刚才不是打的挺热闹的嘛。 稳稳占着上风。 这就是林若希对这场战斗的理解。 傅风雷若是知道她此时所思所想，肯定一口喷出来。 我太难了。 林若希心中多出几分担忧，只是这个时候，战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紧紧抿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 连一句小心都没法说。 怎么说？ 自己是什么立场？ 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 …… 半空之中。 伴随着这头猛犸象浮现，楚尧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远古的气息和蛮力，顿时就兴奋起来。 这种远古时代的生物，现在早就灭绝，只是留下了一些后裔血脉，能和它交战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两只猩红的眼睛瞪着楚尧，猛犸象开始冲锋。 即便是法相虚影，但硬生生踩出了一种肉身尚存的威势，无比狂野的冲锋。 失去肉身的桎梏，反而速度更快。 楚尧翅膀和青铜甲瞬息浮现，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也是迎头就上。 双拳护在胸前，是最朴实无华的一招。 黑龙拳第一式。 力量到极限之境，拳法什么的都是浮云，尤其是面对这种对手，无须技巧，用蛮力砸就是了。 楚尧直直撞了上去。 “你疯了！” “别和它硬碰硬！” 傅风雷都忍不住叫了一声，面色大变。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提醒过楚尧，楚尧却还依旧这么做。 楚尧根本没理会他。 轰！ 火星撞地球般的声势。 两只人类的拳头，朴实无华，没有光芒闪烁，也没有灵能风暴。 就那样简简单单的，和这头猛犸象的两支战矛象牙撞在了一起。 强横的力量撞击，让空气中响起刺耳的引爆声，法相灵能为之紊乱。 清晰可见的。 象牙上出现一道道的裂纹，然后迅速扩散，一直扩散到全身…… 直到，所有灵能粒子彻底崩塌。 一阵狂风吹来。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尧站在原地，淡淡笑着，看向傅风雷。 “承让了。” …… …… 第178章 小侯爷 “你，你什么修为？” “这是什么功法？” 傅风雷失态问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晶核力量反震导致嘴角溢出的一丝血也顾不上擦。 他的法相晶核，迄今为止也就用过几十次，每一次都屡试不爽。 累积斩杀异族腾空境十八人，执一境一人，被领域境打碎过九次，斩杀小兵无数，曾三次掩护队友完整撤退。 可以说是立下了赫赫功勋。 能走上现在的职级，法相晶核居功至伟。 即便是被打碎的那九次，也都是被领域境打碎，这无话可说。 毕竟实力的巨大鸿沟摆在那里。 但现在…… 难道楚尧已然领域？ 傅风雷当真无法想象。 理智告诉他，这肯定不可能。 如果楚尧当真领域境，就不会现在带着五百新兵，而是早就镇守一方了。 可，既非领域，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打碎自己的法相？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尧。 等着一个答案。 “我和你一样，腾空。” “至于功法，保密。” 嗯？ 保密。 傅风雷愣了一下，脑海中隐隐想到某个可能性，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像是触电一样。 然后当即开口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难怪…… 楚尧摆摆手。 “不唐突。和你一战，我也有收获。” “好了，回去吧，代我向下面的故人问好。” “至于她本人，她应该见过我了，我就不见她了。” 这话…… 傅风雷若有所思。 情况，似乎和之前任凌霄说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楚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点头致意过后，当即起身离开。 落地。 林若希此刻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到傅风雷嘴角的血迹，取出一块丝巾，轻轻递给他。 “辛苦了，是我任性，导致你受伤。” 傅风雷接过带着香气的丝巾，擦了擦嘴，随手递还给她。 “输了。但没办法，楚尧很强，嗯，可以说是同境界无敌。” “他说，让我代他，向下面的故人问好。至于见面，他说，你已经见过他了，他就不下来见你了。” 傅风雷原原本本的说道，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纵是猜到了什么，他也不会多说半句话。 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就足够了。 先前没和楚尧打过，也没和楚尧接触过，一切印象都是来自于他人。 而现在…… 接触过，也打过之后，傅风雷当真觉得，此人不管是实力，还是气度，都让人无话可说。 和楚尧比起来，同样是这个年纪，林若希太幼稚。 而任凌霄…… 那是个什么东西？ 傅风雷正想着这些，就听到林若希继续开口问道：“他真的不想见我？一面都不想见？” 小姑娘眼眶都隐隐有点红，心态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只是硬生生忍着，声音略显颤抖，然后把墨镜戴上了。 傅风雷：…… 这…… 这叫老子怎么回答？ 正为难着…… 天边又赫然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风驰电掣而来。 并不是人。 而是一部豪华飞行战车，在半空中发出美妙的引擎轰动声，速度快到极点，然后陡然降落。 这画面，看到傅风雷一愣一愣的。 而当看到飞行战车的车牌时，他眼睛更是陡然瞪大了。 这他娘的…… 白色的牌子，代表的是军部的公车。 而车牌号，北000003！ 这是北境府三号大佬的公车！ 傅风雷感觉脑子嗡嗡的，正在想着三号大佬是哪位神仙，这时车门拉开，驾驶位一个看上去也就十岁刚出头的小屁孩。 副驾驶位，则是个熟人。 吕天宝。 “老吕，什么情况？” 傅风雷认得吕天宝，有点交情，当即开口问道。 吕天宝也俨然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指指熊孩子，龇牙咧嘴道：“没办法，天大地大，欠债的最大，我之前借过人家钱，现在债主找上门来了。不过不是找我，是让我带路，找楚尧。” “没办法，就当了一回带路党。” 说着，吕天宝又看向熊孩子。 “小侯爷，楚尧我帮你找到了，这就是他的营地，现在咱俩债务一笔勾销了啊。” 被叫做小侯爷的熊孩子，一副大人样子，颇为豪气的摆摆手。 “可以。” “都小钱，不叫个事儿。” “你最后帮我喊楚尧出来一下，这笔账就清了。” 吕天宝：…… 无语。 又无可奈何。 “得嘞，您等着。” 他上前通报。 傅风雷和林若希见眼前这局面，也不着急离开了，倒是想看看，还会发生点什么。 “哎吆？” “好看的小姐姐，你好啊，我是侯冠军，你可以叫我小侯爷。” 熊孩子看了林若希一眼，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楚脸，但还是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说道。 林若希不想理他，也不想惹他，再次把面巾蒙上。 侯冠军也不介意，坐在车头，耐心等待。 很快。 楚尧再次出来了。 路上吕天宝大概介绍了一下。 这孩子叫侯冠军，是府城军部大佬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但比亲生的还亲。 因为侯冠军全家四口人，都为了救这位大佬，而全部牺牲了。 这也导致，侯冠军从小就在百般宠爱中长大，不过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有点熊。 不。 不是有点熊。 是很熊。 侯冠军修炼的是极限淬体法，而且成就已然不俗，在府城也是能闹翻天的存在。 他一直想当百年来第一个把极限淬炼法修炼到圆满的绝世天才。 现在，他听说楚尧已经把这门功法修炼到圆满，感到不服，所以才不远万里的赶过来。 侯冠军？ 楚尧回忆了一下，倒是很快想起了这个名字。 之前自己在论坛发帖时，他曾经回复过，具体说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语气很嚣张。 没想到，现在还真“奔现”了。 想着这些…… 楚尧很快见到了候冠军。 看到战车，看到车牌，再看看这熊孩子，楚尧笑了笑。 “侯冠军是吧？” “你想和我交流，也简单，先能拿起我的武器，我就给你机会。” 楚尧淡淡说道，随手掏出自己的大铁棒，丢在地上。 这就是欺负小孩子了。 没有十万八千公斤巨力，断然无法拿起这根棒子。 侯冠军看了一眼，愣了一下，也很干脆，当即就伸手去拿。 只是…… 任凭他脸色涨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根本无法挪动铁棒半点。 尝试了所有的办法，足足试了十几分钟，侯冠军才彻底放弃。 确定自己无法拿起这根武器。 楚尧弯下腰，轻轻松松拿起，重新放回仓库空间。 “乖，回去吧，好好修炼，你还小，用不了两年，肯定能赶上我。” 跟这种熊孩子，没什么好计较的。 更何况，人家背后可还有着大佬靠山。 只是…… 出乎楚尧预料的是，侯冠军这会儿竟然没有半点嚣张跋扈，而是表现出一副极其乖巧的样子。 “楚哥，给个机会，让我跟你混吧，你教我修行。” “至于我能帮到你什么？” “我可以给你出钱，帮你养兵。” “你要什么资源，我也都能帮你找。” “你要是惹了人，我也可以帮你搞！” 他瞪着楚尧，话说的很直，却不是没脑子，一语切中要害。 楚尧：…… …… …… 第179章 熊孩子 “当然不行，你还是个孩子，回去多吃两年饭再来。” “更何况，我自己的情况很特殊，能修成极限淬体也是侥幸，教不了你。” 楚尧想了想，当即一口回绝。 是真教不了。 虽然这熊孩子虽然能给自己带来不少资源，但麻烦更大。 就说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死了算谁的？ 即便这可能性很小，但万一死了，府城的三号大佬，还不得把自己撕了？ 其中不确定性太多了。 “楚哥，借一步说话。” 见到楚尧态度这么坚定，侯冠军眼珠子一转，便是拉着楚尧的手，要求私聊。 他倒是还挺知道变通的。 楚尧没有拒绝。 和他走到僻静处。 侯冠军小手紧紧攥着楚尧的大手，仰头望着楚尧。 原本稚嫩的脸上，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 “楚哥，我跟你说实话，我们家老爷子快不行了，投奔你，是我给自己找的出路，他没拒绝，那就是默许同意了。” “明白吗？” “谁都知道，我家老爷子是最顽固的保守派，向来是反对重启战事的。况且，他代表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他手下，他背后，千千万万的人的利益。” “但现在这个大局势你也知道。鸡蛋不能放进同一个篮子，所以我得另找门路。想来想去，我觉得你这儿还不错。给个合作的机会喽。” 听到这话，楚尧都愣了。 沉默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几岁？” “十岁。” 楚尧无语。 这像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现在的孩子已经都这么早熟了吗？ “真十岁？” “自然发育的？不是转世投胎的？” 楚尧又问。 侯冠军撇了撇嘴：“真的十岁，我骗你干嘛，要不脱了裤子给你看，毛都没长齐呢。” 他身上有股混不吝的气质。 楚尧静静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 如果这是一场面试的话，那这道题，就是最后一道了。 侯冠军一拍大腿。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你帅啊！” 楚尧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说实话！” 侯冠军这才嘿嘿一笑。 “我在我家老爷子书房里看到过一份名单，全府城二十岁以下新秀潜力榜，你是第一。” “这还用想嘛，肯定跟着最强的混嘛。再加上，你现在还是雷蒙军神的唯一道路继承人，以后说不定成军神了呢？我也好混个从龙之功。” “趁着你现在还不够牛逼，赶紧过来抱大腿，等你以后真起飞了，那连腿毛挂件都不缺了。” 楚尧：…… 莫名觉得有些欣慰。 整个北境府什么狗屁青年才俊，都还不如一个熊孩子看得透彻。 “好，那就这么定了吧。” 楚尧终于是点头。 侯冠军正高兴着，就听到楚尧继续道：“你能给多少钱？” 这话，侯冠军顿时听呆了。 还要钱呐？ “不是你说的，出钱帮我养兵吗？” “看上去像个财神爷，不薅点羊毛都对不起你。” 楚尧揶揄笑道。 侯冠军叹了口气。 “楚哥，你这是在败坏香火情啊，见小利而失大义啊。” 他精明的完全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 甚至，本身就很擅长用年龄小这个优势。 楚尧笑了笑。 “屁香火情，就是纯粹的交易。我带你飞，你给我钱，天经地义，这是保护费，不给就滚蛋！” 这熊孩子就不能跟他客气。 逮点机会，他就能钻到空子。 “好吧。” “那……多少？” “算了，你也不用开价了，我来出价，一口价，每月五百万，怎么样？” “再给你一个亿的授信额度，当成备用金，用于重要的事情。” 侯冠军装模作样的说着，然后一口气给了一个天文数字。 他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年级虽然还很小，却已然表现出了非凡的魄力和心机。 这个数字，当真是让楚尧都有点惊呆。 “你哪来这么多钱？” 侯冠军默然片刻。 轻轻吐出四个字。 “继承遗产。” 瞬间。 淡淡的悲伤在空气中弥漫。 呃。 楚尧也不由沉默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既然是遗产，也不用那么多，坐吃山空可不行，我拿着都不安心。” 敲诈归敲诈，良心归良心，并不矛盾。 侯冠军却是摆摆手。 “没事儿，小钱，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妈，都是灵能炮弹的专利设计人，也是灵能炮弹工厂的小股东，还有一家银行的股份，现在都归我继承，花都花不完，烦死了。” 楚尧：…… 默然了片刻。 “军军，要不咱俩结拜一下子？好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了。” 语气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侯冠军：…… 熊孩子都给吓哆嗦了。 “哥，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还有，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啊，我要是挂了，那些股份可就都要被军部回收，充公了。” ……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愉快的达成了py协议。 然后大手牵着小手，一起朝众人站立的地方回去。 “吕哥，军军以后跟我了，你撤吧。” 楚尧笑着交代一句。 吕天宝嘴角微微抽搐，却也没多说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多说讨人嫌。 “好，走了，保重。” 他腾空而起。 原地就剩下傅风雷一行人。 “傅兄，还不回去，天快黑了，我这条件简陋，可没法留你晚餐。” 楚尧又和傅风雷笑着打招呼。 看都没看林若希。 反正她也戴着墨镜和口罩，权当看不出来，不认识。 女人是很麻烦的。 楚尧现在心里只有天下大势，容不下什么儿女私情。 刚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 像陆红妆这样的左膀右臂，如果有的话，那肯定是多多益善。 但林若希这样的，算了。 只会拖后腿。 听到楚尧打招呼，傅风雷也是笑着摆手：“这就准备撤了，之后若是有空，欢迎来我部营地参观。” “一定一定。” 客套两句，侯冠军已经收好了他的豪华战车，和楚尧转身回雪山营地。 背后。 林若希目送着楚尧的背影离开，一言不发。 看了好一会儿，才驱策独角马，队伍重新启程前行。 …… …… 第180章 援军 接下来的几天，楚尧一边行军，一边在观察侯冠军。 这熊孩子，优点和缺点同样显着。 优点就是吃苦耐劳，不矫情，即便每天高强度的行军，生活很艰苦，也毫不在意，而且修行很用功，每天都必须要找楚尧打一场。 至于缺点嘛…… 熊。 不干人事。 从加入军营到现在，已经有六天了。 第一天就开始。 他在凌晨三点偷偷吹过集合号，把所有人都叫醒过，还美其名曰紧急集合，锻炼大家的夜间反应能力。 整个营地被折腾的鸡飞狗跳。 于是，被楚尧狠狠揍了一顿。 真揍。 皮开肉绽的那种。 第二天，熊孩子伤还没好，又想着法子作妖。 晚上偷偷跑出去，模拟敌袭，把夜间执勤的老兵搞得灰头土脸。 暴揍+1。 第三天。 倒是不玩夜袭那一套了，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某个老兵爱喝酒，拿了上好的美酒去谗人，两人喝了一夜。 暴揍+1。 第四天。 在休息时间，开始以切磋的名义，和其它新兵老兵大战，甚至还摆下了擂台，让人来和他打，输一场就给十万块。 十几个搬山境的新兵耐不住怂恿，都上了，一个没赢。 这天，楚尧没打他。 只是把输的新兵，骂了个狗血淋头。 连个熊孩子都打不过。 第五天。 熊孩子和常梦元勾搭在了一起，打着改善伙食的名义，自己联系了周边的超市物流和高档酒楼，送来了十几车生活物资和酒菜。 甚至还贴心的给每位女兵带了礼物，换洗的内衣，各种女生用的东西，甚至连姨妈巾都有。 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好感。 至此，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团宠”。 这一通操作下来，他靠着个人实力和氪金手段，算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团队。 既证明了自己的地位，也收获了大家的关爱。 就连陆红妆，都对这个熊孩子赞不绝口。 无它。 熊孩子很会察言观色，又会讨女孩子欢心，知道陆红妆在队伍中地位很高，自身属性也是刺客，于是精挑细选了一份无法拒绝的大礼。 一套顶级刺客专用的毒素组合。 直接针对灵能和神魂，对武道六重境的高手都能生效。 这样的一套毒素组合，在功勋商城里的售价，是两千功勋起步，豪华版本的，至少需要四千功勋。 陆红妆不是没有拒绝过。 只是被“楚尧是我大哥，这是我孝敬大嫂你的”，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脸红心跳的收下。 …… 一周的时间过去。 远征营中各连，排，班的带头人，已然全部都选出来了。 都是民主选举，个人竞选加群众投票。 老兵们在刻意淡化着自己的角色，不当正职，只当副手辅佐。 全营五百人，分成两个连队，每连三排，每排四班…… 建制已然成型。 虽然实力还略弱，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连医疗组、后勤组、尖刀队、敢死队都分出来了。 在整个过程中，楚尧都是默默看着，没有插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平常心看待。 有时候，楚尧隐隐有点感觉，队伍组织里缺了点什么。 只是具体缺了什么，也暂时还想不明白。 目前只能先这样。 然后慢慢进化。 正所谓，养兵千日。 …… 楚尧已经和方四平申请了一块地盘，是编号为0351的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目前百分之八十的区域，都已经被人族占据，异族力量较弱，不成气候。 正好作为他们接下来的驻扎之地。 在战场上，循序渐进的成长，磨炼。 等自己从府城进修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这相当于自己在目前的战局上，落的第一颗子。 虽然是弱子，不过楚尧还是非常重视的。 要给他们成长的时间，空间，以及资源。 毕竟，这可是相当于自己的亲兵啊。 思虑了很久，楚尧和侯冠军商量，走他的渠道，买了两尊灵能大炮，以及五百支灵能手炮，两万发炮弹，作为火力武装。 总计花费了五千万。 实力暂时不够，就拿火力堆。 这在军部的正规军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灵能大炮，可对武道六重境以下的敌人，造成范围性伤害。 一般的小世界，都不会配备几尊。 只有城市，才有资格制式配备。 而灵能手炮，在军部正规军中，也是唯有腾空境以上才有资格装备的，每人常规才五发炮弹。 而在远征营，是每人四十发。 钱，花多少不怕。 反正暂时不用自己买单，有熊孩子这个大金主。 楚尧最看中的，是人。 五百人，不知道一年后，三年后，五年后，能活下来多少。 但但凡能活下来的，都是自己留下的宝贵的火种。 只要有骨干在，有火种在，队伍很快就能拉起来。 大浪淘沙，留下活着的，才是真金。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法则。 …… “楚尧，有事找你。” 中午行军的休息时间，林国栋找了个没人的机会，找楚尧私聊。 上次楚尧递交给他的方案，他也递交上去了，但上面却迟迟没有审批。 楚尧每天都追他。 追的他都有点无奈了。 最近如果不是必要，都不会主动出来见。 他也没办法。 军部的审批流程，发展到现在，早已是一个程序正确大过效率优先的庞然大物。 尤其是对于这种“节外生枝”的情况，更是要开各种会，各种讨论，各种审批。 这是任何一个组织和平顺利的发展百年后都无法避免的情况。 要想解决，唯有两条路，一对内改革，二对外战争。 不过，今天，林国栋却是主动找到了楚尧。 “审批结果没下来，别和我说话。” 楚尧揶揄笑道。 林国栋脸黑了一下，没理这茬，沉声道：“这次事情比较紧急。” “我刚得到的消息，异族目前已经派出了五百刺客，集体跨越黑墙，进入人族疆域，将会对重点目标人物采取点对点的刺杀。” “目前人物名单还没拿到，不过这次情况颇为危险，这五百刺客，都是夜魔族的刀锋战士，而且是银翼级别的。” 夜魔族？ 刀锋战士？ 银翼？ 这三个名词，楚尧深吸口气，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异族。 不属于古神三族的异族。 更高级别的异族强者介入了。 全面战争尚未开始…… 他们，已经来了援军。 …… …… 第181章 夜魔 按照军部最新版本的万族山河志上的记载，夜魔族，妥妥的属于上等种族。 而且是上等种族中实力偏强的那一波。 从地理疆域上来说…… 两界山以北的广大区域，是古神、银灵、机械三族的地盘。 再往北，是那位北方妖圣统治的妖圣山脉。 再往北，是雪域冰原。 再往北，便是夜魔族生存的领土所在，极夜森林。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王国，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单独的世界。 每年有半年的时间是是白天，另外半年是黑夜。 所以被称之为极夜。 夜魔族，就是生活在那里的异族。 极昼之时，夜魔族人全身会脱水，变成近乎纸片一样的存在，只保留最本源的生机，潜入地底深处，集体陷入休眠。 而等到极夜之时，它们便会重新复苏，开始繁衍生息。 它们是天生的刺客。 对于“光”这一本源力量的运用，已然深深写入基因本能。 光，是他们的致命软肋，但同时也是最强的天赋。 而在白夜交替的正常世界，一到晚上，它们便是最恐怖的存在。 之前人族的解放之战中，夜魔一族，曾经给人族的强者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无数优秀的军官和战士，死于刺杀之中。 甚至有传言，原本人族应该是十一位军神，其中有一位，就是被夜魔一族的王者刺杀成功，身死陨落。 这传言是真是假待定。 而历史上确定的是，在人族全线反攻的阶段，人族军神将夜魔族列为重点屠杀对象，也将整个极夜森林，列为必须抹去的区域。 三位军神联合出手，在极夜森林永久的种下了九个“人造太阳”，使得那里彻底变成了永远光明的所在。 寸草不生。 这一族，也因此百年内再无声息。 只是，没想到，现在又重新出来了。 还一次性出动了五百个。 夜魔一共分三种，近战类的刀锋战士，远程类的黑暗巫师，以及神秘的夜魔军师。 分别擅长近战，灵能，以及精神控制。 其中刀锋战士，又分黑翼、银翼和暗翼。 力量级别，约莫等同于人族的三重境到七重境不等。 五百银翼，对于目前的江城林城洛城三地而言，绝对是一支恐怖的力量。 别说三城，即便对于整个北境府，也不容忽视。 足以覆盖全部的中层军官。 更关键是…… 这一族刺杀率极高，而且采用的往往都是自杀式袭击，一旦出手，就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非你死，就是我死。 这种极端的“兑子”战术，带来的不仅仅是杀戮，还有恐慌。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人族中下层军官，往往谈夜魔而色变。 天黑别出门。 睡觉常点灯。 很多经历过夜魔恐怖潮的老兵，终生的睡觉习惯都改变了，开灯睡觉，睁着眼睡觉，全身穿重装盔甲睡觉。 时至今日，或许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一代，或许已经忘记了这个种族。 楚尧也是在一些老兵回忆录里看到的这些细节，现在浮现在脑海，顿时感觉到了一种恐怖。 “已经来了吗？” “实时路径有没有监控？”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问道，第一时间确定更详细的信息。 “是。” “已经来了，但没发现。根据情报显示，三天前他们就来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出手。” “传出情报的地下工作人员，已经牺牲了，不过确定情报都是真的。” 林国栋语气也是沉重。 现在的局面很被动。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千日防贼。 夜魔族已经上门，你不动肯定是不行的，真要杀起来，绝对死伤惨重。 但动，于大势而言，人族的关键人手布置，军力布置，调动路线，很有可能会暴露不少。 “军部怎么说？” 楚尧又问。 “内紧外松，暂时先不向所有人公布消息，只向中高层军官宣布，同时已经紧急派出人手，追踪定位，拉网搜捕。” “目前应对夜魔族，我们手段还是比较丰富的，有专门的夜感激光探测器，也有高强度的聚光灯源，甚至还有单人版的隐光内甲，军部正在紧急朝这边调运物资。” “不过，肯定无法配备所有人，该防的，还是要防，尤其是你们这里，其它部队都有驻地，你们现在是移动行军，危险更大。” “你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不过，你这五百新兵，碰上五百夜魔……” 林国栋详细分析着。 楚尧脸都黑了。 闭嘴吧。 别毒奶了。 真要碰上，肯定团灭。 那自己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想着这些，楚尧眉头微微皱着，面临取舍。 保险起见，肯定还是暂时放弃目前的行程，找合适的永久军事基地驻扎避难。 否则万一人品大爆发，真要碰到夜魔一族大部队，那滋味绝对能让自己酸爽到死。 不过…… 这是远征营第一次集体大行军，目标点已经定下，就是黑墙。 现在中途放弃，可不仅仅是打击士气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军魂毁灭。 就这？ 还远征？ 远征个鸡儿。 碰上个夜魔族，就跟小鸡仔似的躲起来，还能远征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很严重。 楚尧脑海中念头在疯狂转动，沉思许久，赫然做出决定。 “人可以死，魂不能丢。” “我们的目标必须完成。” “我提个方案，我们这一支队伍为饵，日夜行军，直奔黑墙，做出要出墙的打算，按照目前的速度，五天可到。” “路上，我会把声势搞大一些，去主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同时军部调集强者，夜魔族一旦出手，第一时间支援，歼灭。” 这是从防守到进攻的转变。 化被动为主动。 虽然也凶险，但收益同样巨大。 一旦成功，远征军之名，必将响彻整片区域，军魂就彻底立了起来。 这是向死而生的策略。 从棋盘上不足道的一颗小棋子，变成整个棋盘的核心点，很多强者看着，或许反而没那么危险。 这个方案…… 林国栋目瞪口呆。 完全没有想到，楚尧竟然会如此疯狂。 “你快点请示。” “走紧急通道。” “我相信，军部现在急缺觉，也正缺这么一个枕头。” “老子来当！” 楚尧眼睛都红了，沉声丢下几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方案，楚尧相信，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军部那些大佬，都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 “全营集合！” 楚尧下了命令。 紧急集合号很快响了起来，各队伍按照建制，在一分钟内，迅速集合完毕。 站在队伍前，看着这些朝夕相处了大半个月的同学，战友，楚尧脸色不像平常那般平静，而是满脸杀气。 近乎狰狞。 “临时宣布一件事情。” “在场有没有怕死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我会马上安排你离开，去别的部队，放心，一切手续我帮你们办。” “也没有任何人会嘲笑你们，因为我们马上面临的，是一个近乎必死的任务。” 楚尧沉声说道。 语气斩钉截铁。 真正的战士，可以去死。 只是需要一个慷慨赴死的理由，信念和目标。 对于这支五百人的新兵队伍而言，走到黑墙的任务，已经注定可以完成。 而此时此刻，是最后一次考验。 楚尧要拿命去搏，但也给他们选择的权力。 想活下去的，现在就可以走，大家好聚好散，把后路也给你安排好。 不怕死的，就跟着老子，继续走。 听到楚尧的话，五百人集体沉默着，有些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也没人站出来。 到目前为止，队伍初步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还是有的。 楚尧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没有人站出来，是正常的事情。 “好，那我告诉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夜魔族？” “现在五百夜魔银翼，已经越过黑墙，进入了人族的疆域之内，而我们，将成为应对这支队伍的先锋。” “准确来说，是鱼饵，以我们的命为饵，以我们的命为墙，来诱惑夜魔族的攻击。” “当然，背后会有军部强者设伏，但，不可避免的，我们死亡率会很高。” “现在，还有没有想走的？我刚才说的条件，依旧有效。” “给你们五分钟，讨论，思考，决定。” 楚尧沉声说着，眼神看向每个人，然后沉默。 天上太阳很大。 照得人身上火辣辣的。 心里，也同样是烈日灼心。 眼前的局面，是对这五百新兵的考验，也是对楚尧自己的考验。 对于整个远征营，同样是无比巨大的考验。 这是对军魂，对人心的一次淬火。 成了，军魂大成。 不成，队伍分崩离析，做鸟兽散。 计划到底是赶不上变化，楚尧原本想等他们慢慢成长，也有耐心，也给了资源，让他们成长。 但现在，局势有变，必须得这么做了。 从出发到现在，前线的局势一直都在变化，楚尧也一直都在变化。 “我有一个提议。” “想留下的，往前走吧，想韬光养晦的兄弟，留在原地吧。” 陆红妆忽然开口说道，然后率先走出队伍。 她是很细心。 留下的走出来，和想走的走出来相比…… 无疑，前者对于那些想走的人，更体面一点。 “可以。” 楚尧点点头，暗赞她的细心。 看着走出队伍的陆红妆，人群依旧沉默着。 只是每个人都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的知道…… ——是要做出最终选择的时候了。 …… …… 第182章 军魂淬火 这大半个月走来，这支五百人的新兵营，都获得了很大的成长，修为的进步速度，和之前在学校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虽然，很苦，很累。 但没有关系。 身处于一个集体中，大家一起苦，一起累。 精神上的强大满足感，以及集体的使命和荣誉感，足以消解肉体上的疲惫。 楚尧出发前原本预计，这一路上可能会有逃兵。 然而事实是没有。 所有人都坚持下来了。 但…… 很多人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其实这并不是最难的。 相对起即将面临的死亡，过去的大半个月，当真只是开胃菜。 更何况…… 现在面对的可是夜魔族。 巨大的现实压力下，私心杂念，不可避免的在每个人心头涌动着。 …… 人族那么多支队伍，凭什么是远征营上？ 我们还远远没有发育起来，现在一开始，就要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吗？ 这不公平，也不科学，更不合理。 如此艰巨的任务，近乎不可能完成。 即便有军部的其它强者在背后压阵，但自己作为诱饵，也很有可能不明不白的死掉。 死的太窝囊了。 …… “我来。” 肖战跟随陆红妆的脚步，跨出一步。 “加我。” 陆振华几乎同时跟上。 “我！” 叶凡大步向前。 “还有我喽。” 侯冠军脚步坚定。 伴随着他们一个个接连站出来。 老兵队伍中，二十五个老兵，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也是集体向前一步。 他们各种风浪都早已见过。 身经百战的老兵，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从闯出来的？ 瘸子裴东来这会儿眼神直勾勾盯着楚尧，沉默片刻，他决定加一把火。 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现在这个时刻，正是军魂淬火的大好时机。 “楚营长，我有几个问题，想帮兄弟们问清楚。” 他直呼楚尧职位，以示正式。 楚尧眼神看向他。 “好，你问。” “第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真的碰上夜魔族，即便有人族的强者压阵，我们的伤亡率估计会有几成？” 咚！ 瘸子一锤子敲了下来，像个经验丰富的铁匠，狠狠一锤，砸向炽热而脆弱的生铁。 新兵队伍中很多人被一锤敲中了心脏，眼神集体看向楚尧。 楚尧面无表情。 “伤亡率会很高，至少五成以上，团灭也有可能。” 人群一阵骚动。 瘸子点点头。 “好。” “那第二个问题，这一仗，是不是必须要打？兄弟们的牺牲，是否有意义？” 咚！ 又一锤砸向人心。 楚尧依旧是面无表情。 “这是两个问题。第一，要不要打的问题。” “对于我们，是必须做好要打的准备，但能否碰到敌人，尚未确定，看运气。而一旦碰到，就是你死我活。” “第二，牺牲有否有意义的问题。” “有。” “夜魔族隐藏于黑暗之中，随时可能发起刺杀行动，我们就是那支火把，如果能诱导出它们的力量，对于整个人族，对于大局，就立下了大功。” “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这一仗，是远征军的成人礼，过去了，军魂就成了，过不去，军心就散了，如果军心都散了，那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安安稳稳去军部接手成熟的部队，你们自求多福。” “更自私一点来说，远征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一路平推，可以死，但不能退。要么，战场上团灭，要么所向披靡。” 本该热血的话，被楚尧用一种极其冷静的语气说出口。 所有人都在沉思着。 的确，是这样。 如果这支队伍的使命就是远征，那就注定会死很多很多人。 更自私一点来说，是用死去的兄弟们的命，来换还能活下去的兄弟们的荣光。 但…… 谁死，谁活，谁也说不好。 只能交给命运，以及时间。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每个大将都是从小兵开始做起的，也是从小兵中一路成长起来的，理论上来说，每个小兵，都有可能成长为大将。 但，只是理论，只是可能。 这中间从小兵成长为大将的过程，是用一生来做的豪赌。 “我！” “加我！” “还有我！” “算我一个！” …… 伴随着第二个问题问完，把所有的道理揉开了颁碎了讲清楚，再次有人稀稀拉拉的站了出来。 等人走出来的差不多了，但剩下的，还有一大半之多。 还在犹豫。 还在纠结。 这样的选择没有对错，但却是每个人灵魂最深处的考验。 命只有一条，人生只有一辈子。 你是选择轰轰烈烈但随时可能会死？ 还是安安稳稳但平平淡淡？ 对于楚尧，对于陆红妆，对于肖剑……等站出来的这些人而言，这个问题，早已想过无数次。 很早就想明白了。 但很多人，直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倒不是思想觉悟的问题，只是开悟时机的问题，或者想还是没想的问题。 现在，每个人都在局势的逼迫下，必须去想这个问题。 二选一。 这就是淬炼。 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人生，就必须要做好承受什么样的风险。 你想要的越多，风险就越大。 “还有问题吗？” 楚尧看向瘸子，开口问道。 “有。” 瘸子点点头。 “第三个问题，倘若这次战死的兄弟，有什么补偿标准吗？” 这一锤力度不大，但角度很正。 卖命嘛。 命卖给你，总得有个好价钱。 都说生命无价，可事实上，真的有。 军部的死亡抚恤赔偿标准，是120个月的职级津贴一次性到账，按照小兵每个月5000，一次性也就六十万。 职级越高，补贴越高。 总之，就是十年的收入，一次性给你。 这个问题…… 楚尧默然片刻，摇头。 “没有。” “我们不和军部要钱，这是我们的独立性来源，我自己也没钱，之前买灵能大炮和灵能手炮的钱，还是找人化缘的贷款。” “你们尽可以把这当成一个无本买卖，我们是一群合法的土匪，自负盈亏，不问军部要钱，军部也管不着。当我们杀入异族的土地，所有缴获，也都不用上交军部，自己享有。” “但，我也没有给你们的卖命钱。” 楚尧说的很清楚。 白嫖。 说出来有点难听。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事实。 自己要真有钱，就不会去拉一支这样一穷二白的队伍了。 市面上退伍的强者不在少数。 即便现役的，只要钱给够，也肯定能拉过来一些。 说白了，这支队伍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带着一群一穷二白的人，想要逆袭气势，封侯拜相。 听到楚尧的话，瘸子点点头。 “好，我问完了。” …… 三个问题，一切都问得清楚明白，没有人再说话，大家用脚投票。 十五分钟后。 结果出来了。 选择不怕死留下的，不过一百三十七人而已。 剩下的，全部都留在原地，一动没动。 人少了一大半。 不过楚尧心中还算满意。 兵不贵多，贵精。 基本上，整个队伍中比较亮眼的，都留下来了。 走的，也大都是意志不坚定的。 正好。 大家好聚好散。 “现在，远征营剩下的所有人，集合！” 楚尧大吼了一声。 剩下的一百三十七人，顿时开始重新列队。 队伍的阵势小了好多，但一股无言的气势，却汹涌而出。 看着这一百三十七号人，楚尧心中清楚，只要他们不被团灭，这支队伍，就算彻底成了。 日后，哪怕迭代到第二代，第三代，但血统和基因已经写下。 远征，可以死，但不会退。 …… …… 第183章 命和钱 “楚尧，上级同意了你的申请。” 队伍精简完成之后，楚尧也第一时间得到林国栋给回来的反馈。 这在楚尧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意外。 对于军部而言，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由远征营来当这个出头鸟。 “好，我这边队伍也改编完成了。” “我需要一百三十七套应付夜魔族的光系装备，一天之内，能准备出来吗？” 楚尧提出要求。 林国栋点头。 “完全可以，恭喜。” 他说恭喜。 楚尧愣了一下，隐隐明白他恭喜的是什么，却还是问了一句：“恭喜什么？” 林国栋眼神深邃。 默然片刻后，沉声开口。 “百年前，第五军神起军之时，曾是一大部落的赘婿，虽战功显赫，但也遭受百般排挤，无奈之下，第五军神选择分家，带领一支小队伍离开部落，另起炉灶。” “他只带走了二十四人，而那二十四人，现如今，都是我人族之中流砥柱。” 林国栋讲了个历史上的典故。 听到这话，楚尧淡淡一笑。 “看来我离军神的境界，还差了一百一十三人？” 林国栋哑然失笑。 “不，你比军神大人领先了一百年。” 楚尧大笑。 “是啊，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 …… 聊了一会儿，林国栋离开，前去准备物资。 楚尧挨个和离队的兄弟们道别。 他已经和方四平说过这件事，方四平也已经答应，酌情妥善安排。 趁着现在还是白天，就开始离队吧，去最近的军事基地，或者城市，再统一安排。 …… “楚哥，对不起，我是个怂蛋，我怕死。” 一个少年背好了行囊，低着脑袋，都不敢看楚尧的眼睛。 楚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说对不起，好好修炼，以后想回来，还有机会。” 少年抬头看了楚尧一眼，泪水已经夺眶而出，重重点头。 …… “楚帅，保重。” 又一个少年。 …… “楚尧，我走了啊，谢谢你这二十三天，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军人，对不起，我不配。” “我爸还没死，我得活着，给他养老送终。” 一个女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 张开胳膊，是个求抱抱的姿势。 楚尧认出了她，叫做苏琴。 她爸爸在轮椅上坐着，出发之前，曾喊过奇奇怪怪的话。 楚尧张开胳膊，轻轻抱了她一下。 “嗯，回去替我向你爹问好，他要骂你，你就把锅往我身上推。” 苏琴忽然间用力抱紧了楚尧，牙齿发力，在楚尧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 被震得牙疼。 楚尧已经尽力收敛肌肉和皮肤防御，但还是让她痛呼了一声。 “好硬。” 楚尧摸了摸她的脑袋。 “调皮。” 苏琴脸色微红，最后深深看了楚尧一眼，转身离去，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这段记忆，以后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的笑吧。 毕竟曾经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一位盖世英雄。 …… 就这样。 一个个，楚尧挨个送走他们，气氛并没有很沉重，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下午。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极其难忘的成人礼。 从此刻开始，开始认真的去思考一些东西。 对于楚尧而言，同样是如此，对于队伍，对于人心，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悟。 理想可以很宏大。 使命可以很壮烈。 但落实到具体，是太多的细节和小事，一桩桩，一件件，每个人的人心。 处理的原则，就该是一切以价值观为最高标准，当断则断。 …… “军军，商量个事情。” 把三百多人挨个送走之后，楚尧找到了侯冠军。 没等楚尧开口，侯冠军就提前说道：“我已经搞定了，之前下的单，推掉一部分，按照现在的人数来，灵能弹再每个人加多十发。” “说实话，现在这个人数，我都能给他们装备铠甲，钱不是问题，不过，铠甲这玩意儿，军部都供不应求，真没地儿买。” 熊孩子很豪气的说道。 楚尧微微一愣，也是笑。 这小子，脑子是真的灵光。 之前预定了五百二十五套灵能炮套装，现在走了这么多人，自然是用不着这么多了。 但同时，剩下的人，平均可分配到的资源，就更多了。 现实一点来说…… 他们都愿意把命给楚尧，那么给他们花钱，楚尧自然也是不遗余力。 “丹药呢？” “能不能搞到丹药？” 楚尧开口问道。 以前人数多，而丹药价格极其昂贵，想都别想。 根据楚尧之前的了解，随随便便一颗，都是大几十万以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军部的核心部队都没这个待遇。 都是靠自己用功勋换。 不过也很少有人换。 目前丹药的现状是，大批量供应高级丹药，对于初级丹药，供应量很少。 大政策上，还是鼓励年轻人不要走捷径，老老实实踏实修炼基本功，反正暂时也不需要你们上战场。 不过现在，时机紧迫。 装备省下来大概几千万，再加上还没用的那五千万额度，楚尧决定砸一批丹药出来。 能提升多少算多少吧。 听到楚尧的话，候冠军想了想，咬牙点头。 “淬体丹人手一颗可以，灵能丹最多一百颗，定神丹最多五十颗。” 这些即便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难的事情，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得去求老爷子的关系。 不过，侯冠军决定梭了。 这一周下来，他越发觉得楚尧的光明前途。 无论格局、胸襟、策略、手腕，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欠缺的是年龄、资历、修为、火候。 而这些，就是未来。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而言，侯冠军已然隐隐有点崇拜楚尧了。 这是他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所见过的同龄人中最猛的……大哥。 楚尧看出他的为难。 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以后，我打你的时候，尽量轻点。” 侯冠军：…… 哥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起身跑去找陆红妆玩耍。 陆红妆和他笑着聊了两句，然后朝楚尧走来。 “有事找你商量。” …… …… 第184章 隐身作战 陆红妆的表情，是说正事专用的表情，很认真。 “什么事，你说。” 楚尧点头道。 “关于隐身的事情，和你知会一声。” “你知道嘛，我的隐身技能，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来自于夜魔族，理论上来说，一具夜魔族的尸体，就可以打造一个可以隐身的战士。” “这种秘法，我可以公开传授。所以其实迎战夜魔，对于我们而言，并非完全的坏事。每多杀一个，就是此消彼长。” 陆红妆轻声说道。 功法是大秘密。 保密程度大概分三个档次。 第一档是军部推行的各种免费版本功法。 第二档是放在功勋商城里贩卖的各种功法。 第三档就是各家强者秘不外宣的独门绝技。 陆红妆的隐身，绝对是属于第三档，而且是第三档中比较特殊也比较强大的那种。 在她家内部，连陆振华都没有被传授。 保密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陆振华没被传授，也有别的原因。 一是他没有一颗想成为刺客的心，二是没有夜魔族的尸体资源。 毕竟这个种族，已经灭绝百年了。 陆家也没存货。 陆红妆能习得隐身技能，已然是家里最后的遗留。 “好事啊。” 听到她的话，楚尧脸上浮现喜意。 难怪。 自己之前还想来着，夜魔族的隐身和陆红妆的隐身，好像有点像，只是没往这里细想。 现在知道了，楚尧眼睛都在放光。 夜魔族是敌人，是刺客，是强大的威胁，但也是巨大的宝藏。 如果能打造一支隐身小队，都不用很多人，二十个，那也足以成为自己手中最大的王牌。 “是好事，不过，限制条件很多，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要进行各种匹配。” “这个可以以后慢慢说，我还有第二个消息要告诉你。” 陆红妆继续说道。 嗯？ “说啊。” 楚尧催促。 陆红妆道：“这边的情况我已经和家里说了，我爷爷明确表示，要过来看一看，但时间未定。” 爷爷？ 好吧。 强大的爷爷。 这也是个好消息。 楚尧当即点头。 “随时欢迎，还有吗？” 陆红妆带来的这两个都是好消息，算是将楚尧心头的压力，消解了一部分。 “还有一个，今晚尽快抽个空吧，我想给大家详细科普一下隐身作战理论。” 陆红妆再次说道。 其实作出这些决定，她也是冒了不小风险的。 作为刺客，隐身技能是她很重要的依仗之一，少一个人知道，威胁就大一分。 但现在，在综合考虑过后，为了大局着想，陆红妆还是决定贡献出来。 她和楚尧的思路是一样的。 如果是之前的五百人队伍，说实话，信任感真的不够。 万一里面混杂了异族的间谍，或者……以后有可能背叛的人呢？ 而现在…… 经历过军魂淬火之后，她才真正把这剩下的一百三十七人，当成了战友。 还是那句话—— 命都给你了。 “开，马上开，现在就开。” 楚尧当即拍板。 …… 于是。 很快。 剩下的队伍就被全部召集起来，由陆红妆主讲，隐身作战理论。 这里面有人知道陆红妆的隐身技能，也有人不知道，但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此刻都表现的极其认真。 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情。 扫了一眼人群，陆红妆开始详细讲述。 “首先给大家讲三个隐身的基本原理。” “第一，隐身并非消失，只是对光线的利用，可以与周围的空气波动、灵能波动、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在别人的视觉里消失。” “第二，对于隐身者本人而言，攻击必显形。” “第三，隐身互相不见。也就是说，你处于隐身状态，别人也处于隐身状态，互相之间是看不到彼此的。” 陆红妆毫无保留的分享。 将这三点展开详细说了一番后，就开始讲述夜魔族的特性，和具体应对措施。 “从功法层面而言，夜魔族刀锋战士的进攻手段，有两种。” “第一，常规的物理攻击，着力点通常在咽喉，心脏，武器就是它们自身进化出来的骨刃，锋利程度，普通五重境以下必死。” “第二，自杀式攻击。夜魔族人可以化为黑暗虚影，以半虚影状态，钻入人体内，采取自爆式攻击，同归于尽。” 听到这话…… 一群人表情都是有些难看。 这，当真是难缠。 想想都头大。 陆红妆没有理会大家的反应，继续讲述。 “我总结了一些夜魔族最喜欢的刺杀场景，时间肯定是夜里，首先是睡觉的时候，其次是排泄的时候，第三是吃饭的时候。总之，就是在你戒备心最低时。” “所以接下来大家克服一下，以三人一个小组，同吃同住同拉，相互警戒，相互之间距离不要超过五十公分。” 这话很务实，很接地气，但也有点尴尬难受。 不过，都是一群不怕死的人，相互对视着，莫名有种基情氤氲而出。 甚至有人举起了手。 “一起尿尿不出来怎么办？” 陆红妆瞪了他一眼，无语。 楚尧随口补充：“一起尿不可怕，谁短谁尴尬，谁细谁尴尬，谁软谁尴尬。你怪谁？” 一阵哄堂大笑。 气氛莫名就欢快起来了。 原本队伍里七十几个女兵，现在只剩下十三个，这会儿也是有人举手。 生死关头，性别观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 “女生怎么办？” “女生有特殊的应对方式，根据之前的经验来说，经血可破夜魔族隐身，有一定概率，但不绝对。” “而且，许是某种种族基因，夜魔族的人，也往往不愿意攻击经期女性。理论上来说，女性比男性更安全。” 陆红妆沉声说道，面色波澜不惊。 而这话，当真是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 还有这种事？ 楚尧也是无语。 自动脑补着画面。 ——姐妹，借点大姨妈用下？ 好像是有点重口了。 “这个我们之后再说，市面上是有研发提前控制经期的药物，我已经囤货了。” 陆红妆解释一句，然后再次切入正题。 “接下来讲夜魔族的固有弱点。” “第一，怕光，白天它们正常情况下，是肯定不会出手的，阳光照射下，实力会锐减，身体会遭受无法修复的伤害。” “第二，夜魔族在一次出手之后，再次进入隐身状态，至少需要五到十分钟，这段时间内，它们极脆弱，实力也弱的可怜。” “第三，军部生产的各项光系装备，对于夜魔族有一定的克制属性，但具体效果如何，还没有试过。装备的研发数据，应该是来源于百年前，不知现在这个族群是否得到进化，当然，也可能退化。” …… …… 第185章 斩草行动 陆红妆的分享，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讲清楚了。 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 之前对夜魔族一无所知，只当成是死亡的代名词。 凡是夜魔族出现，肯定就得死，活下来只是运气问题。 大家虽然不怕死，但内心总归是慌得一批。 而现在…… 了解了这么多之后，虽然夜魔族还是很棘手，很难对付，但心中却是纷纷有了底。 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难度从炼狱级，降到了地狱级。 当夜。 楚尧便组织队伍，发起了一场夜行军。 而在夜行军的过程中，队伍便是按照陆红妆之前所说的方法，每三个人一个小组，相互照应，寸步不离。 同时…… 在夜行军的过程中，由陆红妆负责进行刺杀演习。 一夜时间过去。 陆红妆累计对四十九人发起了模拟刺杀，成功率百分之百。 不过，在这样的生死刺激下，每个人都是用最短的时间，掌握着仅有的技巧。 …… 军部的效率忽然变得快了起来。 有点战时的意味了。 第二天，各种装备就全部送过来了。 …… 夜感激光探测器。（单兵用） 这种激光探测器只有拳头大小，可以佩戴在手上，用来探测方圆五米范围内的其它作战单位，通过特定频率的激光波，发现肉眼无法发现的隐身单位。 不过，却有两个致命缺点。 缺点一是距离太近。 五米，已然是刺客的必杀攻击范围。 也就是说，你看到刺客的时候，基本已经意味着死亡。 缺点二，则是对动态目标的反馈有滞后性，约莫会滞后一秒钟左右。 这在战场上，足够死很多次了。 不过，很多部夜感激光探测器汇聚在一起，却是能起到“排雷”的作用。 只要密度足够大，阵型合适，每人五米，外围的伙伴至少能为里面撑起一片安全的天。 …… 高强度聚光灯源。 功率超过十万伏的灯源，以一次性特种灵能矿作为能量来源，可以使方圆百米内形成光域，光线强度完全可以媲美白天。 这功能可以说极其强大。 但很贵。 一个灯源的价格，即便成本价，也在三百万以上。 而且特种灵能矿石，只能支持最多二十四个小时，相当于一次性的。 楚尧这边只分配到两个。 …… 隐光内甲。 说是内甲，其实甲的部位很少，相当于一个领结，加一个吊带。 吊带主要是用来护住心脏，领结则是护住喉咙。 不过材质倒是还不错，心脏处和喉咙处都是王者合金，受力越大材质越坚硬。 …… 三件装备到手，楚尧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第二天。 依旧是白天休息，晚上夜行军。 陆红妆模拟刺杀。 这次成功率骤降，只有百分之四十了。 随着大家对装备的熟练，阵型的完善，以及对刺杀警惕性的提高，这个数据，应该还是继续优化的。 …… 两天的行军，算上之前的三天，夜魔族来到人族疆域，已经是第五天了。 但直到现在，却依旧还没有出手。 有很多种可能性。 第一，它们已经化整为零，偷偷潜入了三城以及各军事基地，各生产基地，各小世界，在等待着一场统一部署的大行动。 第二，它们或许已经绕过了三城，前往人族疆域更深处，执行别的计划。 第三，它们可能已经撤了。 第四，也可能目前就藏匿于某处，在静静的等待时机。 …… 军部判断，目前可能性最大的，是第四种。 整个北境府目前已经是秣马厉兵，进入了紧急战时状态，无数侦察小队昼夜不停的寻找着这支夜魔族刺客队伍。 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发现。 连它们可能疑似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而在异族那边，也有更高等级的情报人员，传来了最新的情报。 这次，五百夜魔族的行动，是由北方那位妖圣的弟子亲自部署，代号为“斩草”。 行动的目标是，最大可能破坏人族的有生力量，将林城、洛城、江城三地，变成社会秩序崩溃，人人危机的混乱之地。 现在，军部所有的参谋，都在疯了一般的看地图，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点。 以及…… 参悟着“斩草”两个字的真实含义。 面临这样的局势，楚尧的远征小队，什么都做不了。 之前定下的战术是防守反击。 而现在，敌人根本不露头，防守，自然也无从谈起，反击，就更无从谈起了。 楚尧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个第一次和男朋友出去开房的妹纸。 怕他不来。 又怕他乱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情况，也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了楚尧对战争的认知。 之前是怎么想的？ 战争，就是大家把人马都摆出来，狠狠的干一场，酣畅淋漓，成王败寇。 如今的这个局势，让楚尧有了不一样的领悟。 这仗，不是你想打，就能打起来的。 节奏。 节奏很重要。 比速度和力量更重要。 正确的节奏，应该是进攻时如狂风骤雨，一口气把敌人压垮，而在防守时，压根让敌人找不到影子，一拳打在空气上那样难受。 就这样…… 远征小队又前进了三天。 每天都是夜行军。 每天也都在进行着反刺杀演练，陆红妆的成功率已经越来越低，每天都会比上一天下降几个点。 只是，夜魔族的，还未出现。 而整支远征小队，目前距离黑墙，也只有两天左右的路程了。 日夜兼程的话，一天就能走到。 楚尧心情极其复杂。 既轻松，又高兴不起来。 轻松是因为，如果远征小队能不打，自然是最好的。 不打就不会有伤亡。 高兴不起来则是因为，如果真的碰不到，那自己做的所有一切工作，相当于就白费了，抛媚眼给瞎子看，进了洞房发现新娘跑了…… 这帮孙贼，到底藏在哪里？ 又在谋划什么？ 楚尧恨得牙痒痒。 …… “今天白天，咱们出动，去黑墙那边看看。” 仔细考虑过后，楚尧决定过去看看。 去花娘那里找找消息。 再去银狼地盘，主动试探一下。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甚至可以去柳神地盘看看。 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或者机会。 以前都是晚上过去，现在晚上夜行军，就白天过去。 “好。” 陆红妆没有任何意见，直接点头同意。 …… …… 第186章 桃夭 白天在万米高空飞行，是比晚上危险无数倍的事情。 两界山附近纬度高，天高云淡，失去夜幕的隐蔽，视线一览无余。 楚尧时刻小心翼翼的查探，花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时间，才到达花娘这里。 “花娘，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快到的时候，楚尧随口问了一句。 如今人族和异族局势紧张，对于这些战局中间的散修，同样也意味着极大的危险。 像是银狼，就提前选择了脚下抹油。 而花娘…… 既然能被纪天材找到，那就无法再保证被异族其它势力找到。 倘若她“叛变”，那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陆红妆深吸口气。 默然片刻后。 “我无法保证，小心一点吧。” 她开口说着。 虽然和花娘有不错的交情，但人心隔肚皮，陆红妆真的不敢保证。 “嗯。” 楚尧点头。 于是两人就沿着之前的路线，直奔花娘的地盘。 而还没到地点，在远处遥遥看着，楚尧就下意识驻足。 有情况。 浓郁的白烟袅袅升起，像是起了一场大火，即便隔着很远都能清楚看到。 再近一些，视线更清楚。 是熊熊大火。 花娘所在的隐蔽花谷，现在已然彻底成为一片焦土，可以看得出来，这大火已然燃烧了很久。 原本花团锦簇的花谷，已然被烧得干干净净。 现在燃烧的，是外围的那些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参天大树。 “我去看看！” 陆红妆瞳孔一缩，当即出声，进入隐身状态，率先朝着前方奔去。 楚尧默然无语。 也是随之跟上，只是保持着一段距离。 两人小心翼翼的前进，走了一路，倒是没发现什么敌人，但一路所见，尽是灰烬。 直到…… 达到这场大火的中心，先前小木屋所在的位置。 原本美轮美奂的花谷，彻底没了，只是在原地，留下了一株十几米粗，被烧成焦炭的大树。 陆红妆走过去，伸手在焦炭上轻轻抹了一下，微微沉默后，轻声道：“是桃树。” 花娘的本体，就是一棵桃树。 不知道已然存活了多少年。 看现在这情况…… 显然眼前这株焦炭，很有可能就是她。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她在金蝉脱壳，抛弃本体远遁。 草木之灵，到底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之道和保命法门。 陆红妆像个侦探，围绕着烧成焦炭的大桃树绕了一圈，查探着蛛丝马迹。 在树背后，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整棵树的核心区域都被彻底掏空，从遗留下的痕迹来看，是被外力硬生生劈开夺走的。 “桃木心，被掏走了，不出意外，花娘，应该是已经不在了。” 陆红妆声音难免低沉。 草木之灵的核心，一是木芯，二是根系。 有了一定道行的，根系倒还可以勉强移动，即便被砍掉，也能继续再生。 但木芯被掠夺，那就基本上死定了。 就算能老树开新花，那也会彻底丧失灵智，变成一株普普通通的树木。 楚尧看着大树内部那触目惊心的痕迹，面无表情，点点头。 “走吧。” 楚尧长长叹息说道。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楚尧早就想明白了死亡这个问题，谁都会死，谁都随时可能会死，包括自己在内。 这一路走来，他也见过了太多的死亡。 两人正准备走…… 一堆散发着余热的草木灰中，一条皱巴巴的黑色藤蔓，像是被烤焦的黑蛇一样，慢吞吞的钻了出来。 在藤蔓的顶端，是一朵小花。 花瓣上沾染了不少草木灰，脏兮兮的，灰扑扑的，水分也蔫吧了不少，完全不像之前的明艳动人。 楚尧认出来了。 是这朵小花。 之前给自己带过路，还会说话的那朵。 它说“咿呀，你戳到人心花心了。” 想不到它竟然活下来了。 它从灰烬中钻出来，就爬上了陆红妆的脚腕，扭扭曲曲的向上爬，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救……救……” 陆红妆俯身，把它捧在手心。 这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竟然已经有灵，也可以发声，也算是个生灵。 手心。 小花闭拢的花瓣张开，露出了里面的花心。 而花心里，赫然藏着一朵粉红色的桃花，还散发着某种灵性的波动。 眨眼间。 桃花升起。 花娘的虚影音容笑貌浮现。 “跑不了了，被盯上了，再见了，陆红妆，再见了楚尧。” “刚查探到一个大消息，五百夜魔族进入人族疆域，目标是通天湖，至于具体要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最后一个愿望，古神族灭绝之后，请在我身旁，种一棵柳树。” 平静的声音。 淡淡的笑容。 然后所有画面化为光点，彻底消失。 陆红妆眼睛微红，有种要冒鸡皮疙瘩的感觉。 花娘的遗愿…… 她的丈夫，叫柳君子。 原先古神族那株柳神守护神受伤，抓捕无数草木之灵吸收精华疗伤，柳君子因此而陨落。 于是花娘发下宏愿，要穷尽毕生之力，灭绝古神族。 而现在，这两人的故事，彻底结束了。 或者说，一个新的轮回开始了。 楚尧没陆红妆这么丰度的想象力和脑补能力，他关注的重点，在花娘的第二句话。 通天湖！ 夜魔族的目的地是通天湖？ 楚尧脑海中很快浮现出通天湖的各种资料。 江城多水，都发源于西北上方的一条条水脉，顺着雪山流成一道道河流，最后在冲击平原上汇聚在一起，便是通天湖。 通天湖占地范围极广，是北境府第一大湖。 烟波浩渺而地势险恶。 几十年来，江城、林城、洛城三地的军部，一直都在联手建设开发通天湖，甚至设立了专门的军事基地来管理，级别很高，只比三城低半级。 比寻常的小世界，地位都要高。 无它。 因为通天湖上游，有北境府最大的水利发电站。 三城五成以上的电力，至少都是由这里提供的。 以及…… 通天湖同时也是三城的水源中心之一。 水和电，城市的两条命脉线。 “走！” “我们快回去！” 想着这些，楚尧咬咬牙，当即开口说道。 异族这次行动，难怪叫斩草！ 斩草除根！ 通天湖，便是人族三城，在边境的根系之一！ 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根！ …… …… 第187章 蹲个有缘人 想明白这些，楚尧第一时间就想撤，尽快把消息传回去。 这一招，当真可以说是狠辣至极。 不管是发电工程，还是供水工程，修建起来很难，但毁掉，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尽管，通天湖也有人族的军队驻扎镇守，但通天湖面积极大，再加上夜魔一族的隐身，以有心算无意，很有可能吃大亏。 更何况，异族既然出了这招，就一定会有后招，应对人族强者的防守。 信息差！ 时间差！ 早一点知道，通天湖区域的部队，可能就对一分准备。 甚至…… 也有可能异族这几天已经开始秘密行动了，这都好几天了，总不可能是去通天湖看风景的吧？ “走！” 想着这些，楚尧一把抱起陆红妆，当即冲天而起。 而刚飞起来，楚尧却莫名有种奇怪的迟滞感。 像是空气突然变得粘稠，粘稠了无数倍，原本畅通无阻的飞行感，现在变成了在沼泽中挣扎。 这是…… 楚尧心中陡然一惊。 “隐身！” 在陆红妆耳边下意识说道。 话还没出口，陆红妆几乎和他同时意识到，第一时间就进入了隐身状态。 都不算配合和默契。 只能说陆红妆警惕性很高。 楚尧拉着她的胳膊，全身力气急速爆发，速度也是发挥到极致。 青铜甲浮现。 黑棒开路。 十万八千公斤巨力，配合黑棒，顿时在那粘稠的空气中，瞬息间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楚尧急速上升了数百米，感觉到空气粘稠感近乎消失，然后伸手狠狠一甩，便是以一种近乎抛石的方式，将陆红妆丢了出去。 这似乎是……领域！ 楚尧之前从未见识过领域的力量。 只是刚才的本能反应，选择了这样的应对方式。 毕竟，领域也是有范围的，只要跑出领域的范围，以陆红妆的隐身，就完全可以跑。 有敌人！ 先把陆红妆送出去，自己殿后！ 果然，在楚尧刚把陆红妆丢出去之后…… 高空之中，一道人影便是悄然的浮现而出。 身材高大，面目威严，全身穿着古神族的黄金战甲，战甲表面，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火焰。 看到他的面容，楚尧眼皮狂跳。 这个人太有名了。 古大金。 以古为姓，大字辈，金是排字。 大字辈，算是古神一族的黄金一代，高手频出，在各个小世界的战场上，都有很凶残的表现。 古大金，就是之前0356号小世界，古神族的最高指挥官。 论修为，妥妥是六重境以上的强者，而且是六重境中较强的那一波。 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他。 被他蹲了。 “姓陆的，能跑就跑！跑不了开口！” 看着刚才丢出去陆红妆的方向，楚尧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出去了没有，当即开口喊了一句。 喊“姓陆的”，是不想暴露陆红妆的名字。 跑不了才开口，则是不让她说话，避免声音来源被判断。 天空中，陆红妆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跑掉了。 楚尧心中微微舒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古大金已经缓缓下降。 楚尧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再次变得无比粘稠起来，而且带着某种炎热的灼烧感。 “跑了一个？跑就跑了吧，无妨，你是大头。” “本想在这里守个有缘人，没想到还真有惊喜，守到了一条大鱼。” 古大金很平静的开口说道，表情语气都极其淡定，有种运筹帷幄的掌控感。 楚尧看了他一眼。 说不慌是假的。 可境界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鱼死网破都未必能做得到。 还是先拖时间吧。 让陆红妆先跑。 “前辈说笑了，我算什么大鱼，只是个无名小卒。” 楚尧主意打定，顿时腆着笑脸说道。 “你是无名小卒？” “你这么帅，无论在哪里都闪闪发光。你还是楚飞鸿和叶柔的儿子，是江城急速崛起的新星，是极限淬炼法的继承者，是腾空境无敌的存在……” 古大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继续淡淡道：“这么多，你要是无名小卒，那人族早就统一天下了。” 楚尧：…… 无语。 怎么说呢？ 这感觉就很微妙。 被敌人这么夸，当真是爽的骨头缝里。 不过，这特么…… 楚尧有点想吐槽天网组织了，还保密，保密个鸡儿，信息都泄露成筛子了。 这点，楚尧倒是怪错天网组织。 信息泄露归信息泄露，这是不可避免的，异族肯定会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 而天网组织负责的，主要是对楚尧的实时位置，详情动态，以及异族可能对他展开的行动而进行保护。 这并不冲突。 就像是，谁都知道有军神，但军神在哪儿、在做什么，都是绝密。 “前辈，要杀还是要剐？给个痛快？别聊太多，反派死于话多。” 此时此刻。 楚尧忍不住开口说道，竟然是莫名的笑了起来。 原因有二。 第一，是感觉，不知为何，楚尧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很强烈的敌意。 第二，是缓和气氛。手中握好了老校长曾给的那颗传送晶核，做好随时逃的准备。 第三，是心大。就算真逃不了得死，笑着死总比哭着死强。 “反派死于话多？” “呵，你倒是有趣，不急，再慢慢聊聊。” “真要聊开心了，放你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古大金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好啊，我相信你。” 于是楚尧笑的更加灿烂。 却是在瞬间捏碎了空间石。 空间石的传送范围，之前老校长说过，是方圆范围内五公里之外的任意地方。 楚尧尚且不知道，空间石的力量，是否能对抗领域的力量。 但这会儿时机不错，先试一下再说。 捏碎空间石，一股无影无形的狂暴力量倏然产生。 让楚尧第一次体会到近乎瞬移的感觉，伴随着空间撕裂的拉扯感和压迫感。 下一秒，自己已然在了五公里之外。 空气恢复正常。 楚尧当即振翅高飞，急速逃窜。 跑！ 赶紧跑！ 面对一个六重境的敌人，能跑多快跑多快。 只是…… 没飞多远，楚尧就赫然发现，身后，古大金在不紧不慢的跟着。 …… …… 第188章 真相 这个发现，楚尧无语，无奈。 看来，领域境的速度，自己还是远远不如。 于是深吸口气，停下飞行的脚步，静静立在原地，等他追上来。 古大金也不着急，慢慢悠悠过来。 依旧是淡淡的笑着，盯着楚尧。 “呃，我说刚才是手滑，你相信吗？” 楚尧挠挠脑袋，笑道。 古大金一本正经的点头。 “信啊，只要你说，我就信。” 这…… 楚尧心中闪烁过许多念头，眼神不由的凝重起来了，道：“到底找我什么事？给句明白话吧，简单点。” 这情况从始至终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楚尧相信他别有所图，但却怎么想不明白，他图的是什么。 难道是想收服、劝降自己？ 武道六重境的强者了，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古大金笑了笑。 当即伸手一挥。 一片红色的领域瞬间成型，笼罩了两人。 他的领域，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数的火苗在跳跃，让楚尧感觉像是身处火山之中。 已经实质化的能量化为一条条火蛇，蜿蜒奔走。 因为身处火焰内部的原因，楚尧不知道他这领域有多大，但估算下来，至少能装上千人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六重境在战场上最大的手段了。 无论进攻、防守还是撤退，都是最重要的战略支点。 “想和你聊一些事情。” “之前在两仪山中，你应该看到金鹏带着黑莲煞圣离去了吧？” 古大金主动开口。 只是这问话的内容和角度，却完全出乎楚尧预料。 他竟然是在问这个。 “是，我看到了。” 楚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点头。 “什么感想？” 金大古又问。 “我能有什么感想？” “或者说，我该有什么样的感想？” 楚尧反问。 到这个时候，楚尧算是彻底相信了，这个金大古的确是想和自己聊点什么，而不是猫抓老鼠的戏弄。 而且，聊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比眼前的战斗更重要。 以至于为了这个，他可以放弃立场上的冲突。 “你看不明白也是正常。”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真相。” “人族军神雷蒙，秘密释放了黑莲煞圣，还搭上了一尊金身境的强者，目的是和那位北方妖圣达成默契的战略合作协议，接下来的战争，无论是人族还是其它族，金身境及以上的强者，都不会参战。战斗只保持在六重境及以下。” “这……就是真相。” 金大古面无表情的说道。 语气很严肃。 似乎，还有些痛苦。 像是某种理想或理念崩塌的痛苦。 而听到这话…… 楚尧也愣住了。 这…… 怎么可能？ 楚尧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仔细回想，的确，也有这个可能。 而以这样的思路推演下去，一个极其可怕，可怕到恐怖的想法，浮现在楚尧心头。 “想到了？” 金大古默然道。 楚尧静静看着他。 “你们没有办法。” 如果真如金大古所说的那样，思路推演下去，军神和妖圣达成了高端战力的默契，金身境不参战，参战的只有六重境及以下。 目的是很清晰的。 就是为了消耗人口。 以“战争”这种政治正确的手段，合理合法的消耗人族和异族的有生力量，人少了，资源自然就节省下来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目的，那战争本身，就变成了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只不过是为了一死。 联想起之前，古神三族的实际控制权，已经被空降的妖圣弟子掌控，楚尧这时隐隐明白了金大古的诉求。 用战争这个血肉烘炉来消磨人口，对于古神族，是极其悲哀的一件事。 人族至少人口基数很大。 疆域也很广。 即便参战，也只是北境府参战而已。 但对于古神族，直面人族的前线，打下去，直接有可能灭族。 若是以前，妖圣不插手，弟子不空降，他们至少还有选择的权力。 而现在，选择权都没有了。 只能打。 所以，楚尧才和他说——你们没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呢？ 军神妖圣们已经把游戏规则定下了。 你敢不遵循规则？ 分分钟先死的就是你。 “是，我是没办法。” “不过，也有不是办法的办法。” “天不仁，把万物当狗，狗，自然也有狗的生存之道。” “我相信你的潜力和前途，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我可以提供古神族的情报给你，同理，你也可以给我同等待遇。” “当然，这不涉及到叛族的问题，我想借助人族的手，斩掉妖圣安排下来的各种棋子，你也可以借着我的手，斩掉你不想看到的人。” 金大古如此说着，眼睛眯了起来。 楚尧：…… 哭笑不得。 这样的做法，算是养寇自重的一个变种，互为屠刀。 “这于大局没有任何帮助。” 想了想，楚尧判定说道。 再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要短兵相见的，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在这种战争大势面前，道友都死光了，贫道最后也得死。 “是，对大局没帮助。” “但对我自己有帮助。” “我只要破境到金身，自然就脱离了这档子烦心事，安安心心去妖圣山修炼了，我只需要时间。” “况且，我不需要多少战功，我只需要自保，以及适度的功劳，可以在这场战争中稳稳当当划水不至于被上峰怪罪就行。” 楚尧无语。 感慨。 真是个天才。 果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合作。况且，就算我拒绝了，你肯定也会去找其它人。” 楚尧像是自言自语。 金大古点头。 “就算你答应了，我一样会去找其它人。” “多几个盟友，总归不是坏事。” 楚尧：…… 秀。 这个人，真的是太秀了。 异族中难得的既聪明又清醒的人。 只是他的生存之道，有些畸形，并非王道。 王道是知道了规则，迎着规则，逆流而上，最终内圣外王，打破规则。 而他的生存之道，是小道。 自保之道。 充满了一种小族群的软弱性。 …… 如此想着。 楚尧开口。 “我和你的路不一样，不过，我相信前期有合作的基础，夜魔族不是你们的人吧？这次计划？” 这话有坦诚的部分，也有试探的部分。 谈判嘛，策略本就该如此。 古大金微微沉吟。 “夜魔族，告诉你也无妨。” “他们是在妖圣山的秘密基地里培养出来的族群，算是第二代的夜魔族，实力比野生夜魔族稍弱，但数量却是可以无限培养。” “五百夜魔族这次任务的目的地，是通天湖，两个目的。” “第一，炸毁通天湖发电工程，摧毁电力枢纽。” “第二，湖中投毒，将通天湖变成永久不可食用的水源，携带的毒素是恶魔鱼，两栖生物，繁殖能力超强，自身携带毒素，近乎无解。” 我草？ 听到这话，楚尧心中暗骂。 摧毁电力枢纽，这好防守。 但恶魔鱼…… 这种鱼楚尧也知道，很难缠的物种，近乎没有天敌，而它是水中所有生物的天敌。 恶魔鱼能吞噬水中的一切氧气，生物，植物，珊瑚，浮游生物，将整片水域变成一片清澈的死水。 而且，恶魔鱼自身携带毒素，可溶于水，浓度到达一定程度，可将整片水域变成毒湖。 恶魔鱼，是九毒族的圣物。 九毒族是个靠毒素为生的奇特种族，常居于穷山恶水之中，和恶魔鱼相依为命。 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九毒族才出山，也把恶魔鱼的种子，洒向了很多地方。 不止人族，很多异族，都深受这种鱼群的所害。 如果通天湖真的变成一片毒湖…… 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要知道，通天湖是活水湖，上游有输入，下游有输出。 一旦被恶魔鱼污染，或许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这片水系都会被全部污染。 …… …… 第189章 问题 “你们那边，有解决的办法吗？” 看着古大金，楚尧开口问道。 至少在楚尧的认知里，恶魔鱼对于人族而言，暂时无解。 当然，天底下没有无解的问题。 任何一种生物，但凡存在，必然就有克星。 只是，让楚尧失望的是，古大金摇头。 “没有任何办法。” “你们人族可以骄傲自大到认为人是万物之灵，但从本质上而言，不过是哺乳动物的一个亚种而已。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历史，也不超过十万年，比起我们古神族都差远了。” “在你眼里恶魔鱼是有害的，实则在大部分异族眼中，人族和恶魔鱼差不多。” 古大金的这说法，也不算是嘲讽。 站在他的立场上，站在大部分异族的角度上而言，的确都是这么想的。 楚尧摆摆手。 笑笑。 “对，你说的都对。” 嘴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楚尧也懒得和他打嘴炮。 输赢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打不过他。 古大金深深看了楚尧一眼，没说完的话被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了。 别人都不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我好奇的是，除了我，你还找了谁？” 沉默了片刻后，楚尧忽然开口问道。 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种族和种族之间的战斗是血腥的，激烈的，从某种精神层面上来说，也是神圣的。 但具体落实到个人，则是各有各的生存之道。 楚尧毫不怀疑的相信，在人族内部，肯定也有不少像古大金这样的人。 自私性是人的本性。 即便任何组织、制度、文化都无法根本改变。 “你是特例。” “大部分根本不用找，彼此之间都会有默契。你真以为那些小世界，之所以打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是双方谁也弄不死谁嘛？” “并不是。” “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需要一个地方安放桀骜不驯的手下大将，六重境的大将需要有个地方自我修行以及发展势力，源源不断的新兵也需要一个地方成长……说白了，大家都在演。” “除了小世界，去哪里找这样的地方？” “仗打了这么多年，除了不死不休的个人私仇外，你可曾见到过任何一个六重境以上的战死？从来都没有过。” “你们人族有句老话，叫做刑不上大夫，这其实才是六重境最大的特权。” 这话…… 楚尧再次无言。 这次聊天，虽然不至于颠覆楚尧的三观，但很多观点，却是当真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原来是这样。 而楚尧也没想到，这些道理竟然不是从人族内部学到的。 而是被一个异族大将教做人了。 “所以其实傻乎乎的只有我们这些年轻人？” 楚尧淡淡反问。 古大金笑了笑，点头。 “屠龙的少年终究会成长为恶龙，没有任何人可以避免。” “况且，生在人族，你知足吧，至少还有向上发展的渠道，我古神族，已经几十年都没有出过优秀的后辈了。” “资源被上层牢牢把控，下面人，没机会的。” “而这原因，并不是因为人族的种族特性有多优越，只不过是因为，你们族群平均寿命短而已。” 楚尧：…… 不想和他说话了。 这个货，简直就是个负能量制造机。 而说完这些后，古大金似乎也倾泻完了所有的信息，他大手一挥，收了领域，转眼间就离去。 不带走一片云彩。 “走了，有缘再聊。” 说走就走。 楚尧呆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也是随之离去。 这次聊天，虽然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楚尧却很清楚，这个货，在自己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比毒打一顿，更加严重。 楚尧更清楚，他说的，都是对的。 不得不说。 这些观念，对楚尧的心态产生了一些影响，但也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知道了问题，才会有解决问题的念头。 当然…… 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是一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 就算暂时解决了…… 像百年前人族那场仗打完后的上下一心。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还是会继续产生。 比如现在。 …… …… 想着这些，楚尧终于离开，急速飞行，很快便是越过黑墙，回到人族疆域。 又飞了数百千米后，看一眼个人电脑，信号彻底恢复了。 楚尧第一时间联系了陆红妆。 她已经回来了。 也早已把“夜魔在通天湖”的消息传递了回去。 现在人族不少强者，都是火速奔赴通天湖。 楚尧考虑了一下，在地图上看了半天，也是下令给远征营，火速奔赴通天湖。 远征营目前的驻地，距离通天湖并不远，急速行军的话，不过四个多小时的路程。 而楚尧自己，也是急速朝通天湖而去。 路上。 楚尧分别联系了方四平和林国栋。 两人也都在朝着通天湖方向赶。 路上找到陆红妆，搭了她一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是到了。 站在高处俯瞰通天湖，是极其壮观的景象。 占地极广的通天湖，犹如内陆群山环抱之中的一片大海，一望无际，烟波浩渺。 九条从不同方向而来的河流，尽数汇聚于此。 然后通天湖像是大地的心脏一样，再将水源一条条的输送出去。 湖心星罗棋布般的小岛，大都有部队驻扎，是小型的军事基地。 湖面上，也时长看到巡逻小队在不停歇的飞行。 这里甚至还部署了防空体系，有了望塔的存在。 楚尧下降的过程中，也有巡逻的战士过来查岗和询问。 通报过身份，等上报验证过后，楚尧和陆红妆才得以进入。 但还是有两个士兵，寸步不离的跟随。 这样的防御体系，其实可以说是相当完善了。 至少可以应对绝大部分的意外情况。 但对于夜魔族的隐身出动，却还是不够。 毕竟，这里实在太大了。 防御难度，比起城市来说，大了无数倍。 在飞往了望塔的过程中，楚尧见到了湖中的很多游鱼，生物，相比起陆地上的灵能控制，水中的灵能，根本无法控制。 “湖中有通灵生物吗？” 楚尧不由问了一句。 带头的士兵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当然有。” “这是我们的日常工作之一。” “发现一只，格杀勿论，大部分都成了食堂的加餐。” “前两天还刚搞死了一条化蛟的大蛇，你们现在过去，应该是还有口福的。” …… …… 第190章 恶魔鱼 楚尧不知道的是，通天湖作为军事禁区，又盛产各种各样的灵性生物，其实一直都是高端食材的供应地。 当然，这些高端食材，很少流入寻常百姓家就是了。 很多时候，有上级的领导莅临三城，也通常都会慕名前来尝一尝。 一路前行，很快到了通天湖的了望塔。 这座了望塔建设在一座面积很大的湖心岛上，像是一座独立的城堡，四周都修建有港口，竟然还有建制的军舰。 虽然吨位不算很大，但在北境府这种远离海洋的地方，也算是极其罕见了。 在士兵的带领下，楚尧和陆红妆一路到了会议室。 巨大的会议室里，此刻已经坐了几十人。 主席台的大屏幕上，是通天湖的实景地图全览，各种各样的信号闪烁，圆形的，三角形的图标，将地图上标注的密密麻麻。 主席台上是三人。 一个方四平，另外两个穿着军服，不认识，想来应该是通天湖这里驻扎部队的长官。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都是六重境的大佬。 至于下面，楚尧看了一圈，也只看到了林国栋，默默无声的坐在角落，顿时就牵着陆红妆的手朝他走去。 “楚尧，你来啦？” “来，上台，给大家汇报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夜魔族在通天湖的。” 方四平一眼就抓到了楚尧，顿时开口，让他上台。 楚尧念头微微一动。 低调和高调倒还不是主要。 关键是，方四平这个动作，让楚尧意识到，通天湖军区这边，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夜魔族来了。 他们还在确定自己带回来情报的真伪。 深吸口气，楚尧直接上台。 想了想，还是把花娘的事情，以及路上遇到古大金的事情，包括和古大金的部分聊天内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楚尧自己走的，一直都是王道。 古大金的所谓合作，楚尧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当然，古大金关于军神和妖圣默契，武道六重境以上强者互相之间的默契，这些话题，楚尧就没讲。 这个盖子，既然大佬们心照不宣，自己也没必要说出来。 不仅起不到益处，反而起到反作用。 讲完渊源，楚尧当即又讲陆红妆不知道的事情。 夜魔族在通天湖，这个消息陆红妆是知道的，但后面关于恶魔鱼的事情，陆红妆就不知道了。 “咱们这边应该有水质监察部门吧，我得到的消息，是夜魔族的人，计划在通天湖投放很多条恶魔鱼，而且，根据之前的情报推断，可能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恶魔鱼？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到这三个字，场上顿时嫌弃一阵骚乱，这个消息，比听到夜魔族更让人觉得头皮发凉。 夜魔族还好，只是死人的问题。 炸发电站也罢，终究也是防守的问题。 而恶魔鱼…… “小王，快，现在立刻马上去采样，让你们狩猎组的全体出动，在全部网格内搜寻恶魔鱼的下落。” 台上的一位大佬横眉怒目，急促开口说道。 台下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顿时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额头都见汗。 通天湖因为地域面积极大，为了管理方便，被分割成数万个网格状的区域，平时都会做抽样检测。 现在排查起来，倒也不算麻烦，就是动用的人力会比较多。 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 而整个大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本来有人想要询问楚尧，关于古大金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也没心情了。 如果真的发现恶魔鱼，那…… 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方四平此刻也是眉头紧皱，看了楚尧一眼，想了想，摆摆手，让他下去。 楚尧二话不说，当即也转身下台，回到座位。 大家都没有交流的欲望了，一个个都在耐心等待。 也没等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会议室的大门就被重重推开，几个士兵穿着湿衣，手中各自抱着一条黑鱼进门。 大小不等。 大的有三斤左右，鳞片已然生长出纹络，背部尾鳍很高，长相相当之凶恶。 小的，只有筷子般大小，还属于鱼苗。 “领导，这是我们刚才341号网格抓到的，之前从未见过的鱼群，预计数目在一万头左右，还没完全长大。” “大的是目前鱼群中最大的，小的是常见体型。” “我们也没见过恶魔鱼，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它。” 汇报的士兵倒也算精干，把事情汇报的清清楚楚。 听到这话，方四平顿时走下台，随手接过一条鱼，一指戳上去。 坚硬的鱼鳞顿时被戳碎，有碧绿的血液渗透出来，腥臭扑鼻。 这条鱼也开始剧烈挣扎，全身所有的鳞片都像是飞刀一样，电射而出。 自身碧绿的汁液不断流出，然后像是一枚炸弹般，陡然爆裂开来，爆浆。 这画面极其恶心。 却也显示出这种鱼的凶残。 方四平脸色和眼神都是极其凝重，把爆炸控制在自己的灵能范围内，随手拍了拍手，便是将恶心物质化为灰烬。 “没错，就是恶魔鱼。” “这还只是幼生期的恶魔鱼，等成长起来，全身就会自然而然的分泌毒液，融入水中，污染整片水源。” “这湖里的全部生物，也会被它吃的干干净净。这种鱼，一直都被叫做清道夫。” 方四平是农业专家，对这些东西很有研究。 大家都知道。 他说的这话，自然是权威，算是彻底定了性。 “老方，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说吧，现在怎么办，我们全团上下万把号人，都听你的号令，哪怕你要我跳下湖抓鱼，我也二话不说脱衣服就下水。” “这玩意儿，必须早日灭绝。” 台上的大佬之一沉声说道，语气慷慨激昂。 而方四平却是长长叹了口气。 “我也想有办法，可暂时，真的无能为力。” “物理手段，是清除不干净它的，这种鱼会把鱼卵下到其它鱼的鱼卵中，极其狡猾，现在这整片湖中，估计已然鱼苗密布。” “它的浮游深度，也能达到五千米以下，谁能下去？” 方四平语气也是无奈，皱眉凝思。 …… …… 第191章 创造条件 方四平的话，让会议室陷入一片彻底的沉默。 台上的大佬沉默了一下，当即下令道：“现在立马派人去做，让一营、三营、四营，除留下必要的机动力量外，其它全部去抓鱼，能灭多少算多少。” “在没有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之前，二十四小时灭杀。” 这命令，有种人定胜天的豪气。 老一辈军人的气场显露无疑。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能做多少算多少。 听到命令，在场哗啦啦站起来十几个人，都是火速出门，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 准备杀鱼。 这种状态，方四平也是点头。 这办法虽然不能治本，但还是可以治标的，最大限度上延缓恶魔鱼的繁殖速度。 只是，倏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老茅，这么一来，是正中夜魔族下怀啊。” “正大光明的冲营，他们肯定不敢，也费事儿，但分散开，这下手的机会，无限大。” “变电站那边的防御力量，还得加强。” 姓茅的大佬听到这话，点点头。 “我心里有数。” “你现在抓紧时间想办法，怎么从根源处灭绝恶魔鱼，恶魔族的事情，不用你管，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说话带刺。 方四平倒是也不介意，哈哈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 越权插手，的确是不太合适。 哪怕是建议也不行。 话是这么说，不过，姓茅的大佬还是向旁边的警卫交代了两句，让他下去提醒。 …… “报告！三位首长！”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思路。” 台下有人举手，一本正经的汇报。 “快说。” “是否可以用生物办法来灭绝恶魔鱼，引入它的天敌物种？” 这军官开口说道。 这也算是个常见的思路。 任何生物都是有天敌的，天敌就意味着天克。 方四平看了他一眼，却是摇头。 “你说的思路，我也想过，恶魔鱼的已知天敌，是七彩鳄龟，还有黑玉莲，但这种生物，比恶魔鱼更可怕。” “七彩鳄龟什么都吃，军舰和建筑都能给你啃掉，黑玉莲就更不用说，疯狂蔓延起来，湖泊直接变死地。” “换个思路吧。” 方四平有理有据的反驳。 于是，场上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 “刚才那个小子呢？楚尧？出来一下。” “这次你发现情报有功，我会向军部申请嘉奖令，现场我本人再奖你两千功勋。” 姓茅的大佬、神仙、好人、天字号大善人，忽然朗声开口，楚尧觉得此刻的他帅爆了。 当即站出身来。 “谢谢茅团长。” 只知道他姓茅，还不知道叫什么。 不过这不重要。 给钱就是真爱。 旁边的书记官当场就走出来，记载楚尧的个人电脑，现场转功勋。 两千功勋到账。 楚尧心中美滋滋。 虽然这奖励是自己应该的，不过这边能主动提出，及时兑现，当真是没得说。 …… “你能率先发现情报，想来也是个脑子顶灵光的，否则这三城这么多人，怎么就你先发现了？” “现在，你有没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如果有效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茅大佬开口说道。 这…… 楚尧沉默。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问题，但当真没什么好办法。 方四平都没主意，自己能有什么招？ “我觉得，要不找军部的生物基因专家来看看？从基因层次解决问题，我们的思路不要限制在修行的层次，科学有时候也能解决问题。” 军部重武。 虽然灵能炮这种机械的产物早就装备，但对于科技力量，总归是没有那么重视的。 毕竟，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可以靠着修行证道，现在身居高位的，也大都是修行派的。 掌握科技可没法成为大佬，只能沦为辅助。 “哎？” “这个思路！” “楚尧，你那……” 方四平眼神陡然一亮，忽然开口叫了楚尧一声，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伸手一挥。 一片灰蒙蒙的领域，便是笼罩了他和楚尧。 不想让接下来说的话题，让其他人听到。 这一幕…… 大家都看到了，却也没说什么，假装没看到。 六重境的大佬，就是为所欲为。 领域内。 方四平的领域，形状很奇怪，像是一个乌龟壳，灰不溜秋的，也有点简陋。 甚至都感觉不到灵能的波动。 不过唯一的优点，就是大。 很大。 里面各种堆积如山的物资，最多的就是书，几乎堪比一个图书馆。 还有各种各样的仪器，楚尧也看不到，像个实验室。 功不唐捐。 难怪方四平有那么多专家的名头。 “方叔，怎么了？” 楚尧问。 “之前那颗分裂本源晶核，你炼化了没有？” 方四平沉声问道。 分裂晶核？ 楚尧一愣，恍然间想起这茬，都快要忘了。 这枚晶核是0356号小世界被虫族吃完之前，自己得到的本源晶核，里面有着分裂法则。 只是，之前被自己的防御晶核所排斥，楚尧就把它丢到仓库戒指里了，压箱底。 醉心于修炼，也完全没时间研究它。 现在才忽然想起来。 当即翻找出来。 “还没。” 这…… 方四平有些吃惊，本来这件东西他就是留给楚尧增强实力的，没想到，楚尧根本没用。 “你啊，暴殄天物。” “前段时间一直集中精力修炼极限淬体法了吧？主要功法要炼，这些辅助的手段也要炼，有时候往往触类旁通。” “好了，现在赶紧炼化了吧，正好试试效果。” 方四平谆谆教导。 楚尧点点头，把这枚分裂本源晶核握在手中，依旧能感觉到左手处防御晶核的排斥和压制之意。 同为本源，也不知道会不会起冲突。 而且，还有个问题。 “方叔，有个问题。”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颇有些无语的问道。 “说。” 方四平只盯着他。 “我……炼化晶核得滴血，我现在，自己破不了自己的防。” 楚尧哭笑不得的说道。 以青铜甲防御力，自己现在真的是干不动自己了。 方四平：？？？ 嘴角也是抽搐。 极其无语。 然后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随手掏出了一把长剑，剑身清亮雪白，寒光霍霍。 “给。” “切吧。” …… …… 第192章 分裂本源的恐怖 这把剑的确是很锋利。 楚尧把手指放上去，轻轻一点，有种戳破硬牛皮的感觉，青铜甲顿时被扎破。 一滴鲜血渗了出来。 剑锋表面悄然闪过一道红光。 楚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滴血摸到分裂本源晶核上。 这颗晶核外表并没有那层“膜”，已然是一颗熟透了的晶核，直接炼化就可以。 而与此同时，体内的修复属性，也是瞬间将伤口修复完成。 还好自己动作快。 被割破手指，涂血到晶核，伤口自动修复，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 随着血液滴落，手中的分裂本源晶核，顿时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开始朝着身体内融入。 这是炼化晶核的正常反应。 楚尧并不意外。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体内另外一颗防御晶核，以及防御晶核形成的青铜甲，却是极其排斥。 青铜甲抗拒着分裂本源晶核的融入。 而分裂本源晶核，那乳白色的光芒，却也在眨眼间将青铜甲分裂成无比细小的粒子，硬生生融出一个洞，然后顺利的“钻”了进去。 这画面，略显诡异。 却也昭示着它的强大。 进入体内之后，楚尧瞬间感觉，脑海中多出一道信息。 信号接收到了。 能量物质正在交换，融合。 分裂本源晶核，在全身游荡了一圈，只是极有灵性的绕开了左手的位置，最终选择了楚尧的右手，作为“居住地。” 十几个呼吸，融合完成。 楚尧知道自己拥有它了。 是一个技能。 【分裂】。 没有其它多余的介绍，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楚尧尝试了一下，右手微动，伴随着心念，在脑电波的控制下，一道近乎透明的乳白色光芒，从指间透出。 五根指头都会冒光。 也可以选择单一指头。 这光芒，像是一道激光。 第一次尝试，楚尧没有对准人，只是对准了方四平领域内的地面。 下一秒。 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坚固的领域，在分裂白光的照耀下，如同被倒上了高腐蚀性溶液的金属般，开始迅速发生反应，各种能量粒子，从铁板一块，开始分裂成一堆散沙，继而分裂成更小的原子。 方四平面色大变。 自己的领域，裂开了。 这在他的认知中，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领域之坚固，坚固在力量层次，即便是一位同为六重境的强者，也别想摧毁或者打碎另外一位六重境的领域。 而现在…… 不愧是分裂本源。 方四平迅速修补领域。 楚尧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了分裂射线，然后看向方四平。 这玩意儿，好像有点强啊。 不知照在人身上，会是什么下场？ 楚尧跃跃欲试。 “等着。” 方四平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一挥，当即，从他领域内的其它区域，调过来了一批东西。 各种各样的生物。 活人，小白鼠，蟑螂，青蛙，蛇，蚊子，以及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生物，至少十几种。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常见的物资，金属，皮毛，植物，灵石…… 楚尧目瞪口呆。 别的物资倒是都还可以理解。 只是，这个全身赤裸被关押在铁笼子里的活人是什么鬼？ “不用担心，死囚，能当我的试验品，虽死犹荣。” 方四平随口解释。 楚尧：…… 废话不多说，当即开始挨个测试。 虽然死囚，但楚尧第一次测试，还是没敢用活人，先用的蚊子。 乳白色的射线照在这只蚊子身上，几乎是瞬息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蚊子变成了无比细碎的齑粉。 它实在是太弱了。 然后是蟑螂、小白鼠、青蛙、蛇…… 挨个实验过去。 几乎都在瞬息间，变成了粉末。 这些都是最普通的生物，没什么力量，基因层次也不够高，当即就被彻底分裂。 不。 准确应该说，是分解。 是从细胞层面，被分解成一个个的细胞，生物结构和基因排序被彻底拆散。 这威力，让楚尧叹为观止。 方四平也是震撼。 这就是本源力量？ “继续。” 他眼神闪烁着，推过来了一块金属，一块金子。 虽然目前的修行领域和科技领域，都有比金子更稳定的金属，但在天然元素物中，金依旧是性能较为稳定的之一。 楚尧点点头，分裂射线照上去。 这一次，金块变成了极其细小的金沙颗粒，但本身并未消失，物理形态被改变了，化学属性却没有任何变化。 依次试探其它金属。 都是这样。 “你以后都可以去当矿工了，这技能，用来提纯金属，简直强到没朋友。” 方四平不由打趣，开了句玩笑。 楚尧笑眯眯的看着他。 “方叔，那把剑，我试试？” “滚！” “想都别想！” 方四平当即一口回绝。 这把剑是他的第一武器，宝贝的不得了，当初花了重金购得，万一出现什么闪失，可损失可大了去了。 “先试试这个吧，王者合金。” 方四平丢过来一块王者合金的原石。 “好。” 楚尧点点头，再次照上去。 可以看得出来，分解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但依旧有效，用了足足三分钟，这块由不同成分珍贵金属用绝密手段打造的王者合金，就变成了一堆混合在一起的粉末。 方四平眼神发亮。 这技能，先别管用在战斗中有多强，如果用来做实验的话，那当真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对于各种物质的属性，都能从成品还原成最先的模样。 “继续！” “植物！” 他丢过来一株蓝银草。 常见又弱小的灵性植物，遍布人族疆域，一定程度上能进行光合作用，制造灵能，但效率很慢。 不过胜在纯净，在植物中是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水，基因也很简单。 分裂射线照上去。 刹那间，就像是玉米粒变爆米花一样，这株蓝银草，开始疯狂的蔓延，从枝丫的每一处，都分别分裂出了新芽，最终变成了上百株后，透支了全部的生命力，彻底枯萎。 到现在…… 楚尧和方四平，差不多算是对这分裂本源晶核的属性，有了相当的了解。 “生物会崩溃，因为单个生命系统被分裂，机器被拆成零件，哗啦，炸了。” “自然矿物会分解，分解成最纯净的元素，但不会消失。” “植物也会分裂，只要能量足够，一根草就能分裂成一片草原。” 楚尧如此总结着。 方四平默然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铁笼中的死囚。 他在昏迷状态。 还好在昏迷状态。 如果是清醒状态的话，看到刚才的画面，或许这会儿已经精神崩溃了。 “试吧。” 方四平沉声说道。 楚尧点点头。 一道分裂射线顿时照向了这个人。 乳白色的光芒，充满了某种圣洁之意。 楚尧照了几秒钟，在这个死囚的身体上，却暂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没有血腥恐怖的炸裂开来，也没有痛苦，甚至连皮肤和汗毛都没有任何区别。 方四平想了想，让楚尧停止射线，打开了一台旁边的仪器。 仪器开启。 瞬息间，这个人体内的一切情况，都出现在成像仪上。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方四平想了想，将成像的区域聚集在肾脏部分，然后将成像的倍数调高，直接调到细胞级。 密密麻麻的各种细胞，楚尧根本看不懂。 但方四平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一边看，还一边讲解。 “人体是有免疫系统的，分裂射线照在人身上，第一时间就面临着免疫系统的绞杀，免疫系统的主要构成，也是细胞，包括各种淋巴细胞，巨噬细胞，线粒体等等。” “而分裂射线在被免疫系统绞杀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分裂着它，无论是好的细胞，还是坏的细胞，都在疯狂分裂，争夺营养，然后繁殖。”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像是癌变，但却比癌变更加可怕。癌变，只是身体内一部分细胞分裂失常，而现在，是所有的细胞都开始分裂失常。” 伴随着方四平的讲解，几分钟的时间，这个死囚的身体，终于开始生出变化。 他脑袋悄无声息的歪了下去。 因为中枢神经细胞，已经被彻底分裂，失去了意识。 单纯从医学的角度而言，他变成了植物人。 接下来。 他全身的器官，肌肉和组织，都开始被分裂污染。 再然后，是骨骼。 最后是皮肤。 约莫五分钟，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被分裂成一堆堆最原始的细胞，产生了一种近乎透明的效果。 要知道，皮肤的颜色，血液的颜色，也都是由各种胡萝卜素，黑色素，和血红细胞决定。 而现在，所有的细胞分裂成难以言喻的存在，失去了原本的组织形态。 人，便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从物理形态的人，直接“蒸发”掉了。 这画面很恐怖。 看的楚尧心中震撼。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感叹这分裂本源威力强大的同时，也当真是觉得有点恶心了。 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小的疤。 而现在…… 所有的基因印记都被抹去了，像是从完整体的人，重新还原成一颗小蝌蚪，然后又被还原成虚无。 这样的手段，当真恐怖到极点。 …… …… 第193章 本源力量初窥 “好！” “这才该是本源之道该有的威能！” “如此，你手中也算是有了大规模的杀伐之术！” 见识到分裂本源晶核的恐怖，方四平也是朗声大笑，有种畅快之意。 他早知道楚尧掌握力之本源，虽然也很强大，可称为猛将，但在攻击杀伐上，到底是局限性太多。 不够诡异。 能够应对或者克制的手段，也实在太多。 而现在，有了分裂本源晶核，可以极大程度上弥补楚尧杀伐术的不足。 楚尧点点头。 “是很强。” “方叔，你修炼的是什么本源？” 掌控力之本源之后，楚尧还没有深入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现在，再得一份本源之力，却是忍不住开始思考。 这种层次的力量恐怖绝伦，每一条本源之力，都是摒弃了一切花里胡哨的招式和动作，直指能量的本源。 根据楚尧目前对修行境界的了解，到了五重境执一境，就至少拥有了一份本源力量。 楚尧也想知道，本源对本源，会是哪个更强。 “我的本源？” “我的本源，是空间，不过目前还是一知半解，空间之道走不到尽头，没办法，只能格物，于是其它或多或少也参悟了一些，驳杂而不精。” “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心得教给你。” “越注重基础的本源力量，破镜就越容易，比如力量，比如各系灵能，比如精神意志，但凡掌握一点本源，破镜如喝水。” “而越是小众的本源之力，少有人走的路，实战威力越大，但破镜越难。” “这里面有种冥冥之中的微妙平衡，你自己去把握。你现在到了这个境界，也该知道这些了。” 嗯？ 听着方四平的话，楚尧默默点头。 的确是这样。 就拿自己来说。 自己的力量本源，走的是大道，破镜肯定容易，但威力也是中正。 而分裂本源，是羊肠小道，楚尧都想不明白修这种本源之力，如何提升，更别谈破镜了。 但它的威力以及诡异程度，却是远远超过力量之道。 “我明白了。” 楚尧当即开口。 方四平却是摆手笑笑。 “你明白个屁。” “我都不明白。” 这话透露着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楚尧瞪了他一眼，无语。 方四平当即解释。 “我刚才说的，只是最浅显的心得，本源之道最难的在于哪里？在于本源力量就那么多种，满打满算不过一百种。” “而其中最精妙的地方，在于不同本源之道之间的搭配组合，比如我现在的领域，五分空间两分土两分风，再加上一分剑。” “这其中的搭配，以及组合的办法，耗费了我整整八年时间。” “就这，如今还只是简陋版，距离我理想中的领域，还差的很远。” 听到这些，楚尧再次点头，结合之前金鹏给自己讲的修炼之道，默默消化理解着这些。 …… “虽然你炼化了分裂晶核，不过现在还是有点麻烦。” “分裂光芒固然可以灭杀恶魔鱼，但这可是无差别攻击，湖里的其它生物，也会被一并灭绝。” “得想个缓和点的法子。” 聊完修炼的问题，思路重新回到如何解决恶魔鱼的问题上。 分裂射线是无差别攻击，可没法做到精准灭杀。 如果只是杀的话，有无数手段可以杀死恶魔鱼，毕竟这种鱼本身可不算很强。 难的就在于，识别，以及斩草除根。 楚尧思路也被拉回来，沉默着，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也罢。” “不着急，先出去吧，再想想。” 暂时想不出什么结果，方四平摆手，便是解除了领域。 两人重新出现在大厅中。 “怎么样？” “有思路了没有？” 两人出现，顿时被茅团长询问。 方四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当老子是神仙啊，说想就能想出来，饿了，搞点吃的来。” 刚才被刺了一句，这仇还记着呢。 不能正面怼，就找其他刁钻角度找场子。 茅团长吹胡子瞪眼，却也迅速安排手下，把饭菜端上来。 招待规则倒是很高，是蛟龙宴。 饱餐一顿。 …… 吃完饭，方四平继续冥思苦想，和一群人头脑风暴。 楚尧暂时没什么事儿，和陆红妆出来走走，换换脑子。 两人随意在通天湖上方飞着。 路过一处区域，楚尧已经看到了，有这边驻地的守军，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捕捞恶魔鱼。 军舰配合渔网，一网网的打捞上来。 渔网的网格，是比较大的那种。 放过小鱼苗，只捞大鱼，真正的拉网式搜捕，一网打尽。 捕上来之后，再进行分类分捡。 恶魔鱼一律灭杀，至于其它鱼，看心情，好吃的就留下，不好吃的就丢回去。 都是军人，也是修行者。 这活儿虽然枯燥，但却干得效率极高。 通天湖地域极广，被分割成上万个网格，分别管理，修行加上机械，短时间内，倒是也应该可以控制住恶魔鱼的繁衍。 吸引了楚尧注意力的另外一些东西。 不得不说。 通天湖当真是物产丰富至极。 每一网打捞下去，都几乎是满满的鱼，波光粼粼，各种各样。 很少有空网的时候。 楚尧找个士兵聊了几句，将这里的情况彻底问清楚了。 目前的通天湖，各种水生动物，处于相对比较过剩的状态，到处都是。 举个例子。 你站在船上，随便扎根标枪下去，都有可能扎到鱼上来。 原因…… 原因便是，湖中强大的水生动物，都被守军人为灭绝了。 于是其它弱小的水生动物，失去了天然的巨型捕食者，族群自然蓬勃发展，数量倍增。 毕竟，越是弱小的物种，就越能生。 这现象，也算是人为干预生态后，造成的不可预知的后果之一。 生态链，就是如此奇妙。 你以为自己可以掌控。 实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大自然会给你奇妙的报复。 或许眼下伤害不到你，但自然法则并不因此改变。 楚尧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些思路，只是还不完善。 于是迎着太阳，吹着风，继续在万丈波光的湖面上，四处游荡着…… …… …… 第194章 煮海 像是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楚尧绕着整个通天湖转了一圈，实地查看各种情况，以及恶魔鱼目前分布的区域。 去下游看了看，三级堤坝加上过滤孔的设置，将目前的水域已经彻底圈了起来，暂时倒是不担心下游被污染。 然后楚尧又去湖泊上游。 虽然还没有详细的数据，但从目前见到的情况来看，注入通天湖的九条大河，已经都有恶魔鱼存在的踪迹。 进水的区域，自然是污染的重灾区。 一网打捞下去，黑乎乎的恶魔鱼，已经占到了相当大的比重。 显然，经过这几天的发育，这群鱼已经快要成气候了。 楚尧和方四平通气，征求茅团长的同意，又和正在捕鱼的守军商量过后，圈定了一块区域，用来试探分裂射线的威能。 这片水域，编号是号网格，是典型的通天湖生态体系。 根据之前探测的数据显示，这里水深在万米以上，生态相对复杂，各种各样的水生物种，至少上百类。 之前还出过通灵生物。 而从刚才的打捞来看，恶魔鱼在其中的比例，也已经占到了将近三成。 只是被投放的时间还短，体型都不是很大。 选定区域，也了解到这些基本情况后，楚尧就准备开始测试了。 本源的分裂射线从指间射出。 顿时传入水中。 楚尧目前只能使用，意识还感受不到这条分裂本源射线的辐射范围，只能用肉眼观看。 楚尧瞄准的目标，是一小群恶魔鱼。 然而…… 当射线射出去的第一秒，楚尧就惊呆了。 分裂射线入水，第一时间起反应的，赫然是水本身。 像是产生了电解般的效果，原本稳定的水分子，开始迅速分裂成氢分子和氧分子，无数的气泡咕噜咕噜冒出，水面生出波澜，像是被精准煮沸了一样。 之前在方四平的领域内，楚尧并没有试验过分裂射线和水的反应。 而现在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能这样？ 更让楚尧震撼的是，分裂射线的穿透深度。 这种射线的性质，和寻常的光不一样，能量高度稳定而内敛，不会被散射，也不会被折射，在水中近乎没有损耗，直直的穿透下去。 肉眼已然看不到这条射线到底射了多深。 而在分裂射线所经过的路径上，所有的一切，水，鱼，石头，都被彻底的分解。 这效果…… 可是要比恶魔鱼恐怖多了。 此时此刻。 楚尧忽然就觉得，这群恶魔鱼，没那么可怕了。 用常人的思维去想它，的确，近乎无解。 既要保护原有物种，还要精准分辨恶魔鱼，完全做不到。 可站在一定的高度，用修行者的思维去考虑，那就容易的太多了。 即便是物理灭绝，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如此想着，楚尧加大输出力度。 同时也在测试分裂本源晶核的输出极限。 意念动，则能量出。 以意念为开关，以晶核为动力源泉，以肉身为通道，下一秒，一条粗到没朋友的分裂射线，笼罩了这片水域。 直径都有近乎十米。 俨然一道又粗又长的光柱。 如果说之前的分裂射线是枪，那么现在就变成了炮，而且是口径极大的那种。 轰！ 光柱入水。 瞬息间波涛翻滚。 方圆十米的水域，像是被煮沸了一样，在瞬息间被蒸腾成一片真空区域，周围的水在压力作用下源源不断补充过来，但依旧在瞬间被分裂成氢和氧。 这片区域内的所有物种，也是第一时间被彻底摧毁。 沿着光柱，楚尧的视线，穿透到了深不见底的水下。 深湖的可见度，最多只有几百米，之下都是不可名状的漆黑一片，比深海还可怕。 而此时此刻…… 在分裂射线的作用下，阳光像个小偷，跟随着，第一次进入这片陌生的区域。 这一幕…… 站在旁边的陆红妆直接看傻了。 这种力量，简直不可想象。 以一己之力，造成了近乎神迹般的效果。 这就是分裂本源吗？ 刚才楚尧和她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强大，但没想到竟会如此强大。 试想这要是在战场上，有谁能挡？ 即便是以群攻着称的灵能师，也达不到如此恐怖的能量强度，更何况，灵能师的攻击，是可以被防御的，不管是人族和异族，都有应对之道。 而“分裂”，至少在目前的战场上而言，是一种崭新的攻击手段。 以陆红妆目前的见识，她想到有什么手段，可以挡住这样毁天灭地的一击。 …… 会议室。 大屏幕上分出了一块区域，由探测器将现场的画面，实时传递回来。 而看到这近乎“煮海”的一幕，方四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和眼神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其它人，不管是大佬还是中层军官，反应也都和他差不多。 这是神迹。 这超越了目前认知的极限。 至少，超越了六重境以下认知的极限。 “这是什么功法？” 茅团长当即开口问道，眼睛眯了起来。 方四平看了他一眼，脸色急速回复正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完全不在意。 “老茅，别这么激动嘛，坐，坐下说话。”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听到这话，茅团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缓缓落座。 却又满脸凝重的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功法？” 方四平摇头笑笑。 “我知道，但保密条例的缘故，我不能说。呐，国栋兄还在那边坐着呢，我要真说了，他得处理我。” 听到这话…… 林国栋嘴角也是抽搐。 他看出来方四平在装逼。 你知道个鸡儿啊知道！ 楚尧被列入保密，是因为极限淬体法大成。 现在这攻击手段，怎么可能是极限淬体法？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攻击手段，林国栋也当真不知道。 他现在，只是在考虑着一个问题。 ——针对楚尧的保密事项，是不是要再加多一项？ 毫无疑问，这样的攻击手段，已然可以被列为必杀级了。 在战场上，人族的必杀级手段，说实话，当真不多。 每一项，都可以瞬间扭转战局的存在。 …… …… 第195章 黑莲法座和纸片人 “等等，那是什么？” 大屏幕上。 伴随着幽暗的湖底深处被分裂射线和阳光照亮，大家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到水下的一切。 这个时候，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顿时叫出声来。 众人齐齐看去。 看到屏幕上那画面，都是倒吸凉气。 在至少五千米的湖水深度之下，一座磨盘大小的黑色莲台，正静静的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古朴，浑源，不知是天然形成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不可知之物。 更仔细的看…… 莲台是闭合的，并没有绽放开来。 犹如一个大号的七角馒头。 被分裂射线照射到后，莲台上黑色的能量，顿时一层层开始荡漾，晕散开来，犹如水中的一团团头发丝。 看上有种莫名的诡异之意。 “黑莲？” 茅团长死死瞪着这画面，面色陡然变了，沉声道：“是黑莲法座，它们藏在湖底深处。” 他认了出来。 黑莲法座。 这是黑莲一族独有的宝物，威力倒也不算很大，准确来说没什么攻击力，但防御却是相当不错。 黑莲法座最特殊的能力在于，它的隐蔽性能很强。 强到离谱。 几乎可以屏蔽已知的一切探测。 不管是雷达信号，还是强者的精神意志，以及其它各种比如声呐、光、电之类的，都根本无法探测到它。 这种东西，最适合用来打伏击战。 而现在，和夜魔族搭配，也简直是堪称绝配。 要知道，夜魔族白天是无法行动的，藏匿也是个大问题。 有了黑莲法座，白天完全可以蜷缩在黑莲法座之中，静静等待黑暗的降临。 “看来这是它们开发的新战法。” 方四平默然片刻，沉声说道。 夜魔族搭配黑莲法座，这样的战术，在百年前战争中是绝对没有的。 而现在，却是出现了。 当然，百年时间，拿出点新鲜的东西，倒也正常。 异族如此。 人族同样也是如此。 各种修行功法，武器，以及灵能炮，百年前都是没有的。 百年休养生息，也是百年军备竞赛。 “估计我这通天湖底，现在已经到处都是这玩意儿了。” 茅团长点点头，眼中浮现出冷厉。 现在，夜魔族这次攻击的所有，都彻底清晰了。 黑莲法座，夜魔族，恶魔鱼。 三管齐下。 虽然处理起来还是棘手。 但所有的敌人都已浮出水面，目标和方向已经清晰，可以制定针对性的应对措施， 不用再花费很大的精力，四处寻找敌人的踪迹。 方四平道：“老茅，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楚尧，第二次了。” “再加上这种新战法，汇报总结，免不了你一份大功劳。” 面对新战法，即便败了，或者惨胜，军部往往也会给予极大的宽容。 对于异族新战法的应对措施，总结出经验后推广全族，也算大功一件。 “是。是员福将。” 茅团长默默点头。 他压力小了很多。 “福将？岂止是福将？” 方四平笑着随口说着，直接拨通了楚尧的个人作战电脑，下达指令。 “楚尧，这是黑莲一族的黑莲法座，里面可能就是夜魔族的藏身之处，你先看看能不能解决。” …… 现场。 楚尧已经看到这座莲台，正想向上汇报，就收到了方四平发来的指令。 其实，看到黑莲法座的第一时间，楚尧和他们想的可不一样。 并不是异族开发的什么新战法。 战法对于楚尧而言，没有新旧的区别。 反正旧的他也没见过。 楚尧想到的，是两仪山中那位逃走的黑莲煞圣。 黑莲煞圣前脚刚跑出去，后脚就有黑莲和夜魔族进犯。 这其中，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眼前紧要的，还是先搞定这个又黑又大的莲台。 如果说夜魔族是诡异的话，那黑莲一族就是彻底的神秘。 楚尧之前都对这一族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现在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 此刻，分裂射线照到黑莲上，已经有大团大团的黑色能量氤氲出来。 它像个洋葱，表皮被一层一层剥去。 只是，皮很厚，已经被分裂剥离了很多，体积也小了一大半，却依旧没有看到内里的核心。 楚尧只能分裂…… 再次过了将近三分钟，整个黑莲法座才被彻底剥离干净，露出一层纯白色的薄膜，像是某种胎膜。 膜内，便是一个夜魔族的银翼杀手。 准确来说…… 是个陷入休眠状态的夜魔族银翼杀手。 苏醒状态下，它应该是类人形。 双翼处有可收缩的隐藏刀锋，整体呈现出流线型的结构，犹如被挤压过厚度的人类。 而现在…… 休眠状态，则是另外一种形态。 ——纸片人。 全身所有水分都被彻底脱掉，厚度被挤压成极致形态，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犹如三维被挤压成二维，厚度不超过一厘米。 只是在眉心处，有着一颗能量核心，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力运转，不至于死去。 处于休眠状态的夜魔族人，显然是没有任何知觉的。 即便它寄居的黑莲法座已经快要被彻底摧毁，它依旧没有任何察觉，处于深沉的休眠状态。 而这黑莲法座，显然也不是活物，没有灵性，只能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容器”。 …… “这法子倒是天衣无缝。” “脱水成纸片人，又藏在湖底，吸水便可行动，脱水就潜伏。” “我估计它们是做好了在这里长久潜伏的准备。” 身后，方四平的声音悄然响起。 他们已经过来了。 茅团长看着湖底的画面，再看看楚尧，不由夸了一句。 “干得漂亮！” 楚尧没说话，专心操控分裂射线。 方四平伸手一挥，大手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引之力，吸着下方破损的黑莲和纸片人浮出水面。 片刻后，拿在了手中。 这个黑莲法座，半边已经破损，另外半边还完好。 它被分裂射线照烂了一半，但似乎有着一种修复之力，边缘的破损处，已经重新变得平滑，像是血肉要愈合，缓缓蠕动。 而那白膜中的夜魔族，依旧没有醒来。 现在，天还亮着。 还是白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整个人族，第一次俘虏活着的夜魔族。 …… …… 第196章 人的力量 活着的夜魔族制片人很好对付，直接以光源封印就可以。 这是陆红妆提供的方法。 这只夜魔族人是楚尧抓获的，自然是归楚尧所有。 方四平小心翼翼取了一部分基因样品，留存备份研究。 此时。 天色已然接近黄昏。 茅团长大手一挥，发布了几条命令。 第一，按照通天湖上的网格范围，每三个网格安装一个人造光源，将夜幕彻底驱散。 第二，在水中投放八十万部带探测器的水下光源，将整片通天湖，变成一片发光的湖泊。 第三，通天湖守军除留下必要力量防守重点区域外，其它全部士兵，继续拉网式搜捕恶魔鱼。 第四，所有腾空境以上的士兵，全部集结待命，发现一个恶魔族，斩杀一个。 第五，以楚尧为核心配备一支小队，随机抽查不同区域，寻找更多的休眠恶魔族。 …… 一条条命令发布出去。 庞大的战争机器，顿时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不到半个小时，硬件上的布置，便是已然完成。 天已经完全黑了。 日落西山。 而通天湖上空，却是升起了无数的太阳，近万个人造光源，将这片区域照亮的如同白昼。 水下。 也变成了无比梦幻般的画面。 八十万部水下光源，是通天湖守军的全部存货，一年的用量，现在尽数一次性拿了出来。 在这辽阔无边的水域，上演了一场无比壮观恢弘的灯光秀。 无数水生灵物的作息规律都被打破，纷纷鱼跃而出，追逐着光源，场面华丽到无以复加。 在这样的光明下，一条条军舰，船只，也是尽数出动。 发动机在轰鸣，渔网在横拉，伴随着战士嘹亮的口号声，共同形成一幅热火朝天的画面。 这画面，看的楚尧心中感慨不已。 有些无言的感动。 这就是……人的力量。 能让漫漫长夜变成灯火通明的白天，也能让无尽水域变成自家鱼塘。 …… 接下来的时间，楚尧继续以抽样的方式，寻找着可能藏匿于水下深处的夜魔族。 不过，花费两个多小时，却没什么收获。 从概率上来说，五百夜魔族人，即便全部藏在水下，被自己随机抽取水域，发现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倒是被投放到水下的带探测器的灯光，相继发现了十几座黑莲法座，配合捕捞手段，被纷纷捞了起来。 打开之后，里面自然也是还在休眠状态的夜魔族纸片人。 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有限。 把分子变大，有这么多的发现，也不足为奇。 但，更多的夜魔族，却依旧还隐藏在暗不见底的水下深处。 不过。 茅团长的布置，还有一精妙之处。 就在于，水下有灯光，水上有灯光。 即便水下真的有夜魔族，从暗不见天日的深处浮上来时，也会遭遇到这两道天然的屏障。 无形之中，就把战场造好了。 你不出来归不出来，没有危害。 一出来，分分钟被迎头痛击。 …… 到目前为止，笼罩在楚尧头上的夜魔族的阴影，算是消去了大半。 楚尧心中暗暗做了复盘。 能调集的资源不一样，关注的重心和应对的措施，自然不一样。 自己手下就那点人，也没有这么多的物资，修为也不怎么样，自己最关注的，就是战损的问题。 而通天湖军区这边，思路完全就是如何彻底解决办法，不计物资和人员损耗。 也不能说自己格局小。 在什么层次，就该有什么样的格局。 …… 夜里。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楚尧收到瘸子的消息，远征营到了。 他们距离这儿本来就不远，急速行军，四五个小时也就到了。 队伍集合后，楚尧做了安排，让他们跟着通天湖这边的守军一起执行当下的任务。 也算是参观学习了。 至于楚尧自己，则是带着陆红妆，跑到了望塔，去找大佬们要好处。 远征营要发展隐身小队。 资源是现成的。 陆红妆的家传法门，加上夜魔族的尸体，完全就够用了。 不过，自己合理属于自己的夜魔族尸体，只有一具，剩下的都是别人的，接下来抓到的战利品，肯定也属于他们。 要想拿到手，还得自己和他们去做py。 不过，自己手中的筹码，也不少。 再加上舍掉这张帅气的脸庞，应该还是能要到一些的。 …… 一间小会议室。 楚尧和两位大佬坐着喝茶闲聊。 左边是方四平，右边是茅茂军。 楚尧这时才知道了这位的名字。 “楚尧，你最多再在这里呆三天了，府城那边三天之后，就要正式开学，准备准备出发吧。” 方四平对这事比较上心。 楚尧现在实力是有的，缺的就是平台，还有资源。 这些东西，三城都给不了太多，因为真的地方小，而府城就不一样了。 现在楚尧有基层基础，再去府城深造一番，回来就分分钟鸟枪换炮，甚至腾飞的节奏。 “嗯。” 楚尧点点头。 “我手下那一百几十号弟兄，就麻烦方叔多费费心。” “放心。练兵，我比你强多了。” 那就没问题了。 反正这次深造，最多也就三个月，在深造结束之前，全面战争还打不起来。 “远征营，好番号啊，野心不小，本来想招揽你的，听到这个番号，算了，剩下的奖励也就没了。” 茅茂军忽然插嘴，笑眯眯的说道。 这种都是老狐狸。 估计他早就猜到楚尧的来意，或许不明白具体要什么，但肯定有所求。 “那不能，您要是这么小气，回头我就去府城败坏您的名声，让人干活儿，还不给钱。” 对于这种长辈式的玩笑，楚尧向来觉得很傻叉，有点倚老卖老的味道。 虽无亏大节，但让人不舒服。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也不至于撕破脸皮，就互相开玩笑玩呗。 方四平也道：“说，要什么。不过分的话，我替你都答应了。” 他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当然，这个级别的大佬，面子都是相互的。 楚尧看了方四平一眼，却是摆摆手。 “不用，方叔，不用搭上你的人情。今儿我就斗胆，和茅团长做一笔生意。” 楚尧实事求是，准备用筹码换资源。 人情这玩意儿，他也不想多欠。 即便大佬看你有投资价值，愿意主动给你，但欠多了，也心烦，做事容易被左右。 还是公平交易。 我吃点亏都行。 …… …… 第197章 谈(hu)判(you) 听到楚尧的话。 方四平没说什么。 茅茂军脸色却是悄然一沉，显得有些不悦。 感觉楚尧这小辈，有些僭越了。 要不是看在先前的功劳和方四平的面子上，他高低要训斥两句。 此刻，训斥就算了。 且听楚尧说什么。 …… “茅团长应该知道，我是雷蒙军神的弟子吧？” 楚尧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借着虎皮蒙大旗。 难道他茅茂军难道还能去和雷蒙询问不成？ 更何况，自己也不算说谎。 自己的修炼极限淬体法，本身就是雷蒙的功法，而且迄今为止，百年来，只有自己一个修炼成。 雷蒙军神的弟子？ 茅茂军愣了一下，俨然是一副震惊到极点的样子。 这点，他还真不知道。 先前在他心目中，楚尧的地位，只是“方四平的子侄辈”，“一个修为不错的年轻人”而已。 而现在…… 军神弟子！ “这……这我先前还真不知道。楚小兄弟，隐藏的可是够深啊，不过也难怪，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不愧是军神弟子。” “是我眼拙，我眼拙了。” 心念飞转，茅茂军当即开口说道。 完全变了一副脸色。 亲切，热情，真诚，友好。 那种长辈的态度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又看向方四平，“也怪老方，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和我说。” 方四平笑着摇头。 “保密条例啊，我哪敢乱说话。” 两人相视笑着。 气氛，忽然就变得无比和谐起来了。 “茅团长，我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讲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师父传授给我一个法门，其中需要用到夜魔族的尸体，作为一味极其重要的辅料。” “在贵军的地盘上，这件事，我自然是得求您。” 表明军神弟子的身份后，楚尧的姿态，反而放低了。 自己的目的只是要夜魔族尸体，达到目的就可以，至于姿态什么的，不重要。 先前也是灵机一动，没想到这么管用。 本来，用夜魔族尸体练就隐身的秘法，是陆红妆的家传。 自己借军神的名头，也只是防患于未然，避免被人惦记而已。 听到这话…… 茅茂军一副见怪的样子，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开口要，我还能不给吗？我马上下令，抓到的全部夜魔族，不论死活，全部移交你部。” “好，那就多谢茅团长了。” 楚尧谢了一句，心中也是无语。 怎么大佬也这么见风转舵？ “谢什么，不用客气。还有别的事情吗？” 楚尧想了想。 “还有另外一件，我要去府城深造，目前的远征营，可能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还请茅团长多多担待。” “别的人都好说，唯一其中有一个小兵，十来岁的孩子，叫侯冠军，是府城那位候大人的家人，您务必多照看照看，毕竟夜魔族的手段防不胜防。” 茅茂军瞳孔陡然一缩。 府城，候大人？ 哪位候大人？ 倏然间想起来，才沉声问道：“是满门忠烈那家，托孤给候大人的那个孩子？” 楚尧点头。 “正是。” 茅茂军深吸口气，郑重的点头起誓。 “你放心，我保证一根汗毛都不会让他掉。” 他心中震惊，想不到楚尧的队伍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位，真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点差池，那要死很多人的。 聊完这两件事后，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又客套两句，楚尧就起身离去。 出门后。 楚尧决定以后不叫他们大佬了。 什么鬼大佬。 人前都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骨子里都是那套尊卑之道。 楚尧不由又想起古大金之前的话。 …… 离开会议室，回到队伍里，楚尧和陆红妆讲了，准备接收夜魔族的尸体。 至于具体怎么炼化，怎么操作，楚尧没问。 陆红妆之前倒是提起过，炼化的方法似乎也并不难。 只要有夜魔族的尸体就行，其它的材料，都很容易找到。 于是，解决了关键问题后，这件事，楚尧也就不再理会，等待她提供成品就可以。 自己之前俘获的那头夜魔族纸片人，楚尧也不想让它醒来了，索性先交给陆红妆，先弄出一个成品来。 自己来当第一个试验品。 一是安全起见，为其它人趟路。 万一存在什么不良反应，或者副作用，自己好歹有防御晶核，有修复属性，应该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影响。 二来，也是赶时间。 时间紧迫，自己马上就要去府城了。 如果去之前能掌握隐身技能，那显然是极好的。 陆红妆也不含糊，拿到材料，当即就立刻行动起来。 借了通天湖守军的实验室，连夜开始炼制。 …… 这一夜。 外面热火朝天。 截止到凌晨六点。 通天湖守军，又陆陆续续打捞起二十几座黑莲法台。 这个效率，还是有点低。 真的就跟出海打渔开宝箱一样的，全凭运气。 而运气之外，也出现了意外情况。 今夜捞起的黑莲法座，里面一部分是没有苏醒的夜魔族纸片人，另外一部分，也发现了别的物资。 竟然是高强度大剂量的烈性天雷子。 天雷子是炸药的一种，威力是普通火药的百倍，里面加入了一些其它成分，使得爆炸性能指数增加。 捞起来的时候，守军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快要吓哭了。 就连茅茂军，都亲自到场，指挥小心翼翼的收取，存放。 而接下来的捕捞过程，也是比之前小心了无数倍。 但，同样也有意外。 夜魔族出手了。 在打捞一处湖底深处的黑莲法座时，守军遭到了一个夜魔族人的攻击，死了三个。 夜魔族人也当场战死。 如果不是因为通天湖区域光线明亮，这个银翼刀锋的实力受到影响，可能就不止死三个了。 这是目前的第一例。 也是唯一一例。 楚尧估计，夜魔族的这支五百人队伍，肯定至少也是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隐藏在水底，作为后备力量。 另一部分就在水上其它区域隐藏，作为机动力量。 昨晚刺杀的这个，可能是单独潜伏的机动力量。 也有可能，就是投石问路。 用一个子，来测试一下环境的影响，以及人族捕捞小队的实力。 …… 总之，一晚上都不安宁。 现在局势，倒是要比之前好一些。 不过依旧陷入胶着状态。 …… …… 第198章 隐身元剂 “这就是隐身元剂？” 第二天一大早。 楚尧看到了陆红妆新鲜出炉的产品成果。 一份蜂蜜状的半透明膏药，闪烁着彩虹般的色泽，看上去倒是极其好看。 很奇怪，夜魔族全身都是黑，怎么炼制出来彩虹色的成品？ 楚尧当即开口发问。 略显好奇。 “这原理简单。人之所以能看到一件物品，是它反射的光线，到了你的眼球中，从而形成了图像。” “呐，隐身元剂之所以是彩虹色，就在于它的隐身原理很先进——补色理论。我们已知，七彩色融合在一起，就是透明的白色。” “隐身元剂，并不是让你直接变成白色透明，因为那太难了，而且穿衣服不方便。夜魔族都没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它们一直都是一身黑。” “而补色理论，可以完美解决。涂抹隐身元剂后，无论你处于什么样颜色的环境下，它都能帮你补齐其它色，和周围颜色一搭，便是透明，便是隐身。” 陆红妆详细讲解。 具体技术细节楚尧虽然不知道，不过思路却是听明白了。 夜魔族的隐身，是将自己变成环境颜色的一部分。 而补色理论，是用自己，为周围环境的颜色，补齐缺少的七彩中的其它，七彩融合后，自然就变白变透明。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思路是当真另辟蹊径。 科学学得不好，还真不一定能搞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隐身元剂，也算是科学和修行的结合了。 “那……我现在怎么用？口服？还是？” 楚尧立刻就准备试试。 “衣服脱了。” “要涂抹全身，在皮肤表层形成仿生感光细胞，类似于变色龙那些生物的特性，原理大概类似，不过肯定是吻合人的基因体征。” 陆红妆轻声说道，面无表情。 楚尧看了她一眼，默然，也是一脸正经。 “你帮我涂吗？” 莫名有点怪怪的感觉。 陆红妆嘴角微微抽搐，却是强忍着。 “不然呢？” “你自己够得着后背？还有头发。” “快点！别墨迹！” 楚尧：…… 深吸口气。 莫名有些紧张。 “先涂别的地方行不行？留条内裤，我自己涂。” 啪！ 陆红妆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结实饱满的臀部，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是不是有病？” “你要是涂抹不均匀，回头全身都隐了，就漏个屁股在外面？” 楚尧：…… 环顾四周，实验室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也没有监控探头，深深看了陆红妆一眼，楚尧开始脱衣服。 “站好啊，别动。” 陆红妆交代一句，左手一个大刷子，右手一支毛笔，顿时就当起了快乐的粉刷匠。 楚尧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坐定。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之尴尬理论，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失效了。 或者说，理论本身没有失效。 只是，自己在这条理论上的造诣，输给了陆红妆。 楚尧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情况。 然而陆红妆手上的刷子和毛笔，依旧稳定，稳稳当当的，连一丝停顿和摇晃都没有。 蘸上隐身元剂，划过自己的每个地方，没有半点疏漏。 力度也始终如一。 约莫十分钟后。 身体彻底涂抹完毕。 陆红妆详细检查了一番，点点头。 “可以了，衣服穿上吧。” 楚尧默默穿好衣服，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红妆也没说话，都没看他，保持着沉默。 片刻后。 “你……” “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开口，听到对方的声音，又把自己要说的缩了回去。 “你先说。” 楚尧深吸口气，努力平稳着气场。 陆红妆看了他一眼，眼神波澜不惊，语气也很平淡。 “你现在就试试吧，应该可以了。” “隐身的时候要注意，尽量不要靠近大规模高强度的灵能攻击范围附近，也要注意躲避其它障碍物。” 伴随着她的声音，楚尧意念一动，当即便是急速的进入了隐身状态。 全身的皮肤，在发生着肉眼看不到的变化，在隐身元剂的作用下，践行者补色理论，消失在视野中。 陆红妆向前伸手，摸到他的身体，然后绕着转了一圈，详细检查，一丝一毫都看不见。 这才满意点点头。 “行，不错，就这样吧。” 她表示验收通过。 然后朝门外走去。 边走边背着楚尧说话。 “挺大的，就是记得回头把包皮割一下吧，多大人了。” 然后迅速消失在门外。 刚刚显形出来的楚尧，彻底楞在原地。 我…… o(╯□╰)o。 …… 楚尧追了出去。 陆红妆却已然消失。 不知是隐身了。 还是已经走远了。 总归…… 这一次，终归是自己输了。 楚尧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平时自我定位不都是老司机的吗？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 而陆红妆。 那种极端理性、犀利、冷酷的形象，和刚才表现出来的反差感，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更让楚尧觉得无语。 新鲜。 且迷人。 …… 一上午都没看到陆红妆，楚尧去和远征营的兄弟们聊了一圈，物色着隐身小队的人选。 自己手下的人，思想素质肯定都是没得说，至少暂时目前没的说，那么要考察的，主要就是战斗方式和个人成长路线。 隐身，搭配刺客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其它职业，虽然也有一定的辅助加成效果，但意义并没有很大。 当然，如果以后夜魔族的尸体资源源源不绝，那就令当别论了，实现全营甚至全军隐形，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现在嘛，肯定是有个优先级。 聊了一圈，发现了几个不错的选择。 楚尧暂时先没和他们说，先等待陆红妆把更多的隐身元剂炼制出来。 …… 快到中午的时候。 个人电脑传来方四平的讯息，让自己立刻去作战会议厅。 楚尧二话不说，火速奔赴。 他也在等这个讯息。 昨晚发现的天雷子，是又一变数。 不在于能杀死多少人，战斗是否能打赢。 而在于，通天湖上其它工程的安全。 …… …… 第199章 作战会议 作战会议，是人族军部的传统。 军部条令中的描述是，以首长负责制为核心的集体民主讨论，集思广益，广开言路，以形成最优的作战计划，兼具动员效果。 作战会议的原则是——会上尽管说，会后不议论，坚决执行。 楚尧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作战会议。 准确来说，是第一次参加正规的作战会议。 作战会议厅没有主席台，是长条桌，二十来号人相继就位，正前方则是茅茂军，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书记官，如实记录每个人的发言。 没有号牌，楚尧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茅茂军点头致意，顺便向大家介绍一句。 “楚尧同志，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情报和行动，对我通天湖军区的功劳很大，这次作战会议就增加了他的席位。” “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楚尧起身鞠躬致意。 这才赫然发现，方四平都不在场，就自己一个外人。 心中默默无语，当即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先听。 在茅茂军的主持下，会议很快开始了。 “昨夜在湖中发现天雷子，这种武器的威力，想必大家也早有听闻，五百夜魔，人手一颗丢出来，足以炸毁咱们的发电站和水利枢纽，可它们却选择了暂时潜伏。” “这其中的战略或者战术意图，我想请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茅茂军沉声说着。 天雷子有这样的威力。 如果不考虑射程，单单考虑爆炸威力的话，这玩意儿比灵能手炮威力还大几十倍，堪比灵能座炮。 五百枚若是齐齐丢下来，还真没有人能挡得住。 就算是领域境，也得元气大伤。 然而…… 夜魔族却没有丢。 这让茅茂军庆幸之余，也是不由的深思。 为什么？ 是来不及行动？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问题提出来，从茅茂军的左手边开始，在场中人开始纷纷回答。 …… “我觉得是暂时潜伏，等待机会。通天湖虽然兼具水、电两项核心功能，但对我军战斗力的影响，其实并没有多大，最多也就平民生活不便而已。” “但，倘若等战事全面开启，这支奇兵位居我军腹地，那时行动，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现在，只不过是被我们提前发现了而已。” “这还得感谢楚尧同志。” 一人开口说着，详细分析，顺便朝楚尧点头致意。 这话也算有道理，楚尧也跟着点头，继续听下去。 …… “李营长言之有理，我抛砖引玉，提供一个别的角度。我觉得，从战略层面上而言，我人族相比起古神三族，实力绝对碾压，他们并不敢贸然开战。这支夜魔族小队，也无非是试探性的潜入，说不定都没收到攻击的指令。是一招暗棋。” “从外交的层次上来说，即便我们因夜魔族袭击而和古神三族交涉，他们也有缓和的余地。毕竟虽都是异族，但却并非同族，一推四五六，也是极有可能。” “这点从夜魔族这些天的行动轨迹上而言，也是可以验证的，都快一周了，却迟迟不行动，还在休眠，难道真是等养鱼啊？我看未必。战术，服从于战略。” 这话…… 是外交的角度，也算新奇，也言之有理。 楚尧听得津津有味。 心中也是有些羡慕。 不得不说，军部正规军的素质，当真是没得说。 自己手下那帮新兵蛋子，想破了脑袋肯定也想不到这一层，自己都想不到。 这个人的发言，也在场上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 “或许是麻痹。” “我同意上面两位的发言，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但，倘若，你们二位的思路，就是敌人想引领我们这么想呢？” “我隐而不攻，你认为我不敢打，但等你放松警惕，我忽然给你来一下。” “我在这里做个预警。大家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 又一个人说道。 角度也很不错。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纷纷发言，都是言之有物，各有各的侧重点，不管是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哪怕再天马行空的想法，也都说了出来。 交给大家充分议论，集体评审。 不怕说错，就怕不说。 毕竟，战争是智慧和武力的集合体，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切都在千变万化。 个人的思维总是有盲区的，现在集合众人的思维，全部做了备案预警，等到真发生的时候，就多一分准备。 这种作战制度，优越性还是很强的。 楚尧如此想着。 …… “楚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圈人发完言，发言次序再次转到茅茂军。 他这才看向楚尧，脸上带着期待。 楚尧点点头，想了想，朗声开口。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是怕说错，是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能想到的，诸位已经全部点了出来，我想不到的，诸位也说了出来。” “茅团长，请继续会议吧。” 楚尧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聪明人，没有一个草包。 在他们之中，自己的智慧，并不算耀眼，经验就更别说了。 自己的特长在于单兵作战能力，以及……无与伦比的帅气的颜值。 楚尧对自己的认知，向来都很客观，实事求是。 “好。” 茅茂军也没强迫，开始了挨个总结，针对每个人提出的问题，关键点，分别详细深入的探讨，制定各种对策，各种应急预案。 方方面面的情况，都做了思想准备。 …… 这场会议，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从中午一直到傍晚，还好都是修行者，体力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听他们思维火花碰撞的过程中，楚尧脑子里悄然冒出个念头。 反复盘算了好一会儿，越想越兴奋。 于是。 等到会议结束后，便是径直找到了茅茂军。 “茅团长，有个小小的请求，缴获的这些天雷子，能不能送我两箱？” 茅茂军微微有些犹豫。 天雷子虽是敌资，但在军部的武器管制名单上，也是最高级别的那一档。 不过，考虑过后，他还是点头同意。 军神弟子的名头，可比天雷子值钱多了。 楚尧详细请教了用法之后，带着两箱天雷子，满载而归。 …… …… 第200章 导火索 夜幕已经深沉。 万米高空之上，楚尧和陆红妆解除了隐形状态，畅快的飞行，路线是往黑墙之外。 “杀谁？” 陆红妆没问去哪儿。 只问杀谁。 白天楚尧刚得到隐身能力，她早就猜到了，这个不安分的性子，肯定是要出去搞事情。 “女孩子家家，别总打打杀杀挂在嘴上，去放烟花给你看好不好？” 楚尧笑道。 陆红妆嘴角微微上翘，眼神柔和了几分，片刻后回过神来。 “你要到了天雷子？” “你疯了！” “这要丢下去，明天就有可能开战！” 陆红妆声音提高了几分，有种心惊肉跳。 天雷子的效果，是毁灭性的。 人族和异族现在的战斗状态，还只是蹭蹭，还没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双方都在互相试探。 夜魔族都可能就是这样。 没有接到上峰命令，刺杀都不敢。 而现在，楚尧要真把天雷子丢下去，那死伤至少是四位数以上。 即便异族的高层不想打，也未必能压得下去。 楚尧静静看着她。 默然片刻。 “你不想去，我不强求，可以回去。” 陆红妆紧紧攥着他的手，银牙暗咬，指间狠狠掐了他一把。 却没掐动。 暗暗皱眉。 “你说让我来就带我来，说让我回去就让我回去？” “楚尧，你要去，我会跟你去。” “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的行动，极有可能成为这场战争的导火索，眼前来说，是有可能被军部审判的，长远来说，这是要上历史教科书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楚尧就显得更兴奋了。 ——“历史的车轮缓缓滚动，百年后，历史课本上记载，伟大的楚尧军神，在他还是腾空境时，就立下了为人族扫平千万异族的宏愿，于一个夜黑深高的晚上，打响了远征的第一枪。” 陆红妆：…… 无语了。 她沉默着服从。 然后两人继续前行。 当跨出黑墙的时候，陆红妆缓缓开口。 “其实我今天在想一个问题，夜魔族的蜕变，这个族群，以前是肯定没有如此的纪律性，而现在，它们有了。于是更强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族败了，怎么办？” 楚尧深吸口气。 “不可能败。只是怎么胜，用多久胜，胜利之后怎么治理的问题，百年前都没败，现在就更不会。” “如果历史真有公道，给我一个莽夫、蠢货、志大才疏、历史罪人的评价，那我也认了。” “我不怕因为开启战争而当历史的罪人，我只怕，到我死的时候，没能实现统一异族的目标。任由我的族群因为熵增而逐渐走向衰落，甚至分裂。” 毫无疑问，楚尧就是坚定的主战派。 雷蒙军神都说了，一年之内，战事必将开启。 楚尧也清楚，大部分战争的开启，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那就让自己来当这条导火索。 此时此刻。 听到楚尧这话，陆红妆不再说话。 ……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然越过两界山脉，齐齐进入隐身状态，开始朝着银狼的地盘进发。 这里已经来过几次了，轻车熟路。 而这一次，银狼地盘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整个区域，已然是大军集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即便在夜里，也在热火朝天的建筑着堡垒。 除了堡垒和城墙之外，在前方，还挖起了护城河。 这…… 楚尧愣了一下。 看来，他们也做好了人族大军随时会越过黑墙的战斗准备，现在是开始修建堡垒了。 银狼地盘，之前还可以当战略缓冲区。 现在直接变前线。 这些建筑工事的手段，自然是从人族偷师而来的。 除了建筑堡垒外，城外，也是大批大批的巡逻小队，已然将边境严密封锁，大概是为了防止人族间谍的活动。 高空中同样也有巡逻力量。 当然，防空体系就别想了。 人族的科技树已经点到了相当的程度，而古神三族，连电都还没整明白，更别说其它高精尖的科技。 楚尧和陆红妆保持着隐形状态，秘密潜入。 如入无人之境。 “这里至少得有五万大军。” “你看，那是粮仓。” 楚尧很快发现了粮仓的位置，只是防守极其严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也不排除有六重境的强者，提前布下了领域。 异族外面也曾种过米树，种子自然是从人族疆域内偷盗出去的。 外流无可避免。 只是，规模一直不是很大。 毕竟大部分异族的基础口粮，根本不是谷物类主食，而是肉食。 种多了也没什么用。 万一人族攻进来，反而是资敌，于是就没能继续下去。 现在楚尧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粮仓内部，不过也基本肯定，谷物类不多，大部分是肉食。 “粮仓没那么重要，只是后备而已，饿了他们会吃人肉，会吃同类。” 陆红妆轻声道。 于是两人放弃了这个目标，继续探索。 楚尧又看到了银狼地盘的标志性建筑，那座北方妖圣的香火神庙。 此刻神庙前修建起了巨大的广场，很是平整，而在广场上，却是躺着三头庞然大物。 体型大到恐怖。 高度至少二十米，通体都是由石头组成，石头缝隙间，还有缓缓蠕动的烂泥巴，极其狰狞。 “这是……山地巨人？” 楚尧认了出来。 之前在陆家的时候，在陆振华的练功室里，楚尧就喝过六级灵泉，是高山族的镇族之宝。 山地巨人就属于高山族。 这个族群，是北方妖圣的看门人。 数量稀少，绝对不超过一百。 不过实力却是无比的强悍。 各个都有至少六重境以上的战斗力，个别甚至能达到七重。 当然，因为种族特性，不会有领域、金身之类的特殊属性，但就是石头身无比强大，又硬，又重。 一般的六重境强者，可能都奈何不了它。 或许能困住，但杀不了。 这个目标也很重要，不过还是不适合炸。 就算两箱天雷子都丢出去，未必炸得死，即便发狂破坏，破坏力也应该有限。 还不如直接往人堆里丢天雷子。 不过，这个消息，倒是比较重要。 如此想着，楚尧再次远离，朝更深处进发。 不过，银狼地盘，是真没什么看的，除了上面自己看到的，也没别的重要目标。 核心区域，楚尧也不敢进去，担心会有六重境强者。 “要不，去柳神的地盘看看？” 他心念微动，想着今晚，要不要进的更深一些。 …… …… 第201章 柳神领域 此时此刻，楚尧隐隐有点理解，夜魔族在战场上的尴尬定位了。 会隐身的刺客…… 在单对单的猎杀行动中，的确是很强势。 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然而，但放在正面战场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就比如自己现在。 尴尬点在于—— 刺杀强者？ 杀不动，杀不了。 即便隐身状态，也不敢过去，怕被发现，怕被困住。 刺杀弱者？ 杀了又能怎么样？ 于大局无补。 杀了一个，又会冒出一个。 杀了一堆，还会冒出一堆。 兵源随时可以补充。 破坏建筑工事？ 重要的工事，防守都极其严密，未必破坏得掉。 不重要的，没有破坏的价值。 这个兵种于大兵团作战层面，起不到决定性的因素。 在战场上更大的意义在于刺探情报，在于锦上添花，在于小规模的伏击战，或者巷战，做先锋队，奇兵，收割者。 如此想着，楚尧思路逐渐清晰了起来。 …… 片刻后。 楚尧和陆红妆离开银狼的地盘，继续朝着异族疆域内深入。 这还是楚尧第一次到达这么深的异族领地范围，感觉和人族的疆域比起来，多出了很多生机。 主要体现在其它物种。 人族对于【非人系灵能生物】是管控极其严格的，发现一个，处理一个，直接诛杀。 通俗点说，就是不许成精。 不管什么动物，能养殖的最好养殖，让它们在剥夺灵能的环境下生存。 而境外，其它生物有更多的自由。 路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兽群，狼，狐狸，各种鸟类，蛇，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昆虫。 甚至有强大的，显然已经成了精的存在。 从银狼地盘去柳神地盘的路上，短短的十几分钟的路程，楚尧都见到了两拨。 一拨是狼。 两头体型格外高大的黑狼，以某种奇特的姿态，正在吞噬着月之精华。 另外一拨，则是一只猫头鹰。 楚尧看到它倒吊在树上，全身笼罩着一团黑色的能量，在强化着自己的羽毛、爪子和尖喙。 …… 柳神的地盘，要怎么进去？ 到了附近。 问题摆在眼前。 夜幕被染成了一片绿莹莹，绿得人心慌。 这画面…… 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座被绿光彻底笼罩的城市，绿光后还有迷雾。 站在外面，都看不到里面具体有什么。 巨大的柳树虚影，形成一个方圆上百公里的独立领域，巍然屹立于夜空中。 事实上，这也的确就是它的领域。 “不知道，我也没进去过。” “我估计只要碰触到那绿光，很大可能会被发现。” 陆红妆轻声道。 这是未知的区域。 在人族目前的情报体系中，柳神的地盘依旧是秘密比较多的那种，很难刺探到。 毕竟，这里已经很接近三族的老巢了。 “先边缘蹭蹭吧。” 暂时没去触碰惊动那绿光，楚尧和陆红妆沿着绿光所覆盖的范围，走了一大圈，绕过柳神的领地，到了更后方。 后方。 有个门。 准确来说是树洞。 约莫五米高，十米宽的巨型树洞，打造成门的样子，不断有三族的族人进进出出。 没有守卫。 他们进去后，也是瞬间被绿光吞噬，到了领域内。 应该是有某种身份识别系统，可以自由进入。 嗡…… 这时。 一个奇怪的声音，忽然浮现在楚尧耳边。 像是超级跑车的发动机轰鸣声。 可…… 很违和的感觉。 这里已然深入异族疆域，怎么会有人族的超级跑车？ 然而，下一秒，楚尧看到了。 从树洞的绿光之中，一部大红色的超级跑车钻了出来，竟然还是敞篷。 驾驶位是个容貌艳丽的人族女人，副驾驶上，则是个头顶有角满头银发的异族男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种族。 这画面…… 楚尧目瞪口呆。 还真是啊！ 这什么鬼啊？ “我知道了，是她，赵蓉，中都府的那个，父亲被查处后她偷偷潜逃，本来上了红色必杀令，后来据说被北方妖圣收为了女弟子。” 陆红妆轻声说道，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听她这么一说，楚尧也想起来了。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赵蓉，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人生之路大起大落。 从人族的府主之女，变成妖圣女弟子。 妥妥的认贼作父。 关键是，人家这爹都很猛。 “有功勋奖励嘛？” 楚尧随口问了一句。 “有，五千。” “成，那今晚就她了！” ……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红色跑车一路风驰电掣，在夜幕中极其醒目。 都没飞。 而是在地面行驶。 速度飚到了一种随时有可能翻车的地步，似乎就是为了体会这种濒临失控的快感。 楚尧和陆红妆跟在身后，默默的看着这画面。 追了一路。 在平地上飚了将近一个小时，红色跑车朝附近一座大山而去，山路崎岖，又抖又险，对于车技自然是更强的考验。 驾驶位上已经换上了那个银发长角的男子。 当然，以他们的修为，就算车真撞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把这当成一个大号的机械玩具而已。 楚尧还没找到出手的机会。 还在耐心等待，顺便看着。 然而看着看着…… 副驾驶位上的赵蓉，已经开始把衣服都脱掉了。 这画面…… 深夜飙车。 “不要再等了，速战速决。” 陆红妆也是当真看不下去了，怕影响道心，当即开口。 楚尧点点头。 然后两人各占一边，以左右夹击之势，朝着那部红色跑车急速飞去。 楚尧预估着位置，找到合适的角度，一口气丢出了五颗天雷子。 而陆红妆，则是继续保持着隐形状态。 下一秒。 轰！ 轰！轰！轰！ 五颗天雷子，几乎在同一时间炸裂，无比剧烈的爆炸，灿烂了夜幕，也炸烂了山石，红色跑车变成一堆破碎的钢铁碎屑。 女人的尖叫。 男人的怒吼。 那银发长角的男子出现在半空中，全身没有半点伤势，肉身防御力显然很强。 而赵蓉，却是已然被炸成了一堆碎肉。 …… …… 第202章 我真是人族 此时此刻。 楚尧已然从隐身的状态下脱离，看了一眼死去的那个女人，顾不上有太多的情绪，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独角银发男子。 “人族？” 他沉声说道。 楚尧念头飞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声道：“是不是人族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好有人要你们俩的命，刚好我有空。” 一瞬间，楚尧还是有些想要误导他思路的意图。 自己用的是夜魔族独有的隐身，武器是异族独有的天雷子，这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让他自己猜去。 未必有用。 但万一有效呢？ “谁？我那位师兄派你来的？” 果然，他开口问道。 楚尧摇头笑笑，没说话，深吸口气，翅膀一振，朝着他急速冲了上去。 根据刚才被雷炸时的反应，楚尧判断他应该是没有领域。 否则领域境的强者，第一时间肯定会躲进领域，不会以肉身硬抗天雷子。 只要不是六重境，那楚尧都自信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此人的防御力当真不错，处于爆炸中心，都能安然无恙，皮都不破一点，或许和自己是同个类型的选手，让楚尧不由生出几分较量的心思。 看到楚尧冲上来…… 银发独角男子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背后一条长长的尾巴，犹如鳄尾，漆黑带鳞片，顿时狠狠甩来，势大力沉。 这是什么物种？ 楚尧心中犹豫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基础的黑龙三百六十五十式，两拳齐出，左右为门。 硬碰硬就硬碰硬！ 力量达到极限，掌握力之本源后，楚尧对于力量的碰撞，有着绝对的自信！ 对面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下一秒。 轰！ 拳头和尾巴撞在了一起。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叫的嗷嗷的，叫出了几分滑稽的意味。 伤的，自然是银发独角。 狰狞的尾巴直接被打到血肉模糊，差点彻底断掉，他急速后撤，拉开了很远的距离，惊惧交加的看着楚尧。 “混蛋！” “竟然伪装成人类！” “你是哪个种族的？我要杀了你！灭你全族！”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 人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绝对不可能！ 楚尧：…… “我真是人族。” 银发独角男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默然片刻，没说话，咬牙开始变身。 他头顶的角，开始急速的生长，与此同时体内血脉之力迸发，回归到原本的种族形态。 赫然是一头白色的大蛟。 只是尾巴处，有一片黑，伤势却也已然痊愈。 之前为了“泡妞”化成人形，现在进入了战斗状态。 蛟？ 蛟分很多种。 最弱的就是蛇进化而成的。 最强的是继承了部分真龙血脉的。 中间的实力驳杂不一。 楚尧之前没和这个种族打过交道，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是血脉不差，但现在还处于幼生期，或者刚成熟期，实力还没到彻底成型。 它体型将近十米长，倒是不粗，也就成人大腿般，卖相很神骏。 随着回归原始战斗形态，它身体周围开始有大团大团的云雾氤氲而出，若隐若现。 这算是蛟的天赋技能了。 还没到龙那种可以执掌一地腾云布雨的神通，但也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天相。 楚尧随手取出了黑铁棒。 巍然屹立于半空中。 云雾之中，这条白蛟极其的灵活，速度比风还快，近似瞬移。 于远处呼啸而出，眨眼间就到了身前，血喷大口张开，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然后就是一场冰冷彻骨的寒流。 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瞬息间云雾凝结成冰，将楚尧封锁在里面。 它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到达，重重拍在楚尧脑袋上。 犹如石头般砸向地面。 这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 楚尧回过神来，已经砸在地上，脑壳嗡嗡的，感觉七窍之中都有血渗出，全身也是麻木。 还好防御力强悍，修复属性也第一时间运转起来。 “竟然没死？” “硅基生物？” 白蛟口吐人声，带着几分疑惑和难以置信。 这一招算是它的杀手锏。 精神攻击加灵能攻击加物理攻击，三位一体。 就算对于六重境强者，都能造成很强的伤害。 如果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只造成这点伤害？ “老子跟你说了！” “老子是人族！” 楚尧被这一下打的也是肾上腺激素飙升，出声吼了一句，下一秒再次振翅起飞，手中黑棒朝着它当头打下。 却被灵巧躲过。 云雾中，它的速度当真是惊人。 只是…… 下一秒。 它背上多了一个人。 是陆红妆。 终于逮到了补刀的机会，一记匕首，狠狠扎在它眼睛的位置，硬生生的扎了进去，齐刀而没，血流如注。 陆红妆这一刀，其实也挺为难。 七寸找不到。 逆鳞也没有。 脖子可能扎不透。 最后综合考虑，还是选择了眼睛。 被扎了一刀后，白蛟痛苦挣扎，近乎癫狂，失去之前的灵动，楚尧旋即上前，一记黑棒重重打在它脑袋上。 干脆利索。 顿时。 热气腾腾的蛟头肉酱形成了。 如同被一座山压了上去。 场面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楚尧都没等它尸体落地凉透，顺手就抓住，塞仓库空间。 蛟可全身是宝。 这一条蛟尸的价值，不比赵蓉那五千功勋低。 接下来，两人在战场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本来想摸尸赵蓉，可她实在碎得没个样子了，连储物空间都可能在天雷子的爆炸威力下灰飞烟灭，最后只取了些许“残片”。 回去做个基因测试，还是能判定身份的。 …… 这一仗可以说是斩获颇为丰盛。 楚尧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于是看向陆红妆。 “再干一票？” 这种感觉，当真是有点上瘾。 月黑风高。 杀人越货。 干的是无本的买卖，也没有半点心里负担。 而且，战场还是在异族的疆域，还有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感，以及干一票就跑的额外成就感。 当真是爽快。 陆红妆想了想，点头。 “可以。继续。” …… …… 第203章 四个六重境 “有人来了。” 两人正准备离去。 这时，楚尧眼神一动，悄然发现不远处的天空中，有几道身影急速而来。 瞬息间，楚尧和陆红妆，也是进入隐身状态。 手牵着手，躲在一个死角，默不作声的看着。 不知道这几位，是听到了这里的响动，还是无意路过。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楚尧看得越来越清楚。 来者共有四位。 都是古神族人。 他们身材高大，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穿着都很华丽，应该在族内的地位不低，而其中有一个，赫然就是自己之前见过的古大金。 古大金是六重境高手。 但在这个四人队伍里，看上去并不像是领头的。 那么其它三位，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由此，楚尧推断出，他们或许可能真的只是路过。 “咦？” “这里刚发生过打斗？” 四人已经到了这片区域的上空，看到下面的一地狼藉，顿时有个开口说道。 说的是古神族的语言，不过对话简单，楚尧倒是也勉强可以听懂。 “是北方妖圣那位女弟子。” “还有天雷子的气息。” 他们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纷纷推断着。 然后…… 四个就集体沉默了下来。 妖圣女弟子被刺杀，还动用了天雷子。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撤。” 四人相互对视，一个开口说道，其它三人纷纷点头，于是当即毫不犹豫的离开。 很快，便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 楚尧无语。 有点意思。 结合之前所得到的各种信息，细想，里面门道当真是很深。 从古大金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北方那位妖圣派出了得意弟子，以妖圣之威，名义上获得了三族军队的指挥权。 不过，三族内部，尤其是古神族，似乎是不甘心被当成炮灰。 像古大金之前找自己谈合作，便是明哲保身之道。 而现在…… 再想想刚才从那条白蛟口中得到的信息…… 显然，北方妖圣派过来的人中，内部也存在一定的矛盾冲突。 这些矛盾冲突，古神族的人，显然并不愿意插手。 所以即便看到了此刻的场景，也当做没看见，让他们狗咬狗，或许还能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松绑”。 这是说得通的。 …… 不过…… “不对。” “不对劲儿。” 楚尧很快又想到，六重境的强者，都在镇守一地，除非是特别重大的行动，才会聚集在一起。 刚才这四个，极有可能都是六重境的高手，按照常理推断，应该都在战场镇守。 可现在却集体出动…… 如果是为了执行那位妖圣弟子的任务，那眼前看到的画面，他们就没必要假装没看见。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在私自行动。 而且行动的目标，很隐秘。 或许，也很重要。 想着这些，楚尧心中不由冒出一种冲动，想要尾行这四个。 身体倏然的移动，飞向半空，看了一眼，四人的身影还没有彻底消失，咬咬牙，楚尧便是急速的追了上去。 这样的行动，当然冒失。 但风险越大，收益或许也会越大。 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楚尧跟了一路，飞了将近半个小时。 一路上前面四个警惕性都很高，时不时的四散分开，查找周围的情况，只是一直都没发现隐身状态的两人。 不得不说，隐身这项技能，当真是奇效。 当然，这也和空间有关系。 天空之中，范围实在太广，视线也极其开阔，眼睛看不到，就很难感知到。 跟着这四个一路深入，飞的楚尧方向都有点摸不清楚了，前方的四个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下方，是一片光秃秃的山丘。 准确来说，是休眠的火山口。 地面上还有岩浆爆发所留下的大片大片的痕迹，也有几处温泉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味。 看到这地形，楚尧想起来了。 这里是古神族的远古祖地。 一片环境极其恶劣，几乎没有任何动植物生存的死地。 相传，古神族中一位远古的古神，就是诞生在这里，是火焰和毁灭之神，能够从火山爆发中汲取到源源不断的力量。 不过，后来随着血统稀释，族人逐渐增多，这里显然就不适合继续繁衍生息了。 于是被废弃。 而现在，这四个，来这儿干嘛？ 楚尧心中好奇心更加强烈。 远远的看着，四人在一座休眠火山的山口停下脚步，然后相继跃了进去。 楚尧心思飞转，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四个都早已走远，这才悄无声息的，也到了火山口上方。 是个巨大的裂洞。 即便已经许多年没有岩浆爆发，但里面依旧有着一股铺面而来的热气，像天地间的一尊烘炉。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 “这一箱多天雷子留给你，如果等下有危险，就全部丢出去。” “按照这个爆炸的强度，应该是可以把岩浆炸出来的，喷发了，或许我们还有跑的机会。” 楚尧把剩下的天雷子全部交给她，然后轻声嘱咐着。 相信陆红妆的心性，她可不是关键时刻会心软会拉胯的猪队友。 陆红妆深吸口气。 点点头。 “小心。” 她也觉得楚尧是在作死。 可能拦得住吗？ 既然拦不住，那就彻底执行。 等她接过天雷子，楚尧深吸口气，倏然间，也是朝着火山洞口，一跃而下。 下方很黑。 也很热。 在洞口两侧的岩壁上，隔一段距离就会见到几条火蛇，是真的火蛇，可以在炎热环境下生存的蛇类生物。 体型都很大，比之前看到的白蛟还大。 显然营养好，发育的很棒。 楚尧知道蛇是冷血动物，可以感应温度就发起袭击，不确定隐身是否可以屏蔽它们的感知，所以在见到第一条火蛇时，还小心翼翼，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但，并没有被发现。 于是胆子也就逐渐大了下来。 绕过一条条火蛇，继续深入。 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不知道下降了多久之后，终于看到了岩浆的存在。 是一片炽热到极点的地方，在那熊熊燃烧流淌的岩浆中心，魏然屹立着一块黑色的大石头。 而此刻，四个人，就站在石头上，联手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印，像是某种阵法。 又像是要开启这块石头。 这是在干嘛？ 楚尧蜷缩在一个角落，目不转睛的看着。 …… …… 第204章 楚王 四个古神族的老者，源源不断的打出各种手印，口中念着冗长而复杂的古神语。 这些楚尧就听不懂了。 连蒙带猜都做不到。 只能看得出来，他们进行的很吃力，全身大部分的能量，似乎都伴随着手印和咒语，不断输入这块黑色的石头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足足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这块巨大的黑石，才终于被“感动”了。 一道虚影门户从中诞生。 有几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意味。 四人面色大喜，相互对视，当即相继钻了进去，倒也没有争抢，显得很团结。 进？ 还是不进？ 这是个问题。 看着那洞开的门户，楚尧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冒险的渴望和冲动，压过了内心的恐惧，以隐身状态，悄然尾随进去。 眼前一阵光影变幻，下一秒，已然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进入的第一秒，楚尧第一时间就检查隐身状态，还好，没破。 自己依旧隐着。 眼前是一副犹如神话般的画面，一座巨大的黄金神殿，金光灿灿，奢华到极致。 是古神族的典型风格。 神殿墙壁上，是美轮美奂的壁画，画的内容像是远古古神族的莫大威能。 一条金色的通道，一直蔓延到前方。 在视线的尽头，是一尊巨大的黄金王座，上面端端正正坐着一尊黄金神灵。 是一尊真正的古神。 这尊古神，脑袋近乎佛陀的头颅，硕大而威严，背后生长着八条手臂，各自持有不一样的宝物。 只是此时已然变成了虚影，处于真实和虚幻之间，但能量的波动，依旧格外强烈。 四个古神族的老者，早已冲上了黄金王座的周围，各自伸手，像是充电一样，以一种贪婪的姿态，吸收着这尊古神身上的力量。 四个并没有发生争端。 各自选好自己的位置，互不冲突。 楚尧这时才看清楚，这尊古神似乎已经虚弱，而且处于某种被控制的状态，只剩下一身古老的力量。 这…… 于自己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只是他们在修炼而已。 虽然这修炼的方式，有点欺师灭祖，但种族文化不同，倒也不足为奇。 很快。 在四人的分食下，这尊古神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一身能量在很短时间内，便被彻底分食干净，只剩下干巴巴的最后一道意志。 楚尧一直在期待着四人或许能够打起来，给自己渔翁得利的机会。 然而剧本根本不是这么写的。 这四个，似乎真的都没有私心，“吃”完了自己的，也不惦记别人，很是友好的随口聊了起来。 “本源神力的产出，越来越少了。” “一年前还有五滴，现在连三滴都不够了。” “如此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要彻底灭绝了。” 说话的是古大金。 “这也没有办法，楚王要本源神器做那件大事，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 又一个开口。 嗯？ 这话，引起了楚尧的注意力。 楚王？ 这是什么称呼？ 人族历史上倒是有个楚王，可古神族的历史上，以及现行的等级体系里，绝对不可能有楚王这个称呼。 微微愣神片刻，楚尧才想到，或许是自己的父亲？ 这…… 几个古神族的元老，怎么会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王？ 应该是自己想错了吧？ 楚尧满头雾水。 这时。 便是又听到他们的对话。 “说到楚王，我前段时间倒是见过他儿子，被我抓住了，不过在年轻人里，实力算是很不错的，假以时日，也是一个强人。” “我和谈合作，他有些意动，不过肯定狡猾，未必真心。” “倒是有几分楚王年轻时的样子。” 古大金嘿嘿笑着，和其它三个坦白了这件事。 一个人瞪了他一眼。 “你没暴露楚王的计划吧？” “放心，老子是什么人，演技绝对在线，那小子估计现在还当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这对话…… 楚尧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脑壳嗡嗡的。 思维都有些混乱。 神特么演技！ 这会儿，楚尧彻底确定了。 他们说的楚王，就是自己的父亲！ 而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些，才让楚尧更加的震惊。 ——父亲，在古神一族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 这算什么？ 叛族？ 卧底？ 还是别的？ 心情乱到极点，楚尧却也没有深呼吸，生怕惊动四人。 这时。 四人的对话，继续传入耳中。 “你还和他说什么了？” “就大概说了下军神和妖圣那些肮脏事，那小子估计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东西，还是个愣头青啊，一门心思想着扩大人族疆域，征服各大异族。” “无知，当真是幸福。” 这话，四个都是笑出了声音。 笑了一会儿。 又继续聊。 “王什么时候回来？定了吗？” “至少得半年吧，海族那边的分部刚刚成立起来，王肯定要加强政治教育工作，还有针对当地的情况，做出相应的工作计划和方针，早着呢。不着急。” “他老人家，当真辛苦。” 有个感叹，语气中满是崇敬的意味。 其它纷纷跟着附和。 “是辛苦啊，这才是真正的圣人，什么军神，妖圣，都是狗屁。” 一通彩虹屁。 这话听的楚尧心中更是一副说不出的滋味。 显然，父亲在他们心目中，地位很高。 近乎神灵的那种。 楚尧都蛋疼了。 为什么每次得到父亲的消息，似乎是越来越近了，但却越来越觉得，他离自己那么遥远？ 有的时候，楚尧甚至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到底在干什么？ 在想什么？ 一切都没有任何头绪。 完全想不明白。 “人族那边呢？” “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北境府的后起之秀，加上中都派来的人，集体深造。两天后开课，三个月后结业，届时自然会奔赴前线。” “加上那位的运作，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的第一个根据地，肯定就有了。” 说着，四人又很爽朗的笑了起来。 楚尧：…… 根据地？ 你们到底他妈的在说些什么东西？ 只是，内心犹豫挣扎，楚尧还是没有显形。 …… …… 第205章 组织 接下来，四人又聊了一阵，零零碎碎的话题。 北方那位妖圣如今的实力猜测。 那位妖圣的弟子有多强势而霸道。 古神族目前的队伍里，有那些人可以尝试吸收进“组织”。 “组织”下一次的民主生活及修行互助会在哪里召开。 …… 楚尧依旧是默默听着。 跟着四人到这里来之前，楚尧设想过进来之后的很多种可能。 比如： 他们四个在这里藏着什么宝物，共同来取，自己或许有渔翁得利的可能。 或者，这里是古神族的秘密基地，里面藏着一批未来的种子族人，犹如诺亚方舟般的存在。 再或者，这里是古神族的秘密监狱，关押着一些重要的犯人。 …… 这些，都是楚尧设想过的可能性。 然而现实比设想更震撼。 没有别的奇遇，自己得到的，只有信息。 然而便是这些信息，已经足够震撼，足够让他消化很久。 而且，这些信息，很值钱。 聊了一阵后，四人一起离去，楚尧也是保持着隐身状态，跟在他们后面，悄无声息的出去。 一直到和陆红妆回去的路上，楚尧都默默整理着思路。 大概整理出几点。 ——父亲在古神族高层中有着不俗的地位和影响力，尚不清楚这种影响力是否已经辐射到基层，很有可能“组织”吸纳新晋成员的过程，也是在暗中进行的。 ——除了古神族的“组织”外，父亲在人族也建立了类似于这样的组织，而且现在还在向外扩张，越过北方妖圣的疆域，已经朝着更北边的海族去了。 ——这是一个跨越了种族，有着相同理念，而且文明程度必然不低的“组织”。虽然到现在楚尧还不清楚，这个组织的名称是什么，使命和理念又是什么，但大概可以想象。 想着这些，楚尧不由默默感慨。 我爹，当有大帝之姿。 不管从野心，架构，文化，还是从现实的实现难度上来讲，这样的事情，都是楚尧无法想象的。 其中最难的，自然就是如何让异族的高手，心甘情愿的认可自己，奉自己为王。 这件事实现路径，楚尧当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 相比起他的这个组织，楚尧隐隐觉得，自己的“远征营”，还真是充满了少年理想主义的稚嫩。 俨然就是儿子和爸爸的区别。 楚王。 呵。 …… 回到通天湖军区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上午，各种打捞工作，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这里的守军又取得了一些成效，捞起了几十座黑莲，也有相应比例的夜魔落网。 至于恶魔鱼，也捕捞了一网又一网，在专用的坑杀场所，堆积如山。 军部又调来了另外几支部队，全力协助，通过堆人力的方式，将这件事控制在不影响通天湖供水和发电功能的红线内。 这操作，虽然暂时无法治本，但至少可以治标。 …… 接下来的一天，楚尧理顺了方方面面的事情。 和远征营的兄弟暂时告别。 把炼制隐身元剂的工作交给陆红妆。 和林国栋交接报备。 和方四平以及茅茂军告辞。 自己也该准备前往府城了。 同行的还有侯冠军，他软磨硬泡，非要跟着，楚尧综合考虑过后，也便就同意了下来。 府城，可是这位熊孩子的大本营。 虽然他没有进修深造的名额，但这种进修，也不全是封闭式的学习。 闲暇时，还是可以找他当向导，看看府城的风土人情。 …… 在距离深造开学的最后一天上午，楚尧离开了通天湖军区，乘坐侯冠军的那部超级飞车，前往府城。 行程预计八个小时。 这还是飞。 这部飞车的极限速度，达到了一千公里每小时以上，从江城到府城的直线距离，差不多就是八千公里。 这还是只是北境府的一府的大小。 整个人族三十六府，北境府在其中算是中等规模，由此可见人族疆域之辽阔。 楚尧不禁想到，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广袤的战略纵深，所以百年前那场近乎灭族的战争，人族才保持了相当的韧性，从而获得了战争最后的胜利。 路上。 楚尧捧着一卷军部最新版的地理山河志，和路上所见到的各种地形，相互对应，逐一认识，勘别，储备着视野和认知。 从高空一路看来，纵观整个北境府，在无数山川河流的复杂地形之间，人族修建了数量相当可观的铁路网、公路网、电力网、侦测网、信号网。 地图上，每座大城的辐射范围，是两千公里左右。 每一千公里，必有团级驻地。 每五百公里，必有营级驻地。 每百公里内，无论多偏僻的地方，至少也会有一个哨所。 如此庞大而精密的组织架构，也让楚尧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和感慨。 这就是人族的百年经营。 或许还没夸张到全民皆兵的程度，但一旦战争来临，这就是一架复杂而强悍的战争机器。 哪怕部分区域沦陷，其它地方都还可以各自为战。 不过，在军用地图上，楚尧也能看到一些不和谐的因素。 是被红色三角形标注着的区域，不算密集，但一路上总共也有近百个。 这些就是小世界了。 江城区域有小世界，其它城自然也有。 不同小世界都有各自的奥秘，其中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藏兵。 一个武道六重境秘密潜入一处小世界，领域里可能就藏着成百上千的队伍，再加上小世界复杂的地形和不同于外界的世界规则，很容易就隐匿了下来。 搜捕难度极大，几乎无法根除。 这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隐患。 但，要知道，在百年前，人族很多队伍，也是从小世界中走出来的。 当江山沦陷的时候，小世界就是最后的避难所。 这些“藏污纳垢”之地，就像下水道，虽然恶心，但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消失。 “前面就是府城了。” 楚尧看了一路，想了一路，在下午太阳正晒的时候，到达了府城。 前方有防空区，必须得先降落了。 楚尧在高空远远看了一眼这座雄城，被秀的头皮发麻。 这座城是很典型的四四方方型结构。 中轴线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 大河左边，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结构，看上去很有历史的年代感，古老的城墙，雕梁画栋的宫殿以及青砖绿瓦的民宅。 楚尧知道，这是几千年前一个封建王朝的王城，城，郭，坊市型结构。 而在大河右边，则是摩天大厦林立的现代化结构，钢铁洪流，车水马龙，一座座高层建筑鳞次栉比，高耸入云。 左边是历史。 右边是科幻。 这种强烈的差异感带来愉悦的心灵震撼，让楚尧久久不能平静。 …… …… 第206章 半城 北境府城的宏伟壮观和设计格局，当真是让楚尧感到惊艳。 落地后由城防军检查过身份，进入右边的新城，楚尧又不由问起了左边的古城。 侯冠军从小在府城长大，对这些压根没有什么感触，只是很详细的介绍。 北境府城的古城，在百年前战争中其实遭到了很大的损坏，等人族全境安定下来之后，本来计划是修缮、维护。 在古城的基础上，继续发展。 可这一修，修出了情况。 在古城之下，发现了万年前的人族古帝遗墓。 不是一座，而是一群。 根据考古探测，这下面的古帝遗墓，是一万两千多年前的大乾朝墓葬，那位乾帝，也是人族历史上最为着名的几个皇帝之一。 历史上评价不一。 乾帝，生前当是人杰，从北境起家，战无不胜，几乎统一了大半个人族的疆域，灭了无数宗派，部落，统一了文字、语言，度量衡，奠定了从此人族大一统的基础。 死后，也是鬼雄。 极其丧心病狂的那种。 这位大帝在位一百八十年，在临死前干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临死前，他召集全人族所有强者，军功赫赫的贵族，带兵的大将，精锐的战士，各封地的长官，以及自身的后嗣…… 那个时代整个人族最强大的一批人，尽数聚集在一起。 也不知乾帝和他们一起做了什么。 总之，最后，那个时代最优秀的人，尽数团灭。 以至于人族文明都出现了断层。 自那之后，人族好久才恢复过来元气。 后代的历史学家研究这起事件，给出了很多说法。 有人说为了追求永生。 有人说为了对抗未知的强大的敌人。 也有人说就是乾帝自私残暴，自己即将陨落，也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这起历史事件，到现在依旧是未知之谜。 不过，在万年后，在北境府，却是发现了当年的墓葬群。 “现在整座古城，都是没有任何普通人居住的，都被分配到新城了。墓葬还没发掘完，也没法发掘完，有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机关设计。” “现在这半城，都被军部划定为考古修行区，每个人每年都可以申请进入一次，寻找自己的机缘。” “别说，还真有机缘，每年都有幸运儿，获得那些老鬼留下来的功法或者宝物，不过也有倒霉蛋，直接死里边了。” 侯冠军如此说着，态度不以为然。 以他所拥有的东西，根本不用去额外寻找什么机缘或者造化，机缘造化这东西，他在娘胎里就注定了。 而听完他说的，楚尧感到惊叹。 怎么说呢？ 按照这样的说法，整座古城，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宝藏迷宫，而且是谁都可以进的那种。 楚尧想想都觉得刺激。 “哦，对了，还有一点，之所以半城都成为这样，还有个原因，就是军神的推动。” “刚发现墓葬群的时候，祝鸿军神来过一次，在里面呆了三个月，说古城是修行圣地，哪怕没有墓葬，也适合体悟文明之兴衰，历史之更替。”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候冠军又补充了一句。 楚尧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看来，这座古城的确是有点东西的。 找时间，还真得好好去里面看看。 …… 两人边走边聊。 约莫半个小时后。 按照个人电脑上的导航路线，东绕西绕，楚尧到达了这次深造的地方，军神院。 地理位置很是偏僻，远离人群，不过环境倒是很好。 左边是个军区驻地，右边是个烈士陵园，依山傍水的所在，还紧挨着红河。 红河，就是北境府城中间的那条大河，因上游富含铁矿，又有枫林，每年涨水期水质泛红，故此得名。 …… 今天是这一批深造学员的报道日截止。 所以楚尧到的时候，接待处已经有不少人了。 个人电脑提交过资料后，等待审核拿通行证的工夫，一群人便是随意聊着。 聊了一圈。 楚尧才知道，在场的十几个人中，几乎年龄都比自己大，还有头发都花白的老将，显然都是身经百战的，经验很丰富。 有消息灵通的，相互交流着别的消息。 这次前来深造的都是营级军官，修为在腾空境和执一境。 其中年龄最大的四十八岁，最小的只有十五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尧愣了一下，本以为自己就是最小的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小的。 而聊过之后，楚尧也知道了这位少年天才的名字。 柳方。 这才想起来。 这位，可以说是近五年来，整个北境府最知名的天才了，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种。 柳方还有个着名的称号。 六岁搬山。 可以说，和楚尧年龄差不多的这批人，从小就是听着人家的故事长大的。 “啧啧，人比人得死啊，他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有人感叹着，好奇问道。 “据说是马上领域境了，不过应该还没破境，否则也不会来这里了。” 要真是十五岁的六重境，那深造的确不会在这儿，而是去京都了。 现在的柳方，还只能说是整个北境府的一号种子，在整个人族而言，不算最耀眼的。 不过，要真是破了六重境，那就该上军神的候选人名单了。 “哎？这位兄弟怎么称呼？看你一表人才，年纪也不大，说话也好听，未来必定鹏程似锦啊。” 有人看向楚尧，笑着问道。 楚尧刚才一直都在划水打酱油，跟着应和，奉承，都没报名。 现在轮到自己了。 眼神扫了一圈，楚尧这个时候想到的，是之前在古神族祖地听到古大金他们聊的那些——这次深造的，不少也都是组织的人。 如果真是“组织”的人，想必应该认识自己的父亲吧？ 想着这些，楚尧深吸口气。 “我是楚尧，来自江城，和大家都差不多，我父亲也是老兵，楚飞鸿，不知道哪位袍泽认识，还请多多关照。” 刚才介绍时，也有自报家门的，楚尧这行为，倒不算突兀。 而说完之后，楚尧眼神就若无其事的看着在场每个人，想辨认一下，是否有“组织”的人。 只是，也不知是演技好，还是不出名。 自己报完名后，压根没人认识。 即便有认识的，也都只是“久仰大名”、“早就听说”、“听人说过”之类的套话。 嘻嘻哈哈的客套一番就过去了。 楚尧失望之余，也是平稳气场，把心态放淡定下来。 慢慢来。 不急。 …… …… 第207章 图书馆 就这样，楚尧淡定的继续和其它人随意聊着。 有一句没一句的。 天下大势，修为进度，府城的风花雪月…… 一直到军神院的工作人员提示审核通过，在个人电脑内录入各种通行证的信息和权限。 正事办完，有人提议要聚餐。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有这样的缘分汇聚在这里，以前不管怎样，以后可能是袍泽，自当多联络联络感情。 不过响应的不多。 大部分人各自找了托辞婉拒。 楚尧凝神细想了片刻，也没想清楚其中的缘由，跟随着本心走，成为婉拒派的一员。 深造不是请客吃饭。 自己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出门和侯冠军交代了一句，他也想请楚尧吃饭，算是接风，说已经安排好了种种。 楚尧笑了笑，也是婉拒，先让他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 侯冠军有些错愕。 不过见楚尧态度坚定，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幽怨的感叹了一句无情，然后转身离去。 于是无事一身轻的楚尧，就迎着傍晚的红霞与夕阳的金光，走进了军神院的大门。 前往宿舍看了一眼，是单人住的房间，一切生活物品都很齐全，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出门。 直奔军神院的图书馆。 深造进修期间，这里的图书馆都是免费开放的，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功法。 平时要想看，都得用功勋值兑换。 而现在，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这才是楚尧来的主要目的。 约莫十分钟后，楚尧找到了图书馆，一座堪称豪华的建筑，门口有介绍的石碑，详细记载着这座图书馆的渊源。 这是北境府最重要的文明点之一。 整座图书馆，便是以一处小世界的空间改造而成，数百万平米，里面藏书上亿册，包罗万象，几乎涵盖了文明的所有领域。 各种修行的功法，只不过是里面藏书的九牛一毛而已。 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一旦有可能爆发战争，随时都可以转移。在进口处的影壁墙上，用浮雕的形式刻着一句话，是这座图书馆的箴言。 ——千秋霸业东逝水，百战归来再读书。 气质极其贴切。 让楚尧很有感觉。 刷了通行证，进门，眼前倏然一亮。 从外面看这座图书馆，就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圆顶式建筑。 然而里面大有乾坤。 天空是浩瀚而明亮的星空顶，黑色为底色，无数的无影灯按照天象的规律排列，将整座大厅照得极其明亮，人站在灯光下方都没有影子。 巨大的大厅，中间是一排排圆形的书架，由内向外如一圈圈迷宫般陈列。 书架的材质都别出心裁，分木制、黄金、玉三种。 当真是奢华到极点。 围绕着书架周围，则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犹如气泡一样，有人抱着书，就可以钻进去，犹如闭关一样。 这种神仙地方，不愧是府城。 看了一会儿后，楚尧当即开始选书。 每个书架前都有电子屏幕索引，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历史、地理、军事、政治、文学、语言、生产、农业、工业、科技……十几个大类，排在最后一项的，才是修行。 楚尧觉得当初设计这个图书馆的，一定是个很有情怀的文化人。 按照索引，楚尧找到了修行区。 书库里显示，共有三百多万本。 分别按照修行境界和历史年代做了归纳整理，一切都井井有条。 光从这个目录中，楚尧都学到了很多东西。 从人族最古老的修行文明说起…… 约莫起源于三万年前，以部落和宗派为主，百花齐放的时代，各种修行派系层出不穷，没有正邪之分，也没有修行境界的详细说明，凡是能“获得力量”的手段，都可以称之为修行。 至于功法的名字，翻译过来也是原始而质朴，甚至可以说千奇百怪。 《稳定取火法》，这大概是人类对于火系灵能最原始的探索。 《种血法》，通过“饮血”、“种血”、“输血”的方式修行。 《人猿法》，以人模仿古猿的生活和饮食方式，获得原始的力量。 《群修法》，多人运动修行的法门。 《器修》，探讨各种武器的用法。 …… 这可以说是修行的青铜时代。 然后是白银时代。 各种奇葩的法门逐渐被淘汰，只有最具性价比的保留了下来，大致只有肉身、灵能、祭祀三个派系。 肉身和灵能都好理解，只是这个祭祀。 楚尧翻阅了一些功法，才有些愕然的发现，在那个时代的修行，修士可以通过向上天祭祀一些东西，来交换获得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是什么法子？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存在，在设立着规则，你给我祭品，我就给你力量。 带着疑惑，楚尧又翻阅了一些后人写的东西。 在一本被借阅数最多的《古今修行考》中，楚尧看到了，这本书的作者，把那冥冥之中的东西，称之为“天”。 然后他继续“考”，考证到，大乾帝以举国之力，屠天成功，从此祭祀一道消散在修行文明之中，再也走不通。 这…… 这样的考证和说法，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又看了一些书后，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说法，甚至其它很多作者，也都认同了这样的说法，多番引用，延伸。 在理论界，算是公认了。 从白银时代再下来，就是黄金时代了。 修行的路线再一步收紧，基本上确定了现在沿用的九大境界体系，往后的几千年，也只是名称和细节上的变化，大路线几乎没什么修改。 …… 这一路看下去，看得楚尧神清气爽。 对修行之路，有了一种提纲挈领般的认知。 同时，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好奇。 楚尧开始查找关于《古今修行考》这本典籍的作者，名叫第五白。 这个人，当真是个奇人。 然而…… 让楚尧错愕的是，他的资料竟然很少。 生卒年月不详。 找不到任何记录。 可以推断的就是，他存在的岁月很久远，对于修行白银时代的各种事情，都很清楚。 而且，他的生命之旅，横跨了修行的白银和黄金两个时代，跨度至少五千年。 因为，在图书馆中，还有他的另外一本书。 《熵》。 整个图书馆上亿部存书中，他就这两本。 《古今修行考》算是巨着，修行的青铜、白银、黄金时代的划分，都是他在这本书中写出来的。 被无数人奉为圭臬，数百年来，观看人次都上亿了。 但《熵》这本书，也有人看，评论也很多，却都是差评。 “看不懂。” “异想天开。” “美妙的幻想，却无法付诸实践。” “压根不是作者原着，怀疑是后人的恶作剧所着。” …… 看着这些评论，楚尧更好奇了，当即找出这本书，详细观阅。 薄薄的一本书。 字数还不到一万。 但却奇思妙想到极点。 光是第一页，就看到楚尧目瞪口呆。 在第一页，作者很详细的介绍了什么是“熵”。 所谓熵，用来表示在一个孤立系统中，事物的混乱程度，越简单，熵值越低，越复杂，熵值越高。 大概是为了方便读者理解，作者举了很多个例子。 比如： 一个朝代从建立刚开始的井井有条，到王朝后期的四处漏洞，就是一个熵增的过程。 一个小世界，从稳定到最终崩溃，也是熵增的过程。 一个人，从出生时的一张白纸，到临死时的肉身崩溃、精神圆寂，也是熵增的过程。 …… 到这里时，其实还算是好理解的。 而再往下看，楚尧就脑壳疼了。 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公式，各种各样的数据，繁杂到极点的定义，上百项参数。 从历史的角度上讲，有经济、文化、生产力、生产制度、人口、贫富差距、修行差距……等等。 从物理的角度上讲，有质量、重力、热力、惯性、空间元素、氧化反应、还原反应…… 从人的角度来讲，有速度、力量、年龄、基因、属性、机缘、命格、运势…… …… 一项项参数，互相反应，产生指数般的增长，整页整页的公式，推理，已然玄奥到极点。 楚尧看都看不懂。 硬着头皮看下去，一直看到最后，楚尧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 完全跟不上作者的思路。 唯一能理解到的点就是—— 作者设计了一套修行“熵”的理论，可以使得任何一个东西，一个人，一个世界，甚至是时间长河，从有序变得无序，从而混乱，坍塌，崩溃。 楚尧的理解，这套理论，如果缩小无数个层面，从最简单的修行者战斗说起，就是 —— 你向对方打出了一“熵”，对手混乱程度增加，肉身、灵能、意志开始熵增，各种崩溃，炸裂。 然而，“熵”这种东西，怎么产生，怎么储存，怎么利用，怎么打出，作者一概都没有写。 它本身就不是一种能量，而是一个定义。 作者只告诉你，那里有座山，或许你看不见，但我说了它一定在那儿。 而这座山在哪，长什么样，怎么才能走过去，作者一个字都没提。 这…… 这样的功法，当真是让楚尧无话可说。 …… 第208章 大本大源，有借有还 “喂，朋友，拿着这本书呆了半个多小时了，想熵增呢，别想到脑壳混乱爆炸。” 一个清朗的声音悄然在楚尧耳边响起，将他沉思打断。 转头看了一眼，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笑得很有感染力，帅气程度有自己的一半了。 “你也想过？” 楚尧也是笑了笑，随口问道。 “嗯，凡是看过那本《古今修行考》的，基本也都看过这本，理论是不错的，不过缺乏可操作性，要学熵增，还不如学熵减。” 少年继续笑着说道。 熵减？ 楚尧明白他的意思。 熵增就是从有序到无序，熵减嘛，就是反过来的过程，无序到有序。 只是，怎么学？ “怎么说？” 楚尧当即开口问道。 看上去他应该是对这套理论也有一定的研究。 “生命是一个熵增的过程，你要不断正心诚意，把它减下来就完事了，自律对对抗熵增的不二法门。” “素食，气不浊，单身，神不浊，默坐，心不浊，读书，口不浊，修行，力不浊。” 他张口就来，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悄然显露，同时也有几分苦修的平静温润。 楚尧默然片刻，点头。 倒也通透。 “怎么称呼？” 楚尧问了一句。 少年却已经摆摆手远去。 “不社交，也是熵减，没必要认识，路过而已。” 于是就潇洒而去。 楚尧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不由摇头笑笑。 也是个奇人。 …… 对方不想继续搭理你，楚尧自然也不会主动凑上去，脑海里还存着熵增熵减的念头，只是也没继续参悟钻牛角尖。 这套理论，是否正确还两说。 虽然对自己的确是很有吸引力，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好眼前的事。 自己眼下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研究灵能了。 先前一日腾空，体内吸纳了很多杂乱无序的灵能，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修行功法。 在修行这件事上，经历过极限淬体法的修炼后，楚尧的思路很清晰。 要学，肯定就学最牛逼的功法。 虽然难，但收益也大啊。 自己的肉身力量已然本源，接下来灵能功法的选择，也要朝着本源这个方向去靠。 具体哪一系的灵能暂时定不了，得先全部看看。 本着这样的思路，在图书馆的索引目录里，楚尧找了十几本出来，抱着，找了个泡泡屋，独自静修。 《灵能原理》 楚尧打开第一本书。 这本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功法，而是基础理论。 不过在功勋商城里，价格死贵死贵的，要八百功勋。 比极限淬体法还贵好几倍。 作者，是十大军神联手所写。 堪称豪华的作者团，定价这么高也情有可原。 不够，楚尧疑惑的是，既然是基础原理，不该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吗？ 为何还要定这么高的价格限制人观看？ 十大军神，肯定不缺这点钱。 带着这样的疑惑，楚尧翻开了这本书，详细观阅。 而这本书的前言里，就把定价贵的原因，写的一清二楚。 ——“非有大智慧、大勇气、大魄力者，勿看本书，容易影响心性，此书是从大本大源处探索灵能，有指导意义，但却是负面影响。谨慎观看。难得糊涂。” 一看这个前言，楚尧就笑了。 之前自己修炼《极限淬体法》时，也是这么介绍的。 好像，越是牛逼的书，就越劝退。 难得糊涂。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你跟着练就完事了，非要求个明白，并非什么好事儿。 不过，楚尧要的就是去“大本大源”处探索，必须要求个明白。 期待感已经被拉满，楚尧当即看下去。 “人族修炼灵能，是向天地借力，而有借，必有还，你修炼灵能得到了多少，未来就必定要还回去多少。” 这是这本书中的灵能第一定律。 有借有还。 详细阐述。 人修炼灵能的过程，就是被灵能改造的过程，你在控制灵能，灵能也在控制你。 你所控制的灵能越多，它对你的反作用力就会越大。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影响便会逐渐明显。 搬山境，腾空境，执一境，领域境…… 这四个境界，都是灵能“助力”的过程。 搬山境，你可以用灵能突破肉身极限，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腾空境，你可以利用灵能，飞起来。 执一境，你掌握了灵能本源之一，拥有更多调动天地灵能的权限。 领域境，你体内的灵能已经多的撑不下了，必须要弄个“领域”作为渠道，把它从身体里剥离出去。 这四个境界，是借。 再往后，就是还了。 武道第七重境，金身境，之所以要修炼不灭物质，练就金身，就是因为体内储存的灵能已经太多，被灵能的反作用力影响太大。 水多了就得加面，得把肉身稳固下来。 越往后走，影响就越大，你得不断的稳固自身，才能承载住越来越庞大的灵能。 但是…… 终有一天，你会稳不住。 因为天地间灵能无穷无尽，而人力有限，当你终于有一天，无法掌控，无法驾驭它的时候，那么结局就是彻底玩完。 它会夺走你所有的一切，你的修为，你的生命。 借的所有，都得还。 而你自己本身，最终也将化为尘土，成为灵能大循环的一部分。 …… 这理论，看得楚尧惊骇震撼，又恍然大悟。 竟然是这样。 亏自己先前还想着，要不要花大力气，把已知的所有灵能功法都修炼一遍，都修炼到本源。 那实力肯定强到爆炸，继续同阶无敌。 而现在看到这套理论，心中难免的犹豫。 有借有还，借的，终得还。 现在借的越多，以后得还的就越多。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楚尧才清楚了，为什么非“大智慧、大勇气、大魄力”者，不要看这本书。 当知道自己修炼灵能一步步变强的同时，给自己挖的墓坑也越来越深…… 这种体会，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你想变强吗？ 拿命来换。 当真是极其正确但让人极其悲观的修行法则。 难怪说，修行，就是逆天改命。 第209章 元原子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被颁碎了讲清楚，但该修炼还是得修炼的。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先练了再说，管它以后洪水滔天。 这些道理军神们都总结出来了，可他们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 楚尧很快摆正了自己的心思。 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 现在才腾空境，就去担心以后金身境甚至之上的事情，那是杞人忧天。 船到桥头自然直。 楚尧继续看下去。 这篇原理说明，除了第一章是开篇雷击后，后面都是很实用的技巧。 如何最大的限度在借用灵能的威力和减少灵能对身体影响之间把握一个平衡点。 目前人类对灵能属性的认知，已经非常完善了。 也把灵能进行了分门别类。 五大基础属性灵能：金木水火土。 以及其它特殊属性灵能：风、雷、冰、光、暗、空间等。 不同属性之间的灵能可以互相融合，形成各种各样的排列组合，理论上来说有无数中搭配。 而每种不同的配方，以及运用方式，便是不同的功法。 以火系灵能举例。 有单纯的《御火诀》。 也有火和冰搭配的《冰火三重天》。 还有火、金、木一起搭配的《烈焰七杀》。 甚至火、金、木、风四者搭配的《焚破苍穹》。 不同属性之间的灵能搭配起来，往往要比单一属性灵能，威力更大，当然，修炼和操控起来，也是更加的麻烦。 而且…… 灵能也可以和其它能量搭配。 还是以火举例。 比如，火系灵能和肉身力量的集合，就能形成《火焰拳》、《火焰刀》之类的功法。 再比如，火系灵能和精神意志的集合，可以形成《离火之瞳》。 每一种搭配，每一种路径，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相当于“公式”。 按照公式修炼，自然就能达到相应的威力和效果。 当然，如果有惊才绝艳的天才，也可以自己创造“公式”，创造功法。 但难度很大。 成了，那就开宗立派，至少也能混到功勋商城上架，赚点功勋值。 败了，很有可能就身受重伤，严重的甚至死亡。 搞清楚这些之后，楚尧当即就开始修炼起来。 通用的功法，就是以单系灵能为基础，先把一系精通了再说。 这样的事情，通常在通窍境就开始做了。 楚尧现在来做，算是比较晚的，不过也有后发优势，那就是基础都打牢固了，修炼起来会快很多。 这本原理书上的介绍讲到，若想修行多系灵能，复杂功法，最好先从水系开始。 因为水利万物而不争。 这是相对来说最中正平和的灵能属性。 楚尧从善如流，当即开始从水作为切入点。 灵能，首要提纯。 自己之前突破腾空境时，体内就已经灌输了大量的灵能，现在按照水系灵能的修炼方式，楚尧当即开始提纯。 以意念为指挥，身体为熔炉，功法开始运转。 顿时…… 楚尧内视看到了。 无数纯净透明的小光点，从身体每个角落争先恐后的跑出来，逐渐的开始汇聚，像是淙淙的小溪汇聚成长江大河，力量逐渐茁壮起来。 人体百分之七十的成分都是水。 这些水，和灵能的水，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只是形态的不同。 从微观的角度来讲，人体内的水，自然界的水，从物理法则上来讲，是一个氧原子和两个氢原子组成的。 而灵能的水，则是一个元原子，加上一个氧原子和两个氢原子。 元原子，便是“灵”之所以为“灵”的核心元素。 也正是因为“元原子”的存在，灵能才有了强大的攻击性，人体才能修炼灵能，精神意志才可以灵能结合。 同样，元原子，也是所有属性灵能的共同点，所以不同属性的灵能，才能从底层逻辑上实现兼容。 完全可以说，没有元原子，灵能修行，便不复存在。 而元原子，是可以再次提纯的。 所谓修炼属性灵能，修炼的，便是元原子的浓度和纯度。 同样是水系灵能师，对方的元原子浓度比你高，威力就比你强，纯度比你高，同样一滴水的杀伤力就比你大。 元原子提纯到极限，就是本源之力。 …… 想着这些，楚尧一边按部就班的壮大水系灵能，一边开始默默思索。 在修行上，其实认知和思路，远比单纯的努力要有用的多。 你掌握了底层逻辑，上层建筑就不再是什么难事。 此时此刻。 楚尧思索的就是，如何综合利用自己的优势，更好的利用灵能属性。 自己体内目前的本源力量有三种。 一，是防御之力。 包含防御的方方面面，以及修复属性。 二，是极限淬体法的基因力量。 力量已然达到人类的极限。 三，则是分裂之力。 不知道这些力量，和元原子，是否能够搭配。 这才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 楚尧当即开始测试。 水系灵能，元原子和自己的青铜甲结合。 结合的很顺利。 刹那间，青铜甲表面，便是多出一层水膜，几乎是完美契合。 楚尧可以完美控制水膜的覆盖范围。 现在暂时没法测试防御力具体提升了多少，但楚尧能够清晰感觉到，肯定是不少。 因为，水，本身就有防御特性。 水系灵能元原子，和防御属性，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定的一对。 …… 然后，是水系元原子和基因力量的结合。 也是瞬间结合成功。 可以打出类似于排山倒海的效果，但提升的意义并不算大。 肉身力量已然足够强悍，而水系灵能的进攻力，并非很强。 如果是火，或者冰，雷，其它进攻属性比较强的灵能，那威力或许大有提升。 …… 暂且先不想其它系灵能，楚尧继续测试水元原子和分裂本源之力的结合。 之前在通天湖时，楚尧已经测试过，是有效的。 分裂本源之力，可以达到电解水的效果，将水变成氢气和氧气。 而现在，微观层面的操作…… 楚尧左手小心翼翼的操纵着一缕分裂本源之力，右手则是一个水元原子，两根指尖接触。 刹那间…… 轰！ 无与伦比的爆炸声产生，楚尧整个人直接被炸飞。 防御力惊人无比坚固的青铜甲，也被彻底炸烂，生出大片大片的裂纹。 楚尧鲜血狂喷。 从图书馆的气泡单人阅览室，直接被炸飞，飞到图书馆大厅的顶部，深深镶嵌了进去。 十几盏无影灯被他撞碎，哗啦啦落了一地的碎屑。 体内的修复抗性起了效果。 开始疯狂修复着伤势。 而挂在图书馆顶部，楚尧向下看了一眼。 自己刚才的位置，早已是一片狼藉，无与伦比的冲击波，将方圆十几米范围内的一切，全部都彻底摧毁。 那些自己附近气泡阅览室里的读者，也是被炸的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距离比较近的书架，似乎是有某种力量的保护，升起一层防御光膜，并未受到多大损伤。 但却被冲击波震塌，倒了一大片。 而凄厉的警报声，已经急促的响起。 图书馆几乎所有人都跑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楚尧：…… 我…… 我特么…… 第一天来人家图书馆，就把人家图书馆给炸了？ 打死都没想到，分裂本源和元原子，金风玉露一相逢，竟然会天雷勾动地火，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身体剧痛。 楚尧精神却是巨爽。 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 这似乎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熵增”？ 原本稳定的水系元原子，在分裂本源的作用下，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混乱，从而从微观层面爆炸开来。 所产生的爆炸威能，已然算是相当强悍的了。 至少，要比天雷子强很多。 连自己都能被炸伤。 更何况，这还是没有被提纯过的元原子。 更何况，这还是进攻力不强的水系元原子。 如果提纯…… 如果是别的系…… 那威力，完全还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 楚尧忍不住想笑。 却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而精神却是畅快至极。 爽了。 这回是真爽了。 这样的威力，完全可以称之为元原子弹，或者元原子炮。 最爽的是…… 这样的功法，完全是自己专属的。 其它人根本无法修炼。 一是因为分裂本源晶核。 没有分裂本源晶核，就没法造成这样的爆炸效果。 二，则是防御属性。 没有防御属性，没有修复属性，其它人就算有分裂本源，试第一次的时候，可能就被直接炸死了。 想想，这样的修行方法，似乎就是专门为了自己而生的。 往前种种，所有积蓄的力量，积攒的手段，全部都用上了，简直就是天造地设般的完美。 “快，快救人。” “还有上面那个，把他给我抓下来！” “他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严格审查，马勒戈壁的！图书馆建馆近百年，还从没发生过这样恶劣的事情！” “让他赔！赔到他倾家荡产！” 这时。 下方的大厅里出现了一群身穿制服的军人，大概是这座图书馆的安保人员。 为首的一个似乎已经气炸了。 近乎气急败坏般的喊道。 …… …… 第210章 姜天瑞 此时此刻。 楚尧体内的修复抗性，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修复着伤势。 他现在的伤势，堪称恐怖，剧痛到全身都失去知觉，受了很重的内伤，但修复抗性全力运转，却急速愈合。 当图书馆的安保人员把楚尧抓下来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差不多全部好了，身体一切恢复如常。 只是看上去全身血污，显得有些恐怖。 平心而论，楚尧此刻有些心虚。 被压下来后，什么也不说，被老老实实的被戴上镣铐。 个人电脑材质颇为特殊，在刚才那样的爆炸下都没被炸烂。 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刷了楚尧的个人电脑，正准备确认身份时，却赫然发现…… “队长，身份绝密。” 一个队员看了楚尧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对着队长说道。 身份绝密，就只有两种可能。 这是军部的特殊人员。 要么是包括师长级别及以上的首长，一方要员。 要么就是身份极其敏感，不被普通查阅。 按照楚尧的年龄而言，决计不可能是第一种了，但第二种，就更加难以处理。“绝密？” 队长也是愣了一下，默默看了楚尧一眼，深吸口气。 “看着他，我现在马上去汇报！” 楚尧……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免歉疚。 毕竟现场因为自己，伤了不少人，但自己也没办法，自己都伤成这个狗样子了。 与此同时，楚尧也因为这个绝密的身份，而产生了一点快感。 旋即很快又鞭策自己。 不该有这种想法。 再绝密，犯了错，造成了损失，也肯定是要赔的。 看眼下这损失，楚尧估计没个百来万，根本下不来。 还有那些伤者的抚恤和补偿。 也肯定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哎，老话说，福祸相依，当真不是妄言。 自己刚得到了一条修行的金光大道，现在就得赔钱，而且还是一大笔钱，想想都肉疼。 这就是要变强的代价吗？ “还好，伤害不是很大，只是震晕了，这两个外伤，也不要紧，都先都抬走吧。” 这时，楚尧听到几个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的话，心情微微放松了几分。 毕竟军神院的图书馆是机要种地，能进来的差不多都有点身份，实力自然也不差。 他们离爆炸中心还比较远，又有气泡屋阻隔，本身修为也不差，所以伤势远比楚尧要轻。 然而这个医护人员的下面一句话，却是让楚尧一颗心，猛地揪了起来。 “快！快来人！” “是姜院长的孙子！” 声音中满是急切。 我……我草？ 姜院长？ 府城这座军神院的院长，是姓姜，姜天瑞。 同时，姜天瑞也是北境府军部的五号大佬。 按照惯例而言，也是内定的北境府军部一号大佬的接班人，所以才能兼任军神院的院长。 而现在…… 自己炸晕了他的孙子？ 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楚尧目瞪口呆的看着年轻人被抬走，感觉一丝凉意从脚底板直上升到后脑勺。 不过，深吸口气后，又急速平静下来。 妈的！ 你们要是好好说，按程序办事，那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该赔赔，该罚罚，老子绝对认。 可要是拿身份压人，穿小鞋，那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军神的弟子。 …… 很快。 刚才那安保队长，带着一个看上去年富力强的中年男人进门。 “姜院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就是我们刚抓到的人，现在身份还没确定，绝密等级。” 姜天瑞亲自来了？ 楚尧抬头，默默看着他，确认是那位曾经在早间新闻里出现过的大佬。 想不到第一次亲自见面，竟然是在一种这样的场合下。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明天才能见面。 他会在新生见面会上发表演讲。 嘴角微微抽搐后，楚尧才略显弱弱的开口。 “姜院长，我是参加这次深造进修班的学员，我叫楚尧，刚才在看功法书，研究了一下，然后一不小心就炸了。” 楚尧开口解释。 这是个态度。 搞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脸再理直气壮。 先认清自己的错误，再想办法解决。 姜天瑞面白无须，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耳朵很大，莫名的富态感，看了楚尧一眼，面无表情。 “知道了。” 他挥挥手。 领域顿时浮现，把楚尧笼罩其中，然后便瞬间闪现消失。 片刻后。 楚尧已然到了一间比较豪华的办公室。 看得出来，规格很高，只是有些年代了，不可避免的老气。 姜天瑞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 依旧是面无表情。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他沉声问道。 楚尧默然片刻，感觉不妙，道：“雷军神的《极限淬体法》。” 这位大佬似乎不怎么好说话，赶紧祭靠山。 姜天瑞眼神如古井不波，淡淡道：“重说。” 这就算是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楚尧的小心思。 楚尧：…… 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修行底细，念头飞转着，楚尧诺诺道：“在研究灵能元原子。” 姜天瑞瞳孔陡然一瞪，眼神变得极其吓人，然后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么说，是研究成功了？” “想不到你还是一位军火专家。” 这话…… 楚尧愣了一下，一个奇妙的念头浮现脑海，恍然回过神来。 我……擦？ 这个大佬，不会以为自己是在研制灵能炮吧？ 楚尧隐隐想到，灵能炮的原理，似乎也是可控的元原子爆炸，只不过这项技术被侯家研制出来，高度垄断着。 虽然上交了军部，但自身还是占着相当比例的分红权，也是侯冠军财富的主要来源。 军工产品系，肯定也是有着激烈的竞争。 侯冠军一个小屁孩，怀抱着这么一座金山，要不是有他那位继父在背后，估计早被抢的渣都不剩了。 而现在…… 这位不会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就是不知道他的立场。 是和侯家一派的？ 还是是侯家的政敌？ 姜天瑞一句话，楚尧就脑补出了这么多信息，想了想，沉声解释道：“和武器无关，就是熵增定理的实验，以特殊法门，使稳定的水系元原子变混乱，然后就爆炸了。” 姜天瑞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怔怔看着楚尧。 好一会儿。 才轻声道：“这正是灵能炮的技术思路。” “那本《熵》，在很多地方都是禁书，我北境府的图书馆因为等级够高，所以才收录，我还专门找了很多人刷差评，意图劝退，想不到你还真研究出来了。” “我刚才看你的爆炸痕迹，似乎比灵能炮还要更强。” “如果你的思路真的成熟，我可以给你特批，实验室，经费，都不是问题，去现在的灵能炮工厂参观交流，也都不是问题。军备的更新，威力每大一分，我们的战士，就多一分保障。” 楚尧：…… 这…… 已然不能叫阴差阳错了。 这是触类旁通。 那本《熵》，真的很猛。 到现在，楚尧再不说实话，就真的要误导了，咬咬牙，楚尧选择坦白。 “之前我和方四平在0356号小世界，发现一处虫族母皇巢，将整个小世界都彻底啃食，而这个小世界的核心，就是一颗分裂本源晶核。” “我拿到了这颗晶核，以分裂本源，撞击水系元原子，于是产生了爆炸。” “我自己可以做到，但若是想工业化大批量制作，这里面的技术难度，我无法预测。” 分裂本源？ 听到这话，姜天瑞显然愣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这样的至宝，楚尧遮遮掩掩，也可以理解。 自然，也无法工业化复制。 深吸口气，他掏出一部红色的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损失盘点出来了吗？” 收到回复后，他挂断通讯，再次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损失预计六千九百万，给你抹个零头，按七千万算，本次进修毕业之前交给我。” “去吧。” 这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楚尧都惊了。 以及……六千九百万变七千万，你管这叫抹零？ 谁家这么抹零的？ “姜，姜院长，这是不是有点过了？我……我哪有这么多钱？” “要不您杀了我得了。” 楚尧无奈无语，看看是否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七千万，真的太多了。 都足够自己武装起上百人的队伍了。 “杀了你？” “想的美！要不你就想办法筹钱，要不你就去找那个姓候的小子，看看把灵能炮给我更新了。” “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要是进修结束还没做好，你别想毕业，直接参加下一次进修，下次还不行就继续下下次，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算完。” 他态度依旧是暧昧不清的说道。 楚尧都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惩罚自己，还是给自己动力，甚至是有别的指向，或者意图。 还特么得悟！ 这些大佬，说话都是这样务虚，云里雾里，却滴水不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尧挠挠脑袋，点点头，也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位大佬，莫不是个财迷？ 走到门口，楚尧脚步倏然停下，转身多问了一句。 “姜院长，这钱是交给您个人，还是怎么着？” 听到这话，明白楚尧的言外之意，姜天瑞都要被气笑了。 “走组织程序！” “你在想什么歪门邪道？” 楚尧心中默默吐槽，脸上却是赔笑，麻利出门。 呸！ 还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 …… 第211章 人间真实 从姜天瑞的办公室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这次足足要赔七千万，楚尧还没那个胆子，欠一个军部五号大佬很有可能是金身境强者的钱。 这钱肯定是得给的，不过自己现在哪里有钱？ 得想办法去搞点钱。 楚尧第一时间想到的目标，就是侯冠军。 他肯定有钱。 不过，先前给了一个亿的信贷额度，买军备已经用了将近六千万，剩下也只有四千万的额度了。 是不是有点太坑他了？ 这件事，还是再想想。 之前在图书馆看灵能原理，楚尧感悟最多的一点，就是有借有还。 修炼灵能是这样，做人做事也同样是如此。 楚尧相信，自己但凡是给侯冠军开这个口，他就肯定会答应的。 但，钱是借到了，透支的却是信任。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无缘无故对你百分百好的人，如果有，那也只是父母。 眼下自己得先摸清楚，姜天瑞的底细。 想着这些，楚尧先拨通了方四平的通讯。 “方叔，有空吗？聊两句。” “怎么了，你说。” 方四平的声音很沉稳。 “是这样，我刚才闯了个祸，研究功法时，不小心把军神院的图书馆炸了……” 楚尧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方四平听，没有任何隐瞒。 分裂本源晶核，他本来就是知道的。 也无须隐瞒。 “方叔，现在是军神院的姜院长，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必须要赔七千万，您这边……” 楚尧试探方四平。 方四平是长辈。 坑长辈的钱，需要理由吗？ 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是，让楚尧诧异的是，说着说着，电话那头就想起了滋滋的电流声，信号差到极点。 方叔……掉线了。 这…… 楚尧哭笑不得。 好手艺啊。 无奈，挂断之后，楚尧又打了好几次，却始终都无法接通。 方四平似乎是铁了心，不想理会这事。 这……人间真实。 楚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按照常理来说，方四平是绝对不可能缺这点钱的，他在0356号小世界过手的土地转让费，光流水都上千亿了。 难道是考验自己？ 不过现在，他既然不接电话了，楚尧也无法，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 另外一边。 通天河军区。 方四平正在和茅茂军喝酒，昨天炸出来的野生王八精，炖得酥软入味。 好酒好肉。 两人正吃的开怀。 “这，真不担心这小子和你翻脸啊？” 茅茂军全程听到了电话，也看到方四平的举动，当即就笑着问道。 方四平摆摆手，喝了一口大酒。 “有什么好担心的？欠钱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不欠钱？你老茅，也是在执掌通天河军区之后，才还清楚了一屁股账吧？” 茅茂军笑着点头。 “是。修炼就得花钱，光靠军部发的那点薪水和功勋哪里够，又不能抢，那就只有借喽。你现在还欠着？” 方四平哈哈大笑。 “老子早还清了，在0356号小世界，我卖地那些钱，第一时间就把我的几亿债务还了，无非财务流程复杂一点而已，不碍事。再说了，老子保家卫国，捞点钱怎么了？” 茅茂军点头。 “正该如此。还是战争年代好啊，和平百年，多少人都穷疯了。就姜首长，估计也是捉襟见肘，我之前可听说了，他为了冲击第八境，耗资几十亿，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现在连区区七千万，都要扣扣搜搜了。” 听到这话，方四平摆摆手。 “哎！慎言慎言！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 倘若楚尧听到两人这对话的话，估计连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事实上的确如此。 军部垄断一切修炼物资，按职级下发，虽然衣食住行都有保障，都给分配，但在修行资源上，却真没多余的。 又对队伍监督极其严格。 上至大佬，下至小兵，但凡是胆敢伸黑手的，一律处理。 也就只有在小世界，监管相对弱的地方，才能巧立名目，搞点钱出来。 那么就必然导致一个很严重的情况，就是修为越高，所需要消耗的资源越多，所花的钱就越多。 欠的债，也就可能越多。 楚尧目前见到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负债累累。 比如他自己，比如陆红妆，再比如吕天宝，都是为了修炼，背上了一身债务。 毕竟，修为突破，实力提升，总不能因为没钱就不干吧？ 没钱，那就去借啊。 银行都是会借给你的，审批很宽松。 但借了，你得还。 一时还不上不要紧，以后可以慢慢还。 也不催。 反正就给你记账，利息一直在滚。 于是…… 这样的制度，发展了一百年，到现在，军部就成了大部分欠钱军人最大的债主。 毫无疑问，这样的分配制度，倘若是在战争时代，绝对能很大激发每个人内心的积极性，要去战场上嗷嗷冲锋，缴获。 可在和平年代，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向后拖延，无法彻底解决。 军部之中，主战派之所以能够逐渐成气候，经济因素或许不是最主要的，但绝对是不可忽视的。 任何一种社会组织形态，哪怕再完美，也一定是存在矛盾的。 毕竟资源不可能无限。 以前的部落社会和王朝社会，土地是最重要的资源，于是主要矛盾就在于土地兼并。 而现在的人族军部制度，倒是解决了土地兼并的矛盾，能保障底层大部分人的利益，可以说是相当公平，比起以前来强了一万倍。 但付出的代价就是，中层，就不可避免的在分配过程中沦为牺牲品。 而这样设计的妙处就在于…… 只要稳住底部，人心就不会乱，只要稳住顶层，制度就不会失效。 至于中层，即便心里有所不满，但上有老下有小，有晋升的希望，有向上的盼头，也能最大限度的稳定。 如果实在稳不住了…… 那就祸水东引，发起一场战争，让他们上场杀敌就是。 所以……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方四平和茅茂军所抱怨的事情，正好是十大军神当初建立这个制度时，就早已设定好的结果。 …… …… 第212章 阶级和朋友 府城。 方叔失联，楚尧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去找候冠军。 借钱的事情是一桩，但倒是先不着急。 反正自己要在这里进修三个月，姜天瑞的意思是毕业前还上就行。 眼下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需要一个实验室。 分裂本源和元原子的碰撞试验，自己目前只试验了水，其它属性融合的元原子，都还没测试。 在军神院中肯定是没法继续试验了。 否则万一要是再炸了，那真就赔不起。 侯冠军是府城地头蛇，他应该有办法解决。 已经联系过侯冠军，楚尧走出军神院，不到十分钟，那部极其高调的黑色跑车便风驰电掣而来。 “楚哥，上车。” 侯冠军探头说道。 楚尧上了车，他还在嘿嘿笑着。 “不愧是我楚哥，刚来府城第一天，就搞大新闻，炸了姜天瑞的图书馆，干的漂亮！简直大快人心！” 一听这话，楚尧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 看来，侯家这一派，的确是和姜天瑞不太对付，存在矛盾冲突。 “你和他有仇？” 楚尧当即开口问道。 “当然有仇！这个货，当年就是主导了军部和我们家的谈判，要走了绝大部分的股权，还提出了极其苛刻的条件，我全家因此而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想重新推动灵能炮弹工厂的红利分配，不过每次都被我家老爷子给顶回去了，这个人，坏透了。” “要不是他是军神院的院长，我怎么着也得混个名额，和你一起进去作伴。” 侯冠军如此说着，显得很是愤怒。 楚尧默然片刻，却没附和。 怎么说呢？ 利益分配这种事，就是各自有各自的立场。 站在一个更宏观的角度而言，任何一个朝代也好，种族也罢，都要尽可能消灭那些不劳而获的食利阶层，如此才是对整体发展有益的。 侯冠军，毫无疑问就属于食利阶层。 当然，姜天瑞也未必全无私心。 这里面的矛盾，用一个市井小民的心态来说，就是坐看大人物狗咬狗，反正和自己无关。 “怎么了？楚哥？他是不是知道咱俩是朋友，搞你了？” 没听到楚尧的回复，看了一眼，见楚尧面无表情，情绪似乎不是很高，侯冠军当即关切问道。 “他没搞我，只是我炸了图书馆，走的正常程序，要赔七千万。” 楚尧沉声说道，直视着侯冠军的眼睛。 侯冠军微微愣了一下，却很快回过神来。 “这有什么了？别担心，这笔钱，我替你出了，就当兄弟我替你接风洗尘了。” 他倒是豪爽。 二话不说，当即把这笔钱包揽了下来。 楚尧心中浮现出一丝暖流，却是摆摆手。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炸掉图书馆吗？” 嗯？ 侯冠军不解。 “为什么？” “我发现了一种新的方法，可以完美模拟出灵能炮的爆炸，甚至比现有的灵能炮威力更大。” 楚尧淡淡说着。 “那这不挺好的嘛……牛逼，哎？我草？” 侯冠军前半句还在夸，后面半句，倏然愣住了。 虽然已经比同龄人成熟但仍然还算稚嫩的心灵，受到了一波强烈的冲击。 如果是别人，任何一个但凡他不认识的人，研究出了这方法，他肯定会极其愤怒。 因为这是动他自己的命根子。 可偏偏，是楚尧。 侯冠军沉默下来了。 楚尧也沉默着。 楚尧还没跟他说，其实自己这法子八字还没一撇，只是想看看，现在他会是什么反应。 “楚哥，你有意的？” 侯冠军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勉强平静下来了，语气幽幽的问道。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楚尧有意设的局。 自己被骗了。 一颗赤诚之心，喂了狗。 楚尧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 “无意。你之前见过的，我手上有一颗分裂本源晶核，可以分裂很多东西，在图书馆，我修炼灵能时，以分裂射线，和灵能属性的元原子碰撞，于是爆炸就产生了。” “你肯定知道，这就是灵能炮的原理。” 听到这话…… 侯冠军脸色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他踩下刹车，缓缓将车子停在路边。 “你想怎么做？” 他问。 既然不是有意设局骗自己，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无非是分钱嘛。 虽然这种感觉很讨厌，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反正钱多到一定程度，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侯冠军觉得自己可以这么想，但他不确定，楚尧是否是这么想的。 万一，楚尧已经投入姜天瑞的阵营了呢？ 对于这种“阶级斗争”，侯冠军有着一种本能的敏感性。 “我怎么想？我还没想好。” “姜天瑞说，我的方法，要比现在的灵能炮威力强很多，他给了我两条路，第一条，是协助你，将目前的灵能炮弹升级换代，第二条，是赔炸掉图书馆的七千万。” “现在我觉得，其实不管我怎么选，他的心意都很坚定。” 楚尧坦诚说道。 又到了面临选择的时候。 这一路走来，自己面临过很多选择，几乎所有的选择，都是主动选择。 我要选择，我自己要走的路。 而这一次…… 战场升级了，选择的余地也收窄了，是被动选择。 在别人划定的两条路里，选择一条走。 而楚尧敢保证的是，如果自己想要走第一条，姜天瑞一定有一万种办法，打入侯家灵能炮弹工厂这块阵地。 而倘若，自己想要走第二条，姜天瑞也可能有两万种方法，在自己赔完钱后，继续逼自己走到第一条路上。 这根本没得选。 因为，灵能炮弹工厂所意味着的财富，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楚尧也没有详细的数据，但预估是一个至少万亿级别的市场。 这样一块肥肉，没有人会不动心。 哪怕是位高权重如姜天瑞。 侯冠军默然片刻，念头飞转，也是很快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 “楚哥，我们算是朋友吗？” 他忽然问道。 这问题，也只有少年才能问出来，成熟的成年人，大抵是不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的。 楚尧想了想，点头。 “算半个吧。目前。” 侯冠军也是点头。 “半个就够了。这样，我先给你七千万，你去找姜天瑞，看他下一步怎么走，我也回去，和我家老爷子商量下这件事。” …… …… 第213章 空中实验室 其实朋友之间的交往和恋人一样，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消减。 可随着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产生了一些冲突，总是会越来越倦。 到最后，也就慢慢分道扬镳了。 “楚哥，这是七千万，转给你了。” 侯冠军操作个人电脑，完成了转账。 转完后，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这笔钱，不用还的，算是……公关费用吧。” 他是个明白人。 眼前问题有两个核心。 一个是姜天瑞，代表着背后的意志。 一个是楚尧，代表着核心的技术。 如果楚尧真的全面倒向姜天瑞，那事情将会变的非常之恶劣，所以拿钱来证明诚意，来获得好感度，也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操作。 毕竟……只是半个朋友啊。 如果是一整个，侯冠军觉得自己或许会给的更多。 “记账吧。” 楚尧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 这点钱眼下看着多，但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来推断未来的预期，在以后并不算什么。 欠下的，总归要还。 “这就没意思了啊，你懂我的意思。” 侯冠军有点急了。 楚尧却是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有意思，其实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另外，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要找一个足够安全和坚固的地方，来研究新的功法，没错，就是技术原理和灵能炮一样的那门功法。” “当然，你可以不帮。” 楚尧把所有的话都说在了明面上。 侯冠军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具体数额的钱上，楚尧不欠人情。 但是在寻找地方这件事情上，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只是，楚尧研究的东西，很有可能和灵能炮的技术形成竞争关系。 侯冠军默然片刻，深吸口气。 他点头。 “好，我帮你找，还有其它什么需要的吗？” 既然竞争的格局已经不可避免。 那么自己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是杀了楚尧，彻底的一了百了，搞定这件事情。 可这是不可能的。 实力上不允许，背景上不允许，感情上也不会允许。 二，就是彻底交好楚尧。 哪怕他真的研究出来，也可以采用投资，或者收购的方式。 无非出钱而已。 借用楚尧的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如果楚尧真的能让灵能炮的威力得到升级换代，那最终这笔钱的买单方，还是军部。 “没有别的需要，地方要尽快找好，最好是现在就要。” 楚尧已然迫不及待。 “好。” “我现在就带你去。” 侯冠军蓦然意识到，让自己帮忙找地方这件事，就是楚尧本身释放出来的一个信号。 他想让自己帮忙，帮他在府城找到一个，可以对抗，或者至少是免除姜天瑞影响的地方。 想着这些，侯冠军重新发动了车子，在夜幕中狂奔，不到十分钟后，便是达到了一座高楼大厦前。 至少五百米高的大厦，位于整座城市的核心区域，距离了望塔步行就能到。 大厦的名字叫做——灵能大厦。 “这里就是工厂的北境府总部。” “里面有最高等级的实验室，可以抵挡相当于十个八重境强者全力以赴的攻击。” 侯冠军介绍了一句，然后带着楚尧进门。 现在是晚上，不过整座大厦已经灯火通明。 公共办公区域人来人往，脚步都很快，像是打仗一样。 一台台看上去极其精密的机械，悄无声息的运转着，充满了一种科技的美感。 此时此刻楚尧脑海中忽然冒出个警惕的念头。 侯冠军会不会想在这里坑杀了自己？ 理论上来说，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从成本和收益的角度来讲，大概率不会。 所有的阶级斗争、利益斗争甚至武力斗争，其实在这个大局上，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政治斗争。 更准确来说，是拿到“正确话语权”的政治斗争。 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侯家以及其背后代表的利益集团，毫无疑问就是触犯了某种斗争的底线。 即便能抗住姜天瑞的攻击，也绝对挡不住更高层次的清算。 军部这个庞然大物，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意志能够只手遮天的。 就算是一个军神都不能，得十个。 想着这些，楚尧对于上层斗争的思路，多出了一些体会。 在侯冠军的带领下，他办理了权限卡，然后走进了一个办公室。 空荡荡的办公室，面积很大，中间是一个淡蓝色的光罩，很有科幻感。 侯冠军演示了进去的正确做法，刷了权限卡，还需要指纹，虹膜，以及当日口令、和脑波测试的四重验证。 从制度层面完全杜绝了泄密的可能。 “欢迎来到空中实验室。” 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空中实验室？ 楚尧微微一愣。 这个名字，实在是很有……画面感。 深吸口气，楚尧跟着他走了进去，大的淡蓝色光罩中，是个小型的光圈，站在其中。 下一秒。 引力开始产生，空间开始变幻。 楚尧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要知道，他连在高空急速飞行都不会有失重感，可现在……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下一刻，当楚尧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处截然不同的所在。 是个完全透明的空间。 从里面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 头顶，是漫天星辰，是月亮，是神秘浩瀚的宇宙。 脚下，是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古色古香，中间一条大河，视野堪称无敌。 左右两边，都是大团大团的云雾，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到。 至于实验室内部，很简洁。 唯有中间一个中控台，一块巨大的触控屏幕。 “这是位于两万米高空的一个小世界，被改造过后，就成了一座空间实验室，几乎可以说是人类工程的最高结晶。” “我给你演示一下。” “重力可以调节，从零到最高十万倍，而且可以模块化调节，整个空间任何两个点之间都是独立的。” “除了重力，还有灵能属性以及密度，你可以让实验室帮你提纯，或者融合，或者分解任意属性的灵能。” “以及……还有更高的引力权限，不过这个权限暂时没对你开放，引力会产生时间和空间的波动，非八重境以下，操纵不了，很危险。” 侯冠军详细解释。 这…… 楚尧彻底目瞪口呆。 这样的实验室，别说自己不是专门研究的，也感到了一种极致的美感和浪漫。 “楚哥，好好研究。” “这间实验室的名字，叫做……造物。” “我不打扰你了，走先。” 侯冠军深深看了楚尧一眼，转身离开。 将这偌大的空间，都完全的留给了楚尧。 …… …… 第214章 造物 造物空间？ 楚尧体会着这两个字，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向中控台。 巨大的屏幕。 繁杂的按键。 极致的机械之美。 研究了一会儿后，楚尧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慨和兴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实验室，是超越了现实规则的所在。 更像是一种“神之领域”。 在这个“领域”内，你几乎可以实现任何自己想实现的试验。 中控台上的按钮很多。 除了之前侯冠军介绍的以外，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变量控制。 常规的各种不用多说。 让楚尧感到震撼的，是一些特殊的功能按钮。 有推演基因演化及变异的选项。 可以在几个小时内，推演出基因上万年的演变之路。 有探索“新皮质”进化的选项。 新皮质是哺乳类动物专属，是脑子之所以会产生思维的源泉。 也有“量子屏蔽”的选项。 在混乱量子态环境下进行试验，试验结果可以屏蔽任何干扰，也不受任何感知。 …… 种种。 楚尧都是似懂非懂的功能，是目前自己还远远无法接触到的领域。 相比起这些梦幻而酷炫的功能，灵能研究，真的只是最初级的。 如果说之前去的图书馆是文明的基石，那么这里，就是文明的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很难想象，建造这样一间实验室，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又需要多高的技术水平。 研究了一会儿，楚尧平心静气，开始准备踏踏实实走好脚下的路。 中控台有辅助计算的面板。 楚尧先开始列公式。 自己目前对于灵能的研究，从数学的角度上来说，其实属于穷举法。 五项基础灵能。 十三项特殊属性灵能。 以这十八种灵能属性相混合，一一混合，一二混合，一三混合，相互混合。 都能产生不同的效果。 而楚尧，就是要在这样的混合中，找到最合适的组合。 这是一个排列组合题。 成千上万种排列组合，指数型增长。 其中还涉及到先后顺序的问题。 比如，水和火直接相融肯定爆炸，但其中加入其它元素，或许就能实现中和。 此时此刻…… 楚尧感觉自己的数学常识，不够用了。 不过，还好，有中控台的协助，把一项项基础参数添加进去，然后设定好程序，就开始了自动的推演。 “发现已知数据包，是否使用？” 咦？ 中控台忽然弹出来的对话框，让楚尧微微怔神。 很快回过神来。 这应该是之前他们已经做过类似的推演，相当于已经做好了数据库，自己直接调用就可以。 这…… 楚尧不觉得这是侯冠军的疏忽。 就算他年龄小，这家机构其它负责人也肯定不是傻子。 可……真的高尚到这种程度？ 科学无阶级？ 诧异归诧异，不过楚尧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既然他们现在有现成的数据库，那自己直接调用就好。 哎？ 不对。 虽然说前人的试验数据，自己可以看到。 但与之相应的，中控台面板上并没有删除的选项，自己的试验数据，别人同样也可以看到。 没有秘密可言。 楚尧恍然间明白了。 不是没设定删除，而是设定本来就是这样。 不管是科学研究，还是理论试验，都会有正确选项，也会有错误选项。 这个中控台，可以将前人的试验成果，全部都记录下来，实现某种程度上的知识共享。 而使用者本人，也需要在“共享”和“专利”两个维度之间，去考虑平衡。 想明白了这些，楚尧再考虑自己。 其实能不能改良灵能炮弹，对于自己而言，只是其次的。 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是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那么，选择就很清楚了。 深吸口气。 楚尧点开了“能量分析”按钮。 一个外设装置凹槽，带着一块纯净的容能矿石弹出。 这是用来吸收和分析能量属性的装置。 楚尧指间，一道分裂本源射线射出，照在了容能矿石上。 它表面开始产生细微的分裂。 但在分裂了一小半之后，中控台上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能量解析已完成”。 ——“发现未知属性能量。” ——“是否命名。” 楚尧选择命名。 命名为分裂本源。 与此同时，中控台中多出一项命名为分裂本源的参数。 同时，给出了分析报告。 ——“分裂本源：由第985号实验者楚尧创建，经检验为未知能量，来源不明，未存在于数据中中任何已知物质。射线光谱频率超高频，辐射性能极低，聚合度极高，量子能量极高，具备极强杀伤力。初步估算，其能量强度可达到等同于三千万倍标准阳光强度。在目前已收录射线中排名第九。” 这个表述…… 呃，很仪器化。 其它表述都中规中矩，唯有最后一句，吸引了楚尧的注意力。 在所有已知射线中排名第九？ 意思就是，比自己的分裂本源能量强度强的射线，还有八种？ 而且已经被录入这个数据库中了？ 想想，这也不足为奇。 这可是至少北境府最高级别的实验室，能吸引很多强者使用，别人手中有别的力量，也属正常。 如此想着，楚尧当即继续开始试验。 现在中控台既然已经收录了分裂本源射线的信息，自己只需要将这个参数，代入之前的灵能分析数据库，就可以直接模拟，最后给出最适合的搭配效果。 原先预想的，笨重的手工过程，可以完全忽略掉了。 等系统把最合适的结果模型跑出来之后，自己再拿来试验一次，就大功告成。 “数据分析中……” “预计需要三十分钟。” 代入。 中控台给出信息。 然后就开始了庞大数据流的推演。 各种信息代码，楚尧根本看不懂。 无聊之下，发现这个中控台，可以多线程运行，后台跑数据，前台还可以操作别的功能。 随手点开一个文件。 楚尧看到了一个名为《人类起源和宇宙发展》的文件夹。 这么高端的课题？ 带着几分好奇，他点开看了一眼。 然而…… 几分钟后，楚尧呆住了。 这…… 这？ 其画质之精美，姿态之丰富，对白之荒唐，都让楚尧大开眼界，面红耳赤。 只想知道，这是哪位大神的杰作。 在这样一间试验室中，看这样的东西，真的合适吗？ 造……造物？ …… …… 第215章 一号、666号、灵能克星 “他进去多久了？做了什么？” 灵能大厦顶层。 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里，侯冠军躺在全包裹的按摩躺椅中，开口问向旁边的男人。 “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零八秒，调用了最新版本灵能试验的数据库，输入了一种新的能量射线，命名为分裂射线，该射线在已知射线数据中能量强度排名第九。” 男人沉声道，语气和声音，都像是一部机器般，冷冰冰的，不含任何感情。 他叫一号。 是这座灵能大厦的最高权限拥有者。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一号并不能称之为人。 当然，以前是人。 只是修行了某种特殊的精神类法门，实现了自我root，拥有了完全理性的自我，摒弃了所有人在生物本能的思维情绪。 不止是七情六欲。 甚至还包括一切人之所以为人的道德观、思想观、价值观。 简言之，一号，是一部人形的思维逻辑机器，且不是人工智能。 他有自我意识，不是一段程序，但绝对理性。 他拥有全部的数据，知道所有的秘密。 他所做的每个决定，也只依赖于数据，不受任何人影响。 包括侯冠军。 四十八年前，但这座大厦建立的时候，他就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同时，也成为了这里的奴隶。 历经整整四十八年，一步也没离开过这里。 事实上，一开始军部对于用这么一个存在，来统治这个庞大的军工集团，充满了怀疑。 然而，长达半个世纪的检验，一号早已证明了他的忠诚、可靠和才华。 北境府军部的最高长官都换了三届，他却始终岿然不动。 从未出错。 业绩优秀。 管理合理。 稳定可靠。 他是打工皇帝。 在不少人口中，他甚至已经成为一个形容词。 ——“我对于您，有着犹如一号般忠诚和才能。” 这是北境府的中层或高层军官政客们，向他们的领导宣誓忠诚时的常用意思表示。 ……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侯冠军眼睛都没睁开，继续问道。 “在看666号实验者留下的那些视频，已经连续看了三部，没有快进。” 一号继续说道。 侯冠军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愣了一下。 然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他忽然很想看看楚尧此刻的画面，只是，并没有监控摄像头。 “我他么真的无法想象，一个看片时都不快进的人，到底有多变态？” “还有，一个在人类最尖端的实验室里放片儿的实验者到底是有多疯狂？” “我之所以不够强大，是不是因为还没有像他们这样疯狂和变态？” 侯冠军发出拷问自己灵魂的声音。 想着这些…… 侯冠军都觉得脑壳疼。 …… 因为从小财富和地位的缘故，他见过很多强人。 不管是一方大员，还是军政要员，或者是社会上的野生强者。 然而见的人越多，就越感到这些人的变态。 很多事情，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想都想不到。 脑回路清奇到无敌。 军部那些大佬就不说了。 一个个都是很扭曲的存在。 比如一号。 本来是军部最有才华的参谋长，二十岁的时候就是师部参谋，却为了灵能武器前沿方向的研究，甘心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数据人。 …… 再比如那个666号实验者，整个北境府公认的疯子。 666号实验者叫蒋群，曾经也是北境府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如果一路走下去，妥妥的就是军部首脑候选人。 可后来不知中了什么邪，一门心辞职，告别仕途，专心经商。 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后，蒋群开始一门心思的……生孩子。 他的那句——“我要生出一个民族”，同样也是整个北境府最疯狂的名人语录之一。 更疯狂的是，他在亲自践行着这条路。 目前他的子嗣数量，据不完全统计，至少已经超过三千个。 拥有过的女人，更是至少超过五千个。 更奇葩的是，他从不占有，对于每个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生完之后就会给一大笔生活费，然后放逐自由。 再比如现在的楚尧。 在最尖端的实验室里，竟然还有心思看片，而且从不快进。 他以前都觉得楚尧是个正常人来的。 而现在…… …… 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的人生状态和心理状态，刚满十岁的侯冠军日常觉得，他们都是神经病。 可偶尔也会羡慕。 人世间最爽的事情，莫过于活的极度自我了吧？ “我再睡一会儿，他什么时候开始试验功法了，什么时候叫醒我。” …… …… 高空实验室。 楚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中控台屏幕，以及屏幕上的画面。 这视频拍的很妙。 二十五分钟一部，他已经连续看了三部。 女主角一直在换，但男主却从未换过。 这些视频，准确来说，就是一个男人和很多女人的个人秀。 说实话，挺没意思的。 观察每部视频，除了女主不同，其它的细节处理，包括时间，姿势，流程，几乎都一模一样，产生了某种类似于卡点的效果。 这个人……好无聊。 人道敦伦这么快乐的事情，竟然像是在做实验一样，机械而重复。 只是还了不同的“变量”。 楚尧如此想着。 他还不知道这些视频是谁上传的，也不知道666号蒋群的存在，只是那么一瞬间，思维产生了碰触的火花。 …… 此时此刻。 其实楚尧大部分的意识，都不在视频上。 而在于自己的灵能试验。 程序已经跑完了数据库。 灵能数据库在代入分裂本源的参数后，给出了一共三千一百九十六种最优组合。 这些组合，都分别有着不同的战斗效果。 比如： 两系灵能结合后，和分裂本源反应，其中爆炸力最优秀的是金火组合，能量强度能达到最高，将近八百个单位数值。 而水和土组合，则能达到屏蔽力最优，分裂本源为它们赋能，可以产生类似于暴雨和沙尘暴混合的效果，毫无疑问，这在战争中，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而…… 当在加入其它系灵能，变成三系灵能。 水和土，再加上风，就是暴风雨加上狂暴沙尘暴。 四系混合，再加上光，就是暴风雨加上狂暴沙尘暴再加上闪光弹。 五系混合…… 六系混合…… 各种威力变幻，叠加。 凡是会产生“内耗”的排列组合，早已被中控台的数据自动筛选了出去。 现在留下的三千一百九十六种，都是很不错的存在。 只是楚尧却陷入了纠结。 每一条路径，都相当于一门专门的功法。 自己倒是完全可以把这些路径全部都学习演练出来。 也不用耗费多少时间。 只需要把十八项基础系灵能学会，实战时排列组合就好。 但，根据灵能修炼的“有借有还”原则，现在学的越多，未来面临的危机就越大。 这以后要是炸了，楚尧觉得，金身境都未必能撑得住。 这不得不慎重考虑。 而与此同时， 楚尧脑海中，也冒出另外一种修行战斗思路。 那就是 ——自己不修灵能，而是借用别人打出来的灵能。 其它人都是有修行各种灵能功法的。 借他人之力，自己既然已经掌握了“配方”，只需要打出分裂本源射线，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可以说…… 当自己掌握了分裂本源射线时，就相当于变成了别人的…… “灵能克星”。 …… …… 第216章 排位赛开启 灵能克星。 这样的特征属性，楚尧想想还是极其带感的。 在以后的战斗过程中，自己相当于随身携带着一个数据库战斗，对于大部分情况，都能有应对之策。 但，不在自己体内修炼灵能，也会有一个小小的弊端。 那就是能量数量和能量强度的问题。 灵能，对外是为了战斗。 对外，是为了强化己身，以及破境。 现在，对外的战斗是解决了，但对内，依旧是绕不过的问题。 这个问题目前暂时想不明白。 还需要时间、知识储备、以及选择。 …… 想着这些，楚尧就准备这间天空实验室。 天快要亮了。 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自己要研究的东西，已经超额全部都完成。 三千一百九十六种路径。 若是想学，随时随地可以自行修炼。 既然理论推演出来的理论是正确的，那实践就应该没问题。 接下来…… 楚尧又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将三千多条路径全部默背下来，做到熟记于心。 这下，事情真的办完了。 从透明的灵能实验室向下看去，东方已经太阳已经冉冉升起，金光万丈。 该回军神院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要有开学典礼，还会有姜天瑞这个院长的开学致辞。 …… 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尧心念微微一动。 自己的试验记录，肯定是被中控台永远的保存了。 就是不知道，之前其它实验者的试验记录，是否可以看得到？ 楚尧有些好奇。 回顾自己这一路以来的修炼，楚尧总结出一个很重要的原则。 ——认知大于努力。 ——你认知的高度，决定了你能走多远，能有多强。 不管是《极限淬体法》，还是现在的灵能路径。 当把修行的奥秘彻底吃透了之后，对于战斗力的提升，是非常重要的，能做到精准预估和可控。用一句很古老很烂大街的话来说就是——知识，就是力量。 知识，虽然不是实实在在的力量，不能打人，没有杀伤力，但它可以转化成最强大的力量。 眼下，这个中控台里面，或许会储存着前面很多人的试验数据。 这些东西，绝对是很好的知识储备。 若是能看到，哪怕只看到一小部分，或许对于自己而言，也会有一定的用处。 如此想着…… 楚尧当即在中控台面板里翻阅起来。 除了刚才的《人类起源和宇宙发展》文件夹外，中控台内部，也有些其它的文件夹。 系统已经自动做了分门别类的储存。 从1号实验者到楚尧这个985号实验者，每个实验者的使用日志，都被做成了单独的文件夹。 不过。 让楚尧失望的是，绝大部分，都是加密状态。 根本打不开。 想想也是。 即便出于实验室的规则设定，有些资料必须保留在这里，但做了那些试验的人，也不希望更多人看到自己的东西。 默然片刻后，楚尧把自己的文件夹，也做了加密。 不知道这间实验室的主人，对于实验者使用是否有什么保密条款，之前侯冠军也没说。 当然，也可能是某种君子协定。 加密了，就意味着实验者不想公开。 不加密，就意味着其它人都可以看。 由实验者自由考量。 此时此刻，在大部分文件夹都加密的状态下，楚尧还是发现了少数几个，不加密的文件夹。 …… 编号23号文件夹。 点开。 是一段动态程序。 《北境府山川地形的灵能密度探测》 大屏幕上出现整个北境府的地形，每个不同的区域的灵能密度，被清清楚楚的标注出来，用不同颜色加以区分，整张图看上去花花绿绿的。 楚尧本来就对这些感兴趣，在前往府城的路上就看了一路，现在就更是动了几分心思。 可以清晰看到，基本上，灵能密度最高的地方，也是人族建立城市的地方。 如果地形条件不适合建城，那就作为军队驻地。 而整个北境府，灵能密度最高的地方，赫然是在府城的老城区，也就是那片乾帝墓葬群。 这些信息，也说不上很有用，楚尧只是感兴趣，看了几十分钟，差不多把全部区域都了解了一遍，然后就关掉。 继续看别的东西。 …… 编号384号文件夹。 点开。 是一个可以公共编辑的文档。 《问天》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里面的文字内容，是记录了北境府以及人族疆域其它区域内，大部分小世界，以及大世界内，人族目前可以探知到的天空极限高度，地理地形的极限厚度，以及湖泊海洋的极限深度。 大部分数据都是缺失的。 小世界的天有多高，很容易探测。 楚尧之前都能探测出来0356号小世界的极限高度。 但大世界，真的难。 人族所在的大世界，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探测到极限高度。 连军神都不行。 飞天的高度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就再也回不来了。 数据都无法传回来。 这个文档中，笔者提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推断——是否，还存在更高层次的文明，不管大世界还是小世界，不管人族还是异族，都是被更高层次的存在放在培养皿里的生物？ 以及，上万年前就发生在北境府的那场乾帝的屠天之战，是否就是那高层次存在的证明？ 不少人看过这个文档，纷纷给出了想法。 但都只是猜测，没什么参考价值。 这篇文档，也只不过是纯理论而已。 楚尧简单浏览了一遍后，便没有再多注意。 …… 接下来点开的几个文件夹，里面的东西，也大都是纯理论的探索，话题很高端，很前沿。 比如《人族是否能通过基因克隆的方式，创造出一个崭新而实力强大的异族，并实现完美控制？》 比如《引力、引力波与时间和空间之间的联系》。 再比如《信仰香火之力能否成为主要能量来源之一，以及如何收取、修行、映射》。 …… 总之，各种奇思妙想。 或许有用，或许没用。 但都是探索。 好奇心和想象力，永远是人族之所以能够崛起的核心发动机之一。 此时此刻的楚尧，像是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寻宝者，如饥似渴的点开每个文件夹试探。 加密的就略过，没加密的，就挨个看过去。 这些话题，在外面，很少会有人和你讨论的。 毕竟，这不是普通人该想的问题。 一路看下去。 直到…… 666号文件夹。 让楚尧惊喜的是，这个文件夹里文档很多。 足足几十篇。 挨个点开后，楚尧才发现，这是某个人曾经留下的日记。 “第一百零三个孩子出生了，这是有史以来我最完美的作品。但，他的基因依旧无法达到军神标准，这让我感到绝望。生命的漫长进化出现的奇迹，是否真的只能随机？而无法复制？” …… “基因诅咒，诅咒！这特么就是一场诅咒！进化之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 “第八百九十九和第九百个孩子出生了。是对双胞胎，父体和母体给予的基因完全一样，但分娩之后，两个基因却差距很大。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 “不管那么多了，我要生出一个民族！只要数量足够大，就有可能产生变异！变异！庞大的数量，是满足变异的唯一条件！” …… “累了，想自我阉割，阉了我算了。” “不，不行，我还是要努力，努力生孩子！” “加油！开炮！” …… 这些日记，看得楚尧目瞪口呆。 从字里行间，楚尧推断出来，这是一个狂热的生孩子爱好者，而且希望通过不停生，来培养出下一代的完美基因。 只是，似乎不太顺利。 如此疯狂，楚尧也是无语，又是敬佩。 忽然想到刚才自己看的视频，莫非就是这位大佬的杰作？ 要生出一个民族？ 简直不要太秀。 看完全部日记，楚尧还想继续看下去，但时间真的不够用了。 现在已经是早晨八点。 九点军神院就要开课。 于是楚尧迅速离开。 下到灵能大厦，没有人理会他，刷了权限卡，一路出门。 然后回到军神院。 当楚尧到达军神院大礼堂准备上课时，里面早已是坐的满满当当。 踩点进去，刚好没有迟到。 …… …… 几乎是楚尧坐下的同时，姜天瑞也凭空出现在讲台上。 眼神扫了一圈，干咳一声，便是沉声开口。 “很好，没有人迟到。” “本来，这期进修班是有领域境修士和团级军官的，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们来不了了。” “所以来的就是你们，四重境，五重境，可以不夸张的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姜天瑞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台下也是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和掌声。 领导给你讲笑话，不管好笑不好笑，就是统统给我笑！ 楚尧嘴角抽搐着，没笑。 面对大债主，真的笑不出来。 不过，随着姜天瑞说完下一段话，楚尧很快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次进修，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包！” “本次进修的，共有一百三十九人，将会以排位积分赛的形式进行，积分由两部分组成，一是文化课积分，二是武力值积分。” “直至进修结束，积分第一的，奖励三亿财富，三万功勋，破格获得前线团长军衔，执掌前线一处小世界。” “积分第二的，奖励两亿财富，两万功勋，前线团参谋长军衔。” “积分第三，一亿财富，一万功勋，副团长军衔。” 这话一出。 楚尧笑得合不拢嘴，其它人，也都是眼神发光，有种狂热。 这…… 军部这是下血本了啊。 这么重大的奖励，在之前的进修班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大家心里都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 管它什么原因呢。 好处到手了，就是自己的。 这种机会，几十年都碰不上一次。 现在碰上了，就是命好！ 时来天地皆同力！ …… …… 第一章 课 台上。 讲完了大政策之后，姜天瑞开始讲述排位赛得分的细则。 文化课积分，每节课为一个得分点，满分五分，最低零分，考勤占一分，成绩占四分。 武力值积分，由学员之间自由挑战，胜三分，平一分，败零分。 以及当三个月进修期结束后，有最后的大考，分值为一百分。 只是，最后的大考具体是什么内容，他却是没有讲。 听着这些…… 楚尧迅速算了一笔数学账。 文化课，每周五节课，三个月，一共是六十节课，共计300分。 武力值，共计一百三十九人，全战胜的话，共计417分。 最后大考，满分100分。 也就是说，这次排位赛，理论上能拿到的最高分，是817分。 不过，拿到这个分数，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武力值这块是硬分，要把所有人都打赢，才能拿到。 文化课这块，全靠知识储备，以及老师的自由裁量，首先自己够博学，其次还得摸准出题人的脉络。 至于最后的大考，就更玄乎，现在连题目都还没定，押题都没得押。 …… “好，大事说完，现在开始正式上课。” “同时也是你们的第一次考试。” “我这里准备了一道题，大家都是北境府的军官，这道题就是，请手绘出整个北境府的山川地形战略图，以及尽可能详细的标注一切和作战相关的参数。地图越详细，得分越高。” “现在开始，限时八个小时，每个人独立完成。” 姜天瑞如此说道。 说完，都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大手一挥，一道灰蒙蒙的领域之力，顿时覆盖了整个教室。 领域将教室每个人，按照座位，分隔成一个个小小的隔间，完全杜绝了作弊的可能。 而个人电脑什么的，信号也被彻底屏蔽，禁止搜索资料。 全凭个人记忆力，以及手工绘图。 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两张悬挂的白纸，以及各色彩笔。 两张纸，一张画图，一张标注。 考试正式开始。 …… 这？ 领域小隔间内，楚尧一时有些无语。 完全没有想到，第一场考试，考题竟然是这个。 不过也可以理解。 军事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地利因素占着三分之一的比重，可以说是相当重要了。 看地图，也是每个优秀指挥官的必备素质。 但，完全手绘出来，说实话，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不过，这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一道送分题。 不知道其它军官是什么情况，反正对于自己而言，在这道题上，有极其丰厚的积累。 之前从江城到黑墙的苦行，自己几乎走遍了那一整片区域，对各种要素都了如指掌。 在从江城到府城的路上，也沿路观察，对照了整个北境府的山川地形。 一个小时前，在高空实验室，更是看到了一份灵能分布密度的动态图。 想着这些…… 楚尧也是不免感慨。 功不唐捐。 你学会的每一点东西，眼下看或许无用，但终归有一天，会用上的。 感慨一句后，楚尧当即开始整理思路，思考入手点。 完全照搬军部通行版本的地图，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没有亮点。 要想拿到满分，肯定得在基础做好的前提下，寻找能让主考官眼前一亮的地方。 这道题基础点，考的是对北境府山川地形的了解。 拔高点，考的则是你的整体作战思路，进攻思路，防御思路。 审题完毕。 楚尧当即开始画。 在画的过程中，顺便考虑着拔高点。 …… 对于修行者来说，对手腕的力量控制已经是相当完美，各种线条画起来没有丝毫难度。 随后一笔，先画出黑墙，勾勒出边境线，楚尧开始按照记忆，等比例一点一点描绘出北境府的全揽。 边境线，重要城市，公路、铁路、电力设施、水利设施、军区驻地，小世界，矿产资源…… 一个个关键要素浮现，地图逐渐成型。 这个过程，对于楚尧而言，也是一个整理记忆和深度思考的过程。 亲手画出来，整个北境府的地形，都像是深深印刻在脑子里了一样。 只是，亮点，楚尧却还迟迟没有想到。 正聚精会神的画着，想着…… 忽然间。 姜天瑞威严的声音响起。 “李慕军，王燃，罗卫道，三人作弊，本次考核成绩为零，逐出教室，杖罚三十。” 楚尧握着笔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无语。 这三个人脑子有病吧？ 在别人的领域里，竟然还想着作弊。 真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单纯的傻。 “作弊两次，剥夺本次进修的资格，另通报原属部队，建议降级，甚至开除军籍。” 姜天瑞又补充了一句。 很重的惩罚。 但也实属应当。 连小小的考试都想着作弊，这种急功近利者，在战场上指挥部队，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 小小的插曲过后。 楚尧继续画着图，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整副地图基本上算是画好了。 灵能密度他还没有标注。 亮点，也还是没有想到。 楚尧停下笔，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推演起来。 所有的点，线，路，城，在脑海中交织，碰撞，极尽混乱。 不知想了多久，忽然，四个字，缓缓浮现在楚尧脑海中。 机动穿插。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模拟出的战斗场景是，倘若自己是异族，自己手中有一支小队，面对人族整个北境府的防御，是否有可能在其中找到一条合理的防线漏洞？ 这当然很难。 难如登天。 相当于以一己之力，同人族军部目前的全部部署来对抗，挑战所有人的智慧和百年的经营。 这有点不自量力。 不过，楚尧觉得这样的思考，很有必要。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无缺的防线。 只有不断进取的人。 而且，在脑海推演中，自己没能力也无需摧毁整条防线。 只需要找到其中几个薄弱的点，以及可能性的路线，就足够了。 如此想着，思路逐渐清晰了下来。 楚尧缓缓标注了第一个点。 通天湖。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和目前黑墙外那个执掌三族军政大权的妖圣弟子，获得了某种精神上的共鸣。 以北境府为棋盘落子。 综合考虑地利和人和因素，通天湖，必是一子，而且必定是暗子。 类似的暗子，还应该有…… 395号小世界。 楚尧眼神在地图上逡巡很久，最终又选定一处。 这里并非什么军事要地，周围没有城市，也没有重要的军事点和资源点，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之地。 根据之前看到的资料，这个小世界中，也是一大片沙漠，盛产各种毒物。 除了修行特殊功法的，很少会有人进去。 军部在这里，也只驻扎了一个营。 不过，平平无奇，毫不起眼，也正是它的价值所在。 从地图上整体来看，395号小世界，是北境府绵长平滑府境线上。 它在府城的后方。 它位于北境府和西凉府的交叉管辖区域。 交叉管辖，可能是都管。 也可能，是都不管。 如果在这里部署一支隐秘机动力量，或许可以随时跨越府境线，找到两府交叉区域的薄弱点，来回流窜作案。 只要足够隐蔽，短时间内，还真未必发现得了。 …… 本着这样的思路，找府境线交叉管辖，楚尧又发现了两处区域，纷纷做了标注。 当然。 标注的这几个点，也有可能是自己想错了，军部的大佬们早有部署。 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只是推演。 万一没想错，触及到了大佬们的思维盲区，那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做完这些…… 楚尧心里算是长长舒了口气。 看了下时间，才过去五个小时，距离交卷，还有三个小时。 又详细检查了一遍，基本上没什么需要补充的，楚尧直接选择了交卷。 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空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楚尧直接起身。 “姜院长，我答完了，交卷。” 伴随着声音落地，瞬息间，楚尧被传送出领域。 站在了讲台边上。 而自己刚完成的卷子，也出现在姜天瑞面前。 他凝神看着，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第一个交卷者，楚尧，得分，五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给他五分，是因为这堂课，满分只有五分，而不是，他只能得五分。” “等你们全部交卷完成后，我会把这份卷子公开出来，让所有人学习其中的思路。” 姜天瑞面向所有考生说道。 楚尧听得目瞪口呆。 评价这么高吗？ 虽然心理有预期，自己完成度很高，但这样的评价，还是让楚尧有点惊讶。 军部，是不是真的在这些地方没有部署？ 大佬们，思维真的盲区了？ 姜天瑞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摆摆手，“你现在可以出去了，自由活动。” 呃。 楚尧点点头。 “告辞。” 转身走出教室。 还是等大家都考完，复盘的时候，再问这些吧。 昂首挺胸走出教室，楚尧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学霸的感觉。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优秀，是一种习惯。 而自己这种习惯的起源，还是追溯到很久之前，在自己刚得到防御晶核的时候。 摸了摸左手的手腕，楚尧脸上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从那之后，才真正走上了努力—优秀—自信—成就感—更努力—更自信—更优秀—更有成就感的正向循环。 出门。 门外。 楚尧赫然看到了刚才作弊，被罚杖责三十的三人。 他们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外。 现在还没被打屁股。 因为要等所有人考完，然后公开处刑。 看着三人，楚尧心头一动。 “三位老哥，现在是不是有点无聊？” 楚尧笑着问道，态度很友好。 “是啊。” “妈的，走也不敢走，像三个傻哈儿一样站在这儿，脸都要丢干净了。” 一个人回答道。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无聊，要不打一场吧？搞点武力值积分。” “你！” 三人愣了一下，恍然回过神来。 这落井下石般的举动，怒气值已然在积蓄中。 已经这么惨了，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小子，竟然还来挑衅。 “来啊！” “我来会会你！” …… …… 第218章 不是人 楚尧看了他一眼，很年轻一军官，最多也就三十岁，在作弊这三人里是年龄最小的，难怪如此沉不住气。 不像另外两个，一看就是老油条了，稳的一匹。 武力值挑战这种事，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有风险的。 规则设定是可以自由挑战，但每个人只能挑战一次，不管是赢平输，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 挑战这种事，理论上来说是搜集的对手信息越多，胜算就越高。 楚尧之所以敢出门就挑战，是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 至于这个年轻军官，敢应战，就纯粹是年轻气盛，受不得激将法了。 “你叫什么名字？” 如此想着，楚尧当即开口问道，准备收割积分了。 “王燃！你要战，那就战！来！” 他狂声喊道，战意已然沸腾。 “来吧。” 楚尧也是点头。 前面就是一片空地，不大，想着之前图书馆的惨痛教训，楚尧顿时道：“提前说好啊，如果战斗过程中有损坏建筑和公物，输的负全部赔偿责任。” 王燃：“啰啰嗦嗦！没问题！” 楚尧：…… 这是真的没脑子啊。 “等等……要不，签个合同？” “我签你大爷！” 他暴怒吼道，俨然神经病一样，全身悄然弥漫起一层血色能量，眼睛都是瞪得血红，一拳砸向楚尧。 “狂血？” 楚尧微微一愣。 这是极其特殊的一种体质，算是历史遗留问题，种族融合后产生的基因变异。 百年前异族入侵，有些强大的种族掳掠人族女子，用种种秘法，强行打破了生殖隔离，留下一部分混血血脉。 像之前那个纪天材，就是“混血”之一。 狂血，也是其中的一种。 这种血脉是人族和金刚巨猿一族的混血。 金刚巨猿力大无穷，上限是能达到妖圣境界的种族，血脉之力极其强悍。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么多念头。 这一拳，楚尧选择以肉身力量硬碰硬。 十万八千公斤巨力陡然爆发。 下一秒。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两人拳头撞在一起。 楚尧毫发无损。 而王燃，一只手已经是鲜血直流，锋利的骨茬都刺破了肌肉和皮肤，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嘴巴大张，五官扭曲的不像样子，嘶嘶吸着凉气，却硬是没有发出半点惨叫。 而这一幕…… 却是让旁边观战的两人，目瞪口呆。 狂血他们也知道。 在力量这一方面的天赋，的确是无人可及。 而现在…… 被一拳干到骨折？ 还是硬碰硬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无语，都是苦笑，不约而同的后退，小声的交流起来，打探着楚尧的底细。 战圈内。 王燃剧痛之下，缓了片刻，彻底进入发狂的状态。 楚尧给他变身的时间。 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脉，也想多积累一些战斗数据。 只见王燃全身皮肤表面开始冒出又长又黑的黑毛，肌肉内部基因在突变，身体像是冲了气一般，极具的膨胀。 那刚才被打到骨折的一只手，伤势也是开始愈合，一层红光，像是一层保护膜，覆盖了折断的骨头，正在急速的愈合中。 这有点类似于修复抗性。 修复抗性不是楚尧一个独有的，这是某种基因进化的共性。 但凡是走身体路线的，大部分都或多或少会有修复抗性的存在，区别只在修复的效率和部位而已。 而且，在这方面，异族往往要比人族强。 约莫半分钟过后。 王燃的变身已然彻底完成，变成了一只完全陌生的生物。 将近三米的身高，全身长黑毛，肌肉极其雄壮，只有脑袋，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面部轮廓也膨胀了很多，眼睛更是全部变成了血红。 他狠狠一脚踩下去。 坚硬的青石地面，顿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轻点，小心等下赔不起。” 楚尧喊了一句。 话音还未落，王燃已然冲了上来。 与庞大的体积很不相称的，是他此刻动作的灵敏，速度快到极点，甚至在空气中产生残影。 “上来！” 楚尧青铜甲浮现，振翅一飞，出现在空中将近五十米的高度。 王燃也是如同一枚炮弹，冲天而起。 这个时候…… 楚尧在考虑一个问题。 ——如果用黑棒，一棒子打下去，他会不会死？ 犹豫一下，还是算了。 比试而已，没必要要人命。 哪怕不会受到上面的处罚，但还是要考虑大局，人族每多一份力量，战场上，或许就会多一份希望。 只分高下，不分生死！ 如此想着，楚尧当即肉身入局，再次和他硬碰硬。 硬。 是真的硬。 不得不说，变身之后的王燃，实力上涨了不知道多少倍。 力量暴涨，只比自己弱一线。 速度暴涨，不止是移动速度，还有出手速度，变招极快。 防御也是暴涨，不会再被一拳打骨折，只是肌肉会被打爆而已。 看上去，颇有些恶心。 半空中。 两人打了五分钟左右。 看似时间很短，实则对于这样高强度的战斗而言，已然是相当长的时间了。 王燃此时此刻全身都已经被打烂了，各种肌肉被打爆，碎肉挂在身上，修复的速度，都比不上被打烂的速度。 每一拳每一脚的对垒，他都处于下风。 但，狂血状态下，最猛的就是斗志。 只有进攻，绝对不怂。 没有任何撤退可言。 于是，王燃直战到最后一分力气用完。 他彻底脱力，整个人从几十米的高处，直接坠了下来。 站在地上。 发呆。 呆了一会儿，仰头向后倒去，血红色的眼睛，恢复了黑白分明的瞳仁，却依旧惘然，充满了疑惑和问号。 楚尧也随着落了下来。 “你输了。”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楚尧，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然后闭上了眼睛。 嘴唇微微蠕动。 挤出三个很小声的音节。 声音实在太微弱，楚尧一时没听清楚，凑在他嘴边，仔细听了好几遍，才总算是听懂了。 他说：“不是人”。 楚尧：…… 莫名有点想笑。 兄弟，我不是人，难道你是吗？ …… …… 第219章 潜规则 门外的战斗，理所当然的引来了军神院工作人员的围观。 却没有阻拦。 他们应该也早被交代过，排位赛开启，武力值要积分，这样的战斗将会成为接下来三个月的常态。 此刻。 见到王燃重伤落败，有医务人员也是迅速赶来，将他抬去医治。 白大褂带口罩及护目镜的医生离开时，楚尧隐隐听到他咕哝了一声。 “又是你。” …… 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或许是昨晚在图书馆为自己残局的医生。 挠挠脑袋，楚尧看向其它两个。 “喂，到你们了。” 以及，朝着医生的背影喊了一句。 “医生，你们快点把这个送走啊，等下还有俩。” 医生…… 脚步微微一滞，回头看了一眼，无言以对。 而听到楚尧的话…… 剩下的两个李慕军、罗卫道，更是相视无语。 楚尧的气焰，当真是嚣张。 只是，却让人无可奈何。 刚才的战斗，他们两个是亲眼看到的，平心而论，战斗的层次虽然不高，也没有很花里胡哨，是纯粹肉体和力量的博弈。 猛男刚枪！ 对线！ 最后的结果，是王燃完败。 几乎没有任何波折，战斗全程，都被彻底的碾压，毫无获胜的可能。 “我认输。” 深吸口气，李慕军当即开口说道。 罗卫道看了他一眼，也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也认输，三分拿走。” 比起被别人从自己身上拿走分数，总比被打得重伤好。 他们对自身的实力水平，有着很清晰的预估。 在这场排位赛，全部的一百多名选手里，位于中下游。 鱼腩就该有鱼腩的觉悟。 面对高手主动认输。 面对层次差不多的，全力以赴。 面对实力比自己低的，稳稳得分。 这才是正确的战术策略。 嗯？ 听到两人直接认输，楚尧微微愣了一下，也是笑了。 “你们两个，倒是挺聪明嘛。那又为何作弊？” 他们既然认输，三分拱手送上，那自然就没必要打了。 楚尧要的是积分，又不是非要打人。 “这事……” “别问，问也不说。” “不过，我倒是有些别的话，想和你聊聊。” “有空吗？” 李慕军笑着说道。 “可以啊，聊什么？” 楚尧一口答应了下来。 难道这两人作弊有苦衷？ 作弊能有什么苦衷？ …… 在李慕军的带领下，三人很快一路朝宿舍走去。 进门，关好房门，李慕军就准备泡茶，一副准备长聊的架势。 “别泡了，赶紧说，我等下还要去练功。” 不想在他这儿浪费太多时间，楚尧直接开口说道。 倒不是楚尧目中无人，不讲武德，只是先入为主，对这两个作弊的人，一开始就感观不好。 “好，那我就直说了。” “我只想说，这种排位赛，其实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像我，还有老罗，以及其它大部分人，都只是凑数的。” “最后只有三个获胜名额，我们压根没希望的。” “难听点说，哪怕你拿到第四名，也只是陪跑，那还跑个屁？” 李慕军坐在沙发上，一副躺平的姿态。 楚尧：…… 无语。 想想的确是这样。 不过，纵然结果是这样，但这种心态，却让楚尧觉得不舒服。 “三个月时间，实力还是有提升的余地，乾坤未定，你我都是黑马。” 楚尧随口说道。 李慕军却摇头摆手。 “不不不……这里面的情况，你可能不是很熟悉。”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进修都没有这么好的福利，而这次，却放出来了吗？” 楚尧一愣。 “为何？” 心中却是隐隐想到某个可能性。 李慕军开口解释。 “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先有了坑，才有了萝卜，而是为萝卜，专门挖的坑。” “这次参加进修的，大部分人我就不说了，其中有三个，实力肯定不弱于你，至于背景，那就更没得比了。” “楚兄弟你虽然实力不弱，但比起这三个来，所实话，我觉得，没戏。” 楚尧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看着他，继续等待下文。 李慕军也不卖关子，详细解释。 …… 这次参加进修的一批人中，有三个是很不普通的存在。 其中最耀眼的一人，叫做柳方。 六岁搬山。 很小的年纪，就闻名整个北境府。 少年得志，又有家学渊源和名师，师父也是军部的某位大佬。 而他自己，也极其争气，据说现在已然是五重境巅峰，随时可能突破领域境的存在。 不管是拼硬实力还是软实力，这次排位赛的第一，几乎都能稳稳收入囊中。 …… 至于第二个，名叫敖天赐。 敖姓是北境府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存在的时间，比目前人族军部诞生的时间都更久远。 当初解放北境府时，敖家砸锅卖铁，立下了汗马功劳。 敖家，历代不从政，从不站队，也不掌权，只经商，修武。 影响力很大，却始终安分守己。 在北境府，属于那种底蕴超然，却从不惹事的存在。 而这位敖天赐，是敖家当代年轻人中，第一个主动向军部靠拢的嫡系子弟。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前程似锦。 从统战工作的层次来讲，他在很多大佬的心目中，甚至要比柳方更加重要。 …… 而第三个，则是个女强人。 安凤娇。 这个女人，可是相当不得了。 她曾是某位军部大佬兼任武校校长时的学生。 后来大佬发妻去世，她二十岁时，嫁给了当时已然将近百岁的大佬，当时曾引发过很大的轰动。 但这从法理来说，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一个丧偶，一个未婚，既然“情投意合”，又走的合法程序成婚，也没人敢妄言什么。 借着大佬的“言传身教”，安凤娇修为突飞猛进，从二十岁到现在的二十五岁，也已然是五重境的小高手。 影响力，也是非同一般。 现在趁着这个进修班的机会，自然也是想顺理成章的成为军部正式一员，获得一个比较高的起点。 …… 李慕军说完这些，就各种感慨，长吁短叹。 没背景，没人权。 有些东西，注定了的，不是你的，你想抢也没用。 楚尧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感谢他告知这些东西，然后果断起身离去。 人各有志。 人各有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几乎不可能被说服。 没什么好说的，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好。 …… …… 第220章 第一 从李慕军的宿舍出来，楚尧还在想着他说的话，以及他的态度。 对于他说的东西，楚尧不想评价。 自己也没有评价的权力。 的确。 柳方有天赋。 敖天赐有家族。 安凤娇有个人的机缘和努力的钻营。 这些东西，对于很多人普通人而言，的确是让人感到不公平，甚至有些绝望。 李慕军这样的心态，无可厚非。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不是“平凡人”。 自己有父母留下的晶核，有方四平，有了极限淬炼法，后来也成了军神弟子。 倘若自己把这些东西告诉李慕军，估计他同样会绝望，再也不会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楚尧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安慰？ 鼓励？ 打鸡汤？ 没用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站在他的视角上而言，楚尧觉得，如果是自己，没有任何机缘，肯定心里也会觉得不公平。 好不容易兢兢业业，辛辛苦苦修炼到现在这个地步，却发现，越往上走就越难，甚至看不到希望，心里肯定会失衡。 这个问题，无解。 至少就楚尧目前的认知而言，无解。 只是，这次交流，和之前在江城武校同那些名额不够无法参军的同学交流一样，在楚尧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楚尧并不觉得，自己能有现在的实力，就是自己有多牛逼，有多努力。 当然自身的努力是一部分因素。 但同时，也是其它很多因素共同的造就。 楚尧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悯。 他想…… 人族每个人都能通过努力改变命运，自强不息。 他想…… 每个人都不应该受到制度和资源的局限，而无法更进一步。 他想…… 强者因强大而更加悲悯，而每个普通人，也应该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这才是楚尧理想中的世界运转的规则。 只是，这样“人人如龙”的世界，近乎理想国，遥远的不能更遥远。 但这个念头，却在楚尧心中越发清晰起来。 现在自己还位卑言轻，无法改变什么。 但倘若自己是府主呢？ 是军神呢？ 甚至……是人族共主呢？ 有机会的。 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想着这些，楚尧感觉自己的心神更加强大起来，一种比之前“远征营”更加清晰的使命感浮现在心头。 当然，这种使命具体怎么实现，还需要很漫长而艰难的摸索。 但没关系。 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 图书馆目前已经全部修缮好了。 军神院的效率，可以说是相当之高。 楚尧刷权限进入的时候，也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只是被负责安保的战士，严正的警告了一番，不允许再做什么威力极大的功法研究。 对此，楚尧自然是严肃保证。 再来一次，自己可真赔不起。 而且，目前灵能的问题，也差不多解决了。 理论上已经全部跑通，只剩自己的思考和选择，没有再在这里修炼的必要。 徜徉在一排排书架中，楚尧随意看着。 没有刻意的选择功法秘籍，只是随手翻到感兴趣的书名，便拿出来浏览一番。 看了两本闲书后，楚尧翻到了一本《精神力本源》。 楚尧现在看到“本源”两个字，都会有着本能的敏感。 凡是讲本源的书，或者说敢讲本源的作者，都不是普通的存在。 在电子书架检索系统中，这本书的评价很高，几十万条评价，几乎都是好评。 这本书，成书于一百五十年前。 作者佚名。 之所以能火起来，倒不是作者，而是因为序言。 这是一篇军神写的序言。 为它写序言的，第一军神，洪武！ 整篇序言，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一句话就说明白了。 ——精神意志，是人最为强大的力量。 这话，很朴实，很简单。 却也很玄奥，很高深。 而且，只有论断，没有阐述。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这句话，楚尧脑海中想着洪武军神的个人事迹。 洪武军神，他是十大军神中最擅长思想工作的人，他所修炼的精神意志之道，已然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境界。 并不是因为战斗起来，有多强。 当然战斗也很强。 但更强的…… 在百年前那场决定人族命运的战争中，他最让人叹服的功绩，有三件事。 第一，是对内统一思想。 人族当时的部队，并不是从上而下，统一建立起来的。 而是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队伍，各自为战。 甚至连十大军神，也都是分散在不同地方，一开始彼此都不太认识。 是洪武军神，奔走各方，将人族内部的力量，连接成为一个整体，成为铁板一块。 第二，是对外思想分化。 当时人族面临的异族联军，是由不同种族在数位妖圣的共同带领下，被入侵全境。 洪武军神找到了不同异族之间的利益矛盾点。 用了将近十年的经营，各种手段，游说，离间，最后瓦解了异族联军的共同利益点，为人族的最后反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三，是胜利后的分果实阶段。 十大军神，各个山头，全面胜利后，都是战功赫赫。 难听点说，是谁都想当老大，可都不服彼此。 处理的不好，很有可能人族就会内部分裂，重新陷入各自割据的状态。 洪武军神，一一说服了其它军神，形成了如今大一统的局面。 …… 这三项功绩，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每一项，都不是仅凭实力就能完成的，需要无与伦比的大局观、说服力、对人心的把控…… 除了他，没有人能完成这样的事情。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觉得无比的敬佩。 …… 翻开这本书。 楚尧沉浸在作者的思想世界中。 人族开始对精神力的修炼，是从几万年前就开始的。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戎，是军队。 祀，是祭祀。 祭祀，就是最古老的精神力修炼法门。 通过祭祀，各种繁复而庄严的仪式，思想得以净化，意志力得以升华。 最古老的精神力修炼法，就是图腾。 图腾，一开始是某种天生能强化精神力，带给人力量的自然宝物。 被某个族群获得后，开始集体修炼，无形无质的精神力量，开始可以产生威力。 最初的精神力，主要是用来操纵灵能，呼风唤雨，召唤雷电，意念生火，滴水成冰，等等。 随着人类对精神力认知的越来越深，精神力开始逐渐发展成为独立于灵能力量体系之外，却能和它并驾齐驱的力量。 于是逐渐有了催眠。 有了各种观想法。 有了各种幻术。 有了精神意志驾御兵器，甚至直接凝聚成兵。 甚至有了“言出法随”、“言语道断”、“一个眼神杀死千军万马”的浩瀚伟力。 …… 这本书中，同样也是没有详细具体的功法，不过却把精神意志的渊源和本质，写的清清楚楚。 让楚尧受益匪浅。 楚尧自己目前还没有修炼任何精神力的法门。 现在的精神力强度，全部都是靠加点加起来的。 灵能的修炼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谱，精神力，虽然能加点提升，但合适的攻击手段，也该试着探索了。 看完这本书，楚尧心中如此想着。 …… 这个时候。 个人电脑忽然传来一条讯息，转移了楚尧的注意力。 看了一眼。 是军神院发来的，目前的排位赛积分排行榜。 看来是他们那边八个小时的考试结束了，今天的第一节课上完，于是榜单更新了。 之前上课时已经讲过，榜单将会在每天下午六点，也就是上完文化课时更新。 目前的排行榜，排在第一的，赫然就是自己。 楚尧：14分。 下面有小字详细说明，是文化课的5分，加上击败王燃，李慕军，罗卫道三场的9分。 在下面。 是十几个五分。 是文化课刚拿了满分的人。 他们还没挑战，目前没有武力值积分。 倒也不算落后。 只是暂时被楚尧拿了第一而已。 …… …… 第50章 万字，月末兼总结感言 整个十一月份，到今天月末，本月接近谢幕。 作家助手统计的一共写了19万字，平均每天6000+，和触手怪大佬们没法比，不过对于我这个996上班的兼职党来说，已经算是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上了。 怎么说呢？ 现在五十万字了。 在写《文艺系神豪》这本书的时候，写到50万字时，我就已经有种快要写崩了的感觉，不知道该写什么了，重复写抄电影，赚钱等等之类的，每天想剧情想到脑壳疼。 而现在…… 这本书，五十万字，剧情才刚刚展开。 我的掌控力依旧在百分之百。 每天码字的时候，一点都不卡，进入了某种“心流”的状态。 文思如尿崩。 顺畅至极。 我甚至有种微妙的感觉，那些人物的命运，在我脑子里已然成型，他们都活了过来，只等着我把他后面的人生历程写下来。 之后的剧情，从军神院，到战三族，到种种小世界，到楚尧的父母，陆红妆，府城的大佬们，十大军神，各异族……等等等。 它们就都等在那儿。 画面在我脑海里。 我只需要用恰当的文字，写出来就可以了。 …… 原因有三。 一是题材。 偏玄幻类的小说，格局足够大，限制没那么多，写起来没都市那么多条条框框。 二是笔力。 笔力上有着让我惊喜的巨大进步。 写得渐入佳境。 三，自然就是勤奋了。 几乎在头脑放空的每个时候，坐车、看书、蹲坑、开会、尤其是洗澡的时候，我都在幻想着书里的那个世界。 那些人。 那些地图。 那些功法体系。 那些战斗，战争，博弈和谈话。 它们越来越清晰，于是写得越来越顺手。 下个五十万字，前期所有的铺垫，都会得到展开，主角要出山了，不再小打小闹，要走上他满怀使命感的远征了。 那些画面，想想都让我热血沸腾。 我也相信，书的成绩肯定会蒸蒸日上。 …… 顺便总结一下成绩。 上架第一天，首订是14个，其中还有一个是我自己的。 最高订阅达到300，均订105，翻了多少倍不去算它了。 总之，我算是相当满意的。 进步的势能在累积，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滚动成一场洪流。 接下来的五十万字，定个小目标吧。 均订300，高定600. 不着急，慢慢来。 我像追女孩谈恋爱一样，小心翼翼的写着故事，建立与各位读者大佬的信任。 如果说这本书您不喜欢，这个题材不是您的菜，那就下本书再会，我用着十二分的诚恳和用心，经营着自己的笔名和信誉。 …… 我看评论区，前面有不少人说“宋文静”以及“银灵公主”这两段很毒。 稍微解释两句。 首先，我没有“杀女证道”的癖好。 其次…… 起初的想法是想写什么？ 是想写斗争的残酷性。 女人和孩子的死，比男人的死更有感染力。 许是我笔力不够，渲染的不到位，没写出那种感觉。 当然，也当真是不爽。 是我想偏了。 以后会注意。 …… 不知不觉就写了一千字，感觉写感言比写正文难，不过总结还是有必要的。 留在这里。 以后回头看，想必别有一番意义。 …… 以上。 …… 等等。 我是不是该求求订阅或者求求月票？ 那就给各位读者大佬磕一个吧。 跪求啊！ 月底了，该投食了。 孩子饿的嗷嗷哭啊。 奶我啊！ 快奶啊！ …… …… 第221章 精神意志三原则 个人电脑里推送的消息，并没有引起楚尧多少情绪波动。 所谓的第一，只不过是个结果而已。 而且还仅仅只是暂时的结果。 修行才是根本。 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每个字，每一句，都反复斟酌，思考。 这本书最高屋建瓴的地方，在于它提出了人类精神意志修行的三条原则。 而且…… 有可能不止是人类，就连异族的精神意志修行，也牢牢遵守着这样的原则。 …… 首先，是第一条原则。 ——从一而终。 这是精神意志修行的第一黄金法则。 修炼精神意志，就是修炼信仰。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都只是让你的信仰、理想、理念、准则，更加坚定，威力更强大而已。 信仰一旦崩溃，或者中途更换，代价很高，不止跌落境界，很有可能走火入魔，精神失常。 人族历史上不乏强者，原本实力高绝，在修为到达某个瓶颈时，精神出了问题，走了歪路，换了信仰，从而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也就是说…… 观想法的选择，和每个人的人生理想、精神意志、三观，息息相关。 每个人，都压根没法修行你发自内心不认同，也不喜欢的观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观想法的基础要求，是腾空境以上。 腾空境以下的武者，没有修炼观想法的必要，任由精神意志自由生长，就暂时够用。 只有到了腾空境，才需要特别去选择观想法。 就像是婴儿的生长。 腾空境以下武者的意识，仿佛一个婴儿，一张白纸，在修行的领域内，你还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等到了腾空境，你对于世界，对于人生，对于自己，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个时候，你该选择观想法了。 选择的过程，一定要慎重。 因为，这就是你的人生。 …… 就目前的人族修行者而言，大部分人选择的，都是军神观想法。 这是十大军神联手创造出来的。 所观想的内容，就是他们十个的所有。 十个人，相当于十尊神。 你可以选择全部观想，也可以精修观想一尊，都是一个体系内的，不存在冲突。 当然…… 除了军神观想法外，也有别的观想法。 各种自然流派，武器流派，神秘学流派等等。 这些颇为小众，门槛相对较高，没有人领进门，很难自修成功。 相比之下，军神观想法，入门容易，上限也足够，算是十大军神给人族修行者设定的，普世之光。 …… 这第一个原则，让楚尧想了很久。 他隐隐觉得，军神观想法的存在，为人族现在的统一局面，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于此同时，其中似乎也隐藏着一些……阴谋？ “阴谋”这两个字，浮现在脑海中，楚尧有些不安。 自己在脑子里亵渎了军神。 但…… 疑惑。 真的疑惑。 直到，继续看到后面的原则，这些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 第二原则，叫做万法平等。 观想法，没有等级和威力的划分，万法平等。 所谓精神力的修行，本质就是，你的思想有多庞大？有多聚焦？有多少力量？ 你能用自己的精神力，构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完全取决于自己。 毕竟…… 在精神世界的领域里，人人都是平等。 没有天赋、实力、家庭、财富的影响。 每个人生来，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灵魂都是一样的高贵。 但，后天的养成，决定着精神力修为的强弱。 你见过的人。 你读过的书。 你看到的世界。 你做过的事。 你的每一个选择。 都造就着你的精神世界。 在时间的长河里，无数的变量，造就了人和人精神世界的差异。 而能决定这一切的，都只有你自己。 …… 平心而论，这第二条原则，看得楚尧全身发麻，有种发自灵魂的颤栗。 从未想到，精神力的修行，竟然会是这样。 功法，观想法，在这个过程中，的确也重要。 但人最重要。 自己最重要。 因为功法，也是你自己选择的。 如果你足够疯狂，你的意志足够坚定，你完全可以创建出自己的观想法。 前提是，你真的能把这套法门想明白。 怎么创造出来，怎么用，威力有多大，是否比已有的更好，它的尽头在哪里。 等等。 ……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第三条法则，呼之欲出。 楚尧隐隐猜到了一个雏形。 然后他看到了完整的、精准的描述。 第三条法则，叫做—— 影响力法则。 一门观想法的威力大小，在于修炼者本身的发挥，也更在于修炼它的人，有多少。 具体到个人而言： ——你能影响多少人，你的精神意志，就有多强大。 或者反过来说也适用。 ——你的精神意志有多强大，你就能影响多少人。 …… 书中讲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把“影响力法则”和“香火之力”做了区分。 香火之力，是愚昧的造神运动的产物。 凡人把自己的意志之力，献祭给某位想象中或者真实存在的“神灵”，以希望获得神灵的回馈。 这种修炼的本质，是不平等的。 充满了一种剥削的意味。 而且，香火之力，并不纯粹，有毒。 因为很多信徒，并非发自内心的信仰神灵，只是希望神灵能给他们带来现实意义的好处。 但“影响力法则”，则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它在观想法的具体修行过程中，并不涉及献祭。 大家都是平等的。 你修行你的，我修行我的。 我可以影响你，你反过来也可以影响我。 谁的意志更坚定，理论更完备，道理更清晰，使命更宏大，路线更先进，更代表着大部分人的价值取向，谁就越得人心，影响力就更大，观想法的威力，也就更大。 甚至…… 站在更高的层次而言…… 观想法本身，也是可以进化的。 比如军神观想法，就是在不断进化。 每多一个人修炼它，它的威力就会多出几分，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到明显的变化，但这增长，却是真实存在。 反之，其它的观想法也一样，修炼的人越少，威力也会逐步降低。 …… 这条原则看下来。 楚尧莫名有种发自内心的，说不出的寒意。 难怪…… 难怪，人族百年发展，都没诞生一个新的军神。 别的因素暂且不去考虑，仅从精神力修行的角度而言，规则是他们设定的，功法是他们创造的，他们已然……无敌。 在别人的规则里，你永远不可能战胜他，超越他。 甚至…… 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 这时，楚尧脑海中悄然冒出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高高在上的军神，为何不索性消灭其它所有的观想法？ 只提供军神观想法一个选项？ 想了一会儿。 楚尧明白了。 没有必要。 因为，思想和精神意志，是任何法律、制度、纪律、规则，都无法禁锢的。 要想让别人信服，你不能通过“禁止”的方式。 你只能告诉他们，跟着我，更好。 而且…… 或许军神也早有准备。 没有人会永垂不朽。 没有神会永不陨落。 也没有任何一个族群，会永远强大。 这是自然进化的法则。 但旧的主体开始腐朽，新的东西就必然会在它的身体里长出来，它越腐朽，新生事物就越强大，直至成为新的主体。 …… 想着这些。 楚尧彻底沉默了下来。 …… …… 第222章 组织的人 带着对精神意志三原则的震撼和思考，楚尧离开了图书馆。 这个问题，值得自己思考很久。 它比灵能的修行重要一万倍。 灵能修行，是术的问题。 而这里，是道的问题。 其实反复想想，自己的修行之路，一直都很不走寻常路，也走的极其顺利，但缺乏在理论基础上的奠基和指导。 而现在，功课补上了。 补的很全面。 不管是灵能的基础本源，还是精神力的三条原则。 这样的思想认知，足够自己一路修行到金身境了。 当然，楚尧同时也想到，江城武校的那帮同学们，或者人族的大部分修行者们，也同样缺乏这样的理论奠基。 思考修行的底层逻辑，这个活儿不是一般人干的。 得有大心性、大魄力、大勇气。 大部分修行者，只需要按部就班，按照大佬们设定好的路线，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或者，也有人看到了，思考到了这些底层逻辑。 但，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只能暂时跟着走。 …… 从图书馆走出来，楚尧漫无目的在学校内走着。 天色已经渐暗，林荫小道上有橘黄色的路灯亮起。 不知不觉到了教学楼下。 公告栏旁围了不少人。 遥遥看了一眼，是排位赛今日的积分总结，被张贴布告了出来。 除了积分排行榜之外，也有今日文化课考试的优秀试卷。 一共张贴了十张，排在最上面的，赫然就是自己的答卷。 一群人都在议论纷纷。 大抵都是两种说法。 要么诋毁，要么夸奖，如此而已。 都不重要。 楚尧没过去。 静静看了一会儿人群，楚尧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于是在道路旁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驻足。 点开个人电脑，找到自己所有认识的腾空境以上的人，楚尧群发了一个问题。 “你修炼的什么观想法？” 别人的道路，还是有些参考意义的。 第一个回复的，是陆红妆。 “军神观想法啊，怎么了？” 肖战的回答，也是如此。 其它腾空境，以及各个老兵，都是一样。 自己的远征营小队中，目前的腾空境，都是修炼军神观想法，没有例外。 这个结果，并没有超出楚尧的预料。 然后…… 是老校长的消息。 虽然之前自己在江城武校，对老校长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当远征营队伍离开的时候，就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了。 之前的斗争不是终极目的，也不是针对校长这个人，说白了只是造势而已。 楚尧知道，他肯定，肯定一直在通过某些渠道，一直默默的关注着自己。 “你终于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可以告诉你，我修炼的是磐石观想法，后来下了大决心，想改修军神观想法，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而且，本身的磐石观想法，也因为意志动摇，失去了进步的可能。” 这消息…… 楚尧默然无语。 难怪。 楚尧觉得这位老校长的心性和格局，不至于仅仅是江城这个小地方的武校校长。 原来是路线动摇了，导致修行出了问题。 可见这观想法修行的凶险之处。 始终如一。 …… 再然后，是江惊鸿的消息。 “恭喜。” “这个坑，恭喜你也跨进来了。” “现在可以跟你详细分享一下，我的团长是怎么没的，就是因为一开始修炼军神观想法，后来想改修别的观想法。” “还好，我成功了。” “我该修的观想法，被自己命名为江惊鸿观想法，你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你。” “哈哈哈……我不建议你学。这门观想法，我只是准备作为我芯片军的标配。” “还有，顺便告诉你一个潜规则，如果你修炼的不是军神观想法，以后在军部的升迁，肯定会有天花板。当然，如果你牛逼到足以打破规则，可以无视这条建议。” 江惊鸿说的很详细，娓娓道来，有种过来人的坦然。 或许他早就期待着这天。 而看到他的回复，楚尧也是感慨。 不得不说两个字，牛逼。 这就是一开始随大流，修行军神观想法，可后来明心见性，想通了一辈子要成就的事业，所以改弦更张。 为此，他付出了代价，也心甘情愿的付出这样的代价，也依旧没有气馁，还走在继续为使命感和理想而奋斗的路上。 而这一次，他更加坚定了。 想着这些，楚尧回了两个字，“加油。” …… 再接下来回复的，是方四平。 “军神观想法。” “必须军神观想法，老茅和我一样。” “楚尧我告诉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观想法，不要标新立异，更不要特立独行，觉得你自己有多厉害，有多特别。” “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等你什么时候已经建功立业了，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方四平语气极其严肃，严厉，近乎警告了。 这话，让楚尧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很微妙。 怎么说呢？ 自己这位方叔，无论是格局还是韬略，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在军部中保守改革两派的意识形态中，大抵上也属于改革派的。 只是，他应该是改革派中的温和派，先稳住基本盘，在寻求变化和发展。 这当然没错。 只是有点苟而已。 难听点说，就是精致利己主义。 但往往，在一个目前还稳定的社会系统中，就是这种人混的最好。 …… 问了一圈，楚尧搜集到了更多的信息。 对于观想法的现状，有了更多的了解。 和之前的三项原则做对应，感慨，还是不少的。 不管怎么说，就目前而言，军神观想法，依旧是优解，也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 不过，晚上的时候，楚尧又亲身实地，敲开每个宿舍的门，分别各自询问了他们修炼的观想法。 几乎自己问到的大部分人，依旧都还是军神观想法。 但，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现在这位。 敖天赐。 之前李慕军提过的三个名字里，这是楚尧第一个见到的“萝卜”。 敖天赐很阳光，很开朗，也很热情，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赤子之心”。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的子弟，会是这样一幅姿态。 楚尧一开始的印象中，会觉得，他应该很高傲。 然而事实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 “我修炼的，并非军神观想法。” 敖天赐很坦诚的说道，眼睛炯炯有神，甚至可以说闪闪发亮，闪烁着某种理想主义的光彩。 “只是，我有些诧异，你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然后楚王没有告诉过你吗？” 听到这话…… 楚尧心头咯噔一下。 瞬间明白了。 楚王！ 又听到楚王这个称呼！ 他，敖天赐，是“组织”的人！ 就是之前自己偷听到的，古神族古大金口中所说的那个跨越了地域和种族的“组织！” 而此刻，楚尧也恍然大悟。 这个组织，应该是有自身单独的观想法！ 小的来说，是因为观想法，有了初步的凝聚力。 大的来说，是因为有了共同的使命感，志同道合，所以才修炼了一样的观想法。 楚尧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他们修行的，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观想法？ …… …… 第223章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这章一定要看!) “他是我的父亲，可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和他所谓的……组织。” 楚尧深吸口气，直直盯着敖天赐的眼睛，沉声说道。 说实话，这个父亲让楚尧觉得他有点不称职。 自己整个成长的过程，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他从未出席。 或许在暗中默默看着？ 但看着有个卵用？ 即便后来给了晶核，但也只是给了晶核，售后服务很不完善。 没有任何情感上的联系和引导，一切都靠着自己摸索。 当然，楚尧能够理解。 但能理解，不代表能认同。 说起来，心中还是难免有着几分怨言的。 不管他有多大的成就。 或者，自己有多大的成就。 楚尧甚至一度怀疑，那个被人叫做“楚王”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抑或者，自己也只是他布下的一个棋子而已。 …… 听到楚尧的话，敏锐的察觉到了楚尧声音中的怨意，敖天赐笑了笑，带着几分理解，道：“我没见过楚王，对他的事情，也听说的不多，不过我家的父子关系，处理的也不好。” “不瞒你说，对于我爹，我一度生出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心思。” 楚尧：…… 无语。 这也太极端了。 想了想，楚尧转移了话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唠家常，没什么意义。 “聊聊你们的组织吧，我第一次听说楚王这个名称，以及你们所谓的组织，是在一次潜伏任务重，从某位古神族的长老口中听说的，当时也没听到更多，他只是说，在本次军神院参加进修的人中，也有不少组织的人。” 楚尧坦诚的试探。 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是隐秘还是公开。 也不知道它们是否有什么禁忌，不能谈论的话题。 那就索性开诚布公。 省事。 当然，也有某种心理层面的因素考虑，那就是，这个组织到底是自己父亲创办的。 从天然上，楚尧就有着几分信任的基础。 “可以啊。” “你想了解什么？” “我很乐意当你的引路人。” “或许，楚王是基于什么考虑，不愿意让你接触到这些，但组织的原则就是公开、公正、坦诚、互信，组织原则大于个人，哪怕他是领袖，是楚王。” 敖天赐依旧笑着说道。 他透露出的这个组织的原则，莫名让楚尧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触。 组织大于个人领袖？ 这…… 有着很强烈的理想主义的意味。 当然，理想主义一旦落实，那就是一个活力很强、制度很有优越性的组织。 只是，具体落实的过程中，怎么保证？ 组织和人性，用永恒无解的难题。 脑子里冒出这个问题，楚尧却没着急，循序渐进的发问。 “首先，我想知道这个组织的名称，什么时候成立的，目前有多少成员？” 如果这是一个邪恶的组织，没法浮上水面的组织，这个问题，敖天赐就必然无法回答自己。 楚尧做好了他会推托的心理准备。 但让他意外的是，敖天赐极其坦诚。 “组织，叫万族会。” “使命是万族平等，共建繁荣，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 “至于什么时候成立，这我不太清楚，大概在五年前吧。” “成员这一块，我可以很清楚的回答你，是三万五千八百六十九人。” 唔。 楚尧瞳孔微缩。 使命这个，没有超出楚尧太多的预料。 只是成员这一块，当真让楚尧惊讶。 敖天赐竟然能说出精准到个位数的数字？ 他在组织中是什么级别？ 举个例子来说，就算是军神也不知道，目前人族有多少战士吧？ “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 “没关系，我可以接引你。” “组织的准入原则，是来去自由，我现在可以带着你体验一下。” 敖天赐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说着，从他眉心，一点赤红色带金边的光芒，便是悄然的浮现出来，是某种精粹的精神意志能量。 看上去颇有些璀璨。 “分出一缕精神意志，跟随着我的接应。” 他指示流程。 楚尧深吸口气，分出一缕意念。 碰触到那点赤红带金色的光芒。 眨眼间。 眼前看到了一副梦幻般的画面。 “欢迎来到万族会云图。” 伴随着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呈现出来的，是一片浩瀚无比的星空，犹如苍茫的宇宙。 而在这茫茫宇宙中，有几万个星点，凌乱的散布着。 每个星点目前都是微缩状态，但都可以清除的感觉和认知到彼此的存在。 连接每个星点的，是一个乳白色的，犹如蜂巢般，充满了各种孔洞，线条，以及褶皱的中枢系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中枢系统，更像是一个人解剖后的大脑。 “这就是云图，组织每个人精神思想的共同家园，也是我们修炼观想法的核心。” 敖天赐的意念讲述，浮现在楚尧脑海中。 比声音更快。 而且更为精准。 同时间内传递的信息量也更多。 独立空间？ 楚尧很快回过神来。 敖天赐继续讲述。 “常规的观想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即便修炼一样的法门，但你也无法得知别人的进度和想法。” “但云图不同。” “我举个例子来说明，物质无法共享，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相互交换，我们还是每人都只有一个苹果。但你有一个念头，我有一个念头，彼此交换，我们就各自有了两个念头。” “在云图中，你可以随时看到别人的观想法修行，他的所思所想，他脑海中的世界，他的组织纯粹度。” 听到这话…… 楚尧……震撼。 深深的震撼。 难以想象。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脑波互通？ 这已经超出了楚尧想象力的极限。 即便是目前军部个人电脑的网络通讯信号，可以极大促进信息的流通，但也远远无法做到这一点。 无法知道每个人，具体是怎么想的。 而这个云图，却可以。 这……很迷人，也很危险。 云图的世界，变成了每个人都思维透明的世界，你在想什么，别人全部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你也都知道。 没有撒谎，没有欺骗，诚实的极致。 但，这真的好吗？ 好不好暂且不去想，楚尧目前只把思考点落实到最小，观想法的层次。 “我能这么理解吗？” “以军神观想法为例，它就是一本编写好的教科书，大家都按照书上写的修行就可以。” “而云图，是一本空白的教科书，每个人都可以在上面写东西。” “那么这种情况下，怎么保证正确性？” 思索片刻，楚尧意念问道。 既然是共享思想，那必然存在个体差异。 有人能写出严谨优美的公式，有人只会鬼画符。 大家的贡献度不一，这是现实规律。 而在云图的精神世界中，这要是一乱，估计大家都得精神错乱崩溃不可。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 “我同样举例子回答你，你可以把云图想象成一个海洋，优秀的思想，卓越的思想，被更多人认同的观想意向，会逐渐的浮出水面，被更多的人看到。” “而差一点的，不合逻辑的，性价比低的思想，会沉下去，直至永远消失。” 敖天赐如此回答。 楚尧再次沉默下来。 沉默了很久。 心中默默点了个赞。 这个机制，很棒，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然后，楚尧意念继续问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观想法？” 心中的好奇，已然到了极点。 这样一种观想法，必须同时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得有很强的底层逻辑，能承载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百万人千万人的念头，而且能够承载且包容无数种不同的念头。 其次，规则要设定的足够强大、合理，要有选拔机制，优秀的上浮，垃圾的下沉。 第三，还要满足两两个体，甚至是多个个体之间的交互和反馈。 这难度，楚尧想想都头皮发麻。 这难道是父亲搞出来的？ 他有这么猛？ “这门观想法，就叫做，观众生。” “有三层境界。” “观自己，观天地，观众生。” 敖天赐的意念在闪烁。 与此同时。 楚尧的念头清清楚楚的看到，在这座人脑般的中枢体系最上方，一个最大的光点，悄然闪烁着一下。 犹如夜空中最亮的北极星。 没猜错的话，这个光点，就是目前云图中，最受所有人认同的一个。 ——观自己，观天地，观众生。 这是云图存在的核心基点。 这是这门观想法的核心原理。 …… “我还是不明白，要怎么观？” 楚尧打破砂锅问到底。 理念是牛逼的，但具体怎么落实？ 楚尧现在已然完全化身为学习者，不放过每个疑惑，每个细节。 “我会告诉你。” 敖天赐如此回复，然后他带着楚尧的念头，离开了云图。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两人出现在卧室中。 而这时楚尧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问题。 “云图，它在哪里？” 可以想到的是，刚才在云图中看到的三万多个人，肯定是位于不同的现实区域，而他们的思维，是如何打破现实空间的封锁，汇聚到一起的？ 这点和通讯信号有点类似。 但通讯信号，可以建造了天文数字般的通讯基站，才能依靠光速，保持在不同区域间的信号同步。 而云图…… 没有能量基点。 敖天赐脸上浮现出一丝虔诚的笑意，口中冒出犹如祈祷般的声音。 “它是世界的真理，是宇宙的极致，它无处不在。” 语气庄重，严肃，深信不疑。 楚尧嘴角抽搐。 这话，听起来有点邪门。 不过，云图这东西本身，就当真很邪门。 看出了楚尧的困惑，敖天赐继续解释。 “它就像灵能，你能告诉我，灵能从哪里来的吗？” “云图，它本身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说，它就是世界本身，只是以前一直都没有被发现而已。” “是楚王发现了它，而并非，楚王创造了它。” “如果有天，楚王背叛了它，大家也会毫不犹豫的选出一个新的象征意义上的联络人。” “他是谁并不重要，他只是个符号。” 嗯。 楚尧点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像“天”的概念。 “接下来我为你展示观想法的具体修行。” 敖天赐开口说着，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站在那里，没有盘膝而坐，也没有五心向天，连平心静气都没有。 只是，楚尧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观想法，已经浮现。 是一道介于实体和透明之间的，模模糊糊的影子，犹如传说中的鬼魂。 这道精神意志能量体，和他有着一样的面容，面容已然极尽清晰，只是下面的身体，还略显模糊。 “这就是观自己。” “我……观想我。” “现在还没有大成，因为我的精神意志强度还不够，等它彻底大成，它会变成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完全由精神意志能量凝聚而成，就像是我的一具分身，但却完全脱离了现实的影响。” “它可以穿衣服，也可以带武器，甚至可以用功法，我所会的，它全部都会。” “我不会的，它可以从云图其它人那里学。不，准确来说，是复制。” “观自己很容易入门，你需要对自己有完美的掌控，你的身高，体重，力量，速度，肌肉，骨骼，皮肤，呼吸，毛发，思想，意志……等等，所有的一切，做到清清楚楚的了解，然后，再脑海中，用精神意志，勾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 “这个你，就是新生的你。他暂时还没攻击力，但他的本质，远远超过肉身的你。” …… 如果这个万族教，以及这个云图，是个大骗局的话…… 毫无疑问，敖天赐已经被彻底忽悠瘸了。 瘸的不能再瘸。 把所有的肉身、精神、灵魂、信仰，都彻底奉献出来了。 百分百的接受。 这很恐怖。 然而…… 只是…… 到目前为止，楚尧心里也信了九成九。 这他妈，真的，太无敌了。 这个万族会，这个云图，不管是口号、宗旨、使命、组织形态、观想法、中枢、个体、路径，都是一个严谨而自洽的体系。 没有任何漏洞。 对于楚尧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如同摧枯拉朽般的，重塑了他的认知。 同时，云图很先进。 至少比现在的军部，先进了一个时代。 不，应该说，是比现在的军部，先进了至少一个时代。 楚尧现在才彻底明白，为何它可以称之为万族教了。 像古大金那样的人，也会选择心甘情愿的追随“楚王”。 说白了，他追随的不是楚王。 他追随的，是真理。 所有的异族之中，但凡有明白人，但凡有对现行制度不满的人，但凡能看到这个云图，就会认同它的理念，被它所吸引，感染，会选择加入它，成为它的一员。 …… “军神知道这些东西吗？” 楚尧考虑着这些，问出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 “当然知道。” “在目前的云图三万星点中，雷蒙军神，同样也是其中的一个。” “只不过他日常事务繁忙，分享的思想不多而已，但他同样也分享了一个，军神观想法的体系。” “顺便告诉你，观完自己，就是观天地，观众生，这门观想法，可以兼容目前已有的任何观想法，因为所有的观想法，都是天地众生的一部分。” 敖天赐笑道。 军神也加入了？ 能兼容所有观想法？ 楚尧感觉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今天的对话，一次又一次被颠覆。 不但没有麻木，反而越来越清醒，也庆幸。 功法上的优越性，暂且不论。 云图的格局够大，能做到这些，也正常。 其实这个时候，楚尧已经彻底坚定了，自己要加入这个组织，修行这门观想法。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立场的问题。 “他们怎么会允许？” 作为人族既得利益者的军神，既然已经高高在上，又为什么要主动革自己的命？ 面对这样的问题，敖天赐反问。 “他们为什么不允许？” “或者说，他们有什么禁止的理由？” “军神并非是那种狭隘的人，如果他们真的狭隘，也打不出人族现在的江山。” “我再分享雷蒙军神曾经共享过的一个观点吧，这句话在云图中也很出名，原文是—— 当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时，任何个人的意志和力量，都无法阻挡，只能接受。是人需要神，所以才有了神。当人不需要神了，神，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对于这句话，楚王也给出了现行意义的引申阐述，那就是，思想大爆炸，则百花齐放，人人如龙。” …… 这…… 楚尧觉得，自己和父亲，达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共鸣。 这种感觉，竟然有点美妙。 难道是遗传？ 自己苦苦思索的问题，他早已经领先好几步，给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这个时候…… 楚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那就是——这个所谓的万族会，这个云图，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臃肿，走向腐朽，走上军部曾经的老路吗？ 只是，他没有问出来。 这个问题，敖天赐肯定也无法回答。 需要时间和历史才能证明。 但至少就目前而言，它是最先进的，年轻的，也最有活力的。 …… …… 第224章 三千年最帅的男人 “我要怎么样，才能加入组织？” 将这个组织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的了解明白之后，楚尧选择加入。 于是他开口问道。 “不需要做什么，随时欢迎。” 敖天赐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向楚尧伸手，一副要握手的姿态。 楚尧和他握了一下。 “记得我说的吧？” “加入自愿，离开自由。” “你跟随我的意志，再次进入云图，这次不是游客，而是成为它的一员，填写一些基本信息，就可以了。” 敖天赐详细讲解。 楚尧点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 敖天赐眉心，那点赤红色混着金色的意志能量再次浮现，楚尧分出一缕思绪，跟随他第二次进入云图。 敖天赐向云图中枢系统发送了一条信息流。 片刻后。 楚尧脑海中传来一道意志。 一道很温和的意志。 “请完成注册流程。” 眼前光芒变幻，楚尧这道意念，出现在了一个小房间里，房间的尽头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在漆黑的最深处，却是闪烁着无数这样的房间，像是流星，一个个疾驰，穿梭而过。 很奇妙的画面。 “这是你的意志之门。” “当完成注册流程后，它就会打开，和云图主脑相连。” “相连后，你可以通过意志之门，随时上传自己的精神意志和思想念头，也可以在意志广场中，和其它人任意交流，甚至可以进入别人的意志之门，实现深度神交。” 这道意志向楚尧详细介绍着云图的运作过程。 楚尧示意明白。 然后开始提交注册资料。 注册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 第一，你叫什么。 第二，你从哪里来，从哪个种族来。 第三，一句自我介绍。 可以说是很简单，甚至很简陋。 只是，思想本该就是如此，大道至简。 哲学落在人身上的终极问题，也不过是为了回答，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问题。 楚尧挨个填写。 楚尧。 来自人族。 在这句自我介绍上，他犹疑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座右铭般的存在。 只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座右铭。 思索了大概半分钟后，楚尧想到了。 他很认真的输入自己的自我介绍。 ——人族近三千年以来最帅的男人。 中枢系统的意志，没有询问他是否确认，便直接确定，提交。 一条信息流，从楚尧的精神意志之门飞了出去，飞向中枢主脑。 继续在消息发出去的同时。 楚尧收到了一条“叩门请求”。 在自己的精神意志门外，是敖天赐的意念，在叩门。 楚尧允许他进来。 “你……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我忘记提示你，你第一次注册时，所注册的信息，都会公开发送给每个成员。” “所以，我刚才收到了你的个人简介。” “人族近三千年以来，最帅的男人……” 敖天赐的意念如此表述，带着几分歉意，也带着几分笑意。 这样的自我介绍…… 对于他来说，是感到很羞耻。 也有些打破了他对楚尧的第一印象。 先前，还以为他是个很正经，很严肃的人呢。 “没有关系。” “我并不在意。” 楚尧如此回复。 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尧赫然发现，自己的精神意志之门外，瞬间来了上千条信息。 一个个光点，都在门外徘徊，申请着进入的权限。 敖天赐“看到”了这些。 “这个简介，还真的是吸引人的好奇心，你看，引来了这么多想认识你的人，我当时刚注册的时候，才不到一百个打招呼的。” “你现在可以把他们都放进来，也可以有选择性的放进来。” “自己的精神之门中，有云图的保护，瞬间进来这么多精神意志，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他解释着。 楚尧念头闪烁了几下，刹那间，一千两百零四条精神意志，冲进了自己的精神之门。 不过，因为空间本身的特性，又并非物理世界，所以这里丝毫不觉得挤。 一条条消息。 尽数浮现在脑海中。 “人族的小子，你很狂妄啊，无图无真相，敢把自己的照片放上来吗？” “楚尧？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尧吗？” “欢迎新成员。” “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是来看长相的。” “年轻人好自为之，帅就可以这么高调了吗？” …… 乱。 还是有些乱的。 不过以楚尧目前的精神意志强度，足够一瞬间看完并且处理掉这么多条信息。 楚尧默默的看着，这些友善的、调侃的、询问的意念。 想了想，他暂时没有回答。 而是再次发布了一条意念出去。 ——“我是楚飞鸿的儿子，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叫楚王的人的儿子，还有我的母亲，如果有人认识他们，并且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的话，请麻烦帮我转告一声，让他们来找我一下，谢谢。” 楚尧这么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并非冲动为之。 第一，的确是很想知道，父亲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以及母亲的各种讯息。 至于第二嘛，楚尧是想到之前看观想法时的影响力法则。 你能影响多少人？ 对于观想法来说，你能影响的人越多，精神意志就越强。 而现在，在一个没有明确上下等级权限的开放式系统中，毫无疑问，影响力，就是财富，几乎可以等同于现实世界的“金钱”。 自己血缘关系上的身份，就是父亲在云图中，为自己留下的“第一桶金”。 楚尧已经敏锐发现了这个“游戏”的正确玩法。 “哦豁，原来是你。” “好久没见到楚王那个家伙了，他最近好像在无尽之海，正在布道，有当地的同志吗？” “我在无尽之海，前两天刚见过楚王，他和海族的那位乌贼大魔王血战了一场，最后没打过，跑了，现在还在被搜捕。” “孩子，你终于来了，麻烦大家都出去一下，我有话和这孩子单独要说。” 这时。 一道意念生成，他的名字是……卜算子。 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不过，似乎他在人群中很有威信，大家都有默契的没再说什么，包括敖天赐，也都是退出了楚尧的精神之门。 只剩下两人的意念。 “您要和我说什么？” 楚尧问道。 卜算子默然片刻，思维波动着：“其实你的父亲，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一直在本能逃避这一天，不敢直接面对你。所以有些话，我来替他说。” “这个情况，对于你而言，可能有些残酷，我希望你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嗯？ 楚尧意念剧烈波动一下，旋即归于平缓。 “您请说。” 楚尧彬彬有礼问。 “这个故事，要从五年前说起，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在那个时候，刚刚发现了云图的存在，而启动它，需要一道精神意志。准确来说，是需要一个人，献祭自己全部的精神意志，作为云图的运载启动。” “后果就是，这个人，将会失去生命，成为精神意志洪流的一部分，冥冥之中冷冰冰的存在。” “对于这个人的选择，有着很严苛的要求，我也不知道你的父亲和母亲之间，到底商量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总之……结果是……” “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现在所在的这个云图，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孩子，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楚尧沉默着。 精神意念在剧烈波动。 肉身不存在于这里，没有办法鼻子发酸，眼睛流泪。 只是情绪，已然沸腾到极点。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 她的名字。 母亲的名字。 怎么可能忘记？ 她叫…… 她叫叶云。 云图…… 云图！ 在这之前，楚尧死都想不到，这个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 他的意念透过精神意志之门，看向极尽宏伟而壮观的云图中枢，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摧枯拉朽的占据了所有意识。 楚尧退出了云图世界。 …… …… 第225章 是兄弟就来砍我 意识回归脑海，回到现实世界。 楚尧赫然发现，随着自己念头而来的，还有一丝奇妙的精神力。 这丝精神力，就像之前敖天赐接引自己时，所呈现出的那种赤红色带着金边的印记。 这是云图的钥匙。 有了这丝印记，自己以后就可以自由的出入云图世界了。 只是…… 只是，这是母亲的一部分吗？ 楚尧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心中弥漫着悲伤，但眼前有外人在，于是没有流露出来。 “发生了什么？” 敖天赐开口问道，带着几分好奇。 他敏锐感觉到了楚尧情绪的变化，只是不知道缘起何处。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看了他一眼，楚尧很想发泄。 “打一架吧。” “现在，我挑战你。” 敖天赐是五重境的强者，按照常规来说，实力肯定比自己强一线。 而楚尧这个时候，不想输赢，只想发泄。 轰轰烈烈的打一场。 敖天赐：？？？ 瞬间就呆住了。 什么情况？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好端端的，为何要挑战自己？ 虽然说，这是排位积分赛的规则，但刚才聊的完全不是这个话题啊。 兄弟你这思路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满头雾水的问道。 楚尧却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来，战！砍我！” 嘴角无力抽搐，犹豫了一下，敖天赐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既然楚尧挑战了，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 宿舍外面。 此刻正是深夜。 月明星稀。 整个军神院中，偶尔能看到有灵能光芒的亮起。 在其它地方，也同样有挑战正在发生着。 楚尧抬头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天上的星辰，然后看向敖天赐。 “请！” 敖天赐：…… 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他打过无数次架，但这一次，是最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 但，你要战，那便战吧。 “请赐教。” 朝楚尧抱了抱拳，他当即腾空而起，屹立于高空之上。 楚尧深吸口气，夜间凛冽的空气让全身为之一凉，然后振翅疾飞，朝着敖天赐狠狠冲杀而去。 一拳！ 快到极点，也莽到极点的一拳。 十万八千公斤巨力尽数爆发，楚尧“恩将仇报”，把他当成了人肉沙包。 心中的悲戚之意，随着这一拳的打出，也为之发泄出不少。 面对这样的一拳，敖天赐身形急速闪避。 这一拳，恐怖！ 让他本能意识到，不能硬拼，只能闪避。 单纯论肉体力量，楚尧应该强横过自己很多。 而且，楚尧还有战甲。 这个人，当真是癫。 上来就猛干。 连试探都不试探的。 敖天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彻底抛弃了所有的杂念，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战斗上。 他全身悄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犹如夜空中的一尊太阳。 灿烂的金光，驱散了大片大片的夜幕，剧烈的灵能波动，也让不少人从睡梦中醒来，匆匆跑出来，视线看向天空。 楚尧也看着这一幕。 万丈金光之中，敖天赐身上，浮现出了一套战甲。 这套战甲…… 怎么说呢？ 自己的青铜甲和它比起来，从卖相上来说，简直就是“粗布麻衣”和“王侯衣冠”的区别。 而威能上，这套战甲，想来也是极其的不俗。 战甲呈现出暗金色，表面有火焰燃烧。 火焰之中有游龙虚影。 青色护心镜光芒闪烁，有种摄人心魄的威慑感。 在四肢各关节处，都有倒刺延伸而出，看上去格外狰狞。 手中，则是一把和战甲一体的刀，刀身通体血红，同样有火焰燃烧。 这…… 才更像是真正的战甲。 “这是什么战甲？” 楚尧深吸口气，问了一句。 不亏是敖家的人，这种底蕴当真是深厚。 这还是楚尧在北境府见到的，第一个除自己以外的战甲。 况且，自己那青铜甲，也远远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战甲。 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战甲。 “青龙铠，百年前的战利品。” 敖天赐淡淡回答了一句，手中的赤色长刀举了起来，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火焰燃爆了灵能，犹如在夜空中滑落的流星。 “来！” 楚尧长吸口气，战意也是澎湃。 黑棒出现在手中。 平心而论，自从拿到这把重量级武器后，楚尧就只有一次，发挥出过它全部的威力。 是在和傅风雷的那场战斗中，一棒砸死了法相晶核衍生出的猛犸象。 无它。 这武器，太过凶残，狂暴，一棒砸下去，非死即伤！而现在…… 面对强大的青龙铠，楚尧才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下一秒。 轰！ 黑棒和赤刀撞击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波，像是天雷滚滚，音爆声极其刺耳，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这要是在地面，方圆几百米都要被炸成废墟。 力量的余威向四周传导，而力场中间的两人，却是纹丝不动。 棒，刀，相交。 两人近的几乎脸贴脸。 楚尧双手持棍。 敖天赐一开始是单手提刀，但感知到力量的第一瞬间，便也加了一只手上来。 两人僵持了十几个呼吸。 铿锵！ 赤刀滑着黑棒脱战，旋即却是又猛地上撩，刺向楚尧小腹下阴。 这一刀极快，格挡已然来不及。 楚尧腰腹收缩，后退，让开刀势，整个人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黑棒再次下砸。 敖天赐位于楚尧身体斜下方的位置，头也没回，赤刀向后横扫。 借着反震力，再次拉开了距离。 “好武器！” 他不由夸赞一声。 自己这把刀和青龙铠一体，算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但面对楚尧这根其貌不扬的黑铁棒，却隐隐落在下风。 要不是青龙铠提供的力量加成，真有可能被打崩。 “再来！” “先拼近战！” 敖天赐心中胜负欲已然被激发出来，有种酣畅淋漓之感，赤刀下垂，一声大喊，便是主动发起了冲锋。 他的铠，他的人，以及他的刀，在瞬息间，融为了一个整体。 茫茫夜幕之中。 只剩下一把通天彻地的大刀。 烈火熊熊。 仿佛要把这片天地一分为二。 …… …… 第226章 分高下，决生死 这一刀威力极大，有种开天辟地的架势。 此时此刻。 楚尧只感觉，整片天地之间，都只剩下这把刀。 它的精神意志，锁定了自己。 它的灵能风暴，封锁了这片空间。 它的长度和力量，充满了每一处。 避无可避。 楚尧本也没打算避。 刚！ 就是硬刚！ 楚尧双手持着黑铁棒，全身每一处都在力量爆发，义无反顾的朝着这道百米长的巨大刀芒，直冲了上去。 轰！ 轰！ 轰！ 恐怖的爆炸声产生，源源不绝。 楚尧迎面冲上的，不是刀锋的侧面，不是一个点。 而是整条刀锋。 正面对线，尤其刚烈。 青铜甲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在刀锋被磨灭到一半时，趋向彻底崩溃，但眨眼间，修复抗性就彻底修好了它。 于是满血再战。 这画面…… 把敖天赐都看呆了。 还带这么玩的？ 楚尧的攻击力，可以说是极其强悍，无与伦比的巨力，加上那根自重极其恐怖的武器。 楚尧的防御力，也可以说是很猛了，正面迎接刀锋，能支撑到现在，不是一般的水准。 而现在，还有了续航？ 这还怎么打？ 敖天赐身影从刀锋中脱离出来，站在不远处的高空，无语看着楚尧。 他的底蕴，太深厚了。 即便是自己，出身敖家，也没有这样丰厚的积累。 不过，楚尧……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不会还有别的东西了吧？ 如此想着。 敖天赐默默看着，看着楚尧将那残余的刀锋，尽数破碎，碎成漫天火星光点。 楚尧手提着黑棒，站在他对面，长长吸了口气。 情绪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刚才，心情不好，拿你发泄，现在缓过来了，见谅。” 楚尧沉声说道。 其实没必要向敖天赐解释。 但楚尧还是解释了一句。 “还打吗？” 敖天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并不在意，然后又继续问了一句。 他感觉，打到现在差不多了。 彼此试探过后，算是半斤八两，再打下去，难道真要分出胜负？ 对于他们现在境界的而言，真要分出胜负，可当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很有可能，分胜负，就得决生死。 “打啊！” “当然打！” “你的青龙铠，已然让我足够惊喜，继续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 “只是，下面这些人有些烦，咱们换个地儿打。” 楚尧开口说道。 此时此刻，在军神院的下方，有着很多人，都是飞上了半空，找着足够安全的，不影响两人战斗的地方，默默观着战。 这种级别的战斗，还是相当罕见的。 不止罕见，而且让人很有代入感。 很多人都有着类似于李慕军一样的猜测和推断，觉得这次军部排位积分赛的三个名额，一定会是柳方、敖天赐、以及安凤娇三人的。 而现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杀出了一个“平民天才”楚尧。 第一天结束后，积分位列第一。 夜里，甚至直接找上了敖天赐，开干！ 这脾气，当真强势！ 对于这场战斗，自然是要好好看看。 而现在，听到楚尧的话，不少人脸色一黑。 烦？ 倒也有人能理解。 这样的战斗，肯定底牌尽出，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并非好事。 …… 别人怎么想的，楚尧就不知道了，他只看着敖天赐。 敖天赐默然片刻，深吸口气，慎重点点头。 “好。” “请！” “入军神院对战领域。” 军神院内部，有着专门供实力强大的修行者交流切磋的领域，相当于擂台，但私密性极好，当然也要收费。 楚尧当即点头同意。 两人暂时休战，齐齐离开，朝着军神院的对战领域而去，每个人缴纳了一百功勋点，便是一起进入。 这…… 真特么的黑。 楚尧都无语了。 没想到打个架还要花钱，不过都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咬着牙进去。 进入对战领域。 是个巨大的空间，犹如一个真实的世界，天和地都无比真实，山川河流，各种灵能也真实存在，只是没有建筑，大地呈现出最原始的黄色。 “这东西怎么来的？” 楚尧随口问了一句。 修士的领域，不应该自己随身携带的吗？ 怎么会有人搞出这种东西？ 把领域单独拿出来放在这儿？ “这是第二领域，足够强大的，在本命领域外，还可以修第二领域，第三领域，甚至一直修下去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本命领域不可剥离，但其它领域，都是可以剥离的。” “为什么说六重境武者很难杀死？这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狡兔三窟嘛，多个领域多条路。” 敖天赐见多识广，如此解释。 楚尧点点头。 “好了，别废话了，战吧，抓紧时间。” 敖天赐…… 这个人，怎么属狗脸的，态度变的这么快？ 前一秒还在问问题，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可。”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接下来，我会进入无限制战斗状态，把你当成真实的假想敌，我不能保证，是否会打死你。” “因为，我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获胜。” 敖天赐沉声说道。 丑话说在前面。 听到这话，楚尧当即点头。 “好，生死不论。” “请吧。” …… 楚尧是手上见过血的人，杀过不少人古神族的人，对生死，虽有敬畏，但并不惧怕。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踏上战场，每一战，就都是生死之战。 即便是现在这样的战斗。 如果死了，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活该！ 不是战争才会这么残酷，是生活，本身就这么残酷。 如今那些人族的大佬们，那些身居高位的存在，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想着这些…… 楚尧心念一动，便是进入了隐身状态。 这是他之所以选择单独作战的理由。 隐身这种能力，保密性还是很重要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隐身？” 敖天赐愣了一下，他手中蓦然浮现出一盏灯，一盏紫色的宫灯，散发出诡秘的光线，一圈圈涟漪泛向四周。 只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盏灯，并不能发现楚尧的隐身。 …… …… 第227章 我输了!不，你没输! 这盏紫色宫灯，是敖天赐手中的众多宝物之一。 其最大的功效，是可以扫描周围环境，发现不明生物，在侦测环境上有奇效。 它的主要原理，是通过侦测灵能波动，一旦和周围的灵能密度不同，便会被紫光照射出来。 只是，楚尧的隐身，和灵能无关，是基于补色理论的体系，紫色宫灯，并非对症之物。 作为特殊类技能，隐身技能的罕见和珍稀程度，以及技能的威力，绝对都是顶级的。 在诸天万族之中，目前已知的，也就只有夜魔族，以及陆红妆的家族。 此时此刻。 楚尧选择第一时间进入隐身状态，目的就是为了检测隐身状态下的偷袭能力，以便积累更多的对战经验。 而敖天赐，在紫色宫灯无法发现楚尧隐身的情况下，也是瞬息间祭出了青龙铠。 有铠甲的防御，心里上会安全很多。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技能。” “若不是带你进过云图，我都以为你是夜魔族的间谍了。” 敖天赐如此说着，心中升起十二分的警戒，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四周。 说实话，心里压力很大。 自言自语，解压。 楚尧当然没有出声理会他。 而是保持着隐身状态，默默，迂回，靠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五米。 越来越近了。 而此刻的敖天赐，显然还没有任何发现。 至少从他的表现上来看，是这样。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故意示弱，诱敌。 “出来啊！” “你这样隐身着，怎么打？” “刚才不是还威猛霸道无双嘛，现在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 “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你。” 敖天赐继续开口说道。 他做好了应对楚尧随时致命一击的准备，同时也不断的言语骚扰，刺激。 楚尧依旧没动。 就蹲在他背后，不到两米的地方，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每一根头发丝，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 这个距离。 这个姿势。 无比老阴比。 敖天赐忽然间转身，一刀斩出来，气势汹汹。 楚尧轻轻一扭避过，拉开一段距离，心中微微一惊，还以为被他发现了。 只是…… 敖天赐显然只是试探，往背后斩了一刀后，又瞬间转身，斩向身前。 和空气斗智斗勇。 几秒钟后。 楚尧动了。 眨眼间雷霆万钧的攻势，黑棒浮现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在敖天赐屁股上。 轰！ 青龙铠的防御极其强大，火光四射，爆炸连连，在庞大的力量下，敖天赐直直飞了出去，像是一块石头，砸在地上，深深陷了进去。 一个人形大坑。 而那威风凛凛的青龙铠，也是被砸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尤其是从屁股到后背的一片。 看上去颇为凄惨。 一招。 楚尧胜。 以屁股向后式砸在地面上后，敖天赐很快爬起来，龇牙咧嘴，青龙铠自带修复功能，在急速修复。 他自己嘴角带血，但伤势也并不算重。 转头。 他默默看向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你……” “为什么打屁股？” 难以言喻的感觉。 明明是严肃的战斗，却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楚尧这暗示意味很强的一招。 这个人，不对劲儿。 “嗯？” “你应该庆幸，我打的不是后脑勺。” 楚尧没有体会到他话里隐藏的意思，开口解释了一句。 隐身的确是有奇效。 在战斗中，想打哪里打哪里，占据绝对的视野优势。 楚尧又不想打死他，自然是选择皮糙肉厚的屁股。 敖天赐点点头。 是。 楚尧手下留情了。 “我输了。” 深吸口气后，他沉声说道，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相反，是有些感激。 隐身这种技能，最强大的威力，其实在于隐秘性。 而现在，楚尧主动暴露，虽然是挨了这么一下，很不体面，但也值了。 只是…… 让敖天赐惊讶的是…… 在他主动认输之后，楚尧却连忙摆手。 “不不不……你还没输，继续，继续，咱们这刚比完物理攻击，还有灵能呢。” 在灵能对战上，自己也需要积累经验和数据。 分裂射线对于灵能产生的爆炸反应，三千多种情况，公式楚尧虽然都掌握了，但还远远没有亲自实战过。 这次排位积分赛，是个不错的机会。 一百多个人，修炼不同的灵能功法，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百多条数据。 现在积累的越丰厚，在以后的战斗中，就越熟能生巧。 嗯？ 听到楚尧的话，敖天赐又是一愣。 还特么带这么玩的？ 不过，他很快也回过神来，楚尧，这是把自己当成喂招的了。 一时间心中默默无语着。 “你还有绝技？”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力量、防御、武器、隐身…… 难道在灵能上还有杀招底牌？ 不。 不用难道了。 肯定有。 看他那个自信到跃跃欲试的样子，就是肯定有。 敖天赐此刻的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这样的实力，简直就是个怪物。 还好，还好楚尧现在还没修炼观想法，肉身、灵能、精神意志，三个领域到底还是有着一项短板。 否则，真就领域境以下无敌了。 想着这些，敖天赐索性好人做到底。 一股澎湃的灵能力量，在他身上悄然冒了出来。 是火。 颜色不同的火。 有的火焰深，有的火焰浅，有的明黄色，有的暗黑色。 七种不同颜色的火，共同组成了一朵缓缓旋转的火焰莲花，其中隐隐有着一道龙形虚影，蜿蜒游走，将七种火焰完美融合在一起。 “火？” “单系？” 楚尧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敖天赐点点头，却道： “是单系，但准确来说，是单系变异。” “这一招，龙怒火莲，取七种不同的异火，以龙魂融合，你想试试嘛？” 龙怒火莲？ 楚尧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不过，他心中很清楚，七色火莲的威力，不亚于七种灵能融合，甚至还要更强。 而这个时候，敖天赐已然推出了这朵炽热的火莲。 推出之后，敖天赐身形就急速后退。 他知道那爆炸的威力，即便青龙铠，也顶不住。 看到他这个动作，楚尧也是二话不说，瞬间祭出了分裂本源射线。 七色火莲。 白色光线。 于半空中，两人之间，悄然相遇。 刹那间…… 无声的爆炸产生了。 准确来说，是坍缩。 无声无息，但空间却像是火焰下的白纸，生出大片大片的黑色空洞，犹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般，疯狂坍缩。 这威力…… 看得两人都是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 “干了什么！” “给老子滚出去！” “楚尧，又是你！图书馆赔了吗？现在又来祸祸对战领域！” 这时。 一个暴怒的声音悄然响起，大手一挥，便是将两人瞬间传送出领域。 然后，手忙脚乱的，处理起坍缩的小世界。 楚尧：…… 呃。 我真不是故意的。 …… …… 第228章 千金买马骨 出了领域。 楚尧无语之余，看向敖天赐。 当着没有想到，分裂本源射线，和七色火莲，竟然会产生空间坍缩的效果。 这样的效果，在空间实验室的模拟数据中都没有。 因为，空间实验室，也不曾收集到七色火莲的各种异火数据。 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条崭新的数据。 也让楚尧脑海中瞬间想到一种新的战术。 “兄弟，组队不？” 楚尧开口问道。 敖天赐眼神闪烁，也是想到那“坍缩”的巨大威力，默然片刻，点点头。 “可。” 这是很恐怖的威力。 毁灭程度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他很好奇，楚尧手中的那道射线，到底是什么逆天的存在，竟然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正想开口问…… 这时。 才发现对战领域外，依旧有很多人，都在第一时间等待着两人战斗的最后结果。 “谁赢了？” 有人迫不及待的大喊。 不管谁输谁赢，这绝对是排位积分赛的重磅新闻。 敖天赐看了楚尧一眼。 很坦诚的说道：“是我输了。” 于是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 敖天赐……输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结果，他可是敖家的人，几百年底蕴的大家族。 而楚尧，在今天之前，还几乎没有任何名气。 江城。 一个小小的江城而已。 人群中。 李慕军和罗卫道目瞪口呆。 想不到楚尧竟然真是这样的猛人，白天才和他说了三个名额内定，晚上，楚尧就已经把敖天赐斩落马下。 这也太夸张了吧？ “楚哥！” “楚哥！” 一道身影急速朝楚尧跑来，口中大声呼喊着，一把就抱住了楚尧的胳膊。 他跑到跟前，楚尧才看清楚，正是白天被自己打成重伤的王燃。 现在皮外伤倒是好了，毕竟军神院有灵丹妙药，不过胳膊上还打着石膏，估计骨头得愈合一阵子。 而此刻的他，脸上洋溢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楚哥，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跟着你混。” 王燃很夸张的说道。 一点都不顾及自身的颜面，甚至有几分无赖的意味了。 楚尧：…… 无语。 无语之余，却是淡淡一笑。 “好啊。” 自己手下已然有远征营，正是需要招兵买马的时候，王燃虽然打不过自己，但实力也算不错。 腾空境的高手，还有狂血，在战场上，是一员猛将。 “嗯呢！” “那就说好了啊！” “不许反悔！以后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过，你也得罩着我。” 王燃虎里虎气的说道。 楚尧自然是笑着点头。 “可。” 他这个莽人性格，被打服了之后，倒也挺可爱。 “嗯！” “那我就放心了！” “老大！” 王燃迫不及待的叫了一声，表情蓦然变得有些羞赧起来，支吾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上午和你战斗，打坏了军神院的地板，他们现在让我赔钱，我没钱。老大，你要罩着我啊！” 楚尧：？？？ 我……淦！ 还带这么玩的？ 年轻人能不能讲点武德？ 不是说好的嘛，谁输了谁赔。 你他么还要不要脸了？ 楚尧脸都黑了。 深吸口气，狠狠瞪了王燃一眼。 “多少钱？” 而旁观的一群围观者，都是莫名有些想笑。 这小插曲…… 带着几分滑稽的意味。 碰瓷竟然碰到楚尧身上来了，这个活宝，也是当真够莽。 王燃却是根本不管其它人什么反应，听到楚尧的问题，只瓮声瓮气的回答道：“他们说要赔两千万。”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楚尧都炸毛了。 抢劫啊？ 自己打坏了图书馆，才不过七千万而已，现在破坏个地面，也要两千万？ 军神院的东西，这么金贵的吗？ 楚尧有点想去找姜天瑞理论。 不过…… 他心中大概率也清楚，理论，绝对没用。 因为打不过。 只能捏着鼻子认。 本来自己这有了七千万，是从侯冠军那里拿来的，刚好够图书馆的赔款，现在再加多两千万，真不够了。 不过。 王燃这个事儿，倒是个千金买马骨的好机会。 想要当老大，除了名分大义之外，仗义疏财，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只要不被当成冤大头就行。 “钱，我可以替你出。” “但，你真心愿拜我当大哥？要拿我当冤大头，我现在就弄死你！” 脑海中想着这些，楚尧看向王燃，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质问的语气。 行王道。 撕开一切虚伪的客套，礼貌，就说大白话。 我给你出钱。 你给我卖命。 “我……我当然愿意！” “你是第一个能把我打成那样的，我只服强者！我们先前那个营长，就是因为打不过我，又想弄走我，才把我安排到这里来进修。” “我现在职务也是自由的，楚哥你拿了第一，当了团长，我二话不说就跟你走。” 王燃咬牙说道。 这话五五开。 他有自己的心思，但的确也是想谋条新路。 但凡是当兵的，哪个不希望跟着个猛人？ 楚尧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真的猛，把敖天赐都打败了，潜力可以说是极其强大。 “好。” “那就先这样。” 楚尧点点头，算是把这事定了。 …… 看完热闹，众人正准备散去。 这时。 夜空中一道声音，再次响起。 从对战领域中，飞出一道人影，看上去四十多岁，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 直奔到楚尧和敖天赐的面前。 “你们两个！” “站住！” 他落地大喊，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留人的架势。 楚尧看了他一眼，听出这是刚才在领域中的那个声音，心中隐隐猜到他来的目的，顿时头皮一麻。 “怎么了？” 敖天赐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你们两个的战斗，眼中损坏了作战领域，一小半的领域都坍缩了，目前还不确定能不能修补好！不给我个说法，走不了。” 这人气势汹汹的说道。 是真气炸了。 作战领域，这么些年来，还没受到过这么大的破坏，不，甚至可以说，是都没遭受过破坏。 可这两个连领域境都不是的年轻人，却偏偏破坏了。 “敖兄，看你的了。” “谁输谁赔。” “再说了，你肯定比我有钱。” 楚尧嘴角咧出一抹弧度，笑着说道。 敖天赐：…… 默然片刻，也是点头。 “好，我赔。” 他应承下来。 楚尧说的，的确也是这么个理。 …… 算是圆了这桩事，楚尧终于得以离开。 心中默默感慨，这军神院真他么的黑。 同时想着，得找个法子，看能不能从这儿搞点钱？ 总不能，上个学，进个修，把自己修到倾家荡产，还负债累累吧？ …… …… 第229章 心如蛇蝎的女人 大教室。 这是第二天的课程。 还没到上课时间，已然坐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嗡嗡的。 议论的话题，自然就是目前的积分排名情况，以及昨晚的大战。 昨天下午六点的结算，楚尧排名积分榜第一。 晚上，又和敖天赐战了一场，胜利，目前是整个班里风头正盛的一个。 而其它但凡有志于抢分的人，自然也不甘落后。 …… “安凤娇，昨晚连战二十三人，全胜，几乎没有人是她的一合之敌。” 这是不亚于楚尧的骄人战绩和爆点新闻。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不过，没人敢引申歧义，开她的玩笑。 人家现在就正坐在教室里呢。 这可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母老虎。 昨天下课后，安凤娇逢人就战，连战二十三人，全胜。 按照胜一场积三分，现在已然累积到六十九分。 现在是还没结算，一旦结算，妥妥的榜上第一。 这种抢分的战斗，虽然对于她这样的强者来说，没什么意义，完全就是虐菜，但也是必须要做的。 能拿到榜首，那就是气势。 而且…… 强者，毕竟少。 楚尧和敖天赐的战斗，虽然胜利了，但一个敖天赐和随便任何一个人的积分都是一样的，都是三分。 如果把这一百三十多个人堪称是一座一百三十多层的通天塔，楚尧是先从上往下打，而安凤娇，是从下往上。 策略不一样。 不过，如果全部打完，全胜的话，分数肯定是一样的。 “这女人……好胜心倒是挺强，现在就开始抢分了。” 楚尧如此想着，倒是也没多在意。 反正最后大家能在鱼腩身上得到的分数都是一样的，只看互相之间的胜负手。 正如此想着…… 楚尧就听到了一个悲愤的声音。 一个看上去将近四十岁的男人，眼眶通红，走到了安凤娇面前。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为了抢分，竟然下死手！” “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他直面安凤娇，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身体都因为极端的愤怒，而在不住颤抖。 抢分？ 下死手？ 什么意思？ 有人疑惑，纷纷开口询问。 也有人恍然大悟，全身发凉，头皮也是发麻。 楚尧就是第一时间明白过来的那一个，一时间，彻底呆住了。 这…… 这特么也太变态了吧？ 简单一点来说，什么叫为了抢分下死手？ 就是安凤娇把先和她对战的人打死，后面的人，自然就没法对战了，永远不可能再在死者身上取到三分。 这个女人，当真是狠辣。 楚尧默然无语。 自己昨天在对战的时候，碰到王燃，打成那个样子，还都手下留了情，没要他的命。 而安凤娇这个女人，却是毫无底线。 直接下死手。 “有规则限定不能下死手吗？” “技不如人，死了，能怪谁？” 此时此刻。 面对质问，安凤娇冷声说道。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妆容也很精致，只是上挑的眉毛，多出几分桀骜的气息。 “他们三个，都是人族的中层将领，是未来的潜力种子，是眼下的中流砥柱！” “就算打不过你，也不至于死吧？” “我要控告你！我要向军事审判所起诉你！残害同族！” 安凤娇这幅表情，彻底激怒了喊话的男人，咬牙切齿的唾骂。 安凤娇眉毛轻轻一挑，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潜力种子？” “中流砥柱？” “四十岁的腾空境，算什么中流砥柱？又算什么潜力种子？连我一招都接不了，活着也是浪费资源，不如省下来，让给年轻人。” 她趾高气昂的说道。 男人嘴唇哆嗦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 而整个教室，上百人，现在鸦雀无声。 楚尧心中，也是默默叹息。 来了。 终于来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 资源的争夺。 无处不在。 底层在争夺资源。 达到搬山境的，甚至通窍境的，都在争夺加入军部的资格，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 像之前自己远征营中的那批人，都是争夺的失败者。 他们真的不行吗？ 未必。 有足够的资源，修为晋升上来，并不难。 中层也在争夺资源。 年轻的腾空境，和晋升多年的腾空境，也在争夺更多的资源。 位置就那么多，先占先得，后来的，根本没办法。 难道能抢啊？ 像王燃之前说的，他比营长实力强，但也不可能顶替人家，于是就被弄到了这里来。 至于高层…… 楚尧暂时还不清楚，但想必，领域境及之上，争夺的强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内卷。 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内卷。 安凤娇这话，之所以让大家都沉默，便是因为赤裸裸的揭破了那层遮羞布，将这个问题清清楚楚得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年轻人沉默，是因为被说中了心坎。 同样是腾空境，战斗力一样，甚至我比你更强，更能拼，更值得培养，凭什么你早早就当上了营长，而我死死被你压一头？ 就因为你比我早生十年或者二十年？ 中年人沉默，是因为害怕、恐惧。 为人族奉献二十年，燃烧整个青春，有了现在的一切。 可却卡在不上不下尴尬的位置。 修为上不去，没法晋升六重境，没法独当一面。 更何况，上面的大佬还在呢，他不下去，自己肯定上不去的。 而下面，一茬又一茬的年轻人在迅速成长，靠着后发优势，修为进步的很快，对一个个位置虎视眈眈。 能怎么办？ 在和平年代，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军部目前的规模，已经扩张到了极限，再增长，真的养不起了。 之前，军部甚至还曾推出过，鼓励到达一定年龄，但修为和职级不达标准的老兵退伍的尝试。 但试点进行后，失败，没有大规模推广。 原因很简单。 这些人退伍后，太难控制，犯罪率太高。 一是因为收入下降的太多了，整个社会根本不缺人，从军部出来后，只能从事很低端的岗位。 二是因为心里不平衡，为人族辛苦大半生，最后沦落到这般地步。 …… 要想解决这些，唯有对外战斗。 此时此刻，楚尧心中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战争，是个聚宝盆。 也是个绞肉机。 …… 叮叮叮！ 上课的铃声急促想起。 讲台上，今天的老师闪现而来。 …… …… 第230章 古不如今 伴随着上课导师的进场，教室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这位老师看上去年龄已经很大了，须发皆白，不可避免的老态，至少是百岁高龄。 他向下扫了一眼，干咳一声，道：“我们这节课要讲的，是北境府战争史。” “在上课前，我受姜天瑞院长的嘱咐，特意表扬一下上节课表现优异的一位同学，他叫楚尧。” “楚尧，在哪里，站出来。” 听到这话，楚尧举手起身，点头示意。 老教师看了他一眼，点头，微笑。 “姜院长的原话，按照你的战术思路，昨夜军部对府境线的几处小世界进行了突击检查，果真有所斩获。” “军部后续将会颁发奖励，以示褒奖，希望台下的各位同学，也要向楚尧同学多多学习。” 还真有斩获？ 这个结果，让楚尧微微有点小意外，不过很快也平静下来。 看来自己这战术水平还是有点东西的。 军部的大佬们，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当然……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小世界都相对比较偏僻，爹不疼娘不爱的，压根没人在意。 还有可能，是因为……内斗。 从刚才安凤娇的言语和举动里，楚尧已然感觉到，这种争斗的趋势，已然非常之明显了。 在基层的时候还感觉不到，在江城也没怎么感觉到，而现在，在府城，在军神院，这种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这也难免。 不管是政令还是路线，肯定都是从上往下传达的。 安凤娇既然是军部某位大佬的妻子，那肯定对这些有着深刻的体会，所以才敢放手杀人。 对于她的这种举动，楚尧刚才没有公开表态。 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想法的。 不应该。 真的不应该。 即便真的存在利益上无法调节的矛盾，但争斗的尺度，不至于到了这个份上。 这种内耗，从大局上而言，对整个人族都没任何好处。 楚尧不知道背后那些大佬都是怎么想的，但即便是自己年轻人，也无法接受，踩着老兵们的尸体，去攫取更多的资源。 因为…… 人总是会老的。 没有人会永远年轻，而永远有人年轻。 现在你对他们做的每件事，在以后，等你老的时候，都会有年轻人对你做出来。 “好了，楚尧同学，坐下吧。” “我们准备上课。” 讲台上的老师摆手示意落座。 楚尧却没坐。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道：“有个问题，我想要询问一下您。” 嗯？ 老师微微愣了一下，当即点头。 “请说。” “刚才教室里发生了一些争端，在昨天的武斗排位中，有人借着挑战的名义，下死手，抢夺积分，这种行为，军神院，管不管？” 楚尧沉声说着。 眼睛却是看向安凤娇。 面无表情，眸光深似海。 安凤娇瞳孔陡然一缩，流露出更具锋芒的冷意，和楚尧对视了几秒钟，她移开眼神。 讲台上。 老教师沉默了一下。 “关于这些，你们可以去问姜院长，我只负责上课。” “好了，开始上课，我们来讲北境府的战争史。” 很显然。 这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态度了。 不发表任何意见。 人老奸马老滑，也是个很油滑的存在，课程，讲的也是四平八稳，没什么新意。 翻来覆去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古不如今。” 他对战争史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态度就是这样，认为以往的战略战术，随着修行和科技的发展，已经逐渐落后于时代，新的战略战术，还要在实践中，靠大家自己挖掘。 总之，说了跟没说一样。 白白浪费口水。 楚尧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这是个水货，混子，索性闭目养神，一边开始在脑海中观想着自己。 按照之前敖天赐所说的方案，观自己，观天地，观众生。 楚尧现在开始的，就是观自己。 自己作为人的一切参数，纷纷在脑海中用精神力勾勒和模拟出来。 这个过程很艰难。 就像是一个刚开始学习写字的婴儿一样，运用的不熟练，精神力涣散而柔软，总是无法按照意志的勾勒运转。 偶尔侥幸勾勒出个大概的轮廓，意念一动，却又很快如散沙般涣散。 不过，在这个观想的过程中，楚尧倒是觉得，自己对精神意志的运用，熟练灵活了不少。 这是个水磨工夫。 得不断提升熟练度。 倒是不能心急，越急越乱。 …… 就这样，楚尧一直观想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台上的老讲师讲完了他的所有课程，然后布置作业。 “本节课的作业，是每个人写至少一种你认为之后战场上可能存在的战术，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解放思想，自由发挥。” 这作业题，倒也算是中规中矩。 还是走的军部开集体参谋会那套，群策群力。 不过，因为对这个老讲师不太感冒，楚尧也懒得去想什么出彩的回答，随手写了一份江惊鸿的芯片军思路，然后再次准备提前交卷。 说实话，心里有点烦躁。 今天的积分还没结算，不过可以预见，安凤娇肯定早就已经超过了自己。 自己总共才十四分。 她光战胜分都六十九分了。 而且，因为她对三个人下了死手，相当于这九分，永久的消失了，剩下的所有人都拿不到了。 这种行为，名义上不违规。 但现实上，真的是作弊。 况且，还带着某种政治和利益上的矛盾冲突。 这种矛盾冲突，连军神院的讲师都不愿意插手，楚尧也没想寄希望于姜天瑞。 说白了，人命，不值钱！ 而且，这种政治利益的斗争，往往都是极其残酷的。 说不定就涉及到老人派和少壮派之间的博弈。 安凤娇就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排头兵。 她极有可能再次出手。 任由她这么下去，万一今天上完文化课，再搞死几个，那……其它人可就真的没法玩了。 以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姿态，这种事，她应该也完全做得出来。 烦。 真的烦。 这些东西，楚尧越想越烦。 背后隐藏的那些黑手，自己还无从得知，但眼下，自己必须得亲身入局了。 想了很久。 楚尧在心中，默默挥起了一把剑。 交完卷。 在朝外面走的时候，路过安凤娇的桌子，楚尧脚步微微停留。 “安凤娇，交完卷后，我在外面等你。” “今天，我挑战你！” …… 背后有多少博弈，先不去管它。 自己暂时无法解决更多的问题。 但眼下，谁制造了问题，自己却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 忽然被楚尧挑战。 安凤娇脸色显得有些意外，只是并没有说什么，点头。 “好。” “等我。” …… …… 第231章 好自为之 楚尧脚步快速的走出教室。 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 眼中充满了兴奋、疑惑、好奇、仰视……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按照常理来说，楚尧这样的做法，并不理智。 安凤娇并不好惹。 也很难说，楚尧挑战她，到底是为了抢分，还是为了安凤娇对三个老兵下了死手。 但动机，其实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到底做了什么。 在很多人眼中，此刻感觉到一种赤诚和热血。 那是少年最宝贵的品质。 ——如果我觉得一件事不对，那我就有义务去纠正它。 ——如果别人都沉默不作为，那我可以站出身来。 …… 楚尧走出了教室，外面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看着楚尧的背影，刚才那个朝安凤娇大吼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还没写完的卷子，脚步匆匆的跟着出来。 “楚……楚尧。” 他叫了一声。 “嗯？什么事？” 楚尧回头看着他，随口问道。 “我，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安凤娇很强，主要强在灵能，她的灵能自带剧毒效果，全身每一处都毒，连呼吸都不例外。” “而且，很隐蔽，我那两个兄弟，表面上看起来是被打死，但实际上是被毒死的，但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真不知道，这个贱女人，怎么跟她男人同房的。” 这男人怨气很重的说着。 很有画面感。 楚尧一时间无言以对。 “好，我知道了。” “谢谢你。”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情报，对自己而言，还是很有用处的。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毒这种东西，尤其是无影无形的毒，很可怕。 自己之前在陆红妆手上就曾中过招。 不过，后来自己陆陆续续加了不少毒抗点，现在的毒抗点数，暂时保持在两千多点。 目前的整个防御体系，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毒素，都是两千多点。 唯有修复抗性，达到了两万两千多。 加点这项工作，和钱息息相关。 楚尧之前资金这块，一直都不怎么充裕，只能量入为出，有钱了猛加一波。 至于平时，只能靠着基础对战，那些零零散散的通用点数收入。 现在隐隐感觉，点数又有点不够用了。 不过，现在自己的账户里，有七千万。 这是侯冠军给的，为了给姜天瑞的图书馆赔款。 还没给他。 深吸口气，楚尧默默做出个决定。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半点小事，马上回来。” 留下一句话，楚尧极速飞出了军神院。 钱，还是要用在刀刃上。 至于赔款的事情，再拖一拖吧。 自己要赔七千万，还有王燃的两千万，这就是小一个亿了。 反正债多不压身，不着急。 …… 从军神院急速飞出，楚尧在个人电脑上查了下地图，很快在附近发现一家军部的兑换仓库。 这种兑换仓库，就是军部功勋体系的核心。 在功勋系统里兑换的所有东西，都是从这里发货，到达每个人的手中。 当然，你可以直接去仓库线下购买。 用功勋，或者用钱，都可以。 按照目前的兑换比例，一点功勋值，约等于五万灵，十点功勋，可以兑换一颗垃圾晶核。 七千万，兑换成功勋，是一千四百点。 这个兑换比例…… 功勋，还真贵。 楚尧这时才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功勋系统时，卫龙说的那些话，拿功勋换钱，真的很傻。 自己上次通用点数大幅度提升，是从军部借贷的两千点。 后来在通天湖，因为提供情报有功，茅茂军奖励了两千功勋，才算是把窟窿堵上。 而现在…… 又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好穷。 真的……好穷！ 反正不管是钱，还是功勋，永远是不够花。 看着这间功勋仓库，楚尧都有点生出想打劫的心思来了。 不过…… 再三思索，还是放弃了。 好歹是有着大好前途的有为青年，真要抢了功勋仓库，那铁定牢底坐穿。 带着七千万巨款进去。 出来时，裤兜比脸还干净。 再次一穷二白。 全身上下只有一百四十颗垃圾晶核。 兑换成通用属性点，是一万四千点。 楚尧没怎么犹豫，把四千点加在毒抗上。 剩下的一万点，继续按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平均分配。 各自两千。 加完点后，楚尧还有点希望，也不知道青铜甲是否还能升级。 但，没变化。 大概，要升到五位数以上，才有可能再次进化吧？ 这算是楚尧之前总结出来的规律。 毕竟这玩意儿，是一百点时升的白甲，上千点时，升的青铜甲。 …… 加点完毕。 楚尧重新回到军神院。 那个男人还在原地等着。 安凤娇也还没出来。 忽然间。 楚尧脚步微微一滞。 这时，他脑海中悄然冒出姜天瑞的声音。 大概是用某种传音的手段，声音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楚尧，这一战，你可以打，可以赢，但不可以……杀。你，好自为之。” 姜天瑞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飘飘渺渺，无法追溯。 似乎，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和口实。 但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却是极其明显。 他甚至不是一种交流沟通的姿态。 而是命令。 楚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微微低着头，默然，无语。 这么不讲武德吗？ 还好自为之？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可以杀别人？ 别人不可以杀你？ 但，姜天瑞，偏偏给自己讲了一套这样的道理。 此时此刻，楚尧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 对于军神院，他抱着极大的希望和热忱而来。 希望在这里，公平竞争，修学储能，积累人脉，开拓视野。 修学储能的目标是达到了。 自己在图书馆中，在天空实验室里，在敖天赐那里，都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奠定了之后几个修行境界的理论基础。 对于排位积分赛前三的目标，楚尧也抱着很大的希望，用实力，打出一片天，光荣上任团级。 但现在…… 他很失望。 真的很失望。 同时，也很愤怒。 …… …… 第232章 三个小时结束战斗 人族的每个年轻人，在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是“保家卫国”，是“道理最大”，是“公平公正”。 他们也很相信，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大家都有着美好的未来。 只是，随着年龄越大，见到的人越多，经历的事越多，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就越大。 在江城的时候，楚尧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明显。 因为他足够优秀，足够耀眼，背后也有人罩。 而在府城，楚尧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不公平。 虽然不是直接针对的他，而是针对的其它人。 但，这依旧是愤怒的来源。 不管是否针对自己，对于错误的事情，愤怒，总不会是一个错误的态度。 …… 楚尧站在原地沉默。 脑子里闪烁过很多个念头。 拳头一点点捏紧，又放松，然后再次捏紧。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 耳畔悄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在发什么呆？” 是敖天赐的声音。 楚尧抬头，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没事。” “等下真要挑战安凤娇啊？” 随意的问了一句，敖天赐拉着楚尧，到了偏僻的角落，声音也压低下来。 “想好了吗？” “这个女人的出手，绝对不是因为她本身性格有个狠，有多血腥残暴，而是背后某些大人物的意志，用来传递一些信号。” “还记得这次进修班之前的规格吗？是领域境以上，包括团长级别，但现在，降格到营了。” 敖天赐如此说着。 从蛛丝马迹中，分析着局势。 这个细节，楚尧也想到了。 之所以降格，当然还是想要把影响压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只是，他们，那些背后的意志，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点是楚尧最想不明白的。 “他们到底要玩什么？” 看着敖天赐，楚尧开口问道。 “玩什么？” “当然是玩收服人心那一套啊，说白了，你是少年还是中年，根本不重要，你听不听我的话，最重要。” “死了三个人，就会空出三个位置，你看吧，接下来肯定会死更多的人。” “说白了，这是一场在大佬的默许下，以进修为名义，对基层势力进行的一次梳理和大洗牌。” 敖天赐如此说着。 这话，可以说是大胆到一定程度了。 听到这话，楚尧沉默了一会儿。 “军部，掌控力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很难想象，派系斗争，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甚至比和异族之间的战斗还要残酷。 “恰恰相反，不是军部的掌控力变弱了，而是变强了。” “以前的基层军官，基本都是基层选拔出来的，基层选拔，军部任命，现在的基层军官，哪个背后没有靠山？” “我查了一下，死在安凤娇手上的那三个，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一步步苦熬资历上来的，而且性格又臭又硬，清洗掉他们，换上更听话的人来，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敖天赐深吸口气，眼神幽幽。 听到这话，楚尧目瞪口呆。 人都傻掉了。 “那真要打起来怎么办？都换成听话的，还怎么打仗？” 从大局的角度而言，这行为，简直傻的不能再傻。 敖天赐嘴角抽搐，像是笑了笑。 “怎么打仗？” “又不是百年前。” “你知道，现在如果人族出兵，多久能平定古神三族吗？” 他问。 这个问题，楚尧还真没认真想过。 “多久？” 敖天赐伸出三个手指。 “三个小时。” “你不用怀疑这个结果，我保证是百分百正确的，只要现在打起来，三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在古神山上喝茶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首战即终战。” “只不过，我们要考虑的是，灭了三族后，北方那位妖圣，以及异族联盟的反应，他们的反扑力度，持续的时间，以及可能造成的其它后果。这笔账不算清楚，打，没什么意义。” 三个小时。 这个结论，让楚尧无语。 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但也可以理解。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北境府目前的实力，对古神族都是碾压。 所以问题的核心不在于战争。 在于战争背后的东西。 军神目的，一定是服务于政治目的的。 有些问题不解决，仗打赢了，没用。 这些问题包括但不仅限于： 是把古神族团灭？还是收编成为俘虏？或者成为殖民地？ 打下领土后如何统治？ 由谁来打？ 由谁来统？ 之后如何发展？ 北方妖圣和异族联盟反攻过来，如何应对？ …… 这些，种种，每个问题都需要方方面面的考虑。 一旦打破目前的平衡，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最新的平衡。 否则，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 “好了，不聊了，安凤娇出来了。” “和她打一架，对你而言，倒也是种好事。” “赢了她，顺理成章的，就进入了上面很多人的视野，不打不相识嘛。” 朝外面看了一眼，看到安凤娇已经出现在门外，敖天赐主动结束了话题，如此说道。 听到他的话，楚尧沉默着，没说话，转身朝外走去。 他说的，有道理啊。 但，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走出两步，楚尧心中冒出个念头，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加入万族会？” 敖天赐愣了一下。 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起来。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楚尧等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没有回答。 在楚尧失去耐心，第二次转身走向外面的时候，敖天赐才深吸口气，用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开口：“为了……永远的和平。” 楚尧听到了他的声音，脚下微微一滞。 却没有继续回头，而是迈着坚定的脚步，朝安凤娇走去。 …… 他现在没那么愤怒了。 有的，只是坚定。 平心而论，自己和安凤娇之间，并无私人恩怨，有的只是路线上的差异。 但路线上的差异矛盾，比私人恩怨，要更具有斗争的意义。 因为……不能把世界，让给像她们这样的人。 …… …… 第233章 以云为矛 楚尧朝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安凤娇走去。 她静静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冰山，脸蛋不算绝美，但很润，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之意。 成为大佬的妻子，并非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就算做到了，最后也往往会沦为贤妻良母之类的角色。 但她没有。 而是借着大佬的势，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这样的女人，其实不嫁给大佬，成就也必然不低。 楚尧走到她面前。 后面的教学楼里，呼啦啦走出来了一片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看到安凤娇交卷，而随之跟着出来的，想要看看这场大战。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安凤娇没有回头，眼神微微动了动，看着楚尧。 “你确定要和我打？” 她问。 楚尧点头。 “是。” 安凤娇嘴唇微微咧动，像是笑了笑，又问：“是想杀我？” 楚尧没有犹豫，还是点头。 “是。” 人群为之哗然。 安凤娇的丈夫，可是那位大佬，且不说楚尧是否能够打过她，即便能打过，真要杀了她，那绝对是捅了马蜂窝。 听到楚尧肯定的回答，安凤娇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吸了口气。 “其实我挺欣赏你，你年龄不大，才刚过十八，连二十都不到，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以后，会有很灿烂的前途。” “我刚才一直在想，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强出这个头？那三人是你的朋友？亲戚？旧故？” “还是，你就是单纯因为我抢了分？” 她很详细的问道，带着某种游说和谈判的意味。 楚尧摇摇头。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念反问道：“我不拦你，你会继续杀人吗？” 安凤娇默然片刻。 点头。 “会。” “那就是了，你要借杀人行你的道，我要借阻止你杀人行我的道，道不同，实力上来论。” 楚尧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朗声说道。 这话不止说给安凤娇听，也说给其它所有人听。 安凤娇眼中再次现出疑惑和思索，不由开口问道：“你行的什么道？” 这个问题…… 楚尧摇头。 “我还没想清楚，我所期待的那个世界，终极形态会是什么样子。” “我只是知道，人生面临无数个选择，一个选择就是一条岔路，走完无数条岔路，自然就是最后的道。” 安凤娇沉默下来。 她点点头。 然后深深的看了楚尧一眼。 “我能理解你。” “来吧。” …… 这话让楚尧愣了一下。 她能理解？ 理解什么？ 可能是那种身为“殉道者”的感受吧。 如此想着，安凤娇已然动了起来，她轻盈的飞向高空，静静停留在那里。 楚尧抬头看了一眼，也随之跟上。 但…… 还没飞到安凤娇身前，楚尧便是感觉到一股凛冽到极致的寒意，连空气都为之凝滞，风都被冻住，在半空中形成一处无影无形的寒流风暴。 然后眨眼间。 几朵天空中的白云，形成了巨大的冰坨，犹如巨石般，朝着楚尧狠狠砸来。 这攻击手段…… 莫名的，有些美感。 而且很强大。 楚尧全身灵能运转，气血澎湃，手持黑铁棒，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被冻成冰块朝自己砸来的云朵，一朵朵砸碎。 只是…… 没等自己砸，它们就自己碎裂开来。 固态的冰，化成液态的水，一部分变成水蒸气。 三种形态，被精准的控制，微妙的转化，形成一个近乎永动机般没有任何损耗的杀阵。 云层破碎，元原子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根根锋利的冰矛。 周围冻结成冰墙。 再往外，是浩瀚缥缈的云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领域的初级形态了。 唯一比真正的领域差的，就是地形的限制。 这样的手段，她在高空中可以用出来，但在地面，失去云层，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法门，还是让楚尧觉得很精妙。 “你这一手很不错。” 楚尧看着寒冰领域外的她，不由称赞了一句。 安凤娇傲然点头。 “致命的地方是毒素。” “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已经中毒了。” “上古时代的冰河病毒，温度越低，活性越强，热不热？” 她声音很平静，充满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不怕暴露自己底牌。 因为寒冰领域都已经布下，冰河病毒呈丝雾状存在，以水蒸气为载体，已经布满了空间的每一处。 楚尧绝对已经中毒。 听到这话，楚尧笑了笑。 “是一种六芒星形态，犹如雪花般的微小粒子吧，粒子组成细微的丝雾，在血管中穿梭。” “我看到它了，可惜，对我无效。” 这毒。 还挺特别的。 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全身毛孔钻入之后，就开始伪装成正常的组织细胞，疯狂的寻找血液相结合的机会，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占据身体全部的生机。 这种毒素，对于很多人来说，绝对致命。 但在自己这儿，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强大的毒素抗性，完美的甄别出了它的存在，甚至能够做到精准剥离，在体内汇聚成为一小团精纯的毒素，然后将其隔离起来。 这毒素，自己甚至还能二次利用。 楚尧的话，让安凤娇脸色第一次生出变化，锋利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尧。 她清楚楚尧说的是对的，但不清楚毒素对楚尧是否有用。 或许是在拖延时间。 寻求解毒的办法。 然而…… 下一秒。 安凤娇呆住了。 楚尧射出了分裂射线，一道碗口粗的乳白色光线，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穿透了整个寒冰领域。 这是楚尧目前能射出的，能量强度最高的分裂射线。 伴随着元原子的轰隆隆的爆炸声，寒冰领域变成了爆炸领域，以光速朝着安凤娇疾驰而去，直直照在了她身上。 她下意识躲闪。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擦到了一点。 没有反应。 “这是什么？” 安凤娇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而下一秒…… “轰！” 剧烈的爆炸，在她体内产生了。 她身体里积蓄着庞大的灵能，和分裂射线生出反应，就像是一点火苗，点燃了一个巨大的军火库。 以她的身体为战场。 轰然炸裂开来。 …… …… 第234章 公道 轰隆隆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军神院的上空。 像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这样的威力，让楚尧也是有些意外，感觉自己之前低估了分裂本源的威力。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是低估，只是对于分裂本源的威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之前在天空实验室中的实验，让楚尧知道了，对于不同的灵能属性，分裂本源所造成的杀伤力是不同的。 而现在的战斗…… 楚尧清楚的是，灵能属性的精纯程度不同，分裂射线的威力也不同。 灵能越精纯，分裂射线的威力，就越大。 安凤娇的水系和冰系灵能，毫无疑问已经到了很高深的地步，可能差领域境也就是一步之遥。 如此精纯，被分裂射线一照，自然爆炸也就更猛。 灵能克星！ 实至名归。 …… 天空中。 安凤娇已经彻底被炸成了齑粉。 最后发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军神院。 浩瀚的灵能波动，紊乱，下起了一场大雪，雪花还没落地，就化成了雨滴。 不管是雪和雨，中间都夹杂着丝丝的血腥气。 楚尧缓缓落地。 在场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一个个彻底都傻掉了。 这场战斗…… 很多人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这结局。 安凤娇的寒冰领域，是很强，再加上毒素，常规手段当真是很难解，而谁也没有想到，楚尧竟然会有那种神奇的白光。 一照。 然后人就炸了。 这样的攻击手段，可以说是极其恐怖了。 “楚尧，你……你……” 敖天赐此时此刻已然无语。 他见过楚尧的分裂射线，也被“爆破”过，只是没想到，这种射线竟然还能在人身上爆破。 默然片刻。 他沉声道：“走！赶紧走！现在就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离开府城！” 他之前已经劝诫过楚尧，但没想到，楚尧还是杀了安凤娇。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恐怖的形式。 接下来的局面，敖天赐想想都头皮发麻，这要怎么应对？ 军神院的问责。 安凤娇背后大佬的报复。 以及她所代表的派系的利益。 这一次，楚尧真的是捅了马蜂窝，得罪的人太多了。 说实话，莽。 真的，太莽。 楚尧朝敖天赐点点头，却没接他的话，眼神扫向人群，视线一个个游移过去。 看到王燃。 楚尧笑了笑。 “现在，还愿意认我当老大吗？” 王燃愣了一下，微微犹豫，却依旧点头。 “当然！” “我一口唾沫一口钉，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 “你要是现在被抓起来了，我给你送饭！” “要是真不幸挂了，老大你有老婆孩子嘛？我帮你照顾。” 楚尧：…… 我他么谢谢你啊！ 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这虎了吧唧的。 好好一个人，可惜长了张嘴。 王燃挨了一巴掌，挠挠脑袋，嘿嘿笑着。 这时。 楚尧悄然看到，之前在教室里大声呵斥安凤娇的那个男人，正在悄无声息的，钻出人群，然后快速离开。 他溜了。 这…… 楚尧默然片刻，却也并不意外，心中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自己杀安凤娇，和任何人都无关，不是为了别人复仇，也不是为了别人出头，只是基于自己内心的道。 他走了，也就走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这样的人。 …… 楚尧压根没理会那个人，只是看向眼前的这群。 深吸口气。 “兄弟我在江城边境，组建了一支远征营，目前百来号人，都是可以把命给我的兄弟！” “我想，你们现在也大概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有没有愿意以后跟着我混的？” “编制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我要的，是人，是真正的兄弟，肝胆相照，生死相依，同生共死，未来一起封侯拜相！” “有愿意的，大可以来找我。” 楚尧如此说着。 什么是星星之火？ 这就是星星之火。 在江城，自己已经种下了火种，现在在军神院，要种下第二颗火种。 楚尧不知道，自己能点燃多少人。 但能点燃一个算一个。 以我自己为火炬。 听到楚尧的话，暂时还没人反应。 气氛隐隐有点不对劲儿。 楚尧忽然转身，便是看到在自己背后，姜天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 他的脸色此刻已然阴沉到极点，眉头皱成了川字，威严深重，杀意凛然。 “我说了，让你好自为之。” 姜天瑞沉声说道。 这种场合下，他没法质问楚尧为何真的敢杀了安凤娇，因为本身就是挑战，挑战中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 规则如此。 正如安凤娇之前杀那三个。 只是…… 有些规则，是明面上的，有些规则，是暗地里的。 明面上的，可以说出来，你必须要遵守。 暗地里的，虽然说不出口，但你更得遵守。 很多时候，暗地里的规则，甚至比明面上的，更重要。 “好自为之？” “院长，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楚尧脸色平静的看着他，故作疑惑的问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天瑞肯定不会把他之前的传音说出来。 但楚尧的这话，也相当于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楚尧现在最大的屏障，暗地里的先不去多说，明面上的屏障，就是两个字。 ——公道。 我做的事情，从公道上来说，不违背规则。 至于暗地里你们想怎么搞，那是另外一套搞法。 “楚尧，你可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 姜天瑞念头飞转，旋即厉声喝道。 “是，你挑战安凤娇，是没什么问题。可她修炼的冰河毒素，现在随着爆炸，已经彻底的扩散开来，整个军神院都会被污染！” “目前还不确定，有多少人被感染，但在场的每一个，都有可能被感染。” 听到姜天瑞的声音……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而人群中，则是一片哗然。 要中毒了？ 这话，心里难免会有点慌。 “冰河毒素威力极大，而且扩散性很强，现在，在场所有人，都必须要隔离。” “楚尧，你闯大祸了。” 姜天瑞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伸手一挥，他的领域便是浮现。 如同第一堂课考试时那种小隔间。 把每个人，都分别关押了起来。 …… …… 第235章 依法办理、酌情考虑 姜天瑞领域的“隔间”里。 楚尧已经被困在了这里，眼神闪烁，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脸色却平静。 冰河毒素？ 怎么可能？ 其它人或许无法感知到冰河毒素的存在，但自己可以感应的清清楚楚。 自己体内，根本没有任何冰河毒素的残留。 在被分裂本源射线照过之后，即便是毒素，也能爆炸的干干净净。 楚尧甚至猜想…… 安凤娇的爆炸之所以那么剧烈，便是因为这冰河毒素，也成为了“爆炸物”的一部分，起到了助威的作用。 刚才，姜天瑞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控场。 名义。 名义是个无影无形的东西。 但它和公道一样。 谁掌握了名义，谁就有了最终解释权。 …… 想着这些，楚尧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很显然，姜天瑞暂时不会杀自己。 就算是要杀，也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或者，要去和安凤娇背后的人去商量。 原因很简单。 姜天瑞知道，自己修炼了《极限淬体法》，算是雷蒙军神的弟子。 所以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实质就变成了……比后台。 县官？ 还是现管？ …… 看了一下个人作战电脑，没有通讯信号。 在姜天瑞的领域中，信号被屏蔽了。 楚尧想了想，指间浮现出一道分裂射线，悄无声息的射向这领域中的“墙”。 青灰色的墙。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空间灵能和属性灵能，再加上精神意志糅合而成的一种混合物。 精粹的能量，融合的很完美，显得很坚固。 大部分强者的领域，其实差不多都是如此。 就像是建房子一样，各种不同属性的能量，就是钢筋、水泥和沙子…… 不同的领域，无非是原材料配比不同，建造结构不同，“内部装修”不同。 姜天瑞这个领域，大概属于豪华版的。 乳白色的分裂本源射线，照在了青灰色的领域墙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属于“危险动作”。 所以一开始，楚尧射出的能量不算多。 一点点。 片刻后。 奇妙的变化，在楚尧面前发生了。 当分裂本源射线和领域之墙接触的第一时间，楚尧便是感觉，一股奇妙的空间之力，禁锢和转移了分裂射线，让它不至于破坏到“墙”的本体。 这属于领域本身防御机制的一部分。 只是…… 分裂射线的特性决定了，它可以分解空间。 于是，空间的能量，被分解成一个个细密的小气泡，像是用来包装易碎物品的泡沫袋。 约莫十分钟后。 空间分子被挤开，让出了一条“路”。 分裂本源射线，入侵了墙体的本体。 砰！ 沉闷的爆炸声响起。 分裂射线和构成“领域墙”的灵能产生了反应。 只是威力却被控制在很小的程度内。 刚才的响声，就像是一个鞭炮，还是哑炮，几乎没有威力。 这墙体之中，有另外一种未知能量，限制了它的威力。 楚尧仔细观察着，思索了片刻，倏然明白。 是金身物质。 金身物质，又被称之为不灭物质，可以镇压灵能的“有借有还定律”。 可以稳固肉身，自然也可以稳固领域。 这…… 就有点难搞了。 姜天瑞的积蓄，显然很丰厚，不灭物质多到这种程度，都可以用来改造领域。 楚尧尝试加大分裂射线的强度，看能否继续腐蚀。 随着射线强度增加，腐蚀的速度的确是加快了一些，但依旧是龟速。 形象一点来说，就像是在用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勺子，挖钢筋水泥土的监狱墙壁。 而且，还不知道这堵墙，到底有多厚。 楚尧没有灰心，坚持的，继续挖着。 挖墙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什么效率。 楚尧也没指望把它挖通，只是向姜天瑞传递一个信号。 …… 果然。 仅仅几分钟后。 姜天瑞来了。 他出现在楚尧的“隔间”内，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尧的分裂射线。 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心中却感到一种震撼。 这个年轻人，底蕴太深厚了。 分裂本源射线，是他以前也不曾接触过的能量。 他刚才想不到，如此轻易的炸死了安凤娇，现在更想不到，竟然连不灭物质，都无法完全抵消它的效果。 他已经开始在重新评估楚尧的实力。 …… “你找我？” 静静的盯着楚尧看了一会儿，姜天瑞开口问。 “是的。有三个问题想要问您。” 楚尧平静说道。 “说。” “第一个问题，军神院真的被冰河毒素污染了吗？别拿那套哄小孩子的话来糊弄我。” 这个问题…… 姜天瑞默然片刻，沉声道：“暂时没有。但只要想有，随时可能会有。” 这话弯弯绕，且很无耻，让楚尧有些想骂人。 他的意思就是——其实现在被关押起来的人，即便目前还没有中毒，但安排一下，都中毒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人都被毒死了，谁知道他们到底是被“安凤娇的毒”毒死的，还是被后来的毒毒死的？ 而这笔账，铁定会算在自己头上。 “不至于这么心黑吧？”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不过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问出第二个问题。 “您和安凤娇背后那位，是什么关系？” 平心而论，楚尧现在还完全没有摸透姜天瑞这种人。 事实上，也不可能完全摸透。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朋友和敌人之间，也随时可以伪装，转换。 姜天瑞目前所做的一切，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恶意，还是善意。 比如，图书馆的赔偿。 再比如，之前的劝诫。 以及，现在的关押。 你完全猜不到他主观上是怎么想的，而在客观实际的动作上，他做的一切也都合乎流程。 这大概是到了这个位置的人物的一种基本素养。 任何事情，首先都要保证滴水不漏。 …… 楚尧的第二个问题，姜天瑞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这和你无关。” 楚尧：…… 呃。 这种老狐狸，真是他娘的让人头疼。 “好吧，那么，第三个问题，我想打个电话，不瞒您说，我现在，害怕，恐惧，瑟瑟发抖。” 楚尧语气轻松的说道，像是在开玩笑。 姜天瑞脸色莫名一黑，深吸口气。 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无可奈何的情绪。 “我刚才和雷蒙军神沟通过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他讲了一遍，没有偏袒谁，你猜，他怎么回复我？” 嗯？ 这…… 当真是让楚尧感到意外。 不过，想了想，也可以理解。 如果自己在姜天瑞的位置，也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军神汇报。 确定这个所谓的军神弟子，在军神心目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怎么说？” 楚尧顺着他的话问道。 姜天瑞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严肃，用平静而沉闷的语气开口道:“依法处理，酌情考虑。” 噗！ 听到这八个字，楚尧真的没忍住，笑出了猪叫。 啧啧。 大佬的心机，一层更比一层高。 …… …… 第236章 我还是个孩子 依法处理，酌情考虑。 这八个字，简直就是博大精深。 反正就是这么交代的，就看你自己怎么悟。 人族目前的法，也就是百年前颁布的那一部《人族基本法》，但条款很少，大部分都是针对于叛族之类的罪行。 在日常的操作过程中，军部有着极高的自由裁量权。 发展了近百年到现在，军部已然成为律法的化身。 至于…… 酌情。 那就要看姜天具体怎么酌了。 雷蒙不愧是军神，轻飘飘的把这个皮球又踢回给了地方。 我不管。 只看着。 怎么处理，你们定。 此时此刻。 楚尧很有眼色的没有说话。 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似乎有点嘲讽的意味，索性就闭嘴。 姜天瑞既然能把这些告诉自己，显然也不会完全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你继续呆在这里吧，暂时先别出去。” 姜天瑞深深看了楚尧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楚尧想了想，点头。 这是种禁锢。 同时也是一种保护。 万一安凤娇的那位大佬丈夫，真的怒火冲天，想要对自己出手，好歹还有个保护。 “谢谢，姜院长。” 楚尧朝他道了一声谢。 姜天瑞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摆摆手，准备走，似乎想到什么，又再次问道：“图书馆的赔款，什么时候到位？” 那七千万已经被自己转移花掉了。 楚尧这会儿却丝毫不慌。 “·等我拿了本次排位积分赛的第一，不是有奖金嘛，顺理成章就赔了。” 正是有这一节在，楚尧刚才一掷千金，那七千万才花的心安理得。 姜天瑞：…… 一时竟无言以对。 拿军神院奖励的钱，来赔偿军神院，亏他想的出来。 只是，进修结束前交完赔款，这是他答应过楚尧的，此举，也不算违规。 只要楚尧能拿到第一。 “你还想拿第一？” “你可直到，柳老是什么人？他是我的前任，这里大半的导师，都算是他的门下。” “以及那位六岁搬山的柳方，也是他的儿子。” “文化课的分，以后你就别想了，至于柳方，也极有可能主动挑战你，杀你复仇，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 姜天瑞难得的长篇大论，把这里面的关节都和楚尧讲清楚了。 然后甩甩袖子，倏然消失在原地。 听到这话，楚尧微微沉默了一下，眼神中依旧现出坚定。 姜天瑞说的这些信息点，楚尧之前并不知道。 不过，在和安凤娇大战之前，对于可能引发的后果，楚尧早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这个时候，倒是也没什么好慌的。 大点说是革命，小点说是斗争，都不是请客吃饭，总是充满了血淋淋的斗争。 只要他们来，那就来好了。 不是领域境以上的大佬，楚尧目前都不带怕的。 至于领域境的，都是镇守一地的要员，也大抵不会出手来对付自己。 脸还要不要了？ 前途还要不要了？ 只要自己能够牢牢把握在领域境以下无敌的水准，这次风险，就不是风险，而是巨大的机会。 扬名府城啊。 估计现在，自己的名声已然彻底传出去了。 想着这些，楚尧一颗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平心静气，开始修炼起观想法。 被关在这里，倒是个天然的闭关场所。 …… 府城。 了望塔附近，红河河畔的一处低密度建筑群，是府城赫赫有名的中枢，大佬们几乎都住在这里。 此时此刻，一间高门大户的庭院之中，一个清秀明媚的少年，推门而入。 他就是柳方。 之前楚尧在图书馆和他见过一次，还被他点过几句关于熵增的话题，后来还想认识一下，却被柳方直接拒绝。 他奉行“熵减”的人生准则，保持着犹如苦行僧般的生活，日复一日的苦修，生活枯燥乏味到极点。 即便在军神院上课的时候，也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也不搭理任何人。 此刻。 柳方推开大门，走过影壁，进入中厅，便是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默默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找我？” 柳方进门，淡淡开口问道，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他都没叫“父亲”，连称呼都没有，言语简洁到极点。 此刻柳方脸上的表情，有种发自内心的淡定从容，不拘谨也不放肆，甚至连亲昵都没有。 熟悉他的人知道，不管是在父亲面前，还是在其它任何陌生人面前，他都会是这样的表情和态度。 从不刻意表情管理。 “你应该知道了吧？” 不过他的父亲，柳老似乎也根本不在意这些小节，沧桑的眼神中显露出一丝锋芒，开口问道。 柳方：“我知。” “你怎么看？” 柳老叹了口气，显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悲痛。 “我不看。”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一个赌徒，死在赌桌上，有什么可看的？” 柳方平静说道，甚至显得有些冷漠，是那种“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冷漠。 听到这话…… 柳老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嘴唇动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这个儿子，柳方，自小就显露出了某种通透而寡情的特质，七情六欲在他眼里，都是人间苦，功名利禄在他眼里，也都是过眼云烟。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六岁搬山，现在还不到十八岁，也马上要突破领域境。 “你对她有意见，这件事，我是知道的。” “现在人死了，不管以前有什么意见，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目前这种情况，我不方便出手，其它人也不方便。你是我的儿子，又正好在军神院，现在我只能仰仗你，帮她去报仇了。” “这件事帮我完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柳老如此说道。 他很清楚在柳方心目中，其实没什么父子之情的。 甚至还不如一个人情重。 听到这话，柳方嘴角轻轻咧动，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只是在这种场合下，莫名显得有点神经质。 “有什么仇好报的，报仇是成年人才会干的蠢事，而我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只分对错。” “这件事，我认为，楚尧做的没错，我甚至还想和他交个朋友。” …… …… 第237章 观想自我，物我两知 柳方的话，让他的父亲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忽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了无生趣。 老来丧妻的痛苦，尚还可以忍受。 只是这唯一的儿子，这幅态度，却让他莫名有种雄心壮志都化为流水的无奈。 不过，深吸口气后，柳老很快再次振作起来。 一辈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心性不坚韧，也走不到现在的位置。 现如今…… 北境府即将面临战事，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他们这一代人，出生的时候人族就已然江山稳固，一辈子修行，却一辈子都没怎么打过硬仗，对于人族基业，竟无寸土之功。 这是最难忍受的。 现在身居高位，又恰逢战事，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候。 若是能主导这场战争，绝对是名垂千古的大名。 相比自己的终身成就，个人妻、子什么的，都要往后排。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 “去吧。” 柳老摆了摆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柳方笑了笑，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 他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回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要不重娶一个吧。” “两个也行。” “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朵梨花压海棠，也是人间美事，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柳老：…… 彻底愣住。 直到柳方的背影走出大门，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这儿子，没法要了。 …… …… 领域“隔间”之中。 楚尧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如之前一样，观想着自己，极其专注。 别的观想法修炼，是物我两忘，进入精神世界。 而观自己，则是物我两知，要清清楚楚的察觉。 出于观想的目的，楚尧一遍遍熟悉着自己的肉身。 就目前而言，自己的身体，算是达到了某种极致。 力量层次上而言，十万八千公斤巨力，已然达到了极境，再无可能增长。 这是由基因决定的。 像是冥冥之中有种无影无形的“基因锁”，禁锢了人体的力量极限。 …… 防御力这一块，皮肤、肌肉、骨骼、内脏，都还有大量进化的余地。 这是由防御晶核主导的改变。 楚尧之前本能觉得，防御力的提升，是防御晶核改变了自身的基因结构，使得各项身体组织进化。 但现在观想来看，并非如此。 防御晶核所提供的，并不是进化，而是类似于某种“黏合”。 如果把原先的身体组织比喻成“沙子”的话，防御晶核提供的，就是一种类似于“胶水”的物质，正是得益于这种物质的存在，防御力才能提升。 楚尧觉得这种物质，和“金身不灭”物质，有某种程度上的类似之处。 但绝对不是同一种东西。 只是到底区别在哪里，他还无法准确分辨。 …… 灵能这一块。 目前自己体内没有任何灵能，因为“有借有还”原则，楚尧还没有考虑清楚。 所以没有修炼任何灵能功法。 之前体内所储存的一些灵能，也被他尽数排空。 …… 然后是精神…… 自己的精神，很活跃，很发散，神经元活性很强。 这是种好事，意味着天资聪颖，天赋高。 但同时，也有某种弊端。 那就是相比起那些神经元不太活跃的人，专注度不够，不够静。 造物是平衡的。 给了你相应的好处，就自然而然也会给你坏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和组成。 天生我材必有用。 …… “这就是人人如龙的现实根基。” 如此想着，楚尧不由感叹。 思路触类旁通，连在了一起。 顿时有种彻底的通透之感。 …… 这次观想，消耗了楚尧大概两天的时间，将身体目前的情况，原原本本想明白了。 不过，有两个地方，自己目前还无法观想到。 一，是防御晶核。 二，是分裂本源晶核。 这两枚晶核，都是层次级别很高的力量，自己目前只能使用它们，而无法观测它们。 不过，这两处地方，对观想并不造成影响。 想清楚了这些后，楚尧的观想进度，顿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对于用精神力观想勾勒自己，也稳稳迈出了第一步。 他观想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一根和自己的右手食指一模一样的手指，就连每一道指纹，都无比的清晰，没有任何差别。 这根手指浮现在脑海中，彻底稳定了下来。 楚尧感觉到精神力的巨大进步，变得更加凝固，产生了锋芒。 这根手指，是有杀伤力的。 或许现在还很微弱。 但随着观想出其它手指，整只手，以及双手双脚，身体之后，杀伤力必定会稳步提升。 这是个水磨过程。 预计要持续很久。 不过楚尧也不着急。 慢慢来就是了。 …… 这样闭关式的高强度思考和修行，让楚尧对于修行的理解，越来越深。 目前人族主流的三种力量。 肉身、灵能、精神意志。 肉身最容易，上限也最低，十万八千公斤，就是极限，就面临基因锁。 灵能难度中等，威力中等，上限是在肉身不崩溃的前提下，可以无限强化。 精神意志最难，威力也是最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精神意志的修行，永无止境。 …… “楚尧，柳方找你。”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姜天瑞传来了消息，示意楚尧可以出去。 领域中的其它人，经过详细的排查，早就先一步被放出去了。 楚尧是最后一个被放出的人。 “凭什么你说关就关，说放就放？我不出去。我要一个说法！” “如果我没错，你关了我三天，是不是要给我补偿？” “如果我错了，那你就继续关着，别放！千万别放！” 楚尧振振有词的理论。 反正自己在里面闭关也很爽，出不出去都无所谓。 现在要个说法，怎么的也得敲点补偿。 姜天瑞冷哼一声。 “滚！” 直接把楚尧甩了出去。 他已经足够烦了。 恨不得现在就让楚尧毕业滚蛋。 这几天，为了把这件事平稳的处理下来，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神，当真是有些心力交瘁了。 现在见到楚尧耍无赖，也是再也没有半点好脸色看。 楚尧：…… “赔钱啊！” “多少赔点！” 嬉皮笑脸的大声喊着，身体却已经出现了外界。 …… …… 第238章 交个朋友 自己的喊话，姜天瑞根本没回应，楚尧也不介意，眼神看向一侧的柳方。 今天的柳方，穿得很正式。 一声白色的长袍，连鞋子都是白的，看上去有些奇怪，再加上满头随意披散的长发，以及清秀到近乎清丽的脸，晚上出门光线不够的话，很容易被当成女鬼。 “找我干嘛？” 楚尧笑了笑，随口问道。 这个柳方，名声在外，不过自己目前倒是都没见过他战斗。 对他最大的印象，只是干净。 见到楚尧笑了，柳方也跟着笑了。 唇红齿白，笑容灿烂。 “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话…… 楚尧有点想笑。 想起之前第一次在图书馆时的相遇，自己说想认识他，他说没必要，而现在…… “之前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不好意思，我不想认识陌生人。” 楚尧想了想，忍不住笑着说道。 柳方：…… 无语。 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我父亲说让你挑战你，然后杀了你，不过我拒绝了。” “我觉得你做的事情没错，我说成年人才看利益，小孩子只分对错，我是小孩子。” “想和你聊聊。” 柳方将这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嗯？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楚尧感到诧异。 他……这么奇葩的吗？ “走吧，聊。” 楚尧点头。 其实是做好了和他战斗的准备。 但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 在柳方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军神院深处而去，一直走到一座桥头。 桥下是奔流不息的红河水，桥对面，就是占据了府城一半的那座古城。 自从来到军神院之后，楚尧暂时还没机会前往古城，毕竟这才没几天。 不过现在楚尧考虑的倒不是去不去古城的问题。 而是…… “我他妈怎么感觉怪怪的啊？” “兄弟，你……你正常吧？” “我说的是性取向这方面。” 聊天嘛。 你要聊就聊。 现在搞的，像是出去约会一样，还要找良辰美景？ 柳方依旧是笑。 “放心啦，我对男人没兴趣。”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对女人也没兴趣。” 又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我只对你有兴趣。” 楚尧：…… 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同时，楚尧内心深处，也隐隐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 这个人，不对劲儿。 但此时此刻，柳方已经走上了桥头，身体穿过一层实质化的光膜，大概是阵法一样的东西，然后已经进入了古城。 他似乎笃定楚尧会跟上。 楚尧默然片刻，在原地驻足，想了想，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内心当真是好奇。 一是好奇他这个人，二是好奇他的目的。 …… 楚尧穿过古城阵法的那层光膜，双脚踩在同一座桥上，只是感觉却截然不同。 古城外面，空气很清新，阳光很明媚，灵能很活跃。 而里面，却是有种截然不同的厚重。 灵能充沛的近乎粘稠，感觉举手投足之间，空气阻力都加大了不少。 楚尧惊诧之余，也是惊喜。 在这样的地方，如果爆发战斗，自己的分裂本源射线，爆炸威力绝对会更大。 “这里灵能为何如此粘稠？” 脚下快两步走，楚尧追上柳方，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柳方没回头，淡淡开口回答。 “这是乾帝携满朝文武，聚千古之兵，一朝之气运，共同打造的一座城，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领域，一个亿万强者共同打造的领域。” “他们虽然死了，但精神意志永存。” “这里的每一丝灵能，其中都可能蕴含着一位强者的精神意志，跨越了历时的长河，出现在你我的面前。” 楚尧：…… 深吸口气。 感觉到一种恐怖如斯。 亿万强者共同打造的领域？ 这他么，也太夸张了吧？ 难怪，有胆量和自信屠天。 “那这里岂不是修炼的圣地？” 楚尧又问。 这样充沛的灵能，修炼起来，肯定是事半功倍，当然，如果不考虑借还原则的话。 “是圣地，但也是魔地。” “别人吃进去的东西，经过消化，最后又排出来，哪怕再好，你还吃嘛？” 柳方随口笑道。 楚尧：…… “你真脏。” 柳方摆摆手。 “事实本质就是如此。” “有人在这里修炼，的确能获得天大的机缘，比如我，得到了先贤大能的遗赠。但有人在这里修炼，就可能会水土不服，原地爆炸。” 听到这话，楚尧微微沉默了一下。 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听侯冠军说过，这座古城，的确是机缘密布之地。 但，要看缘分。 缘，可遇不可求。 而楚尧现在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柳方的机缘，也是从这座古城来的。 …… “这里就是那位有名的青莲剑仙悟道的地方。” “你看这地上纵横交错的剑痕，几十年前有人在这里收获了一把绝世好剑，才考证出了这里。” “又有其它人来碰运气，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无数道剑气，当场死了近百人。” 走错一段路程，路过一座看上去是早就干涸了的池塘，柳方开口说道。 楚尧随意看着，青石地面上各种痕迹杂乱而无序，根本看不出任何规律。 至于历史上那位青莲剑仙，楚尧听说过，大概是在三千年前，比乾帝的年代晚多了。 “也就是说，之前这里就是人族的宝藏秘境？” 楚尧忽然开口问道，感觉到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和朦胧感。 这很玄妙。 这座古城，是人族百年前那场战争胜利后，才浮现出来，成为永久建筑的。 然而没想到，几千年前，也有人曾经发现过它。 “当然。” “更神奇的是，得到了青莲剑仙绝世好剑的那位强者，陨落之后，剑，又重新飞了回来。” “那把剑，现在还会随机出现，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可惜和它无缘。” “这些年，也陆续听说，有不少人死在它手上。” “在我看来，这里，就是一个故乡。修行文明的故乡，道统传承的故乡。人换了一代又一代，但这些强大的有灵的宝物，却始终存在，而且会落叶归根，再继续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你永远无法拥有它，你只是暂时为下一代保管了它。” 柳方声音有些缥缈的说着，忽然回头，深深看了楚尧一眼。 这个眼神，似乎意有所指。 楚尧心中微微一动。 却没说话。 …… 走过青莲剑仙的故居，又往前走了几分钟，是座低矮的平房，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不过却并非被时光所腐蚀，而是它本来就是烂的。 这里是贫民区。 很久之前的贫民区。 只是现在，却竖起了一块碑，还有留影壁。 “这里，是乾帝出生的地方。” “碑是前人立的，留影壁是几十年前竖的，不过记载的却是考古而来的真实画面。” “乾帝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于万丈高空中有九颗星球落下，化为护身珠，环绕在他身体周围……” 看着留影壁上的画面，柳方像个导游一样，随口讲解。 只是脸上的笑容，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收敛。 楚尧没注意他的表情。 楚尧此刻……看到留影壁上那画面，也看到了环绕着那个婴儿的那九颗旋转的珠子。 一种无法言喻的凉意，倏然从心头升起。 其中一颗。 赫然是自己的防御晶核！ 一模一样！ …… …… 第239章 你不许动啊 让楚尧感到心惊的，并非是自己的防御晶核，或许是乾帝一脉的传承。 也并非是类似于防御晶核般的存在，不止一颗，可能是有九颗。 而是…… 柳方竟然知道这件事情。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口。 但就算是个傻子，到现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 柳方淡淡开口。 “五岁那年，我在这里玩耍，捡到了一颗黑色的小球球，很好玩，于是就带回了家，带在身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颗防御晶核。” “它是精神力属性的，通过加点的方式，就可以使得精神力源源不断的提升，所以，我六岁入搬山。” “不过这精神力有些副作用，杂念心魔经常浮现，于是我割舍七情六欲，降服心猿意马，终于和它获得了平衡。” “然后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乾帝的转世，我会不会继承他全部的道统，我不确定，直到……你出现了。” “在图书馆的人群中，我多看了一眼，于是那一刻，我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柳方的声音很平静。 甚至带着某种温柔的意味。 不知道内情的人若是听到这话，估计会觉得他在表白。 楚尧无语。 从那平静的声线下，听出了几分阴沉和恐怖。 柳方转过头来看着楚尧，忽然间笑了笑，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 “我一直觉得，我还是个孩子，而这九颗珠子，应该是我天生注定的玩具，你，还给我，好不好？” 楚尧：…… 这个时候的柳方，让楚尧感觉到一种变态，但也莫名有些想笑。 一个成年人总把自己当孩子，还用孩子气的语态去说话做事，本身就显得很可笑。 他在拒绝长大。 虽然楚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表现出这种人格特质，或许是原生家庭，也有可能是那枚精神类防御晶核的影响，但楚尧知道该怎么应对。 平静的看着他，楚尧沉声开口。 “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你想要什么，你就直说。” “比如说，你想要我的晶核，你就直接说，给我，你甚至可以加上威胁，比如，不给我就打死你。” “而不是这种商量、请求的语气，会让人觉得很虚伪。” “来吧，不过是一场战斗。” “如果你想要，那你就来抢嘛。” 楚尧声音中很轻松，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柳方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了，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很认真的反驳。 “我不是抢。” “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楚尧摆摆手。 有点理解他。 或许这种对错的观念，就是他精神思想的核心支点，不这么说，他根本无法说服他自己。 精神意志有“从一而终”的原则。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柳方才能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一个在很小的年纪，就确定了自己行为准则和核心原则的人，成就注定不会太差。 哪怕这原则是错的。 “来吧。” 楚尧朝他勾了勾手指。 …… 见到楚尧这幅姿态，柳方脸上浮现出犹豫和挣扎，那是精神思想在碰撞，让他的气息有些微微的紊乱。 他得到的那颗防御晶核，是精神力属性的，造就了现在的他，也永久的影响了他。 从某个角度而言，楚尧算是幸运的。 没有被“拔苗助长”。 十八岁时得到晶核，从肉身强化开始。 倘若是五六岁的年龄，得到精神类的强化，脑海里出现一种或者几种截然不同的思想意志…… 楚尧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和他一样。 甚至有可能比他还差。 极有可能变成个疯子。 …… 此时此刻。 柳方还在纠结。 而楚尧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柳方想要自己的晶核。 而自己，同样也想要柳方的。 想要的东西，就不要扭扭捏捏，大方去拿！ 如果别人不给，那就去抢！ 如果他死也不给，那就打死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对和错，只有强和弱。 这是楚尧一以贯之的想法。 黑棒已经浮现在手中，青铜甲也就位，楚尧当头一棍，带着十万八千公斤的巨力，重重朝柳方头顶砸去。 这一击，雷霆万钧。 让楚尧微微有些诧异的是，柳方竟然没有出手，也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 有诈？ 楚尧心中念头飞转，却没停手，速度更快了三分。 管你有没有诈！ 打了再说！ 楚尧的这一棒，落在了柳方头顶，打了上去。 只是。 却没有对柳方造成任何伤害。 他的头顶，有一股磅礴到浩瀚的力量，悄然冒出，原本无影无形的精神力，此刻却已然实质化的效果。 像是另外一个人，从柳方头顶的天灵盖，钻了出来。 被他孕育了出来。 是一个孩子。 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孩子，肉呼呼，粉嘟嘟的，极其可爱，穿个红肚兜，赤着小脚丫，头顶用红绳扎个朝天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而迷惘。 这是柳方的观想。 成熟度已然很高。 这孩子手中，拿着一颗黑色的晶核，正是九颗珠子之一。 他咯咯笑着。 然后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 “你不许动啊。”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楚尧却倏然间觉得，自己被一股莫名而浩瀚的伟力，当场禁锢。 身体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完全无法动弹半点。 这种力量是无比强大的意志威能，直接作用于空间和灵能，形成某种类似于“言出法随”的效果。 这就是柳方的真实实力吗？ 楚尧感觉到一种大恐怖。 他五岁就拿到了乾帝留下来的晶核，到现在十几年，精神意志上的造诣，当真已然达到了极其恐怖的境界。 “我没错，我真的没错。”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柳方轻声呢喃。 继续坚定着他自己的信念。 伴随着他的声音，小娃娃从他的头顶跳了下来，很是欢脱的朝楚尧跑来。 他趴在楚尧的头顶，然后整个人瞬间钻了进去。 从肉眼上来看，这个小娃娃是真实存在的人型，和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实际上，他只是精神能量的聚合物。 他进来了！ 下一秒。 楚尧感觉这个娃娃，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体内，然后顺着身体意识的神经元信号，一路朝着自己左臂的位置攀爬游走。 那里，正是防御晶核栖身的地方。 眼前的危机很恐怖，恐怖到让楚尧觉得有点无能为力。 身体彻底无法动，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精神意志。 楚尧朝这个小娃娃，发出了一道意念。 “你不许动了！” “这是我的身体！” “你想偷我的东西吗？” 它的脚步微微停滞片刻，却没有继续理会，还是朝着手臂的位置而去。 第一次尝试失败。 楚尧立刻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这是精神意志的战斗。 楚尧之前从未经历过。 也完全没想到，和柳方的战斗，竟然会是这样。 但没有办法，眼下，只能斗争到底。 楚尧对于战斗，向来都是向死而生的心态。 他不怕死。 也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自己手上死过那么多人，没理由只能自己杀别人，不能被反杀。 输了就认！ 但在没输之前，那就拼命到底！ …… 如此想着…… 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带着一根清晰的右手手指，挡在了这个娃娃的身前。 这是楚尧自己的精神意志。 和这个娃娃比起来，显得极其寒酸，只凝聚成了一根手指，连身体都不清晰。 但这根手指，却极其倔强的竖着。 一道道意念发射出。 “你别过来！” “你越界了！” “你这个坏孩子！” “你做了错事！” “你爸爸不喜欢你了！” “你妈妈也不喜欢你了！” “你自己的良心，以后都不会放过自己！” 这些念头，不知道哪个戳中了柳方，娃娃的脚步，倏然而止。 原本清晰而凝实的身体，开始生出闪烁。 他犹豫了。 …… …… 第240章 应对意志入侵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楚尧经历的第一次精神意志的战斗。 不过，这次，似乎都不能称之为战斗。 只是精神意志上的比拼。 双方的实力对比: 如果把精神意志当成一种纯粹的能量，那么在能量的数量和强度上，柳方都是远远超过自己的。 但，自己强的地方在于，心理成熟度。 心理的成熟度，和精神意志的修为息息相关。 这里的“成熟”，指的不是符合社会规范意义上的成熟，而是认知和行动的统一程度。 术语叫，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的程度越高，心理成熟度越高，精神意志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柳方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知行不合一。 他的本性是善良的。 他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但现在做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了邪恶。 他已经在尽力说服自己。 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还是不可避免的犹豫。 …… “退出去吧，我可以当这一切没有发生，我不会怪你。” “什么狗屁乾帝的道统！” “你之前也说过，这些宝物，不过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载体而已，你只不过是在为后人保管他，抢来抢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楚尧的精神意志，继续和他对话。 求生欲很强。 这是在攻心。 此时此刻。 柳方还在犹豫，那个精神意志所化的小娃娃，身影在不停的闪烁，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路，一明一暗的。 稚嫩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痛苦之意。 然而…… 倏然间。 在他的眉心，一颗珠子形状的图案悄然冒了出来，黑白两色，光芒闪烁，散发着一种莫大的威严。 “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一道陌生的念头浮现。 楚尧知道，这不是柳方的念头，而是他得到的那枚晶核中寄存的念头，甚至有可能就是乾帝本人的念头。 糟糕。 要坏事了。 果然。 下一秒，伴随着这颗晶核的浮现，柳方统一了思想。 或者说，他的思想被统一了。 小娃娃身形再次的凝实起来，冲向了楚尧精神意志凝聚而成的手指，瞬间冲碎，本就不成型的精神意志虚影，也被随之破碎为散乱的光点。 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楚尧精神生出微微的恍惚。 而瞬息间，小娃娃已经冲到了楚尧的左手处。 他看到了楚尧的那枚防御晶核。 “就是它，第九帝珠，职责在守护肉身。” 又一道意念。 娃娃急速的冲了过去，伸手抓向防御晶核，并且将其牢牢包裹住。 刹那间。 楚尧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这颗防御晶核，已然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更是主导了自己全身防御力的升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一部分能量核心。 无论是青铜甲，还是皮肤肌肉骨骼防御、以及各种抗性，都由它来主宰。 打个比方来说，这颗防御晶核，相当于变成了自己的一个器官。 而现在…… 柳方的意志之力，要硬生生把它夺走，切割它和自己的联系。 …… 此时此刻。 楚尧心中悄然冒出一丝绝望。 这个情况，真的有点无能为力。 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此刻楚尧所想的是，如果防御晶核被夺走，自己会不会死？ 大概率不会死。 但实力会跌落很多。 还有什么办法吗？ 真的无可奈何了吗？ 如此想着，楚尧继续不断反问自己，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精神高度的凝聚，头脑清晰。 一个莫名的念头，忽然浮现。 下一秒。 楚尧急速行动起来，死马当成活马医。 一丝精神意志，楚尧开启了云图空间。 他想到云图。 虽然目前对于云图的很多奥秘，还不怎么了解。 但眼下只能试一试。 楚尧的一丝精神意志进入云图世界，进入自己的专属空间，然后发出了一条消息，上传到云图的中枢体系。 ——“救命！” 这是最后的救生圈。 但楚尧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收到消息，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回复自己。 好在。 他很快收到了回复。 回复他的，正是之前告知自己云图真相和母亲消息的卜算子。 卜算子出现在自己的云图专属空间中。 “孩子，发生了什么？” 他问。 “我体内进入了一个强者的精神意志，他要抢我滴血认主过的宝物。” 楚尧的意念，瞬息回答。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交”。 交流的速度，比说话快多了。 “意志入侵？” “你不会应对意志入侵？” 卜算子略显诧异，然后传过来一些应对意志入侵的法门。 楚尧大略看了一眼。 应对意志入侵，有几种常规方法。 一，是精神迷宫。 在自己的脑海中，设置一片精神迷宫，犹如陷阱般的存在，别人的意志进来，可以将其困入其中。 二，是蜜罐陷阱。 原理和精神迷宫一样，只是把迷宫换成了陷阱，制造一种“自己已然被入侵”的假象给对方，实则精神世界还处在自己掌控之中。 同时，在假象中，还布下陷阱，反手打出杀招。 甚至可以提供给对方假情报。 三，是意志镇压。 找那些比自己强很多又可以足够信任的人，获得一丝他们的意志烙印，存在精神世界中。 再碰到入侵时，可以产生奇效。 就像是两个人打架时，另外一个人搬出了靠山，震慑对面。 咦？ 这一点…… 前两个办法，精神迷宫和蜜罐陷阱，都需要提前布置，自己现在布置根本来不及，也暂时没那个实力。 不过。 意志镇压，自己可以有。 之前江惊鸿，曾经给过自己一份“十大军神的意志烙印”，还藏在脑海深处。 一念动，在浩瀚不可知的精神世界中，这份“十大军神的意志烙印”，顿时被楚尧调动出来了。 “苍茫大地，我主沉浮！” 八个字，闪电般的奔向那小娃娃。 这是楚尧最后的希望。 然而，下一秒，他呆住了。 还是失望了。 只见这个小娃娃，也同样打出了一份“十大军神的意志烙印”。 两份意志烙印，相互僵持，并没有战起来，而是互相退却。 同源意志，互不生效。 “你是军神的徒弟，我也是。” 柳方传来一道意念。 楚尧这才想到，是，的确，柳方也是军神的徒弟，只是具体哪位军神，没人知道。 这下。 是真的没办法了。 最后一张牌都打出去了。 但还是赢不了。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楚尧脑海中，悄然冒出个声音。 “傻儿子……”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很轻柔，很宠溺，很甜，很有安全感。 是……母亲的声音！ …… …… 第241章 生命守护 伴随着母亲的声音，楚尧瞬间感觉，一股无与伦比的精神意志，出现在自己体内。 温暖，强大，而圣洁。 这是母亲的精神意志。 楚尧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它们来自于三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云图空间。 第二个地方，是防御晶核。 第三个地方，则是自己戴在手指上，却几乎没怎么在意过的黒珏戒指。 三种同根同源，却又存在细微差异的未知能量，共同构成了母亲此时此刻的精神意志。 浩瀚如长江大河。 强大到摧枯拉朽。 几乎是瞬息间，柳方精神意志所凝聚成的那个小娃娃，便是被破碎了无数细微的光点，裹挟着那枚黑色的精神防御类晶核，化为了无主之物。 他的意识存在，被彻底抹杀了。 这…… 这威力，让楚尧瞠目结舌。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束缚，已然被解开。 一切，尘埃落定。 轻松到极点。 而体内，母亲的精神意志，也是瞬间散去，回归到云图空间。 空荡荡的。 “妈？” 楚尧忍不住叫了一声，声线隐隐有些颤抖。 然而没有人回应。 那枚黒珏戒指，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纹，然后裂纹越来越密集，直到……彻底破碎，沦为粉末。 这种号称自然界最坚硬的物质，碎了。 楚尧伸手，握住了这把“黑沙”，一时间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有种很不舒服的预感。 刚才这一下，应该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所留下的某种后手之一，可用完这一次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了。 黒珏戒指，防御晶核…… 这两样东西，都是父亲和母亲快递回来的，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做好了这样的设计。 而现在…… 母亲属于“人”的那一部分意识，或许是彻底的消失了，只剩下冰冷无情的理性，成为云图空间的一部分。 …… 当然。 这只是楚尧的猜测。 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想。 但这是楚尧唯一能想到的情况复盘。 而且，现在的事实就是，母亲的精神意志，再也没有半点回应，自己也完全感知不到。 此时此刻。 自己体内有着柳方自我意识被抹杀后，留下来的近乎庞大的精神意志能量，而且是极其纯净的，可以随意的炼化吸收。 还有那第二枚晶核。 还是楚尧现在顾不上理会这些。 他的意识再次进入了云图，想要搞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卜算子，还在。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楚尧开口问道。 目前尚不清楚，处于云图空间的其它意识体，是否能够通过自己的意识为窗口，看到自己体内发生的情况。 “什么？” “解决了吗？” 卜算子果然不知。 “解决了。” “我母亲出手了。” 楚尧用意识，把刚才的画面，和自己的感受，传递给了他。 接收到这条意识后，卜算子意念剧烈波动着，发出类似于“叹息”的意念。 然后他传来一道意念解释。 “是生命守护。” “这是女性强者多会修炼的一种精神类秘法，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性强者，生命守护，以生命为代价，以血缘为纽带，可以发动一次符合天地规则的毁灭性攻击，用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种秘法起源于人族，大概八千年前，有个部落的女祭司，算是当时一流的强者。可惜，她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活不过十二岁，为了拯救儿子，她创造了这种秘法，通常情况下，都是用来替死的。” 这是这种秘法的渊源来历。 听到这些，楚尧肉身紧紧攥起了拳头，意念也在剧烈波动。 母爱，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之一，不分种族，不分地域。 生命守护这样的精神类秘法，很残忍，也很伟大，很崇高。 “她……她还存在吗？” 楚尧忍不住问。 明知。 故问。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来自母亲的馈赠，温暖到极点，幸福到极点，却也沉重到极点，因为无须你还，你也根本还不起。 “她属于人的那部分意志，算是彻底消失了。” “现在彻底变成了云图的一部分，哎……” “孩子，你不用太过伤心，于生的角度而言，你是父母基因延续的载体。于死的角度而言，父母，是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墙。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只剩归途。” “你当体悟这些，这是生死之道的一部分。” 卜算子给出劝慰，像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楚尧默然。 没有再继续和他交流，离开了云图空间。 他想静静。 …… 意识回归身体。 却也静不下来。 体内还有一股庞大的精神意志能量，以及那第二颗防御晶核。 楚尧眼睛看向柳方。 此时此刻的柳方。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尊僵住的雕塑，还有呼吸，也还有生理机能，身体还热着。 但他的自我精神意志，却是彻底的死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变成了医学角度上的“植物人。” 不。 比植物人还要更植物人。 或许可以称之为石头人。 他的自我精神意志，已经彻底消亡了，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往昔的一切经历，感悟，学习，思维，情感，都变成了一张白纸，被彻底的格式化，犹如婴儿一般。 这…… 楚尧心念微微一动。 这会儿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一棒打死他，让他的肉身也彻底死亡。 第二个选择，是自己对他精神反入侵，看是否能够做到操控和控制。 如此想着…… 楚尧当即开始测试。 分出一道自我意识，在那团无主的精神意志能量中转了一圈，茁壮了不少后，对柳方的脑海，进行了反入侵。 很轻松的进去了。 自己的意识，接管了他的身体。 而且很通畅，几乎没有任何生涩之处。 楚尧自己的意识操纵他的身体，极其丝滑，就和自己操纵自己的身体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理论上来说，他彻底变成了自己的一道……“分身”。 只要，在柳方之前的社会关系上不被拆穿，就不会暴露。 这…… 楚尧心情复杂。 快感且禁忌。 …… …… 第242章 柳方分身 从实力上而言，这样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裨益。 一个人变两个人，而且心意相通，修为相似，一旦战斗起来，相当于多了个帮手。 即便不去战斗，在日常生活中，也大有用处。 自己完全可以让“柳方分身”去做些本体不方便做，或者做不了的事情。 比如。 留在图书馆，近乎闭关式的看书，参悟功法。 比如。 利用他身份上的优势，只要不被发现，也能做很多事情。 再比如。 哪怕是自己的本体遭遇到生死危机，精神意志也可以继续在他身上活下去，相当于第二条命。 …… 好处实在太多了。 但，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当真是让楚尧感觉到一丝不安。 人世间对一个人最大的毁灭，不是杀死了他，而是你占据了他的一切，公然享用着他的一切。 这种法门，在以前的修行古籍中，叫做夺舍。 发展到现在的战争中，也有芯片人。 而且…… 由此发散思维，楚尧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倘若，倘若有某种邪恶的功法，可以入侵别人的精神世界，然后彻底占据，将其变成自己的一道分身。 那……理论上来说，岂不是一个人可以拥有无数道分身？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 以楚尧目前的认知，暂时还无从回答。 他意念再次进入云图空间，找到了卜算子，寻求解答。 而得到的答案，让楚尧感到瞠目结舌。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以。” “不过，这种法门，从来没有人真正研究出来过，主要是精神意志的契合度问题，如何将别人的精神意志抹杀成一张白纸，这种事情，就算是军神也做不到。” “有几种层次较低的替代方法，一是夺舍，二是芯片人，三是转世重生占据婴儿的身体，四是宗教洗脑……不过这四种，都无法达到完美的占据。” “夺舍最大的弊端在于，精神意志永远无法和肉体完美契合。” “芯片人最大的弊端在于，成为芯片人，便几乎丧失了一切主观能动性。修为很难再进步，沦为一次性用品。” “重生转世到婴儿身上的弊端是，成长还需要漫长的成长时间，能否成长到先前的高度，也还两说。” “而宗教洗脑的弊端则在于，精神控制的程度有限，且无法判断，这个人是真的被你控制，还是假装被你控制。” “总之，这样的法门，目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历史上，据说……只是据说，当年那位乾帝，率领整个朝代的无数强者，前赴后继，众志成城的去做同一件事情，用的就是完美控制的法门，但随着那个朝代的覆灭，这法门早就失传了。” …… 卜算子传过来这么多消息，让楚尧有了通盘的考虑和了解。 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猜测。 自己之所以能完美掌控柳方的身体，难道……难道和乾帝有关？ 还是和这两颗防御晶核有关？ 如此想着。 楚尧深吸口气。 准备正式接手炼化柳方的这枚防御晶核，看看和自己的防御晶核比起来，到底有多大区别，以及又有什么神奇之处。 找到这枚晶核，楚尧意念入驻。 刹那间。 刹那间，楚尧呆住了。 眼前的画面，和之前的防御晶核，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加点选项。 只是，在这块晶核中，关于各种防御力的选项，是灰色的。 亮起来的，是上面的四项。 悟性（精神） 意志（韧性） 灵性（神经反应速度） 记忆力（神经元细胞数量） 而后面的点数，似乎都被加到了满极点，是点。 这是柳方之前的经营。 看着这四个选项，楚尧彻底确定了，它们就是同一个体系的，只是侧重点各不相同。 对这四个选项，楚尧之前在炼化第一颗防御晶核时，就是有看到过的，只是，当时还不理解。 而现在，他完全理解了。 悟性，是精神能量的多寡，精神能量越多，相当于力量就越大。 意志，是精神能量的强度，越凝聚，越坚韧，杀伤力越大。 灵性，是精神意志的链接和反应速度，灵性越强，你的心思就越机敏，精神意志的运转效率越高。 记忆里，神经元细胞数量，是肉体层面的底层硬件，神经元越多，精神世界就越宽广，对其它三项，都有增益。 加到点就加不动了？ 它又是靠什么积累点数？ 楚尧脑海中下意识冒出这两个问题。 问题刚冒出，答案也随之冒出。 ——这颗晶核，增加精神意志类通用点数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内部消化，炼化里面原本存在的其它念头，炼化之后，点数增加。二是外部摄取，通过看书，看不同思想深度的书，获得不同数值的点数。 不过，这两种积累的路径，之前柳方已经近乎全部完成了。 已经积累到了某种极限。 至于要突破点，常规积累已然没什么用处，需要量变引发质变。 而质变的方法，便是这颗晶核中，最后存在的一个念头。 乾帝的那个念头。 之前楚尧见过的。 柳方也用过。 在刚才柳方精神意志入侵，但犹豫，自己即将说服他的时候，正是这个念头，让柳方重新坚定起来。 此刻。 楚尧依旧感应到了这个念头。 是一枚古剑型，闪烁着晶芒的念头，充满了一股霸道之意。 楚尧尝试着，分出一缕意念去缠绕它，但瞬间就被它斩断，打散。 几乎没有被损耗分毫。 曾经的人族大帝，意志就是如此强横霸道，即便跨越了千万年，也依旧锋芒毕露。 毕竟……思想，是永远不会腐朽的。 试探了一下后，楚尧就没有继续去招惹它。 先不管它。 而是体会着这第二颗晶核，带给自己的变化。 …… 变化…… 是精神上全方位的升级。 楚尧能够清晰感觉到。 楚尧此刻不由想起之前看过的人脑海神经元的解剖图。 他脑海中冒出清晰的意象—— 精神世界犹如宇宙苍穹，理论上来说可以无限大，浩瀚而无穷，但却是一片迷雾。 人的精神意志，便是迷雾中的一颗颗星辰。 大脑的升级，精神意志的升级，便是在茫茫大雾中，点亮一颗颗星辰，然后在不同的星辰之间设立不同的链接，便持之以恒的优化。 所谓…… 你学到了一点新东西，你就点亮了一颗新星辰。 你想到了一种新创意，你就是在不同星辰间，建立了一种新链接。 你改变了一种习惯，就是旧习惯的链接，被新习惯的链接所代替。 你修炼了一种观想法，就是在漫天星辰中，按图索骥，找到那些点，然后按照功法连起来。 你创造一种新的观想法，就是创造一副新的图案。 …… 在炼化这颗晶核之前，自己的精神世界，是一团混杂而无需的迷雾。 只是凌乱的亮着几百颗星。 而现在，虽然大部分区域还是迷雾，但在迷雾中，却有了一大片浩瀚有序的星空。 一个个念头，相互闪烁，美极了。 楚尧当即尝试观想，观想自己。 这一次。 他很快成功了。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先前柔软、无序、难以控制的精神意志，如今变的温顺而坚韧，在主观的驱动下，迅速聚沙成塔，形成了自己的精神实体。 一个崭新的、一模一样的、全部由精神意志能量构成的楚尧，在他的脑海中，诞生了。 观自己，大功告成。 …… …… 第243章 闭关 军神院通向古城的桥上，楚尧和柳方沿原路返回。 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依旧还是两个人。 只是，实质却已然大不相同。 现在的柳方，已然成了自己的一具分身。 毫无疑问。 这有很大的风险。 因为柳方的自我意识，已经被彻底毁灭。 而楚尧对于柳方之前认识的人，熟悉的动作，惯用的词汇，常去的地方……这些，全部都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是否会穿帮。 但，一旦穿帮，那后果，将会极其的严重。 对于那位姓柳的大佬而言…… 自己先是杀死了他的妻子，现在又“占据”了他的儿子，万一让他知道，绝对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楚尧担心着他的报复，也为他默哀了几秒钟。 只是…… 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斗争。 斗争……无处不在。 而且，你死我活。 没有对错。 倘若自己的防御晶核被柳方夺走，那后果，比现在柳方被拆穿后的后果，更加严重。 …… 如此想着，楚尧和柳方并肩走出古城，穿过那层阵法屏障，回到了军神院。 这时楚尧心里悄然冒出个念头。 不知道，自己和柳方在古城中的战斗，是否会被人注意到，或者暗中监控到。 现场是没有发现人。 转念一想，柳方既然选择在那里动手，想来也是看中其隐蔽性。 以及古城之中浓郁而混乱的灵能，能够最大限度的屏蔽窥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出来了！” “楚尧！” “柳方！” 当走过桥头，出现在军神院里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很多人，守株待兔般的守在那里。 说实话楚尧吓了一跳。 差点把隐身吓出来。 还以为现在就被发现了，想转头就跑。 只是，听到人群中的一句话，他明白了。 “谁赢了？” 有人开口问。 他们关心的，还是战果，只当是两人进入比武。 想了想，楚尧看向人群，露出个笑容，没说话，直接起身离开。 而“柳方”低着脑袋，默然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是图书馆的方向。 “我输了。” 他的声音飘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带着几分沉重的意味，似乎深受打击。 没有人追他。 这个时候追上去，那不是触人霉头吗？ 这正是楚尧想要的效果。 即便在这之后的几天时间内，柳方做出了一些和他之前行为不符的动作，也完全可以解释为 ——打输了，心情不好，甚至性情大变。 …… 天色已暮。 楚尧回到了宿舍。 而柳方，则是前往图书馆，以一种闭关的姿态，在那里看书，成为楚尧的“眼睛”。 这种意识分散的控制，楚尧不知道是否有距离限制。 测试了一下，至少在目前，在整个府城的范围内，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这让楚尧安心了不少。 …… 接下来的几天。 风平浪静。 柳方自从从古城出来后，就一直都呆在图书馆里，一副闭关的样子，没上课，也没继续挑战。 以他的名望和身份，倒是也没人管。 至于楚尧自己，则是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重新回归正常的节奏。 下课后也是继续挑战其它人，刷排位分。 不过，因为连胜敖天赐、安凤娇、柳方三人，现在在班里绝大部分人的认知里，楚尧已然是妥妥的第一。 大部分被他挑战的，也是主动选择了认输。 反正打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就不要打了。 目前排位积分赛的情况，楚尧稳稳占据第一，敖天赐占据第二，柳方已经放弃。 那剩下一个名额，便是空出来了。 反而极大程度上激发了其它人的斗志。 为了这个名额，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 先前…… 是注定没希望。 而现在，希望有了，就看自身实力了。 …… 不知不觉间。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 在这一个月中，其实楚尧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 做好了随时应对那位柳姓大佬出手对付自己的准备，也做好了他去找柳方的应对准备。 但他压根没出现。 柳方在图书馆闭关一个月，彻底隐了下去。 楚尧自己也刷了一个月分，武斗分，以全胜的战绩，已经全部都拿到手，至于文化课的分数，也都稳稳保持在及格线上。 倒是有几门课的老师，对自己表现出了相当的恶意。 文化课甚至给了0分、1分这样的分数。 不过楚尧也没多在意。 反正，自己的分数已经稳稳居于第一了。 这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给自己低分的导师，都是跳梁小丑，不用过多在意。 …… 这次第一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 楚尧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了两个方向。 第一，是功法的问题。 柳方在图书馆中，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功法，自己可能用得上的功法，筛选，总结，比较。 这个过程，节约了楚尧大量的时间。 第二，是钱的问题。 没钱万事休。 且不说自己要给军神院的赔款还没缴纳，就说不管是自己修行，还是以后养兵，都是要耗费巨资的。 现在得想办法，开辟出一条财源通道出来。 思来想去，再加上远方陆红妆的助攻，楚尧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可行性比较强的路子。 卖隐身元剂。 隐身元剂，算是一种变现能力很强的“商品”。 首先，这种产品目前只有陆红妆可以炼制，而且可以批量炼制，原料来源稳定。 其次，隐身这项特殊能力，有很强大的实战价值，否则夜魔族也不会如此猖狂。 第三，隐身元剂，并不在军部的管制销售产品范围之内。或者说，军部暂时还没有制定法令，来管制它的销售，目前正好是个窗口期。 陆红妆那边…… 目前已经练就了将近两百份的隐身元剂。 远征营中，腾空境以上的成员，目前已经全部配备了隐身元剂，一共消耗了二十份左右。 剩下的还有很多。 不过，要为其它队员做储备，要为之后打造“隐身小队”备货，于是楚尧并没有拿出多少来卖。 更何况，物以稀为贵，这个东西，一次性投放的量多了，就不值钱了。 所以现在拿出来的，只有二十份。 楚尧分别找了侯冠军的渠道，和多宝商城的渠道，各自给了他们一份，先丢出去试试水。 …… …… 第244章 拍卖 多宝商城在府城有分店，楚尧找了马腾的渠道，联系上了这边的负责人。 这边分店负责对接的，是一位姓余的店长。 正常情况下，像这种“渠道来源不明”的产品，是没法在多宝商城上架的。 毕竟一旦产品出了问题，影响的可是商城本身的信誉。 不过，因为马腾特别交代过的缘故，这边还是同意上架。 楚尧的定价是，一个亿。 这个价格，让余店长一开始很吃惊。 但在明白隐身元剂的功效后，再加上只有一份，他甚至觉得这个价格有点低了。 所以专程找楚尧当面商量一下。 在产品定价，以及市场销售这一块，他是大行家。 楚尧原本的定价就是随意定的，现在既然能卖更高，自然也是欣然前往。 …… 多宝商城的府城分店，距离之前楚尧去过的灵能大厦并不远，都位于最核心的区域。 一栋八十八层的大楼。 最下面的八层是展厅和卖场，至于上面的，则是各种仓库、办公室、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建筑功能分区。 灵能加上科技，使得这种高楼的修建和运转，变得极其简单而便捷。 这不是楚尧关心的东西。 楚尧现在关心的，只有隐身元剂能不能卖出去，以及……到底能卖多少钱。 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楚尧见到了这位余店长。 三十来岁，年轻精干，眼睛很有神。 几乎没什么寒暄，相互确认过身份后，他便是干脆利落的进入了正题。 “楚先生，我需要确定，这份产品，是仅此一份，还是可以批量化生产？” 这是余店长问的第一个问题。 这问题很核心。 对于这种类型的产品而言，供需是价格的决定性因素，供应的越多，价格自然会受影响。 “我需要看你的策略。” 这个问题，楚尧想了想，开口回应。 需要考虑很多问题。 一是市场，是否有买家能接受这个价格。 二是渠道，多宝商城的渠道，和侯冠军那边的渠道，最好不要出现乱价。 三是供应，供应几份，也是个问题，价格决定供应量。 四是终端控制，这产品，会流到谁手里，楚尧希望最好能有把控。 之前和方四平学习的时候，楚尧是学过赚钱的理论的，倒也不算完全的小白。 “好。” “那我也不妨直说，这个价格，放在商城里肯定也能卖出去，不过对于类似的珍品，我建议放在拍卖会上。” “多宝商城每个周末，都会举行拍卖会，与会的宾客，基本都是不缺钱的，在拍卖的气氛下，也容易出高价。” “不过，我要确定供应量，前期炒太高，万一后面供应量多了，价格血崩，那公司声誉会受很大影响。” 拍卖？ 这个东西楚尧倒是没想到。 思索片刻，楚尧很快做出决断。 “我还要在府城呆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就是八周，你们不是每周一次拍卖会嘛，我每周供应一份隐身元剂。至于具体怎么操作，你是专业的，你来办。” 既然是拍卖，价格肯定会有波动。 不如分散出去，长线操作。 听到楚尧这话，余店长沉默了片刻，心中盘算着，点头。 “可以。” “不过您要保证，其它渠道不能出现同样的产品。” 他提出条件。 既然要运作拍卖，这就是必要的条件。 “目前我只散出去一份，走的友情渠道，先看第一场拍卖会的价格吧，我可以承诺，其它渠道散出去的产品数量，不会比拍卖会多，价格也不会比这里低。” 想了想，楚尧如此说道。 这样，既能在拍卖会上利益最大化，且不影响多宝商城的信誉，侯冠军那边的渠道，也不至于被限制。 “这样……我需要请示一下。” 对于楚尧这条件，余店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请示。 “没关系，去吧。” 楚尧摆手笑道。 他没有回避楚尧，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把谈好的事情，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 很快，电话对面就给出指示。 “按我楚哥说的，照办。” “你把通讯器给他。” 是马腾的声音。 余店长把通讯器递给楚尧，和马腾直接对话。 “楚哥，我请示过我爸了，这次合作完，多宝商城可以随时给你提供至少三十亿的无息信贷额度，以后有好事了，一定要想着兄弟。” 马腾的话，让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忍不住笑笑。 这出手，可真大方。 比军部大方多了。 其实在人族目前的制度下，修行者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和潜力，很容易搞到钱。 大把大把的人愿意借给你钱。 尤其是现在战争将近。 各种物资的流动，必定空前活跃。 而打赢之后，战场上的各种缴获，或者是异族领地上的经济利益，也都是大肥肉。 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而自己在军神院的表现，现在肯定也吸引了很多人关注。 排位积分赛只要拿到第一，出来就是团长资格，而且大概率是前线团长，那以后合作的机会，可就太多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有需要的话，找你。” 楚尧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是好事。 没必要拒绝。 聊完正事，两人又聊了两句闲话，便是挂断通讯。 楚尧直接交给余店长八份隐身元剂，也没签什么合同协议，这事儿就算是定了下来。 坐等拍卖会。 坐等收钱。 “对了，你们这里，有晶核吗？最垃圾的也行。” 临走前，楚尧问了一句。 常理来说，多宝商城应该是没有的，毕竟最大的晶核渠道，是军部的功勋仓库。 但也不绝对。 毕竟府城的物资，要比江城充裕多了，各种政策的可操作的余地，也更大。 “晶核？” “普通晶核就没有，不过极品晶核，有。” “但也不会在卖场售卖，这是军部严格管制的物资。” “不过，拍卖会上，还是会偶尔出现一些的，这周末的拍卖会，会有十颗左右，您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一看。” 余店长详细解释。 这话…… 楚尧点点头。 “好，到时候，一定来。” …… …… 第245章 未来基因 一天后。 楚尧直奔灵能大厦。 侯冠军那边有了消息，正在等着自己，说有事情要商量，需要面谈。 具体什么事情，他通讯器里没详细说。 不过，大概意思是，隐身元剂有个潜在的买家，想要批量购买，而且还想要见自己。 搞得鬼鬼祟祟的。 什么人这么神秘？ 到了灵能大厦，楼下有专人迎接，乘坐专用电梯上去。 电梯里，楚尧拿到一份刚被前台递过来的资料。 蒋群。 府城商业巨子，旗下未来基因公司，算是目前整个北境府在生物基因领域技术最卓越也是最前沿的公司。 这家公司是军部的重要战略合作伙伴，曾成功推出过多款生物基因技术。 像现在的参军惯例，每个现役军人都要储备精血和基因样本，服务商就是未来基因公司。 至于蒋群自己的身份…… 他爷爷是军神，十大军神排第十的蒋天齐。 他父亲是府主，是南边镇海府的府主。 这样的家世，可以说是极其的根正苗红，显赫到极点。 资料中附带蒋群的个人介绍。 他作为蒋家一脉单传的孙子，本该顺理成章的走上仕途，不过他自己却是有别的打算。 因为此生注定无法在军衔荣耀上超过爷爷，所以蒋群选择开辟新路。 他放弃了仕途，成立了未来基因，专注于研究人族生命的本源。 他喊出了“要生出一个民族”的个人志向，历年来，累计结合过数千个女人。 他到目前为止，孩子的个数，将近五千个。 而他的这些全部的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的“实验品”。 …… 看着这些，再看看资料上的照片，楚尧想起来了。 自己见过他。 在天空实验室的中枢系统大屏幕里，那些所有的小电影，他都是主角。 啧。 此时此刻。 看着这些，楚尧心中的感受，可以说是极端的震惊。 这个人，显然疯狂而偏执。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族群的未来，恰恰是由这样的人来决定和引领的。 就像自己。 致力于带领人族统帅万族，建立一个人人如龙的世界。 这样的理想，若是说给别人听，也同样疯狂而偏执。 蒋群的所作所为，从人族目前已经形成的伦理学角度而言，可以说是充满了争议，甚至会引来仇视。 毕竟，繁衍是每个生物的本能。 你占据的繁衍资源多了，那相对应的，其它人肯定就少了。 但，从物种进化的角度来考虑，他的做法是符合科学规律的。 历史上早有定论，所有人族的祖先，都是同一批人，甚至可以说是同一对人。 是他们生出了庞大的族群数量。 然后后代彼此结合。 其中有的因为近亲繁殖的缘故，出现了许多致命病症，早早死去。 但留存下来的，能继续活下去的，一支支开花散叶，形成了远古时代的人族。 其中更有的，出现了某种情况的基因变异，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建立了修行的体系。 …… 总而言之，生命大爆炸，物种的起源、繁衍、进化和淘汰，虽然是人为无法控制，但数量，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变量。 用自己的血脉，加上数千名女人，生出数千名孩子，从生下来就开始记录，培养，探索生命进化的奥秘…… 这种事，仅从学术的角度而言，的确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想着这些…… 楚尧也很快想明白了。 蒋群要隐身元剂，还要大批量隐身元剂的真实意图。 他要实验。 他做的实验，虽然具体细节楚尧不清楚，但大概可以想象的出来，无非是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中，选拔出条件最好的那批种子。 然后一代种子，再继续找合适的女体，继续繁衍第二代种子。 一代代培育下去，最终达到某种程度上的完美。 这样的实验，对于各种原材料的消耗，绝对是恐怖。 看来，蒋群是想培育出生下来就具备“隐身”功能的孩子。 这…… 有可能实现吗？ 说实话楚尧不清楚。 虽然说，隐身元剂的实现原理是补色理论，只是后天可以习得的技能，但也算是永久改变了人体某些组织的特性。 这种改变，还是有可能会被遗传的。 只是概率……就没法预估了。 …… 想明白这些后，楚尧心里有了底。 看来刚才，应该是蒋群就在侯冠军的旁边，所以这些话他不方便说，才让人带资料给自己看。 侯冠军，也算是有心。 电梯一路上到顶层，在电梯门打开之前，楚尧随手收起资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出门。 超级宽敞的办公室里，侯冠军正和蒋群面对面坐着。 两人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一份文件。 听到电梯响。 侯冠军当即站起身来。 “楚哥，你来了，快来坐。” 楚尧大步走过去，朝她点头致意，然后看向蒋群，微笑：“你好。” 现实中的蒋群，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更有气质。 是一种雄性荷尔蒙极其旺盛的气质，犹如狮群中的领袖，霸道而儒雅。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眼中流露出笑意，朝楚尧伸手。 “我是蒋群。” “应该了解过我的资料了吧？” 说话时眉毛微微上挑，虽然带笑，但也有种进攻性很强的意味。 楚尧点点头。 落座。 视线看向桌面上的资料。 “这是蒋哥刚拿给我看的资料，牛逼，太牛逼了，这……无敌啊。” 什么？ 楚尧疑惑。 “我可以看嘛？” 看向蒋群，询问了一句。 蒋群点头。 “当然可以。” 楚尧当即拿起这份文件资料，里面记载的，算是蒋群的实验成果，充满了大量的实验分析，表格数据，控制变量，以及最后的总结。 而主要内容是，他目前的“试验品”。 六个，基因最优秀的孩子。 一个力大无穷。 一个生下来就会吐火。 一个生下来就会喷水。 一个千里眼，视力极其卓越，可达到人类的数万倍以上，天赋堪比神通。 一个顺风耳，听力极其卓越，能捕捉到不同频率的声音，同样堪比神通。 还有一个，则是会控雷，生下来自带雷电。 这…… 看得楚尧有些目瞪口呆。 别的天赋，力量、灵能、神通这些天赋都好说。 可特么的这个雷，算是什么情况？ 怎么生下来的？ …… …… 第246章 天赋诅咒 “可以批量培养？” 楚尧当然没问“雷怎么生出来”的这种技术细节的问题，太下流，而是开口如此问道。 理论上来说，科学研究就是捕捉概率的确定性，现在既然第一代成品都出来了，那以后或许可以批量培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极其恐怖了。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批量培养。” “不过，基因要想稳定，至少需要三代，而且随时会出现退化的可能。” “基因稳定需要同时满足几个要素，一是基因的完美度，二是和另一半的匹配度，三是个人修为。” 蒋群讲话很严谨，不吝啬的分享着自己的实验理论，根本也不怕别人拿去复制。 这种事，复制起来难如登天，没有天文数字般的资金、强大的背景，以及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根本研究不下来。 也就是他这样的条件，才能做到这些。 况且…… 如果这个领域的研究有了其它人，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可以很大程度上分摊社会伦理的压力。 “嗯。” 听到他的话，楚尧点点头。 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天生灵能意味着，可以突破有借有还的原则？” 灵能的“有借有还”原则，算是楚尧目前的一大心病，也是楚尧目前一直都还没有修炼灵能的原因。 当真难以决断。 因为肉身和灵能永远不可能一体，而是相互影响，相互利用，相互制衡。 而这种人工培养的灵能体，灵能本身变成基因的一部分，那就再也不用受有借有还原则的影响了。 听到楚尧的第二个问题，蒋群眼中现出赞赏。 楚尧很快就抓到了这项技术最大的优势。 “理论上来说，一定是这样。” “同样也有弊端。” 弊端？ 什么弊端？ 楚尧开口问了出来。 蒋群详细解释。 “弊端就在于……我把它叫做天赋诅咒。” “什么叫天赋诅咒呢？一代人的进化，每个人的成长，一定都是因为出现了缺陷，然后解决了缺陷，所以才得以进化的，而这个解决缺陷的过程，便是自我成长，突破极限，打破基因锁链的过程。” “而对于天赋高的人而言，他们没有缺陷，也没有这个过程，所以，下限一定会高，但上限有可能会低。” “举个例子，一棵树，受过伤的地方，一定会比其它没受过伤的地方更加粗壮。” “对于人而言，同样也是如此。” “他们是天生灵能体，日后的成就必定不会低，突破领域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金身境，会很难。金身是修补的过程，你都没有烂，谈何修补？” 蒋群这样说着。 他这个人，有种很强烈的“布道”的倾向，很愿意把他研究的东西，公开分享。 楚尧也是点头。 对于这个领域，蒋群已经研究的很清楚了。 …… 接下来，又聊了一些关于人族基因的小问题，话题终于进入了正题。 “这种隐身元剂，是你研究出来的吗？” “可以给我当面展示下效果吗？” 蒋群开口问道。 人家是买家，而且是那种很有钱也可能大批量购买的大买家，楚尧自然也是用心服务客户。 “当然。” 心念一动，楚尧便是进入了隐身状态。 身体在很短时间内，迅速变的透明，然后消失在视野里。 蒋群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然后一道精神意志冒出，搜索着楚尧刚才站立的位置。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好像楚尧根本不存在于那里。 “你是如何在我的精神意志中消失的？” 蒋群好奇问道。 视野中消失好理解，但精神意志也搜索不到，这就引发了他极大的研究兴趣。 “这个，呵呵，暂时无可奉告。” 楚尧身体缓缓重新浮现，笑着，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这是隐身元剂最大的秘密所在。 也是夜魔族的尸体这味原材料所带来的神奇功效。 楚尧就是敝帚自珍。 更何况，隐身元剂可不是什么“敝帚”，而是能给自己带来巨大财富的金母鸡。 而且，蒋群这边的逆向科研技术水平，想必也是很强的，真要告诉他了，万一他搞出来，那就亏大了。 听到楚尧的话…… 蒋群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笑容瞬间收敛，似乎有点想要翻脸的意思。 眼神锐利到极点。 进攻性展露的淋漓尽致。 只是。 深吸口气后，他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单价一个亿可以，我要一百份。” 他沉声说道。 一百亿。 这是个很庞大的数字。 不过，对于未来基因而言，是完全拿得出来的。 “蒋哥，真没那么多，我哥说了，最多也就十份，而且，一个亿是底价，我本来还想靠着这个算人情呢，你全拿了，价格得加。” 楚尧还没说话，侯冠军却审时度势，提前开口了。 这种隐身元剂，即便放在整个府城而言，也绝对是很高端的先进产品。 一份药剂，就能直接早就一个最顶尖的杀手。 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平心而论，一个亿，真的不贵。 你花了钱买，还得念我好。 听到侯冠军的话，蒋群摆摆手，没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楚尧。 楚尧笑了笑。 “目前我手里只有二十份，我只能给你十份，就按照底价。以后再有了，可以优先供应你，不过只能自用。我这边另外十份，已经被多宝商城拿到拍卖会上去卖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实验，不知道是否可以？” “放心，我没有任何窥探你们机密的意思，只是想研究一下灵能的解决办法。” 这个要求…… 蒋群毫不犹豫，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 …… 于是。 两个各有目的的人，达成了交易后，便是一起朝蒋群的公司走去。 也在附近。 未来基因的大厦。 相比起周围其它的高楼，不算宏伟，但防御却更加森严。 整座大厦修建成一个巨蛋的模样。 一层白色的不名材质外壳，笼罩在大楼的外表，隔绝了阳光、灵能，和外面可能存在的任何污染源。 “欢迎光临未来基因。” “我建议，你可以先做一个基因测序，查看一下你的具体构成，比例、以及完美度。” “相信我，这会对你的修行，产生相当大的帮助。” 基因测序？ 楚尧心中微微一动。 …… …… 第247章 基因完美度 基因测序。 这是一个楚尧之前从未听说过的新概念，。 带着三分好奇三分疑惑三分警惕，楚尧不由看向蒋群，开口询问。 “什么是基因测序？” 这时蒋群眼中现出自豪，边走边说道。 基因测序是目前最先进的辅助科技，可以从源头上让你更了解身体的奥秘，发掘自身的天赋，寻找合适功法，相当于基因的“体检”。 这项技术刚刚被发明出来不久，不过已经有很多人做过。 尤其是府城的一些大佬们。 做完之后，受到一致好评。 目前，正在洽谈向整个军部推广。 …… 蒋群说得很美好，不过楚尧却总隐隐有种他在忽悠的感觉。 倒不是说基因测序这个事情本身，而是蒋群竭力去推动这件事的目的。 似乎是看出了楚尧的心思，蒋群接下来就开口解释。 “当然，做这件事我也是有私心，那就是找到人族最完美的基因，然后充当繁育者。” “现在第一代种子，都是我的基因血脉，但第二代、第三代种子，我都寄希望于此。” “如此一代一代选拔下去，我真想看看未来，最完美的人族基因，会是什么样子。” 他眼神中浮现出无比的狂热和憧憬。 楚尧点点头。 是个很彪悍的计划和理想。 “这么说来，目前人族的基因，还远远没有达到完美？” 顺着他的思路，楚尧继续问道。 “当然！” “进化之路，是没有绝对终点的，只有相对终点。而且，我们的基因进化，是跟不上社会和修行进化的速度的。” “举个例子，你的阑尾有什么用？根本无用，那是以前人类还长尾巴的时候才有用的器官，可尾巴彻底退化了，阑尾却还在。” “我理想中的完美基因是什么样子？是天生巨力、天生灵能、不惧寒暑、千变万化、自我修复、凭虚御风……等等。试想一下，如果人类天生就能做到这些，那后期该会有多么强大？” “而这些基因，目前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存在于不同的生物身上而已，把所有生物最优秀的基因，如果都能聚合在人身上，那……” 蒋群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诱惑之意。 楚尧：…… 疯了。 疯了。 彻底疯了。 有点无语，却也有点莫名的佩服。 想象力是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其次是执行力。 楚尧不知道蒋群终其一生是否会完成他的目标，或许千万年后这个目标都无法完成。 但这个过程，本身也是很有意义的。 …… 两人一路聊着，进到未来基因的总部大厦，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走了大概五分钟。 这里和普通的大厦并不一样，视野是全封闭的，像个地宫一样，通道两边都是墙，没有任何门，也没有任何窗。 灯火通明。 而在一路上，也没有见到任何其它的员工。 “你这里是怎么布置的？” 楚尧感到好奇，再次询问。 “蜂巢式建筑结构，整座大厦一共三万五千个空间单位，每个空间单位都互不相通，每个人都有专用的通行权限，只能去往他应该去的地方。” 蒋群随口说道。 语气失去了激情。 这种建筑手段虽然也很牛叉，但他压根不在意。 不过是为了满足工作和保密需求而已。 说到底还是一堆钢筋水泥，千百年后只是一堆建筑垃圾。 “有某位军神进行过基因测序吗？” 楚尧感觉到他聊起基因和聊起建筑时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想了想，把话题切换了回来。 对于基因测序，楚尧还是有点想试试的，所以才会更多的去了解一下。 “当然。” “你知道的，我爷爷就是军神，给他测了一下，不过他们那一代人，基因太垃圾了，比起现在的孩子来都不如，他的基因完美度才18%。” “我自己的基因完美度，是31%，这算是相当高了。一般来说，超过30%，就可以称作天才了。” “我那六个最得意的试验品，基因完美度都是40%以上。” 嗯？ 这个数据标准，让楚尧微微有些惊讶。 军神的基因完美度，低？ “基因完美度，和目前的修为无关？” 楚尧下意识问道。 蒋群给出回答——“每个人的基因完美度，生下来就注定了的，和修为的确无关。不过，你修为高了，下一代的基因完美度，会相应提升。” 这个回答…… 原理上是说得通的。 也符合楚尧的基础认知。 但，这么一来，新的问题就产生了。 “那为什么他们基因完美度那么低，竟然还能成为军神？” “而人族目前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诞生新的军神？” 这个问题，蒋群微微沉默了一下。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楚尧。 足足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缓缓开口。 “气运。” “以人族目前的气运，能诞生十位军神，已然是极限了，只要他们不死，就不会有新的军神诞生。” “气运这个说法是很玄乎，但我告诉你一个更玄乎的事实，人族，自万年前的乾帝之后，军神级别的人物，刚好是每约莫一千年，增加一个名额。” “而对于其它种族而言，同样也是如此，可以被尊称为妖圣的强者，出现的频率往往是恒定的。” “有人说，百年前的那场战斗，就是因为人族打赢了，抢得了无数气运，所以才一次性诞生了十位军神级别的强者。” “你大可以充分展开想象力，去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目前为止，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听到这话…… 楚尧也是沉默了下来。 和这些大佬聊天，真的是一件很长见识的事情。 楚尧忽然能体会到他那种执着的去探索基因的心态了。 这个世界…… 真的太迷人了。 那些你很感兴趣却又充满疑惑的问题，当真是让人心痒痒的，想探索出终极的答案。 有了这样的初心，在加上不错的执行力，一个理想主义者就定下了自己一生的道路。 “行。” “哪天我要成了军神，想明白这个问题，我一定告诉你。” 楚尧随口说道。 蒋群也是忍不住笑了。 “行。” “尽快，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等不到。”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 几分钟后。 楚尧准备开始自己的基因测序。 …… …… 第248章 楚尧的基因完美度 浮现在楚尧面前的基因测序仪器，是一部有三层楼那么高那么大的机器，通体呈现出纯白色，看上去极具科幻感。 整部机器最引人注意的部位，是位于中间位置的一个透明仓，里面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 看上去，有点像…… 滚筒洗衣机？ 这个联想把楚尧自己都逗笑了。 “你笑什么？” 蒋群眉头微皱，问了一句。 “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啊，实在是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像滚筒洗衣机。” 楚尧随口说道。 蒋群：……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更厉害，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一样，笑得全身颤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把楚尧都看呆了。 基因狂魔的笑点，这么奇怪的吗？ “你……很有想象力。” 笑了好一会儿，蒋群才收住，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然后详细介绍：“你看到的那个滚筒的部位，是一处人造子宫，里面的液体，是严格模拟人怀孕时羊水的成分。” “你进去之后，仪器会倒退模拟出你在母体中成长的全过程，以及你自己的基因图谱。” “整个过程，大概要持续三个小时的时间。” 楚尧点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 蒋群却继续开口说着。 “检测的结果，我以我的人格，以及公司的信誉保证，除了你自己之外，绝对没有人会知道。” “在你自己看过之后，检测结果可以选择销毁，也可以选择永久封存，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公开。” 楚尧再次点头。 这很合理。 这样的做法，无疑会最大程度上抵消检测者的担忧。 而蒋群还在讲。 “人造子宫中的羊水，对于修行有很强的促进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为你提供了二次发育的机会。” “在这种状态下，你的身体、灵能、精神，都会进入一种类似于胚胎的状态，我们之前的用户中，有大概两成左右的人，在出来之后，修为都获得了提升。” “其中有一个，还实现了破镜，从领域境突破了金身境，体内衍生出了不灭物质。” 我……草？ 还有这种好事？ 楚尧心中微微一动。 正想开口问什么，不过蒋群似乎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 “但你别想利用羊水的方式修行，第一次是绝对安全的，但第二次，根据我们超过万次以上的数据统计，有九成以上的概率，会出现胎中之谜。” “知道什么是胎中之谜吧？” “你就会像是重新投了一次胎，会忘记自己以前经历过的所有，像是重新变成了一个刚呱呱坠地的婴儿。” 呃。 这结果，楚尧惊叹，好奇。 “为何会出现这种结果？” 蒋群摇头。 “我也不知道。” “学而无涯，我知有限。” “或许，是触及到了生命的某些禁区吧。” …… 了解完了这些所有的注意事项后，楚尧脱掉衣服，以赤身裸体的状态，进入了人造子宫之中。 很微妙的感受。 当你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就会在母体中，但那个时候，自身没有任何自我意识。 而现在，第二次体验这种感觉。 嗡…… 机器启动了。 一种无影无形的力量，开始在人造子宫中产生。 温暖。 楚尧第一感觉就是温暖。 类羊水的液体中，有着极其丰富的营养成分，第一时间滋养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也进入了某种胎息的状态，产生了内循环，不会被呛到。 精神意志仿佛都被麻痹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楚尧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是—— 基因是真的神奇。 为什么一颗受精卵，就能发育出鼻子，嘴巴，耳朵等五官，也能长出四肢，还有心肝脾脏肾等等的内脏器官？ 它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人不会长出三个脑袋六条胳膊。 西瓜苗也永远长不出西红柿。 龙生龙，凤生凤。 这些路径到底都是如何产生的？ 又是谁，在主宰着这所有的路径？ …… 只是，楚尧没有答案。 三个小时后，人造子宫中的羊水被吸收完毕，楚尧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好好的睡了一觉，有种极端的神清气爽。 要知道，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大脑皮层和意识也是在运转的，做梦就是其表现。 但刚才的三个小时，一切意识都彻底消失了。 如今。 重新开机后，楚尧发现，自己的姿态，自然而然的变成婴儿式的环抱状，蜷缩成一个球。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出来，穿好衣服。 蒋群已然在等待。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那里是报告出口，有基因锁，唯有自己的基因才可以打开。” 楚尧点点头。 起身朝着机器左侧的位置走去，有个门把手，拉开，进去，眼前出现一个采样探头，采样过后，比对一致，自己的基因测序报告，出来了。 …… 这份基因检测报告，包括三个维度。 基因的具体构成、比例、以及完美度。 基因是带有遗传讯息的dna片段，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天赋、死亡等等所有的信息。 组成最简单的生命，至少需要两百到三百个基因。 而人族，拥有将近两万到三万个基因。 这份报告，就是把两万多条基因全部都记录下来，一一做分析检测。 楚尧此刻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基因构成。 总基因条数：。 构成比例：人族，羽灵族2356，古神266，狂暴猿1284，未知2181。 看着这些东西，很多回忆片段浮现在楚尧脑海。 自己体内有羽灵族的基因信息，是源自于翅膀。 古神族的基因，是源自于之前修炼力量时涂抹的古神之血。 狂暴猿的基因，是老校长给的提升力量的药剂。 这些都可以理解。 这些基因都并非先天产生，而是后天自己经历练就的，数量也很少，只占极小的比例，起不到什么作用。 让楚尧好奇的是…… 而那未知的基因，是些什么？ 防御晶核？ 分裂晶核？ 如此想着，暂时没结论，楚尧继续看下去，看到自己的基因完美度。 而这个数字，让他眼神呆住了。 基因完美度：99%！ 我特么…… 我…… 我就是完美基因？ 楚尧清清楚楚记得刚才蒋群说的话。 军神才18%，最完美的才40%，而自己，竟然达到了恐怖的99%！ 这可能吗？ 楚尧兴奋之余，也是有点怀疑。 这个滚筒洗衣机，会不会是……坏掉了？ …… …… 第249章 兄弟，帮个忙 可倘若不是机器坏掉了呢？ 而是……自己本身就有这么高的基因完美度。 又会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蒋群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楚尧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坦白说，楚尧不觉得蒋群会对自己有多么大的恶意，但不可避免的会麻烦，会被当成小白鼠研究。 而相比起“研究所带来的麻烦”，楚尧觉得“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更加重要一些。 两者权衡，他选择后者。 于是，看了一眼这份报告，没有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后，楚尧将报告打印出来，带着一共十五页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文件走出。 蒋群正在外面等着。 表情有些期待。 “结果如何？” “完美度多少？” 在楚尧出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是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这是最重要的指标，也是他最关心的指标。 “百分之……六十六？” 楚尧试探说道，带着几分询问的语气，目不转睛的看着蒋群的表情和眼神。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蒋群眼神陡然一亮，身体都哆嗦了，眼神中流露出极端的难以置信和狂喜，嘴角咧开，笑得合不拢嘴，甚至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俨然一个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的二傻子。 这…… 虽然楚尧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这幅模样，也是不由的哭笑不得。 自己…… 自己这还是少报了呢。 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好笑笑，抽出写着基因完美度的那张纸，递给蒋群。 蒋群急急接过，看了一眼。 然后…… 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不是66%! 是99%！ 他陡然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楚尧，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这……不是66……” 楚尧：…… 假意歪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哦，不好意思，刚才纸拿反了。” …… 足足过去至少十五分钟，蒋群才总算是彻底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没有和楚尧沟通，也不知道该如何沟通。 完美基因，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基因，可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时，却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 他沉默着，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基因测序仪器，确认每个环节都没有差错。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然后他第二次彻底平静下来。 拿过楚尧的检测报告，从头开始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检查的态度认真到近乎虔诚。 “基因数量不特殊，正常情况。” “基因组成比例，前面几项都是常规水平，未知基因……什么样的未知基因？” “这个完美度，如果机器和你自己都没出问题的话，那问题一定是出在这个未知基因上。” “什么未知基因？” 边看，蒋群边振振有词，分析着原因。 他忍不住抓住了楚尧的手，语气激动而语速极快。 “我要用排除法测试一下，就是在同样的算法公式下，把未知基因排除，然后再跑一遍程序，看你的基因完美度多少……” 这个方法…… 倒也合理。 是实验中常见的排除变量法。 “可以。” 楚尧想了想，点头。 在机器里为他授权，蒋群操作中控台，将数据处理过后，重新跑了一遍。 很快，结果出来了。 在排除未知基因后，楚尧的基因完美度，下降了十二个百分点，却依旧保持在87%的高位。 这个数字，依旧很夸张。 于是接下来蒋群继续试验。 还是用排除变量法，分别排除各种基因构成，一遍遍跑数据。 折腾了好久。 结果终于是出来了。 楚尧的基因构成中，完美度之所以这么高，主要就取决于两个因素。 一个是人族基因，一个是未知基因。 其它种类的基因，都对完美度没有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天生的！ 这个结果，也符合蒋群对于基因完美度的客观认知，后天获得的基因，无法影响基因完美度。 但…… 他为何天生就有这么高的基因完美度？ 以及……那未知基因到底是什么？ 蒋群考虑着这个问题，然后缓缓开口。 “楚尧，我现在确认，你的基因没什么问题，这个数据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你是目前人族基因最完美的人。” “没有之一。” “至于其中的原因，我目前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但可以提供几种可能性。” “第一，就是你的基因天生强大，得益于你父母，对了，你父母现在在哪里，是否可以给他们也测一下？” “第二，你的基因可以自我进化，很有可能就是那未知基因的成分，毕竟，我们的基因库，几乎涵盖了目前所有种族的基因种类，包括那些已经灭绝的，不存在遗漏。” “第三，就是第一和第二都有。” 天生？ 进化？ 天生加进化？ 蒋群的分析不可以说不缜密，肯定就只有三种情况了。 其实在他分析之前，楚尧自己的猜测，是防御晶核的缘故，让自己的基因获得了提升和进化。 但听他说完，楚尧自己也不敢确认了。 或许…… 也有父亲和母亲的缘故呢？ 毕竟他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太像“正常人”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了。我爸妈现在都失踪了，找不到人。” 想了想，楚尧如此说道。 这回答，让蒋群也是不由的沉默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忽然有点怀疑生命存在的意义，更怀疑我做的这件事的意义，方向是不是错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虚无感，或者我做的事情，千万年前就已经有人做过，历史，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你我都是棋子。” 他轻声说道，像是呓语，神神道道的。 楚尧：…… 摇头笑笑。 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那么悲观，想这些没有用的，说不定我们现在生存的大世界，也是在别人的领域之中呢。” 楚尧讲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人族内部相当流行的一种“修行幻想故事流派”中的设定。 毕竟…… 领域，小世界，大世界…… 有种一脉相承的感觉，而且未必不可以转化。 蒋群勉强笑了笑，感觉到楚尧的乐观，他点点头，握住了楚尧的手。 “兄弟，帮个忙。” “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 他的称呼变成了兄弟，显得很亲昵。 嗯？ 楚尧点点头，笑道：“好啊，只要我能做到。你说吧，帮什么？” 蒋群深吸口气。 “帮我……配种。” “你放心，我这里会为你提供不同完美度的孕育体，从高到低，你都可以自己选择。” 楚尧：？？？？ 这…… …… …… 第250章 神性和动物性 如果楚尧是个老色胚，这个时候的反应，绝对应该是内心激动成狗而表面不动声色，甚至还表现出隐隐的抗拒。 口嫌体正直。 事实上，不用如果。 此时此刻楚尧的反应，的确也是如此。 “不，这不可能。” “我还是个孩子，刚刚满十八周岁，人生迄今为止，都还没碰过女人。” 楚尧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神恰到好处的……抗拒。 蒋群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这和欲望无关，也和情爱无关，只是未来人类的未来，生命的起源，种群的繁衍，基因的进化。” “牺牲一下，真的没有关系的，而且身份会严格保密。” “我可以给你详细介绍我们的种群繁衍计划。” “事实上，参加这份计划的所有人，不论男女，都是以志愿者的身份报名的，每成功完成一次，将会获得固定一百万的繁殖津贴，不限数量。” “至于女性孕育者，在成功诞生下后代后，将会一次性获得五千万的津贴。” “如果你不愿记起这件事，我们可会提供医疗修复，身体恢复如初。以及心理干预，遗忘这十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把对未来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 楚尧：…… 还给钱！！！ “这个事情，它不是钱的问题……” 楚尧满脸的为难，已经痛苦到极点，眼神都表现出挣扎。 蒋群深吸口气。 “当然，你的基因完美度特别高，我可以给你加钱，一次，五百万，如何？” “就十位，我要求不高，真的，十位就可以了。” “绝对都是目前而言基因完美度相对比较高，无论容貌、身材、气质、修为、基因，都是上上之选。” 楚尧：…… 沉默。 沉默了很久。 这样的条件，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之意，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食人花，很美丽，很诱惑，但也很危险，很变态。 从崇高的角度而言，自己的基因完美度的确很高，是应该为整个人族的繁衍作出贡献。 但从个人的角度而言…… 这种事，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很多恶劣的后果。 首先是情感的问题，其次是后代的问题，以及欲望和理智博弈的问题，甚至还有可能产生心魔的问题。 爽？ 真的会爽吗？ 或许也就那一会儿时间的爽。 像之前看到的，蒋群留下的那些视频一样，每天一次，每次半小时。 然后呢？ 在你人生之后漫长的时光中，你都会要为这件事买单。 举个很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为例——那些孩子生下来之后，你会成为他们血缘上的父亲，但在社会身份上，他们只是试验品。 倘若有天，这个孩子问你，爸爸我为什么会出生？ 你又该如何回答？ 举个更极端的例子，倘若以后和一个女人产生爱情，有了生命的结晶，有了血缘和家庭意义上的孩子。 你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那些被你当成“试验品”的孩子？ 他们互相见面的时候，又该如何想自己？想彼此？ “我不同意。” 想着这些，楚尧缓缓摇头。 这是很痛苦的选择。 楚尧做过很多次选择，没有一次，比这次更考验灵魂。 更多，更广泛的散布基因的种子，是每个男人基因深处繁衍的天性，所有明面上的社会表现，花心、渣男、劈腿、出轨，都源自于这个根源。 只是，人性是神性和动物性的集合。 广泛散布基因是动物性。 那责任、忠诚、爱情这些形而上的美好情感和品质，就属于神性了。 当然，为了族群的繁衍牺牲，也是神性。 没有高下之分。 只是选择不同而已。 …… 楚尧拒绝了。 蒋群沉默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深吸口气。 “老实说，我在考虑一个可能性，把你抓起来，囚禁起来，作为一只繁衍兽。” 他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好说不行。 霸王硬上弓也是不错的手段。 楚尧：…… “这样吧，退一步，换个思路，你只捐献基因，我们采用试管受孕的方式，培养出来。” “你保持眼不见心不烦，以后生下来的实验体，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蒋群给出了替代性的解决方案。 楚尧深吸口气。 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沉声开口。 “一个，就一个，先拿一个来试试。” “如果基因完美度可以继承的话，那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假设这个孩子不满足你们的实验要求，我也可以把他带走，自己抚养，最大限度的降低负面影响。” 这是楚尧能够接受的底线。 事实上，这也是军部目前政策口子的极限。 像那些参军前留下基因种子的军人，如果他们不幸战死沙场，自身基因大概率也是以这样的方式留下血脉。 “可以。” …… 接下来，楚尧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自我手工打造了一份基因种子样本给他。 蒋群无比珍重的收了起来，收入专用的储存箱内，最大限度的保持活性。 小心翼翼的姿态，让楚尧觉得有点变态。 “我重申一遍啊，只能一个，最多一个，绝对不允许挪用。” 一份基因种子，其中可是有着上亿颗或许可能生效的种子，万一蒋群丧心病狂的选择同时提供给多个孕育体，那他么…… 别说生出一个民族，生出一个种族来都有可能。 想象一下，以后整座城市都是自己的孩子，那画面…… 楚尧不由哆嗦了一下。 “放心。” “只生一个好。” “呵，年轻人，还是放不开，以后你就知道了。” 蒋群理解楚尧的态度，但很不认同。 能者，就应该多劳嘛。 生命繁育制度这种东西，也就人族毛病多，你看看虫族，或者蜂族，一个母体孕育千万个生命体，不也照样稳稳的发展下来了嘛。 ……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这儿的器官人工培育生长技术，到了什么地步？” “就比如说在战场上断了胳膊断了腿的人，能不能长出新的？” 楚尧开口问道。 军部的确是有这样的技术，不过很贵，贵到离谱，天文数字，不可能普惠给每个士兵。 不过现在，既然找到了厂家，那自然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有，但难度不是培育器官，而是器官和身体的融合。” “你的胳膊断了，我可以很快造出条新的，但它不会有修为，你要想把它淬炼到之前的程度，身体比全身修炼更难，而且，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所以，其实如果身体出现残缺，与其换器官，从综合性价比的角度而言，还不如换成机械器官，省心省事，战斗力也强。” “只是没有了身体原始而古朴的美了，但同样很酷炫啊。” 蒋群漫不经心的随口说着，起身就准备朝外走。 他现在已经对楚尧不感兴趣了。 只是对手中的完美基因种子，更感兴趣。 他这幅模样，让楚尧无语，哭笑不得。 莫名有种被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的微妙不舒服之感。 “你要是着急，那就先去忙，帮我找个人，带我好好参观一下你这里，我还有些东西想要了解。” 撇撇嘴，楚尧如此说道。 主要是想看看那几个天生灵能体。 他没忘记自己的初心，就是寻找自己体内灵能的解决方案。 “好，安排。” 蒋群头都没回的说道。 …… …… 第251章 未来幼儿园 “楚先生你好，我是蒋壹壹。” 蒋群安排的人很快来了。 是个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岁的女人，一身未来基因公司的工服，长相甜美，语气温柔，笑着和楚尧打招呼。 听到对方的名字，再看看她高耸胸前挂着的工牌上的文字，楚尧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蒋群最早的一批“实验体”。 只是，这话楚尧并没有问出口。 虽然好奇，作为“实验体”的她们，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你好，我主要想看看那几位天生灵能体，可以吗？” 楚尧直奔主题。 “好的。” 蒋壹壹笑眯眯点头，领先一个身位，身体却微微侧向楚尧的方向，在前方带路。 她是个很开朗的姑娘，边走边笑着和楚尧聊天。 “其实我们这里与其说是个公司，不如说是个大家庭，他们几个现在应该正在上课，你可能需要稍微等一下。” “嗯。” 楚尧点头。 在她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通道，到达一处类似于“中转站”的地方，是个极具科幻感的六芒星光圈，犹如传送阵一般的地方。 蒋壹壹刷了权限，光圈瞬间启动，眨眼间，两人便是瞬间进入另外一处独立空间。 是一所…… 一所……类似于幼儿园一样的存在。 楚尧可以分辨得出来，现在被传送到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个独立的领域空间，但应该还在未来基因的总部大厦内。 空间是具有无限重叠性的。 而眼前的这处空间…… 天上有太阳，阳光明媚。 地面是草坪，绿草茵茵。 眼前有建筑，五颜六色。 旁边有池塘，鸟语花香。 俨然梦幻般的场景。 不远处的草坪上，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崽子们，似乎是正在上课，跟着那位年轻貌美的女导师，正在郎朗诵读文章。 “万物生而平等，人人生而自由，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奶声奶气，整齐划一的读书声，从这群也就五六岁左右的孩子口中发出。 这没什么。 只是，让楚尧目瞪口呆的是…… 眼前这群小崽子中，除了人族的孩子，明显可以看到，还有其它种族的孩子。 那个瘦瘦小小，身体纤细，却有着一条毛绒绒尾巴的小萝莉，显然是个狐族的幼崽。 那个身高将近一米五，骨架明显极其粗大的男孩子，应该是古神族。 那个脑袋上长角，身体裸露在外皮肤有淡蓝色鳞片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鲛人族。 那个全身有着金色绒毛，尖嘴猴腮，背后尾巴一柱擎天的，应该是金猿族。 …… 这些异族的小崽子，所占的比例并不多，每个族群也就两三个，但涵盖的范围却特别广泛，一眼看上去，至少三十多个族群。 和其它大部分的人族小崽子们，混杂在一起，一起上课。 这画面和谐而美好，触动了楚尧的心灵。 “这是？” 楚尧不由转头，看向旁边的蒋壹壹，眼中流露出询问之色。 蒋壹壹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一下，虽然楚尧问的语焉不详，但她还是敏锐捕捉到了楚尧最想知道的信息。 “保持物种多样性，是生物大爆炸和基因进化大爆炸的充分必要条件。” “这些孩子，都是我们用三代基因技术，打破了生殖隔离，而诞生出来的生命体，他们兼具人族和异族的特性，种族天赋也并没有被弱化，相反，取得了杂交优势。” 这…… 楚尧微微惊诧过后，也是点头。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不错的设想，或者说探索。 在人族内部，不同人对于异族有着不同的态度，有人把异族当成野兽，有人把异族当成文明属性不同的种族。 而在未来基因这家公司里，则是从他们的立场，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打破生殖隔离。 产生杂交优势。 难怪叫未来幼儿园。 楚尧在原地站着，看着他们上课，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伴随着急促响起的铃声…… 下课了。 “其它的天生灵能体，年纪都还比较小，还没到上学的年级。” “这里只有一个，你稍等一下，我去喊她过来。” “是个小女孩，有点怕生，还有些害羞。” 蒋壹壹轻声说道，然后起身朝小朋友的队伍中走去。 在人群中，她找到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穿着淡蓝色小裙子的小姑娘，蹲下身子，和小姑娘聊了一会儿，指了指楚尧这边。 楚尧看到这小姑娘的正脸。 肉嘟嘟的小姑娘，很可爱。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眸子有些特殊，是天蓝色的，像是两颗上好的蓝宝石，透露着一股略显妖艳的感觉。 只是，很干净。 片刻后，蒋壹壹似乎是做通了小女孩的思想工作，两人手牵手朝楚尧走来。 “楚叔叔好，我是小柔。” 到了楚尧面前，小姑娘脸色微红，却是壮着胆子打招呼，羞涩而友好。 这幅模样，让楚尧心也是不由自主的柔软了下来。 微微一笑，蹲下身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也好啊。” 这时蒋壹壹在旁边说道：“小柔，楚叔叔要为你检查一下身体，你别怕，很快就可以了。” 小柔嘴巴微微嘟着，腮帮子在鼓气，小脸像个河豚般鼓了起来。 却是认真点头。 然后蒋壹壹给了楚尧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了。 其实这个时候，楚尧已经感觉到了，小柔身上强烈的灵能波动。 她像是有种天生的光环，在她身体周围，水系灵能自然而然的汇聚，像是空气一样被她以呼吸的方式吸纳入体内，然后循环游走。 这就是天生灵能体？ 楚尧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分出一丝轻柔的精神意志，进入她体内，仔细探查着。 小姑娘显然很紧张，身体在微微颤抖，只是咬着牙，不说话，也不发声，脑袋低着，把表情隐藏在暗中。 楚尧的精神意志，探索遍了她身体的每一处，比较寻找着和普通人的不同，深究天生灵能体的奥秘。 约莫三分钟后。 楚尧收回精神意志。 他好了。 他明白了。 …… …… 第252章 天生灵能体 楚尧的精神意志之力，刚才已经彻底流转过小柔的全身，将她摸得清清楚楚。 也彻底搞清楚了天生灵能体的奥秘。 有些问题，比如灵能的“有借有还”这个问题，看似无解，但实则换一个解决思路，就迎刃而解。 其实很简单。 所谓的天生灵能体，只是身体的某一部分器官，从天生就被灵能化。 开始正式的修行后，后天修行而来的灵能，也尽数储存在器官内，并不影响身体的其它部分。 比如眼前的这个小柔。 她是水系天生灵能体，体内所有的水系灵能，几乎全部都蕴藏于一双眼睛中。 犹如一片浩瀚不见底的汪洋。 这种机制应该是天生的。 但却对后天的修行，对楚尧的修行思路，产生了启发的效果。 自己既想利用灵能的威力，又想避免这种威力对自身造成的影响，那么只需要将灵能尽数蕴藏于身体的某一处，就完全可以。 即便以后…… 灵能开始奉行有借有还原则，到了还的时候，也只需要把这部分器官割舍就可以。 器官本身，既是灵能的“容器”，也是身体其它部位的“防火墙”。 这样的思路，让楚尧豁然开朗。 果然，自然进化之道，才是人类修行最好的老师。 谁也无法预测自然到底是让物种如何进化变异的，也不知道会进化变异成什么样子，但当发现变异体的时候，人就可以总结归纳规律，进而应有于自身。 当然…… 或许进化之路也可能是错的。 但就目前而言，这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 楚尧感谢过小柔，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和她挥手告别，离开这座未来幼儿园。 然后，在蒋壹壹的带领下，继续查看了其它天生灵能体的情况。 不出所料，果然，这些孩子，全部都和小柔是一样的情况。 所谓的天生灵能，就是天生长着一个可以储存和利用灵能的器官。 在身体上，则表现出各自的神异之处。 “你们有想过培养后天的灵能体吗？”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楚尧不由开口询问蒋壹壹。 这样的规律，既然自己都能发现，没理由未来基因的人不知道。 这个问题…… 有些出乎蒋壹壹的预料。 似乎之前从来没有想过。 楚尧问了之后，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回答。 “一是没有意义。只要到达搬山境，自然而然也可以修炼灵能，只不过是慢了一些，如果是天才，自然从一开始就是天才，如果不是天才，那后天也无法成为天才，或者说，成为天才的成本太高，无法普惠。” “与其把普通人打造成天才，还不如从源头上，一开始就培养天才。” “至于第二嘛，也是没有路径，并没有合适而统一的路径，使得普通人能拥有天赋灵能的器官，只能自己慢慢研究。” 这两点原因…… 倒是也勉强说的过去。 站在未来基因的角度而言，楚尧所考虑的问题，并非他们的主要研究方向。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讲解。” “我先走了。” “麻烦你和蒋群通报一声，如果那个孩子孕育出来了，我想第一时间看看他。” 楚尧直接了当的告辞。 走出了未来基因的总部大厦。 这一趟，收获还是相当丰富的。 一是见识和视野上的收获，想清楚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灵能修行问题，也摸索出了解决方案的苗头。 二是未来可能产生的收获。 一个孩子。 他会是什么样子？ 楚尧脑海中浮想联翩。 对于这个孩子的母亲是谁，楚尧其实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想必……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女性。 毕竟，基于蒋群的角度而言，也不可能在一个平凡的女人身上，浪费自己的完美基因。 但，那并不重要。 自己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着实也算冷酷无情。 但也是不想沾染太多因果。 楚尧此时此刻莫名想起上学年代时忘了听谁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不是为了繁衍后代，其实男人更喜欢和男人一起玩。 得。 这下，连繁衍后代的过程都省略了。 …… 回到军神院。 楚尧第一时间直奔图书馆。 灵能的思路是有了，但具体方法，还要从目前已存的功法中去寻找。 一路上，楚尧默默思索着，自己身体上可以充当灵能容器的地方。 想了好久，终于确定了下来。 翅膀。 这双翅膀，帮过自己很大的忙，现在还依旧有用，本身自带灵能属性，被防御晶核强化过，本身已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除了这些……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它割舍起来，是成本最低的。 几乎不会对本体产生任何影响。 因为，人，本身就是没有翅膀的。 …… 关于选择灵能的品类，楚尧也很认真的思考了。 如果可以的话，最佳的选择，自然是空间系灵能。 但这种属性的灵能，涉及到世界的某种本质，压根没有修炼的法门，即便有，也被某些强者秘而不宣，根本不可能拿出来。 甚至，就算是拿出来，也未必能让后人沿着前人的路径，修炼出成效。 空间系灵能，可遇而不可求。 那么楚尧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其它品类的灵能。 风。 火。 雷。 对于翅膀这种形态而言，这三种属性是最为合适的，天雷勾动地火，以风为媒介助威，杀伤力可以保障。 那么接下来，就是挑选功法了。 楚尧自己和分身柳方，呆在图书馆里，将目前图书馆中所存有的三种属性灵能功法秘籍，全部都看了一遍。 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挑选出了最适合的功法。 是两门功法。 一门，叫做《风雷翅》。 这门功法是人族从异族那里缴获而来的，专门针对翅膀的修行功法，是异族“雷鸟族”的起源功法。 这个种族在百年前那场战争中，被灭族。 族内两门至宝，一颗雷电本源晶核，被黑莲煞圣趁火打劫，另一件就是这门起源功法《风雷翅》，则是被人族收入囊中。 楚尧之前见过黑莲煞圣，体内现在还有一缕紫电，因为这个缘故，楚尧觉得这门功法和自己有缘。 …… 他选择的另一门功法，则是《巽离八式》。 这是人族一门极其古老的功法，巽、离，都是八卦，巽为风，离为火，风仗火势，火助风威，也算是相辅相成。 …… …… 第253章 别人家的父亲 深夜。 楚尧在几万米的高空之中，寻找了一处积雨云摩擦形成雷电的区域，准备开始风雷翅的修行。 这门功法曾是雷鸟一族的起源功法。 所谓起源功法，相当于人族的黑龙三百六十五式，以及军神观想法这样的存在，是一个族群修行的基石。 当然也是巅峰。 噼啪。 噼啪。 云层涌动，摩擦产生正负电离子，在黑暗中格外耀眼而凶险，楚尧深吸口气，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用电辅助修炼，楚尧并不陌生。 极限淬体法便是如此。 只不过，极限淬体法是用电的力量来淬炼肉身，促使基因蜕变。 而这门风雷翅，则是吸收雷电之力，蕴藏于翅膀内。 运用的法门截然不同。 修行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极限淬体法雷电淬体，楚尧需要紫电，需要雷电抗性，需要修复抗性……像是常见的练力量一样，摧毁身体组织，然后再修复的过程。 而现在，他需要的是……储存，以及平衡。 众所周知，电力是无法被储存的。 不管是人力发的电，还是自然形成的雷电。 电离子天生就是狂暴而不安分的，会从能量高的地方朝着能量低的地方跑去。 人类，或者说所有科学体系，目前所有的固定储存电力的装置，都是将电能转化为电磁能、或者机械能、抑或者势能。 不过这显然不符合修行者的要求。 严格意义上来说，修行上对于雷法的理解和运用，要比科学上强大的多。 千万年来，各种各样的雷法被创造了出来。 比如掌心雷，通过强行隔离正负电离子储存，需要的时候再结合打出。 比如神剑御雷，以水系灵能强行制造雷暴云，然后再以神兵指引。 再比如雷电法王，自身兼修水、雷双系灵能，以肉身化为雷暴云，以身御雷。 以及神秘莫测的雷字真言，以道的力量，强行拘束正负电离子，产生爆炸雷电。 种种种种。 各有各的神通。 而风雷翅的原理，是最原始，最古老，但也是最强大的法门之一——摩擦生电。 众所周知，哪怕是再小的摩擦，也会产生微弱的电流。 风雷翅，以特殊的法门，使翅膀和空气的摩擦速度快到极点，摩擦频率达到极限，从而产生无比强大的电流。 这法门，用两个简单的字眼来总结就是——摩擦，摩擦。 正常情况下，血肉之躯的翅膀，要想承受这般摩擦的速度和频率，根本做不到。 所以，楚尧现在要开始打基础的工作。 按照雷鸟一族天赋本能加上千万年的研究修正出来的秘法，将血肉之躯的翅膀，能量化。 深吸口气。 楚尧冲入了那片雷暴云之中。 很快。 狂暴的电离子，被无情汇聚在双翅之上，犹如炭火烤翅一样，让电离子均匀分布在翅膀的每一处。 游离的电离子，按照一种特殊的电场，噼里啪啦的改造着这双翅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 不知过去多久。 楚尧心中微微一动。 改造还在继续，只是，下面，军神院的图书馆中，发生了意外情况。 深夜的图书馆，灯火通明。 柳方分身在一间气泡屋中认真看书。 气泡屋外面，有图书馆的管理员强行打开了门禁，将一位老人送了进来。 楚尧目前尚不知道，这位老人到底是谁。 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柳方分身，也同样不知道。 只是，从他的威严气质，以及图书馆管理员会强行打开门禁这件事，楚尧判断，这个老人地位不低，且应该是柳方的亲人。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 他爹。 柳大仁。 自从拥有了柳方分身后，楚尧就从各种渠道，尽可能搜集着柳方的个人资料，尽最大可能避免露馅。 而现在…… 问题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此时此刻，倘若进来的这个老人，真的是柳方的父亲，该如何称呼他？ 父亲？ 爹？ 老爸？ 还是别的什么？ 每个人对自己的父亲，肯定都有着固定的称呼，然而这对父子俩的相互模式，自己根本不知道。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柳方分身沉默着，没说话，等他先开口。 沉默是金。 少说少错。 还好，柳大仁率先开口了。 “孩子，你还准备在消沉多久？虽然你拒绝了我，但后来还是去了，只是，胜负是兵家常事，技不如人，那就继续努力，迎头赶上就是，当真没有必要自我放逐。” 柳大仁的语气，透露着一股慈祥。 之前他让自己的儿子，去和楚尧比武，然后合理正当的弄死楚尧。 柳方当面拒绝了。 但后来还是去找了楚尧，只不过不是为了他父亲，而是为了他自己。 柳方的这些心路历程，柳大仁自然是不清楚，只当是儿子嘴硬心软，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主动沟通。 “我在闭关。” 柳方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不知道该怎么叫，索性就不叫。 楚尧不知道，这是歪打正着，之前的柳方，也从来没有叫过他父亲。 “闭关是好事。” “但不是现在。” “军神院的课程，你还上不上？前线，还去不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父不是逼你，只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也不愿意听我的话，但这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 情真意切的声音。 楚尧心情蓦然有些复杂。 有些感动，有些觉得自己残忍，也有些羡慕。 别人家的老爸。 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情绪暂时压制，柳方分身默然片刻，轻声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大仁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莫名有些欣慰。 这样的交流气氛，虽然有些冷淡，但比起之前的剑拔弩张，或者是冷嘲热讽，已经是好多了。 果然，儿子还是要多经历挫折啊。 经历了挫折，才能成长，心性才会稳重。 “孩子，为父听说，最近多宝商城的拍卖会上，出现了一份极其珍贵的隐身元剂，还有一批极品晶核。我正好想为你准备一批物资，尽可能提升你的实力，你觉得呢？” 这话…… 楚尧微微愣了一下。 看来，似乎这位柳姓大佬，暂时还不知道，那隐身元剂是自己提供的，否则他应该会多提一句。 这是个短暂的信息差窗口。 想着这些，同时，楚尧也微微感到兴奋。 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人要为自己买单了。 “可以。” 柳方分身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 柳大仁顿时笑了起来。 这是个很好的信号。 儿子，终于愿意接受自己的馈赠了。 “好，好，那我就去准备了，回头拍卖会你去吗？要是不去的话，为父把清单给你拿过来，你自己选。” 他略显兴奋的说道。 柳方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咧动，露出个很轻的笑容。 “我不去。” “选。” 柳大仁丝毫不觉得儿子这个时候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当即大笑。 “好，那就这么定了。” …… …… 第254章 全都是宝物 第二天，楚尧拿到了余店长发过来的拍卖会物品详细清单。 柳方也拿到了。 本次拍卖会，一共八十八件拍卖品，分成六个大项。 兵器类。 功法类。 丹药类。 晶核类。 科技类。 特殊类。 每件拍卖品都有着详细的介绍，以及起拍价格，流程可以说是很完善，预热做的很到位。 整份清单中，还有三项压轴的神秘拍卖品，具体是什么没说，但起拍价都是一个亿，撩拨着参与者好奇心。 楚尧详细看着这份清单，看完之后，只想说一句话。 ——“来一本。” 好东西，实在太多了。 基本上每一件，都是世面上很难见到的珍宝，让人心痒痒的。 兵器类中，有一套金身境强者以不灭物质强化打造过的铠甲，有异族府主级别的强者留下来的神兵，有王者合金，也有传奇武器的残片。 …… 功法类中，除了几本比较罕见的，功勋商城尚未上架的功法外，大都是新创造出来的功法。 这是很多强者的财源之道。 通过自己对修行的理解，加以体系化，形成完整的修行功法，再卖出去。 有的会转让完整版权，这份功法买到后，就相当于是买主创造出来的。 有的则是只出售使用权，不得转卖或者传授其它人，否则要追究责任。 而这些功法，也大都是极其新奇而诡异的手段。 比如楚尧现在看到的…… 《蛟龙易形术》，可以通过一些辅助材料，使人变成蛟或龙之形体，无论气息、血脉，都可做到完全的拟真，根本不会被看出来。 易形书向来是功法创新研发的大热门，因为现成的参照摆在那里，且实战意义很强，在刺探情报方面，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门功法，让楚尧不由想到自己之前屠过的那头小蛟，尸体现在还在自己的仓库空间丢着呢。 这门功法的起拍价格是四千万，可以获得授权使用，可以一份多卖。 倒也不算贵。 楚尧列为自己的第一个意向目标。 除了这本外，其它上拍卖的功法，也是让楚尧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沼泽伪领域》，适合六重境及以下修行，可创造出一个类似于领域的沼泽地带，不管是困人还是杀人，威力都颇为不俗。 伪领域，也是最近这些年功法创新升级的热点，对于六重境以下的强者，算是刚需。 像之前死在楚尧手中的安凤娇，那个冰云加毒的法门，便是伪领域，威力当真不俗。 《恶意感知》，可以用精神意志，感知到别人对自己的恶意，成功率九成以上。 《吹捧法》，可以通过气质、语言、动作，让对手降低警惕，心理膨胀，产生无敌的自信。 《入梦决》，创造梦境，群体性精神攻击，梦境的威力由使用者本人的精神意志境界决定，可能会遭受反噬，也可能会被敌人以相似手段反套路。 这些属于精神攻击的法门，都是针对特定的场景，可以说细分到了极致。 这也难免。 功法创新这种东西，一开始遍地都是黄金，可前人能创造的功法基本都创造完了之后，后人就得不断的绞尽脑汁，开辟新路径。 纵然是小道，但小道也有小道的妙处。 …… 看完功法，然后是晶核和丹药。 晶核分两类。 一类是已知属性的晶核，比如玄龟晶核、宝塔晶核、天狗晶核……大都是异族强者留下的封印物。 价格稳定。 第二类则是未知属性的晶核，来源地特殊，比如源自某某秘境，或者源自哪位强者的珍藏，或者还没开封已经展露出特殊之处。 这种，价格波动比较大，全凭借个人眼力和运气，存在捡漏的可能。 …… 至于丹药，大都是秘方出品。 军部供给从巨力境到金身境的各种丹药，需要功勋值兑换，不过受到的管控比较多，而且价格极其昂贵。 这从本质上来说，算是一种税收，同时也是为了鼓励大家自己修行，降低对丹药的依赖，毕竟丹药堆上去的修为，实战能力真的一般。 拍卖会上的丹药，都是功勋商城里没有的。 基本都是出自几个大的丹药公司或者传承很久的老字号。 壮魂丸，提升精神意志强度，辅助观想法修炼。 战灵丹，将特殊战灵炼成丹药，战斗时可以使用，一次性消耗品。 老祖上身丹，将祖先强者的血脉之力封存在丹药中，服用之后可以短暂借力，修为暴涨。 看上去都很不错的样子。 楚尧在清单也看到了未来基因公司的出品，生子丹和生女丹。 可以通过丹药的方式，调整基因的属性，从而大概率产下自己想要的宝宝性别，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这…… 楚尧也是醉了。 不过，倒是想起史书上曾经的记载，在历史上的某些战争年代，人族很多平民，就开始用各种手段，自发调整新出生的宝宝性别。 有先贤还曾留下悲悯的诗句——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现在虽然战争没那么残酷，百年和平了，不过这样的需求，一直都存在。 而且不小。 毕竟，男人和女人还是有着先天属性上的差距。 再加上军部对中层以上领导的生育潜规则限制，以及某些家传功法的特殊性别限制，这玩意儿应该很好卖。 定价也贵，一颗六千万。 …… 科技类的拍卖品，也让楚尧有种瞠目结舌的感觉。 无它，价格实在太贵了。 但，威力，也同样不俗。 在很多领域，科技有着独特的优势，最大的优势就是，可复制，可大批量复制。 定制分身。 运用仿生科技，定制每个人的专属分身，可以重复制造，内置人工智能芯片，可不断进化。 虽然没有实力，但很适合从事日常事务，定制价格十个亿，送五年保修。 …… 群体传送门。 城际传送的简易版，可一次性传送百人左右到固定位置，但前提是得先定位。 一次性价格五个亿。 单人传送点，是群体传送门的简易版，适合单人使用，但只限金身境以上强者，一次使用价格一个亿。 …… 绝对零度伪领域。 特制液体，可在三秒钟时间内造成区域剧烈失温，空间温度降至绝对零度以下。 绝对真空伪领域。 特制武器，可在三秒内使区域成为真空地带，失去全部灵能及空气。 除了这俩外，还有绝对重力伪领域、绝对磁性伪领域……等。 这是一套产品。 每个单位的产品，起价都是一个亿。 绝对的大杀器。 应用在战场上，绝对是无比恐怖的存在，甚至能瞬间改变战局，威力绝对不亚于修行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修为很普通的战士，也可以简单轻易的使用。 不过，购买这些产品，需要严格的身份审核，而且一般人也真的买不起。 …… 看着这些东西，楚尧对于目前人族的高端战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这样的信息，在江城，自己是肯定接触不到的。 而这么多的宝物，说实话，真的，都想要。 自己要是富可敌国，绝对给它搞一本过来。 强。 真的太强了。 楚尧已经打算，等自己的隐身元剂卖出去之后，好好的添置一批设备，不心疼钱。 赚到了，不就是用来花吗？ …… 一页页看过去，清单翻到了最后一页。 除了最后压轴的三项神秘拍卖品外，这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了。 这件拍卖品的描述，只有七个大字。 ——北境府主的晚餐。 府主的晚餐？ 楚尧心念微微一动。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这样的晚餐，当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吃饭，而是借着吃饭的名义，深入的交流，畅所欲言，可以询问功法，也可以询问其它，甚至可以投诚，找靠山。 或许，这也是那位北境府主，释放出来的某个信号。 大战将起，各方势力都在布局落子。 这顿晚餐的价格，起拍价，是一万块。 …… …… 第255章 北境府主司空玄 府主的晚餐，起拍价竟然才一万块？ 看着这价格，楚尧心念微微一动。 这很有可能是自谦，顺便表现出某种求贤若渴的姿态。 北境府的府主，名为司空玄。 修为，根据公开资料显示，是武道九重境的强者，能执掌偌大的北境府，修为自然是不用多说。 人族九州三十六府，每一府的府主，任职的最低修为要求，是武道八重境。 不过，基本的惯例是——边境府和重点府，都是九重境，至于疆域内部深处，或者一些穷乡僻壤之地，府主也偶尔会有八重境的大佬担任。 平时在北境府的新闻中，楚尧对于司空玄这位大佬的长相并不陌生，最深刻的印象就是…… 他是个光头。 这在众多府主之中，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形象了。 至于其它…… 楚尧想了想，搜索着官方公告中他的简历。 司空玄，男，武道九重境修为。 奴隶出身。 曾是百年前那场大战中，被异族掳掠走的奴隶人后代，自小是矿工，后任铁匠、铸造师、铸造大师。 后从异族领地逃脱，回归人族，就任于军部兵器司。 参与并主持了“天工计划”，历时十五年，在人族的武器和军备升级中，作出了突出性贡献。 后参与“诛神运动”，历时二十年，扫荡人族内部一切牛鬼蛇神，山神土地之类的存在，立下赫赫功勋。 主政并改造009号小世界，将其打造为人族的天空之城，任期十二年，政通人平，誉满天下。 主政镇海城，历时二十一年，一手缔造了人族的海防线，对沿海边境军事战法革新，作出了突出性贡献，并展现出卓越的组织和领导能力。 调任中州，担任军需部副部长，历时十三年，主持“天眼计划”的实施落地，推动建设更新了人族九州三十六府三百六十五城的防空体系，首创“了望塔”体系。 调任北境府，执掌一府之地。 …… 这样的履历，看得楚尧心中百感交集，有些莫名的热血沸腾之感。 这是什么样的功绩？ 能执掌一府的府主级别强者，果然都是人中之龙。 司空玄府主，出身奴隶，却能走到现在的位置，也算是妥妥的故事里的主角模板了。 而人族，每一位府主，估计都是这有这样的故事线。 看着这份履历，此时此刻，楚尧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升华。 先前听方四平讲屠龙术，确定人生规划时，楚尧觉得自己怎么着还不当个府主？ 现在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年轻，太单纯。 自己不是当府主的材料。 是当军神的材料。 …… 如此想着，楚尧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忍不住摇头笑笑。 心中却在详细分析。 要想当府主，是得为人族作出突出贡献，不过现在百年升平，能作出贡献和成绩的事情，算是越来越少了，到了某个瓶颈。 而要想当军神，那就必须得开疆辟土，独领一代风骚，凭借战功才能封神。 这么一想…… 自己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正确的。 道路一定会很崎岖，但前途一定会很光明。 自己应该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 至于这顿饭…… 还是要吃。 和这种境界大佬产生交集的机会，可是当真不多。 自己虽然名义上雷蒙军神的弟子，可人压根没怎么当回事，也是自己目前实力还太卑微，暂时还没到和军神产生交集的地步。 而现在，北境府战事将起，司空玄是府主，也算是条不错的大腿了。 楚尧抱大腿，不求大腿能帮上自己什么，但求在未来的战争或者矛盾中，能不打压自己。 这叫做，防御性抱大腿。 …… 想到这里，楚尧彻底定下了自己这次拍卖会志在必得的东西。 第一是《蛟龙易形术》 这门法决，自己手头正好有材料，若能修炼，自然还是要修炼一下。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搂草打兔子，顺手为之的事情。 第二是《入梦决》。 群体类精神控制的法门，比较罕见，也比较诡异，多学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同样也不贵。 至于丹药和晶核，自己就不准备买了，若是碰上能捡漏的情况，再伺机决定。 倒是科技类的武器，可以让柳大仁同志代劳，买单。 丹药和晶核，他买了之后，如果柳方没用，而是用在了自己身上，很容易被发现。 而科技类的武器，则是没有这个担忧，反正都是工业化生产的，很难溯源。 第三嘛，就是这顿晚餐了，不管有多少人抢，自己一定要搞到手！ …… 定下了自己这边的意向拍卖品，然后就是柳方那边的。 隐身元剂。 这个是必须要的，不管最后能不能买到，柳大仁同志总能为自己托托价格。 还有就是科技类产品。 单人传送点，单价一亿，多多益善。 群体传送门，单价五亿，也可以来一个或两个。 至于绝对零度伪领域和绝对真空伪领域，以及其它的一次性伪领域，就也顺手各来一个。 不知道老柳是否有这个财力。 之前是柳老，现在就变老柳了。 定下之后，楚尧很快就以柳方的名义，回复了柳大仁。 他没怎么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 周六。 晚上八点拍卖会开始，楚尧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从军神院出发。 拍卖会之前有自助晚宴，多宝商城安排的，据说菜品规格很高，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到的那种。 楚尧决定顺便先去蹭个饭。 在军神院门口，碰到了敖天赐。 这两天楚尧一直往校外跑，又沉浸于修行风雷翅和巽离八式，基本都没怎么见过他。 现在见到，敖天赐顿时主动凑了上来。 “去拍卖会？” 他问。 楚尧笑着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个……那个隐身元剂，和你有关系吗？” 敖天赐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分，轻声问道。 楚尧的隐身，他是见过的。 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特殊能力，楚尧的隐身，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现在在多宝商城的拍卖会上也见到了，很难不往一起联想。 “是。” “你想要？” “想要你就说嘛，只要你说要，我就一定会满足你的。” 楚尧和他开着玩笑。 敖天赐：…… 嘴角微微抽搐，默然片刻，摆摆手，拍了拍口袋。 “老子有钱！” 楚尧：…… 好吧。 有钱都是爷。 既然老子因为贫穷，和你们显得格格不入，那就只好从你们身上多赚点了。 “谢谢老板，多扶贫。” 楚尧随口笑着说道。 敖天赐嘁了一声，摆手不言。 敖家，那是真正富可敌国的家族，压根不在乎这点钱。 …… …… 第256章 重金求子 楚尧原本是和敖天赐并肩走着，刚出军神院大门没多远，旁边一部车窗户倏然打开，露出张女人的脸。 是蒋壹壹。 “楚尧！” 她清脆的招呼一声，拉开车门，落落大方的走了出来。 她？ 什么情况？ 找自己干嘛？ 而且好像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样子。 “有事？” 楚尧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嗯，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下。” “方便上车吗？” 和第一次见面时开朗活泼不同，今天她显得有点神秘。 不过，犹豫了一下，楚尧还是选择上车，朝敖天赐摆摆手，交代一句，钻上车。 车子很快发动。 留下敖天赐在原地无语。 他认出了这是未来基因的高管，只是没想到，楚尧和未来基因还有联系。 …… 车上。 蒋壹壹郑重其事的把内饰车帘关上，打开防窃听磁场屏蔽，然后才看向楚尧，斟酌着言辞，缓缓开口。 “楚尧，你留下的基因，经过我们的严格筛选和精准匹配，已经匹配到了受孕人。” “匹配中，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正常情况下来说，同时满足匹配需求，契合度高的，会有很多个备选目标。” “但你的基因，和那位受孕人的基因契合度，是百分之百。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说着这些，她眼神有些复杂。 匹配度百分百，仅从基因繁衍的角度而言，这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未来基因提供类似的业务，现如今府城不少人结合之前，未来下一代着想的话，也会来测一测匹配度，避免产下先天不太好的孩子。 但测过那么多数据，之前还从没出过这么高的匹配度。 听到这话，楚尧也是脸色悄然变了变。 这…… 有点烦。 楚尧本来是想只留种不留情，甚至连知道都不想知道对方是谁，而现在，竟然整出了这么一出。 百分百的契合度，莫名带上了几分玄学的意味，激发了脑海中关于“缘分”这两个字的想象。 “所以呢？” 楚尧平静问道。 “对方表示，想见你一面。” 蒋壹壹回答道。 楚尧犹豫了一下，问：“她是个什么人？” “抱歉，在你答应见她之前，我不能向你透露更多的消息，只能说对方允许我说的一个点……” “那就是，她，很有钱。” 楚尧：？？？ 我…… 有钱什么鬼？ 富婆？ 重金求子啊。 楚尧无语之余，内心也是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波澜。 “我见。” 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根本不需要。 楚尧相信，能被未来基因称之为有钱的女人，那肯定是真正的有钱。 没有个几百亿，都不可能如此表达。 难道上天这是要给自己一个吃软饭的机会？ “你现在可以说了。” 表示出同意见那个受孕人的意思后，楚尧开口问道。 还是很好奇的。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蒋壹壹深吸口气，没有评价什么，只是从包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牛皮纸袋包着的密封文件。 封口还是完好无损的。 楚尧伸手拆开，取出一张纸，看了一眼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呆滞过后，便是颤抖。 楚尧双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然后是腿，再然后是牙齿。 楚尧自问自己胆子算大的，但这个女人的身份，实在太过让人震惊了。 这个妹妹，自己是见过的。 她叫……温颜。 她的身份是，人族唯二的两位女军神之一。 从身份地位实力上来说，这位是绝对的大佬，金字塔的最顶端。 从年龄和辈分上来说，也属于自己祖奶奶辈的那个级别。 从颜值上来说，则是被无数人公认的人族第一美人儿。 没有之一。 楚尧清楚记得，在自己十二岁的人族新年，在新闻直播的现场，见过这位女军神发表的新年致辞，当时的感觉就是惊为天人。 那种高贵的、圣洁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女神的不能再女神的存在。 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的念头。 而在军部每年的宣传片中，这位女军神也是必定要出场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军部的形象代言人。 然而…… 现在。 呃。 只要胆子大，军神放产假？ 头脑有些混乱，兴奋和恐惧交织浮现，楚尧深吸口气，勉强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继续顺着这份资料看下去。 温颜这位女军神，自身年龄已经高达一百五十三岁，不过她修炼的生之道，一直都永久保持着青春的模样。 她一生未曾婚嫁，也从未有过情爱。 直到现在，有预感大限将要来临，即将散功，遵循冥冥中的自然天地法则走向死亡，尘归尘，土归土。 于是才想着生个孩子，延续基因，于是找到了未来基因。 她在数据库中留了一年多，也遇到了一些比较合适的基因，但都没有选择，直到，等到了楚尧的基因。 …… 资料看完了，大概就是这么一条脉络。 楚尧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言难尽。 这是有钱的问题吗？ 这特么……特么…… 楚尧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 父凭子贵。 …… …… 楚尧沉默了下来。 车厢里的灯光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很唯美，只是楚尧压根没心思欣赏这些。 “她什么时候见我？” 蒋壹壹想了想。 “三天之后，晚上八点，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到这儿等着就行，不要迟到。” 楚尧：…… 很霸道的语气。 是霸道强势女军神的风格。 楚尧点点头。 “我知道了。” 蒋壹壹脸色严肃的盯着他，大大的眼睛中透露出很强烈的警告意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下面说的这句话，是蒋总的原话，他说——” “这个消息，你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哪怕是父母或者其它至亲。更不要想着炫耀，或者别的什么攀附的心思，该给你的，都会给你，不该给你的，想都别想。” “这并不是轻视你，只是，温颜军神，被同样是军神之一的某位，追求了近百年，也不曾动心。那位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会很恐怖。” 楚尧：？？？！！！ 瞬间面色大变。 卧槽？ 这…… 现在后悔还来得吗？ “我想知道，是哪位军神？” 楚尧感觉自己冷汗都冒了出来。 和军神抢女人？ 不。 比抢女人更恶劣，类似于云绿帽。 “蒋总没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等你们见过面后，应该就知道了。” 蒋壹壹如此说道。 楚尧深吸口气，点点头。 这个时候，脑海中悄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近乎本能的、直觉的念头。 不会…… 不会是雷蒙吧？ 好像……依稀记得，所有男性军神中，也就这位，没有带夫人露过脸？ …… …… 第257章 绝版孤品 聊了一路，楚尧想了一路，到了多宝商城。 楚尧下车，谢过蒋壹壹之后，便是起身前往拍卖会现场。 现场在多宝商城府城分店的顶楼，楚尧带着邀请函，乘坐专用电梯上去，还没来得去大厅，就被带到了贵宾会客室。 余店长已然提前恭候多时。 一见到楚尧进门，他便是匆匆迎了上来，热情招呼。 楚尧点头致意，各自落座。 “怎么了？” 将心神从女军神的事情中暂时移开，楚尧开口问道。 看上去这位余店长是找自己有事，否则也不会一进门就被带到这里来。 当然，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或重要的事情。 否则的话肯定就要通讯联系了。 这些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小细节，多宝商城的职业经理人，都能处理的很好。 “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没什么大碍。” “刚才有位军部军需部的上级领导，来这里找我聊了，有意将隐身元剂纳入军部的特许采购管制名单，以后就严禁在市面上售卖了。” “不过我们目前这几场拍卖会上的，则是不会被溯及，还可以正常竞拍。” 余店长语气沉稳的说道。 隐身元剂的威力不用多说，其实楚尧和他之前也想过，肯定会被军部注意到，会被纳入管制名单。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这勉勉强强算是好事。 纳入军部的特许采购管制名单中，就相当于以后有了大主顾，再也不用担心产品销量的问题。 而且军部甚至能优先供应各种原材料，如果有了技术更新，也会给出相当的扶持。 最关键的是，军部采购，大都是预付款模式，还可以借贷，对于供应链商家简直无限友好。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当然，也有缺点…… 缺点就是单价肯定不如拍卖来的高。 “你怎么说？” 如此想着，楚尧开口问道。 楚尧在考量着隐身元剂纳入军部采购名单的利弊。 这要是成了，自己以后绝对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路。 而且，哪怕隐身元剂再暴利，也不会有人眼红。 “我说一是产量尚且不稳定，成品率难以控制。二是价格还没稳定，还需要商榷。” “我还说，我多宝商城也并非隐身元剂的发明者，只能充当售卖平台，还需要向您这边反馈。当然，我顶着压力，没透露您的真实身份。” “好在那位大人，似乎也只是前期先接洽一下，并不着急。他品级不算高，应该没有决策权。” 军需部有这样一批采购，专职就是在世面上寻找各种可能列入军部采购名单的东西，对其威力、价值、影响作出各种评估。 这个时间的决策流程，还是相对比较长的。 得层层上报。 肯定不会影响这次拍卖会的销售。 “等下在拍卖前宣布这个消息吧，就说绝版孤品，下一次能买到，至少要半年之后了。” 楚尧沉声说着。 余店长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 炒作嘛，他不陌生。 起拍价是已经定了的，无法更改。 不过这消息公布出去之后，众人心理预期肯定会有一波拉升。 “其实已经有好多人找过我了，有人想要隐身元剂的秘方，有人想知道是谁制造出来的，还有人想大批量购买，我这边把名单、意向和联系方式都记了下来，您看如何处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名单，递给楚尧。 楚尧伸手接过，看着上面一长串至少几十家的意向客户名单，笑着摆手。 “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 多宝商城的人办事，还真是让人放心。 口风又严。 心思又缜密。 …… 晚上八点。 拍卖会准时开始。 来的宾客基本上都是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这里动辄几千万上亿的东西，也压根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不过，拍卖会上的气氛，友好而和谐，几乎没有什么恶意竞价的事情发生。 提前把拍卖清单发出去就是这样，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流拍，但在现场对于冲动消费的刺激，就没那么大了。 这也算是多宝商城做生意的精明之处。 把拍卖会的口碑做起来，细水长流，不做一锤子买卖。 一件件拍卖品，被迅速的交易出去，速度很快，基本上都是很公道的报价。 楚尧也顺顺利利买到了自己想要的前两件拍卖品。 《蛟龙易形术》和《入梦决》的法门，共计花费了五千万多一点。 一共八十八件拍卖品，隐身元剂和北境府主的晚餐，拍卖位次都在八十名之后。 还远远没有轮到。 楚尧耐心等待之余，也是默默观察着其它买家。 这种拍卖会是实名制的，大家都在大厅里，也没有任何包厢。 最中间是拍卖台，靠墙的地方还有自助餐台，然后是一个个座位，整体上类似于拍卖酒会的感觉。 气氛并没有多紧张。 毕竟这里是府城，治安好得不能再好。 再加上多宝商城对客户的严格筛选和审查，断然不会出现那种拍卖完了杀人越货的事情发生。 竞争也没多激烈。 类似的拍卖会，每周都会有，是很常见的社交场合，大部分都还是以聊天吃东西为主。 楚尧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侯冠军、敖天赐、蒋壹壹、柳大仁……这四个是最熟悉的，不过都有伴，坐的是圆桌，身边也围了不少人。 另外认识的，还有几个军神院的同学，倒是坐在一起，凑了一桌。 乱哄哄的，楚尧也就没想过去凑热闹。 …… 自顾自坐着，等着自己心水的拍卖品，楚尧分出一缕心神，进入了云图世界。 自己现在的精神意志修为，“观自己”，已经可以做到观想的极其清晰了，和真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异。 精神意志也可以走出自己的私人安全空间，进入云图的公共交流区域。 之前太弱，很容易就被影响。 而现在则是不会。 最近闲暇之余，楚尧就会来探索云图空间中的种种，解锁更多功能。 不得不说…… 云图真的是一个自由度极高的平台。 你可以呆在自己的私人空间。 也可以在获得允许后进入别人的私人空间做客。 可以在公共空间讲道。 也可以寻找志同道合的小团体。 甚至可以公开“征婚”，寻找灵魂伴侣，然后一起神交。 而此刻…… 楚尧的注意力，被公共区域内，一个正在公开讲道的人吸引了。 …… …… 第258章 云图中的布道者 拍卖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楚尧却正在走神。 此时此刻，思维连通云图，在云图中枢系统的公共空间，楚尧看到了一个正在公开讲道的人影。 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精神意志所凝聚而成的人影。 只是，他所讲的内容，却吸引了很多道精神意志的围观。 “各位道友，大家以前应该就知道我，永生会的负责人，现在我可以宣布，经过我的研究，我终于实现了永生。” “原理很简单，当我把现实世界的肉身湮灭，所有能量汇聚入精神意志，云图就可以作为我的载体，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兄弟们，亲测有效。接下来我的研究方向，将会是以云图为精神家园，构建精神能量的实体化，从而成为不受物理法则制约的真正的自由的魂灵。” 他慷慨激昂的说道，意识波动极其剧烈，像是疯了一样。 这是一个对永生执念很强的人。 他原原本本的分析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肉身总会磨灭，而精神永垂不朽。 云图，便是适合精神意志存活的载体，在这里可以实现永生。 “这怕是个傻子吧？” 楚尧如此想着。 对于永生的追求，在人类的历史上一直都存在，而现在，伴随着云图的出现，新的永生理论开始萌生。 有“先驱者”或者说“疯子”，已经开始身体力行的去实践。 其它人在议论纷纷。 ——“云图对于精神意志没有损耗吗？” 有人开口问道。 “不仅没有，反而有一种滋养，我能感觉到那种解除了肉身束缚的轻灵和畅快，精神意志，成为个人的全部。” 布道者当即回答。 ——“精神意志如何繁衍后代？即便是实现了永生又能如何，取代不了现实世界，只不过是画地为牢而已。” 又有人交流道。 这个问题，布道者似乎也早有考虑：“云图，并非囚笼，而是天国，天国没有生死，现实世界的概念，对它而言并无任何指导意义。” ——“请问，这是否意味着，战死的魂灵，可以在云图之中出现？” 这个问题…… 让楚尧心中倏然的一动。 此时此刻，楚尧想到的是，之前在0356号小世界中，曾经和方四平聊过的关于父亲提出过的一些理论。 父亲当年在那里战死过很多战友，他在研究“阴兵”这种东西。 难道说…… 云图有这样的功能？ 或者，这是云图被创造出来的原因之一？ 布道者：“当然可以，但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他必须是云图的信徒，精神世界可以连通云图中枢。第二个条件，他只是肉体意义上的死亡，而并非精神意志魂飞魄散。” “我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消息…… 让在场的所有精神意志，都剧烈波动起来。 这件事……可以说是很恐怖。 恐怖到可以撼动物理世界的某些至高法则——生死。 这位布道者提出的“永生理论”，相当于底层理论基础。 而“战死魂灵永生”这个结果，就是这套理论产生的现实影响。 楚尧念头微微推演了一下，便是推导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英灵殿】，将会成为现实存在的东西。 云图有这个潜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图，甚至有可能成为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地府”。 而它一旦有了这种功效，那其扩散的速度，将会飙升到恐怖。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再死人。 倘若一个濒死之人，知道你即便肉体死亡后，精神还能到达一个可以实现永生的地方…… 这样的选项，没有人会拒绝。 倘若再发散脑洞去想…… 楚尧想到江城陆红妆的奶奶，被转世投胎后生出来的那个“东海王”。 楚尧也想到蒋群的未来基因，基因测序仪，以及人工器官和胚胎的培育。 人，说到底是有两部分组成的。 肉体和精神。 倘若，以云图控制无数的精神意志体，再以未来基因打造肉身容器，然后，将两者有机结合起来…… 那么…… 那么…… 楚尧呆住了。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描绘这样的过程。 叫做——生死轮回，重新分配。 这个结论，或者说这样的画面，让他兴奋、激动且恐惧。 …… 云图中枢，那个布道者还在一遍遍讲着他的理论，围观的精神意志越来越多。 楚尧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 精神意志回归现实。 没想到，自己只是无聊之下，随意的去云图中逛了逛，就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更是引发了自己无数的联想。 不过，这些东西，目前还只是联想而已。 还需要验证很多东西。 但有一点，至少是目前或许可以用得上的。 那就是，在未来的战斗中，倘若自己有战死的兄弟，或许……或许可以尝试让他们的精神意志，先寄存在云图空间中。 这……这已然是非常巨大的好处了。 …… …… 拍卖会现场。 楚尧走神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然接近尾声，十几分钟后，轮到隐身元剂出场 多宝商城负责本次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上去讲述了这玩意儿可能被列入军部管制名单的消息，引来台下的种种反应。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倘若被列入管制名单，之后价格是否会降低？” “会有多少的供应量？” 这是很多人都在关心的问题。 按照楚尧之前定好的方案，工作人员挨个回答。 未来的产量是待定。 但眼下拿出来的，只有十份。 且半年之内，不会加推供应。 至于是否要买，看个人选择。 列入军部采购，未来肯定会降价，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等等，但也有风险，那就是缺货。 倘若着急的话，这次，可能就得出血了。 将所有的情况都讲清楚之后，工作人员狠狠敲下了拍卖槌。 “现在，开始拍卖第81号拍卖品，隐身元剂！” “起拍底价，一个亿！” “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 “竞拍，正式开始！” …… …… 第259章 蹲个接盘侠 楚尧随手端起一杯果汁饮料，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等待着最终结果。 未来不管怎么样，至少就现在而言，隐身元剂将会成为自己手中最大的财源。 给蒋群的十份，是按照底价一个亿提供的，回款整整十个亿。 算是友情批发价了。 当然，蒋群给自己的回馈，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那就是女军神温颜。 至于现在嘛…… 拍卖会上卖的隐身元剂，不涉及人情，十份，如果不流拍的话，价格怎么着也在十亿，正常来说可能超过十五亿，甚至二十亿。 有这么一大笔钱，未来一段时间内，自己都暂时不用发愁钱的问题了。 …… 想着这些，楚尧扫了一眼人群，视线不动声色的扫过。 “两亿！”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 楚尧：…… 喊话的是侯冠军。 他都没朝楚尧这边看，只是蛮横霸道壕无人性的举牌，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楚尧秒懂了。 好兄弟，这是在帮自己炒啊。 我们……我们中出了一个……托儿！ 楚尧可以摸着自己的裤裆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明示或者暗示侯冠军做这样的事情。 但这孩子，真懂事。 侯冠军报出的这个价格，让拍卖会现场的观众席出现了一阵微微的骚乱。 隐身元剂，当然是个好东西，很多人也志在必得。 但一上来就把价格翻了一倍是什么鬼？ 有钱烧的？ 只是，在看到侯冠军的身份之后，其它有心想要的也是无话可说。 好吧。 这位，还真是有钱烧的。 …… 此时此刻，柳大仁面无表情。 他对隐身元剂是志在必得的，因为这是他承诺给儿子的礼物。 这么多年，原本冰冷而僵硬的父子情，终于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缓和。 这份礼物，不容有失。 这还是儿子第一次主动开口问自己要东西。 他本来为这份隐身元剂准备了三个亿，因为起拍价也就一个亿，即便按照以往最高的溢价，三个亿，也完全足够了。 可现在，第一次叫价就飙升到了两亿。 三个亿，还真或许未必够用。 深吸口气，他心中默默提高了预算，只是依旧没有叫价，等待着其它竞争对手继续冒出来。 竞拍，也是需要策略的。 然而…… 下一秒，柳大仁呆住了。 “三亿！” 又一个声音倏然响起。 是个冷冰冰的声音。 再次将隐身元剂的价格，狠狠往上拉升了一大截，也让在场很多人目瞪口呆，怒目相视。 这次叫价的……是蒋群。 看到他之后，很多人再次无语。 这…… 这是比小侯爷更豪的存在。 要知道，灵能武器的市场规模虽然要比未来基因大，但小侯爷只是灵能大厦的股东之一，而且还是个小股东。 但未来基因，可是彻彻底底的归蒋群个人独有。 他的身价，在整个府城都是能排上号的。 喊完价格，蒋群若无其事的看了楚尧一眼，很快把视线移开。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之前那批隐身元剂，楚尧给了友情价，那么现在拍卖会上，他不介意添把柴。 反正，两人之间的交易是隐秘的，没有人知道。 而楚尧能多赚钱，当然也是好事。 至于…… 若是万一砸手里，那就砸手里吧，几个亿而已，不紧要。 …… 侯冠军和蒋群联手将起拍价炒高了两倍，只用了两声，也将一些预算不够的顾客，彻底赶出了角逐。 拍卖会现场陷入一阵短暂的安静。 暂时没有人举牌。 实在摸不清楚这两个大佬的路数。 不知道是真的对这份隐身元剂感兴趣，还是两个人杠上了。 但，毫无疑问，隐身元剂的拍卖，已然注定了穷逼无缘了。 不少人明智的放弃了举牌。 …… “三亿零一百万。” 一个平静的声音倏然响起。 是敖天赐。 此时此刻他脸色很平静，不过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他对隐身元剂很感兴趣。 也很清楚隐身元剂是楚尧拿出来的。 更清楚楚尧应该是认识蒋群的。 甚至，连侯冠军也认识。 所以……这是个炒作局？ 那么这就很有意思了。 敖天赐觉得，以自己和楚尧的交情，如果按照竞拍底价去找楚尧买一份隐身元剂，楚尧应该是会卖的。 而现在…… 楚尧既然在做局，那自己索性也就帮他添把火。 捧捧场嘛。 如果真的砸自己手里了，那也没关系，到时候交了钱，再让这孙子退。 他不退，就把他曝光。 如果真的找到了接盘侠，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 楚尧听到了敖天赐的叫价声，嘴角不由的微微抽搐，哭笑不得。 楚尧知道敖天赐知道自己是隐身元剂的主人，楚尧也知道敖天赐知道自己刚见过未来基因的人…… 那么这个时候，他肯定以为这是自己在做炒作局。 可他还是叫价了。 也来掺和了一脚。 这…… 就很他么的有意思了。 楚尧眼角余光，不由瞟了柳大仁一眼。 是人是鬼都在演，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在接盘，但楚尧估摸着，大概率是这位。 心中不由的为他默哀了几秒钟。 …… 随着敖天赐的叫价，侯冠军和蒋群没有跟，但还是有人跟。 三个亿的价格，在整场全部的拍卖品中，不算是很高，只能算是中游。 至于侯冠军和蒋群的举动，虽然心里腹诽，但有些身价丰厚的，还是默认接受。 也罢，只当起拍价就是三个亿吧。 于是，隐身元剂的拍卖流程，重新回到正常节奏。 一轮一轮往上叫。 叫了大概十几轮后，攀升到了三亿两千一百万的价格。 这个时候…… 柳大仁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他缓缓举牌、开口。 “三亿五千万。” 瞬间将价格拉升了十几轮的涨幅，展现出某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他刚才分析过了。 在场重复叫价的人很少，基本都是试探性叫价，因为隐身元剂第一次出现在拍卖场上，以前真的没有价格锚点。 只要侯冠军和蒋群不再加价，常规竞拍，自己把握还算比较大的。 然而…… 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 “四亿！” “四亿！” “四亿！” 三只手，几乎同时响起。 三个声音，异口同声。 侯冠军、蒋群、敖天赐。 场上，顿时陷入一片难言的沉默。 这种情况，在拍卖会现场，倒也算常见。 只是这会儿，楚尧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 我的这些有钱的小伙伴们。 你们可太秀了。 平心而论，到这个时候，楚尧对于隐身元剂的最终成交价格，已然没那么期待了。 他更期待的是，这场大型博弈秀，最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接盘侠会是谁？ …… …… 第260章 有钱的女人 同时喊出四亿的价格后，三个没收过黑钱的友情托儿，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一笑。 确认过眼神，都是同道中人。 在争下去，可就太明显了。 蒋群和侯冠军是相互认识的，彼此清楚对方的想法。 只是，对于敖天赐来说，那纯粹就是个第三者插足。 有你啥事？ “我不争了。” 蒋群笑着摆摆手，率先明确表示自己退出了竞争，以他的身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成本价购买隐身元剂的情分，算是还清楚了。 侯冠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敖天赐。 “敖兄，我也不争了，让你了。” 他认识敖天赐，不过没多少交情，把价格喊这么高，一是捧楚尧的场，二也是年少任着性子乱来，现在价格差不多炒到极限，兴致也到头了。 敖天赐：…… 嘴角微微抽搐。 一时有些无语。 没想到只是凑个热闹，竟然把自己活生生搞成了高位站岗？ 默然片刻，他深吸口气，缓缓举牌。 “四亿零一百万，超过这个价格，我也不要了。” 嗯。 韭菜最后的倔强和尊严。 拍卖台上。 主持人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一切，大声的吆喝着，还有没有人加价。 只是，没有人回应。 台下的众多拍卖者，都是非富即贵，而且肯定不是傻子。 虽然以这三人的身份，断然不可能当托，但把价格炒到这个地步，已然算是很离谱了。 这个时候冲上去高位接盘，那可就真是傻了。 反正，后面还有几场的隐身元剂，也不着急在这一时。 偌大的拍卖场，一时陷入寂静。 …… 柳大仁眼神闪烁。 钱，他倒是有。 只是这钱花的，当真有点不甘心。 虽然不知道这三个搅屎棍为何轮番抬价，但到现在这个地步，性价比已经很低了。 若不是因为心中还牵挂着对儿子的承诺，他早就彻底放弃了。 “四亿零一百万，第一次！” 主持人严格遵守着拍卖流程，在无人喊价二十秒后，便是果断敲下了拍卖锤。 柳大仁心头微微一跳。 再次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叫价。 下次。 下次。 还有机会。 他如此想着。 这些说给儿子听，他应该会理解。 钱，要花在刀刃上。 咚！ 主持人第二次敲下了锤子。 敖天赐一脸哔了狗的表情。 还真没人接盘了啊！ 好吧。 这次算是玩脱了。 他下意识看向楚尧，不由想到先前在军神院门口的对话——“老子有钱！” 蓦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只是…… 咦？ 这个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悄然响起。 “五亿。” 将价格再次推到恐怖的高度。 喊价的人，也毫无疑问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回头，便是看到了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看不清楚面容，只是一双眸子沉静似水。 这喊价，蒋群淡淡一笑，似乎认识女子的身份。 侯冠军目瞪口呆，心想我楚哥什么时候还认识这么个富婆？ 敖天赐哭笑不得，还真有人接盘啊？ 柳大仁长舒口气，仿佛为刚才自己的犹豫，找到了理由。 五亿。 尘埃落定。 拍卖师一连三次，敲下拍卖锤，宣布这件拍卖品的归属。 脸上笑容满面，心中却是浮想联翩。 他主持过很多件藏品的拍卖，但这次，还真是他娘的有些诡异，一个个都不按常理出牌。 …… 价格，楚尧没什么意见。 只是这个女人的身份，让楚尧心中也是浮现出很多猜测。 是谁？ 他几乎可以断定，之所以喊出这个价格，绝对不是因为隐身元剂本身的价值，而是隐身元剂背后的自己。 温颜女军神？ 有可能。 但……有点不太敢相信。 真就霸道女军神呗，一掷千金给自己送钱？ 除了这位之外，楚尧实在想不到别的人选。 可倘若真是这位，也有点幸福来的太过突然的强烈不真实感。 楚尧犹豫了一下，本想过去和她聊两句，看看这位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喊完价格，确定买到隐身元剂之后，这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起身就走，似乎不想和人交流沟通。 这情况…… 出牙眉头微皱，却也没有继续上前。 疑惑并快乐着。 …… “接下来拍卖的，就是府主的晚餐，相信也不用我过多介绍了，起拍价一万，大家可以叫价了。” “本件拍卖品的所有收入，将会被捐赠给军部指定认证的伤残抚恤基金会。” 拍卖师笑着说道，竞争正式开始。 这种大佬影响力变现的无形产品，收入被捐给福利基金会，也算是常规操作，三赢的事情。 真要自己收归囊中，大佬也未免吃相太难看了。 楚尧没有着急叫价，而是默默观察着人群。 他对这位北境府主司空玄并不怎么熟悉，只看到他的履历，但不知道他的为人，也不知道群众基础怎么样，更不知道他参加这拍卖的意义何在。 所以现在还在观望。 然而…… 此时此刻。 拍卖会的现场，气氛却是彻底火爆起来。 一个个都是纷纷叫价，踊跃举牌，一万的起拍价，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上涨着。 不到十分钟，突破百万，突破千万，再上亿。 平均每人叫价至少一次。 就连蒋群侯冠军和敖天赐，也都是跟着嘻嘻哈哈举牌，凑了把热闹。 这才是真正的众人拾柴。 楚尧莫名好奇。 觉得这顿午餐似乎有自己不知道的潜规则。 于是他忍不住给侯冠军发了条消息。 “这午餐什么情况？” 侯冠军很快回复。 “你不知道？” “说。” “司空府主是整个北境府公认的伯乐，在指导别人修行破镜方面，有着超凡的本事，往往一语点透，刺破迷雾。修行陷入瓶颈，或者面临道路无法选择的修行者，被他指点过后，通常都会有种通透之感，堪破门槛。” “不过，他公务繁忙，一般每个月最多放出一次机会，算是多宝拍卖会的稳定压轴之一。” 侯冠军详细解释。 楚尧明白了。 觉得这位司空府主的确是个妙人。 但与此同时，也决定了放弃对这顿午餐的争夺。 我的道，不需要别人指点。 当然，更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 …… 第261章 柳大仁的反击 “那个女人是谁啊？（坏笑）（坏笑）” 侯冠军解释完府主的午餐后，又发来一条消息，很八卦的样子。 内心想着： 我楚哥实在是秀。 这才来府城几天，就勾搭上了富婆。 楚尧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那个女人五亿买隐身元剂，肯定不是为了隐身元剂本身的价值，而是为了楚尧而来的。 五亿买个隐身元剂，疯了？ 家里有钱烧的？ 人家现在出五亿，指不定是楚哥之前给了她两亿，或者，四亿，六亿，八亿都有可能。 …… 这个问题，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我不认识。” 侯冠军：“真的吗？我不信。” “小屁孩子别乱打听！” 楚尧随手回复。 自己和女军神的事情，侯冠军肯定不知道，再说了，现在还不确定就是女军神呢。 “好的呢！楚哥威武！” 侯冠军也不介意，笑着回复。 楚尧看了一眼信息后，没再回他。 …… 府主的午餐竞价，足足喊了几百轮，价格从一万最后飙升到将近三亿，然后被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却已然两鬓斑白的男人拿下。 旁边一桌的人都在恭喜，听口音不像是北境府人。 楚尧又多听了几句，才知道他们是隔壁西凉府的，因为功法特殊，卡在五重境巅峰迟迟未能突破。 听说北境府这边有个司空伯乐，这才筹备重金，颠颠跑了过来，寻求突破的契机。 …… 司空府主这么强的吗？ 楚尧心中不由浮现出这个念头，同时也好奇这哥们儿到底修行的什么路线。 以及…… 想到云图。 倘若有云图，交流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当然，前提是得这两个人都是云图的簇拥者。 …… 府主的午餐拍卖完毕之后，短暂休息了一会儿，接下来是最后三件的神秘拍卖品。 这三件压轴，没有列入清单，为的就是最大限度勾起大家的好奇心。 休息时间。 楚尧扫了一眼，之前买下隐身元剂的那个女人，已经彻底消失在座位上。 去后台找余店长问了一下，得知她早已离去。 因为多宝商城对客户的信息严格保密，即便是楚尧，也无法得知。 楚尧也没强求。 回到拍卖会现场。 便是发现刚才自己坐着的位置，多了个人。 柳大仁。 “有事？” 楚尧瞳孔微微一缩，却是很快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并非谄媚。 也没有嘲讽的意思。 只是对“陌生人”本能的礼貌和热情。 柳大仁身份地位是高，是军部的大佬，但在这拍卖会上，但凡他要脸，也不可能拿身份和修为来压人。 而他若是不要脸的话，军部其它大佬有充足的理由让他要脸。 说白了，楚尧在挑战中打死安凤娇，是明面规则上允许的。 他找柳方去挑战楚尧，也是明面上规则允许的。 他可以暗地里找人报复楚尧，但前提是不要被发现。 至少在现在，在明面上，如果他想对付楚尧，那就要做好被“规则”所惩罚的准备。 这就是人族至上往下，从军神开始，经过上百年沉淀后，所形成的风气和文明。 修为越高，制约越多。 地位越高，束缚越大。 不止对于柳大仁，对于楚尧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正如楚尧之前在0356号小世界时，方四平教他可以飞扬跋扈，想怎么浪怎么浪，但那是在基层。 如果在府城的话，方四平是府城的官，断然不可能这么教。 “没什么大事。” “就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柳大仁面无表情的说道。 楚尧笑了笑：“请说。” 柳大仁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嘴唇轻轻蠕动，发出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方四平因贪污和渎职，已经被抓起来调查了。” “呵呵。” 柳大仁声音淡淡的，说完，都没有看楚尧的反应，起身就走。 和一个小辈，真的没必要说很多。 甚至他觉得，自己和楚尧说句话，都算是自降身份了。 楚尧：…… 一时间呆住了。 方叔被抓了？ 贪污？ 渎职？ 这……说实话，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方叔在0356号小世界时的所作所为，自己了解过很多，在那里他几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光卖地就卖了上千亿。 而这种卖地和基建的领域，又向来是贪腐的重灾区，各种资金的流动，其中肯定有不清不楚的地方。 否则，在0356号小世界彻底破裂之后，方叔不至于那么焦头烂额，光处理后续的财务烂摊子，就弄了很长时间。 至于渎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要论的话，也是可以算的。 毕竟，执掌一方小世界，不但没有发展起来，反而是出了天灾，被虫族啃的干干净净，死伤也不少。 作为一方主官，这个锅，你不背也得背，没得选。 这就是大佬的反击吗？ 楚尧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寒意。 莫名有种…… 有种被偷家的感觉。 不得不说，柳大仁这一手，是真的高明。 自己现在在军神院风头很盛，几乎可以说是这一届军神院学生中最优秀的，同时，还是雷蒙军神的弟子，柳大仁想要动自己，难如登天。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捅下大篓子，引来更高层次的关注。 但…… 他选择了对付方四平。 方四平和自己的关系，毫无疑问很亲密，都不用用力查，都很容易知道，自己身上，牢牢贴着方四平的标签。 不管是之前在小世界，还是后来成立的远征营。 而方四平被抓，相当于自己在江城的根基，被挖了个底朝天。 与此同时…… 如果真的查出来，证据确凿，而且情节恶劣的话，自己可能都会受影响。 在军部任职，都是要政审的。 政审，不止要查父母和直系血亲，还要查你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 其中贪腐这块，更是尺度和条例最为严格的区域。 以自己和方四平的亲密关系，如果方叔真的贪了，自己任职，虽然不至于一票否决，但或多或少会受影响。 这…… 看着柳大仁的背影，楚尧沉默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一击，当真麻烦。 …… …… 第262章 贪了多少? 从感情上来说，楚尧当真不愿意相信方四平会是一个贪污犯。 从逻辑上来说，方四平也完全没有必要啊。 凭借他的睿智、博学和修为，想要搞钱，应该是分分钟的事情，怎么可能胡乱伸手？ 一个武道六重境的强者，搞钱，真的不难。 更何况，他应该也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楚尧之前和他朝夕相处过，方叔的生活，并不奢靡，也无妻无子，要钱有什么用？ 想着这些，楚尧深吸口气，迅速整理清楚了思路。 现在首要要确定的是，方叔被抓，到底是真的有贪腐这么一回事，还是柳大仁的构陷。 在军部，自己没有上层的人脉，以前方四平是自己最大的人脉。 眼下，要想了解到详细的情况，得找人。 楚尧第一时间脑子里冒出两个名字。 茅茂军。 林国栋。 这两个和方叔关系都不错，当然，无法确定是不是表面上的塑料兄弟情。 但无论如何，他们应该有所了解。 拍卖会楚尧是没心思参加下去了，现在立马就想离开现场，去联系这两人。 只是…… 他刚起身，拍卖台上发生的，便是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 “今天我们最后的三件拍卖品，是源自于军部执法司的委托，拍卖一位戴罪强者的藏品。” “第一件，是一尊源自于六千年前的黄金棺，经过鉴定，品相完好，其中蕴含大道法则和残存的意志念头，还蕴藏有特殊空间，需特殊血脉之力开启，目前处于尚未开启的状态。” 台上，除了拍卖师之外，还有一个身穿军部制服的男人，应该就是执法司的工作人员。 大屏幕上也是浮现出黄金棺的细节。 外表金光灿灿，雕刻有各种玄奥繁复的纹络，棺内目前空空荡荡，也是有着神秘纹络。 即便是只看图片，也能感觉到那种沧桑而磅礴的气场，并非凡物。 在很多关键细微处，图案出现奇妙的模糊，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这是很多上古特殊宝物自带的效果，拥有某种屏蔽视察的神效。 黄金棺！ 楚尧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件东西，正是之前在0356号小世界里，在最后关头，方叔得到的那尊棺椁，据说是他方家几千年前的老祖宗所留。 当时自己得到了分裂本源晶核，而方叔取了这尊黄金棺。 后来也不知道他用在什么地方。 而现在，却被拿出来拍卖。 看来…… 真的是被抄家了啊。 执法司处理贪腐案件时，会对犯人的藏品进行识别、甄别和处理。 对于那些贪了很多，目前财产不足以弥补亏空的，就会启动变现或拍卖流程，最大限度挽回损失。 这么说来…… 证据应该很确凿了。 几乎没有翻案的可能。 毕竟都走到执行流程了，还怎么翻案？ …… 这尊黄金棺的起拍价，是二十亿，算是价格极其昂贵的，毕竟是古物，而且有特殊效果。 虽然还没发掘出来，但也值得发掘。 在场不少人顿时纷纷叫价，最终以将近三十亿的价格，被一个看上去鹤发童颜的老者收归囊中。 整个过程中，楚尧都没举牌。 没必要。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有神效，那方叔肯定一早就挖掘出来了。 毕竟他是六重境，也和这尊棺椁有着血脉上的渊源。 如果它没有神效，或者神效暂时无法挖掘，那自己买过来，也没有意义。 更何况，自己也未必买得起。 拍卖会肯定是要当场交付的，钱货两清，不存在分期付款这么一说。 而且…… 楚尧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快。 太快了。 没记错的话，自己几天前还刚刚和方四平联系过。 这才过去几天，他就被捕，入狱抄家，处置财产。 即便是有着柳大仁推波助澜，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或者…… 方叔对这件事，早有准备？ 如此想着，楚尧就更不会举牌了，静观其变。 这些，都只是身外物而已。 接下来的第二件和第三件拍卖品，也都是来自于方四平，楚尧也都见过。 第二件是把剑，三千年的神剑，剑灵已死，但依旧有着无与伦比的锋锐。 之前似乎是挂在方四平办公室里的。 最终以十二亿三千万的价格成交。 第三件，则是一枚极品晶核。 尚未完全炼化的晶核。 有一半已经擦开，露出丝雾状的擦面，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隐隐是个未知异兽的小脑袋，像是某种鸟，长着胎毛，陷入沉睡之中，但灵性很强。 应该也是某种不凡的生物。 这件拍卖品，引发了很多人的追捧，内蕴异种生物的晶核，本就极其稀少，更何况还有可能是活物。 倘若晶核被完全分解，把里面的异种生物孵化出来，很有可能形成强大的战力。 这件东西的最终成交价，是四十六亿多。 被蒋群出手拿下。 未来基因，对于这种未知的生命体，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止是提升战力那么简单，而且丰富基因库，分析极品图谱，探索基因前沿。 如果有什么发现，若是能够市场化，能赚的钱可就海了去了。 对于别人而言，买这个是消费。 但对于未来基因来说，是投资。 …… 三件拍完，楚尧暗暗咂舌。 府城人，可真有钱。 钱根本不叫钱。 在这里都是以亿为计数单位的。 更让楚尧诧异的是，方叔，到底贪污了多少钱？ 这几件藏品加起来，价值都快百亿了，那么他贪污的数额，肯定要比百亿还多。 否则，随便变卖一件，也能把亏空补上，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总不可能是吝啬到极致，一分钱也不敢花，都囤积起来了吧？ 想着这些，楚尧离开了拍卖现场，到后台结算了自己的收入和支出。 他走的后门，不用出手续费，五个亿是实收，只需要走多宝商城的渠道，向军部缴纳万分之一的个人所得税收。 除此之外，还需要支付自己买的《蛟龙易形术》和《入梦决》的价格，五千一百多万。 办完手续，不等钱到账，楚尧就直接找到了执法司委托拍卖的那位，想套套近乎，询问一下情况。 只是这位对案情似乎并不怎么了解，只是负责拍卖和变现。 而且即便知道，限于工作纪律，也不能向楚尧透露消息。 这条路走不通，楚尧只能联系林国栋和茅茂军了。 …… …… 第263章 天文数字 楚尧先联系了林国栋。 感情上和林国栋还是更亲近一点。 老林是个沉默而严谨的人，有着一种磐石般的心性，这种人往往可靠。 至于茅茂军，楚尧觉得他有些势利，在得知自己是军神弟子前后，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楚尧发起了通讯请求。 然后林国栋没接。 大概是没空，或者正在执行什么任务。 楚尧给他留了句言，便是联络备胎茅茂军。 这次倒是很快接通。 茅茂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有种长辈般的和蔼。 “老方的事情，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具体内情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贪了不少，至少是千亿，否则也不至于惊动府城。” “这个案子府城已经接管了，我可以帮你找找渠道，但疏通关系这些，可能需要你自己打点一下。” 茅茂军的话，还是给楚尧提供了不少信息。 贪污千亿？ 这…… 从拍卖会上的情况来看，倒是极有可能，但让人疑惑的是，他去哪抠这么多钱出来？ 钱又被用到哪里了？ 这些问题，楚尧当即再次发问。 方四平的财务情况，反正自己是不知道。 不知道茅茂军是否知道。 “钱的来源，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测是0356号小世界。至于用途，我就更不清楚，以我对老方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对于六重境以上的武者，其实明里暗里给自己搞点修行资源，很正常，大家都这么干，执法司也会有个自由裁量权，大概几十亿额度吧，低于这个额度，一般都不会怎么追究。但这次，老方真的是把事情搞大了。” “而且，大部分的贪腐案子，基本都和异族有关，人族疆域内，军部统一分配物资，什么都不缺，贪腐往往都会涉及到和异族勾连，利益输送。” 茅茂军语气逐渐严肃起来，审慎且疑惑。 勾结异族？ 利益输送？ 这几个敏感字眼，让楚尧眼皮轻轻一跳。 有毒吧？ 怎么可能？ 一个武道六重境的强者，不说整个人族，在北境府而言，也算是一方诸侯，可以镇压一处小世界，甚至是一座城池的所在。 勾结异族？ 图什么？ 图他们不洗澡啊。 楚尧之前也听说过勾结异族的例子，比如自己之前在柳神领域杀过的那个女人赵蓉，就是某位人族叛徒的女儿。 可这种情况，大都是因为在人族政斗失败黑化，或者精神意志出了岔子，才会叛变贪腐。 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是先精神意志出了问题，才会想着勾结异族，才会想着临走前捞一笔。 而不是因为捞了钱后，才想着去勾结异族。 “您刚才说的找找府城的关系，是哪位？可以帮我引荐吗？” 想着这些，楚尧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还是试试，留个备胎。 万一有用呢？ 茅茂军：“是一位姓柳的大佬，算是我的老师，之前我在军神院进修时，他老人家是院长。” 楚尧嘴角微微抽搐。 “你说的是柳大仁？” “正是。” 楚尧：……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看来自己杀了安凤娇这件事，柳大仁并没有大肆宣传，或者说宣传的范围，只局限于府城这一亩三分地。 远在江城更北的通天湖畔的茅茂军都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装傻充愣。 “我在军神院和安凤娇切磋，她死于我手。” 楚尧不动声色的解释一句。 于是茅茂军呆住了。 呼吸声陡然粗重了一下。 然后是苦笑。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好自为之……” 茅茂军如此说道。 一个是军神的弟子，后起之秀，一个是府城的大佬，老牌强者，这种博弈，不是他所能插手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想要构陷一位六重境的强者，难度有多大？” 茅茂军默然片刻。 “绝无可能，六重境是中流砥柱，最终裁定权要上报中州。” …… 和他道别过后，楚尧挂断了通讯。 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大概率，方叔真的贪腐了。 楚尧心中是拎得清楚的，一个人，尤其是政客的道德品行，为人处世，和他对亲人好友的态度，几乎是没什么关联的。 哪怕是再冷酷无情的人，在自己的子女亲朋眼中，或许也是有求必应慈祥温和的长者。 方四平对自己好，也并不代表着，他就不会贪腐。 只是…… 为什么？ 想着这个问题，楚尧又联系了陆红妆他们，询问和方四平相关的细节。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只说方叔待人极好，目前已经把他们都安排妥当，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方四平已然被抓。 军部执法司的出手，极其迅捷而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可能前期已经秘密侦查了很久，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一击，板上钉钉。 那么如此说来…… 这件事，应该就不是柳大仁的手笔。 他只是恰好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又知道了自己和方四平的关系，所以才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 等楚尧回到军神院时，林国栋总算是回信了。 没什么客套，很干脆利索的通报情况。 “方四平是被抓了，情况很恶劣，根据目前已经调查出来的，他造成的直接损失，超过了上万亿。” 这个数字…… 把楚尧都炸懵了。 上万亿！ 这个天文数字…… 别说是方叔，就算是江城的城主，或者说府城的府主，用非正常的手段，也搞不到这么多钱吧？ 八辈子都花不完。 “到底怎么回事？” “0356号小世界中，有一座极品灵能矿，储量极其丰富，可以说是北境府第一富矿。方四平早就发现了，但一直没有上报，后来以特殊手段，将整条矿脉转移，甚至一手策划了0356号小世界的破灭。” “也正是因为灵能矿被转移，羽灵族留下的封印，才会松动，使那条母虫跑出来。” “他和异族有勾结，至于是和谁勾结，暂时还没有定论。” “目前有两个怀疑选项，一是北方妖圣，二……是你的父亲。” 林国栋坦言说道。 楚尧……头皮发麻。 …… …… 第264章 方四平的棋子 讲完这些后，林国栋挂断了通讯，楚尧眉头微皱，沉默，思索。 按照目前自己所掌握的信息，这件事可能是个什么情况？ …… 0356号小世界有一座极品灵能矿。 方四平发现了，却没有上报。 然后他不知用了什么渠道，走了上层渠道，执掌这方小世界。 转移极品灵能矿，转移目标是自己的父亲，或者北方妖圣。 然后，设计毁灭小世界。 清除所有证据。 直至……后来被发现。 目前来说，这个思路，或许是最接近事实的。 以这条思路为框架，楚尧继续思索着其它的信息，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线索。 第一，方四平手中，似乎是有着一个很亲信的组织。 代表人物，是一个女人，她叫廖潇潇，曾经催眠过自己。 第二，雷蒙军神曾经说过，父亲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且，雷蒙军神也是云图中的一员，只是从未露过面。 第三，方四平在府城是有着背景资源的，可能是姜天瑞，也可能是其它人。 而且这条线和雷蒙军神是一脉相承的。 否则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送到军神院进修。 …… 想着这些，楚尧心中隐隐推导出一个大概的框架。 在军神那个层面，肯定是存在博弈的，雷蒙军神vs待定。 在府城这个层面，方四平的靠山vs待定。 在江城那个层面，方四平是颗很大的棋子，做成了“转移极品灵能矿”这件大事，还一定程度上把自己带了起来。 在异族那个层面，父亲现在在异族的领地，从事他所认为的正确的路线和事业。 …… 这么一想，楚尧觉得自己思路清晰了很多。 那么接下来，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了。 …… 姜天瑞的办公室。 回到军神院，楚尧就直奔他的办公室，找到了他。 “姜院长，有空吗？有些事想询问一下您。” 楚尧笑容灿烂，很有礼貌的问道。 姜天瑞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什么时候交罚款？” 呃。 他这个眼神和语气，让楚尧觉得，他肯定知道了什么。 “现在，现在就可以交。” “我顺便问您几个问题。” 现在自己手头有钱，交点罚款，不算什么，毕竟这是曾经答应过人家的事情。 “先交钱，再问问题。” 姜天瑞不依不饶道，俨然一副生怕楚尧继续白嫖的感觉。 “好，可以，您给我个账户啊。” 楚尧笑着说道。 要到账户，连自己损坏图书馆，加上王燃损坏地板的钱，楚尧一起给他转了过去，一个亿。 看到钱到账，姜天瑞这才露出个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笑容，战术后仰，后背靠着椅背，摆摆手。 “问吧。” 楚尧深吸口气，当即开口道：“方四平被抓了，我想知道，这件事您是否知情。” 姜天瑞默然片刻，点头。 “我知。” “这个案子，由军部督查组亲自办的，北境府协办，我知情，但回避，同样回避的还有司空玄府主。” 他声音闷闷的，说的有点多，不动声色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只是依旧云里雾里。 这种语法表达，属于“顶层公务员专用”，楚尧早就见识过了，现在并不意外。 楚尧的理解是——这件事，通天了，在北境府这个层次，方四平背后的靠山是姜天瑞和司空玄，但两人因为某些原因，都没有插手。 “他，还有救吗？” 这么一说，楚尧心里就有了底，再次开口问道。 姜天瑞眼神悄然间眯了起来。 语气也变得生硬了几分。 “这和你有关系吗？” “你又不知情，也无须知情，安安心心修你的炼，上你的课。” 这话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楚尧想了想，点头，心中也能理解。 如果……如果真的是涉及到某些高层次的博弈，那就真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别乱插手。 更别想着耍小聪明。 疯狂预判走位，还真不如原地等待。 “我明白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楚尧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直视着姜天瑞的眼睛，“您……认识我父亲吗？” 姜天瑞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和脸色，悄然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他沉默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 深吸口气。 “我不认识他，但听说过他。” “楚尧，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你如果想要在人族，在军部，获得更大的发展，最好忘记他。” “你只需要牢牢记住一个身份就可以，你只是雷蒙军神的弟子。” “去吧。” 姜天瑞沉声说道，然后摆摆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楚尧顿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外。 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楚尧沉默着，转身离开。 他隐隐有点明白了，父亲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依旧不愿意见自己。 哪怕只是在云图之中。 …… 深夜。 楚尧正在修行。 《风雷翅》和《巽雷八式》，已然取代极限淬体法，成为常态化的修行。 这两门功法以灵能为主，风、雷、火、三系灵能，不断淬炼着翅膀，将原本血肉之躯的翅膀开始灵能化。 观想法方面，观自己，因为有着之前从柳方那里掠夺而来的晶核，现在也已然大成。 下一步是观天地和观众生。 观想天地和观想众生，没有固定的法门，全依赖个人对天地的感悟。 按照自己目前的修行路线而言，观天地这一步，是形成领域的两个要素之一，第二个要素就是灵能。 精神意志为骨，灵能为血肉。 除了这两门，还有《蛟龙易形术》和《入梦决》。 上面是道，这俩是术。 道是基础，术是锦上添花。 楚尧对修行的理解，可以说是已然鞭辟入里，极其通透，修行起来自然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一夜时间。 各项功法的修行进度，都在稳步推进着。 到凌晨五点时。 楚尧结束风雷翅的淬炼，回到位于军神院的宿舍。 他眼神忽然微微一动。 在自己房间中，空间生出微微的涟漪，一个女人缓缓浮现出来。 是廖潇潇。 她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冰冷的像是死物，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 …… 第265章 第二领域 许久不见廖潇潇。 此时此刻，再次见到她，楚尧恍然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自己和廖潇潇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不过这个时候她既然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肯定是方叔的安排。 “找我？有事？” 楚尧对她笑了笑，开口问道。 廖潇潇默然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轻声道：“方大人嘱咐我，在他入狱后第三天的凌晨五点，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说着，她便是递过来一枚拳头大小的透明珠子。 晶莹剔透，看上去没有任何杂质。 什么？ 楚尧随手接过。 “以精神意志开启。” 廖潇潇轻声提醒，工具人当的很到位。 楚尧点点头，当即分出一缕精神意志，进入水晶球，刹那间，这缕精神意志，已然进入一个独立的空间。 不。 准确来说，不是空间，而是世界。 类似于小世界般的存在。 甚至……就是一个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面积不算大，比自己的仓库戒指也就大个十倍左右，但其中的一切，却都布置的极致精致。 各种山川、地形，河流、森林，要塞，城池，一应俱全。 从高空向下俯瞰，就是一副完整的地图，按照等比例缩放。 而这幅地图中所描绘的，赫然就是北境府及其周边区域，包括古神三族的领土。 只不过被缩小了无数倍而已。 更让楚尧感到惊艳的是，这幅地图，是活的。 随手点开一个区域。 府城。 地图上代表着府城的区域，开始放大，继而形成“全屏”的府城地图，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楚尧眼前。 放大之后，地图上更微小的元素，得以呈现出来。 是一个又一个闪烁的绿色光点。 楚尧的精神意志很快读取到了，每个光点，都是一个人。 在不同的人和人之间，有着一条条线，有的相互连接，有的交叉连接，构成了一副近乎迷宫般的人脉网。 “能看懂吗？”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方四平的声音。 楚尧陡然回头。 便是看到背后一道人影，赫然就是方四平，只是并非实体，而是精神意志凝聚而成。 “方叔，这是什么？” 楚尧下意识问道。 “领域……” “准确来说，是第二领域，也是云图的雏形，按照你父亲的说法，就是云图的1.0版本。” “这个领域，他当初传给了我，现在我把它传给你。” 第二领域？ 云图的雏形？ 父亲的？ 三句话，每一句都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让楚尧无言以对。 第二领域这个概念，本身就足够震撼。 五重境执一后，路线就彻底定了，到六重境领域，就更是尘埃落定。 竟然还有人能开辟第二领域？ 从修行原理上来说，都是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创新。 至于云图的雏形…… 楚尧隐隐明白，上面的这些光点，倒是和云图有着几分相似。 然后是父亲传给方叔，方叔再传给自己，这……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难道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 “或者你也应该姓楚？” 楚尧忍不住开口道。 方四平的这道虚影一阵波动，无语笑笑，“不错，这个时候还能开起玩笑。” “不过，这道意志烙印能量有限，我就不陪你多聊了，抓紧把重要信息传递给你。” “你可以把这个领域当成一份名单册，这是我和你父亲，用了二十年时间，组建起来的一个情报网络，共计两万三千六百八十九个节点，每个不同的节点之间，有串联关系，有并联关系，也有平行关系。” “但，可以保证的是，他们绝对忠诚。” “每天凌晨零点，每个节点都会通过特殊的法门，将各种各样的情报汇总到这里，你要回复他们，在他们遇到问题时，也要及时处理，维持这个领域情报网的正常运行。” “当然，在遇到什么事情时，也可以下达指令，根据你的需求，自由调动人手。” 方四平的介绍，楚尧隐隐听懂了。 “就像是神灵？” “回应信徒的祈祷？” 方四平：“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比神灵和信徒之间的关系更加纯粹，这里的每一个节点，都是我们的战友，你可以命令他，他也可以随时为了你去死，但我希望你在做每个决定之前，都深思熟虑。” 楚尧深吸口气。 妈的。 听起来不像是个正派的神灵，反而有点像邪神。 不过，楚尧差不多也能够理解。 他是从“云图的雏形”这个思路上来理解的。 云图，是腾空境及以上强者的集合体，汇聚了很多自由的思想，平等的灵魂，为了一个共同的理念，大家集合在了一起。 而这幅地图，则是不分修为，像是一个庞大的教派，根系扎向每个角落，构建成一张严密的组织网络。 “我知道了。” 楚尧点点头。 想了想，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分出来的这缕意念，是在我被捕之前的意念，被捕之后的信息，无法被同步在这里，因为一旦同步，就绝对会被发现。” 方四平如此说道。 呃。 楚尧点点头。 过去的“我”，无法知道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是什么状况。 说完这些信息，方四平的虚影濒临解题，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他抓紧时间，像是交代遗言一样，尽可能告诉楚尧更多的信息。 “我大概率应该是会被监禁，三年起步吧，不用担心我，他们应该不会杀我，只不过是大佬之间的博弈，等尘埃落定的那天，我自会出现。” “只当是闭了一次关。” “其实这件宝物，本来不该交在你手里的，你父亲的原则就是不喜欢世袭，但你小子还是争气，在目前所有的候选人中，你是最优秀的，更是雷蒙的弟子。”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我违背了他的原则，还是把这东西给了你。” “利用好它，别乱搞，真要搞成一个烂摊子，我出来以后肯定揍你。” 说完这些…… 方四平的这道精神意志，彻底化为光点，消散在这个领域之中。 …… …… 第266章 文校领袖 随着方四平的这缕精神意志消失，楚尧也离开第二领域，出现在房间中。 看向廖潇潇。 “东西我看到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现在在做什么？” “从哪里过来的？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楚尧一口气连续问道，查户口一样，真钢铁直男的问法。 平心而论，这女人姿色不错，若是以前，楚尧或许会有点心生撩拨，但现在，却是半点别的心思都没有了。 自从从江城武校走出来之后，曾经的渣男苗子楚尧，便是心性一次次蜕变，使命感越来越强，隐隐有种“女人只会影响到我拔剑速度”的感觉了。 “我先前是方大人的助理。” “现在，无处可去。” 廖潇潇咬牙说道，精神状态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方四平除了暗地里掌握的第二领域地图中那些人之外，明面上也是有着自己的直属派系力量。 现在他被抓，手下的人自然是人心惶惶。 “他被捕前怎么说的？没帮你安排？” 楚尧又问了一句。 廖潇潇脑袋低垂，眼神复杂的看着楚尧，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他让我从此之后跟着你。” 跟着我？ 楚尧懵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这什么意思？ “你们是什么关系？” 琢磨了一下，楚尧淡淡开口问道，想知道这是真秘书还是小婶子。 身份地位不同，当然安置起来不同。 若是真秘书的话，那就随便怎么安排都行，不管是去远征营，还是随便找份清闲的工作。 但倘若是小婶子的话，那还真是有点难办。 “他……我也不知道。” “二十年前，我父母入狱之后，他收养了我，把我放在师父那里，抚养长大，后来师父也被抓了，我回到江城，被他庇护下来，现在，他也被抓了。” “他把我当成……女儿那么看吧。” 廖潇潇情绪很低沉的说道，眼眶微红。 这经历，听的楚尧目瞪口呆。 父母入狱？ 师父也入狱？ 跟着的大佬也入狱？ 女人，你有毒吧？ 逮谁克谁？ 当然，这话只是心里想想的玩笑之言，其中应该是有着什么隐情。 “你父母师父都是做什么的？” 楚尧眉头微皱的问道。 “都是文武之争的历史遗留问题，我父亲是研究米树的，我母亲是研究灵能养殖的，我师父是研究催眠领域的，他们都是文校一脉。” “文校一脉自从失势之后，就屡遭打压，军部不想让这一脉继续发展起来，但国计民生，还是要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就是重点监控，有拔尖出头的，就会打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文校一脉向来主张自由之思想，平等之灵魂，修炼路径也大都是小众领域，扛不住的都早就降了，扛得住的，要么苟且，要么被抓。” “之前，方大人是这一脉的暗中庇护者，现在，到你了。” 廖潇潇将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楚尧默然片刻，心中也是明白了。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第二领域中那些绿点，应该都是文校一脉的人。 两万多个节点。 自己先前觉得挺多，可现在，顿时觉得很少。 要知道，巅峰时期的文校一脉，可是和武校并行的两支，可以分庭抗礼的存在。 武校有多少人，文校就有多少人。 其中也不乏身居高位者。 以前地方上的官员体系，几乎都是文武各半，文官治理政务，武官处理军务。 可文武之争中，文官几乎被一扫而空，空出来的大把位置，都成了武官的萝卜坑。 毕竟…… 拳头还是硬道理。 武官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经济、民生、水利、建筑那些东西，但文官的实力，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提升起来的。 以至于现在的一方主政官，基本都是文武全才，类似于方四平这样的。 或者说，类似于司空玄这样的。 当然…… 文校这一脉中，肯定也会有强者走出来，身居高位，比如司空玄或者方四平。 但要走到同样的位置，肯定要比别人难很多。 想着这些…… 楚尧的思路，就豁然开朗了。 以前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现在也想明白了。 比如为什么司空玄会成为方四平的靠山。 再比如为何方四平文韬武略，到现在却连个一方城主都不是。 “我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 想着这些，楚尧开口问道。 既然不是小婶子，那就好办了。 不过毕竟是方叔曾经的助理，她本身的“成分”也不太好，还得妥善安排一下。 “方大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回答是，相夫教子。” “他说不为错，也帮我物色过几个，不过我都不是很喜欢，再加上事务繁忙，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我不想了。相夫教子，也是害别人，除非找个同样是文脉一系的丈夫，但那更辛苦，即便以后有了孩子，也是走我们的老路。身上的标签，三代之内都洗不掉的。” “我索性不想了。” “以我的出身和成分，想要走军部的正经体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附于强者，这也是军部为文校一脉所找准的位置。” “我自身的修为，目前是腾空境，但实战偏弱，最擅长的是精神攻击类的法门，催眠，幻术，治愈，宁神，入梦。似乎当个书记官或者助理，是最合适的选择。” 廖潇潇原原本本的讲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这些事情在她心中憋了很久，现在总算说出来之后，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坦然。 人间，不值得。 个人的命运在历史的宏观大势面前，连螳臂当车都不算，只是一粒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但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明白。”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有问题吗？” 楚尧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对于她来说，也当真是难。 女人本来就难，一个出身不好的女人，就更难。 “会连累你吗？” 廖潇潇没有点头，轻轻抿着嘴唇，低声问道。 楚尧摆手笑了笑。 “我若强，说什么连累？” “我若不强，也谈不上连累。” “和你无关。” …… …… 第267章 以史为鉴 军神院不允许外人入住。 楚尧在军神院附近找了一家宾馆，把廖潇潇安置下来。 接下来，自己满打满算在府城也就呆一个多月，为期三个月的进修即将结束，没必要租房子。 宾馆虽然贵点，但省事。 况且自己现在也根本不缺这点钱。 对于这样的安排，廖潇潇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十几年颠沛流离，她早就学会了随遇而安。 这个房间算是最豪华的套房，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尊重。 于是投桃报李，想要亲自下厨，为楚尧做顿饭。 这要求…… 想了想，楚尧倒也没有拒绝。 吃饭时间定在中午。 楚尧上午回到军神院，继续文化课。 …… 上课期间，楚尧分出一丝神念，进入第二领域，详细查看着地图中这些节点的具体信息。 这是父亲和方叔留给自己的一笔宝贵的资源。 文校一脉，虽然被军部忌惮，打压，但还是有着其存在的必要性。 正如生物大爆炸需要保持基因的多样性，一个族群思想和文明的大爆炸，也需要保持思想流派的多样性。 如此才能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此间一共两万三千六百八十九个节点，把地图放大后，几乎遍布着整个北境府的全部区域。 府城，江城，林城，洛城，青城，盐城，阳城，渭城，唐城，花城。 十座大城，及下属城镇、村庄，到处都有星星之火。 以及从0301号小世界到0479号将近两百个小世界，也都有文校一脉的存在。 除此以外…… 还有沿路上的驻军驻地，水利交通设施等，也有。 但凡有人的地方，几乎都留存有文校一脉的火种。 像是经过某种刻意的安排和经营，基本上按照人口数量，等比例存在，均匀散布于不同区域。 楚尧随意的查看着这些节点所代表人物的个人信息，基本都是以基层岗位、研究性岗位、技术性岗位还有隐居人士组成。 其中修为最高的达到了五重境，但数量很少。 两万多人中，也只有不到一百个。 但下限也高。 修为基本没有弱于搬山境的。 这也可以理解。 文校一脉，差的并非是底层战力，而是高层战力。 这是个很朴素的道理——掌握知识越多的人，智商想必不差，在修行上入门并不难，或许比正常速度要快。 但与此同时，知识分子往往缺乏一种破釜沉舟、拔刀见血的悍勇，又想得多，还总想走捷径，再加上缺乏资源，到了腾空境以上，进步速度就会不可避免的慢下来。 就像是楚尧自己。 其实也有这个征兆。 他想的其实够多。 在巨力境，楚尧是走过捷径的，走的是《极限淬体法》的捷径，如果没有防御晶核，没有《极限淬体法》，没有紫电，断然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战斗力。 可楚尧有过的机缘，普通人是很难有的。 从巨力境一跃到腾空境，继续开始修炼时，楚尧想的，依旧还是走捷径。 总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把所有理论走通了，才会付诸于实践。 担心自己的功法不够完美，还担心灵能的借还原则会导致以后修行出现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叫谨慎。 但谨慎也意味着瞻前顾后，进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换个别人，这要是放在王燃身上，早就不顾一切的莽着修行起来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路就在那里，是现成的。 先修炼过去再说。 至于以后的问题，以后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 这两种修行方式，都有可取之处，无谓谁对谁错。 只不过前者适合天才，还需要有机缘。 而后者或许上限没那么高，但可以用庞大的基础堆出海量的强者。 …… 想着这些，楚尧对于文校一脉的这些人，有了些更多的理解。 这就叫什么？ 这就叫没有自己的命，但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文校一脉，有着其固有的软弱性。 之前鼎盛时，完全是可以和武校一脉平分秋色的存在，肯定也不缺高层战力，甚至也应该有军神的支持。 但，他们却没有武校那般杀伐果断，没有在合适的时候果断出手，攫取权力，最终导致了斗争失败，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以史为鉴。 楚尧此时此刻觉得 ——自己可以再大胆一些，步子再走快一点，手段可以再激进一些。 …… 如今的人族…… 十大军神是顶梁柱，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超然地位。 在军神下面，军部虽然一支独大，但内部也是派系林立，明争暗斗。 而军部以外，同样也是有着诸多的各方势力。 文校一脉。 类似于敖家这样的古老家族。 类似于蒋群这样的新兴科技势力。 类似于父亲那样的前沿组织路线探索。 以及类似于自己这样的新兴力量……等等。 就像是一个养蛊场。 十大军神高高在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只要不叛族，不造反，就会给予你存在和发展的余地，尽可能的去茁壮成长。 至于谁最后能彻底长起来，那就是当之无愧的蛊王，新晋的领袖，未来的栋梁。 当然，如果你长不起来，也怪不了别人。 只能怪自己，不行。 或者说，你的路，不正确。 真正的强者，应该就是那种以一己之力，打破重重桎梏，一个人照亮一个时代，一个人开辟一条新路，并且吸引无数追随者的存在。 或许…… 十大军神们，也一直都在期待，期待着人族内部能有这样的人出现。 …… 想着这些，楚尧觉得自己的视野，再次被拔高了很多。 方叔之所以被抓，不是因为他贪腐，不是因为他把小世界的极品领能矿转移了出去。 而是因为他不够强，或者说，他没有分配好利益，没有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当然，这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太难了。 楚尧只是明白是这么个道理，但倘若易地而处，做的当真未必会比方四平好。 …… 想这些想了一上午，楚尧有种念头通达之感。 中午时分，楚尧前去宾馆，准备吃饭。 只是，刚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道大菜，做好了，还没人动筷子。 而客厅和卧室里，却是有两个身穿军部执法队制服的男人，是在搜索着什么。 一边搜索，一边喊话警告。 “廖潇潇，你出来！” “方四平的案子，你虽然没有罪责，但有协助我们调查的义务！” “你来府城为了见谁？是否转移过财产？是否受方四平的委托？” “坦白从宽。” 他们义正辞严的喊道。 直到听到门响，回头，看到楚尧。 两人瞳孔都是微微一缩。 相互对视，顿时齐齐朝楚尧走来。 …… …… 第268章 力压执法队 军部执法队，是军部内部的督查部门，权限很大。 理论上来说，所有隶属军部编制内的成员，都是被督查对象。 而且，执法队是由中州府总部垂直管辖的部门，不受地方管辖，资源，财务以及编制和升迁，都有着独立的体系。 一城之中，执法队的老大，在众大佬位序中一般都是三号人物，仅次于府主和城防军的长官，某些强势的，甚至能力压城防军长官，成为二号。 见官大三级。 这是很多人对于军部执法队的认知。 可见其权柄。 “楚尧？” 此时此刻，这两个执法队的成员，已然认出了楚尧，瞳孔微缩，流露出几分冷冽。 “原来她是来找你？” 看来他们已然详细调查过自己。 想想也是。 林国栋那边已经提过醒了，那座极品灵能矿被方四平转移，转移方向军部有两个猜测，一是北方妖圣，二是自己的父亲。 执法队的不可能不调查自己。 “是我。” 楚尧沉声回道，思索着此刻的应对之策。 首先要确定，这两个执法队成员，是接受执法部的官方命令，还是接受执法部某个人的命令。 如果是前者，那需要谨慎对待。 如果是后者，那手段可以稍微狠辣一些。 “廖潇潇是我的好友，你们非法闯入她居住的地方，可有调查搜捕令？” 楚尧提前开口问道。 还是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听到这话，两人脚步微微一滞，脸色也略显凝重起来。 “廖潇潇属于方四平案的重要关系人员，不管有没有调查搜捕令，都在我们的监控权限之内。” 左边那人斟酌着语气，谨慎应对。 楚尧，并不是好惹的。 这个年轻人，已然是江城近乎家喻户晓的人物，从江城走出来的新星，更是军神的弟子，现在还是军神院的学生，内部考核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等这次进修结束，就至少是团长级别的存在。 方四平的案子虽然已经盖棺定论，但在这个案子中，楚尧是很干净的。 执法队内部对于是否调查楚尧，也经过一番缜密的讨论和权衡，最后还是由上峰拍板，不查。 怎么查？ 根本没法查。 光是一个军神弟子的名头，就大的吓死人。 “入室逼供，你管这叫监控？” “出示你们两个的证件，否则我有充分的怀疑，怀疑你们两个冒充执法部成员。” 楚尧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和这些部门打交道，凡事，要师出有名。 “你放肆！” 两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从来只有执法部查别人证件的份儿，现在却反过来了。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是通天的案子，我们两个查廖潇潇，和你并无关系，速速离开。” 右边一人心念一动，如此说道，主动给楚尧提供了台阶。 “我退？” 楚尧冷笑一声，随手一翻，从仓库戒指中取出黑铁棒，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看着两人。 “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滚出去！要么被我打一顿丢出去，你们自己选。” “我草你……” 左边一人已然暴怒，想要冲上来硬钢对线，只是却被右边一人伸手死死拉住。 不可冲动。 绝对不可冲动。 “我们走。” 他深吸口气，咬牙说道，选择了离开。 最终还是从心，理智占据了上风。 两人缓缓朝门外走去。 “等等。” 楚尧眼神扫了一眼地面，在两人走到门口时，倏然开口。 嗯？ 两人脚步一滞，下意识回头，全身警惕，做好了战斗准备。 虽然不相信这个年轻人敢直接出手，但也说不定，小心为上。 “地板被你们踩脏了，擦干净再走。” 楚尧沉声说道，努努嘴，光洁的木地板上，有被踩出来的凌乱脚印。 两人：…… 相互对视，怒火再次腾腾腾冒。 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是主动挑衅找茬啊！ 只是，深吸口气，左侧那人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手中悄然浮现出一道水系灵能，在地面上流转一圈，把所有脚印都清理干净。 楚尧这才点点头。 两人脸色一片铁青，出门，砰得关上门。 这任务，执行的当真憋屈。 但…… 但…… …… …… “出来吧，没事了。” 赶走两人，楚尧这才开口说道，在衣柜顶上，廖潇潇身影浮现，飘然落地。 脸色有些苍白。 眼神中还有余悸。 执法队这个组织，在她心中的印象始终都代表着危险和强大，父母、师父，都是被执法队的成员带走。 那是从小就留下的心理阴影。 甚至在街上，看到身穿执法队制服的人路过，都会本能的远离，闪避。 也就在江城之中，还和当地的执法队几个人相识，相处的不错。 但那也是被方四平庇护着。 在刚才，她甚至都产生了一种犹如“过街老鼠”般的惶惶之感。 还好…… 楚尧来了。 还以一种近乎蛮横霸道的姿态，赶走了两人。 “先吃饭吧。” 楚尧看了她一眼，朝餐桌走去，拉开两把椅子，拿起筷子，随手盛饭，夹菜，动作稳稳当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这手艺不错啊。” 一口灵鱼下肚，鲜美清甜的滋味，让楚尧不由夸了一句。 她的手艺的确是不错。 到楚尧现在的境界，已经很少会为了专门满足口舌之欲而吃东西了。 廖潇潇这会儿才刚落座，听到夸奖，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咧嘴笑笑：“我专门学习过的，方大人也夸过我。” 楚尧点点头。 专心干饭。 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吃完，廖潇潇又极其贤惠的盛了一碗汤过来。 是灵性食材熬煮的大补汤。 呼噜噜…… 楚尧一口气喝光，站起身来。 “够了。” “吃饱了。” “今天下午和晚上我都呆在这里，明天白天上课，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三天之后，执法队的人，应该就不会再关注你了。” 楚尧沉声说着。 廖潇潇微微愣了一下，眼神一亮，麻利儿的收拾碗筷，只觉心中涌现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第一次见楚尧时候的画面，相比起那时的青涩，他现在，真的是……长大了。 一言一行，那种自信的气场，那种男人的担当，给人带来的感觉，都不亚于方四平了。 甚至……似乎还更细心和体贴一些。 …… …… 第269章 入梦决、黄金甲 接下来的两天，楚尧都没回宿舍，除了上课之外，就一直都呆在廖潇潇这边。 军部执法队的人，没有再上门。 当然，外面或许还有人守着监控，不过楚尧倒是也没发现。 带着她去了几次军神院上课，不过都是把她安置在仓库戒指的空间中，安全起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没什么副作用。 只是用廖潇潇的厨艺，吃了几顿蛟肉，味道还不错。 不管清蒸，爆炒，还是煲汤，都很不错。 …… 蛟龙易形术修行起来并不麻烦，那具蛟龙的尸体，楚尧用了全部的皮和骨，以及八成的精血之后，便是彻底修炼完成。 相当于一尊法相，而且是有实体的法相。 不管形体和气质，都完全是蛟龙的模样，只是没有蛟龙一族专属的天赋神通。 倘若是遇到修为比自己强的，应该还是会被看穿。 遇到蛟龙本族的，或许也会被看穿。 但若是遇到其它族群，修为和自己相似的，则大概率能瞒天过海。 这算是楚尧为将来的战斗所做的准备之一。 …… 廖潇潇是精神催眠领域的行家，楚尧在参悟修行《入梦决》的时候，和她详细的聊了聊，感到受益匪浅。 入梦决是算是精神催眠领域的一个分支，不过比催眠威力大很多。 这门功法的威力原理，有点类似于云图空间中卜算子之前讲过的“精神蜜罐陷阱”，修炼到很高深的程度后，甚至可以创造出一个让人永远睡下去的美梦世界。 不过…… 楚尧目前对这门的功法熟练度还比较低，目前所能做到的，还只能入梦，诱导别人产生梦境，自我的潜意识浮现。 至于更多的控制，目前还做不到。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只能看，不能做。 这几天的实验对象都是廖潇潇，楚尧多次看到了她的梦境。 她自己主攻的修行方向就是这个领域，对于梦境的“控制”，也颇有心得，展现给楚尧看的，都是她想让楚尧看到的。 大部分是一些岁月静好的画面。 平淡而温馨的美好小生活。 偶尔是小时候的悲惨画面，记忆里那些被执法队欺凌的片段。 这些都很平常。 没什么挑战性。 对于楚尧来说，只是为了熟悉梦境的基本构成和原理。 在连续几次入过她的梦之后，随着两人逐渐熟悉，廖潇潇甚至还主动制造了一场“春梦”。 春梦中她幻想自己被按在墙上强吻，还幻想各种各样的云雨场景，只是男主的面目始终模糊，没有具体的印象。 随着梦境的逐渐加深，男主的面目逐渐清晰，正是楚尧自己！ 这样的梦，是某种意义上的“反向精神蜜罐”，激发了楚尧精神意志本能的欲念，差点被她领进去，进入了“神交”的状态。 只是最后还是凭借坚定的意志，摆脱了梦境欲念的困扰。 但着实也被吓了一跳。 “春梦”，是入梦决所有梦境中威力最大的一种，像是古籍中记载的那些吃人的蛇精，吸阳气的狐妖，勾引男人的女鬼，基本用的都是类似的法门。 只因这种攻击方式，最为省事，也最为致命。 男女情欲，本就是人之本能，也是最难堪破的。 “这一关，你的定力还可以，但也有可能，是你不喜欢我。” “如果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女人的形象，也可以在梦境中模拟出来，威力会达到极致。” “其实不止是女人，入梦决最高深的境界，就在于无限放大你心中的欲望，而且并非一下瞬间满足，而是一点一点，制造欲望阶梯，让你不断的沉沦进去。”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段故事，扣人心弦的故事，细节越丰富，铺垫越完美，威力便是越大。” “同时，还要把握梦幻和真实之间的平衡尺度，不要触发精神意志的自我保护机制。举个例子，以春梦来说，可以创造你和你心爱的女人的故事，但倘若你要创造一个和女军神的故事，那大概率会梦境破碎。” 这次入梦之后，廖潇潇如此说道。 是一种修行功法探讨的态度。 这理论是对的，楚尧若有所思。 只是在听到女军神的时候，默默看了她一眼，无语。 有的时候，现实世界比梦境更要离谱。 比如说，今天就是要和那位女军神温颜见面的日子。 晚上八点。 …… …… 在去见女军神之前，楚尧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比如说查了这位女军神的资料。 只是几乎没什么收获。 公开的资料显示中，几乎没有这位的履历，一切都是空白。 很显然，这是军神的404之伟力，身为人族目前的最高战力，他们显然有这个权限。 除了查资料之外，楚尧还升级了自己的防御晶核。 升级防御晶核，倒不是为了女军神，毕竟自己原本就要加点，之前是没有钱，而现在……有了。 它只是一个契机，隐隐有种要展示“我也不差”的心态。 楚尧估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资金。 大概十四亿多一点。 几乎没什么犹豫，他全部兑换成了功勋值，然后购买了晶核。 之前的七千万，兑换了一千四百点功勋。 现在十四亿，是两万八千点功勋。 两千八百颗晶核，最终兑换成为二十八万通用属性点。 久违的…… 有钱的感觉。 肉身防御面板，一共十项基础属性。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精神、氧化、毒素、温度、雷电、修复。 十项防御抗性，目前进度不一。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几项，都是平均加点的，修复最高，之前点到了两万多，毒素其次，六千多。 不过现在发了横财，自然是要雨露均沾。 十项属性，楚尧先全部都推到了五位数。 之前看过柳方的那颗晶核，极限是点。 而自己目前还做不到这个程度。 先加到五位数再说。 加点过程中，楚尧就开始期待着青铜甲的蜕变。 而结果，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在十项属性全部都加到一万点以上时，青铜甲，再次开始了升级。 一丝丝金色的光点，开始逐渐冒出，犹如粉刷匠手中的燃料，扩散着，氤氲着，金色颗粒逐渐密集。 最终……将身体表面彻底染成了金色。 形成一幅完美包裹的黄金甲。 …… …… 第270章 见女军神 相比起之前的青铜甲，这具黄金甲在防御力上，毫无疑问强大了太多。 甚至让楚尧悄然生出一种“我无敌”的心态。 而除了基础的防御力外，楚尧还赫然发现，青铜甲升级成黄金甲后，产生了一种“锋锐”的特性。 似乎…… 似乎身穿黄金甲的自己，本身就已然成为一把强大的武器，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没我硬的，统统都可以撞的灰飞烟灭。 …… 晚上七点半，楚尧就提前到军神院的大门口等待。 约好的时间是八点，提前半个小时，也算是常规操作。 只是楚尧没想到的是…… 对方也提前了半个小时。 当然不是军神正主，而是一只看上去很漂亮的大鸟，通体呈现出青色，尾巴五彩斑斓，不知什么品种，但极通人性，也会口吐人言。 于虚空中直接出现在楚尧面前，吓了楚尧一跳，还以为是异族。 “楚尧？” 它口吐人言。 楚尧点点头。 然后只觉眼前一花，没有一丝丝防备，就被大鸟带走，不知到了何处。 眼前浮现出五彩斑斓的光柱，璀璨绚烂，且有种浩瀚之意，让楚尧觉得头晕目眩。 什么玩意儿？ 花里胡哨的。 再次睁开眼睛时，便是到了一处竹林之中。 郁郁葱葱的竹子，被清风吹的沙沙响，环境倒是颇为清幽，竹林中间一处白纱环绕四面无墙的亭子，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坐着个女人。 只是看不清楚真实面目。 这就是女军神？ 说实话和楚尧想象的不太一样。 “见过军神。” 背后可以想只要胆子大军神放产假之类的念头，只是见了面，那种无影无形的气场，让楚尧不由自主就略显拘谨。 “嗯，请坐。” 里面那个女人冷冷清清的哼了一声，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伸手一指，楚尧脚下顿时出现桌椅香茶。 茶水还冒着热气，香气沁人心脾。 这一手类似于虚空造物，楚尧默默落座，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是真不知道怎么说。 倘若是个男军神，楚尧此时此刻也不会这么虚，无非交流沟通谈正事，可面对女的，还有可能是自己孩子的妈，心中本能发怵。 好担心哪句话就得罪了她。 “你我有如此的缘分，算是一件好事，我亲自见你，也是想当面了却这一段因果。” 温颜声音依旧清冷。 让楚尧想到之前的雷蒙，高高在上，俨然神灵的意志，不流露出半点人性。 听到她这话，楚尧深吸口气。 “如何了却？” “简单，我借你一件东西，也还你一件东西，因果便了，不亏不欠。你可以求我帮你办一件事，但凡我所能为。” 她如此说道。 这话…… 楚尧再次沉默下来。 来之前他幻想过很多画面，只是没想到，是如此的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像是一场交易。 大概，到了像她这个境界的强者，都早已是成为了某种意志的化身，和他们谈感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条件先不说，我想问一下，为何是我？以及，那个孩子，您将如何处理？” 楚尧深吸口气，开口问道。 倘若一个军神愿意帮你做一件事，对于人族大部分来说，绝对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只是楚尧觉得还是先问清楚为好。 自己……现在暂时什么都不缺。 之前的确偶尔也会冒出想吃软饭的念头，可此时此刻，内心深处却莫名有股倔强和高傲之意，不愿收她好处。 “并非你这个人，只是你的基因，满足我的预期而已。” “至于诞生下来的孩子，与你无关，我自有安排。” 温颜正面回答，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实事求是。 但这话，听起来当真不是人话，让楚尧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滋味。 我是工具人？ 借我的种，然后和我无关？ “什么安排？” 楚尧心中的侥幸彻底烟消云散，却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温颜默然片刻。 “告诉你也无妨。” “我大限将至，肉身即将崩溃腐朽，所以才有了孕子之念，胚胎结成后，我将以自己肉身精华滋养她，以自身精神意志附身于她，她将成为我一切的继承者。” “也可以说，她就是我本人。” 什么？ 这话，听得楚尧目瞪口呆，眼皮狂跳。 这是什么法子？ 脑海中不由想到那位东海王，借陆红妆奶奶的肚子，转世重修，而现在，身为军神的温颜，索性连代孕都省掉了，自己生自己。 如果这颗生命种子和楚尧无关，楚尧都想直呼一声牛逼了。 可现在…… 他只感到一丝发自内心的凉意。 权力和力量，都是反人性的，即便是最神圣的母爱，在权力和力量之前，也都会沦落为工具。 “她也会继承您的军神之位？” 楚尧忍不住问道。 温颜毫无保留道：“自然。而她未来的成就，也必然比我更上一层楼。” 看在那颗种子的面子上，她对楚尧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反正见楚尧，只是出于“因果”，此刻因果了断，以后就再无任何关系和牵连。 “想好了吗？” “说出你的条件。” 她催促道。 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在和自己卑微的信徒说话。 这语气…… 再一次刺痛了楚尧。 他忍不住摇头笑笑，端坐在椅子上，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开口道：“想好了。” “我想和你睡觉。” “那颗种子不新鲜了，给你换点新鲜的。” 用最冰冷的语气，说最银荡的话，楚尧只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毫无人性，或者说，毫无情绪。 楚尧做好了被她打死在这里的准备。 但断定她应该不会。 她既然如此重视因果，那么因果未了之前，自己不会死。 而自己所开的条件，本身就是因果的一部分。 听着楚尧的话，温颜并没有生气。 “你感到愤怒，我可以理解。” “但愤怒，大都是人基于自身无能而产生的情绪。” “终有一日，你也会明白，情绪，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平静说道，还是一副传道受业解惑的样子。 楚尧沉默下来。 …… …… 第271章 空间晶核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楚尧当真是……无话可说。 或者说，她不是女人，甚至不是人，而是真正的神灵。 “既然你不提条件，那就由我来决定吧。” “你身怀不少宝物，乾帝的九分之二，雷蒙的极限淬体，有颗分裂本源，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于你现在这个境界，可说是颇为不错。” “对灵能的利用也是正确的路子，假于外物。不过风、雷、火，强度还是略显不足，到领域境就会泯然众人。” 她开口说着，一语道破楚尧目前的所有。 楚尧：…… 这就是军神吗？ 恐怖如斯。 虽然看她有些不爽，但并不妨碍楚尧承认她很牛逼。 毕竟……是军神啊。 “我赐你一颗空间晶核。” 她如此说道，一颗犹如钻石般璀璨夺目的珠子，顿时出现在楚尧面前。 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有着无数个分割面。 空间晶核？ 楚尧愣住。 空间属于灵能的一种，自己先前想要修炼翅膀时，也曾想过空间，但能赋予空间属性力量的宝物和功法，在市面上几乎找不到。 而现在…… 温颜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 握着这颗晶核，楚尧心中百感交集，想了想，站起身来。 倏然间有种知软饭香的感觉！ “好，从此你我因果已了，尘缘两清。” 温颜点头。 “去吧。” 伴随着她的声音，眼前一切都在消散，就像是一副沙画，被无影无形的力量摧毁，变成最原始的粒子。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说。 “温军神，你要有姐妹还想借种，务必来找我！” 在眼前这片空间彻底消失之前，楚尧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喊一声。 然后，彻底消失。 眼前再次浮现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再次出现，还在军神院门口。 犹如一场幻梦。 只是手中的空间晶核，却传来清晰的触感。 楚尧站在原地，摇头笑笑，长长叹了口气。 从自己这个世界，走到她那个世界，还需要多久？还要走多远？路上会有多少坎坷？ 这是楚尧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完完全全的碾压。 不管是在心性、实力、见识、资源，甚至是心态上，彻底的碾压，而是还是个女人。 这种感觉，如此的刻骨铭心。 不好受。 楚尧对这个女军神本身没什么意思，但对她的实力，地位，以及那种从容，底气，却是有种发自内心，无与伦比的渴望和期盼。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面前，不再仰视。 …… 心中如此想着，楚尧回到军神院。 宿舍之中，准备炼化这枚空间晶核。 很快发现，青铜甲晋级到黄金甲之后，即便是自己，也无法破掉自己的防御，滴血一事，也是压根做不到。 我草？ 楚尧也想把它吞掉，和血液接触便可。 但此时此刻，自己的皮肤、肌肉、内脏、骨骼，已然形成铁板一块的特性，即便吞下去，也是走胃，肠道，谷道，然后再次排泄出来。 全程都和血液无法接触。 这情况……蜜汁尴尬。 咬咬牙，楚尧狠下心来，拿分裂射线。 一道分裂射线从自己指间射出，照在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指间。 只是…… 让楚尧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这幅黄金甲，金光缓缓蠕动，竟然是和分裂射线产生了某种近乎抵消的效果。 分裂本源并非不可以分裂金光，只是，分裂金色物质，损耗极高。 更何况，这金色物质是自己体内内生的，和修复抗性相关，可以源源不断再生。 这也太霸道了吧？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测试黄金甲的威力，竟然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 都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无奈了。 深吸口气，楚尧加大分裂射线的强度，与黄金甲对抗，以我之矛，攻我之盾。 自攻。 左右互搏。 小心翼翼的把握着平衡，快把分裂射线加到最大强度时，才总算融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一滴殷红的鲜血，带着些许的金光浮现。 仅仅是一滴血，便是蕴含着极其强烈的灵性，有种莫名的威能。 楚尧顾不上详细体会，迅速把血滴融入这颗空间晶核，空间晶核倏然融入体内。 楚尧还在好奇，它会呆在哪里？ 左手是物理防御晶核。 右手是分裂本源晶核。 心脏处是精神防御晶核。 似乎这些到达了一定品级的晶核，都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排他性，喜欢占山为王，不和其它晶核共享一个器官。 楚尧也好奇，这颗空间晶核，和目前自己已有的三颗比起来，威力在哪个层次。 只是…… 当它融入体内时，楚尧赫然发现，它在虚空之中。 自己的精神意志可以清楚感知到它，但却无法捕捉到它的本体。 它像是进入了某种“量子”的状态，可以“看到”它，但想要去触碰它时，却只摸到一片虚无。 这就是空间？ 楚尧心中诧异且好奇。 和其它别的晶核都不一样，空间晶核，更像是一颗种子，点燃了自己对空间的认知。 融入体内后，眼前的空间，在自己眼中，从“虚无”变成了“矩阵”。 空间由点构成。 无数的空间原点，组成了一条条空间之纹，横线，竖线，斜线，无数的线，像是一团紧密而繁复的网，一层又一层。 身体周遭三米范围内，便有无数个空间原点。 而楚尧此刻能看清楚的，也只有身体周围三米左右的范围，再多，脑海中便是生出一阵阵晕眩之感，处理不过来了。 他没有贪功，尝试实际运用，心念一动，改变了一条空间之纹的存在。 刹那间…… 一股无与伦比的湮灭之力，悄然产生，虚无的空间中，出现了一道裂纹，裂纹线是深邃到极致的黑。 这条线一闪即逝。 但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细线周围的一切都被彻底扭曲，最小的灵能元原子，都被切割成齑粉。 下一秒，这条空间裂缝，便被空间强大的修正之力，恢复原状。 而楚尧只感觉全身冒汗，太阳穴嗡嗡的跳，脑袋针扎般痛。 全身被掏空。 …… …… 第272章 最后的考核 这就是空间晶核？ 楚尧仰面躺在地板上，汗水把地面湿透了一大片，自从极限淬体法大成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空间的力量，当真是恐怖。 即便有空间晶核，为自己种下了一颗种子，但要想调动空间的力量，依旧要耗费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和体力。 不过，威力当然也是无与伦比的。 那道漆黑无比的空间裂缝，充满了一种湮灭的力量，目前的自己，肯定经受不住。 …… 见完女军神后，楚尧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都在按部就班的上课，修行，拍卖。 在军神院，他目前的排位积分，依旧是遥遥领先，稳稳占据着第一名，一直在领先，从未被超越。 修行，不管是精神力的观想法修行，入梦决的修炼，以及空间、风雷翅、巽离八式，熟练度都在稳步提升。 拍卖，自己交给多宝商城的十份隐身元剂，已然全部拍卖完毕，平均单价将近三亿，再次入账二十七亿。 这么算下来，卖给蒋群的那批隐身元剂，当真是亏了。 楚尧也肉疼。 但当真是没想到，这玩意儿价格能被炒到这么高。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从蒋群那里得到的也不少，领悟了灵能的正确修炼方法，还结识了女军神，获得了空间晶核。 如此一想，心里也就平衡了很多。 …… 不知不觉间，为期三个月的进修，已经走到了结尾。 同学之间的聚会，开始悄然变得多了起来。 刚来时大家都不认识，也都不熟，现在三个月过去，相互之间朝夕相处，又都打过，算是建立起了相当的情分。 现在面临分离，从此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或许有的人会封侯拜相，或许有的人会马革裹尸。 大大小小的聚会，楚尧都是被最隆重邀请的那个。 这次的进修，他以一己之力，力压所有人，可以说是这一批中最强势的存在，这样的人，自然是要结交。 楚尧也没拒绝，来者不拒，甚至自己还组织了几场大的，也算是难得给自己放个假。 这次进修，对于自己的收获，还是相当巨大的。 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性，以及对“权力”本质的理解。 所谓权力，就是你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别人，以及……影响多少人。 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实力、地位、财富、心机、手段，都是影响因素，互为补充。 …… “今天是军神院的最后一课，也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考核，上课的是我们北境府的府主，司空玄。” 最后一课。 姜天瑞出现在课堂上，进行着隆重的介绍。 府主都来了？ 一群人感到振奋，一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北境府最高权力之人的降临。 楚尧也是期待。 且不说自己和司空玄因为方四平可能存在的渊源，单单是对这位府主本身，楚尧也有着相当的好奇，以及一定程度上的敬佩。 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人中之龙。 空气中生出一阵细微的波动，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甚至显得干瘦的光头男人，出现在讲台上。 正是司空玄。 貌不惊人，全身也没有什么特别威严的气场，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但没有敢忽视他。 偌大的教室，瞬间陷入一片彻底的安静。 “大家好，我是司空玄。” “今天我来给上最后的一课，也是对你们最后的考验。” “现在开始。” 他不说废话，很干脆利索的一个人，话音落地，伸手一挥，所有人面前便是悄然的一变，被笼罩进入某种幻境之中。 集体陷入呆滞。 …… “还是人生八苦？” 看到所有学员都进入考核状态，姜天瑞语气恭敬的问了一句。 “嗯。” 司空玄点头。 姜天瑞眼神微动，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再体会体会。” 司空玄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挥，一道光环，也瞬息间笼罩了姜天瑞。 …… “这是什么考验？” 楚尧感到懵逼。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被考验的方式，但打死都想不到，竟然会是现在这样。 自己，已然是一颗胚胎。 准确来说，是一颗小蝌蚪。 眼前浮现出千军万马的画面，上亿只同类，和自己在疯狂的赛跑，赛跑，奔向前方那个温暖的所在。 周围同类很多，有的比自己快，有的比自己慢。 楚尧奋力的游着，但越往前，却发现前面的同类越多，密密麻麻，近乎到绝望。 这比的是什么啊？ 没有标准答案吗？ 甚至连考试题都没有？ 如果游不到第一，是否就会意味着输？ 意识中冒出这些念头，但还是在游，直至，到了。 前方是一片肉色的卵泡，周围有着晶莹的结缔组织，最前面的蝌蚪，像是扑火的飞蛾般，狠狠的撞上去，想要获得那第一的权力。 只是…… 柔软的外壳挡住了它们，让它们撞的粉身碎骨。 弥漫的酸性环境，也让它们大片大片的死亡。 身为一颗“小蝌蚪”，身处亿万同类群中，楚尧悄然间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大恐惧。 这……就是生命孕育诞生的过程？ 无数种子还在前赴后继，卵泡的外壳逐渐变的薄弱，直至变成透明的一层。 然后，一颗幸运的存在，狠狠的撞了上去。 它中标了。 它赢了。 但下一秒，它同样瞬间被杀死。 然后，一颗，又一颗，再次发起集体的冲锋。 直到…… 代表着楚尧的那一颗，在恰当的时间，极其幸运的踩着无数同类的“尸体”，进入了那无比温暖的所在。 一颗受精卵诞生了。 这是生命的雏形。 就这？ 楚尧此刻的感受很玄妙，这种生的起源，带给他一种别样的视角，引申联想出很多东西。 像不像，像不像冲击军神的路？ 无数颗种子前赴后继，但最后，只有一个能赢。 能赢的那个，固然是最强壮的，但同时也是最幸运的。 是概率。 是概率，让人群中的某个，成为了最后的赢家，而不是那个人本身就比其它人更强多少。 一种莫名的虚无感，悄然在楚尧心头蔓延。 …… …… 第273章 人生八苦 这是……问心？ 楚尧很快理解到了这最后考核的精要，是在问心。 这个高度，不愧是府主。 平心而论，像生命的起源这种层次的东西，不该是像自己这个修为境界该考虑的问题，但司空玄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继续看下去。 …… 司空玄制造的这片“幻境”中，时间流速是不均衡的，时快时慢，在每个重要的节点，节奏都会慢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便是迅速略过。 受精卵在母体中发育成长，一朝分娩，一个新生命体呱呱坠地。 十个月的过程，要经历三灾。 第一灾，是母体灾。 孕育的过程中，源源不断掠夺母体的养分，婴儿和母体器官本能博弈，赢了才能获得养分输送。 第二灾，是孕育灾。 发育的过程中，四肢，五脏，大脑，逐步长出，随时有可能长坏，或者畸形。 第三灾，是出生灾。 于狭窄的通道，历经千辛万苦而出，出生是便被外界“污染”，哭到撕心裂肺。 楚尧看着这些画面，意识能够清清楚楚感受到这些痛苦，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在其中。 生命，本身就是最大的造化。 然后是老。 婴儿长大，长成青年，长成中年，再成老年。 身体各个部位，以一种直观而清晰的速度，开始逐渐的腐朽，骨骼开始疏松，肌肉开始松弛，脏器开始枯竭，身体产生异味。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百年，一副副图案，一团团意识，逐日，逐月，逐年，能够清晰感觉到那种流逝的无奈。 曾经的精力、健康、记忆，一点点随风而去，眼睁睁的看着失去。 伴随着老，是病。 种种人族常见的病症，轮流出现在身上，带来诸般苦痛，肉体上无与伦比的折磨。 昨天还力拔山兮气盖世，病来如山倒，瞬间就手无缚鸡之力，气若游丝。 直至，最终到死。 所有生机尽数散去，化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 眼前幻境消失，楚尧再次出现在教室中。 看看周围的人，都是低头，沉默，反思，一股无言的沉闷气氛，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这就是考验？ 楚尧不由抬头看向司空玄。 所有人都是抬头，看向司空玄。 “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脸色平静，开口问道。 楚尧心中涌现出千万感悟。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即便是强如女军神温颜，也依旧会有肉身腐朽的那天，还要从头再来。 但即便从头再来，也终究逃不过再一次轮回。 “不要着急回答，记住刚才看到的所有，去思考，生命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以及你们自身的意义。” “这一次最后的考试，我会给所有人满分，因为人人生而平等，人人皆是奇迹，于你自身而言，你自己，便是自己最大的造化。” “生与死之间，你们要去抉择，在你化为一捧荒土时，你能给自己打多少分？你会给自己打多少分？” 司空玄沉声说道。 这个话，说实话有点出乎楚尧的预料。 这话有点像鸡血，但细细思索，却有种大道至理。 这和修行、力量都无关，而是类似于一种哲学上的思考。 …… “人间八苦，刚才四苦是肉身，接下来四苦，是精神。” “存在一定危险性，不要求所有人考核，现在想离开的，可以离开了，并不影响考核结果。” 司空玄继续说道，给了所有人选择权。 腾空境之上，精神意志是重要的力量源泉之一，重要性甚至超过肉身和灵能修为，自身思想深度不够，很容易陷入魔障。 肉身上的生老病死，人人都一样。 但精神上的种种痛苦，却各自不同。 有人沉默了片刻，开始起身离去，稀稀拉拉的，走了大概二三十个人。 不是所有人都想活个明白。 或者说，早就已经想明白了。 真正的智者和真正的愚者都很快乐，唯有大多数的普通人不快乐，患得患失。 楚尧如此想到。 犹豫了一下，他选择当普通人，去感受精神上的四苦。 等到想走的人都走光，司空玄再次伸手一挥。 幻境再现。 只是，此时此刻，每个人眼前浮现出的场景，都各不相同。 楚尧眼前浮现出的，是自己。 或者说，一个反面的自己。 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做出个很多选择，所有的选择，像是一道道分支，越来越详细，越来越深入，最终汇聚成了如今的自己。 而在幻境中，楚尧看到了每个选择的反面。 第一次选择，是在和宋文静的那次聚会中，在地下安全屋中，自己冲了出去，自己浴血奋战，自己保护了她们所有人，最后身受重伤，濒临死亡。但宋文静活了下来。 这是舍生取义的选择。 第二次选择，是在和叶凡战斗时，自己怯懦了，自己选择了认输，不再硬钢，离开擂台。 这是生命和胜利，哪个更重要的选择。 第三次选择，是在杀银灵公主时，没有杀她，选择宽恕她，接纳她，承认她走的路线。 这是立场不同时，仁义和残忍的选择。 第四次选择，是在面对林若希的表白时，接受了她的表白，成为她家的女婿。 这是稳定的生活和冒险的人生之间的选择。 …… 每一次的选择，后面都意味着人生路线的改变，千差万别，天壤之别。 选择没有对错之分，也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后悔……与不后悔。 “你可曾后悔过？” 一个问题浮现。 楚尧闭目沉思，沉思了很久，将所有的可能性尽数推演，抉择，然后没有丝毫动摇，选择不后悔。 我不后悔。 纵然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曾经选过的路。 …… 做完选择后，于是眼前场景再变。 是女人。 眼前浮现出自己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所有女人。 陆红妆、宋文静、钟凝、廖潇潇、林若希、古麦娜、苏琴、蒋壹壹、温颜…… 一个个名字，一段段故事，相继经历，被环境推演出来，制造出全新的可能性和故事线。 每个人，楚尧都分别和她们谈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 虽然是在幻境中，但人设是真的，可能产生的情节推演，都是严格符合事实逻辑。 直到最后…… 问题来了。 ——倘若你可以自由选择，从中选一个，和她共度余生。 这个问题，楚尧再次沉默了许久。 他谁都没选。 包括陆红妆。 爱情？婚姻？女人？ 楚尧在人生中，划掉了这个选项。 心如磐石。 …… 这个问题做完，幻境再变。 …… …… 第274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第七段幻境。 一开始的画面便显得极其大气磅礴。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是一座雄伟的大城，光是城墙就有几十米高，都是用坚硬的黑石所铸，巨大的城门口，有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北境府。 楚尧发现自己站在了墙头上，周围放眼望去，都是袍泽。 遥远的地平线远方，开始生出轰隆隆的脚步声，大地和城墙都在震颤，天色悄然一暗，无数只飞行妖兽，遮天蔽日，滚滚而来。 “我部孩儿，进攻北境府！” “今日攻下城池，屠城！” 尖锐的声音响彻天地，充满了一股暴戾的杀意，头顶出现一尊通天彻底的妖兽虚影，是一只巨大的黑毛猩猩，这是百年前的一尊妖圣，魔猿妖圣。 眨眼间。 异族大军兵临城下，一个个都发了狂，无数的威能撞击在一起，城墙轰然倒塌。 守军死伤无数。 “撤！” “实在顶不住了啊！” “快撤！” 人族大军几乎一触即溃，连城墙都倒塌了，失去地利的优势，根本无法抗衡。 守军纷纷逃窜，被背后无数的妖兽大军吓的落荒而逃。 城门，失守了。 数不尽的异族冲进城池，见人就杀，即便是城中最宽敞的主路，也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 那条本就河水赤红的红河，更是被涓涓鲜血汇入，气泡汩汩冒出，犹如煮沸的血浆。 “拼了！” 一个勇敢的将领，似乎是个剑修，手中冒出无数把飞剑，像是雨点般射向奔来的异族大军。 只是。 咻！ 一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黄金箭，射穿了他的头颅，正中眉心，带着殷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贯穿而出。 “垃圾！” 一头蛮象妖兽踩着他的尸体走过，尖锐的象牙，随意挑起了废墟中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顿时开膛破肚，肠子都流了出来。 屠杀。 这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这场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人族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整座北境府城，沦为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尸体，死伤人数过百万。 整座城池，被屠戮一空。 楚尧跟随画面，走过这座城池的每一处，无处不在的杀戮，不断刺激着他的精神意志，心中怒意早已沸腾，但却只能看着。 无法出手。 一寸山河一寸血。 这是百年前，北境府亲身经历过的历史，史书上只是短短的一行字，但亲身体会过后，却是沉甸甸的苦痛。 我们曾经这么弱吗？ 楚尧心中下意识冒出这个问题，却很快自己给出了自己回答。 真的是这么弱。 那时的人族积弱已久，奉战必败，几乎被打的失去了任何信心，一见异族大军，便会望风而逃。 北境府城这一战，异族大军来临时，城中的强者早已落荒而逃，只剩下不肯弃城弃民而逃的硬骨头。 然而就是这些硬骨头，被一个个敲碎。 看着这些画面，楚尧已然无法沉默，精神意志都陷入彻底的沸腾。 “杀！” “杀！” “杀！” 他不由大声喊道，用尽全身的力气，眨眼间，幻境彻底消失。 而自己已然是满身大汗，眼眶通红，憋了满肚子的怒火，却无从发泄。 ——“以史为鉴。” 这段幻境的总结，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没有问题，也没有更多的描述，刚才的画面，已经描述的足够详尽。 国破。 身而为人第七苦。 楚尧莫名的鼻头一酸，眼泪已然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想想如今的盛世，再想想百年前的惨状，心中之感触，当真一言难尽。 我辈军人，当再也不会让历史重演。 …… 第八苦。 幻境再变。 这次代入的，是一个军神的视角。 楚尧代入的，是雷蒙军神。 于大厦将倾之际，在西凉府，雷蒙军神诞生了，从一个小兵，戎马十年，迅速成为执掌十万强军的统帅。 他逢战必胜。 死在他手上的异族，数以千万。 但身边的人，也在征战中，越来越少。 …… “雷蒙大人，我父亲是你的兵，死于五年前，我是你的兵，今日也死而无憾，等我儿子长大了，还让他当你手下的兵！大人，战斗！战斗！战斗！” 一个亲兵，身体快要被打成了筛子，躺在雷蒙怀中，双眼之中瞪出血泪，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 “雷蒙，这是你的父母，这是你的妻儿，乖乖跪下求死！我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又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战斗。 这次，人族是进攻方，收复领土之战。 人族和异族大军厮杀了不知多久，城墙下方，尸体已然堆积成山。 雷蒙也是浴血奋战，一人独战三员异族强者，拼到天昏地暗。 而就在这时，城墙上，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儿子，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被偷家了。 雷蒙全身都在颤抖，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拳头攥出了血，眼中瞪出血泪。 城墙下，进攻的人族战士，看着那高处的人影，集体犹豫了。 时间，仿佛定格。 雷蒙深深的低下了脑袋，默然片刻后，他陡然抬头。 “杀！” “杀！” “杀！”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全身血液狂飙，打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拳，在虚空中化为毁天灭地的拳影，砸在城墙上，泯灭了一切。 于是，大战再起。 众将拼命攻城。 …… “雷蒙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跟着您征战多年，功勋赫赫，光为您受伤濒死，就足足五次！” “现在人族太平，我只不过抢了几个女人，有什么错？” “你要杀我，岂不是让众兄弟寒心？” “我不服！” “我真的不服！这天下是我打下来的！” 人族全境太平，江山稳固之后。 有手下最亲信的大将，也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被查出强抢民女，于大街上公然施暴，被苦主家人阻拦，甚至一怒之下杀了人全家。 事情暴露，军部震怒，将大将抓了起来。 到底给雷蒙留了几分面子，让他自己处理。 “此天下人之天下，非你我之天下。” 雷蒙沉默许久，一刀斩下，一颗大好的头颅，高高飞起。 那一夜，他喝了一夜的酒，白了不少头发。 …… 人间第八苦，孤家寡人之苦！ …… …… 第275章 楚尧封团长 呼！ 看完最后一个幻境，楚尧长长舒了口气，有种发自内心的收获。 八个幻境，犹如八则寓言，高度浓缩了很多场景，是司空玄的人生感悟，但也是每个人以后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生，老，病，死，后悔，情爱，国破，孤家寡人。 前四者肉身，后四者精神。 短期内这些感悟未必有用，但从长期看来，这种道理，没有人会跟你讲，父母未必会，师父也未必会。 司空府主，的确是用心良苦。 …… 楚尧不是第一个从幻境中醒来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此刻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深陷幻境，也没有打扰他们，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王燃却早已醒来。 似乎比自己还要早。 “感觉怎么样？” 楚尧随口问了一句，交流心得。 听到问话，王燃挠挠脑袋，神情莫名有些尴尬，深吸口气道：“我在第六关被踢了出来。” 嗯？ 楚尧一愣。 第六关是情爱。 什么情况？ 还能被踢出来？ “你干了什么？” 楚尧不由开口问道。 看来先比自己出来的，或许不是把八苦都体验完了的，也有被提前踢出来的。 “就是给了很多女人嘛，让我选，我不知道该如何选，于是选择了……都要。” “然后就被踢了出来。” 楚尧：……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选择都要？ 看不出来，这还是个老色胚。 “你有几个？” 楚尧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王燃嘿嘿一笑，下意识伸出一根手指。 “十个？” 既然是都要了，肯定不会是一个。 “不……” “有……嗯……咳，有一百多个。” “但我只是想想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女人呢，还是童子身。” 楚尧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敢想！ “回头跟着我，要是敢在这方面犯错，我阉了你！” 想到最后一关幻境最后的画面，楚尧不由开口警告。 王燃有点被吓到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一生只爱一人。 ……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 所有人都从幻境中醒来，场上还沉溺其中的，唯有一人，赫然是姜天瑞。 他站在讲台上，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司空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传音将外面的人召集回来，伸手一挥，一份本次进修积分排位赛的榜单，顿时浮现在所有人面前。 位居第一的，自然是楚尧。 722分。 除了死在安凤娇手中的两人，以及文化课上被扣除的一些分数外，基本上该拿的分，楚尧全部拿到了。 武力值这方面，更是打败过所有人。 当之无愧的第一。 第二名，敖天赐。 721分。 一分惜败。 他武力值上，败在楚尧之手，少了三分，但文化课上，却还领先两分，差一点就能实现反杀。 说实话，楚尧还真没算过他的分数。 此时此刻看到总分，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敖天赐点头笑笑，没说什么，态度显得很友好。 第三名叫熊玉龙，641分。 这个人楚尧没怎么在意过。 楚尧心中只有第一。 熊玉龙是楚尧差不多挑战完之后，才开始陡然发力的，晋升到了执一境，还领悟了伪领域，也算是后期之秀，只是前期差距太大，最终只赶了个第三。 前三名已定。 后面的，尽数沦为“炮灰”。 这是一开始就制定好了的规则，本就如此，也无人有意见。 …… “接下来，该我兑换承诺了。” “排位积分赛第一，奖励三亿财富值，三万功勋，破格获得前线团长军衔，执掌前线一处小世界。” “第二，两亿财富，两万功勋，前线参谋长军衔。” “第三，一亿财富，一万功勋，前线副团长军衔。” 司空玄沉声说道，喊三人分别上台，颁发奖励。 先发的是财富和功勋值，没有特别盛大的典礼，但却很实惠。 三亿财富对于目前的楚尧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勉勉强强让自己的财富值冲破了三十亿大关。 不过三万功勋，也当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按照一点功勋差不多兑换五万财富的比例，三万功勋，相当于十五亿。 这波血赚。 发完财富值和功勋，然后便是授衔。 “楚尧，我必须恭喜你，自北境府建立以来，百年来，一共培育过九百八十二位团长级别的强者，平均每年不到十个，而你，在所有人中，是最年轻的。” “年仅十九岁，就获得了这样的荣誉和地位。”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这是破例，你本身的实力，还未到领域境，我不希望，最年轻的团长，成为陨落最快的团长。” “这是你的大印，拿好！” 司空玄郑重其事的说道，旋即取出了一方四四方方的大印，散发着红色的光芒，本身气息很强大。 他伸指一点，大印上，顿时浮现出四个四四方方的大字。 ——楚尧之印。 与此同时，司空玄传来一道神念。 是开启大印的法门。 大印，本身就是军部特制的强大法器，本身材质极其坚硬，几乎不可能被打碎，里面更是灌注着十大军神的意志，拥有不俗的镇压之力。 一旦认主，终生相随。 除非……意志之力耗尽，大印主人身死，或者是叛变了人族这三种情况。 而当主人升官之后，大印也会被重新送到军部，进行相应的升级，解锁更多的功能，灌注更强大的军神意志威能。 楚尧心念一动，按照法门炼化这枚大印，顿时觉得一种莫名的力量，充斥在自己体内。 除了十大军神的意志之外，还有一种玄之又玄、无法言喻的能量。 浩大、恢弘、磅礴、生机勃勃…… 从司空玄给的法门中，楚尧了解到，这是“气运”的力量。 成为团长，本身便成为人族气运的一部分，同时，你也可以分享人族的部分气运。 气运之力，无法用于战斗，但却能潜移默化的温养精神意志，使得精神意志更加纯粹，凝练，锋锐。 有气运护体，也更不容易入魔。 好宝物。 楚尧心中暗赞。 大印，只有团长才有，第二的参谋长和第三的副团长，都是没有的。 敖天赐看着楚尧，心态和随和。 熊玉龙则是紧紧攥起拳头，眼中满是野心，脸上都是不甘心。 …… “好了，楚尧，接下来你可以选择一方小世界。” “同时，在场的一百三十五人，我允许你挑选十位，只要你承认，只要他愿意。” 发完大印，司空玄再次开口说道。 这是最后一项奖励。 对于楚尧而言，也是最看重的一项奖励。 有了这个小世界，自己的远征营，就有了安身立命的家园，也有了大本营。 对于这项奖励，楚尧早就已经研究了很久。 …… …… 第276章 选择小世界 人族占地极其广袤，共有九州、三十六府、三百六十五城。 仅仅是北境府一府，就有着府城，江城，林城，洛城，青城，盐城，阳城，渭城，唐城，花城十座城池。 在这十座城池周边区域，则是有着从编号0301号小世界到编号0479号小世界，将近两百个小世界。 每个小世界中，都有各自的风貌，情况各不相同。 但大体上是被三股力量盘踞。 有人族的军队驻扎，也有异族的力量存在，同时还有着小世界原生种族的存在。 比如： 像是0356号小世界，因为距离古神族比较近，原生种族羽灵族就被彻底消灭，只剩人族和古神族反复拉锯。 这是因为羽灵族自身比较弱，又有翅膀这种重要的战略资源，所以才会被如此对待。 像其它一些小世界里面的原生物种，有实力比较强的，有不死不灭源源不绝的元素体，也有类似于各种毒物这样的物种。 …… 军部对于小世界的态度，历来经过几次转变。 其实人族内部刚平定下来时，小世界的数量更多，密布整个人族疆域。 军部一开始的策略，是彻底摧毁，发现一处，就摧毁一处。 毕竟小世界相当于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别的东西。 历经几十年，摧毁了不少。 而剩下的，都是几乎无法被摧毁的，或者说，利用价值很高的。 这是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便是在军部的文武之争阶段。 文武之争中，代表着武脉的军部虽然获得了胜利，但也不可避免的考虑长远问题，那就是，人族全境倘若彻底和平，军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个时候，小世界，就成为必不可少的选项。 以小世界为练兵场，为飞鸟，为狡兔。 避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第三个阶段，则是军部势力庞大到无与伦比的地步时。 当人族疆域内部的资源和编制不够用时，就只能从小世界移民，塞人。 小世界，俨然成为了新的晋升通道，军部眼中的香饽饽。 每次有新的小世界因为种种原因降临或者出现时，便是第一时间过去占据，被当成重要的战略资源。 直到现在…… 属于第四个阶段。 小世界都不够用了，人族人数越来越多，强者数量也越来越多，再不开辟新的疆域，真的就要出大事了。 于是，边境战事将启，向外扩张。 这种情况下，小世界依旧有着重要的战略价值， 不过，相比起境外广袤的领土而言，重要性还是会不可避免的下降。 所以，这大概也是北境府会拿出一处小世界作为奖励的原因之一。 否则要是放在以前，领域境的强者都会抢到头破血流，怎么可能轮到楚尧？ …… 这些东西，楚尧还在江城上学的时候，根本无从得知。 只把小世界当成邪恶的存在，前线的战场，恨不得有朝一日，扫平全部的小世界，让人族再无战事，家家户户都可平安团圆。 但现在，将这一切想明白了之后，也只能说，存在即为合理。 还是那句话。 战争，永远不只是纯粹的战争，而是政治的延续。 …… 不过即便进入第四个阶段，小世界对于自己而言，重要性依旧很强。 有了小世界，就有了地盘，才会有资源，才会有人，才有闪转腾挪的余地，自己手里的队伍才能名正言顺的壮大。 毕竟，打仗是需要人的。 即便自己现在有着团长的军衔，但楚尧也并不觉得军部会给自己安排多少手下。 那些老牌的强者，一个个都是带兵多年，手中肯定有着直属的嫡系力量，即便调换防区，或者出境作战，手底下的人，肯定也都是跟着的。 自己得脚踏实地，一点点的积累人手。 这些天的研究，楚尧目前有三个意向目标。 …… 第一个。 是0309号小世界，这是成立最早的小世界之一，差不多就位于人族的边境线上，也是战事最为激烈的小世界。 其中混杂着各方势力。 除了古神三族之外，还有人族走出去的叛徒，走私的商人，情报的交易组织，暗中的杀手组织。 其性质和银狼领域有点类似，不过中间距离很远，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 这个小世界极其广袤，资源极其丰富，强者众多，而且没有规矩。 如果自己能执掌这个小世界，将其彻底清扫一遍，那不论是人，还是钱，就肯定都有了。 当然，这难度很大。 …… 第二个。 是0358号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资源条件平平无奇。 不过被楚尧看上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这是古神族在这个小世界的统帅，是古大金。 古大金是“组织”的人。 是自己因为父亲的关系，而在古神族的天然盟友，可以信任的同志。 如果自己去了这个小世界，不管做什么，都肯定是顺利到极点。 甚至能成功收编古神族的部分军队。 …… 第三个。 是0404号小世界。 这是目前远征营所呆的小世界，也是方四平后来在玩坏了0356号小世界后，选择的第二个大本营。 他之前应该在那里经营过不少东西，留下了不少人脉。 自己如果去了，大概率是可以继承方四平留下的政治和人脉“遗产”。 但，也有可能翻车。 毕竟，方叔已经进去了，目前还是属于军部的重点调查对象，自己再过去，那身上不可避免的被贴标签。 在往后的行动中，可能遭受到很多掣肘。 楚尧并不是想和方四平切割，只是……发育阶段，就是要猥琐，考虑到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 三个小世界，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劣势。 楚尧直到此刻选择之前，内心都没有定下最终的答案。 而现在，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楚尧，你想好了吗？” 见楚尧久久沉默着，司空玄开口催促一句。 楚尧深吸口气。 咬咬牙。 做出了决定。 选择，没有对错，只要未来不后悔就行。 “我选0309号小世界。” 楚尧看着司空玄，近乎咬牙切齿，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最难的路！ 挑战性最大的小世界！ 也是可能收获最丰厚的小世界！ 富贵，险中求！ …… …… 第277章 第二次征兵 0309号？ 听到楚尧的选择，司空玄眉头微皱，上下打量着他，看了片刻，缓缓点头。 “可以。” 教室里的其它学生，一个个也都是瞪大眼睛，为之哗然。 之前文化课上是讲过每个小世界的。 0309号小世界，可以说是目前整个北境府，最为凶险的小世界，也是战斗最激烈，死伤人数最多的小世界。 那些异族的敌人，和人族的叛徒，以及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商人，虽历经多次清扫，但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却始终杀也杀不干净。 他们，并不弱。 人族目前镇守0309号小世界的守军，足足有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至少五千人往上。 团长则是赫赫有名的六重境强者唐无心。 唐无心是剑修，领域名为万剑领域，杀伤力极其凌厉，同阶中虽不敢说无敌，但在整个北境府也是排得上号的。 也只有这种猛人，才能堪堪镇住0309号小世界那一群牛鬼蛇神，不至于出大乱子。 但也只是镇住而已。 而现在，把唐无心调走，让楚尧去？ 楚尧虽然也强，但现在连领域境都不是，去了可能第二天就被人干掉。 他疯了？ …… “安静。” “楚尧，你现在可以选择人手了，十个。” 司空玄喊了一声，等教室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眼神平静的看向楚尧，开口说道。 选人。 十个。 这是他之前承诺给楚尧的。 但前提是楚尧看得上，而对方也愿意，双向选择。 楚尧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刚才为什么骚乱，我也知道，0309号小世界，的确是很危险，我大可以选择一个安全的所在，稳步发育。” “但是，一句老套的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选择这个小世界，是对我的考验，也是对我追随者的考验。” “我不要跟在屁股后混功勋的人，我也不需要想跟着我镀金的人。在危险环境中表示绝望的人，以及在黑暗中看不见光明的人，只是懦夫，与机会主义者。” “我要战士！铁骨铮铮的战士！我要兄弟！同生同死的兄弟！我要亡命之徒！我要一群嗷嗷叫的狼！我要……撕碎一切敌人！” “现在，愿意跟我走的，可以站出来了。” 面对所有人，楚尧把话说得很清楚。 这是他第二次“征兵”。 相比起第一次“贪生怕死快快进来，升官发财就在此门”的征兵宣言而言，这一次无疑成熟了很多。 那个时候，楚尧青涩，江城武校的学生也青涩，手段和宣传口号，自然也青涩。 甚至可以说稚嫩，傻逼。 不过，那批人，在面对夜魔族之前，在远征营的“军魂淬炼”中，已经完成了彻底的淬炼和蜕变。 留下的，都已然是真正的兄弟。 当然，他们也获得了不俗的成长，进步飞快。 楚尧向侯冠军借贷购买的资源，以及陆红妆无偿提供的隐身元剂，这样的福利待遇，放眼整个北境府，哪支部队都不会有。 而现在，第二次选拔征兵，楚尧选拔的标准也高了。 从一开始，就选那些价值观高度一致的。 如此，才能尽快融入队伍。 培养他们，资源才不会被浪费。 …… “算我一个。”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真是人生极大之乐事。” 第一个站出来的，不出楚尧所料，正是敖天赐。 “欢迎。” 楚尧朝他微笑，握手，拥抱。 敖天赐的实力和心性，自然不用多说，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上自己的船，楚尧自然不会拒绝。 “我！” “还有我！” “我该是第一个的！” 王燃举着手，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楚尧笑眯眯的看着他，近乎宠溺的踹了一脚。 “滚犊子，你太菜了。找你的一百个女人去。” “别啊，老大，在我心里你比女人重要多了。” 王燃嬉皮笑脸，站在旁边。 还有八个名额。 楚尧没有开口催促，眼神扫过每个人，耐心等待着。 找战友，比找女人，难多了。 宁缺，勿滥。 …… 人群中有两个蠢蠢欲动的家伙，正是自己第一天见过的人，罗卫道和李慕军。 两人相互对视着，踟蹰了一下，齐齐深吸口气，走了出来。 “楚尧，我李慕军愿追随你。” “罗卫道，愿追随。” 这两人？ 楚尧看着他们两个，想了想，沉声道：“抱歉，你们不符合我的标准，不收。” 从第一天两人作弊，被自己挑战，再到给自己讲潜规则时，楚尧就知道，这两个是彻底的投机者。 当然，他们很聪明。 但缺乏某种血性和原则，还不如王燃。 在被自己挑战时，都会主动选择认输，这种人，怎么指望他在战场上拼命？ “你！” 李慕军脸色陡然一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站出来大力支持楚尧，本来以为会被欣然接受，毕竟现在都还在观望。 这种支持，还不让楚尧看重？ 但没想到，楚尧竟然拒绝了！ “哼！” 打不过，李慕军也不敢放狠话，只是哼了一声，回到座位。 罗卫道深吸口气，深深看了楚尧一眼，道：“也罢，是我不配，祝旗开得胜。” 他丢下一句话，也回到座位。 这两人的举动，让教室里再次生出几分波澜。 片刻后，陆续有人站了出来。 “我，鲁平昌，腾空境，修火系灵能，排位赛只战胜21人，实力差，唯有满腔热血，以我七尺之躯，战至最后一刻。”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沉声说道。 楚尧上前一步。 “欢迎。” 鲁平昌自己都有点意外，也有几分惊喜。 他本以为自己实力不行，不会被楚尧认可，没想到，竟然被认可了。 重重和楚尧抱了一下，露出个憨厚的笑容，露出满嘴大白牙，他走到楚尧身后，和王燃并肩站立。 …… “我，苗人杰，修剑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随。” 他沉声道。 这话…… 怎么听起来像表白？ 楚尧心中默默吐槽，却也笑着点头：“欢迎。” 之前和他接触的不多，不过像苗人杰这样的人，心思楚尧也能理解，只是求一个靠谱的主公。 …… “我，孟辰，江城人，以前听说过你。说这点，并非与你套近乎，只是被你方才说的话打动。之前以为你是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家伙，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你打动了。” “楚团长，给我一个机会，我未来的修为，不会比你差。但我将追随你，至死方休。你死，或者我死。” 又一个站了出来。 眉眼间都有种傲气，即便是现在，傲气依旧不减。 甚至当着楚尧的面，说出了“我未来修为不比你差”的话。 这个人，楚尧之前和他打过一场，实力的确是不错，走的路线和自己差不多，先炼体，然后修灵能，只是功法上差了些。 “欢迎。” 楚尧点头。 骄傲的人，只要能降服，便是精兵悍将。 孟辰除了骄傲外，还有一点，倒也坦诚，“至死方休，你死或者我死”，这种话，就相当于承诺了。 …… 接下来。 陆续又有人站出来，有的被楚尧否决，有的被楚尧认可，直到满足十人之数。 十个腾空境！ 十个至少就目前而言，都认可自己，也能让自己认可的腾空境。 对于目前远征营而言，算是一笔强大的战力。 …… 到此，在军神院的进修，彻底结束。 没有毕业典礼。 刚才就是毕业典礼。 站在军神院的大门口，带着十个人，楚尧深深看了一眼这片自己整整生活了三个月的地方，面无表情。 图书馆中。 柳方还在阅读各种典籍。 这道分身，楚尧不准备带走他。 留在府城，可以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遇到某些上层渠道的打压，他可从中斡旋。 …… 默默思索尚未办完的事情，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了，楚尧大手一挥。 “走！” …… …… 第278章 号小世界 楚尧在之前约定好的路边，接到了廖潇潇，然后带着一行人，一路出了府城。 到达解除禁飞的区域后，一行人冲天而起，以肉身飞行的方式，奔赴0309号小世界。 都是腾空境，做到这点没有难度。 约莫一千五百公里，约莫需要飞行一天一夜。 路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战术。 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 平心而论，其实在这之前，自己并没有指挥过大规模战斗的经验，远征营满打满算也就百来号人，也从来没有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拼杀过。 说白了，还是一队新兵。 要想带领一队新兵在0309号小世界扎稳脚跟，获得长足的发展，楚尧是感到有压力的。 当然，压力同样也是动力。 至少就现在这个时刻，楚尧是信心满满，有种我要干翻这个小世界的豪情。 …… 十二个人在天空中飞着。 时而排成一字，时而排成人字，时而聚在一起，不断的交流着。 0309号小世界的完整情况，在一个个的发言中，被渐渐汇总，拼凑出一个还算完整的信息库。 这个小世界，是一个狭长的纺锤形形状，南北走向约为三千公里，东西走向最宽处也才两百公里。 它犹如无尽空间之海中的一处岛屿，边缘则是空间乱流，一旦被卷入其中，可能会被随机传送到某个区域，也可能会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永久流放。 而在空间乱流之中，则是存在着一些隐秘而固定的区域，空间虫洞，一旦掌握了冲动，便有了偷渡的“码头”。 除此以外…… 0309号小世界，似乎天然和空间相关，除了边缘的空间乱流和空间虫洞之外，在地下深处，也有着随机出现的“空间暗区。” 像是蜂巢。 无数的空间暗区，独立存在，互相间隔，犹如迷宫一般的存在。 这，便是0309号小世界沦为人族叛徒和异族乐园的最主要原因。 即便人族在这处小世界经营多年，目前也无法完全掌握全部的空间虫洞和暗区，只是对一些重点区域，保持着绝对的控制力。 至于…… 活跃在这个小世界的组织。 目前已知的…… 异族联军，主力是古神族和机械族，以及一些其它异族的成员，但占比不多，而统帅，则是一位机械族的强者。 修为相当于人族的六重境，已然衍生出领域。 机械族本就生命力顽强，分身众多，到达六重境，就更是类似于不死不灭的存在，几十年来，虽被人族设计捕杀过多次，但始终都没成功。 在十几年前，甚至有金身境的强者前去围猎，但同样是无功而返。 你能打得过它，但你未必杀得死它。 只要给它喘息的余地，便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水晶商会。 这是一个臭名昭着的商会，会标是一个水晶形状的透明骷髅头，主要做人口买卖的生意，据说和不少异族的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几年前曾被抄过一次，在他们的总部，发现了数以万计的奴隶，其中有人族，也有异族，引发过相当大的轰动。 但没过多久，便死活复燃。 这个组织臭名昭着的程度，已然是罄竹难书，在毗邻0309号小世界的阳城，“水晶商会怎么没抓走你呢”，是比“干你娘”杀伤力更大的粗鄙之言。 当然，能有如此恶劣的名声，还没有被毁灭，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 是一支不可小觑的敌人。 …… 银币组织。 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总部位于何处不详，不过分部众多，之前的银狼领域也有一个，不过后来随着古神族全军占领，应该是撤离了。 在0309号小世界，一定有他们的一个分部，而且是相当重要的杀手培训基地。 这是当地守军传回来的消息。 这个组织内部秘密培养的杀手，可以接正式任务之前的新手考核，便是至少消灭当地一名人族战士，并成功逃脱。 每年都有死在他们手中的人。 当然，也有被守军击毙的杀手。 每年例行清扫银币组织的杀手，已然成为当地守军的日常战斗，但……但要想根除，同样很难，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这便是0309号小世界，最主要的几个组织。 除了这些，还有为数不少的“散修强者”。 或者是不怕死的，来这里磨炼修行和心性的强者们。 以及，从人族内部源源不断过来的投机者。 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 整个小世界，没有平民。 一个都没有。 也没有城池。 以前建过了望塔，但被不知名的强者彻底摧毁，于是也就没有再建。 整个小世界，只有两种东西。 第一种是杀戮。 第二种，则是掠夺。 真丶全员恶人。 …… 这些信息，是楚尧早就知道的，不过他还是执意选择了这里。 诚如方四平之前屠龙术里讲到的那些，积累实力和财富最牛逼的方式，就是掠夺。 自己要想完成快速的原始积累，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只要能把这块骨头啃下来…… 于政治上，自己将会在军部积累一笔丰厚的威信和功勋资本。 于经济上，那些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不义之财和资源，都将成为未来对抗异族大军的有力武器。 于组织上，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来的，成长起来的战士，绝对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只是，怎么啃，从哪里下嘴，需要反复的斟酌。 …… “我研究过唐无心之前的政策，他采取的一直都是养匪模式，不断的扶持和培养代理人，让他们狗咬狗，自己则是稳坐钓鱼台，每隔几年，就固定收割一茬。” “这是被军部默许的。” “甚至我怀疑，唐无心和异族的统帅、水晶商会的会长，以及银币组织的老大，都达成了某种暗中的默契或者交易，养匪自重，坐地分赃。” 敖天赐忽然开口说道。 这是楚尧之前没想过的一个点。 当即点点头，让他继续讲下去。 “我觉得，这次权力的交接，未必会顺畅。” 敖天赐笑了笑，沉声说道，只是这笑容，莫名显得有些残忍。 …… …… 第279章 偷渡者 “权力的交接哪有顺畅的？” 楚尧笑了笑。 虽然敖天赐所说的唐无心的政策自己没关注过，不过权力交接未必顺畅这点楚尧是想到过的。 如果按照军部的正式成文规矩，自己到达0309小世界后，唐无心便应该会交出小世界那支五千人守军的指挥权，然后他回军部述职，另行任用。 不过，实际上的操作中，往往很难有平滑过渡的。 少不了得杀不少脑袋。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要想立威，就得杀人。 小世界权力的过度，和城主还不同。 城主上任时，往往都会有军部的大佬随行，整个交接的流程全程坐镇，往往要持续好几个月。 毕竟，一城之中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尤其是民心政务方面。 而小世界属于军事区域。 权力交接也是实力的一次交锋，军部只给你权力的名义，至于你能不能搞定，没人会给你撑腰。 换个角度想…… 如果连一个小小的权力交接都做不好，那又怎么能掌控和镇压好一方小世界？ 当然…… 唐无心也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敢杀自己，那是和军部公然对抗，与谋反没什么两样。 不过，暗中可以操作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他真和异族联军以及水晶商会、银币组织他们有勾连的话，完全可以暗示，他们在路上就除掉自己。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目前的自己，连领域境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的小屁孩而已。 …… 一天之后。 楚尧到达了距离0309号小世界最近的一座城池，阳城。 阳城也是座雄城，虽然比江城的占地面积要小不少，但整座城池，却都修建的像个堡垒，防守极其森严。 而且严格的分成外城，郭城和内城。 外城为军队驻扎区，郭城为缓冲区，各种交通设施、水利工程和电力工程的聚合点，内城才是平民生活的区域。 要去0309号小世界，有两种方式。 第一，偷渡过去。 第二，在这里获得通行证，正大光明的进去。 毕竟，名义上来说，0309号小世界是属于阳城节制的。 作为代表着军部派遣而来的小世界接班人，楚尧自然是要走第二条路，名正言顺。 手续并不麻烦。 办证大厅位于郭城。 在出示了自己的各种手续之后，负责办理的军人便是很快就把通行证办好了。 而让楚尧意外的是…… 在办证大厅外，就有负责办理偷渡业务的掮客，缩着肩膀，眼神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碰到感觉有意向的目标，便会凑上前去搭讪推销。 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带着几分好奇，楚尧向办证大厅的官员询问为何会存在这种情况。 这官员倒是坦诚，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阳城常年都在钓鱼执法，任由中介掮客们拉业务，会针对重点目标，重点跟踪，希望发现他们的偷渡节点，就是虫洞。 中介掮客们也知道阳城军部在追踪，但为了利益，还是会铤而走险。 双方也是在博弈。 看谁更技高一筹。 这么多年下来，互有胜负。 反正被抓的都是地下的小喽啰，而且也不是什么大罪，关几年就放出来了，而背后的大佬，始终岿然不动。 至于那些寻求偷渡的人，往往也都是各怀鬼胎，各种人都有。 其中最多的，还是投机者。 根据阳城军部这边这些年的不完全统计，在众多的偷渡者类型中，数量从多到少，分别依次是三类——投机商人、赌狗、有过犯罪经历后来被放出来的罪犯。 对于他们来说，0309号小世界，是或许可以改变命运的圣地。 这样的事实，让楚尧感到触目惊心的同时，也是有种发自内心的刺激。 …… 带着办理好的通行证，楚尧和一行人在阳城暂且住了下来。 “今晚在阳城住一夜，等一下人。” 陆红妆所在的小世界，距离这里比从府城到这里还要远几百公里，而且并非全员都是腾空境，所以速度会慢一些。 楚尧先前已经给他们发过消息，远征营大概明天会到。 这是目前自己手中最嫡系的力量，进过这三个月，据说是进步飞快，楚尧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是一支隐身小队。 陆红妆所炼制的隐身元剂，已然全员装配。 这便是楚尧之所以敢把他们带过来的最大底气。 …… 深夜。 楚尧进入隐身状态，从住宿的地方悄然溜出，隐身飞行十几分钟，便是到达了0309号小世界的入口，提前过来侦查情况。 这处入口所在的区域，是一个人工建造的关口，入口在地下深处，关口通道在上方，有士兵层层把守。 现在有过关的人，楚尧还是尝试隐身追随，想看看隐身是否能骗过检测。 答案是，可以。 于是他索性一路跟随下去。 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将近深入了地下至少五百米。 这是一个废弃的灵能矿通道，周围的石壁上，还有残存的灵能矿粉末，不过早已没有什么开采的价值了。 当初0309号小世界之所以会冒出来，就是因为开采灵能矿时，把空间壁障挖塌了，才有了通道。 这条通道，也是人族军部开放的唯一一条公开主通道。 至于其它的通道，则大都是被神通广大的不法分子们，机缘巧合下发现的。 跟在这个通关者身后，楚尧保持隐身状态，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 约莫十五分钟后。 楚尧踏上了0309号小世界的土地。 此时，外面正是深夜，而这处小世界里面，却是白昼，一片光明。 天空中到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看上去极其绚烂，一条条彩虹，随处可见，犹如梦幻一般的画面。 这景色，让楚尧目瞪口呆。 是很美。 旋即想到原理，是空间乱流的因素。 这个小世界，四周都是空间乱流。 阳光被空间乱流折射、分解、散射，于是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天象，也算是这里独有的风景。 …… …… 第280章 美丽与罪恶之地 这是楚尧第一次踏上0309号小世界的土地。 然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当真是让他心中生出几分诧异。 这里……环境很好。 阳光很明媚，芳草萋萋，绿树如茵，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而过，水中可见五颜六色的游鱼，俨然一片世外桃源般的风景。 要知道，这可是北境，而且正是深秋，马上要入冬。 外界的大世界里，即便是最为繁华的北境府，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致。 只是…… 这样的风景下，却是隐藏着无数的罪恶。 …… 保持隐身状态，楚尧跟随前面那人，走出军部的官方通道。 外面有一队人族士兵的看守，将近五十人左右的规模，但工作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很敷衍的查过身份之后，便是放任进去。 这种姿态让楚尧隐隐想到两个字，放羊。 视线所及之处，目前还看不到任何建筑，也不知这边团部的驻地在哪里，楚尧微微驻足，听着一棵大树下两个正在吃饭的士兵闲聊。 “听说了嘛，上头派了个新团长过来，据说是个生瓜蛋子，大概是很有背景的那种。” “来呗。” “不是？你不担心啊？这……” “担心个卵子，吃你的饭，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来了新团长，那也是唐老大操心的事情。” “不是啊……唐老大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咱们兄弟怎么办？” “怎么办？跟着一起走呗，到哪儿还能差了你一碗饭吃？” “是……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 “哼，你是舍不得红楼里那些姑娘吧？” “嘿嘿嘿……等下去不？” “去去去！就他么知道去**，迟早死娘们肚皮上。” “我听说红楼最近新来了一批小狐狸精，长尾巴的那种，可攒劲儿了。” “去不去嘛？” “去！” …… 红楼？ 两人的对话内容，让楚尧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风月场所。 古代历史上叫青楼。 不过自从百年前那场战争后，人族内部这种场所彻底绝迹，据说当时是在两位女军神的极力推动下清扫一空的。 想不到这个小世界里，还有这种历史书上的东西。 想了想，楚尧没动，耐心等待着两人换岗。 0309号小世界占地极其广袤，与其自己乱碰运气，没头苍蝇般乱窜，不如跟着他们微服私访。 只是…… 楚尧此刻已经确认了一点，这个小世界的问题，很大。 连军部的守军，都已经开始腐化堕落了，而且是公开的，批量的堕落。 由此可见，肯定是上面出了问题。 否则，下面的小兵哪敢这么浪？ …… 耐心等待了大概三个多小时，远处另外一支约莫五十人小队到来，前来换岗，这一队当即准备离开。 楚尧不动声色的跟着，跟着他们一路飞行了近百公里。 不得不说，这个小世界的巡守队伍，实力颇为不弱，全部都是腾空境以上，没有一个不会飞的。 远处是一座山头，极其巍峨雄壮的山头，灵气很充裕，充裕到近乎雾化，山体周围则是有着一圈阵法，透明的光罩，将整座大山牢牢包裹着。 在山顶之上，有无数飞剑纵横，剑气凛然。 这里应该就是团部的驻地了。 唐无心几十年打造的大本营。 楚尧想起之前看过的资料，人族在这个小世界最重要的资源点，就是一处灵能矿，每年向军部上缴近百万枚极品灵能矿石。 之前，这个灵能矿应该是和团部驻地分开的，不过了望塔被毁了之后，唐无心应该是直接把团部驻地安在了这里。 队伍进入驻地。 因为有阵法的存在，楚尧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 再次的等了十几分钟后，五六个士兵一起走出来，其中两个正是自己跟踪的。 还组上团了。 楚尧继续跟着。 往西飞了三百多公里，路上见到了一座了望塔的废墟，近百米高的大楼，像是被人打了通天彻地的一掌，内部五个清晰而巨大的手指印。 这座废墟中，现在还住着不少人。 隐隐可见炊烟。 粗略看了一眼，住得密密麻麻，有点类似于贫民窟一样的所在，臭气熏天，应该是滞留于这里的底层。 但人数不少，这一座楼里，将近住了近万人。 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小世界的社会组织生态，和外面大不相同。 楚尧目前顾不上进去查探，暂且先置之不理。 跟着准备去“管鲍之交”的小队再次飞了近百公里后，他们终于降落。 是一片弥漫着瘴气的沼泽地。 沼泽中随处可见各种毒物，水缸粗细的大蛇，磨盘大小的蛤蟆，以及大红色的食人花。 淤泥之中，浮浮沉沉着无数白骨，看上去像是一片天然的乱葬坟。 见到有人到来，沼泽中冒出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一身大红裙，颇为妖艳，满脸堆着笑容，迅速迎了上来。 调笑着将几人迎进去，显然已经很熟。 楚尧随之跟上。 沼泽中出现一个旋涡，生出一阵吸引力，一行人顿时被笼罩，瞬间消失。 楚尧保持着隐身状态，也同样跟随他们进去。 而里面的画面，却是再一次让楚尧瞠目结舌。 完全无法想象到，在这片沼泽地的下方，竟然是一处极其金碧辉煌的所在，地面用坚硬的黑石铺设，前方是一座金色的大门，闪瞎人眼。 门前立着一块碑。 碑文是——土地下葬着尸骨，藏着欲望，也长着野心。 竟然有几分哲理的味道。 这碑文没有落款，也不知道是谁人所写。、 大门之后，则是一座金光灿灿的宫殿，看不到里面具体有什么，但光是这金色大殿，就足够震撼人心。 几人落地之后，从那座金色的大门中，赫然走出了两排只穿着轻纱重点部位若隐若现的女人，整整齐齐的鞠躬弯腰行礼。 莺莺燕燕，即便在外面的大世界，也算的上是中上等姿色，而且媚态百生，极有可能修行有专门的功法。 这…… 楚尧感到震撼。 “军爷，咱们今儿是先赌钱，还是先泡澡？” 迎客的红裙女人娇笑问道。 …… …… 第281章 二五仔 “先泡泡，再玩两把，听说最近来了一批新货？弟兄们今天先尝尝鲜。” 几个士兵露出放荡的笑容，随口说着，勾肩搭背的朝里走。 红裙子女人也快步跟上。 楚尧有点担心这座金色的大门或者金色宫殿中，有侦查装置，小心翼翼的跟着上前，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只是，自己多虑了。 并没有被发现，安安稳稳的隐身进门。 是一处赌场。 此时此刻里面已然有不少人，刚进来便是看到，每个人手上都被戴上了一个特制的手环，楚尧微微思索了一下，才想到这大概也许可能是用来屏蔽灵能和精神意志的东西。 否则，修行人赌博这种事，完全没法玩。 只是，这种地方连这种屏蔽的设备都能研究出来，内部也必定有着高人。 进了赌场之后，楚尧就不跟踪那几个士兵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肯定是消费各种娱乐项目，这没什么好看的。 楚尧绕了一圈。 这里占地面积极广，容纳数千人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四边是零散的各种玩法的赌台，在整个场子的最中间，则是一处擂台。 生死擂。 来自不同种族的亡命之徒，在擂台上进行着生死战，输了就身死道消，赢了则是一把翻身。 旁边的屏幕上有下注的赔率和金额，供赌客们选择，目前的资金池已经足足累积到了三十五亿。 这还只是一场。 由此可见其流水规模之大。 不过一个细节吸引了楚尧的注意力，那就是这里的货币结算单位，是人族的货币。 显然，背后的黑手有足够大的资金盘，来控制巨额的资金流水。 生死擂台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搏杀而已。 目前场上的，是一个人族的修行者，正在和一个兽化的狼人在打，场面极其血腥。 楚尧看了一会儿，就默默离去。 这样的人，自己一拳能锤死俩，毫无任何参考意义。 在赌厅中继续游荡着，游荡了好一会儿，楚尧终于是发现下一层的入口。 有一个专用的通道。 跟在一个看上去级别不低的侍者身后，楚尧到了另外一层。 准确来说，是另外一个空间。 这两个空间被用某种巧妙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既方便又隐秘。 这一层是温泉和青楼。 到处都是靡靡之音，荒唐到楚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同样是来自各种异族的雌性生物，似乎神魂都被控制了，沦为奴隶般的存在。 不止有雌性生物，连雄性生物同样也有，满足着不同癖好的客人的需求。 这些画面…… 刺激归刺激，不过也当真不算很有用的情报。 对大局毫无影响。 放纵欲望的都是些垃圾货色，真正背后掌控这些的大人物，楚尧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看到。 在这个空间游荡，几乎搜寻了所有的区域，但始终没有发现“入口”之类的东西。 倒是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位战力疑似六重境左右的存在。 不是人，而是异族中颇为特殊的一个种族。 食土兽。 食土兽形似蟾蜍，体型有牛犊大小，成年后便身具“空间”、“剧毒”、“吞噬转化”三大神通。 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辅助功效，都颇为不俗。 楚尧心中隐隐冒出个猜测，或许，有可能，自己查探过的这两层空间，都在这只食土兽的肚子里。 它是自带巨型空间的。 在百年前的异族联军中，食土兽一直担任的都是“运输大队长”的职务，肚子里可以装下很多东西，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物资补给，甚至可以装战斗单位。 其效果比起六重境强者的领域，在空间方面，要更胜一筹。 说实话，楚尧对这只……有点馋。 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离开，自己目前绝对搞不定它。 就算拼了老命，最多弄死它，也肯定无法收服它。 更何况，这玩意儿背后，肯定还有着主人。 它一只食土兽，闲的没事干了，是土不好吃还是石头不好啃，跑到这里给人当房子，开赌场和青楼？ 多看了它几眼，楚尧直接起身离开，沿着原路，返回上一层，准备离开。 今天自己所看到的，只是这个小世界的一角，不过已经让自己接触到了很多信息。 至少…… 唐无心绝对不干净。 不排除他有弄死自己的可能。 他和这里的地下势力，绝对早已达成了某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媾和，就连人族的普通士兵，都可以正大光明的来这里消费。 楚尧准备已经回到了门外。 正准备离开。 这时，从空间上方，倏然有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坠落下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进金色大门，而是走到那尊刻着字的石碑前，摸到字迹的某处凹陷，石碑悄然一亮，将他吸了进去。 这…… 楚尧回过神来，瞬间有些上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随进去。 犹如上次跟随古大金，进入古神族的祖地一样。 不得不说，隐身这门技能，当真是侦查的神技能。 无影无形，无声无息，比风都安静。 跟随黑色长袍，楚尧进了石碑内部的空间。 这是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所在。 并不算大，也几乎没什么布置，和外面的设施比起来，可以说是简陋到极点。 整个空间中，就在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以及七把椅子。 只是，椅子现在没坐满，也就三个人，黑袍面具人是第四个。 其它三个造型和他差不多，都是黑袍笼罩，带着不同的面具，显露出一种神秘之感。 “那新来的团长已经到了阳城，估计还在摸索底细，我的意见是倾向于杀，你们觉得呢？” 黑袍面具最后一个落座，却是第一个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 “杀？” “唐老大不会同意的。” …… “我们为他做了这么久的事，现在他终于要走了，我们也该欢送一下。” “正是因为他不同意，所以才要杀。” “一石二鸟。” “倒要看看，他怎么和军部交代？” …… “放屁，按照我对人族军部的了解，即便他没法和军部交代，也绝对不可能再留下来，军部只会派个更强的人下来。” “到那个时候，便是你我的末日。” “这么多年的经营，便都要付诸流水。” …… “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我倾向于拉拢。” “我查过那小子的资料，绝对是个脑生反骨的二五仔，并非军部的忠犬，他干的那些事，都是胆大包天，也不迂腐，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种人，好相处。” …… 四个人纷纷说着，意见尚未达成统一。 楚尧隐身在角落，默默听着，听到对自己“军部二五仔”的评价时，嘴角微微抽搐。 这孙子！ 话说的不好听，不过看人倒是挺准的。 倒要看看，他们能够商量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 …… 第282章 唐无心 “我还是倾向于杀，找古神族的人动手。以古神族的名义，杀了新来的小子，唐老大那边好交代。” “至于唐老大，或许会受到军部的压力，但这么多年过来，撤职几乎不可能。” “至于古神族那边，反正总归是要打起来的，杀个把人族的小子，属于正常操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群人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更倾向于，杀。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小世界新换个团长，绝对是不稳定因素，不如提早掐灭在源头。 找古神族的人动手，也不会有很大的麻烦，风险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楚尧听着这些，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站在他们的角度而言，这样的谋略，倒也算可以，不算无脑。 就是不知道唐无心那里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想着这些，楚尧脑海中瞬间也冒出个念头。 要不要先干掉这四个？ 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暂且放弃，能不能全部杀掉，暂且两说，一旦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现在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隐藏在暗中。 先尽可能的搜集更多的信息。 打定主意。 楚尧就继续安心潜伏了下来，等待他们离开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出去。 只是…… 没过多久，变故悄然发生了。 空间中悄然生出一阵无影无形的涟漪，下一秒，一道人影出现在这里。 他全身同样在笼罩在黑袍之中，戴着一副青铜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眸光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见到他出现，空间中的四个黑袍人都是齐齐一愣，瞬间站起身来。 “唐老大……” 恭恭敬敬的称呼。 楚尧心头倏然一跳。 这是……这是唐无心？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在脑海中，眼前便是悄然的一亮，像是茫茫黑暗中的一道闪电，惊艳了整片空间。 那是一道剑光。 剑光落地，四个黑袍人，顿时成为四具尸体，眉头有殷红的血缓缓渗透出来，不管是肉体的生机，还是精神意志，都被彻底的湮灭。 这变故？ 楚尧诧异之余，目瞪口呆。 完全都没有想到，唐无心竟然会忽然出手，一剑斩四个。 估计这些黑袍人，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 唐无心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杀人灭口？ 有可能。 楚尧一动不动，继续看着戏。 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 一个黑袍人身死之后，身体现出了原型。 黑色的袍子被异族的肉身撑破，露出原型，原来是一只巨大的狐狸，通体呈现出白色，看上去并非弱者。 只是，被唐无心一剑就斩了。 “出来！” 唐无心朝着尸体倒下的方向，沉声喊了一声。 在喊我？ 楚尧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被发现了，按照常理来说，隐身应该不会被发现，但……也保不齐唐无心会有什么奇特的神通手段。 毕竟，剑修是公认的强，也是公认的难。 楚尧还没有现形，在另外一具黑袍尸体上，一道黑色的虚影，悄然的浮现出来。 看不清楚真实面目。 “唐无心！你为何斩我分身！” 黑影浮现出来，剧烈波动着，发出愤怒的声音，感到很意外，也有几分说出的恐惧。 这应该是一具身外化身，或者是类似的产物。 唐无心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如冰山般冷峻。 “狗一样的东西，杀你需要理由吗？” “我让你生，你才能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先前养着你，是你有用，现在，你无用了。” 丢下两句话，唐无心又是一道剑气，瞬间斩死这条黑色虚影，精神意志彻底消散。 做完这些，唐无心收拢四具尸体，离开此处空间。 楚尧：…… 怕他有诈，忽然回来，依旧没有现身。 等了好一会儿，感觉他不会回来了，这才准备离开。 片刻后。 楚尧出现在外面的世界。 只是，眼前看到的画面，让楚尧目瞪口呆。 外面，原本金碧辉煌的大门、宫殿、大厅，此刻已然是一片狼藉。 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人族士兵出现在场上，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 不管是这里原本的侍者或姑娘或生死战的拳手，还是赌厅里青楼里的客人，见一个杀一个，不留任何活口，尽数变成了剑下的亡魂。 数不尽的尸体，至少几千具之多。 血流成河。 方才繁华到浮夸的场景，眨眼间就成为了修罗地狱。 这手段，绝对称得上杀伐果断四个字。 …… “报，老大，里面发现六个我们自己的兄弟，现在该怎么处理？” 这时。 一小队士兵，押着楚尧追踪而来的那六个出来，六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惶惶如丧家之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为何要这么做。 之前……不是玩的好好的吗？ “老大，饶命啊！” “队长，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团长，团长，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六个人回过神来，顿时纷纷痛哭流涕的求饶，看着不远处，那个背着手站着的冷酷剑客。 不管发生了什么，认错就对了。 唐无心转身回来。 “从此以后，0309号小世界没有红楼，在此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你们六个，记住了吗？”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又看着六人，问了一句。 “记住了。” “记住了。” 六人当即一个个磕头如捣蒜，有种险死逃生的庆幸感。 “记住什么了？复述一遍。” 唐无心又道。 “记住……记住没有红楼，从来就没有红楼了，早就没有红楼了。” 一个士兵急急回答。 唐无心眼神落在他身上，又问：“那倘若，有人非要说以前有红楼呢？” 这士兵顿时卡壳。 这题，超纲了。 当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旁边一位士兵心有所悟，看上去是个机灵的，当即举手道：“回团长的话，0309好小世界现在已经没有红楼了。以前有过，但被我团部发现后，及时率众歼灭，无一活口！但不排除有漏网之鱼，可能重起炉灶！” 唐无心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起身来，仰头哈哈大笑。 大笑着，唐无心起身朝外走去。 …… …… 第283章 控场的能力 这就是唐无心吗？ 当真……恐怖。 此时此刻，楚尧内心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位镇守此处小世界二十年的唐无心团长了。 楚尧对他的印象，经历过几次转变。 来之前，觉得他劳苦功高，修为强大，是中流砥柱。 中间，看到这一切，有过怀疑，这是个与异族和败类同流合污之人。 现在，看到被毁灭的红楼，楚尧只觉得他是个枭雄。 这样的人，修为暂且不说，好坏也暂且不论，单单这幅心性，当真要比自己强很多了。 此时此刻。 楚尧也从这件事中，倏然领悟到一个自己之前没有想过的道理—— 在人族目前的大环境下，身为一个小世界的主官，你本身是好是坏，其实不重要了，你有没有贪污腐败，或者有没有和异族勾结，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控场的能力！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势力，所有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手下，你都要做到绝对的控场。 事情的每一步进展，或进或退或战或降，都能做到精准的把控。 试想一下，哪怕先前唐无心真的和异族有所勾结，但现在，在他即将离任之前，所有的罪恶都清扫一空，就算军部真的查出了这些，也于他的官声和地位丝毫无损。 就如同他自己说的…… 那些，都不过是他养的狗而已。 或许这些事传出去，还会被称赞一句，权术惊人。 所有的好处都捞到了，但一点腥都没沾到。 …… 在这片修罗地狱之中，楚尧再一次的隐身游荡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活口。 唐无心手下的士兵，已经搜索了很多遍，确保每一个都死的透透，连精神意志都被彻底摧毁。 毕竟，先前进来的人，都是戴着那种可以禁锢灵能和精神意志的手环，在这样的屠杀下，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能像待宰的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楚尧也下到了第二层，去寻找一下那只食土兽的踪迹，只是，不出预料的，它已经悄然没了踪迹。 也不知道…… 这只食土兽，本身就是唐无心所豢养的。 还是隶属于另外一位暗中的强者，现在看到唐无心动手，索性逃跑了。 但总归，跟自己是无缘。 …… 约莫半个小时后。 楚尧离开了已经被彻底摧毁的红楼，出现在这片沼泽的上方。 天空中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狂暴的雨点落下，让沼泽水涨船高，无数的毒物，在里面尽情享受着饕餮大餐。 那些刚刚被宰杀的各族尸体，迅速化为白骨，甚至连白骨都被彻底融化。 楚尧出神的看着这画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 慈不掌兵。 …… 回去的路上。 楚尧独自回去的，没有跟踪任何人，他还想去先前了望塔的遗迹那里去看看。 只是，还没到达现场，楚尧就远远看到，那里燃烧起了熊熊的火光。 飞近一些后，便是清楚看到。 死了。 全死了。 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严密封锁了周围的区域，同样是对里面展开了无差别的屠杀。 不管你是什么人，赌狗还是投机者，人族还是异族，男人还是女人，统统彻底消灭。 杀完了之后，尸体堆在一起，点上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 楚尧相信…… 今天晚上，类似的事情，肯定不止在这两个地方发生。 凡是唐无心经营过的地方，或许都已经被他彻底的摧毁，尽数的灭口，清扫的干干净净。 反正，这个小世界里，本无平民。 这里本就是罪恶之城，死多少也不会心疼。 或许……这也是唐无心从一开始，就设定好的方针政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当真是恐怖！ 恐怖到极点！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和异族联军、水晶商会以及银币组织的对抗中，安安稳稳的屹立二十年。 一次乱子都没出过。 …… 回去的路上。 楚尧一直都在想，如果是自己，能否比唐无心做的更好？ 或者说，自己接下来执掌这片小世界的时候，是否要沿用他的政策？ 好像，这法子的确是不错。 联合异族联军、水晶商会、银币组织，共同把这里打造成一座罪恶之城，吸引有人前来，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或者遇到什么变故，就狠狠的收割一波。 然后从头再来，周而复始。 几方立场冲突上的矛盾，被利益极大的中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先前那几个黑袍人，或许就是其它几方势力的代言人。 卧槽！ 想到这里，楚尧忽然间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那就是…… 现在唐无心把他的利益伙伴彻底得罪完了，而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自己现在入驻，必定会面临着敌人疯狂的报复，相当于要同时和其它所有势力一起开战。 而以自己目前手中所拥有的力量，断然是无法顶得住三方一起来的。 那么，倘若这个局自己接不住，那就废了，大概率这个小世界会变成一个烂摊子。 然后，军部出于大局的考虑，或许还得重新让唐无心过来，收拾残局。 这特么…… 楚尧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感觉有点冷，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先前自己擂台比武时，曾经讲过一句话，叫做玩战术的，心都脏。 而现在，楚尧只想说，玩战略的，心更脏。 尤其是这些能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那绝对都是老狐狸级别的存在。 心又脏又狠。 否则，不仅根本走不到这个位置，即便能走到，也很快就被人玩死了。 …… 那么自己该如何破局？ 楚尧心中思绪纷飞。 明面上的破局之道，只有两条路。 第一，是唐无心走，自己硬抗，扛下来就万事大吉，抗不下来，就彻底玩完。 第二，是盛情挽留唐无心，留他在这里，稳固局势，但自己的威信实力而言，大概率是比不过唐无心的。 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不好走。 而且，这些或许应该也都在唐无心的预料之中，是他设计好的一部分。 …… 不行…… 得另外想别的手段。 好在，自己现在也有优势，如果自己猜测的都是真的，那唐无心的意图，就基本上都被自己摸清楚了。 他明牌。 就看自己如何应对了。 …… …… 第284章 隐身小队 盘算了一路，楚尧离开0309号小世界，回到阳城。 出来的时候是深夜，现在已然天光大亮。 小世界里的温润空气和绿树成荫，与外面的秋冬肃杀风景比起来，再次让楚尧不由感慨神奇。 看了一眼自己的个人作战电脑，陆红妆传来讯息，目前已经到了阳城周边，但却没有入城，在城边的野外驻扎。 楚尧当即飞奔过去。 自己在府城进修的这三个月，几乎没有怎么和他们联系过，实在太忙，也没空操心他们的训练和战斗。 典型的放养式管理，不过资源是给足了的。 也不知道三个月，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很快，按照陆红妆给的坐标，楚尧到了。 在阳城城外的一处山谷之中，楚尧见到了阔别三月的远征营众部，依旧是一百来号人的规模，但一言一行中透露出的感觉，却和之前已然是天壤之别。 有几分精兵强将的感觉了。 见到楚尧过来，都没有兴奋的一群围上来，外围警戒的依旧警戒，称呼一句楚帅后，便是继续坚守岗位。 其它人则是迅速列队，以陆红妆为首，列出了整齐的队形，齐齐站在楚尧面前。 “楚帅，远征营列队完毕！” 陆红妆声音极其严肃，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的感情流露。 只是在背对众人时，看向楚尧的眼神，才偶尔流露出几分温柔。 “我……想死你们了。” 楚尧咧嘴一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将肃穆的气氛彻底缓和下来。 “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这三个月都做了什么？” 一副拉家常的语气，楚尧笑着问道。 听到这话，话音刚落，眼前，已然列队整齐的一百多号人，便是齐齐做了一个楚尧想象不到的动作。 他们在同一时间，全部进入了隐身状态。 一百多个活人，全部消失在视线中。 陆红妆的声音倏然响起。 “楚帅，远征营小队应到一百三十七人，实到一百零九人，阵亡二十八人。三个月，经历大大小小的战斗四十三场，斩敌两百三十二。” “目前全员实现搬山境以上修为，腾空境修为三十一人，全员实现隐身。” “我们正在训练和研究专门的隐身战法，包括单体刺杀术，以及隐身状态下的群体合作。两人组，三人组，五人组，十人组，战法还在磨合，不过已有小成。” 陆红妆很详细的汇报。 这情况，楚尧微微沉默了一下，脸色多出几分凝重。 死了二十八个。 实战，总是要死人的，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难免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重。 看来他们这三个月以来的战斗强度，也着实不低，四十三场战斗，平均每两天就战斗一次，可以说是极其的拼命了。 而成长也是迅速的。 离开时都还是一群新兵蛋子，现在也是都有模有样了。 修为的集体突破，得益于自己给他们提供的各种丹药，淬体丹、灵能丹、定神丹，都是从侯冠军那里借贷买来的，再加上高强度的战斗，有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相当不错。 至于隐身战法的研究和训练…… 这倒是个新课题。 隐身状态互不相见，即便是自己隐身状态，也看不到其它人的隐身，但在物理空间中，却是真实存在的。 可能会撞车。 单兵作战时怎么都好说，反正杀上去就完事儿了。 不过群体作战的话，却并非那么容易，得有极高的默契程度。 如果能训练的好，杀伤力，绝对是恐怖到极点。 “好。” “你们做的很好。” 楚尧开口赞赏道，而演示了一下集体隐身后，远征营众人，也是纷纷显露身形。 看着他们，楚尧继续开口讲述。 “我也给你们通报一下我这三个月的成长。” 黄金甲浮现在身体表面，有种强悍而威严的气息。 “我的肉身已经圆满，十万八千公斤巨力。” “我的灵能找到了正确的路径，距离执一境不远。” “我的神魂，已然凝聚出了自我。” “我赚到了将近三十亿的财富。” “我执掌了一个小世界！” 楚尧一句接一句的说着，每说一项，众人的眼神便是会亮几分。 不管是主将的实力提升，还是财力，以及小世界，这种事情，当真是很能振奋军心的所在。 “兄弟们，一路走来，辛苦了。不过，接下来的路，更辛苦。” “0309号小世界，在未来的一年内，会是我们的大本营，那里遍布着财富和机缘，但同样也有数不尽的杀戮。” “我会同你们一起，踩着无数敌人的尸骨，一起走上这世界的巅峰！” …… 远征营欢腾起来了，犹如过年一般的热闹。 楚尧这个主将衣锦归来，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大家这三个月里，也都是获得了相当的成长。 这种共同努力的感觉，当真是很有集体主义荣誉感的氛围。 生火做饭，楚尧挨个和每个人聊天，隐隐感觉缺了个谁，愣了一下，默默看了一圈，才发现，缺了那个瞎子剑圣。 阵亡的二十八人中，楚尧大部分肯定都不熟，不过对于肖战，还是很熟的。 “肖战人呢？” 不由私下问了陆红妆一句。 “死了。” 陆红妆微微低着头，有点不敢看楚尧的眼睛。 “怎么死的？” 楚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慰，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事情原委。 “我们第三次上战场时，就遭遇到一个古神族强者围杀，差点全军覆没。肖剑燃烧了全部的生命力，斩出了一剑，重伤敌人，救了大家。” “那一战，我们就死了十五个人。” “其实一直都算是被方大人保护的挺好，那一次算是意外。后来我抓紧时间，炼制出更多的隐身元剂，死伤就降低很多了。” 陆红妆语气低沉的解释。 楚尧点点头，没说什么。 脑海中不由在盘算着云图的事情。 之前在府城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问题。 云图可以容纳精神意志的存在，是类似于某种“精神意志永生”的手段。 远征营小队是自己绝对忠诚可靠的手下，是该把他们全部都“接引”进去了。 …… …… 第285章 布道和交易 之前楚尧在云图之中，听过那个近乎疯魔的布道者的演讲，自己主动湮灭了肉身，以精神意志的形态，在云图中永生存在。 这种方式当然太过极端。 没有必要。 不过，倘若是对于一个已经在战场上肉身毁灭的人来说，永久成为云图的一部分，也绝对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只要精神意志还在，就还有能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有些天材地宝，是可以重新凝聚肉身的。 实在不行，走转世投胎的路子也可以。 蒋群那边，应该也有类似的塑造肉身的法门。 退一万步来说，找个机械身躯入驻，都是可以的。 不管以什么样的生命形态存在，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 这相当于第二条命。 不过，让远征营精神意志入云图，有个无法绕过的问题，就在于观想法。 腾空境才可以开始观想法的修行。 目前远征营大部分人，都还在腾空境以下，暂时无法推行。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于他们，也是好事。 他们有后发优势。 修为提升上来，到达腾空境，第一时间就选择云图观想法。 …… 而对于那些腾空境之上，已经有修行过观想法的，则是必须要改修云图观想法才行。 自己之前是没有修炼过观想法，所以当初才能无缝对接，开始云图观想法的修行。 但对于那些本身有相当深厚的观想法基础的人来说，这点很难。 精神意志的修行，有从一而终的原则。 改修观想法，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虽然云图观想法的底层逻辑足够包容，可能会兼容一部分观想法，但楚尧这里的样本数量太少，暂时还不能保证的绝对的安全。 “你现在修行的是什么观想法？” 想着这些，楚尧看向陆红妆，开口问道。 这个事儿，还是不能急，老规矩，先从试点开始。 “军神观想法啊。” 陆红妆给出回答，她的修行路线，走的是很正统的那种，基础很牢固，在基础牢固的前提下，再加上家传的隐身刺杀，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有没有想过，改修观想法？” 楚尧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改修？” “为何要改修？” 陆红妆脸色和语气都不由凝重起来，她对精神意志从一而终的原则，也有过一些了解，知道这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虽然很相信楚尧不会害自己，但心中难免有疑惑，要彻底的问清楚。 楚尧看着她，当即详细的讲述起来自己的思路。 这是布道。 散布组织的种子，星星之火。 …… …… 0309号小世界。 一处密闭的静室之中，无数把剑急速飞舞，剑气呼啸纵横，凌厉到极致。 周围的合金墙壁，早已是伤痕累累，不过似乎有着某种自我修复的功能，像是橡皮泥一样，在缓慢的修复着。 唐无心。 唐无心正在练剑。 其实他是个生活枯燥到极致的人，每天只做三件事。 三件事中，固定的两件是练剑、以及看书，至于剩下的一件，则由当天的具体情况安排选择。 处理政务、吃饭、睡觉、下棋、泡茶、听音乐，这些都是选择之一。 但选了一件之后，当天就不会碰另外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像个苦行僧一样，坚持这样的生活，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了。 “唐大人。” 一个声音在门外悄然响起。 唐无心眉头微微一皱，下一秒，身影出现在门外。 门外的下属，单膝跪地行礼，然后站起身来，姿态极其恭敬的汇报。 “您安排的事情，目前已经全部完成，红楼、华清池、金粉阁、了望塔废墟，这四处地方已经全部都清扫完毕，没有留下任何活口，所有痕迹也有一应毁灭。” “异族联军那边，我已经和他们照应过了，一切都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在那位新团长到来当天，他们会发起一场战事。” “另外，水晶商会和银币组织，我也和他们传达了您的指示，只是，他们或许不会听话，暗中应该会有小动作。” 听着这些汇报，唐无心轻轻点头，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熟悉他风格的下属，当即再次行礼后，起身离去。 唐无心的动作，堪称是雷厉风行。 一夜之间，0309号小世界，就变的干干净净。 不管是之前的藏污纳垢之地，还是流窜的投机者，赌狗聚集地，基本上能杀的都被杀掉了，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 反正都只是草芥而已。 他从来都是这么不讲道理。 “楚尧？” 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唐无心面无表情，重新走回了静室。 继续练剑。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修炼再一次被打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精神意志一阵波动，看到一只从外面飞进来的纸鹤。 伸手夹住，感觉到上面的精神烙印，唐无心微微思索片刻，开启。 这种纸鹤传神的手段，是目前常用的交流方式之一。 目的在于屏蔽军部的通讯监听，商量一些不太好放在光天化日下的谈话。 当然，这种方式，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 对于精神意志的要求，非常高。 非六重境以下，几乎做不到。 唐无心打开纸鹤上的精神烙印后，波动随之产生，一道虚影浮现在他面前，从相貌上来看，正是远在府城的柳大仁。 “柳老？” 唐无心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会是他。 自己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现如今为何好端端的联系自己？ 从实力修为上来说，柳大仁是金身境的强者，从地位上来说，是军部排名靠前的大佬，根基深厚，就算他想要做什么事，也轮不到自己吧？ “唐无心，我找你有事，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柳大仁虚影波动，不出声音，只是一道精神意念，直接浮现在唐无心脑海。 这也是为了不留证据，不入第三人耳。 “什么交易？” 唐无心回应。 “你帮我杀了楚尧，用一种聪明干净的方式。等你回府城军部述职时，我保你府城城主之位。” 柳大仁漠然说道。 楚尧在府城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出手。 因为没法出手。 府城高人太多，楚尧又是军神的弟子，更何况还和自己有着利害冲突，楚尧一旦死在府城，那几乎铁定暴露，根本经不起细查。 但现在，楚尧出来了。 来的还是0309号这个一滩浑水的小世界。 所以柳大仁果断行动起来。 府城的城主之位，今年会迎来新的选择，只是具体的人选，现在还没定下来，各方都还在争取。 以唐无心的实力、身份、资历，都足以当得起这个位置。 对唐无心来说，这也的的确确算是高升。 从一个小世界的执掌者，成为府城的城主。 虽然整个北境府的中枢核心都在府城，身为城主，难免行事束手束脚，被各种掣肘，但绝对是个非常要害的职位。 柳大仁相信，唐无心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此时此刻。 唐无心眼神陡然一亮，却没有回应，沉默着，思索着。 “你慢慢想，我开的条件长期有效，在府城城主之位没定下来之前，只要楚尧死了，我都视为你完成的。” 虚影没有催促他立即决定，言简意赅的说完，便是瞬间消失。 …… …… 第286章 摇人 “真有这样的观想法？” 楚尧已经和陆红妆详细讲过关于云图的一切，陆红妆感到震撼、惊骇且迷惘。 这样的存在，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我怎么感觉你被某种邪道洗脑了？” 陆红妆忍不住开口问道，依旧将信将疑。 楚尧摇头笑笑。 “我将接引你，看过之后，你就知道了。” 分出一缕精神意志，如同之前敖天赐接引自己一样，楚尧接引了陆红妆。 下一秒。 在楚尧的精神意志带领下，陆红妆第一次进入了云图世界。 看着眼前这犹如浩瀚宇宙苍穹一般的画面，她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有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被颠覆的感觉，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开启了。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自己的精神意志，的确是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也很强大。 而对于楚尧来说，当他接引陆红妆进入云图世界时，脑海中也自然而然的接收到了一个源自于云图中枢的信息。 是编号。 云图中枢为陆红妆发放的临时编号。 之前敖天赐曾经说过，当他接引楚尧进入云图空间时，整个云图内部的成员总数，是三万五千八百六十九。 而现在，这个编号已经扩张到六万一千三百九十六。 相比起整个人族加上全部异族全部的人口基数而言，这个数字毫不起眼，但三个月的时间，就翻了足足一倍。 这个速度，对于一个初生的组织而言，也当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 云图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扩散起来，主要是因为“种子用户”的数量还不够多，理念还处于传播的初期阶段，而且是地下传播。 但它的增长速度一但爆发出来，那就是指数型增长。 因为每个云图的“种子用户”，都是一朵火苗，可以极其方便便捷的，以最低成本接引身边的人。 其忠诚度也毋庸置疑。 进入云图的有两种人，中枢系统分别开放两级权限。 第一级是游客的权限，可以看到云图的存在，可以注册，但无法深度交流。 只有修炼了观想法之后，才能解锁第二级的权限，真正成为云图的一员。 “修炼观想法”这个动作本身，就是最好的忠诚度证明，投名状，因为观想法具备从一而终的原则。 当然，理论上来说，也存在背叛的可能。 毕竟观想法可以付出极大的代价后，改修。 但这个门槛，本身就已经足够高，无形中就彻底限制了极大多数人的选择。 想着这些，楚尧越发感觉，云图设计的精妙。 而这个时候，随着陆红妆进入，云图中枢已然发起了“系统通知”。 是楚尧之前经历过的注册流程。 陆红妆犹豫了一下，基于对楚尧的信赖，以及对这个神秘空间的好奇，选择了注册。 注册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 第一，你叫什么。 第二，你从哪里来，从哪个种族来。 第三，一句话的自我介绍。 陆红妆。 人族。 楚尧的队友。 她没有多想，很快完成。 随着信息填写完毕，瞬间返回中枢，以及再一次的被发送到云图每个人的精神之门中。 来了个新成员。 这在云图中已然不是新鲜事。 现在基本上每天，甚至可以说每时每刻，都会有新成员的加入。 类似于这种“新成员推送”的消息，都被不少人屏蔽，当成“垃圾信息”。 不过，许是楚尧的名字，到底还是吸引了一些“陌生精神意志”的关注。 他们随之而来。 陆红妆收到了“叩门请求。” 楚尧当即为她详细解释，可以全部放进来，可以拒绝，也可以有选择的放进来。 犹豫了一下，陆红妆的选择是，全部拒绝。 大概是基于某种刺客的本能，她很不习惯，也不喜欢，自己被曝光。 片刻后。 她和楚尧一起退出云图空间。 回到现实。 陆红妆表情依旧震撼，眼中也还有迷茫，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 楚尧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着急，慢慢想。” 对于云图的了解，楚尧自己也还在摸索之中，全部的功能都还没有彻底精通，更别说原理什么的，更是无法想象。 估计陆红妆小朋友这会儿脑子里，也满是问号。 …… 和她分享过云图之后，和远征营其它小队，一起吃过一顿便饭，楚尧部署着接下来的工作。 远征营小队目前全体一百零七人，以隐身的形式，分批进入0309号小世界。 在保持隐身和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秘密查探这个小世界的所有资料。 自己一个人能查探到的，毕竟有限。 0309号小世界面积极大，自己昨晚查探的，也不过一小片区域，而且还只是直线查探。 虽然发现了一些东西，但相比整个小世界而言，肯定只是冰山一角。 隐身，在刺探情报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目前的远征营小队每个人，毫无疑问都会是很优秀的斥候。 宣布完命令，楚尧再一次的离开，让他们先前去探路。 自己则是准备……摇人。 …… 眼下人手不够。 严重不够。 之前远征营什么都没有，没钱没资源没地盘没名分，现在什么都有了，就缺人。 自己手里能打的牌变多，自然也有更多的本钱，去招兵买马。 楚尧首先想到的人，便是江惊鸿。 他的芯片军，至今楚尧都念念不忘。 这是一种很高级的战法。 虽然不人道。 但绝对够强。 更何况，江惊鸿本人，虽然因为改修观想法，实力还在恢复中，没有达到巅峰状态，但手腕、心机、魄力，都是一流的。 在楚尧心目中，他的能力，不亚于方四平，甚至还会略超一筹。 拨通了江惊鸿的个人电脑通讯。 没有寒暄，楚尧直奔正题。 之前江惊鸿曾经和自己提过，大力发展芯片军，把战场的俘虏，全部都植入芯片，只不过之前自己没这个实力，而现在，合作的基础有了。 “江哥，有没有兴趣，搞一票大的？” 通讯那头。 江惊鸿微微沉默了几秒钟，便是给出了一句让楚尧不由笑出声来的回应。 “小子，我等你很久了。” …… …… 第287章 江惊鸿的震惊 江惊鸿是芯片军一脉的开创者。 为了践行他的道，他付出了很多，从一个执掌一方的团长，修为跌落，沦落到江城武校一个小小的导师，默默的舔舐伤口，积蓄能量。 光是改修观想法，就足以让他脱好几层皮。 更别说，重整旗鼓。 直到现在，江惊鸿的修为依旧没有全部恢复，但自己的路，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芯片军的组建，毫无疑问会极其艰难。 人族的士兵，不可能任由他安装芯片，不仅不人道，绝对不会被军部所允许。 所以要想组建芯片军，唯有依靠俘虏。 可俘虏从哪里来？ 从其它小世界的战场上获取？ 近乎不可能。 每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掌权者，俘虏是财富，也是资源，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给你？ 所以，他需要一个平台。 更需要一场战争，甚至无数场战争。 楚尧不是他挑选的“合作备胎”中最强的一个，但就目前而言，的确是最合适的一个。 方方面面都很适合。 于是江惊鸿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 “你手上目前有多少人？” 楚尧开口问道。 之前听他说过，已经有几支小队了，但数量应该不会太多。 毕竟资源、实力，方方面面都支持不了他迅速扩大队伍。 只能苟着。 现在既然要通力合作，自然是要先摸摸底。 “目前有将近八百个战斗单位，最值钱的是个机械族小队，六十个战斗单位，其余大部分都是银灵族和古神族，强者不多，腾空境以上的不到五十个。” 江惊鸿沉声说道，语气严肃了几分。 能攒下这么多家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于其它军种而言，战争都是消耗。 而对于芯片军来说，则不然，战争是补给。 芯片军的思路，就像是贪吃蛇一样，只要不是遭遇那种极其惨烈的胜利，双方拼到你死我活同归于尽，就能源源不断的收获俘虏，从而转化成为自己的兵源。 “好，我知道了。” “芯片的存货能够供应上嘛？” 楚尧再次沉声问道。 能够控制中枢神经的芯片，技术虽然受到严格管制，但还是可以生产出来的，毕竟连之前的异族都能生产，用来在人族内部发展间谍。 江惊鸿就是研究这个的，肯定也有货。 “不多，只有一万枚左右，这是我目前的全部家当。” “一枚芯片的成本，大概在五十万左右，嘿嘿……兄弟，大哥，大佬……” 江惊鸿语气莫名轻浮起来，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猥琐。 楚尧甚至都能想到通讯那头他贱兮兮的笑容。 “备货需要多久时间？” 楚尧又问。 “只要钱到位，三天内出货。” 江惊鸿给出答案。 打仗，打的还是钱，钱就是一切资源的基础，没钱啥也干不成。 “一万枚，先用着，等我，我现在回江城找你。” “队伍可以准备调动了，目的地0309号小世界。” 楚尧做出安排，思路很明确，准备大干一场。 “好。” …… 要是有单点传送就好了。 只可惜太贵，一个就要上亿。 从阳城飞回江城的路上，楚尧如此想着，贵有贵的道理，自古就是兵贵神速。 虽然现在人族的队伍调动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各种能够空间传送的物资也有了，但价格都很贵，自己现在还是小家小户的，暂时真的用不起。 老老实实飞吧。 一口气飞到江城，走进这座熟悉的城池，楚尧心中悄然生出几分微妙的感觉。 衣锦还乡？ 这就是衣锦还乡吗？ 大半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江城武校毫不起眼的学生，而现在，已然是军部正式任命的团长。 从级别上来说，和江城城主，算是一个档次的。 回想起来，也当真是恍然如梦。 不过，现在还算不上衣锦还乡，连进城门，都是隐身状态下偷偷进来的。 自己的行踪，暂时还不宜暴露。 隐身到了江城武校，多看了一眼操场上那个自己露宿过的擂台，楚尧直奔江惊鸿的方位。 接上他，没有多余的话，然后再次冲天而起。 还要在奔赴下一个地点。 0358号小世界。 那里，是古大金的地盘。 之前楚尧隐身进入古神族地盘搞事的时候，在古神族的祖地，曾经听古大金和其它几个古神族的长老，讲过一些隐秘的事情。 他已经暗中在自己的队伍内部，发展了不少“组织”的成员。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属于“二五仔”行为，不敢公开进行，只能偷偷摸摸。 现在，楚尧倒是想测试一下，他能二五仔到什么程度？ 用江惊鸿的芯片，来控制古大金手中不太好控制的力量，不知他是否愿意？ 总得试一试。 …… “我们这是去哪儿？” 察觉到飞行的方向不对，并非是去阳城的方向，江惊鸿疑惑，当即开口问道。 楚尧深吸口气。 搞定古大金是个问题。 此刻搞定江惊鸿，同样也是个问题。 得和他解释，自己为何能联系上古神族的长老。 毕竟，江惊鸿不是组织的人，楚尧也不知道，他对这种事情的接受程度能有多高。 “江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但你不要害怕。” 楚尧深吸口气，提前和他打着预防针。 “惊世骇俗？” “害怕？” “来，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能让我害怕？” “我好歹也是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 江惊鸿笑着说道，眉眼间多出意气风发的意味，现在是他重新出山的第一天，精神面貌难免变化。 只是…… 在听到楚尧的话后…… 他目瞪口呆。 “你……”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你能驱使古神族的长老？” 江惊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难以置信的反问，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算什么？ 叛族？ 也不是啊。 楚尧说的是“驱使”，那就说明，是对方听话。 但……凭什么？ 为什么？ 古神族的长老，可是六重境的强者，凭什么被你驱使？ 他脑子里进屎了？ …… …… 第288章 冰与火的对抗 0358号小世界距离江城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不到五百公里，一个多点小时，楚尧和江惊鸿，便是迅速到了。 这处小世界是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但盛产一种“冰玉晶”的重要矿产材料，是制造灵能炮和灵能大炮的核心原材料之一。 人族在这里也是部署了相当的力量，用来保卫矿藏的安全。 这处小世界的执掌者，名为穆萧，武道六重境的强者，主修的是和水、冰系相关的灵能，领域也同这两系灵能有关。 军部派他镇守此地，他的战斗力，可是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至少，穆萧和古大金对线这么多年，虽然互有胜负，但每年的开采任务，都是可以足质足量的完成。 反而…… 对于古神族来说，其实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破坏。 这也没办法。 他们的疆域是距离人族本部最近的，必须尽可能在小世界中制造战略缓冲带。 同时，也因为那位北方妖圣，基于异族联盟统一战线的要求，会不断施加压力，让古神族在对抗人族的前线站了出来。 当然，会给予一定的利益补偿，比如每年调拨多少资源，或者说收几位古神族的族人当妖圣弟子。 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处于“傀儡”一般的存在。 甚至于古神三族目前的军政大权，实质上都落在了那位妖圣弟子的手中。 这大概也是古大金之所以加入“组织”的一部分原因。 …… 路上，楚尧就把这一切都想清楚了。 让古大金手下的古神族人，变成芯片军，这毫无疑问是卖族。 站在古大金的立场上，倘若易地而处，楚尧觉得自己都不可能会同意。 但，现在的局势，就相当于一个天平，就看哪一方的筹码更重。 更何况，自己和古大金有着“组织”的这一层联系。 …… 这次来0358号小世界，楚尧是秘密潜入的，不能让穆萧知道，也不敢让穆萧知道。 至少在大义上而言，自己这属于和古神族的勾结。 别说了穆萧了，就连江惊鸿，现在都很不理解。 这样的举动，是刀尖上跳舞。 但这个时候，为了尽快积累手中可用的兵力，楚尧必须要这么做了，而且，他相信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也有资格这么做了。 …… “你不会隐身，先呆在我的仓库戒指里，回头我要是谈好了，你出去接收队伍。” 楚尧交代了一句，暂且把江惊鸿安置。 江惊鸿疑惑且惊骇，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接受。 况且，他也想知道，楚尧要做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做成。 倘若真的做成了，楚尧固然是受益者，自己也同样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 冷。 真的很冷。 0358号小世界，最高气温都在零下二十度以下，到处都是永久的冻土层，一眼看过去，更是白雪皑皑，几乎看不到任何绿色。 除了白色以外，这里最多的颜色，是黑色，便是人族在这里留下的军营和安置点，用来最大限度的吸收太阳辐射，提供最基础的能源。 一座漆黑的了望塔，在漫天雪地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只是层数比同等规模的小世界低了不少，塔基也显得厚重不少，最大限度呈现出流线型的结构，用来抵抗风力。 不过这些对于楚尧而言，只是能感觉到冷，却不受任何影响。 自己的温度抗性，虽然还没有点满，但上次也是点到了五位数以上，完全不怕这点。 当然，对于这里的人族军人，大部分的生活区域，都是在地底。 至于古神族嘛…… 则是在矿洞。 整个小世界，差不多是被分割成三份，人族占据了将近两份，投入了五万左右的军力，集打仗和开采于一体。 而古神族则是以将近一万的军力，占据了三分之一。 他们住在矿洞中，同时，也采矿。 采出来的矿石，再以官方渠道，通过走私商人，回流到人族内部，靠此来交换和赚取一些资源。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奇妙。 打归打，和归和。 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下，生存，都是任何种族的第一要义。 其次，是利益。 …… 楚尧保持着隐身状态，小心翼翼绕过人族的防区，路上见到了多支巡逻小队，以及密密麻麻安放的探测器，最终到了古神族的防区内部。 以这处小世界中间的一条山脉，作为天然的分野，山脉那头是人族，山脉这头则是古神族。 飞行过程的偶尔一个瞬间，楚尧莫名觉得，这样的战争和对抗，似乎压根没什么意义。 大家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吃苦受累，还会死人。 但很快，楚尧便是想明白了。 战争对于士兵来说当然毫无意义，只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但最大的意义，却都是士兵背后那些大人物的意志。 相比起人族严密的防线，古神族的防区，就显得漏洞很多。 不过古神族的战士，在不考虑修为实力的前提下，他们的身体素质是要比人族士兵更强的，对于这里的环境，也有着更强的适应力。 甚至，楚尧看到有稀稀拉拉的巡逻队战士里，已经有人出现了基因因环境而改变的现象，全身长出了浓密的毛发，犹如野人，或者说猴子。 连续的隐身飞行将近一个小时后，楚尧终于看到了这个小世界里，古神族的帅帐。 那是一片红色的区域。 熊熊燃烧的火焰，弥漫着火光，几乎笼罩了一座山，看上去格外的雄伟壮观。 清楚记得，古大金的领域，就是一片火焰的领域，之前自己见过。 在这样的环境下，火系领域，倒是也当真舒服。 就是如此巨大的消耗，不知道古大金是如何源源不断的撑下来的。 在远处观望了片刻后，楚尧继续以隐身状态，闯入了这片领域。 温度瞬间就高了起来。 像是进了暖房，充斥着整个矿洞，随处可见古神族的族人，正赤裸着上身，在周围的墙壁上挖掘夹杂着很多杂质的冰玉晶原石。 绕行了很久之后，楚尧终于看到了古大金。 他在矿洞最深处的一处大厅之中，地上铺着洁白而厚实的毯子，盘膝而坐，正在修行。 …… …… 第289章 纵横捭阖(新年快乐!) 古大金正在修炼。 而他所修炼的功法，楚尧并不陌生。 是云图观想法。 他目前的境界，和自己一样，是观自己，只是看上去要强大很多。 在他身体的旁边，坐着一个从视觉效果上来说和他完全一样的精神意志凝聚体，俨然一道完美的分身。 更让楚尧意想不到的是，这道分身，周围也萦绕着一种领域的力量，能够和古大金本体的领域，相互融合，产生某种类似于增幅的效果。 观自己，还有这种功效？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自己现在本体都还没入领域境，更别说精神意志体。 不过，也算是让楚尧多了解到了一些“观自己”的法门。 “咦？” “他既然修炼了云图观想法，那就一定在云图空间中。” “可……如果他也在云图空间中，那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为何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脑海中悄然冒出这个念头。 楚尧暂时没有解除隐身状态，而是一丝精神意志，进入云图，寻找着古大金。 向中枢系统发送了查询请求后，很快便是查到了。 古大金在云图世界中的记录很简单，比自己都简单，只是短短的名字，和种族，连个人介绍都没有。 至于云图之中的各种“神交”活动，他都一概没有参加过。 考虑了一下后，楚尧向他发起了“叩门请求”。 虽然已经面对面，但楚尧还是觉得，在云图中先交流一下，会更保险。 很快。 古大金同意了。 他正处于修行观想法的状态，精神意志和云图连通，处于“上线”状态，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楚尧的信息。 “你来了。” “听说你已经进修完毕，现在准备前往执掌0309号小世界，我猜到你会来找我。” 古大金的精神意志中，传递出一丝喜悦。 这件事，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猜这是咱们第几次交流？” 楚尧心中微微一动，如此回道。 “第几次？第二次吧？你记性已经这么不好了？” “不，其实是第三次，第二次，是在你们古神族的祖地中，只是那时，我看到了你，你没看到我。” “什么？” 古大金为之惊愕，沉默了片刻后，才想到楚尧的隐身：“好吧，看来你都知道了。说吧，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人，我能帮到的，都会帮你。” 种族和信仰，哪个地位更高？ 这是一个很难解释，也很难解决的问题。 其实在古大金心目中，他至今也都没有彻底想明白。 他只是觉得，在种族内部黑暗、大权旁落、看不到什么希望时，信仰更重要。 但，当种族即将灭亡时，种族更重要。 这种纠结和思量，大抵在每个异族组织成员中，都真实存在着。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和答案。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队伍？” 楚尧直接了当的问道。 “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二。” 古大金也直接了当的回答。 这数量，不少了，楚尧默然片刻，再次追问道：“你能百分百控制的有多少？” “三成吧，最近那位妖圣弟子，新派下来了一位监军，是我同族，也是领域境，对我造成了很大的限制。” 古大金开诚布公，如实说道。 最近那位妖圣弟子动作不小，正在对古神族内部进行着集权工作，对领域境以上的强者，进行分化，各种拉拢。 对于暂时拉拢不到，或者觉得难以掌控的，便是想尽各种方法，加大了监察的力度。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战将启。 是该秣马厉兵，好好准备了。 监军？ 楚尧眉头微微一皱。 这……倒是有点麻烦了。 本来以为，这里只是古大金的一言堂，自己只需要说服他就好了，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个监军。 处理起来，委实有些麻烦。 但，也不是全无益处。 至少，对于这位监军，古大金心中肯定有着很大不满的。 “我可以帮忙，帮你杀了他！” 想着这些，楚尧继续和他交流，试探他的态度。 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杀不了领域境的强者，但只是帮忙，加上古大金自己，如果必要的话，再加上江惊鸿，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杀了他？你要我叛族？” 古大金精神意志波动有些剧烈，这触及到了最核心的问题。 他自己心里也想过这件事。 但，若是杀了监军，那就相当于公开和族群决裂，至少，是公开和那位妖圣弟子决裂。 这引发的后果实在太过严重，毫无疑问将会成为整个族群的弃子。 “你还在犹豫什么？” “放弃幻想，是该明确做出选择了。”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现在人族内部流行着一种说法，叫做首战即终战，一旦战斗打响，人族有能力，也有决心在二十四个小时内解决战斗，从此以后，古神族将会彻底沦为历史。” 楚尧这话不是妄言，也不是吓唬他。 而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即便会引来异族联军或者那位北方妖圣大规模的反扑，但对于古神族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他们已经被灭了。 古大金沉默着。 长久的沉默着。 这个问题，他同样思考过很多次，他不否认楚尧说的这些，只是…… “你……代表军部？还是代表楚王？” “楚王先前承诺过，万族平等，这也是组织建立的最核心根基。” 古大金默然交流。 楚尧想了想。 “是万族平等，但需要破而后立，眼前的局势，没法谈平等，距离平等还有十万八千里，如今的局势，只有你死我活，平等，那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才能考虑的事情。” “至于我……我不代表军部，也不代表我父亲，我只代表我自己。” “同时，我也不认为，我父亲能左右军部的决定，他只是探索人族文明向外扩张的另外一种可能性，他不是军神，他……同样也保护不了古神族。” 楚尧这些话，极其冷酷，近乎残忍，犹如精准而锋利的手术刀，把古神族，以及古大金目前的困境，完完整整的剖析清楚。 听着这些话，古大金彻底沉默下来。 他久久都没有回应。 因为当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 …… 第290章 归心 “我给你指条明路。” 见古大金不回应，楚尧主动交流。 明路？ “什么明路？” 古大金略显急促。 “跟着我，征战四方，以军功建立地位，以后我成就军神，分封各族诸将，你可为古神族代言人。” 楚尧这话，让古大金有些无奈，再次沉默下来。 这话说的…… 霸气是霸气，自信也自信，但听起来难免有些怪怪的。 你现在连领域境都不是。 还成就军神？ 他心存怀疑，却并没有说出口。 “你有疑惑，也是正常。” “我可以给你讲解一次，但是最后一次，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古神族目前的困境，在于没有靠山。这也正常，毕竟小族。异族联盟不是你们合适的靠山，因为古神族的地理疆域不允许，天然是前线。北方妖圣也不是靠山，因为没有感情和信任基础。人族的军神，就更不是靠山了。” “选择，既是风险，也是机会，百年前你们选择错了，所以才沦落到现在的地步。现在，古神族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在战场上沦为炮灰，不过于你个人而言，还有选择。” “再来说我，我同时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我是人族，人族为大族，强族。第二，因为云图，我暂时可以信任你。第三，我实力目前还低，而这才是你的机会。倘若我六重境，与我而言，你无用。正如，我父亲需要你吗？不需要。” 楚尧长篇大论，分析的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他之前也想过，这次来古神族的路上，彻底想明白了。 这些话…… 让古大金精神意志剧烈波动着。 眼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极其通透。 先前的楚王，讲的是宏伟远景和未来蓝图，万族和平，共同繁荣，但却没见过眼前的局面。 而楚尧则是在细节上，把所有的东西，都分析清楚了。 的确如此。 但凡战事一旦开启，古神族绝对是沦为炮灰的棋子，不是在战场上被人族屠戮，就是被北方妖圣当成人肉缓冲带。 这个结果，已经是无法选择，且几乎注定了的。 根本无法避免。 而目前整个古神族群，内部但凡了解战局的，都开始纷纷去寻找退路，寻找避险。 只有两条路。 或选择依附妖圣，或选择依附人族。 具体哪个更值得，就看个人的资源和机缘。 “我……愿追随少帅！” 想着这些，古大金心中作出了决定，咬咬牙，豁出去了。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就在你面前。” 楚尧精神意志退出云图，然后解除隐身状态，出现在古大金面前。 刚睁开眼睛，古大金便是愣住。 隐身的手段！ 心中对楚尧的手段，以及心性，更加多出几分信心。 原来他早就过来了，却还是先选择在云图空间中先交流。 倘若交流不顺畅的话，或许，他也就悄悄的走，正如他悄悄的来了。 “我们现在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杀掉那个监军，活捉更好。” “第二件，你手中嫡系的三成力量自己掌控，剩下的七成，交给我来处理。然后我们一起秘密离开这个小世界。” 楚尧直视着古大金，不绕半点弯子，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 已经被说服的古大金，对这样的行动计划，没有任何意见。 当即点头。 “那监军也是六重境，不过比我差多了，只是仗着妖圣弟子的宠信，才敢同我争权，现在我就去将他抓来，权当是我的投名状。” 古大金是个明白人，大事上或许看不了那么远，但小事上很到位。 开口说着，他便是倏然间消失在原地。 楚尧在山洞中等了不到五分钟，古大金便是单手提着一个古神族人进来，砰的丢在地上，以脚踩住。 “任由少帅处置。” 动作也是极其麻利。 看来之前一直都是在隐忍。 楚尧点点头，从空间仓库中放出了江惊鸿，示意他可以操作了。 六重境的俘虏？ 江惊鸿都有些懵，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意，这种级别的俘虏，可当真是罕见，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上来楚尧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小心翼翼取出一枚芯片，放在这个六重境俘虏的头顶，芯片顿时生出尖锐的利齿，像是某种活物一般，钻进了他的脑袋。 这俘虏剧烈哀嚎，惨叫声撕心裂肺，看的古大金都是有些面色微变。 这样的手段，当真生不如死。 太残忍了。 片刻后。 江惊鸿点点头。 “成了。” 他尝试驱使这个俘虏，沟通的极其顺畅，没有任何反抗，就如同一具傀儡人。 “其它人，除了你的亲信之外，也全部准备接种芯片吧。” “至于你手下如何安抚，那是你的问题。” “我给你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半天之后，我们离开。” 楚尧继续淡淡说道。 古大金点头称是。 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带兵打仗多年，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也不可能混到现在。 …… 半天后。 按照楚尧预想的方案，所有任务都已经彻底完成。 古大金手头还保留了三千多的亲兵，都是对他百分百忠诚的族人。 而江惊鸿这边，则是多出了七千多傀儡。 一个六重境，两个五重境，一百多个四重境，以及剩下的小兵。 从“正常人”变成“傀儡人”，这支队伍在战斗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会不可避免的下降，但好处便是忠诚性，以及纪律性。 只要指挥得当，便能如指臂使。 做完这些后，楚尧带着江惊鸿和古大金离开了这处小世界。 “预计人族会在三个小时之内，发现你已经撤离，不过没有关系，让他们去猜吧，这不重要。” “接下来你的任务是休养生息，在人族和古神族正式开战之前，非紧急必要情况，我不会让你露面。” “跟着我即可。需要什么资源，可以跟我讲，合适的话，我会提供。” “另外，整理一份古神族内部其它加入组织的长老名单给我，我会挨个出面去谈。” 离开之前，楚尧最后和古大金如此交代。 古大金点头答应。 心中有着忐忑，也有希冀。 这次，算是孤注一掷了。 …… …… 第291章 唐无心的拜帖 领域境强者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是战场上的重要支点。 每一个领域境的强者，都相当于陆地上的“城”，或者海洋上的“超大战舰”。 一万多古神族战斗单位，古大金的领域中装着他的三千亲兵。 那位已经沦为芯片人的领域境监军领域中，则是装着七千芯片人。 楚尧本来想保持绝对隐蔽，让古大金和江惊鸿呆在自己的仓库戒指中，然后自己隐身带着他们离开。 不过，却是发现无法装入。 空间是有极限的。 领域是空间，空间戒指也是空间，空间和空间之间，无法产生类似于“套娃”的效果，相互之间并不能互容。 所以只能四个人，小心翼翼穿过这处小世界人族的防线，才终于离开。 不知道几个小时候，穆萧发现古神族已经不战而退，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用谢。 …… 出了小世界，便是人族的正式疆域。 古大金在这样的环境下公然飞行，还是有着不小的风险。 尤其是现在战事将近。 各种高空之中的巡逻队伍，以及密布的探测器，一旦被发现，自己很难解释。 而且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也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这张底牌，是暗中的。 不暴露最好。 只是，楚尧不想给他提供隐身元剂。 就连跟随着自己从府城而来的那十个进修班的同学，楚尧都没给他们隐身元剂。 隐身元剂，未来只会是远征营第一批那一百来号人的标配，至于其它人，还得看表现。 这种大杀器，放出去容易，可是要回收，那太难了。 因为就连自己，也没有反制的手段。 这点楚尧已经想的很明白。 所以现在的飞行速度，慢了很多，安全隐蔽为第一要务，小心翼翼赶路。 好在，古大金也有着相当丰富的反侦察经验，小世界可都是人族内部的，他们每次调集人手，调集物资，都需要潜入赶路，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应对方式，并不陌生。 如此。 半天之后，回到了阳城周边附近。 城他们肯定是进不了的，走正规渠道进入0309号小世界，也很难。 最好的方式，还是得偷渡。 而且得找实力很强的那种掮客。 毕竟，帮助古神族偷渡，和帮助人族偷渡，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将他们暂且安置在城外的隐蔽之处，楚尧孤身一人，返回了阳城，寻找着合适的办法。 …… 回到敖天赐他们落脚的酒店，这距离楚尧离开酒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还好临走的时候楚尧留了个条子，说临时出去有点事，不然的话，十个人都要急炸了。 “情况怎么样？” 敖天赐早猜到了，楚尧肯定是偷偷潜入了0309号小世界打探消息，此刻等楚尧回来，当即开口问道。 楚尧想了想，将自己在小世界里看到的唐无心的举动，向大家公布了一下。 至于隐身小队和芯片军，则是一点口风没漏。 “是个狠人，这是要在临走之前，把自己留下的印记，彻底清扫干净啊。” “唐无心，真乃枭雄！” 听完，敖天赐也是感慨：“那我们现在如何应对？” “我的判断是，唐无心既然这么做，至少说明他还敬畏军部，不愿意自己的丑事被发现。我们需要谨慎应对。” “如果假装不知道的话，无法利益最大化。如果明面上和他摊牌，可能会逼的他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掌握了一个比你强很多的人的把柄，应该如何利用才能利益最大化？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不能撕破脸，因为你干不过他。 也不能假装不知道，因为那相当于没掌握。 要想用好，就得精准把握其中的平衡点，最是考验个人的权术和手段。 这种手段，用的最好的，往往是那种借助权势做生意的商人。 “你们怎么看？” 听敖天赐说着，楚尧眼神看向其它人，心存考教之意，也有几分拓展思路的心思。 自己想的差不多了。 不过也可能有疏漏之处。 反正，集思广益嘛。 “我上午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发现办理通行证的大厅门前，所有偷渡的中介，已经全部都消失了，我当时还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是唐无心引发的连锁反应。” 开口的是孟辰。 孟辰是个颇为骄傲的人，很喜欢出风头，也喜欢人前显圣那一套。 在这一路上走来，他对于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是三号人物，仅次于楚尧和敖天赐。 不过这个人倒是也有些本事，至少目前而言，其它人心目中，都默认着他这个自我身份定位。 这些东西，楚尧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没说，也没必要说。 偷渡中介没了？ 这个消息，倒是楚尧不曾掌握的情况，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么一来，古大金他们要想进去，难度又加了几成。 看隐身小队那边吧，或许能查探出几个偷渡点出来。 如此想着，楚尧一心几用，看向孟辰，开口问道：“如果你是我，现在该如何做？” 孟辰应该是想过这个问题，当即侃侃而谈。 “我们要进去，肯定是正大光明的进去，毕竟代表着军部。”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阳城的城主，或者说阳城的某位强者，为我们带个路，这事儿不难，也符合程序。我可以去当说客。” “至于唐无心那边，我的建议是，先给他递一张拜帖，请他到阳城一叙，先私底下接洽，详细谈谈交接的相关事宜。” “这个事情，我觉得适合敖兄去做，你是敖家的人，唐无心再怎么胆子大，也不敢对你下黑手。” 孟辰谈了两点。 倒也算有道理。 大家都轻轻点头，觉得有理。 楚尧也点头，这法子，不能说错。 只是，心态和自己不同。 面对唐无心，自己想的是“对抗”，是“增强实力”，是“自强”，所以找了江惊鸿和古大金。 而孟辰想的是……借势，以及，谈判，交易。 楚尧细细体会着这种微妙的心态差异，比对，思索，丰富自己的经验库，同时又看向其它人。 “你们怎么看？” …… 一群人顿时纷纷发表意见。 正谈的热火朝天时。 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了。 楚尧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是个身穿军部制服的男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过来，手中捧着一份请柬。 在人群中，这人眼神落在楚尧身上，礼貌恭敬的问好。 “楚团长，您好。” “我是唐无心唐团长的通讯员，我们团长，想请您一叙，这是拜帖。” …… …… 第292章 设宴 唐无心设宴？ 接过拜帖，楚尧心中微微一动，自己这边还想着主动出击，看来唐无心也没闲着，现在也出招了。 不用猜，肯定不是什么好宴。 只是，不得不去。 看了一眼拜帖上的内容，写的是时间和地点。 今晚八点。 阳城大酒店。 嗯？ 时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地点，让楚尧微微的一愣。 唐无心设宴，地点竟然不是自己想象的小世界内部，而是定在了阳城。 他什么意思？ “楚团长，您赴任0309号小世界，接我们唐团长的班，团长说他很高兴，既看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同时自己也要衣锦还乡。” “这次宴会没有别的意思，与会者还有阳城的诸位城主，强者，为您接风洗尘，同时也是安排好各种交接事宜。” 这时，唐无心的勤务兵再次开口说道。 “好，我知道了。” 楚尧默然片刻，点头。 还请了阳城的大佬。 唐无心的做法，当真有些让人猜测不透了。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再见。” 勤务兵见楚尧沉默，恭敬道别，出门。 房间里。 看着那份拜帖，楚尧和其它人都是沉默着。 “莫非我们猜错了？” 孟辰表情疑惑，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 结合先前得到的情报，和此时此刻唐无心的态度，当真让他有些判断不准了。 “这还猜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敖天赐开口道。 没人知道唐无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尧眉头微微皱着，现在也有些琢磨不定了，不过，深吸口气之后，他收起拜帖，起身出门。 “我出去一趟。” …… 离开酒店。 迅速进入隐身状态，楚尧查看着自己的个人电脑，先给陆红妆发了一条消息，告知她自己回来了，并且询问0309号小世界里面的情况。 小世界里面是没有通讯信号的，只能依靠定点联络的方式沟通情报。 好在和陆红妆约定好的时间，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后。 发完消息，楚尧直奔城外。 找到古大金和江惊鸿先前藏匿的位置。 “什么情况？” “现在怎么搞？” 江惊鸿问道，身上重燃起几分久违的激情和热血，许久不上战场，但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得上是芯片军的首秀。 而且现在实力并不差，还有一位领域境的强者压阵。 “等半个小时。” 楚尧摆摆手，盘膝而坐，耐心等待着陆红妆那边传递过来的情报。 楚尧此时此刻脑袋中汇总着所有的信息，很乱，一片混沌，而心中却是一片冷静，虽然没有定论，但并不妨碍布局。 他现在对战争有着更加深刻的体会。 一个优秀的战斗指挥，最需要的素质是什么？ 是在极其复杂，扑朔迷离的情况下，保持对复杂事物的判断，并且一针见血看破本质的能力。 现在的局面…… 敌方的关键核心点在于，唐无心的态度。 他是真的想和平交权，还是在酝酿着什么？ 这点希望通过陆红妆那边的情报，可以推断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自己这边……则在于手头的这支芯片军。 这是一支奇兵，具备扭转战场的力量，而唐无心肯定不知道这点。 诸般思路，推演，在楚尧脑海中纷纷浮现。 …… 半个小时后。 陆红妆那边回过来了消息。 “时间有限，我们目前只探测了不到一半的区域，不过已经发现了一些重要情况。” “唐无心已经于三个小时前，离开了0309号小世界。” “他的团部，目前处于封闭状态，暂时进不去。” “发现了机械族小队的痕迹，在密林间大肆搜捕落单的人族修行者，人数将近两百个战斗单位，分散行动，修为都在腾空境以上。” “距离团部约一千两百公里处，有一座休眠火山爆发，岩浆肆虐，环境太过险恶，更详细的情况未知。” “水晶商会和银币组织暂无消息。” …… 这些，便是陆红妆汇总传递而来的全部情报。 说实话，没有特别有用的情报，价值不高。 但考虑到隐身小队才刚进去，能搜集到这么点信息，也算情有可原。 “你认识0309号小世界机械族的执掌者吗？” 楚尧看向古大金，问了一句。 古神族和机械族是天然盟友，而且存在依附关系，不知道他是否认识。 “之前的那个认识，不过现在的，不认识了，刚被那位妖圣弟子调换过防区，我只是隐隐听说过，叫戈勃，是个比较神秘而低调的存在，先前应该是机械族长老院的一员，很少公开行动，我只见过他一面。至于召唤物，我听人说过，可能是亡灵。” 亡灵？ 楚尧眼神一动，感觉到脑海中隐隐有条线被串了起来。 这边的线头，是亡灵，另外一边的线头，则是先前唐无心大肆屠杀偷渡者。 有没有可能？ 唐无心大肆屠杀，为的就是为亡灵铺路？ 有可能。 但，目的在于什么呢？ 难道？？？ 这时，楚尧脑海中悄然冒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于是整个人的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 从最极端的角度去想—— 倘若唐无心此时此刻选择放弃他留在小世界的团部，任由异族大军、水晶商会、银币组织，把他的团部屠戮干净。 那自己到了小世界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场面？ 绝对是惨，惨的不能更惨。 而唐无心选择在阳城设宴，便是制造了充分的不在场的证据。 这条逻辑线……是通的。 楚尧头皮麻了一下，挠了挠脑袋，继续反推验证，唐无心这么做的目的在于什么？ 他的收益在哪里？ 最可能存在的收益，便是彻底掩盖他在小世界犯下的所有罪行，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异族头上，并且消灭所有知情者。 毕竟如果团部被攻陷，人族肯定很难留下活口。 如此一来，一切都干干净净。 但…… 他真的舍得吗？ 那可是五千多人！ 是他差不多用了二十年，才培育起来的亲信手下。 如果这个推断是成立的，那除了眼前可以推断出的收益外，唐无心或许还会有更大的收益。 会是什么？ …… …… 第293章 泉水指挥官 逻辑的推演，没有尽头，而且随时可能存在盲区，甚至是误区。 这么一条线推导下来，是可能性很大的，但最关键的那个点，楚尧还没找到。 但，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你们两个，现在起身前往0309号小世界附近，但不要着急进去，大概六点左右进去，我会派陆红妆接应你们。” “必要情况下，可以强行攻陷入口，并牢牢封锁。” 楚尧思维急速转动着，布下了第一颗子。 先前想着是徐徐图之，想让他们偷渡，不想被发现，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必须尽快做出应对。 江惊鸿和古大金脸色严肃，点头。 “进去之后，看情况，如果没有爆发什么大规模的战斗，就先按兵不动，和陆红妆呆在一起，保持联系。” “倘若，战斗已经打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异族联军进攻唐无心的团部！” “你们不要着急加入战场，先看情况，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陷入消耗战，那就选择最关键的时机出手，协助人族团部，打退敌军进攻。” “如果，异族联军气势如虹，在战场上有压倒性优势，那就继续隐藏，在战斗结束后，让陆红妆派遣斥候，跟着异族联军，最好搞清楚他们的老巢所在。” 楚尧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说的很慢，斟字酌句。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必须推演出所有的可能性，并且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选择。 江惊鸿表情有点僵硬。 其实在刚才楚尧说到异族联军进攻团部的时候，他就想插话，但是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等楚尧说完，当即迫不及待的开口。 “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异族联军进攻团部？唐无心呢？怎么可能？” “第二个，倘若人族团部胜利了，我们如何自处。” 江惊鸿毕竟做过团长，实战经验丰富，考虑问题也很细腻，他知道此刻的处境，不是很好判断，所以每一点都得想到位。 “唐无心今晚设宴请我，地点在阳城。” “没有唐无心，人族团部不可能胜利。” 楚尧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而听到这话…… 江惊鸿顿时目瞪口呆。 脑海中瞬息也是闪过和楚尧同样的判断，觉得极端的不可思议，和极端的震惊。 不敢相信，一个人族的团长级指挥官，能制定出这么毫无人性的计划？ 先前唐无心做的事情，楚尧已经和他提过，江惊鸿表示可以理解。 毕竟屠杀偷渡者，养匪自重，在0309号小世界那种环境下，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如果连自己的手下也要杀，那就太恐怖了，毫无底线可言。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唐无心会放你的鸽子，骗过了所有人。其实他会隐藏在团部中，等异族大军集合之后，再一网打尽。” “如此一来，他隐藏罪恶的目的，同样可以达到。而且，还送了你一份大礼。” 江惊鸿心思飞转，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到这个可能性。 楚尧点点头。 “有可能。” “倘若是这样，那我真要谢谢他。” 这种可能性当然也存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一份大礼了，自己也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安排。 等唐无心打扫干净屋子，自己再过去，就是个干干净净的地盘。 打仗可以保持乐观心态。 但必须按照最悲观的局面，制作计划。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你们准备出发行动吧，陆红妆那边，就在入口处等你们。” “老江，过去你和她联系。” “万事小心。” 交代完所有的战术，楚尧最后嘱咐道，眼中已经满是坚定。 自己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完了。 现在，就看最终的结局了。 这就是战争。 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知道花落谁家，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变数太多了。 这还是自己实力低微，目前还只是个团长级别，等到了更高的级别，更大的战场，那变数会更多。 而其中最关键的变数，还是那种拥有以一己之力改变战局的超级强者。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毕竟，己方有军神，敌方也有妖圣，这其中的战力对比，兑子，布局，楚尧现在想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太难了。 但别无选择。 这是自己必须要走的路。 想想这些可能的“未来”，楚尧对于眼前这场战斗，放松了不少。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自己的处女战。 放平心态。 倘若赢了，那自然是好事。 倘若输了，那就总结经验，再积蓄实力，重头再来。 …… 想着这些，回到阳城时，楚尧已经再次的心平气和起来。 布局已经全部完成，也没有自己再操心的必要了，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赴宴。 “老敖，你跟我去吧。” 拜帖上没有限定带过去的人数名额，不过楚尧想了想，还是选择带上敖天赐，比较妥帖。 “好。” 敖天赐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孟辰看了看两人，嘴唇动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 楚尧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看着他，笑了笑，平静说道。 “我也想去，你是正团，这是敖副团，连个手下也不带，未免显得寒酸。” 孟辰沉声说道，一副为你俩考虑的样子。 楚尧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笑道：“行，那你也跟着吧。” 对于手下这些人，楚尧也一直在判断，目前来说，孟辰算是冒出来的，不算刺头，但有点尖，为人骄傲，表现欲强，也有野心。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原则性的缺点。 楚尧愿意给他机会。 …… 晚上七点。 楚尧三人从现在入住的酒店出发，直奔阳城大酒店，需要进最里面的内城，经过通报后，才得以进入。 内城极其繁华，比起江城来要胜出不止一筹，堪比府城的一般区域。 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这里城池分三圈，内城汇聚了大部分的财富、资源和精英。 一路奔向阳城大酒店，时间定格在七点四十五。 之前送拜帖的那个勤务兵就在门口，看到楚尧三人来了，顿时热情迎接，一路迎上楼。 “我们唐团长已经到了，现在正在里面等着。” “您请。” …… …… 第294章 站着如喽啰 楚尧带着敖天赐和孟辰，三人在勤务兵的带领下，走进阳城大酒店的大堂。 是金碧辉煌的风格，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阳城各位领导的画像和语录。 阳城城主名为钱永正。 修为不用多说，六重境强者，今年五十三岁，算得上是年富力强，中流砥柱。 自城主以下，还有两个六重领域境强者，分别是吴畏和郑大成，分别执掌阳城军部的两处军团。 三个领域境，这样的实力，在整个北境府的众多城池中，算是中游水平，不过倒是要比江城强一些。 当楚尧进入一号大厅的时候，发现里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唐无心坐在主位。 而钱永正、吴畏、郑大成三人，以及阳城数十位军政要员，都早已落座。 菜都端上了。 酒也上了。 而且，大家都已经动起了筷子，看上去都吃了一轮。 这幅姿态，当即让楚尧微微一怔，心中生出几分冷意。 这是请客的态度？ 不用说，这肯定是唐无心的安排。 当然，以这个人的心机手腕，楚尧并不觉得他就是单纯的为了羞辱自己，其中肯定有着深意和后手。 见楚尧进门，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位阳城官员，顿时站起身来，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楚团长吧，楚团长可真是贵客，快请。” 满脸堆着笑，只是言语中夹着刺。 在场的这些，除了作陪的以外，主位上几个，都要比楚尧修为强、职级高、资历老，然而楚尧却是最后一个才到。 当真贵客。 楚尧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眼神扫过在场每个人。 “贵客不敢当。” “刚才有要事处理。” “我刚收到秘密情报，0309号小世界的异族联军，即将进攻唐团长的团部，所以特意去处理了一下。” 吃饭？ 还吃个毛线饭！ 楚尧本来还想，在吃饭的时候，试探一下唐无心的态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留下缓和的余地。 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必要吃饭了。 直接丢出王炸。 听到这话，唐无心面色大变，当即陡然间站起身来！ “谁？胆敢勾结异族，通风报信！” 他声色俱厉的喊道，一股强大的威势，凝结成锐不可当的剑意，当即充斥了整个空间。 却不是冲着楚尧。 而是面对所有人。 倏然间。 场上的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 “本人秘密前往阳城，团部无人知道，本来是想为楚尧接风洗尘，顺便交接相关事宜，倘若团部真的出了乱子，那必定在在场的某位泄露了消息。” “诸位？” 唐无心凛然说道，气场极其霸道。 利剑般的眼神，扫过每个人脸上。 钱永正眉头微皱，眼神落在唐无心身上，再看看楚尧，一时间有些游移，吃不准是怎么回事。 他暂且没开口。 另外一位团长级别的强者吴畏则是沉声道：“情报是否属实？老唐，你先别激动，把情况调查清楚再说，不要冤枉了好人。” “请问楚团长，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他看向楚尧，如此问道。 此时此刻，楚尧心中当真是生出几分高手过招的感觉，每个人的立场、得到的信息，自己都无从猜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自然有我的判断。” “实不相瞒，昨天深夜，我曾偷偷潜入0309号小世界，目睹了多次杀戮，更见到了唐团长的英姿。” “所以想着，今日异族联军，或许可能会报复！” “再结合手下一些人刺探到的情报，所以才得出了刚才的判断，不过，还是请唐团长先确认一下吧。” 楚尧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把话说透，只是轻轻的点了唐无心一下。 现在场上对于这个局最清楚的，就是唐无心了。 或许阳城这里的官员，有一部分会配合他演戏，但肯定不会所有人都向着他。 “无心，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另外一位领域境强者郑大成开口问道，看上去极其沉稳，一点都不惊，甚至还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唐无心面色冰冷如铁。 “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饭是吃不成了，我得回去。” “倘若真的是团部遭受异族联军攻击，钱城主，吴团，郑团，你们得至少出一个人同我一起前往。” 唐无心啪的一摔筷子，当即站起身来，就准备走，姿态无比的果决和坚定。 这话从逻辑上倒是也没问题。 0309号小世界鱼龙混杂，异族中至少两位领域境强者，平时三足鼎立或者四足鼎立，都还可以形成平衡。 而现在倘若他们联合起来，进攻团部，那唐无心这边的确是得拉帮手回去。 不过，这只是最表层的逻辑。 至于唐无心到底是什么目的，谁也猜不透。 “也罢。” “我陪你去一趟吧，老郑，你也去。” 阳城城主钱永正这时缓缓开口，又点了郑大成的名字，当即起身。 然后他看向楚尧。 “楚团长，今日之宴是唐团长发起的，只说为你接风洗尘，顺便交接，你迟迟未来，我们猜到有事，所以边吃边聊，并未有意不等你。” 他倒是心思细腻，顺嘴解释了一句，安楚尧的心。 “你们定的几点？” 楚尧这时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开口问道，然后就回头看那个勤务兵。 只是那个勤务兵已然消失不见。 而钱永正也是开口道：“晚上七点啊，可有什么问题？” 楚尧掏出自己的拜帖，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这份拜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被调换过，上面写着时间的地方被调换过了，正好也是七点。 没猜错的话，就是刚才交给那个勤务兵的时候，被调换了。 唐无心，好手段！ “走不走？” “别啰嗦了！速度！” 这时，唐无心再次冷声催促，自己已经从座位走了出来，直奔门口。 “且慢。” “唐团长之前给我的拜帖上，明明写的是八点，现在倏然变成了七点，我想知道，这其中是什么缘由？” “还有，之前给我递拜帖的那个勤务兵，去哪里了？” 楚尧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问道。 这个细节，很重要。 重要到楚尧不敢忽略过去。 哪怕是为此丢了些许面子，也必须得问出来。 …… …… 第295章 老阴比唐无心 “什么勤务兵？” 唐无心眉头紧皱，瞪着楚尧的眼睛，冷声问道。 “这些屁大的小事，现在别来烦我，等我先回去，确认团部无碍了，回头再同你讲。” “让开！” 他撞开楚尧的手，强行大步出门。 钱永正深深看了楚尧一眼，也是和郑大成迅速起身，跟着准备出门。 “楚尧，这等小事稍后再说，现在先去小世界，同去。” 这个时候…… 楚尧心中已经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默然片刻，还是选择出门，跟着他们一起去往小世界。 …… 一路飞行。 唐无心、钱永正、郑大成他们，都是六重境的强者，飞行速度极快，楚尧在速度上也不弱，几乎能够保持相同的速度。 至于敖天赐和孟辰，则是慢了一线，被郑大成带着，收入领域。 一路飞行，楚尧都在想，唐无心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个人的布局，当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的，不按常理出牌。 或者说，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早已在他的设计之中？ 当真是……烧脑。 四人速度都是极快，飞行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是到了0309号小世界。 路上。 楚尧抽空给陆红妆发了条消息，问现在小世界里面是什么情况。 陆红妆回：平安无事。 四个字，楚尧一颗心顿时深深沉了下去。 明白了。 唐无心，好深的算计。 他这么做，相当于虚晃一招，但收获实在太大了。 第一，他刺探出了自己的部分底牌，能够得到“情报”的底牌。 第二，他成功的让自己在阳城的众多官员心目中，留下了“年轻人不靠谱”的第一印象。 或许还有第三，只是自己目前暂且想不到。 而且，楚尧现在都不能断定，唐无心在自己“迟到时”，临时起意想到这么做，还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己会这么说。 但不管是怎么样，都足以证明这个人，当真心机似海深。 …… 进入0309号小世界。 进入团部覆盖的范围。 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平安无事。 唐无心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楚尧：“楚团长，这就是你说的，异族大军要进攻团部？” “大军呢？” “你他妈是个傻逼吧！” 他直接爆了粗口，撕破了脸皮，破口大骂。 楚尧面色阴沉，只是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此刻的发难，楚尧想到了，并不意外，只是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沉声道：“抱歉，是我影响大家吃饭的雅兴了。” “钱城主，郑团长，今日是我行事莽撞了，改天我设宴赔罪。” 这第一局的试探，已然算是自己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无妨，楚团长也是心系大事，一顿饭，不算什么。” 钱永正摆手笑道，还拍了拍楚尧的肩膀，示意宽慰。 郑大成则是狐疑的看向唐无心，若有所思。 “抱歉，我刚才情绪有些失控，说话重了，我向你道歉，楚尧兄弟。” “不过，军机大事，切不可听风就是雨，你年纪轻轻，就如此位高权重，固然是我人族的喜事，但经验上，当真还需要磨砺。” 这时。 唐无心又回过头来，转而向楚尧道歉，语重心长的说道。 楚尧默然，点头称是。 老阴比啊老阴比，一言一行，让人无话可说，套路滴水不漏。 “好啦，辛苦城主和郑团白跑一趟，不过既然来了我这儿，就请进去坐坐。” “我那株移植的七彩宝莲，最近已经结成了莲子，只是摘下来用不了几分钟就会灵气散尽，无法保存，正好请各位尝尝鲜。” 唐无心此时此刻的态度，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那种如释重负后的轻松，热情邀请。 面对这样的邀请，钱永正和郑大成没有拒绝。 来都来了。 这是句金科玉律。 更何况，对那七彩莲子，也是有些意动。 可以增强和凝萃精神意志强度的宝物，可当真不多见。 这时楚尧心中升起了警惕，感觉老阴比又要开始套路了。 只是，后续的套路，自己还猜不透。 想了想，楚尧也点头，随他一起进去。 这是楚尧第一次进入团部。 外层是个防守的大阵，以唐无心精心淬炼的一百零八把飞剑作为阵基，另外还有上万把普通飞剑，来回巡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固若金汤。 里面的环境也是极好。 0309号小世界本就青山绿水，这里面更是犹如洞天福地。 亭台楼阁，都有着一种雅致。 移步换景，处处都是美不胜收。 “楚兄弟，这外围的剑阵，是我精心淬炼的，现在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准备带走了，索性就送给老弟了。” “回头我教你一套剑诀，用来控制大阵。” 唐无心随口说着，语气极为慷慨。 楚尧笑容灿烂，点头道谢，陪他演戏，心中却始终沉甸甸的，有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 不过，意识到这一点后，楚尧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可小看天下英雄。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稳稳执掌这里二十多年，唐无心，不可谓不强。 自己第一次被他虚晃的，是因为不了解他，出现了判断失误。 这次接触下来，对他的行事风格，也有了深刻的了解。 “老唐，你这就是班门弄斧了，楚团长是军神的弟子，哪里需要你那些破铜烂铁。” 钱永正这才开口，笑着打趣，言语间表现的颇为冒犯。 是很好的关系，才可以和一个剑修开这样的玩笑。 唐无心哈哈大笑。 “这话你就说错了。论实力论地位论成就，我自然是不敢和军神大人比，不过术业有专攻，我的剑，整个北境府，无人可敌。” 他傲然说道。 钱和郑两人对这话，没有反驳。 …… 一路聊着，很快到了七彩宝莲开放的地方。 是一朵脸盆大小的莲花，绚烂如彩虹，生长在灵能氤氲的灵池之中。 “楚老弟，这朵莲花，我也留给你了，不是我舍得，实在是没有办法，移植不了，太容易死。哎……这你得承我个人情。” 唐无心笑着说道。 楚尧看了他一眼，却是摆摆手，笑道：“不承，你给不给，反正都带不走。这人情，我岂不是亏大了？” 唐无心脸色微微愕然，旋即哈哈大笑。 钱永正和郑大成也是跟着笑。 气氛显得一片和谐。 …… …… 第296章 你是不是想杀我? 拳头大小的七彩莲子，晶莹的表皮下方，生出如同人脑般的天成褶皱，看上去犹如水果版的“脑花”。 吃起来清香甘甜，入口便化为津液，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四人脸上都浮现出享受之色，这样的宝物，当真是绝品。 “唐无心，问你个问题。” “你……是不是很想杀我？” 倏然间，楚尧笑眯眯的，直视着唐无心，开口问道。 唐无心一下子呆住了。 钱永正和郑大成笑容也是僵在脸上。 完全没有想到，楚尧忽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是什么情况？ 楚尧看着三人，啃着手中的七彩莲子，淡淡道：“我想了很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到底要干嘛？” “然后我想明白了。” “你是真的动了杀心，但又不敢，所以兜圈子，继续兜圈子，制造出更复杂的假象，来掩饰你最真实最强烈的目的。” “然后我又想，你为何要杀我？” “应该不是因为0309号小世界里你做过的那些事，不至于，也没必要，以你的心机和手腕，完全可以把屁股擦干净，那么是为什么呢？” “来吧，请你回答一下。” 楚尧笑着说道，神情很是放松，这么紧张的话题，却如同和老友聊天一样。 套路什么的，不需要那么多。 直指本质就够了。 不管他放了多少烟雾弹，楚尧始终抓住了那个最关键的核心点。 如果他没有恶意，他不会做这些事。 唐无心脸色严肃起来。 “你想多了。” “我若要杀你，需要费这么大工夫？” 楚尧摇头，摆手。 “当然需要。” “你不缺杀我的心和实力，你缺的，是杀了我，还能不被军部惩罚的正当理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此刻，异族的大军，已经正在集合。” “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我死，以及钱城主和郑团长之间，再搭上一个，或者两个都死。” “军报上会写，两军大战，光荣牺牲。” 站在杀手的角度想，楚尧如此说道。 如果你想杀一个人，但又要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合理的途径便是让更多的人死。 死一个人，动静很大。 死的人多了，便也没那么显眼了。 尤其是在现场上。 听到楚尧的话，钱永正和郑大成面色微微一变，当即直视着唐无心。 唐无心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们相信他？” “全是一派胡言！” “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他凛然且暴怒。 事态，要失控了。 他算计好了大部分的步骤，只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完全没有想到，就在此时此刻，楚尧说出了这些话。 这话，时机刚刚好。 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刚刚插在七寸上。 连任何掩饰的余地都没有。 而他也根本无法收手。 因为按照既定计划，外面，此刻已经动了起来。 …… 轰！ 轰！ 轰！ 就在这时，大地传来隐隐的震颤，像是有千军万马在集体行动。 钱永正和郑大成面色大变，心念一动，顿时飞向高空，举目远望，便是看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亡灵军团。 “是戈勃的亡灵军团！” 郑大成喊了一句。 此时此刻的局面，很复杂。 内忧，外患。 外有异族联军大举进攻，内有唐无心敌我不明。 “唐无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怎么做，只要现在收手，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与我等一起，击退异族联军的进攻！” 钱永正咬咬牙，陡然大声喊道，也抓住了最关键的点。 先安定内部，再一致对外！ 只是…… 回答他的，是一道凌厉到极致的剑气！ 唐无心出手了。 他脸上，所有的愤怒、冰冷，此刻都已然化为了彻底的冷漠。 一把金色的长剑，浮现在他手中，然后一分为三，朝着三人各自奔袭而来。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不够强。” 他看着楚尧开口。 然后自身朝楚尧冲了上来。 唐无心的剑道，的确是已经到了某种出神入化的地步，单凭手中剑分出来的两道剑影，便是已经缠住了钱永正和郑大成两人。 剑气冲天，带动起剑阵中的数万把飞剑，竟然是一分为二，化为两个剑阵领域，与二人分别缠斗。 而他本人，则是直取楚尧！ 这是竭尽全力的一剑！ 起心动念之后，便没有了回头剑！ 任何的战略、计谋，都是给别人看的，是用来给军部看的，是用来堵别人嘴的，真要具体实行下来，还需要绝对的实力。 只要他现在把这三人杀死在这里，那即便军部下来查，也不会查出什么。 更何况，外面还有异族大军，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们身上，那就一了百了！ 楚尧眼睛瞪大了。 这一剑，是唐无心竭尽全力的一剑，无比凌厉的剑气，裹挟着剑锋，已然将这片空间都彻底锁定。 那种锋锐，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楚尧黄金甲瞬息间浮现在身上，黑铁棒也出现在手中，十万八千公斤极限巨力，同样也是彻底爆发。 轰！ 无与伦比的爆炸。 楚尧直接被打飞，撞碎了一座假山后，飞出很远，黄金甲几乎碎裂成粉末，全身到处都是血。 然而，在强大的修复抗性下，却是两个呼吸的时间，便尽数恢复完毕。 剑修！ 真的强！ 自己目前的防御力，都无法彻底挡住，还得依靠修复。 不过，这一剑下来后，楚尧也定了心。 “唐无心，你杀不了我！” 防御晶核的变态之处，就体现在这里。 只要不死，就能瞬间满血复活。 什么！ 看到楚尧此刻的状态，再听到他的话，唐无心被深深的震撼了。 他知道楚尧攻击力惊人，速度也惊人，是因为有翅膀，以及修炼了极限淬体法。 不过，在这两项上，他自信自己绝对比楚尧更强！ 剑修，不管是速度，还是攻击力，同等修为下，绝对都是最强！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楚尧防御力，竟然也如此恐怖。 自己竭尽全力的一剑，只是粉碎了他的战甲。 而且，这战甲竟然还能重新生长出来！ “果然！” “我就猜到了！” “你果然是和异族勾结！这等至宝，我人族绝对没有！” “说，你是哪个族群的？又是谁？造就了你现在的一切！” 心思飞动，唐无心当即大喊，声如雷霆！ 这话，自然是说给天上的钱永正和郑大成听。 在意识到楚尧没那么好杀之后，他需要继续浑水摸鱼。 “老钱！老郑！你们看到了吧！他一个四重境的小子，能挡我全力一击！” “这要是没鬼，我唐字倒过来写！” “别拦我，今日我必杀此子！” …… …… 第297章 混战 高空之上。 钱永正和郑大成眼神闪烁，心思急转。 唐无心的话，具有一定的迷惑性，不过两人都是久经沙场之辈，自然不可能再信。 他既然出手了，那就说明心意已决，没有缓和的余地。 但…… 此刻的局面，又不允许和唐无心直接翻脸。 毕竟，还有外患！ 他二人单独对战，都不是唐无心的对手，如果再加上外面的异族强者，那当真有可能死在这里。 “你俩先撤！迅速发回消息！别管我！” 在唐无心喊话的同时，楚尧也大声喊道。 然后瞬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楚尧这么喊，也是为了安他两人的心，这时楚尧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似乎，自己虽然不是六重境，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比钱永正和郑大成二人的存活概率更高。 毕竟自己有防御，还有隐身。 听到楚尧的话，钱永正和郑大成相互对视一眼，都是神情肃然。 楚尧，是个好同志啊。 …… 唐无心仗剑疾驰而来，忽然间视线中失去了楚尧的身影，一时间失去了攻击目标。 他微微一愣。 “无尽剑域！” 他一声大喊，开启了自己的领域。 倏然间，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飞剑，犹如过境的蝗虫般，充斥了整个空间。 扩张。 再扩张。 将整个团部的驻地，都笼罩其中。 这便是他苦心修炼了二十年的领域。 他的剑，不是上万把，而是上百万把！ 这些年唐无心在0309号小世界中，所掠夺，攫取到的全部资源，都尽数投入了自己的剑域，变成了一把把飞剑，变成了真实的战斗力。 这么大的领域？ 钱永正和郑大成感到震惊，通体生寒，没有丝毫犹豫，也是迅速祭出了自身的领域。 钱永正的领域，是风系领域。 无尽的狂风之中，足以吹散一切，他屹立其中，犹如风暴中的神灵。 那些飞舞的长剑，根本无法到达领域之中，便是被纷纷吹散。 郑大成的领域，则是土金领域。 犹如金钟罩般的存在，一座散发着金黄色的城池，出现在剑域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只是墙，坚硬到极致的墙。 一堵墙，一层层通道，组成上万条路，犹如迷宫般的存在。 飞剑撞在墙体上，却根本无法斩破丝毫。 两人暂时稳住了。 只是，却依旧不敢大意。 现在他们都身处于唐无心的剑域中，谁也不知道，唐无心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领域之战，是不死不休的战斗。 没有任何后退可言。 除非一方彻底力竭，无法维持领域，然后身死道消。 “唐无心！” “我刚才说的话，依旧有效！” “现在收手，你还来得及！” 钱永正不由再次喊道，只是这次不再是为了劝降，而是保命。 然而唐无心根本懒得回应他。 他在自己的剑域中逡巡，想找出楚尧所藏的位置，必须先杀掉楚尧！ 至于钱永正和郑大成两人，倒是不着急。 但，让唐无心心急的是，哪怕这是他的剑域，但在这剑域之中，却依旧没有产生任何异常的节点。 难道楚尧已经出去了？ 不可能。 刚才第一时间，自己就启动了剑域，楚尧绝对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应该就是某种隐身的秘法。 隐身！ 想到这一点，唐无心更加的咬牙切齿。 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底牌！ 该死！ 当真该死！ …… 剑域之中，楚尧进入隐身的第一时间，就朝着钱永正和郑大成那边靠拢。 但虚空之中的飞剑，实在太多，根本靠不过去。 正如唐无心刚才所喊出来的，领域的名字，无尽剑域。 这里面的剑，近乎无穷无尽。 此时此刻，唐无心已经开始了拉网式搜索，数百万把飞剑，密密麻麻从天空攒射下来，像是密集到极致的雨点，几乎笼罩了全部的区域。 避无可避。 而楚尧心中很清楚，隐身可以消失视觉效果，但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消失。 自己一旦被任何一把飞剑碰到，瞬间就会被唐无心感知。 好在。 他剑域此时此刻笼罩的范围之中，有着诸多的障碍物，建筑，山体，还可以暂时作为混淆物。 但，生存空间在剧烈缩小。 拼一把？ 疯狂走位的同时，楚尧心中冒出这个念头。 先前他对六重境的强者，一直都有一种本能的警惕，或者说敬畏。 毕竟是领域境。 自己根本打不过。 能避之锋芒，最好避之锋芒，或者找同等境界的人来对抗。 但是现在，已经避无可避。 自己目前手上最大的进攻杀手锏，一是分裂，二是空间。 分裂射线还好，损耗不会太大。 但空间晶核，自己之前试过一次，用一次，立马筋疲力尽，空血空蓝，陷入大招后的虚弱状态。 心中反复盘算，然后迅速做出决断。 于是楚尧动了起来。 他身影浮现，伴随着一道无与伦比的白色分裂射线，水桶粗细的白色光柱，出现在剑域之中。 密密麻麻的飞剑，在分裂本源的作用下，纷纷开始炸裂。 然后是…… 蛟龙易形术！ 一条巨大的蛟龙，出现在了剑域之中，吸引了不少火力，在瞬息间便化为了最稀碎的肉末。 花了不少代价造出来的这具蛟龙肉身，已经被彻底摧毁，只是楚尧顾不上心疼。 这两下手段，为楚尧争取了至少三个呼吸的时间。 “二位，看好了！” 楚尧在朝唐无心狂奔。 手中的黑铁棒，化为了最锋利的矛。 自己的肉身，则是盾。 无数把飞剑，源源不断前赴后继的射在黄金甲上，一次又一次打穿了黄金甲，摧毁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修复抗性修复的速度。 这是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苦。 三秒钟后。 楚尧站在了唐无心面前，而全身却已经成为一个血人。 “领域境？” “当真不可战胜吗？” 声音混杂着血沫，从口中冒出。 没等唐无心回答，刹那间，一股无与伦比的湮灭之力，悄然产生。 无尽剑域之中，一道漆黑色的裂纹生出，呈现出深邃到极致的黑。 这条线一闪即逝。 却切割了整片剑域。 像是开天辟地一般，将唐无心的无尽剑域，一分为二。 咔。 无数的飞剑，但凡在这条空间裂缝所经过的路线上，都被尽数一分为二。 唐无心面色大变，身体急速后退，躲过了这一次攻击。 只是心中却在滴血。 他知道，自己的领域，被永恒的损毁了。 空间！ 这是空间的力量！ 楚尧竟然连空间的力量都掌握了！ 钱永正和郑大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有犹豫，而是抓住机会，沿着空间裂缝的威能，找到了无尽剑域的薄弱点，迅速离开，脱身。 楚尧和他们是一样的选择。 施展完空间的力量后，也是沿着空间裂缝，迅速逃离。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隐身进入冷却，暂时无法使用。 好消息则是…… 楚尧发现，这一次使用空间晶核的力量，消耗似乎没有自己上一次大，大概只有上次消耗的一半，为自己留了不少余力。 楚尧很快想到原因。 是破碎空间的强度不同。 上一次，自己使用空间裂缝，破开的是人族生存大世界的空间壁障。 而这一次，只是唐无心的剑域空间。 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从空间裂缝逃出。 下一秒。 楚尧出现在小世界中，原本团部的上空，看到了钱永正和郑大成二人。 正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领域状态，只是如临大敌。 因为，在这高空之上，此时此刻，赫然屹立着四个人。 四个人，全部都是领域境！ 他们已经各自释放出了自己的领域，位于四个犄角，封锁了全部的路线，很有默契的，没有留下任何空隙。 左边，大概是那位机械族的，异族联军的首领，戈勃，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领域中全是各种亡灵，骨头架子乱飞。 右边，则是一片漆黑的迷雾，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这属于哪方势力，但这领域肉眼可见的阴森恐怖，显然不是好对付的。 前边，是一个看上去清秀儒雅的年轻人，手中轻摇一把折扇，他的领域，是粉红色的，里面看到许多赤裸的舞女在幻动，犹如天魔乱舞，让人心神摇曳。 后边，则是一个瘦巴巴的老者，领域之中，是一片血海，血海中间，巍然屹立着一座骨山。 不用猜。 这四个，肯定就是0309号小世界中，全部的领域境强者了。 异族联军、水晶商会、银币组织，三个在这里扎根了二十年的势力，最强者尽数汇聚于此。 楚尧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绝望了。 妈的！ 唐无心为了杀自己，竟然这么重视？ 下一秒。 唐无心也从他自己的剑域中脱身而出，只是脸色难看到极点。 “楚尧！今日，哪怕毁灭这个小世界，你必死！” 他愤怒咆哮。 声音响彻整个小世界。 …… …… 第298章 北境府第一剑客 “唐无心，别乱说话，小心等下被打脸。” 到了这个时候，楚尧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平心静气的说道。 相比起之前扑朔迷离的斗智斗勇，相互试探，现在的局势很简单。 干就完事儿了。 场上两方阵营，唐无心那边，加上他自己，一共是五个领域境。 不过，异族的四个，显然都只是帮手，战斗意志不会太坚定，打顺风仗可以，一旦出现半点不对的苗头，肯定起身就跑。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只是利益关系，没有信任基础。 而自己这边…… 只有四个领域境，钱永正，郑大成，古大金，再加上那个芯片人。 自己勉强可以算半个。 但自己手头还有杀手锏，那就是空间晶核。 或许无法可以直接杀人，但对于其它强者的领域，却是可以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唐无心，你我之间，并无生死大仇，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杀我，但到现在为止，收益肯定已经小于成本，得不偿失。” “不管你在军部的名声，还是你领域的损毁，都不是杀了我就能弥补的。反之，你杀了我，只会从此沦为人族叛徒，前半生的努力，尽数付诸流水。” “其实我始终觉得，你到现在收手，真的还来得及，正好现在0309号小世界这些牛鬼蛇神尽数汇聚于此，我们联手，杀了他们四个，我记你头功。” 楚尧沉声说道，目光灼灼的看着唐无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话，一半是离间，一半也是真心。 这边四个领域。 那边也是四个领域。 唐无心是影响双方实力对比的关键子，如果能说服他反水，那胜算就能从三成飙升到七成左右。 “就凭你？” 唐无心语气森然，只是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感慨。 他知道楚尧说这话是动摇军心。 但至少有一点楚尧说的是对的。 那就是，目前这个情况，他的收益，当真已经远远小于成本。 即便现在杀了楚尧，也于事无补。 除非横下一条心，歪路走到底，就此叛出人族，亡命天涯。 “当然不止是凭我，我目前只是个小人物，微不足道。” “不过，我有后手。” “古大金，江惊鸿，可以现身了！” 楚尧朗声喊道，声音响彻天地。 此时此刻的地面上，亡灵大军、异族联军，已经正在和团部的普通战士陷入厮杀，一片混乱。 而在混乱之中，早已潜伏在这里多时的古大金和江惊鸿，听到楚尧的话，顿时现出身来，飞向天空。 又是两个领域境！ 还是古神族的！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是彻底惊呆。 钱永正和郑大成目瞪口呆，不知楚尧这是在搞什么鬼，为何是两个古神族？ 难道这俩受他掌控？ 可……怎么可能？ 唐无心同样目瞪口呆。 想法和钱、郑两人类似，更是有着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惊和迷惘。 震惊于楚尧的算计。 迷惘则是想不通，楚尧连领域境都不是，怎么能影响到两个领域境的强者？ 而异族那边…… 以戈勃为首，四个强者都是如临大敌，感觉到了危机。 五打二，那绝对是大胜，很轻易的就能获胜。 但现在，五打四，更何况还有一个立场可能摇摆的唐无心。 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极有可能有人要留在这里。 “此乃古大金，是古神族的长老，是我师尊雷蒙军神曾经在古神族布下的棋子，现在，他是我的手下。另外一个也是。” “唐无心，你真以为我单枪匹马，就敢来接管这个小世界？” “现在场上局势近乎均势，你是胜负手，我再说一遍，你现在归心，还有机会，我以人格为你担保，并说服钱永正和郑大成，同样为你担保，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楚尧再次说道。 眼神看向钱永正和郑大成。 “我同意！老唐！回来吧，别走远了！我可以为你担保！” “是啊老唐，人非圣贤，谁能无过，改了，大家以后还是好兄弟！” 钱，郑两人对局势有着清晰的判断，这会儿心中惊喜，自然是审时度势，选择为他担保。 此时此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唐无心身上。 他沉默着。 脸色莫名有些萧索，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剑客，宁折不弯。 他平素就是个极其刚愎自用的人，要想承认错误，何其难也？ 只是这个时候，唐无心还是不可避免的犹豫了。 许久。 “楚尧，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你？” “是，你我的确本我生死冲突，我之所以杀你，是出于府城军部柳大仁的授意，他允诺我，只要杀了你，我回府城述职之后，便强推我做府城城主。” “我心动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终究是你技高一筹。” 唐无心冷声说道，交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柳大仁？ 听到这个名字，楚尧当即恍然，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是他。 自己杀了人家老婆，在府城他不便出手，所以这笔账留到了现在来算。 “我唐无心一生行事，亦正亦邪，杀伐果断，虽曾在0309号小世界胡作非为，但无愧于心。养狗战术，奠定了此地二十年的和平，亦让我人族将士，不至于死伤惨重，将此地变成绞肉机。” “只是，一步走错，便是步步错，我所有是非功过，此后都将会变成口诛笔伐，但我认了！” “只是，我不降！”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投降过！” 唐无心高声喊道，眼眶有些发红，声音略显颤抖。 说完，他一人一剑，便是化为一道流光，急速冲向了四个异族领域境强者，分别圈出四道剑光，将四人尽数笼罩其中。 “我乃北境府第一剑客！唐无心！” “他们，不过是我养的狗而已！当养则养，当屠则屠！” “楚尧，我杀此四人，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世界，不枉我二十年镇守！” 他启动了无尽剑域，虽然破损，但百万利剑仍在。 无尽的剑光，笼罩了整片区域，然后，数百万把飞剑，尽数自爆，化为通天彻地的光柱。 无比凛冽的风暴。 如太阳般绽放的剑光。 即便是人族这边的四个领域境，也是被这气场所震慑，纷纷后退，眼睛都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老唐！自爆了！” 钱永正嘴唇哆嗦着，喃喃说道。 郑大成面无表情，只是紧紧捏起了拳头，长叹一声。 “宁折不弯，何必如此。” 楚尧看着那爆炸的无尽剑域，澎湃到极点的能量，将异族四个领域尽数吞噬，再想着唐无心所说的话…… 心情，也当真一言难尽。 唐无心此人，是条汉子。 不愧……北境府第一剑客！ …… …… 第299章 第一战，大获全胜! “钱城主，郑团长，请速出手，清扫下方战场，格杀勿论！” “古大金，江惊鸿，放出芯片军，杀敌！” “下方人族团部的全体将士，杀敌！杀敌！杀敌！” “陆红妆，隐身小队，全程追踪，务求不让一个敌人逃跑！” 那边唐无心和四个异族领域的战斗还未结束，百万把飞剑，哪怕自爆，也要持续一段时间。 这边，楚尧已经高声喊道，依次交代任务，安排打扫地面的战场。 对于0309号小世界的整体战场而言，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虽然不知敌方是否全军出动，但至少大半实力，尽数汇聚在这里。 现在实力处于碾压状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杀一波，清扫一波。 听到楚尧的话…… 大家都没什么犹豫，全部都急急行动起来。 地面上。 随着四个领域境加入，以及七千芯片军加入，敌方阵营顿时像是秋天的麦地般，成片倒下，血流成河。 楚尧身在高空，看了几眼地面战场，便不再看。 倒不是因为惨烈，不忍心看。 只是大局已定，没必要再看。 …… 楚尧此刻的关注点，放在唐无心的无尽剑域上。 深吸口气后，黄金甲再次浮现，楚尧冲了进去。 狂暴的剑气，比刚才猛烈数倍，百万把飞剑，集体自爆，形成更多的断剑，虽然无序，但数量却更多。 好在自己只是在边缘，黄金甲虽然产生破损，但修复的速度，还能跟得上。 此刻。 楚尧清楚看到了唐无心大战四个领域境的画面。 唐无心的无尽剑域极大，已然对四个异族领域形成了绝对压制。 呼啸纵横的剑气，变成了犹如天地烘炉般的存在，硬生生，一点点的挤压着四个异族领域的生存的空间。 绞杀的速度，狂暴和迅速到极点。 唐无心本人，已经化为了一道剑气，忘却了生死，一剑接一剑的斩着，将所有的生命力，都尽数化为了威能。 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压制的四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轰！ 十几个呼吸后，一个领域被硬生生打爆了。 是那个天魔幻舞的领域，被剑气扎的千疮百孔，彻底炸裂，域主的身体，也被唐无心一剑斩成了肉泥。 又片刻，那片血海和骨山的领域也炸了，又死一个。 唐无心，已经杀疯了。 这是一个剑客最后的尊严。 赌上他的生命，赌上他的修为，赌上他的一切，用鲜血，来洗刷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来冲刷自己军功章上的污点。 楚尧沉默看着，无话可说。 很快。 四个异族领域，纷纷死于唐无心之手，只是他自己，也彻底的油尽灯枯。 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好肉，很多地方，都已经露出森森白骨，他又没有修复抗性，肉身已经彻底损毁了。 “滚出去！” “我的领域，要彻底爆炸了！” 唐无心已经不成人形，却仗剑而立，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楚尧，大骂一句。 楚尧静静看着他。 “精神意志离体，跟着我的指引！” 楚尧放出了云图的接引，一点红黄相间的灵光。 这是何物？ 唐无心脸色微微一滞，只是来不及细想，感觉到肉身和领域即将彻底崩溃，他的精神意志，顿时化为一道流光，冲入接引之中。 下一秒。 轰！ 无与伦比的爆炸。 最后的爆炸。 一切，都彻底湮灭了。 …… 天空，战事已定。 地面上，屠杀还在继续。 这一次大举进攻，异族联军加上水晶商会、银币组织，至少有着将近三万个战斗单位，看来是想彻底吞下团部这块肉。 也可能是不放心唐无心，或者其它人，都拿出了相当的实力。 而现在，全部成为待宰的羔羊。 有着四个领域境的加入，他们连跑都跑不掉，被纷纷圈起来，坐地屠杀，唯有死战。 即便有漏网之鱼，陆红妆率领隐身小队，也是迅速跟上，或追踪，或随手杀了。 地面战场，几股势力，战斗风格也不同。 钱永正和郑大成那边。 以杀敌为第一要务，尽最大可能，消灭有生力量，不留任何活口。 古大金和江惊鸿这边。 则是以俘虏为主，活蹦乱跳的俘虏，受伤大残的，直接弄死。 芯片军既要以战养战，同时也不留废物，以免消耗资源。 唐无心之前的团部那边。 则是隐隐露出磨洋工的迹象，战斗激情没那么旺盛，能混则混。 毕竟，主帅都死了，唐无心以血洗罪，他们不少人都心怀惴惴，不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楚尧站在高处，对这一切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虽然人心各异，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出师后第一战，终究是……大获全胜！ …… 地面上剿灭异族残留的战斗，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算是彻底结束。 满目疮痍。 天空中也同样是如此。 唐无心的剑域爆炸，产生了巨大的蘑菇云，直到现在，才算是彻底的消散，而那片区域，地上掉落的飞剑碎片，都有几米高那么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楚尧，战事已定，这次，你一举建功，基本上奠定了0309号小世界的和平。” 钱永正和郑大成结束战斗，回到楚尧面前，笑着说道，眼中抑制不住的欣赏之意。 这次的战斗，从一开始到现在，峰回路转，还好现在有了好的结局。 “过奖，是二位大人居功至伟，以及唐无心，壮烈。” “回去写军报时，还请二位大人如实上报。” 楚尧开口说道。 “这个自然。” 钱永正点点头，看着这个有着和自身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和老道的人族年轻将领，心中莫名感慨 他才十九岁。 自己十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还只是个小兵，上了战场手脚都哆嗦。 “楚尧，有一事我要问你，那些古神族的战斗单位，是你的手下？如何把他们控制到悍不畏死的程度？” 郑大成这时忽然开口问道，语气疑惑。 古大金还可以理解，毕竟算是古神族的高级将领，既然降了，那肯定是尽心竭力。 而那些普通的古神族战士，为何……为何表现的比人族战士更人族战士？ “郑团长，这是芯片军，找个时间，我让江惊鸿为你详细介绍一下。” “此军种还在试验阶段，打法战法尚不完善成熟，目前只是试用。” 楚尧如此回了一句。 郑大成想了想，默然点头，没多说什么。 现在也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接下来，又客套了两句，两人便准备起身离去。 楚尧没有挽留，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没工夫跟他们在这儿扯淡。 两人离去。 地面三军打扫战场。 看着这一切，此时此刻，楚尧第一次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这个小世界，是我的了！ …… …… 第300章 三军改编 夜已经深了。 只是0309号小世界，围绕唐无心之前的团部驻地，则是灯火通明。 四周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篝火，焦臭扑鼻。 这便是战火的味道。 异族大军除了被俘虏植入芯片的以外，几乎全部被杀，留下了数量庞大的尸体，被尽数堆积起来，一把火烧尽。 0309号小世界气候炎热，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造成瘟疫蔓延。 除了部分隐身小队的战士，前去追踪漏网之鱼外，此时此刻，全部的己方势力，都汇聚于此。 按照阵营，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楚尧，就站在他们面前，静静的看着他们。 检阅三军。 …… 隐身小队第一排。 陆红妆眼中闪烁着异彩，视线落在楚尧身上，一动不动，有种莫名的兴奋之意。 不止陆红妆，陆振华，罗峰，常梦元他们，远征营的第一批元老们，都是眼神发亮，目光灼灼。 眼前这样的画面，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或许想过，但想着至少也要几年之后。 而现在，才多久？ 距离远征营成立，半年都不到！ 已然是兵强马壮！ 他们感到与有荣焉。 如果把楚尧当成一个公司的话，他们就是第一批风险投资人。 投资的本金，是自己的命。 投资的收益，则是未来有可能的封侯拜相，锦绣前程。 而现在，第一批收益，已经到账了。 便是这个小世界。 怎么能不兴奋？ …… 江惊鸿同样看着楚尧，心中感慨莫名。 他也当过团长，他也曾是领域境，只是时隔已久，现在重新归来，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有种悲壮，更多的是豪迈。 征程，开启了新的一页。 人生，开始了新的篇章。 …… 唐无心原本的团部这边。 一群人虽然阵营依旧整齐，只是难免的，气势有些涣散。 这边目前的最高长官，是唐无心之前的团副，名叫庞雷霆，伪领域修为，刚才在战场上，表现算是极其亮眼。 但这会儿，他看着楚尧，心里当真是没底。 唐无心之前二十年，做的那些事情，他一清二楚。 唐无心刚才对楚尧做的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 这还不被清算？ 庞雷霆心中当真是忐忑，同时也有着几分悲愤。 尤其是看到唐无心那最后的举动，以鲜血洗刷尊严，以生命偿赎罪过，更让唐无心的光辉形象，在他心目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升华。 刚才拼死大战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倘若，倘若就这么战死了，倒也就一了百了了，不用面对接下来的这些烂摊子。 …… “楚团长，我有罪，如果你想，就杀了我吧！” “唐团长已经去了，我也想随他而去。” “只求，你不要为难这帮兄弟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主帅有命，我等万死不辞，不问原因。” 这时。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在旧团部这边的队伍里，一个满脸黑灰的男人，大步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嗯？ 楚尧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 这是之前给自己送拜帖的那个勤务兵。 他倒是……也有几分担当。 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庞雷霆本想出声呵斥没规矩，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哎。 在这位新团长面前，自己没有说话的资格，也没有求情的面子。 一切就看新团长怎么处理吧。 楚尧看了这个勤务兵一眼，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回去吧，恕你无罪。” “我之前已经说了，唐无心若能戴罪立功，前尘往事，概不追究，且记他头功。” “今日之战，军报上我也会如实描述，会恳请军部授封他北境府第一剑客的荣誉。” “你等同样如此，今日都是有功之臣。前事，过去便也就过去了。” 楚尧缓缓说道，声音之中，莫名多出几分威严。 而旧团部这边，听到这话，大部分人，顿时都齐齐舒了口气，感觉一颗心安定了下来。 他们都是普通的大头兵，要求其实真的不高。 那个勤务兵听到楚尧的话，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回队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场上，再一次的沉默下来。 …… 许久。 楚尧终于开口。 “半年前，我开始练兵，定番号为远征军，只是没什么人，说是军，其实连个营都凑不整，而现在，有了这么多，远征团的番号，可以打下来了。” “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的队伍有些特殊，其中有人族的战士，也有古神族的战士，在我心里，大家都是一体的，共同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远征！为人族开疆辟土！” “基于这个共同的目标和使命，我的队伍里，不问出身，不问种族，只要听从指挥，能打胜仗，那都是自家兄弟。” 楚尧沉声说道。 这些话，是说给旧团部这些人听的，也是说给古大金听的。 至于古神族的普通战士，都是芯片人，不用理会。 这条原则，在楚尧看来，很重要。 统领上万人，和统领几百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一支队伍，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在成立之初，就写在骨子里，铭刻在每个人心头的基因、信念和组织原则。 这些基因不是后来总结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是由第一任军事统帅，在创立之初，就注入的军魂。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 楚尧目前就是在场所有人的爸爸。 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儿子。 现在要定下规矩，告诉大家，你们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要干什么，要怎么干。 听到楚尧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沉默着，思索着。 “由此，我的队伍，在平等的前提下，基于不同的种族，各有编制。” “原0309号团部，现在改编为远征军03队，团长由我本人担任，团副及各级指挥，暂时保持不变。” “芯片军，改编为远征军04队，由江惊鸿统一管理。” “隐身小队，改编为远征军02队，继续由陆红妆全权负责。” “往后若有新增，番号依次递增。” 说到这里，楚尧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 “至于……至于01队，将作为我远征军的英魂小队番号，凡是我军牺牲将士，皆可录入其中，英魂永在。” …… …… 第301章 万象更新 相比起军部传统的军师旅团营连排的建制设置，楚尧的做法是有些标新立异的。 将队伍根据统领、性质、军种，分成编号不同的小队，而且加以固定下来。 这样的做法有利有弊。 好处在于避免一家独大，单个小队之间上下默契，配合更好。 但弊端就在于，倘若楚尧一旦完蛋，容易群龙无首，谁也命令不了谁。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样的设置，是比较符合远征军的实际需求的。 楚尧也是再三思考过后，才选择了这样的建制。 而01号小队，作为英魂小队的设定，也是为了更好的凝聚军心，死亡是每个人的归宿，于心理和文化认同上，为每支小队找到了一个心理终点。 以及，考虑到以后，云图可以作为容纳“精神意志”存在的空间，倘若远征军全体成员，以后都加入了云图，便随时可以在里面看到他们曾经牺牲的先辈。 这才是最大的凝聚力。 一个战士活着，他有可能死。 但如果他死了，那他将永远活着。 …… 对于楚尧这样的安排，在场的人都没什么意见。 毕竟最大限度上保留了他们现在的实力，身边都是熟悉的人。 当然，接下来的微调不可避免，这也可以理解。 改编完番号的问题，然后楚尧继续开口。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彻底肃清这个小世界内部残存的其它势力，这是唐无心的遗愿，也是我的意志，异族的四个领域境，都已经被彻底诛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任务，由江惊鸿负责，陆红妆协助，另外从03小队中抽取一部分熟悉本地地形的人，作为补充。” 楚尧如此说着，江惊鸿当即点头，欣然领命。 这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是军令，服从便是。 以后一段时间内，楚尧都要驻扎在这里，搬了家，先把房子打扫一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 “第二件事情，在清扫异族的过程中，我需要你们对整个小世界可能存在的虫洞，或者偷渡入口，进行详细的摸底排查，我需要一份更精准的地图，每个区域，划分出网格，以后实行网格化管理。” “这件事由我亲自负责，03小队主办，接下来我会同你们制定具体方案。” 相比起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显然更难。 0309号小世界之所以混乱，便是因为存在为数众多而极其隐蔽，随机分布的空间虫洞，给了地方势力胡作非为的空间。 这是唐无心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但现在自己既然来了，也该出现一片新气象，能不能解决空间虫洞的问题暂且不说，先把情况调查清楚。 更何况，楚尧心中还存在着修行的考虑。 自己对空间晶核的修行和挖掘，还远远不够，没有思路，也没有法门，毕竟空间一道本就神秘莫测。 而这些空间虫洞，都是很少的实验对象，在详细勘察的过程中，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不少灵感。 此时此刻。 03小队的人听到楚尧的话，虽然有些不明白网格化管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还是齐齐点头。 有事干就好。 反正一切跟着老大走就是了。 现在正是戴罪立功的时候，这个任务，老板亲自挂帅，那接下来相处的时间必定会多，相互熟悉，也是好事。 …… “至于这第三件事情，则是我们对这个小世界新的建设。我无意诽谤任何人，只是，在这里，人族的团部，连了望塔都保不住，当真是耻辱。” “这件事，我会实地调查过后，再和阳城，以及府城军部的上级领导协商，拿出一个方案来。” “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或者见解，也大可以呈上来，集思广益。这里现在只是一张白纸，以后要打造成我们共同的家园。” 楚尧现在能够体会方四平的感觉了。 其实人类最本质的快感，只有两种，一种是毁灭，一种是创造。 执掌这个小世界后，楚尧还是有种当爹的感觉，想要在这里画个圈，想要画一幅蓝图，想要让它发展、成长起来。 听到这件事，在场众人都沉默下来，没人开口说话，只是心中，却是都感觉到一股奋发向上的感觉。 …… 三件事说完，相当于是楚尧的就职誓词，以及这第一阶段的施政方针。 在场每个人心中，都基本上有了底。 那么接下来，就是具体执行了。 江惊鸿和陆红妆连夜开始了行动，率领芯片军，开始追查异族和敌对势力的余孽，对整个小世界，进行拉网式排查。 目前的团部已经被彻底摧毁，倒是也不着急建设新的，03小队简单的建造了一些临时战地帐篷，作为暂时的栖息点。 …… 入夜。 万籁俱寂。 庞大的尸堆都早已燃烧殆尽，化为灰烬，成为土地的一部分。 有修行风系灵能的战士，联手施展了几次龙卷风，将一切气味吹的干干净净。 清风徐来，将远处草木的清香和花香裹挟而来，一点都不冷。 在一处山坡上，楚尧背着手，遥望天空，明月当空，群星璀璨。 是很美的画面。 楚尧内心感觉到一片宁谧，意念一动，进入了云图世界之中，找到了被暂时收纳在自己精神空间中的唐无心。 此时此刻的唐无心，只剩精神意志的存在。 先前的大战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能量，就连精神意志，看上去还有些虚弱，额头上那把小剑，大概是他的观想物，显得暗淡无光，有着几道裂纹。 在楚尧在这里的第一时间，唐无心瞬间醒来，精神意志生出阵阵波动。 “这是哪里？” 他问。 唐无心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存在。 强者在死亡后，精神意志很难单独存活，即便是金身境也不行，这无关精神意志的修为，而是天地规则所限制。 失去肉身的精神意志，就好像失去了船的人飘在水上，不多时就会被溺死。 而这个地方…… “你猜？” 楚尧的“观自己”已经大成，精神意志所化的自己，脸上清楚的呈现出“笑”这个动作。 …… …… 第302章 和死人的对话 “你猜”当然是戏言。 这是楚尧第一次和唐无心心平气和的开玩笑，正大光明的调侃。 因为他已经死了。 不管是人族还是异族，所有种族的生存哲学，都是面向“生”和“死”两个元命题而形成的。 生前不管有什么样的冲突，什么样的矛盾，哪怕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死亡都是一个彻底的休止符。 死亡，让一切烟消云散，尘土尘，土归土。 “这里是云图世界，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可以容纳精神意志的小世界。” 玩笑过后，楚尧认真解释。 平心而论，对于唐无心最后的举动，楚尧心中是有着不少敬重的。 这个人固然阴险、刚愎、毒辣、嗜杀，但的确是个有魄力、有手段、有担当的人。 “容纳精神意志的小世界？” 唐无心理解了这个概念，然后他沉默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 “还能出去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我有一个朋友，做生物基因的，可以制造出想要的肉身，但这项实验目前应该还在探索阶段，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成功的，但不知道你的修为，是否能达到重生的要求。” 楚尧很坦诚的说道。 对一个“死人”，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事无不可言。 “谁？” 楚尧的话，让唐无心情绪剧烈波动起来，急躁问道。 除了少数特别的人，当一个正常人死去的时候，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他对重生的渴望，对于回到原来生活的渴望，肯定是最强烈的。 民间有七天回魂夜的说法，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吧。 此时此刻，唐无心就约莫处于这样一种情绪状态下。 这一天，他除了修行，都在两种情绪中反复徘徊。 一种情绪是自己真牛逼，践行了一个剑客一以贯之的价值观，另外一种则是自己真傻逼，竟然选择了死。 而现在，听到有“重生”的可能，心情不可能不澎湃。 “是一个女人，她叫温颜。” 楚尧说。 唐无心明显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忘了具体在哪里听过。 而几秒钟后，他想起来了，于是再一次的陷入沉默。 “如果我还活着，现在肯定一剑斩了你！” 楚尧哈哈大笑。 不知为何，心情就是莫名的愉悦。 这种愉悦分为光明和黑暗两种维度。 于光明维度上而言，自己能在唐无心要死的时候，把他的精神意志救下来，是件很高尚也很开心的事情。 于黑暗维度上而言，则是看到你曾经的敌人，比你先死一步，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 “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其实我来找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需要知道，你所知道的，关于0309号小世界的全部信息。” 楚尧切入了正题。 这是楚尧之所以把唐无心接引到云图世界的两个目的之一。 唐无心在0309号小世界镇守二十年，是这里的老司机，所掌握的信息肯定是最详细也是最深刻的，既然有这样一份活地图，那自然是要用好。 “可以。” 面对这个问题，唐无心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 然后他开始了讲述。 …… 唐无心刚来到0309号小世界时，是二十年前，那会儿他刚好二十五岁，在中都府的百城大战中，拿到了前十的成绩，同时突破了领域境。 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身为一个剑客，一个骄傲的剑客，唐无心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条件最恶劣，战事最频繁的小世界。 于是他来了0309。 他上任初期，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清扫干净了小世界全部的异族势力，实现了统一和和平。 然后…… 然后便无事可做了。 于是唐无心想换岗，想换到别的小世界，或者是一方主城。 但向军部连续申请了好几年，却始终未果。 直到有次，一次偶然的机会，和一位升迁的同级强者聊天，方才知道，如今的军部，对于重点大城的城主之位，很多都是明码标价。 他感到深深的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那年他刚满三十岁。 一个依旧年轻却已经不再那么年轻的剑客，三观彻底崩碎了，在痛苦的纠结了很久后，他内心产生了一些黑化的念头。 恰好，这个时候，0309号小世界，出现了第一个空间虫洞。 他前往探索，然后认识了银币组织的创始人。 打过一场后，不分胜负，于是产生了某种交情。 再然后……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当心灵防线产生了第一个洞口的时候，全面的崩塌，就是迟早的事情。 后来…… 这处小世界的空间虫洞越来越多，这是那位银币组织创始人的杰作，他是修炼空间的行家，也是制造空间虫洞的始作俑者。 他将原本完整一体的0309号小世界，逐渐变成了一个“蜂巢”。 然后，各路势力，开始纷纷的涌入。 唐无心开始小心翼翼的经营，经营自己的养狗战术。 那个时候他的思路就很明确，和现在一样，养狗。 虽然做事的手段可以黑化，但在他内心深处，剑客的骄傲却从未散去。 于是养了十五年狗，中间屠过一批又一批，但小狗还是会一波又一波的冒出来，直到现在。 这就是一个天才剑客黑化的故事。 …… “银币组织的创始人？他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楚尧问了第一个关键性问题。 “他叫浪，没有姓氏，就单单的一个字，浪并非人族，也不属于已知的任何异族。” “据他自己所说，他是空间的流浪者，流浪于无尽空间之中，每多呆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当地空间的排斥，至于他的本体，我也不曾见过。” “而银币组织，更像是他的随手之作，后来某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利用，成为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罢了。” 浪？ 空间流浪者？ 楚尧有些无语。 真是够浪的。 不过诸天万界之中，的确也有着这样的奇特生命，到现在也没人能统计的全。 对于这种不确定因素，楚尧暂且记下，没有深究，继续发问。 “好吧，第二个问题，这处小世界中，一共有多少个空间虫洞？” “一百零八个。浪说那是一副空间奥义图，他离开时留给我的礼物，不过我没什么兴趣，我这一生，有剑，就足够了。” …… …… 第303章 号小世界的真正秘密 一百零八个空间冲动，共同构成了一副空间奥义图？ 这个消息，让楚尧心中一动。 自己现在身上有空间晶核，但对于运用，几乎是一窍不通。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相当于刚学会了写字，只会写横竖撇捺，连完整的字形都搞不出来，目前最缺的，就是一本“字典”。 而现在，冒出一副空间奥义图。 真是想啥来啥。 想吃奶了，娘来了。 想娘家人了，孩儿他舅舅来了。 “能把这幅图画给我吗？” 楚尧当即索要地图。 只是，让楚尧微微有些惊讶的是，唐无心却拒绝了。 “不给，你自己去找。” 嗯？ “为何？” “你以空间斩破了我的剑域，生气。” 这个回答，一时间竟然让楚尧有些无言以对，哭笑不得。 唐无心这丫，还挺傲娇的。 “谈个条件吧。我要空间奥义图，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 谁也不会无条件的帮你，楚尧和他谈起了交易。 楚尧心中很清楚，像唐无心这样的人，什么软磨硬泡，都是不管用的，简单点，等价交换。 “我要一具肉身。” 唐无心如此答复。 楚尧：…… “你咋不说你要当军神呢？” “这你满足不了，我也不敢想。我想当个城主，都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何况军神？” “肉身的事情还需要评估，我估计概率不大。” 楚尧不想骗他，坦诚告知。 的确是概率不大。 他若想重塑肉身，大概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是转世投胎，可他的修为或许达不到那个程度。 第二是找蒋群定制，但目前也不知道是否有成熟案例，还需要再做评估。 第三则是找类似于“傀儡”一样的存在，但身体和精神意志的融合是个问题。 “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要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你帮我找一把神剑，我当剑灵也可以。” 唐无心似乎也清楚这里面的难度，立场后退了一小步。 他想过。 自己成为一把剑。 结论是可以接受。 当剑灵？ 这个实现难度倒是不高。 “好，我尽力。” 心中默默感叹着，唐无心当真是爱剑成魔，楚尧答复一句，然后退出了云图空间。 …… 打开军部的功勋商城看了一眼，剑类的武器倒是也有，不过都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肯定无法融合精神意志。 要想融合精神意志，还得是那种本身材质特殊的神兵级宝物，可这样的武器，可遇而不可求。 就算是有，也必定是天价。 想着这些，楚尧出了0309号小世界，然后分别给蒋群和马腾通了信息。 给蒋群发的内容，是询问为六重境强者重塑肉身的事情。 蒋群的回答是绝无可能。 一是成本太过昂贵，光各种材料费用就至少百亿起步，二是融合困难，六重境强者的精神意志强度，还远远达不到可以随意更换肉身的地步。 这条路算是堵上了。 给马腾发的通讯，是询问多宝商城目前是否有神兵之类的剑，马腾的答复是暂时没有，有货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但此类神兵价格昂贵，至少也得五十亿以上。 和楚尧预想的差不多。 钱！ 还是钱的问题！ 果然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可以通过钱来解决。 哪怕是修行！ …… 几个小时后，楚尧出现在隐身小队中，跟随他一起，缴杀残云的异族势力，顺便追踪，然后等待抄家。 异族联军的驻地。 水晶商会的老巢。 银币组织的总部。 这三个地方，是这三家势力在0309号小世界立足的根本，隐蔽到极点，连唐无心都不知道。 楚尧专门问过唐无心了。 他说三家老巢基本都位于地下深处，而且经常会变动，狡兔三窟，很难确定。 再配合上相应的宝物，几乎不可能实现追踪。 相应的宝物，指的就是食土兽。 据唐无心说，整个0309号小世界，存在大概二十只以上的食土兽，不过都被特殊法门控制，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驯化。 食土兽，是水晶商会以隐秘渠道，从食土兽部落中掳掠而来，然后加以调教后，分别卖出去的。 始作俑者，便是之前曾被他诛杀的四人中的一个，是一位罕见的驯兽师。 现在那四个都已经死了，他们手中掌握的食土兽，应该都会沦为无主之物，有可能通过空间虫洞逃窜，也有可能依旧还呆在这里。 食土兽这种东西的存在，是他们敢和唐无心合作的最大本钱，若是没有这玩意儿，根本不可能合作。 这样的回答，说实话楚尧不是很满意。 唐无心在修行上，或许是个好剑客，实力也足够强大。 但在执政这一块，当真不是什么好材料。 在这里呆了二十年，连这些东西都没搞清楚。 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证明了水晶商会的强大。 楚尧又问他，是否还存在别的领域境强者？ 唐无心的回答是绝对没有，先前那四个，是他这二十年来，都打过交道的，从来没见过陌生面孔。 这次，也只是因为唐无心要走，他们出于某种“审慎合作的情义”，才出来一聚。 没想到，二十年小心翼翼，在最后关头翻了车，被一网打尽。 …… 三个组织，四个领域境，二十头以上的食土兽，可能存在十万以上的战斗单位，在这里呆了二十年。 为的就是开赌场、青楼，招待一些偷渡客？ 赚钱？ 楚尧莫名觉得这事有些荒谬。 这就相当于捧着一个纯金的饭碗，前去要饭。 想想都觉得不现实。 可…… 莫非其中有别的隐情？ 关于这个问题，楚尧同样也问了唐无心。 唐无心一开始保持着沉默，直到楚尧不断追问，他才终于道出了实情。 因为空间虫洞的存在，0309号小世界，108个空间虫洞中，可以直通将近五十个异族的领地。 又因为水晶商会的存在，这里几乎是整个北境府，甚至整个人族疆域内，最大规模的走私产品集散地。 每年的十一月份，都已经形成集市。 整个月，都会有大批来自不同种族的商人，都会尽数汇聚于此，互通有无。 十几年来，这个走私月，已然成为0309号小世界的金字招牌。 而所有参加的商人，都小心翼翼的保守着这个秘密，就怕声势搞大，不管是在人族军部这边，还是在异族妖圣那边，都无法交差。 这…… 楚尧惊呆了。 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 唐无心却不以为然。 他的百万把飞剑，基本都是这么攒下来的，否则就是卖屁股，也攒不起。 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如此大批量的物资流通，在人族内部，根本不可能瞒过军部的监管。 …… …… 第304章 兵家必争之地 唐无心本来是想把这个秘密彻底带到坟墓去的。 他之前选择一挑四，团灭四人，也是处于这样的考虑。 但没想到，楚尧竟然把他的精神意志保留了下来。 重新看到生的希望后，这样的秘密，自然也就不是秘密了。 …… 在知道这些后，楚尧的心情，当真是一言难尽。 唐无心，大概……也许……可能……是个神经病吧？ 他不算是走私的主力，充其量也就是个掮客，或者说中间商。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竟然是为了……买剑？ 这种想法和做法，楚尧当真是有些接受不能。 的确，和异族通商，互通有无，这是很多人族强者考虑过的事情。 比如说，方四平。 先前的0356号小世界，他都想打造成通商堡垒，只是后来小世界被毁灭了，这想法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而唐无心…… 有成为一方走私大佬的潜质，事实上也的确这么干了，但就是为了个这破目的，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也许，这正是剑客、剑痴、剑魔的境界吧。 不过…… 不管唐无心选择了什么，至少目前，于自己而言，也面临着选择。 那就是重新思考0309号小世界的定位。 目前有几个方向…… 第一，是楚尧原本的思路。 将这里打造成为自己的大本营，练兵的存在，休养生息的地方。 目前来看，这么做，已经不太现实。 有着空间虫洞的存在，这将会是一个遍地窟窿的大本营，安全系数太低了。 第二，是秉承方四平的思路，借助0309号小世界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真正将这里打造成为一个人族和异族的通商口岸。 说实话，这种事情要是让方四平知道了，绝对会兴奋的越狱都能跑过来。 只是，楚尧对于经济建设这种事，当真没什么兴趣，还是抢来的痛快些。 第三，那就是把这里彻底变成一个进攻的桥头堡。 空间虫洞既然可以过来，那同样也可以过去。 过来过去的，可以是走私商人，也可以是人族的大军。 这个想法，让楚尧隐隐有些激动，如此一来，这个小世界，就将会彻底变成绞肉机一样的存在，比黑墙边境线更危险。 堪称是兵家必争之地。 毕竟，黑墙，面对的只是古神三族。 而这里，面对的将会是将近五十个异族！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远远驾驭不了这样的定位。 …… 想着这些，楚尧没有着急做决定，而是准备先对整个小世界，进行一场极其详细而完善的研究。 至少，在彻底弄清楚108个空间虫洞在哪里，以及它们背后是什么地方，通向哪个异族之前，自己都不能轻举妄动。 …… 抱着这样的思路，楚尧再次找到唐无心，逼问空间虫洞的详细分布图。 这一次，杀气凛然。 楚尧承诺，在找到神剑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提供给他。 但现在，此刻，必须要把分布图交出来。 否则，唐无心的精神意志，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的必要了，他将会被彻底抹杀。 之前楚尧是为了修行，不着急，目的性不强，可以徐徐图之。 楚尧也对唐无心，保持着一定的尊重，公平交易。 而现在，不止是为了修行。 涉及到战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面对楚尧强硬的态度，唐无心别无选择，略显屈辱的，交出了空间虫洞的分布图。 他只能选择相信楚尧的人品。 拿到图。 楚尧第一时间就开始了研究。 整个0309号小世界，狭长的纺锤形，南北走向约三千公里，东西走向最宽也就200公里。 1号虫洞，便是这处小世界的入口，大概最南边的位置，团部也在这附近。 而其它虫洞，则是密布在小世界内部的每一处，分布的很均匀，像是一个被精心设计过的蜂巢，或者，一座四处漏风的房子。 从平面图上来看，显得极其混乱。 从立体图上来看，就更加混乱。 楚尧耐心的研究着这幅图，暂时还没发现什么空间的规律，只是先记住了唐无心标注好的重点信息。 02号、03、05、08、13、21、34、55、89、号虫洞，外面都是通向阳城郊野。 04号虫洞，通向黑墙附近。 06、12、18、24、36、42号虫洞，通向空间乱流，进去就会被流放，非领域境必死，即便领域境，也有可能永久迷失。 07、09、11号虫洞，通向古神族领地，另外一头分别是古神山、镜湖、以及天狼谷，都是古神族的实控区域。 10号虫洞，通向雪域兵原，是比北方妖圣的妖圣山，更加遥远的北方。 13号虫洞，通向妖圣山，慎入，大概率会被北方妖圣发现，然后身死道消，并沿着虫洞反向追踪而来。 14号虫洞，通向沧浪之海，海族领地，五龙窟深处。 …… …… 每个虫洞的信息，标注的都还算详细，直看的楚尧头皮发麻，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悸动。 楚尧有恐惧。 虫洞对面的很多地方，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万一被发现，反向追踪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根本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够面对的。 同时，也有兴奋。 这种东西，这个小世界，这种地形，一旦人族和异族爆发全面战争时，那绝对是无与伦比的大杀器。 所有的虫洞，都是双向传送！ 这是机动穿插战术的最高境界！ 一百零八个虫洞，就是一百零八道任意门，随意进去，就会瞬间出现在目标点。 这样的东西，即便是军神，或者妖圣那样的存在，都绝对会怦然心动。 捡到宝了。 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唐无心这个傻叉！ 大傻叉！ 坐拥金山，却只知道买剑。 不过，唐无心有一点做的很好，那就是这张图，目前完整的全图，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位“浪”，只把全图交给了他一个人。 而唐无心，目前也只是公布了少数的几个虫洞，比如通向阳城郊野的，那些不重要的。 凡是涉及到重点区域，以及禁区的，他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而那些来自不同异族的走私客，同样也只知道，他们当地的虫洞位置。 当然，不排除他们之间会相互交流，但是小概率事件。 因为虫洞的开启，本身也是需要不小的成本。 虫洞可以通过高品质的灵能元石开启。 每开启一次虫洞，距离越远，所需要的成本就越高，阳城附近的，可能一颗就够了，但距离更远的，可能需要成百上千颗不等。 但楚尧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 因为，他完全可以不用任何损耗，就开启空间虫洞。 要想不耗费灵能开启空间虫洞，有两条路子。 第一条，是彻底领悟了这幅空间奥义图。 第二条，则是掌握空间晶核。 …… …… 第305章 食土兽 “楚尧。” 就在楚尧专心研究空间虫洞分布图时，陆红妆出现在门口，略显急促的喊了一声。 上午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带着几分通红，是急速飞奔后的正常反应，看上去却颇为娇艳。 “说。” 楚尧站起身来。 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陆红妆不会这个时候忽然过来。 “我们发现了一只你之前说的食土兽！” 之前得知食土兽的消息后，楚尧就告知了他们。 食土兽整体实力约莫相当于六重境的强者，身具剧毒、空间、吞噬三大属性，这样的能量属性和强度，完全可以媲美领域境。 当然，智慧上不行。 约莫可以等同于一个智障级的领域境。 人类的普通领域境，几乎都可以打败它，但很难收服它，或者杀死它，因为智障也有求生本能。 而这样的实力，对于隐身小队来说，还是相当强大的，有可能会造成伤亡。 所以楚尧下的命令是，发现之后先别着急出手，第一时间报告。 “在哪里？” “走！” “现在过去！” 发现一只食土兽，就意味着可能藏有大量的财富，楚尧自然是心动，边走边说。 “按照我们追踪敌人的类型和路线来看，应该是异族联军，地点比较远，差不多得一千公里。” 异族联军、水晶商会、银币组织，虽然都属于敌人，但战斗单位还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异族以机械族为主。 水晶商会大都是人族中的渣滓。 银币组织则都是擅长刺杀手段的杀手。 很容易就分辨得出来。 异族联军的食土兽？ 一千多公里？ 这他么是真够远的。 这个小世界就这点不好，地域又大，通讯基础设施还没有，很原始。 …… “走！” 楚尧翅膀一振，当即飞向高空。 陆红妆也是随之跟上，并肩而行，速度极快的缘故，狂风吹拂着她满头长发，纷飞的发丝，甚至能撩到楚尧侧脸。 “好久没这么飞过了。” 她忽然冒出一句话。 楚尧心中一动，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啊。想起夜袭古神族营地那些事，就好像是在昨天。” “你变了，变的成熟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我能理解，只是，偶尔会有些心疼。” 陆红妆坦然说道。 两人之间除了感情基础外，其实更牢固的感情，是战友情，这比男女之情都要更坚实，也更厚重。 楚尧和陆红妆各自心里都很清楚这一点。 一个极端理性，始终遵循自己的使命感，一步一步坚实的朝着目标迈去，从不曾有一天虚度。 一个极端冷静，是心如止水的刺客，从从小到大的苦修者，对自己修行和心性的磨炼，也同样一天都不曾懈怠。 “我是成熟了，也沉默了，倒是你，比之前更漂亮了。” 楚尧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是很久没有这样的聊过天了。 “我对漂亮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都漂亮。” 陆红妆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觉翘起一抹弧度。 楚尧哈哈大笑。 “走吧，快点，迟了我担心食土兽会跑。” “我飞的没你快，背我。” “很高兴为您服务，女侠。” …… 一路风驰电掣，在到达距离食土兽的地点还有一段路程时，陆红妆下马。 然后两人继续并肩飞行。 是一座湖泊的附近。 准确来说都不能称之为湖泊，而是可以称之为内海了。 得益于0309号小世界独特的地形，这座湖泊向内，承接了流域内三条河流的水流，水量极其丰沛，向外，则是与小世界边缘的空间乱流完全接壤。 那是一片不可知之地。 不管是人族，还是异族，或者是水晶商会，银币组织，都不敢靠近。 哪怕是那位一手拱出了一百零八个空间冲动的“浪”，在空间奥义图上，对小世界边缘的标注，都是红色的生命禁区。 “楚帅！” “姐！” 见到两人过来，陆振华迅速迎了上来，身上有不少血迹，看上去是刚刚厮杀过，一路上楚尧和陆红妆飞过来的时候，倒是也当真见到了路上不少尸体。 “那只食土兽就在水中，我们追着一个机械族的敌人赶了过来，他留下了大批傀儡迷惑，真身钻入了水中，我下去深潜了大概两百米，见到一处空间暗区，食土兽就在空间暗区旁边。安全起见，就没有继续进去，而是回来通报。” 陆振华迅速将情况交代了一遍。 “嗯。” 楚尧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去，你们在上面守着。” 目前整个小世界，基层战力倒是不缺，但严重缺乏领域境，缺乏实力能够独挡一面的高手，很多事情，楚尧也还只能亲力亲为。 这也没有办法。 毕竟大家发育的时间还短，只能耐心等待。 相比起那些按部就班参军修行的普通人而言，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但没办法，起点太低。 噗通！ 楚尧进入水中。 陆红妆这才面无表情的看向陆振华，一把薅住了他的耳朵。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军中别叫我姐！直呼我名字！或者叫队长！” 陆振华嬉皮笑脸，连声称是，只是眉眼间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湖水下方。 楚尧在不断向下沉，眼前视线逐渐变的暗了下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黄金战甲浮现，金光四射，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湖水中有鱼，只是长得千奇百怪，大概是周围一片漆黑，反正谁也看不见谁，随便长的。 但看上去大都很凶恶。 坚硬的鳞甲，锋利的牙齿，只是暂时没什么攻击性，相反是有点怕光，远远逃到光源照不到的地方。 下沉了将近两百米，前方，楚尧果然看到了食土兽。 旁边是一处空间暗区，水流产生诡异的折射，旋涡，不知深处是什么，食土兽就沉在旁边。 它像是被某种力量禁锢在这里，处于封印状态，四肢大张，嘴巴一吸一合，看上去莫名有些虚弱的感觉。 它体型并不算大，也就牛犊大小，不过它的特性是内蕴空间，里面估计不小。 虽然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保险起见，楚尧还是收起黄金甲，进入隐身状态，然后迅速钻入了食土兽口中。 …… …… 第306章 垃圾场和封印物 臭。 太臭了！ 这只食土兽的口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臭味，像是下水道里发酵了的死老鼠混杂了粪便的味道，让楚尧想到整个北境府都赫赫有名的一种黑暗料理，鲱鱼罐头。 他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然后眼前一亮，进入了食土兽的内蕴空间之中。 这空间占地不小，比之前楚尧见到的那座红楼至少要大好几倍，只是里面的场景，却有些出乎楚尧的预料。 像是……像是一个大号的垃圾收购站，凌乱到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是一座座垃圾山。 准确来说，是骨山和石头山。 最多的是骨头。 各种各样生物的骨头，能看得出来，有人族，也有其它种族，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到处都是。 似乎……戈勃的领域类型，正是和亡灵生物相关的。 好吧，这也可以理解。 除了骨头之外，地面还散乱丢着大小不一的灵能矿石，铁矿石，铜矿石，以及其它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石头。 很多石头楚尧都没见过，叫不上名字来。 而在杂乱的骨头和石头之间，是一片战场。 准确来说，是微观战场。 这个地方类似于“培养皿”一样的存在，一只只蚂蚁大小的硅基生物诞生，这是机械族最原始的形态。 然后，它们凭借基因本能，开始吞噬。 先是互相吞噬。 犹如养蛊一般，硅基生物的幼儿，吞噬着自己的同类，然后身体壮大了一些，然后继续着吞噬的动作。 直到…… 吞噬到足够能量的幸运儿，开始生产出了“芯片”。 很奇妙的芯片，活的芯片，有点类似于脑仁，只是上面有着极其繁杂而玄奥的纹络，大概是记载着它们的基因本源。 有了芯片之后，口器继续吞噬。 吞噬骨头，补充钙质。 吞噬石头，补充矿物质。 相比起人族而言，机械族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看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就有幼生体成长为成熟体。 即之前看到的，那些类似于侏儒的模样。 然后是新一轮的吞噬。 这次速度就慢很多了。 楚尧很有耐心的看着这画面，然后视线看向远处。 在一座骨山后方，一小队受伤的机械族战士，正在以疯狂的速度，修补着自己的身躯。 在刚才的战争中，他们实力被严重损耗。 修补的方式也很简单。 每每有刚生长起来的新人，便会被抓过来，被更高层次的吞噬。 这是一个纯粹的丛林世界。 可以想到的是，类似于戈勃那样的领域境机械族，要成长到那样的地步，得吞噬了多少同类？ 不过，还是弱。 太弱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人类的成长周期虽然极长，从出生到修为有成，至少需要二十年，甚至更长，但不管是相应的实力，还是战斗的潜力，都远超机械族。 想着这些，楚尧不想看下去了。 他大步跨了出去。 像是一个巨人肆虐小人国，楚尧一脚下去，便是踩死一大片机械族新生族人，却连丝毫感觉都没有。 在白骨和矿石中走了一段路程，随手杀死了那几个受伤的机械族战士，看到他们的芯片，重新化为一地“肥料”，被新生儿吞噬。 楚尧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会有“宝藏”，能享受一下抄家的快感，却没想到，只是一堆破烂。 有点不甘心。 以及微微的疑惑。 就这点战斗单位？ 戈勃先前的战斗，会把所有的战斗单位都带出去？ 或者是，放在了他自己的领域里，被唐无心全部打爆了？ 有可能。 只是…… 控制这只食土兽的区域，又在哪里？ 这空间是食土兽凝聚出来的，它自己被禁锢在这里，开关显然应该在里面，否则，随着戈勃身死，食土兽就已经自由了。 想着这些简单的道理，楚尧犹豫了一下，开始向上飞。 他手中浮现出了黑铁棒。 与此同时，自己的精神意志，也随之浮现。 “食土兽！” “戈勃已经死了，出来说话！” 不知道它是否能够听得懂人族语，但楚尧也只会人族语，先是喊了一遍，然后又用精神意志发出波动。 只是，没有回应。 于是楚尧继续向上飞。 既然是空间，就总有尽头。 小世界的空间都有尽头，更别说这么小的一处空间。 很快，没飞多高，也就几百米的样子，楚尧就找到了这里的尽头。 是一层犹如肥皂泡般的光膜，极其晶莹，透明而单薄，仿佛一伸手，就能把它戳碎。 在光膜的上方，是另外一层光膜，或者说……另外一个肥皂泡。 就像是鸡蛋一样。 有的鸡蛋是单黄。 有的鸡蛋是双黄。 这个，显然就是双黄。 绕了空间顶部转了一圈，楚尧找到了入口所在。 是这片空间的几何中心位置。 那里有光源。 脑袋大小的一颗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照亮了整个空间。 而珠子处，便是两个空间相交的那个点。 楚尧飞到了跟前，一股莫名的吸引之力，便是悄然生出。 下一秒。 他出现在另一处“蛋黄”之中。 与下面的凌乱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梦幻般的所在。 是一个个巨大的，透明的，水晶球，安装了底座，粗粗一眼看上去，至少有上百个之多，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犹如博物馆一般的存在。 而在每个水晶球之中，则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封印物。 大都以“精神意志”为主。 楚尧赫然在里面看到了这只食土兽的精神意志，被拘禁在其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除了食土兽之外，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生物。 有人族的精神意志，也有古神族的精神意志，还有龙，虎，狼，鱼，虫，蛇，鸟，兽……等等异族。 虽然不是全部异族，但种类也算是相当齐全，最关键的是，里面的“精神意志”，都还活着，只是被特殊法门禁锢，做成了某种类似于标本的存在。 这是戈勃的收藏品？ 这些东西，坦白来说，没有很强的变现价值，不过，却有很强的研究价值。 不同种族的精神意志。 这可不是等闲能接触到的。 楚尧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隐隐可以猜测到，戈勃是在研究能让机械族修炼起“精神意志”的法门。 毕竟硅基生物是很特殊的存在，身体、能量这些都可以自然成长获得，但要想修炼精神意志，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 这是种族天赋限制。 戈勃或许是想打破这个限制。 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楚尧行走在这片水晶球之间，当走到中间区域位置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石桌，一把石凳。 桌面上，放着一页…… 楚尧脑海中没有对应的具体形象来定义它。 是一块透明水晶的板子，四四方方的，最上方是一枚芯片，比起寻常的芯片来，要大出很多，约莫有巴掌大小。 在芯片下方，则是一排排小巧玲珑的晶核。 里面有精神意志的影子在流动，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 什么东西？ 楚尧思索了片刻，脑子里悄然冒出一个词汇。 人造……晶核？ …… …… 第307章 捞一票就发了 真是什么人都有。 楚尧以精神意志查看，发现封存在这些小块水晶，正是那些诸天异族的精神意志，只是被剥离了能量的部分，只剩下纯粹的记忆。 这个玩意儿，就相当于简化版的天空实验室+图书馆。 想不到，戈勃倒还是个学者。 机械族的亡灵学者。 这些东西，价值其实还是挺高的，看放在什么人手里用。 至少对于自己而言，眼下的好处有两点。 第一，是开拓眼界，对这里面有的异族，通过他们的记忆，了解更多情况，同时学会语言。 第二，则是对于观想法的好处，云图观想法，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自己已经完成，但后两步，却是难如登天。 因为现在还没走出过人族的疆域，都没见过更大的天地，也没见过更多的众生，自然无从观想。 眼前这些东西，倒是一个小的窗口。 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楚尧走向封存有食土兽精神意志的那块水晶，研究了一下，便是将其掌握。 片刻后。 食土兽易主。 …… 哗啦啦！ 水面泛出涟漪，楚尧带着一只食土兽，从水下深处，出现在岸上。 “楚帅！” 隐身小队的人一直在此等待，见楚尧上来，顿时开口称呼。 见到被他带着的这只食土兽，也是满脸喜意。 看来是成了。 “可有什么收获？” 陆红妆笑着问了一句，楚尧摆摆手，“说来话长，走吧，先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等再去搜寻其它食土兽，晚上回营地再细聊。那边还有人在追踪呢，我过去看看。” 陆红妆却没着急跟楚尧回去，而是如此说道，显露出一种工作的热情。 “好，注意安全。” 楚尧点头，当即带着食土兽腾空，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 高空中飞着。 当飞到一座黑色的大山上方时，楚尧心中隐隐一动，脑海中浮现出空间奥义图，依稀记得这里似乎有个空间虫洞。 和图一对应，果真如此，自己没记错。 这是14号虫洞，通向无尽沧海之海。 这些空间冲动，楚尧还没来得及走遍整个0309号小世界，仔细寻找，一一对应，现在刚好路过，那就先看一看。 他心中也是有着很多好奇。 于是当即仔细寻找。 空间虫洞的分布，并非平面，也并非位于高空边缘，而是随机存在，且没有任何参照物和标记。 只是茫茫三维空间中的一个坐标。 准确来说，是连“坐标”都没有。 空间奥义图是缩小了无数倍的比例尺，即便按图索引，楚尧也试探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发现了这个空间冲动的准确位置。 半空中，约三千米的位置，不上不下的，寻常人即便刚好路过这里，碰到这个点，也无法传入进去。 如果把空间比喻成半透明的镜子的话，那这个时空虫洞，就相当于是一小块全透明的玻璃。 只是，在茫茫的空间中，它所占的位置很小。 就一根头发丝粗细。 肉眼感觉不到。 楚尧以精神意志详细感应，才发现了那一丝隐藏的极好，但本质却是紊乱的“虫洞。” 对面，是沧浪之海。 对于人族而言，这是一片从未踏足过的土地。 或许军神这些强者曾去过。 但人族的战士，人族的大军，从未踏足过。 按照地图上来说，沧海之海的位置，即便以自己目前的速度，要飞过去，至少也要一个多月。 对面会是什么？ 此时此刻，楚尧心跳莫名有些加速，深吸口气，先把食土兽寄存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进入隐身状态，驱动空间晶核，分出一丝空间之力。 下一秒。 空间虫洞被启动，身体传来强烈的撕扯感，而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中。 沧浪之海？ 楚尧眼前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洋，肉眼所及之处，没有任何陆地的存在。 只是，一道道粗壮的水柱冲天而起，犹如人族修建桥梁时的镇龙柱一样，在半空中，支撑起了一座城。 水城。 或者说，水晶城。 金色的阳光照在水晶城上，光芒万丈，璀璨夺目。 周围萦绕的水汽，将阳光分解为七色的虹，一道道彩虹桥，被强者以秘法固定下来，一直延伸到很远。 这座水晶城，巨大，磅礴，宏伟。 在水晶城正中间，清楚可以见到一座通天彻地的灯塔，像是人族的路灯一样，上下每隔几百米处，便会有一盏灯，释放出柔和且穿透力强的光芒，一直射向远方。 灯塔的高度，则是一眼看不到尽头，估计得有上万米了，蔓延到云层深处。 这样的画面，极致、梦幻、美。 相比起北境府的府城，虽然缺乏厚重和底蕴，但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有种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以及绚丽奇妙的艺术色彩。 楚尧牢牢记住了这边空间虫洞的位置，然后以隐身状态升空，想要看一下这里的具体情况。 升空。 视野顿时变得更加开阔。 然而，当看到那水晶城中的画面时，楚尧再一次目瞪口呆。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能见到了不得的画面，但亲眼看到，此时此刻，还是不由的心跳加速。 整座城，约莫有北境府城那么大，不，或许比那还大。 但却没有任何建筑，地形很是空旷。 然而…… 满城之中，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金币、宝石、晶核、元石、珊瑚……以及各种各样的宝物，珠光宝气，异彩连连。 这些宝物，像是石子一样，被随意的丢了一地，堆积如山。 每一座珠光宝气的宝山上，都是一条龙。 更有一些幼生的小龙，在城中随意的嬉戏，打闹。 龙！ 是龙族！ 这是龙族的栖息地！ 楚尧尖锐的喉结一阵耸动，感到口干舌燥。 龙族，绝对是诸天万族中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是兼具顶尖强者和种群数量的异族。 而且，有着诸多的附属种族，亚龙族。 因为龙性极淫，万物皆可啪。 且基因强大，可打破生殖隔离，产生具有龙族血脉的后代。 历史上，人族和龙族据说也都有过一段渊源，后来分道扬镳。 想不到，此时此刻，自己竟然见到了这些。 要进去看看吗？ 楚尧感觉到强烈的危险。 但身体却很诚实，不由自主的，向着水晶城靠近。 捞一票！ 只捞一票！ 捞一票就发了！ 贼都不走空，自己既然来了这座宝地，空手回去，不合适吧？ …… …… 第308章 一个小偷 想着这些，楚尧当即开始行动，保持隐身状态，缓缓向上移动。 沧海之海这边的空间虫洞，目前应该是安全的，至少没有被龙族发现，否则，早就留不住了。 自己行动的最大风险，是可能挂掉。 次一级的风险，是空间虫洞被发现，龙族反向入侵。 而可能获得收益，是可能在这座水晶城中获得的宝物。 风险和收益，天平的两边，在楚尧脑海中浮现，想的很清楚。 楚尧并不是冲动，上头。 只是他自己，本身就推崇高风险高收益的价值观。 …… 几个呼吸后，楚尧到达了水晶城的外围，身体却猛地下沉，翅膀急速扇动几下，才得以保持平衡。 楚尧感觉到一种禁空的力量，在水晶城周围约莫十米左右的范围，空间被彻底的冻结了。 依靠“腾空”的能力，根本无法靠近。 也只有本身有翅膀，靠肉体的飞行，才可以靠近。 但也只是靠近而已。 要想进去，得突破这层冻结的空间，不过那就相当于强攻了，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实力。 这…… 好吧。 楚尧有些无奈。 没办法，现在整座水晶城在楚尧眼中，就像是人族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财富，看得到，却摸不着，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心累。 有些不甘心，保持隐身状态，楚尧绕着水晶城转了一圈，空间冻结无处不在，上下左右，四面安放，都牢牢的封锁着。 唯一的出入渠道，便是彩虹桥。 八道彩虹桥，通向八个巨大的门洞，但现在也是尽数关闭，而且门口都还有龙族守卫。 得。 打扰了。 准备撤吧。 这种大面积的空间禁锢，不止是对隐身的克制，对于任何想混入水晶城的，都会形成克制。 不愧是龙族。 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如此想着，楚尧就准备原路返回。 …… 绕了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正准备钻入空间虫洞。 这时，视线看向远处，楚尧心中却莫名一动。 在距离水晶城还有相当一段路程的天边，遥远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小队，是身体形状如龙族，但却肋生双翼的飞龙族。 楚尧认了出来，这是亚龙族之一。 这支亚龙族，长着翅膀，应该是神龙和禽类产生的后代。 至于具体是什么鸟被龙日了，楚尧也不知道，没有更详细的资料考证。 这只飞龙小队急速而来，在到达彩虹桥时，纷纷落了上来，开始缓慢前行。 为首的一条飞龙带队，面向水晶城的方向，一步一叩首，口中振振有词，看上去极其虔诚的样子。 只是，楚尧不懂得龙语，不知道它在讲些什么。 为首的飞龙后方，是一个小队，约莫二十条飞龙，每条飞龙背上，都是背着一个硕大的黄金箱子，看上去倒不算沉重，走的很轻松。 只是受前面叩首的首领限制，速度依旧很慢。 这是……进贡？ 听不懂语言，对于眼前的这画面，楚尧只能如此理解。 同时，心中本来被压制下去的贪念，不由再次的冒了出来。 虽然进不去水晶城，不过恰好碰上这进贡的队伍（假如这真是进贡的话），那自己倒是也还有操作空间。 隐身状态下，楚尧当即行动起来。 悄无声息的飞到一只飞龙的上方，看了一眼这些黄金箱子，打造的极其精美，雕刻有各种花纹，表面还带着鎏金的封印，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偷？ 偷是不可能了。 一旦打破封印，肯定会被发现，飞龙一族倒是还可以应对，就是不知道，城中的神龙，会不会飞出去。 要真飞出来的话，那自己极有可能就凉凉了。 那么……抢？ 楚尧念头飞转。 不确定这些飞龙的实力，到底是什么境界。 不确定，水晶城中，是否会有强大的龙族，随时监测着这里的画面。 更不确定，抢了之后，自己是否能够第一时间跑回去，空间虫洞是否会被发现。 考虑着这些问题，楚尧暂时没有行动。 再看看。 但基本可以确定，这支飞龙族的小队，应该是进贡的队伍。 不多久。 前方。 飞龙族小队的首领，已然到达了城门口，只是他并没有进去的资格。 而是从里面出来了一条金黄色的神龙，化为生活形态，龙首人身的模样，在城门外等待接收。 飞龙小队背后的宝箱，被一个个拿出来，放在这位神龙大人的面前。 宝箱打开。 一道道光芒，顿时冲天而起。 二十个宝箱，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各种奇珍异宝。 黄金宝石晶核珊瑚就不多说了，都是极常见的，放在里面的点缀物。 关键是，每个黄金箱子之中，都有着一件异宝。 一把剑身如清泉般的长剑，灵性十足，至少是神兵级别的利器。 一个脑袋上扎着红绳，已然可以化为婴儿形状的人参娃娃。 一株脸盆大小的灵芝，看上去是彻底成熟了，通体散发着金色，有强大的能量波动。 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金属，犹如水银一般，可以流淌，只是被牢牢密封着。 一块脑袋大小的硕大晶核，表皮呈现出黑灰色，不知是什么属性，但就这个大小而言，必定是极品无疑。 …… 这些宝物，一桩桩，一件件，看的楚尧当真是眼馋到极点，恨不得自己就拥有军神的实力，冲上前去，统统抢在手中。 只是，这是找死。 怎么办？ 怎么搞？ 思维已经运转到极限，想着如何偷天换日，偷摸过来一两件。 只是，当真没有什么很好的机会。 难道就这么算了？ 楚尧正天人交战着，这时，场上情况再次生出变化。 那神龙族的大人，语气淡漠的吐出一句话，像是在质问。 听到声音，飞龙族的首领，顿时跪了下去，连连磕头不止，仿佛是在请求饶恕。 这还不满足？ 发生了什么？ 楚尧心中微动，继续好奇看着。 飞龙族那位首领，跪在地上解释了半天，只是神龙大人却没有半点原谅他的意思，长长喷了口气，就把他们全部喷飞。 喷飞之后，礼物都没收，就转身回城。 厚重的城门，也随之关上。 那飞龙首领更是鲜血狂喷，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却依旧绝望的看着水晶城的方面，磕头不止，鲜红染红了彩虹桥。 其它飞龙纷纷过去，安慰，治疗。 没有龙发现—— 此时，此刻，一个无影无形的小偷，一个隐身的强盗，悄然出现在了黄金箱子旁边，悄无声息的，每个箱子里都偷偷拿了一点东西。 然后在飞龙小队没反应过来之前，飘然远去。 楚尧消失在了空间虫洞之中。 …… …… 第309章 没有和平，就没有发展 直到从空间虫洞返回0309号小世界，楚尧心跳依旧有点快，紧张而刺激，做了十几个深呼吸，才逐渐恢复平静。 偷盗这种行为很卑劣，不过偷的是异族，那就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偷的每一件异族物资，未来都有可能变成杀死人族战士的刀剑。 没有着急离开。 楚尧在这里耐心等待一会儿，要确定龙族或者飞龙族，没有发现对面的空间虫洞，不会反向入侵。 顺便盘点收获。 因为时间的缘故，楚尧没敢拿太多，二十个黄金宝箱，雨露均沾，各自拿了一些。 至于重头戏，也只是拿了一件。 那把长剑。 原因有二，最主要的原因是距离自己最近，下手最方便，二来则是需要，唐无心需要。 这是自己承诺过的东西。 至于那些化形的人参娃娃、脸盆大小的灵芝，以及脑袋大小的极品晶核，虽然也眼馋，但实力有限，时间也有限，错过也只好错过了。 这是在自己膨胀的贪念中，仅剩的克制。 除了这把神剑外，收获最多的，还是普通的财物，各种各样的宝石，以及不是凡物的晶核，以及其它楚尧叫不上名字来的亮晶晶的东西。 龙族就喜欢这玩意儿。 至于到底有什么用，还得找专业人士来鉴定。 数了一下，全部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三颗，挑出来二十九颗晶核，剩下的楚尧准备都丢到多宝商城去变现。 总之，这次算是发了一笔。 这些亮晶晶的宝石价值暂且不说，光是那把神剑，按照自己之前了解的价格标准，就至少是五十亿起步了。 比自己目前的全部身家还多。 果然，人无横财不富。 楚尧现在在考虑着，要不要定期过去打打秋风。 看上去来说，龙族是真的有钱，富可敌国，自己当成宝物的东西，在那座水晶城中，遍地都是。 而且人家还看不上眼。 八条彩虹桥大道，估计像是八条大动脉，下面的种族会把各种资源和财富，源源不断的进贡上来。 这样积累下来的底蕴，不用想都知道有多深厚。 当然，核心原因，还是种族实力。 龙族是个很强大的种族，几乎没有弱者，凡是成年后的战斗单位，基本都能达到领域境以上的水平。 全员领域。 自己在水晶城中看到的数量，具体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上千是有的。 上千个领域境啊。 目前整个北境府的领域境强者，也就几百个，最多不超过五百个。 人族三十六府，按照平均算下来，不到两万个。 种族数量和天赋不一样，根本不能放在同一个维度上比。 此时此刻，楚尧不由想到自己的宏愿——人人如龙。 定个最简单的目标…… 倘若，人族每个战士，都能达到领域境的水平，那所需要消耗的资源，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人族目前的资源总量撑不住。 或许，只有彻底征服了所有的异族，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任重而道远啊。 …… 如此想着，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那边肯定没有发现，也不会追过来了，楚尧才找出刚才藏食土兽的位置，带着它返回原先的团部驻地。 团部。 目前没什么人。 三支改编过后的小队，各自都有自己的任务，或追捕异族，或网格化梳理，这里留下的，都是换班下来的，以及负责统筹协调的。 人，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数量太少了。 三支小队，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将近两万个战斗单位。 在这偌大的小世界中，根本不够用。 关于这个问题，楚尧也曾很深刻的考虑过。 说实话，很难。 即便发展了二十年，0309号小世界依旧是这个样子，是有必然原因的。 第一，唐无心此人，对于经济建设当真没什么心得，不算好手，完全比不上方四平。 第二，0309号小世界独特的特性，当真不允许平民大规模移民，危险性太大。 第三，大规模征兵的话，也不现实，养不起，且军部也不会同意。 所以先前二十年，一直都是这么不死不活的撑着。 军部没有对这里做过更多的要求。 老老实实的呆着，保持这个小世界不被异族占领是底线，底线之上，发展成什么样子，压根不管。 其实不止是0309号小世界，边境不少战事激烈的小世界，都是如此。 这个问题，说实话近乎无解。 一边是人族领域内部，人口大爆炸，参军的名额被牢牢控制。 一边是小世界地广人稀，开发人口严重不足。 看上去是资源错配了。 但核心点只是一点。 ——没有和平，就没有发展。 有战事的地方，哪怕以行政命令，迁移过来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只会跑。 而且，倘若死伤太多，那会出大问题的，会严重动摇军部的公信力。 要不…… 当真就把它变成一座走私之城算了！ 楚尧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现在是这个小世界的最高领导，也是总设计师，要以这里为蓝图，从无到有的构建、摸索出一条路线。 要实事求是，要一切从实际出发，更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 这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唐无心之前采用的“养狗战术”，算是一个思路，但在楚尧看来，勉强只能打60分。 不够啊。 真的不够。 从司空玄的经历中，楚尧学到一点，做事，光六十分是不够的，甚至于一百分都不够。 要想青云直上，要想树立威信，要想名扬军部，怎么也得做到一百二十分。 大家都能做成的事情，你做成了，那不叫牛逼。 所有人都觉得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这才叫牛逼。 …… 就在楚尧苦思冥想着这些的时候。 远处。 古大金的身影急速飞来，落地之后，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满脸笑意。 “什么事？” 楚尧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发现了一处水晶商会的仓库，缴获大批物资，一只食土兽，以及海量晶核、灵石、以及其它硬通货。” “我看了一眼，保守估计，价值在两百亿以上！” 古大金朗声说道。 才两百？ 楚尧眉头微皱。 …… …… 第310章 绝对防御 水晶商会在这里经营了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可能比唐无心来的时间更早。 除了和唐无心日常合作经营赌场、青楼之类的业务外，还是每年走私月的重要组织者。 这么大一个组织，怎么可能才两百亿？ 说实话，楚尧有些失望。 不过，古大金发现的，可能也只是水晶商会的一个据点而已，并非全部。 或许还有更多的据点，暂时还没有发现。 “东西呢？” 楚尧很快平静下来，问了一句。 古大金当即从领域中放出了那只食土兽。 进入内部空间。 这是一个类似于仓库的所在。 一箱箱的物资，分门别类，堆积如山。 其中最多的就是晶核和灵石，这是硬通货。 除此以外还有一批武器、丹药、以及来自人族各地和异族各地的特产，储备了不少。 他们大概是为今年的走私月在做备货。 现在是十月份初，马上就要十一月了。 到那个时候，那些先前有参加过走私月的，来自各个异族的商家，都会过来。 楚尧现在还不确定。 水晶商会覆灭，或者说水晶商会部分覆灭的消息，是否会被传出去，以及那些异族商人是否会来。 但这件事，也是需要提前做好应对准备的。 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 而目前，说实话，楚尧没什么头绪。 主要是情报太缺乏了。 这边水晶商会的两个负责人，都被唐无心干死了。 剩下的小兵，死的死伤的伤，也有一些被俘虏的，不过楚尧先前还真没在意。 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完全顾不上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盘点着财产，想着这件事，楚尧很快做出决断，找到了敖天赐。 “交给你一个任务。” “带着咱们从府城过来的十个人，去查一件事，把之前所有俘虏的，水晶商会的人，都找出来，给我整理一份关于之前走私月的报告。” 交代下去，敖天赐迅速行动起来。 …… 楚尧坐在临时的帐篷里，拿出纸和笔，继续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万事开头难。 自己接手的这个摊子，目前事情很多。 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分为四类。 这是之前和方四平学习屠龙术时，学到的东西。 大大小小所有的工作，如果进行分类的话，可以分为两个维度。 第一个维度是紧急。 第二个维度是重要。 把两个维度，分别作为横向轴和纵向轴，便可以形成四个象限，便是大小事务的四种具体分类。 重要且紧急。 重要不紧急。 紧急但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也不紧急。 按照这个思路，楚尧在纸上，把自己目前所能想到的全部点，都依次做了分类。 就目前而言。 最重要也最紧急的事情：是清扫异族余孽。 重要但不紧急的事情：盘点空间虫洞，小世界网格化，未来的发展思路考虑，以及自己的修行。 紧急但没那么重要的事情：走私月。 不紧急也不重要的事情，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如此列出来之后，楚尧的思路，不由清晰了很多，有种把控着全局的感觉。 直到自己真的掌握了这个小世界，开始执政的时候，楚尧才体会到，自己从方四平那里学到的屠龙术，真的是太重要了。 …… 按照定好的事情分类，再次微调了一些工作的重心和人员部署后，楚尧暂且安定下来。 深夜。 他来到保管缴获物资的地方，准备提升自己的实力。 加点。 自己目前的点数，已经全部突破了五位数，所带来的强大的防御力，在先前和唐无心的战斗中，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不过，加点还没有达到极限。 目前最高的修复抗性，到了将近五万点。 其它各项防御，都在四万多。 这是消耗了海量资金，才提升上来的，粗粗算了一下，至少也有将近二十亿了。 对于普通的腾空境战士而言，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 实力，也是需要财富堆积出来的。 如果自己没有去府城，没有隐身元剂，没有获得进修的第一，现在也积累不了这么多。 更别提，现在再缴获的水晶商会的这些物资。 实力的积累，其实和财富的积累差不多，一开始，有极其艰难的原始积累，第一桶金是最难的。 不过，有了第一桶金，以后只要不犯错误，顺便再抓住机会，那财富极有可能就会呈指数型增长。 从水晶商会缴获的晶核，堆积如山，数都数不清。 楚尧也懒得数了。 直接开始炼化。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很简单，把自己的防御点数，推到满级。 根据之前从柳方那里得到的那颗精神防御晶核的经验来说，点满是。 那么自己这颗物理防御的晶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如此。 要全部加到满点，大概还需要六千颗晶核左右，换算一下，财富值差不多得三十亿。 这笔钱，自己现在完全出得起了。 炼化。 加点。 晶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一箱一箱的减少。 刚用完一箱，把空箱子随意扒拉开，楚尧打开另外一箱晶核。 只是，看到箱子内部的一张封条，他一时间呆住了。 封条上的内容是——军部物资管理处。 这个发现…… 楚尧一时间有些呆住，尖锐的喉结一阵耸动，有着口干舌燥之感。 这箱晶核，是从军部流出来的！ 我草？ 这事情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水晶商会花费大代价，从某些渠道，正规购买到了军部的晶核。 第二种，则是军部内部的高层之中，有人在通过水晶商会的渠道散货。 而不管是哪一种渠道，都意味着，水晶商会，背后有人。 可能是苍蝇，也可能是老虎。 这个发现，让楚尧枯燥的炼化过程，多出了几分刺激，不过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结果，也就不想了。 别管那么多了，既然到了自己手里，那就是自己的。 至于背后勾结者是谁，楚尧一点都不在意。 物资即便被吞了，难道他还敢站出来不成？ 只能打碎牙齿从肚子里咽，白吃这个哑巴亏。 勾结水晶商会，这可不是个小罪名。 再者…… 难道还敢向自己暗中下手，报复？ 这楚尧也不怕。 连柳大仁的报复，找唐无心暗算自己，都没事，都顶住了，其它人能翻起什么浪？ 说白了，自己走的是王道。 所谓王道，堂堂正正，一路平推，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楚尧炼化完了所需要的全部晶核。 和他猜想的没错，所有的防御，全部都加到了点之后，就饱和了，再也点不动了。 而这颗晶核的开发程度，也是达到了百分之百。 楚尧原本还期待，黄金甲能够再升一次级，让自己看看是什么东西。 但，并没有。 黄金甲并没有升级。 只是，在晶核开发程度达到百分之百后，一个新的技能解锁了，诞生了。 ——绝对防御。 …… …… 第311章 一人一剑平生意 绝对防御？ 防御晶核发生的变故，让楚尧微微愕然，旋即便是狂喜。 这是乾帝留下的九枚晶核之一，机缘巧合到了自己手中，历经千辛万苦，花费了至少五十亿的财富，终于点数点满了，解锁了最高权限。 试试。 心念一动，楚尧当即驱动防御晶核的力量。 先前的防御，都是“被动技能”，而现在，升级成了主动技能。 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从晶核中瞬间散发，覆盖了全身，融入每一处。 肉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本质，却已然翻天覆地。 自己先前的防御，其实已经相当强了。 在同境界而言，属于碾压。 就连唐无心竭尽全力的一剑，虽然能造成伤害，但都无法彻底秒杀自己。 而现在，楚尧心中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如果是此刻的绝对防御状态，那一剑，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 心思微动，楚尧进入了云图空间，看到了正在潜修的唐无心。 “唐无心，神剑，我帮你找来了。” 那把剑无法带入云图空间，只能先接引他出去，再融合。 “这么快？” 唐无心有些诧异，也有些惊喜。 “是把什么样的剑？” “出去你就知道了，你确定要成为剑灵？” 楚尧又问。 这是一个短期收益和长期收益的选择。 倘若唐无心长期呆在这里，或许有可能，随着人类科技的进步，找到精神意志和肉身完美契合的法门，重新拥有肉身。 但那需要时间。 而短期收益便是，成为剑灵，失去作为人的一切，但，可以及早出去。 倘若是楚尧自己，一定会选择第一种。 延迟满足。 只是唐无心，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确定。” 唐无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出答复。 剑客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是人变成剑，还是剑融合了人，于他而言，并无本质区别。 他这一生无妻无子，也从未想过结婚生子，唯一的追求就是剑道。 这是最好的选择。 “好。” 带着唐无心的精神意志出了云图空间，把从水晶城外得到的那把剑拿出来。 “好剑！” 唐无心精神意志散发波动，顿时毫不犹豫的钻入了剑身。 宝剑开始剧烈的颤抖着，发出铿锵清脆的剑鸣，倏然间腾空而起，剑鸣声惊天动地，像是一道闪电将夜空劈成了两半。 营地之中。 不少人都被惊醒，纷纷从野战帐篷中钻出来，看着天空中的画面。 “什么东西？” “一把神剑？” “刚出土的吗？” “会不会是团长之前留下的？” “嘘！什么团长？哪个团长？还叫团长！那是前团长！” “快！快！准备！准备抓住它！” 人群议论纷纷，心思不一，看着这天上的异象。 楚尧站在远处，听到这些话，不由出声提醒了一句。 “大家不要冲动，这把剑，是唐无心的精神意志所在，你们不要乱动！” 听到楚尧的声音，人群才倏然安定下来。 而楚尧腾空而起。 朝夜空中的这把剑飞了过去。 不清楚唐无心是否已经融合成功。 “怎么样？” 楚尧出声问道。 “很好，很完美。” “此剑历经八千年，灵性依旧强烈，又经龙血淬炼，比我先前见过的任何一把剑都好！” “就是它了！从此，它叫无心剑！” 唐无心的声音，于高空之中响起，伴随着嗡嗡剑鸣。 下面的人都惊呆了。 唐无心，唐团长，活过来了？ 还变成了一把剑？ 这是因祸得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吗？ “满意就好。” 楚尧点点头，虽然对剑没什么研究，但反正这把剑就是给唐无心的，他用的舒服就好。 就在这时…… 忽然之间…… 唐无心所融合的无心剑，化为一道锋利无比的剑气，朝着楚尧电射飞来。 “楚尧，接我一剑！” 嗯？ 楚尧眼神微动。 其实不是很能分清楚，这一剑到底是想试剑，还是想真的斩了自己。 他并不缺杀自己的动机。 虽然后来救了唐无心的精神意志，但这并不代表，楚尧内心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战友。 充其量只是有限的合作关系而已。 至于给他神剑，这是自己从他那里得到空间奥义图后，给他的回报，也是自己承诺过的。 一码归一码。 楚尧内心分的很清楚。 此时此刻。 这一剑，无比的惊艳。 璀璨夺目的剑光，犹如暗夜中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小世界，连皎洁的星光和月光都为之暗淡。 这把剑，在唐无心手中，真正发挥出了百分之百的威能，全力一击，甚至比唐无心之前的剑域，还要更为凌厉几分。 因为剑域的杀伤力是分散的。 而这一剑，力量却是极其凝聚，锐不可当。 快！ 快到极致！ “楚帅，快躲！” 下方。 古大金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提醒着楚尧。 这一剑，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即便是他，也感到心惊胆战。 虽然不知道楚尧和唐无心到底在干什么，这把剑又是如何冒出来的，但此时此刻唐无心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有杀心！ 半空之中。 楚尧瞬间进入绝对防御状态，黄金甲浮现全身。 然后。 这把剑已经风驰电掣而来，带着刺耳的音爆声，犹如炮弹，直奔自己眉心。 速度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剑尖，便已经刺到血肉。 剑光无言。 对于这一剑，唐无心保持着沉默。 叮。 下一秒。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让人牙酸。 剑光直刺楚尧眉心，顶在了那里，却仿佛刺到一片天堑，无法深入半分。 就连皮肤，都无法刺破。 楚尧眼睛睁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把剑，看着唐无心。 “好像，这把剑，不够利！” 语气漠然，带着几分嘲讽。 楚尧开口说道，心中也是意动。 绝对防御！ 太强了！ 别说剑的锋利，就连那速度产生的冲击力，都没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完全违背了物理自然规律，强的不讲道理，就像是某种天定的法则。 防御的法则。 万物加于身，却岿然不动。 “好！” 唐无心发出一个音节，然后神剑化为一道流光，极速离开。 “你去哪儿？” 楚尧问了一声。 “我杀不了你，是我技不如人。” “从此之后，你我两清。” “从此之后，人族也再无唐无心！” “我要进入空间虫洞，流浪于诸天万族！” “唐无心！一人一剑平生意，尽负人生五十年！悲乎？喜乎？” 他的声音，豪迈而沧桑，带着常人难以体会的情绪和感悟。 然后化为一道流光，彻底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 …… …… 第312章 阳城来信 唐无心走了。 走的干脆利索。 直到那把神剑的光芒，彻底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地面上的所有人，这才不由看向楚尧。 想着刚才的那一剑。 什么情况？ 毫发无损？ 是唐无心实力受损太严重？ 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总不可能是，楚尧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连唐无心都无法伤他分毫了吧？ 众人心中浮想联翩，各自猜测。 楚尧当然不会解释，目送唐无心离去之后，便是回了野战帐篷之中，默默思索。 绝对防御。 强。 当真是强。 有了这一手，以后自己在领域境强者手下，也有了保命的手段。 在保命的前提下，再加上极限巨力，再加上分裂本源，再加上空间晶核，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知道现在…… 楚尧才感觉，自己的修为，有所小成了。 在这诸天万族之中，算是个人物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也很朴素的道理——活着，才有输出。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考虑输出的问题了。 修行境界。 从腾空境到执一境，并不难突破，只是单纯灵能的积累罢了。 以自己目前的水平，要想突破，闭关最多半个月，就完全可以了。 但之所以“执一境”能够被称之为一个单独的境界，便是因为在这个境界，是要全方位的考虑，自己以后的修行路线。 你所选的“一”，和以后的领域、金身，甚至更高的境界，一脉相承。 这是最让楚尧为难的地方。 他倒是没有选择困难症，也没有完美主义倾向。 只是，目前所接触的强者数量，还太少。 对于修行路线的选择，还不够和清楚和明确。 楚尧做事的风格向来都是，在做之间，深思熟虑，把一切都想好了，然后沿着既定的路线，一步不退，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从不改变。 正如远征军。 人生理想上如此。 修行上，也是如此。 看来，该广泛找一些强者，过过招了。 也算是大战之前的练兵。 楚尧如此想着。 …… 阳城。 钱永正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斟字酌句，写出了一份军报，将0309号小世界发生的变故，来龙去脉，详细的讲述了清楚。 在写的过程中，他参考了多方意见。 和阳城的几位领域境强者，以及关键位置的关键人，都分别详细探讨了。 把每个人关于唐无心的看法，都附录在了军报里面。 0309号小世界和阳城的关系，并没有名义上的隶属关系。 先前这种事是没法做的，有搬弄是非，妄议同僚之嫌。 但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身为距离0309号小世界最近的阳城的城主，钱永正做这样的事情，理所当然，也是军部赋予他的紧急权力。 唐无心这个人…… 怎么说呢？ 风评并不算好。 最差的一点便在于，刚愎自用，不善交往，固守于小世界中，很少与阳城交流，互通有无。 其它差劲的地方还在于，包庇、纵容偷渡者，为很多不法行为，提供土壤。 不过，这些东西，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0309号小世界的实际情况摆在那里，唐无心只要镇守住，就无大错。 然而现在，唐无心身死道消，盖棺定论时，这些便都成为抹不去的罪过。 这份军报之中，钱永正的措辞，还是相当严肃的。 整体上，对于唐无心给出了很强烈的批判，只是在最后，写唐无心与敌同归于尽时，给出了几句正面评价。 总的来说，这份军报，他还是站在一个很客观的立场上来写的，比较符合事实。 然而…… 写完唐无心之后，一个新的问题，浮现在钱永正面前，让他犹豫、纠结，迟迟难以做出决断。 这个问题就是……柳大仁。 唐无心在死之前，很清楚的说明，杀楚尧是柳大仁指使他的，还许诺了府城城主之位。 这话，杀伤力很大。 柳大仁是什么人？ 是军部的大佬，在府城军部最高权力中心，虽然排名不是很靠前，但势力也非同小可。 这句话写进去，所引发的风波，绝对会很大。 同时，这还涉及到一个站队的问题。 楚尧是什么人？ 钱永正也从很多渠道，多方调查过了。 雷蒙军神的弟子，侯冠军的好友，据说还有多宝商城的关系，和府城的蒋群也有私交。 即便杀了柳大仁的妻子，柳大仁在府城，也不敢明着动手。 仅从背景上来说，这也是不好惹的角色啊。 对于钱永正这种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普通城主而言，这道题，实在太难了。 “爸爸，您找我？”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伴随着一个平静温和的女子声音，推门而入。 她穿着一条素色的长裙，满头长发随意披在脑后，身高倒是不算高，但有种“遗世独立而美好”的气质，于是整个人都显得仙气飘飘。 这是钱永正唯一的女儿。 钱一诺。 一诺千金。 钱一诺在阳城而言，不算出名，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出名。 但只有在阳城那些真正的大佬心中才知道，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到底有着何等妖孽的智慧。 从十三岁开始，那时钱永正刚当上城主，位置还不是很稳，阳城面临着激烈的政治斗争，他的号令，几乎出不了城主府。 用了五年时间，现如今钱永正在阳城的地位，言出法随。 这一切，或许不敢全部归功于钱一诺，但她至少要占六成，各种合纵连横，各种收买人心，各种对大局和细节的判断和掌控，都是完美级别的。 整个阳城，觉得配得上的大佬，都曾明里暗里和钱永正提过求亲的事情，只是钱一诺根本不予理会。 “一诺，你看看这份军报。” 此时此刻，钱永正把刚写好的军报递给她。 这件事之前已经和她说过了，现在需要再商量一下。 钱一诺盈盈坐下，拿着军报，逐字逐句的看着，长长的眼睫毛偶尔眨一下，清亮的眸子沉静如水。 看完一遍后，她闭目沉思片刻，又看了一遍。 “爸爸，我要去0309号小世界一趟。” “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位楚团长，我需要更精准的判断。” 听到这话，钱永正莫名犹豫了一下。 “非去不可？” “最好还是去一趟，把握大些。倘若这位楚团长，真有传闻中的本事，那阳城的很多事，都需从长计议了。” “爸，大战就要来了。很多东西，你要提前准备啊。” 钱一诺轻声说道。 提起大战这个话题…… 钱永正有些无语。 事实上，在三年前，钱一诺就得出了这个论断，三年内，人族必定要重启战事。 当时钱永正压根不信，直到半年前他都不信。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小道消息从军部传出，他不得不信了。 在问起女儿，为何三年前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时…… 钱一诺只是盈盈一笑，说了一句话。 ——“草摇叶响知鹿过。” …… …… 第313章 财，可通神 0309小世界。 一间比较大的野战帐篷之中。 楚尧盘膝坐在地上。 敖天赐则是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楚尧，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怎么处理？” “我建议的话，还是和他当面聊聊。” 刚才敖天赐汇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情况。 他在先前大战的俘虏中，寻找水晶商会的成员，并且一一摸底，聊天，询问关于走私月的事情，得到了不少情报。 走私月，绝对是水晶商会最重要的财源，都不能叫“之一”，是绝大部分。 之所以留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走私月。 和异族做生意的渠道，建立起来，实在太难了。 但一旦建成，便是财源滚滚。 而现在，这条渠道即将面临被斩断的危险。 敖天赐在调查审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水晶商会潜伏在这里的“使者”，想找机会和楚尧沟通，商讨一下能否继续“合作”。 这个情况，敖天赐不敢擅自做主，于是迅速找到楚尧做决断。 “行，让他进来吧。” 楚尧默然片刻，点点头。 关于水晶商会，自己从唐无心那里，的确是知道了不少，但肯定不是全部。 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有多深的根。 以及，想要和自己做什么样的交易。 很快。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只是神色有些萎靡的男人，便是被带进了帐篷。 敖天赐想了想，自己出门，守在门外。 “楚团长，您好。” 水晶商会的使者，恭恭敬敬的行礼，中规中矩的问好。 “说说。” 楚尧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好。” “那我便给您详细的介绍一下。” 这使者对于楚尧的态度并不意外，也没有表现出很惧怕，倒是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样子。 “本来我接到的指示是，今年的走私月，暂时取消，看情况再说，只是，楚团长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件事，又开始调查起来，因此我才主动现身，想和您商议下这件事情。” “我水晶商会目前在此处小世界的两位管事，已经身死道消，我们没有半点想要报复的意思，死了便死了，我们是生意人，和气生财。” “一个走私月，我水晶商会的盈利，至少在千亿以上，先前给唐团长的孝敬比例，是一成。现在楚团长既然来了，我们抱着很大的诚意，和您合作，可以把这个比例提升到三成。一口价。” “如果楚团长不接受的话，那也没有办法，我会残留人员，将会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物资损毁。” 这使者侃侃而谈，看来这段话已经酝酿过很多次了，一点停顿和磕巴都没有。 听着他的话，楚尧默然片刻，然后开口问道。 “参加走私月的有哪些种族？分别在哪些空间虫洞？” 使者笑了笑。 “这个问题，请恕我无法回答您，这是我商会的最高机密，之前连唐团长也不曾过问，只需要安心收受分红就好了。请您相信我，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您本人，这都是最合适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楚团长的队伍，应该也缴获到了一只食土兽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这只食土兽，其实是我们故意放出来的，算是作为给楚团长的见面礼，表达一下我们寻求合作的诚意。” “这次走私月结束之后的分红，绝对不低于三百亿，如果少于三百亿，将会由我们补齐。” 这个使者声音逐渐笃定而自信起来。 三百亿。 每年三百亿。 他相信，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的数字。 先前的唐无心无法拒绝。 现在的楚尧，依旧无法拒绝。 财，可通神。 这是跨越种族，跨越阶级，跨越敌我，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 “倘若我不答应呢？” 楚尧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就很抱歉了。水晶商会或许会损失一批物资，但我相信，贵部受到的损失，将会更大。”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以您目前的实力，以及人手，当真无法和水晶商会抗衡。” “吃过一次亏，我们不会在大举出动，但，这处小世界，其实很适合暗杀。” 使者依旧是笑着说道。 平心而论，之前唐无心的养狗战术，之所以选择和他们狼狈为奸，也当真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 水晶商会不敢大举进攻，不敢彻底占领这个小世界。 但那是因为担心会招致军部的围剿，担心会招引来更高级别的强者。 但，这个小世界实在太大了。 倘若他们铁了心捣乱，采取游击战术，今天杀你一个小队，明天再杀你一个小队，当真也是防不胜防。 毕竟，有空间虫洞的存在。 更何况，除了水晶商会本身的力量之外，万一他们向异族的更强者，公布空间虫洞的信息，那这处小世界，可就真的要沦为绞肉机了。 想着这些，楚尧心中泛起了波澜，只是脸色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我同意了。” 楚尧沉声说道。 听到这话，于是使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 “那么，合作愉快。” …… 送走他之后，楚尧眼神严肃，脸色也是严肃。 闭目沉思着，揉着眉心，一时间有些念头不通达。 并非是为了那三百亿的分红，贪污款，在贪婪和原则之间纠结。 那些钱，楚尧压根没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楚尧感受到的，只有压力。 详细来说，这压力便是 ——在一个月之内，在走私月开始之前，彻底掌握这处小世界所有的空间虫洞，参悟清楚那副空间奥义图。 如果自己能全部掌握了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那水晶商会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 自己和水晶商会合作的举动，就变成了“请君入瓮”，然后一网打尽。 但，如果掌握不了，那就是狼狈为奸，走上了唐无心的老路子。 这是个很大的挑战。 但，如果自己挑战成功了，那收获也将会是极其巨大的。 试想，一个走私月，水晶商会光利润就能赚到千亿以上，那自己如果通吃的话，会聚拢多大一笔财富？ 这还只是眼前的收益。 从长远收益而言，如果自己完全掌握了这片空间，那就完全有资格，引导平民进来，向方四平在0356号小世界做的那样，卖地，建设，发展商业。 自己目前面临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参悟！ 必须参悟！ 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这幅图，参悟出来！ 楚尧捏紧拳头，眼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决。 …… “团长，外面来了一队人，是阳城钱城主派来的，为首的是他的女儿，现在已经到了。” 这时。 有个士兵进来汇报。 楚尧思路被打断，眼神有点阴沉。 钱永正的女儿？ 什么东西？ 难道又是想招自己为乘龙快婿的那套？ “让她进来吧。” 深吸口气，楚尧开口道。 钱永正的面子，还是很大的，自己必须要给。 只是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喜。 …… …… 第314章 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女人 很快。 战士将钱一诺带了进来。 她穿的很正式，是军部之前为女兵设计过的一款制服，勾勒出极好的曲线，同时又方便行动，兼具美观和英朗。 “楚团长，你好，我是钱一诺，冒昧打扰。” 钱一诺很少笑，这会儿更显得文静气十足。 楚尧起身迎接，倒了杯水给她。 “谢谢。” 钱一诺道谢，然后便是直接拿出了那封军报，直接开门见山道：“这是我父亲起草好的军报，还没送上去，先拿过来请楚团长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有个商量。” 这个做事的风格，倒是让楚尧对她的印象，稍微有点改观。 简单、直接，就挺好。 “好，你稍坐，我先看看。” 打开这份军报，楚尧当即认真的阅读起来。 钱一诺则是若无其事的看着楚尧，忽然觉得这位年少成名，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个位置的楚团长，长相也是自己所见过的人中，最为出众的。 其实她对相貌这些东西，向来不怎么在意。 皮囊而已，肤浅。 但，帅终归也有帅的好处，至少看上去赏心悦目。 但愿，这个男人不是个花瓶。 应该不是。 能搞定唐无心的人，整个北境府大有人在，但如果加上年龄这个硬性筛选标准的话，那就是凤毛麟角了。 钱一诺正想着这些心事。 这时楚尧也看完了军报，开口道：“看完了，我完全赞同。至于柳大仁的事情，可以不在军报中提及。” 聪明人。 钱一诺心中暗暗赞了一句。 从决策的角度而言，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 第一种是一眼就能看穿事情本质，理智作出判断的人。 第二种是喜欢纠缠细枝末节，被情绪操纵做事的人。 毫无疑问，楚尧是第一种。 “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答复完她关于军报的事情，楚尧就直接下了逐客令，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带了几个人过来？要不我找人送你一程，目前这里异族势力还没有彻底清扫干净，还是安全第一。” 钱一诺微微一愣。 这个态度，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当真……如此理智？ 还是又一个，像唐无心那样，全身心沉浸于剑道的人？ “不劳楚团长费心。” “军报，我会差人送回去。” “只是还有一事，有求于楚团长。” 楚尧点点头。 “你说。” “这处小世界的气候和风景，我很喜欢，不知可否容我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放心，我只是四处走走，看看，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需要多派人手保护。” 钱一诺轻声道，请求的语气，说话时微微翘起的嘴唇，倒是下意识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撒娇的感觉。 “不是很方便。” “过段时间吧。” “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住的都是野战帐篷，没有合适的地方招待，也不礼貌。” 楚尧再次一口回绝。 没什么用的人，留在这里干什么？ 楚尧宁愿钱永正给自己派一支队伍过来，好歹还能缓解下人手上的不足。 留个女人在这儿，还是他的女儿，简直麻烦。 万一被刺杀了，那可真是白死。 这样的回复…… 已经很坚定了。 只是钱一诺却似乎并不在意，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依旧坐着，眼神平静似水。 “好吧，我坦白。” “其实我是想刺探一下，楚团长对于这处小世界，未来的发展规划。” “以及，想和您商量一下，如果之后战事爆发，两地协防的问题。” 她是个教养很好的女人。 其实这会儿应该走了。 但她同时也是个意志很坚定的女人，做事嘛，就要做到底，些许脸面，也就不在意了。 这话，让楚尧微微有些错愕。 倒不是看不起她，只是有几分莫名的不真实感。 这种军国大事的话题，一般都不会是像她这样的女生感兴趣的领域，不过，她既然敢这么说，那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就必定有一定的建树。 或许，也是得到了钱永正的部分授意。 “你怎么想？” 楚尧随口问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心存考教之意。 “以我看来，战事明年必定会爆发，时间约莫是五月份。” “理由之一是明年北境府各城武校的毕业生，将会达到历史新高，将近二十万人次，加上之前历年累积的已经毕业但却无法加入军部的人数，这个数字将会超过百万人次，近百万人上升通道被堵住，这已然是一股不得不正视的力量。” “理由之二则是，北方妖圣的徒弟，已经掌控了古神三族，目前虽然矛盾重重，但却基本上把握住了局势，等他梳理清楚，也差不多到了那个时间点。” “理由之三则是，北境府军部财政已然快支持不住了，赤字已经突破三倍，虽普通士兵暂时还没有感觉，但最多半年后，连薪水都快要发不出来了。” 我……草？ 说实话，这话把楚尧都听懵了。 楚尧是怎么知道明年即将大战的？ 是雷蒙军神亲口说的。 自己都只知道结论，而不知道理由。 但这个女人，却连理由都说了出来，而且还是不同角度的三点，听上去也是那么一回事。 “这是你的分析？还是你父亲的分析？” 楚尧不由问了一句。 钱一诺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淡淡道：“我并非楚团长先前所想的那种千金小姐，也不是花瓶。” 这话就带着几分不高兴的意味了。 哼！ 瞧不起谁呢？ 楚尧挠头，笑了笑。 “是我不上道了，你继续说。” 楚尧是识货的。 在府城都没见过这样的人物，进修时上课的那些老师，都未必有这样的水平。 现在既然碰上了，自然要榨干她。 对错倒是两说，让时间和事实来证明，关键是看看她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思路。 “再说小世界。” “我进来时看到了不少古神族的队伍，没猜错的话，是先前你在江城武校认识的那位，江惊鸿江团长，他的芯片军的思路。” 江惊鸿她都知道？ 看来信息渠道来源很广。 如此想着，楚尧却没打断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手中的兵力，人数还行，但强者数量不足，尤其是你自己，连领域境都不是。” “如果半年内没什么特别大的改变，这场战斗，估计你这边只能看戏，但有摘桃子的可能性。因为此战过后，必定会有大批古神族俘虏。” “江惊鸿有很大的可能，被重新册封团长之位，但对于你而言，这或许并非一个好消息。” 钱一诺不疾不徐，柔声说道。 楚尧想了想，没反驳她，继续摆手，让她说下去。 “古神三族，是注定要覆灭的，我猜测在三天之内，就会被人族占领全境，但接下来，便会是异族大军的反攻。” “北方妖圣献祭古神三族，来获得联络其它异族强者、强族的充分理由，最终的目的，一定是再次入侵。他们有领地的需求，也有资源的需求，更有借此对各族第二次洗牌的需求。” “届时，整个北境府，都将会再次全部沦为战场。” “至于这战斗的结果，就并非我所能预测的了，军神和妖圣的战斗，这是国运之战。” “完全可以理解为，第二次人族卫族之战。” 钱一诺如此说着。 这话，楚尧是彻底呆住了。 说实话，这么远的事情，他是真的没想过，也没想到这么透彻。 不管她说的对不对，至少，是符合逻辑的。 尤其是献祭古神三族，来获得联络其它异族强者的充分理由，这一点是楚尧都没想到的。 先前还疑惑…… 为何北方妖圣会放任古神三族沦为炮灰？ 就连古大金，都觉得是古神族不被妖圣所喜，没有上层的人脉基础。 “别说这么远了，说说近的，小世界的经营。” 想着这些，楚尧圈定了范围。 宏观领域的战略，即便钱一诺说的是对的，但对于自己而言，也没有很大的影响，更是自己无法把握的。 不过，小世界的经营思路，倒是可以听一听她的见解。 “我不知道这个小世界中的空间虫洞有多少，但据我推断，水晶商会和银币组织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肯定有连通外界，通向黑墙之外的空间虫洞。”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这里打造成北境府军部的中转站，将这里彻底变成一片可以绕过黑墙的前线，变成人族的核心战场之一。” “唐无心不满足这个条件，他这么做，于他自己而言，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得过且过就可以。” “但你同时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你是军神的弟子，你有面子，也有分量，你不用担心控制权被夺走。” “第二，你的远征军，已经说明了你的野心。你也正是锐意进取、意气风发的年龄。” “第三，你是那百万上升通道被堵塞的人族战士的代言人，你在他们心目中，或许比军部更有号召力。远征军，是目前血统最纯的新军。” “不得不说，先前方四平顶着压力为你开的口子，实在是一招妙棋。虽然这百万新兵，实力或许差，但战场是最快成长的学校，百万人，一年后，或许会死掉一大半，但留下的，都将会成为你手中最精锐的力量。” 说了这么多，钱一诺声音都有几分嘶哑了，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而楚尧却是听的后背冒冷汗。 这个女人，大局观极好，逻辑很强，思维很缜密，格局也很大，尤其是最后一句，“百万人死一大半”，更是凸显出一种近乎冷酷、残忍的理性。 这个想法，自己都没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去这么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留下来吧。” “我亲自去和你父亲说。” “他要是不同意，我要下手抢人了。” 深吸口气，楚尧整理好了表情，带着几分调侃，貌似开玩笑的说道。 听到这话，钱一诺也是笑了笑。 “好啊，可以。” “不过我不会修行，毫无自保之力，所以，台前的事情都交给你，我就背后出出主意。” “而且，你要想好，以一个小世界为血肉烘炉，使百万新兵死伤无数，得背负多大的骂名？届时，各方的压力，即便军神也可能保不住你。” 楚尧点点头，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轻重。” “此事，需拿出个更合适的方案，目前我正好遇上难题，如果能把这个问题解决，那这个小世界，会比你说的更完美，更适合作为战场，安全系数，也会大大加强。” 楚尧把话题引向了空间奥义图的方向。 这个女人的脑子，简直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而不会修行这一点，就更妙了。 正好充分利用一下她的智商，帮自己参悟参悟空间奥义图，还不用担心二五仔。 嗯？ 什么问题？ 钱一诺兴趣被勾了起来。 …… …… 第315章 科研攻关 “学过数学吗？水平怎么样？” 楚尧看着钱一诺，开口问道。 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形成一幅空间奥义图。 这是修行问题，同时也是数学问题，对于空间和规律的掌握。 所以楚尧率先开口问了一句。 在问话的时候，楚尧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灵感——文校一脉。 现在的武校，虽然也有数学课，但只是通识教育，基本掌握就可以了，不要求深入研究。 不过文武之争以前，文校一脉，可是有着诸多的数学大佬。 那些年代诞生的很多卓越的科技成果，像通讯技术啊、灵能炮轨道之类这些，没有足够强悍的数学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来。 而自己有目前文校一脉的全部“联络方式”。 倒是可以集思广益，但要注意保密。 如此想着，楚尧微微有些走神，钱一诺的话，将他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学过，可以试一试，请出题吧。” 她眼中多出几分莫名的神采。 聪明人喜欢智商游戏，极致的智商游戏有两个领域，一是科研，二是政治或战争。 二者虽然无法互通，但都非愚者所能触及的地方。 对于钱一诺而言，她很感兴趣。 看到她这幅样子，楚尧笑了笑，这个姑娘的思维，还属于“做题家”的思维。 只是，空间奥义图这道题，只有题面，没有问题。 “只有题面，问题都还没有浮现出水面，需要你悟。” 楚尧笑着说道，然后精神意志浮现，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副空间奥义图。 正是之前唐无心传给自己的那副。 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在空间中以某种规律的形式分布，终极目的是找出规律，且证明。 但解题路径，未知。 楚尧之前已经参悟过好几次，但都没有什么结果，只是有了自己的一些思路。 有几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这幅空间奥义图，应该是类似于某种空间模型，一百零八个虫洞之间，是有内在关系的。 只要掌握了这个空间模型，自己就能拥有它的绝对权限。 第二种可能，这幅空间奥义图，是以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来演化某种功法，或者奥义。 像是一部秘籍，参悟了之后，就能掌握利用空间规则的法门。 第三种可能，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都是独立存在的，中间并无联系，每个虫洞的规律都不一样，或者说，根本没有规律。 第四种可能，0309号小世界有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那么相应的，在每个虫洞通向的地方，也存在另外的一百零八个“出口”，单一入口只和单一出口有联系，和其它“入口”并无联系。 …… 总之，这是一个极其烧脑的活儿，要在很多种可能性中，抓到正确的那个。 且没有任何提示。 这幅图…… 钱一诺很认真的看着，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起来，陷入了深度思考。 怎么说呢？ 这幅图，很繁复，很凌乱，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很美。 这种美，是一种个人的感觉，对审美的品味，那些三维世界中，一个个点，犹如天上的星辰。 在普通人眼中，或许只是一颗一颗的普通星星，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但在天文学家眼中，就能够形成富含意境和意象的星座。 “我需要时间。” 看了片刻后，钱一诺眉头依旧蹙着，只是抬起头来，对楚尧说了一句。 “嗯。” “我帮你找个立体沙盘，把它固定下来吧？” 楚尧问。 没有修行是有这点不好，她都无法用精神意志，勾勒出这幅图案，自己也没法像唐无心传给自己那样，传给她。 “不需要。” “我过目不忘。” 钱一诺随口说道，然后静静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神盯着面前的桌子，但思维却已然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进入了“深度思考”的状态。 楚尧：…… 牛逼。 过目不忘可还行？ 想了想，楚尧没有再打扰她，轻轻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朝帐篷外面走去。 …… “廖潇潇，你来。” 走出帐篷，楚尧找到了廖潇潇。 她先前都呆在阳城，在小世界战事尘埃落定后，才来到这里。 自己从府城带过来的十个人，都各自同几支小队开始追捕异族残余，做战斗任务。 她的任务则是，将目前三支队伍的全部人员，登记造册，做着一些盘点的杂事。 “楚帅，什么事？” 经历过方四平事件后，从最初的惶惶不安，到现在，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心态，有种朝气，毕竟新的征程开始了，内心安定，看到了希望。 “我需要你帮忙，去做一件事。” “文脉一系，目前分散于北境府各地，名单咱们是有的，我要你去联络每个人，看是否有人愿意来这处小世界。如果有，就让他们来，先统计一遍，调动手续不用操心，我来负责。” “我承诺，将会保护他们的安全，给他们成长的空间，并且和我手下其它队伍，平等的待遇。” 楚尧沉声说道。 文脉一系，被打压多年，几乎失去了上升的空间。 他们最缺的是四个字。 前两个字是平等。 后两个字是上升。 这四个字，楚尧能给他们。 这和远征军的理念是一脉相承的，正如远征军最开始的那些老兵一样。 而之所以提前去联络，邀请他们来小世界，同样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 楚尧想让他们集思广益，一起来参悟空间奥义图。 但前提是确认他们的可靠。 至少是部分可靠。 ——你拿出你的诚意，我才会用更大的诚意，反馈你们。 他们不过来，楚尧没法安心，把空间奥义图，透露给他们。 “是！” 对于这个任务，廖潇潇二话不说的就接受了。 这并不难，只是繁琐罢了。 她之前跟着方四平的时候，做的也大都是类似的工作。 “你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 “一是隐身小队中那些老兵，你带着他们一起，分开行动，速度要快，我没有多长时间，一个星期之内，要全部联系完。” “二，你要去江城武校，找一趟老校长，请他出面帮你联络，或者提供一些背书。” 想了想，楚尧又嘱咐了几句。 “好的，我知道。” 廖潇潇点头。 …… 交代完这两件事，研究空间奥义图的“攻关战”，就算是彻底打响了。 其实除了钱一诺和文校一脉外，还有可以利用的人手。 比如侯冠军的灵能系公司，那座天空实验室，以及蒋群的基因系公司，其中也必定有着很多聪明的大脑。 但楚尧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向他们寻求帮助。 一是安全可靠的问题。 二是人情的关系。 虽然是朋友，但楚尧没法保证，他们的绝对可信，毕竟立场是会变的。 同样，自己现在的人情，很值钱，自己现在欠的人情，也很值钱。 用这样的代价，去换一个可能会产生混乱、不安全、甚至没结果的答案，楚尧认为不值。 …… …… 第316章 你酸了 接下来的两天，楚尧都在和钱一诺研究空间奥义图。 只是，太难了。 根本没有丝毫突破。 难也正常。 容易的话，唐无心早就研究出来了，根本不会留给自己。 这两天的时间，其实两人试过很多种办法。 第一个猜想，是钱一诺提出来的，几何中心法。 把这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全部勾勒起来，形成一个多面体，再添加各种辅助线，算出它的几何中心。 这个中心点，有可能是关键。 结果，算倒是算出来了。 只是楚尧试了试，根本没用。 那个点，啥也不是。 第二种方法，是两人共同探讨出来的，镜像法。 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虽然是立体分布，但在地面上，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垂直点。 这些点连在一起，便能形成一幅图案。 这副图案，有可能藏着点东西。 结果，还是没用。 画出来是一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规律都没有。 …… 楚尧脑袋都大了。 这特么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 真不知道那个“浪”当初是怎么想的，弄这么一幅图出来。 不过，想想目标，想象走私月，还是得咬着牙，继续研究下去。 钱一诺也有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虽然连续两次的思路都是错的，但她好像被激发了某种好奇心，以一种近乎不眠不休的状态，反复研究着这幅图。 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楚尧！” “楚尧！” “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正托着下巴发呆的她，忽然猛地站起身来，因为坐了太久，腿都有点麻，身体一晃，差点没摔倒。 楚尧赶紧拉了她一把，扶着。 抽抽鼻子。 “你酸了。” 钱一诺：…… 当即愣住，嘴角微微抽搐，脸色悄然红了。 能不酸吗？ 这个小世界气候炎热，她本身没有修为，再加上在这个野战帐篷中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研究了三天，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过，更别说洗澡睡觉了。 实在困的不行了，也就是在桌子上趴一会儿。 “别管那么多了，酸了就酸了，我不在意外在形象的，反正天生丽质。” 回过神来，钱一诺随口说道。 她心里素质很强大，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和智慧比起来，皮囊根本不算什么。 “我想到一个新的思路。” “你之前给我讲过浪和唐无心的交情，我反复在想，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打造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又为什么告诉唐无心？其实他明明知道，唐无心醉心剑道，大概率不会学他的空间。” “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有一种可能，这不是传授，而是比试。” 比试？ 楚尧心中微动。 怎么个比试法？ “这不是智慧的比试，而是单纯实力的比试。” “我们可能想的复杂了。” “剑客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我听说过两种说法，第一种，是人剑合一。第二种，是破碎虚空。” “所以浪留下这些空间虫洞，有可能就是用来给唐无心试剑的，让他试试，是否能够破碎虚空。” “空间虫洞，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力场，它可以被建造出来，自然也可以被打碎。” 钱一诺如此说道。 楚尧恍惚了一下。 打碎空间虫洞？ 有可能。 如果实力足够强的话，的确是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但要很强。 至少，即便全盛时期的唐无心，也做不到这一点。 以自己目前的攻击力，也断然做不到。 要想打碎空间虫洞，其难度，不亚于建立它。 有两个路径。 一是要对于空间的掌握到了精通的程度，运用起来如指臂使。 二是实力强横到可以破碎虚空。 自己的防御力远胜唐无心，但在攻击力这方面，自己真的不如剑修。 不过…… 分裂本源？ 楚尧很快想到自己手中另外一张牌。 分裂本源，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攻击力”，虽然不像传统的手段那样，用极致的速度和力量产生杀伤力，但分裂的特性，却是几乎可以对任何东西产生实质意义上的巨大伤害。 “要不？试试？” 脑海中冒出这些念头，楚尧也是有些意动。 “试，我和你一起去，我想了这么久，我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思路了。” “你就别去了，带着你麻烦。你在这呆着，回来我给你带几个橘子吃。” 楚尧随口说道，走出了帐篷，振翅一飞，便是消失在天际。 钱一诺追出了帐篷，却已然没了影子。 一时间，莫名有几分被当成苦力的感觉。 用完了就扔？ 如此无情？ …… 6号空间虫洞。 高空之中，楚尧直奔6号空间虫洞所处的位置，这是迄今为止，肯定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空间虫洞。 原因很简单，这处空间虫洞通向的地方，是空间乱流。 出去必死。 而和它类似的，其它可以通向空间乱流的虫洞，还有几处。 既然要实验，肯定是找这种相对不重要，且安全系数较高的，来试。 毕竟，06号空间虫洞这种，可以当成是单向通道，就算自己真的打碎了，对面的也不会进来，最多这个小世界里，多出一处禁地而已。 可找那些双向虫洞，万一真要打破了，那得不偿失。 钱一诺这个女人，是有点东西的呀。 这种逆向的思维，很宝贵。 先前的固定思维一直都是，虫洞是“宝贵”的，是“重要”的，是宝物，是奥义，是线索。 怎么可以打碎？ 而按照她的思路一想，或许真的能追本溯源，猜到浪真实的想法。 试一试就知道了。 很快。 楚尧便是到了6号虫洞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片空旷无人之地，一望无际的草原，像是一张碧绿的地毯横铺大地，美如画。 而这虫洞，就位于高空万米之上的某个点。 楚尧飞到了它的附近。 根据先前的经验，敏锐找到了它。 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根针，很难找到，不过却真实存在，倘若没有空间奥义图，断然无法发现它。 对准这个点，楚尧深吸口气，释放出了一道分裂本源射线。 针尖对麦芒！ 伴随着分裂本源的攻击，这处空间虫洞，属于空间的力量，瞬间爆发。 像是反击一样。 一道无与伦比的空间之力，陡然间朝着楚尧席卷而来。 无影无形的空间之力，幻化成为两条相交的线段，却具备无比的切割能力，呈十字形，互相垂直着，射向楚尧。 此时此刻。 楚尧感觉自己被彻底的锁定了。 这是空间的力量。 锁定。 切割。 三维的世界，在空间之力下，会像是一匹布被锋利的剪刀从中间裁开，布上面的一切纹理和图案，都将被分成两半。 就连分裂本源射出的乳白色光芒，都像是探入水中的树枝一样，生出某种折射。 这两条“线”，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避无可避。 只能硬拼。 楚尧咬咬牙，进入了绝对防御状态。 下一秒。 空间切割线，切在了身上，再和防御之力对抗着，生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这并非“力量”之间的对抗。 而是“法则”之间的对抗。 完全超出了楚尧的认知范围。 若是没有绝对防御，早就死一万次了，绝对被大卸四块，肉身防御再强也不行。 毕竟，这两条空间切割线，堪比自己用空间晶核产生的力量。 连六重境的领域，都能彻底切割开来，更别说肉身了。 许久。 许久。 一横一竖两道相交的空间射线，力量逐渐消散，被绝对防御挡住了。 而楚尧则是心中一动，眼中流露出狂喜！ 有戏！ …… …… 第317章 空间法则 不知过去多久，“十”字空间法则的力量，彻底消散。 楚尧看向那空间虫洞原本的位置，一个呈现出半透明状的“十”字符文，悄然浮现在那里。 巴掌大小。 心念一动，他当即飞身上前，拿在手中。 像是抓住了一枚冰片，符文瞬间融入体内。 体内。 这个“十”字空间法则的符文，在身体内部寻找着它的地盘，寻找了一圈，然后像是发现了同类，直奔空间晶核的位置，瞬间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楚尧心中生出一丝明悟，自己掌握了这道空间法则。 如果把空间之道，比喻成一片海洋的话，那么自己抓住的，只是其中的一朵浪花。 伸手一挥。 楚尧打出这个“十”字型空间符文。 如同刚才一样的，切割之力瞬间浮现，产生无比的威能，一直像远处席卷而去，直至力量耗尽，彻底消失。 这相当于“一招”。 自己先前对于空间晶核的利用，是极其野蛮粗暴，并且利用效率很低的。 而这一次，有了这道符文，几乎没消耗什么，便打了出去，威力还大了很多。 感悟了片刻，楚尧心中当真欢喜。 总算是走上了正确的路。 只是，再看看那个6号空间虫洞，楚尧微微一愣。 这个虫洞，消失了。 永远的消失了。 它像是一个载体，就承载了这枚符文，等符文出现，虫洞自然消失。 “这不行啊。” “如果自己炼化了全部的符文，的确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但这个小世界的独特特性，可就彻底消失了。” “能否逆向还原？” 如此想着，楚尧驱使空间晶核中的“十”字符文，重新回到原先所在的位置。 然后感知了一下。 虫洞，又再次的浮现出来了。 “嗯，可以逆向还原，这才对。” 再次收回符文，楚尧心中的兴奋，当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枚符文，就相当于一个永久使用的“任意空间门”，自己想收就收，想放就放。 只是，不知道，6号空间虫洞的符文，和其它号空间冲动的符文，是否可以混用。 接下来，楚尧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7号空间虫洞。 这出空间虫洞，根据奥义图上的记载，是通向黑墙之外古神族的领地，古神山。 和之前一样，以分裂本源，和虫洞中的空间之力对抗。 瞬间，里面的空间之力被激发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它的威能却大了很多。 不再是一个“十”字符文，而是一个“川”字符文。 楚尧同样以绝对防御，挡住了。 于是又得一枚。 接下来，他分别前往其它的虫洞，各自实验。 06、12、18、24、36、42号虫洞之中，都是“十”字符文，一共六枚，所对应的，都是空间乱流。 全部拿到手。 楚尧尝试，在“非时空虫洞”的点，打出这种符文，是否能产生像原先点那样的效果。 但结果却是失败。 似乎…… 那些空间虫洞所在的点，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同时。 楚尧也尝试了，在7号空间虫洞，用6号空间虫洞的符文。 结果依旧是失败。 似乎…… 只能是那里。 只能是那个符文。 每一个相应的空间虫洞，和相应的空间符文，都必须是一一对应的。 这其中的原理，楚尧暂时还没有完全掌握。 但怎么使用，他却是已经摸的清清楚楚了。 一扇门，一种钥匙。 必须配合得当。 根据空间奥义图中所记载的，整个小世界，一共有108个虫洞，只是，有些虫洞所通向的位置，是相同的。 合并同类项之后，共计有36种不同的符文。 楚尧挨个对抗，收取。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跑遍了整个小世界的每一处区域。 他先收取的，是那些暂时用不到的虫洞。 比如，通向空间乱流的，通向阳城的，通向黑墙的，通向古神族领地的……等等。 各自收取的符文类型…… “十”字，“川”字，“一”字，“井”字，“二”字，“丶”字，“→”字，“〇”字…… 种种图标的符文，都蕴含着各自不同的威力。 或切割，或杀伐，或隔离、或封印、或挤压、或拉拢、或排斥…… 几乎所有运用空间的手段，都尽数包含在其中。 举几个最简单的例子。 拿“〇”字符文来说。 打出去之后，能在空间中，形成一个逐渐缩小的圈，产生类似于画地为牢的效果，这是封印的效果。 比如“二”字。 这是两道相互平行的空间线，打出去之后，一道为天，一道为地，会产生巨大的挤压效果，直至把中间的一切，压成虚无。 再比如“→”。 如箭锋所至，空间之力化为，速度快到极致的箭矢，完全无法避免。 …… 每个符文，各有妙用，像是一套完整的功法。 而且，还可以相互结合起来打出。 比如，先打出“〇”，再打出“→”，先封印，再必杀，一击必死。 平心而论。 这样的法则运用方式，当真是彻底打破了楚尧对威力的认知。 他心中的感受，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大道至简。 越是触及本源的东西，看上去就越简单。 但这种东西，不可悟，更不可修。 非普通人所能掌握。 光是入门的门槛，就高到无法想象。 自己之所以能掌握： 一是因为空间晶核的存在。 二是因为空间奥义图。 三是因为绝对防御。 没有空间晶核，自己无法炼化，并且储存这么多空间符文，需要花费很大的工夫。 没有空间奥义图，自己根本无法找到它们，更别说掌握它们。 而没有绝对防御，自己就算找到了它们，也无法战胜它们。 这三者…… 缺一不可。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感慨万千。 这就像是人生，要想达到巅峰，天赋、努力、机缘、运气，缺一不可。 你想要达到的巅峰越高，你所需要的东西就越多。 只能说，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如此残酷。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功不唐捐。 你所积累的每一个东西，或许到某个节点，都会彻底的爆发开来，相交在一起，融会贯通。 …… …… 第318章 孤家寡人 倘若我全部掌握了这些符文，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神效？ …… 用了大概三天三夜的时间，楚尧将目前自己可以掌握的空间符文，全部掌握了。 至于那些没掌握的，并非是不想掌握，而是基于“关门打狗”的考虑。 楚尧留下的，只是通向异族领地的空间虫洞所对应的符文。 这些虫洞，楚尧没法判断，哪个是水晶商会掌握的，哪个水晶商会不知道。 所以只能留下。 毕竟，走私月来临的时候，水晶商会要通过这些通道，和那些异族商人取得联系，并且让他们肉身“翻墙”进来。 先让他们进来。 等他们彻底进来之后，自己再挨个收取。 这是楚尧的打算。 也必须得这么做。 …… 楚尧回到野战帐篷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在这三天的路上，碰到一片橘子树，摘了不少回来。 这处小世界气候温暖湿润，生长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水果，橘子也是其中之一，之前楚尧就见过。 “呐，给你带的橘子。” 钱一诺：…… “怎么样？”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桌面上的橘子，略显焦急的问道。 “失败了，还是没什么效果。” 楚尧面无表情道。 自己能够掌握空间虫洞这个事实，虽然是因为钱一诺的思路，她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但这个时候，还不方便告诉她。 万一透露出去，被水晶商会的得知，鱼儿，可能就不会进网了。 这些轻重，楚尧还是能分得清的。 也只能先委屈她一下了。 至于在漂亮姑娘面前，装装逼，吹吹水，这些需求，楚尧早已不需要了。 他早已过了那个阶段，也过了那个年纪。 想当初自己在江城武校的时候，也是着名的养鱼达人，而现在……只能说长大了。 ——我心已如钢铁。 一心只问天下，不问儿女情长。 “算了，别想这些了，你先回阳城一趟吧，再不回去，你父亲该着急了。” “这几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等我理顺了目前的局势，剿灭了所有异族联军，再请你过来，当我的军师。放心，用不了多久。” “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做一做你父亲的工作，我不希望你拒绝。” 楚尧沉声说道。 以一种近乎蛮横霸道不讲理的命令姿态，为她做出了选择。 钱一诺：…… 这个人是个狗吧？ 钱一诺现在生气，很生气。 有一种被招之而来呼之而去的感觉。 用到自己的时候，这个男人整天都是笑嘻嘻的，态度好的不得了，而且是往死里用。 三天三夜，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现在觉得自己没用了，就让自己先回去？ 这是人干的事儿？ “是我看错人了，告辞。” 钱一诺要脸，所以没有继续在争执什么，站起身来，冷冷丢下一句话，便是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楚尧双脚如同钉在地上，脸色和眼神也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先让她回去吧。 以后用的时候，再请回来也就是了。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优点，但也有固有的缺点，那就是固执，喜欢钻牛角尖，不喜欢被蒙蔽。 但自己有自己的考虑。 当她的原则和自己的原则发生冲突时，自然是要以自己为主。 楚尧更没有心思，去照顾一个女孩子的心情。 又不是要泡她。 …… “什么情况？” 陆红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帐篷里，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钱一诺在这里呆了六天，她是知道的。 前三天和楚尧朝夕相处，后三天独守空房，她也知道。 研究空间奥义图，她更知道。 只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先让她回去吧，暂时用不到她了，接下来会有战斗，避免万一。” 楚尧随口笑道，只是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深吸口气，看向陆红妆。 “我现在是不是太理性了？” 陆红妆摇头笑笑。 “你背负的太多了，我能理解。理性点好。” 楚尧看了她一眼，再次叹了口气，叹过气后，便将心中的那些杂念彻底斩断，重新恢复了那副沉稳冷静的样子。 “这三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自己离去三天，这边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有。” “银币组织出手了，暗杀了我们的两支小队，并非随机主动出手，而是针对追过去的人，被动反击。目前尚不确定，这些人，是通过空间虫洞过来的，还是本身就隐藏在这里的。实力不算很强，大都在腾空境。”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们也死了不少，但没有活口。一旦被抓，立马自尽。” “他们的总部目前还没有发现，不排除还会继续施行刺杀行动的可能。也不排除，会有其它地方的高手，重新潜入的可能。” 这个消息…… 楚尧想了想。 “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重要，这是小事。我已经派隐身小队的成员，在他们可能活动的区域，二十四小时值守，一旦有消息，随时汇报。” “现在的重点是，水晶商会。他们已经在暗中行动，走私月将近，有强者偷偷通过空间虫洞，潜入以及逃出，我们的人看到过一次，但没抓住。对方很狡猾。” “他们似乎是在刺探我们的活动路线，巡逻时间，还有巡逻半径。” “我强烈怀疑，会有其它领域境的出现。” “他们也有可能和银币组织的残存人手勾结，发起一次反攻。” 嗯。 听到这话，楚尧点点头。 “继续追着吧，不要着急，暂时没什么对策，那就暂时就这样僵着，他们会出来的。” “好的。” 陆红妆也是点点头。 顿了顿，她又问：“空间虫洞的问题，有思路了吗？能不能解决？” 楚尧默然看着她。 “暂时还没有，我还在参悟，我已经让廖潇潇去请文校一脉的人，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忙，他们一个礼拜后会来人。” 对陆红妆，楚尧也同样没有透露自己已经掌握空间虫洞的信息。 理由，和钱一诺一样。 并非不信任。 只是，保密第一。 理论上来说，陆红妆也有被俘虏的可能，也有可能被抓住，也有可能被刑讯逼供，甚至也有可能被催眠…… 万一招出来了呢？ 这件事，容不得半点失误。 “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先忙。” “好的。” 陆红妆回应一句，出了帐篷。 楚尧看着她的背影，默然不语。 脑子里只是悄然浮现出四个字。 ——孤家寡人。 …… …… 第319章 刺杀和封印 深夜。 野战帐篷中。 楚尧随意躺着，胳膊枕在脑后，看着满天的繁星，想着空间符文的战法。 空间之道，的确是高深莫测，虽大道至简，但威能却是强到离谱。 自己目前还没有掌握全部的空间符文。 即便是掌握了全部的空间符文，也不敢说就掌握了空间之道。 但即便如此…… 相比起防御晶核，精神防御晶核，以及分裂本源晶核，这枚空间晶核在攻击手段的多样性上，都是远远超出。 这是力量层次上的根本差距。 想到晶核，楚尧不由又想到…… 那位乾帝一共留下了九颗晶核？ 也不知道剩下的七颗在哪里？ “听说，唐无心也破不了你的防御？” 正想着这些，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楚尧脑海中悄然响起，让他耸然一惊。 谁？ 帐篷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外面也有战士在巡逻，这个声音竟然能直接传入自己耳中。 是哪方面的人？ 银币组织？ 水晶商会？ 也有可能是异族强者。 那么…… 目的无非两个，一是刺杀，二是试探。 一瞬间，楚尧脑海中就冒出这么多念头，他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只是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哪方面的人。 “你是谁？” 楚尧没有起身，依旧懒洋洋躺着，精神意志搜索着周围的范围，只是没有任何发现。 自己的精神意志，目前还只是“观自己”的地步，远远未到“观天地”的程度。 “我是我。” 那声音又来，废话一样，只是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强大气场。 楚尧默然片刻，深吸口气后，断然道：“敢来招惹我，又不敢透露名字的，唯有水晶商会了，你是水晶商会的人。” 银币组织不会这么多废话。 因为他们是杀手，杀了就完事儿了。 异族强者，只会把杀自己当成一种荣耀，肯定会通名报姓。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错误选项排斥题。 “你倒是聪明，不过聪明是没什么用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配得上每年三百亿？”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野战帐篷之中，倏然出现了一朵黑色的莲花，拳头大小，而在莲花之上，盘膝坐着一个更小的人，米粒大小。 这是…… 黑莲煞圣？ 不会吧？ 楚尧下意识坐起身来。 黑莲煞圣好歹是妖圣级别的人物，即便被困了百年，重伤未愈，也大概率不会屈尊来对付自己。 “你是黑莲煞圣的门人弟子？” “话多！” 这人冷声回应了两个字，然后这朵硕大的黑莲，悄然幻化成为锋利无比的存在，犹如高速旋转的电钻，悄无声息的朝着楚尧刺来。 这一招，同时具备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的特性。 楚尧感觉眼前浮现出诸般幻想，整片天地都陷入彻底的黑暗，没有一丝光线。 而刹那间…… 心脏处便有被捅到的感觉。 只是被绝对防御挡了下来。 “倒是也有几分手段，却不过乌龟壳而已。” “既然打不碎你，那就封印了你吧。” 伴随着声音，下一秒，黑莲开始急速的扩大，将楚尧全身彻底笼罩其中。 楚尧没有反抗。 保持着绝对防御，被这朵黑莲收入其中，感受着这一切。 这朵黑莲，应该是类似于领域般的存在，上无顶，下无根，前后左右，都是无边无沿，只是萦绕着丝丝缕缕黑色的雾气，能够腐蚀肉身，也能腐蚀精神意志。 脑海中响起无数的呓语。 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哭声。 有婴儿的笑声。 有听上去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也有类似于父母哄孩子睡觉时唱的儿歌。 天真和诡异，同时存在，带来的恐惧和震撼效果，是极其剧烈的。 这时。 楚尧感觉，自己体内那颗精神防御晶核，生出一圈无影无影的微光，笼罩了全身。 嗯？ 这倒是意外发现。 之前楚尧还从来没有发现这点。 看来是这颗精神防御晶核的被动技能，只有在遭受精神攻击的时候，才会悄然的出现。 “你困不住我的。” 楚尧沉声说道，手中黑铁棒浮现，以雷霆万钧之势，想砸碎这朵黑莲。 只是…… 找不到攻击目标。 这片空间空空荡荡，那黑色丝雾没有实体，想打都不知道该打哪里。 默然片刻。 楚尧射出了分裂本源射线。 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这片区域，照射在黑色丝雾上，逐渐开始融化，气化。 光继续上升，但以光的速度，却在几个呼吸都过去了，也依旧没有碰到这片空间的顶端。 楚尧心念一动，从四面八方，都射出分裂本源射线。 又粗又长的光柱。 像是八条通天的柱子，以楚尧为核心，射向四周。 黑莲内部的空间，被彻底照亮。 在十几个呼吸后，分裂本源射线，终于碰触到了类似于“墙”的存在，像是自己之前在通天湖中经历的那样。 不过，这朵黑莲的“墙”，比先前的更坚硬，也更柔软。 有着一种类似于“不灭”的韧性。 分裂本源照射在上面，分裂的速度很慢，又过去大概十几个呼吸，才分裂开了不到一厘米。 “够了！” “这是圣人亲自打造的黑莲，你要想破开它，十年之后吧。” “我不会杀你，安安静静在这里呆一个月，一个月后，自然会放你出来。” “答应你的三百亿，也不会有丝毫赖账。”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本体依旧还没有现身。 楚尧没有收起分裂本源射线，心中念头飞动。 水晶商会，内部还是有高人啊。 准确来说，他们今晚的行动，既是刺杀，也是试探。 如果能杀，可能就杀了，如果杀不了，那就试试底细。 自己的底牌是空间符文。 只要一用，肯定能把这黑莲切开，毕竟连唐无心的剑域都能切开。 但如此一来，空间的存在，也就暴露了。 所导致的后果，就是打草惊蛇。 万一他们转移，那自己掌握虫洞的优势，就荡然无存，这次交易可能存在的战利品，也会彻底消失。 “好，暂且收手。” 想着这些，楚尧淡然回应，收回了分裂本源射线。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 …… 第320章 包饺子 水晶商会，竟然会和黑莲煞圣有关系？ 或者，本身就是黑莲煞圣的势力之一？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黑莲煞圣是几个月之前才被放出来的，然后投奔了北方妖圣。 那么这么说来，水晶商会，应该是和北方妖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能联系到数量众多的异族商人，也可以得到合理解释。 北方妖圣弟子众多，或许分出几个来，用来拓展财源之类，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楚尧心中浮现出这样的猜测。 在结合已知的很多东西，验证着这个猜测。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说白了，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只掌握在人族和异族高层中那少数的几十个手中，其余众生，目前都是棋子。 包括自己，当然也是。 而0309号这块棋盘，目前也还只是很小的一块。 感叹了一下，楚尧开始想第二个问题。 倘若自己被关在这里一个月，是否会有什么问题？利弊分别在哪里？ 最大的好处，自然就是可以让水晶商会放心的进入袋子里，把所有的资源，所有的财富，所有的商人，全部都放心集中过来。 到时候等着自己关门打狗。 而最大的弊端则是…… 这个饺子包的，如果馅太多，而皮不够厚的话，可能会被撑破。 保守估计，倘若走私月全面开张，到达这个小世界的异族强者中，领域境不会少于五个。 而自己这边…… 到目前也就是两个半。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也好解决。 无非就是分钱的事情。 军部有着大量的强者，一句话的事情。 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是可以做到这点的。 这两点弊端和利益，是最大的。 除了这两点外，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主要是和对外的沟通，以及文校一脉即将到来，还有自己一月不出现，军心的浮动。 这个问题嘛…… 解决起来，也不难。 或许对于别人而言很难，但自己有云图。 而云图之中，有敖天赐。 想着这些，楚尧心思沉入云图，向敖天赐发起了“神交”请求。 只是他暂时没有回应。 楚尧也不着急，耐心等待着。 …… 这里没有时间参照物，无法准确确定时间。 楚尧心念一动，采取了心脏跳动法。 自己的心脏，每分钟跳动频率，应该是三十次左右，根据心脏跳动的次数，便自然可以估算出在里面度过的时间。 约莫六个小时后。 敖天赐终于有空查看“神交”请求，他出现在云图世界中。 “怎么了？什么情况？我刚才去找你，你怎么不见了？” 他问。 “我临时有点事，出去一趟，可能要很久，营地现在什么情况？” 楚尧意念回复。 “昨天晚上，整个小世界出现了不少外出游荡的不明来客，行踪很隐蔽，应该是水晶商会的人。其中应该有领域境的强者，而且不止一个，引发了天象，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我现在正在查这件事。” “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在踩点，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踩点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么大笔的交易，水晶商会不可能不踩点。 算一道简单的题，一次走私月，他们获利至少是一千亿以上，给楚尧三百亿。 而利润一千亿，交易的规模会达到多少？ 正常情况下，即便按照十个点的收益来计算，这次走私月的交易额，也至少在万亿以上。 财可通神。 如此大规模的交易，哪怕自己强者不够，雇佣一些，也是完全合理的情况。 “暂时不要和他们爆发直接冲突，告诉庞雷霆，队伍先全部撤回来，要做出一副我失踪，你们很慌乱的假象，这个情况除了你知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另外，告诉陆红妆，让隐身小队，重点监控十几个区域，但只是监控，不要有任何后续动作，具体的区域地点，我等下发你。” 楚尧如此回复。 制造“自己失踪”的假象，这是为了掩饰“自己能和外界沟通”的事实。 至于让隐身小队重点监控的区域，则是自己留下的那些依旧开放的空间虫洞。 “好，我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吗？” 敖天赐精神意志一阵波动，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知道，楚尧在布局了。 “想不想发财？” 楚尧冒出一句话。 嗯？ “当然想啊，谁不想发财呢？” “你们敖家有多少强者？领域境以上的。” 敖家是个很大的势力，不过楚尧之前对付唐无心的时候，并没有想过用他们。 原因很简单。 在执掌这个小世界之前，自己是没有资本的，就凭自己和敖天赐的关系，远远不足以撬动这个庞然大物。 但现在，自己有了这个小世界，又设了这么一个局，潜在的收益可能达到上万亿，已经有资格“雇佣”他们了。 再者，和敖家合作，或者找军部其它强者，其实都可以。 但找军部其它强者，存在泄密的可能性，而且，同样都是赚钱，自然优先照顾自己的兄弟。 “领域境有六个，金身境有一个，合道境的老祖宗有一个，就是我爷爷。你要做什么？我需要正当理由。” 敖天赐犹豫了一下，坦诚告知。 他可以动用敖家的力量帮助楚尧做事，但需要理由，同样也需要付出代价，毕竟家族不是他自己的。 没有合适的理由和代价，很难说服家族里的其它人。 “你们敖家这么强的嘛……” 楚尧感叹，不愧是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这个底蕴，强到离谱，连合道境都有。 目前的人族内部，像这样的家族，还真的不多。 当然，家族繁衍壮大，这么强，他们也是付出了代价的，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敖家的人，在军部内部身居高位。 这就是军部设计的合理性之一。 你要权力，就不能有太多后代。 你要家族，那就别来军部。 “如果，如果我要六个领域境，一个金身境，需要多少钱？才能请得动他们？” 楚尧问道。 万物皆有价，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你要完成什么任务？” 敖天赐谨慎回复。 不同难度的任务，价格自然不一样，倘若是要刺杀北方妖圣，自然给多少钱都不敢去。 “应对不超过十个的领域境强者，要诛杀，不留活口。” “可能存在数量更多的，如果更多，可以选择放弃任务，也可以选择加钱。” 楚尧给出了冗余量，并且也如实相告，做最坏的打算。 万一水晶商会的强者数量更多，或者出现更高级别的强者，那允许他们退出。 “这……不超过十个的话，可以。我估计，一千亿，可以说动我父亲。” “但你怎么保证？” 敖天赐有些纠结的回复。 楚尧默然片刻。 “以我为担保，也以你为担保，如果不行，那就算了。你去找家人商量，我等你的消息。” 这个世界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借兵敖家，成就成了，不成就算了。 楚尧可以继续去找另外的渠道。 这当然是一个机遇和风险并存的买卖。 成年人游戏的规则，就是愿赌服输，压上自己的所有筹码，去搏一个可以预见的收益。 如果玩不起，就就千万不要玩。 …… …… 第321章 引狼入室 水晶商会。 总部。 一间闪闪发光的大厅，四面八方都是晶莹剔透的水晶，营造出犹如梦幻般的感觉，水晶中折射出七个人影。 他们席地而坐，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晶骷髅头，一人多高，看上去莫名有些诡异。 “老四，跟大家汇报一下情况吧。” 一个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道虚影，四肢修长，面目模糊，只是额头一个闪电形状的印记。 “好的老大。楚尧已经被我暂时困在黑莲之中了，一个月内，绝对无法出来。只是我杀不了他，此子的防御力近乎无敌，唐无心其实输的并不冤枉。” “嗯，要把他牢牢困住。但千万不能弄死，这是雷蒙唯一的徒弟，老东西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看重的，真要死了，老东西要拼命。” “我知道。就算想弄死，我也办不到啊。” 他声音有些无奈。 这个乱世，对于他们这些商人而言，是最好的时代，但也是最坏的时代。 毕竟人族和异族之间敌对，相互不通商。 只要能突破黑墙，能让物资流通起来，那其中的利益绝对是一座金山。 但，这个过程，本身当真是充满了风险和曲折。 既要应对人族这边的监管，也要给异族的大佬们进贡，还要随时提防可能惹到的惹不起的人物，可以说是刀尖上跳舞，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赚钱。 …… “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五？” 又一个问题被抛了出来。 “已经全部都联系好了。我都和他们说了，人族和异族大战将起，很有可能是第二次万族之战的导火索。这次交易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务必备货充足。” “目前已经有四十三个种族，将近两百个大商家，我看过他们的第一部分清单，货值在两万亿以上。” “大哥，这一票，咱们至少赚五千亿以上没问题。” 往年的交易月，其实规模都没这么大，连一半都达不到。 经营了十五年，现在几乎是把全部的资源都砸了出来，一次性变现。 这个小世界，局势已经失去了控制，明年的交易会能不能办成还两说，先猛榨干一波吧。 “押货人呢？” 老大又问。 “说好了，没有领域境进来。” “货物的安全由咱们商会保证，妖圣大人做背书，所有的大宗货物都将由全体商家共同检查过后，封存于食土兽体内。” “现场交易采取交割单的形式，交钱后凭借交割单取货。” “至于一些贵重的货物，则是在最后的拍卖会上匿名拍卖，单个价值虽然高，但规模不算大，预计也就几千亿。” 不得不说，水晶商会的制度设计，还是相当不错的。 所有的商家都不会派领域境的强者进来，为的是防止有人杀人越货，水晶商会这边，能有绝对的局势掌控权。 有这么多年经营的信誉以及北方妖圣做为背书，商家也能够信任。 货物集中封存，交割单交易…… 这些种种手段，都是为了解决“信任”的问题。 做生意，尤其是走私，还是涉及到人族和异族的走私，信任，比黄金都宝贵。 这是水晶商会十五年来打造的金字招牌。 “好，这一次，咱们一定要万分小心，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失误，等交易会做完，集体撤出这处小世界。”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为首的老大语气很是凝重，感到压力很大。 做这种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小世界执掌者的变动。 先前和唐无心合作的很好，但现在换来了一个新的，还是来头很大的，杀也不敢杀，即便花钱买平安，这平安都买的不安心。 就怕万一被军部盯上，来一个一网打尽。 “银币组织呢？” “他们的老巢可还在这儿，那个老色胚，可以半步金身了，虽然已经合作的还不错，但我担心他这次……” 老大摆摆手。 “他不用担心，我请了一道妖圣大人的法旨，请他出来帮我们做完这一票，做的漂亮了，妖圣大人会赏他一个入室弟子的身份。” “啧啧，这老东西，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 “军部那位大人呢？请老大务必要让那位大人密切关注军部的动向。” “我担心楚尧可能会请求军部其它强者的帮助。” 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这你放心，一有消息，我立刻就知道。” “再者，我们也要为大局考虑。倘若军部真的从其它地方派遣人手，那妖圣大人便会顺势派人出手，到时候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交易会取消。” “妖圣大人已经答应过我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他老人家会补偿我们，将我们全部守收为弟子。” 听到这话，下面六个人都是集体兴奋起来。 这波，不管怎么做，都是稳赚。 “哎，可惜了，三个和六哥，被唐无心那个贱人斩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做事去，盯好每个细节！散会！” …… …… 另外一边。 云图空间中。 楚尧第二次和敖天赐沟通。 和敖家合作的意图，敖天赐已经和家里沟通过了，最后的结果是同意。 他们同意派出人手，一个金身境，六个领域境，秘密潜入这处小世界，帮助楚尧处理接下来有可能遇到的麻烦。 但与此同时，提出了条件。 这次行动可能存在的收益，他们要五成。 相当于从打工人，变成了股东，而且还是和楚尧对半分的那种。 他们理由很充分。 目前楚尧这边，撑死了也就三个领域境，而他们出动七个人，如果真的成了，从实力对比上来说，已然可以居头功。 那么分蛋糕的时候，自然也完全有资格要一半。 甚至连一半都觉得少，一开始敖天赐的父亲，想要七成的，还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情分”在，又是第一次合作，所以才优惠大让利，要了五成。 在和楚尧说这些话的时候，敖天赐莫名有些底虚。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朋友以及未来可能存在的前途。 他夹在中间，即便和楚尧关系再好，也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家族的事情。 而当撕去表面情义的外衣后，内里都是赤裸裸的利益计算。 “老敖，我完全理解你，你不用心虚，本来这就是一笔生意，生意嘛，就是要讲的清清楚楚。” “五成可以，我答应了。” “只要蛋糕足够大，就够咱们分的。” 楚尧默然考虑了好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目前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把这件事做成是最主要的。 况且，有了这种深度的利益绑定，敖家人肯定会出死力。 自己原先设定的计划，也可以更加的完美，以及激进一些。 …… …… 第322章 下棋人楚尧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是过去。 楚尧安安心心呆在黑莲之中，以一种近乎闭关的姿态，看上去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偶尔把这黑莲的主人呼唤出来，让他给自己弄点烧鸡美酒，或者发一通脾气。 一是为了打打牙祭。 二也是为了安他的心，让他彻底相信自己“合作的诚意”。 做戏嘛，就要做全套。 …… 这一个月里，楚尧几乎每天都在和敖天赐单线联系。 对于小世界中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目前自己手下的三支小队，已经全线收缩，放弃了追捕的任务，只剩下隐身小队，还是秘密监控着自己留下的那些空间虫洞。 而“自己失踪”的消息，则是在队伍内部，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骚乱。 从敖天赐口中，楚尧得知…… 陆红妆是最正常的，几乎问都不问，有着绝对的信任，只是偶尔也会焦急，因为摸不清楚自己具体想要做什么。 …… 古大金很紧张。 他的身家性命，并非是和这个小世界绑定的，而是和楚尧这个人绑定的。 所以楚尧失踪，他疯了一样的，跑遍整个小世界寻找，甚至把他手下的那三千没有变成芯片军的精兵，都放了出去。 …… 江惊鸿安之若素，淡定的很，他刚掌握一万以上的芯片军，目前每天都在磨合战法的微操。 毕竟他也算是个战术大师，估计或许应该隐隐能猜到楚尧所做的事的大方向。 …… 最骚乱的，是原先唐无心的团部。 先是唐无心没了，现在楚尧也失踪了。 不少士兵几乎都已经失去了士气，有门路的，纷纷寻找门路，想要调离这个小世界。 没有门路的，有不少甚至想要向军部集体公开上书，请求另派一个新的强者过来。 这个小队的临时领导人庞雷霆，根本镇不住场子。 最后还是敖天赐、孟辰、王燃他们这几个，下狠手，斩了几个闹腾的最厉害的，才算是暂时稳住了军心。 …… 阳城那边。 听说楚尧失踪了之后，钱永正每隔几天，便会派过一个人来，打探消息。 但也只是打探消息，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大概也是出于“不越权”的考虑。 只是，在这处小世界位于阳城的出口附近，布置了重兵把守，一旦小世界里面的情况出现什么意外，尘埃落定之后，第一时间能够出手控场。 …… 廖潇潇带过来了文校一脉，不少人，将近三千人。 带队的竟然是之前江城武校的老校长，江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至于他带过来的人，则是来源极其驳杂。 有老兵，有一心研究学术的，有郁郁不得志的技术人员，也有野心很大实力也不弱的年轻人。 在得知楚尧失踪之后，众人一开始倒是也有些骚乱，但江洪威信极高，很快便是压了下去，选择耐心等待，静观事态的发展。 他们是最没有退路的。 很多人为了来这里，都和原先的工作彻底决裂，楚尧和这个小世界要真凉了，那他们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 敖家的人，在两天前，也秘密潜入了此处小世界，除了敖天赐和楚尧知道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人知道。 带队的是敖天赐的父亲，金身境强者，敖风烈，其它六个领域境强者，也都是敖家的精锐。 …… 水晶商会那边。 在隐身小队重点监控的几十个虫洞点，其中有十三个虫洞，已经陆续有异族进来。 数量不算少，全部加起来，至少也有近万人。 实力未知。 不清楚其中到底隐藏着多少强者。 目前除了隐身小队外，这些区域，人族的力量已经全部都撤了出去，任由他们自由进来。 而水晶商会，也是几乎全部出动，分批次把这些人全部都接走，最终汇聚于整个小世界的最南端。 其中出动了至少四个领域境强者。 …… …… 这些，便是这一个月里，发生的全部事情，也是楚尧目前已知的全部情报。 几乎每天，整个小世界的诸般局势和变化，楚尧都会在脑海中推演一遍，甚至几遍，隐隐有了几分“下棋人”的意思。 以小世界为棋盘，以这么多人为棋子，自己和水晶商会的这盘大棋，已然彻底开局。 此时此刻。 敖天赐和楚尧还在聊天。 说实话，敖天赐这会儿觉得有些惊心动魄了，楚尧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局面，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首先要考虑的是人心和实力对比的问题。 己方或许占据一些优势，一个金身，八个领域，高端战力上没问题，但底下的人，却是都各有心思。 相比之下，水晶商会上下一心，组织动员能力浑然一体。 其次考虑的是地利的问题。 那些空间虫洞，是这盘棋中最大的漏洞，水晶商会经营多年，肯定有逃跑方案，网稍不注意，鱼可能就会跑掉。 第三考虑的是时间窗口的问题。 什么时候动手？ 以什么样的方式动手？ 早了，可能鱼还没进网。 迟了，可能鱼已经吃完了，都跑了。 以及怎么打？ 强攻？ 如果出动金身境强攻，可能水晶商会绝望之下，就会第一时间把所有物资摧毁，难以保全。 但如果不一网打尽，给他们留下充分反应的机会，那漏网之鱼，也可能带着物资，转眼逃离。 …… 方方面面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都是无法预测，无法估计，但却真实存在的问题。 决策者这个角色，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至少敖天赐自己觉得，如果是自己处在这样的局面中，绝对会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现在怎么搞？” 想着这些，敖天赐问向楚尧。 “先打一场试试。” “让江惊鸿的芯片军出动，出五千人马，古大金压阵，去水晶商会的老巢看看，质问他们，是否知道我的消息。” “如果知道的话，什么时候放我出来？” “一定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果他们不给答复，那可以先驻扎在那里。” “如果他们要打，那就慢慢打，咱们不着急，用添油战术，这在兵法中是个蠢法子，但用在这时，却是最好的办法。” “记住，既要施压，同时打起来也要败。要给他们压力，但也要他们有安全感，觉得自己实力占优。” “这是大原则，具体的战术和尺度，你去找江惊鸿，他能设计好。” 楚尧如此回复。 落下了第一颗棋子。 …… …… 第323章 老子要女人! 和敖天赐聊过，楚尧退出云图空间，像往常一样，在黑莲之中练功，发泄半天。 颇有几分被“封印镇压”之后的愤懑。 “黑莲，给老子出来，老子饿了，老子要吃烧鸡，要喝美酒！再烤头羊！” 练完功，楚尧又朝着黑暗中大声喊道，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怒气。 往常，基本上只要自己一喊，这黑莲的主人就会出来。 不过直到现在，楚尧依旧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他们的警惕性和防备心理，都是很强的。 这次喊过之后…… 片刻后，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好啦，好啦，知道啦，稍等片刻，我马上吩咐下人去做。” 黑莲之主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楚尧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但这个囚犯可是级别很高的那种，除了不能出去以外，别的基本上都要满足他。 “等等！” “你们把老子关在这里多久了？” “鸡儿都闲出鸟来了，再帮老子找个女人进来！要胸大的！我忽然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应该挺有情调的！” 楚尧再次出声喊道，透露出几分粗俗。 嗯。 演员的自我修养。 女人？ 黑莲之主犹豫了一下。 水晶商会倒是不缺女人，给他一个倒也没关系，但关键是，现在交易会正在进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感觉楚尧在玩什么幺蛾子。 “你在想屁吃！” “这里哪有女人？” “再忍两天吧，出去就是三百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综合考虑之下，他还是拒绝了。 “不行！” “不给老子带进来一个女人，你会后悔的，相信我，你绝对会后悔的！” 楚尧貌似“无能狂怒”的大喊。 “行了行了，别喊了，我去找找，有的话就给你带进来，不过没有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黑莲之主丢下一句话，然后便是没了声响。 …… 楚尧：…… 感觉自己演技还不错。 习惯那种极端冷静的心态，偶尔这么玩一次，倒是也挺欢快的。 在这黑莲之主声音消失过后，楚尧心念一动，瞬间进入了隐身状态。 虽然隐身，但还是无法离开这处黑莲，不过楚尧要的，只是一个效果。 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来计时。 约莫半个小时后。 黑莲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烧鸡美酒烤全羊，我都给你拿过来了！” “咦？人呢？” “楚尧！” 他声音瞬间浮现出几分焦急，甚至都出现颤音，连忙检查自己的黑莲，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但……楚尧去哪里了？ 发生了什么？ 想到刚才楚尧说的，“不给老子带女人进来，你会后悔的”…… 不会吧？ 不至于精虫上脑到这个程度吧？ 可……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黑莲之主有点慌，随意把那些吃的喝的丢进来，然后自己也现身在黑莲之中，反复寻找。 但找了半天，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跑了？ 真跑了？ 他呆若木鸡。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试探性的喊道：“楚尧？你出来，出来啊！我给你找女人！马上去找！” 楚尧保持着隐身状态，隐藏在暗中，这时看清楚了这黑莲之主的身影。 是个人族。 身材很瘦小，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体重也肯定不过百，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但显得很精干，一双三角眼，面向让人觉得不舒服。 “草！真跑了？” 他喊了半天，楚尧也没出来，如此说着，就准备匆匆出去，去找老大汇报。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楚尧解除了隐身状态，现出身形。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吧，吓死你龟儿子，女人！快点！老子要女人！” 楚尧放声喊道，飞到那些食物旁，美滋滋的吃起了肉，喝起了酒。 黑莲之主：…… “你这是什么神通？” 他不由的出声问道。 这样的神通，让他想到夜魔族的隐身，但不敢确定。 人族什么时候也掌握了隐身的手段？ “当然是隐身，老子从夜魔族那里学的，我师父给我的东西。” “你们这情报真够落后的，我那里都装备了一支隐身小队，还有多余的隐身药剂，都拿到府城去拍卖了！这你们都不知道？” 楚尧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倨傲。 活脱脱就是一副豪的样子。 听到这消息，黑莲之主彻底愣住。 这他还真不知道。 隐身小队在小世界的行动，极其隐蔽，而且有特定的战法原则，那就是——隐身不作战，作战不隐身。 这个原则，在极大程度上保证了隐身小队的隐蔽性。 也改变了传统的夜魔族“隐身刺杀”的作战手段。 虽然相当于自废武功，但相比起杀个把人，却是把他们在斥候上的优越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局部战场的战术地位降低了，但在全局而言，战略地位，却是大大增强。 不过，这个时候，楚尧也是彻底暴露了出来。 想要引人上钩，总得拿出点饵料来。 况且，隐身小队，也不是什么绝对不可暴露的东西。 只要情报渠道来源广泛，把种种情报集合在一起，分析一下，基本都能分析出来。 也就是水晶商会，他们的重心不在这块，才不知道这些。 “愣着干什么？” “快去找女人！” “实在憋不住了，老子鸡儿都要爆炸了！你要给我找个女人，我可以送你一份隐身元剂！怎么样？” 楚尧吃着肉，貌似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也有几分色欲熏天的感觉。 “我……我去找找。” 黑莲之主这会儿脑子有点乱，丢下一句话，迅速离开。 隐身这个东西，杀伤力实在太过巨大，他必须得去找老大汇报一下。 楚尧手中竟然有一支隐身小队！ 如果这支隐身小队，现在已经混入了交易会现场，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这画面，他想想都觉得恐怖。 …… 想着这些，他很快去找到了老大，将在黑莲之中和楚尧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隐身？ 要女人？ “别理会他，继续关着。” “从现在开始，不要和他说话，也不给他吃的。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们统统不接招。” “想拿饵钓我，他还不够格！” 老大很快判断出了楚尧的真实目的，抓住了核心，作出了针对性的部署。 …… …… 第324章 陛下何故卖国? 黑莲之中。 楚尧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 看来他不会再出现，和自己沟通了。 这点，在楚尧的预料之中。 针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以及放出的鱼饵，对方可能有两种应对方法。 第一，是表现出对隐身元剂的好奇，主动接洽。 第二，是把这当成自己的花招诡计，不予理睬。 前者高风险高收益。 后者稳妥安全。 对水晶商会那位决策者的风格，楚尧之前还不清楚，但现在，楚尧清楚了。 他应该是属于后者。 这一招叫做，投石问路。 在楚尧的计算中，针对这两种情况，他分别都有后续的手段。 而确定了水晶商会这位决策者的风格之后，楚尧也对接下来关键一步的走法，多出三分把握。 …… 片刻后。 云图空间。 楚尧再次见到了敖天赐。 “一件事，你只需要帮我确认一件事。” “告诉陆红妆，让隐身小队全员出动，二十四小时看守那些空间虫洞，确定水晶商会现在在那里是否部署有人手？如果人都撤了，或者一天之内再没有人员流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楚尧再次落下一子。 这是对封锁时机的把控。 所有异族商人进场交易会，只会有两个很显着的标志，一是水晶商会在那里的“迎宾”都撤了，二是一天之内再没有人进来。 “好的。” 敖天赐很快说道。 顿了顿，敖天赐又道：“芯片军那边怎么办？江惊鸿现在已经派出了人手，朝着南边急速行进，约莫六个小时后到达。我已经把你的意图详细告诉他了。” “我想问的是，如果真的爆发了全面战斗，或者说第一时间被团灭，是否需要我父亲他们出动？秘密跟着？” 说实话，楚尧现在的部署，他都有点看不懂了。 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做。 “不用。” “继续等。” …… 一天后。 0309号小世界极南部。 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之中，古大金，江惊鸿，带着五千芯片军到达了这里。 “水晶商会的人你们听着！” “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面！我家主帅去哪里了？” “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先把主帅给我放出来！其它我们都可以不追究！” 古大金雷霆般的声音，响彻整片山脉。 这些天已经确定，水晶商会的总部肯定在这片区域，只是具体在哪个点，还是未知数。 他们的人出动时，全部都是领域境，到达空间虫洞，把人接到领域里，然后再返回，一路上反侦察手段极其高超，每次追到这里，就都没了影子。 “出来个能说话的！” “我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没人回话，我会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军神大人，届时军部大军到场，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古大金按照江惊鸿写好的剧本台词，出声施压。 几分钟过后。 一道身影浮现在高空之中。 “一个古神族的，也敢谈军神？” “你是古大金吧？告诉你，你叛族的行为，已经被妖圣大人知道了，妖圣震怒，对你发布了必杀悬赏令，你现在还敢出来？” 对面的人开口道。 没有谈起楚尧的下落，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古大金自己。 这话…… 古大金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说实话有点慌。 妖圣的必杀悬赏令！ 不过，哆嗦一下后，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顶住压力。 在选择和楚尧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不管是古神族，还是北方妖圣，都不会放过自己。 但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唯有咬牙走到底。 “楚帅在哪儿？” 古大金再次问道。 “放心，你家楚帅现在很安全，只不过是被妖圣大人请去，喝了一杯茶而已。等这次交易会顺利完成，他很快就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惊喜哦。” “我们水晶商会，为了封住你家楚帅的口，可是给了他三百亿。” 嗯？ 听到这话，古大金和江惊鸿都是一愣。 包括下方的队伍之中，除了芯片军之外，其它有自我意识的战士，也都是感到震撼。 这…… 这？ 陛下何故卖国？ 大家都在为了你担惊受怕，你却收了人家三百亿，失踪了？ “放你娘的屁！楚帅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古大金忍不住爆了粗口，感觉到一种危险。 水晶商会和北方妖圣有关系，楚尧被北方妖圣请去喝茶，楚尧是军神的弟子，北方妖圣未必会杀楚尧，但自己……这个古神族的叛徒，很有可能成为交易的筹码。 “会不会做，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古大金，我倒是劝你，抓紧时间跑路吧，说不定你家主帅，早把你卖了。” “告辞！” 水晶商会这边派出来的人，丢下这些话，便是化为一道青烟，彻底消失。 古大金呆在原地。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心态有点崩。 江惊鸿嘴角也是微微抽搐，沉默着，无语着，这会儿也有些判断不清楚了。 楚尧……真说不好。 他很清楚楚尧的性格。 楚尧是一个为了大局，为了既定的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当然出发点一定是好的。 这种格局和魄力和手段，也是成大事必备的。 但，像古大金这样的棋子，哎……难说，真的难说。 “原地驻扎！” 想着这些，江惊鸿下达了命令。 先静观其变吧。 …… 云图空间。 敖天赐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全部都告诉了楚尧。 听完之后，楚尧有点想笑，也感到精彩。 不愧是能在这里走私十五年的水晶商会，内部还是有能人的，三言两语，把自己手下的大将都快要策反了。 这种水平，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现在怎么办？” 敖天赐不由问道。 “这边不重要，无关大局。” 楚尧如此回应，然后又问：“陆红妆那边如何？” “我还没和她联系，现在去和她联系。” “好，你现在立刻去。” “联系好了，第一时间回复我。时机，也差不多了。” …… 几个小时后。 敖天赐和陆红妆沟通过了，确认空间虫洞那里，已经一天之内都没有人再进来过，也没有水晶商会的人过来。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楚尧退出云图。 在黑莲之中长长伸了个懒腰。 是时机了。 自己，也该出去了。 此时此刻，战局，才刚刚开始。 …… …… 第325章 色中饿鬼楚团长 出去不难。 以空间符文，应该是可以破开这黑莲。 不过，楚尧考虑的是，出去之后，自己可能处于什么样的地方？ 是水晶商会总部内部？ 还是小世界之外？ 抑或者是其它什么隐秘的地方？ 前几次通过“要食物”这个动作，楚尧基本确定了，应该是在水晶商会总部的内部。 毕竟吃的东西，送过来的时候，都还冒着热气。 如果黑莲的位置距离很远，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其实他先前“要女人”的举动，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过女人没要到。 黑莲的位置是在水晶商会内部，不用想，自己一旦切割开，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逃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有着绝对防御，再加上隐身，以及空间符文，他们绝对留不住自己。 难点在于…… 让水晶商会那些人，对自己逃跑这个举动，不要产生十足的警惕，为自己接下来的“关门打狗”，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冗余。 而这一步，其实自己先前也已经做了铺垫。 …… 想着这些，将所有的步骤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楚尧深吸口气，胜算在六成左右，不过已然值得出手。 “黑莲！给老子滚出来！” “答应我的女人呢？” “一天呢！还不送进来！” 方案全部想好，楚尧当即开始骂骂咧咧，骂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只是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 但不管听到也好，没听到也罢，都不影响大局。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这龟壳一样的黑莲，真当老子破不开它不成？” “看我的军神秘技！” 楚尧显得暴跳如雷，一道空间符文，在空间晶核的加成下，闪电般从手心冒了出来。 是“一”字符。 犹如一把锋利到极致的天地狂刀，无处不在的空间之力，形成无法言语的锋锐，将这片黑暗随手切割开来，没有任何难度，就像是切破了一张纸。 整个黑莲，从楚尧所站立的位置，被一分为二，那股强烈的湮灭之力，迅速向更远处扩散。 “不要！” 黑莲惊慌失措的声音终于响起。 只是却已经晚了。 他的黑莲，这朵被黑莲煞圣亲自赐下的黑莲，已然被彻底损毁，被劈成了两半。 而楚尧，也从黑莲中脱身而出，重新回到了小世界中，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楚尧！你竟毁我宝物！” 黑莲之主心痛的大喊。 楚尧压根没理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石室，大概是位于地底深处，并没有自然光，只是在石室顶部一颗拳头大小的人造光源。 整个室内除了黑莲之主外，没有其它任何存在。 “我给你脸了！你自己先不要的！” 楚尧大声喊道，然后直接朝门口冲了出去。 轰！ 厚重的石门，被他以身体直接撞碎，冲了出去，外面依旧是一片位于地下的广场，像是人族之前曾经修建过的防空洞。 一排排的石洞，每个石洞前都有守卫。 似乎是听到这个石洞中的异象，更多的人跑了出来，有男有女。 “老大！二哥！楚尧跑出来了！” 黑莲之主在背后大声示警。 与此同时。 从另外两个山洞之中，分别射出了两道人影，一个雷霆印记，一个身材高大。 “你们就是水晶商会的负责人？” “我已经表现出我合作的诚意！你们呢？连个女人也不送进来！” “爷不玩了！走了！三百亿，敢少一分，我让你们好看！” 楚尧这时是一副咋咋呼呼的姿态，犹如一个纨绔，身形电射，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侍女，当即朝着远处疾驰。 “雷！” 一道雷霆之力，速度快到极点，几乎是声音发出的第一时间，便是落在了楚尧身上。 电花闪烁，楚尧开启了绝对防御，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手中被自己抓住的侍女，却已然成为焦炭。 “你妈的！自己人也下狠手？” 楚尧破口大骂，把她丢了下去。 继续逃窜。 水晶商会的老大看着这一幕，虚无的面孔生出一阵波动，感到震惊，自己的雷电之力，竟然对他不起作用。 这样的防御力，当真可怕。 “楚团长，先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何忽然发作？” 他身体化为一道流光，朝楚尧追去，边飞边说。 “好你妈！老子就要个女人！憋不住了！啊！我彻底憋不住了！滚！拦我者死！” 在另外一处山洞中，楚尧又随手抓起了一个女人，继续朝外逃窜。 这个地方很大。 大到离谱。 自己这都飞了十几个呼吸，却还没飞出去，连出口都没找到。 “楚团长现在已经出来，那不如停下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女人嘛，自然有很多，你看上哪个，随意挑选。” 老大心中暗骂，嘴上却是如此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楚尧之所以忽然发作，竟然是因为这种拿不上台面的原因。 很难想象。 不过，因为先前楚尧提过这一档子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某种心锚，这个时候，却也不怀疑其它方面。 “滚！” “老子不相信你了！” “放我出去！” “不然我砸了你这狗洞！” 楚尧破口大骂，这时已经伸手，扒开了这女人的外衫，一双大手如同色中饿鬼，轻拢慢捻抹复挑。 这画面有些不堪入目。 老大默然片刻，停下脚步。 “也罢。” “那就恭送楚团长。” 他伸手一挥，楚尧前方的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通往外面的洞口。 可见蓝天白云。 楚尧二话不说，当即抱着女人钻了出去。 …… “老大，怎么放他走了？” 等楚尧消失，水晶商会的几个领导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走就走了吧，无妨，我要再拦他，他能和我拼命。” “想不到这位楚团长，长相一表人才，却竟然是这样一个色中饿鬼。” 老大沉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鄙夷。 “会不会是装的？” “装？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倒是觉得，长得帅的男人，都这幅样子，可能是天生性癖，现在实在憋不住，要泻火了。” 几人纷纷猜测。 老大默然片刻，沉声道：“让交易会那边，加快进度，两天之内，务必完成全部交易，没时间让他们精挑细选了。拍卖会暂时取消，完成交割之后，立马送他们出去。” “是！” …… …… 第326章 这……就是空间! 飞出小世界。 楚尧第一时间进入隐身状态，将这个女人塞入仓库戒指，然后自己在隐身状态下，风驰电掣朝着空间虫洞而去。 目前保持“开放状态”的空间虫洞，还有四十六个，自己得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一封堵。 这个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关键是赶路需要时间。 在黑莲之中他早已测算出了最佳路线，自己全速前进的话，在六个小时内，可以全部搞定。 这个时候楚尧没有通知任何人。 包括敖天赐。 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的确是水晶商会总部所在的区域上方，楚尧也看到了下面江惊鸿他们的队伍，只是没有打招呼。 全力以赴的飞行。 …… 两个小时后。 进度：2146。 在好几个空间虫洞处，楚尧都碰到了隐身小队的成员。 没空和他们多聊，简单说了两句，把他们都收入仓库戒指，然后继续奔赴下一处。 保密！ 保密是第一原则。 六个小时后。 全部空间虫洞中的符文，都被楚尧彻底收取。 整个小世界，已然被彻底的封闭起来。 哦。 不对。 还有最后一处。 就是从阳城，通向这处小世界的入口。 这个入口，同样也是一个空间虫洞，原理是一样的，楚尧之前已经测试过了。 不过这个虫洞却是天然形成的。 处理起来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这个入口处，并没有空间符文的存在，楚尧以“〇”字符文，布下了几十道封印，中间夹杂了其它各种各样的符文。 坍缩。 攻击。 分裂。 将这个入口处，彻底变成了一处宛如时空乱流般的区域。 既无法进来，也无法出去。 硬闯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做完这所有的一切，楚尧才长长舒了口气。 笼子。 做好了。 从此刻开始，这个小世界，已然彻底变成了一个外面人进不来，里面也出不去的天地囚笼。 楚尧彻底不着急了。 接下来，游戏，正式开始。 …… 没有着急去找人，楚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潜心研究着刚刚炼化完成的，全部一百零八道空间符文。 他隐隐感觉，这套空间符文，应该是成体系的。 而体系所能爆发出来的威力，肯定会比单个大很多。 这对于自己参悟空间的奥秘，也有相当大的帮助作用。 空间奥义图浮现。 一百零八个符文浮现。 相互对应，楚尧耐心的研究着。 从结果反推过程，再反推创造了这些空间虫洞的那位“浪”的思路。 这次，显得轻松很多。 毕竟，知道了“答案”之后，再去反推谜面，总比知道谜面，去反推答案要容易的多。 只要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基本都能做到这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楚尧全身心沉浸在感悟中。 …… 空间是什么？ 空间是一个抽象概念，是由点构成线，线构成面，面构成“间”的过程。 所有空间的起源，或许都只是一个“奇点”。 它吸纳着游离的空间之力，像是一个气泡，不断的扩大，扩大，直至形成一个稳定的空间。 小世界和大世界，几乎都是如此。 甚至，从更宏观的角度上来想，大世界和小世界，其实都是气泡。 它们就像是一盆肥皂水中的无数气泡一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相互之间独立存在，但邻近的气泡之间，有相交的点。 而这些点，便是可以形成空间虫洞的位置。 两个“气泡空间”之间，可以有多少个相交点？ 正常情况下都是一个，或者两个。 就像是普通的小世界，大都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出口。 0309号小世界的特殊性，就体现在这里。 它像是一个“触手怪”一样的气泡，同时与大世界，产生了很多个相交点。 这便是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的来源。 而它之所以会如此…… 从“球形气泡”变成“触手怪状气泡”，有可能是自然形成，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人为因素。 是浪。 他凭借着对空间的绝对掌控和理解，以大手段，将原本的空间中，拉扯出一条条线，像是几何作图中的辅助线一样，分别和外面的大世界相交，硬生生将它捏造成现在的样子。 而那些符文，就是固定“辅助线”的钉子。 如果线太长的话，就将其压缩。 如果线不够“硬”的话，就将其固化、锐利。 如果线不稳定的话，就将其稳固、封印。 如果线不规则的话，就将其规则。 一百零八个符文，就是一套完整的工具箱，可以将空间任意摆布，揉捏，随心所欲的，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只要空间之力足够，甚至可以再造出一个空间！ 独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思路，和领域有点类似。 只不过，同样是造房子，领域使用的“砖瓦”，是灵能，是各系灵能，通过对不同属性灵能的利用，打造不同属性房子。 但“房子”一旦成型，就再也无法产生变化，只能不断加固。 而空间之力造成的房子，是可以无限变幻的，像是积木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扩大，缩小，变形，分割。 理论上来说，空间之力形成的领域，完全可以打造成为一个真实的小世界。 反过来…… 似乎也成立。 一个已经成型的小世界，只要自己的空间之力足够，自己的精神意志够强，也能够“驯化”它，炼化它，将它变成自己的领域。 想到这里…… 楚尧陡然睁开眼睛！ 执一境的路，通了。 领域境的路，也通了。 当理论基础扎实了之后，修行，不过是水到渠成，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此时此刻。 楚尧伸手一抓，无处不在的空间之力，顿时浮现在他手中，如同一块橡皮泥，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楚尧分别打出一道道符文，将其固定成为一处界中界，方圆都是几千米左右，然后他身形一动。 瞬移！ 他出现在几千米开外。 他伸手一抓。 空间瞬间崩塌，混乱。 他伸指一点。 崩塌的空间，瞬间恢复了原状。 这样的手段，近乎神迹。 虽然，现在所能掌握的区域还不够大，还有限，但随着熟练度的增加，以及精神意志的增强，所能掌控的空间范围，将会越来越大。 “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领域。” “它并不真实存在，但却无处不在。” “这……就是空间。” 楚尧自言自语。 下一秒。 他消失在原地。 …… …… 第327章 主帅回归 掌握了空间的规则，赶路，就变成一件很有技巧的事情。 利用符文，不断在自己周围制造空间领域，在领域之中，便可以达到瞬移的效果。 这相当于修炼了。 楚尧“空间跳跃”着，感觉自己对于空间的运用，越来越纯熟起来。 以自己目前对空间的掌控能力，能覆盖的极限范围，大概在方圆五千米左右，这已经是一片相当大的区域了，不比唐无心的剑域小多少。 而这只是固定范围。 当这个固定范围可以在一个呼吸内瞬间形成并转移的时候，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空间的地方，便会变成自己的领域。 …… 此时此刻，楚尧要去的地方，是回团部。 一个月都没回去过了，现在整个小世界都被彻底封锁，所有棋子落下，布局完成，自己也该回去了。 根据敖天赐所说的，目前团部的情况，是比较混乱的，人心浮动。 这也难免。 自己手下的力量，目前略显驳杂。 除了隐身小队是从始至终的，其它后面的队伍，基本都是跟进来的。 虽然经过改编，但只是有了形，而没有神，尤其是现在又来了文校一脉。 也是该正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好好梳理一下。 这也是楚尧选择被动闭关一个月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局势很混乱的时候，选择暂且不动，让矛盾彻底爆发出来，等乱的差不多了，人心自然思定，这个时候，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 大乱，才能大治。 …… 团部。 目前基本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撤了回来，偌大的一片平原，到处都是野战帐篷。 却是分成泾渭分明的几块。 一块是芯片军，以古神族的战士为主，看上去呆呆的，像是一尊尊雕像，集体盘膝而坐，默默修炼着。 一块是第三小队，就是唐无心先前团部的组成人员，五千多人的队伍，看上去有些散漫，犹如一群散放的羊群。 一块是文校一脉的队伍，驻扎在边缘区域，看上去气氛倒还算和谐，不少女眷，正在烧火做饭，香气扑鼻。 三支队伍泾渭分明，而且从驻扎的阵型上来看，隐隐有相互防备的意思。 芯片军的问题在于都是古神族战士，虽然被芯片操纵，但谁知道是否能够达到完美操纵？ 第三小队的问题在于始终觉得他们是后娘养的，没有安全感。 文校一脉，则是初来乍到，来到新的地盘，图谋发展壮大，且毫无退路。 这时。 楚尧想起先前方四平给自己上屠龙课时讲到的东西。 从政治的角度而言，三权分立，是最理想的权力平衡结构。 相互制衡，相互制约，老大负责拉架。 哪支力量格外强了，就要有意识削弱一些，哪支力量格外弱了，就要有意识增强一些。 不过，军队，不能这么搞。 要想打造一支铁军，必须得上下一心，搞派系拉山头的，必须严肃处理，哪怕军功再大，实力再强，再会打仗，也必须严肃处理。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塑造的，便是思想上的统一。 要搞清楚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这支队伍为什么而战？ 第二个问题，是这支队伍效忠于谁？ 第三个问题，是用什么样的手段，保证前两个问题能落实到位。 这三个问题如果不解决，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人数越多，战斗力不但不会加强，反而会因为内耗而落后。 这三个问题，楚尧在黑莲之中被动闭关的时候，想了一遍又一遍，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具体的应对措施，也有了方向。 …… “诸位，我回来了。” 天空中响起楚尧雷霆般的声音，下一秒，他急速降落。 空旷的原野上，所有人都被惊动，抬起头来，看向高空，看到楚尧落地。 不少人影，顿时疾驰而来。 楚尧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将仓库戒指中，先前收取的隐身小队成员，以及那个女人放出来。 “去通知隐身小队全体成员，以及古大金，江惊鸿，返回团部。” 楚尧沉声说道。 隐身小队这几人顿时领命，疾驰而去。 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围剿水晶商会，倒是不那么着急了。 反正都是锅里的肉。 索性，让它炖的更烂一点。 …… “楚尧，好久不见。”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楚尧看了一眼，是先前江城武校的老校长，江洪。 楚尧先前让廖潇潇去召唤文校一脉过来的时候，就让她提前去找老校长帮忙，却没想到，老校长这忙帮到家了，他自己都来了。 “老校长，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 楚尧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其实先前是有些芥蒂的，自己因为征兵的事情，曾经造过他的反。 不过，他老人家大度，没有计较这些小事，反而还送了几十个老兵过来。 从这件事，楚尧就知道，这位是老人是真正的胸怀韬略，善于长期布局。 老狐狸，有的时候，是一个褒义词。 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走一步，就能看到三步。 若是没有他当初的因，也不会有现在的果。 “还好，现在我该叫你一声楚帅了。” 老校长笑着说道，语气幽幽的，听不出真实含义，是夸奖还是嘲讽，或者兼而有之。 楚尧眼神盯着他，默然看了一会儿，摇头笑笑。 “想叫什么叫什么，这不重要。” “不，当然重要。” “你既然选择庇护文校一脉，那就自然是他们的领袖，也是我的领袖，楚帅，受我一拜！” 老校长致意鞠躬，却鞠不下去，楚尧硬硬把他撑起来。 以自己目前的力量，他还真比不上。 “先别说这些虚的了，我失踪这么久，等着急了吧？” “现在事情我基本都处理妥当了，等其它未归的人回来，咱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正好我也有几件事，想和大家宣布一下。” 楚尧沉声说着。 眼神在场上扫了一圈，想了想，朗声喊道：“敖家的朋友在哪里，也请出来一叙吧。” 敖家的人早就来了，只是一直藏着，除了敖天赐和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敖家？ 哪个敖家？ 听到楚尧的喊声，在场所有人都是诧异。 而这时，地上一处区域，悄然隆起炸开，七道人影，站在了那里。 …… …… 第328章 至诚之道 敖家，整个北境府真正的名门望族，虽然这样的名门望族在军部看来根本不够看。 但在很多人眼中，却已经妥妥算是庞然大物了。 此时此刻，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老校长瞳孔陡然一缩，脸上流露出一丝难言的震惊。 楚尧连敖家都勾搭上了？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其实他对楚尧所经历的一切，都一直有所关注。 知道楚尧在军部进修时，认识了敖家第三代的继承人之一，只是没想到，就凭借着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交情，就能把敖家第二代的领军人物敖风烈请过来？ 他可是金身境啊。 “敖前辈，辛苦了，现在才让你们出来。” 楚尧平静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客气。 “不必客气，应该的，你发布命令便是。” 熬风烈摆手，直来直去的说道。 “好。” “你们的目的，是杀人，只杀领域境，其它无须出手。但一出手，要在最短时间内，格杀。” 他直接，楚尧也直接。 好钢用在刀刃上。 五成的收益给他们，说实话这很多，但并不亏。 如果没有他们，那五成，自己也未必能得到。 “可以。” 敖风烈点头，然后就默不作声。 …… 随着敖家的人出现，场上的局面，莫名有些诡异起来。 但凡是认出这几位的人，一个个都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这是要干嘛？ 要大清洗了吗？ 楚尧没有解释太多，眼神再次扫了一圈，耐心等待着其它所有人回来。 ……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陆红妆率先回来，带着一部分隐身小队的成员。 见到楚尧，眼神难免有几分激动，只是现在人多，点头致意，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又几个小时后。 敖天赐和江惊鸿、古大金他们回来。 见到楚尧，古大金顿时冲了上来，想到先前在水晶商会总部面前听到的风声，本想立刻质问楚尧，但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住了。 反正楚尧现在都回来了，为了不动摇军心，有些话，还是私下里问吧。 …… “好了，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今天我回来了，咱们所有人，就来开诚布公的，彻底聊一聊，聊它个一天一夜，把所有想问的问题，彻底问明白了，哪怕是最阴暗最犯禁的想法，也都可以说，可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尧伸手一挥，一股空间之力，十几道空间符文，顿时将这片区域内的所有人彻底笼罩在其中。 他清朗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是……领域？ 不少人心中微动，感到一种震撼。 楚尧突破了。 已经突破领域了！ “我先来，楚团长，这一个月，到哪里去了？” 陆红妆率先举手，开口问道，楚尧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他这么说的道理，既然是坦诚，那就彻底坦诚，也算是给别人打个样。 “我被水晶商会一位领域境强者困了起来，用的是黑莲煞圣的黑莲，直到十几个小时之前，我才得以脱身。” 楚尧沉声道。 这话，引发了一片骚动。 真的是被水晶商会抓起来了啊。 “楚帅，水晶商会的人说，他们答应给你三百亿，换取你不插手这次走私交易会，你答应了。” 第一个问题问完，古大金当即举手，再次问道。 “是。我先前和水晶商会的使者，的确是有过这样的约定。我的目的在于，能够让他们把这次交易会，成功的办下去。答应收钱，是为了稳定他们的心思。” 楚尧平静道，直接承认。 这话，再次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别说楚尧这边的人，就连敖家的几个，也都是有点震惊，这他么，这也能说？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些话要是让军部的人听到，那妥妥脑袋都要没了。 “为什么？” 古大金不由追问。 “先前我从唐无心那里，继承了这个小世界所有空间冲动的位置图，潜心研究过后，这个小世界目前所有的空间虫洞，都已然彻底被我掌握，包括阳城入口，现在已经被封死。此时此刻，0309号小世界，就是一片天地囚笼，没有人再进的来，也没有人能出的去。” 楚尧声音大了几分，为了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他说的很慢，解释的很清楚。 而这话，再次像一阵龙卷风，席卷在每个人心头。 天地囚笼！ 当真是很震撼。 震撼到极致。 同时，也有疑惑，他想做什么？ “楚帅，为何要这么做？” 敖天赐忍不住开口。 “这么做基于三个目的，第一，是为了彻底掌握这处小世界，将其打造成一个战争堡垒。第二，是为了彻底肃清水晶商会的余孽，以及收缴他们这次交易会的全部物资。第三，是为了整顿我们自己的队伍，统一思想，上下一心。把屋子打扫干净了，再请客。” 楚尧淡然道。 此时此刻，楚尧摊牌了。 他所想的一切，全部都毫无保留，没有任何隐瞒的，告知每个人。 不存在信息差。 我想的，就是我说的。 “整顿队伍？如何整顿？” 江洪老校长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楚尧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 “我们目前的队伍之中，有几块势力，相信你们自己也清楚，团部直属，隐身小队，芯片军、古神族的队伍、文校一脉，以及我从府城带过来的十位，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思量，有自己的利益，也有自己的认知。同时，也存在无法彻底信任的矛盾。” “但这种矛盾，并非不可调和的，我要的是，一支上下一心的队伍，一支在战斗时，可以放心把你的后背，交给在场任何一个战士的队伍，我要的是，你们相信我是公平的，没有私心的，我也相信，你们是可以信赖的。” “所谓的整顿，整顿的便是这个。对此有异议的，我会将他清扫出我们的队伍，当然，我大概率不会杀人，最多驱赶。” “而要达到这一点，首先我们要先确认一点，扪心自问，我们这支队伍，为什么而战，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愿意追随我楚某人？” “这个问题，说心底的那点东西，除芯片军以外，每个人都要回答。” “放心，时间足够，这次会议，哪怕开十天十夜，也要把这些都聊清楚。” “老校长，就由你来先说吧？” 楚尧沉声说着，先点了江洪老校长的名，既然是他问的，那就由他来先说。 他点点头。 低头，默然思考。 场上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想在这里，重振文校一脉的光辉。” “想以你为靠山，挡住军部的压力。” “想以你为旗帜，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学习，接纳，继承文校一脉的理念。”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在这里兴建一所学校，不分文武，文武兼修。” “我们想要的，是公平，公平的环境，公平的晋升，公平的待遇。” 老校长并没有考虑多长时间，不到一分钟，然后铿锵说道，掷地有声。 楚尧点点头。 “好，下一位。我们先从文校一脉开始，除了老校长这样的想法，还有其它人，有其它的想法吗？” 文校一脉中，一个年轻人脸色涨红，深吸口气，忽然站了出来。 “我要复仇，我父母，都是死于军部之手，这笔血海深仇，就是我活着的最大动力，也是唯一的动力。” 他如此说道。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别说其它人，就是文校一脉内部的人，也是感到吃惊。 他怎么敢的？ 虽然和他有相似经历的人不少。 “你是想推翻军部？还是想杀死军部中的某个人？抑或者，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你的父母翻案？” 一片哗然之中，楚尧冷静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推翻军部？ 怎么可能啊。 杀死某个人？ 杀死自己父母的，是军部的集体意志，复仇，找谁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要一个公道？ 人都死了，谈何公道？ “我……我不知道。” 他轻声道，眼中流露出迷茫。 楚尧点点头。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如果你想不明白，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帮你想，直到你想明白的那天。” “那么，下一位，谁来说说？” 楚尧语气温和而理性，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感到内心平静。 这样的倾诉，这样的沟通，在之前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 …… …… 第329章 楚尧布道 “楚帅，我有话要讲。” 第三小队的队伍中，一个年轻人梗着脖子站了出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他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很荒唐，很恐怖，但也很重要。 甚至，问出来之后，自己极有可能被弄死。 但他还是想问。 因为楚尧刚才说过，但凡有问题，就可以问。 “好，你说。” 楚尧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不过现在本就畅所欲言，谁都可以问。 “我想问的是，从此以后，我们是听军部的命令？还是听你的命令？我们是为军部而战？还是为你而战？” 伴随着这个问题被问出来，一时间，场上所有人，都是集体沉默了。 这是一个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颤抖的问题。 尤其是和刚才文校一脉那个想要为父母复仇的年轻人所提出来的问题一比较，更会让人察觉到其中的严重性。 为哪边而战？ 如果是为军部，那原则上来说，这里的古神族，芯片军，文校一脉，都不应该存在。 但倘若是为楚尧自己，这话，他敢说出来吗？ 左右为难。 此时此刻，无数双眼睛，都盯紧了楚尧，等待着他的反应。 楚尧点点头，笑了。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 “我们为谁而战？” “军部为何能成为军部？是因为在人族第一次遭受亡国灭种的异族大军围剿时，军部站出来了，以十大军神为首的人族大军，带领无数人族，上下一心，打败了异族联军，得到了人族几乎所有力量的支持。” “换言之，军部的权力，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下而上，每个人聚沙成塔，造就了军部现在的巅峰权力。” “可倘若有一天，军部不能代表大部分的意志，只能代表少数人的意志呢？” “那它只有两条路，要么大刀阔斧的改变，重新代表大部分人的利益。要么，被历史和人民的洪流彻底吞噬，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是历史规律，没什么不可以谈的，即便是当着府主司空玄的面，或者是当着军神的面，我也可以讲。” 楚尧沉声说道，语气淡定而严肃。 这些话，是楚尧从参军到现在，所见到的一切后，发自内心的思考后的结论，没有任何隐瞒。 听到这些，众人沉默着。 感到一种大逆不道。 但毫无疑问，楚尧说的是正确的。 只是这些东西，在军部的教育体系里，从来没有过罢了。 顿了顿，楚尧再次道：“回到你原先的问题，你们为谁而战？你们不是为我而战，也不是为军部而战，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的荣誉、地位、财富，为了保护你的家人。” “而我，我的权力来自于大部分人的认可。如果大部分人不认可我，我便失去了命令的权力，或者即便下了命令，也不会有人遵从。甚至……如果大部分人视我如仇敌，你们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我。” “至于……为什么一个集体需要领袖？为什么需要我这样一个角色？这是效率的问题。如果人人都是领袖，等于没有领袖。如果人人都是将军，等于没有将军。那会乱成一锅粥。” 楚尧把所有的东西颁碎了，把一切神圣的，高大上的东西消解，讲解给每个人听。 每个人都有若有所思，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觉悟。 其实这套理论，楚尧也是想了很久。 脱胎于方四平的屠龙术，但又和方四平的术不一样，其中揉入了楚尧自己的思考和感悟。 “谢谢，谢谢楚团长，我知道了。” 刚才发问的年轻人，思索着楚尧刚才说的每句话，他真心实意的朝楚尧鞠躬，有种顿悟之感。 “不用谢，下一个。” 楚尧笑着说道。 …… “楚团长，我想知道，每个小队之间的待遇，是否会有所不同？举个简单的例子，隐身小队有隐身，那我们是否也可以有？” 这时。 庞雷霆深吸口气，站出身来，开口问道。 他代表的是先前旧团部的利益，关于“隐身”的技能，只是一个例子，但却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这样强大的技能，谁不想要？ 可目前只有隐身小队有。 “你讲的问题，是分配的问题。我们每个人，获得分配的权力来自于什么？来自于你的付出。”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隐身小队的隐身技能，所需要的一味核心原材料，是夜魔族的尸体。” “他们冒着生命的风险，杀死了一个个夜魔族人，然后获得了原料，所以掌握了隐身技能。” “这并非我给予他们的，而是他们应得的。” “我允许有人眼红，倘若你也想要，可以前去猎杀，获得材料后，我派人为你炼制隐身元剂。” 这弱智的问题，竟然也会被问出来。 楚尧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心回答。 军部这些旧部，其实都是吃大锅饭吃惯了，习惯争好处，习惯走门路，习惯拉关系。 谁和掌握物资分配权力的大佬走的近，谁就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不过，现在这种思路，该改变了。 顿了顿，楚尧继续开口，索性讲的更深入一些。 “这话，不止针对隐身元剂，也是我们以后一切战利品以及财富的分配政策，在尽可能公平的前提下，按劳分配，能者多得。” “当然，这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朝一日，当我们成长为庞然大物时，当你们成长起来时，那必定也会挤压后来者的分配空间。” “但这就是客观规律，客观规律，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历史上，也绝对不存在完美的制度，能适用于千秋万世。” “一代人，只能解决一代人的问题。” “在未来，肯定会出现一个类似于我这样的角色，打破我曾建立的规则，我百分百坚信这一点。” 楚尧说完，场上再一次沉默。 每个人心中都是生出别样的感悟，这是心灵的碰撞，灵魂的交织。 楚尧以至诚之心，讲述着自己的理念，也希望用自己的理念，来将这支略显驳杂的队伍，最大程度的凝聚在一起。 …… …… 第330章 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就这样。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问题，从每个人口中冒出来，楚尧挨个解答。 有宏观的问题，也有微观的问题。 但万变不离其宗。 经历了过往的一切，楚尧心智上的成长，是极其巨大的，所有的价值观和方法论，也已然大成。 …… 敖家的队伍里。 “大开眼界，我从未想到过，我能在这样一个场合，被这样一个小子，上了这么深刻的一堂课。” 敖风烈用特殊手段传音给敖家每个人，语气中充满了唏嘘和感慨。 “是啊，天赐这个孩子，这次当真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此子不凡，乱世，必为雄主。” “大哥，妮妮也差不多该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安排一下？” 其它几个纷纷附和。 他们都是识货的，自然知道，楚尧能说出这么多东西，所代表的意味。 这是一个将大势和人心看通透了的人。 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注定会成就一番事业。 “妮妮？敖家从不和亲，也不需要用这种关系来捆绑，更何况，绑得住吗？” “天赐跟着他就挺好，只要不死，未来会有一席之地。” “我倒是考虑，咱们这次要价，是否狠了一点，毕竟他才刚起步。” 敖家自有敖家的家风，即便意识到楚尧不凡，也不会想着用家族女儿嫁给他这样的方式。 这要是让老太爷知道，肯定会拍着桌子大骂，男人死光了？让女人去给你们挣前途？ 虽然显得很大男子主义。 但这就是敖家之所以能屹立几百年而不倒的重要家风之一。 “打完再说嘛。” “正好也试探一下他，是否可以恪守承诺。” 另外一人说道。 “嗯。” …… 场上。 楚尧和在场所有人的这场聊天，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又一个白天，已然是将近两天了。 从大的事情，再到小的事情，小世界未来的发展前途，具体要做什么，楚尧全部讲的清清楚楚。 中间短暂休息了几次，吃点东西，但除了文校一脉带过来的孩子之外，没有人睡觉。 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的，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思考着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然后问出来。 然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家都沉浸在其中。 共识，正在凝聚。 因为这关系到以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 “楚帅，水晶商会那边，是否需要派人过去看看，我担心他们已经交易完了。” 休息的空当，敖天赐抽空问了一句。 大战在即，自己这边却没有丝毫动员，这让他有些担心。 听到这个问题，不少人也都看了过来，感到关注。 解决队伍凝聚力的根源，这很重要，但水晶商会的交易会，很紧急。 “你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跑掉？放心，这个小世界已经被我彻底封锁，他们跑不掉的。” “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交易会接近尾声，所有异族的商人，都要开始往虫洞走。” “当他们到了，发现虫洞已经被关闭，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的矛头，第一时间对准的，必定是水晶商会。” “让他们先争一争，打一打，打的差不多了，就该我们出场了。” 楚尧慢条斯理的说道，一点都不担心。 主要矛盾解决了，次要矛盾，是随手的事情。 我草？ 听到这话，敖天赐有些呆住了，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么一个思路。 看来一切都早已在楚尧的计算之中。 …… 水晶商会。 总部。 楚尧逃出去之后，交易会的进程，显着加快了，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大宗物资的交易。 他们的确是很努力。 将原本几天甚至十几天的工作量，用最快的速度，迅速搞定。 然后，便是离场。 在前往空间虫洞的路上，水晶商会的人赫然发现，整个小世界，都再没有楚尧这边的力量，全部都撤了回去。 一时还颇有些欣喜。 这位楚团长，果然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只是，当到达空间冲动，准备原路返回时，问题出现了。 那原本应该是空间虫洞的位置，此时此刻，却没有了通道。 即便想尽任何办法，也无法让那原本存在的空间虫洞，再次浮现出来。 而且，不是一个。 是每一个。 全部都消失了。 这个问题，自然是引发了异族商人的恐慌和不满。 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货拿到手了，准备回去了，却回不去了。 这对于信心和信任，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水晶商会内部的几个老大，也是彻底炸翻了锅。 “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大无能狂怒，大发雷霆。 这感觉很不妙，如果处理不好，对于水晶商会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十五年的经营，都将毁于一旦。 而现在，他们却连具体的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 “会不会……是楚尧搞的鬼？” “放你妈的屁！他怎么搞鬼？他去哪里搞鬼？他被关了一个多月，哪有时间搞鬼？” “这不是出去了嘛。他被关着时，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这才出去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个连领域境都不是的小子，能关闭空间虫洞？反正我是不相信。” “会不会，是我们引起了军部的注意力，派下来了强者，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 几人正在议论着。 这时门外一个门人匆匆敲门进来，小声在老大耳朵边上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老大脸色彻底变了，额头那雷霆的虚影印记，剧烈闪烁，周身都仿佛有雷电环绕。 “这个小世界的大门，也彻底封闭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阴沉到极点。 而听到这话，其它人都是面色大变。 大门都被关闭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 意味着对方早有布置，连最后的退路，最危险的退路，都彻底堵住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 “外面的异族商人都闹翻了天，再不安抚，要闹起来了。” 老大沉默着。 感受到了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压力。 内心深处，则是悄然生出一种大恐怖。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不是别人明火执仗的告诉你，要打你，要杀你。 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但当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犹如被铁丝网缠住脖子的兔子，无从挣扎，也无从逃脱。 而你，甚至不知道这道铁丝网，是谁缠下的，什么时候缠下的。 …… …… 第331章 肃清 就在水晶商会和异族商人乱成一团时，楚尧这边，经过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聊天，这一次的会议，算是圆满拉上了帷幕。 基本上，大家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有了初步的信任和凝聚力基础。 最后楚尧做了总结发言。 核心点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这支队伍为什么而战？ ——为自己而战，为家人而战，为彼此而战。 第二个问题，这支队伍效忠于谁？ ——谁代表大部分人的利益，我们就效忠于谁。 第三个问题，如何从制度上保证前两个问题落到实处？ ——公平第一，按劳分配，民主集中，公开公正。 这次会议其实并没有解决问题，但却在每个人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 要想彻底统一每个人的思想，注定是一件长期而艰巨的工作，不过，楚尧有足够的耐心来完成这件事。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 “现在我们该讨论一下战斗的事情了。” “隐身小队，侦测敌情，哪里有敌人，第一时间汇报。陆红妆！” “江惊鸿，芯片军为主攻单位，以缴获物资为第一要务，对于敌人，如果投降，一律不杀，以俘虏为主。” “庞雷霆，带着你手下的所有人，以每百人为一个单位，拉网式搜捕，不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文校一脉，江洪，我需要几个精通异族语言的学者，还需要能够辨认各种物资的人员，以及盘货，清点，造册，你们负责。” “敖家，随我前去，诛杀首恶。” 楚尧沉声说道，挨个把任务分配下去，众人齐齐领命，很快整理队伍。 不到一个小时，全军出发。 …… 三天后。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水晶商会的老大，在天网地网，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自爆，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整场战斗进行的极其顺利，简直犹如砍瓜切菜，没有半点难度。 楚尧把所有的局都已经布置的清清楚楚。 无论是高端战力，还是普通战士，实力上都是碾压。 在心态上，就更是碾压。 整个小世界变成囚笼，谁也跑不出去，谁也躲不过。 打仗，本来就是谋定而后动。 前期需要极其漫长而复杂的调研，判断，侦查，设计，但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一锤子的事。 除非发生不可抗力的意外，否则结果是注定的。 当一方选择打的时候，就必定已然有了全胜的把握，也对战斗可能造成的损失，产生充分的估计。 …… “水晶商会全部六个领域境，已然被尽数诛灭，根据手下人的指认，就是他们六个，不存在遗漏。” “水晶商会总部已被攻占，基地中总人数近万，战后，死伤过半，剩下选择投降。” “异族商人，大都死战到底，被歼灭，有近百个战斗单位选择投降，目前已经全部关押起来。” “所有物资，已经初步完成清缴盘点工作，一一登记在册，累积货值预估将近两点三万亿。” 一条条消息汇报上来。 这是战果。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胜，甚至可以说是屠戮。 先前楚尧最担心的事情，是水晶商会狗急跳墙，宁愿把物资毁了，也不愿意被清缴。 但因为动手时机选择得当，这个问题被彻底的避免了。 当人族军队发起进攻时，他们的物资，早已被分散交割，化整为零的到了不同异族商人手中，准备带回去。 被一网打尽，自然是全部回收了回来。 两点三万亿。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也是楚尧当初选择这个小世界的初衷。 这块肥肉，中间虽然几经波折，但到底还是吃到了，吃的满嘴流油。 小世界的第一桶金，有了。 不止有了钱，所有的敌人，也基本上被全部肃清，空间虫洞被掌控，原本的一张被写满了鬼画符的纸，重新变成了一张白纸，可以放开手脚，准备搞建设了。 不过，眼下还有个关键问题，分账。 和敖家的分账。 说实话，楚尧有点肉疼。 两点三万亿啊。 要分一半给他们。 北境府的诸多城池之中，除了府城外，像下面的阳城，江城这些，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差不多是万亿左右的水平。 这一波，自己是一波肥了。 敖家，同样也是一波肥。 “敖前辈，现在战果已定，该谈分配了，两条路，你们可以选择直接交割物资，也可以选择等量的货币。” “前者立刻就可以分配，不过要钱的话，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变现。” “你放心，我楚尧既然同意了和你们合作，先前承诺的条件，就一定会兑现。” 野战帐篷中。 楚尧和敖家一行人集体商量，敖天赐也在其中。 肉疼归肉疼，但人无信不立。 自己现在是一方统帅，自己的信誉，就是这个小世界的信誉，代表着这里几万人的信誉，不容有失。 连水晶商会这种走私贩子，都知道用十五年打造一块金字招牌，楚尧自然也很清楚。 “这个，不急，不急，我相信你楚尧的人品，这次咱们合作很愉快，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什么时候钱方便了，跟天赐说一声就好。” “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请务必提前通知，你获得了敖家的友谊。” 熬风烈很爽朗的说道。 钱，敖家不缺。 物资，敖家也不缺。 至少不急缺。 锦上添花的道理，熬风烈也很清楚。 “眼下，还真有这样的好事，如果敖前辈时间不着急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好好聊聊。” 听到他这么说，楚尧心中有了底，很快顺着他的话风说道。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自然是要尽可能榨取更多。 这下一步棋，楚尧也早想好了。 嗯？ “什么事儿？” 敖风烈有些好奇，沉声问道。 还有仗打？ 怎么可能？ 这个小世界，目前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了，想玩大动作，也没有敌人可玩了。 楚尧笑了笑，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龙族，听说过没有？” “一条龙的价值有多高？” “我想……钓龙。” 钓龙？ 短短的两个字，敖家所有人，集体呆住了。 …… …… 第332章 钓龙 龙，在万千异族中，绝对是屹立于巅峰的存在，每条成年龙，至少都是类似于领域境的修为。 龙行踪不定，很难被找到。 而楚尧，竟然想钓龙？ 他有关于龙的下落？ 敖风烈心头当即一头，急急问道：“是条什么样的龙？在哪里？” 如果真有下落的话，倒是也可以试一试。 关键在于…… 回报实在太丰厚了。 龙全身都是宝！ 不管皮肉筋血，无处不是宝，而且是最顶级的那种天才地宝。 如果能屠掉一条龙，最起码的收益，都是大几千亿，甚至上万亿。 甚至，这根本不是钱能够衡量的。 对于金身境的强者来说，龙身上的零件，都有大用。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我负责当诱饵，去把它引进来这个小世界，咱们联手，把它诛杀。” “只要被困在这里，它就是瓮中捉鳖，它绝对跑不出去，如果咱们不行，那就再请更强者。” “总之，硬生生耗，也要把它耗死。” 楚尧沉声说道。 这是他对于0309号小世界后续发展的诸多想法之一。 屠龙，多么具有诱惑性的两个字眼，只要消息放出去，哪怕是不付出任何代价，都肯定会有大批强者前来，参加这样的盛会，以博取那富贵险中求的机会。 而小世界，有这样的资源！ 14号空间虫洞！ 沧海之海！ 水晶城！ 自己完全可以单人前往，充当诱饵，以绝对防御自保，然后把龙引入这个小世界，然后关门打狗。 只要运作的好，这有可能成为0309号小世界的金字招牌。 听到楚尧的话，敖风烈沉默下来，不由看向家族其它人。 眼神交流。 不用废话，屠龙，肯定有风险。 但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 这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一旦成功，那收获必定是盆满钵盈。 如果能开辟出这条渠道，敖家起飞，指日可待。 对于所有人族战士而言，和龙相关的修行材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觉得可以试试，什么时候？怎么分账？” 和族人相互之间眼神交流过，敖风烈很快同意，极其干脆。 他也是个有魄力的人，既然已经和楚尧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那再次的合作，也没有什么问题。 “还是老规矩，五五分。” “你们要是干的话，随时可以，现在都行。” 楚尧看着他的眼睛，也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事儿没什么好纠结的。 成就成了，不成就算了。 反正这件事，自己是一定要做的。 不和敖家合作，也会和其它家合作。 楚尧从不满足于小世界目前的局面，现在基础打好了，正是进入快车道的时候，没那么多时间啰嗦。 该稳则稳，该莽则莽。 “好！那就现在！” 熬风烈咬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脑子里悄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楚尧，会不会是想借刀杀人？ 想借龙族的刀，来杀自己一行人。 心思流转后，他觉得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 但…… 还是值得试一试。 自己是金身境，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退一万步想，如果楚尧真的能龙请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坑害敖家？ 收益在哪里？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 和敖家在野战帐篷中商量好之后，楚尧便第一时间，准备开始行动。 首先将自己麾下的全部人马，都设立好安全区。 这在小世界根本不用发愁，到处都是地下的安全区，尤其是那刚刚攻占下来的水晶商会的总部。 自己之前派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足见其隐蔽性之强。 即便这条龙真的凶性大发，也肯定找不到，不至于被波及。 想着这些，楚尧很快发布命令下去，除了少数能用得上的，其它大部分，集体进入闭关修行状态。 安排妥当之后，便是行动。 14号空间虫洞！ 带着敖家的人，楚尧到了这里，伸手打出一枚空间符文，到那虫洞原本的位置，顿时，虫洞再次重新浮现，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这样的手段，看的他们有些发愣。 空间。 空间的力量，当真是神秘莫测，而威力巨大。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们耐心等待就是。” “一旦有敌人进来，第一时间集火，不用关我，我顶得住。” 有绝对防御，楚尧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交代一番，楚尧第二次进入14号空间虫洞，奔向沧海之海，水晶宫，龙族的领地。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不过，再次相见，还是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美妙。 这地方，可太美了。 保持着隐身状态，楚尧靠近水晶城，今天运气似乎不错，此时此刻，彩虹桥上，再次出现了一队亚龙族的进贡队伍。 只是并非飞龙，而是一种恐龙。 体型极其硕大，每一只都至少几十米，看上去就如同一座小山。 而它们所进贡的贡品，则是矿石，堆积成山的矿石，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动人心魄。 也罢。 就拿它们先开开刀。 这一次，相比上一次，楚尧胆子大了很多。 自己的实力，相比之前有了天壤之别，有了保命的手段，也有了空间的手段，更有了敖家的相助。 二话不说，保持隐身状态，楚尧直接冲了上去。 一记铁棒，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了队伍最末尾一头恐龙的脑袋上，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脑浆迸裂，不过这头恐龙，还是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倒地。 随手将它装满贡品的黄金宝箱收入空间仓库，楚尧现出身形，然后起身就跑。 吼！ 一声通天彻地的吼声，悄然响起，十几条体型硕大的恐龙，发现了这一幕，顿时狂野追来。 在它们眼中，这个人族，无疑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而这只蝼蚁，竟然敢打劫给高贵的龙族的贡品！ 几只？ 楚尧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三只，试试水。 他狂奔到空间虫洞的入口，操纵符文，大开虫洞之门，然后自己再次进入隐身。 像是赶牲口入圈一样，等到第三只恐龙冲入虫洞，楚尧瞬间也跟着进去，然后第一时间，将虫洞彻底的封闭。 这一套操作，用时不到三个呼吸，紧张而刺激。 回到小世界，收回符文。 而此刻，敖家七人组，也急速行动起来。 “不是龙吗？” “这三是什么垃圾玩意儿？” 敖风烈无语喊道。 …… …… 第333章 叩门水晶城 “先热热身嘛，急什么？” 楚尧笑着说道。 先拿三头亚龙族来试试空间虫洞的开合，是否尽如人意，和自己想象的那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 刚才的举动，让楚尧测了出来。 从水晶城到这个空间虫洞的位置，自己需要0.8秒。 在沧浪之海那边，自己要关闭空间虫洞，需要0.3秒。 回到小世界，自己要关闭空间虫洞，只需要0.1秒。 这些数据都是非常重要的，能够让自己对于整个流程得到精准的把控，毕竟，相比起小世界屠龙的过程，其实把龙从那边钓过来的过程，反而会显得更难一些。 现在看来…… 只要自己能撑住一秒钟的时间，那就可以回到安全位置。 一秒钟，定生死。 …… 几乎是眨眼间，三头恐龙便是变成了三具尸体，这种亚龙族的战斗力虽然也不弱，但在六个领域境和一个金身境的手下，毫无半点反抗之力。 “好了，开胃菜吃完了，稍等，我再过去看看。” 楚尧随口说着，空间符文再次开启14号虫洞，以隐身状态，钻了出去。 对面。 十几头恐龙，正围绕着这里，围成了一个圈圈，十几脸懵逼着。 他们的智商其实并不算低，但亲眼看着三个同类消失于虚无之中，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隐身看着这十几个傻大个，楚尧没有再招惹它们，小心翼翼从十几座肉山的缝隙中穿过去，然后直奔水晶城的位置。 说起来，龙族当真是一个很高冷骄傲的种族。 就在水晶城外，给它们进贡的路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水晶城内，却依旧是大门紧闭，压根没龙出来看看。 透过那晶莹剔透的墙壁，楚尧也看到了水晶城内部的景象，依旧是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各种大龙，小龙，尽情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就是高等种族。 安然的屹立于金字塔巅峰，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资源问题，源源不断的吸着下等种族的血。 如何突破水晶城的防御，楚尧目前还没有详细思路，不过也有了个隐隐的想法。 深吸口气后，他现出身形，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彩虹桥，朝着大门而去。 咚！ 咚！ 咚！ 楚尧叩响了城门。 “龙族的诸位，我乃人族使者，代表军神意志而来，有要事相商，请出城一叙。” 伴随着喊声，楚尧拿出了自己那放大印，让其中的军神意志威能，散发出来。 这是走的正规路线。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还有军神意志威能，不至于第一时间就引发敌意。 嗯？ 片刻后。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青色长跑，龙首人身的龙族守门人，缓缓踱步而出，漆黑的眼睛中透露出威严，直直瞪着楚尧。 楚尧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力。 这是龙威。 算是龙族的天赋神通，对于其他异族，会产生一定的血脉压制作用，相当于实力削弱。 对于人族而言，也会有影响。 不过对于楚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物理防御和精神防御都已经到达了极限，这点威能，如同清风拂面。 “会说人话吗？” 感受着龙威，楚尧摇头笑笑，开口问道。 “何事？” 这青龙默然片刻，有些艰涩的吐出两个字，竟然是真会。 它们寿命极其漫长，况且智慧极高，能学会人族语言，倒是也不足为奇。 “我名楚尧，我师父为人族军神雷蒙，最近在我人族疆域内，发现了一条上古神龙的尸体，其中还涉及到一件龙族至宝。所以特来询问一下，你们是否需要？” 楚尧张口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撒着谎。 对人族内部，对自己的手下，楚尧奉行至诚之道。 可对于异族，对于敌人，就是彻底放飞自我，毫无任何底线可言。 上古神龙尸体？ 龙族至宝？ 这条青龙的呼吸，肉身可见的急促了一些，瞳孔也为之放大。 “在哪里？” 他急急问道。 事关族群，不得不在意。 上古神龙，那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龙族。 神龙，是龙族的巅峰形态。 只是到现在，整个族群，已然再也没有神龙。 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从先祖的尸体上，或许能够窥视到一丝进化的奥秘。 “你随我来就是了。” 楚尧随口道。 “好。” “你前面带路。” 这条青龙想了想，当即点头，掐了个法决，关上背后的城门，然后准备跟着楚尧走。 我……草？ 这么简单？ 楚尧一时间都有点懵。 后面想好的诸多话术，竟然都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这龙，傻白甜吧？ 不过……转念想想，倒是也可以理解。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们太安逸了。 他们也太强大了。 他们或许早已忘记了，死亡是什么滋味。 他们不会相信，竟然有人敢算计他们，甚至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意识。 如此想着，楚尧对于“龙性”，也多出了几分了解。 “您如何称呼？” 楚尧带头朝前走去，转头看着这条青龙，貌似随意的问道。 这青龙摆摆手。 “你无须知道，要走多远？” 他连名字都不愿通报，高傲的很，只觉楚尧不配知道自己的名字。 “马上就到了。” 楚尧朝着空间虫洞原本的位置飞去，空间符文发动，打开了空间虫洞。 原本聚集在虫洞入口处的十几头恐龙，看到有真正的龙族大人过来，顿时四肢匍匐倒地，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头都不敢抬。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龙语） 青龙看到了它们，冰冷的声音问道。 “有三个族人消失了。”（龙语） 它们回道。 这时楚尧随口道：“刚才它们拦我的路，被我随手杀了。” 语气云淡风轻。 他已经摸准了龙族的脉络，高高在上，骄傲自私，这些亚龙族对于它们而言，也无非蝼蚁，不会在意的。 自己姿态表现的高一些，也符合“军神徒弟，人族使者”这个身份。 “哼，你胆子倒是不小。” “下不为例。” 这青龙冷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继续跟着楚尧走。 “这是我师父以大神通，打通的空间虫洞，大人请。” 到了空间虫洞前，楚尧恭恭敬敬的弯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条龙一丝犹豫都没有，当即迈了进去。 整个流程顺利的楚尧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深吸口气，楚尧也是随之跨了进去。 然后第一时间，将空间虫洞关闭。 …… …… 第334章 人发杀机 小世界。 当看到一个龙首人身的龙族，以一种优雅的姿态，迈着轻快的步伐，如同闲庭散步的走了进来时，敖风烈彻底呆住了。 敖家其它所有人也都是彻底呆住了。 这…… 他们猜到了结果，却猜不透这个过程。 即便是绞尽脑汁，也完全想不到，楚尧是怎么把一条龙，心甘情愿的带到这里。 而且…… 看上去，这条龙，他，他似乎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动手！ 敖风烈悄无声息的做了个手势，发出动手的指令，于是一瞬间，一个金身境强者，加上六个领域境强者，早已准备多时的全力以赴的一击，顿时集火青龙。 毫无半点征兆。 这条龙，他没有一丝丝防备，感到极其意外，刹那间感受到那种杀机，却已然来不及反应。 七道无比恐怖的力量，尽数打在他身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 瞬间。 他这具身体崩裂开来，金光四射，像是被巨大岩石砸中的烧红的铁汁，金光四溅而出。 这是金身物质。 也叫不灭物质。 代表着某种永恒的存在。 这是一条等同于人族金身境强者的龙。 只是，现在，他的金身被打去了很多能量，金光变的肉眼可见的稀薄，几乎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他浮现出了本体，一条长达百米的青色巨龙，威武的脑袋，粗壮的身体，坚硬的鳞片，有种极其强横的力量感。 他发出愤怒的咆哮，像是雷霆一般碾压过整个世界。 口中却大口大口的喷出鲜血。 刚才那一击，已经对他造成了相当致命的伤害。 滚烫的龙血洒向大地。 下一秒，敖家七人，再次行动起来。 其中五人，分别释放出了自己的领域，而且似乎是一套组合技，组合领域，从灵能的颜色上来看，应该是金木水火土。 五种截然不同的领域，却在瞬息间融合在一起，化为了一处囚笼，将这条龙牢牢的封锁其中。 然后，是敖风烈。 他出手了。 一把造型极其夸张的大刀出现在他手中，刀身如血，刀锋如冰。 “斩！” 一道通天彻底的刀气，被他全力斩了出来，在天与地之间，人为制造出一道刀光的分界线。 这一刀，速度快到极点，闪电般闪过，然后就彻底斩在了长达百米的龙身上。 滋…… 裂帛的声音。 能够清晰听到，刀锋斩破龙鳞，斩断龙肉，那种清脆爽实的声音。 一刀斩下。 百米长的巨龙，断成两截。 硕大的身躯，像是两块天外陨石，重重落地，砸出很大的深坑，猩红的龙血，像是决了堤的河水，滋滋滋冒出来，很快形成两个血坑。 天地间，也仿佛下起了一场血雨。 许久。 许久。 血雨才停止，眼前的一切，尘埃落定。 这条龙，生机彻底断绝。 整场屠龙之战，几乎没有起任何波澜，先是被偷袭，金身几乎被破，然后又被五行融合领域困在，然后又是一刀。 敖家人的配合，极其娴熟。 对于战机的把握，也是极其精准。 整个战斗过程中，除了敖风烈那一个“斩”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一句都不多哔哔！ 就是干！ …… “精彩，实在精彩！” 这时楚尧才冒了出来，解除隐身状态，鼓着掌，满脸笑容的夸奖。 这样的战斗，即便是以最苛刻的评判标准，也挑不出任何刺。 结局，自然也是极其完美。 “楚帅过奖了，主要还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降低了这条龙的警惕性，我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打破他的金身。” “你居功至伟。” 敖风烈也是笑着说道，眉眼间透露着无比的兴奋。 他这话倒也不是纯粹的恭维楚尧，而是讲的事实。 的确如此。 这一战的关键点，就在于这条龙刚进入小世界时，那一下偷袭。 否则的话，战斗很有可能要持续很长时间。 “好了，就别互相吹捧了，赶紧收拾战利品，龙血都快流完了。” 楚尧点头笑着，落在这条龙坠落的地方。 “楚帅小心！” 敖风烈下意识提醒一句。 而在瞬息间…… 在那死去的巨大的龙头之中，一道龙魂虚影，怒发冲冠，化为一道金色闪电，朝着楚尧笔直撞来。 这是他最后的反击。 所有的精神意志，化为了这后的杀招，要自己为自己复仇。 不过，楚尧却早有准备。 一丝精神意志，早已形成了云图的接引，这条龙魂撞过来，直接被接引入云图，瞬息间消失不见。 嗯？ 什么情况？ 在一个呼吸间，敖风烈赶过来，本来想替楚尧挡下这一击。 只是，当他过来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龙魂已经消失了。 这又是什么手段？ 他彻底看呆了。 深深的看了楚尧一眼，他默然片刻，心中实在为楚尧手中底牌之多，而感到震惊。 “楚帅，好手段。” 楚尧点头摆手，一副不足挂齿的谦虚样子。 心中却也从敖风烈刚才的反应，担忧，错愕，疑惑之中，倏然猜测到，看来，敖天赐并没有把关于云图的事情，告诉他的父亲。 否则的话，敖风烈应该可以猜到，自己是用了云图。 想到这些，楚尧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敖天赐。 他正好也看过来，却应该是没想那么深，满脸笑意的跑了过来。 “先放龙血，再抽龙筋，再剥龙皮，再分龙肉，至于那两根龙牙，一人一支，如何？” 敖风烈看向楚尧，随口说道，已经开始了行动。 莫名有几分屠龙专家的意味。 楚尧点头笑笑，同意。 “至于那龙魂，就归楚帅了，算是一点添头吧，这些尸身，我们平分。” 敖风烈提着刀已经开始放龙血，似乎想起什么，又转头看了楚尧一眼，笑着点了一句。 他这会儿也是想明白了，楚尧刚才第一时间跑过来的用意。 看来，是看上那道龙魂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说起来，龙魂的价值，相当于和这具尸身等同，也就是说，他们得到的好处，差不多只能算是四分之一。 “这条龙魂归我，下条归你。” “公平第一。” 楚尧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想这么多，于是解释一句。 嗯？ 敖风烈一愣。 旋即也是笑笑。 “好吧，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向楚帅道歉。” 楚尧摆摆手。 笑而不语。 …… …… 第335章 蛟龙易形术 平心而论，和敖家的合作，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尊金身境加上六尊领域境，极大程度上弥补了自己这边目前高端战力的不足。 而且，这个敖风烈，的确也有那种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气度，人品至少就目前而言，没的说。 此时此刻。 敖风烈正在分割龙尸。 他手中这把屠龙的宝刀，锋利至极，解龙的手法，也是极其熟练。 从尸身的断裂处，将龙筋小心翼翼的抽出来，然后是剥皮，然后是割肉，然后是收集龙血。 “这块区域，建议楚帅之后还是封闭起来。” “被龙血滋润过后，大概率生长出龙血草，用来淬体，会有奇效。” 敖风烈一边干活儿，一边细心的嘱咐道。 “敖前辈似乎对屠龙很熟悉啊。” 楚尧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很熟悉，不过也只是在书本上看到的而已，实践操作还是第一次，自从百年前那场战斗后，人族疆域内，就几乎再也没见过的龙的踪迹。” “不过，那场战斗时，我敖家，是应对龙族的主力。” “就连这把刀，也是被十三条龙的龙血淬炼过，现在是第十四条了。” 敖风烈随口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和豪迈。 这是敖家的荣耀。 “竟有如此的渊源。” 楚尧随口附和了一句，想了想，沉声道：“各位消耗如何？如果不是很累的话，咱们再接再厉，我再去钓几条过来。” “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发现了，那之后的行动，可能就没这么顺利了。” 楚尧想一鼓作气。 这是第一次钓龙，之所以这么顺利，主要还是以前没人这么干过，自己假借“军神”和“上古神龙尸身”，将这条青龙诓骗了过来。 这种手段，用一次两次还可以，再往后，绝对不能再用了。 龙族又不是傻子。 不过，现在还处于刚开始，他们还没发现，趁这个机会，还是要利益最大化。 “还要来？” 听到楚尧的话，敖风烈微微愣了一下，默然片刻，却是道：“会不会太危险？”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处空间虫洞对面，到底是什么地方，藏着多少条龙。 但从楚尧的话里，也隐隐猜得出来，肯定不止这一条。 杀了一条，现在再回去，无异于刀尖起舞。 “我有分寸。” 楚尧摆手笑笑。 深吸口气，他脑海中浮现出《蛟龙易形术》的法门，这是自己先前在府城拍卖会上的买到的一门功法。 之前用那具小蛟的尸身，修了一具分身出来。 不过，被唐无心斩了。 现在有这具龙尸作为原材料，功法是现成的，自然可以再修炼一具分身出来。 之前用过一次，虽然没有真龙真蛟的实力，但在体型、气息上，都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唯一需要担心的，倒是龙族语。 不过，对于龙族语言的问题，楚尧目前心中也有解决的办法。 自己目前掌握了这条青龙的龙魂，还有之前从异族联军戈勃那里搜出来的那些可以封印记忆的水晶。 那些记忆水晶中，清楚记得也有龙族的。 想着这些，楚尧很快开始行动起来。 这种感觉就很舒服。 叫做厚积薄发。 也叫做功不唐捐。 漫漫人生路上，你的每一项收获，都不可能是毫无半点用处的，或许眼下看上去无用，但总有什么时候会发现—— 咦。 这玩意儿，忽然能用上了。 当初购买蛟龙易形术时，是因为自己有一条小蛟的尸体，同时也是因为好奇。 楚尧完全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派上这么大的用处。 当初在食土兽的空间中，发现戈勃的“收藏品”时，楚尧也没想到有什么用，只是暂且放着。 现在，同样也用上了。 还是老祖宗说的好——技多不压身。 …… 接下来的时间，楚尧迅速研究着如何变幻成这条“青龙”先前的模样。 蛟龙易形术，先前已经修炼过一次，本身难度也不是很大，很快修炼成功。 利用了一部分这条龙的龙血、鳞片、和龙肉，很快变化成为它的模样。 敖家众人检查了半天，光从外表和气势上来看，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一时间也是啧啧称奇。 肉体变化成功了。 楚尧继续研究精神和语言的问题。 目前这条龙魂的精神意志，被暂时封存在云图空间中，楚尧取了一个封印记忆的水晶球，连续实验了几次后，将其彻底封印其中。 然后再通过戈勃的研究，读取着它的记忆和语言。 这条龙，名叫敖十三青，是水晶城的城守。 敖姓？ 这让楚尧微微愣了一下，怎么和敖家一个姓氏？莫名觉得敖家或许会和龙族有着更多的渊源。 只是，这个时候楚尧也没心思问。 龙族的取名规则很简单。 三部分。 姓氏+数字编号+属性。 比如这条青龙，敖十三青，就是本族第十三条青龙，木属性的。 而从他的记忆中，楚尧也读取到了关于沧浪之海水晶城的信息。 此城，名为龙城。 是九大龙城之一。 所谓龙城，相当于是龙族的幼儿园，孕育和孵化幼龙的所在。 成年龙基本上都驻守四方，留在龙城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 不过，即便是老弱病残，实力也当真不可小觑。 这座龙城之中，最为强大的，是一条九重境级别的天龙，堪比军神，牢牢镇守。 天龙之下，还有九十九龙卫。 敖十三青，就是龙卫之一。 至于剩下的母龙，小龙，以及尚未孵化的龙蛋，零零碎碎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九十二条。 这个数字，在楚尧的预估之中。 不过，了解到这些，还是让楚尧感到一种震撼。 龙族的实力，太强了。 完全没有弱者。 一座龙城之中，相当于军神境的一个，九十九龙卫和母龙，都是至少相当于领域境以上。 等小龙，九年后进入成熟期，自然就是领域境。 而这样的龙城，一共有九座！ 更别说，还有那些驻守各地的成年龙。 粗粗算下来，光是龙族一族，所有的高端战力，就基本相当于人族全族了。 更别说还有其它不弱于龙族的异族。 “任重而道远啊。” 楚尧不由感叹。 …… …… 第336章 抄家 龙族的实力，可以说是恐怖如斯。 说实话，刚读取到这些记忆的时候，楚尧心中产生了那么一丝犹豫。 自己，会不会闯下大祸？ 连军神都保不住，甚至不敢保的那种？ 不过，咬咬牙，楚尧还是坚定了意念和信心。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几乎每一步，都是富贵险中求。 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 一件事，管它后果如何，先干了再说。 既然选择了披荆斩棘之路，就注定风雨无阻，虽九死而未悔。 …… “看看，怎么样？”（龙语） 小世界中，楚尧已然彻底完成变形，也读取到了敖十三青的全部记忆，以及学会了龙语。 站在敖家众人面前，这话，就是用龙语说出来的。 一时间，敖家众人都呆住了。 感到无言以对。 敖风烈绕着楚尧走了一圈，鼻子抽动着，感知着气息和味道，闭眼默然片刻，想了想，开口。 “有九成九的像了，不过就是差一点。” 嗯？ 楚尧疑惑。 “没有金身境的感觉，金身不灭物质，有其特殊的气息，很容易就能感知到。” “你本身的修为……” 他如此说道。 金身不灭物质，这是蛟龙易形术伪装不出来的。 毕竟境界的巨大差距摆在那里。 楚尧默然片刻，想到防御晶核，犹豫了一下，进入绝对防御状态，表面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感觉有点不同了。 其实楚尧一直都感觉，自己防御晶核进化到极致后，所产生的黄金甲，以及最后的绝对防御，应该是和金身不灭物质，有一点相似的。 不过，具体两种东西有什么相似和差别，也不好说，毕竟自己还没修炼到这个境界。 嗯？ 此时此刻，感觉到楚尧身上的变化，敖风烈脸上浮现出惊疑。 金身？ “你早已修成了金身？” 他下意识问道，感到震撼。 这种感觉，和金身的感觉，近乎一模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 明明楚尧连领域境都不是！ “这是极限淬体法的神效，类似于金身的效果。” 楚尧沉声说道。 隐瞒了防御晶核的存在，以极限淬体法作为托词。 反正极限淬体法是军神的功法，目前除了雷蒙和自己之外，还没有人修炼成，他们肯定也不会猜到真相。 听到楚尧的话，敖风烈想了想，点点头。 “现在十成像了。” “不过还是要小心！” “如果实在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就第一时间回来，或者把他引进来也行，像刚才那般实力的，我们可以同时对付两条。” 经历过一次后，敖风烈对于自身实力，以及能产生的杀伤力，也有了精准的估计和判断。 龙强归强，但也并非不可战胜。 尤其是，以有心算无意，偷袭的情况下，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我知道了。” 楚尧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空间符文浮现，再一次消失在虫洞之中。 …… 从敖十三青的记忆中，楚尧得知，水晶城一共八个城门，每个城门安排三位龙卫驻守。 其中一个，负责接受彩虹桥上过来的亚龙族的进贡。 内门两个，则是按兵不动。 一个职责在于地方外人偷偷进来。 一个职责在于提防调皮的小龙偷跑出去。 数量虽少，但却分工极其明确，而且单体实力都很强。 且有一个共同点在于——警惕性都很差。 这百年的和平，对于龙族而言，当真是舒服的不能再舒服。 尤其是龙城的龙卫们。 近百年来，一次意外都没有发生过。 从来没有人敢在龙族头上动土，耍任何花招，以至于对战斗都有些陌生了，修行也懈怠了。 内门的两位，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想着这些…… 楚尧回到敖十三青刚才负责的城门，若无其事的打出一个手印，是开启城门的钥匙。 巨大的城门开出一条缝，楚尧瞬间钻了进去。 平心而论，此刻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却也有莫名的兴奋。 进来了。 自己觊觎、垂涎的水晶城，现在总算是进来了。 敖十三青的记忆中，他的私产也有不少，活了几百年的老龙，虽然现在沦为幼儿园看大门的，但毕生积蓄可都是在呢。 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积累了多少东西。 太多了。 而现在，他的宝库，将由自己完全继承。 “去哪儿了？” 听到大门响，内门的两条龙卫之一，敖十九红，眯着眼睛，瓮声问了一句。 声音透露着一股慵懒，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被个人族的小子骗了，还是军神的弟子，我一口就吃了他。” 模仿着敖十三青一贯的语气，楚尧同他交流，随口解释。 “美味的人族啊，许久不曾尝到的滋味，我有些怀念。” 红龙兴致被激发了，眼睛彻底睁开，唏嘘感慨，像是想起了百年前纵横人族疆域的场景。 楚尧看了他一眼。 “找个时间去打秋风啊。” 随意笑道，心中已然杀意沸腾。 这种种族之间的矛盾，压根无解，就是弱肉强食，毫无半点文明和仁慈可言。 所有的文明和仁慈，都是针对本族的。 “去哪儿？” 红龙留下了两条涎水，俨然极其意动。 沧海之海距离人族疆域还是很远的，飞行要很久，他们常年值守，根本没有时间飞过去。 “一会儿带你去。” “我去拿点东西，帮我看一会儿。” 楚尧漠然说道，然后朝着城中走去。 “快点啊，等你。” …… 龙城之中。 楚尧按照敖十三青的记忆，朝他的窝走去。 闲庭漫步在这座城中，看着那满地的各种宝石，以及数不尽的各种宝物，还有那些嬉戏打闹的小龙，楚尧感觉到一种莫大的“贫富差距”。 龙族，资源太多了。 这座龙城之中的灵能充裕到极致，至少是人族疆域内的百倍还多，就算是头猪，在这种环境下呆久了，也能进化成暴牙野猪王。 太奢侈了。 实在太奢侈了。 心中的贪婪，被彻底激发出来，楚尧直奔敖十三青的老窝，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宝物，心念一动，顿时全部收取。 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再次朝城门口走去。 他的身家，绝对不亚于肉身的价值，甚至还会超过不少。 只是，楚尧现在有点纠结了…… 面临选择。 是保持着敖十三青的身份，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再多搞点资源？ 还是…… 一锤子买卖？ 再诓这条红龙过去，然后下次想来的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想了想。 楚尧还是选择了第二方案。 贪婪之心无止境，有舍才会有得。 自己长期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还是一锤子一锤子来。 下一次，再想别的办法。 …… …… 第337章 战争堡垒 半个小时后。 0309号小世界。 这条被楚尧诓骗至此的红龙，再次死于敖家人的刀下。 死法和第一条青龙，如出一辙。 其实杀它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在不惊动龙族大部队的情况下，把它骗过来。 现在，这样的招数用了两次，断然不能再用第三次了。 楚尧直接封闭了空间虫洞。 这次屠龙行动，到此为止。 自己的收获已经够多了，足以消化一段时间，小世界，也需要进入第二个发展阶段。 楚尧盘点着目前自己手头可以利用的财富。 剿灭水晶商会后，将近二点三万亿。 属于敖家的那部分可以给不给他们，暂时用一段时间，当成流动资金。 从青龙的巢穴中，自己也缴获了一些，大概会有大几千亿的样子。 这两条龙的尸体，加起来也会有至少一万亿。 将近四万亿。 对于一个小世界而言，这已然是一笔极其丰厚的财富了。 完全可以说是肥的流油。 钱的问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彻底解决了。 …… “陆红妆，交给你一个任务，去阳城，把钱一诺喊过来，她要是不来，就把这封信给她看。” 野战帐篷中，楚尧写好了一封信，随手递给陆红妆。 “我去？” 陆红妆微微有些诧异。 “嗯？怎么骂人呢？不想去吗？” 楚尧看了她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让我去？” “因为你是女人。钱一诺也是女人，我总不能派个男人去把她绑过来吧？” “好吧。那我去了。” “嗯。” 陆红妆转身出门，心中莫名觉得有点怪怪的，只是很快却也释然。 或许，自己去，还真是最合适的选择。 …… 陆红妆走后，楚尧喊来了老校长江洪。 “老校长，文校一脉中有精通建筑工程的高手吗？现在百废待兴，这里要准备大兴土木了。” “你先问问，如果没有的话，我再从外面想办法。” 老校长江洪点点头。 “你说吧，具体什么要求，我就是。” “好。” 楚尧抽出一张巨大的图纸，平铺在桌面上，这是0309号小世界的自然地形图，只是上面已经被楚尧标出了各种不同的标记，这便是整个小世界未来的形态。 “未来，这里将会是整个人族冒险家的乐园，同样也是人族战场的最前线，我愿称之为，诸天战场。” 这是楚尧给小世界的定位。 诸天战场？ 这四个字，让江洪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感觉到一种铺面而来的杀伐。 “你来看，这处小世界有一百零八个空间虫洞，直接接壤的异族有四十二族，实力从低到高不等，综合实力最低的为狐人族，最高的为龙族。” “这些空间虫洞，都是可以由我自由开启和关闭。” “只要我想打，这里，就随时可以打起来，而且可以自由挑选对手，阶梯式战斗。” 楚尧阐述着自己的规划。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在三个小世界中，选择了这个。 于当初看来，是最难的一条路。 但当这条路走通之后，未来的前景也是最广阔的。 在与异族的战斗中，0309号小世界，当真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或许在整个人族都是独一无二的。 听到楚尧的话，江洪默然点头。 “我计划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将这里打磨完成，未来，它能成为整个人族的练兵场。” “从前期的设计上，我们要避开这四十二个地方，作为隔离战场。同时，以这四十二处区域为核心，打造四十二个修行者营地。” “营地的建筑风格，以简单、朴素、低成本，易修复为主，能住人就行，这里是军营，不是家。” “预计容纳人数，可以按照五百万设计，地方够大，不用担心人口饱和。” “至于其它区域，很简单，没有多余的商业行为，一切商业，将会由几家大的商会和我们联手，组成垄断。” “另外，在安全区，再设计一处博物馆，一处纪念碑林，以及你们所要的武校，就足够了。” 楚尧分别指着地图上的点，向江洪挨个指明。 “水、电……这些不需要吗？” 江洪看了许久，默然片刻，不由问了一句。 “不用。这里是前线，随时有可能被彻底摧毁，这些盆盆罐罐，都不需要。” “他们是来战斗的，是来修行的，不是来生活的，保证吃喝拉撒的最低生存标准就可以。” “想要安逸，回后方去安逸，我这里不需要。” 楚尧冷声道。 这，同样也是一种筛选机制。 好逸恶劳是人的天性。 但自己这边不需要这样的人。 残酷一点来说，这处小世界，就是一个战争堡垒，就是一处天地烘炉，在满足生存最低需求的前提下，把一切精力放在修行上，放在战斗上，以自己的一切，去博取一个看得见的前途。 这是反人性的。 但反人性的，一定是极其强大的。 听完这些，老校长再次沉默下来。 这次。 他沉默了更久。 许久之后，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低声道：“会死很多人。” 楚尧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某种锋芒。 “当然会死很多人，我也可能随时会死，但，这是我的使命。” “有志同道合之人，自然悍不畏死。” 楚尧开口说着，声音中没有冷漠，只是悲悯，以及坚定。 谁也不想打仗。 因为打仗就意味着死亡。 死的可能是陌生人，可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也可能是自己。 但没有办法。 有些事，非做不可。 现在不做，以后要花更多的时间，付出更大的代价，去做。 当人族再次面临异族大军全军压境时，又该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赢得第二次？ “好，我现在去安排。” 江洪深吸口气，脸色和眼神也坚定起来。 在此之前，他这辈子都没想到，江城武校，会出一个楚尧这样的人物。 至于最后的结局如何…… 在历史上又会留下什么样的评价？ 这些都不重要了。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分说。 活着，只考虑活着的事情。 …… …… 第338章 楚尧的信 阳城。 城主府。 虽然是阳光明媚的上午，不过昨夜外面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天气极其寒冷，让人不由怀念小世界温暖湿润的风。 钱一诺围着一炉炭火，小口小口的抿着烧好的冰糖雪梨水，正捧着一本《人族将军传》，安静的看着。 “诺诺，外面来了个人，说是楚尧派过来的，有要事找你。” 保姆阿姨轻轻敲门，在门外通报一句。 “不见！” 钱一诺轻声道，面无表情。 赌气这种情绪几乎不存在于她身上，主要还是因为尊严。 上次被从小世界赶走，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屈辱。 那是个没有礼貌的人。 很没有礼貌。 一点都不会换位思考。 这种人，不合作也罢。 “外面是个女孩子哦，真的不见吗？” 保姆阿姨不由又提醒了一句。 钱一诺深吸口气，放下书，想了想，站起身来，披上厚厚的羽绒衣，戴上帽子，然后朝门外走去。 大门口。 她见到了陆红妆。 “你好，我是钱一诺。” 她平静说道，对于女生，还是抱着善意，语气也并不生硬。 “陆红妆。” “奉楚帅之命，特请钱一诺姑娘前去小世界。” 陆红妆通报了名字，然后冷声说道，带着几分军人特有的金戈铁马。 倒也不止是对她冷淡。 陆红妆几乎对所有人都是这幅姿态。 “麻烦你告诉他，我是不会去的了。也让他不用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有了决定。” 钱一诺语气柔柔的，却很坚定。 陆红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然后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她。 信？ 钱一诺愣了一下，接过，打开。 看到那信上的文字，她眼睛微微亮了一下，手莫名的一抖。 ——“四万亿财富，预计五百万移民，你来操盘，一天，过期不候。” 楚尧的信写的很简洁。 字迹都有些潦草。 显然态度并不太好。 但，这里面写的内容，却当真是让她感到内心一片火热。 大事业！ 这是什么样的大事业啊！ 有钱！ 很有钱！ 要人！ 要很多人！ 更关键的是，这一切，都将会由自己操盘。 “走！” “现在就走。” 钱一诺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后，然后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说道。 她走出门外，看向陆红妆。 身后的保姆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 为何态度立场转变如此之快？ “阿姨，麻烦你和我爸妈说一声，我去小世界了。” 似乎想到什么，钱一诺转头，和保姆阿姨交代了一句，然后便是看向陆红妆：“麻烦，你带我飞，我没有修行。” 陆红妆点点头。 片刻后。 两人消失在原地。 …… “后来发生了什么？” 路上。 风驰电掣。 钱一诺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理性和情绪之间，她选择了理性，能做这样的大事业，区区一点尊严算得了什么？ 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忍辱负重？ 男人能做到，女人就更能做到。 “灭了水晶商会，堵住了所有空间虫洞，屠了两条龙。” 陆红妆也是言简意赅。 声音中抑制不住的骄傲。 在这之前，谁能想到，会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取得这样的战果？ 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但，偏偏，做到了。 一切都是因为楚尧。 如果说之前陆红妆对于楚尧是欣赏，那么现在，就是有些崇拜了，而且这种崇拜很狂热。 其实不止是她。 在连续屠了两条龙后，整个小世界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是为之一振，有种发自内心的尊崇。 将士对主帅的信任，往往都是由胜利奠定的。 一个哪怕人品再好的主帅，能为士兵舔疮舔痔的那种，打不了胜仗，也是垃圾，是罪人。 一个残暴的主帅，哪怕脾气再恶劣，指着鼻子骂，朝人脸吐痰，只要能不断胜利，那就是好主帅。 这就是战争领域至高的价值观。 不断的胜利，高速的增长，能掩盖一切矛盾。 刚何况…… 楚尧除了能带领大家获得胜利外，在个人的品格和修养上，也是及格线以上。 屠龙？ 听到陆红妆的话，钱一诺有些震撼。 灭水晶商会她可以想到。 堵住空间虫洞，她也可以想到。 但，屠龙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两条？ 那可是龙啊。 莫非楚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自己赶走的？ 毕竟屠龙之战，肯定是全军出动，以自己这种毫无修为的水平，可能擦到碰到，就会当场殒命了。 想着这些，钱一诺默然不语。 这个男人，难道真的已经心思细腻到这个地步？也能把事情算计到这个地步？ 钱一诺心中，此刻当真是生出不少别样的情绪。 “信上说了什么？” 陆红妆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问了一句。 当真是好奇。 楚尧给她的时候，信是密封的，她自然也不会偷看。 不过，很难想象，上一秒一个还很坚定的女人，看完这封信后，瞬间就变了脸色，见风转舵如此之快。 “给你看。” 钱一诺笑了笑，把信纸递给陆红妆，心中隐隐猜到什么。 她清楚陆红妆是最先跟随楚尧起兵的人。 也是隐身小队中唯一的女人。 对于钱一诺而言，她心中没有儿女私情，只有大事业。 陆红妆是小世界很重要的人，以后少不了有合作的机会，而且陆红妆可能会和楚尧有某种感情上的联系，那还是提前让她知晓，避免产生误会。 想着这些，她不由再次想到—— 不会，这个举动，也是楚尧预想好的吧？ 还真有可能。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陆红妆过来接自己。 啧。 这个男人，真的是…… 钱一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心细如发？ 奸猾似鬼？ 但不管怎么评价，当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其实成事很简单，大局上路线正确，方向坚定，小事上锱铢必较，做好每个细节，就足够了。 从目前看来，楚尧同时兼具这两种能力。 那他所要做的事，就几乎不可能不成功。 所差的，无非也就是时间，以及一点点运气。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不管大事还是小事，或者不方便说的话，都可以。” 看完信，陆红妆还给她，给出了一个承诺。 “谢谢。” 钱一诺笑道。 前面，已经到了。 小世界的入口。 …… …… 第339章 移民法案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0309号小世界与阳城的入口交界处。 当陆红妆和钱一诺赶回这里的时候，便是见到这里聚拢着不少人影。 而在人群中间，则是一块巨大的碑文，约莫十米多高，碑文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字。 最上方，是四个方正遒劲的大字。 ——移民法案。 第二行右下角一行小字，0309号小世界。 “这么快？” 钱一诺有些诧异，也有几分隐隐的不安。 这才几天？ 虽然说历史上，各种各样的小世界“开荒”，都会颁布类似的条例出来，是有成文法可以借鉴的。 但在她的认知中，0309号小世界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需要做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针对性政策改造。 况且，就算政策制定出来，也需要上报军部批准。 这会是一个相对比较漫长的过程。 而楚尧……却已经弄了出来？ 陆红妆看了她一眼，笑笑，对此感到毫不意外。 楚尧的雷厉风行，她早已有过多次体会。 两人到了跟前。 没有引起围观的人太多注意，抬头看向碑文。 而第一条，就让钱一诺大吃一惊。 ——0309号小世界欢迎一切人，男人，女人，武者，匠人，商人，冒险者，赌徒，罪犯，流浪者……但凡你是人，这里都将欢迎你。 ——这里是战争之地，是欲望之地，是公平之地，也是希望之地。 这部法案的第一条，就充斥着一种惊世骇俗的意味，让钱一诺内心震撼不已，生出一种豪迈和恐惧兼而有之的感觉。 豪迈是因为感觉到这法案的宗旨——人人平等。 以及一种自信。 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东西，来了这里，你将会至少有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至于恐惧，则是因为…… 这他妈当真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且不说实现的难度到底会有多恐怖。 也不说军部会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例。 单单是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一种疯狂的意味，不是正常人所能干得出来的。 钱一诺看了陆红妆一眼，从她眼神中也发现了震惊。 没有再说话，继续看下去。 第二条——这里会是天堂，强者的天堂，天才的天堂，修行的天堂，战斗的天堂……理论上，我们可以满足一切修行所需。 ——同时，这里也是地狱。弱者的地狱，愚者的地狱，懒惰者的地狱，怕死者的地狱……理论上来说，你的死亡率至少会超过五成。 震撼！ 再次震撼！ 钱一诺已经无话可说。 这种排比的修辞，在“法案”这种正式的公文体裁中其实很少会用到。 但用在这里，却显得格外有力量，一股气势铺面而来。 此时此刻。 在场的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个交头接耳，都是安静如鸡，默默的看着，消化着。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规定，同样也是出格到极致。 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继续看下去…… 是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后面的都是细则，规定的极其详细，从进入，到修为突破，都有一整套详细的流程和奖惩方案。 凡是进入小世界的，食宿全部免费，每月提供一千块修行基金。 巨力境，一千块。 每提升一个境界，修行基金翻倍。 腾空境，一万块。 领域境，五万块。 杀敌，所有战利品归自己，由小世界商会按市场价统一收购。 购买其他修行必要物资，也按市场价统一供应，不限量。 允许自由挑战，当你战胜对手时，便可以合法掠夺对方的一切财富，但有挑战次数限制。 允许自由离开，但离开前，你必须要将自己一半的财富贡献出来。 禁止经商，此地一切商业行为，由商会统一负责。 禁止赌博，禁止一切以赚钱为目的的赌博，但可以赌命，参考自由挑战的规则。 …… 一条条，冰冷、残酷而罪恶，却又带着某种极其野蛮的黑色生命力。 这是楚尧对这处小世界的终极思路。 没有上限。 也没有下限。 这里不是生活区，这里是前线。 这里甚至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公序良俗，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野蛮生长，只要你能活下去。 “他疯了吗？” 钱一诺内心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惑。 她眉头皱着，嘴唇轻抿，还没有从这些规定带来的心灵震撼中平静下来。 看过一遍后，她深吸口气，重新再去看第二遍。 以一种绝对客观的视角，是思索每一条政策制定出来的意义，背后的导向，以及可能产生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许久。 许久。 她眼睫毛轻轻颤抖着，有些明白了。 正如第二条所说的。 这里将会是天堂，也将会是地狱。 它是一个养蛊场。 把你所有的一切，你的生命，你的财富，你的尊严，你的天赋，你的心智，你的人生……都全部拿出来，做一场轰轰烈烈的豪赌。 要想极致的成功，就需要极致的凶恶。 要想走上巅峰，就需要踩着无数人的尸骨。 你有可能葬送你的一生，但极致的痛苦，极致的成功，你要想，就要拿一切来换。 这里甚至没有人会剥削你。 衣食住行，小世界都会提供。 这里也没有不公平。 没有人比你命好，比你家境好，比你爹好。 每个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只有血与骨的杀伐，你想要什么，用实力来拿。 你可以踩着别人，但总有一天，也会比你更强的，踩在脚下。 就这么简单。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里会是黑暗世界，罪恶世界。 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里是丛林世界。 对于另另一些人来说，这里是乌托邦。 而这部法案，在一开始，就把那些不接受这种方式的人，进行了相当程度上的筛选。 所以来的，大部分都将会是同类。 妙处在于…… 在人类的主城之中，没法这么搞，因为不管是道德、法律还是舆论风险，都太高了。 但这里不一样。 这里是小世界。 本身就具备着物理意义上的空间屏障。 形象一点来说，钱一诺更愿意把它理解成——一个疯子的乐园。 …… …… 第340章 欢迎来到我的小世界 钱一诺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理状态。 她和楚尧提过——可以大规模吸纳数以百万计的，那些上升通道被堵死的年轻人。 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已然足够极端。 但没想到，楚尧把这个极端，推向了更极端。 这么做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在一个养蛊场中，必定会诞生出很多只强大的蛊虫，也绝对会诞生出强悍到恐怖的蛊王。 只是…… 未来会是怎么样，当真无法想象。 她沉默着，朝着小世界的入口走去。 入口处。 现在有一队正在值守的士兵，全副武装，严阵以待，要求每个进入小世界的人，登记身份，发放通行证。 钱一诺填好了表格，写上自己的名字，验证过身份后，拿到了自己的号码牌。 然后大步走进入口。 此时此刻的心情，像是自己刚满十六岁时，生日的那天晚上，父亲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诺诺，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从此以后你的任何人生决定，爸爸都不会干涉。我只希望你记住两件事。第一件，是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而活。第二件，是愿赌服输。 想着这些…… 钱一诺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微笑。 …… “欢迎来到我的小世界。” 几个小时后。 钱一诺见到了楚尧。 楚尧笑得灿烂，相比起那部移民法案中的戾气，楚尧自己本身却是阳光灿烂，看上去状态很好。 “我该做什么？” 钱一诺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 “两件事。” “第一件，工程，图纸在这儿，钱，人，你说了算，我只要结果。” “第二件，移民，先从阳城开始，然后向北境府其它城市宣传，具体方案和执行策略你定。” 楚尧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随口笑道。 以钱一诺的水平，处理好这两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也都不是战斗任务。 “你想累死我啊！” 钱一诺有些无语道。 这里面的工作量，大到恐怖，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细节，极其琐碎，但又不得不做。 楚尧笑了笑。 “吃不了修行的苦，就只能吃干活儿的苦。” “我还要抓紧时间，突破领域境，不然为什么请你来？” “以后，这些权力都是你的。” “我只负责两件事，第一件，打仗，第二件，搞钱。” 楚尧分工明确。 其实钱一诺这个角色，当真是个最好的选择。 智商奇高，大局观很好，兼顾细节。 更妙的是，还不曾修行。 没有实力这件事本身，既是她能掌握大权的天梯，也是她最大的制约。 “那部移民法案，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钱一诺默然片刻，算是默认了自己打工人的身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楚尧看了她一眼，赞许点头。 “很好，你能这么问，说明你已经有了主人翁的精神。” “其实我在写的时候，准备了不少理由来说服你，不过现在想想，不必说那么多了。” “你能来，就说明你认可了。别说废话了，干活儿吧。我现在召集人开个会，宣布一下你的存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和聪明人说话，不要太考虑她们的尊严。 她自己会消化的。 钱一诺：…… …… …… 召集目前负责做事的所有中层以上领导，楚尧宣布了钱一诺的分工。 这个决定让不少人感到意外。 不过楚尧目前威信正是顶峰，对于这个决定，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而对于钱一诺而言，楚尧也相信她有足够的心智和手腕，来处理接下来工作磨合可能产生的问题。 自己当好自己的甩手掌柜就是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批一批人来到小世界。 负责建设小世界基础设施的队伍来了。 通过竞拍等手段，或总包，或分包，拿到一桩桩项目的建设权。 …… 多宝商城的人来了。 联合了另外几个商城，组成了小世界的商会，同时约定好了各项生活物资的基础价格。 商会的股权分配，小世界占51%，剩下的份额由各家分摊。 …… 来自阳城的第一批移民者来了。 这批移民者，是由钱一诺代表小世界，亲自和她的父亲钱永正谈判，最终确定下来的。 主体成员包括几部分。 第一部分，是学生。那些上升通道受阻，却有强烈改变命运意愿的年轻人，选择来这里搏命。 第二部分，是囚犯。来自阳城大大小小监狱里的囚犯，被全部都送到了这里，并且以后将会长期送到这里，接收半军事化的改造。 第三部分，则是主动报名的其它平民。 总人数将近两万人，实力不等。 钱一诺分别作了妥善安排，制定了详细的奖惩方案和计划。 和阳城的合作，被她看成是一个试点。 其实是双赢的。 对于阳城这种后方而言，和平、稳定是第一要务，被送过来的人，其实都是社会发展中的不稳定因素，在一个成熟的社会体系中，属于边缘人一样的存在，会对主流人群的正常秩序，造成影响和破坏。 而送到这里，相当于丢下了包袱。 对于小世界来说，同样也是赢家。 不管你先前是个什么东西，来了之后，就一件事，变强。 你不变强，制度和其它人，会逼着你变强。 …… 谈完阳城之后，钱一诺总结经验，迅速开始推进和北境府其它城市的合作。 而对于这些，楚尧都没怎么理会过。 最近这一段时间，几乎都在闭关式的修炼。 自身有着空间晶核，也通过这处小世界的空间符文，掌握了空间的运用。 融会贯通之后，对于空间一道的理解，突飞猛进。 空间法则，同样遵循灵能修炼的“有借有还”。 空间能量，从本质上而言，也可以说是一种灵能。 只是，相比起其它灵能，它“借”起来更难，“还”起来也更难，具备着某种近乎“套娃”的特性。 其它属性的灵能，到了还的时候，或许会紊乱，会崩溃，会肉身灵能化…… 但空间，冗余量很高。 楚尧经过反复的琢磨后，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小世界，就是那个“浪”还出来的。 当有朝一日，自己空间力量到达某种极限，必须要“还”的时候，似乎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剥离。 想通这些，修行起来，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和桎梏，进度一日千里。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楚尧觉得自己距离领域境，也就差一步了。 只要构思好领域的形态，以及领域战斗的方式，便可以随时成型。 …… …… 第341章 军部下注 府城。 第一监狱。 这是整个北境府规格最高的监狱，关押的也大都是武道六重境甚至以上的犯人，不过数量不多。 毕竟，每个能达到领域境的强者，都是人族的宝贵财富，数量自然稀少。 而且即便真的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也几乎不会被处死。 除非是叛国。 事实上，大部分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因为“路线问题”或者“经济问题”。 与其说这里是监狱，不如说是一处潜心修行的地方。 剥夺一切权力和自由，将全部心思集中在武道上，倘若能修炼到武道九重境，自然罪孽全消。 这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相比起历史上的诸多时代，当今的人族，算是“文明程度”最高的，重视每个族人的平等、尊严、生命。 不过，有些问题，并非文明程度所能解决的。 比如实力。 当任何一个族人达到九重境，就意味着天然拥有了一切的豁免权，律法也无法约束。 这是自然法则和文明规则达成的某种平衡和妥协。 …… “方四平，有人找你。” 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传入一间被彻底封闭起来的静室，伴随着厚重的铁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阳光在时隔几个月后，再次照耀了进来。 方四平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 从审讯结束后，就被丢到这里，一天都没出去过。 他的修为并没有被封印，但他很清楚，自己逃不出去。 整座监狱，就是一件由军神炼制的法器，除非你实力超过军神，否则想都别想。 事实上，方四平也没有逃出去的心思。 逃出去？ 能去哪儿？ 摸了摸疯涨的头发，手中浮现出一团水球，洗了个脸，方四平走出囚牢的大门，走进阳光。 脸上莫名带着一丝微笑。 有些事，不用多说。 有些事，非做不可。 即便做了，注定要遭受到惩罚，要身陷囹圄，但还是要做。 他从未后悔过。 “是哪位要见我？” “我。” 阳光中浮现出了一道人影，身材干瘦，北境府主司空玄。 “府主大人找我何事？” 方四平笑道，没有鞠躬，也没有行礼，连握手的意思都没有，声音中甚至带着几分没由来的讥讽。 “找你自然是有事，第一监狱准备迁移至0309号小世界，进行战斗改造，你带队。” 司空玄面无表情的说道。 0309号小世界？ 方四平微微一愣。 印象中那里是唐无心的领地，为何要到那里去？ “战斗开始了？” 他不由问了一句，语气莫名兴奋。 在异族入侵时成为“戴罪立功”的队伍，这也是第一监狱这群囚犯的重要出路。 只是很多囚犯到死都没等到这一天。 “现在楚尧掌管那个小世界，与北境府各城达成协议，将各路囚犯转移过去当炮灰，你觉得如何？” 司空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若无其事的问道。 嗯？ 方四平再次一愣。 楚尧？ 他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还是……为了救自己出来而布局？ 方四平如此想着，笑了笑。 “去就去呗，府主大人就不怕我们去了闹出大乱？” 司空玄摆摆手。 “你们能乱成什么样子？乱的越大，死的越快。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丢下一句话，他消失在原地。 方四平坐在台阶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紧紧拧着。 “真他妈能折腾！” “老子能折腾，儿子更能折腾！” 许久。 方四平起身，咕哝一句。 …… 一天后。 0309号小世界入口。 司空玄手中捧着一尊宝塔，这就是第一监狱，宝塔之中内蕴空间，装着全部囚犯。 伸指轻轻一点，像是麻袋倒豆子一样，宝塔之中，陆陆续续掉出来百来个人。 方四平在其中。 倘若有人在这里的话，定然会发现，这百来个人，每一个，几乎都曾是北境府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有位高权重者，有年少成名者，有恶贯满盈者，有桀骜不逊者……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修为都在领域境之上。 此时此刻。 这群人集体看着入口处的石碑，看到上面那些文字，一时间有些愕然。 “草？啥情况？军部不存在了？怎么会允许这么牛逼的地方存在？” 有人骂骂咧咧。 相比起他们所犯下的罪行，这块碑文，简直就是在公然挑战某种公序良俗。 军部，神圣的，威严的，高高在上的军部，怎么会允许这种地方存在？ 大部分人都在沉默。 心中推演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可能对自己产生的影响。 司空玄干咳一声，扫了他们一眼，默然片刻后，沉声道：“看过碑文，想必你们也会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个小世界目前的执掌者，叫楚尧。雷蒙军神的弟子，北境府文校一脉新的继承人，楚飞鸿的儿子，方四平的侄子……至于其它更多的身份，你们自己去挖掘。” “我可以说的更深一点，这个地方之所以存在，是雷蒙军神和温颜军神共同推动的一个试点，楚尧要养蛊，但他自己同样也是蛊，你们进去，也是另外一群蛊。至于最后谁能走出来？我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能走出来的那个，自然是最后的赢家。”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很快便是明白了司空玄的意思。 这是一个机会。 也是一场试炼。 这个小世界，从现在开始，就已然是一个法外之地。 里面有个身份背景都牛逼哄哄的执掌者，布了这么一个局。 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 对于这个局，军部至少是给了些许生存空间的。 你们里边随便怎么乱，怎么斗，只要不出来，那就是无规则竞技，实力强，手腕硬，自然当老大。 反正，最后也翻不了天。 “进去吧！” 司空玄沉声说道，丢下一句话，然后亲眼看着每个人，走进里面。 等到最后一个人走进去，他自己也迈步进去。 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度，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莫名有些期待。 这个杀戮战场，谁能为王？ …… …… 第342章 新的挑战 “楚尧，这就是第一监狱里面的全部囚犯，共计一百一十二人，其中金身境三人，领域境一百零九人。” “按照雷蒙军神的要求，我把人全部带过来了。” 0309号小世界。 司空玄看着楚尧，面无表情的说道。 楚尧：…… 说实话第一时间是懵逼的。 我尼玛什么情况？ 打死都没想到，军部竟然会来这么一个突然袭击？ 而且还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和手段？ 平心而论，楚尧有预感，自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军部不可能不插手，但这插手的方式和角度，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这群老狐狸！ 他们下注了！ 还是一个大到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惧的筹码！ 一百多个领域境！ 整个北境府，目前身具高位的领域境强者，也就差不多这个数量吧？ 都丢到小世界里来，这滋味，简直酸爽到极致。 楚尧自然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自己想要养蛊。 军部，同样也想养蛊。 自己累死累活干了半天，到最后，还是沦为了打工人，桃子都有可能被摘掉。 不。 是自己都沦为了桃子。 必须得躬身入局了。 当然…… 也不是没有好处。 这事是自己那个便宜师父雷蒙军神定的，那便是对自己的某种考验。 说白了，胜者为王。 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踩倒这些人。 否则，就要被这些人踩倒。 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也没有任何求和的空间，有的，只有斗争，斗争，还是斗争！ 当然…… 只要自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那这批人，都将会成为自己麾下，最强力的帮助。 这个挑战，自己想接得接，不想接，也得接。 就像自己在移民法案中传递出来的精神意志——想牛逼吗？赌上你的一切来拼。 拼赢了，什么都有。 输了，万事成空。 从此刻开始，自己已然不是个下棋人了，而是重新变成了棋子。 …… “我师父还说什么了？” 一念之间，楚尧想了很多，看向司空玄，若无其事的问道。 “雷蒙军神的原话是——小子，龙族的事儿，我先替你扛下来了。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去把他们灭族了，省得一天天来我这儿告状。对了，下次屠龙的时候，给我留条龙鞭，就当你孝敬我了吧。” 司空玄模仿着雷蒙军神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轻松，随意，戏谑，随心所欲。 楚尧：…… 呃。 好吧。 军神不愧是军神，还是牛逼。 “龙鞭现在就有，等下麻烦府主大人，帮我带回去，拿给我师父，我这边走不开。” 楚尧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好说的。 雷蒙这话，还是替自己撑腰。 司空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说出来，也未尝没有几分给自己撑腰的意思。 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了。 自己……根正苗红。 “这里真有龙可屠？”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群高级囚犯瞠目结舌，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而且我们已经屠了两条。” 楚尧看了他一眼，随意笑道。 一时间，每个人心里都泛起波澜，有些摸不透底细，心中却也同时冒出野望和热血。 这样一个地方，说破天，也要比监狱里更好。 只是，接下来要怎么搞，还需要了解更多情况。 …… 饭都没吃，司空玄带着一条将近两米长的完整龙鞭，离开了这处小世界。 走之前，他在小世界入口处，用那尊宝塔布下了一道封印阵法，禁止这些人出去。 里面可以百无禁忌。 但出去，不行。 无非只是换了个坐监狱的地方而已。 对此，楚尧没什么意见，反正有意见也不管用。 …… 等到司空玄走后，楚尧看着这份名单册，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应对之策。 一百多个领域啊。 说实话，压力很大。 如何妥善的安排、应对他们，自己需要好好的想想，反复的想想。 这比先前的唐无心，水晶商会、异族联军，凶险一万倍。 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现在，我们……怎么办？” 钱一诺有些紧张了。 有些慌。 说不慌是假的。 其它城市的监狱，虽然也有囚犯进来，但都不是领域境的，己方还能保持着对这个小世界的绝对掌控，因为掌握最高武力。 而现在这情况…… 一百多个领域境，还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集体进来，势必会掀起龙卷风般的波澜。 “先别着急，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件事我来处理。” 楚尧如此安慰道。 钱一诺咬着嘴唇，微微叹了口气，也只能点头。 忽然觉得任何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没有任何用处。 …… “方叔，欢迎到来。” 楚尧第一时间找到了方四平。 在这群人中，方四平绝对是自己最可以信任的人，也是自己最强大的臂助。 “嗯，想不到，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修为怎么样？” 方四平笑着感慨，眼中浮现出欣慰。 是真的欣慰。 可以说楚尧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短短的时间，到这种程度，当真惊艳。 “半步领域。” 楚尧没有隐瞒。 自己目前领域，的确也就是半步。 “什么类型的领域？” 方四平详细问道。 不同类型的领域，成型难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越是强大的领域，成型起来就越难。 “空间。” “空间？” 方四平惊叫，满脸震撼，不可思议，不由再次问道：“你从哪里入门的？” 楚尧笑了笑，摆摆手。 “先别说这个了，现在这局面，我已经很头大了，方叔有什么好办法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四平算是自己的老师。 他经历过的各种斗争，肯定比自己多多了。 “昨天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暂时没什么好的主意，硬骨头，只能一点一点啃。” “还是我教你的屠龙术，抓主要矛盾，主要矛盾就是三个金身境，搞定了他们，剩下的人，杀一批，拉拢一批，自然服服帖帖。” 楚尧撇撇嘴。 无语。 这我当然知道！ 关键是……怎么抓？ 那可是金身境啊。 连军部都暂时奈何不了的存在，只能关起来。 自己眼下，和他们同台竞技，难度可想而知。 …… …… 第343章 金玉、井一鸣、段不平 野战帐篷。 楚尧翻开了从第一监狱过来的人员名册，人数不算多，一百一十二人，不过名册却很厚，每个人的详细生平，都记录的很清楚。 楚尧首先看向三个金身境的资料。 “金玉，男，48岁，金身境修为，三十一岁入金身，为北境府有史以来第三年轻者，个性豪放不羁，恃才傲物，风流无度。历任花城武校导师，花城执法队队长，花城城防营营副，营长，城防团团长，府城军部特训部总教官。” “在担任特训部总教官期间，不思进取，沉溺女色，曾多次假伴蒙面采花大盗，夜入民宅，于府城以精神控制等手段，祸害妇女达三百余人，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抓捕后公开审判，判处宫刑兼徒刑，刑期百年。” “此人修行功法，名为合欢诀，是为前朝合欢宗所留下的法门，以双修、采补之术为要义，宫刑之后，合欢诀修为尽废，改修太阴真经，实力大增。” 记载的的确是很详细。 而看着这些，楚尧莫名有些……蛋疼。 什么玩意儿啊！ 这是个什么香蕉棒棒槌？ 不过最后的结局，也算是求锤得锤。 宫刑，这种古老而残忍的刑罚，自从军部当政后，就几乎从未使用过。 此人，估计可以称之为北境府最后一个太监了。 【改修太阴真经，实力大增】，这条描述，也是让楚尧心中莫名感慨。 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据说前朝宫廷之中，大部分的强者，都是由太监组成的。 成长期人体会分泌两种激素，一为生殖激素，二为生长激素，二者总量恒定，此消彼长。 从小被物理阉割了之后，生殖激素不再分泌，全部分泌成生长激素，以至于一般的太监，身材都较常人更为高大。 再加上欲念断绝，清心寡欲，更是天然的武道修行好苗子。 只是…… 楚尧本能觉得，像金玉这样的人，心性肯定扭曲到爆炸。 深吸口气，他看向下一位。 “井一鸣，男，57岁，金身境，历任府城军部诸职，落网时为府城城主。” “此人权欲滔天，贪欲惊人，任职城主数十年来，以各种手段结党营私，累积贪墨资源、财物，折合近万亿。密谋拉拢军部机要人员多位，为非作歹。” “后经查处，公开审判，徒刑刑期百年。” 这第二个的描述中，就简略了很多，多是形容词，没什么干货。 楚尧反复看了两遍，隐隐琢磨出点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应该是在“斗争”中失败了，被清算出来的。 这也正常。 上层的斗争，往往要比中层和底层更加残酷和凶险。 底层还有“苟”的可能性，争不过别人，大不了躺平，佛系度日。 但到了一定的位置，你不争，下面无数双眼睛看着你，无数双手，随时准备拉你下来。 楚尧再次感慨。 从别人的经历中，虽然看不到自己的人生，但当真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尤其是……失败的经验。 看了一会儿，楚尧看向第三个。 “段不平，刺客，金身境刺客，男，83岁。” “此人从未入过军部，为游侠，历游各地，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为己任。曾在北境府、中州府、西凉府、镇海府等多地，刺杀上下官员近百人，每次刺杀之后，必定留书，细数死者诸般罪过。经核查，件件属实。” “军部曾多次招安，未果。” “二十三年前，此人刺杀西凉府主成功，震惊人族，军部震怒，彻查此事，后发现西凉府主本身并无大错，为人方正清廉。段不平受奸人蒙蔽，实为误杀、乱杀。” “查清事实后，段不平当众自尽，后被救下，自我囚禁于第一监狱，留有用之身，以待战时报国。” 这…… 这一段，让楚尧久久沉默。 前两个，金玉，井一鸣，都可以说是咎由自取，自己种下的因，自己承担后果。 而这个…… 段不平。 则可以说是一段彻底的悲剧了。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扞卫着自己内心认为的正义。 只是，当发现杀错人的时候，他一生所坚定的信仰，所坚守的路线，便是彻底崩碎。 对于这样的人，楚尧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蠢？ 执？ 无法评价。 当真无法评价。 …… 只是，楚尧目前确定的是，与这三个人，自己是有谈判的空间的。 看过他们的平生经历，部分了解了他们，便相当于某种程度上，掌握了这个人的性格密码。 人都有优点，也有弱点，有执念，也有欲念。 这和修为无关。 哪怕是军神，也会有人性的本来。 与人谈判，与人合作，无非是求同存异而已。 想着这些，楚尧第一时间准备分别见过三个人。 他第一个见的，就是段不平。 段不平虽然八十三岁了，但作为一个修行者，这个年龄，在人族也只是壮年。 他一身白衣，身材修长，消瘦，几乎皮包骨头，光头，没有胡子，连眉毛都没有。 他的眼神寂寥，犹如一汪死水，脸上则是有着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将整张脸划的面目全非。 看上去带着几分惊悚的意味。 看到他的第一眼，楚尧就明白了。 这幅模样，无非是他对自己的自我惩罚。 无颜面对天地，无颜面对众生，所以毁容。 至于剃发剃眉，大概也是表示某种悔过，活着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余生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赎罪。 只是，他如何赎罪？ 如果是戴罪立功的话，他大可以完全接受军部的招揽，去执行各种任务。 既然还留在监狱，那肯定是说明，心里还有其它未解开的执念。 这样想着，楚尧看着他，沉声道：“我看过你的经历，也知道你的事迹，只是想不明白，你想如何赎罪？” 没有什么客套的话，楚尧直接开口问道。 和这样一个人谈话，任何多余的话，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段不平微微抬头，眼神落在楚尧脸上，依旧是一汪死水。 “入九重境，杀北方妖圣。” 这话…… 楚尧隐隐明白了，看来，当年误导他刺杀西凉府主的背后黑手，应该就是北方妖圣了。 “怎么杀？” 楚尧又问。 段不平沉默着，干瘦的骨节微微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他想了二十几年，却依旧没想明白。 不管是人族的军神，还是异族的妖圣，都是近乎“神”一样的人物。 人，如何杀神？ “你觉得自己此生入九重境，还有希望吗？” 楚尧又问。 这个问题很扎心。 人族的修行，是一个抛物曲线，五十岁之前，修行速度是最快的，时刻都有进步的可能，但五十岁之后，要想进步，难如登天。 甚至还会有修为滑落的风险。 灵能修行的“有借有还”，大都是五十岁之后的阶段。 即便修出了金身，也要时刻担心这件事，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内耗”上。 能逆着生命周期穷精猛进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而很显然…… 放眼修行的场合，段不平，只能算是个一般人。 否则，也不至于二十三年坐牢苦修，还只是金身境。 这个问题，段不平拳头捏紧了，眼珠子转了转，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 第344章 打一架吧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对吗？你做不到，终其一生，都做不到。” 楚尧替他做出了回答。 声音很清朗，没有讥讽之意，也没有悲哀之意，只是朴实而淡定，透露着一股“铁口直断”的意味。 段不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抬起了头，眼神聚焦在楚尧脸上。 楚尧目不斜视，和他对视。 “你是个正直的人，但同时，你也是个迂腐的人，这是一体两面的事情，若无正直，你不会行侠仗义，杀该杀之人，若无迂腐，你早就内心变通，原谅了自己。” “正直和迂腐造就了你，却也限制了你。”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杀北方妖圣，要的是自己亲手杀了他？还是要他死这个结果？” 楚尧继续追问。 楚尧想为他打开另外一个考虑问题的视角。 好在段不平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讲道理。 那就同他讲道理。 这个问题…… 段不平再次沉默了许久。 看上去似乎一样，实则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过程，一个是结果。 像楚尧这种唯结果论者，是不怎么在意过程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但段不平不同。 他要过程。 因为他要赎罪。 只是，现在听到这个问题，他才第一次开始认真反思，这其中的微妙差异，自己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么？想了什么？ “我要亲手杀了他。” 段不平想了很久，感觉到内心的一丝动摇，却依旧如此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楚尧笑了笑。 “其实你是个自私的人。” “不管是你杀，还是别人杀，都于结果没有任何影响，而你还是选择前者，这便是自私。” “不止这件事，就连你先前所做的一切，或许是为了某种所谓的公平正义，但根源，依旧是自私。” “你只求自己内心的安宁。” “当然，这不为错。” “只是，格局小了。” 楚尧一句一句说着。 段不平越发沉默，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拳头已经微微的攥了起来。 “况且，真的即便杀了北方妖圣，你就能赎清自己的罪过了吗？你杀了他，西凉府主也不会复活。你杀了他，西凉府的百姓子民，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你杀了他……” “够了！” 段不平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强横的能量抑制不住的爆发，整个野战帐篷都被掀飞，像是迎面刮来了一阵狂风。 楚尧开启了绝对防御，在这股庞大的气场下，岿然不动。 “你是不是还想杀？” “还想杀我？” “杀了我，就没人跟你叽叽歪歪这些了，没有人会去剖析你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也无法刺痛你，你要杀，那就杀喽。” 楚尧灿烂笑着，继续逼迫。 段不平再次沉默下来。 像块石头一样。 只是气势收敛，嘴唇动动，似乎想说句什么，却说不出口。 他转身朝外走去。 “喂，老段，咱俩打个赌吧，十年之内，我帮你杀北方妖圣！” 楚尧在他背后喊了一句。 他脚步微微一滞，却没说话，也没回头，沉默的离开。 …… 这边被震飞的野战帐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包括楚尧最后喊的话，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十年之内杀北方妖圣”这种大话，还是让人内心不由泛起波澜。 他真敢说啊。 “下一位，金玉，我们可以聊聊吗？” 楚尧没有在意其它人的反应，朝着人群喊了一句。 在和段不平聊完之后，他心中多出几分底气，也多出几分明悟。 自己先前所忧虑的问题，的确是个很大，很复杂，也很难解决的问题，但并不是无法解决。 着手开始处理的时候，便无暇再关注“难”或者“不难”。 做了便是。 人群中。 一个长相极其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面色白净，皮肤润滑如同婴儿，头发和衣衫都是纹丝不乱，一点都不像个囚犯，倒有点像个富贵闲人。 脸上也始终带着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就是金玉。 这幅卖相，当真是极好的。 金玉朝这边走来。 “你竟然把老段惹生气了？” 他笑着说道，言语间是那种“哎吆小伙子不错吆”的感觉。 楚尧笑了笑。 “希望你脾气没他那么臭。” “那当然，我脾气可是很好的，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和男人聊天，要不……打一架吧？” 金玉还是笑着说道，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笑面虎。 他觉得楚尧有点东西。 但…… “有点”，是不够的。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尤其是在被阉割之后，金玉就更加百分百相信这一点。 他身上没了某个器官。 但他也更强了。 “大佬，你金身啊！我连领域都不是！这不是欺负人吗？” 楚尧依旧是笑道。 只是周围的气氛，却倏然紧张了起来。 方四平脸上现出担忧之色，只是这种局面，他没法插手。 楚尧是这个小世界的掌权者，这件事，唯有他自己应对。 更何况，自己也打不过金玉，肯定打不过。 现在还处于“讲道理”的阶段，事态还可以控制，如果自己出手，那可就真陷入“大武斗”的状态了。 真陷入武斗状态，那才是害了楚尧，拿头打这么多领域境囚犯啊？ …… 小世界的其它人，一个个脸色也是不好看。 面对一个金身境的强者，似乎任何语言都是虚妄的，毫无说服力。 也就段不平那种正直迂腐的人，会被楚尧的话说动。 像金玉这种，根本不多哔哔，直接动手，证明谁是老大。 …… 囚犯群中，一个个都在观望。 观望段不平，观望楚尧，观望金玉。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此刻并非自己这些人该出头的时候。 自己这些从第一监狱出来的，初来乍到，之后如何和小世界的其它人相处，成型的方法还没决定出来。 至于如何决定，自然是要看这三个金身境。 跟着大佬走。 …… “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就是随意切磋嘛……我们都是戴罪之身，您可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对不对？” 金玉笑容更盛，言语用词更恭敬，只是手上的行动，却已然证明了一切。 他伸手一指，一道金色的能量，顿时如同灵活的绳索般，朝着楚尧疾驰而去。 “好啊，那我就陪你玩玩……” 楚尧回了一句，一道分裂本源之力打出。 白色的光线，却无法对这道金色能量造成任何影响，依旧是直直朝自己飞来。 而且已然到了面前。 只是…… 下一秒，楚尧消失在原地。 瞬移一般，他出现在金玉面前。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 “我或许打不过你，但你也打不过我。” “而我，有的是时间。” 楚尧指着他的鼻子，笑眯眯说道。 金玉面色变了变。 他一言不发，朝着楚尧轰出了一拳。 金身境，势大力沉的一拳，很简单的一拳。 但到了这个境界，招式几乎没什么用处，再简单的招式，到了他们手中，也能发挥出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楚尧以绝对防御，站在原地不动，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这一拳，很重。 但自己，防住了。 绝对防御之下，毫发无损。 强大的冲击波，却在两人身体周围，逸散出去很远，把不少人都吹飞了。 然而剩下的…… 还站在原地的，却都是一个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他……毫发无损？ 这…… 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就算是同等境界的金身强者，硬接这一拳，也没有如此轻松写意吧？ …… …… 第345章 开诚布公 场上。 一拳打出之后，没有对楚尧造成任何伤害，金玉也是愣住了。 这一拳虽然不是他的百分百实力，但至少也有六七成了，其中更是蕴含着金身境的奥义，不灭物质存在。 这是更高等级的能量，在面对低等级修行者时，完全就是碾压，犹如刀剑之于木头。 然而，楚尧这块木头，太硬了。 这是什么功法？ 极限淬体法？ 极限淬体法有这么强？ 极限淬体法是强在力量，防御上，断然不至于有这样的神效。 那是……乾帝遗珠？ 金玉脑海中浮想联翩，瞬息间冒出这么多念头，脸色顿时变了。 其它人或许不清楚，但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很。 他继承的是上古合欢宗的道统，对于从古至今的修行流派以及修行强者，都如数家珍。 从古至今，唯一在“防御”这一特性上登峰造极的，便是乾帝。 乾帝是什么人？ 那是公认的，上下五千年，诸天第一强者，可以与“天”相抗衡的绝世存在，若非妄想屠天，也不会沦落到身死道消的地步。 可在乾帝活着的时候，所有的强者都公认，他就是天下第一！ 其它也是冠绝当世的强者，连他的防御都无法破开。 站着让你打，你都打不动！ 就像现在的楚尧。 连领域境都不是，却能挡住自己的一拳，毫发无损。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金玉很难不想到这些。 “楚老弟，就此罢手，如何？” “只是切磋而已，我承认，我对你，无可奈何。” 金玉笑的更加灿烂，当众开口说道。 打不过就加入。 这才是王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前浪拍后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真是乾帝的继承者，那倒是自己的机缘造化了。 这就怂了？ 听到金玉的话，楚尧一时间微微有些愕然，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怂了。 不过联想到先前的资料…… 金玉的胜负心，倒是不强，沉溺于女色，想来应该是那种心眼很多的人。 女人本就心思细腻，能搞定很多女人的男人，不用说，个个都是老阴比。 不过楚尧倒是不怕他是老阴比。 怕的就是那种莽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咣咣一顿干。 毕竟，自己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等自己修为突破领域境，等小世界一切制度成熟起来，那消化这批人，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承让了。” 想着这些，楚尧也是抱拳说道。 金玉微笑点头致意，本想询问关于乾帝的事情，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太合适，还是另行找机会。 他拱拱手，回到队伍之中。 …… 这场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 却在第一监狱这批人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谁也没有想到，楚尧战金玉，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以不到领域境，大战金身，还能毫发无损！ 这样的事情，当真是突破了很多人的认知。 这就是军神弟子的底蕴？ 是因为成了军神弟子，才有了这样的底蕴？ 还是因为有这样的底蕴，才被军神看重，被收录门墙？ 一时间，场上陷入一片沉默。 每个人都在心思飞转，考虑着自己日后的生存之道。 平心而论…… 从第一监狱来到这处小世界，在待遇上，绝对是有所提高，从“不自由”到了“相对自由”。 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迷茫和恐惧。 坐监狱，只要接受了，就不会慌，因为后果可以预期，该蹲十年蹲十年，该蹲一百年蹲一百年。 而现在，说实话，则是有着莫名的不安全感。 这才是他们这群人抱团和产生进攻性的源头。 …… “楚团长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当真是天之骄子，在我看来，北境府当今年轻人中，你可排第一。”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人群中悄然冒出个声音。 很有磁性的声音，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度，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伴随着声音，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雍容儒雅，气度不凡。 井一鸣。 三位金身中的最后一个。 也是最难缠的一个。 段不平正直迂腐，金玉好色圆滑，都还算好对付。 但这个井一鸣，曾经身为府城城主，结党营私，在“权术”一道的造诣上，肯定是比自己强太多了。 这毋庸置疑。 楚尧心里也是有这个心理预期的。 所以他才把井一鸣放在最后一个，先拿前两个热热身。 事实上证明，井一鸣此人，也当真是有水平。 第一次沟通，就把“北境府同龄人第一”这种帽子给自己丢了过来。 楚尧当然不会自大膨胀到认为他真是这么想的。 权谋家的马屁，那是加了蜜的毒屎，谁当真谁傻逼。 “这位想必就是井前辈了吧，久仰大名。” 楚尧心中警惕，脸上却是拱手招呼。 此时此刻脑海中莫名想到唐无心。 唐无心也算是个铁憨憨了。 竟然真的相信，会被柳大仁推荐成为府城城主。 以他那个性格，就算当上了，估计也当不了几天。 城主，可不是修为高就能当起来的。 “哪有什么大名，戴罪之身罢了。” “我有几句话，想问一下楚团长。” “我们身为囚犯，既然来到这处小世界，求的，无非是一个机会，求自由，求平安，求发展，求进步。” “不知道楚团长，计划如何安置我们这群囚犯？” 井一鸣客套了一句，当即开诚布公的问道。 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都是纷纷点头附和。 “赎罪之道，自然是以军功来赎。” 对这个问题，楚尧早就想过了，当即沉声开口回应。 “哪来的军功？” 井一鸣又问。 “自然是开疆辟土，斩杀异族。” 楚尧直直盯着他，再次回应。 “异族在哪？如何开疆辟土？” 井一鸣继续追问，打破砂锅问到底，隐隐有了几分这群囚犯代言人的意思。 每个问题，都是切中核心，大家最关心的东西。 “这处小世界，便可以时空虫洞，通向诸多异族领地，我想要把这里打造成人族的第一前线。等阵地布好，自然就是诸位建功立业之时。” 楚尧淡然说道。 对于这些人，楚尧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既要利用他们的实力，但又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一旦离开这处小世界，凭借领域境甚至金身境的实力，到哪里都能过的很滋润，那就真的逃走了。 这其中的平衡，需要自己小心把握，一点都大意不得。 …… …… 第346章 言语为刀 “等？还需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这个小世界本身就有空间虫洞，我们这里也有人，为何不现在就战？” “三名金身，近百领域，整个北境府也再找不出这么豪华的队伍来了吧？” “只要不是上等异族，举手之间，就可覆灭。” 听到楚尧的话，井一鸣再次开口，语气中多出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就是要逼迫。 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自己逼的越紧，楚尧的底线就暴露的越多，矛盾就越尖锐。 矛盾越尖锐，自己在一群囚徒心目中，地位就越高。 大众，不相信理性，都是被情绪所操纵的。 井一鸣深深知道这个道理。 凡是对自己有利的，那就支持。 凡是对自己有害的，那就坚决反对。 此时此刻。 听到他的话，一群囚徒都是感到意动，这话说破了，就很占上风了。 进入异族疆域？ 那……不管是逃，还是打，主动权就都在自己手上了。 当然，这种心思没法说出口。 “是啊，如果要征战，我第一个报名！这有罪之身，为的就是多杀几个异族！” “楚团长，给个准信啊！什么时候开打？” “打！杀光异族！” 有心人开始带起了节奏，顺着井一鸣的话，继续给楚尧施压。 场面一时间有些沸腾起来，濒临失控的边缘。 楚尧沉默的看着井一鸣，这个人，的确是很难缠。 他的问题，也当真是棘手。 自己能说“我怕你们跑了嘛”？ 这话说不出口。 至少现在，不适合。 一旦说出来，本就脆弱的比纸还薄的表面关系，就将彻底破裂，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是人就要脸，哪怕是囚犯也要脸，甚至比普通人更要脸。 因为自尊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剩下的东西。 “打，可以。” “但不是现在。” “打不打，什么时候打，让谁去打，打赢了功劳怎么分，打下的地盘归谁统治……这都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井一鸣，你代表不了所有人，甚至也代表不了其它人，只能代表你自己。” “况且，这件事，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楚尧深吸口气，咬咬牙，脸色阴沉，声音也是彻底冷厉了下来。 这是楚尧对井一鸣的应答。 这话最重要的意味在于，将“井一鸣”和其它囚犯，作出分割。 顺便提醒他们，谁才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 听到楚尧的话，一时间，场上再次沉默下来。 所有人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心中刚刚萌生出的心思，顿时又被打散了。 井一鸣刚才营造出来的势，顿时也荡然无存。 …… 一旁。 听到楚尧说的话，方四平内心暗暗叫好，简直想大声把他夸上天。 楚尧，是真的成长起来了，也成熟了。 各种斗争手段，运用的极其纯熟，切割战场，孤立，分化，敲打，短短几句话中，便尽数显示出他的智慧。 …… 井一鸣脸色有些难看。 他察觉到了楚尧最怕的点，将其提了出来，只是却被楚尧滑了过去，反而敏锐的反刺一句。 连消带打之下，现在的局面，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甚至比一开始还恶劣。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先让气氛缓和下来。 第二，彻底撕破脸。 深吸口气，井一鸣迅速做出决断。 “楚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无非也就是想利用我们，把我们当成枪，当成矛，当成苦力，甚至当成奴隶，让我们去打仗，让我们去送死。可打下来之后呢？无非也就是给你做了嫁衣，即便能被你赏两块肉骨头，也都要摇着尾巴去求。” “你甚至还会担心我们逃跑，所以会处处防备着，监视着，因为我们是囚犯，因为我们天然低人一等。” 井一鸣高声说着，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彻底扯破了这张窗户纸。 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彻底撕破脸。 楚尧有着和这个年龄很不相符的实力和心性，不能再拖下去了，当断则断。 现在是来的第一天，如果一开始不确定下来地位，那再往后，就是温水煮青蛙了。 井一鸣的斗争经验，丰富到极点。 为何会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说法？ 要的就是立威。 第一印象，虽然不能彻底决定以后的地位，但一旦一开始没能把握好，后期想要扭转局势，那就更难。 井一鸣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引爆了全场。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还有些事，能说不能做。 他刚才说的，就是能做不能说的那种，一旦说出来，局势便大不一样。 此时此刻。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落在了楚尧身上。 言语如刀。 这种言语上的交锋，甚至要比真正的刀光剑影，要更锋利，也更凶险，因为直指人心！ 楚尧扫了一眼，心思飞转，摇头笑笑。 “井一鸣，你说的，正好也是我想说的，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信任我，我又何尝信任你们？” “不过，有一点我和你不同。” “面对不信任，你的选择是对抗，是压制，是撕裂。” “而我不同，我考虑的是，如何求同存异，如何和平各处，如何找到大家共同的利益所在……” “诸位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我的移民法案，你们应该也看过了，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救赎之地，我愿意给你们重头再来的机会，我也愿意让你们建功立业，但前提是，你自己配得上。” “我以至诚之道待人，你不负我，我绝不负你。” “但倘若只有至诚之道，而没有霹雳手段，那我如何成事？” 楚尧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井一鸣把这个雷捅破，也是好事。 既然是雷，总归是要爆的。 晚爆不如早爆。 不破不立。 早点爆出来，便能早点开始着手处理。 这是楚尧心态的转变。 心态一变，气势顿时也产生变化。 自己行的，是王道，是阳谋。 正大光明，实事求是，一点都不来虚的。 楚尧话说完…… 场上陷入彻底的沉默，没有人开口，井一鸣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胜负的天平，已经开始逆转了。 想不到，自己……自己……竟然说不过楚尧！ …… …… 第347章 进退之道 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但凡同属军部战斗序列，“口才”，或者说“嘴炮”，都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能力。 其重要程度仅次于修为本身。 会说话的人，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一句话说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应的人，走到哪里都吃香。 此时此刻，井一鸣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说话”修为，被楚尧压了一线。 并非是他说的不好。 而是楚尧说的太好了。 客观原因则是在于，楚尧占据大势。 楚尧在这个小世界领导地位的“合法性”，毋庸置疑。 领导地位的合法性，其实这是一个很虚的概念。 权力的本质，绝对不是做多大的官，有多高的军衔，而是为了达到某个位置，你付出了什么，你的触角能够触达多少人，以及你是否能够代表大部分人的利益。 楚尧的权力合法性，来自于两点。 一是军部的承认。 二是，这个小世界，是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他是奠基者。 想着这些，井一鸣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片刻。 “好！” 他忽然伸手鼓掌。 掌声极其真挚，犹如发自内心，他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脸上也是倏然间笑容满面。 “楚团长莫怪，我先前说的话，同样也是出于一片诚挚之心，为了我们大家的未来前途着想，如有过分之处，对事不对人。” “现在，我是极其期待楚团长的方案，如果安置我们，在新方案出台之前，我会尽我所能，约束我等一行人。不给小世界添麻烦。” “谁若为非作歹，那便是和我井一鸣过不去，我饶不了他！” 井一鸣高声说着。 岂止是见风转舵，风都没来，舵都要被他扳下来了。 他很清楚楚尧的思路，也知道楚尧在担心什么，楚尧最担心的，无非是这一百多个领域境的高端战力，在小世界胡作非为，影响正常的进度安排。 而他自己，主动把这个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名义上的说法，是为楚尧分忧，为小世界的大局着想。 其实核心目的，还是为了正大光明的，拥有“执法权”。 对这群囚犯的执法权。 这是井一鸣无奈之下，退而求其次的举动。 只是…… 楚尧清楚洞察了他的动机，摆手笑了笑。 “这件事，就不麻烦你了，不敢耽误你修行，修为精进了，比什么都强。” “至于执法的问题，我从未担心过，哪个敢反，我必出手诛杀，祸及妻儿，你敢砸我的场子，我就敢杀你全家！” 楚尧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时此刻的模样，不像是军部的官员，倒像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土匪。 连续“搞定”，至少是在一定程度上“搞定”三个金身境后，楚尧继续扩张自己的意志，显得更加霸道了一些。 别人退了，自己就得进。 你不进，中间的弹性空间，大好局面，就得拱手让人。 听到楚尧的话，这群领域境的囚犯，一时间表情各异，却也没人站出来公然反抗。 连三个金身境，都纷纷被楚尧挫败锋芒。 出头鸟被打，自己这些人，还是跟着大流走吧。 楚尧杀不了金身，但杀个领域，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么想着，内心的矛头，顿时消散了不少。 “一个月之内，我会给你们一个妥善的安排，希望你们有心里准备。” “对于你们的待遇，下限是不会死，至少要比在监狱中过的舒服，上限则看个人。” “全心全意以诚待我的，不管你犯了多大的罪，我楚尧会替你抗下，该是你的功劳，我一分都不会少你。倘若两面三刀，私心不轨的，后果我就不说了。” “好自为之。” 楚尧训斥的语气，丢下一番话，然后转身离开。 在场每个人，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脸色和眼神都是复杂。 该……选择了啊。 选择的期限，是一个月。 选择可能获得的收益，以及可能遭受的损失，也明明白白，清晰可见。 就看每个人如何选了。 …… 回到野战帐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楚尧仰面朝天，闭目养神。 这一场“战斗”，在楚尧看来就是战斗，虽然没有怎么打，但其中的凶险程度，却一点都不亚于生死搏杀。 其中耗费的心力，当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凡自己稍微弱一些，结局，可能就两说了。 不过还好，现在圆满收工，至少一个月内，不会产生什么波澜。 有这个缓冲期，足够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 咚咚咚。 野战帐篷的门被敲响。 “进来。” 方四平缓缓走进，进门时面无表情，进门后，就是满脸笑容了。 “方叔。” 楚尧站起身来，轻轻叫了一声。 “嗯，精彩，当真精彩啊！以我看来，往后你若封侯拜相，为你着书立传时，这一段，当为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方四平笑眯眯的说道，眉宇间抑制不住的骄傲之意。 他是真的骄傲！ 谁能想到？ 不到一年之前，这还是个青涩懵懂，跟着自己学习屠龙术的少年。 而现在，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方四平发自内心的承认，在对人心的把握上，楚尧比自己强。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一点。 楚尧没有私心。 所有的一切，都出于大义，出于公道，出于原始而朴素的自然道德，正大光明，故无往不胜。 “方叔过奖了，启蒙在你这儿。” 面对他这么高的评价，楚尧摆手笑笑，谦虚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计划怎么搞？” “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楚尧摊开了一副地图，指着上面标号为10号的空间虫洞，缓缓开口。 “这里是10号空间虫洞，通向雪域冰原，位于妖圣山的后方，所栖居的部族，为冰原族，冰熊一部为主，实力不算强。” “我计划在一个月之内，对这里发起一场突袭，至少打下一到两座冰城。” “此地，正是妖圣山的大后方，但也还有一段距离，先打，打完就跑，我倒要看看，北方妖圣，如何处理这腹背受敌的局面。” 如果能在雪域冰原攻城拔寨，那就相当于在妖圣山背后，扎下了一根钉子。 前有古神族作为前线战场，后有雪域冰原，同样也是前线。 两线作战，来试探北方妖圣的反应。 更深远处的考虑，还有两点。 第一，不让战场位于人族境内。 第二，倘若北方妖圣出手，己方这边，军神自然也会出手，到那时，自己自然就不用担心高端战力的问题。 这一步，可以叫投石问路，也可以叫打草惊蛇，更可以叫一箭三雕。 无论战术上的意义，还是战略上的意义，都是眼下而言，最合适的。 方四平凝神看着地图。 看了好一会儿，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此战，我为先锋！” 他忽然开口道。 …… …… 第348章 乾帝遗珠 “那是当然。” 听到方四平的话，楚尧也是点头同意。 既然他愿意，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这个任务固然极其危险，随时有可能面对妖圣山增援的强者，但一旦完成，那绝对是名载史册的无上荣耀。 打响人族反攻异族的第一枪。 光这个历史称号…… 说句难听的，方四平慷慨就义都值了。 更何况，军人，本就马革裹尸，生死平常事。 平时享受了多大的特权，战时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接下来。 楚尧又和方四平详细聊了聊，如果这场战斗爆发，战局的各种可能性，各种推演。 聊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方四平才心满意足而去。 …… 深夜。 楚尧正在凝思修行，思考领域之道。 耳边悄然听到传音，是金玉的声音。 “楚团长，聊聊？” “可。” 楚尧当即点头同意。 白天的时候，他就感觉金玉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只是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可能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夜深人静，正合适。 片刻后。 金玉走进了帐篷。 “坐。” 楚尧随手提壶倒茶，面色平静。 看到这幅气度，金玉也是不由再次感慨，闻道有先后，人和人之间的实力、心性差异，当真和年龄毫无半点关系。 自己在楚尧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日日流连花丛，虽然是为了修行，但难免浪荡。 等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回想前尘往事，才方觉，过往一切，都是红尘一梦。 唯有权力和实力，才是永恒的东西。 “请喝茶。” 楚尧把茶杯端给他。 金玉接过茶杯，指节轻轻扣了两下桌面，也没有很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你可是得到了乾帝遗珠？” 嗯？ 这个话题，让楚尧内心悄然泛起些许波澜，只是脸色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没想到，金玉深夜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问这个。 难道他听说了什么风声？ 柳方的事，暴露了？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楚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 毕竟，柳方这种事，算是自己此时此刻最大的“污点”，一旦被爆出来，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乾帝遗珠？什么是乾帝遗珠？乾帝我听说过，遗珠就没有了。” 心念非动，楚尧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演起来了。 这必须得演啊。 先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乾帝遗珠，就是乾帝留下来的九颗晶核，堪称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九颗晶核，其中有一颗，正是防御。” “白天战斗时，我想到这里，但那时不方便说，所以现在才私下来叙。” 金玉当即详细解释。 哦。 原来是这样。 楚尧明白了。 默然片刻，楚尧点头。 “我的确有一枚防御晶核，不过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乾帝遗珠。” 楚尧继续演。 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 “那便是了。天地间以防御为主要特性的，仅此一枚而已，别无二家。” 金玉脸色和眼神都是有些激动，语速极快的说道。 “这乾帝遗珠有什么用？” 楚尧好奇问道。 “乾帝遗珠，是乾帝全身修为所化，一共九颗，集齐九颗，就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人，堪比当年逆天、伐天的乾帝本人复活。” “想不到，我北境府，竟然能同时有两颗乾帝遗珠出现。” 金玉沉声说道。 “两颗？另外一颗在哪？” “另外一颗，是军部柳大仁大人的儿子，柳方，他手中也有一颗，具体属性我却不知。” “看来，你们两个，未来终有一战。楚尧，你得提前做好准备，柳方，是北境府第一天才，一路不败，你虽然也是人中龙凤，但目前而言，不管是从背景、资源，还是差他不少。” 金玉如此说道。 楚尧默然点头，没再说话。 心中却是想着，你不知道，柳方那颗，已经归我了，包括他本人，都归我了。 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告诉他。 “还有别的乾帝遗珠的下落吗？” 心念一动，楚尧开口问道。 之前从柳方那里得到这些消息时，其实自己对乾帝遗珠并不怎么上心，因为当时修为可提升的余地还很大。 而现在，到达领域境之后，寻常的功法和晶核，已经很难再入自己的眼睛，也没必要。 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搜集一下乾帝遗珠。 毕竟，当真神效。 自己的防御晶核就不说了，柳方那颗精神防御晶核，也是瞬间让自己精神意志第一层圆满。 这种宝物，当真逆天。 “有。” “北方妖圣有一颗，他正是因为得到了一颗乾帝遗珠，所以才得以晋升妖圣。” “八十年前，为了得到这颗乾帝遗珠，北方妖圣不惜以身犯险，偷偷潜入我人族境内，最后在三个军神的包夹下，损失了近千年寿元，才得以逃脱，然后就此成圣。” “这八十年来，他虽然成圣，但一直都在修养伤势，估计直到现在，才好的差不多了。” 还有这种事？ 第一次听到这段秘辛，楚尧喝了口茶水，心中感慨。 乾帝遗珠，有这么大魅力？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自己，倒是幸运。 人生最大的幸运或许就是，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无知的拥有了那些其它人苦苦寻觅追求而不得的东西。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显得格外幸运。 不过…… 楚尧这个时候也在判断，金玉说这话的真实意图。 即便这件事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是真的相帮自己。 第二，他想引发自己心中的欲念，去招惹北方妖圣。 想着这些…… “我们去把北方妖圣屠了吧？” 楚尧忽然笑着说道，开玩笑的语气，而且玩笑开的很大。 金玉：…… 顿时愣住。 苦笑。 “要去你去，别拉上我，我还想多活几十年。” 楚尧哈哈一笑。 “那怎么办？看得见，摸不着啊。” “想想办法吧，总有机会，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北方妖圣手中那颗乾帝遗珠的功效是，破障。” 破障？ 楚尧一愣。 “所谓破障，就是辅助突破瓶颈，得此遗珠，修为自然进一重境。” “领域，直入金身，金身，直入合道，合道，直入九重境。像那北方妖圣，之前不过是半圣，而且终其一生无望妖圣，得到破障晶核后，当即立地成圣。” 楚尧：…… 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发痒。 痒的难受。 日你妈。 告诉老子这些干什么？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别说屠圣了，北方妖圣一根手指就能捏死自己。 痛苦。 痛苦，往往源自于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愤怒。 …… …… 第349章 领域的选择 金玉目前只知道这三颗乾帝遗珠的下落，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聊过之后，楚尧虽然心痒，却也暂时无计可施，只是心中默默把北方妖圣记在了小本本上。 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世界每天都在热火朝天的建设。 首先是人口上的变化。 从北境府各大城池监狱中送过来的囚犯，源源不断的进来，对于各大城池来说，这既是军部的要求，同时对于他们而言，也相当于甩掉了包袱。 这段时间，囚犯的人口总数，已经累计将近达到二十万。 除了囚犯外，在各大城池，那些目前修为比较低，尚且无法加入军部的年轻人，也是有部分选择移民而来。 不多。 到目前也就不到五万人。 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这边小世界的发展前景还不明朗，二是各大城池手续上卡的比较严格。 人口，就是资源。 而且是最宝贵的资源。 囚犯送过来，无所谓，因为他们在社会中是负担。 但年轻人，可是一座城池的希望和未来，即便自己家现在“养活”不起，提供不了那么多资源和岗位，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对于这些，楚尧心知肚明，却也不着急。 慢慢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自己其实已经比较满意了。 基础设施领域。 多宝商城联合了其它几家大型的综合性商城，同小世界一起构建了垄断性的商会联盟，当然小世界占股51%，其它份额各家分别认领。 有四万亿的启动资金，有几十万的人口，有基础设施，一个基本的正向循环就差不多形成了。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经济模型。 这一块，楚尧并不是很精通，不过有钱一诺，现在还来了方四平，倒也就彻底做了甩手掌柜。 一个城池，或者说一方势力，经济发展是重要，但最核心的，还是武力。 只有钱，武德不充沛，那就是肥羊，任人宰割的肥羊。 哪怕没有钱，但武力值爆表，那随时可以去抢。 当然，大部分地区，都是这两点均衡发展，像是这北境府的大部分城池一样。 钱多了就爆兵，兵多了再想办法扩张，和和面差不多，运用之道，存乎一心，全靠微操。 有的时候，城池和城池之间的战斗，比的不是谁更好，而是谁更烂。 …… 基本盘稳定下来，楚尧目前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修为的突破上。 领域境！ 这是强者的第一步！ 领域境以下，基本可以说都是蝼蚁，身不由己，自己先前是运气好，但人不能靠运气过一辈子。 只有突破了领域境，才能真正站上这方天地棋盘，成为众多棋手中的一个。 楚尧的“执一”，选定的就是空间。 有空间晶核的帮助，再加上空间符文，无论是“本”，还是“用”，都够了。 只是，领域的具体形态，让他纠结了很久。 而随着这么多天的深度思考，最近，也逐渐在脑海中变的清晰起来。 楚尧在不停的思索着空间的本源特性。 从中不停总结，反思，推导，演化出了诸多模型。 理论上来说，空间领域的形成，要比其他领域相对简单，简单很多。 因为，领域，本身也是空间。 只是，楚尧精益求精，要将自己的领域设定出新意，为未来的修行和战斗力提升，设定出足够的冗余量。 打个比方： 现在就像造房子。 在造之前，你就要考虑到这栋房子造好后，可能会面临的各种情况，火山、地震、洪水、家庭人口增加、甚至是拆迁。 在这个过程中，楚尧参考了大量其它强者的领域形态。 目前主流的初级领域形态，大概分为三个思路。 杀阵。 困阵。 迷阵。 抑或者是三者的结合体。 像是唐无心的领域，就属于是纯粹的杀阵，百万把飞剑，一旦陷落，瞬间被斩成肉酱。 再比如姜天瑞的领域，杀伐属性没那么强烈，属于典型的困阵，领域之中像是监狱一样，分成一个个小型的“隔间”。 至于迷阵，杀伤力介于两者之间，多是在领域之中，添加了一些精神意志幻术的法门，或是一些天然存在迷惑性意味的生灵。 不过…… 总体上来说，杀、困、迷单一属性，还属于领域的初级阶段。 到了合道境的领域，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万法归一。 从方四平那里，楚尧听说了司空玄的领域。 司空玄，先前的升迁之路，都在镇海府，他的领域，是一片弱水汪洋！ 所谓弱水汪洋，首先是大。 就如同真正的海洋那般，无比广袤，无边无际。 其次是弱水。 海洋中的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他精心练就的，和普通的水截然不同，一旦有强者陷落其中，便会彻底陷落，只要一沾上，基本上就无法出来了。 第三，则是风暴。 水中有风，合二为一，强者陷落之后，先是沉溺，旋即便会被天风吹散精神意志，吹散全身血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领域，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除了参考借鉴其它强者的领域形态外，楚尧也有意识的考虑着一些仿生学的理念。 比如。 蜂巢类型的领域。 这样的领域，对于其它属性的灵能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因为难度太大了，对于空间的掌控要求太高。 不过自己却没什么难度，无非是考虑适不适合而已。 再比如。 套娃类型的领域。 一层又一层，一圈套一圈，摊大饼一样。 理论上，倒是也可以实现。 不过，缺陷也是有的，那就是贪多嚼不烂，大饼的边际越广，自己对于边际的掌控力就越低。 以及…… 太极图案的领域。 这是从传统文化中得到的灵感，太极状的领域，楚尧实验过了，稳定，非常之稳定，而且以后可以佐以多种手段。 左边生之道，右边死之道。 左边阴，右边阳。 左边光，右边暗。 都是可以套用的。 但，详细的考虑过后，楚尧还是放弃了。 好是好，只是，自己不喜欢。 …… 而在这长期的思考和积累中，楚尧一次次不断的否定自己，又冒出新的灵感，然后继续否定，再推倒重来…… 一遍遍后，直到今天，终于厚积薄发。 产生了近乎顿悟的效果。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最满意的那个。 …… …… 第350章 可大可小 在无数领域，万千特性中，楚尧最后只选了一瓢。 是很简单的一点，但却也是最独特的一点。 因为唯有“空间”能做到这一点，其它任何属性的灵能，都做不到。 于是，他搭建领域的核心思路有了。 这一点便是——可大可小。 听上去或许有点怪怪的，但实则是对空间最切合的描述。 可大可小，或许不是空间奥义的全部，但绝对是其中相当关键的一则。 空。 为无一物。 间。 为可容万物。 二者结合，所造就的空间领域，必定要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又因为自己目前的修为还不是很强，只能从领域的初级阶段着手，所以“可大可小”，便成为最恰当也是最精妙的选择。 小可如一粒微尘，甚至比微尘还小。 大可装下九天十地，万千世界。 既有现在条件下的运用，也为未来，留下了极其广阔的成长空间。 思路清晰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 楚尧开始迅速的凝结领域。 …… 腾空境和执一境最大的差距，在于对单一灵能属性的掌控。 而腾空境和领域境之间最大的差距，在于对天地规则的理解。 这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腾空境之所以可以飞行，是因为自身“融入”了天地。 而领域境，则是在自身内部，“孕育”出一片新天地，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当然很难。 要成就领域，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你的肉身可以承担得住“孕育”的痛苦，不至于崩溃。 第二，你的精神意志，可以完美操纵“孕育”所需要的能量，使其按照你的心意“孕育成型”。 第三，你对灵能的熟悉和掌控程度，可以为“孕育”提供足够的养分。 就这三点。 涵盖了肉身、精神意志和灵能。 这是每个修行者的终极大考。 但凡凝结成领域，便是无异于鲤鱼跃龙门，获得了某种生命本质的跃迁。 从此之后，肉身、精神、灵能三种不同种类的能量，便可以达到融会贯通，达到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此时此刻。 这三点，楚尧已然全部满足，而且是超额满足。 在脑海中再次勾勒了一番自己对领域的意象，然后他开始准备“孕育”。 心中难免有着几分激动。 就像是第一次生孩子一样。 平心静气许久，内心才逐渐安定下来，进入了无悲无喜的状态。 一道道空间符文打出，无尽的空间之力，犹如潮水般，以楚尧为核心，朝着这边源源不断涌来。 有风。 起风了。 …… 能量是无影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而要想将其“具现化”，至少需要一个“原点”。 人体，真实存在，便是那个原点，同样也是沟通自身和天地的一座桥梁。 为什么修炼灵能要将自身“灵体化”，就是为了沟通的更加顺畅。 当然，灵体化也有其弊端，那就是有借有还。 此时此刻。 楚尧以自己的身体为原点，无数的空间能量，在身体周围尽数聚集。 像是滚雪球一样，自己是石头，周围附着的雪，越来越多，越来越厚，也越来越紧实。 等紧实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楚尧开始加入自身的精神意志，梳理着每一丝灵能，为其做排列组合。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天时间。 肉身与精力的双重煎熬，更是对耐心的一次考验。 三天之后，领域的雏形，有了。 接下来，就是为它打造特性。 眼下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领域雏形”，已然是一个独立的空间，空间壁强度很高，约莫达到了这个小世界的水准。 大小，则是将近一座城，府城那么大，约莫五平方公里左右的样子。 这在领域之中，已然算是非常巨大的了。 比别人的大数十倍，甚至百倍。 同时，这也是目前自己所能掌握的空间之力的极限。 当然，现在它还只是个空架子。 自己还没有为它塑入特性。 大了以后，便是小。 楚尧的精神意志，均匀分布于领域的每一处，凭借自己对空间的把控，开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让它随着自己的意志，开始缩小。 像个气球一样。 刚才是充气，现在就是放气。 而在这个过程中，楚尧逐渐感受到了吃力。 当领域从五平方公里，缩小成不到一百平方米时，它的缩小，到达了极限。 即便自己再用处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再将其缩小半点。 而…… 与此同时，楚尧也感受到了它的恐怖。 恐怖之处的来源，是压强。 一座城池那么多的空气，压缩在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会是什么概念？ 倘若这领域是座房子，估计现在早就彻底炸成了粉末。 楚尧能够清楚感觉…… 此刻，自己这领域内部的压强，已然恐怖到极致。 即便是自己的肉身进去，不开绝对防御的话，也可能被彻底挤压成最细微的分子，原子。 这？ 倒是未曾想到的意外惊喜。 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可大可小”的奥义，切合了空间的自然法则，才会产生这样的威力。 楚尧此刻疲惫到极点，但内心却是一片舒畅。 这样的领域，就一个字——强！ 不管是单体作战，还是团战，都是强到爆炸。 是真的爆炸。 只要收进来，瞬息间就能打爆他，或者……他们。 …… “好希望此刻有人来打一架啊。” 脑子里悄然冒出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楚尧心中也是生出一计。 此时此刻，这倒是个好机会，来试探一下，这小世界中，是否有图谋不轨的人。 “方四平！” “金玉！” “江惊鸿！” “敖天赐！” “我正在凝结领域，出了一些问题，速速前来护法！” 楚尧大声喊道，声音如同雷霆般，响遍了整个小世界。 而与此同时，地面上不少人，都是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半空之中，楚尧藏身的方向。 咚！ 此时此刻。 楚尧重重落在地上，像是一块陨石，摔的全身破破烂烂。 噗！ 他更是狠狠喷出了一口血，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看上去离死不远。 假装昏迷着，楚尧一边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 钓鱼执法。 这是真丶钓鱼执法。 …… …… 第351章 人生如戏，人心各异 听到楚尧的声音，见到他落地，小世界各处，顿时有人影，纷纷朝这边疾驰而来。 什么情况？ 金玉是第一个到达的。 当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样子。 全身气息极其不稳定，像是一座随时有可能爆发的火山，彻底炸裂开来。 突破领域？ 走火入魔？ 金玉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是浮现出这个念头。 毕竟楚尧此刻的状态，看上去完全就是突破领域失败，反噬己身的样子。 只是，旋即他便本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至于啊。 有乾帝遗珠护体，楚尧的肉身，不至于脆弱到这个地步。 就算他目前只有一颗乾帝遗珠，在突破领域的时候，也断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危险。 那可是乾帝遗珠！ 难道是…… 瞬息间，金玉脑子里冒出个念头，不由的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眼睛也是微微眯了起来。 此刻他心中还无法断定，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但终究，有这种可能性。 于是眨眼间他变幻了脸色，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关切。 “所有人，不要靠近！” “楚团长晋升领域，走火入魔，现在处境极其危险！” 金玉率先为这件事定了性。 如果楚尧是真的走火入魔，那也最好不要动他，突破领域是天人合一的第一步，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 如果，楚尧是在演戏，是在试探，是在钓鱼，那自己这话，也相当于是在陪他演戏。 “什么情况？” 其它人也纷纷赶来，脸色表情各异。 看着躺在地上的楚尧，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只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金玉前辈，这……现在怎么办？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敖天赐沉声问了一句，只是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他还没突破过领域，对这其中的凶险，并没有真实体会过，不过倒也从先辈的典籍中，看到过一些描述。 突破领域境，并非每个人都能顺理成章的成功。 相反，失败率并不低。 平均的失败率，也在五成之上。 而死亡率，更是高达两成。 只是，打死都想不到，以楚尧如此深厚的底蕴，竟然也会陷入这种地步。 “我没有办法。” “突破领域，是人和天的博弈，任何人都帮不了他，任何外力，功法，丹药，都起不到任何帮助。” 金玉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感觉到身后来了人，他转头看了一眼，正是井一鸣，当即开口。 “井兄修为远超于我，可有法子？” 井一鸣默然片刻，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似乎是在思索。 当然，至于他思索的是“如何救楚尧”，还是“如何杀楚尧”，那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知道了。 “我可以试试。”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倘若没有效果，非我之过。” 井一鸣沉默了足足几分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淡然说道。 听到他的话，场上所有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让他试？ 理论上来说，井一鸣是金身境，对修行的理解，各种手段，肯定是场上最强。 只是…… 从立场上来说，他先前和楚尧对抗，并非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万一假借治伤之名，行谋杀之实，那谁也看不出来。 一时间，众人陷入两难境地。 这就是一个小世界，或者说任何一个组织，有“最高统帅”的弊端所在。 当老大还在的时候，那自然是一言堂，乾纲独断，说什么是什么，效率奇高。 但当老大一旦出事了，那影响也是巨大的，因为没有第二个可以拍板的人。 众人沉默了很久。 地上。 楚尧身体忽然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哇的又喷出一大口血，表情痛苦至极。 手臂上，更是悄然间被空间之力，鼓起了一个巨大的鼓包，像是空间之力在体内乱窜，疯狂夺取生机。 情况已然恶化到极其严重的地步。 “不能再拖了，方四平，钱姑娘，陆姑娘，你们三个，请速做决定吧。” 看着这画面，金玉想了想，深吸口气，眼神看向方四平、钱一诺和陆红妆三人。 方四平脸上肌肉不断抽搐。 无数念头浮现脑海，咬咬牙，终于做出决定。 “麻烦井前辈了。” 没有办法。 无可奈何。 对于晋升领域走火入魔，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说到底，井一鸣是场上修为最高的，手段最多的，如果除了他，也没有人可以用了。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同意。” 陆红妆面无表情，眼神却是如同尘封千年的冰山，冷冽到极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此时此刻，别无办法。 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可能是仇人的手中，这危险程度，不用多说。 只是，只能这么做了。 在场就三个金身境。 金玉没办法，唯有井一鸣。 钱一诺看了看方四平，再看看陆红妆，扭头看向别处，仿佛呓语般，“我也同意。” 此时此刻，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总感觉不对劲儿。 这是一种女人的第六感，直觉。 楚尧这个家伙，哪有那么容易死？ 在场所有人中，估计她是最了解楚尧的。 诡计多端，狡猾老道，心机深沉，不亚于那些活了大几十年的老狐狸。 此时此刻，钱一诺只是单纯的用了个反面逻辑，三段论，反推。 ——楚尧肯定知道，突破领域境会有危险。 ——那么，以他的性格，就一定会对这件事作出安排。 ——现在，既然他没有提前安排，那么说明他并没有危险。 “成，既然三人都同意了，那井兄，你上吧。辛苦了。” 见到三人都点头，金玉也是随口说道。 井一鸣没有犹豫，当即走到楚尧身前，准备弯腰，详细查看。 然而。 这时。 他背后却忽然响起个声音。 是段不平的声音。 “井一鸣，你要故意杀了他，我与你不死不休。” 在这个时候，段不平忽然出声，表示出对楚尧的某种声援，倒是在场众人没有想到的。 毕竟他一直都没怎么表现出自己的立场。 这话，算是某种意味很强烈的警告。 即便井一鸣杀了楚尧，也要考虑收益和风险的问题，是否得不偿失。 听到段不平的话，井一鸣都没有抬头，只是脑袋微微僵了僵，然后蹲在楚尧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了楚尧的眉心。 他也在犹豫。 他，也在面临选择。 很艰难的选择。 这个选择本身不难，只是选择之后，如何掌控局面，很难。 十几个呼吸后，井一鸣心中微微一动，他想到了。 想到了历史上一句很出名的话。 ——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管让楚尧生，还是让楚尧死，都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反之，让楚尧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却是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 …… 第352章 楚尧死了 井一鸣的思路很清楚，医治的动作也无可挑剔。 两根手指搭在楚尧脉搏上，感知着他体内的情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就一个字。 乱。 很乱。 楚尧此刻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战场，到处都是不同属性灵能之间的对抗，以及一些他所不认识的能量，横冲直撞。 简直就是乱成一锅粥。 若不是身体内部有股强大的生机，在勉强支撑着，现在早就爆体而亡了。 灵能紊乱。 与此同时，精神意志也是衰弱到极致，犹如风中的烛火，随时有可能熄灭。 看来，是为了强行凝结领域，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意志，以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井一鸣如此想着。 其实…… 其实此时此刻，自己只要动动手，就能杀了他。 但念头一转，井一鸣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念头。 自己要的是权力。 而并非楚尧的命。 要权力，就必须要获得大部分人的认可，此刻如果杀了楚尧，那自己以后别想在这个小世界立足了。 哪怕实力再强，打败所有人，也没有人会服你。 这种历史污点，注定会跟随一辈子。 深吸口气后，井一鸣很快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丹药。 “楚尧现在的伤势很严重，我没法直接下手，他体内的灵能冲突太严重，现在下手是害了他。” “这枚丹药，名为定金丹，乃是辅佐突破金身的丹药，里面蕴藏部分金身不灭物质的神效，至少可以保证他的伤势短时间内不至于恶化。” “七天，至少能保他七天。有这段时间，也足够找军部其它神医前来了。” 眼神看向众人，井一鸣详细说着自己的治疗思路。 丹药是真的。 价值也的确不菲，即便是对于金身境而言，也很肉疼，普通强者根本得不到。 他有这种丹药，还是因为先前是城主。 只是，这丹药的效果，也只能维持楚尧七天之内死不了而已，醒，肯定是醒不过来的。 梳理不好灵能，也无法补充损耗的精神意志。 “你们需要检查一下吗？” 戏要做全套，井一鸣手持丹药，出声询问。 “竟然是定金丹？” 金玉有些诧异的出声，上前一步，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点头道：“应该没问题。方四平，你也看看。” 方四平犹豫了一下，却是摆摆手。 “不用看了，我没见过这种丹药。” “既然选择让井前辈出手救人，那就是用人不疑。” 既然不认识，索性大度些。 “成。” “那我就用了。” 井一鸣点点头，金色丹药顿时塞入楚尧口中，入口即化，化为一道热流，钻入体内。 身体表面，都隐隐浮现出金光。 看上去药效很不错。 楚尧脸上的痛苦，稍微平缓了一些，手指头还动了两下。 众人脸色刚有好转。 只是…… 下一秒。 哇！ 楚尧再次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然后连喷好几口大血，整个人的气息，也瞬息间变的狂暴起来。 全身每个毛孔，都有鲜血溢出，看上去恐怖到极点。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然后倏然间，两腿一蹬，就此闭上了眼睛。 什么情况？ 井一鸣心头陡然一颤。 再次伸手查探，却是发现，楚尧的心跳和呼吸，都早已彻底停止，全身生机尽丧，一片死寂。 就连精神意志，也彻底消失，再无任何波动。 死了？ 彻底死了？ 他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旋即。 三枚晶核，从楚尧体内钻了出来，一枚是防御晶核，一枚是分裂本源晶核，一枚是空间晶核，化为三道流光，急速向远处逃窜。 “是晶核！” 有人不由大喊。 天材地宝，择良主而居。 主人一旦死去，宝物自然会重新回归天地间，重新选择另外的机缘气运者。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彻彻底底的确信—— 楚尧，是真的死了。 …… “是乾帝遗珠！” 金玉倏然间喊了一句，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身体却没有动。 他刚才看到了。 三颗飞出去的晶核之中，的确有一颗，绝对是乾帝遗珠。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悄然生出了一丝火热，有种想要飞去狂追的冲动，只是，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的情况，扑朔迷离，连他也都无法确定，楚尧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了。 反常。 极其反常。 只是…… 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那颗定金丹绝对没问题，吃下去之后，楚尧也断然不会当场去世。 其中定有蹊跷。 还是先让其他人趟趟水。 …… 场上。 方四平、敖天赐、陆红妆、钱一诺四人，急急跑到楚尧身边，跪在地上，仔细查探着他的情况。 只是，不管怎么查探，依旧是生机尽丧。 陆红妆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红了。 “井一鸣，我需要一个交代。” 她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红血丝渐渐密布了整个眼球，带着某种冷酷到极致的杀意。 井一鸣沉默着。 眉头紧紧皱起。 他压根没看陆红妆。 一个连领域境都不是的女人，翻不起任何波浪。 此刻他莫名觉得心惊肉跳，内心不太平，像是自己入狱那天，在军部执法队的强者，即将来临之前的感觉。 不是因为陆红妆。 而是因为，他忽然感觉，这是一个阴谋。 井一鸣生出这种强烈的直觉。 毫无疑问。 这个阴谋，针对的应该就是自己。 只是…… 只是他想不到，楚尧这样设计，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真的有把握，诛杀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到了这个时刻，自己也当真应该是拼死一搏了。 “老金，老段，楚尧已死，不如你我三人一起联手，彻底掌握这处小世界！” “我刚看到，那三枚晶核之中，有一枚定然是空间晶核，得到它，就能彻底掌控这个小世界！” 井一鸣自己相信，楚尧应该没有死。 但他不知道，金玉和段不平，是否知道这件事。 楚尧之所以诈死，应该是想提前引爆这些矛盾。 这是楚尧的算计。 但，彻底引爆后，也可能真的炸死他！ 井一鸣，拼了！ …… …… 第353章 镇杀金身(五更完成，求订阅!) 这个世界上任何的计谋，都不会是完美的，每个人在面对选择时的反应，都可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所以才有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说法。 真正的谋略高手，都并非阴谋高手，而是阳谋高手。 阴谋，环节越多，算计越多，失误就可能越多。 阳谋，大道至简，但却无往不利。 ——我告诉你我要做什么，而你即便知道了，你也做不到，你也玩不过我。 这会儿。 井一鸣就有这样的感觉。 那就……已然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彻底打一场吧。 时间是很仓促的。 自己手头并没有联结起多少力量，也没有详细完整的应对方案。 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只要比对方多一口气，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联手？” “反正我是不会和你联手的，你爱和谁联手和谁联手，我只会看戏，反正你杀不了我，楚尧也杀不了我。” “对了，方四平和这两个小姑娘，我保了，你不能动他们。” 金玉脸上这会儿带起了笑容，一副混不吝的姿态，持中立态度。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叫明哲保身。 因为，作为一个金身境，他有“看戏”的权力。 不过最后胜利的是哪一方，胜利者都要拉拢他金玉。 这就叫——无欲则刚。 只要我摆好自己的心态，安安心心当好自己的“打工人”，你们争权夺利，与我无关。 这样的态度，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井一鸣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却没说什么。 金玉话已至此，那就没任何被说服的可能了。 这种“骑墙派”，不管在任何一个势力中，都是最多的，但也同时是不可或缺的。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在“冒险”和“稳妥”的选择中，选择了后者。 当真是……无欲则刚。 …… 说不动金玉，井一鸣转而看向段不平。 “老段，你怎么说？” 段不平这会儿手中提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上的局势，看了一会儿，摆摆手，转身远去。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吧，一丘之貉！” 他是正直，迂腐，但并不傻。 先前说出那句话给井一鸣施压，是不想让楚尧死。 而现在，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这种争权夺利，阴谋诡计，不管是井一鸣，还是楚尧，他都本能不喜。 所以也保持中立。 金玉中立是稳妥。 而他的中立，是自身的个性。 两边都看不惯，那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和他无关。 化为一道流光，他消失在场上。 井一鸣看着他的背影，依旧面无表情。 并不意外。 甚至，还有几分高兴。 这两个金身境，只要不站在楚尧那边，自己就还掌握着一定的优势。 楚尧肯定不是金身境。 那么接下来，争夺的重点，还是落在了这群领域境身上。 “你们，所有人！我不管先前是什么人，现在跟随我，杀光楚尧旧部，我们就是这里新的领导者！”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跟随我，第二个，保持中立！” “中立，是我的底线！” “跟随我，你将会获得一切！” 井一鸣很清楚，权力争斗的一个核心点，那就是——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沉默的大多数。 他们是中立的，他们无所谓谁当老大，谁当老大也不影响他们。 而要想当老大，所需要争取的，是绝对拥护你的人。 所需要干掉的，是坚决反对你的人。 仅此而已。 所以，他甚至给出了这群人中立的选项，目的就是——即便你不跟我，至少保持不要走上我的对立面。 此时此刻。 听到井一鸣的话，顿时有十几道人影，纷纷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细数，一共是二十一人。 这些人，是井一鸣的死忠，局势已经发展到现在地步，非反不可了。 就用一场战斗，来踩着敌人的尸体，走上人生新的征程。 “还有没有人？” 井一鸣扫了一眼自己的部下们，最后问了一句。 其它所有人，集体沉默着，没说话。 “很好，你们今天都是观众，那就好好当好自己的观众，不要添乱。” 井一鸣笑着说道，风度翩翩。 然后，他带领着二十一个人，站在了半空之中。 “楚尧，你现在可以复活了！来吧，如你所愿！我们一战定生死！” 井一鸣发出了战斗的宣言。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 …… 躺在地上。 眼前的局面，楚尧也是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有点意思。 从自己诈死，到现在的局面，井一鸣从一开始掉入圈套，到现在的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每一步，楚尧都看的清清楚楚。 俨然就是教科书般的操作。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要中立。 要杀谁，要拉拢谁，要不动谁。 到现在，一切都是清清楚楚。 他的权术，更像是“科班”出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而自己，倒更像是野路子了。 先前自己对人心的把控，就是要求绝对掌控，服从，或者滚蛋。 现在看来…… 随着自己接触到的强者，越来越多，这样的思路，倒是应该有些转变了。 毕竟…… 每个能修炼到领域境的强者，都值得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也配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这点感悟，是楚尧觉得自己今天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其重要程度，和自己修为突破领域境，不相上下。 …… 理清楚这些，楚尧开始动了起来。 远处，三枚晶核飞了回来。 地上，强大的生机之力，属于防御晶核的修复属性，尽数爆发，全身焕然一新。 他站起身来。 然后领域爆发。 空间！ 一个巨大的空间，几乎瞬息间，就在高空之中形成。 然后像是天地囚笼般，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急速收缩！ 肉眼看不到这处领域收缩的速度，只能清楚的看到，虚空中，井一鸣和他的追随者们的反应。 当感觉到楚尧的领域收缩时，每个人，也下意识释放出了自己的领域。 只是。 慢。 太慢。 在掌握了空间的楚尧面前，他们的动作，像是在另外一个维度。 像是人类在观察蚂蚁。 即便蚂蚁国度的短跑冠军，在更高的视野里，却也慢的离谱。 一个个领域被撑出来，但在一秒的时间内，就被楚尧空间领域收缩，所产生的强大压强，彻底压爆。 噗的声音。 像是一个气球，被徒手捏碎，所有的能量，肉身，精神意志，都在恐怖的压强下，碎成最细微的粉末，最原始的分子和原子。 这一幕。 看呆了所有人。 地上的。 天上的。 山上的。 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一息镇杀二十一个领域境！ 而此刻。 井一鸣，也是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中。 他以金身形态，在无与伦比的压强下，苦苦支撑，但身体却早已被挤压的变形。 极其残忍的画面。 整个人的血肉之躯，被四面八方的压强挤压，仿佛要从三维被挤压成二维，只剩金身不灭物质，在苦苦支撑，整个人都要被压成一张“金纸”。 “我认输了！” “我真的认输了！” “投降！饶命！” 井一鸣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呐喊。 只是，却已经迟了。 砰！ 他炸裂开来。 整个人化为了一捧金色的流沙。 肉身化为碳、氢、氧、钙……等最细微的元素。 灵能化为灵能，重新分解于天地间。 除了金身不灭物质外，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 …… 第354章 准备出征! 死了？ 这就死了？ 当看到井一鸣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被彻底镇杀而死的时候，场上所有人，更是陷入一片彻底的沉默。 这也太恐怖了。 不少人无意识的耸动着喉结，吞咽着口水，有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那些刚才站在“中立”立场的，更是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庆幸。 生命，真的很脆弱。 有的人，一眨眼就没了，说没就没了。 选择，真的很重要。 一念生，一念死。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 “这是什么领域？” 金玉不由开口问道。 这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领域境镇杀金身，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很难，但偶尔也有逆天的天才，越阶镇杀。 只是，像现在这么随意的，简直无法想象。 楚尧站在半空之中，听到他的问题，朝下看了一眼，沉声开口。 “我从雷蒙军神那里，学会了极限淬体法，此乃我开蒙功法。” “领域境，我走的是空间之道，空间晶核，得自温颜女军神，她并非我师父，这只是一笔交易。” 楚尧语气坦诚说道，不动声色的装了个逼。 其实说的也是事实。 只是以前没有到达领域境时，有种不安全感，暂时没法把这话开诚布公。 而现在，可以了。 自己足以，也配得上，在这北境府，甚至在整个人族，成为一号人物。 对于修行者而言，十八岁不是成年礼，领域境才是成年礼。 雷蒙军神为师。 和女军神做交易。 这话说出来，极其高调，高调到让人羡慕、嫉妒，却不敢恨。 …… 高空中。 楚尧继续开口。 “内乱肃清，接下来的部署，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和大家说一下。” 说着，他伸手一点，虚空之中，便是浮现出了一副灵能幻化的地图。 北境府和异族接壤处的详细地图。 其中的作战区域，被重点标注了出来。 “一天之后，我们的作战计划将正式开启，此次作战，是人族打响反攻异族的第一枪，注定青史留名，千古流传！” “你们，都是即将要创造历史的人！” “这一战，只允许胜！不允许败！届时，我会亲自带队前往！跨出我人族开疆辟土的第一步！” 这个计划，楚尧已经思考的很成熟了。 现在，也正合适，公布给所有人知道。 突袭冰熊一族。 主要的作战思路和方针，先前已经和方四平详细聊过，现在只不过是把原先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而已。 在说的时候，楚尧心中豪情万丈。 他想到自己的蜕变。 从巨力到领域。 从江城武校学员，到一方小世界之主。 从懵懵懂懂，稚嫩轻佻，到明心见性，使命出征。 这一路走来，自己当真是经历了太多的风波，也极其幸运。 很多画面，至今都历历在目。 而到现在，自己也终于成长为一个从头脑到肉身都彻底武装起来的战士。 出征！ 异族，我来了！ …… “本次作战，采取主动报名制，不做强行要求。但原则上，只接受腾空境以上的战士。” “人数不会很多，限定为一百人，每个人都将由我精挑细选。” “以后说出去也好听嘛，人族一百精锐战士，打响解放万千异族的第一枪，顺利灭杀冰熊一族，斩敌千万。” “你们说是不是？” 说完作战方案，再说人员安排。 这算是战前动员，楚尧声音中多出了几分轻松。 事实上…… 冰熊一族的实力不算强，族群之中实力最高的，也就领域境而已。 这个族群主要战斗特性，是肉身狂野，力大无穷，再辅佐以冰系、水系灵能，以及肉身狂化等。 在异族联军中，属于那种“炮灰”级别的存在，只能干脏活累活儿。 所以这场战斗的难度，在楚尧看来，并不会很大。 尤其是自己突破领域境后，那就更是稳操胜券。 只要妖圣山那边没有增援，楚尧有把握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战斗。 即便妖圣山那边增援，只要不是北方妖圣亲自出手，楚尧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所以，这次的选人，几乎差不多就算是带飞，带躺。 自己carry，他们跟着混功勋就好。 毕竟第一战嘛…… 总要来一场大胜，提提士气。 …… 在说完作战部署和报名计划，以及简单的站前动员后，报名计划就正式开启了。 时间：明天。 名额：仅限一百个。 莫名有种饥饿营销的意味。 不过能被疯抢的，自然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会是好东西。 这次的报名机会，众人抢疯了。 从第一监狱过来的领域境囚犯们，除了死掉的二十二个，以及段不平外，其它已然全部报名。 这就占据了八十九个名额。 加上楚尧自己。 剩下留给自己旧部的名额，不过十个。 再加上楚尧先前就已经答应，让他做名义统帅的方四平，还剩九个名额。 这九个名额中…… 江惊鸿是必须要带的。 他要转化芯片军。 陆红妆也是必须要带的，作为隐身小队的斥候人员。 至于剩下的几个名额，在满足基础报名条件的要求下，那就全部都由抽签决定。 报名，领域境的强者，肯定有优先权。 不可能因为顾及旧情，而不让领域境的上，让腾空境的上，没有这个道理。 至于这些领域境的囚犯，在战斗中是否会出什么幺蛾子，那只有在亲自试过后才知道。 楚尧相信，只要是脑子正常的，基本就不会干傻事。 倘若要真脑子抽风了，那也没办法。 当场诛杀便是。 反正现在领域境多，自己也财大气粗了，有足够的底气来做这些。 …… 很快。 明日出征的队伍名单，便是彻底确定下来。 这是一支堪称极其豪华的队伍。 从修为上来说： 一个金身境，金玉。 九十一个领域境。 以及剩下八个幸运儿。 简直豪华到极致。 这支队伍的配置，已经堪比府城了，北境府任何除了府城外，任何一座城池，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实力。 而即便府城，城，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只是因为，那里是府，是北境府的核心。 所以，这场战斗，断然没有任何失败的理由。 楚尧也是信心满满。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 …… 第355章 人族反攻第一枪! 深夜。 10号虫洞。 楚尧带领着出征小队，已经站在了这里。 虫洞之门已然打开，楚尧刚才，也以隐身形态，进入雪域冰原的冰熊一族领地，详细查看过。 这一族占地极广，所占据的领土面积，几乎相当于整个北境府的大小。 完全可以用地广人稀来形容。 不过，物产却是极其丰饶。 雪域冰原，往北是资源丰富到极点的天极山脉，堪称是这片天地间，资源最为富饶的几处区域之一，各种矿产、金属、材料、宝石，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往东，则是海族的领地。 在雪域冰原最东边，是着名的不冻港，千岛港，海洋和大陆的物资，得以在这里充分流通。 这也是一条极其着名的贸易路线。 或者说，走私路线。 事实上，深入了解过这片土地的历史后，楚尧才清楚。 这里，在很久以前，都是人族的领地。 约莫两千多年前，乾帝那个时代，人族最鼎盛之时，天极山脉都在人族的领地范围之内，沧海之海，都是人族的内湖。 只可惜…… 屠天之战失败后，人族元气大伤，异族又爆发了数次灵能潮汐，物种突变，得以迅速崛起。 百年前，更是差点把人族灭族。 “如今，我们站立的土地，就是我们的祖先，曾经拥有过的土地。” 站在虫洞的出口，楚尧颇为感慨的说道。 众人都沉默着。 心中也是难免感慨，激动。 …… 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偌大的冰原上，反射着诸天星辰的光，倒也不算黑漆漆。 “我再重申一遍，本次战斗，采取闪电战术，务必在三个小时内，结束战斗。” “我们一共有三个核心目标点，第一，是冰熊一族的王城，白玉城，我要的是……灭族！尽一切手段，消灭敌方有生力量，江惊鸿跟随这队，尽可能俘虏冰熊族人，补充入芯片军。” “攻占白玉城后，立刻离开，前往天际山脉，做出一个遁入山林的假动作。” “然后，在天际山脉中，我们从另外一处虫洞，返回小世界。” 进攻的路线，以及撤退的路线，楚尧已经全部都想好了。 其实这和一开始的作战方案相比，已经是经过了优化的。 最主要的优化，便是撤退点的优化。 一开始，楚尧是想着，10号虫洞进，10号虫洞出。 而经过各种详细的讨论，反复的思考后，采取了一个更妙的方案。 从10号虫洞进，从96号虫洞回。 96号虫洞，就在天际山脉深处。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保持行踪的隐秘，产生一种近似于“神兵天降”的效果。 也能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 听到楚尧的话，众人齐声喊是。 片刻后。 一行百人，披星戴月，迎着风雪，朝白玉城而去。 冰熊一族的领地上，大的城池，其实也就三座。 第一就是冰熊族的主城，白玉城，以冰熊族本族为主。 第二则是雪域冰原的最东边，千岛港。 这是极其重要的航道，北方妖圣的禁脔，这次行动，楚尧还没计划把手伸到这里。 第三则是雪域冰原和天际山脉接壤处的千峰山。 这座山是这片区域内所有异族共同的圣地，类似于“学宫”和“兵营”综合体一样的存在，底蕴极其深厚。 这里楚尧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最好捏的软柿子，还是白玉城。 至于其它的，徐徐图之。 不着急。 白玉城中，整个冰熊一族，最高战力也就领域境，明面上的情报显示，可能有十个左右，或许有差异，但不会太大。 整体族群数量，则是在十万左右，数量当真不多。 冰熊以蛮力见长，除了少数智者外，智商都比较低。 所谓的城池，也是两千多年前，人族曾经建造的，后来成为遗迹，被他们占据而已。 …… 平心而论。 楚尧也想在这里钉下一颗钉子，将白玉城作为人族的一个重要据点。 但，这也是只是想想而已。 城池和小世界不同。 小世界，可以作为据点，因为有险可守。 但城池却不行。 在高境界的修行者手中，再高的城墙，也不过是土堆而已。 即便是人族目前的大城，有最先进的防空体系，有随时巡逻的队伍，但也无法覆盖一万米以上的高空。 楚尧自己之前在江城武校操场上露宿时，就曾差点被一支从几万米高空射下来的箭射死。 百年前的战斗，虽然也是毁天灭地，但战争的战术版本，差不多还处于原始形态。 以攻城略地为主。 地面战、天空战，以城池为据点，在保障后勤的前提下，稳步推进。 而现在…… 百年之后，战斗的形态，已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尧在府城进修的时候，那些导师也“纸上谈兵”的讲过，现代的战争，手段更加丰富，路径更加诡异，变数更多，更紧张，更刺激，也更激烈。 而且，没有成法可参考。 过往的很多战斗经验，都失去了应有的参考意义。 战术、战法，只有在实战中，才能真正得到更新。 沙盘上推演的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这…… 也是人族目前还不敢和古神三族开战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尧现在的做法，是在捅马蜂窝。 是先驱，但也可能成为先烈。 这次行动的意义，或许会直接影响人族和异族接下来的关系走势，是战？还是和？ 都有可能。 楚尧自己在脑海中，也预想过最极端的可能性。 即便…… 即便这次自己大胜，也有很大的可能，遭受到来自人族内部的压力。 为了平息异族的怒火，让自己背锅，把自己交出去。 这都有可能。 毕竟，在人族内部，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实力对比，早已是半斤八两，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军神，也会出现立场的分化。 有可能，军神也保不住自己。 楚尧不是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战！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为了永久的和平，我愿点燃这把战火，背负所有的骂名！ …… …… 第356章 一百年的等待! 想着这些，约莫一个小时后，白玉城，到了。 这是一座屹立于冰原上的雄城，城墙高度将近百米，由巨大的冰块堆积而成，并由灵能固定。 从远处看，气势极其宏伟。 只是，走近了之后，才会闻到一股冲天的臭气，是冰熊一族特有的体味，近十万头冰熊聚集在一起，气味可想而知。 不洗澡。 这个族群的形态，类似于野兽的部落。 赤身裸体，席地而居，就地野合。 虽然经过灵能潮汐的洗礼，力量层次上进化了，但文明层次，依旧处于很低的水平。 不过，却是也已然有了一些“组织”的观念。 白玉城外围，有着巡逻的卫队。 巨大的城门口，有三米多高的冰熊族人，扛着各种各样的物资，进进出出。 城池之中，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冰熊，相互追逐，打闹，撕咬。 有的地方，则是燃起了篝火，在烧烤着各种各样的肉食。 这就是冰熊族的日常。 而在城池的最中心，则是王城的所在，一座小型的冰雪宫殿，大门紧闭。 那里守卫更加森严，灵能也极其充裕。 王城前的冰雪广场上，有着类似于冰雕、冰画、冰像、壁画之类的艺术作品，只是大都很简陋。 “动手！” 楚尧深吸口气，当即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一百人，顿时如同出笼的猛兽，分散行动，朝着目标而去。 对于领域境的强者来说，屠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就如同挥舞着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处处伏尸。 楚尧自己，则是直奔最中间的王城。 见到有人族出现，冰熊族的守卫，发出愤怒的咆哮，手中的冰矛，如同利箭般抬手掷来。 很原始的攻击手段。 楚尧随手打飞，将它们纷纷钉死在地上。 极限淬体法的十万八千公斤巨力，彻底爆发，手持黑铁棒，当头一棒，狠狠砸在这座冰雪王城上。 顿时。 轰然碎裂开来。 而在城中，十几头身高将近十米以上的冰熊，犹如战争巨人般，从沉睡修炼中醒来，站起身来。 其中一头，似乎早已被激怒，挥舞着巨石大小的拳头，朝着楚尧狠狠砸来。 与此同时。 身后的其它几只冰熊，则是利用寒冰领域，将周围的一片空间，彻底冻结。 温度陡然下降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别用领域！碎成粉末就彻底没用了！” “他们领域中可能有好东西！” 江惊鸿一路跟着楚尧，此刻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楚尧领域的威力，他是亲眼见过的。 杀伤力极强。 毁灭性也是极强。 被他领域镇杀的人，别说尸体了，连摸尸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齑粉。 楚尧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 不用领域，仅凭肉身，自己也完全足以镇压这群！ 凭借自己的防御力，金身境都打不破的防御力，在这样的战场上，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砰！ 黑铁棒狠狠砸在一头巨冰熊的脑袋上，透露顿时碎裂，像是巨大的西瓜般，猩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炸裂开来，整个上半身也被打爆，双腿则是陷入地面。 看上去残忍到极点。 “你轻点！” “皮啊！一副冰熊皮毛，至少价值几百万，要是打造成盔甲，上千万都有可能！” 江惊鸿又喊。 楚尧：…… 无语。 好吧。 接下来的战斗，死法尽量的温柔一点，艺术一点，留全尸。 战斗意志极其强烈的，统统打死。 有意愿表示投降的，则是交给江惊鸿，植入芯片。 不过，这一族实力虽然不太行，但战斗意愿却是极其旺盛，怂下来，也就两头。 但也足以让江惊鸿惊喜了。 …… 约莫十几分钟后。 整场战斗，毫无任何悬念的结束。 “这帮家伙，真的有钱！” “看到了没有！灵能矿石！堆积如山的灵能矿石！这至少有上百万颗！” “还有这些金属矿石、能源矿石、晶核矿石、还有古神之玉！” “我的天！” “快来看！” “楚尧，你快来！” 领域境的强者死后，领域并不会瞬间消失，而是会持续一段时间，等里面残存的精神意志彻底消散，灵能才会随之消散，然后才是领域解体。 而此刻。 在那头冰熊族王者的领域内，江惊鸿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这处领域之中。 有人。 还是不少人。 看上去，约莫百来个的样子。 有书。 不少书，各种各样的书，有几千年前的石书，竹书，也有纸书，指画。 几十头小冰熊，就在这近百人的教育下，似乎是在学习，读书，认字。 还未完全成型的血盆大口中，锋利的牙齿，带着倒刺的猩红舌头，却是吐出了朗朗书声。 和谐的画面，和眼前的血腥，产生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一边是杀戮。 一边是文明。 这画面，江惊鸿看的目瞪口呆。 楚尧也是微微一愣。 大步走进了这处领域。 “你们是什么人？” 楚尧沉声问道。 “是我人族的军队吗？是我人族的军队吗？” 领域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忽然极其激动的朝着楚尧跑了过来，满是皱纹的苍老脸上，此刻已然是泪流满面。 “来了！” “终于来了！” “王师来了！” “王师北定！” 他发出嘶哑而激烈的嚎叫，情绪激动到极点，眼泪四处挥洒。 其它人，也都是纷纷抹着眼泪，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你们是什么人？” 楚尧又问了一遍。 老者当即激动的，断断续续的讲述。 而听他讲完，楚尧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群人，是一百年前，异族大军从人族撤退时，裹挟而走的军人和平民，掳掠回去，作为奴隶，或者口粮！ 这老者，本就是江城人，被带来的时候，才十岁，刚刚记事。 整个冰熊一族，当年掳掠了几十万人一起过来，只是，死的死，吃的吃，直到现在，就剩下他们寥寥百人。 大部分还是第二代，甚至第三代。 最近这十年，大概是人族死的差不多了，冰熊一族才把他们这近百人，保护了起来，饲养了起来，做一些读书认字之类的工作，培养一部分小冰熊。 听着老人的声音，楚尧眼眶也是忍不住的有些红。 拳头紧紧攥着。 一百年的等待！ 他才等到了自己！ …… …… 第357章 天下惊! “辛苦了。” “我们来晚了。” 听完老人的讲述，楚尧握着他粗糙的大手，动容说道。 内心则是涌动着一股无言的力量。 为谁而战？ 就是为他们而战！ 可以预想，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绝对不止在冰熊族存在。 百年前那场战争过后，人族十室九空，死伤无数，不知道有多少流落在外，为奴为婢。 无法想象，这一百年，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 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听到城中的厮杀声逐渐消失，楚尧这才转头。 “战斗结束了吗？” “结束了，累积屠戮、俘虏敌方战斗单位十万余，缴获无数，整座白玉城，目前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金玉出现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汇报，眼神中满是冷酷。 “好！” “扬旗！” 楚尧沉声道。 听到这话，方四平顿时行动起来，在整座王城的最高点，从怀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面血红色的旗帜。 上面有十个金色的点，共同勾勒出一个“拳头”的模样。 这，便是人族的军旗。 血红色，代表这面旗帜，是由人族的鲜血染红！ 十个金色的点，代表着十大军神！ 而“拳头”，则是意味着团结，也意味着武力！ 烈烈寒风之中。 拳头旗迎风飘扬。 在场每个人都看着这一幕，齐齐沉默，无言以对，内心却涌动着一股莫大的感动和力量。 百年之后！ 人族的旗帜，终于在异族的领地上，飘扬了起来。 虽然目前还只是象征意义。 但这种象征，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走！”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楚尧带领一行人，离开了白玉城，直奔天极山脉，绕道96号虫洞，然后返回了小世界。 …… 回到小世界。 楚尧莫名的发现，这群囚犯，似乎产生了些许变化。 不再像之前那般沉默，敌意。 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隐隐多出几分归心的意味。 这也难免。 即便他们是囚犯，但首先，他们也是人。 人性是复杂的。 即便是再恶贯满盈的人，内心却依旧有着一片净土，可能是爱情，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友情，也可能是意识形态或者种族凝聚力。 …… “楚尧，战利品清点出来了。” “冰熊族的尸体，一共六万三千四百五十八具，全身都是宝，皮毛可成铠甲，血肉可入药，也可熬油，商会那边已经派出了专门的队伍，来处理这批东西，价值保守估计在五百亿左右。” “另外，我们缴获了大量的资源、矿石、金银、以及药材，全部缴获都已经上缴，并分别作了登记。” “这次的收益，起码在万亿级别。” 回到小世界，善后工作第一时间进行，很快就把这次战争的收益统计了出来。 光清单就整整三百多页。 看了一眼，楚尧也是感慨。 战争，花钱，但也当真赚钱。 这是方四平之前说过的，屠龙术中赚钱的最高境界，掠夺。 掠夺了一个族群，百年来的全部积累，包括他们的生命，肉身，都将化为下一次战斗的动力来源。 “好，入库归公，交给钱一诺做统一分配。” 楚尧面无表情道。 这，只是第一笔，连利息都算不上。 这些收益，还不足以让楚尧心动。 而且，虽然得到了不少，但眼前面临的问题，也是让楚尧无暇顾及这些。 …… 一天后。 整个北境府的各大城池之中，新闻和报纸头条，都刊载了一条军情捷报。 ——0309号小世界，在楚尧、方四平等率领下，攻占冰熊族领地白玉城，杀敌数十万，灭尽冰熊一族！ 这消息，震动了整个北境府。 甚至震动了整个人族。 百年来，第一次正式的，大规模的，越过黑墙，攻占异族领地，还获得了全胜！ 这样的消息，没有人不会为之震撼。 0309号小世界，第一次成为整个北境府的舆论核心。 一天之内，小世界入口处，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各种各样的人，纷纷前来，从福成，从江城，从阳城，从花城，源源不断的朝着这边涌来。 而更多的人，都还在路上。 新闻上的捷报，表述是很中性化的。 只讲事实，并没有讲更多的表扬的，或者批评的话，甚至连评论都没有。 这种缄默，代表着某种态度。 军部也为难。 功劳，肯定是泼天大功。 但罪过……就看上面怎么想，以及接下来的事态，如何演变了。 这件事情的结论，甚至不是能北境府府城军部能够决定的，需要由军神去做最终的判断。 …… 阳城。 城主府。 楚尧见到了钱永正。 从见面到现在，钱永正激动的态度，至今都没有平静下来，甚至于都有些语无伦次。 说这次行动，牛逼。 埋怨楚尧，为什么不提前通气，让他也参加。 抱怨楚尧，拐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夸赞楚尧，慧眼识人，于茫茫人海中发现了一诺这颗明珠。 叮嘱楚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楚尧：…… 无语。 “好了，别说了，军部的远程联席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楚尧随口说道，看着这间会议室里，四面墙壁上的一面面屏幕。 自己来阳城，是为了开会。 由府城军部，司空玄亲自通知并主持的会议，会议的目的就是讨论这次行动，可能产生的影响，后果，历史评价，以及后续的针对措施。 整个会议，不排除有军神旁听的可能，甚至亲自参会。 而且可能不止一位。 楚尧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同时，也有些莫名的亢奋。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在整个人族，军部权力舞台上的首秀。 自己的表现，或许不能决定这场战斗的性质，但绝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不少人的判断。 要知道，这次的与会者，可全部都是整个北境府的军政大员。 除了府城军部的大佬们，还有北境府各城的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以及重点区域小世界的执掌者。 这些人，共同执掌着北境府的命运。 …… …… 第358章 北境府最高会议 这样的会议，于北境府而言，算是规格最高的。 每年最多也就开那么两三次而已。 年初开一次，做工作计划。 年末开一次，做工作总结。 其它开的时候，都是发生了可能影响到全域的大事。 而现在，毫无疑问，楚尧干的这件事，就是这样的事情。 …… 中午十二点。 会议准时开始。 信号开始接通，一张张平日里出现在各种新闻里的面孔，此时此刻都出现在面前，书记官开始点名。 楚尧认识的面孔有不少。 像是司空玄、姜天瑞、柳大仁这些在府城早就见过的。 以及没见过面但听说过也有所了解的，候冠军的父亲，候隆韬。 还有江城之前的城主…… 等等。 总之，都是大人物。 相比之下，目前的楚尧，只是刚刚踏上这个舞台，初入领域境。 但，在场这百余人中，楚尧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很年轻。 年轻的过分。 今年，才刚过二十岁。 在一群中年人，甚至一群老年人中，年轻帅气的面孔，格外显眼。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现在会议正式开始，相信今天的议题，大家都很清楚，我不多说，先让楚尧汇报情况，然后再集中讨论。” “楚尧。” “你务必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你的心路历程，全部讲清楚。” 司空玄沉声说道，然后直接将镜头c位给了楚尧，让他发言。 看了一眼屏幕，楚尧想了想，缓缓开口。 “好的，府主。” “额，我该从什么地方讲起呢？就从这处小世界开始说起吧。” “三个月前，我接管了这处小世界，当时的情况……” 楚尧娓娓道来，实事求是的，将自己从到达这处小世界，再到接管的全过程，全部都说的清清楚楚。 包括自己的空间晶核，以及执掌的空间虫洞。 到此时此刻，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自己的“势”，已经成了。 讲完来龙，楚尧继续讲去脉。 “我的思路是一贯的，那就是战。大概在半年前，我知道了人族和古神族即将要开战的消息。” “而这一次偷袭白玉城，偷袭冰熊族部落，首先便是出于地理位置上的考虑，白玉城位于妖圣山的腹地，这一战，我要让北方妖圣寝食难安。” “另外，在我的小世界中，还有诸多类似的空间虫洞，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把0309号小世界，打造成为人族反攻异族的第一前线。” “我已经开了个头，也希望诸位领导，诸位城主，大家能够一起合作起来，开辟更多的路线，多点开花。” “大概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楚尧的思路，一直都是很开放的。 虽然是自己执掌0309号小世界，但如果北境府其它城池的军队愿意进驻，那自己是非常乐意的。 0309号小世界地方很大，完全不用担心装不下。 至于争权夺利，摘桃子之类的，楚尧完全不担心，也没那么狭隘。 这是大局观。 总盯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总怕别人分好处，是没什么出息的。 …… 听楚尧说完，一时间，集体视频会议，陷入微微的沉默。 楚尧所说的一切，信息量实在太大。 表面上的信息量就足够了，而细想，更是海量信息。 而且，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打个比方来说…… 整个北境府，之前就像是一艘巨大的船，船上每个人各司其职，从上到下，一条条命令发布下来，该干什么，什么时候干，要达到什么目标，都井井有条，清清楚楚。 而现在，楚尧一一己之力，拖动着这条船，航行到了一处全新而未知的水域，狠狠带了一波节奏。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自由提问时间。” 司空玄暂时没发表什么他个人的意见，而是让其它人先问，先说。 “好吧，那就我来先说吧，楚团长的确是少年英雄，小小年纪就能有现在的成就，堪称我北境府百年来第一天才。” “只是，我只想问楚团长一个问题，你是否有预估过，我北境府现在同北方妖圣全面开战，获胜的几率有多大？” “以及，我北境府若是同异族联军全面开展，获胜的几率，又有多大？” 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发问。 楚尧看了一眼他的身份牌，是盐城那边的城主，一个看上去老成持重的男人。 平心而论，这问题，倒也不算刻意刁难，目前的立场，大概还是在中立、客观的角度上。 楚尧没有犹豫，当即开口回答。 这个问题，早已在他心中想过无数遍。 “从客观上来说，目前人族和异族的力量对比，是均势状态，所以才有百年和平。” “而从长远角度来说，第二次大战，也不可避免，这同样是事实。” “那么既然要打，就要更主动，我的想法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主动出击，将战火在敌人的疆域内一片片燃起。” “于大局上而言，获胜的几率，在于双方顶尖战力的比拼，非我所能预测。” “于局部战场而言，我将战无不胜。” 楚尧沉声说道。 这话显得很狂妄，锐意十足，甚至透露着一股蛮横不讲理的意味。 军神们打不打得赢，老子不知道。 但只要是老子打的仗，那就一定能打赢，也要打赢。 听到楚尧的回答，这人默然片刻，没有再问什么。 军国大事，唯戎与祀。 祭司和战争，是一个族群最大的事情，这种东西，的确也不是人力所能预料的。 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只是想知道，楚尧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的这件事，还是头脑一热，就开了第一枪。 显然，是前者。 当然，他考虑的是否正确，那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个问题，就由我来问吧。” “我赞成将0309号小世界作为我们反攻异族的前线，我也赞成楚尧的想法，将更多的力量，投入0309号小世界。” “我想问的是，楚团长若为最高指挥，是否有后续的详尽方案？还是……就这一枪过后，就直接哑火了？让所有的后果和责任，由北境府军部及其它城池承担？大家一起为你擦屁股？” 第二个问题。 尖锐。 尖锐到极点。 很精彩。 也很有分量。 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姜天瑞。 北境府军神院的院长，公认的战术理论大师。 …… …… 第359章 若我为府主 “当然有！” 楚尧深吸口气，语气坚定，然后缓缓开口。 “若，我为府主……” 这句话说出来，和他在同一个会议室的钱永正，嘴角不由微微抽搐，深吸了口气。 视频画面里的人，表情也都是各异，感觉到一种年少轻狂，胆大妄为。 当着府主司空玄的面，竟然都敢这么说话。 不过，司空玄本人却是显得并不怎么在意，面无表情。 “若我为府主，当把整个北境府的权力中枢，迁到0309号小世界，身为府主，既然是一府之最强者，那自然当镇守边境。” “我听闻在乾帝时代，人族的都城，便在边境线上，留下了天子守国门的美誉。” “若以0309号小世界为权力中枢，进可攻，退可守，权力来自于人民，必将用于保卫全体人民。” 楚尧的话，让视频里每个人脸上，都是流露出震惊之色，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气势。 宏伟，壮观，甚至可以说是壮烈。 但…… 也只是空想罢了。 怎么可能？ 拼死拼活成为了老大，为的可不是再更加努力的拼死拼活。 “你继续说。” 此时，司空玄沉声说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好。” “那我继续说。” “我对于人族和异族接下来必然要进行的战斗，有几个论断。” “第一个论断，军部若不解决年轻人上升通道被堵死的问题，三年之内，必将从内部开始发生严重的分裂和动荡。” “第二个论断，我们和异族的战斗，将会持续至少十年以上，这是一场持久战，比拼的就是谁能顶住最后一口气。” “第三个论断，这是一场革命，既是内部革命，也是外部革命，在旷日持久的战斗中，每个武者，每个修行者的潜力，将会源源不断的爆发出来，不管是高阶，还是低阶。而大战过程中，必定会有新的军神诞生。” 楚尧实事求是的说道，毫无任何保留。 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把利剑，剑鞘都没有的利剑，一往无前。 这样的话，其实尺度算是相当大的。 介于“胆大妄为”和“大逆不道”之间，有可能会被清算，但楚尧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出来。 因为自己说的是事实。 从在小世界以“至诚之道”那次的演讲后，楚尧就早已明心见性。 从客观出发，从本源出发，从事实出发，眼光要放的长远，不要畏惧眼前可能遭受到的危险。 此时此刻。 听到楚尧的话，所有人在震惊之余，也是不由默默思索。 这些话，尤其是楚尧的第三点论断，或许有人想过，但从来没有人说出来过。 为何人族这百年和平，明明资源比以前丰富很多，却再没有新的军神诞生？ 有很多可能。 但其中最关键的两条…… 一是战火的磨砺，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不能称之为军神。 二是气运的争夺，这有些玄学，目前尚且没有准确定论，但极有可能是真的。 以人族目前的气运，诞生十位军神，已然是极限。 要诞生更多的军神，必须要攫取更多的气运，向内挖掘已然不可能，只能向外求索。 而这…… 便会引发人更深处的联想。 诞生新的军神。 目前已有的十大军神，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军部内部之中，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明争暗斗，争权夺利，这或许也是根本原因之一。 而现在，楚尧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说完了？” 此时此刻，司空玄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也像是凝固了一样，古井不波。 “还没有。” “战略的问题说完了，战术的问题，还没讲。” 楚尧看了他一眼。 “那你继续。” “好。” “若我为府主……” 楚尧又说了一遍这话，然后继续缓缓讲述。 “将权力中枢迁移至前线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稳固后方，集中全部实力，将人族内部目前存在的小世界，集中优势兵力，全部肃清，然后封印全部小世界，先稳固后方。” “别想着在小世界养兵练兵了，大战将起，先把家守好。” “等小世界全部肃清之后，富余出来的人手，全部向外扩张，小世界有什么意思，要拼杀，就去大世界拼杀。” “一旦我方向外扩张，势必就会形成拉锯站，接下来的战斗，无非就是进入了对子模式，只不过战场全部放在了境外。赢了是赢，输了还是赢。” “即便打不下来地盘，也是最大限度掠夺资源，消耗敌方有生力量。” “说白了，就是把内部矛盾，转移成为外部矛盾。” 楚尧的声音，充满了一股冰冷、杀伐、残酷、无情之意。 按照人族的传统观念而言，战争，并非好事。 谁不爱和平？ 楚尧的做法，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称之为穷兵黩武，按照这样的办法打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强权、暴力、对外侵略，更是某种邪恶和恐怖的象征。 这是主战派的终极形态。 “我说完了。” 说完，楚尧坐在椅子上，背靠椅背，自己想说的已经全部说完，接下来军部会作出怎么样的决议，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不管怎么决议，自己该走的路，还是要始终如一的坚持走下去。 视频会议里。 所有人都陷入久久的沉默。 司空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楚尧，你可曾想过后果？” “别的暂且不说，你刚才所说的话，倘若公布出去，你可知道，你会遭受到什么样程度的非议？” 楚尧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无非是屠夫、刽子手、战争狂魔、不拿人命当人命，但我并不在乎。” “此事，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如果人族能够征服、统一全部异族，即便我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也毫无怨言，反而是鼓掌欢笑。” 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司空玄品味着这八个字，再次问道：“那倘若既死了很多人，又没有获得胜利呢？” 楚尧点点头。 “存在这种可能性。” “就像是人生，即便是拼上了自己全部的一切，或许也无法获得想要的结果。” “但你若瞻前顾后，就永远也别想赢。” “最后只会活生生耗死自己。” …… …… 第360章 妖圣压城 楚尧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军部的决议。 自己能说的，自己想表达的，已经全部说清楚了。 至于他们怎么想，他们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情。 “暂时休会十分钟，十分钟后，再次集体上线。” 司空玄沉默片刻，下达了休会的命令。 视频画面倏然间黑了下来。 …… “楚尧，你……哎，让我怎么说你？” “我钱永正从军四十年，再也没见到像你这样锋芒毕露，却又才华横溢的人，只是，你急了，你太急了。” “你现在才二十岁，那么着急干什么？等再过二十年，甚至十年，这北境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刚关掉视频，钱永正就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说道。 刚才楚尧说话时，他当真感到心惊肉跳。 说不震撼是假的。 但，军部有军部的规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还没到那个位置，说再多的话，也只是纸上谈兵，甚至被上面所不喜，影响未来的发展前途。 楚尧看了他一眼。 “十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你不知道，这次，在灭冰熊一族时，我见到了一位老人……” 楚尧缓缓讲述起了那个在白玉城被自己解救下来的老人的故事。 这故事很煽情。 本想在军部刚才的会议上说的，但权衡过后，楚尧还是放弃了。 既然是讲“理”，那就不要带“情”。 不过现在，和钱永正讲讲，倒是无所谓。 …… 府城。 同样是一件会议室，北境府十二巨头，赫然都在其中，围绕着一个大桌子而坐。 暂时休会的决定，倒不是因为楚尧，而是因为司空玄的助手，急急进门，给他汇报了一个紧急情况。 ——“北方妖圣联合黑莲煞圣，龙族敖青大圣，海族墨奇大圣，四大妖圣，联合向我北境府发出了照会，对于屠戮冰熊一族之事，提出严正警告。” ——“并且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赔偿白玉城此次全部损失。第二，将罪魁祸首楚尧交由他们处理。第三，以北境府的名义，向妖圣山公开道歉。” ——“如若不然，三日之内，妖圣屠城！择我北境府内部一城池，尽数屠尽！” 一张散发着巨大威压的纸张，摆在了司空玄的面前。 上面有四大妖圣联手烙印的意志，绝对是真的。 看着这份照会，司空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隐隐浮现出怒容，却硬生生忍着。 平心而论。 楚尧做的事，是不是好事？ 绝对是好事！ 是人族百年来第一次大捷。 但，后果严重不严重? 当然也严重。 这不，现在报应就来了。 怕的就是这个。 四大妖圣联手，屠城，这两个字眼，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而且，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如果不交出楚尧，他们就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事。 妖圣的尊严，不允许说谎。 这不是威胁，恐吓，喊口号！ “诸位，看看吧。” 司空玄深吸口气，将这份照会，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寥寥几十个字，不到百字，映入每个人眼中，在场所有人，都是彻底沉默下来。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他楚尧胆大妄为，一定会捅出天大的篓子！现在，看吧，出事了吧？四大妖圣！屠城！” “这后果，他能承担得起吗？” “你们若是还护着他，将我北境府八千万子民至于何处？” 柳大仁忽然爆发了，声色俱厉，情绪极其激动的说道。 他和楚尧有私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先前楚尧杀了他的夫人，后来他指使唐无心诛杀楚尧，这些事实，大家也早已清楚。 只是，到了柳大仁这个位置和修为境界，很难处理，只能暂时搁置了起来。 而现在…… “倘若当真交出楚尧，我北境府，必将名誉扫地，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军部，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有功之人，受到这样的待遇！如何向众将士交代？” 姜天瑞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反而维护起了楚尧。 其实也不止是为了维护楚尧，就事论事而已，说的也是事实。 交人？ 平事？ 那北境府就真成为一个笑话了。 这百年发展，凝聚起来的人心，也将被动摇根基。 柳大仁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北境府十二巨头中，姜天瑞比他的位次要高，其它人意见不明，暂且看看再说。 “四大妖圣，是很强大的敌人啊。” “北方妖圣和黑莲煞圣还好说，只是寻常妖圣而已，但那龙族的敖青大圣，和海族的墨奇大圣，可都是成圣至少三百年的存在，当年连军神都无可奈何，只能打退，他们还是全身而退。” “现在卷土重来，局势，当真不乐观。” “我北境府就算请军神，至少也要请来四位，可……军神，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等，都是罪人！万死莫辞！” 军神是人族的保护神。 虽然是人族的至强者，但并非没有陨落的可能。 军神和妖圣是一个层次的强者，这百年来都在休养生息，保持着某种默契，没有公开开战。 而现在，一来就是四个！ 这样的力量，北境府当真很难抵挡。 但军神……会出面吗？ 就算出面，能打过吗？ 这都是问题。 “此事，还是尽早上报军神，交由他们定夺，这么大的事，我北境府，处理不了。” 又一人开口说道。 司空玄却摆手。 “暂且不必。” “楚尧既然是此事的始作俑者，那不如问问他的意见。” 司空玄淡然说道，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 而听到在场，在场不少人却是心中一动。 这法子…… 倒是…… 倒是也有几分可行性。 军神可能陨落，妖圣自然也有可能陨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不想开战。 而北方妖圣提出的三个要求之中，最核心的诉求，倒是楚尧了。 如果楚尧能把这件事扛下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最好是，主动扛下来。 倘若能消弭战事，算他泼天大功，也不算什么，就算他死了，无非追封各种荣誉称号而已。 还能激发人族众将士同仇敌忾。 这，倒是一手妙子。 …… …… 第361章 我的事，我来扛! 会议室。 楚尧收到了视频申请，是司空玄发来的。 没有犹豫，接通。 画面了出现了司空玄，以及北境府军部十二大佬的画面。 “楚尧，这里有一封军报，你暂且看下。” 司空玄沉声说道，将那封四大妖圣联手写下的照会，放在了镜头前。 楚尧凝神看着，看到第一行字，眼皮就微微一跳。 四大妖圣！ 而当看完全文，楚尧沉默了下来。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抬头，眼神看向司空玄，瞳孔中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深沉的冰冷。 “抱歉。” “你是人族的天骄，但为了你，我北境府不可能请动至少三位以上的军神出手，也不可能，为了你，任由一座城池被屠。” “此事，因你而起，你来平。” 司空玄的声音很低沉，在说话时，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可见其内心波澜。 但…… 这是最理智的决定。 身为一府之主，这是成本最低，代价最低，同样也是最公平的决定。 听到这些话，楚尧沉默着。 沉默了好一会儿。 嘴角开始咧出弧度，弧度越来越大，只是这笑容却并非灿烂，而是近乎诡异。 他像是在笑。 却没有笑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了。” “三天之内，我给你们一个答复。” “我的事，我来扛，不劳烦军部了。” 楚尧语气平静的说着，然后站起身来，关掉了视频画面。 低头。 然后抬头。 深深呼吸一口，在长长舒了口气，看向旁边的钱永正，微微抿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楚尧！” 钱永正不由叫了一声，声音有些着急。 刚才那张四大妖圣联名照会，他也看到了。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喊了楚尧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楚尧却没有回头，脚步都没停，只是摆摆手。 “有空，去一趟0309号小世界，把你女儿带回去。” “另外，帮我带个话，倘若我死了，此处小世界，我推荐由方四平接管。” “麻烦了。” 楚尧说着，已然走出了门口，身形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钱永正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转而返回，开启了视频画面。 画面中。 司空玄依旧在。 军部十二大佬也在。 “钱永正，楚尧走了？” 司空玄语气依旧平稳，问了一句。 “走了。” “说什么了？” 钱永正拳头紧紧捏着，表情有些扭曲，却极力抑制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他说，如果他死了，推荐由方四平接任小世界。” 司空玄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片刻后。 微微叹了口气。 “无妨，继续开会吧。” 于是。 视频会议继续开启。 钱永正表情愕然，眼神迷茫，怔怔的坐在镜头前，一时间无言以对。 只觉心中憋着些什么东西，说不出口，也消化不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 会议继续进行。 所有人都发现，楚尧消失了，一时间错愕不已。 什么情况？ 这个会，就是为他而开的，而现在，主角消失了？ 司空玄没有多说什么，在众人面前，展示了那份照会，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他没有给其它人开口的机会，而是一条条宣布着命令。 “北境府全部城池，从即刻开始，进入战备状态，全城进入军事管制。” “所有平民，能躲入地下工事的，一概躲入地下工事。重点区域，水利、电力、信息、矿产等区域，做好第一应急准备，按一号预案实行。” “天网系统全面启动，于边境线处，实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发现异常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全部小世界，暂停一切战事，进入收缩防守状态。” “布置在异族的各处谍报人员，启动玉毁计划，不惜一切代价，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回来。” “府城军部，十二常任委员，包括我在内，从即刻开始，奔赴各处边境，统筹工作。” “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后，再观后效。” 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 整个北境府，都将彻底行动起来。 没有人可以置身其外。 虽然，楚尧去扛这件事了，但他一个人，当真未必能扛得下来。 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一项也不能落下。 宣布完这些命令，司空玄结束了视频会议，没有多余的话。 关掉视频，他第一时间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默然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 然后在纸上挥毫泼墨，缓缓写下了一句话。 ——吾心之所向，虽九死犹未悔。 …… …… 再说楚尧。 飞出阳城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小世界。 当进入小世界的第一时间，脸上便是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状态，甚至比往常笑的更加灿烂。 碰见在入口处执勤的战士，还和他们开了两句玩笑。 0309号小世界，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各项工程正在井井有条的进行，如火如荼，有种蒸蒸日上的迹象。 回到总部所在处，楚尧开始挨个找人谈话。 “敖天赐，麻烦你，回一趟府城，回敖家去，这里有封密信，回去交给你父亲，路上不许偷看，现在就去，速。” …… “陆红妆，你去江城，去找你父亲，还有你爷爷，这里也有封秘信，交给他们，不许偷看。以及，带上你弟弟，和隐身小队全部人，此事关系重大，速去。” …… “一诺，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钱？钱袋子可得给我保管好，我跟你父亲谈了一笔四万亿的生意，你和商队的人，把咱们的资源都带上，去阳城和他交接一下。现在就去吧，时间紧迫。” …… “老校长，咱们的武校修的怎么样了？哦，都快完工了啊，不错不错，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之前在学校时候，造你的反，有点想笑，您老啊，是我的贵人。” …… “方叔，没别的事情，这几天有大动作，他们都被我派出去了，我也得出去几天，大概三天吧。你看着点，各种事，别闹出乱子。” …… “王燃，你小子，修行实在太慢了！妈的，好好修炼，一年内突破不了领域境，老子扒了你的皮！” …… 一个个人，楚尧挨个见完，差不多一下午时间，该嘱托的事情，都嘱托完了。 入夜。 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处小世界。 从13号虫洞，直奔妖圣山。 13？ 真他么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呸！ …… …… 第362章 一人单挑百万大军! 从13号空间虫洞，进入妖圣山，这是一条很危险的路线。 就连图中都标注出来了，慎入。 因为很有可能被妖圣发现。 当楚尧穿越虫洞之后，到达对面之后，便是发现，这是一座山的山脚。 眼前，赫然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 和寻常的山大为不同。 普通的山，是土石累积而成，根基越大，顶峰才有可能越高。 而妖圣山，是反过来的。 头重脚轻。 整座山，从山脚到山顶，依次变粗，变大，逐渐通向高空深处，云雾飘渺之处，站在地面，都看不到顶峰。 而那山脚处，不过是一道石梯，一级一级，逐渐而上。 “这就是妖圣山？” 站在山脚，楚尧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却没有登山，而是转身离去。 不着急。 就算是死，也还有三天时间。 三天，足够自己办很多事情了。 …… 妖圣山位于古神三族领地的后方，楚尧先到妖圣山，然后朝着古神三族的方向，隐身前进。 一路上，只见山川壮美，地势雄奇。 这里是北境，各种山脉连绵不绝。 之前从江城行军时，越靠近黑墙，就越是地无三尺平。 不过，这样的山脉，却也成为人族和异族天然的分界线。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 楚尧到了古神三族的领地。 这里已然是秣马厉兵。 各种队伍，旗帜林立，方圆几十里，以类似于“柳神”这样的领域为城池，各自安营扎寨。 之前楚尧看过情报，古神三族驻扎在这里的队伍，号称百万，事实上，也当真也差不多这么多的战斗单位。 金身境，领域境的强者，加起来也有上百。 这样的实力，其实和北境府差不多。 至于更高级别的战力，或许有，但没有准确消息。 那…… 就试一试吧。 自己的“可大可小”空间领域，连井一鸣那样的金身境强者，都能镇杀。 更何况，这样的领域，本身也就更擅长团战！ 论防御，自己也有绝对防御。 能杀多少算多少！ 楚尧打定主意，已然是杀意沸腾。 军部想让自己死，来平息北方妖圣的怒火。 北方妖圣也想让自己死。 我死，可以！ 只是，在我死之前，要让这片大地，血流成河！ 此时此刻。 楚尧已经抛弃了一切。 什么狗屁大局，什么狗屁军部，什么狗屁人族。 你们既然不在意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在意你们的？ 我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抛弃，又有什么不能抛弃？ …… 高空之中。 楚尧解除了隐身状态，空间领域瞬间成型，如同虚空中形成的一只口袋，朝着那下方的古神三族笼罩而去。 “敌袭！” “敌袭！” 空间之力成型的第一时间，下方便是有强者腾空，大声呼喊。 只是，已然迟了。 像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巨网，方圆一平方公里内的空间，被尽数笼罩其中，其中的战斗单位，至少也有几万。 然而…… 随着空间的坍缩，这一切，都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彻底灰飞烟灭。 被强大的压强，挤压成为最细小的齑粉，回归于天地间。 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招，镇杀数万大军！ 这是降维打击。 就像是妖圣镇杀低级强者，抬手间，便死伤无数。 下方的空地，都仿佛被天地之力犁过，各种建筑，山石，统统都化为粉末，下起了一场粉末雨。 纷纷扬扬而落，累计了几十厘米厚。 只是，其中并没有金身境强者。 而这处营地爆发的战斗，也在瞬间，吸引了不少强者的关注。 在各处营地之中，有三族的强者，纷纷朝这边飞来。 各种领域，也是瞬间铺展开来。 其中有通体金光的战斗单位，正是金身境强者。 一道道远程攻击的手段，也锁定了楚尧。 十几根黄金利箭，像是天空中急速坠落的流星，朝着楚尧疾驰而来，已然避无可避。 瞬息间。 楚尧开启了绝对防御。 十几支金箭，尽数射在他身上，纷纷炸裂开来，灵能极度紊乱，甚至产生了冲天而起的小型蘑菇云。 那些飞来的强者，看到这一幕，顿时也停下了脚步。 死了。 肯定死了。 然而……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下一秒。 众人便是感觉，天地变了。 一片无影无形的空间领域，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束缚感，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那些被撑开的领域，在空间之力的挤压下，就像是被大型锻造机反复捶打的金属，领域开始变形，灵能开始崩塌。 这一“网”，其中至少网到了两名金身，超过二十个领域！ 楚尧也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空间之力，也并非没有极限。 压力是足够大。 但里面的反作用力，也可以说是极其强大。 咬牙切齿，楚尧打出了一道道空间符文，先前在小世界虫洞中收取的空间符文，注入领域，顿时威能倍增。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响起。 那是一处处领域在崩塌。 惨叫声源源不断响起。 “杀他本体！” 有人大喊。 楚尧心念一动，瞬息间进入隐身状态，却继续操控着空间领域，镇压，挤压，绞杀。 空间晶核的力量，已然被他催发到了极致，将这片领域，彻底变成了一片天地洪炉！ 就一个字！ 杀！ 空间领域之中，属于古神族的一位金身境强者，全身释放出璀璨金光，形成高达近十米的金身法相，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撑起了向内挤压的空间。 为苦苦挣扎的领域境们，提供了喘息的余地。 然而…… 他没想到的是，楚尧心念一动，空间领域产生变化。 一个“小气泡”状的小型领域形成，将他隔离其中，暂时置之不理，而其它区域，却依旧在挤压！ 空间的挤压，来自于四面八方！ 根本无从抵挡！ 噗！ 噗！ 噗！ 一团团血肉炸裂开来。 短短几个呼吸，几十个领域境，全部镇死！ 那金身境强者还在坚持，楚尧绕过了他，转而奔赴下一处营地！ 楚尧的战斗思路，一直都很明确。 ——尽最大可能，消灭地方有生力量，不恋战，不缠斗。 就像是一条毒蛇，咬一口，就换一个地方。 再咬一口，就再换一个地方。 碰上啃不动的硬骨头，我就不啃。 对于自己而言，这样的战术，是最合适最恰当的。 有隐身，有空间禁锢、有空间隔离、有空间屏障，有瞬移，也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 …… 第363章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古神三族的营地之中，虽然有百万大军，但还真没有金身境更往上的强者。 这也难免。 北境府也差不多如此。 最高修为就是府主司空玄，八重合道境，军神以下最高战力。 任何一个金身境，都足以镇压一方了。 领域境，都能镇压一方了。 只是，碰上了楚尧这种同阶无敌，随手镇杀的妖孽，那就彻底不够看了。 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 楚尧以隐身，瞬移，为手段，在古神族方圆几十里的营地中，反复横跳，反复施展空间领域。 偶尔几次被锁定位置，遇到近乎必杀的手段，也以绝对防御，完美扛了下来。 能扛能打！ 近乎战神！ 楚尧这个时候，才领悟到防御点加满后，真正的恐怖。 不死，你才能有输出！ 以普通领域境、金身境的攻击力，根本破不了自己的防。 在这样的战场中，简直为所欲为！ 半个小时。 楚尧犹如死神，在这片营地，肆虐了整整半个小时，释放了数百次空间领域，地下，死伤无数。 像是被野火烧过的草原一样，出现一块块的空地。 许多营地，都是被连根拔起。 尤其是那些没有金身境强者保护的区域，第一时间就会被团灭。 杀的差不多了。 剩下都是有着保命绝活，或金身、或法宝、或类似于柳神这样的守护神，能够自成一方天地的，镇杀起来很困难。 “我，楚尧，来了，让北方妖圣，亲自带人来杀我！” 于高空之中，楚尧大喊。 声音如雷霆，响遍整片区域。 然后…… 喊完就跑！ 以隐身状态，向远处急速逃窜，奔赴下一处作战区域。 古神三族，已然元气大伤，这一次，至少被自己杀了几十万。 效果，其实和屠城没什么区别。 而在北方妖圣的统治之下，可不止这一处“城。” …… 在自己面临绝境时，楚尧于军部和北方妖圣的双重压力下，还是发现了仅存的一丝缝隙。 对于北方妖圣…… 你北方妖圣不是要屠城吗？ 那你就去屠！ 你屠！ 我也屠！ 看谁杀的多！ 看谁杀的快！ 只要你抓不住我，我就一直在你的地盘，行风做浪！ 打一枪，我就换一个地方！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 对于军部…… 你军部不是不管我吗？ 那我就在异族的领地上屠城！ 北方妖圣要抓住我，我就死！ 可他若是抓不住我，要是去北境府报复，关我屁事！ 那是你们的事情！ 军神，出不出手？ 楚尧已经把这些想的很明白了。 此时此刻，在古神三族的营地浪完之后，楚尧绕过了妖圣山，直奔下一处目的地。 千岛港！ 这里，是不冻良港，是贸易重镇！ 若能干翻这里，那可比古神三族的营地，值钱多了！ 急速飞行三个小时后，楚尧到了。 千岛港！ 从高空往下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的海面，蓝天白云，美的让人心醉。 视线看向更远方，海平面上，一座座小岛，星罗棋布，美如画。 这还是楚尧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 现在天已经黑了。 岸上，有一座巨大的灯塔，光线犹如天上的太阳，驱散了黑暗，照亮了远方。 而在灯塔的照耀下，港口之中，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各种各样的异族，都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 装货，卸货。 到港，离港。 只是…… 此刻。 整个千岛港，包括主城，包括港口，都被一层淡蓝色的水膜，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像是自己先前在水晶城见到的那样。 这是整座城池的防御法阵。 由妖圣亲自布置。 在城池最中间，还有着一尊妖圣法相，平日里受香火供应，遇到袭击时，便可以庇佑一方。 防守，很严密啊。 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楚尧心思飞转。 这座城，没法强攻。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未必打得破妖圣法相。 甚至，城中或许也可能有真正的妖圣存在，就在守株待兔，等着自己上门。 如此想着，想了好一会儿，楚尧心中冒出一个更大胆的念头。 他绕过千岛港，直奔海平面上，然后一头扎入了海底深处。 几个小时后。 楚尧摸索清楚了，这海面上的几条主要航线，大概有七八条，进进出出的。 都是沿着固定的路线。 城有防御。 但路，怎么防？ 根本没法防。 二话不说，楚尧直接动手。 遇到大船，便是以空间领域，直接绞杀，绞杀成粉末，然后远遁。 依旧是不到半个小时，连续绞杀了几十条大船后，楚尧飘然远去。 就两个字！ 偷袭！ …… 天极山脉。 几个小时后，楚尧到达了天极山脉。 这里，因为资源极其丰富的缘故，生活着众多异族部落，也有不少城池。 精心挑选过后，楚尧选择了一座城。 青丘城！ 这里是狐族的领地。 狐族，向来是妖族中极其重要的一支力量，也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于天地间的生灵。 其综合实力，在整个异族中，也是属于中等偏上。 而且分布极广。 最强者，可以达到九尾天狐的程度，类似于军神。 根据军部十年前的统计数据，目前狐族的九尾天狐，一共有两只。 不过，都不在这片区域。 因为，这里是北方妖圣的领地。 原则上来说，一位“妖圣”级别的强者，统辖一片区域，其它妖圣不得越界。 就跟狗撒尿划分地盘一样。 不过，因为本族有着两位“九尾天狐”，在北方妖圣的领地上，狐族也是生活的极其滋润，占据着资源最肥美的地方。 这个族群智商不亚于人族，文明程度，也是相当之高，整座城池，都修建的美轮美奂。 楚尧没有感应到什么强者的气息，于是悍然出手！ 大概是被庇护的太久，整座青丘城的狐族，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会进攻这里！ 空间领域瞬间呈现，短短几个呼吸间，便是崩灭了约莫十分之一座城池。 死伤无数！ 而一道道强者的气息，这才纷纷浮现，腾空而起。 只是楚尧，却已然瞬移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跑！ …… …… 第364章 向死而生，围魏救赵 半个小时后。 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楚尧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现在自己孤身潜入异族领地，没有队友，没有支援，甚至连通讯信号都没有。 楚尧相信，自己昨天和今天做的事情，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递到北方妖圣的案头。 而此刻，他所控制的区域，或许已经都有了最高级别的防备。 回去？ 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 更何况，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样？ 家，非家。 军部不会保护自己。 族，非族。 关键时刻要献祭自己。 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死而生！ …… 北方妖圣此刻联合了其它三大妖圣，齐聚北境，那么，在三大妖圣原本的领地，自然……空虚。 自己，便可趁虚而入。 从兵法角度来说，算是围魏救赵。 若能搞出些动静，局面便会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眼前的死结，迎刃而解。 于三大妖圣而言，一旦老家被偷，必定需要回防。 只要回防，北方妖圣一己之力，便不敢再把北境府压的那么狠。 压力一轻，军神便有可能出手。 如此…… 整盘棋，便全活了。 自己深入异族领地，搅他个天翻地覆，只要能活着回去，全身而退，北境府得把自己供起来！ 这…… 便是楚尧在眼前近乎必死的局面中，看到的唯一一线生机！ 天无绝人之路！ …… 战略和方向定好了，接下来的时间，楚尧便急速赶路。 北方妖圣请来的三位帮手，黑莲煞圣的老巢，极其神秘，自己并不知道在哪里。 不过，敖青龙圣，以及墨齐妖圣的领地，之前都是看过的。 绕过天极山脉，进入迷雾沼泽，再过黑暗之森，在黑暗之森与沧海之海交界之处，便是敖青龙圣的领地。 领地里主要族群，是龙族和亚龙族。 而在沧浪之海往东，以明珠岛为界，东边则是无尽之海，墨奇妖圣的领地。 这些…… 对于北境府众人来说，对于之前的楚尧而言，都是未知之地，可能蕴藏着无数危险。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 接下来的时间，楚尧便在昼夜兼程的赶路。 就一个字。 远。 真他妈的远。 光是一个天极山脉，就要比整个北境府的领地还大，而且开发度很低。 让楚尧感慨。 人族的边境线要是能推到这里，那得能多养活多少人？ 横渡天极山脉，花费了楚尧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 要知道，他现在的时速，将近八百公里每小时，可以称之为风驰电掣，已经要比一般的金身境还要快。 但依旧需要六个小时。 这还是横渡，走的是最短路线。 如此，都超过了五千公里。 整片天际山脉，现在在楚尧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山河表里，地广人稀。 渡过天极山脉。 便是迷雾沼泽。 这里是一片禁地，死地。 不止对于人族，对于大部分异族而言，同样是如此。 据说这里的形成，是一条妖圣级别的毒龙陨落在这里，血肉洒遍整片区域，将这里彻底变成了死地。 迷雾，可蛊惑人心神。 沼泽，可吞噬人肉体。 其中还密布着各种奇毒，稍有不慎，便可能中招。 在迷雾沼泽的边缘，楚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穿过，不绕路。 倒不是路程远近，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是想亲自看看，这处地形，是否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退路”。 毒，自然是很恐怖的东西。 大部分人族和异族，如果没有特殊功法，或者宝物的话，很少会有修炼毒抗的。 不过对于自己而言，毒素抗性的防御点，是点满了的。 如果自己能抗住这里的毒，那这里便将会成为自己天然的保护伞。 本着这样的心态，楚尧进入迷雾沼泽。 地面，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烂泥，恶臭无比，犹如发酵的粪坑，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恶心到极致。 丝丝缕缕的雾气，从地面源源不断冒出来，五颜六色，像是粪坑里长出来的花，倒是颇为绮丽。 楚尧一开始紧闭呼吸，然后小口小口的吸气，逐步测试身体的毒抗能力。 感觉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然后逐渐深入。 迷雾逐渐浓郁起来，遮天蔽日，能见度越来越低，个人电脑的方向定位，也开始紊乱，有种要迷路的危险。 而内部深处，也是隐隐传出某种幻听之声，像是有人在唱歌，充满一种诱惑和沉沦之意。 楚尧有些意动。 但这个时候，暂时没有选择冒险，而是在整片沼泽中，绕了一个弧形，从核心区域的边缘位置绕过，然后一路遁出。 耗费了将近四个多小时，总算是彻底出去。 到了迷雾沼泽的另外一边。 出去时，楚尧心念一动，以空间领域，将沼泽之中，那些蕴含剧毒的，恶臭的烂泥，装了不少。 这玩意儿的威力，不亚于大规模生化武器。 或许对于强者起不到很大的作用，但对于修为没那么高的，绝对杀伤力恐怖。 …… 迷雾沼泽过后，是黑暗之森。 这里就是夜魔族的领地了。 而在这里，楚尧终于见到了，军神他们在这里留下的，三个人造太阳。 以三角形形状，于大概一万米左右高空之中盘旋，蕴含着某种至阳至刚的伟力，源源不断释放出万丈金光。 释放出的金光，似乎是被某种特殊的阵法所禁锢，在整片森林内经过无数次反射，折射，然后将整片森林的每个角落，都彻底照亮。 这是什么样的神通？ 楚尧感到震撼。 而且，既然这三颗人造太阳现在还依然存在这里，说明异族的妖圣们，对它们毫无任何办法。 深吸口气后。 楚尧走进了这片区域。 整片森林，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活物，也没有任何异族存在。 这……似乎是自己理想中的……扎根于异族疆域内的……据点。 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楚尧脚步不停。 穿过这片区域并不算大，也就和府城差不多大小的森林。 前方，空气悄然变的湿润起来，有阵阵浪涛之声响起。 在不远处。 蔚蓝的海洋，浮现在视线之中。 沧海之海，到了！ …… …… 第365章 一人搅动北境风云! 北境府。 距离北方妖圣的三日之约，今天已经是第二天。 北境府军部的十二位巨头，已然全部都离开了府城，到达边境线，围绕着黑墙，昼夜不停的巡逻。 倘若北方妖圣真的悍然屠城，他们，将会成为第一道防线。 这是司空玄的死命令！ 然而…… 随后传回来的军报，却让所有人都感到猝不及防。 北方妖圣还没来。 但，出大事了。 楚尧一人单挑古神族百万大军，镇杀将近六十万？ 然后全身而退？ 这样的消息传回来，让司空玄有种发自内心的震撼，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 这！ 无法想象，楚尧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军神、妖圣这样级别的强者，或许可以做到这点。 但楚尧一个领域境，怎么可能？ 就算是司空玄，身为合道，要想完成这样的壮举，成功率也并不算高。 杀伤力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在于，敌方强者的拦截。 然而，楚尧却真真切切的做到了。 而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会激发北方妖圣更大的怒火。 但…… 无非也就是一死。 束手就擒也是死。 拼死一搏也是死。 横竖不过死，对于楚尧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却是给北境府，留下了一个更大的烂摊子。 这笔账，北方妖圣，肯定会算在北境府头上。 然而…… 北境府又能怎么样？ 现在，楚尧已经失控了。 就算是司空玄，也根本无法联系到他，更别说其它举动。 平心而论，这样的局面，当真是让司空玄感到焦头烂额。 然而…… 很快，更多的军报，便是传来。 ——在千岛港，楚尧在海上航线处，偷袭了数十条航船，死伤近万，财货损失不计其数！ ——千岛港目前已经全部封闭，所有依靠这条航线发财的异族，以及商会，都向北方妖圣提出了强烈抗议和施压。 千岛港，是开门做生意的。 凡是过来贸易的，也有其它妖圣手下的势力。 现在人货两失，自然要找北方妖圣的麻烦，要问个清楚。 这件事，牵扯到的势力，更多了。 而看到这条军报后，司空玄愤怒、无奈之余，竟而也是生出几分兴奋。 他心情很矛盾，也有些混乱。 自己这边压力大。 北方妖圣那边，压力一定也不小。 楚尧的这个举动，把更多的力量拉下水，已然把水彻底搅浑了。 如此一来，对于他自己而言，倒是成为了好事。 向死而生的好事。 这是值得兴奋的事情。 但…… 如此一来，北境府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北方妖圣，肯定会祸水东引。 这个小混蛋！ 这是要彻底癫起来啊。 …… 第二条军报传回来之后没多久，第三条，也随之而来。 ——楚尧在天际山脉青丘城出现，损坏了青丘城将近十分之一的城池，死伤近十万狐族。 ——狐族九尾妖圣震怒，已经给北方妖圣发出了照会，彻查此事，为死去的族人，讨回一个公道。 狐族，向来是很团结的一个种族。 虽然青丘城这边的狐族并没有九尾，但在受到欺负时，向其它区域的九尾求助，也是定然会收到回应的。 看到这第三条军报，司空玄已经彻底麻木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只有三个字。 ——造孽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混世魔王？ 他还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楚尧每得罪一个势力，北境府就越危险几分。 而到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说，已然没有了任何退路。 楚尧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北境府，彻底绑上了这艘战船。 战，也得战！ 不战，也得战！ 已经毫无任何退路可言。 到这个程度，司空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他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军神。 军神很快给出了答复。 雷蒙军神、蒋修军神，两位军神，此刻已然朝北境府而来，准备处理这件事。 两个军神…… 雷蒙，算是楚尧的师父，现在赶过来灭火，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蒋修，和北境府倒是也有相当的渊源，他的孙子蒋群，主要的基业就在北境府。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到现在为止，这件事的性质，已经严重到了极致。 楚尧以一个人，搅动了整个北境府的风云！ 即便是军神这样的强者，也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火，烧起来了。 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对此，司空玄已然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就等着军神到来了。 反正自己也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了。 想不到，自己的仕途，向来顺风顺水，却在最后的位置上，晚节不保，引出了这样的滔天大祸。 不管楚尧做了什么，归根到底，都是北境府的人，自己作为整个北境府的主官，难辞其咎！ 这个锅，自己想背也得背，不想背，还得背！ 总归是，结结实实的，扣在了自己脑袋上！ …… 沧浪之海。 对于后方发生的所有事情，楚尧一无所知。 不过他心里早已有所预判，现在局势的进展演变，其实和他设想的差不多。 但，此时此刻，却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关我屁事！ 当在视频会议里，司空玄说出那些话时，楚尧就早已放下了所有的道德感。 我只是我！ 你们打你们的！ 我打我的！ 谁也别妨碍谁。 死了就死了，罪人就罪人，我不想为人族负责了，只想为我自己负责。 楚尧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于是，他直接奔赴敖青龙圣的领地，挑选着下手的目标。 龙族的城池，大都以水晶城为主。 有的建造在海面之上，以大神通，强行凝结成城墙，以彩虹桥作为路桥。 有的水晶城很大，城门很多，呈现出半开放状。 有的防御森严，大都是龙族的“幼儿园”，是后代孵化之地。 有的位于水下，大陆架延伸之处，水下的资源富集场所。 有的则是在岛上，大都是一些亚龙族。 楚尧挨个查探，排查，筛选。 然后，精心挑选了一个目标。 ——祖龙岛！ …… …… 第366章 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祖龙岛，是沧海之海中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守军并不算多，但意义却很重要。 因为这里，是龙族的祖坟。 每一条真正的龙族，在死后，全身灵能和血肉都会重新归于天地，唯独会留下一具洁白的骸骨，以及一片逆鳞。 已然不具备什么神圣的功效，但有着很强的纪念意义。 军国大事，唯戎与祀。 祖龙岛，就是祀。 每年的二月二，万千龙族都会尽数汇聚于此，祭奠亡故的先辈与祖宗。 而对于那些亚龙族来说，这里，也是极其神圣之地，只有那些为龙族立下汗马功劳的亚龙族，死后才有可能被赏赐葬入祖龙岛。 此刻。 楚尧已然到了祖龙岛的上方。 这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地方。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祖坟被破坏，敖青龙圣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后果…… 因此而得罪整个龙…… 得罪了就得罪了。 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怕什么得罪龙族？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 在祖龙岛上方潜伏了一会儿，楚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座岛屿。 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颗宝石，占地并不算大，也就十平方公里左右的样子。 岛上绿树成荫，巨大的古树，曾参天之势，每一株都年代久远，枝繁叶茂。 一众古树，将整座小岛严严实实的遮掩着，从上方倒是完全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尸骨埋在哪里。 岛屿四面八方，分别有五队龙战士，从颜色来看，应该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灵能属性来的，数量倒不是很多，每队也就九个，共计四十五个。 至于修为…… 从表面上来看，应该都是领域境以上，至于是否有隐藏战力，那就不清楚了。 …… 楚尧在外围看了好久，咬咬牙，准备出手行动了。 有预感这个行动可能会难度很大。 但总比直面妖圣轻松吧？ 如此想着，楚尧第一时间进入了隐身状态，然后朝着祖龙岛内部而去，无形的空间领域，悄然爆发开来。 第一时间就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这支小队笼罩而去。 嗯？ 几乎是领域浮现的第一时间，这支小队的龙战士首领，便是似乎发现了什么，朝着楚尧的方向看来。 硕大的眼睛中，射出了两道金光。 高空之中，一条条灵能所幻化的火龙，悄然浮现，进行着侦查。 只是。 已经迟了。 楚尧的领域，转眼间就由大变小，朝着他们急速收缩。 “敌……袭？” 首领口中冒出难以置信的两个音节，身躯一震，其它龙战士也是瞬间反应过来，顿时齐齐开始变身，原本的日常形态，开始变为战斗形态。 通过之前在水晶城的接触，以及了解到的东西，楚尧现在对于龙族的形态，了解的很清楚。 龙族一共有三种形态。 正常形态，是小龙，将自己的身体，缩小百倍，甚至千倍，犹如游蛇，“最低功率”。 次等形态，是龙首人身，幻化出四肢，这属于生活形态，做事最方便。 战斗形态，则是动辄几十米数百米长的巨龙，肉身恐怖，灵能沸腾。 刚才他们都是龙首人身的形态，而现在，却是已然化为战斗形态，整片空间，都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而领域，同时也在急速收缩。 这时。 楚尧见到了自己永生难忘的画面。 十条龙，在空间之力的压强下，在瞬息间，就被狠狠挤压在一起，龙上加龙，鳞片纷飞，破碎，殷红中带着一丝金黄的龙血，洒落不少。 它们身体强度固然大，但彼此碰撞，也是不好受。 都是发出愤怒的龙吟声。 有几条龙，身体甚至纠缠在了一起，像是一个“罐头”，被继续挤压着。 楚尧这时发现了…… 自己的“可大可小”领域，对付这种体型庞大的生物，反而是存在着优势。 身体庞大，就会笨重，首尾难顾，空旷空间战斗，自然是优势，但当现在自己画地为牢，他们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不过。 眨眼间。 这支龙族小队，也是想到了应对之策，迅速开始变形，重新化为龙首人身形态。 灵能澎湃着，撑起了各自的龙域，无数的火光冲天而起，无比精纯的能量，虽然被空间挤压，不断生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但竟然是硬生生撑住了。 至少撑个几分钟没问题。 龙族，实力果真还是强。 楚尧暗暗感叹，却也不着急，用领域困住他们后，自己便是继续以隐身形态，本想祖龙岛上方，这片区域最中心的位置。 深吸口气。 楚尧憋着气，将先前在迷雾沼泽中，储存的那些“又毒又臭的黑泥”取了出来。 先前是被自己以“可大可小”领域，储存在一个小型空间中，而现在，楚尧操纵空间之力，将空间变大。 然后瞬息间撤掉空间。 下一秒。 在重力作用下，祖龙岛上方，下起了一场黑色的“粪雨”。 无数恶臭扑鼻，毒气弥漫的黑泥，雨点般纷纷落下，落到那些大树上，便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硫酸一样。 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嫩绿的枝丫几乎在瞬间变的枯黄，焦黑，最终化为和烂泥一样的东西，然后继续向下渗透。 从偷袭小队，到黑雨降落，整个过程在短短几个呼吸内便是完成。 而这时，其它四支小队，才纷纷赶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祖龙岛！” “这是什么东西？” “啊！是迷雾沼泽的毒泥！” 有龙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是谁？” “敌人在哪里？” 他们四处寻找。 只是，楚尧已经再次进入了隐身状态，在高空之中，一朵云彩上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似乎…… 似乎有点奇怪。 迷雾沼泽的黑泥，不知为何，降落在这祖龙岛上，活性似乎格外的强。 就像是化学反应中，被加入了什么催化剂一样。 难道是因为，迷雾沼泽本身也是一条妖圣级别的毒龙陨落而形成？ 楚尧如此想着。 静静看着。 直到整座祖龙岛，都被那些黑泥彻底污染。 …… …… 第367章 人鱼惨案 在祖龙岛上方隐身着，楚尧看了好久。 整座岛屿，在黑泥的污染腐蚀下，先是参天大树纷纷死去，化为黑泥。 然后整座岛屿顿时一览无余。 岛上，满是洁白的枯骨。 龙族的枯骨。 随着土壤，石头也相继被腐蚀，一具具埋在地下的枯骨显露出来，像是被泡在了粪池中一样，开始缓慢的变黑。 五支龙战士小队，这会儿无能狂怒。 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寻找着那未知的敌人，只是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楚尧摇头笑笑，没有再招惹他们，起身离开了这里。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敖青妖圣就会得知这里的消息。 不知到时候，他的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 …… 离开了祖龙岛，楚尧奔赴下一个区域。 墨奇妖圣的领地。 到了敖青龙圣和墨奇妖圣的领地之后，楚尧的行事手段，还是和之前在北方妖圣那里，产生了一些略微的不同。 之前，是以消灭地方有生力量为主。 比如屠戮古神族几十万战士。 而现在嘛…… 手段倒是越来越温和了。 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出于某种战略考虑。 北方妖圣，是生死大敌，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既然要打，就要把他彻底打疼，死的越多越好。 而这两个妖圣，都属于帮凶。 和北方妖圣是很脆弱的利益联盟关系。 自己可以给他们警告，也可以得罪他们，但得罪的狠了，彻底急眼了，那可能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了。 直到现在这个时候…… 楚尧心中，依旧全部都是理智。 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冲动，而乱做每一件事。 …… “迷雾沼泽倒是个好地方。” 离开祖龙岛，前往墨奇妖圣的地盘时，楚尧再次先去了一趟迷雾沼泽。 用过一次，才知道这玩意儿，当真好用。 不过，现在，自己“库存”已经用光了，还得去“补货”。 好在迷雾沼泽的这些黑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压根不用担心。 谁神经了用这玩意儿？ 数百年来，也只有楚尧一个。 当真是……太损了。 楚尧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损，但……当真很爽。 ——这次过后，希望你们重新评估老子的战斗力，没事别来惹我！ …… 二进迷雾沼泽，楚尧没有浪费时间，沼泽边缘处取了比之前更多的黑泥，然后离开，直奔无尽之海。 相当于绕了一个三角形的路线。 无尽之海中，生存着万千海族，是龙族势力触及不到的地方，综合实力，也差不多可以和龙族分庭抗礼。 而墨奇妖圣所代表的族群，便是这万千海族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 他是人鱼族走出的至强者。 自古就有人鱼族的传说。 沧海月明珠有泪。 传说美人鱼流泪，会变成珍珠，美人鱼唱歌，会引发海啸。 人鱼族的诞生，已然不可考，不知是哪个“草鱼”的先辈所做所为。 不过，这个族群的实力，当真是不可小觑。 其实在几百年前，甚至在历史上，人鱼族和人族的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 楚尧看过一些野史，传言那位乾帝，当年还曾广纳异族妃子，后宫三千之中，就有一位人鱼公主，修为震古烁今，甚至和乾帝比起来，也只是弱三分而已。 不过，后来随着人族衰落，关系就越来越差。 百年前，更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人鱼族本性极淫，百年前那场近乎灭族的战争中，就属他们造下的**最多。 人族获胜后，整个北境府，异族留下最多的血脉，就是“人鱼”。 一度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危机。 无奈之下，军部做出了一个杀伐冷酷的决定，所有新出生的“人鱼”，要么立刻杀死，要么砍去下半身，只保留上半身人的部分。 这是人族史书上争议极大的一桩历史事件，史学家称之为“人鱼惨案”。 也是一代人共同的记忆。 到现在，这一批人几乎已经都不存在了，但留下的历史烙印和记忆，却被永载史册。 北境府现在还有一座纪念馆，就是为了纪念这些不幸的一代人。 …… 在奔赴无尽之海，明珠岛的路上，楚尧想着这些，以史为鉴。 对于无尽之海的地形，先前在府城进修时，他也曾有过很深的了解。 无尽之海，占地极广。 至少是十个北境府的大小。 以明珠岛为界，和沧海之海分割开来。 整个的地形，像是一个正立的大碗。 虽然是海，但却有边有沿。 整片无尽之海的界限，是一圈从海底深处陆地架延伸出海面的山脉，绵延几百万里，像是一堵围墙般，将这片海，和其它海，隔绝了出来。 这就是那位嫁给乾帝的人鱼公主的杰作。 在她的年代，以大神通，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改造海底地形，将这片海，彻底围了起来。 相当于在广阔无尽的大海中，以人工形式，改造出了一片“池塘”。 这项工程，相当于海上的长城，完成之后，无尽之海风平浪静，再无天灾，万千海族，得以安然的繁衍发育。 这种魄力，后人很难想象，更难做到。 不过，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 …… 几个小时后。 楚尧到了。 他先到的是明珠岛。 说是岛，其实很大，像是海上的一块陆地。 岛西边，是一条横亘在海中的狭长山脉，高达数千米，宽也数千米，长度则近乎无尽，一直延伸出去很远。 这样的奇景，让楚尧看了很久，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人力竟然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即便是军神，估计也没有这样的神通吧？ 想着这些，默然不语，隐身潜入明珠岛。 岛上。 有一座大城。 名为天一城。 腥咸的海风中，充斥着一股原始的异域风情。 这里的海族，都不穿衣服。 坦胸露乳的丰满人鱼，以尾巴摇曳地面，蜿蜒前行，看上去……倒是也别有几分风韵。 一只只虾兵，个头不高，但纪律性极强，在阳光下暴晒执勤，晒着晒着，就红了，甚至有香气飘出来。 巨大的乌贼，从水面上浮出，触须包裹着一箱货物，放在岸上，然后重新潜入水底。 远处的海平面上，游曳着体型庞大，犹如小岛般的老龟，龟背上，晒着各种各样的海产。 …… 这样的画面，莫名的，让楚尧竟然感觉到一丝平静。 像是世外桃源。 …… …… 第368章 海底九重天 停留在原地，感受着情绪翻涌了片刻，楚尧很快压下去。 世外桃源？ 他们是世外桃源。 而人族，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但每个人却也活的并不开心。 享受平静，享受幸福，那是强大者才有的资格。 如此想着，楚尧看了一眼这座明珠城，然后悄无声息的潜入水下。 和龙族不同。 龙族高调，强大，单体实力强，所以水晶城大都建筑于海平面之上，像是炫富，彰显着拳头和肌肉。 但无尽之海这边，万千海族，有强大的，也有弱小的，聚集点除了明珠城外，都在水下。 大海是天然的保护伞。 之前学习过的资料上显示，无尽之海的海下，是一个奇妙的海底世界。 术语叫做——海底九重天。 每五千米，为一重天。 海底九重天，便是四万五千米。 这样的深度，类似于“通天塔”之类修行法宝，修为越高，肉身越强，便可以进入更深的地方修炼。 越往下，实力越强。 一个海底世界的倒金字塔结构。 此时此刻，楚尧已然进入了水中。 无影无形的空间之力，形成一道空间隔膜，将自己与水完全隔绝开来，同时保持着隐身形态，在水中就像是一个透明气泡。 逐渐下沉。 不得不说，海族的形象，不像是古神族，或者龙族的龙首人身，已经彻底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更类似于妖兽了，长的都是千奇百怪。 在灵能的作用下，基因进化得以大爆炸，进化之路百花齐放，即便是同一个族群出身，成熟后也可能完全不一样。 不知不觉间，楚尧就下潜到了五千米的深度。 这是第一重天，毫无压力。 而奇妙的是…… 在五千米深度的时候，楚尧感觉到了一种空间屏障的存在。 是一股无影无形的力场，生出莫大的排斥力，当自己再想向下潜入时，却被莫名的弹了回来。 什么情况？ 阵法？ 还是……规则？ 楚尧有些疑惑。 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却依旧如此。 而这时，他看到了一队海族的士兵，约莫有百来号，种族不一，人鱼，鱼，金枪鱼，鲨鱼，乌贼，乌龟。 为首的，是个人鱼统领。 “你们有勇气来接受第一重天的考验，很好，说明你们有了成为我海族战士的觉悟，接下来，我就为你们详细讲一下考核的要点。” 他说的是人族语。 不过楚尧也并不意外。 人鱼族，说的就是人族语。 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但那似乎属于某种“咒语”的范畴，日常沟通，传递信息，用的还是人族语。 毕竟简单、易学。 “第一重天，就是要用你的力量，集中于全部一点，钻入这层屏障，当你的力量达到时，自然而然，便会进入第二重天。” “只要进入第二重天，你们便会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更多的强者，更丰富的资源。” “你们可以成为海族的战士，墨奇大人，也会赐下奖励。” “加油吧！” 这人鱼统领很热血的说道，透露着一种单纯。 被他训话的一群，则是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像是打了鸡血。 这…… 让楚尧莫名生出几分幼儿园小朋友的感觉。 不过，也正常。 海族的智商，普遍不高是真的。 人鱼族，在其中算是最聪明的，实力也是最强的。 听这位人鱼统领讲完，楚尧差不多了解到进入下一重天的办法，倒是也没打扰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全身力量汇聚于手指。 若无其事的……捅了下去。 噗！ 十万八千斤的巨力，都没怎么用力，便是听到一个犹如气球破碎的声音。 似乎……有一层膜，被自己捅破了。 而瞬息间，从这个被捅破的孔洞中，生出一束光，带着某种吸引之力，将自己带了下去。 这是空间之力的运用。 楚尧很清楚。 只是暗暗咂舌。 布置这样一套“晋级体系”，在近乎无尽的海底，设置这样的“空间规则”，遍布每一处，需要多强大的实力？ 自己当真无法想象。 看来，那些将这片无尽之海圈起来的海上长城，对这样的“空间规则形成”，肯定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此想着…… 楚尧不断下沉。 下沉的方式几乎一样。 考验的就是两点。 第一，就是力量，能打破那层膜。 第二，则是防御。 能抗住海水的压力。 而这两点，楚尧都毫无任何压力，就这样，一路下沉，直到第九重。 虽然是很深的海底，但却一直都有光线。 不是太阳光。 而是很多人工设置的光源，尤其是越往下，光源就越多。 是一颗颗发光的奇异灵石，以某种奇特的方式排列，星罗棋布般的散布在海底。 提供光源。 以及释放灵气。 这样的环境，当真是修行的圣地，难怪能诞生妖圣。 随着越来越深入，楚尧见到的物种越来越少，不过实力却是越来越强大。 除了海上的生物外，楚尧甚至见到了一些陆地上的生物和两栖生物。 一头全身纯白的剑齿虎，体型极大，肌肉遒劲，气势极其恐怖。 一头更大的犀牛，身躯如同一座山，至少百米高，正在第八重天，安然的修炼着。 一只遮天蔽日般的乌贼，隐藏在墨汁中，应该是等同于领域境的修为。 一条阴森恐怖的鳄鱼，似乎带着某种分裂的属性，全身能够分裂出无数条小鳄鱼，兴风作浪。 …… 类似实力的海族妖兽，楚尧见到了至少上百头。 看来，他们就是海族的中流砥柱了，这股实力，也当真是非同小可，至少不比北境府差。 在海里战斗，或许还有实力加成。 楚尧都没有惊动他们，而是一路下潜，一直奔着九重天而去。 脑海中，却是在反复思考着，到底应该如何搞事？ 这片海域，太辽阔了。 即便是黑泥丢进去，也大概率不会产生什么效果。 水，包容一切。 如此想着，楚尧没有着急行动，而是继续下潜，终于，突破了九重天的屏障。 彻底进入了这片海域的最深处。 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墨奇妖圣的所在之处了。 …… …… 第369章 我若成魔 热。 这是楚尧进入海底九重天后的第一感觉，热到发烫，像是位于烤箱之中，四面八方都是通红的火光。 细细看过去，才看清楚，原来那是岩浆。 这是一处色调极其艳丽而明媚的空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然而两者却达到一种微妙平衡。 坚硬的地面，一半呈现出蔚蓝，一半呈现出通红色，分别向两边无尽蔓延，只是在中间相交的那条线上，有着九个凸起的石台。 像是王座。 “墨奇妖圣修炼的是水火之道？” 楚尧脑子里不由冒出这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便是——“这个地方如果被破坏了，地下的岩浆便有可能顷刻间爆裂开来，让整片无尽之海，变成无尽死海。” 这大概就是无尽之海最深处的秘密了。 几千年前，那位人鱼族的公主，以绝世之力改造此地，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着这些…… 楚尧朝那九座石台走去，靠近之后，才赫然发现。 九座石台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纹络，蕴含着一层层古老而强大但却不同的气息。 这是……封印？ 楚尧心中隐隐冒出这个念头。 大概，生活在这片无尽之海中的强者们，一代代，都在镇守着这里，一层层加固着这封印。 只是现在…… 这封印之上，却已然产生了细密的裂纹。 这便是时间的威力。 再强大的封印，也耗不过时间的湮灭。 那么…… 一个可能性，便在楚尧脑海中呼之欲出。 墨奇妖圣之所以会选择帮北方妖圣的忙，大概，有可能是为了各取所需。 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寻求帮忙，联手加固封印。 第二，是寻求退路，如果这封印实在无法加固，有可能便会换一片新的领地。 暂时说不好到底是哪种。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而此时此刻，楚尧自己也陷入了一种纠结的状态。 ——我，要不要彻底毁了这片封印？ 是个极具诱惑力的想法。 但同时也是非常危险的想法。 自己远渡沧浪之海和无尽之海，为的就是围魏救赵，把两大妖圣引回来。 现在祖龙岛已经被毁，海底九重天自己也已然潜入。 可…… 失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心态还是不由自主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自己动了仁慈之心。 祖龙岛，毁了便毁了，只是墓地而已，侮辱性虽强，但伤害性并不大。 而这封印…… 倘若彻底开启，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无尽海域，万千海族，绝对会死伤无数。 这里，或许会彻底变成一片死海。 选择。 还是选择。 楚尧站在原地，沉默着，脸上肌肉都在轻轻颤抖。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沉浸在心头。 一边，是自己的命运，是自己的遭遇，是既不被人族所庇佑，又被异族即将逼死。 另一边，是彻底毁灭，我都快要死了，还管它洪水滔天？ 沉默许久之后。 楚尧做出了决定。 一丝乳白色的分裂本源射线，悄然从指间弥漫而出，沿着石台上的缝隙，悄然注入其中。 那些沉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封印之力，开始缓缓的消融，像是一面本就产生裂纹的镜子一样，开始继续的生出更多细密的裂纹。 咕嘟…… 一滴滚烫的岩浆，从下方的缝隙调皮的跳了上来，溅在身上。 楚尧咬咬牙，速度更快。 这封印还是颇为坚韧的，光靠分裂本源，要想彻底破碎它，犹如蚍蜉撼树，近乎不可能。 心念一动。 楚尧开启了空间领域。 无与伦比的力量，开始在石台上方汇聚。 咔嚓…… 咔嚓…… 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碎裂声，源源不断响起，那些早已结晶化许久的封印屏障表面，裂纹也犹如蛛网般，急速的扩展出去。 整个第九重原本坚硬的地面，都开始被影响，生出一条条裂纹。 楚尧身如磐石，心似冷铁。 继续操纵着空间之力，挤压！挤压！挤压！ 这件事，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大概率是千载骂名，将无尽之海完全海族，彻底毁于一旦。 但…… 我若成魔！ 远征军，目前虽然还是自己的远征军，但大概率已经被军部接管，不可能再完全被自己所指使。 那我……便一人成军！ 轰！ 十几个呼吸后，第一尊石台，终于彻底的碎裂开来。 然后便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剩下的石台，纷纷碎裂。 被封印了上千年的岩浆，像是出笼的猛虎，又像脱困的恶龙，呼啸而出，空气都被燃烧殆尽，整片区域沦为火海。 楚尧开启了绝对防御，默默看着这一幕，直到整片区域都彻底坍塌，岩浆奔涌而出，如海浪般冲击、拍打着九重天的屏障，这才准备离去。 一路向上。 深海之中，不断有轰隆隆的声音冒出。 无数的气泡，由深到浅，开始缓缓上浮。 直到楚尧上升到海平面之上，站在高空之中。 明珠岛依旧是一片祥和安宁，犹如世外桃源。 一群衣着暴露的蛟女，扭动着肥硕的臀部，吹着大号的海螺，正在载歌载舞。 旁边不少虾兵蟹将，都在围观狂欢，击石而歌。 然后大海却已然煮沸。 下方的岩浆火力全开，热度一层层向上蔓延，气泡咕嘟咕嘟的冒出，夹杂着绯红色的火气，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深处的海族，开始疯狂上涌。 像是被活生生丢在了火锅中的海鲜一样，本能感觉到巨大的危险，末日般的场景，纷纷逃窜。 结局已然不用再看。 天灾之力，非任何人力所能抵挡。 就算是现在墨奇妖圣回来，也彻底无力回天。 楚尧站在高空，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兵荒马乱，死伤无数，看了很久。 并没有感到什么快意。 同时也并没有悲凉。 有的，只是平静。 这样的画面，连“一将功成万骨枯”都算不上，战争至少还有基本的道义可言，而此时此刻，这里，只有杀戮，都是杀戮。 况且，这些杀戮，还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直到岩浆彻底爆发，如火山喷发般，裹挟着巨大的水雾，冲破了海平面，冲向高空。 楚尧长长叹了口气。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无尽之海。 …… …… 第370章 四大妖圣 妖圣山。 一处古朴的黑石宫殿之中，四大妖圣面对面盘膝而坐，中间是一块头颅大小的黑色矿石，有丝丝缕缕的雾气，从石头表面不断的氤氲而生，看上去颇为神秘。 四大妖圣此刻都是聚精会神，在集体参悟着这块黑石。 若是楚尧在这里的话，定然会认出来，这块黑石，便是天地间的至宝——晶源。 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晶源。 天地间有诸多宝物，但晶源，绝对是最顶级的那种，值得让军神、妖圣这样的存在，争的头破血流的东西。 晶核是世界万物的琥珀，是小世界或者强者陨落后留下的精华。 而晶源，则是“世界”的另外一种形态。 有些灵性极强的晶核，倘若没有被人炼化，久而久之，便会自身产生神奇的变化，一整套自洽的进化规则，从“琥珀”，重新成长为一个新的世界。 天地万物，就是如此的神奇。 事实上，若非借着这颗“晶源”的号召，北方妖圣也不可能邀请来其它几位妖圣。 黑莲煞圣还还说。 本就身受重伤，被他庇佑。 但敖青龙圣和墨奇妖圣，可都是实力稳稳超过他一线的。 北方妖圣是个身材并不高大的男人，按照人族的身高而言来看，也就一米六左右，身穿一身黑袍，呈人形，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 黑莲煞圣，没有人的形态，就是纯粹的一方莲台，莲台之上，则是有着两只眼睛，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敖青龙圣，是龙首人身的形态，身穿金色长跑，看上去贵气十足。 墨奇妖圣，则是纯粹的人形，看上去像个铁匠，对于穿着打扮毫不在意，胡子拉碴，胸毛拉碴。 异族圣人，大都有着诸多形态，除了本体形态之外，也会有人族的形态。 妖圣的人族形态…… 这说起来的渊源，也要追溯到乾帝时代。 乾帝，那是一个一帝镇压万千异族的时代，不仅是镇压，还能统治，甚至还能教化。 “人是天地之灵，万物之尊”这样的普世思想，便是那个时代开始形成的。 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那可当真是人族最幸福的时代。 所以等到乾帝伐天失败后，人族元气大伤，蠢蠢欲动的各异族之中，甚至一度产生“吃人”的风潮。 就是把人当成“修炼资源”，当成“美味佳肴”。 但后来，逐渐发现，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功效，这股风潮才逐渐散去。 但直到现在，有些影响还是无法散去的。 他们都是在某种程度上洞悉了天地奥秘的存在，到了这个境界，都能体会到，“人”的形态，的确是修行的“均衡态”。 对于修行有着无法言喻但却能真实感受到的裨益。 一个本族的人需要多少年成长？ 龙族至少是百年。 海族也差不多得这个年限。 古神族差不多得五十年。 就算是很弱的银灵族，也至少得二十年。 才能开窍，才能开始修行。 而人族…… 出生就可以修行。 有天赋很好的，十几岁，二十几岁，就已经崛起了。 这样的生长速度，当真是极其恐怖的，不愧是天地之灵。 其实，从客观上而言…… 百年前那场战斗，几乎全部的异族都彻底联合起来，进攻人族，目的是要把人族灭族。 原因就是，人族的庞大而恐怖的阴影，实在让他们感到害怕。 但后来没有成功。 所以到现在，他们内心，也未必没有害怕。 人族，谁不怕呢？ 这次楚尧灭了冰熊一族，已经显露出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北方妖圣知道这里面的情势恐怖，其它妖圣自然也知道。 于是这会儿，就想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族反攻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所以才有了那封措辞极其激烈的外交照会。 但…… 他们没想到的是，照会发出去，虽然也吓到人族了，但却引发了更加无法预料的灾难。 古神族被屠戮超过六十万战斗单位！ 千岛港航线损失，被毁船只财货几十搜，航线面临瘫痪。 青丘城城池遭到损毁！ 而这些事…… 竟然都是一个人干的！ 于是，博弈的压力，被重新丢了回来。 是做精准分割？ 只杀楚尧？ 然后找人族割地赔款？ 还是不管那么多，向人族全面开战？ 妖圣们，面临着选择。 局势发展到现在，他们也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下棋人，而是已然躬身入局，成为了棋子。 在这样的战争大局下，没有人能够超然在上。 即便是妖圣和军神也不行。 “可查出此子现在在哪儿？” 一边参悟“晶源”，四大妖圣一边聊着天，敖青问向北方妖圣。 “他在破坏了青丘城后，便是遁入了天极山脉，然后便不知所踪，我已经派出了十几个弟子，严密追踪，但目前还没有消息。” “不过可以预见，一定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人族现在已经不保他了，我的口袋也都已经扎进，他翻不起什么大浪，这都又一天过去了，也没任何动静。估计在哪个地方猫着呢。” 北方妖圣自信说道。 开始被楚尧偷袭成功，那是没有防备。 连续被他偷袭了三处地方，而现在已经有了防备，楚尧要再想捣乱破坏，绝对不可能。 事态的恶化，已经被控制住了。 “我这边损失不少，准备再给他们发一封照会，看看是割地，还是赔款。你们也想想，看看北境府，有什么好地方想要？” 北方妖圣心念一动，继续开口道。 打，还是不打。 现在还没彻底决定。 但不管打不打，先把其它三个绑上自己的战船，很有必要。 “我要通天湖。” “通天湖本就是我龙族的起源之地，后来才被人族占了，再后来也一直没收回来，倘若能拿回这块地盘，那我龙族六大圣，会集体出手！” 龙族，实力很强！ 全族，共有六位妖圣级别的人物！ 关于通天湖的争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百年前那场战斗，他们曾经拿回来过，然后……又丢了。 …… …… 第371章 妖圣惊怒! 在敖青看来—— 在所有种族之中，人族的性格，当真是最特么恶劣的。 而在人族众多恶劣的品格中，最恶劣的有两点。 第一点，是不怕死。 好像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理想啊、荣誉啊、家园啊，一个个人族的战士，就都可以悍不畏死，哪怕打不过，也非要打，即便战死也不足惜。 简直不可理喻。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死都死了，你们要那块地方有啥用？ 百年前，人族为了夺回通天湖，一共发起了上百次战斗，累计死伤人数超过五十万，整个通天湖上，都飘满了尸体。 参战的军神，都超过了三位。 就跟一群神经病一样。 明明打不过，但还偏要打。 有个画面，敖青龙圣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甚至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在那场战争中，龙族有个金身境的强者，实力极强，可以说是龙族下一代的领军人物。 然而，人族派出了二十个死士，全部都是实力非常强的，用自爆的方式，二十换一，硬生生把他爆死了。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龙族看到了人族的决心，最后不得已退出了通天湖。 太恐怖了。 太恶劣了。 太野蛮了。 至于人族的第二点最恶劣之处，则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他们拿到的东西，就是他们的。 不管这东西，本来是属于谁的。 简直不要脸。 这点，例子就更多了，翻开史书，全都是。 “当然可以，通天湖没问题，如果拿下通天湖，那咱们以后，可就是很近的邻居了。” 听到敖青龙圣的话，北方妖圣笑着点头。 反正画饼嘛。 龙族六位大圣要真都能来，那人族拿什么打？ 见到北方妖圣点头，敖青眼神中也是显露出满意。 他知道北方妖圣在画饼，他自己，也何尝不是在画饼？ 六大龙圣都来。 你也配？ 区区一个北境府，也配？ 只是个名头而已。 当然，要真都来，也行，但那自然要获得更多。 …… “我倒是不需要什么地盘，不过还得请三位帮我个小忙，我无尽之海的封印，最近又出了一点问题，需要四个妖圣联手，来补一下通天彻海大阵，大概需要个三天左右的时间，基本要耗尽全身修为。” “当然，我知道，这个很难，所以也准备了不少补偿。” “黑莲兄，我可以给你一瓶补天液，助你重新凝结成为黑莲不朽之躯。” “北兄，这场战斗，兄弟我有力出力，绝无二话，任凭兄弟你驱策。” “至于敖兄，你家大业大，估计看不上我这点东西。不过咱俩是邻居，你可得帮我，无尽之海下的烈炎要是彻底爆发了，后果你也知道，沧海之海也免不了，可以说是唇亡齿寒。” 墨奇妖圣性格是那种比较朴实、公道而稳重的，这会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找其它妖圣帮忙修补封印，当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三天时间。 修为耗尽。 充满了太多变数。 万一出点问题，说难听点，真的是都有陨落的可能。 所以他也是下了血本。 “行，我没问题，你以诚待我，我自然以诚待你。” 北方妖圣第一个同意。 “补天液？” 黑莲煞圣气息波动着，眼中流露出光芒，“先给我！给了我我就帮你！发天道誓言！” 他还担心墨奇诓骗自己。 墨奇笑了笑，便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纯白色的玉瓶。 “我信你。” 当即就交给了黑莲煞圣。 敖青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懒洋洋道：“我有钱就不给我啊？哪有这样的道理，多少给点？你那水火之地就挺好的，回头帮我孵化条龙。” 海底第九重天，既是封印，同时也是灵能最密集的所在。 真要有小龙能在那里孵化出来，产生异种的可能性很大。 “这真不成。孵化小龙需要吸收能量，吸收能量，封印就会松动，敖兄，我之一生，便为守护封印而生，烦请你换个条件。” 墨奇凝重说道，语气很是严肃。 但凡涉及到丝毫破坏封印的问题，都没得谈。 但若是其它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就都会替你做到。 “古板。算了，没意思，我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敖青笑道。 他正说着。 这时，忽然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伸手一挥，虚空中便是浮现出一道水镜。 “什么事！” “竟然动用血脉传音！” 血脉传音是龙族秘术，用一次就得元气大伤，除非是爆发了严重战事，否则几乎不会用。 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 “青大人，祖龙岛被毁了！” “被一个人，一个人类，用迷雾沼泽的毒泥，把整座祖龙岛，都腐蚀了，变成了一座毒岛！” “老祖宗……老祖宗的骸骨，都被毒化了。” 听到这声音，敖青龙圣身体剧烈一颤，顿时呆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极端的难以置信。 简直要疯了！ 祖龙岛！ 竟然有人敢动祖龙岛！ 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就算是人族当年的军神，在黑暗之森布置烈日时，也都没敢动祖龙岛丝毫。 敖青感觉，此时此刻，自己仿佛要爆炸了。 杀意沸腾！ 怒火滔天！ 祖龙岛被毁，自己在龙族，注定会成为千古罪人，无颜面对任何族人！ “楚……尧！” “是不是楚尧！” “是不是他！”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全身气息波动，已经强烈到极致。 这样的变故，北方妖圣沉默了一下，也是倏然间回过神来。 “有可能。” “从天极山脉，过去迷雾沼泽，再过去黑暗之森，便是沧海之海和祖龙岛了，除了他，也没人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此子！简直狗胆包天！” …… 此刻。 墨奇妖圣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间也是面色大变！ 祖龙岛都被毁了！ 无尽之海就在旁边！ 那…… 那无尽之海…… 他只觉全身一阵发麻，有种危如累卵，刀尖架在头皮上的感觉！ 万一无尽之海的封印也被破坏…… 那……！！！ 他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 …… 第372章 大结局＋非正常完本感言 写不下去了。 死活写不下去了。 心态崩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重新建设好，然后再崩+1。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进宫了进宫了。 我承认，我就是个垃圾，我写的书也是垃圾。 心态彻底崩了。 …… 还是总结一下，首订14个，目前均订224。 我以为我能当毅力帝，后来发现我当不了。 我真的是个垃圾。 抱歉了，订阅的各位大佬们。 …… 新书不写这么宏大的题材了，也不写异能和修行了。 写点轻松的、温馨的。 类似于单元剧一样的小故事。 不再追求文以载道，也不再追求三观共鸣，更不去追求大红大紫。 我佛系了。 有缘再见吧，朋友们。 …… 我进宫了。 以后大可以叫我“小白子”。 …… 新书《人在公墓，签到百年》。 算是脑洞加日常。 图个乐呵得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