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鸳鸯，决战大明帝国》 第1章 海市蜃楼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六日清晨，新任胶东灵山卫都指挥使马健。 身穿崭新的甲胄，腰佩宝剑，昂首挺胸的站立在高耸的点将台上。 他神情肃穆的注视着点将台下两千卫所官兵，充满了即将带领这支军队奔赴战场，为国杀敌的决死之志。 此刻，马健要在这座点将台上，举行一场庄严而隆重的祭祀仪式。 他面前摆放着香炉和祭案，案上供奉着猪、羊、牛三牲祭品。 他跪倒在祭案前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上天保佑大军出征顺利，能够旗开得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点将台下原本整齐列队的两千名兵士，突然间变得骚动起来。 他们纷纷抬起头，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天际，并指指点点，互相交头接耳，嘈杂声此起彼伏。 “发生何事?” 马健跪在香炉祭案前，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气氛异样，就低声询问身旁的长子马成，眼中闪过了一丝疑虑。 马成立刻回答道： “父亲，东方天空上出现了罕见的海气蜃景，其中有许多模样怪异的大鸟在空中盘旋飞舞。” 听到这话，马健心头不由一震，但他并未起身观望，依旧稳稳的跪在蒲团之上。 他深知，此时此刻必须要保持镇定与威严，不能让士兵们的情绪受到任何干扰。 “传令下去，命亲兵迅速镇压骚乱，严明军纪。” 马健语气沉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来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相信只要军队纪律严明，就能够克服任何困难，在与敌人作战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马成领命后，立刻转身传达。 亲卫营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穿梭于人群之中，呵斥那些骚动不安的士兵，维护现场秩序。 在亲卫们的努力下，骚乱渐渐平息下来。 士兵们重新恢复了安静，他们的目光也再次聚焦在点将台上的马健身上。 马健继续虔诚的跪地祈祷，口中默默念诵着祷词。 这次率军入京畿勤王意义重大，关系到国家安危和百姓福祉。 “父亲，您还是亲自看一下吧！ 这些奇特的大鸟竟然能喷出火焰和烟雾，其中还出现了两支军队在城池中交战的情景。” 听到这话，马健不禁感到十分惊讶，他连忙抬起头向东边望去。 只见天空中的云层之上，赫然呈现出了一片神秘的海市蜃楼奇景。 在这片奇异的景象之中，一些古怪的建筑物都被熊熊烈火所吞噬，滚滚浓烟弥漫其间。 无数身影在街道上惊慌失措的奔跑着，许多身穿相同服饰的人手持火铳，正瞄准着对方互相射击。 十几只形态怪异的巨鸟，口中不断吐出红色的火舌，在天空中激烈的飞舞盘旋、纠缠不休。 与此同时，还有一只显然来自于海市蜃楼之外的巨大风筝，正缓慢的升向高空。 “派人前去调查清楚，究竟是谁放飞风筝扰乱天象！ 另外，再派遣亲兵整顿军纪，喧哗起哄者严惩不贷！” “遵命！” 马成领命之后，转身走下点将台。 他来到台下的几位亲兵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又重新返回到马健身旁待命。 须臾之间，点将台下原本嘈杂喧闹的众兵士们迅速安静下来，一匹战马如离弦之箭，朝着风筝升起之处疾驰而去，显然是前去探查情况。 “嗡嗡嗡！” “哒哒哒！” 一阵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奇异声响，骤然从天空中传来。 马健反应极其敏锐，动作矫健的从蒲团上猛然跃起，脸上满是惊骇之色，难以置信的再度仰头凝望向东方的天际。 就在此时，一只体型庞大且通体呈现银灰色光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羽毛，双翅处还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诡异巨鸟，以极低的飞行高度从点将台上方呼啸而过。 它就犹如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拖曳着滚滚浓烟，留下一道绚丽而神秘的弧线之后，却又突兀地凭空销声匿迹。 与此同时，远处那只硕大无比的风筝，似乎遭受了这只怪鸟的猛烈撞击，开始在半空中剧烈摇晃起来，失去平衡后朝着下方急速坠落。 更糟糕的是，马健身旁的香炉，以及用来陈列祭品的桌案，被怪鸟抛下的弹丸击中，刹那间就变得支离破碎。 就连那根矗立在点将台上的旗杆，也未能幸免，被硬生生折断倒下，原本迎风招展的灵山卫军旗颓然倒地。 一时间台上台下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人惊恐的大喊出声。 “天降噩运，出师不利。” “上天暴怒，降祸人间。” 灵山卫都指挥使马健看着眼前的狼藉景象，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四周的喧闹声响起后，他脸上的肌肉也随之抽动了起来，沉声说道: “扰乱军心者，斩！” “是！” 马成心急如焚的再度快步冲下点将台，他迅速抽出腰间锋利无比的钢刀，对着眼前的一众亲卫们高声呼喊： “速去传达都指挥使大人的军令！ 凡大声喧哗、扰乱军心之人，以及那些胡言乱语、制造混乱之徒，一律严惩不贷，就地正法！” 亲卫们齐声回应：“遵命！” 两百名训练有素的亲兵营士兵闻令而动，他们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钢刀，如疾风般冲入混乱的队列之中，奋力维持现场秩序。 原本喧闹不堪的两千人队列，在经过这一番整顿之后，逐渐恢复了最初的肃穆与安静。 就在此时，之前那匹奉命前往东方寻找风筝的快马疾驰而归。 骑手身手矫健的在点将台前拉紧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后稳稳停下，随后骑手敏捷的翻身下马。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成身边，拱手施礼后，压低声音向他禀报方才打探到的消息。 马成听完后脸色骤变，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又急匆匆迈步登上点将台，去向父亲报告刚才发生之事。 灵山卫都指挥使宅院某处房间内，人头攒动、气氛紧张。 一群男女老少聚集一堂，都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床榻之上，躺着的一位十三四岁少年。 第2章 前世今生 床榻上的少年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超儿，你快醒醒，可不能吓唬娘啊！” 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人，正心急如焚的呼唤着，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出眼眶。 “呜呜呜……” 其他几名年轻女子，也都低声啜泣起来，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悲伤与焦虑的气氛。 “三夫人，还请您能节哀。 五少爷向来福大命大，这次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一名老者站在床边安慰道，但他的眼神中却同样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从少年的喉咙中发出，马啸天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艰难的撑开眼皮，一道刺眼的光亮从眼皮缝隙中射入瞳孔。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感觉惊愕不已。 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周围环绕着一群身穿古装的陌生人。 这些人中，有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妇人，有几位满脸关切、神情焦急的少年。 还有位白发苍苍、面容严肃的老头正握着自己的手腕，似乎是正在诊断病情。 马啸天心头不禁一震，下意识的再次闭上眼睛，心中暗道: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阴间地府？ 可手腕上那真实无比的触感，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令他感到困惑不解。” “那个逆子在哪里？” “老爷息怒，超儿还是个孩子，这都是我看管不严的错。”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传入房间，仿佛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几的中年魁梧男子走了进来。 他面庞黝黑，还留着满脸的络腮胡须，此人便是马健。 此刻，他正手提着一根马鞭，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对扑上来试图阻拦自己的哭泣妇人视若无睹。 他径直来到床边，凝视着床上那满脸伤痕、昏迷不醒的五儿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不忍。 “老爷，五少爷不幸从高处坠落，但幸运的是只伤到了筋骨，目前暂时晕厥......” 那名诊治的老者，战战兢兢的禀报道。 “这个孽障，他为何不去死。” 马健怒不可遏，吼声如雷，紧接着就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向了床榻上的马啸天。 “父亲息怒啊!” “老爷手下留情，呜呜呜!\"” 刹那间，房间里充斥着急促的劝阻声，以及女眷们悲泣的声音。 然而，马健却对劝阻和哭泣声充耳不闻，手中高举的马鞭眼看就要再次落下。 突然，他却发出了一声长叹： “真是慈母多败儿，唉!” 话音未落，马健手中的马鞭就无力的垂下，仿佛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 马啸天无缘无故遭受到陌生人无情的抽打，但他却依然紧闭双眼，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情绪。 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沉浸在淞沪会战中，对日军空战失利所带来的巨大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想起淞沪会战激战到第六十五天时，他所属飞行中队原本拥有的十二架战机，却在战斗中已经全部损毁殆尽。 面对如此艰难险峻的局势，在最为紧要关头，他只能驾驶教练机紧急升空参战。 可由于当时战局对于中国军队极为不利，导致空军部队战斗减员非常严重。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驾驶员，或者是有空战经验的机枪手，与他一同升空去与日本鬼子战斗。 于是乎，他不得不让那位冒险来探望自己，一直希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未婚妻，与自己驾机升空。 他的未婚妻虽然出身豪门，却是一位忧国忧民的热血女青年，而且还持有飞行执照多年，可以说是最佳人选。 当他的身体被数枚子弹重创时，却义无反顾的命令未婚妻操纵教练机，去撞击日军僚机同归于尽。 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未婚妻，却令他失望的操纵飞机驶离了战场。 朝着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方，那片出现海市蜃楼的神秘云层疾驰而去，想借此隐匿飞机以求自保。 马啸天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在长空中陨落，心中早已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愤愤不平的咒骂着自己的未婚妻，痛斥她在面对敌人时的胆怯懦弱。 在濒临死亡的边缘，马啸天依靠多年来积累的飞行经验做出判断： “那架发动机中弹停车，并燃起熊熊大火的教练机，以及自己身上被子弹击穿的要害部位。 都可以清楚的表明，他和未婚妻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他内心悲痛欲绝，不仅仅是为战友们纷纷壮烈牺牲而哀伤，更为未婚妻违背他的军令，不敢与日寇同归于尽而愤怒不已。 同时，他也对中华民族在外敌侵略下节节败退，甚至是一败涂地而感到无比愤慨。 尽管马啸天此时正躺在床上，身体各处都承受着软组织挫伤带来的疼痛，以及马健挥舞皮鞭抽打，所带来的切肤之痛。 但他的心早却已经如死灰般沉寂，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啦！这个逆子既然命大死不了，就都不要再哭哭啼啼了！” 马健满脸怒气的环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威严的吼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以及三个儿子说道： “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待到房间里不相关的人都离去后，马健这才慢慢走到床榻边，弯下腰端详着仍闭眼悲伤的马啸天，轻声叹息道： “唉……此次出征，京畿地区战局十分危急，可谓是生死难料啊！ 所以，我决定只带老大随军前往。 等我们出发以后，两位夫人也要尽快收拾好衣物和细软，带上孩子们回各自娘家暂住一段日子。 若我日后能平安归来，会遣亲卫告知你们回家团聚。 若是天不遂人愿，我们爷俩在战场上不幸遭遇到建奴主力，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你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就都要安心留在娘家踏踏实实过日子，切勿再返回灵山卫了。” 第3章 我穿越了 马健的二夫人面露忧色，焦急的问道： “老爷，如果我们都走了，那这个家该如何处置？” 这时，三夫人也附和着说道： “是啊！老爷。 如今老五受了伤无法长途跋涉，您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们兄妹三人吧？” “留下来等着给老子发丧吗？都统统给我滚蛋。” 马健怒目圆睁的吼道，同时极其不耐烦的挥动着手中马鞭，就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将两位夫人的哭诉给无情的打断。 随即他就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快速走出了房间。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被吓得愣住了，她们呆呆望着马健离去的背影，满脸都是惊愕与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二夫人才回过神来，她拉着三夫人的手，声音哽咽的说道： “老三，咱们还是听孩他爹的安排，赶紧收拾些细软离开灵山卫吧！” 马成站在一旁默默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二娘的说法。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这次奉旨北上驱赶入关的十多万建奴大军，形势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我和父亲此去生死未卜，很有可能会客死他乡。 若是我们真的遭遇到了不测，那灵山卫的两千出征兵士，也势必会一同战死沙场。 父亲才会怕你们留在这里，遭受到那些阵亡将士家人的欺凌。 为了安全起见，两位夫人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听到这话，二夫人和三夫人脸色也变得煞白，她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眼中满是恐惧与担忧。 二夫人忍不住追问道： “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辽东建奴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你快跟二娘讲讲这其中的原委。” 马成看着二娘和三娘，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言。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依然犹豫不决，最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副欲言又止、痛苦纠结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成儿啊！你也知道，你二娘我俩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你的五个弟弟妹妹年纪也都还小。 所以希望你能够跟我们说实话，这样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呀！” 三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马成说道。 马成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 “三娘，您有所不知。 此次朝廷下旨，召集天下兵马进京畿勤王，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 更何况，方才父亲在点将台祭旗时，竟然遭遇了罕见的海气蜃景。 还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只浑身没有羽毛，却能喷出熊熊烈火的怪鸟，突然从海气蜃景中飞出。 它不仅掀翻了点将台上供奉的香炉和祭案，还折断了象征灵山卫所的军旗。 如今军中将士们都议论纷纷，说这是上天降下的责罚征兆，预示着此次大军出征必定会以失败收场。 正因如此，父亲才会变得这样焦躁不安。” 三夫人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怎么会与天灾人祸扯上关系？ 那是大自然中的一种大气折射现象，并没有什么特别稀奇之处。 没有羽毛的怪鸟叫飞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稀奇古怪，荒诞不经的事物。” 躺在床上的马啸天，听到那个叫马成的年轻人，竟然如此认真的向两名女子信口胡诌。 他躺在床上，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超儿不得无礼！你大哥讲话的时候不许插嘴，不然娘可就要收拾你了。” 三夫人厉声呵斥道。 “娘！你是谁的娘？” 马啸天闻言不禁惊愕不已，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体，却因为浑身剧痛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娘莫要生气，五弟他年纪尚小，性格难免会顽皮一些。 但他自幼便机智过人，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 父亲曾私下跟我说过好几次，我们马家日后的兴衰荣辱，或许都要依靠五弟来支撑了。 二娘、三娘，大军出征的时间快到了，儿子就此拜别。” 马成说完后，便向着那两位夫人躬身行了一礼，紧接着又在马啸天的头顶上，充满怜爱的轻轻抚摸了一下。 他随后就转身而去，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穿越了？我竟然穿越了！” 马啸天一脸茫然的喃喃自语道。 “超儿，你是不是感觉身上有哪不舒服？快跟娘说说。” 那名漂亮的三夫人，坐在床边焦急的向马啸天询问。 “超儿！我的名字叫超儿？” 马啸天一脸茫然的反问道。 “五弟，你可不就是叫马超嘛？ 我就是与你同父同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四哥——马强。”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三四岁年纪，长得白白胖胖，面庞俊朗的少年，笑着回应了马啸天的询问。 “五哥，我叫马莲，我也是你和四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现在还能记起我来吗？” 此时另一位年纪大约在十多岁，身材略显瘦削的小女孩，走到了马啸天身旁，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瞪着一双犹如黑宝石般晶莹剔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满脸急切的看着他。 “莲儿，你五哥如今身子受了伤，需要多歇息才行。 郎中刚才也说了，只要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啦！” 那位先前开口说话的三夫人，轻声细语的对着小女孩嘱咐道。 随即，他又对小男孩说道: “老四，你和莲儿一起跟娘回屋子里收拾行囊，等老五的身体好一些，咱们就一同前往济南城。 等爹爹战胜那些可恶的辽东建奴，凯旋归来与咱们团聚。” 妇人十分温柔的替躺在病榻上，眼神空洞发呆的马啸天盖好被子。 嘴角挂着一抹母亲特有的慈爱笑容，轻轻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随后就领着两个孩子走出房间。 临出门时，三夫人还不忘回看了马啸天一眼，在确定他闭目静养后才放心离去。 等到她们离去并合上房门之后，马啸天又一次支撑起，他那到处都痛的身体。 满怀着好奇心，小心翼翼的用手，触摸着自己这具略显单薄瘦弱的身体。 第4章 同胞兄弟 “难道……我真的穿越时空，重获新生了？ 只是，朱雨嫣……她如今又身在何处？” 马啸天经过多次尝试，确定自己已经能够完全掌控这具躯体，才敢真正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是虚幻梦境。 此刻，他不禁深深怀念起了自己的未婚妻。 记忆中的朱雨嫣，与自己并肩和日寇在天空中战斗，但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 他似乎仍在愤怒的斥责着未婚妻，骂她临阵脱逃的可耻行径。 此时，他不禁为自己当时的冲动鲁莽，感受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自己怎么能如此过分的苛求，一个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柔弱女子。 在充满血腥暴力，无比残酷恐怖的战场上像自己那样毫不畏惧、视死如归呢？ 雨嫣啊！真希望你也能跨越时空重获新生。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哪怕是踏遍万水千山，历经千辛万苦，我这辈子也一定要找到你。” 马啸天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起两人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上一辈子，朱雨嫣出生于权贵世家，身份显赫。 而自己却不过是一个破落家庭的孤儿，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 尽管天资聪颖，三岁便能读懂报纸，十多岁就孤身远赴海外求学。 二十岁时，更是以优异成绩从黄埔军校顺利毕业，但终究还是因为日寇的大举入侵，无法与心爱的未婚妻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马啸天就这样沉浸在无尽的思绪之中，嘴里不停念叨着，不知不觉间缓缓闭上双眼，进入到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五弟，你快醒醒。 父亲和大哥他们马上就要出征了，你随我一同去为他们饯行吧？” 马啸天缓缓睁开双眼，视线在一片白光中逐渐变得清晰，眼前现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正是他的同胞胎兄弟马强。 只见这位小兄长正坐在床边，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拍打着马啸天的手臂。 “马强，当今皇帝叫什么名字？大哥他们究竟要去何处征战？” 马啸天忍着身体的不适，急切的问道。 “呵呵呵！” “老五，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啦？ 告诉你吧！现在的皇帝就是你四哥我呀！” 马强笑嘻嘻的回答道。 “是我四哥？” 马啸天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即就明白了马强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这小子居然敢开这种玩笑！” “看什么呢？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刚才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赶快叫一声四哥赔礼道歉，否则我非收拾你不可。” 马啸天看着马强那副贼兮兮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今借马超之躯重获新生，身份已然不同前世。 于是，他只得无奈的吞下训斥对方的话，乖乖对眼前的少年说道: “四哥！刚才是我失礼了，还请你能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嗯，这样才对嘛！ 自古长幼有序，切不可乱了礼数哦。 你也别赖在床上装病了，赶紧起来跟我出去凑个热闹，咱们边走边聊吧！” 马强伸出手，轻轻将马啸天从床上扶起来，然后蹲下身体帮他穿上鞋子。 马啸天咬着牙从床上站起来，向前试探着走了几步，立刻就感受到一股剧痛从臀部和脚踝处袭来，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在马强的助力下，他轻手轻脚的又朝前迈了几步，认真感受着这副身子的情况。 经过一番试探后，他确定自己的骨头没啥问题，只是受到了一些软骨组织挫伤。 于是，他在自己这位便宜四哥的搀扶下，艰难而缓慢的走出了房间。 “四哥，你别再笑我了！ 快告诉我，现在是谁在位当皇帝啊？ 还有，大哥他们出征是要去跟谁打仗？” 见马强一直盯着自己一瘸一拐的模样偷笑，心中不禁感觉愈发焦急。 他就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想要弄清楚当前所处的时代背景。 马强这次的警惕性还挺高，先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如今是崇祯皇帝在位。 父亲和大哥他们接到京城发来的勤王诏书，要率领军队北上勤王救驾，驱赶入关掠夺的辽东建奴。 我还听卫所里的军户们私下议论，说那些辽东建奴，都是一些生食人肉的野人。 他们一个人，就能轻易战胜咱们一百个大明士兵。” “真是荒谬至极！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未受教化的野蛮人而已，哪有一个人打一百人的本领？ 总有一天，我会训练出一支装备精良，如虎似狼般的精锐之师。 带领他们一路追杀至辽东，将他们尽数剿灭！” 马啸天满脸不屑的仰起头，愤愤不平的向马强，吐露出内心的不满情绪。 “老五啊！听四哥一句劝，往后你还是安分守己些为好。 这次与你一同外出放风筝，害得我回家后跪在地上，被娘亲拿竹条狠狠抽打了一顿。 直到现在屁股还肿着呢！” 马强揉着屁股，一脸哀怨的说道。 “嘿，你瞧瞧你这小模样儿，不但长得白白净净，还圆润可爱。 再瞅瞅我，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浑身上下也没有几斤肉。 平日里在家中，爹娘应该对你更为偏爱呵护。” 马啸天酸溜溜的嘟囔道。 “少胡扯！还不是因为你异想天开，非要乘着风筝飞上天，才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你为了达成这个荒唐的想法，竟然节食了整整三十天，如今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每次你调皮惹事，最后挨罚受训的人，可总是我这个做四哥的。 哼！若你日后再敢这般胡闹，休怪哥哥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马强装出了一副生气模样，抱怨道。 马啸天这时却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身高、长相毫无二致的少年四哥。 片刻之后，他竟然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在上一世，由于他父母过早离世，马啸天自幼便孤身一人，为了能出人头地四处漂泊求学。 而如今，他得知自己拥有六个兄弟姐妹后，心中突然充满了喜悦之情，这才不禁笑出声来。 第5章 凶多吉少 马超和马强来到了灵山卫屯堡门口，在人群中，他很快就认出了母亲和小妹马莲。 又看到二娘身旁，一左一右站立着两名年纪稍长一些的少年，身形挺拔，模样俊朗。 尽管在内心深处，他并未感受到因亲人即将别离，而生出丝毫的悲伤情绪。 但对于那个“便宜老爹”所率领的两千名士兵，他心中却是充满了忧虑。 这些士兵，不但个个面容枯黄憔悴，列出的队形也是松松垮垮，看上去毫无军心士气可言。 他们既没有铠甲用来保护自身安全，又全部都是一些普通的步兵，没有弓箭兵、骑兵、刀盾兵相互协同作战。 再加上平日里缺乏严格系统的军事训练，手中握着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根制作粗糙的长矛。 就这样一支松松垮垮的军队，能够承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吗？ 马超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摇头叹息，对大明帝国那些官员的治军能力嗤之以鼻。 在地势平坦的华北平原上，用这种装备简陋的步兵，去同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后金骑兵作战，这无异就是在以卵击石。 这时，他不禁想起了一首古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如此看来，马健此番率军前往北京城勤王救驾，恐怕真是要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了。 此刻身临其境的马超，心中不禁感叹命运弄人。 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融入到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之中。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有关明朝末年那段历史的点点滴滴。 根据马超前世的记忆，崇祯三年的时候，皇太极曾亲自统率满族和蒙古族组成的联军，首次破关南侵，大肆掠夺明朝京畿一带。 而当时的大明王朝，在面对那些凶狠残暴，如狼似虎般的侵略者时，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万般无奈之下，向全国各地的卫所军队发布诏令，紧急召集他们入京畿勤王救驾。 这场战争前后持续了七个多月，期间皇太极麾下的后金军队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一路破关杀敌，在大明国北方地区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般猖狂。 而大明国，则有数十万大军汇聚于京畿之地，却全部都畏惧不前，始终不敢与敌军正面交锋。 皇太极在京畿抢掠一番后返回了辽东，还留下几千兵马图谋保住入关通道。 最终孙承宗率领二十余万明军，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攻，建奴才迫不得已全线撤退。 此次破关南侵之后，皇太极领导下的后金政权发现，看似强大的明帝国，实际上不过是个徒有其表，内里脆弱不堪的“纸老虎”而已。 于是乎，黄太吉和他的谋士们开始精心策划，打算趁着明国内部天灾人祸频发之际，充分发挥后金国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 持续不断的在北部长城沿线发动袭扰、牵制，尽可能多的消耗大明帝国的有生力量。 如此一来，大明帝国就会陷入长期战备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待到时机成熟时，则会立刻举兵南下直取中原。 届时，大明帝国肥沃丰饶的北方土地，将会成为满蒙族人纵马驰骋的辽阔牧场。 而那成千上万的汉人百姓，也会沦为任由他们驱策的奴隶。 这样一来，便能重现当年南宋时期，金国女真人立下的赫赫功勋，以及创造出来的辉煌时刻。 在中华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无数次上演着，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之间的血腥战争，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侵略与反侵略战争结束后，所带来的影响却远未消散。 战争过后，大明国北部的广袤大地，却依然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瘟疫肆虐、官匪横行、粮食短缺，这无疑给那些本就生活困苦，食不果腹的百姓们，带来了更为沉重的打击。 而大明国内的官吏们尸位素餐、横征暴敛，完全不顾及当地百姓的承受能力，导致无数个小农家庭走向破产，流离失所。 马超凝视着这群身材瘦削，精神萎靡不振的士兵们，身穿肮脏不堪的麻布红色鸳鸯战袍，肩上扛起长长的白蜡杆长矛，步伐懒散的行进在队伍之中。 与前来送行的亲人，痛哭流涕的摆手道别，丝毫不见半点奔赴战场的豪迈气概。 “娘!” “老五也来啦!你身体可好些了？” 马超看着一脸关切，看向自己的美妇人，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他下意识挠了挠头顶上浓密的长发，轻声说道： “我刚才小憩了一会，感觉身子并无大碍，便与四哥一同前来凑凑热闹。”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身旁传来了马莲那清脆的呼喊声。 “爹，我们在这里呢！” “老五，快瞧，爹和大哥过来了。” 马超按照马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马健和马成被一群亲兵簇拥着，向周围送行的人群微笑着，频频摆手示意。 马超看见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兴奋的摆动手臂齐声欢呼。 心中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自己在这个时代中最亲近的家人，一股强烈的归属感不禁油然而生。 马成笑着来到众人面前，依次与他们打招呼： “二娘、三娘、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你们都来给父亲送行了！” 马成每叫出一个名字，马超的心中都会增添一分亲近感，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时，二夫人上前一步，拉起马成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成儿啊！这次随军出征，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战场上刀剑无眼，切莫贪功冒进，去与那些野蛮的建奴以命相搏。” 马成微微一笑，安慰道： “二娘莫要担心，孩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晓得轻重。 上了战场，自会照料好父亲与自身安危，您们只管安心等候捷报便是。” “成儿，大军出征，务必要小心谨慎，你去与亲卫营一同行军切不可掉队。 管束好兵士们，不能耽误了入京勤王的时间。” 马健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就如同钟鸣声一样洪亮，他一脸严肃的向马成交代军务。 马成恭敬的抱拳行礼，回答道： “末将遵命！” 他深知此次出征的危险性，当即就麻利的翻身上马与众人挥手道别，如一阵疾风般冲向了队伍前方。 第6章 立下志向 望着马成渐行渐远的身影，马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然而，耳边传来的却是两位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老爷，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战事险恶，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老爷，愿您此番入京畿勤王能够势如破竹，一战成名！” 马健转过头，看着满脸泪痕的两位夫人和孩子们，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还是硬起心肠呵斥道： “都消停点，行军打仗最忌讳妇人啼哭，这等儿女情长之话，还是留到日后再说吧！ 我自会在战场上照顾好自己，你们稍后，也尽快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吧！ 我已经安排了家丁，护送你们上路。” 说罢，马健翻身下马，缓缓走到了马超的面前。 他凝视着这个平日里调皮捣蛋，却又聪明伶俐的老儿子，脸上也流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超儿，这次爹爹领兵入京畿勤王救驾，你们兄妹三人，要随娘亲一同前往济南暂居。 平日里定要听从娘亲教导，悉心照料小妹，莫要再出去淘气惹事。 要勤勉读书写字，长大成才后光耀我马家门楣。 此番护送你们母子去济南的两人，一位身怀绝技、武艺高强。 一位饱读诗书，能写能算，还通晓医术。 再过半个月你就年满十四岁了，闲暇之余也应该刻苦习武，待爹爹凯旋归来时，再看你是否有所长进。” 三夫人见马超只是满脸好奇的望着马健，却迟迟未作出回应，就忙不迭在一旁催促道: “超儿，快应下你爹爹的嘱咐！” “爹爹但请放宽心！孩儿定会虚心求教于两位师傅，日夜苦练武艺，绝不敢有丝毫倦怠。 可读书写字，却没有那个必要了。 孩儿早已经是博览古今中外经典，学富五车，胸中自有安国定邦、济世安民之良策。” 马超看着眼前这位便宜老爹，用手拍着自己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胸脯，讲出了心中的真正想法。 “你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抱负，竟然还立下了治国安邦，平定天下的伟大志向，爹爹心中感到非常欣慰。 但好男儿虽然要志存高远，但也要虚心若谷、脚踏实地。” 马健满含笑意的注视着面前这个，脸上满是伤痕，却又桀骜不驯的老儿子。 原本想要斥责他一番，让他明白做人要谦虚谨慎，不断进取的道理。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此番率领军队北上救援京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前途未卜。 在这种即将与亲人离别的时刻，实在不宜再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以免惹得大家心情不快。 于是，他只好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将马超狠狠的夸赞了一番，让家里人也都能有一个好心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健与家人们依依不舍的道别完毕，便策动战马与松松垮垮的队伍一同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行军队伍，消失在了遥远的地平线上，二夫人转头看向身边仍在痴痴凝望远方的三夫人，忧心忡忡的开口说道： “三妹呀，这次你独自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前往济南府，我这心里始终感觉不踏实。 依我之见，倒不如让老二陪着你们一同前往济南，他年纪大一些也能帮你照顾孩子。 让莲儿和我去宣化府，我娘家虽然说不上很富裕，但也是商户人家，不愁吃穿。” “二姐，我这十几年也积攒了一些私房钱，足够我们娘四个吃喝不愁了。 估计老爷这次出征不会超过半年，咱们也只是暂时分别，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这三个孩子虽然都不让人省心，可我……也舍不得他们离开身边。” 三夫人刘氏虽然娘家在济南府，可前几年一场瘟疫，将父母和哥哥一家三口都带走了，可以说现在已经没有亲人可以走动。 但她婉言谢绝了二夫人的好意，执意要带着三个儿女一同远行。 马超对这种女人之间的事情并不关心，他的思绪一直在明国与民国之间穿梭，回顾与反思着中华民族的苦难历史。 “明朝末年天灾人祸不断，杼柚之空，经济崩溃，亿万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军队因为缺乏粮草军饷，士兵们畏敌怯战，毫无斗志可言。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之间的斗争，也因为可分配资源的日益减少，而愈演愈烈。 大明帝国原本富饶辽阔的疆土上战火纷飞，硝烟弥漫，众多势力为了争夺利益，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角逐。 其后果便是土地荒芜，饿殍遍野，数以千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 北方各地受到灾祸的百姓，不堪忍受官府的欺压，纷纷奋起反抗，聚众起义，杀官造反之事屡见不鲜。 崇祯皇帝虽然在位仅仅十七年，便葬送了明太祖朱元璋历经千辛万苦，为子孙后代打造出来的坚固江山。 将亿万大明百姓，无情的推到了满清的铁骑之下，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在满清二百六十八年的铁腕统治下，中华文化遭受篡改，无数铁骨铮铮的民族义士被血腥屠杀。 自此之后，奴才文化与享乐思想便大行其道，中华民族自此一蹶不振，饱受列强侮辱蹂躏。 对外，他们那些大独裁者们滥施恩惠，善恶不明，只为乞求一个天朝上国的虚伪殊荣。 对内，他们对治下百姓却是巧言令色，虚伪下作，横征暴敛，贪婪无度。” 马超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紧紧握起了拳头，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 他感慨的回顾着华夏数千年悠久历史，却发现处处都弥漫着权力纷争与利益掠夺，所引发的是一场场民族浩劫。 国家弱小，必会遭受欺凌；国政腐朽，则会给亿万百姓带来无尽苦难。 在淞沪会战的惨烈战斗中，数十万英勇无畏的将士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与装备精良的日本侵略者，展开生死搏斗。 一句“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就令各方军阀放下私利，招来百万勇士，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淞沪战场这台绞肉机中。 仅仅过去了短短六十五天，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就发生了，无比宝贵的空军力量消耗殆尽。 历经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海军全军覆没，甚至连最为先进的德系师也所剩无几。 昨天那些还精神抖擞，昂首挺胸迈入战场的兄弟部队，转瞬间便伤亡惨重。 次日却只能心怀遗憾，流着悲痛欲绝的泪水，万般无奈的相互搀扶着撤出战场。 第7章 扭转乾坤 马超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恨，做好了迎接血洒疆场那一刻的准备。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战局最为紧急险峻之时，同意未婚妻登上那架仅配备一挺机枪的教练机，毅然决然的升空迎战。 当他被数枚子弹击中身躯时，仍一心想着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企图用去撞击日军的僚机。 所以在未婚妻驾机驶离战场时，他才会情绪失控的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我伟大的中华，历经数千载岁月而不衰，为何却要屡屡惨遭异族无情的屠戮？ 难道我们……就真的如此不知回顾与反思吗？ 在上辈子，面对那落后挨打的苦难局面，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分毫。 但今生今世，拥有三百年先知的我，定当竭尽全力扭转乾坤！ 凭借这副男儿之躯，彻底铲除所有可能危及中华安危的隐患。 “五弟，你想啥呢？” 正当马超沉浸于思绪中时，马强的呼喊声在耳边骤然响起，将他恍惚迷蒙的神志猛的拉回到现实。 回过神来的马超定睛一看，自己此刻正和家人，拥坐在一辆颠簸摇晃的马车内。 小妹马莲安静的依偎在母亲怀中酣然入睡，一旁的马强则伸出手臂，亲热的搭在自己肩头上。 “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脑袋有点晕沉。” 马超下意识的回答道，并揉了揉太阳穴来缓解不适。 “瞧你这副两眼发直，魂不守舍的模样，就像掉了魂儿似的。” 马强见状不禁调侃起来，同时用力拍了拍马超的肩膀，以此来表示关心。 随后，他就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身体更舒服些，想与马超一同倚靠着歇息片刻。 从胡思乱想中醒来的马超却没有睡意，他挣脱开马强的手臂，探头向车外观察，然后轻声说道: “四哥，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咱家里的一些事情？” “这有啥好说的？”马强不以为意的反问道。 “四哥，你就随便说说吧！我上次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能是把脑袋给摔坏了。 不但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甚至连人都认不出来。” 马超皱着眉头向马强解释道。 他心中却暗自琢磨，既然已经别无选择的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只能努力去改变它。 首先要从了解自家情况开始，说不定还能从中寻找到，对未来事业有所帮助的线索。 马强听闻他给出来的解释，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但嘴上还不忘调侃道: “原来如此啊！不过你也别担心，如果你将来真变成了一个傻子，以后四哥会罩着你的。” “少废话！赶紧说正事。” 马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怼道。 马强见状，嘿嘿一笑，然后压低嗓门说道： “咱家老爷子，原本只是灵山卫的指挥佥事。 前段时间，辽东建奴十多万大军犯边，去京畿勤王的那个指挥使，和他带去的一千人全部战死了。 正因如此，朝廷才会提拔咱爹当上了灵山卫的都指挥使，却要再次组织兵马北上勤王。” 马强说到这里时，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大娘房里的大哥马成，不但人长得英俊潇洒，年纪轻轻便帮助爹管理亲卫家丁。 他不仅精通四书五经，还擅长武艺兵法，尤其善用一杆丈八长枪，可谓是文武双全。 在军中表现出色，深得咱老爹的赏识。 这个月也和咱爹一同被朝廷提拔，从灵山卫副千总，晋升为亲卫营千总。” 马强边说边挺起了胸脯，一副我爹和我哥都是大官的得意神情。 “二娘家的二哥马龙和三哥马虎，分别是十五岁和十六岁。 二哥生得龙精虎猛，为人也豪爽讲义气，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三哥却是性格文静，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里读书写字，可白瞎了他的名字叫马虎，我看叫马葫芦才对。 呵呵呵！” “啪！” 刘氏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拍打在了马强的后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有话好好说，不许拿你兄长开玩笑！” 马强皮糙肉厚并没有被打痛，他冲着刘氏嘻嘻一笑，继续说道: “二哥一直向往着能参军报国，吵闹着要进入灵山卫担任军职。 只是不知为何，父亲却始终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至于咱俩嘛！乃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我今年十三岁，你今年也十三岁；我生的聪明伶俐，你也生的英俊帅气。 这是咱妹妹马莲，正值十岁芳龄，生的乖巧可爱，是咱娘的小跟屁虫。” 说话间，马强伸手指向正在车厢内闭目小憩的母亲，轻声说道： “这位正在睡觉的美妇人，便是生养我们的亲娘。” 看着母亲的面容，马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了解完这个时代的家庭情况后，马超的好奇心并未得到满足，接着问道： “外面驾车的人，还有步行跟随的那位又是谁？” 他对于车外负责护送的两名家丁，也同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驾车的是王先生，据说原本是一位游方郎中。 因为用错药治死了人，才落难到灵山卫，咱爹出面帮他把官司了结后收留。 旁边那个扛着木棒的叫赵大龙，听人说他以前曾经是个打家劫舍的山匪。 身上背负的人命官司不下十条，是被咱爹……” “啪！” 正满脸得意神色，对马超低声讲八卦的马强，突然间感觉到后背上一阵剧痛袭来。 原来是假睡的娘亲再次出手，更用力的拍了他一巴掌，并语气严厉的呵斥道: “老四，你不许跟老五胡说八道。” 马强委屈巴巴的看着母亲，嘟囔着嘴抱怨道： “娘，您怎么总是只打我一个人啊？明明是老五缠着我问……” “你给我闭嘴！” 母亲刘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马强立刻就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声了。 他转过身体冲着马超扮了个鬼脸，随即就又转过头对母亲露出谄媚的笑容。 “娘亲训斥的太对了，孩儿现在知错了。 以后您还是用竹条打我吧！这用手打着多痛啊？儿子也会心痛的。” 紧接着，他便倚靠在车厢棚壁上，装模作样的闭起眼睛假装睡觉，似乎是一位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第8章 抵达济南 “三夫人，小孩子好奇心重而已，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哈哈哈！” 这时，车外传来了两名护送家丁的爽朗笑声。 “真是让王先生见笑了，这老四就是天性顽皮捣蛋，日后我定当对他严加管束。”刘氏有些尴尬的说道。 马强听到母亲对自己的这一番差评，心中顿时感到无比委屈，小声嘀咕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 然而，面对母亲那严厉的目光，他却不敢再开口为自己辩解，生怕惹得刘氏会更加生气。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撅起小嘴，假装继续睡觉，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满与委屈。 马超听闻此言，心知车外的两人都听力极佳，想必是听到了方才自己与马强之间的低声交谈。 他满怀歉意的笑看着母亲刘氏，只见她正一脸嗔怒的盯着自己。 马超不禁感觉有些尴尬，就挠了挠头，说道： “王先生、赵师傅，实在不好意思。 是前些日子我乘风筝上天时不慎坠落，摔伤了脑袋，才会对过去的事情记忆模糊。 所以向四哥打听家中之事，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二位能多多包涵！” “五公子言重了，我和老赵不过是家道中落之人，在江湖上四处漂泊讨生活，哪有那么多讲究？ 能承蒙指挥使大人收留，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日后必定会誓死效忠家主，以此来报答老爷昔日的救命之恩。” “既然如此，那日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少不了要劳烦二位师傅。马超在此先谢过了！” “五公子言重了，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老爷临出发时特意嘱咐过我俩，待抵达济南府宅院之后，由我来负责教导三位小主子的功课。 赵大龙负责传授四公子与五公子武艺，期望你们将来能学有所成，光耀门楣。” 王先生话音刚落，车窗外便传来了赵大龙那铿锵有力的说话声： “这耍枪弄棒可不同于舞文弄墨，两位公子还需做好思想准备。 到时候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切莫责怪属下不敬啊？” “两位师傅不必担心，适才老五已然说了，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既然咱们已经远离了灵山卫所，自此之后，你们切莫再以马府家丁自居了。 孩子们的学业就全拜托两位师傅了，该斥责就斥责，该责罚就责罚，我绝对不会在学业上袒护他们。 想来这也是老爷，特意安排二位随行的深意所在，期望着孩子们能早日长大成才。” 刘氏听闻马超与两位师傅之间的交谈，也随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与两位负责护送的家丁处理好主仆关系。 不仅如此，她更希望自家的三个孩子，都能清楚自己对待他们学业的立场和态度。 以免他们日后在学业上遭受到苦楚，孩子们会忤逆两位师傅，又或是跑到自己面前哭诉撒娇，寻求庇佑。 尽管她身为母亲，对自己的三个孩子疼惜有加，但内心深处却同样期盼着他们可以谨遵夫君的嘱托。 待到长大成人之后，都能够有一番作为，替自己挣得一些脸面。 “还请三夫人安心，今后对三位小主子的功课教习，我二人定然不会有任何保留。 倘若期间有行为不当或是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夫人多加包涵。” “好！两位师傅既然不辞辛劳，愿悉心教导这三个顽皮孩子，我定然会竭尽所能给予支持。” 马强听闻母亲和师傅们的交谈，此时已经不再佯装睡觉了，而是抓住时机向母亲谄媚奉承道: “娘，您尽管放心！孩儿在学业上必定会勤奋努力。 待到将来，我也要如爹爹一样，成为统率万千雄师的大将军，让娘亲过上锦衣玉食的好生活。” 刘氏听到马强这番信誓旦旦的话，原本故作嗔怪的面容，瞬间就流露出欣喜宽慰之色。 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历经二十余日漫长跋涉后，一行六人总算是安全抵达了济南府城中的宅院。 马强领着年幼可爱的小妹马莲，就如同脱缰野马般，在这个拥有前后两进院的崭新天地里四处飞奔。 他们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十分强烈的好奇心，而马超却是背着一双手，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刘氏往昔曾在这所宅院中居住过半年时间，因此对于家中的布局较为熟悉。 进入宅院后不久，众人便开始着手安排各自的居所。 经过一番商议后，马超和马强决定住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而马莲则与母亲刘氏一同居住。 王先生和赵大龙被安排在前院，每人都得到了一间厢房居住。 为了能给王先生提供一个宽敞的教学环境，刘氏特意将后院最大的那间正房腾空出来，用作三个孩子学习的教室。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赵大龙便早早起身，来到前院的空地上忙碌起来。 他认真的平整地面，不一会儿功夫，就整理出来了一块宽敞平坦的习武场，专门供孩子们在此练习武艺。 临近正午时分，赵大龙又在习武场旁边，摆放好了两个武器架。 只见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不仅有短刀、长枪、铁棍、护盾等常见的武器，还有三把近战专用的短柄铁骨朵。 此外，他还外出寻找手艺精湛的石匠，定制了一批训练器材，如石锁、石担、石锤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大家都安顿下来，便可以开始向马超和马强传授武艺。 相较于赵大龙的忙碌，王先生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他利用宅院内原有的桌椅板凳，巧妙布置，很快就布置出了自己的文化课教室。 又跑到街里买来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并精心的将它们在桌案上一一摆放整齐。 当他环顾教室内的布局，看着眼前经过自己布置，而变得井井有条的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成就感。 心满意足的抚摸着下巴上那缕山羊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刘氏带着马超三兄妹上街，买回来了生活上必需的柴米油盐，把她的小厨房也布置的井井有条。 原本荒废的小宅院，经过众人的共同努力，渐渐变成了充满烟火气息的家。 第9章 淞沪会战 “王先生，您似乎还没准备好教学所需的书本吧？” 马超满心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学习场所的房间，很快就注意到这里唯独缺少了学习用的书籍。 “五公子，难道你没有把家里的四书五经带过来吗？”王先生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听到这话，马超顿时就感觉有些茫然失措，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兄长马强。 眼神中流露出求助的意味，向他确认是否把灵山卫家中的书籍带来。 “请先生放心，所有书籍都已经装箱带来了，现在就存放在我娘的房间里。” 马强先是回应了王先生，表示母亲把书籍都带来了。 接着，他又对一脸迷茫的马超无奈的叹气道： “五弟呀！瞧你这副模样，难不成你的脑袋真摔伤变傻啦？ 整日里缠着我问个不停，结果却是啥都记不得。 我看呐，你怕不是连从前先生教过的那些知识，也都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咯！” “四哥，虽然我受伤后忘记了许多往事，但那些曾熟读的圣贤之书，却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之中，无法抹去。 或许自此之后，你就会每日纠缠我，向我请教各种问题了。” 马超嘴角轻扬，微微一笑，流露出一抹自得之色。 他轻轻拍打着马强的肩膀，言辞恳切的说出了这番话语。 此刻，他心中早已激动难耐，因为自己上一世的少年时代，最为自豪的事情便是读书写字。 虽不敢夸口拥有一目十行的超凡能力，但却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且博学中外，可谓是满腹经纶。 所以当他年仅十岁时，父母相继因病离世后，仍能获得家族一位长辈的支持，没有流离失所，而是继续学业。 在上一世，他不仅对国文、数学、物理等知识了然于心，更在闲暇之时选修过医学课程，而且每一科的成绩都是出类拔萃。 十五岁那一年，他凭借着自身卓越的才华和天赋，成功获得了省公立学校的推荐，得到了公费去美国留学的机会。 仅仅用了两年时间，他便以惊人的学习速度，从美国耶鲁大学的土木工程系顺利毕业。 在那段美好的大学时光里，他结识了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孩——朱雨嫣。 因为他们对医学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也使得彼此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慢慢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畴，萌生出真挚而美丽的爱情。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 朱雨嫣出身于豪门富商之家，家境显赫。而他自己，则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乡村孤儿。 这种天壤之别的身份差异，就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般，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 他永远难以忘怀，当自己第一次陪同朱雨嫣回到她家时，所经历过的那一幕场景。 她那位腰缠万贯的父亲，以及在中央政府担任要职的舅舅，始终高高在上的仰着头颅，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与自己交谈。 自始至终，他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深深的自卑感，自始至终都堵塞在心头。 仿佛自己渺小的就如同是一只蝼蚁，只能卑微的仰望着他们的鼻息。 尤其是当朱雨嫣的母亲，当着他的面，就毫不掩饰的说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的时候。 他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深深的羞愧感刺痛了他的心脏，只得匆匆道别，狼狈不堪的逃离。 自从那一天起，他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朱雨嫣，再也不敢轻易去与她见面。 他害怕再度陷入，那种令人极度难堪的境地，宁愿将这份爱情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 心无旁骛，一世安然，留在省公立学校内教书育人，直至垂垂老矣。 朱雨嫣数次前往学校寻觅他，却始终未能如愿见到他。 在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从别人那里获知了事情的真相，独自神伤的离开了省公立学校。 数日之后，朱雨嫣再度来到学校，然而这一次她并未托人找寻自己，而是让同事转交给了自己一封信。 那是一封，改写了他命运轨迹的举荐信。 当时，自己凝视着那封由朱雨嫣，从她舅舅那里求来，让自己报考黄埔军校的举荐信时，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不甘心庸碌一生的自己，毅然决然的接受朱雨嫣的援助。 鼓足勇气迈入了广州黄埔军校的大门，自此弃文从武，投身到了军旅生涯。 一年光阴转瞬即逝，由于学业成绩优异，自己有幸获得了黄埔军校公派，去德国空军军官学校进修的机会。 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他特意将自己的名字由马小天改为马啸天。 以此昭示着他，必将在祖国广袤无垠的天空中纵横驰骋，笑傲天下，建立一番卓越功勋。 时光荏苒，国际局势愈发变的动荡不安，转眼间就来到了两年后的 1937年初。 这一天，他与留学同窗收到了归国的命令，结束学业火速赶往芷江机场，参与组建中国空军作战编队。 马啸天凭借着留德期间的优异表现，受命担任空军第二大队，第一战斗机中队的指挥官。 这支空军队伍可谓是卧虎藏龙，其中的军人皆出自于，国内外高官豪门之家，不仅家世显赫，更是个个才华横溢。 如今已非吴下阿蒙的马啸天，终于能扬眉吐气的再度踏入朱雨嫣的家门，并赢得了她家里人的赞赏有加。 因为所有人都坚信，假以时日，马啸天必将成为国内的新一代权贵人物。 而马啸天与朱雨嫣之间的爱情长跑也修成正果，两人甜蜜相约于 1937年 8月18日，携手步入婚姻殿堂。 然而，世事难料，仅过去了短短半年时间，马啸天竟突然接到电报。 命令他立即结束婚假，带领麾下十二架战机，紧急奔赴淞沪战场支援。 没成想首次参与对日寇的战役，他就亲眼目睹了自己所属的飞行中队，在空战中全军覆没。 回想起那场惨烈异常的战役，马超此时已经泪眼朦胧，情绪也渐渐失去了控制。 当他察觉到王先生和马强脸上，露出了诧异神情，急忙抬手用衣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王先生，让您见笑了，我这可能是高空坠落恐惧症又发作了。”马超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 第10章 一场笔试 “什么是高空坠落恐惧症？”马强立刻关切的问道。 “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马超没有好气的回答。 “老五，你竟敢目无兄长，以下犯上？”马强愤愤不平的呵斥道。 “双胞胎兄弟的名分可不能随便定，得看谁的本事更厉害，更能高人一筹才行。 不如咱俩就借这个机会，请王先生出题比试一下，看看谁更适合做兄长，以后也能有个正确的长幼之分。” 马超看着一脸不服气的马强，想出了一个能让自己稳操胜券的好主意。 希望自此以后，马强会把自己视为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成为了他顶礼膜拜的偶像。 深刻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再也不敢随意摆出这副自以为是的四哥架子，干涉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 马超的头脑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他要利用上课学习的宝贵时间，将那些还停留在记忆深处的知识挖掘出来。 利用一年的时间，把那些三百年后的先进知识，精心整理成册。 这样一来，就能确保自己前世所拥有的那些先进知识，不会因为长期闲置而被淡忘。 如果在今日与马强的这场比试中，能展现出自己广博的知识储备，让王先生也对自己刮目相看。 那他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由安排自己的学习时间，想怎么学就怎么学，回到三百年后的知识海洋中尽情的去探寻真理。 “比就比，谁怕谁啊！？” 马强的回应中充满了逆反情绪，当场就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马超的挑战。 他坚信，天天沉迷于奇技淫巧，对四书五经不专心学习的马超，绝不可能比自己的表现更出色。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王先生出题。” 王先生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孩子的争论，心中却暗自欣喜。 他从未料到，这两个孩子刚搬到济南府的新家，就对学习充满了如此高昂的热情。 王先生心中满怀期待，他仿佛是看到了这两个孩子奋笔疾书，竞相比拼的画面。 他相信，在这种比拼的学习氛围中，两个孩子的未来必定会前途无量。 于是，王先生稍作思考，便精心设计了一道考题，这道考题不仅可以考验他们的知识广度，更可以挖掘他们的思维深度。 “那就请两位公子以‘少年戒’为题，写一篇三百字以上的文章吧！” 王先生的话语刚落，马超立刻就喜笑颜开，迅速跑向书案。 他熟练的研墨、铺纸，准备工作一气呵成，展现出他的自信和熟练度。 与此同时，马强听到题目后却是呆立在原地，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他努力回忆着“少年戒”这个考题的出处，试图在脑海中找到一点点灵感。 当他看到马超已经进入写作状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迫感，悻悻然的走向书桌，开始做起了写作前的准备。 学堂内弥漫着紧张的氛围，马超文思泉涌，行笔如飞。 他的文章思路清晰，文字流畅，充分展现了他丰富的知识储备，以及敏捷的思维。 马强则显得有些紧张局促，他紧握着笔，思考良久却迟迟没有下笔。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着，马超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写作中，他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但手中的笔却没有丝毫停顿。 马强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而且出汗量要远远大于马超，只不过他的汗水是因为着急上火产生的。 马超的表情轻松自信，他似乎已经进入到了创作的佳境，脸上也流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而马强则是继续陷入冥思苦想中，不断的挑战着自己的记忆极限，可却是越着急大脑中就越变得一片空白。 “王先生，是不是老四和老五又给你……” “嘘！” 此时，被马莲从厨房中硬拉来的刘氏，匆匆走进教室，开口询问情况。 她以为又是自己那两个淘气的孩子，在王先生面前惹了什么麻烦。 然而，她一进门就看到王先生微笑着坐在教案后，向她摆手示意，此刻不要出声打扰。 此时的马强，正用毛笔顶着脑门，苦苦思索着，脸色也不禁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尽管如此，他依然想不起来“少年戒”这个词，到底是出自哪本书中的摘要。 刘氏悄悄的退出学堂，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两个儿子，眼中满是关切和期待。 她看到了孩子们的努力和专注，心中也充满了欣慰。希望能通过这场小小的比试，检验他们是否拥有了足够多的知识储备。 笔试大约进行了十分钟时间，马超轻轻放下毛笔，拿起写满字的宣纸，用嘴轻轻吹去未干的墨迹。 终于，马超率先完成了自己的文章，抬起头看了一眼冥思苦想的马强，以及满面微笑的王先生说道: “王先生，我已经按照要求写完了。” “那就请五公子当众诵读吧！” 王先生手抚着胡须，满意的点头说道: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 我辈少年当早立自强之信念，谨遵圣训而不敢忘却自强为民、自强为国、自强为民族谋发展。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年胜于建奴，则国胜于建奴；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少年尚武则国尚武；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少年雄于天下，则国雄于天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鹰隼试翼，风尘吸张。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中华，与天不老！ 壮哉，我中华少年，与国无疆！” 王先生被马超所写出的文章震惊了，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体，快步来到马超面前。 小心翼翼的接过马超手中的那张宣纸，仔细审视起这篇精彩绝伦的文章。 还情不自禁的轻声诵读出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面色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 第11章 君子三戒 马强听到马超文章中的内容，就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终于想起“少年戒”是出自《论语》中的“君子三戒”。 他赶忙提起毛笔，蘸上墨汁，准备开始自己的写作。却由于心情过度紧张，毛笔上的墨汁竟然滴落在宣纸上，污染了试卷。 在明代滴墨污染试卷则视为“斩卷”，在考试中是被严厉禁止的，可以视为自动放弃考试权力。 这主要是为了杜绝考生，在考试过程中故意往试卷上做记号，与阅卷人员相互勾结徇私舞弊。 特别是自明朝初年起，在高一等级的举人会试中，为了防止有考生作弊，官府还会专门安排人员抄写考生试卷。 所以无论是字体的大小、美丑，还是出现别字等情况，都可以正常进入阅卷流程。 然而，唯有在上交的考生原文上，绝对不允许有墨汁滴落在纸面，否则将会被视为作弊行为。 马强满心沮丧的放下手中的笔，望向一脸关切的母亲，心中的委屈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泣了起来。 他心中知道，自己这一次比试输给了马超，而且是输得毫无悬念。 不仅如此，以后自己的四哥地位也将不得不拱手让给马超，这样的结果让他倍感失落，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出眼眶。 “好文章，真是千古少见的好文章啊！” 王先生难掩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之情，满脸兴奋的诵读完马超所写的文章，并毫不吝啬的给予了高度评价。 “三夫人呐！五公子此篇文章实乃惊世之作。 您瞧瞧这字迹，犹如行云流水般飘逸灵动，令人不禁拍案叫绝。 若无二三十载寒暑之功，潜心修习书法技巧，岂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之境界？ 老夫自愧不如啊！五公子之才华卓越非凡，真可谓天赋异禀，远非老夫所能望其项背呀！” 面对王先生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刘氏并未多想，只当是先生一贯的谦逊举动。 她心中虽然对这个顽劣的五儿子，能写出这般优秀的文章略感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对他转性后的欣慰。 她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马超的头顶，对王先生说道： “王先生过奖啦！老五这孩子平日里调皮捣蛋惯了，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还要承蒙先生日后，能对他继续严加管教才行，常言道‘严师出高徒’嘛！” 说罢，刘氏又低头看向马超，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五，你可要好好听王先生的话，努力上进，莫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 此时的刘氏完全沉浸在，对自己老儿子进步的欣慰之中，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这篇文章，背后所蕴含的真正价值所在。 而一旁的马强已经停止了哭泣，低着头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王先生见状不禁豁然，脸上依然保持着欣喜的笑容，轻声说道： “请三夫人放心，老夫绝不会在孩子们的学业上妄自菲薄。 五公子此篇文章实在是精彩绝伦、文采斐然，其水准已然超越所有同龄人。 若是能参加科举考试，必定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秀才功名。” 听到这些话，三夫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欣喜，只是附和着说道： “多谢王先生的夸赞与祝福！我也期盼着老五日后，能如他父亲所言，为我们马家增光添彩，光耀门楣。” 马超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彼此谦逊有礼，心中不禁觉得十分好笑。 眼前的场景，仿佛将他带回到了前世，那时的他勤奋好学，凭借着卓越的才华和努力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曾经得到过学校老师，以及家族长辈的无数赞扬和鼓励，这让他再次享受到了专属于自己的荣耀时刻。 就在这时，马超笑嘻嘻开口对王先生说道： “王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否应允？” 王先生微微一笑，轻抚着下巴上的胡须，目光慈爱的注视着马超，欣然回答道： “五公子但说无妨，只要老夫力所能及，定当竭力相助。” 他此刻对马超充满了期望，自然愿意满足他的所有合理要求。 “先生，对于四书五经这样的经典着作，我早就已经熟记于心、倒背如流。 而刚刚那篇文章，也不过是我信手拈来之作，旨在迅速结束这场比试罢了。 日后在课堂之上，我有意将往昔所学知识逐一梳理，撰写成册。 所以恳请王先生，不要因为授课之事干扰我，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老五！王先生此番褒扬乃是期望你学而不厌，盼着你能精益求精、再上一层楼。 你竟敢如此无礼张狂，莫非是要受家法惩治不成？” 三夫人刘氏听闻马超所言，不禁面露愠色，当即就沉下脸色，对着马超便是一番呵斥责备。 “三夫人切莫动怒，五公子此篇佳作着实令人惊艳，实非老夫所能及也。 写文章，老夫自愧不如；论书法，也甘拜下风。 至于见识嘛！这篇文章中所表达的蕴意，已经让老夫感觉汗颜了。” 王先生说完，随即转身向着马超深深一揖，表示钦佩之意。 “王某人岂敢在五公子面前妄称先生，日后五公子在学堂之内，尽可自行修习文章。 如若遇有疑惑难解之处，你我可一同切磋研讨。”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马超岂敢违背圣贤古训。 学业之中若有不通彻，不明晓的疑难，还请王先生能不吝赐教！” 马超闻言心中狂喜，当即就摆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神情肃穆的维护起了王先生的体面。 “甚好！甚好！得蒙五公子信赖，委身拜我为师，此乃王某人生之莫大殊荣，也将成为王某此生唯一值得夸耀之事。” 王先生并没有过度谦逊的意思，作为读书人，当他看到马超写出的文章时，心中就已经明白了。 自己这位学生的才华和文笔，绝对在自己之上，至于他为什么之前会有意隐瞒才华。 这也许和他所处的环境有关，否则马超也不会在到了济南新家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12章 挑战武艺 王先生见马超向自己恭敬行礼，他是看在眼中，喜在心中，不禁有些失态的仰头大笑起来。 刘氏眼见二人这般师徒情笃，也不禁喜上眉梢，心花怒放。 她一边轻轻摩挲着昂首挺胸，满脸骄傲的马超，一边又伸手抚弄着垂头丧气的马强，柔声笑道： “今日清晨，娘便听到庭院中的喜雀登枝报喜，果真是应了那句吉祥话——喜从天降。 我这就下厨去做一餐好菜，庆祝咱家乔迁济南府，你们也都能学业有成。” 当她看到马强那副沮丧的神情后，不禁露出了无比宠溺的笑容。 “老四，既然当初你比老五早一步来到这个世界，与娘率先相见。 从那个时候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将永远是老五的兄长。 即便是老五能写出好文章，他也只能永远屈居在你之下，做你的弟弟。” 说这些话时，刘氏的眼神充满了笃定和慈爱。 马强听后，眼睛不禁一亮，兴奋的问道： “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只见刘氏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的抚摸着马强的头说道： “当然是真的啦！这件事情由娘做主，哪怕是你爹爹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站在一旁的马超听到这话，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的回应道： “娘说的对，孩儿知道了。” 这时，马强的内心中满是喜悦，故意提高嗓音对马超说道： “老五，你可都听见了？娘说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四哥。” 马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做出反应，毕恭毕敬的向马强行了个礼，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五弟给四哥行礼了。” 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事实上，马超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跟马强争抢兄长之位。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马强日后少在自己面前臭显摆。 也想借此机会，让王先生见识一下自己的文采，将来他们不要干涉自己做的事情。 刘氏看着眼前这对亲密无间的兄弟俩，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转身返回厨房去准备午饭。 这时，马超目光坚定的看向王先生和马强，郑重的说道： “王先生，我想去找赵师傅切磋一番武功。 希望能通过这次交流，让我具备自主安排训练时间的权力。” 他说完后，就迈步走出教室，径直朝着前院而去。 马莲就宛如一只欢快的小燕子，轻盈的奔跑在马超前方，她那悦耳动听，宛若银铃般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庭院。 “赵师傅，我五哥来找您比武啦！您快些做好准备。” 一时间，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之中。 众人来到前院的练武场地上，见到赵大龙正手握一柄短枪，全神贯注的练习枪法。 听到马莲的呼喊声，他停下手中挥舞的动作，满脸惊讶的将短枪收起，拿起武器架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马超走到赵大龙面前，他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 “赵师傅开辟了这块习武场，不知您有哪些独门绝技，可以传授给弟子？ “五公子此问何意？”赵师傅面带微笑的反问道。 “是这样的，我五哥刚刚和四哥比试了一番文章，他所写的文章让王先生都赞叹不已。 并许诺五哥，日后在教室里可以不受束缚，自由自在的学习。 五哥又想与您一较高下，展现一下他的武艺。 希望在以后练武的时候，能够拥有更多的自主权，不受时间限制，随心所欲的练习武艺。” 马莲迫不及待的代替马超，说出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言辞间流露出对马超的支持，且恰到好处的表达出了马超内心真实的想法。 “哈哈，原来如此！ 既然五公子有此兴致，那么你想要跟我较量些什么？”赵大龙十分豪爽的笑道。 马超目光紧盯着赵大龙手中那根短枪，毫不畏惧的回应道： “久闻赵师傅枪法如神，如果可以的话，我斗胆请求与您比试一下短枪技艺。 只是我自知年幼体弱，实力尚浅，还请赵师傅能手下留情，莫要误伤了我才好。” 马超说完后微微躬身，表达对赵师傅的敬重之情。 “五公子豪气，我愿意站在原地，用单手执枪与公子比试一番。 只要五公子能与我打平，那以后练武的时间，就任由你自己来安排。 我不但不会干扰五公子的自由练习，还会服从五公子的一切调遣。” 赵大龙看着眼前这位练武稀松平常，兄弟几人中最不起眼的马超，心中暗自思忖着： “难道这小子写了一篇好文章，得到了老王的几句夸赞，就开始这样飘飘然，得意忘形起来了？ 看来，他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啊！” 回想起自己自幼习武，至今已经有三十余年时间，更经历过长达十数年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的江湖生涯。 那些日子里，每一次出手都是一枪见血，一刀夺魂的生死较量。 凭借着这般丰富的实战经验和深厚的功底，又怎会输给一个区区十四岁的顽皮少年？ 正因如此，赵大龙才敢夸下这般海口，表示愿意站定原地不动，仅以单手持枪来迎战马超。 他坚信无需几个回合，就能轻而易举的战胜对方，也让这位骄横的五公子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懂得谦逊做人的道理，少走一些弯路，少遭受一些毒打。 “好！那我便谢过赵师傅的成人之美了。” 马超知道自身的不足之处，原本计划着要同赵大龙讲一讲条件。 “由赵大龙负责传授马强武技，待到一个月期满之后，则让他兄弟俩比武论高下。 通过此举，一来可以向赵大龙展示自己所具备的格斗技能。 二来是希望借此让对方高抬贵手，以后不再过多的干涉自己做事。”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赵大龙行事竟然这般草率鲁莽，轻易就开出了这样的比武条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马超不禁感到有些错愕，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迈步走向兵器架，随手抄起一根短枪，同时还不忘仔细端详了一番，赵大龙那壮硕的身躯。 第13章 更胜一筹 经过短暂的思考，马超已经大致估摸出，双方在力量层面存在的悬殊差异。 并迅速在脑海里拟定出应敌之策，放弃同赵大龙一较枪法高下，转而竭尽所能利用游戏规则，只求与之打成平局。 马超上一世，曾就读于黄埔军校，以及远赴德国深造留学，校内组织的刺刀格斗考核，他都会稳坐本专业头把交椅。 而且他也对自己如今这具身体充满信心，觉的这具从小就得到充分营养供给的身子骨，比起前一世自己十四岁时候的体魄，还要更胜一筹。 只见他左腿在前、右腿在后，稳稳扎下一个标准的拼刺马步。 左手向前、右手向后，将短枪的根部紧紧贴靠于胯部位置，同时将枪尖稍稍上扬对准赵大龙。 已然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拼刺架势。 赵大龙凝视着马超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庞，惊讶的发现此时对方的小脸上，竟然布满了生死相搏时才会有的狰狞表情。 而他那双眼睛中，也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放射出两道冰冷彻骨的寒光。 刹那间，赵大龙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仿佛眼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位熟悉的五公子，而是战场上以命相搏的敌人。 他不禁心生忧虑，害怕马超会在这场比试中，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 毕竟自己只是单手持枪，如果一不小心误伤到五公子，恐怕无法向远在京城奋勇杀敌的马指挥使交差。 “五公子，请稍等片刻！”就在这时，只听赵大龙高声喊道。 他随即一甩手中那杆短枪，枪头与木桩碰撞发出了一声闷响，枪头也应声而落。 紧接着，他迅速脱下身上的衣物，紧紧的包裹住了短棍前端。 马超见状恍然大悟，连忙效仿，举起短枪用力朝着木桩猛磕。 或许是因为他的力气稍逊一筹，接连磕了五下，方才成功卸掉枪头。 王先生迈步前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悉心的将它缠于短棍之上。 “多谢王先生!” “五公子千万要小心，切勿贪功冒进，致使自己受伤！” “老王，你尽管放宽心!俺赵大龙可没蠢到那个份儿上。 五公子，只管放开手脚尽情施展武艺，无需顾忌其他。” 言罢，赵大龙就稳稳扎下马步，单手持枪，枪尖直直指向马超。 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比武过招的架势。 “好!那就请赵师傅，多多指教。” 马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调整好姿势，双手紧握短棍，继续摆出那副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 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牢牢锁定住赵大龙的双眼。 “五公子，接招吧！” 赵大龙大喝一声，同时手中的短棍如同闪电般迅猛出击，直直的朝着马超的胸口刺去。 面对这凌厉一击，马超却稳如泰山，身形丝毫未动。 只见他腰部猛然发力，挥动短棍向外格挡，精准无误的撞开了赵大龙的短棍。 紧接着，他顺势向前迈出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突袭，嘴里还高喊道： “杀！” 这一连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让赵大龙感觉有些意外。 显然，马超的反应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赵大龙惊愕之余，立刻奋力将手中的短棍向后撤回，抽打在了马超刺来的短棍上。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迅速跨步向前，将短棍又一次刺向马超。 马超心知肚明，赵大龙的手臂长度大于自己，如果与对方近身互攻，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抽回被荡开的短棍，并向后撤退一步，巧妙的避开了赵大龙的锋芒。 他重新与赵大龙保持安全距离，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等待时机完成绝杀。 就这样，两人手持短棍，在宽敞的习武场上相对而视，开始绕着圈游走起来。 尽管赵大龙屡次企图主动进攻，试图打破眼前的僵持局面，但马超却始终沉着应对，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然而令马超感觉惊讶的是，尽管赵大龙只用一只手臂，但力道竟然与自己的双臂力量不分伯仲。 但他每次发起攻击，都会被马超看似轻松的逐一破解。 马超的刺刀搏杀动作，简洁明了，毫无花哨之处。 主要是依靠速度，以及瞬间爆发出来的寸劲，来应对敌方的攻势。 他或压制、或挑拨、或突刺，将赵大龙的进攻尽数化为无形。 时间流逝，赵大龙眼眸中的暴戾之气愈发浓重，心境也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反观马超，却依旧眼神坚毅，稳稳的半蹲着身躯，始终将手中的短棍，斜指着赵大龙的眼睛方向。 面对赵大龙频繁的试探性攻击，马超运用了诸多刺刀格斗技巧予以回击。 例如双手突刺、单手突刺、左右防刺、佯下刺上、佯上刺下方...... 这种简单实用的招式，不仅巧妙瓦解了赵大龙一轮又一轮的猛攻，自始至终未显露出丝毫败象。 “老赵，这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依我看呐！你跟五公子这场较量，是否可以算是平分秋色？” “老王你先别着急，好戏即将上演。” 赵大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轻声说道: “五公子得罪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腿猛的发力，整个人就犹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 他身在半空之中，伸展开双臂，将手中短棍狠狠的朝着马超劈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而且是赵大龙破坏游戏规则后的主动攻击，马超却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 只见他依旧稳稳的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向右轻轻一侧身，同时双手紧紧握住短棍，去格挡赵大龙劈来的短棍。 刹那间，两根短棍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一瞬间，马超迅速反转手腕，用短棍压住赵大龙的短棍，并借势向前迈出一大步，口中大喝一声： “杀！” 赵大龙见状，也不甘示弱，顺势将手中木棍向下一摆，轻点地面，借助反弹之力向左一闪身，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马超的攻击。 紧接着，他身形一矮，做出一个下蹲转体的动作，手中的短棍如同巨蟒出洞般袭向马超。 第14章 文武兼修 “好一招回马枪！”站在一旁观战的马强不禁失声叫道。 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精彩，太刺激了。 令他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为两人喝彩助威。 只可惜赵大龙的招式，再变化多端、神出鬼没。也没能刺中如狡兔般，快速向后撤步的马超。 在赵大龙疾风骤雨般的连续攻击下，马超就犹如磐石般，一直保持着下蹲持棍的格斗姿势，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败象和惧意。 赵大龙在放手一搏后，很快就汗如雨下，他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收回指向马超的短棍，满脸涨得通红，却又无可奈何的说道： “五少爷，你赢了。” “赵师傅承让，我只是侥幸占了您的便宜。” 马超也赶忙收起手中的短棍，向赵大龙抱拳行礼，态度谦逊。 “五少爷不必如此，我单手执枪是因为我年长力大。 而且我刚才比武时左蹦右跳，已经违背了原地不动的承诺。 我老赵也是个响当当的老爷们，输了就是输了。 日后五公子的练武时间可自由安排，赵某绝不敢胡乱干涉。” 赵大龙虽一脸的尴尬，却也言而有信，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马超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便放下手中的短棍，再次向赵大龙抱拳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赵师傅永远都是我马超的师傅，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都永不会改变。 日后还望赵师傅能继续传授我武艺，和王先生一起，助我去创建一个太平盛世。” 赵大龙和王先生听到马超所言，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如木头般愣在当场，脑海里快速思考着马超话语背后的深意。 过了一会儿，王先生似乎明白了马超话中的含义，急忙走上前去，拉扯了一下赵大龙身上的短袖。 两人一同向正在擦汗的马超，抱拳躬身施礼道： “我们愿意服从五公子的指挥，任凭差遣，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马超刚刚顺口说出的那个太平盛世，实际上是指平息大明国内部动乱，铲除虎视眈眈的建州后金政权。 倘若实力允许，他甚至还计划率军东征日本列岛，彻底根除日本那个潜在的隐患。 当发现两位师父，显然是误解了自己言辞中的本意时，马超却并未开口解释什么。 而是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坦然接受了他们二人的行礼致敬，然后说道： “二位师父太见外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会梳理出一些有关治军理政，强国富民方面的论述。 届时还烦请二位师傅，能与我共同校验书稿，若有不妥当之处，还望二位直言不讳、多多指点。” 马超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两位师傅，他心中明白，今日自己的表现已获得二人认可。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想必他们定会忠心耿耿的追随自己，达成拯救民族于苦难之中的宏愿。 马强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想不通两位师傅为何会突然对老五这般敬重。 然而此刻，当他再次看向马超时，眼中的傲慢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羡慕与崇拜。 “娘！我五哥打赢啦！五哥跟赵师傅比试武艺胜出了。” 马莲弄清楚原委后，兴奋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的奔向内宅。 她要将这个天大的喜讯，在第一时间内就告知母亲，以此博得母亲更多的欢心与宠溺。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光里，无论晴雨，马超每日清晨与傍晚，都必定会坚持练武一个时辰。 他不仅专注于力量方面的锤炼，更手持一把特制的笨重短枪，面朝木桩，不断温习着前世在军校中所学的拼刺技巧。 赵大龙也对马超的拼刺动作，结合他的实战经验予以完善，还将自家祖传枪法倾囊相授。 马超对赵大龙传授的武艺也很痴迷，诸如枪术、刀法以及拳法，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热爱。 他心中深知，处在这个冷兵器为主导的时代，唯有通过勤修苦炼，习得一身超凡卓绝的真本领。 他才能招揽天下各路豪杰壮士来投，统兵作战时，麾下将领也能对自己心悦诚服。 马超白日里的大部分时间，几乎全都耗费在教室内，将脑海中那些后世的各类知识，全部逐一默写而出。 只是他对自己所擅长的土木工程知识，在没有钢筋水泥的大明帝国，缺少用武之处而感到惋惜。 当王先生教导马强与马莲功课时，也会竭力压低音量，生怕干扰到马超的书写创作。 他每天都会利用授课时的休息时间，仔细端详马超所撰写的文章内容，而且每一次看过后都会感觉惊叹不已。 不仅如此，他还会主动协助马超把完成的文稿分类整理，还用针线将文稿装订成册。 对于其中一些难以理解的部分，他会专门记录下来，待到马超休息时虚心求教。 尽管王先生对于马超笔下，所描绘出来的国家制度、法律规章、军事操练、器械打造，以及医学知识等领域并非精通。 但他在内心中，却仍旧涌动着强烈的求知渴望。 马强目睹那个曾经顽皮淘气的五弟，如今整日忙于训练和写作，与两位师傅更是无话不谈。 反观自己陪伴在侧，却宛如一个傻瓜般茫然失措，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 渐渐的，马强的心境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在不知不觉间将马超视为学习和仿效的楷模。 他每天清晨，天空尚未破晓时，便会跟随马超一同起身练武。 每当马超开始练习某种技艺或招式时，他总是亦步亦趋的模仿学习。 马超也渐渐察觉到，自己这位便宜四哥，似乎在默默的与自己较量。 这种竞争意识不仅令他心生欢喜，更促使他主动给马强讲解训练中的关键动作，以及格斗技巧要点。 三夫人刘氏，目睹自己的两个儿子，每天里都能如此自觉，勤奋的学习文武艺，心中自然是满心欢喜。 马莲也时常跑到厨房去找母亲刘氏，兴致勃勃的向她讲述，两位兄长的学习进展情况。 这使得刘氏感觉每天都会心情舒畅无比，为自己的孩子们感到高兴。 每次听到马莲来向自己撒娇讨喜，刘氏总会毫不吝啬的拿出香甜可口的麦芽糖作为奖励。 这一举动，也极大的激发了马莲请示汇报的热情。 第15章 不畏风雨 刘氏每日里，尽心尽力的安排着家里的三餐，依照马超的安排，做到饮食搭配合理，且营养均衡。 尽管她对营养搭配，蛋白质供应和维生素摄入，这些概念一无所知，但却丝毫不妨碍她，渴望孩子们健康成长的美好心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日子就在这样充实且欢乐的氛围中飞速流转。 眨眼间，寒冬已逝，春天也悄悄溜走，炎热的夏天接踵而至。 某个清晨，济南城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如瓢泼般倾泻而下。 然而，马超却像往日一样，依然在卯时起身穿衣，准备开启全新一天的学习训练。 马强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侧耳聆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雷雨声。 然后转头看向正在黑暗中穿衣的马超，劝说道： “五弟，外面正下着大雨，还打着雷，要不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吧？” “打雷下雨有啥好怕的？ 我既然已经制定好了日程安排，那就必须要风雨无阻的严格执行。 你要是害怕，那就留在屋里继续睡觉好了。” 马超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整理好衣服。 “老五，你咋总是小瞧人呢？你都不怕，我能怕吗？” 马强听闻马超说自己胆子小，心中顿时就有些不悦。 他迅速掀开了身上的薄被，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然后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匆匆穿在身上。 几分钟后，小院的习武场上，便传来了两兄弟激烈的拼刺呼喊声。 夹杂在风声雨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赵大龙和王先生听到声响，纷纷起身走出房门，望着在风雨中训练的兄弟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赵兄，看来咱们这位五公子，果真是三百年一遇的真龙天子啊！ 你我能与之相识相知，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此生无憾矣！” 王先生微笑赞叹着，眼中闪烁着钦佩之光。 “老王你慧眼识珠，令小弟深感敬佩。 既然五公子不畏风雨，那我这一介武夫又怎能畏惧不前？” 赵大龙豪爽的笑道，说话间已脱去上衣，露出了结实的臂膀，毫不犹豫的走入风雨之中。 他稳稳的扛起沉重的石担，上下左右的练习抓举，开始了新一天的艰苦训练。 王先生也受到了习武场上的氛围影响，也打算走入风雨中凑凑热闹。 就在这时，却听到马超大声喊道： “王先生还是回屋吧！ 您上了年纪，身体可不比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武夫。 武人就应该骑马持刀征战四方，为民族开拓生存空间。 文人则以笔杆子为武器，为民族的发展繁盛治理好国家。 既然大家各有所长，职责也不相同，您又何必来掺和我们武人的事情呢？” “嗯！五公子说得很有道理。 老夫明白了，这就去厨房给你们熬煮些姜汤，为你们驱寒健体。” 王先生心中本就有些担忧，自己这副略显文弱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这样恶劣的天气。 如今听到马超这么一说，便顺水推舟的笑了笑，撑起一把油纸伞朝着厨房走去。 一个小时后，王先生端着三只瓷碗和一壶热气腾腾的姜汤，再次返回到习武场。 马超三人也结束了训练，在房间内各自捧起一碗辣乎乎的姜汤，大口喝下。 瞬间，一股辛辣的暖流贯穿全身，将体内的寒气驱逐得无影无踪，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的，舒畅无比。 王先生抬起头，望向依旧阴沉灰暗的天空，满脸忧虑的对马超和马强说： “两位公子，快回房间擦洗身体，换上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裳。 切不可贪图一时爽快，而感染上风寒呀！” “多谢王先生熬煮的姜汤，我们这就回屋去换衣服。” 马超与马强二人，朝着两位师傅抱拳行礼后，互相打闹着嘻嘻哈哈的走回房间更换衣衫。 待到赵大龙换好衣服，来到王先生房中闲坐时，见王先生正端坐于桌案之前，认真的翻阅着马超所编撰的一册书籍，于是就开口询问道： “老王啊！你前次不是和我说，想要知晓五公子这些学识，究竟源自何处吗？ 不知你有没有找五公子询问清楚？” “我已经问过啦！五公子说此事说来话长，所以不愿耗费时间多做赘述。 事后，我也曾经思考过此间端倪，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追问了。” 王先生轻轻放下手中书册，惆怅失落般摇头苦笑。 “嗯！既是五公子不愿意提及，那咱们也就不必再多问了。 也许其中有五公子的难言之隐，我们应该遵从他的决定才好。” 说话之间，两人都对马超充满了敬意，语气也都十分恳切。 王先生却是一脸兴奋的说道： “既然知道五公子绝非这池中之物，就陪在他身边安心效力好了。 相信凭借他的才能和谋略，将来必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 到那个时候，我们也能跟着一同沾光。” 赵大龙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 “我这半年时间里也感觉奇怪，五公子在灵山卫时，虽然有些小聪明。 但也只是体现在调皮捣蛋上，在习练武艺上却是资质平庸，与大公子和二公子相比较相差甚远。 可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感觉愈发深不可测。 老王，你说这是不是和那次的海气蜃景有关系？” 听了赵大龙的话，王先生随即就脸色一变，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也许这就是天命使然吧！五公子能有所奇遇，这也是他修来的造化。 这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突然之间脱胎换骨开了灵窍，拥有了与众不同的才能和谋略。 而我们跟随在他身旁，说不定也会因此获得意想不到的机遇。” 正当两人在房间内小声讨论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呼喊： “王先生、赵师傅，我娘喊你们吃早饭。” 原来是马莲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好！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去。”王先生和赵师傅回应道。 于是，两人停止了谈话，王先生小心翼翼的收起书册，一同前往餐厅享用早餐。 在这个清晨，两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期待着在五公子的带领下，一同走向更为美好的明天。 第16章 上街游玩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早已消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湛蓝如洗的晴空。 耀眼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均匀的洒落在大地上，将雨后的潮气一扫而空，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在这个清晨，两人都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盼望着在五公子的带领下，一同走向更为美好的明天。 “王先生，等会吃完早饭，您与赵师傅带着三个孩子，一同去街上逛逛。 咱们来到济南府已经有半年多了，却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像是隐居山林一般清净。 你们在家里，也一直尽心尽力教导三个孩子读书习武，连出门游玩的时间都没有。 这里有十两银子，你们拿去买些个人用品吧！” 刘氏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碗筷，从腰间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银元宝，轻轻放在了王先生的面前。 王先生见状，连忙起身推辞道： “三夫人，您不必如此破费。 年初我们从灵山卫出发的时候，都指挥使就已经赏给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作为日常花销。 这些已经足够我们使用，怎么好再收您的银子？ 再说我这半年时间里，不过才花了区区几两散碎银子，用来购置笔墨纸砚。 我手里还有九十多两银子没动，您还是把银子收起来吧！” 王先生再三推让，坚决不肯收下银元宝。 眼见王先生执意不收，刘氏只好将她的视线，移向了一旁的赵大龙。 赵大龙见状，也是心知肚明，连忙站起身推辞道： “三夫人，您不用与我这个粗人客气，银子我手中也有很多。 再说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怎么可以拿夫人给的银子，这……这也太丢人了。” “娘，要不您把银子给我吧？ 一会我们去街里的时候，可以买些自己心仪的东西回来。” 马超看到两位师傅都不肯拿银子，他心中不禁想亲自体验一番，明朝人花银子的感觉。 于是乎，他就伸手拿起银元宝仔细端详，却感觉铸造工艺十分粗糙。 他在上一世，虽然接触过铜板和银元，但却从未见过明朝人所使用的白银货币。 可刘氏一听马超的提议，立马就不乐意了，开口说道： “不成！你一个小孩子要这么多银子干嘛？ 娘给你两颗半两重的碎银子，等会儿逛街时拿去花便是。” 刘氏说话间，就利落的从马超手中取回了银元宝，重新放入腰间的钱袋里。 她又从钱袋里摸出两小块，形状不规则，却亮晶晶的银豆子轻轻放在桌上。 “娘，我也要！” 坐在桌旁的马强和马莲齐声喊道。 “好！你们只要上街时听两位师傅的话，娘这就回房给你们拿一些铜板用。” 刘氏一脸温柔的看着，马强和马莲那充满期盼的稚嫩脸庞，微笑着站起身走出房间。 没过多久，刘氏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屋内。 此时她手中多了两串黄澄澄的铜钱，行走间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响。 来到桌前，她将铜钱放在马强和马莲面前，轻声嘱咐道： “这些铜板你们拿去用吧！可以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马超注视着喜笑颜开的母亲，心中略感疑惑，就开口问道： “娘，今日为何突然要给我们钱，还放我们上街去玩耍？\" 刘氏微微一笑，目光慈爱的扫过三个孩子，最后停留在马超身上，缓缓回答道： “早上娘听莲儿说，你俩兄弟俩天不亮，就与赵师傅一同冒雨练武。 你们在这半年时间里，都如此专心致志的习武读书，娘心里很是欣慰。 估计你爹那边也快有消息传回来了，趁着咱们还未离开济南府，娘希望你们兄妹能与两位师傅一同出门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今日刘氏的心情特别愉悦，不仅仅是因为自家三个孩子勤奋好学。 更关键的是，她日复一日的掐算着时间，如今已接近马健出征时承诺归来的期限。 听闻此言，众人皆喜形于色，唯独只有马超坐在桌前一直沉默不语。 他心中很清楚，马健这类在京师毫无背景的外埠卫所将军，要想从这场抵御建奴入侵的惨烈战役中安然脱身，这几乎就是在痴人说梦。 说不定此刻，马健早已长眠地下，只待自己实力雄厚之时，挥军北伐替父报仇。 “老五，你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莫不是早晨淋了雨水，染上了风寒？” 刘氏注意到马超垂首闷声，脸色欠佳，不禁担忧的问道。 “娘，孩儿无事，只是思念爹爹与长兄了。” 马超编了一个理由回应道，目光中却流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哦！你没事就好，估计过几天你就应该可以看到他们了。 大家还是先吃早饭，吃完饭你们就出去玩吧！” 马超闻言，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早饭，伸手将桌上的两颗银豆子拿起。 他用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颗，仔细感受着它的重量。 经过一番估量，他心中寻思道： “这两颗银豆子，和后世一块银圆的重量差不多。” 马超收好银豆子后，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可真是手里有钱精神爽啊！ 他看向同样是满脸喜悦的马强和马莲，然后笑着对他们说道： “走吧！咱们跟两位师傅一起出去逛街。” 听到这话，马莲这个小丫头当即就兴奋得欢呼起来。 于是乎，马超牵着兴高采烈的马莲，与王师傅、赵师傅一同走出家门。 一路上，五个人都是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走着走着，王先生突然注意到了马超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是藏有心事。 他不禁心生疑惑，暗想这位五公子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出于对马超的特别关心，王先生停下脚步，关切的问道： “五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若是有什么难处，就不妨说出来，兴许我和老赵能帮得上忙。” 马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向王先生倾诉心中的烦恼，于是低声问道： “王先生，如果我父亲在战场上打了败仗，您觉得大明朝廷会给他怎样的责罚？” 第17章 天命使然 王先生听了马超的询问，脸色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依据大明律，对敌作战失败的将领，会根据实际情况，受到不同程度的惩处。 如笞刑、杖刑、徒刑、流放甚至死刑等。 倘若将领在临阵时怯敌逃跑，则可被判处斩立决，家产尽数查抄充公。 家族成员要么被流放为奴，要么被贬为贱籍，要么同样面临死罪。 不知五公子缘何要问起此事？” “我心中有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灵山卫那两千兵马此番进京勤王，恐怕是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嗨！但我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马超背着一双小手，一脸沮丧的走在济南府宽阔的街道上，与马强和马莲那活泼好动的少年心性截然不同。 “五公子多虑了，或许是这几个月来您一直忙碌，此刻听闻即将离开此地，才会如此心情低落。 马指挥使和马千户，这次出征定会受到上天庇佑，率领众兵士平安返回灵山卫的。” “嗯！我也希望他们能尽快回来，不想让娘整日这般如坐针毡的苦熬。 只是王先生……你了解建奴吗？” 马超听到王先生的宽慰话，点头表示认同，却又问出了一个关于建奴的问题。 “五公子，辽东建奴不也是和咱们一样，只有一个脑袋两条腿吗？ 他们只是倚仗着快马弯刀，才能屡次将没有机动优势的大明军队击败。 倘若咱们明军也有充足的马匹供应，那胜负之数，也犹未可知。” 赵大龙听到马超和王先生的闲谈，便面露愤愤不平之色，说出了自己对建奴兵的看法。 可马超却依然是满脸的焦虑，轻叹一声后说道: “如果大明国朝廷，对辽东建州女真这个心头大患，不能持有一种客观且理性的认识态度。 那么，这无疑将会成为我们华夏民族莫大的悲哀。 赵师傅啊！建州女真的军队实力，可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而大明国的军队，同样也不像你所以为的那样强大。 北方战事究竟如何发展，还是让我们静观其变、拭目以待吧！” 王先生听闻马超的悲观论述，注意到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热闹的主街。 他心里清楚，在这样人多嘴杂的场合谈论国政，实在有些不妥当。 于是乎，王先生伸手指了指街道上涌动的人群，然后摆手示意赵大龙不要再继续追问。 赵大龙见状，瞬间就明白了王先生的警示，虽然心中仍有许多关于辽东建奴的疑问，但也只能无奈把问题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马超察觉到了两位师父的举动，也发现身边的街景开始变的热闹，就不再讨论这些军政事情。 他嘴上虽然不说了，可心中却依然是翻江倒海，感叹国人对后金政权的实际状况几乎一无所知。 都依然对大明帝国的百万军队，抱有过分的自信，自我陶醉在天朝上国的功劳簿上昏昏沉沉。 甚至还有人放出狂言，明国的百万雄师，就犹如猛虎恶狼一般强大。 哪怕是每个人吐出一口唾沫，就可以把建奴那区区十几万兵马给淹没。 然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如今所谓的大明帝国，其实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甚至是不堪一击的“病夫”罢了。 尽管号称拥有数百万雄兵，但真正能上阵杀敌的将士，恐怕也不过寥寥数万而已。 更何况，自己脑海中那些来自于三百年后的记忆，纵观当今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够领悟呢？ 马超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用目光扫视街道两侧，那些摆满各种货品的摊位。 都是一些粗拙质朴的手工艺品，让他不禁心生感慨：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实在是太落后了！” 正当此时，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喊声传入他的耳中： “五哥，快尝尝这糯米糕，味道可香甜。” 只见马莲笑盈盈的举着，用草纸包包裹的糯米糕朝马超走来。 面对小妹的热情，马超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的忧虑，露出一抹微笑后伸手接过食物。 他先是凑近鼻尖，轻嗅了一下尚有余温的糯米糕，顿时一股独特的糯米香气扑鼻而来。 瞬间就点燃了，他内心深处对于美食的渴望。 吃进嘴里，那口感绵软细腻、香甜美味。浓郁的米香与淡淡的枣香交织在一起，令人回味无穷。 马超的思绪也渐渐飘远，不禁回想起了前世的那些经历。 记忆中，他与朱雨嫣一同漫步于热闹的庙会之中。 朱雨嫣特别钟情于这款红枣黑芝麻糯米糕，但每次却都觉得还不够甜。 于是，马超经常会四处寻找商店购买红糖，用来满足她小小的味蕾需求。 如今手中这块糯米糕，唤起了他对朱雨嫣深深的思念之情。 想起她手捧着糯米糕，望向自己时露出的甜美微笑，尽管已经过去了漫长的三百年岁月，却仍然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然而，这段美好的回忆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周围嘈杂的喧闹声所打破。 马超看见街道上走来两名挎刀巡逻的衙役，耳边传来他们对小贩们呼来喝去的呵斥声，不禁眉头微皱。 他暗自思忖道：“在这个以冷兵器为主导，权力至上的大明帝国。 我每天只是躲在房间里埋头写书、习武，又能有何作为呢？” 这样的想法，让他瞬间就感到了一阵迷茫和无力。 大明帝国是一个将权力奉为圭臬，皇帝一人独揽大权的国家，信奉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谁能手握重兵，统领千军万马，坐拥巨额财富，那么此人便可以主宰世间万物。 想到此处，马超不禁感觉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此番马健奉旨入京畿救驾，此行不但是危机重重，九死一生。 更有可能会因为敌我双方的战斗力悬殊，在沙场上贪生怕死，畏敌怯战。 那岂不是会牵连到自己，一并同被问罪受罚吗？念及于此，他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超这时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向身后二人询问道： “赵师傅、王先生，不知济南城中哪里有铁匠铺子？” 第18章 火铳之争 赵大龙听后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抬手朝着北方一指，说道： “这里的铁匠铺子，大多都聚集在济南城的北城区。 五公子，您是否要打制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 “正是如此！” 马超点头回应，接着他又继续说道： “王师傅，你领着马强和马莲继续在街里游玩，我与赵师傅去城北看看。” 听到这话，王先生连忙拱手施礼，回应道： “既然五公子另有要事，那就尽管去忙，这俩孩子交由我来照看。 你们忙完后，也不用再回来找我们，等两个孩子玩尽兴了，我们就直接回家。” 当初刚来济南城的时候，因为需要打造练武所用的器材，所以赵大龙曾去过铁匠铺。 如今他自然是轻车熟路，带着马超穿过一条条街巷，很快就来到了济南城北。 马超站在铁匠铺门前，好奇的向里面张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器设备。 却见铁匠铺里有火炉和风匣，还摆放着大锤、手锤、砧子、磨石等用具，以及不少打造完成的铁器制品。 在这间原始简陋的铁匠铺里，两名汉子正光着膀子，挥舞着大铁锤，叮叮当当的用力敲打着一件铁器。 看到这一幕，马超忍不住想要走进铺子里询问一番。 然而，就在他迈出脚步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拉住了他。 马超转头一看，原来是赵大龙，就不解的向他问道: “赵师傅，这是怎么了？” 却见赵大龙环顾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问道： “五公子，不知您来铁匠铺子，是想要打造什么样的武器？” 马超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火铳，一种能随身携带的小型火铳，我留着日后防身用。” “什么……火铳？” 赵大龙似乎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他急忙拉起马超，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铁匠铺子。 走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道里，赵大龙方才停下脚步，松开了紧拉着马超的手，心有余悸的说道： “五公子啊！那火铳可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私自铸造的兵器，若是被官府发现，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还有铠甲、弓箭这些兵器，都是朝廷严禁老百姓私自制造和藏匿的。 如果有人胆敢违抗政令，一旦被发现，就会按照谋反叛乱来定罪论处。 要是咱们身在灵山卫倒还罢了，毕竟咱们都是卫所里的军户。 但如今咱们身处济南府地界，您可千万别随便向别人打听这些事情。 万一有人告发咱们图谋不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过啊！” 赵大龙一脸惶恐的说道。 “多谢赵师傅提醒的及时，刚才是我太冒失了。” 马超听后恍然大悟，同时也想起了后世书籍中，那些关于明朝时期各类历史的描述。 不禁暗自感觉有些后怕，心想自己刚才差点就闯下大祸。 于是，他心怀感激的朝着赵大龙抱拳行礼，表示歉意与谢意。 赵大龙赶忙扶住马超，笑着说道： “五公子不必如此多礼，我年轻时曾经跟家父学过几年打铁的手艺。 当初在灵山卫没啥事干的时候，也总喜欢跑到工匠坊去过过手瘾。 关于火铳的制作工艺流程，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只是那玩意儿的威力实在太小了。” 马超闻言，一脸不解的问道: “赵师傅何出此言？火铳不但操作简单，也比弓箭威力大多了。” “五公子，您以前没有亲自操作过火铳，所以平时也只是看个热闹，听个响。 那玩意儿，平时拿来吓唬吓唬人倒也还行，但若是真到了生死搏杀的战场上，它就是个毫无用处的烧火棍。 不但发射的流程繁琐，弹丸的威力也很小，只能在敌人的脸上添几颗麻子罢了。” 赵大龙与马超并肩走在回家的途中，谈兴大发，聊起了自己对火铳的一些认知。 “赵师傅，问题应该是发射火药威力太小。 只要咱们稍稍改良一下火药的配方，就能让火铳的射程大幅提升。 像火枪、火炮这样的热武器，终有一日会取代刀枪箭矢这些冷兵器，成为主导未来战争胜败的决定性因素。 这是一股无法阻挡的时代洪流，顺之则昌盛，逆之则灭亡。” 马超一脸认真的说道。 “五公子，您没真正见识过那火铳长啥样，才会对这种东西心存幻想。 想当年，我在青龙山当土匪的时候，跟前往围剿的官军交过手。 那帮孙子手里拿的火铳，撒泡尿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打响一次。” 赵大龙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继续说道: “而且那破玩意儿，打的也是毫无准头可言，甚至还有可能会发生炸膛而误伤士兵。” “这并非火铳的问题，而是官军还不了解它的优势所在，不知扬长避短，在战场上去大规模集中运用它。 至于火铳为何会出现炸膛现象，这是因为工匠的制造工艺落后，以及日常对武器缺乏妥善维护所致。” 赵大龙却显然没能理解马超的言辞，不禁焦急的再度劝说道： “总之，对火铳那种破玩意儿，我实在是难以信任。 相比之下，我更相信刀枪能给敌人带去的杀伤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感。 弓箭可在百步之外射杀敌军，每两个呼吸便能射出一箭，可以快速对敌人展开远程打击。 而火铳却只能在百米以内伤人，即便花费十个呼吸的时间，也未必能完成装填再次击发。 五公子，火铳在战斗中存在太多的问题，就像和尚头上的苍蝇般显而易见。” “赵师傅，您话里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咱们还是等有了火铳之后，再来探讨这个问题吧！ 或许到那个时候，你会对那看似无用的火铳，有一个全新的认知。” 说完，马超将目光投向远处，不想再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争辩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街边有个售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于是就迈步上前，仔细的挑选起来。 摊主见状，立刻露出了一副和善的笑容，热情的向马超推销起了他的瓶瓶罐罐，还逐一打开瓶盖，让马超嗅闻香味。 第19章 吉凶难测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马超终于为这个时代的母亲选中了红、白、黄三色的胭脂。 以及一款触感极为细腻，由红白色调和而成的水粉。 “这些总共要多少钱？”马超开口问道。 “小公子，听您说话的口音，想必是从外地来我们济南城的吧？”摊主笑眯眯的回应道。 “老板真是厉害，这都能听得出来。” 马超故意带出来一丝惊讶神色，迎合着摊主的话，想让这场买卖能进行的开心快乐！ “哈哈，做生意嘛，自然得有些眼力劲儿。” 摊主果然得意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咱们济南府可是出了名的好客之地，您大老远从外地过来游玩，那您就给七钱银子吧？ 您尽管放心，咱家做买卖绝对是价格实惠，肯定不会蒙骗外地来的朋友。 在这条街上，还有好多家卖胭脂水粉的摊子，您如果看到比我家的货好，还便宜的，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讨个说法。 我向您保证，一定会两倍赔偿差价，绝不敢让外来的朋友在我这里吃半点亏。” 小商贩露出一副憨厚老实的笑容，报出了价格。 马超看见他这副诚恳的模样，心中也十分舒坦，当即就掏出那两颗银豆子付了钱。 他也终于亲眼目睹了，明朝人是如何称量银子，又是如何使用铁剪子分割银子的全过程。 马超与赵大龙一路谈笑风生，当走到住宅的街口时，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都吃惊的瞠目结舌。 只见自家门前，围拢着一大群看热闹的老百姓，几名衙役和手握长枪的士兵，松松垮垮的站在门口。 “难道是马指挥使，打了胜仗归来啦？” 赵大龙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迫不及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依我看……这件事情恐怕吉凶难测！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正是这个道理吧！ 赵师傅，我猜肯定是我爹和大哥在京城那边出事了，咱们得赶紧回家看看我娘。” 话音未落，马超便不再理睬满脸惊愕的赵大龙，奋力拨开拥挤的人群，脚步匆匆的朝着家门口奔去。 “站住！衙门正在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他刚走到门口，一名衙役便拦住了去路。 “我乃灵山卫都指挥使马健之子，此处便是我家，请让我进去。” 马超毫不畏惧，边说边大步迈进了家门，那名衙役听到他的自我介绍，也就没有再强行阻拦。 赵大龙紧跟在马超的身后，一同来到了家门口。 然而，他却并没有急着进入宅院，而是停下脚步，转头向门口的衙役询问道： “几位官差大哥，小人乃是灵山卫都指挥使府上的家丁。 不晓得此间发生何事？还望诸位能告知一二。” 其中一名衙役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说道： “你问这么多作甚？若想知晓其中的情况，就自己进去候着吧！ 估计用不了多久，知府衙门那边的人就要到了，等他们来了之后，你自然会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毕，衙役便不再搭理赵大龙。 几名腰间挎着刀的衙役，用一种很不耐烦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赵大龙。 脸上却都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你们家摊上事儿了”，态度极其嚣张跋扈。 马超脚步匆匆的走入院门，一眼便看见自己的母亲，一左一右抱着马强和马莲姐弟二人，站在院子当中伤心啜泣。 王先生则是一脸落寞消沉之色，低垂着双手，静静的站立于侧。 一名身着明朝绿色官服，胸襟处绣有一只黄鹂鸟图案的文官，正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挎刀而立的衙役，样子十分威武霸气。 马超心里清楚，眼前之人乃是一名八品文官。 这种级别的官员，在庞大而又复杂的大明帝国官场体系中，只能算是刚入流的小角色罢了。 “王先生，家中究竟出了何事？” 马超并未向正在啼哭不止的刘氏询问，而是将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王先生。 想从他那里，了解当前的具体情况。 “好像是老爷与大公子，在京畿征战时遭遇挫折，可能……可能是犯下了某些罪责。 “不要私下妄加揣测！”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八品官员，见马超向王先生打听情况，当即就面露不悦之色，出声喝止。 马超仔细打量这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官员，见他神情肃穆，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身上所穿的官服也是一尘不染，平平整整，毫无皱褶之处。 见赵大龙亦步亦趋的走进院中，他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询问道： “马刘氏，你们家总共六人，是否已经全数到齐？” 此时，正怀抱着两个孩子痛哭流涕的刘氏，由于情绪过于紧张，娇躯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她扭过头，瞥了马超和赵大龙一眼，就朝着那名官员轻轻点了点头，怯生生的回答道: “到齐了！” “京畿之战，于上月便已尘埃落定。 如今朝廷已经开始着手，对各路前往援救京师的军队，以及有功之臣予以嘉奖赏赐。 也对那些在战场上贪生怕死，临阵退缩之辈，颁布政令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特别是那些作战失利、投敌卖国者，更是绝不会姑息！” 至于你们家……究竟是会得到褒奖还是惩罚，这就要等知府衙门送来抵报后才能知晓。 所以现在，你们都老老实实待在这个院子里，不许再肆意喧闹滋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身穿青色官服，胸前绣着鹭鸶补子的六品文官踏入院中。 见到此人到来，那位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八品文官急忙起身，恭敬的迎上前几步行礼，然后默默退到一侧站立。 这位新来的官员并没有选择坐下，而是手持抵报，目光凝视着马超等人，开口道： “跪下，接听朝廷政令。” “快都跪下！”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两位衙役便面露凶相，手指着众人厉声呵斥起来。 其中有一人，见马超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就上前狠狠的朝着他腿肚子处踹了一脚。 第20章 抄家之罪 “己巳年十月，建奴绕路蒙古破关而入，骚扰京畿数月，大肆烧杀掳掠。 各地卫所兵马，奉诏书入京畿勤王，经数十万将士浴血奋战，终获遵化、永平两地辉煌胜利…… 此次战事中，山东灵山卫都指挥使马健、千总马成贪生怕死，畏敌怯战。 不思为君父尽忠，替朝廷解难，反而做出此等令人不齿之举。 指挥使马健遭遇建奴军队，辙乱旗靡，临阵脱逃，被建奴骑兵追杀斩首。 千总官马成仓皇出逃，在乱军之中被建奴俘虏，沦为阶下囚……” 当战战兢兢的刘氏，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已经战死沙场时。 她因为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心中充满恐惧和绝望，以至于当场昏厥过去。 然而，那位宣读邸报的官员，却对刘氏的晕厥表现得异常冷漠，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完全没有些许怜悯之心。 稍微停顿片刻之后，这名官员继续面无表情的宣读道： “马健、马成父子二人畏敌怯战，辜负了皇帝给予的恩泽，愧对大明朝廷的供养。 经五军都督府会同兵部会审，报大明国内阁商议决定: 撤销马健、马成二人的官职，查抄家产。 因马健战死，马成被俘，故家人免于流放，移除军籍，贬为贱籍。” 待官员念完手中的邸报后，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在场的众人，便头也不回的背着手径直走出了宅院。 那位一直躬身的八品文官，眼见六品官员离去后，就立刻挺直了原本佝偻的身体，扯起嗓子高声喊道： “兄弟们，干活了。” “是！”“是！” 门外听到喊声的衙役和兵勇，脸上立刻露出戏谑的笑容。 就如同一群饿狼般，涌入到了这所宅院之中，开始在屋里屋外疯狂的搜索起来。 马超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已经昏厥过去的刘氏身边。 他用力推开，正抱着母亲嚎啕大哭的马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马莲那满是泪痕的脸颊，柔声安慰道： “小妹别怕，不会有事的，五哥会保护你们的。” 说话间，他的手指紧紧捏住刘氏的人中穴，焦急的轻声呼唤道: “娘，您快醒醒啊！” “呜呜呜……”马莲依然抽泣不停。 终于，在马超的努力下，刘氏缓缓睁开了眼睛，但紧接着又放声痛哭起来，仿佛整个天都塌下来了一般，无尽的悲伤笼罩着她。 “哭什么哭？没死就赶紧起来？ 把藏起来的财货都交出来充公，要是发现你们胆敢私藏隐瞒，那可是要流放五百里为奴为婢的！” 那位八品文官，坐在椅子上一脸不耐烦的瞪着马超一家人，似乎对刘氏悲怆的哭声颇为反感。 马超紧紧握起拳头，漠然看着那名没有人情味的八品文官，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而此时的刘氏，却因为过度悲伤早已无力起身，只能继续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马超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把那些烦恼甩掉，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娘，您一定要坚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马超满脸焦虑的看着刘氏，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之情，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情感。 一旁的王先生也轻声劝慰道： “夫人请节哀顺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应当冷静应对，从长计议才是上策。” 刘氏听到他们的安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位一脸不耐烦的八品文官身上。 泪水如决堤般继续涌出眼眶，她一边掩面痛哭，一边颤抖着站起身来。 在马莲和马强的搀扶下，她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取家中的财物。 没过多久，刘氏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她走到那名八品文官面前，双手将包裹递给他，声音哽咽的说道： “官爷，这里是罪妇的全部家当，其中有白银三百两、银票一千一百两，以及九件金银首饰。” 那名文官接过包裹，打开粗略查看了一番，然后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他身旁的一名身材矮挫，体型粗壮的中年衙役，见上官面带不悦之色，就用凌厉的眼神扫视刘氏，恶狠狠的质问道： “你这婆娘当真是不识趣！如今已经被贬为贱籍，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佩戴头饰。 莫非是想藏匿这些财货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伸出手，将刘氏头上的一根银簪子扯了下来。 随着簪子的离去，刘氏那如瀑布般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失去了束缚，纷纷散开。 她惊恐万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头发，慌乱的朝着旁边躲闪。 “老爷，您瞧这娘们长得还挺风骚，不如把她送去官窑吧？” 那位中年衙役，脸上露出了一副淫邪的笑容，目光不怀好意的看着，已经宛如惊弓之鸟的刘氏。 听到这话，正在与王先生探讨贱籍究竟是什么的马超，顿时就怒不可遏。 他看到自己的母亲遭受羞辱，心中的怒火瞬间就升腾起来。 迅速迈步向前保护刘氏，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口出狂言，举止轻薄的家伙。 “王三，闭上你这张臭嘴，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家人已经被贬为贱籍了，又刚刚失去了主心骨，你就别再雪上加霜了。 赶紧去把这座宅院里面的东西，都清点清楚后，登记造册！” 这名八品文官，虽说办起事来有点冷酷，可内心还是残留了一点点文人的道德底线。 他对王三这种落井下石的言语十分不爽，立马语气严厉的呵斥起来。 王三却是满脸谄媚笑容，点头哈腰的看向八品文官，说道: “上官训斥的太对了，是小人不懂规矩。” 马超看到眼前发生的情形，也只能再次打消反抗的念头，不禁眉头紧皱，心里犯起了嘀咕： “明朝这些读圣贤书的知识分子，至少明面上还知道要讲礼义廉耻。 可他们在背地里，是不是真如史书上描写的那般龌龊不堪，可就真不好说了。” 第21章 黑色木匣 王三这个人口是心非，他刚说完话，就朝马超他们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嘴里却依旧嘀嘀咕咕，说道: “啧啧……只可惜这么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了。” 说完，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还死死盯着刘氏，放肆的吞咽着口水。 离去时，竟然故意用胳膊轻轻触碰了一下刘氏，借机揩油。 马超见状，胸腔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怒目圆睁，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一个箭步，便朝那一脸淫笑的王三猛扑了过去。 只见他动作迅猛如雷，眨眼间就已经来到王三面前，挥出一拳重重砸向他的门面。 紧接着，他又是左右开弓，脚下步伐灵活变换，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如雨点般密集落下。 片刻间，就打得那王三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嗷嗷乱叫。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骤然响起： “大胆狂徒，竟敢公然违抗朝廷政令。 凡阻挠官差执法者，杖责三十；以下犯上，胆敢殴打官差者，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随着八品文官那震耳欲聋的怒喝声响起，周围的那些衙役们，就纷纷朝着马超扑来。 他们手持着黝黑的铁尺，以及黑红分明的水火无情棍，毫不留情的朝着马超狠狠抽打过去。 这一幕发生得十分突然且迅猛，一旁的赵大龙与王先生心急如焚，不禁感觉惊恐万状。 两人也来不及多想，便迅速迈步向前冲去，并紧紧抱住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马超。 用他们的身体护住马超，竭尽所能替他抵挡住那些如雨点般，密集砸落下来的铁尺和棍棒攻击。 “官爷，我家这孩子自幼生活在兵营之中，性格才会如此莽撞无礼。 恳求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看在我们这些可怜人的份上，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一马吧！ 罪妇向您保证他知道错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财货不敢私自藏匿，愿意尽数上交于您作为赔罪。” 此时此刻，目睹眼前变故的刘氏，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她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般哭诉求饶。 同时还将手腕上一只价值不菲，通体碧绿的玉手镯用力扯下来，高高举过头顶，颤巍巍的递向那位八品文官。 “罢了罢了！何必跟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一般见识？” 八品文官伸手接过这只玉镯，随即就迅速揣入怀中，然后摆手让一众衙役不要再打了。 他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刘氏那只玉镯价值百两白银，语气也就和了缓许多，指着马超开口教训道: “你可知罪？” 刘氏见马超被两位师傅紧紧护在身后，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死死盯着眼前这些如狼似虎般的衙役。 她害怕自己的儿子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于是，她跪在地上艰难的转动身子，流着眼泪向马超大声喊道： “超儿，你快点跪下，向官爷们认错道歉啊！快点啊！” 她声音颤抖，充满了焦急与惶恐。 “五公子，您还是快些跪下赔礼道歉吧！ 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给三夫人还有莲儿带来灾难啊！” 一旁的王先生也赶紧附和着刘氏，劝说马超下跪认错。 听到母亲和王先生的呼喊声，原本在怒火中失去理智的马超，突然间回过神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母亲，以及满脸惊恐，无助看向自己的妹妹，心中的怒气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马超无力的跪倒在地，以头杵地道: “小子鲁莽无礼，还请官爷宽宏大量。”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勇猛气势。 “好你个小杂种，居然敢动手打老子，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还是说你天生反骨，就是一块造反叛乱的料？” 王三面露凶光，抬起大脚，就恶狠狠的朝着马超踹去。 紧接着，他便对已经跪在地上，用双手护住头部的马超，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住手！” “上官，这臭要饭的……” “究竟是官家的事情重要，还是你王三自己的事情更为紧要？ 稍微教训一下，出口气也就罢了，本官可不愿横生枝节，平白无故给自己招惹麻烦。” 八品文官的话音落下，只见王三再次面露谄媚之色，笑着应道： “是，属下遵命！” 他嘴上虽如此说着，但心中却显然并不服气。趁着马超不备，突然飞起一脚，又狠狠的踹在了他的头上。 不仅如此，竟然还朝着马超的头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骂道： “臭要饭的，你给我听好了。 你家以后既然是这济南城中的贱民，就要老老实实待在城中讨饭度日。 哼！以后我会让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天理伦常……什么又是王道教化。” 马超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直等到王三走远之后，这才松开了紧抱头部的双臂。 此时的他，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一双眸子中也充满了绵绵杀意。 他将目光投向瘫倒在地的母亲，轻声安慰道： “娘，莫怕......儿子身强体壮，这点苦头算不得什么。” 言罢，马超缓缓站起身来，向着那位八品文官深施一礼，感激的说道： “多谢官爷大人大量，饶过小子一命。” “圣人曰:‘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 少年人莫要如此轻狂，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八品文官冷哼一声后，便将头转到另外一边，似乎多看一眼马超都会让自己觉得晦气一般，没有再继续搭理他的意思。 就在此时，一名衙役从王先生的房间里，抱出来一个被撬开的黑色小木匣，并大声喊道： “官爷，这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木匣，里面存有一些书册。” 听到这话，王先生顿时就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 他惊恐万分的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赵大龙，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 因为王先生心里很清楚，这个木匣里所装的，正是马超这段时间所写的手稿。 第22章 无家可归 而木匣里那些手稿当中，有一本详细描述了，马超治国理政方面的观点和见解。 若是这些东西被旁人发现，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不仅会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大帽子，甚至还有可能会因此掉了脑袋。 八品文官显然也对这个神秘的小木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见他快步走上前，仔细端详起那个黑色木匣，随即就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册开始翻阅起来。 他手拿出来的，竟然是那本最难搞懂的物理学书稿。 八品文官看着书上的内容，心中不禁感觉有些惊讶，只听他轻声诵读道： “力的性质可分为：重力、万有引力、弹力、摩擦力、分子力、电磁力、核力…… 力的效果可分为：拉力、张力、压力、支持力、动力、阻力、向心力…… 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玩意？ 放着那么多圣贤书不去研读领悟，竟然沉溺于这些歪门邪道和奇异淫巧之中。 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虚度光阴。 给本官统统一把火全部烧掉，以免它们流散出去贻害世人。” 说完，他便气呼呼的将手中的书册，重重的扔进了面前的木匣里。 然后用力的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沾染了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似的。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王三见状，急忙凑上前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上官，您何必与这些贱民动怒？ 这些书虽然都不是什么圣人文章，但也没有必要全都烧毁，您不如赏给小人吧？” 那名八品文官闻言，顿时皱起眉头，看着王三说道： “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家伙，要这些破书烂纸有何用处？” 王三连忙躬身施礼，解释道： “回禀大人，小人并不是想拿回去阅读，而是觉得就这么烧掉实在太可惜了。 还不如让小人带回家里，可以留着生火做饭或者是擦屁股。” 文官听了王三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厌恶的神情，冷哼一声说道： “你呀！真是低俗不堪。 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拿回家去吧。” 说完，他便挥手示意王三将那些书册拿走。 王三见状不禁面露喜色，连连道谢后，就兴高采烈的从小木匣里取出书册，揣入怀中后就去忙了。 八品文官看着王三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 “此人怎会如此愚昧无知，只知道逞强好胜，贪图这些蝇头小利，却不知学问之道的珍贵与重要。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他们愚昧无知，才能显出读书人的尊贵，他们也才会俯首帖耳听从调遣。” 王先生见眼前的这场危机，竟然会如此戏剧性的转危为安，不禁拍着胸脯放下心来。 他转头看向满脸阴沉的马超，轻轻摇了摇头，暗示他此刻切勿再鲁莽行事。 随着家宅内物品清点完毕，他们也被衙役粗暴的搜身后赶出了院门。 与此同时，两张白底黑字，盖有济南府衙大印的封条，也被迅速交叉贴上，牢牢封住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马超看着远去的一众衙役，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这个王三，真是找死！” “五公子，眼下并不是恼火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安身之处，然后再从长计议。” 王先生伸出手，轻柔的拍了拍马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慰道。 周围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当地百姓，也已经了解到了这户人家所遭受的不幸，无不对他们的悲惨处境感到同情和惋惜。 其中有位怀抱孩子的年迈妇人，望着脚步踉跄满脸泪痕的刘氏，以及啼哭不休的小马莲，不禁心生怜悯的开口说道： “倘若你们尚未寻到容身之所，可以先到我家隔壁，那间破房子里暂且栖身。 房子之前住着一位孤苦伶仃的寡妇，前些年身患风寒离世后，那间房子便空置至今。” “承蒙大娘好意相助，那就劳烦您给指引道路。” 刘氏闻听此言，满怀感激的上前几步，来到那老妇人身前行礼道谢。 “无妨，你们随我来便是，并不太远。” 老妇人说完，就抱着孩子率先迈步前行，给众人引路。 刘氏则在马强与马莲的搀扶下，与王先生和赵大龙紧随其后。 “那宅子已经多年无人居住，去年遭受暴雨后屋顶坍塌。 不过聊胜于无，总好过你们流离失所，夜宿街头。” 老妇人边走，边与刘氏等人作着交代，一看就是位热心肠的老太太。 刘氏听老妇人把房子说的如此破败不堪，也只是陪笑说道: “只要能有个地方先应付一下，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哪里还敢有什么过多的奢求？” “只要你们不嫌弃房屋破败就好，等过几天想办法修补一下，这也算是有个家了。 现在时辰还尚早，你们可以先整理一下院子，即便只是找一些稻草，晚上也能有个挡风的住所。 若还有其他的需求或困难，可以等我家老头子做工回来后，帮助你们想办法解决。” 这位老妇人的性格很和善，说起话来不但慢条斯理，讲话时的语气也很温和。 “承蒙大娘慷慨相助，如今我们马家遭遇厄运。 待到日后，我家再次飞黄腾达，我马超定会备上丰厚礼品以示报答。” 马超见老妇人那满怀善意的言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就郑重其事的许下了这份承诺。 “嗯！这孩子不但长得聪明伶俐，这小嘴倒也是很会讨人欢心。 老身岂敢贪图小公子的回报呢？ 大家都是苦命人，彼此间给予些力所能及的援助，可不敢奢求报答！” 刘氏听到老妇人的这些话，就沉着脸对马超说道: “老五，你休要再胡乱言语了。 还是等你将来飞黄腾达之后，再说这些感恩戴德的恭维话吧！ 接受他人恩赐岂能轻易夸下海口？如此行径，只会令人觉得你轻率无礼。” 但刘氏看着眼前这个遭逢厄运磨难，却依旧保持乐观情绪的老儿子，心中那股悲痛之情也不禁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马超的肩头，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 第23章 委身破宅 老妇人转过头来，笑看着刘氏和马超说道： “夫人不必担心，老婆子我知道这孩子是一番好意。 他的这份善意，我今天就收下了，只愿这位小公子能够尽快摆脱困境，再度飞黄腾达。” 很快，她领着众人来到一座残破不堪的宅院前。 马超瞪大眼睛，望着里面长满杂草，破败不堪的庭院，以及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屋，满脸愁容。 “就是这里了，刘娘子啊！你带着小姑娘到我家去歇息片刻。 就让这些男人们，留下来收拾宅院好了。” 老妇人说完后，就领着刘氏和马莲进了隔壁的宅院。 马超、马强、赵大龙还有王先生四人，就开始埋头苦干，足足花费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将这座宅院整理完毕。 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清除掉院子里生长的野草，再把屋顶坍塌下来的废墟和杂物清理出去而已。 尽管如此，这座宅院总算是有了些许能住人的模样。 可他们却又开始为晚餐发愁了，几个人搜遍全身，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 马超之前给刘氏买的那些胭脂水粉，甚至连找回的几钱银子，也都被那些贪婪的衙役搜刮一空。 邻家老妇人得知他们的困境后，与她老伴商议，送来了半斤糙米以解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她还让自己的儿子送来一些干燥的稻草，让他们晚上铺床使用。 马超也从母亲那里了解到，隔壁热心肠的邻居姓赵，她家年初的时候儿媳病故。 老两口带着四岁的小孙子，跟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一家四口人的日常开销，全靠外出给人做木工活来支撑。 夜幕降临，马超他们在这个四处漏风，头顶可望月的新家里，吃了一顿糙米稀粥。 马超见母亲无精打采的坐在稻草上，怀里紧紧搂着，今天受到惊吓的马莲默默垂泪。 他不禁感觉心疼不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 “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别太难过了。 相信我，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说话间目光随意一瞥，瞧见了正低垂着脑袋，满脸颓然神色的马强。 心中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烦闷，随即就抬起脚，照着马强的屁股狠狠的踹了过去。 “老四，咱家突逢变故，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不想着如何宽慰母亲，替家里排忧解难也就罢了。 居然还舔着脸，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啼哭不止，你觉这样像话吗？ 真要心里觉得委屈想哭，那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被马超这么一顿臭骂，马强愈发觉得自己没用，忍不住又低声哭泣起来。 “呜呜呜......” 见此情形，母亲刘氏赶紧出言劝阻道： “老五，你不许再责备强儿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娘现在已经不难过了，你也收一收脾气，日后不许再这般任性了。” 听到刘氏这些话，马超顿时就愣住了，原来在母亲眼中，自己一直都是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孩子。 沉默半晌之后，他终于摆正了心态，不再奢求马强和自己这位穿越者一般乐观。 毕竟自己的实际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二岁了，而马强却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马超解开心结之后，就毕恭毕敬的朝着母亲深鞠一躬，说道： “娘，儿子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不会再任意胡闹。 您也不要再悲伤难过了，只要有儿子在，咱马家迟早都会成为这大明国内，最为显赫荣耀的世家大族！” “嗯！娘相信你。” 马超见母亲不再哭泣，就抬起头环顾房间，目光落在那扇没有窗纸的窗户上。 以及抬头就能看见天空的房顶。 他深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家中既没有食物果腹，也没有安全的水源饮用，不仅身无分文，甚至连一件可供替换的衣裳都没有带出来。 不出三日时间，恐怕他们真要被迫走上街头，跪在地上向人行乞度日了。 “娘，今晚我想与两位师父一同在院子里过夜，共同商讨一下今后咱们该何去何从。 况且......这屋子里有些闷热难耐。” “好！你去吧。” 此刻，赵大龙和王先生正倚靠在一堆稻草上，商议着他们未来的出路。 “老赵，马指挥使不幸战死疆场，马家又遭朝廷问罪，不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先生率先开口问道。 “想当年，我穷途末路之际承蒙马指挥使收留，如今他家逢此大难。 于情于理，我都会留下来照料这些孤儿寡母。 明天我准备去城北逛逛，先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差事来做。 老王，对今后的生活，不知你是否有什么安排？” 王先生听闻赵大龙的这些话，心中感觉十分欣慰，就笑着抚须说道： “像我这种误伤人命的平庸郎中，能够承蒙马指挥使的救命之恩，并收留在身旁聘为师爷。 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来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我明天也会外出探寻一番，看看能否找到一份教书的差事，先想办法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同时，也期望五公子不要因为此事一蹶不振，明白‘知耻而后勇’这个道理。 只是可惜啊！他这次遭受到朝廷降罪责罚，被贬入贱籍之中，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参加科举考试，求取功名的机会了。” 说罢，王先生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满是对马家所经历的不幸，以及为马超前途命运的忧虑。 然而赵大龙却对此毫不在意，他肆无忌惮的扯开嗓门说道： “老王，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难道五公子无法参加科举考试，就注定无法建功立业，谋取功名了吗？” “赵师傅说的好！ 当年他朱元璋能捧着一个破碗白手起家，历经千辛万苦成就一番宏图霸业，我马超难道就不能像他一样......” “五公子，慎言！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您可万万说不得呀！” 王先生被两人讲出来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噌的一下就从地上跳起身来。 伸手就要去捂住马超的嘴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不敬之言，平白无故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第24章 计划安排 “王先生别慌，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乱说话啦！” 马超嘴上虽然承认了错误，但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他将王先生拉回稻草堆上，好像刚才那些惊人之语，就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老王啊！我感觉五公子说得也有些道理。 咱们家指挥使大人忠心为国，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让人心寒啊！ 这破朝廷是非不明、昏庸无道，老子这条命不值钱，大不了豁出去了，继续占座山头当土匪去。” 赵大龙越说越生气，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也一屁股坐在草垛上，生起了闷气。 “好啦好啦！你就不要再抱怨世道不公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 咱们还是要认清形势，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马超身上。 “五公子，您以后有什么打算，能不能跟我们讲一讲？ 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您一点忙，跑跑腿、打打下手什么的。” “两位师傅不用太担心，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把失去的东西再赚回来。 所以我打算先做点赚钱快的小生意，等银子积累的差不多了，再做长远打算。 不过我现在最着急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可恶的王三给处理掉，拿回我写出的那几本书册。” 马超说完，看向旁边的赵大龙，继续说道： “赵师傅，不知你能否查探到王三的行踪？” “五公子放心，我这就出去打探一番，很快便会有消息。 此人若不尽早铲除，日后恐怕会给咱们带来更多麻烦。” 赵大龙话音刚落，就要起身离去，但却被马超伸手拦下，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赵师傅，行踪可得小心点哦！要是王三出了啥意外，可别让人怀疑到咱们头上。” 赵大龙明白了马超话中的意思，当即抱拳道: “五公子放心，属下知道轻重。” 赵大龙走后，王先生轻声问： “五公子，您对以后到底是怎么计划的，能向老夫透露透露吗？” “咱们现在没有钱，只能先做些小生意。”马超回答道。 王先生追问道：“那您觉得现在做些啥生意，合适呢？” “三寸宽五寸长的冰块不加糖，卖一文钱；如果加上糖，咱们就卖两文钱。 王先生，你说在这炎炎夏日里，我的这种冰块会好卖吗？” 王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马超，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附和着说道: “如果能有这种小冰块，自然会很好卖。 因为现在到了炎炎夏日，所以自然会有人愿意花钱买冰块消暑，可您又能从哪里找到冰块呢？” “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明天你就知道啦！” 王先生狐疑的看着闭目养神的马超，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么热的天气，怎么可能找到冰块去卖，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不过，他对这位五公子，又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既然马超不想多说，那他也只好闭嘴了。 “五公子，醒醒！我回来了。” 马超迷迷糊糊中听到赵大龙喊他，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大黑了。 他坐起身，见赵大龙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心知他一定是顺利完成了任务，就开口问道： “王三找到了吗？” “嗯！那家伙正在庆丰楼里，跟三个衙门差役一起喝酒呢。” “好嘞！王先生您安心在家里待着，我和赵师傅出去溜达溜达。 如果不发生意外，很快就可以把书册都带回来了。” 马超说完，就慢慢站起来，伸伸胳膊动动腿，还做了几下热身运动。 “五公子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人们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再做打算啊？” 王先生一脸担忧的说道。 “老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有我在，保证五公子能平平安安，啥事儿都没有。 说实话，这种小事情，对我老赵来说就是手到擒来。” 赵大龙笑呵呵的拍着胸脯，向王先生打起了包票。 “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恶吏而已，你们都不用把事情考虑的太复杂。 今天要是不把他干掉，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举步维艰，那些书册也会成为潜在的危险。 再说这种辱母之仇不报，我马超又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王先生见马超态度坚决，赵大龙也是一脸的期盼，再说马超的话也很有道理，他也就只好点头同意。 “行吧！既然五公子已经决定了，那就去拼一次，但一定要小心，可别大意啊！ 那些书籍可得拿回来，这可是您半年的心血，要是让官府知道了，咱们以后可就真麻烦了。” 王先生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王先生放心，我记住了。”马超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赵大龙带着马超隐蔽行踪，走过几条僻静的胡同后，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家，挂着“庆丰楼”牌匾的饭庄门前。 “赵师傅，咱们走后门。”马超小声说道。 “五公子，您带武器了吗？”赵大龙轻声问道。 “那当然，我下午收拾宅院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马超说着，就从腰间拿出了一根七八寸的大铁钉。 那枚布满锈迹的铁钉一端，有着明显被打磨过的痕迹，在漆黑的夜色中微微闪耀着金属的光芒。 “五公子，还让我来吧！要是不能一击毙命，咱俩可能都跑不掉。 而且，这样还有可能会连累到三夫人她们。” “赵师傅，你可别小瞧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哦！ 我有信心在三个呼吸间制服他，决不让王三有机会喊救命，也不会弄出什么大动静，更不会让自己溅一身血。” 马超自信的说着，他紧紧攥着那颗大铁钉，不停活动着手臂，显得胸有成竹。 马超的自信可不是无的放矢，这是因为他前世在军校内，曾经受到过专门的匕首训练。 穿越之后，他发现自己这具身体不仅生长的十分强壮，而且还身手矫健。 这半年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坚持体能锻炼，早上一小时，晚上一小时，风雨无阻没有停歇过。 所以他才会这么有自信，在心里反复琢磨着，一会要用到的动作技巧。 第25章 报仇雪恨 这家饭庄后边是处占地半亩的院子，围墙是由青砖垒砌，大约有两米高。 马超正想翻墙进入，赵大龙却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赵大龙蹲下身体，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走到后院门边，侧耳倾听了起来。 在确认院子里没有动静之后，他才放心的将手中的石块丢入院中。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块石头坠落地面，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没人，连条狗也没有，可以进去了。”赵大龙压低声音说道。 “赵师傅果然是经验老道啊！真是厉害。” 马超满脸笑容，毫不吝啬的向赵大龙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表示自己的钦佩之情。 紧接着，两人动作敏捷、身轻如燕般翻过院墙，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饭庄的后院。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里果然没有人，于是就便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朝着一扇透出光亮的窗户缓缓靠近。 赵大龙事先经过仔细侦查过，知道了王三喝酒的房间位置。 可正当他们快要接近那扇窗户时，突然间，“咣当”一声巨响传来。 饭庄的后门竟然被人猛的一脚踹开，一个身材矮挫，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模样很是轻松惬意 马超定睛一看，不禁喜出望外，此人就是自己此番寻觅的目标人物——王三。 马超对身旁的赵大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动，留在这里看着自己行动就可以。 紧接着，他从那片幽暗的阴影处缓缓移出，悄无声息的紧跟在王三身后，一同进入了墙角的茅厕之中。 就在马超解手之时，他再一次确认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所要找的目标。 于是，他嘴角原本若有似无的笑意，此时笑的愈发浓烈起来。 王三却依然哼着小曲，笑眯眯的撒着尿，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就站在一侧看着他。 待二人先后踏出茅厕之际，王三迷迷糊糊间留意到了身边的马超。 也许是灯光昏暗，也许是醉眼迷离，他摇摇晃晃的凑近一些，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然而，当王三眼瞳聚焦，看清楚满脸狡黠笑容的马超时，他就像是突然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一颤，酒也醒了大半。 他感觉到惊恐万分，下意识的挪动脚步连连后退。 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马超手持锋利的大铁钉，身形敏捷的宛如一只矫健的松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着王三快速转动起来。 眨眼之间，他手中的钢钉就如雨点般，密集而迅速的刺入了王三的身体。 大约三秒钟之后，马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背负着双手，气定神闲的慢慢向后退去，脸上却依然挂着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狡黠笑容。 眼睁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王三，不住痛苦的抽搐着…… 赵大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超，满脸惊愕的凝视着已经一命呜呼的王三。 这可是他生平首次目睹，这般杀伐果断，干脆利落的杀戮场面。 马超那流畅自然的杀人手法，仿佛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舞台演出，令人叹为观止。 他心中也充满疑惑的思索着，马超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杀人技巧，这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别发呆了，赶紧搜身处理现场！\"”马超轻声提醒道。 赵大龙如梦初醒，赶忙走到王三的尸首边搜索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从王三身上摸出了五本书籍，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赶忙都照单全收放入怀中。 赵大龙拿起茅厕外的一把扫帚，细心的清扫掉王三周围残留的脚印，并缓缓倒退着朝小院门口移步而去。 成功得手后的二人，并未选择再次翻越高墙离去，而是淡定自若的从后院小门踏出，悄然无息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隐蔽行踪，穿梭于街巷之间，迅速返回到那所破旧不堪的宅院街口。 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远远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伫立在门口处，正焦急的向四处张望。 “情况如何?” 王先生见他俩安全返回，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手到擒来。”赵大龙一脸喜悦的回答道。 马超看着一脸关切询问的王先生，也是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与自信，仿佛对一切都是胸有成竹。 随后，他用简洁有力的语气回答道： “一切顺利，不必担忧。”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三人在稻草上坐下，赵大龙从怀里掏出五本书册和一个钱袋，全部都递到了马超面前，眼中却满是对他的信任与佩服。 马超接过书册和银袋后，随即就将书册交给王先生说道： “王先生，这些书册对咱们来说至关重要，还是交由你来保管更为妥当。” 王先生喜出望外，连忙伸手接过书册，并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将书册仔细包裹起来。 马超掂了掂王三的钱袋子，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分量，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开始认真清点起里面的银两。 “才三两多银子？这个小气鬼！” 马超皱起眉头，心有不满的抱怨道。 一旁的赵大龙见状，赶忙劝解道： “五少爷，您可别不知足，这三两多银子对咱们来说，已经可以解燃眉之急了。 那王三只是个小衙役，每个月能拿到三两银子就已经不错了。” 马超听了这话，虽然心里仍感觉不爽，但也明白现实生活中的艰难，无奈的点了点头。 “五公子，有了这些银子和铜板，好歹能支撑一家人喝上一个月的糙米粥了。” 马超听闻赵大龙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情绪，他笑看着赵大龙问道： “赵师傅，难道你就打算天天喝糙米粥？” 赵大龙听出马超的言语之中，既有对现状的不满，也包含着对未来的某种期盼。 感觉五公子心中，似乎对未来已经有了稳妥的计划，并且一定会带着他干出一番大事业。 第26章 创业计划 马超掂了掂手中的铜板和碎银子，信心满满的说道: “咱们往后可不能只喝糙米粥，要吃大米白面，还要天天都能吃到肉。” 赵大龙满脸狐疑的看着马超，问道： “就这么点钱，怎么可能天天吃肉？” 马超听后笑的更加开心了，将银子和铜板又装进钱袋里，随手递给赵大龙说道： “赵师傅，这些钱自然不够咱们天天吃肉，但钱能生钱，钱再生钱，如此循环，自然会有吃不完的肉。 明天一早，王先生去街里买五斤硝石，半斤红糖和一根毛竹。 赵师傅，咱俩明早去铁匠铺做一大一小两个铁槽，我晚上会好好设计一下。” “五公子，您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给我俩说说吗？” “王先生，这些可是我夏天制冰的法宝，有了它们，咱们的创业计划就算正式开始了。 至于如何制冰，三言两语也说不清，等到了明天你们自然就会知晓。” 王先生见马超不愿多说，就转换话题道： “五公子，今晚的行动是否顺利？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人察觉？” “老王，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五公子身手敏捷，犹如蛟龙出海，眨眼间就将事情办妥了。 事后，我把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此刻的庆丰楼后院，无数的火把与灯笼交相辉映，将这里映照的宛如白昼一般明亮。 在这片明亮之中，一名神情严肃的老仵作，正在仔细的检查着王三的尸体。 一番检查过后，老仵作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凝重的向一名官员抱拳行礼道： “启禀巡检大人，经过详细检验，王三在此遭人突然偷袭，凶手使用的是一种四棱锐器。 他周身共有六道创口，分别位于颈项一处、心口一处、肝脏一处、肾脏一处、肺部一处以及后颈一处。 这些伤口不仅形状相同，而且深度均在三寸以上，无一不是致人死命的重伤。 纵观王三全身，并无其他伤痕存在，可以推测出他在遭受袭击之时，并未与凶手展开激烈抗争。” 听到老仵作的汇报，那位八品巡检大人不禁眉头一皱，用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声问道： “竟然全部都是致命伤？ 如此看来，王三怕是招惹到了江湖杀手，专门来找他寻仇报复啊！ 案发现场这里，是否还有其他线索或发现吗？” 一旁的衙役见上司发问，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回答道： “回禀巡检大人，案发现场已被凶徒精心清理过，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可疑人，以及可疑的痕迹。 通过观察王三身上的伤口，以及他倒地毙命时的姿势，可以推断出他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遭到突然袭击后死亡的。 在王三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财物，这说明凶手在行凶之后，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对王三进行了洗劫。 刚才我们几个人经过商讨，一致认为这起案件，极有可能是由熟人策划实施的仇杀行为。” “嗯！这个结论与本官的推断完全相符，你们接下来，就从调查王三日常生活中，曾经与谁存在矛盾冲突入手吧！ 你们必须要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真如我们所料，这济南城中潜入了江湖亡命之徒。 那么，不仅府衙的官爷们晚上难以安心入眠，就连德王府内的显贵们也同样会寝食难安。 所以，你们务必要尽快找到线索，抓到凶犯破获此案。 在此期间，绝不允许任何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以免滋生谣言。 更不能大肆抓捕稽查，从而引起民众恐慌，再生枝节。 若有人胆敢违反本官嘱咐，定严惩不贷！” “遵命！” “遵命！” 八品巡检官一脸严肃的看着周围卑躬屈膝，向他弯腰行礼的手下。 心知这些人，都应该已经领会了他的意图。 于是，他从容不迫的背起双手，不紧不慢的迈开步子，以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姿态离开了现场。 这个棘手的案件，在济南城巡检司和刑房的齐心协力之下，短短五日便取得了重大突破。 成功逮捕了一名，曾经与死者王三发生过冲突的地痞。 没过多久，那名地痞就在确凿证据面前俯首认罪，并供认出自己便是杀害王三的真凶。 人证、物证以及口供一应俱全，济南府衙随即判处此人死刑，拉到闹市中斩首示众。 这起充满谜团的案件总算落下帷幕，但在当地民间却引发轩然大波，各种传闻甚嚣尘上。 更有甚者，还编造出耸人听闻的恶鬼索命之说，不仅描述得绘声绘色，还有因有果，情节跌宕起伏，令人闻之咋舌。 多年之后，当马超偶然间听到这段奇闻异事时，竟然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起来。 他毫无掩饰的对身旁随行人员，说道： “哈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恶鬼索命？ 其实朕才是杀死王三的真凶，是他把我逼上了绝境，我也是迫于生存……” 然而那个时候他的身份地位，早就与今昔截然不同，不仅无人敢对他的过错妄加指责，甚至还将此事渲染成为一桩铲除祸害，造福于民的英勇壮举。 自那之后，济南府当地的民俗风气也逐渐发生改变，变得愈发彪悍豪爽起来。 每个人自小就都心怀正义之气，嫉恶如仇。 但凡目睹不平之事降临，他们必定会毫无顾忌的挺身而出，义正言辞的为受害者伸张正义。 次日清晨，王先生遵从马超嘱托，前往集市采购回一批硝石和红糖。 马超与赵大龙一同前往铁匠铺，打制出符合要求的铁皮水槽，以及用来制作冰块的铁皮壶。 返回家中后，马超指挥赵大龙和马强二人动手，利用院内的砖石砌起一座简易的操作台。 以木炭灰填充在铁皮水槽与砖石之间，充作制冰神器的隔热层。 面对马强和马莲的连连追问，马超却始终保持着一脸的神秘感，对他们的问题只是笑而不答。 王先生和赵大龙心里虽然也很纳闷，但看马超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知道这位只有十三岁的五公子，如今开始有意树立领导者的权威了。 第27章 制冰准备 在众人充满好奇的目光凝视下，马超开始现场制作冰棍。 他先将硝石倒入铁皮水槽内，又把装满红糖水的铁皮壶放置在水槽中，在每个分隔中放入一根竹筷子。 又给铁皮水槽盖上了一个厚厚的木盖子，并覆盖上一床破旧不堪的棉被，用来保持里边的温度稳定。 最后，他通过一根竹筒，向放有硝石的铁皮水槽内，注入了大约五斤井水。 他一脸喜悦的拍了拍手，然后在探头张望的马强和马莲头上轻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大功告成，你们就别看啦！ 估计等到明天上午的时候，你们就能品尝到甜美可口，清凉解暑的冰棍儿了！” 马强眨着眼睛，满是疑惑不解的问道： “老五，天气这么热，你难道这样做就可以制造出冰块来吗？\" 马超神秘一笑，故作高深的回答道： “此乃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啊！ 等日后有空闲的时候，我自会给你们详细讲解其中的奥妙。” 接着，他对马强和马莲吩咐道： “眼下当务之急，你俩要抓紧时间，用那根毛竹多赶制出来一些竹筷子，往后咱们会大批量使用。” “好嘞，五哥，我们都听你的安排！”马莲乖巧的点点头应道。 随即她就拉着仍处于一头雾水，满脸好奇状态中的马强，一同去制作竹筷子了。 在这个时代里，济南城郊外还生长着大片郁郁葱葱的林地，茂密繁盛的竹林也分布很广。 尚未遭受到人类活动的破坏与干扰，此处的生态环境，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纯净与美好。 济南城内的市场上，一根碗口般粗壮，长达五六米的新鲜毛竿，竟然只需要八文钱，就能享受到送货上门的服务。 赵大龙从邻家借来了锯子与斧头，便开始带着马莲和马强熟练的操作起来。 只见他手法还十分笨拙，将那根长长的竹竿一节节的断开。 一旁的马强则手持利斧，按照马超的要求，将竹筒劈成一根根小竹条。 最后，马莲会用小刀仔细的剔除竹条边缘锐利的毛刺，一根冰棍筷子就这样完成了。 “五公子，我这里还剩有十个铜板，您看是否还有其他需要购置的东西？” 马超看着王先生掌心中仅剩的十枚铜板，略微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王先生，你拿这些铜板去街里买些米回来吧！ 毕竟咱们的冰棍生意，要等到明天才能正式开张，当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要先解决好温饱问题。 要不然，明天大家可都要饿着肚子干活了。” “五公子，莫非您还有未筹备周全之处？” 王先生看着面露难色的马超，暗自揣测他或许仍有花销尚未落实。 “我还要再制做两个冰棍箱子，而且里面必须要用厚厚的棉被来保温才行。 毕竟这么热的天气，如果没有专门用于保温的箱子，那冰棍肯定就会融化掉。 可问题在于，咱们家现在已经没有粮食了，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吧？” 马超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五公子，冰棍箱子和棉被的问题，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我保证今天晚上，就能把您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带回来。” 赵大龙听闻马超的讲述，当即就当众打起了包票，并向着一脸疑惑的王先生，指了指远处的老宅方向。 马超瞬间就心领神会，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 “正所谓‘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达则昌’。 所以说啊！我们为人处世不能太过于死板，思考问题时要懂得变通。 要不然，咱们迟早会被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吞噬，最后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五公子，那样做会不会太冒险啦？ 如果被别人发现了，那可是要面临全家被流放的重罪啊！ 我觉得这个风险实在是太高了，还是想别的法子才行。 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就出去找点活计做，好歹能先把一家老小吃饭的问题给解决。” 王先生一脸忧虑的开口劝说，他宁可自己出去吃苦受累甚至是饿肚子，也不希望马家再碰上什么倒霉事儿。 “老王啊！你们这些读书人......咋胆子都那么小呢？ 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去把这事办妥当了，不管以后出了啥差错，都由我老赵一个人扛着。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连累夫人和公子遭难，再说这些小事情有谁会在意？” “好！我支持赵师傅这个决定，回去的时候顺手带几件换洗的衣裳出来。 这大热的天气，老穿这么一套衣服也不是个办法。 再说咱们煮饭的时候，老借邻居家的锅碗瓢盆，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时间长了，人家还不嫌弃咱们老占便宜呀？” 马超见王先生依然是不同意，似乎还打算开口和赵大龙继续辩驳，就连忙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嗨！咱们现在刚刚被朝廷问罪，处境还十分危险，无论做啥事都要谨小慎微才行。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稍有差池，那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王先生只得无奈的长叹一声，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洗干净手以后，独自去街里买米了。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已临近正午时分，王先生提着一斤糙米，以及两块萝卜咸菜回到家中。 刘氏看着数量不多的糙米，一脸的神伤却啥也没说，直接往隔壁赵老太太家走去。 准备借用她家的炉灶和铁锅，给大家做午饭。 而且她还跟赵老太太约好了，午饭后一起去城外摘野菜，想借此来缓解家中缺粮的压力。 吃完午饭，马超看着母亲和赵老太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他也不愿意母亲一个人在家，为了马健和马成的事情难过。 还是让她出去走走好，摘野菜也是一个不错的放松机会。 所以他就安排马强一同随行，陪在刘氏身旁照顾。 马超送走母亲后，就带着马莲上街里去考察市场。 他想找个人多的风水宝地，明天在卖冰棍的时候，能一举成名天下知，快一些扭转家里的生活困境。 第28章 夏日制冰 马超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最终选定了两处候选地点。 一处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的繁华闹市；一处是达官显贵聚居的高档住宅区。 马超在与王先生商议过后，两人决定打制两个冰棍箱子，马超和马莲前往闹市摆设固定摊位。 王先生和马强两人，去权贵云集的住宅区流动兜售。 如此双管齐下，力保他们这次冰棍创业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至于赵大龙，则肩负起留守家中保护刘氏的重任，同时还要负责将硝石溶液，用火再次煎熬成结晶状态，以备后续制冰时继续使用。 晚饭时分，刘氏将自己采摘回来的野菜清洗干净，放入锅中与糙米一同熬煮。 这一锅清香扑鼻的野菜粥，在加入少许盐调味后，也变成了一道美味佳肴。 虽然这样赞美略显浮夸，但在管吃不管饱的当下，因为野菜的添加，每个人无形之中都多出了一倍的饭量，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刘氏满心欢喜的看着三个从小娇生惯养，衣食无忧的孩子们，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脸上也不禁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晚饭后，刘氏讲述了她对以后生活的计划安排，她已经与刚结识的几位妇人约好。 明天一同前往达官贵人的住宅区，找一些洗衣之类的零碎活计来贴补家用。 然而，当她将这个计划告诉众人后，立刻就遭到了王先生和赵大龙的强烈反对。 他们觉得让主母出门抛头露面，去做那些又苦又累的粗活，简直就是对他俩的一种侮辱。 也会让他们深感愧疚，无颜面对马指挥使当年的知遇之恩。 面对二人如此激动的反应，以及坚定不移的反对态度，刘氏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其实马家从来都没把你们当做家丁看待，这件事情老爷在世时，他常常跟我提及。 你们都是身怀绝技的能人，本应该凭着本事生活的逍遥自在，但却因为时运不济流落江湖。 你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暂且栖身于灵山卫中。终有一日会离开马家，去施展抱负，建功立业。 如今老爷战死沙场，我们又被朝廷贬谪为卑微的贱籍。 别无所求，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知足了，为人洗衣做饭填补家用又何不可？” 王先生听闻此言，霍然的一下就站起身来，脸色涨红的双膝跪地，挺直身躯对刘氏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还恳请三夫人切莫存此念头。 待到五公子成年之后，马家必定能重振旗鼓、再度崛起！” “还请三夫人放宽心，属下与老王明日就外出寻觅营生，定当竭尽全力确保家中温饱无忧。” 赵大龙也紧随其后，迅速起身跪地，情真意切的规劝刘氏。 “两位师傅不用再苦苦相劝了，我心里明白，你们都是赤胆忠心之人。 只可惜我们马家已经衰败破落，而你们也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去随心所欲的追求自己的生活了。 日后你们也要成家立业，为祖宗开枝散叶，可不能被我们孤儿寡母给拖累。” 刘氏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劝阻的两人，丝毫没有半点退让或是妥协的意思，她心意已决，定要出去为人洗衣赚钱。 马超目睹着这一幕，内心深处不禁对自己这位母亲，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只见刘氏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种驾驭他人的权谋智慧，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当看到两位师傅的规劝毫无作用时，马超也跪到了刘氏的脚下，诚恳的说道： “娘，咱家离山穷水尽还差得远呢！ 您现在，还不必为了生计出去奔波劳累。 明天就是我创业之路的起始之日，究竟是福还是祸，不妨等过些日子再做定论。” 刘氏满眼泪光，心疼而又宠溺的抚摸着马超的头顶，柔声低语道： “超儿啊！你口中所言的那种山穷水尽，娘今生今世都不愿亲眼见到。 娘必须要做到防患于未然，所有事情都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娘，您就算每日里辛苦为人洗涤衣物，但所得到的那点微薄报酬，对咱家眼前的困局来说，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依儿之见，不妨再安心稍待数日，看看孩儿这桩买卖进展如何再作定论。 如果时运不济，那我便与二位师父一同外出谋生路，届时还烦请娘留在家中，照看好马强和马莲。” “娘无需为儿担忧，老五既能出门谋事，那俺也可以效仿。” 同样跪在地上规劝母亲的马强，见马超竟然将他与妹妹视作懵懂无知的孩子，心中略感不快，也急忙开口劝说起来。 刘氏见众人跪在面前苦苦相劝，泪水忍不住的滑落脸颊，心中满是感动与宽慰之情。 最终，她颔首答应，暂且打消为人洗衣服的念头。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之时，马超与赵大龙蹑手蹑脚的抵达被封禁的旧宅，觅到一处僻静之地，翻身越墙而入。 约摸过了一刻钟时间，二人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所需要的物品，各自背负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袱，再度攀墙而出。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笼罩下，两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蹑手蹑脚的返回到临时栖身的破宅之中。 “你们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这样会不会引起官府关注？” 王先生满心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没人会留意的。” 赵大龙咧开嘴笑了笑，试图安抚心神不定的王先生。 “老赵，虽然老宅子那边没人在乎，但在这里可就不一样啦！ 咱们出来的时候身无一物，突然间多出了这些衣服被子，旁人岂能不起疑心？” 王先生一脸愁容的分析道。 “嗯！王先生所言极是，我今晚确实是乐昏头了。” 马超恍然大悟，不禁眉头紧皱起来，沉默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 “依我看呐！这官府里的人，恐怕也没有谁会把咱们的生死放在心上。 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不给他们添麻烦，不与他们有利益冲突，就应该会太平无事。”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凉，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人世间的冷暖一般。 第29章 少年苦楚 马超见王先生并没有再说什么，就继续宽慰道: “至于周围的百姓，只要咱们行事低调，不招摇过市，想来也不会引起他们过多的关注。 谁会在意咱们每天换不换衣服？” 王先生也希望如同马超说的那样，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要咱们低调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最好能像这两天一样，大家仍旧装出一副落魄的模样。” “民风日下，百姓间都是这样嫌贫爱富，真是可恶至极。 有朝一日，我飞黄腾达了，定要从根子上彻底改变这一切。” 马超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以此来表达对这个残酷现实的愤恨与不满。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一些往事，才会有这种过激的情绪反应。 上辈子，自己幼年时双亲去世，家里的财产遭到了同族叔伯们的觊觎。 祖上留下来的两百亩肥沃良田，更是被他们尽数瓜分殆尽，连家宅都没给他留下什么。 好在马超有着远超常人的读书天赋，凭借自身的努力和才华，赢得了族中一位长辈的赏识与关照。 这才得以继续学业，并以优异成绩进入省立中学深造学习。 自小就体验到了寄人篱下的苦楚，懂得了在冷嘲热讽中如何委曲求全，这人世间的丑与恶，真是环环相扣。 他十多岁就离开家乡，在省城中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他别无选择，唯有依靠不懈的拼搏和奋斗求得生存。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错，哪怕是只错一次，都有可能会落下一个无家可归的凄凉下场。 不管是寒风凛凛，还是烈日炎炎，他一年到头就只有两套衣服换着穿。 身体发育后，他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穿着瘦小的衣袍，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装聋作哑，走自己的路，随别人去说吧！ 为了挣学费和生活费，他暑假跑去码头当苦力，光着膀子和工人们在烈日下抢活儿干。 皮肤晒得脱皮，或是被麻包磨破了，他也只能咬咬牙坚持，因为他宁愿磨破皮肉，也舍不得磨破衣服。 后来衣服实在穿不下了，他就一天只吃一顿饭，省下饭钱和工钱买了件学生装。 直到在教室内晕倒，他的事情才被班主任发现，从此以后，老师每天都会给他带一顿饭，还送了他一些旧衣服。 他虽然很感激老师的照顾，但这也让他的自尊心很受挫折，总会有一些家庭条件好的同学拿他开玩笑。 而他却只是一笑而过，不敢与之争辩，唯恐会引来更多的非议，让自己成为破坏同学团结的异类。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和勤奋付出，他终于成功获得了宝贵的公派留学名额。 去美国深造期间，因为有奖学金和助学金，他的生活压力减小了很多。 但面对高昂的物价水平，和各种各样的开销支出，他依然要继续勤工俭学来维持生计。 少年时代的万般苦楚，将他折磨的疲惫不堪，可却只能深深埋藏于内心深处，从不敢轻易向他人吐露半句。 “吃苦是福，吃苦光荣，吃苦可以磨炼人的心智，这简直就是一句屁话。 这些都是那些人上人，用来欺骗穷人的鬼话，是这人世间最无耻，最下作的褒扬。” 但是卑微的少年时代，也让他在遭遇困难时，从来都是低着头向前走，不敢抬头去看，更不敢心生退意。 每日里，他总是佯装出一副积极乐观，充满阳光活力的模样，强颜欢笑着与周围人打交道。 尤其是在与朱雨嫣相处的时光中，每当两人一同出门约会时，由于经济拮据的窘迫总会令他心生忐忑，坐立难安。 可幸运的是，温柔善良的朱雨嫣不仅从未对这位失去双亲，身世坎坷的孤儿，产生过丝毫的嫌弃之意。 反而是想方设法，巧妙的帮助他化解因物质匮乏，所带来的种种困窘局面。 沉浸在对朱雨嫣的美好回忆中，马超渐渐进入梦乡，他思念朱雨嫣，特别特别的思念。 次日清晨，他被吵嚷着要吃冰棍的马莲唤醒。 马超起身走向制作冰块的水槽，移开上方用于保暖的遮盖物，在众人的期待中揭开木盖子。 刹那间，一股带着寒气的白色烟雾，从铁皮水槽中喷涌而出。 当即就引发了众人的阵阵惊叹，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超这个夏天制冰的奇妙构想，居然真的变成了现实。 马超笑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伸手从里面拿出两根冰棍，递给了一脸期待的马莲和马强。 “我不吃，还是留下来卖掉换些钱吧！”马强推脱道。 “那你就别吃了，拿进去给娘尝尝鲜。” 马超不由分说，硬是把冰棍塞进了马强的手里，然后再次认真的盖上了木盖子。 接着，他和赵大龙一同扛起一床棉被和两口木箱，朝着隔壁赵家走去。 此刻，邻居家的赵木匠父子尚未出门干活，当听完马超关于冰棍箱的制作方案后，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当即就动手开始制作。 刘氏也走进院子里，她将手中的冰棍递给了赵家的小孙子，随后就与老太太坐在一边闲聊。 “好了！五公子您来瞧瞧，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赵木匠父子，几乎同时完成了各自手中冰棍箱的制作。 “太完美了，多谢赵大伯，多谢赵大哥！” 马超满心欢喜的看着两个冰棍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赵老头听闻马超的感谢，哈哈一笑，十分豪爽的摆手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这有什么可谢的？ 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有本事的大人物，如今只是时运不济，暂时遭遇困境而已。 说不定哪天皇恩浩荡，你们又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大老爷。 到那个时候，我们父子俩……恐怕都没机会再见到你们喽！” 马超连忙摇头，十分诚恳的说到： “谢赵大伯吉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马家能够再度发达，定当邀请您到家中做客，好酒好菜相待。 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马超心中实在感激不尽。” 第30章 开业大吉 赵老头满意的点点头，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说道: “五公子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少年，老汉就盼着您能早日飞黄腾达。 到时候也可以去府上叨扰一番，尝尝那美酒佳肴的味道。” 说完，众人相视而笑，气氛融洽而温暖。 赵老头笑看着向自己行礼的马超，急忙伸手制止，并连连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赵家父子见家中没事了，便拿起工具准备出门干活。 临走前，赵老头还不忘叮嘱老太太拿一碗米送给刘氏，帮助他家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午后时分，烈日炎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马超将制冰水槽里的冰棍，一根接一根的放进箱子里，这一次，他一共制作出了60根冰棍。 “王先生，你们售卖冰棍的时候，切记要做好保温措施。 一旦冰棍融化，咱们所有的努力，便都会前功尽弃。” “五公子请放心，属下已将您的话铭记于心。” 准备就绪后，四人便分头行动。 王先生与马强前往达官贵人的住宅区，抱着装满冰棍的小箱子穿街过巷，当起了流动商贩。 而马超领着马莲，径直来到了济南城内最繁华喧闹的集市，觅到一块空地后，便扯开嗓子大声叫卖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小马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当她看到马超毫不顾忌的大声招揽顾客时，她的那份虚荣心也逐渐消散。 于是也鼓起勇气，跟着马超一起大声吆喝道： “卖冰棍啦！冰凉爽口，解暑降温。” “两文钱一根，五文钱三根，数量不多，欲购从速啊！” 没过多久，一些好奇的人便被他们的叫卖声所吸引，纷纷聚拢过来。 大家都感觉十分好奇，想瞧瞧这所谓的冰棍，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一旁开杂货铺的店主，也被这边的喧闹声勾起了兴趣。 他带着两个孩子踏出店铺，一脸好奇的向马超询问道： “少年，让我瞅瞅你这冰棍到底啥样子？ 要是味道不错，我就直接买三根尝尝鲜。” 然而，马超却摇头回答道： “老板，我的冰棍没办法先试吃后买。 而且这么热的天气，根本没法把冰棍摆在外面供大家观赏。” 听到这话，那位店主顿时面露嘲笑之色，反驳道： “既不让我看，又不让人尝，那我凭啥要花钱买呀？” 杂货铺老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自己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特别的卖家。 只见马超热情的向他介绍道： “我这冰棍可是个稀罕物，是用一种特制的糖水，凝结而成的冰块。 口感甜美，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爱不释手，保证让您满意！” 一旁的马莲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的附和起来： “是啊，大爷，这冰棍味道可好吃啦！ 早上五哥还给我尝过一根，那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 冰凉凉，甜滋滋，特别美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冰棍的美妙滋味中无法自拔。 这时，站在老板身边的小男孩，听到马莲对冰棍的赞美之词，顿时两眼放光。 他直勾勾盯着那冰棍箱子，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声奶气的说道： “爷爷，我也想吃冰棍！” 面对孙子渴望的眼神，杂货铺老板心也软了下来，爽快的从钱袋里摸出五枚铜板，递到马超手中，说道： “那就给我拿三根冰棍吧！这是五文钱，你们收好。” 当杂货铺老板祖孙三人，将冰棍放入嘴中时，他们的眼睛瞬间瞪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还真是冰棍，味道怎么样啊?”周围有人好奇的问道。 “嗯……好吃!果真是冰凉爽口，解暑降温。这两个小家伙没说谎。” 杂货铺老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并向周围的人竖起大拇指。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纷纷向前挤去，想要尝尝这神奇的冰棍到底有多美味。 这时，一位老太太怀中抱着孩子挤进人群，她小孙子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撒娇的说道： “奶奶，我想吃冰棍。” “好好！奶奶给乖孙子买。” 说着，老太太便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递给了马超。 马超接过钱，迅速从箱子里拿出一根冰棍递给老太太。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掏钱购买冰棍，马超的生意异常火爆。 不一会儿功夫，箱子里的30根冰棍便全部售罄。 甚至还有些稍晚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小孩，因为没能买到冰棍而伤心的哭了起来。 马超抓住这个机会，还为自己的冰棍打起了广告，向那些想要购买，却未能如愿的人们宣布道： “各位乡亲，我们兄妹每天中午，都会准时到这个地方售卖冰棍。 只是夏季制冰实属不易，所以每天最多只能携带 根冰棍，数量有限，先到者先得，售罄即止。” 当马超与马莲满心欢喜的回到破宅时，却意外发现马强和王先生，居然比他们更早一步回到家中。 “王先生，你们为何如这么早就回来了？ 难道那些冰棍，全部都销售一空了？”马超好奇的问道。 “哈哈！五弟，我和王先生携带的那 根冰棍，全部被一户富贵人家买下了。 他们还跟王先生约定，明天下午，让我们再送50根冰棍过去。” 马强喜笑颜开的抢着回答，并详细讲述了，他们今日所遭遇到的这桩美事。 “哇！你们竟然这么厉害，相比之下，我和莲儿就没这么走运了。 我们的冰棍，可是一根一根卖出的。 不过我们明天的冰棍，也已经预售出去了很多。” 马超也喜滋滋的说道。 “老五，真没想到冰棍竟然这么好卖，那咱们以后，是不是要考虑进一步扩大制冰的规模？” 马强没想到冰棍会卖的这么好，心情大悦，对经商之道也愈发充满了信心。 “四公子所言甚是，既然冰棍这样受欢迎。咱们确实应该乘胜追击，适度扩大制冰的规模。 如今正是天气炎热的夏季，咱们要抓住这个时机，赚取更多的钱财，用来改善家中的生活条件。” 同样满心欢喜的赵大龙，在听到马强提出增产的建议后，当即就表示支持。 第31章 遭遇地痞 “赵师傅说得很有道理，咱们确实应该抓住机会。 等几天，咱们手中的本金再多积累一些，我会去订制一套更大的制冰设备。 力求将咱们冰棍的日产量，提高到二百根。”马超满怀憧憬的规划道。 “哈哈，五公子真乃旷世奇才啊！ 属下今日算是亲自领教了，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王先生面带微笑，恭恭敬敬的向马超抱拳施礼，为他之前对夏日制冰一事，持有怀疑态度而致歉。 同时，他也为马超所具备的才华暗自欣喜，不禁感叹上天眷顾马家。 自己能追随在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年身旁，协助他共同实现，那些书稿中所勾勒出来的宏大蓝图。 只是想一想，就让他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王先生无需客气，任何人在面对违背常理之事时，心生疑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俗话说得好：‘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咱们的创业才刚刚起步，离我所期望的成功还相差甚远，尚有漫长的征途要走。” 马超笑容满面的安慰着王先生，同时也透露出了，他心中的远大抱负。 “五公子，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在家里烧好了开水，也将硝石溶液熬煮成了干粉。 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五公子安排。” 赵大龙今日留守家中，为下一次制冰做好了筹备工作，虽然无缘出门去卖冰棍，但心中也对马超这别出心裁的生意深感钦佩。 “夏日制冰的关键原料，就是这硝石。 因为可以通过熬煮反复使用，所以冰棍才会有价廉利多的优势。 既然生意这么好，咱们就依循昨日的制冰流程，开始筹备明天的冰棍。” 马超见大家的工作情绪这么高涨，就决定再把制冰流程演示一遍。 “遵命！这次就让属下来操作好了，烦请五公子在一旁指教。” 赵大龙信心满满，立刻就遵循马超昨天传授的制冰步骤，有条不紊的展开了行动。 当马超看见他把装有红糖水的模具，小心翼翼放入水槽中时，就开口问道： “赵师傅，这红糖水，可是已经煮沸了？” 赵大龙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副憨笑，回答道： “五公子请放心，属下昨日听了您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 这红糖水一早就煮沸了，待自然放凉后，才倒入这模具之中。” 说罢，他还轻轻拍了拍水槽上的木盖，表示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 马超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眼前正在忙碌的众人，却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于是，他缓步走到一旁，躺在睡觉用的稻草堆上，眼神空洞的望向天空，思绪也随即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在全家人齐心协力的劳作下，短短七天时间，他们就积攒下了更多的启动资金。 随着更大设备的到来，他们的制冰效率也得到极大提升，每日的冰棍产量达到了二百根。 伴随着冰棍销量与日俱增带来的丰厚收益，家中所需的各类生活物资也逐一购置齐全。 曾经食不果腹，一天只能吃两顿糙米稀粥，而且还吃不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半个月后，他们一日三餐都能吃饱，而且伙食质量也有了显着改善。 从过去难以下咽的糙米稀粥，升级成更为营养可口的荤素搭配。 这一天，马超和马莲像往常一样，背着装满冰棍的木箱前往闹市售卖。 他们刚摆好摊没多久，就走来四名袒胸露背，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 其中一人大大咧咧的冲着他俩说道： “喂，小鬼头，给老子拿四根冰棍尝尝。” “要买冰棍咱先付钱，付完钱才能给你们......啊！五哥快救救我呀！” 由于涉世尚浅，马莲看到这四个人一来，就把原本排队购买冰棍的顾客全部推开。 她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就毫不客气的将买卖规则告诉对方。 可谁能料到，她的话音未落，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就将马莲整个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马莲惊恐万分，她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尖叫，并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这一切却都是徒劳无功。 眼看着自己就要陷入危险之中，小马莲心急如焚，只能大声呼喊五哥前来救她。 马超本来坐在一处树荫下偷懒，这时见四名满脸横肉，浑身散发着流氓气息的壮汉走来，就知道今天出门不利了。 正当他思忖该如何应对时，却见其中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壮汉，竟然一把抓起了小妹马莲，心中顿时感觉惊恐万分。 马超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快步上前，赔着笑脸掏出了四根冰棍，毕恭毕敬的递到那几人面前。 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点头哈腰的说道： “几位大哥，我家小妹年纪尚小，不太懂事，如果有哪里冲撞了诸位，还望多多包涵。 小弟在此向几位赔个不是，这几根冰棍权当是一点心意，请几位笑纳。” 说话间，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马超不是害怕地痞流氓，而是怕小妹马莲受到伤害，哪怕是受到惊吓，这也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哈哈，想不到你这小鬼倒挺识趣的嘛！” 那名刀疤脸大汉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紧攥着马莲衣领的手，满脸笑容的伸手接过马超递来的冰棍。 马莲双脚落地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跑到了马强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警惕，盯着眼前的几个地痞，生怕他们会对五哥和自己不利。 尽管马莲年龄尚小，但她也察觉到这些要吃冰棍的壮汉，都绝非善类。 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能平安无事的度过这场危机。 这时，一名身材瘦小的地痞拿着冰棍，用手指着马超质问道： “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摆摊卖东西？ 难道你不晓得，要先去拜我大哥的码头吗？” 面对这种挑衅，马超只是淡然一笑，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各位大哥，小弟我刚来这里不久，确实不太清楚济南城里的规矩，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以后有机会一定会登门拜访，向诸位大哥讨教一二。” 第32章 一番打斗 那名瘦小地痞闻言，却显然没有放过马超的意思。 他冷冷一笑，突然飞起一脚踢向马超的屁股。 紧接着，又是两脚接连袭来，力道之大让马超不由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马莲见到五哥遭受他人欺凌，就毫不畏惧的挺身而出。用自己瘦弱娇小的身躯，无比勇敢的挡在了马超身前，并大声斥责道: “不准欺负我五哥，你们这些坏蛋！呜呜呜……” “这位大哥，请您消消火气。 确实是我不懂本地规矩，犯错在先，甘愿接受惩罚。” 马超之所以没有躲避，主要是因为马莲躲藏在他的背后，担心小妹会受到伤害。 尽管腿部传来阵阵剧痛，但他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他只得继续保持着谄媚的笑容，试图以低姿态求和，希望能够平息这场风波，安心经营自己的小生意。 “嗯，还算你小子识趣！ 刘四，别再动手了，只要跟他说明白咱们的规矩就可以了。” 那名刀疤脸壮汉，对马超表现出的顺从态度颇为满意，便开口喝止那名身材瘦小的地痞。 “你这臭小子，今天给老子记住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乃是济南城中赫赫有名的洪大哥。 无论是本地百姓还是外来商贩，只要来这济南城的街头巷尾做生意，就必须把利润的五成拿出来做保护费。 以后你小子，每日就交……就交二十文钱吧！” 语罢，他还将手中吃完冰棒后的竹签子，像开玩笑一般扔在了马超头上。 “莲儿，你现在回家去找赵师傅。 就说五哥在街里遇到江湖英雄了，请他速来一趟，看能否结交一番。” 马莲心里清楚，这群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今天是特意来找五哥晦气的。 她担心自己此时离开，仅留五哥一人在此，会遭受到他们的欺凌，所以一脸担忧的不肯离去。 可面对马超不断的催促，马莲也只好奈何的点头同意，噙着泪水朝破宅的方向飞奔而去，希望赵师傅能尽快赶来解救五哥。 “小子，你还磨蹭什么呢？ 赶紧把这几天的保护费全都一次性交清。” 刘四一边说，一边气势汹汹的再次抬脚踢向马超的屁股。 然而这一次，马超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傻站着挨打，只见他灵活的向后退了半步，并迅速抬起右腿，用力朝着刘四的小腿肚子踹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刘四立刻就痛苦的弯下腰，双手紧紧捂着被踢中的小腿肚，嘴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哎哟喂，好痛啊！大哥，这臭小子居然敢还手打我。” 听到刘四的呼喊，一旁的刀疤脸大哥脸色一沉，怒视着马超说道： “小子，你敢还手？” 马超毫不畏惧的瞪着眼睛，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你们想收保护费，也不是不可以！ 但要先学会好好说话，别总是动手动脚的耍流氓。 我卖冰棍挣点小钱也不容易，凭什么要交给你们这些混混？” 说完，马超将冰棍箱子搬到了一旁，摆出了一副准备迎战的架势。 他心中暗想，今天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能向这些地痞恶霸低头认输，否则自己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而那位刀疤脸大哥见状，则是冷冷一笑，嘲讽道： “好啊！没想到你这小鬼还挺有骨气。 不过光有骨气可没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兄弟们，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话音未落，他的三名小弟便纷纷围拢过来，一场恶斗眼看就要爆发…… 刘四的表现最为积极，他骂骂咧咧的用手指着马超挑衅，却不敢再动手动脚了。 一旁的刀疤脸大哥见状，一脸不屑的看着刘四骂道: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你连个小崽子都镇不住吗？\" 刀疤脸呵斥完刘四，就对另外两名手下命令道： “老二、老三，去给这小子松松筋骨，让他知道咱们城西四虎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听到大哥的吩咐，两名大汉立刻就面露凶光，嘴里叫骂着冲向马超。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见状，纷纷惊慌失措的向四面八方散开，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甚至还有一个想要买冰棍的小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小兔崽子，你还挺嚣张啊？ 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现在老子再给你个机会，立刻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赔罪，否则......” 刘四看着买冰棍的少年，被自己的两位把兄弟步步紧逼，不断向后退缩，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仿佛瞬间满血复活一般变得嚣张。 然而，就在刘四放狠话的时候，却被刀疤脸大哥猛的推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踉跄起来。 “刘四，你个蠢货，少在这儿给老子丢脸了！ 想要出气，有种自己上去揍他一顿！” 刘四被大哥这么一顿臭骂，顿时觉的有些颜面扫地。 他看到马超不断向后退缩躲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心中不禁暗自思忖： “我们这边人多势众，这个卖冰棍的外地小子，肯定不敢再还手了吧？” “啊！” 想到此处，刘四就发出一声怒吼，飞起一脚朝着马超踹去。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早有防备的马超竟然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踝，顺着他踢来的力道猛然一甩，将他狠狠的抛出了一丈开外。 刘四的身体瞬间就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就像一颗炮弹般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口鼻流血不止，模样很是狼狈不堪。 刘四狼狈的跌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用手紧紧捂住那半张沾满泥土的脸颊，不断将嘴里的沙土和鲜血往外吐。 他满脸怒容，气急败坏的高声喊道： “二哥、三哥，你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揍他啊！ 给我狠狠的出口恶气！哎哟……疼死我了！” 马超眼见两名身形壮硕的大汉，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来，心中不禁暗自叫苦不迭。 他知道凭借自己这副单薄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挡住对方凶猛的攻势。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明知不敌，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第33章 江湖黑话 想到此处，马超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心中默默祈祷，赵大龙能够尽快赶来救自己。 马超虽然年纪尚轻且身材消瘦，但在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闹市中，他那敏捷的身形，反倒有了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两名紧追不舍的大汉，尽管体型魁梧健壮，但他们在狭窄拥挤的街道上横冲直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却始终拿动作灵巧自如的马超毫无办法。 马超像只受惊的野兔般，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俯身钻过人群，但即便如此，仍未能成功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两人。 由于对这片区域的地形并不熟悉，马超在慌乱之中，竟然误打误撞的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下可真是陷入了绝境。 他看着胡同两侧，那足有一丈余高的墙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停下脚步，并做好了在此处，遭受一顿毒打的心理准备。 “跑啊！臭小子，你怎么跑啦？” 伴随着一声怒吼，只见两名满脸坏笑的地痞，如狼似虎般堵住了胡同口。 紧接着，刀疤脸与刘四也气势汹汹的追赶而至，身后还跟着一群喜欢看热闹，还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百姓。 “小爷我跑累了，先歇一会。” 马超弯下腰，双手抚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心里默默算计着，自己是否能跃上那高达一丈的墙头。 待稍稍平复气息之后，那两名地痞便面带狰狞笑容，慢悠悠的朝胡同内走来。 显然是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在众多百姓面前杀一儆百，扬名立万。 就在这危机时刻，马超却突然一个转身，朝着胡同深处狂奔而去。 只见他在靠近墙壁时猛然起跳，双脚如同装了弹簧一般，在墙面上连续蹬踹了两脚，这才勉强伸手摸到墙头，并牢牢抓住。 紧接着，他迅速挪动身体爬上墙头，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上面，居高临下看着两名地痞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小兔崽子，有种你给老子下来。” 其中一名地痞，气急败坏的吼道。 “大兔崽子，有种你就上来。” 马超坐在高处，俯瞰着四个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地痞流氓。 心知他们无法攀上高墙，自己此刻所处之处安全无虞。 因此，他并未急着翻墙逃离，反而是悠然自得地坐于墙头之上，与下方的地痞展开一场激烈的口水战。 “哎哟！好痛啊！” 就在此时，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突然从胡同口传来，声音之凄厉犹如杀猪一般。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四正被赶来的赵大龙，像拎小鸡崽似的捏住后颈，拖拽着走进了胡同里。 不仅如此，赵大龙还带着一脸的狰狞表情，狠狠踹了刀疤脸大汉一脚。 “五公子，属下前来护驾！” 身材魁梧壮硕的赵大龙高声喊道。 此时他赤膊上阵，身上那结实健美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这副威猛雄壮的气势瞬间震慑全场。 他看见马超端坐在墙头上，一脸笑意的向自己摆手示意，并没有受到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就凭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居然也敢在这里作威作福？ 还不统统跪下，向我家公子叩头谢罪！” 赵大龙怒目圆睁，声色俱厉的怒吼道，并将手中的刘四往前一扔。 让他再一次摔了个狗啃地，而且这一次更为严重，他哭丧着脸，从嘴里吐出来了两颗门牙。 刀疤脸见马超带来了援手，不仅在自己背后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如此嚣张跋扈，顿时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怒不可遏的伸手摸向腰间，迅速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赵师傅，他那把匕首我要了。”马超面带微笑的喊道。 “稍等片刻，这把匕首以后就是五公子的了。”赵大龙豪爽的回应道。 话音落定，他便迈步向前，张开那如同蒲扇般宽大厚实的手掌，准备施展空手夺白刃的绝技，与刀疤脸大汉展开一场生死搏杀。 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刀疤脸大汉并未立刻挥刀相向，反而收起匕首，向赵大龙拱手后问道： “并肩子，甩个蔓儿？” 赵大龙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双手叉腰而立，大声说道： “走过山，住过庙，留过胡子打过鸟；搭把子，甩个蔓儿？” 赵大龙见刀疤脸，竟然和自己说起了江湖黑话，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听闻对方让自己报名号，心知此人或许曾涉足过江湖帮派，于是决定也用江湖黑话与他交流。 如果能不动干戈解决问题，自然最好不过。 倘若谈不拢，动起手来也不至于处于下风，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赵大龙这句话的大意是: “想当年，老子也是个混迹江湖的角色，什么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事可没少干！ 后来又辗转于各个地方的帮派中，充当他们的金牌打手。 朋友，也说说你到底是混哪里的？” 赵大龙看见刀疤脸那一脸惊讶的表情，心里却感觉十分不爽，心想：“这家伙难道不信我？” 于是，他继续说道： “并肩子，之前爷们在山上立的寨子，被威武堂给端了！ 没办法，爷们只好下地，占了线上朋友的地方收点米米。” 这话的意思就是：“朋友，我之前当土匪的时候，碰上了官兵围剿，山寨被毁。 我迫不得已，只能放弃打家劫舍的营生，老老实实的当个良民。 如今来到你的地盘上，只是想做点小买卖赚点零花钱。” 刀疤脸早年曾经加入过漕帮，在繁忙的大运河上偷偷贩卖私盐。 因此，对于江湖帮会里的那些暗语黑话，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当他得知眼前这个彪形大汉，曾经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怯意。 毕竟，人家可是在刀口上舔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主儿。 而自己当年只不过是漕帮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罢了。 所以他深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第34章 柳暗花明 此时此刻，刀疤脸终于意识到赵大龙绝非善类，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招惹的人物。 于是，他迅速将手中紧握的匕首重新插进腰间，然后抱拳拱手，语气诚恳的说道： “并肩子，小弟以前是行船贩沙子的，跟着瓢把子赚点米吃。 今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同为江湖中人，理应相互照应才对。” 言外之意便是：“兄弟，我以前在运河上贩卖私盐，是跟大哥挣口饭吃的小角色。 既然大家都在江湖里摸爬滚打，求取荣华富贵，那么遇到事情都好商量。” 赵大龙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明白对方已经放下了敌意，当下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放声大笑起来，豪爽的回应道：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把挺子留给我家公子。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行啦！那你把匕首留下来当作赔礼好了。 今天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日后你我互不相扰。” 刀疤脸听到赵大龙这么说，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凶狠之色，感觉这样做自己很下不来台。 但片刻之后，他就在赵大龙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凝视中，乖乖低下了头。 老老实实把腰间的匕首递了过去。 赵大龙瞪大双眼，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般的刀疤脸。 毫不犹豫的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匕首锋利无比的刀刃，然后侧身一闪，示意他们赶紧离去。 马超坐在高处，目睹下方危机顺利解除后，便小心翼翼的用手抓住墙头边缘慢慢滑落下来。 他径直走到赵大龙面前，疑惑的询问道： “赵师傅，刚刚您和那人究竟说了些啥？” 赵大龙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无非就是些行走江湖之人，常说的黑话暗语罢了。 恐会污五公子的清耳，咱们还是莫要再提此事。” 马超见赵师傅不愿向自己解释其中缘由，他也感觉这些江湖黑话，对自己在这个时代创业并无太多益处，也就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致。 他就转移话题，将目光放在刀疤脸留下来的那柄匕首上。 拿在手中却感觉制作工艺十分粗糙，所用钢铁也非上好材质，于是就随手丢弃在地上不再理睬。 等马超匆匆赶回闹市，找到自己的冰棍箱时，却惊愕的发现箱内的冰棍早已消失无踪。 马超不禁感觉有些恼火，只是没有抓到偷冰棍的人，也只好无奈的说道: “嗨！看来今天是买一送一大酬宾了，咱们回家吧。” “五公子不必恼火，以后在这条街上，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 来日方长，咱们今天就早些回家休息。”赵大龙轻声安慰道。 马莲神色慌张的站在破宅门口，急切的朝着街口方向张望。 终于，当她看到赵大龙和马超一同回来时，脸上立刻就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问道: “五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有赵师傅在，咱们谁也不怕。” “赵师傅真然厉害，那么多地痞都怕你一个人。” 赵大龙听到马莲那纯真可爱的夸赞，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感觉无比愉悦。 他情不自禁的咧开嘴巴，发出一阵憨厚的笑声。 马超回到家后，见王先生和马强还没有回来，赵大龙和马莲也都去忙了。 他就无聊的躺在稻草堆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思绪也渐渐飘回到了三百年后。 尽管他们通过售卖冰棍得以饱腹，但若要回到遭逢变故之前的生活水平，仍有漫长而艰辛的道路要走。 即便这个夏季，他们能积攒下些许钱财，将这座破旧不堪的宅院整修一番。 可是等天气转凉，冰棍不再受欢迎之后，又该凭借何种营生来维持生计呢？ 制作肥皂，虽说是一桩小本生意且利润丰厚，但是否会如今日这般引来他人的垂涎？ 毕竟自己现在实力尚弱，在大明朝这个君主专制的社会环境中，甚至还难以保障自身安全…… 种种忧虑涌上心头，令马超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遭遇到地痞无赖的骚扰，还有赵大龙可以撑一下场面，但如果换成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自己又能用什么来扞卫自身权益呢？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马超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做生意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保持低调。 马超脑海里中的情景，随着他的思绪不断发生着转换。 突然间，未婚妻朱雨嫣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同时还闪现出，两人在美国念书谈恋爱时的种种浪漫经历，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遥想当年，他与朱雨嫣初次相遇的地点，是位于美国康乃狄格州，纽黑文市的一家冷饮店。 那天的朱雨嫣，身穿一袭宛如白雪般纯净的连衣长裙，悠然坐在冷饮店外的椅子上，与身旁的女同学们相谈甚欢。 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端庄典雅的仪态，以及甜美可人的笑颜。 仿佛就是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就将自己那颗年轻而躁动的心……彻底征服。 他拽着那位与他一样对朱雨嫣痴迷的同学，兴冲冲的步入冷饮店，每人各挑选了一款香甜可口，奶味醇厚的奶油冰激凌。 然后兴高采烈的，找了个离朱雨嫣不太远的空座坐下，悠然的观赏起四周的美丽风景来。 没过多久，他的注意力，便被朱雨嫣和她同学之间，那些妙趣横生的对话给牢牢吸引了。 同样热衷于中西医结合研究的马超，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顺理成章的加入到了她们的聊天之中，就此结识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朱雨嫣。 这种如痴如醉，深陷爱河的美妙滋味，实在是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自从他与朱雨嫣相识，并逐渐了解彼此之后，他感受到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的幸福快乐。 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每天都会源源不断的注入到自己体内。 让他始终都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状态中，甚至连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朱雨嫣。 第35章 特大喜讯 就在这时，马莲做完两百根竹筷子，无聊的走到马超身边坐下。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被马超脸上的微笑所吸引，不禁疑惑不解的问道： “五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傻笑啥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事儿啦？” 只见马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煞有介事的回答道： “嘿嘿，我刚才梦见自己，正在吃超级无敌的奶油冰激凌。 那味道简直绝了，估计只有天上才会有吧！” “五哥，你会做冰激凌吗？我也好想尝一尝啊！” 马莲眨着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马超问道。 马超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温柔的笑了笑，宠溺的说道： “当然会啦！等五哥有空的时候就去买些牛奶回来，给莲儿做美味的牛奶冰激凌吃。 让你成为这个世上，第一个品尝到冰激凌的小公主！” 马莲听了哥哥的话，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吧，五哥还是把牛奶省下来换米吃吧。 每次看到娘做饭的时候，都会对着米缸叹气，我心里好难过。 娘说，要是米缸能填满该多好啊！那样咱们就能每天都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再也不用天天喝稀粥，啃咸菜了。” 听到妹妹的这番话，马超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兴奋的坐起身来，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喃喃自语道：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用最稀缺的商品，去和那些拥有巨额财富的人做交易，只有这样做，才能获得更多自己需要的资源。 穷人只买得起两文钱一根的冰棍，而富人们却更愿意花二两银子，来品尝这世间独有的奶油冰激凌。” 马超说到这里，又看到一脸好奇的马莲，心中满是怜爱之情。 便伸出手来，用食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她那小巧玲珑的鼻子，柔声说道： “莲儿，真是长大懂事啦！ 五哥答应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让娘看到满满的一缸米。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边吃着美味可口的冰激凌，一边享受香喷喷的大米干饭啦！” “哇，真是太棒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 马莲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然后就迫不及待跑入屋内，将这个喜讯分享给刘氏知晓。 这个时候，马强与王先生并肩走进了小院。 马强见马超悠然自得的靠坐在草堆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于是心生好奇，走上前去询问道： “老五，你今日咋这么早就回家了？” “嘿嘿，冰棍的生意实在是太红火啦！ 我和莲儿刚到集市，那些冰棍就立刻被人抢购一空了！” 马超喜笑颜开的回答道。 “哦！照这种情形来看，日后还要再多作一些冰棍才行。 趁着现在天气炎热，生意兴隆的好时机，咱们多积攒一些钱财。 今天我和王先生接到了一份大订单，是德王府向咱每日订购两百根冰棍。”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马超闻言，当即就激动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马强。 “当然是真的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王先生嘛！” 马强一脸得意神情，向马超十分肯定的说道。 听到这话，马超连忙转向王先生求证道： “王先生，此事当真？” 王先生微笑着点头确认，并补充道： “五公子，这个消息绝对可信。 德王府那边已经商量好了，每天都会预订二百根红糖冰棍。 而且还特别交代，如果咱们能够提供更多不同口味的冰棍，那他们就会追加购买数量，价格也都好商量。” 小院中所有人都纷纷欢呼起来，为他们的劳动成果，们得到大人物的青睐而兴奋不已。 但此时马超却安静的坐在稻草堆上，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应该如何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与德王府搭上关系，并借此平台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 没过多久，马超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深知想要引起德王的关注并非易事，必须要拿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才行。 于是乎，他打算先做出一些新奇可口的美食，来吸引德王殿下的眼球。 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利用自己穿越者所独有的金手指，展现一下自己的超能力，让德王能对自己另眼相待，并予以重视。 然后凭借着德王府的权势，为自己的未来规划布局，默默积蓄力量等待数年时间，便可以实力大增。 待到那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自己将会花费重金，打造出一支拥有火枪火炮的无敌军团，对这一时代的冷兵器军队，形成绝对的碾压优势。 到时候北伐满清，东讨日本国，平息国内动乱，去与西方列强争夺日不落帝国的无上荣耀。 马超拿定主意之后，就立刻开口部署起来。 “王先生，你即刻前往集市购买一些酥油、鲜奶以及蜂蜜回来。 我打算制作一款奶油冰淇淋，敬献给德王殿下品尝。” “没问题，我这就动身。” 王先生虽然对于奶油冰淇淋充满了好奇，但当他得知马超准备进献给德王时，便明白了此事至关重要，于是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紧接着，马超又对正忙着熬煮硝石溶液的赵大龙，吩咐道： “赵师傅，今日咱们不制作冰棍了，换做一种更好吃的冰激凌。 你现在就去街里再购买十斤硝石，去铁匠铺里定制一大一小两个铁皮筒。” 赵大龙闻言，当即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上银钱与王先生一同外出采买。 “老五，这冰激凌你想卖多少钱一根？” 马超看着满脸好奇，眼中闪烁着求知欲的马强，不禁露出一抹笑容道： “四哥，没想到你还挺有商业天赋啊！ 无论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得出一个报价来，实在是令人佩服！” 马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他皱起眉头，不满意的嘟囔道： “老五，你到底是在夸奖我呢，还是有意拿我寻开心，调侃我啊？” 说完之后，他还不忘向马超投去了一个白眼，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悦。 第36章 做冰激凌 面对马强的不满，马超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 “哎呀！四哥你可千万别生气。 其实这世上的每一样物品，都有着它独特的价值所在。 商人根据市场的需求和供给关系，巧妙的制定出一个既合理又公平的价格。 这样一来，不仅对买卖双方都有利，同时也是促进经济繁荣发展的一种方式。 所以说，谁能拥有物质的最终定价权，谁就可以主导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 紧接着，马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只是……今天咱们制作的奶油冰淇淋，我并不打算拿来售卖赚钱。 相反，我要全部免费赠送，让那些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们尝尝鲜。 如果有人喜欢这种口味，那么他们就可以向咱们下单订购。 至于价格方面嘛，一斤冰淇淋定价为二两银子。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而且咱们的冰淇淋口感绝佳、品质上乘，绝对值这个价钱。 先到先得，如果卖完了那就没有喽！” 听到这里，马强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喊道： “老五，你这心肠也忒黑了点吧！ 二两银子都买一千根冰棍了，谁会傻到花这么多钱，去买你那所谓的冰淇淋啊？ 咱们家做生意得坚守诚信之道，你可不能成为那种见利忘义的奸商。” 马强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似乎对马超的这种想法，充满了怀疑和担忧。 因为马超如此离谱的报价，已经把他惊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了。 所以才会极力劝阻马超，让他不要异想天开。 “四哥！你看看这冰棍卖得这么便宜，那些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们，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他们呀，情愿多掏点银子，也要买那种能彰显自己高贵身份的好东西。 而这个奶油冰激凌，刚好就能满足他们的这种虚荣心。” 马强一边听着，一边伸手挠了挠脑袋，脸上继续保持着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 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接受，世上怎么会有那样愚蠢的人，愿意通过多花钱来炫耀自己。 所以他才会对马超的说法难以理解，并且保持着深深的怀疑。 其实制作冰激凌并不难，前世的马超由于手头拮据，甚至在冬天的时候，还给朱雨嫣亲手做过两次。 那时候，他俩并肩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望着漫天飘洒的雪花，手心里捧着香甜可口的冰激凌。 那个画面，简直是美极了！ 当时不知引来了多少同学艳羡的目光，使得他俩一跃成为，校园里最受瞩目的一对情侣。 然而此刻，面对盆中的牛奶，马超却犯起愁来，原来他事先没有预备好搅拌器。 无奈之下，赵大龙只好再次前往集市购买铁丝。 待他返回后，马超纯手工打造出了一个，略显粗糙，却很实用的搅拌器。 一番忙碌之后，马超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 他将调配好的奶油原料倒入小铁桶内，又将硝石倒入大铁桶内。 再将小铁桶放入大铁桶后盖好盖子，再用棉被覆盖保温。 最后一步，依然是通过一根管子，将与硝石相同重量的水，缓缓倒入装有硝石的大铁桶内。 马超对刚刚完成的制作步骤十分满意，情不自禁的为自己鼓掌喝彩，并兴奋的高声宣告： “大功告成！明天我邀请诸大家，一同品尝美味的奶油冰淇淋。” 然而，一旁的马强却提出了质疑： “五弟，你刚才既没有放置竹筷子，也没有安放隔层。 等到了明天，这肯定会凝结成一个大冰疙瘩。 到时候，你打算如何分发给那些达官贵人食用呢？” 面对马强的质问，马超却是一脸满不在乎，悠然自得地笑着回应道： “四哥，你可能有所不知，冰棍自然是要手持竹筷子享用，所以才会被我称为冰棍。 而这奶油冰淇淋，则需要盛在小碗之中，用小勺子来食用。 所以咱们售卖时，可以直接用大勺舀取，称重后出售。” “五哥，我不会使用秤，而且咱们家里好像也没有秤吧？”马莲眨着大眼睛说道。 “没关系的，那咱们就不用秤了。 可以用勺子来当作计量工具，到时候就按照勺子的数量，来估算冰激凌的重量好了。 莲儿，这样应该没问题吧？”马强微笑着提议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吧？” 听到这里，马莲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夸赞道： “哈哈！五哥的点子就是多，等莲儿长大了，也要像五哥一样聪明能干，给大家做好吃的奶油冰激凌！” 马超笑着弯下腰，轻轻将马莲抱起来，开心的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夸赞道： “我家莲儿真是太棒了！只是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制作冰激凌的步骤啦！ 将来呀，五哥一定会把所有的厨艺都传授给你，让莲儿成为全天下最伟大的美食家。” “好耶！莲儿长大后，一定要成为最伟大的美食家！” 马莲兴奋的拍着手，然后扭动着身子说道: “五哥，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 众人笑看着马莲欢快的跑入房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毫无疑问，如今所有人都对马超充满了信任，坚信他一定能成功制作出，那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冰激凌。 深信他这半年多时间里，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将会一一变为现实。 此时此刻，马超已然肩负起了持家重任，成为了马家再度崛起，走向繁荣昌盛的希望。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持有相同观点，因为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一直以来，都在暗自与马超较劲的马强。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可他仍无法割舍弃四哥的那份虚荣心，不愿承认马超在各方面都胜过自己一筹。 只是这种执拗，并未动摇两人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 马强始终视自己为长兄，默默关怀着五弟马超。 次日清晨，在众人焦灼不安的密切注视下，大明帝国甚至全球范围内，首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纯正奶油冰激凌——横空出世！ 当马莲终于尝到了心心念念的冰淇淋时，她的眼睛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线，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神情。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让人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美食的存在。 第37章 清甜爽口 看见小妹对奶油冰激凌如此陶醉，一旁的马强也忍不住被勾起了馋虫。 他拿起小勺，轻轻的挖下一块冰淇淋送进嘴里。 刹那间，那种甜蜜绵软，美妙无比的口感令他瞠目结舌，表情与马莲如出一辙。 “你们都别看着啦！赶紧拿勺子尝尝味道怎么样。” 马超一脸的洋洋得意，手拿着一把小木勺给大家分发。 众人兴奋的接过小木勺，纷纷品尝起这种新奇的美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惊喜的笑容。 这时，母亲刘氏对小马莲说道： “莲儿，你进屋去拿个碗，给娘盛一碗奶油冰激凌，送给赵奶奶家的小孙子尝尝鲜。” “知道啦！” 马莲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句，然后就欢快的跑进屋里。 不一会儿，她就手捧着一只碗跑了出来，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冰淇淋，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刘氏接过碗，吃了几口冰淇淋，只觉得味道十分清甜爽口。 但她并没有只顾着自己享受，而是首先想到了曾经帮助过他们的邻居赵家。 她站起身来，脚步轻快的端着碗走向隔壁，将这份美味送与赵家的小孙子一同分享。 “三夫人做事考虑周全，实在令人钦佩，老夫身为一介书生，自愧不如啊！ 无法处理好这些人情世故，也做不到事事尽善尽美。” 王先生看着刘氏手捧瓷碗走出庭院，不禁心生感慨。 能有如此心地善良的女主人，以及天赋异禀的五公子，也让王先生深感庆幸，并愈发坚定了效忠马家的信念。 “三夫人堪称女中英杰，心怀大义，我老赵心里佩服。” 赵大龙闻听王先生所言，也很认同的随声附和道。 当天中午，马超也跟随马强和王先生，一同前往德王府送奶油冰激凌。 他也想通过推销冰淇淋，借机结识王府中的人物，为自己将来的宏伟计划筑牢根基。 济南城德王府后门处，得到通报后的王府三管家张富贵，迈着四方步慢悠悠走了出来，身后还紧跟着一名家丁。 “听说你们这次带来了一种，比冰棍还要美味可口的冰激凌？” 张富贵面带微笑的问道。 “小人拜见三管家！” 王先生连忙示意马超和马强，与他一起向这位王府三管家躬身施礼。 等站直身体后，方才回话道： “我家五公子，觉得红糖冰棍实在过于平凡无奇，难以与王府贵人们那高雅超凡，清新脱俗的气质相匹配。 这次特意精心研制出一款，名为‘奶油冰激凌’的新奇美食，带过来献给王府贵人们品尝一番。 顺便也想在这片住宅区内，给其他的各家贵人们分发品尝，倘若有贵人觉得口味合适，小人也就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三管家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也不必再费此周章挨家去送了。 把你们所有的奶油冰激凌，都留下即可，今晚王府内将会设宴款待宾客。 到时候，就把你们的奶油冰激凌当做食材，端上餐桌请贵人们一同品尝。” “这可是太好了，那就麻烦三管家多多费心了！” 王先生再次抱拳行礼，脸上满是欣喜之色，表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王府管家见状，依然保持着得意的笑容，开口问道： “你们这奶油冰激凌，多少铜板一根？” 听到问话，王先生连忙回答道： “回三管家的话，这奶油冰激凌可比冰棍金贵多了。 无论是所用的食材，还是整个制作过程，咱家都是下足了功夫，力求做到最好。 所以……它的价钱自然也要比冰棍贵上许多。” 三管家听闻王先生的回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 他觉得对方是见财起意，想要趁机抬高价格，于是就皱起眉头问道： “到底多少钱一根？你直说便是。” 王先生心中没底的看了一眼马超，见他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 他虽然心里觉得报价很离谱，但马超拥有冰激凌的定价权，也只得无奈的说道： “二两银子一斤！而且，我们这里只论斤卖，一斤起售！” “大胆！你家做生意怎可如此不老实，竟敢跑到王府里来漫天要价？” 三管家闻听报价，顿时就被气的怒不可遏，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先生，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马超见三管家不认同冰激凌的报价，还一脸怒容的大声呵斥王先生，便开口说道： “三管家，请您先消消火气。 何不妨，先品尝一下这奶油冰淇淋的味道，然后咱们再来商议价格的事情？” 说完，他向马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冰淇淋拿来，让这位不知情的三管家先尝后买。 此时的管家满脸狐疑，看着马强递过来的一小碗冰淇淋，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用鼻子嗅了嗅。 在确认没有异样的气味后，才拿起小勺，轻轻的挖了一块放进嘴里。 当那独特的口感和冰凉的甜美，顺着舌尖的味蕾传递到大脑时，他不禁瞪大了双眼，脸上也满是惊喜之色。 仿佛在这酷热难耐的夏日里，随着冰淇淋在口中融化带来的甜蜜，身体内的燥热感瞬间消散无踪。 “嗯！这味道倒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是否有点偏高了？” 三管家很快将小碗中的冰激凌吃光，他舔了舔嘴唇，似乎仍在回味着美味带来的享受。 但他爱吃是爱吃，可对这个价格还是多少有些不满意，就开始了双方的讨价还价。 马超密切关注着三管家，见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惊喜，心中便也有了底气。 自家这奶油冰激凌，一定能讨王府贵人们的欢心。 于是他再度深鞠一躬，语气诚恳的说道： “三管家你可真是慧眼识珠啊！ 实不相瞒，咱家这奶油冰激凌，可是用千金买来的海外秘方，经过精心调配而成。 所选用的食材，更是稀世罕有的顶级珍品。 不仅如此，我在此向您保证，这款奶油冰激凌绝不会在民间出售，将特供给王府和这条街上的达官显贵们专享！” 第38章 王府特供 三管家一边回品味着那细腻丝滑，香甜可口的冰激凌，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马超，好一会才开口道： “嗯！照你这么一说，这二两银子一斤的价钱，倒也算合情合理咯？ 行吧！待今晚王府里那些贵客们，尝过你家这稀罕玩意儿之后。 如果有谁看上眼了，想跟你预定的话，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 如此一来，你们也不必再那样辛苦，每日来这条街上吆喝叫卖啦！ 不过嘛，有一点你可千万要记住喽，从今往后必须优先保障咱王府里的供应，万不可有半点儿闪失。 否则……嘿嘿，后果你可是承担不起的哟！” 说罢，他还特意表现出一脸的严肃，用眼睛横了一下马超。 “好的，小人非常愿意服从三管家的安排。 咱家出售的冰棍和冰激凌，可不只有一种口味，那可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啊！ 有经典的香草味、奶油味，还有清新的抹茶味。 每种口味都是经过精心调配而成，绝对能满足不同顾客的口味需求。 等到这炎炎夏日过去之后，咱家还将会推出各式各样的奶油糕点，口感细腻丝滑，香甜可口。 保证会像这奶油冰激凌一样，令人吃过就难以忘怀。” 马超这一番绘声绘色的产品介绍，瞬间就点燃了三管家的好奇心。 “哦！真没想到你这少年如此能言善道啊？ 那么请问一下，你这次带来的冰激凌，都有哪些口味啊？” “我们今日带来的冰激凌，是奶香醇厚的奶油口味。 以后还会做绵软香甜的红豆沙冰激凌、酸甜适中的酸奶冰激凌，以及营养丰富的鸡蛋冰激凌。 当然啦，如果能有充足的新鲜水果供应，我们还可以制作出各种水果冰激凌，并且价格始终如一，童叟无欺！” “这样甚好！你们这次一共带来了多少冰激凌呀？我今天统统照单全收。” 马超闻听此言，当即就喜出望外，却故作矜持的说道： “往日我家的买卖，承蒙王府屡次眷顾，这次的冰淇淋就权当聊表谢意。 今日我们共带来了五斤冰激凌，只愿贵人们能吃得开心。” 马超这话讲出，果然引起了三管家的特别瞩目，他略作迟疑，开口询问道： “这位小公子，不知你所制冰淇淋是否洁净无虞？ 王府中的贵人们都是身份尊崇，可容不得半点儿闪失啊！” “三管家尽管放心，这些冰淇淋定然干净无虞，绝不敢有丝毫差池。 不过，对于脾胃稍弱之人，还是切勿贪多暴食，以免引发肠胃受寒，导致腹泻之症。 即便是肠胃康健者，也不宜过多享用冰淇淋，唯恐盛夏之际引发肠胃不适。” 马超一脸诚恳的回应道。 “只要制作的干净就好，这夏天不可过多食用寒性食物，这个浅显的道理咱俩自然明白。 今日，你们三人能有如此心意实难可贵，我便代府中的贵人们，赏赐你们二两银子。 免得你们白白辛苦跑这一趟，心中有所埋怨。” 三管家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块亮闪闪的银子，顺手朝着马超扔了过去。 马超见状迅速伸出双手，稳稳接住了飞来的银子，脸上立刻流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各种吉祥如意，阿谀奉承的好听话，用来表达对三管家的感激之情。 他的这种虚伪做作，也只是为了讨三管家欢心，让他认识自己而已。 随后，他与马强和王先生，兴高采烈的返回了那座破旧宅院。 三管家回到府邸之后，立即就差遣仆人，将冰淇淋桶存放进冰窖之中，以保持温度适宜。 这些珍贵的奶油冰淇淋，他会在傍晚举行的宴席上，当做压轴美味，呈现给那些身份显赫的贵客们享用，来增添几分欢乐气氛。 夜幕降临之际，华灯初上，德王府内一片灯火辉煌。 在宽敞明亮的大厅内外，摆放着八张精美的餐桌，每一张桌子旁，都围坐着衣袍华美的贵宾和达官显要。 而在每位贵宾面前，都刚刚送上来了一小碗奶油冰激凌，搭配着银色小勺，显得十分醒目。 就在这时，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赞叹声传来。 显然，对于这些首次品尝到奶油冰淇淋，那种独特口味的宾客来说，新奇美妙的口感令他们感到无比惊艳。 甚至连德王殿下本人，也对这款美食赞不绝口。 德王此时，不仅仅满足于奶油冰激凌的甜美味道，更陶醉于宾客们所发出的赞美声中。 众人的恭维赞美，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愉悦感。 因为这些赞美声，并非是出于阿谀奉承或是虚假作态，而是源自于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欣赏与认可。 德王面带微笑，向负责宴会事务的三管家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向他询问道： “此乃何物？本王为何从未见过？” 三管家随即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恭敬的回答道： “回禀王爷，此物是之前贩卖冰棍的小商人，特意送入府中的稀罕美食。 据那人所言，这是采用海外秘传配方，调制而成的顶级食材，名曰奶油冰激凌。” “奶油冰激凌？……此物甚好！”德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出了他的评价。 “若是王爷您喜欢，日后此人愿专门为王府特供此物。 只不过……这奶油冰激凌的价格颇高，他开出的价码，竟然是五两银子一斤。” 德王听闻此言，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即又舒展开，轻笑着说道： “无妨！既然如此美味可口，便叫他每日送十斤进府吧！ 分给王妃和诸位夫人尝尝鲜。 只是这冰激凌性寒至极，切记嘱咐孩子们不可贪食过量。” 说完，德王嘴角再次泛起一抹笑意，似乎已经开始想象家人们，在品尝到这种新奇美食时的欢乐场景了。 “是！奴婢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三管家见王爷吃得开心，又当场给出这么一大笔银子的订单，心里早就偷偷的乐开了花。 第39章 大额订单 王府宴会的宾客之中，不乏对甜食和冷饮情有独钟之人。 他们品尝过后，感觉意犹未尽，竟然向王府仆人询问是否能再添一碗。 而更多的人，则充满好奇向身边的人询问： “这究竟是何物？又该从何处购得？”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德王听闻这些声音，心中暗自欢喜，只见他微微一笑，先是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示意在场的所有人注意聆听，接下来他这位无比尊贵的德王殿下，将要发表重要讲话。 待到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后，德王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此物被称为‘奶油冰激凌’，乃是德王府内特供冷食，即便各位有再多的银子也无处购买。 若你们觉得口味尚可，本王明日会遣人送往诸位府邸，以供分享。” 话音刚落，宴会全场就响起一片感激之声。 “谢德王殿下关怀备至！” “王爷真乃有福之人啊！冰激凌实乃世间佳肴。” “承蒙王爷厚爱！” 酒宴之上，众多达官显贵纷纷离席而立，端起酒杯向德王表示诚挚的谢意。 如此一来，德王殿下顿感颜面生辉、风光无限，心情也愈发愉悦。 德王再次招手示意，将三管家唤到面前，提高嗓音对着他说道： “你亲自去督办这件事情，明天必须做出一百斤奶油冰激凌。 另外派遣些人手，给每位来宾的府邸都送上一些，让家中老小也都能尝个新鲜。” 他话音刚落，现场就再次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奉承声、讨好声。 这种热烈的氛围，将这场酒宴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紧接着，德王殿下兴致勃勃的传唤歌舞伎登台表演，以此助酒兴，并与在座的宾客们开怀畅饮。 而此时此刻，马超正和家人们齐聚一堂，在小院里共进晚餐。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还有一荤一素的两菜一汤。 就在这时，小院外突然出现了一个，行为诡异的身影。 只见那人蹑手蹑脚的趴在仅有一米五高的院墙上，踮起脚尖朝里面张望。 赵大龙察觉到异样后，立刻放下手中的馒头，瞪着一双虎目站起身大声呵斥道： “喂！你是何人？” 被发现后的神秘人略显慌张，但还是壮着胆子反问： “请问住在这里的，是姓马的人家吗？” 马超见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一袭仆役青衫，干净整洁，丝毫没有恶人之相，便挥手示意赵大龙稍安勿躁。 “嗯！不知小兄弟前来寻我何事？”马超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少年站在小院门口，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小人是德王府三管家差遣而来，传个口信给马公子。 明日晌午时分，请务必将一百斤奶油冰激凌送往王府。 此外，关于此前提及的价格问题，王爷已然金口玉言，全部应允了。” 话音刚落，小院内众人顿时欣喜若狂，欢呼声此起彼伏。 煎熬的等待与艰辛的努力，如今终于换来了回报，真可谓是苦尽甘来终有时，历经磨难待花开。 王先生虽然难掩内心的激动，但仍不忘礼节，对那位传话的少年拱手施礼道： “多谢小哥送来喜讯，还烦请您返回王府后转告三管家，我等明日晌午必定准时前往，足额奉上奶油冰激凌。 小哥一路奔波劳累，不妨进来歇息片刻，一同用些酒菜如何？” “先生客气了，既已完成使命，小人便就此别过。” 少年微笑着婉拒，转身离去。 待到少年离去后，马超并未如众人所想那般，火急火燎的吩咐事情。 反倒是继续坐在饭桌旁，气定神闲的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然而众人却心知，这突如其来的特大订单，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必须要争分夺秒，全部投入到冰淇淋制作的筹备工作中。 于是乎，一种无言的默契在饭桌上弥漫开，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进食速度。 待到众人纷纷撂下碗筷，马超便毫不拖沓的宣布分工计划。 “王先生、四哥，你们前往集市采购酥油、蜂蜜、冰糖和牛奶。 若是物品太多不好搬运，就花钱雇人运送归家。 如今有数百两银子的巨额订单在手，咱们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小气俭省。”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赵大龙说道： “赵师傅，你与我一同上街，购买硝石、铁桶、水槽。 趁着现在天还没黑透，大家赶快行动起来，如果实在是买不到，就去德王府找三管家帮忙。” 屋内的刘氏，听闻院内发生的情况后，她迅速取出悉心保管的银两与铜钱，尽数交予马超。 “超儿，娘能帮你做些什么？” 刘氏一脸慈爱的看着马超问道。 “娘，一会您只需要负责监工就行啦！ 如果看到有谁偷懒，或者是干活不出力，您就好好管教他们，嘿嘿！” 马超一脸调皮，与着急的母亲说笑起来。 刘氏见状，也被儿子给逗乐了，笑着回应道： “好！那你们就安心去忙活吧，家里有娘看着呢。” 一旁的马莲早就按捺不住了，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马超。 满心期待着，能给自己也分配个重要任务。 可眼看着马超，转身就要踏出院子也没有理她，她急忙开口喊道： “五哥，你怎么把我给忘啦！还没给我安排任务呢？” 当听到小妹那悦耳的娃娃音，马超随即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温柔的对马莲说道： “莲儿，你的任务可是最关键的哟！ 你负责在家里好好照顾母亲，如果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就赶紧去隔壁找赵大叔帮忙，知道了吗？” “放心吧，五哥！ 要是家里真遇到了危险，我就会大喊‘着火啦！快来人呀！’，保证把大家都叫出来帮忙。” 马莲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讲述出她的解决办法。 马超听了小妹的话，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并竖起大拇指，给了马莲一个大大的赞。 在天空最后一缕晚霞隐入黑暗后，众人也都带回来了制作奶油冰激凌，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 第40章 上门催货 这一次，马超将搅拌酥油和牛奶，这项极具挑战性的重要任务。 托付给了身强力壮，且一直充满工作热情，对新鲜事物跃跃欲试的赵大龙和马强两人。 他和王先生动手拆除了，原先那个略显简陋狭小的操作台，搭建起了一个更为实用的大型制冰操作台。 不仅如此，他还更换掉了那些黑乎乎，很不卫生的木炭粉保温层。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洁净，且保温性能更好的双层棉被。 自始至终，刘氏都默不作声的陪伴在马超身边，手中不停挥舞着一把硕大的蒲扇，为马超驱逐恼人的蚊子。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满满的自豪之情，因为自己有一个聪明能干，又孝顺懂事的好儿子。 当晚第一个精疲力竭败下阵来的人，竟然是一直以来，都暗自与马超较劲儿的马强。 尽管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甚至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之际，依然努力保持着搅拌器的运转速度，但终究还是不堪重负。 最后，在赵大龙的强行要求下，马强才心有不甘的下场休息。 此时的马强感觉双臂酸痛，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难受，在喝过水后，他走到稻草堆旁，一屁股就瘫坐在地上。 他无力的垂着头，像拉风箱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曾经的那种豪情壮志，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盏茶时间后，疲惫的马强竟然在稻草上睡着了，引得小马莲蹲在他身旁，不停的捂嘴偷笑。 刘氏看着自己这个虚荣心极强的儿子，心中也感觉十分好笑，就又坐到马强身旁，用蒲扇为他驱赶蚊虫。 因为这次的冰激凌制作量太大，马超为了能让奶油的冰冻更快更均匀，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起身搅拌一次。 一直忙碌到东方的天空上，升起了朝阳彩霞后，他才放心的去睡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刘氏让马莲唤马超起来吃饭，做好准备去给德王府送货。 可结果却是，他们的午饭还没有吃完，急不可耐的王府三管家，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三管家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只是家道中落，这陋室之中没有可以供贵人休息的桌椅，真是失礼！” “不用客气，不知那一百斤奶油冰激凌，你们可准备好了？” 王先生首先起身，向三管家抱拳行礼，然后就开始了文绉绉的虚伪谦让。 只是三管家此刻，心中只想着冰激凌的事情，并没有在意他的这些谦让和恭维。 “都已经做好了，还请三管家验收。” 马超快步走向操作台，伸手掀开了上边的棉被和木盖，顿时一股白色的冷气就从中冒出。 三管家一脸好奇的走到操作台旁，瞪大眼睛看着里面已经制作完成的冰激凌，不禁惊叹道： “小公子真乃旷世奇才啊！如此神奇的硝石制冰秘方都能知晓，今日一见，真是令咱家大开眼界。” 感慨完毕，他便一脸兴奋的伸出手，接住马超递来的一把小勺子，从桶里挖出一勺冰激凌送进嘴中。 刹那间，那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与甘甜，就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三管家顿时喜笑颜开，赞不绝口道： “嗯，甚好！依旧是上次那种令人陶醉的口感，这下我回到王府就能顺利交差了。” 这时，一名王府家丁，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到马超手中。 马超笑着接过，只觉的这包袱颇有份量，估计得有个十五斤上下。 只是马超对明朝的重量换算单位并不熟悉，至于这个时代的白银货币，他更是提不起半点兴致。 因此，在他那张稚嫩的面庞上，并未显露出三管家所期望看到的惊喜神色。 反倒显得一如寻常、毫无波澜，只是信手将银子递到了一旁的王先生手中。 他的这个举动，也使得三管家不禁对眼前这位少年，生出一股深不可测的迷惑感。 王先生早年间闯荡江湖，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可谓是了然于心。 只见他从包裹之中，取出来五十两白银，并毕恭毕敬的双手奉至三管家面前。 “小人家中所制的奶油冰激凌，能够承蒙德王府青睐有加，如今又成为了王府的特供之物，实乃我马家的无上荣光。 日后待我家五公子，再研制出些许新奇美食之际，还需仰仗三管家多多关照一二。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三管家笑纳。” 三管家欣然收下王先生奉上的五十两银子，脸上也流露出满足且亲切的笑意。 “好！王先生果然是位知恩图报的读书人呐！ 只要你家的美食能让王爷吃得满意，那你们马家，从今往后便可在这济南城中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到那个时候，白花花的银子就会像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入你们的口袋之中。” 马超见三管家收下了贿赂，在言语之间也流露出，日后一定会多加照顾之意，于是急忙凑上前去自我吹嘘道： “张叔啊！实不相瞒，我马家所掌握的新奇美食，那可是数不胜数。 只可惜......只可惜在此处，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即便我能精心烹制出无比美味的佳肴，但若您瞧见这所杂乱无章的宅院，只怕也会食欲全无吧？” 马超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向宅院内的景象，试图借此吸引三管家的注意。 “嗯！五公子所言甚是有理，咱家也觉得此地环境，委实不宜为德王府供应美食。 不知五公子，究竟是希望由咱家出面相助呢？还是期望得到德王府的援手啊？” 三管家顺着马超所指的方位看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惊讶的发现，这所宅院里的环境简直糟糕透顶，墙壁剥落，地面凹凸不平，物品摆放也是杂乱无章。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一百斤奶油冰激凌的事情，生怕耽误了王爷交代的任务。 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宅院中的环境如此恶劣。 但他也不是个笨人，在听到马超的讲述后，当即就意识到了对方的心意。 他笑眯眯给马超了两个选择，可以和自己合作，大家一起发财。 要么就是与德王府合作，由王府中负责商业的管家与他们接洽，只是他却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了。 第41章 相拥而泣 马超看着三管家的表情变化，当即就明白了他心中的诉求，一脸诚恳的说道： “张叔，我家中突遭不幸，一时之间无处可去，只好暂且在此地栖身。 如今手中有了王爷赏赐的银钱，就想着租下一间临街的铺面。 一来，可以有个整洁的地方，为德王府研制各种新奇美食； 二来，也能让一家老小安顿下来，过上安稳的日子。 无奈我们都是初来乍到，对这济南城并不熟悉，故而斗胆恳请张叔出面帮忙，寻找一处合适的店面租赁。 德王府是大明国的皇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不敢轻易高攀，以后一切还都要仰仗您了。” 三管家听了马超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神色，他笑着说道： “哈哈！原来如此。既然五公子有此需求，那咱家自然不会推辞。 不过，这济南城中的店铺众多，要找到一处称心如意的可不容易啊！” “还请三管家多费心，我家可都指望着您能帮衬一把呢！”王先生抱拳行礼后，附和着说道。 三管家被马超和王先生恭维的十分受用，找到了人前显贵的自豪感。 “五公子，您这次求咱家帮助，想要租下一间好的店面，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毫不夸张的讲，在这济南城中，位置优越、环境适意的临街商铺，起码有半数以上都归属于德王府所有。” 听到这话，马超顿时喜出望外，他再次朝着三管家拱手作揖，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乖巧模样，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马家正值困境之际，竟有幸结识像您这样的贵人相助，实乃上天眷顾啊！ 您对我马家的这份恩情，我们全家老小没齿难忘，待到他日飞黄腾达之时，必将备上厚礼拜谢！ 敢问您何时方便，能替我寻到一处称心如意的店面呢？” “哈哈，五公子言重了！ 咱家无需什么厚礼回报，只希望五公子能制作出美味且干净的美食，专供德王府足矣。 另外嘛，如果有什么新奇美食研制成功，也要先让咱家尝个鲜哦。” 三管家笑着回应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晚辈定当竭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确保让您吃得心满意足、赞不绝口！ 只是不知……” 马超连连点头应承下来，表示绝对不会辜负对方的期望。 可他的话尚未说完，三管家便挥手打断道： “那些感激的话，五公子还是留着日后再说吧！ 王府商业方面的事情并不由我负责，待返回后，咱家自会找王府二管家商议此事。 这已经快正午了，咱家要先赶回府向王爷交差才行。 要不……就让王先生随我一同前行吧，也好让我知晓五公子以往的种种经历？” 王先生见三管家竟然让自己同行，心中虽然略感诧异，但仍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拱手作揖应承下来。 紧接着，他将手中提着的包袱，交给了身旁的赵大龙，就要跟随三管家一同离去。 马超见状，急忙伸出手紧紧揪住王先生的衣角，压低声音对他嘱咐道： “王先生，此番若能成事，任何条件您皆可应允。” “嗯！请五少爷尽管放心。” 王先生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恍然大悟，明白了马超所言的深意。 他心中，也知道了三管家叫他同行的目的。 马超送别王府众人之后，拿着沉甸甸的包袱迈步走进屋子，准备交给刘氏妥善保管。 希望能让自己的母亲，一同分享这份喜悦之情。 当他踏入房门时，目光恰好看到马莲，依然躲在门缝处偷偷向外观望。 他脸上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伸出手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顶，柔声说道： “莲儿，别瞧啦！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了。 来吧！快随五哥一起进屋，把这些银子交给娘保管。” 听到这话，马莲满心欢喜的点点头，然后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进屋内，迫不及待的要向母亲汇报这个好消息。 马超则紧随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跨入房间。 一进门，马莲便兴高采烈的跑到刘氏身旁，叽叽喳喳的讲述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眼中闪烁着钦佩和幸福的光芒，对马超说道： “五哥，你可真厉害！竟然一下子就赚到了这么多银子。” 马莲说完后便闪身站到一旁，仿佛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似的。 然而，面对眼前那几锭白晃晃、亮闪闪的大银锭，刘氏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是默默的坐在板凳上，低声啜泣起来。 马超见到此景，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去替刘氏擦掉眼角的泪痕，但手伸出一半却又突然停住了。 或许是因为内心的羞涩，也或许是担心他这样的举动，会引起刘氏的不悦。 最终他还是缓缓收回了手，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的他，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紧张与不安交织在心头，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娘，我哪里做的不对，让您感到伤心了？” “老五啊！你才只有十四岁，就要独自支撑起整个家，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娘心里觉得特别亏欠你，没能让你们兄妹三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话未说完，刘氏就已经是泣不成声。 “娘，您别难过了，如今五哥挣到了这么多银子，已经可以养活咱们一家人啦！” 小马莲望着悲伤落泪的母亲，懂事的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刘氏的脖颈，轻柔的安抚着她。 此时，在屋内与母亲一同用餐的马强，方才透过那扇没有糊窗纸的窗户，目睹了小院内所发生的一切。 他虽然也是满心欢喜，但内心深处，却隐约感受到马超对他四哥地位的威胁。 眼见母亲如此伤心痛哭，马强顿时情绪失控，泪水也如决堤般涌出眼眶，上前和马莲一起抱住了刘氏的颈项。 但他很快就被马超拉住胳膊，用力的退到了一旁，并厉声呵斥道： “四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爱哭鼻子？ 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应该变得坚强一些，不能永远像小孩子那样脆弱。 今天是咱们马家，再次踏上复兴之路的起点，母亲因为心中喜悦而哭泣，但你哭又算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苦尽甘来 马强闻言，就动作利落的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挺起胸膛，摆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来。 这时刘氏也止住哭泣，柔声说道： “娘也不再哭啦！老五说得没错，今天可是咱家的好日子。 下午娘去街里买肉，做一顿大餐，来犒劳你们这些懂事的好孩子。 娘盼着你们都能快些长大成人，不敢奢求你们出人头地，只求你们能平平安安就好。” 刘氏见两个儿子又开始拌起嘴来，不禁摇了摇头，但心里却已经轻松许多。 马超自然明白刘氏的心思，不喜欢看到自己和马强总是争吵不休。 随即，他伸出手臂轻轻搂住马强的肩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娘，您别担心！只要有我和四哥在，咱们马家定能重振昔日雄风。 不仅能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更将成为这全天下，最为显赫荣耀的世家望族。” 马强听了马超这番话，深感赞同的点点头，并附和道： “是啊！娘，老五说的对，我们兄弟二人同心协力，一定能无往不胜，创造出属于我们马家的辉煌未来。 到那个时候，要让您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见两个儿子站在自己面前，都是如此的壮志凌云，刘氏眼中闪烁着欣慰的泪光。 马强对于马超的豪言壮语颇为赞同，所以才会不甘示弱的许下诺言，表示愿意与他共同奋斗。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王先生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回小院，此时他已经是汗流浃背，衣衫尽湿。 他却顾不上来休息，径直来到，正躺在稻草上午睡的马超面前。 “五公子，我回来了。” 马超听到他的声音，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当即就从稻草上坐起身体，满脸焦急的问道： “王先生，租赁商铺的事情办妥了吗？” 说话声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期待和紧张。 王先生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激动的回答道： “大功告成！三管家替咱们在芙蓉街上，寻觅到了一处位置绝佳的商铺。 那可是一套两进院的大宅，只是租金有些贵。” “多少银子？” 赵大龙站在一旁，急切的问道。 “每年三百两银子的租金，只不过……” 话锋一转，王先生的表情又变得微妙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马超见状，不禁心急如焚，急切的追问道： “快说，不过什么？” 马超紧紧盯着王先生的眼睛，只见他原本喜悦的神情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欲言又止，还左右为难的尴尬模样。 这种变化，让马超越发焦急不安，迫不及待的再次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告诉我结果！” 终于，王先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王府三管家提出一个条件，他想在咱们商铺中，占有一半的干股。 作为交换条件，他承诺会将咱们马家人的贱籍，设法改为商户，或者是农户。 允许咱们商铺内生产的所有美食，除了特供德王府的奶油冰淇淋之外，其余的都可以对外销售。” 听到这里，马超的眼神闪过一丝坚定与果断，他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好，给他！哪怕是七成的干股，也可以给他！” 王先生听闻此言，不禁愣住了，显然是对马超如此爽快的答应感到惊讶。 但他随即就恢复了笑容，对着马超抱拳躬身，说道: “五公子，您真乃豪杰啊！ 属下刚才没来得及回来向您禀报，便自作主张答应了下来，实在是惭愧至极。” “王先生不必如此拘谨！你这件事情做得很好。 还有，你以后可别再称呼自己为‘属下’了，我听着太别扭。 那咱们啥时候，能搬去芙蓉街上的商铺？” 马超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起身，并伸手扶住正向自己行礼的王先生，满脸焦急的询问道。 此时此刻，小院中的赵大龙、马强，以及听到消息后，匆匆忙忙跑出来的小马莲。 他们全都将充满期盼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王先生。 只见王先生面带微笑，环视了一圈众人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串亮晶晶的铜钥匙。 他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我已经和德王府内负责商业的二管家，签署好了租赁合约。 因为有三管家的关照，租金可以在一个月后结清，咱们随时都可以前往芙蓉街去查看商铺。 如果五公子愿意的话，今晚咱们全家人就能搬进新居。” 众人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小马莲更是兴高采烈的跑进了屋子，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娘亲。 马超则一把拉住王先生的手，兴冲冲的向着院外走去，边走边兴奋的说道： “走走走，王先生，你跟我一起去芙蓉街上，瞧瞧那间商铺。” 同时，他回头向马强和赵大龙叮嘱道： “你们就留在家里，把搬家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没多久，马超终于如偿所愿的看到了那处，即将归属于自己的商铺。 他望着芙蓉街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热热闹闹的商贸环境，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起来。 接着，他又仔细观察起了商铺周围的环境。 只见右侧，是一家装潢精美的绸缎庄，左侧则是一家珠光宝气的首饰店。 正对面，是一家名为“济世堂”的医馆。 再往前看，不远处还有一家规模颇大的药铺，名为“安济坊”，门口高高挂着一面醒目的大招幌。 这面招幌以蓝色镶边，白色为底，中间用浓墨写着一个硕大的“药”字，格外引人注目。 就在这时，王先生掏出钥匙，轻轻转动锁孔，“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随着商铺木门被缓缓打开，属于马超的商业时代，也由此刻正式开启。 这一个月，他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般，从云端跌入谷底，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但他也感受到了家人陪伴的温暖，这可是他上一世求之不得的亲情，让他觉得特别弥足珍贵。 而且，他还重新规划了自己的未来，明白了目前只有抱紧权贵的大腿，才能在大明帝国站稳脚跟，找到一个绝佳的发展平台。 第43章 终极理想 马超在这个所两进院的商铺里，兴致勃勃的逐一检查起每个房间。 “王先生，这个房间非常适合作你授课的学堂” “嗯！这里稍加整理一下，就可以成为赵师傅的习武场，只不过稍微有些狭小。” “这里，可以用作咱们的原材料仓库。” “这一间，可以打造成奶油调配车间，毕竟这可是咱家的不传秘方，还是由咱家里人管着为好。” “这边可以摆放两台炭火烤炉，这样就能烤制各种各样的特色糕点。 在烘烤糕点的时候，大家一定要特别留意防火问题。 我看啊！不如就在这里摆个大水缸吧，平常还能养几条鱼玩玩。 嘴馋的时候，直接捞出来做成美味的烤鱼尝尝鲜。” “家里的事情，全由五公子来做主决定，我和老赵肯定会谨遵您的嘱咐办事。” 王先生望着眼前兴奋不已，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并已经开始做出种种规划的马超。 他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五公子，难道您以后……就只想在德王府的庇护下，平平淡淡的做一辈子生意，然后悄然终老一生吗？” 马超听到这话，就停下了脚步。他慢慢转过头去，目光凝视着满脸期待之色的王先生，语气平缓的回答道： “王先生，其实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名商人。对于经商赚钱这种事情，我也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 只是如今家中遭遇变故，处境艰难，为了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才会迫不得已放下其他事情，将宝贵的时间，耗费在这些追求物质财富的生意上。 所以，目前我所忙碌操持的这一切，并不是我真正想要去实现的目标和理想。” “那么，敢问五公子，您心中的理想究竟是什么？能否与属下分享一些？” 王先生听闻此言，双眼中瞬间就迸发出炽热的光芒，脸上满是那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王先生，每个人心目中的理想，自然都是极为高远宏大的，甚至可能会让听闻者感到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马超微微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片刻后，他才继续说道: “王先生，至于我的理想，其实已经在那些书册中写的很清楚了，并且细化成了许多个阶段。 每当达成某个阶段性的成功后，我再与大家分享下一阶段的奋斗目标。 如此一来，既能让大家对我充满信心，又可以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猜疑。 不久之前，我的理想是希望家里人，恢复到之前温饱无虞的生活状态。 时至今日，我心中的下一个奋斗目标，则变成了努力与德王府维持良好关系。 利用攀附到的特权快速发展，凭借这所商铺赚取到财富，完成再次创业的原始资金积累。 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会知道我来了！” “那么接下来呢？”王先生继续追问道。 马超笑看着满脸期待的王先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亲口讲出那个终极理想。 稍稍沉思片刻，他决定向这位亦师亦友的好帮手，袒露自己的野心。 “拥有了财富，就要谋求一块土地作为根据地，按照我的思想培育出一批忠诚的助手。 当人才、物资、武备存储充足时，就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支军队，用强大的武力再去寻求更大的影响力。 待到时机成熟之际，便可顺应时势，彻底推翻这个官僚腐败，弱肉强食的君主独裁统治。 我所向往和追寻的理想国度中，弱者要能过上有尊严，不再卑微的生活； 强者也能才尽其用，会因为他们的贡献而受到尊敬，但却不敢肆意张狂； 权力永远不可以被独享，将会被合理分散给五个权力机构，相互监督制衡的同时，还会受到更广大百姓的监督和制约。 毫无疑问，实现这个终极目标的道路上，必将充满波折与艰险。 而且拼搏到最后，我的追随者们并不会获得任何特权待遇，或者是专享权利。 我们会成为开启一个崭新时代的先驱者，被载入中华的史册中，但是非功过却要任由后人评说。 不知王先生是否愿意与我，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国度，一同并肩作战？” “五公子能有如此雄心，非寻常人所能及，属下愿效犬马之劳，终生追随左右。 不求富贵特权，是非功过任由后人笑谈。” 马超看着一脸庄重肃穆的王先生，见他情绪激荡难抑，连他那撮胡须，都因兴奋而微微颤动着。 他连忙伸出手，扶起向自己躬身行礼的王先生，笑着说道： “王先生不可多礼，你是我的老师，过去如此，现在亦然，未来更是如此，这个事实亘古不变。 我刚才说过，这将是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您现在不必急于表态，咱们不妨边走边看。” “若不能功成名就，那便舍生取义。 王某虽无张良运筹帷幄的智谋，也无韩信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更谈不上萧何那种经世济民，治国安邦的丞相之能。 可我却有纪信一般的赤胆忠心，愿为五公子的宏图伟业竭尽全力，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马超和王先生返回破宅时，恰巧撞见隔壁赵家四口人，正围坐在小院里与刘氏闲聊。 马超心想，他们大概是得知自己这一家人，即将搬离此处特意前来送行。 回想蒙难这些日子里，赵家对自己家的诸多关照，马超心头顿时涌起了一股感恩之情。 如今自己终于否极泰来，迎来命运的转折，就应当设法报答赵家人的恩德。 念头至此，他就加快了步伐，径直走向赵老头，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道: “赵叔，我家在芙蓉街上租了一间店铺，最近打算制作一批货架和器具，不知道您是否有空过去帮个忙？ 大概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我愿意每天支付一两银子，作为你和赵大哥的酬劳。” “五公子真是太见外了，刚才我已经向三夫人问过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就好。 老汉虽然没有多大能耐，但对这木匠活还是很自信的，可以说是这济南城中，首屈一指的好手。 这工钱就不必了，这十天里只要能供饭即可。” 赵老汉心里很清楚，马超这样做是想借高薪来照顾自己，于是连忙婉言拒绝。 第44章 开设店铺 赵老汉心中一直认为马家人，都是身份显赫的权贵，至少在他这些老百姓的眼中，马家人绝对是人上人的存在。 这次暂时遭遇困境，才会与自己家结下缘分，实在是自己这种平民百姓的无上荣耀。 等到将来马家重新崛起，再现昔日辉煌之时。 自己家即便无法像传说中的那样一飞冲天，至少也会因为曾经与贵人相伴，而觉得脸上有光。 若是将来自家子孙，遭遇到什么磨难时，想必也能获得马家人的鼎力援助。 正因如此，此时的赵老汉并无他求，也不愿接受马家给予的蝇头小利。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现在双方尚可往来之际，尽力加深两家人之间的情谊，白干十天木匠活又有何妨？ “赵大哥，您就不要再与我家老五客气了，既然他存有这份心意，您便坦然收下吧。 我们马家既然要在此地久居，日后恐怕还会有很多叨扰的地方，岂能每次都白白劳烦你们？” 刘氏眼见赵老汉，执意不肯收受马超的回馈，就在一旁好言相劝，并朝身旁的王先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是啊！马家这次遭逢大难，被朝廷贬谪为贱籍，不仅身无一物，还无处容身。 幸得赵家大嫂指引，有了这所宅院安身，还赠予口粮和诸多帮助。 如今马家在生意上有了些许起色，但往昔受到的恩情，却没齿难忘。 我们终究是初来乍到的异乡人，日后还需要依仗赵大哥多多相助。 你们如果不收取任何酬劳，那么今后，我们又该以何种面目再叨扰贵府？ 依我之见啊！倒不如按照我家五公子的安排行事，如此一来，想必日后两家人之间的情谊，必定能愈发深厚紧密。” “老王所言甚是，这世上岂有白做工，却不要报酬的道理？ 这次就照我家五公子的安排，每日支付一两银子作为工钱，还保证饭菜管够。” 赵大龙见赵老头仍在摆手婉拒，便也扯着大嗓门，附和着劝解道。 “老头子，你就听大家伙的劝说，服从五公子的差遣，用心把木工活做好。” 赵老头眼见自家老伴，也加入了规劝自己的行列之中，不禁感觉有些尴尬困窘。 他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了下来。 “好！老汉一定不辜负五公子的期望，将木工活干好。” 马超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 “这赵老汉一家人心地醇厚，而且为人也很诚恳朴实。 说不定日后，他们也能成为自己可以信赖的得力助手。” 他不禁感慨起缘分的奇妙，既然上天安排他们在这个时代相遇相知，想必其中也必有深意。 所以，更应当珍视和维系好这段善缘，所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如此甚好！我家今夜便要迁往商铺居住，就请赵大叔随我一同前去吧。 等到了店铺，咱们可以实地考察一番，我也能做好详的计划。 到时候，就劳烦您帮我估算一下所需的各类材料，算一算具体的开销费用。 那咱们明日就开始动工，力求商铺能在十日之内开业。” 赵老汉这次不再推辞，满口应承下来，转头嘱咐儿子回家取来丈量的器具。 此时，马超已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商铺改头换面后的景象，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灿烂。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操劳中，芙蓉街商铺内的改造工程，顺利如期完成了。 例如糕点柜台、齿轮式搅拌机、木炭烤炉、新式制冰机等设备，在赵家父子的帮助下，被制造出来并组装完毕。 马超抬头望着那块高悬头顶，熠熠生辉的《马氏糕点坊》金字招牌，脸上洋溢着满心的欢喜，郑重其事的向大家宣告： “如今已经是万事皆备，仅差最后一阵东风，咱们将在三日之后正式开门营业！” 听到这话，一旁的马强面露困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五，店里的各项筹备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为何还要再多等三日时间？” 马超笑看着马强，然后讲出了他心中，早就已经盘算好的下一步计划。 “这原因有二，其一，目前咱们店里的人手略显不足，需要寻觅两个头脑灵活，手脚勤快的伙计来协助。 其二嘛，咱们还要策划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才行。 一定要让济南城内半数以上的百姓知晓，咱们马氏糕点坊即将开业，并且还有优惠大酬宾的喜讯。” 马强不禁皱起眉头，又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表示他还不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老五，咱家并不缺少人手啊？ 而且店铺开张的消息，这济南城中的人，迟早都会知道的，你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做宣传呢？” “四哥，如今咱们马家，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守得云开见日出，可以说是苦尽甘来了！ 那么王先生日后，仍然要继续教导咱们读书习字。 而赵师傅呢，也要每天向咱俩传授武艺，如此一来，哪里还有空闲时间，去操心生意上那些琐碎繁杂的小事？ 再说了，之所以要在开业之前大力宣传造势，无非是希望咱们家的生意，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蓬勃发展起来。 往后啊！咱们还是应当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学习当中去。 毕竟现在做生意，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罢了，但若想真正的一举成名天下知，那就必须勤学苦练文武艺才行。” “五公子，此番安排实在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啊！属下支持您的这些决策。 四公子，日后切记要以学业为重，男子汉大丈夫，要想在这英雄辈出的时代中出人头地，就必须要具备真才实学才行。” 站在一旁的王先生，在听到马超与马强之间的交谈后，也对马超流露出了钦佩神色，并频频颔首表示赞许认同。 “待会儿，王先生随我一同去人力市场走一趟吧！ 咱们去挑选两个适合的年轻伙计，让他们过来帮忙。 四哥，你就留在家里与赵师傅一起，将三管家预订的那些奶油冰淇淋，按照订单需求制作分装，不要耽误了送货的时间。” 马超有些不放心的向马强交代道。 第45章 人力市场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马超这一大家子人，都在日夜不停的为商铺操劳。 但来自德王府的冰淇淋订单，还是如雪片般源源不绝的涌来。 究其原因嘛，自然是那位三管家，在马超这里占有足足五成的干股，所以他才会如此卖力的推销冰淇淋。 这不，最近几天的订单量，不仅丝毫不受商铺装修的影响，甚至还节节攀升，已经增长到了每天足足两百斤。 好在赵家父子，在忙于店铺装修的同时，也非常热心的协助完成运输工作。 这才让他们在忙于装修的同时，也能游刃有余的完成订单。 毕竟对赵家父子来说，既能拿到每日一两银子的工钱现结，又可以顿顿享受丰盛菜肴，何乐而不为呢？ 平日里，这父子二人总是起早贪黑，不辞辛苦的埋头苦干，就是想对得起马超给予的高薪。 马超和王先生走入人力市场，只见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挤坐在一块空旷之地。 不！应该用“衣不蔽体”来形容这些人，或许更为贴切些。 马超面色凝重的注视着眼前这群，面色枯黄、骨瘦如柴且赤露双足的苦力们。 在炎炎烈日之下，他们要么垂头丧气的席地而坐，要么神色枯槁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些人憔悴至极，脸上那双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中，原本应该充满生气的眼眸，此刻却都变得黯淡无光。 就宛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般，拖着行将就木的躯壳毫无生气，表露出他们在生活中所遭受到的艰辛与苦难。 马超茫然的看着成百上千的苦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他内心深处的情感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了。 他的双眸被泪水浸湿，脑海里浮现出淞沪会战中，那些流离失所，却又故土难离的同胞身影。 他们生活在废墟中，孤苦伶仃且没有水和食物供应，只能日复一日的盼望着战争早日结束。 然而，他们期盼来的并非是和平与安宁，而是日军无情的空袭轰炸。 不是人道主义关怀与救助，而是日军远程火炮的狂轰滥炸。 也非胜利的曙光或是生存的希望，反倒是中国军队节节败退带来的无尽绝望。 “先生，您这是打算雇佣劳力呢，还是想要买家丁丫鬟呀？” 马超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中年妇人，正站在面前向王先生询问。 这个女人便是人力市场里，专门替买卖双方撮合交易，并从中抽取佣金的牙婆。 在明末这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人力市场中的牙行主要经营贩卖人口，以及为人介绍奴婢和仆役等业务。 而站在面前询问的这个牙婆，正是从事此类营生的人。 女牙婆被叫做“女侩”或是“牙婆”，是古代“三姑六婆”中的六婆之一。 事实上，明朝的律法明令禁止民间买卖人口，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为了能在贩卖人口，这种低成本、高利润的生意中获取利益，一些与官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势力，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他们巧妙的为自己披上了人力介绍的外衣，却在暗地里干起了贩卖人口的龌龊勾当。 在那些被牙行掌控的市场上，如果没有经过牙行人员的介入，外来人几乎不可能顺利完成交易。 王先生见有牙婆过来询问，就对她说道： “我们主仆二人，想要雇佣几个年轻机敏些的伙计和婢女。 若是价格谈得拢，直接用银子买下来，养在家里做奴仆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话，那牙婆的眼睛不禁一亮，赶忙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请先生随我来吧，我家牙行有不少满足条件的人力，可以任由您来挑选。” “那就麻烦牙婆多费心了。”王先生礼貌的回应道。 随后，马超和王先生便跟着牙婆朝一个凉棚走去。 待到牙婆走进凉棚后，她立即唤来两名壮汉，让他们去找寻符合要求的人力过来。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牙婆满脸堆笑的邀请两人坐下，并热情的招待起来。 倒上两大碗茶水后，还往桌子上给两人抓了几把瓜子，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夸赞起自家牙行的人力丰富，显得很是热情周到。 一盏茶的功夫，那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便领着一群男男女女回来了，总共有二十个。 这些人的年龄跨度较大，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而最大的已经有二十五六岁了。 马超皱起眉头，凝视着眼前这些头插草标的年轻人。 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仿佛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弯着腰驼着背，在凉棚外面站成了一排。 其中有些胆子稍大些的人，这时偷偷抬头向凉棚里张望，当他们的目光与马超相对时，眼神中随即就流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就像当年在淞沪会战中，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们，在看向自己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无奈、失望和痛苦交织在一起，令马超的内心感到无比煎熬。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转头对牙婆问道： “牙婆，为何这里会有如此多的人力聚集？难道他们全都是心甘情愿卖身为奴不成？” 牙婆笑盈盈的看着马超，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回答道： “哎哟！这位小公子，看来您是初次涉足我们这人力市场，才会觉得这里的人力很多？ 哈哈哈，只要您拥有足够多的银子，这卖身为奴的人啊！那可是想要多少，就能给您找来多少。” 马超闻言，就不再去理会牙婆，而是用审视的眼光，关注起了眼前的二十名男女。 “他、她，还有他们两个我都要了。 牙婆，你看买下来需要多少银子。” 马超用手指在二十名年轻人力中，点出了两男两女四个人。 “小公子，您这眼光可真是锐利如鹰啊！ 这四个人……可都是我家牙行里精品中的精品，您竟然一下子就全部挑出来了。” 呵呵呵！ 马超对牙婆的讨好之词置若罔闻，只是微笑着向一脸狐疑的王先生颔首示意。 要知道，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只是想雇佣两名年轻伙计，留到商铺里帮忙。 可马超现在，却一口气就要买下四名家丁丫鬟，这实在是出乎王先生的意料。 第46章 讨价还价 马超的内心中，早已被无尽的波澜所淹没，对这个信奉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世界充满了愤恨。 为何这个世界，就不能给老百姓一点善意和关怀呢？ 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人力市场内，那些如同行尸走肉，头插草标的苦力们，令他感到心如刀绞。 他多想挥动手臂，将他们全部拯救出来，给予他们食物和衣物。 让全世界的所有人，都能沐浴在自由与文明的阳光下。 然而，上一世面对难民时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这一时代的他依然是束手无策。 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快完成这笔人力交易，快一些离开这个令他心生悲凉的地方，去加速实现心中那个宏伟的理想。 “牙婆，把那个小男孩也算在内，我总共给你二十两银子，这样可以吧？” 王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凉棚外一个约摸十来岁，正在用木棍在地上写字的小男孩，开始与牙婆讨价还价。 牙婆满脸贪婪神色，盯着桌子上的两块闪烁着光泽的银锭。 她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发出一阵放荡而又刺耳的笑声。 “先生，您可真是独具慧眼啊！我听说，这个小家伙还念过几年书呢。 我还打算再多养他一段时间，等长大一些，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既然先生这一次就买了我们牙行里的四个人，那我今天就忍痛割爱啦，便宜点儿卖给您吧！” 牙婆看王先生笑而不语，就略一停顿，试探着讨价还价道: “这样吧，这五个人力，您总共给二十五两银子，怎么样？ 这个报价绝对划算！我这就可以准备好他们的卖身契，也可以省去您与官府打交道了。 先生这么有实力，将来肯定还会买人力回家伺候的，到时候咱家一定……” “给她！咱们早点回去。” “是” 王先生见马超脸色凝重，看样子是对这种讨价还价很厌烦，就不再与牙婆啰嗦，又掏出了五两银子。 牙婆当即就喜笑颜开，伸手将桌上的银子收了起来，还拿起一个银锭，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一口，用来确定真伪。 在确认后，她迅速将银子揣进了怀中。 紧接着，牙婆就从旁边的一个竹箱中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出了五份卖身契约。 然后笑着递给了王先生，请他一一过目确认。 王先生仔细查看了每份契约，见上面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姓名、籍贯等信息。 契约上还盖有官府和牙行的印章，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真实有效的。 于是，王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嗯！这些契约没有问题，所有信息都记录的十分清楚，官府和牙行的印章也一应俱全。 如此一来，咱们便钱货两清了。” “先生请尽管放心！我们牙行，一直秉持童叟无欺的原则做生意，从未出现过半点差池。 您若是有空，可以时常来这儿逛逛。 要是碰到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就当作小猫小狗买回去玩耍。” 呵呵呵！ 马超听闻牙婆的这些话，心头的哀伤，转瞬间就被愤怒所取代。 他猛的一掌拍在桌上，高声怒斥道： “休要信口胡诌！她们都是活生生，有情感的人，岂能与猫狗相提并论？ 王先生，我们走！” “哎哟喂！这位小公子火气可真不小。 回家把那俩小妮子洗干净了，晚上搂着泄泄火吧！” 哈哈哈！ 马超没有去理会牙婆和壮汉们的嬉笑，一脸铁青的往人力市场外走去。 王先生感受到了马超内心中，对这个乱世充满了愤恨，也无心搭理牙婆的冷嘲热讽。 他随即站起身子，招呼那五名买下的人力，追着马超走出了人力市场。 “王先生，我一个人先回家，你领他们去裁缝铺，每人购置两身衣裳。 这样衣不蔽体，会让他们感到自卑的。” “好，五公子慢走。” 王先生看着面色阴沉，情绪低沉的马超渐行渐远，心中暗自思忖： “唉！五公子还是太善良了，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怎么可能如他书上写的那么美好。 都平等了，权力和富贵又该如何体现优越感，读书人还会去发奋读书嘛？ 都按照律法做事，那些把律法当做武器，来维护权威的官员们，还如何去治理一方。 小人畏威不畏德,数量众多的芸芸众生，不让他们感到害怕，又该如何让他们乖乖交纳赋税，出工服役？” 王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息一声，带着五人去买衣服和鞋。 马超回到店内，目光扫过四周，只见小马莲孤身一人，正安静的坐在柜台后翻阅书籍。 他心念一动，猜想是赵师傅领着马强，以及赵家父子一同外出送货了。 “五哥，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 王先生和请来的伙计，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小马莲抬起头来，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询问道。 “哦，他们在街里购置些物品，一会就回来了。 你怎么不把门锁好，到后院去陪母亲呢？”马超面露关切之色。 “嘻嘻，娘亲在后厨忙着煮饭呢，吩咐我守在这里照看店面，免得你们回来时敲门无人应答。 对啦！五哥，你先前给我的这本算术书，我已然将乘法与除法口诀烂熟于心啦！ 要不，我背诵给你听听可好？” 小马莲一脸兴奋的合上书册，拉着马超坐到店内的桌椅上。 紧接着，她就语速极快的开始背诵乘法口诀，脸上满是成就感。 “小妹果真聪慧过人，这口诀背诵的毫无差错。 五哥来考考你，看你是否能将所学知识融会贯通、灵活运用。 咱店里买了 150 斤木炭，每天要耗用 25 斤，这些木炭能使用几天呢？” 马超笑看着低头掰弄手指算数的马莲，然后转身回到自己房中歇息。 此刻，他只想独处片刻，把自己从人力市场带回来的颓然感抚平。 同时，他也打算重新审视和完善自己的人生规划，期望能尽快变得强大起来，有力量去改造这个弱肉强食的野蛮世道。 然而，任凭他苦思冥想，仍不能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第47章 家丁奴婢 大明帝国严苛的等级制度，皇权至上的思想，就犹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令他难以寻觅到良方破局。 百般无奈之下，马超唯有合上双眸，在迷迷糊糊间沉沉睡去…… “五哥，娘叫你起来吃饭了。” 伴着马莲那清脆悦耳的呼喊声，他悠悠转醒，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间。 “五哥，你出的那道应用题我解开啦！木炭可以用 6 天。” “小妹真棒，等你以后长大了，五哥就把咱家的生意都交给你来打理。” “好呀！五哥说话算话，咱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马超满脸笑意，轻轻抚摸着马莲的小脑袋瓜儿，心里别提多喜爱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妹了。 待他在饭桌旁坐定后，王先生便领着五名刚买来的奴仆走进屋子，示意他们逐个上前自我介绍。 “小人杨致远，今年 16 岁，祖籍东昌府，因家乡受灾，自愿卖身作奴。” “小人徐小虎，也是 16 岁，来自青州府，家里遭了难，自愿卖身为奴。” “民女任月娘，今年15岁，原籍是汝阳府，家中遭灾，自愿卖身为婢。” “民女李灵儿，今年14岁，原籍是东昌府，家中遭难，自愿卖身为婢。” “小人王小强，今年十岁，原籍北直隶顺天府，家人全都被建奴兵杀害。 一个月前，被人贩子卖到济南城里，小人曾经上过两年半私塾，会写会算，自愿入马府为奴。” 最后一名自报家门的人，就是被王先生挑中的那个小男孩，果然是读过书。 马超看着眼前这五位洗完澡，换上新衣后的少年，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嗯！自己的眼光果然独到，这几个人不仅模样生得俊俏，而且看上去也十分聪明机智。” 然而，就在他心里美滋滋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在人力市场时看到的那一幕场景。 想到那些被迫卖身的苦命人，马超又不禁担忧起他们的未来命运。 “你们今天能有机会走进马家的大门，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既然如此，就都安心留下来好好做事。 再过几年，等你们稍微年长一些，我会根据你们平时的表现，去官府帮你们解除卖身契约，让你们重获自由之身。 到那个时候，你们若是想回家乡与亲人团聚，我绝不阻拦。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继续留在府里效命，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听到刘氏这番话，五个年轻人顿时感动不已，当即就跪倒在地，纷纷表达感谢： “多谢主母大恩大德！我们必定谨遵教诲，听从主母调遣，全心全意把差事办好！” 马超从他们的回答上，猜想他们应该是在人力市场里，受到过牙婆的训练。 所以才会如此乖巧听话，讲出这些感恩戴德的话语。 于是，他就挥挥手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吃过饭后都回房间休息，今天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你们做。 这几天，你们每餐只能暂时吃些米粥果腹，等到肠胃功能完全恢复之后，才可以吃干饭。” 王先生看着眼前这五个人，毕恭毕敬的站成一排，也很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房间去吃饭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马超就开始为这五个人，交代起了他们各自所要负责的工作。 徐小虎、杨致远以及任月娘三人，今后负责打理店内生意，并负责配合赵大龙外出送货。 李灵儿年纪尚轻，但却擅长烹饪与针线活计，马超安排她留在内宅侍奉母亲刘氏。 平日里帮母亲操持家务，例如洗衣烧饭，铺床叠被等事宜。 而其中最为年幼的王小强，因为他生的乖巧伶俐，深受膝下无子的王先生喜爱。 就陪伴在王先生左右，作一个奉茶递水的小书僮。 不仅如此，王先生还私下向马超透露，如果王小强这孩子品性纯良正直，就会将他收养为义子。 等他日后成年，会替他张罗一门亲事成家，以便自己年老后能有所依靠。 希望也能像其他人一样，过上子孙满堂的田园生活，就算是不枉此生了。 马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谓是绞尽脑汁，将自己三百年后所知晓的那些糕点厨艺，全部罗列了出来。 并且亲自动手操作，逐一进行实验，直至取得成功。 随后，他又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教授给徐小虎、杨致远和任月娘这三个人。 培训他们掌握制作技能，全权负责“马氏糕点坊”的日常运营工作。 与此同时，马超还向这五个人，提出了一个相当严苛的附加条件。 那就是要求他们每天傍晚，必须跟王先生学习半个时辰的文化课。 只要他们能够熟练掌握一千个汉字，便会每个月按时付给他们三两银子作为工钱，供他们日后维持生计所需。 听闻此言，这几人顿时感激涕零，甚至情绪失控到当场跪地，朝着马超连连叩头谢恩。 同时展开的，还有马超带领所有人，将事先准备好的大量宣传单，派送至济南城内各个名门望族府邸中。 马超在商铺正式开张当日，精心策划，推出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买一赠一”优惠促销活动。 随着大量宣传单的发放，营业当日来捧场的人纷至沓来，不但有富家大户，还引来城中很多普通百姓前来猎奇。 没过几天，马家糕点坊的名声，便迅速走红于济南城内外，成为家喻户晓的知名商品。 他们推出了琳琅满目的特色糕点，包括蛋挞、蛋糕、面包、泡芙、甜甜圈等十几种口味。 凭借着精湛的制作工艺，和跨时代的独特口感风味，马家糕点坊成功赢得了众多名门望族的青睐，并获得了很多长期订单。 然而，随着生意日益兴隆，马超却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因为随着客户人数的急剧增加，他们每日的糕点生产量也在不断攀升，也很快就达到了恐怖的八百多斤。 店铺内的加工能力，已经趋近饱和，难以承接还在继续增加的需求量。 面对这种困境，马超深知若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就必须要寻找到更大的生产场所。 第48章 扩大产能 马超经过深思熟虑后，他与王先生商议决定，在济南城中另外租赁一处大宅院，建一家规模更大的糕点加工厂。 也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提高产能，来满足销售市场的旺盛需求。 此外，为了巩固与王府三管家的良好合作关系，使双方利益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为此，他还承诺将新糕点厂的三成股份，无偿赠予三管家，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这件事情，马超委托王先生代表自己前往德王府，与三管家就相关事宜展开洽谈。 相信以王先生的智谋和口才，一定能顺利达成目标，实现一个双赢的局面。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入房间内，马超刚刚结束晨练，正在屋内进行洗漱。 这个时候，王先生脚步匆匆的赶来，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五公子，大喜事！大喜事！”王先生兴奋的喊道。 “哦？王先生，看你如此高兴，一定是把宅院的事情搞定了？” 马超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示意王先生落座。 王先生坐下后，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 “今早我去找三管家，提及了咱们想建厂的想法。 他对您给予的三成干股，表示非常满意，还告诉我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这条芙蓉街上的大部分产业，都是归德王府所有，所以咱们也无需再去寻找其他地点了。” “哦！芙蓉街上就有合适的选址吗？” 马超闻言，也不禁高兴起来，因为他也不想再去另外一个地方搞装修了，这段时间已经让他感觉到了疲惫。 王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两天，三管家会想办法，将咱家两侧的绸缎庄和首饰铺清理出来。 到时候，咱家只需在院墙上开个门，便可以直接使用这两所店铺。 这样一来，不仅省去了搬迁的麻烦，还能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 马超听闻这个好消息，顿时兴奋不已，不禁拍手叫好道： “真没想到这位三管家，还真是个务实能干的人，这下可好了，咱们也不必再次费力搬家了。 只是两侧的宅院，何时能腾出来？” “三管家说，这些本来就是王府自家经营的生意，他会与二管家商议这件事情。 预计两三天，便可以安排妥当，和咱们完成交接事宜。 只是......” “只是什么？”马超追问道。 王先生这时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起，轻叹一声后，说道： “三管家希望安排他的两个侄子，到咱们的糕点坊作伙计。 刚才我不敢贸然应允，所以特地回来与您商议。” “那就答应他吧！别说是来两个人，哪怕是再来几个人也无妨。” 马超知晓了王先生的顾虑之后，却一脸的满不在乎，同意了三管家提出的这个附加条件。 马超心里很清楚，自家冰淇淋和糕点的独门技艺，若无他的亲自传授，旁人即便如何费尽心机，也是难以效仿窃取的。 毕竟，奶油制造的核心技术，就藏匿在那台齿轮搅拌器上。一直以来，都是由赵大龙一人操持完成。 再说这冰激凌与糕点的生意，马超也并没有长久做下去的想法。 因为在他的脑海中，还有太多这一时代的人，闻所未闻过的奇货异物。 所以他不在乎三管家派人来偷学，等将来条件成熟了，自己完全可以公开制作工艺。 让这一时代的所有人，都能吃到冰激凌和蛋糕，让中华的饮食文化更加丰富多彩。 如今开设这家糕点商铺，只不过是想趁此机会，积攒创业所需要的原始资本，与济南城内的德王府建立起联系。 但凡有人能帮助自己更进一步，这里的所有生意，他都愿意拱手相让。 毕竟于他而言，金银钱财与雄心壮志相比较，都是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 王先生知晓了马超的心意，心中也不禁一宽，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通知三管家，让他快些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但也请五公子多加警醒，咱们在这济南城里，只是无根浮萍，要慎防某些奸邪小人心存叵测。 您制定的下一步计划，也应该适时进行了。” “王先生所言极是，但请放心！我不会被生意兴隆的景象一叶障目，更没有忘记自己的发展计划。 既然生意兴隆，咱们就应该掌握好这股旺盛的财运，为我先前拟定的计划打牢基础。” “愿听其详！”王先生一脸期待的问道。 “接下来，咱们就要利用手里的银子，在城外购置一处庄园。 一旦拥有了专属咱们的土地和人口，也就意味着拥有了自由，以及自我保护的初级能力。” 马超笑看着王先生，讲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五公子真是雄才大略！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协助公子达成计划。” 王先生并未继续追问马超具体细节，而是拱手作揖之后转身离去。 五日后，伴随着众人的阵阵欢呼喝彩声，赵大龙高举铁锤，狠狠的砸向了一侧围墙。 在赵氏父子与马家人，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仅仅用了五天时间。两侧的庭院就焕然一新，成为了马氏糕点坊的一部分。 马超又派遣王先生与赵大龙，再次前往人力市场，去买几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做家丁。 因为这次的任务交由赵大龙负责，他在人力市场上精挑细选之后，带回来了五名家丁。 分别是刘佳、梁江涛、孔令久、赵波、伊宝忠，年龄都在十五岁以下。 虽然还是个个面容枯黄，身形瘦削，眼神中也充满了自卑和惶恐。 但无一例外，这五个人全都是练武的好苗子，赵大龙也充满信心，要把他们训练成为以一敌十的勇士。 对于这些人，马超所提出的条件与之前并无二致： “只要能认识一千个字，便可以按月领取工钱。 若能在三年内顺利通过考核，就会去官府为他们解除卖身契约，自由决定去留问题。” 此外，马超还给这这十个人，共同追加了两个学习任务: “他们要与马莲学习乘除法算数，男孩还要每日早晨，与赵师傅一同练习武艺。” 时光荏苒，马家糕点坊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经历过最初的喧嚣与兴奋，平淡安宁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第49章 机会来了 三管家派来的那两位同族侄子，在店里备受伙计们的尊崇，就如同大爷一般被供奉起来。 只是令三管家感到很失望，他俩并未学到制作奶油和糕点的技艺精髓。 更为离谱的是，短短一个月之后，这两个人就变得愈发懈怠懒惰。 每天仅仅到店里露个面，便溜之大吉不知去向，只不过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倒是一分不少的照领不误。 面对如此情形，马超也不以为意，甚至还乐观其成，对这两位“关系户”不仅毫无半句怨言，反而表现得十分宽容。 还经常让赵大龙请他俩吃喝，借机了解一些当地发生的事情。 意外得知王府里那位三管家，原来是一位自小净身的太监，这可让马超和王先生大感意外。 他们心中不禁充满疑惑，想不通那位三管家，如何能将自己伪装得如此之好，竟然还有一缕胡须。 更难以理解，一个无儿无女的太监，为什么会对银子如此的狂热。 平日里空闲的时候，马超时常会与赵大龙一同出门，前往济南城郊外寻找合适的庄园。 这段日子里，马超不仅理清了肥皂和香皂的制作流程，成功制出了成品，还从中得到了用于制造炸药的甘油。 然而，他并未急着利用甘油制作炸药，反倒是用甘油调配出了，后世的保湿霜以及防冻霜。 马超将保湿霜，送给母亲刘氏使用之后，效果堪称绝佳。 这也使王先生和赵大龙等众多家丁婢女们，对他这位马家的核心人物，越发尊崇有加。 因为马超认为，在这个冷热武器交替的时代中，他只需要改良传统火药的性能，就可以独领风骚了。 所以炸药这种大凶之物，还是顺应时代发展，让它尽可能晚的降临人间吧！ 马强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后，却依然无法超越马超，他也终于幡然醒悟。 深刻的认识到，他与马超之间，存在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想要和拥有渊博学识的马超齐头并进，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通常情况下，许多旧的知识，他还没有完全理解透彻，马超却又抛出一个又一个全新的理念。 平日里，马强在马超面前，早已没了那份四哥的虚荣心，也开始摆正位置不耻下问，追随在马超左右虚心求教。 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能再被杨致远他们这些家丁超越，给自己这位马家四公子，留下最后的一丝体面。 久而久之，他也慢慢理解了马超，读懂了那些书籍里记述的内容。 如今，甚至连他本人也相信自家这位五弟，不仅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假以时日，必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刘氏目睹着家中发生的这一系列变化，打心眼里替马超取得的成就感到高兴。 更为他们兄弟间相处融洽，而深感欣慰。 然而让马超感到气馁的是，数月时间过去了，他却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契机，去跟济南城中的那些官员们产生交际，更别提拜见那位神通广大，权倾一方的德王殿下了。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春夏秋冬更迭不断，马超来到大明王朝已经快两年了。 在这个充满温暖与爱意的家庭中，他深深感受到了前世未曾有过的母爱，以及兄弟姐妹间，那浓厚真挚的骨肉之情。 然而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与他心心相印，情意相通的朱雨嫣。 他无从知晓，当自己穿越时空之后，她究竟会遭遇到什么？ 每当忆起那一幕，他们所驾驶的飞机，在遭受到日军飞机的猛烈攻击后，自己身负数弹，最终命丧长空之际。 他总会在内心深处默默祈祷，希望朱雨嫣能够安然无恙。 “五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王先生的说话声，打断了马超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将他从三百年后拉回到现实中。 他迅速收拾好心情，露出一抹微笑回应道： “哈哈，我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遐想罢了。王先生找我有事吗？” “今日清晨，我前往德王府送糕点时，听闻昨天后半夜，王府小郡王突患急症。 对面济世堂的李神医去诊治了，说是患了肠痈症，只是因为这病来得太过凶猛，已经到了药石罔效，回天乏术的地步。 德王平素里对那位小郡王宠溺有加，惊闻此讯后勃然大怒，下令旨将李神医扣押，还放出狠话： ‘倘若无法治好小郡王的病，就让李神医的济世堂和药房毁于一旦！’” “肠痈？”马超闻言不禁眉头紧蹙。 “没错，就是俗称的肚子疼。据闻是因为暴食之后，又剧烈运动所引发的恶果。 倘若一两天内不能对症下药及时医治，患者恐怕难以撑过第三天了。” 王先生一脸凝重的解释道。 马超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苦苦思索着关于肠痈这种病症的记忆。 他总觉得自己在三百年后，曾在某处看到过这个词，但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恰在此刻，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喧嚣之声，仿佛有人正在争执吵闹不休。 马超与王先生心头不禁一紧，生怕自家商铺遭遇麻烦。 二人急忙起身，脚步匆匆的赶往店铺查看情况。 然而，当他们踏入商铺时，却惊讶的发现几名伙计正站在门口，好奇的朝着外面张望。 原来这喧闹声，是从对面的济世堂发出的，阵阵怒喝声，打砸声不绝于耳。 探头望去，竟是十几名身披半身甲的王府亲卫，如虎狼般在对面的济世堂内大肆破坏。 而济世堂里的几位伙计，则是满脸愁容的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劝说。 不多时，店内便已被这群王府亲卫砸得面目全非，满地狼藉。 但他们似乎仍未尽兴，继续叫嚣着让济世堂立即关门停业。 马超站在街边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揣测着这件事情，隐隐感觉这也许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可以借助三百年后的医术，趁机与德王殿下接触，获得一些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资源。 第50章 肠痈急症 马超等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后，他才走到一名济世堂伙计身旁，轻声询问道： “敢问大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名伙计转过头，见来人是对面糕点坊的马老板，不禁苦着一张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唉……不瞒您说马老板，昨天晚上，我师傅被王府亲卫传唤去了王府，给小郡王瞧病。 谁曾想小郡王突发肠痈急症，而且来势汹汹异常凶险，师傅开方施药后也是毫无效果。 如今我师傅，不仅被扣留在德王府内无法脱身，想不到……还召来了王府亲卫上门打砸泄恨。” “这可真是一场无妄之灾，郎中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神仙，哪有治不好病就上门打砸的道理。 只是不知这肠痈病，到底是一种什么症状？” 这位伙计平日里，经常白吃马超家的免费糕点，久而久之，两家的关系愈发亲密和谐。 此时见四下无人，他便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昨夜俺师傅回来抓药时，曾经提及小郡王此次犯病的具体状况。 他说小郡王是在用膳后奔跑嬉戏，以至于肠胃损伤，引发体内湿热积聚，肠道阻塞发热，血气郁结不畅。 因此，师傅选用了《金匮要略》中，所记载的薏苡附子败酱散，给小郡王施了药。 只可惜小郡王的病情来得太过迅猛，服药后的疗效并不显着，这才惹得德王殿下大怒降罪。” “这患了肠痈病的人，都会有那些症状？” “患肠痈病者通常会出现腹部疼痛、腹泻不止、恶心呕吐、身体发热等症状。 若是能及早察觉，便可内服薏苡附子败酱散，外敷复方大蒜糊辅助治疗。 此外，通过针刺穴位，也能缓解患者的疼痛感，如此这般，十人中至少有七人能够痊愈康复。 只是这次小郡王所患的肠痈，乃是急症，如果连我师傅都无法医治，那恐怕这普天之下再也无人能施救了。” 马超紧盯着眼前不断摇头的伙计，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急忙追问道： “肠痈患者，是否右下腹部疼痛难忍？” “没错！” 济世堂伙计满脸惊愕的抬起头，眼中充满疑惑的看着马超，心中暗自纳闷： “这个贩卖糕点为生的少年，为何知道肠痈病痛的具体部位？” 此时此刻，马超也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时代所谓的肠痈病，实际上就是后世人们所熟知的阑尾炎。 而这一发现，令他也彻底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机遇已然降临。 要知道，三百年后的马超聪慧好学，因为父母体弱多病的原因，自幼就对医学情有独钟。 认为医生不但可以为人解除病痛，还是所有人都无比尊敬的职业。 他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身穿白大褂，成为一名妙手回春的神医，风风光光的走向人生巅峰。 当年在美国留学时，为了陪伴爱人朱雨嫣，他甚至还特意选修了一段时间的医学课程。 不仅如此，在德国军校学习期间，他积累下了不少宝贵的急救经验，其中就包括亲自操刀治疗阑尾炎的案例。 毕竟在那烽火连天，生死相搏的战场之上，战士们时常会饱受伤病困扰。 饮食作息，也是毫无规律可言，同时又要承受高强度的激烈对抗。 种种因素，使阑尾炎成为了战场上颇为常见的疾病，士兵们的阑尾炎发病率很高。 而且阑尾炎一旦发病，如果不能快速得到治疗，那么轻则会令士兵们痛苦难耐，无法继续战斗。 重则会导致腹膜炎并发症，短时间内就会危及生命。 马超弄清楚小郡王的病情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家店里。 此时此刻，他心急如焚，必须要争分夺秒，去和病魔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以求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对小郡王的救治准备工作。 “王先生，你立刻前往德王府打探小郡王目前的病况，并转告三管家，就说我或许能尝试医治。” 马超说完后，他又看向杨致远，吩咐道： “快去把库房里的酒全部搬出来，动作要快，我有急用。” 然后，他又对着徐小虎喊道：“迅速清理出一个烤炉空间，留给我备用。” 马超将又目光投向马强，下达指令道： “四哥，你赶紧找一根三尺长的竹筒过来，然后从中间劈开去除里边的竹节。 重新组合后用绳子绑紧，让它变成两端相通的管子。” 最后，他对小妹马莲说道： “小妹，你帮五哥取几个干净的小酒壶过来。” 当马超把任务都布置完毕后，却惊讶的发现所有人，全都是满脸狐疑的盯着自己。 见此情形，他不禁感到焦急万分，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都别愣着了，赶紧按照吩咐行动起来啊？ 若有什么疑问，你们把事情办完之后，再来问我也不迟。” 听到这话，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虽然还都是一脸的疑惑神色，但也都开始按照马超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马强，此时已经跑出了店门，去寻找竹筒去了。 王先生、杨致远和徐小虎等人，也纷纷脚步匆匆的去忙碌了。 见此情形，马超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而将目光投向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干些什么的赵大龙，说道： “赵师傅，你去铁匠铺买几把半寸宽，刀刃锋利的小刀回来备用。 价格方面你不必在意，关键是刀子要小巧玲珑，而且必须足够锋利。 再购置几把尚未开刃的剪刀，让铁匠把剪子头锤扁，做成镊子状。 算了，我还是用笔描绘出来妥当一些。” 言罢，马超便快步走到柜台前，取过毛笔蘸饱墨汁后，在纸上将他所需要的手术器械，逐一勾勒出来。 最后他还不忘叮嘱赵大龙，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寻到这些物品，带回来交予自己。 “五公子，您从未涉猎过医学，我看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参与了。 给小郡王治病，若成功了倒还好，可要是失败了，咱们在这济南城里可就待不下去了。 这成功后的收获与失败后的损失，简直是天壤之别！您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赵大龙已经洞悉了马超的想法，急忙劝他切莫冲动，以免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第51章 犹豫不决 马超听闻赵大龙的好意劝阻后，心中也不禁猛的一颤。 他感觉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偏执了，心里那种火烧屁股般的急切感，此刻却仿佛是被人，从头顶浇下一盆冰水般迅速冷却。 对啊！自己现在不仅缺乏必要的手术器械，而且根本不具备任何消毒杀菌，以及手术消炎抗感染等方面的医疗条件。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居然妄图给堂堂的皇亲国戚，施行一场阑尾切除手术，这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如此看来，自己这样做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感谢赵师傅及时点醒了我，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量力而行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样手术工具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即是今天不去救治小郡王，也可以把它们留下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马超一脸认真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只希望五公子遇事能够深思熟虑。 我这就按照图纸上列出的清单，去采购相应物品，绝对不敢耽搁了五公子的大事。” 赵大龙说完后，就转身大步离去。 马超望着赵大龙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心中也开始重新评估，救治小郡王可能会面临的风险。 “五公子，烤炉已经准备好了。” “嗯！把酒水倒进铜壶里，放入烤炉内加温即可。” 马超正思考间，被徐小虎的禀报声拉回现实。 既然如此，他决定不再漫无目的的臆想，等一切都安排就绪之后，再见机行事。 竹筒内滴滴答答的淌出蒸馏后的酒精，马超抬手接住几滴，凑到鼻尖处轻嗅。 刹那间，一股刺鼻且浓烈的酒精气息，猛的钻入鼻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鼻腔点燃一般，带来阵阵灼烧的不适感。 他迅速合拢双掌来回搓动，须臾之间，掌心的酒精便消散无踪。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马超终于如偿所愿，完成了酒精的二次蒸馏提纯。 紧接着，他采用火烧法，测出酒精的浓度介于七十至八十度之间。 这时王先生小跑着来到小院中，气喘吁吁的说道: “五公子，我回来了。” “小郡王的病情怎么样？” “小郡王如今身体极其羸弱，已经无法再站立起身，因为剧痛多次晕厥。 听三管家讲，恐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如今，德王府内扣押着很多前去诊病的郎中，但他们对小郡王的病症都是束手无策。” “你是否与三管家提及过，我能够医治肠痈之疾?”马超面露忧色的问道。 “属下只是告知三管家，五公子自幼喜爱医术，曾经潜心钻研过肠痈病症的疗法。 这次听闻小郡王抱恙，便欲前往德王府内探视病情，替德王排忧解难。”王先生如实回禀道。 “那三管家如何回应的?” “三管家让我转告五公子，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轻率涉局。” 马超感激的看向王先生，如释重负般说道： “有劳王先生了，关于这件事情，我刚才也认真考虑了一番。 毕竟风险过高，我们还是不要贸然介入为好。”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马超最终还是理智的舍弃了这个借治病之机，攀附德王的难得机遇。 尽管内心中依然有些许不甘，但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白以身犯险并非明智之举。 担心手术失败后的严重后果，将是自己无力承受的噩运。 待赵大龙拿着手术器具返回的时候，马超已经端坐在教室内，埋头撰写他的着作了。 与此同时，家里的人也都在各自忙碌，一切都恢复到了事件发生之前，那种井然有序之中。 临近午时三刻，正当马超与赵大龙一同饶有兴致的制作沙盘模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原来是德王府三管家，匆匆忙忙来到了这里。 “五公子啊！您果真能够医治肠痈之症吗?\"”三管家满脸焦急的问道。 马超向三管家微微颔首，笑着说道： “我以前倒是接触过此类病症，也算是略有一些心得体会。” “那么敢问五公子，您是否曾成功治愈过肠痈病吗?”三管家继续追问道。 “嗯！我曾经医好过几例。” 马超依然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回应着。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赵大龙和王先生，看着心急如焚的三管家。 再看看淡定自若的马超，他们的心早就已经是波澜起伏，乱作一团了。 他们都是从小看着马超长大的长辈，深知两人此番对话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与责任。 五公子以前哪里懂什么医术？ 他更没有给人治疗过肠痈病，现在却敢大言不惭的瞪着眼说瞎话，这不就是在自取灭亡吗？ “那可太好了，请五公子快些随咱家入王府，去给小郡王治病。 现在小郡王已经陷入昏厥，身体眼看着就挺不下去了。” 三管家仿佛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的催促马超和他一起入王府救人。 “三管家，如果我治不好怎么办？是不是也会遭受到德王府的打击报复？” 马超在铜盆中用肥皂洗着手，笑看着一脸焦急神色的三管家，等他给自己一个安全保障。 “五公子过虑了，那些郎中吃的本就是治病救人的饭，却在病人发病初期表现的束手无策，所以才会召来王爷的雷霆之怒。 而你就不一样了，小郡王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王爷可是把你当成了最后的希望。” “哦！那就是治不好，王爷同样也会降罪于我，只不过会处罚的轻一些而已？” 三管家看着马超在手上涂抹保湿霜，见他依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有些着急的再次催促道: “五公子，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您还是快些给个答复吧？ 实不相瞒，小郡王已经开始出现假死情况，再拖延时间就真来不及了。 您心中的那些顾虑，我自会向王爷求个恩旨，让您安心！” “好！我虽然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小郡王的肠痈病，但也愿意前往搏一场大富贵。 杨致远、徐小虎把酒精和消毒棉带上，还有肥皂，和我一起去德王府。” 马超听闻小郡王的病情紧急，也就不再拖延，决心放手一搏。 成功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就会实现，而且之后的所有计划都会顺利展开。 失败了，大不了挨一顿痛揍，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自己换个方式从头再来。 第52章 绝佳契机 马超将目光投向王先生与赵大龙，见他俩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苦逼模样。 就招手将他俩叫到一旁，在脱离了三管家的听力范围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两位师傅就不必随我一同去了，留在家里做好万全准备，以备不测。 这次我去德王府替小郡王诊治，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福是祸还不得而知。” “五公子，这件事情，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王先生急切的劝阻道。 马超闻言，却很果决的摆手制止，继续说道: “等我走后，你们就收拾家中的细软，带母亲和马强、马莲出北城等候消息。 如果我明天早晨还没有出王府，你们就要火速前往宣府，投奔我二娘家。 事不宜迟，现在就着手做准备吧。 我此行究竟是福还是祸，预计不出三日便能彻底知晓。” 听闻马超这番话后，马强就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他做梦也没想到，五弟这次去给小郡王看病，竟然会面临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想不明白，马超为什么会赌上身家性命，去做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五弟，你可以推辞不去呀！如今咱家的日子已经衣食无忧了，你又何必去冒险？” 这时，三管家见马超一家人，都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心急如焚的喊道： “只要能医治好小郡王的病症，从今往后，你们马家人，就能在这济南府地界上呼风唤雨。 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功名利禄，都会如探囊取物般轻松获取。 这可是一般人费尽心机，苦苦挣扎几辈子，也不可能获得到王府的庇佑啊！ 如今已经是火烧眉毛了，还请五公子能尽快作出决定！” 听到这些话，马超也是深感同受，当即就不再迟疑，决定冒险火中取栗。 成者王侯，败者寇，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因为他心中很清楚，如果想要在大明帝国的专制统治中，快速改写自己的命运轨迹。 那就必须要竭尽全力，把握住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遇，攀附权贵才有可能看到一线曙光。 遥想三百年后的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朱雨嫣给予的那封黄埔军校推荐信。 或许自己终将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只能成为一名省公立学校中的平凡教师。 而待到日本全面侵华之时，恐怕连在沦陷区内，当个教书先生都是一种奢望。 经过反复权衡之后，马超终于下定决心铤而走险，前往德王府放手一搏，争取这次扭转乾坤，改变命运的绝佳契机。 当马超与三管家来到德王府，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小郡王，心中不禁变得更加忐忑不安。 这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生得白白胖胖，圆润可爱。 但此刻却脸色蜡黄如纸，眼窝深陷，而且还泛着一圈骇人的暗黑色。 原本应该红润的嘴唇，此时也毫无血色，苍白的令人心悸。 小郡王气息奄奄，呼吸轻浅的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般，双眼紧闭，仍处于昏迷状态尚未苏醒过来。 想来是饱受病痛折磨，早已精疲力竭，如今状况万分凶险！ 马超连忙伸出手，轻轻挑起小郡王的眼皮观察瞳孔，接着又掀开他身上的被褥，检查他腹部的情况。 “王爷，请立刻将济世堂的李神医请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当面向他询问。” “好！富贵，一切都依马公子的话行事。” 德王那重达两百多斤的肥胖身躯，此刻已透露出深深的倦态，想必是被小郡王的病情，给搅得心力交瘁。 他在两名强壮太监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直身体。 没过多久，李神医便被人领入房内，他毕恭毕敬的向德王稽首行礼，但德王殿下却面沉似水、冷眼相待，并没有搭理他。 “李神医，我经过诊断，小郡王的肠痈病乃是阑尾发炎所致。 若要根治此病，就必须用刀切开腹腔，将发炎的阑尾切除。 只是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我需要麻药，防止小郡王在手术过程中，因为剧痛而躁动不安。” 马超一脸凝重的说道。 “岂有此理！你竟敢妄言要对我儿剖腹取物？ 王爷啊！可千万不要听信这黄口小儿胡言乱语，如此行事必伤我儿性命。” 一直守在床边的德王妃听闻此言，不禁花容失色，急忙出言阻拦。 德王听了马超所言，也是惊愕不已，但当他看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爱子时，却只是无奈的深深叹息了一声。 满脸愁容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回应爱妃的询问。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眼下恐怕已经没有人，能救治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了。 更没有人愿意，冒风险给出一个治疗方案，甚至还有郎中闻讯后，竟然偷偷躲藏了起来。 毕竟，一旦治疗失败，不仅会背负巨大的责任，甚至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自己贵为德王，总不能眼巴巴看着儿子病死在眼前吧？ 虽然眼前这位少年的治疗办法，让人闻之变色，还有些匪夷所思，但好歹也算是给出了一个治疗办法。 看着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毫无生气的儿子，他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也是束手无策。 心中暗自思忖：“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让这个少年去尝试救治吧！ 若是成功了，就对他大加封赏，以报恩情。 若这少年在剖开腹腔之后，未能把儿子的病治好，那就让他尝尝自己手中钢刀的厉害。” 李神医虽然对马超提出的治疗方案，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但他也曾经在医书上，读到过类似的案例——通过剖腹手术来治疗肠痈病。 此外，从德王对待自己态度的转变来看，他知道自己如今已是身处绝境。 若无法治好小郡王的肠痈之疾，恐怕自己，以及家人都难以逃脱这场牢狱之灾。 此刻，他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这位卖糕点的马老板身上。 如果他真有妙手回春之术，自己就可以免除这场无妄之灾，这又何乐而不可呢？ 如果剖腹也无法治愈病症，甚至导致小郡王夭折，那么自己就能找到一个替罪羊，来承担责任。 第53章 开膛破肚 走投无路之下，李神医心中念头飞速转动，最终他朝着马超点了点头，说道： “麻药的方子倒是有，只不过小郡王现在昏迷不醒，根本无法吞咽汤药。 但我能运用银针，封锁住小郡王的穴道，如此一来，便可确保您能够顺利实施剖腹手术。” “太好了！” 马超在上一世，曾亲身体验过针灸麻醉，所带来的奇妙感觉。 那种麻麻酥酥，而且毫无痛感的滋味令他至今记忆犹新。 紧接着，他转头对三管家吩咐道： “劳烦三管家派人，将我带来的那些手术器械取来。 小郡王目前的病势凶险异常，必须快速割除发炎的阑尾，方可保全性命。” 听到这番话后，三管家并未做出回应，也未挪动脚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德王殿下。 德王无视三管家投来的询问目光，依旧面色阴沉的站在原地，脑海中正经历着一场天人交战，以及激烈的内心挣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精打采的轻声说道： “去吧！” 当李神医看到那几件简陋的手术器械，便摇头说道： “马公子，还是用老夫带来的工具吧，您这些玩意可不行。” “李神医，您还有手术器械吗？”马超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神医并未回应马超的问询，而是打开手中的竹编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用牛皮缝制而成的包裹。 这一幕让马超当场就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包裹。 只见里面摆满了由青铜打造而成的刀具、剪刀、钳子、凿子、镊子等等。 “你既然有这么专业的手术器械，为何不早点给小郡王动手术？” 马超的话说出口后，就感觉有些懊悔不已，毕竟他深知阑尾切除手术的复杂性和风险性。 在大明朝还没有人掌握这项技术，更没有消毒抗感染的能力。 但他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这个时代的郎中手上，为何会有如此完备的手术工具？ 难道说，中医的发展历史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医学秘密吗？ 马超带着满心的疑问，继续问道： “可有用于缝合伤口的丝线？ 最好是那种，能在伤口愈合之后，被人体自然吸收的丝线。” 李神医略一迟疑，就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细细的丝线，递给马超说道： “这是缝合伤口所用的桑皮线，质地柔韧，不易断裂。 桑皮本就药性平和，兼有清热解毒，帮助伤口愈合的功效。 缝合五日时间后，这桑皮线就可以被人体溶解吸收。” 马超心中更加惊愕不已，忍不住说道： “我靠！你怎么会应有尽有？” 李神医闻言，心中却不禁感觉有些沮丧。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有医书可以作为参考，但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却还没有敢给病人使用过。 但这已经颠覆了马超的认知，心中不禁感叹，大明朝的郎中竟然如此厉害。 不仅配备了全套的手术器械，更是掌握了这种，可被人体吸收的神奇桑皮线技术。 这无疑证明了，这个时代的中医学已然登峰造极，堪称人类医学发展之巅！ 然而，令他深感困惑的是，表现如此卓越的中医，为何会在数百年后销声匿迹了？ 马超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事情了，如果床上这位小郡王再不抢救，恐怕是挺不过今晚了。 “王爷，请您下令，让所有人都离开这个房间。 将窗户和门敞开，以便空气流通，光线明亮。 派人再去找几面大镜子过来，将阳光反射到手术创口处，为我提供更好的照明。 接着，马超又对李神医说道: “帮我把小郡王身上的衣物除去，为手术做好准备。” 马超安排完后，又四周观察了一圈，然后指向一块洒满阳光的地方说道： “快来几个人，在这里用两张桌子，搭建一个手术台，记得在上边多铺几层厚些的褥子。” 德王见马超煞有介事的开始布置工作，尽管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但还是顺从的对其他人说道：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照马公子所言行动起来！ 无关之人，全都退到院子里候着。” 话音刚落，德王便率先迈步走出屋子，表现出了支持配合的姿态。 待一切准备就绪，李神医手持银针，精准无误的为小郡王封住了周身穴道。 马超再次用肥皂洗过手，然后就一丝不苟的，对所有手术器具进行酒精消毒。 最后，他将手术中，可能会用到的器具一一摆放整齐，放置在右手边方便取用的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马超表情严肃的看向一旁的李神医，说道: “请退后五步，用衣袍捂住口鼻。 手术过程中，不许走动，不许出声，要保持绝对安静。” “明白了！” 李神医听话的退后五步，拎起衣袍捂住了口鼻，瞪着一双期待的眼睛看向马超。 马超见状，满意的微微一笑，用一块丝巾也包裹住口鼻。 待一切安排就绪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操作起来。 首先，他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动作轻柔而娴熟的，反复冲洗小郡王的手术部位进行消毒。 随后，他将一块中间留有空洞的白布，轻轻覆盖在小郡王的腹部。 最后，马超紧紧握住，那把小巧精致的柳叶型手术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有些小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在脑海中将阑尾炎手术的流程，以及每个环节的注意事项，再次回忆了一遍，力求做到胸有成竹。 终于，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眸中也随即闪过一道坚毅的光芒。 仿佛瞬间就变身成为一名经验丰富，可妙手回春的神医，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自信气息。 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在小郡王的右腹部上稳稳划过，眨眼之间，便切开了一条八厘米左右的创口。 猩红色的鲜血，从小郡王的创口中流出，剖腹手术正式开始。 马超面对这血腥的一幕，却显得镇定自若、不慌不忙。 只见他夹起一团洁白的消毒棉花，迅速塞进了创口之中，并熟练操作开口钳，将剖开的创口缓缓撑开。 第54章 手术成功 马超此时精神高度集中，全神贯注的按照手术流程操作，有条不紊，动作流畅。 他用两把手术夹钳，在错综复杂的腹腔内，仔细摸索着盲肠的位置。 没过多久，他便成功的从腹腔深处，找出了那根因严重发炎，而肿胀如同手指般粗大的阑尾。 马超先是用纤细坚韧的桑皮线，紧紧缠绕住阑尾根部，再用夹钳夹住阑尾根部位置。 最后手持一柄修长锋利的柳叶刀，果断的将其从盲肠上切除。 完成这些关键步骤之后，马超并没有丝毫松懈。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阑尾的创口，是否存在异常情况，确认一切正常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施展出精湛绝伦的技术，迅速把桑皮线穿在弯钩针上，将腹壁的切口严密缝合起来。 其手法之娴熟，动作之灵巧，就宛如一名经验老到的刺绣大师。 站在几步开外，静静观察的李神医，在目睹了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操作后，早就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掌握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医术技巧。 而且，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他表现的都是波澜不惊，有条不紊，仿佛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华丽表演！ 似乎在此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做过这种手术一般娴熟。 特别是马超缝合创口时的手法，竟然如此的出神入化、巧夺天工，他还是生平头一次目睹这种技艺。 只见马超用两把夹钳，夹住针和线，上下翻飞如蝴蝶穿花般轻盈灵动。 动作流畅自然，宛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令人不禁拍案叫绝。 李神医心中不禁暗暗惊叹： “此子当真乃天赋异禀，世间少见的医学奇才啊！” 待到创口缝合完毕之后，马超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小郡王呼吸平稳正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他那张被围巾严密包裹的面庞上，终于流露出一抹欣慰而又满足的笑意。 然而没过多久，马超便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因为一时匆忙，他竟然在手术前，忘记准备创口所需的药物。 正当他暗自懊恼之际，脑筋一转计上心来，连忙开口吩咐道： “快取些冰糖过来，我有用处。” “好！我这就去办。” 李神医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拔腿便跑。 “不许跑，缓步慢行出去！”马超见状急忙出声喝止道。 李神医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一时兴奋有些失态了。 他赶忙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外走去。 不多时，李神医就端着满满一盘，晶莹剔透的冰糖回到屋内。 马超将一个小碗和勺子，用酒精擦拭消毒后，放入两块冰糖捣成粉末状。 然后，将研磨成细粉状的冰糖，均匀的覆盖在伤口上，又用一块消毒的大纱布盖住整个伤口。 他拿出一根长长的桑皮线，将那块纱布缠绕起来，确保其牢固不会滑落。 最后，他用小盘子托起那段发炎的阑尾，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李神医上前为小郡王诊起了脉。 片刻之后，他原本凝重的脸色变得舒缓，阴霾尽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请德王殿下过目，这便是导致小郡王痛苦晕厥的元凶。” 德王闻言，好奇的快步上前查看。 当他看到盘中之物时，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阑尾吗？” “正是！\"”马超语气坚定的回答道。 德王好奇的凑近仔细端详，但刚一靠近，便嗅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败气味，令人作呕。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 “我儿如今状况如何？” 此时，一直在旁不停抽泣的德王妃，眼含泪水，焦急的向马超询问道。 当她看见马超手中托着那段，已经发炎流脓的阑尾走出来时，心中更是紧张万分。 “王妃娘娘不必担忧，目前小郡王气息如常，暂且脱离了生命危险。”马超轻声安慰道。 “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马公子这话是何意?” 德王心思敏捷，瞬间就捕捉到了马超言语中的关键词汇，迫不及待的追问其中缘由。 “德王殿下，小郡王所患的肠痈之疾已然治愈，但这剖腹手术最怕术后创口感染。 所以我只能说是‘暂无性命之虞’，后续治疗还要仰仗李神医，看他能否调配出，防治伤口感染发炎的药物。 只要小郡王三日之内，伤口没有发生感染溃烂，也无发热病症出现，就可以断言他的手术彻底成功。” 德王一听此言，当即就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走出房间的李神医，厉声说道： “你可听清了？还不快些去开方抓药？ 倘若小郡王因伤口感染，而导致不测，本王……本王定当以庸医致死之罪严惩于你。” “请王爷息怒，草民刚刚替小郡王把过脉象，虽然此刻脉象略显沉弱，松弛绵软且力道不足。 但病脉已解，人强于谷，脾胃气尚弱，阴阳未平，气血未复，此乃大病初愈之象。 草民现在就去配制一副进补的药方，郡王殿下吉人自有天佑，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去吧！” 李神医如逢大赦，抱拳行礼后急匆匆离去了。 至于该使用何种药物来预防术后发炎，马超实在是有心无力，无法为李神医提供更多帮助。 就在这时，马超瞥见护子心切的德王妃，正由一名婢女搀扶着朝房间走去。 他心中一惊，连忙高声喊道： “王妃娘娘，请您稍等片刻！这两三日之内，未经酒精全面消毒者，一律不得踏入此房半步。 小郡王如今刚刚做完手术，还处于危险观察期，您若冒然闯入，极易导致他伤口受到感染。 还……还望王妃娘娘，能止步于窗前探望。” 德王妃闻听此言，当即就止住了脚步，略作犹豫后，移步至窗边向屋内张望。 她见爱子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覆盖着一条单薄的棉被。 尽管孩子的面色，依旧蜡黄的令人揪心，可呼吸却已变得平缓，不再是先前那般急促沉重。 原本苍白如纸的双唇，也稍稍泛出了一丝血色。 第55章 天遂人意 德王妃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也终于放下了心。 她回头向德王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同观察情况。 马超注视着德王夫妻二人，只见他们站在窗边，透过窗户往里面张望。 此时此刻，他们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笼罩的愁云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喜悦。 “王爷，既然孩子的病情已趋于稳定，您也不必在此处一直守候了。 您这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好，还是回屋去歇息吧!”德王妃关心的说道。 话至此处，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马超，若有所思的说道: “倘若咱家孩子，能承蒙那位少年妙手回春得以痊愈，不知王爷届时意欲如何赏赐于他?” 德王心中明白，王妃此番言语是在提醒他，莫要亏待了那位替爱子医病的少年。 于是，他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 “王妃请放心，如果孩子能够大病痊愈，本王必定会重重的赏赐于他。 只要是本王力所能及之事，他都可以尽管提出要求。” “如此甚好！这世间最为可敬之人，当属这些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郎中。 他们可是所有人的福星啊！” “王妃说得极是，你先回房歇息片刻。 待本王去安抚那位少年一番，使他日后能全心全意为王府效力。” 德王目送王妃离去之后，转身来到马超面前，并努力表现出一副慈祥可亲之态，说道： “本王曾听富贵提及过你的事情，今日得见，果真是年少有为啊！ 从即日起，你暂且在王府内住下，专心医治好小郡王的病症。 空闲之时不妨思量一下，待事成之日，你想要本王赐予何种奖赏？ 只要但凡合理，本王无不应允。” “多谢王爷垂爱，草民定当结草衔环感恩报德！” 马超赶忙向德王表明忠心，希望能引起眼前这位强权者的关注。 小郡王在手术一个时辰后苏醒，这个喜讯，立马就让刚刚恢复平静的王府，再次变的躁动起来。 马超和李神医第一时间赶来，他们换上了用酒精消毒的衣袍，走入房间检查小郡王的状况。 “小郡王，请您放松心情，不必担忧害怕。 我是负责为您医治的郎中，不知您现在的身体，哪里还有不适的感觉？” 此时，小郡王已经从守护的婢女那里，得知自己刚经历了一场剖腹手术，需要安心卧床静养且不可乱动。 他瞪大双眼，满含不安的看着眼前陌生的马超，说道： “我感觉身体似乎有了些许力气，先前的腹内痛感，现在变成了皮肉之痛。 还觉得腹中有些饥饿，想吃点清淡的食物。” 心急如焚的王妃娘娘，在听闻婢女的禀报后，也急匆匆赶来，正站在窗口听着他们的交谈。 她见自己的儿子苏醒后说饿了，当即就责令身边的侍女，速去为小郡王筹备餐食。 马超在听闻王妃的安排后，却轻声劝阻道: “王妃娘娘，小郡王刚刚做了腹腔手术，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能喝水，不能进食。 手术后的饮食，只会增加胃肠负担，甚至导致更严重的肠梗阻。 所以必须要等到小郡王排气之后，才能食用一些稀粥或鸡蛋羹之类的食物。” 王妃听闻此言，觉得马超所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便站立在窗前，朝手术台上的小郡王说道： “吾儿啊！你要谨遵马神医的嘱咐，静心调养身体，方能早日恢复健康。 等你病愈之后，娘亲会令御厨为你烹制美味佳肴。” 小郡王听到母亲的说话声，虽仍显身体虚弱，但还是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母亲莫忧，孩儿自会听从神医嘱咐。” 马超则一直陪在房中，亲眼看着小郡王，服下李神医开出的防感染汤药。 直至他虚弱的再次入眠，方才与李神医悄然离去。 次日黎明时分，马超早早便抵达病房之外，聆听陪护婢女讲述小郡王昨夜状况。 在得知小郡王并未发热，也没有腹痛等不适感觉后，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小郡王的肠痈病已经被治愈，接下来便可着手实施后续计划，自己这次冒险行动大功告成。 没过多久，德王便获知了马超的确诊消息，心中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并差人传唤马超前来谈话。 “此番仰仗马公子医术高明，方能治愈小郡王的急症。 你现在可以讲出需求，本王定当竭力满足。 待到小郡王完全康复之时，本王会在府内设宴欢庆，到时候会当众宣布对你的奖赏。 如此一来，济南城里那些权贵显要，就会皆知你是我德王府的大恩人，日后往来也能有所照应。” 马超闻言，也是喜不自禁，赶忙向德王拱手作揖，说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言辞。 “多谢德王殿下垂爱，此次能为小郡王治病，实乃草民之荣幸。”马超一脸谄媚的说道。 德王却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 “弱冠之年，言语怎就如此虚伪？ 念及他年纪轻轻就医术高明，治好了自己爱子的病，姑且忍耐一下。” 于是，他嘴角微扬，淡淡的回应道： “马公子无需如此谦逊，本王既已经许下赏赐，自当履行诺言。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王者之道，本王岂会不知？ 若你尚未想好有何需求，不妨与家人商议几日，再作定夺。” 马超闻言喜出望外，连连鞠躬谢恩，然后壮着胆子开口道： “德王殿下宽厚仁慈，草民感激不尽。 草民心中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应允。” 德王摆了摆手，示意他直说无妨。 马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 “小民想在济南城外购置一所庄园，最好能临近河流，因为家母素喜观水。 只是草民之前曾经多次出城探寻，苦不得愿，未遇到有意出售者。 若蒙德王殿下恩赐，小民愿倾尽所能，报效殿下恩情。” 德王略加思索，心想这少年倒也算是一片孝心，便点头答应道： “嗯！此事交予本王处理便是。待寻得合适之地，自会派人去告知于你。” 第56章 追求名利 马超再次鞠躬致谢，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他知道，只要能得到德王的帮助，买下一处心仪的庄园便不再是难事。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他治好了小郡王的病。 德王见马超竟然表现得如此兴奋，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心思一转，决定现在就给他吃一颗安心丸，随即就用手指着马超，豪爽的说道： “马公子，你的这个请求本王应允了。 我会让王府里负责田粮的四管家，给你提供几处庄园作选择。 要知道，如果光凭你自己去城外购买，那恐怕是毫无希望可言的。” 听到德王给出了明确的回复，马超的心情也更为激动，甚至有种想跪地叩头的小冲动。 要知道，有了土地和人口，以及德王殿下的支持，他以后的那些计划，很有可能会来一次跨越式发展。 马超再次鞠躬行礼，声音颤抖的说道：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从今往后，只要王府有需要用到草民的地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草民也定当义不容辞、全力以赴！” 德王笑着再次摆了摆手，示意马超起身，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马公子快快请平身，你这次成功拯救了小郡王的性命，于本王而言乃是天大的恩情。 本王拿出一处庄园作为谢意，实乃理所应当之事。 日后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事，你可去与富贵他们那些管家商议。 若有他们解决不了的困难，本王会亲自出面替你撑腰作主！” 马超心中倍感欣慰，他立刻挺直身体，双脚并拢，站姿端正，双手自然下垂紧贴于身体两侧。 恭恭敬敬的再次向德王深鞠一躬，角度恰好达到九十度，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德王的崇高敬意和由衷感激。 德王满意的看着马超，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啜一口，说道： “马公子无需多礼，此番还有劳你悉心照料小郡王。 待到他病愈之时，便是你收获庄园之日。 本王尚有些琐事亟待处理，你且去忙吧！” 马超见德王殿下送客了，就朗声说道： “王爷日理万机，草民告退！” 言罢，马超便倒退着走出了房间，心中却开始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卑微，生出了一丝自责感。 想自己，这位来自三百年后的现代军人，为何会在面对三百年前的特权王爷时，竟然也会变得如此卑微？ 是血脉压制，还是刻入骨头中的儒家等级熏陶？或者是自己，本就是一个追求名利的凡夫俗子？ 但不管如何，自己在这一时代的发展壮大，确实离不开权贵的支持，否则自己也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凡夫俗子。 马超走入小郡王的病房，见他正瞪着一双眼睛，无聊的侧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他开始向小郡王询问身体状况，仔细检查一番后，确认伤口并未感染发炎。 随即，他与这位仅比自己小两岁的小郡王相谈甚欢，两人仿佛是一见如故，从天南聊到海北，无话不谈。 小郡王也对马超充满了好奇，不断追问他乘风筝翱翔天际，以及骑两轮自行车而不倒的奇妙体验。 面对小郡王连珠炮似的发问，马超都是耐心解答，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其中的乐趣与惊险。 这也引得小郡王愈发痴迷，对马超更是钦佩不已，俨然成为了他的忠实小迷弟。 “炎热的夏天为什么能制作出奶油冰激凌？ 大地的南极和北极，为什么会一年四季都是冰雪连天？” 临近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一切。 此时，安静的氛围，被一阵轻微的肠鸣音打破，紧接着一个声音不大不小的屁声传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但其中最为兴奋的当属马超。 他当即就开心的大笑出声，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动听的音乐一般。 而那位赤裸着身体，正躺在手术台上的小郡王，却因为这一声屁响，而瞬间羞红了脸。 毕竟自己的一个屁，就引起了马超的一阵狂笑，实在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 然而，马超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快步走到小郡王身边，满脸笑容的说道： “恭喜小郡王大病初愈！你现在可以先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比如稀饭或者是蛋羹。 只要按照我的嘱咐调养，不出意外的话，明晚你就能下地走动，再过七日便可完全康复。” 说完，马超轻轻拍了拍小郡王的肩膀，表示鼓励。 没过多久，得知消息的德王妃，就匆匆带来了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 她站在门口，向陪护女婢吩咐着该如何照顾小郡王。 看着德王妃那关切的眼神和细心的安排，马超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暖流，让他不禁想起了母亲刘氏。 不知道他们得到徐小虎和杨致远的通知后，是否已经返回商铺，是不是都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己回家。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超对德王妃说道： “德王妃请大可放心，小郡王如今的身体状况相当好，可以说这次手术非常成功。 再休养三日左右，他便能离开这间屋子，出来与您一同散步闲聊了。” 听到这话，德王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向马超说道： “多谢马神医妙手回春，治好了我儿的肠痈。 若你有什么诉求，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去找德王殿下提及便是，定不会亏待于你。 本宫也会替马神医，去向王爷请赏的。” “草民谢过王妃娘娘的好意，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好小郡王。” 马超一脸谄媚的说话，并向王妃深鞠一躬，一副受宠若惊的的模样。 王妃看着眼前这个机灵懂事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心想： “这孩子倒是个可造之材，如果能够好好培养一番，或许将来可以成为王府内一名得力干将。” 马超对王妃所表现出来的恭敬，也是想借此机会，能在王府里收获到更多的支持。 毕竟，在这种权贵治天下的大明帝国里，多一个权贵就是多一条路。 如果自己将来，一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事，还能有权贵出面周旋，这可比自己孤军奋战要强得多。 时光匆匆，转眼就过了三日时间，经过几天的调养，小郡王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健康。 在马超的搀扶下，小郡王缓缓走出房间，前去向德王和德王妃请安问好。 第57章 如愿以偿 德王见到宝贝儿子安然无恙，心情格外舒畅，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他当场传下令旨，决定十日后在王府中设宴，邀请济南城内的达官显贵们，一同前来庆贺小郡王康复之喜。 与此同时，一直陪伴在小郡王身边的李神医，目睹了马超在德王府内备受尊崇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之情。 他暗自庆幸自己此次能够大难不死，并且有幸结识了马超这位小神医。 在这段时间里，他从马超那里学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神奇医术，对他也是钦佩不已。 如今，在他心目中，早已将马超奉为神医一般的存在。 马超终于如偿所愿，选中了济南城西南方向，三十里处的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地理位置极佳，恰好坐落于玉水河与大清河交汇处。 因为村庄临近玉水河，故得名“玉水村”。 不仅如此，三管家甚至还主动向马超许诺，将会向官府呈文申请将“玉水村”更名为“马家村”。 显然，此举意在向马超示好，加深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 毕竟，近来无论是德王，还是德王妃都对马超赞赏有加。 就连平日里，对所有人都是冷漠相待的小郡王，如今也与马超形影相随。 这位小郡王乃是德王位的未来继承人，其地位举足轻重。 七日之后，马超领着执意一同前来的小郡王返回家中。 令人意外的是，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刘氏，也离开后院，来到前院向小郡王施礼请安。 面对此情此景，马超心中颇为不悦，小郡王也感到十分尴尬，连忙向刘氏回礼。 待小郡王酒足饭饱离去后，马超立刻叫来王先生、赵大龙以及马强三人进入房间议事，向他们讲解自己的下一步发展计划。 “王先生，接下来几日，你前往人力市场，找那个牙行老板，再买二十名头脑机敏，身强体健的少年。 你要告诉牙行知晓，咱家以后会长期购买此类少年难民，数量起码需要百人以上。 但此事务必要谨慎从事，万万不可引起官府的瞩目，将这些人直接带往马家村妥善安置即可。” 王先生闻听此言，当即立身而起，神情肃穆的朝着马超拱手道： “谢五公子信任，属下定当全力以赴，所购少年一定都聪慧伶俐。” “甚好！有王先生操持此事，我自是放心无虞。” 马超面带微笑，凝视着王先生，言语间满是对他忠诚的赞许。 紧接着，他又向赵大龙吩咐道： “赵师傅，烦劳你走一趟赵家，询问赵氏父子，是否愿意与咱们一同迁居马家村。 每个月每人十两银子，包吃包住，以后他们来去自由，咱马家绝不会过问半句。” “五公子请放心，属下定当尽力劝说他们父子一同前往。” 赵大龙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向马超抱拳行礼。 马超见状，连忙将他拉回到座位上，疑惑的问道： “你们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感觉咱们之间的关系，忽然之间就变得生疏了许多？” 马强见两位师傅都只是憨厚一笑，并未回应马超的问话，于是就开口解释道： “老五啊！你这几日不在家，娘亲和两位师父召集家里人开了个会。 母亲宣布，从今往后你便是咱马家的当家人，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即便是得到了娘亲的应允，也不能对你有任何隐瞒。” “你们何必如此抬高我？从前如何，今后也照旧才好，咱们不能搞家长专制那一套。 我稍后会去找娘谈这件事情，两位师傅还要像以前那样教授我文武艺。” 王先生闻言，急忙站起身来劝阻道: “五公子，蛇无头不行，家无主不兴。 既然您能带着我们从一无所有，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就取得了如今的成就。 这就说明您是马家当之无愧的主心骨，以后马家要想光耀门楣，就必须由您来全权领导。 这件事情三夫人已经同意了，大家伙也都同意了，您也应该服从。” 马超看着恭敬站立的王先生、赵大龙和马强，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对他的期盼。 心中虽然感觉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都如此信任我，那我也就不再推辞了。 只是深感责任重大，怕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今后咱们只要齐心协力，一定会开创出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广阔天地。 不仅要铲除那些，可能会危及到民族安全的一切敌人，更要将这个国家打造成一个自由、民主、文明的大同理想国度。 那么，我便将后续的计划讲给你们知晓，还望你们能与我一同奋斗努力。” 等三人再次落座后，马超亲自为他们每人斟了一杯茶水，方才接着说道： “从今日起，我们就要着手培育，属于我们自己的精英团队。 而这济南城中错综复杂的人情往来，就劳烦王师傅多费些心思，抽出时间去跟各界权贵官员走动应酬。 至于赵师傅，需要专注招募那些技艺精湛的工匠，尤其是木匠、铁匠、砖瓦匠。” 未来咱们不仅要建造工厂，而且那些工厂，不仅仅只生产那些美味可口的食物。 还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出各式各样，威力强大的火炮、火枪，以及坚固耐用的铠甲等军备物资。” 马超话音刚落，王先生与赵大龙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霍然站起身来，再度朝着他拱手作揖，并异口同声的说道: “愿以五公子马首是瞻，誓死追随！” 然而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的马强，却显得有些茫然失措，只见他焦急的开口问道： “老五啊！你为何没有给我分配任务呢？” 听到这话，马超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的回应道： “四哥莫急，其实我也有重任委派给你，你今日就同杨致远和徐小虎，先行赶赴马家村。 将当地的人口及土地情况考察清楚，把当地百姓心中的所思所想汇总，写信送回来给我。 你们还要结合马家村周围的地势地形，绘制一幅地图，制作一个大比例沙盘出来。 我会从中寻找合适的选址，修建工厂、学校、仓库、宅院房舍。 所以说，你的任务最为重要，也是最为急迫。” 第58章 宏伟蓝图 “五弟放心！我现在就动身去马家村，一定把你交代的事情办的明明白白。” 马强说完后，就起身跑出了房间，一副急于表现自我的少年心性。 马超当即就伸手拦住马强，让他重新坐下来，继续听自己讲述下一步计划。 “王先生，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你和马强要继续留在南京城中。 一方面打理糕点坊内的生意，另一方面要走动与官府的关系，越是在乱世中，人情世故越是重要。 若有紧急的事情发生，需要我前往应酬时，不妨让马强打着我的旗号行事。 我俩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只要你们小心行事，一定不会露出马脚。” “好的！济南城里的事情，有属下和四公子在，一定都会诸事大吉。” 王先生见自己有了更为具体的任务，当即就露出了笑容，站起身向马超表达决心。 “五公子，建设工厂制造兵器一事，还请您务必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 目前的时机尚未成熟，如果行事过于高调，恐怕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王先生内心充满忧虑，担心马超年少轻狂，做起事情来不知收敛锋芒，于是劝他在筹划时切勿急躁冒进。 “王先生不必担忧，我目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构建出一个初步框架罢了。 至于具体的操作细节，我自然会依据实际状况相机而动。 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里，我们需要全力以赴培育人才，通过工厂生产积累财富。 待到天下大乱之际，趁明国朝廷自顾不暇，抓住机会迅速崛起。 有了地盘和人口，就可以凭借自身实力征服各路群雄。”马超一脸自信的说道。 马强这是首次听闻，马超阐述他对未来的宏伟蓝图，心中除了被深深的震撼到之外，更有一股激昂澎湃的兴奋感在涌动。 “老五，从今天起，你不仅是咱马家的顶梁柱，更是马家排行第四的子嗣。 我一会就去找娘亲说这件事情，从今往后，我叫你四哥。” 马超看着眼前的马强，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滑稽之感，为何他如此执着于四哥这个称谓呢？ “四哥，咱俩还是依照母亲当年所言行事吧！ 毕竟，你比我更早降临人世，理所当然就是我的兄长。 如今的我，也渴望能拥有你这位四哥的庇护，日后若再一同闯下祸事，母亲责罚时也只会打你一个人。” 呵呵呵！ “五少爷，您缘何坚信，大明国必将陷入混乱之中呢？”赵大龙面露疑惑的问道。 “赵师傅，关于此问题，等三年之后我再来答复您吧！ 当前的很多事情，还只是处于萌芽阶段，充满无数未知的变量，我目前还很难详尽的阐释清楚。” 马超并未回答赵大龙的询问，而是耍了一套听似有理，实则废话的春秋笔法。 因为他穿越者的特殊身份，所以才不愿过多讲解未来发生的事情，唯恐会事与愿违。 如果他把未来之事全盘托出，两位师傅不仅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认为他故弄玄虚。 从而与自己离心离德，还会对自己丧失信心。 毕竟，世间之人谁愿意追随效忠于，一个神棍或是骗子呢？ 既然如此，自己倒不如故作深沉，讳莫如深更好些。 马超在德王府庆祝酒宴上，如愿以偿获赐庄园地契一份。 还借此良机，有幸结识了济南府，乃至全山东的权贵显要，交杯换盏中相谈甚欢。 等到王府酒宴结束后，马超便与王先生携礼登门，遍访城中诸多大人物。 他所携带的礼品都很别具新意，诸如香皂、保湿霜、冰淇淋以及奶油蛋糕等物，无一不备受诸位权贵所喜爱。 马超将这些上层人脉关系，尽数交由王先生代为操持维护，同时放权给他，不必顾虑钱财耗费。 玉水村，不！现在应该是马家村。坐落在济南城西南三十里，玉水河与大清河的交汇位置。 马超将济南城内的产业安排妥当后，便满怀激情的赶赴马家村，准备全面实施自己精心策划的发展规划。 然而，当他踏上那条崎岖不平，满是坑洼的街道时，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低矮破旧的夯土茅草屋。 聚集在街道上迎接他的村民，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黝黑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以此来表达对新主人的欢迎之意。 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孩子们，此刻却都紧紧依偎在父母身边。 用那双被瘦小脸蛋衬托，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惶恐不安的注视着自己。 刹那间，马超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尽管此时正值初秋时节，但他仍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马超在提前抵达的马强引领下，来到村子中央位置，一块宽阔的打谷场上。 那些跟随着他们而来的村民们，则默默的围在场边。 这时从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位身形干瘦，面容沧桑的老头。 只见他步伐蹒跚，在一位年轻小伙子的搀扶下，朝着马超走去。 “恭迎五公子大驾光临！小老儿是本村保长刘国良。 今日，全村八十户，三百八十六口人，全都在此恭候多时，还请您能给大伙训话。” “哎呀呀！老保长真是太客气了。 我初次来马家村，人生地不熟的，往后还得承蒙各位乡亲多多照应才是。 至于训话嘛……要不就算了吧！” “那可不成啊！您可是这马家村新一代主人，我们这些人都是您马家的租户，日后养家糊口可全指望着您嘞！ 既然您亲临至此，还是给大家讲讲今后的规矩吧，如此一来，乡亲们心里也就踏实了。” 马超这次前来，他原本只想把学堂与工厂的具体位置，以及建设规划确定下来，并没有要向村民们发表演说之意。 王先生见马超一脸的迷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就凑到他耳边说道： “五公子，依属下所见，您就向这些百姓们，讲解一下以后佃租的分配吧！ 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也是他们所关心的头等大事。 这件事情如果处置妥当，将会决定他们对咱们的态度，究竟是欢迎，还是抵触。 所以说啊，此事至关重要，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第59章 约法3章 马超闻言，心中了然，他立刻意识到村民们，今日为何会聚集在这里。 以及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为何会充满了茫然和惶恐，这是因为自己立下的规矩，将会决定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来和乡亲们讲讲以后的规矩吧！” 马超面带微笑的向刘保长拱了拱手，然后迈步登上一处较高的地方。 等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之后，他才大声说道： “乡亲们，我叫马超。知道你们此刻最为关心的事情，便是马家村以后的佃租分配。 以前王府与诸位乡亲之间，施行的是五五分账制，各种杂费以及额外的摊派，都需要各家自行承担。 尽管大家辛勤耕耘一年，但到头来仍然无法填饱肚子。 所以，我们马家决定对佃租做出调整：从今往后，将改为四六分账，马家收取四成，其余六成归乡亲们所有。” “东家真是仁义！” “多谢东家大恩大德！” 马超的话语刚一落下，聚集在一起的百姓们，顿时就欢声雷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若狂的笑容，七嘴八舌的喊着感激的话语。 面对这些欢呼雀跃的村民们，马超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伸出双手示意他们安静，继续说道: “以前村中土地是王府产业，可马家却只是普通的商户，所以官府以后就会来村中收取皇粮国税。” 他的这句话，就如同惊雷一般在村民们耳边炸响，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的兴奋劲儿顷刻间烟消云散。 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国朝廷的粮税征收为十税二，徭役是十税一。 此外还有杂税、摊派等各种名目繁多的赋税，加起来大约是十税二。 如此算来，他们辛苦劳作一年所得到的六成收入，将会有三成被官府无情的剥夺。 相比之下，过去为王府耕种收成为三成，如今换了东家依然还是收入三成。 只是以前他们有王府的庇护，官府不敢随意增加他们的摊派和杂税。 可如今换了马家，那是福还是祸，就不得而知了。 马超将众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也清楚他们为何这般忧虑。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皇粮国税乃是国家繁荣昌盛的基石，此乃国之根本，我等自当按时缴纳，不应有半点拖延或是逃避之心。 只是乡亲们生计困苦，岂能长久如此？ 故我马家愿意再让出两成佃租，承担诸位的粮税。” 他话音刚落，村民们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露出了疑惑之色。 马超见状，就笑着继续补充道： “不过，要想让马家减免两成佃租，那乡亲们就必须无条件听从马家的管理。 凡村中的大小事务，皆由马家定夺； 凡村中土地全部收回，再由马家根据各户人口情况分配； 凡马家有所吩咐，诸位务必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怠慢。 如此，方可保乡亲们安居乐业，顺利完成马家与王府的交接事宜。 不知乡亲们意下如何？” 言罢，他静静的看着众村民，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一切都愿听从马家差遣！” 刘保长代表全村人发言，将马超提出来的三项要求答应了下来。 马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分配马家村土地，将校舍、工厂、仓储用地的问题解决。 既然现在是要收拢人心，那就不妨再多讲一些，因利诱导来一个皆大欢喜。 马超想到这里，就继续说道: “农闲时，乡亲们可以来我马家帮工，而我也会付给大家工钱作为酬劳。 马家正式入住后，会向诸位提供小猪仔、小鸡仔以及小羊羔等幼崽供大家喂养。 待到这些牲畜长大之后，咱们按照三七分成的比例，平分收益。” 马超的话音落定，在场的一众村民却是毫无反应，仿佛被石化了一般。 究其原因，他们实在难以置信，这位年轻的马家五公子所说的话，更无法想象他有能耐做马家的主。 此时，王先生冷眼旁观，瞬间就洞悉了其中端倪，于是扯开嗓子高声喊道： “各位乡亲，站在这里和大伙说话的人，便是马家现任当家作主之人。 故而，五公子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可视为马家给予大家的许诺！” “哎呀呀，我等承蒙五公子如此宽厚仁德，大家伙儿还不赶紧上前拜谢？” 老保长此前，曾从马强那里听闻过关于马超的一些事迹，因此率先回过神来，并赶忙吆喝道。 就这样，在老保长的带领下，众人纷纷上前向马超行礼致谢，此事终于尘埃落定。 村民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甚至有超过半数的人，激动得直接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以示感激涕零。 毕竟，他们心里都知道，这回算是遇到仁慈的好雇主了，以后的生活也有了奔头。 马超看着现场的气氛变得热烈，心中暗自窃喜，提高嗓音郑重说道： “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都是善良朴实之人，但有些话还是要先讲清楚。 马家村以后要想过上好日子，就要有自己的规矩，来维护村子里的秩序，保障大家的利益。 所以，我要在这里和你们约法三章，请大家认真听好。 其一，今后马家村内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随意向外传播，以免招惹无端是非。 其二，希望大家精心打理农田，对于家中牲畜的饲养也要格外细心，确保其茁壮成长。 其三，每个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大明国律法，杜绝偷盗、私斗等有伤风化的行为。 若邻里之间发生矛盾纠纷，应及时找老保长进行评判裁决。 以上三条规定，望乡亲们牢记于心，并严格遵守。 若有违反者，不仅会被剥夺所有免租待遇，还将被逐出马家村，永不复用！”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村民们纷纷表示愿意遵守这些规矩。 这时，老保长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高声说道： “请东家放心，乡亲们必定会严守规矩。 稍后我会派人将您的约法三章，抄写在各家门牌之上，三日之内，哪怕是年幼的孩童也能熟记于心。” 老保长的话语铿锵有力，让人们感受到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第60章 上下同心 “好！只要各位乡亲能与马家齐心协力，维护好马家村里的秩序，那么马家绝对不会亏待大家一丝一毫！ 在此，我郑重向大家承诺：今后乡亲们的日子，必将过得越来越红火，人人都能穿上崭新的衣裳、吃上饱饭。 村里未满十五岁的娃娃们，马家会请先生来教他们读书写字。 等孩子们长大成人之后，也都能寻到一份体面的好营生。” 马超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可谓是大获成功，深深打动了在场每一位村民的心，众人无不是满脸喜色、心怀憧憬。 眼下正值农闲时节，地里已经没什么活需要去忙碌。 于是乎，马超当场宣布了他的第一个任务，全体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统统上阵，将村内那些崎岖不平的道路整修一新。 此次工程预计耗时三天，赵大龙带人查验后，便按照一丈路面十文钱的标准，给乡亲们结算工钱。 如此奖励标准，就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充分调动起了村民们参与的积极性。 短短两日不到，村内道路的平整任务便提前完成。 更令人惊喜的是，许多心思灵活的村民找到老保长，恳请他去询问马超，是否还有其他任务可供他们完成。 而此刻，马超正站在波光粼粼的玉水河畔，向赵大龙和几位工匠，描述着他对这片土地未来的发展规划。 “赵师傅，这条玉水河里的水流量太小，咱们要在河道中修建一座水坝蓄水才行。 还要挖出一条引水渠，建造三座大型水车，这样就可以为工厂提供充足而稳定的机械动能。 马超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眉飞色舞的讲说。 赵大龙听完后点了点头，心中也很赞同，说道: “五公子所言极是，我们一定会尽快拿出水坝的设计方案 我与几位工匠师傅商议后发现，如果按照您的这些建设计划去执，保守估计也要动用一千人力赶工。 大概需要花费五个月的时间，才能顺利完工。 此外呢，整项工程初步的预算，大约在五千两银子上下浮动。” 然而，马超却摇了摇头，说道： “五千两银子，恐怕还远远不够啊！ 后续还有工厂设备的引进组装，相关工作人员的技能培训，以及各种原材料的采购，都需要大量资金支持。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我认为前期光是建设方面，就至少还要再追加五千两银子才够。 既然是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大干一场，那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全身心的全力投入。” 马超的一番言辞，着实令周围几名工匠惊愕不已。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位年纪轻轻的五公子哪里都好，却为何总是会口出狂言，还语不惊人心不死呢？ 只有赵大龙依旧神色自若，毫无波澜。 毕竟，他深知马超卓越的经商才能，也知晓此刻家中，已经储备了六千两白银。 就在此时，马超瞥见正朝自己走来的老保长，心中揣测或许是村中发生了某种变故，于是赶忙快步向前迎接。 “老保长，你怎么还亲自到这河边来了？”马超礼貌的问道。 老保长闻言，满面笑容的回答道： “五公子啊！村里的街道现在已经全部修整妥当，乡亲们托我前来询问一声。 不知您这边，是否还有其他需用人手的地方？ 这些日子，田里的农活儿都已经忙完了，那帮种田的汉子们，一个个都是闲不住的人，整日清闲反倒浑身不自在。 倘若五公子有何差遣或嘱咐，请尽管开口便是，乡亲们定当全力以赴，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老保长脸上那略带尴尬的笑容，让马超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因果，他不禁嘴角微扬，笑着说道： “多谢各位乡亲的关照！既然这街道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从明天开始，就请乡亲们助我一臂之力，来帮忙建设工厂、学校、房舍吧！ 至于具体的分工与酬劳标准，就由赵师傅同大伙共同商计即可。 只要乡亲们愿意劳作，那么接下来的五个月农闲时间里，马家会为大家提供作工赚钱的机会。 虽然不能面面俱到的满足每一个人，但最起码也可以让家家户户，都能有一份额外的收入。” 听闻此言，老保长满脸喜色，激动的拱手施礼道： “此乃大善之举啊！老朽在此代表乡亲们向马家深表谢意。 祝愿马家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事事如意，昌盛发达！” 马超见刘保长送给自己了一顶，带有仁善光环的大帽子，连忙摆手回应道： “老保长言重啦！等到这里的工厂落成后，乡亲们都可以入厂务工，谋求生计。” “五公子宅心仁厚，实乃马家村之福。 老朽这就返回村中，将您的吩咐告知乡亲们知晓，让大家也都能做好准备，可不敢误了您的大事。” 老保长满心欢喜，当即抱拳就要离去，马超也笑着抱拳道: “好！那就有劳保长多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只要五公子和乡亲们能相处融洽，老朽就没白跑这一趟。” 老保长再次向马超拱手行礼，满面笑容的告辞离去了。 “五公子，您是不是对那些村民太仁慈了？ 佃租咱马家只收取两成，他们就应该用劳役作为回报，何必还要给他们工钱？” “赵师傅，做生意要想长久兴隆，就要团结一致上下同心。 人活这一辈子，都想着能过上好日子，为钱而生，因钱而死，有钱则聚，无钱则散。 所以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大业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属下失言了，还请五公子见谅！” 赵大龙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他不禁暗自思忖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之前看问题太肤浅了。” 此刻，他对马超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马超看待问题时，比自己更深刻、更长远。 站在一旁的几位工匠，听到马超这番话后，内心也不禁涌起一阵小激动。 在与马超相处的日子里，他们都深切的感受到，这位年少的五公子不但平易近人，还具有很强的亲和力。 他们坚信，只要跟随马超，未来必定充满无限可能，家中生活也必将蒸蒸日上。 第61章 破土动工 马超敏锐的捕捉到，在场每个人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心中暗自欢喜。 他热情的拉住赵大龙的胳膊，安慰道： “赵师傅，这点小事你何必自责？ 咱们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想法能毫无保留的告诉我，这点非常好！” 马超安抚完赵大龙后，又对身旁的几名工匠抱拳说道： “接下来，还请赵师傅和各位师傅共同商议一下，如何更好的利用马家村中的人力资源。 把咱们们现有的工作计划分配下去，提高效率，加速工程进度。 希望明天就能破土动工，争取在寒冬来临之前，顺利完成土方工程，以及学校房屋的建造任务。 银子的问题你们不用考虑，我自会处理妥当。 这里的事情，就有劳诸位费心了。只要你们能用心做事，我马家也必定不会亏待大家。” “五公子仁义，我等定会用心做事。” 得到工匠们的答复之后，马超满意的点点头。 当天工匠们就规划出了几块土方工程，将马家村内的年轻人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都由一名经验丰富的工匠带领。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些小组或挖土、或夯墙、或搬运，每个人都忙的不亦乐乎，脸上也都洋溢着热情与干劲。 与此同时，马超还组织村里的女人和老人们，参与到建设工程中来。 他们虽然体力不如年轻男人，但也可以在工地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活，比如搬运材料、搅拌灰浆等等。 女人和孩子们，承担起了为工人们做饭、送饭的任务，让工人们在忙碌中，也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而马超本人则更是忙碌异常，不停的奔波在济南城和马家村之间。 一方面接收运送，王先生采买来的大量物资；另一方面还要亲自监督施工现场的进度和质量。 尽管每天都要面对繁重的工作，但马超却始终保持着极高的专注和热情，他的土木工程学知识也得到了实际应用。 每当听到王先生汇报各项支出时，马超都会仔细核对账目，确保每一文钱都用在刀刃上。 马超在马家村建设工地上，看着每日里都在发生的变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这种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成为了支撑他，努力奋斗下去的动力源泉。 在这个过程中，马超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将之前编写的文稿重新审视，并结合当前的实际情况进行修改和完善。 希望文稿的内容，更能通俗易懂，减少学习者的认知障碍。 随着马家村工程的深入，马超开始把规划内容分解后，讲述给工匠们知道。 让他们都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工厂和学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甚至连每一件工厂设备的具体用处，以及为什么要放置在某个特定位置上，他都会向工匠们解释的清清楚楚。 马强虽然留在济南城中，负责马家糕点坊的日常运营，但他也密切关注着马超的一言一行。 因为他渴望追赶上马超的步伐，并依靠自身的实力，去赢得众人的尊敬。 在马家村的建设计划中，最先竣工的项目，是一所可容纳两百人学习和生活的学校。 马超为这所学校取名为“黄埔学校”，借此来表达他对三百年后，那个未来世界的思念之情。 他心中也期望这所学校，能为自己培训出一群忠心耿耿，且英勇无畏的军民两用人才。 为他三年后的一飞冲天，打下一个坚实的人才基础。 此时，在济南城德王府的暖阁里，德王正聚精会神的聆听着四位管家，向他汇报今年王府内各项产业的年终状况。 当他得知马家村中的新佃租分成，以及村中正在大兴土木的情况后，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看来这个马超确实有些魄力啊！他拥有庄园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想安安稳稳，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他是要在自己的土地上，培养更多的人才，建设更大规模的产业。 这个少年不仅有能力，有眼光，而且还有野心。 本王倒是想出手帮帮他，让他与王府之间的这份善缘，能变得更加牢固些。 你们有没有好的介入办法？” 听到这话，平日里与马超关系最为密切的三管家，立刻就心思活络了起来。 “王爷，您有所不知，马超手中不仅掌握着冰激凌和糕点的制作秘方。 而且还成功做出了肥皂、香皂、美容霜和防冻霜等新奇物件。 奴婢认为他的那些新鲜物件，将来一旦推出，都将会大有可为，甚至还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 “嗯！王妃对他送来的香皂和美容霜都很满意，说比之前的胭脂水粉好用很多。 所以本王才会对他那些产业感兴趣，都是一些很有前途的好东西。” 德王府的大管家，日常负责王府内所有产业的管理，也是王府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所以他的做事风格也很霸道老辣，在听闻王爷对马超的那些产业感兴趣后，就阴阴的说道： “王爷英明，马家小子手中的那些新鲜玩意，的确都是能换来真金白银的好东西。 如果王爷您喜欢，奴婢可以和官府打个招呼，想办法让马家小子，将这些产业都转让给王府。 这样一来，王爷不仅能得到那些好东西，还可以增加王府的收入。” 然而，德王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他刚刚治好了小郡王的肠痈，如果王府现在就对他动手，恐怕会引起别人的非议。 而且，这样做也有损王府的声誉。” 大管家听了王爷的话，心中暗自嘀咕： “王爷还真是心善啊！不过也好，既然王爷不同意，那我也不必费心思去对付那个马家小子了。” 于是，他连忙点头道：“王爷说得极是，是奴婢考虑不周了。” 德王看了大管家一眼，悠悠说道： “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但对马家小子的那些产业，你们还是要多关注一下。 毕竟，这些新鲜物件，确实都很有商业前景。 如果能够被王府所掌控，那对王府今后的商业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 第62章 王府入股 大管家提出的办法被德王否决后，他表示会密切关注马家村内的动态，及时汇报。 同时，他在心里却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在不引起王爷反感的情况下，将这些马超的产业弄到手。 毕竟，在他看来，马家村里的产业就是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决不能轻易放过。 只是王府在这个时候就对他动手打压，确实很容易招来非议。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德王再次开口说道: “本王很看好马超的未来发展，你们最好能想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办法出来。 不能因为马超年纪小，就仗着王府的权势去欺负他，更不能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卑劣手段。 否则会给王府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会引起马超的反感。” 德王不但否决了大管家想要恃强凌弱，强取豪夺的提议，还给出了一个想要合作的态度。 三管家看到这种情况，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 “王爷，属下听说马超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济南城里大量采购物资，来确保马家村中的土木工程能顺利进行。 奴婢估计，马超的那些工程，大概会耗用白银一万两左右。 可只凭借马家现有的财力，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独自完成这些项目。 依奴婢之见，王爷您不如调拨一些银子和资源参股，然后再找机会，将那些产业全部掌控在王府名下？” 德王听了三管家的话，脸上随即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赞许，对三管家吩咐道： “富贵啊！你这个办法不错，今天你就先去找马超探探口风，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本王只要马家村三成的股份，王府可以将入股的本银，提高到总投入的一半。 当然，咱们王府也不会强人所难，如果马超不希望王府参与其中，那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吧！ 若是此事能够谈妥，你便将王府中的事务交由大管家处理，亲自前往马家村，协助马超完成建设事宜。” “请王爷放心！马超那少年不仅颇具才干，而且为人处世也十分机敏灵活，他一定会非常乐意获得王府的支持。 奴婢也定当不负王爷所托，日后悉心看守好马家村里的产业。” 三管家见德王对自己的提议赞赏，当即就跪地叩头，表达起了忠心。 然而，当三管家满怀欣喜的赶到马家糕点坊，找到坐镇的马强时，却出乎意料的遭遇到了阻碍。 原来，马强对这桩合作提议并不看好，心中甚至还生出了逆反心理。 他怕王府会趁机抢夺自家产业，毕竟马家没有和王府一较高下的能力。 而王先生今天带着新买来的人力去了马家村，他现在身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他害怕直接拒绝会惹怒王府，于是便借口要和家里人商量后再做定夺，将此事暂时拖延了下来。 三管家一脸不悦的离去后，马强便立刻动身前往马家村，打算将这个消息尽快告诉马超，让他做出决策。 当马强向马超和王先生讲了这件事后，马超当即就兴奋的说道: “四哥，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咱们如果能和德王府之间，有了密切的利益捆绑，两年之内就可以完成原始资金的积累。 这可比咱们自己，单枪匹马闯天下快捷多了。 你可以答应三管家的入股请求，还可以让出一部分利益，把合作的范围扩大化。” 马强闻言，心中却依然有些难以理解马超的慷慨，只得无奈的说道: “我回城后，就会主动去找三管家，表明马家非常欢迎王府入股的态度。 我其实也怕拒绝了王府，会引来他们的暗中破坏，给马家再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马超闻言，很赞同的点头说道: “惹不起，那就合作发展好了。 有了王府投入的几千两白银，那咱们马家的负担就能轻松不少。 至于官府那边的琐碎事务，以及马家村所需要的各类建设物资采购，咱们就不用再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是啊！以后这些事情，就可以让王府出面斡旋，咱们坐享其成。”马强笑着说道。 “四哥，你告诉三管家，等马家村里的工厂正式投产之后，王府可以派人来监督账目。 生产物资的采买，还请王府能协调官府，尽可能多的提供一些配额。 咱们两家互惠互利，共同发财！” 王先生听了马超的这番话，当即就意识到了，生产兵器所需要的铁料、硝石、硫磺等管制物资。 不禁感叹道：“五公子，您看问题可真是透彻啊！ 有了王府的积极参与，何愁将来大事不成？ 您以后就不要再来回奔波劳碌，还是稳坐马家村内，一心一意搞好建设吧！” 这时，王先生察觉到马强脸上除了兴奋外，似乎还带有一丝不舍的神情。 担心他会被这些生意场上的琐事所困扰，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四公子，咱们做生意是为了赚银子不假，可不会永远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五公子的志向所在，您也是知道的，可千万不要为了那几两碎银子，就遮蔽了自己的眼睛，束缚住了手脚。 未来，希望你们兄弟能齐心协力，不仅可以光宗耀祖振兴马家，也能一同率领我们去建功立业。 马强听闻王先生的教诲，当即就抱拳行礼道: “王先生教训的即是，学生受教了！ 日后一定会放开眼界，以五弟马首是瞻，服从调遣。” 随即马强又看向马超，说道： “五弟，我刚才心中确实有些舍不得，将咱们的生意分给德王府一些利润。 更担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咱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产业，将来可能会被有权有势的王府霸占掠夺。 虽然你的想法很好，也是对咱们马家最有利的，但还请你能对王府提高警惕！” “四哥，王先生说的很对，首先你要知道，做生意赚钱并不是我的追求目标。 所以咱们也没有必要在钱财的问题上，投入太多精力和心思。 虽然咱们成就大业的时机尚未到来，但留给咱们享受舒适生活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你回到济南城后，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如今德王府已经介入其中，日后那些可有可无的应酬，你和王先生就能免则免吧！ 等到黄埔学校落成之后，你便同母亲与小妹一同搬过来住。” 马超看着依旧愁眉不展的马强，笑意盈盈的搂住他的肩膀，出言安抚道。 第63章 黄埔学校 王先生返回济南城后，未作停顿，径直赶往德王府求见三管家。 他将马家商议后，同意王府参股马家村产业一事如实相告，并将马超在马家村所规划的产业详加阐释。 言语间极具吸引力，描绘的发展前景令人神往不已。 德王听闻三管家传来的好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即就授权他亲赴马家村具体协商。 要求王府不仅要给马超提供便利，还要尽力缩减马家村内工厂的建设周期。 争取在来年四月间，马家村工厂全面投入生产，早一些时间见到收益。 在获得了德王府的大量资金投入，马家村的工厂建设速度，就如有神助般大幅提高。 不仅如此，当地官府也对马家村给予了高度重视，并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与配合。 马超在马家村内，为工人们修建的生活区，在二月份也相继竣工，紧接着就迎来了两百多名工人入住培训。 这些工人，都是马超这段时间精挑细选而来，他们都在本行业拥有精湛的技艺，和丰富的工作经验。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匠户，或者是匠户家的孩子，在德王府的出面斡旋下，才被官府默许搬迁到马家村居住。 这也对于马家村工厂的建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将会成为工厂内第一批创业工人。 在马超的亲力亲为之下，大批的工厂设备，被先后成功制造出来。 目前都被安置在仓库里，等待所属生产车间完工，便可将这些设备搬进厂房进行安装。 工厂建设工作的顺利开展，让所有参与者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黄埔学校也在二月中旬正式开学，八十多名从人力市场招募来的少年，成为了学校的第一批学员。 马超将自己所编写的书稿，精心分册成为教材，然而他并未急于将这些教材投入使用。 只是让学校聘请的几位教书先生，将这些教材逐一抄录下来，以备后续之需。 考虑到这些少年的文化基础比较薄弱，他们需要先从最基本的知识学起，比如《千字经》和《百家姓》等经典读物，以便更好的学习汉字。 同时，数学方面则是从个位数的加减法开始教起，逐步培养他们的计算能力。 学校的课程被安排的非常紧凑，每天早晨五点，学员们便要准时起床，开始一天的训练学习生活。 这样早的作息时间，既有助于培养他们良好的生活习惯，又能让他们懂得服从纪律，慢慢融入到集体活动中。 每天早晚进行半个时辰的体能训练，上午学习文化课，下午进行队列、操枪、阵法、战术等科目训练。 按照马超所制定的学习规划，在三个月之后，将会增添马术训练科目。 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将辽东地区的建奴骑兵，视为自己的头号大敌。 这些被他视作军队骨干的学员们，不仅要文武双全、战术娴熟。 同时还必须熟练掌握火枪火炮，以及各类武器装备的实战操作技巧。 等到他们完成一年的学习训练之后，马超还会根据每一名学员的专长优势，将他们划分成骑兵、炮兵、火枪兵、参谋兵、工程兵以及后勤兵等兵种。 此外，针对满清军队独有的作战特色，以及统兵将领惯用的指挥特点。 马超还专门组织了相应的讨论小组，并展开具有针对性的战术协同训练，以及沙盘模拟推演。 不过截至到目前为止，上述所有内容，都还仅仅停留在马超个人的构思阶段。 现阶段，他能真正落实到位的工作，也就是把这群少年分为四个排、十二个班。 让他们去学习一些最为基础的文化知识，尽可能为他们创造出一个，衣食无忧的良好生活环境。 每日每人一个鸡蛋，一两肉、一两油、饭管饱的伙食标准。 每隔十天，学员们会有一天的休息日，用来缓解学业和训练带来的压力，走出校门了解马家村的生产发展。 然而，却有一项非常严格的规定：“禁止学员踏出马家村的地界。” 任何违反此命令的学员，都将失去所有学员待遇，并被重新贩卖给人力市场里的牙行，从此听天由命。 马超之所以实施这项禁令，主要是考虑到这群年轻气盛的少年们，可能会在外面口无遮拦、滋事生非。 给自己谋划的伟大事业，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马超在开春后，购入了各类家禽家畜的幼崽，如鸡、鸭、鹅、兔、猪、羊等。 按照每户村民的人口比例，进行合理分发，鼓励他们饲养致富。 如此一来，不仅让村民们获得了额外的经济收益，同时也确保了黄埔学校，能有充足的肉类和蛋类供应，实现一个双赢的局面。 此外，黄埔学校还专门设立了走读班，只面向马家村内的孩子们开放。 这一举措，正是马超履行他当初，在打谷场向全体村民所做出的承诺。 通过开设走读班，让村内孩子们有机会接受教育，同时也进一步增强了马家，与马家村村民之间的联系和互动。 给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们，提供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走读班中的三十余名学员，并非是全天都在学校学习。而是每天上午来校上课，下午便要返回家中，去协助家中长辈做事。 黄埔学校内，负责教授文化课程的教师共有四位，都是外地一些怀才不遇的失意秀才。 自从德王府参股马家村产业后，王先生就与刘氏母子三人，一同搬到了马家村内居住。 从在济南城内四处走关系的角色，摇身一变，成为了黄埔学校内的文化部主任。 赵大龙则受马超之命，担任学校内的体育部主任，全面负责学员们的体育科目训练。 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马超将十分敏感的“军事”一词，用“体育”来代替。 对外宣传称，体育是一门强身健体的课程。 一个月后，他还通过王府的关系网，购买了十匹骏马，以及十几副弓箭，提前为学员们开设了骑术和射箭科目。 他还巧立名目，声称礼、乐、射、御、书、数乃是孔圣人所倡导的君子六艺，如果不去学习便是违背了先贤的教诲。 想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不要把黄埔学校内的课程，往谋反叛乱的方向引导。 第64章 直销直营 马超在王先生和赵大龙的支持下，毫无悬念的担任了黄埔学校校长一职。 他的画像与孔子、孙武、黄帝等伟人的画像，一同被高悬于每间教室之中。 每日清晨上课和傍晚下课时，学员们都会神情肃穆的站在画像前，庄重的向这些画像行礼致敬。 不仅如此，每当有个别学员犯错时，他们还要站立在马超的画像前，认真背诵黄埔学校的校规校纪。 马超坚信，唯有坚定的信仰和忠诚，方能使众人心悦诚服、众志成城。 与自己共同奔赴战场，冒着生命危险，推翻君主专制统治下的大明帝国，开疆拓土，建立功勋。 白天，天空中只能有一轮炽热的太阳； 夜晚，天幕中只能有一轮皎洁的月亮； 而在军队中，则只能有一位英明神武的最高统帅。 无论是黄埔学校，还是马家村庞大的商业帝国，都只能有一个主宰者，那便是他马超本人。 倘若未来的崇祯皇帝，能幡然悔悟，广纳良言，那么他将会在大明帝国推行一套全新的制度，保留下朱家的皇帝宝座。 在少流血，或者是不流血的情况下，推动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就如同那个毁誉参半的袁光头一般。 如果崇祯皇帝继续执迷不悟，执意坚守专制特权统治，那么他将会毫不犹豫的起兵造反。 毅然决然的率领军队，推翻这腐朽不堪的封建帝制，全面落实权力分置制度。 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为大明国建立起一套先进的治国体系，并提前世界两百多年，揭开人类历史崭新而又辉煌的文明篇章。 华夏拥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灿烂夺目的文化、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最为肥沃富饶的土地资源。 因此，大明帝国百姓理应最早觉醒，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引领全人类迈向文明的新高度，创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马超每天清晨，都会与学员们一起出操训练，并且每天都会抽出时间，为学员们讲授一堂历史课。 他谈古论今，展望未来，凭借着渊博的学识，很快就成功赢得了学员们的敬仰。 马超所传授的历史课，主要是围绕华夏的发展史进行论证，深入剖析各个朝代兴衰成败的原因。 通过这种方式，他致力于培养学员们，树立民族和国家的认同感。 激发他们从内心深处，热爱自己所处的这个民族，成为他所期盼的大民族主义者。 同时，也在学员的心中根植下，他马超是“天之骄子”的个人崇拜思想。 这一切都源于，他在三百年后军校生涯中的深刻领悟，只有成为一名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才有面对尸山血海，发起决死冲锋的勇气。 在那个风雨飘摇，外寇肆虐的生死存亡之际，就应该成为集万般权力于一身的核心领袖。 不能将权力分散给那些终日舞文弄墨，纸上谈兵的文人墨客们。 然而，倘若大明国成功击退外敌，收复失土，迈入稳定发展的新纪元时。 那就应该迅速落实权力分治制度，将权力关入到铁笼中，不敢再肆意妄为。 马超的不懈努力，很快就初见成效，甚至连一母同胞的四哥马强，也在周遭氛围的影响下，向马超激昂的振臂高呼起了口号。 马莲在向刘氏汇报后，刘氏每一次都会情不自禁的捂嘴轻笑，对马超的驭人手段深感欣慰。 时光荏苒，崇祯五年三月二十日，伴随着玉水河水坝闸口的开启，引流河渠中的三座巨型水车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连接动力源的化工厂内，各式各样的搅拌器、压模机、以及传送带也开始运转起来。 铁器厂内的鼓风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捶打机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压轧机发出沉重的碾压声，车床机则发出尖锐的旋转声。 与此同时，木工厂内的切割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打磨机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车床机发出嗡嗡的转动声。 三座技术遥遥领先于这个时代的工厂，伴随着工人们各司其职，正式投入了繁忙的生产之中。 大量的原材料，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工厂里，经过几天紧张而有序的加工制作，一批批精美的香皂、美容霜、铜器、铁器和木器，便如变魔术般被成批量生产出来。 这些商品无论是外观还是质量，都堪称上乘之作。 每一件被生产出来的商品包装上，都清晰的印有“马氏商业”四个字，这便是马超带入这个时代的商标。 他深知品牌的力量，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马氏商标深入人心，打造出一个专属马氏的品牌帝国。 同时实现自己商业富国、科技兴国、军事救国，文化强国的宏伟理想。 其中，木盒香皂每块定价一两银子，铜盒美容霜定价五两银子，木盒防冻霜则定价三两银子。 这些精心定价的商品，利润都高达十倍以上，将通过德王府所掌控的商业渠道进入市场。 一经推出，就被各个名门大户抢购一空，甚至还出现了加价几倍，也难以买到的紧俏局面。 马超对于这种供不应求的状况，早就有所预见，与三管家经过协商后做出决策。 首先在济南城、东昌府、兖州府、青州府、莱州府以及登州府开设直营店； 接着又在南直隶、北直隶、扬州、苏州及杭州，与当地经销商联手打造专卖店。 不仅如此，马超更是慷慨的把奶油冰淇淋，以及各种糕点的秘制配方无偿奉献出来，融入到山东六府直营店的经营范畴之中。 直营店与专卖店的盈利分配，采取五五分成制，但管理人员由王府全权委派，马家则不干涉任何运营事宜。 如此一来，就给了王府更多的经营自主权和利润空间，旨在进一步巩固，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 然而，济南城内的直营店却实行二八分账，之所以如此安排，完全是出于对三管家干股利益的考量。 此举令三管家对马超的行为深感钦佩，每每都是赞不绝口。平日里对马家村工厂的事情特别用心。 甚至还仗着自己的王府背景，找到济南官府衙门，让马家村内的田产，继续挂靠在德王府的庇护之下。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让马家村再次享受到了，免粮税和徭役特权待遇。 第65章 天灾人祸 马家村铁器工厂内，生产出来的各式铜铁用具，由于采用了大量的机器压轧成形工艺。 使得这些产品不仅外形精美别致，而且还节省了造价中，最为昂贵的人力成本。 因此，产品在市场上的销售价格，仅是传统手工打制产品的八成。 木器厂生产出来的各式家具，不但造型新奇高雅，还在大明国内掀起了一场家居变革。 通过机器切割、雕刻镂空、打磨抛光、喷漆工艺，不但产品美观高档，造价也不足人工制作的三成。 虽然马家村推出的各款式家具，任何木匠都可以效仿，但他们的人工投入、产品效果、以及漫长的工期，都无法与名声远播的马家村家具相媲美。 正当马超为工厂生产感到欣喜时，一场空前绝后的天灾，却已悄然降临。 自进入农忙时节以来，老天爷竟然连续两个月滴雨未下，甚至连玉水河都逐渐干涸。 原本河渠内不断转动的三座巨大水车，也缓缓停止了运转。 马家村的百姓心急如焚，为了求得上天降雨，他们纷纷慷慨解囊，每家每户都凑钱购买了丰盛的祭品。 人们齐聚在玉水河畔的龙王庙前，摆上贡案和贡品，虔诚的祈祷。 还请来了和尚、道士、尼姑以及巫婆，举行各种各样别具一格的仪式，希望能够感动上苍，降下甘霖顺利播种。 然而，尽管村民们竭尽全力，但老天爷似乎并不为之所动，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 依然是烈日炎炎似火烧，干燥的大地上裂出了很多地缝。就犹如人们干裂的嘴唇一般，让人看着心疼，看着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马超见此情景，也在脑海中回忆起，后世史书上的一些记载。 崇祯五年大明国内天灾人祸连续不断，大旱、内乱、外虏入侵，共同敲响了这个老大帝国灭亡的丧钟。 陕西、山西、北直隶、山东大旱，数省百姓不但没有盼来朝廷的赈济，却还遭受到官府的催粮逼税。 男耕女织的小农家庭纷纷破产，人们背井离乡外出讨饭，致使田地荒废，迫不得已卖儿卖女来维持生计。 西北率先爆发了大规模农民起义，浩浩荡荡如过野蝗虫般，攻破各地城池、村堡杀官造反。 大明朝廷自始至终，也没能拿出钱粮赈灾，致使西北民乱向其他遭灾省份蔓延，天下形势快速糜烂难以收拾。 崇祯皇帝迫于形势，只得调动各地兵马前往西北平叛，大明朝也开启了亡国的倒计时。 同年吴桥兵变引发山东登莱之乱，孔有德、耿仲明率叛军在山东北部，杀人放火搞了一个天翻地覆。 一年后，他们又带领兵马和工匠一万多人，横渡渤海湾在鸭绿江口与后金兵会合，正式投降后金政权做了汉奸。 把大明国最为精锐的火器军队，拱手献给了黄太吉驱使，致使整个辽东半岛彻底沦陷。 这场兵乱发生之后，大明朝廷威信扫地，致使各方将领拥兵自重。 开始出现了不听从调遣的苗头，而且兵变、抗命情况也发生的越来越多。 同年，辽东地区风起云涌，大小凌河之战爆发。 黄太吉亲自挂帅，率领着满蒙十多万雄兵猛将涌向辽东，对明朝军队展开了一场，规模宏大的围剿作战。 孙承宗苦心打造的凌河防线，在黄太吉的打击下支离破碎。 祖大寿率领的辽东军主力，陷入了后金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中，在大凌河城内犹如困兽犹斗。 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绝境下，祖大寿带领将士们咬牙苦撑，顽强抵抗了数月之久。 然而，最终还是在弹尽粮绝之际，不得不向黄太吉诈降。 黄太吉眼见胜利在望，心中大喜过望，本欲趁此良机一举攻破锦州城，将后金与大明的防线推进至山海关一带，从而独霸辽东全境，再无后顾之忧。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出征时间过长，粮草供应逐渐枯竭。 无奈之下，黄太吉只得下令摧毁大凌河城，带着疲惫不堪的十多万兵马，退回了盛京老巢。 而在那座曾经固若金汤的大凌河城中，竟然遗留下了一千多门各式各样的火炮，以及数不清的火枪和火药，统统成为了黄太吉的战利品。 随着这些战略物资落入后金手中，这场战役也以后金的大获全胜，画上了句号。 明朝在辽东的所有战略部署，全都被后金政权彻底打乱，大明国北方局势，也变得愈发严峻起来。 明军渐渐失去了，对锦州以北广袤土地的实际控制权。 明朝和后金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此时已经非常明显，明军被迫在辽东地区，由进攻态势转为战略防御态势。 黄太吉在辽东地区占尽优势后，他又将视线，转向了朝鲜和西方蒙古各部。 他计划通过武力，首先实现长城以北地区的统一，积蓄力量后，再对明朝发动一场全面战争。 黄太吉梦想着，能像他的祖先那样占领燕云之地，或者像蒙古的成吉思汗一样，让后金国的旗帜飘扬在每一片土地上，将整个大明国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 马超摇晃着略感晕眩的脑袋，凝视着不远处的村民，见他们正对着龙头塑像，虔诚的跪在地上磕头。 心中暗自咒骂着上天，对中华大地的不公，愤恨专制特权阶级的血腥残暴，悲悯百姓们如蝼蚁般无助的命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制定的那些计划，必须要根据实际情况加速推进了。 天下形势糜烂，他这位时空穿越者，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采取行动来改变这一切。 山东大地即将陷入混乱，孔有德和耿仲明的乱兵，白莲教的农民起义，弥勒教的聚众造反，就犹如三把利刃，砍断了山东百姓生活下去的希望。 山东泰山山脉周边，土匪队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他们高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召集流民，与官军在万千大山中展开游击战。 这不仅使各地局势动荡不安，还在与官匪的反复交战中，给当地百姓的生产生活，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那些在君主专制统治下的武装力量，压根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第66章 计划提前 马超想到大明百姓，接下来将所要面临的苦难，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淞沪会战中那些流离失所，哭泣无助的难民营景象。 心中充满了愤恨和痛苦，不禁咬牙说道：“该杀！真是该杀！” “五公子，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大龙听到马超的喃喃自语，不禁吓了一跳，身上不禁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明白五公子为什么突然发怒，更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该杀”，究竟是指谁。 马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脸上的浓浓杀意也渐渐收敛起来。 他缓缓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痛恨这个天灾人祸的世道。 痛恨那些贪婪无耻，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污吏；仇恨那些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仿佛是看穿了世事的沧桑，以及人心的险恶。 赵大龙茫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仍然不明白，马超为何要痛恨这些。 马超要将打造武器的计划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做好充足的战争储备。 “赵师傅无论是火枪、火炮、铠甲、刀枪，能做出什么就先储备什么。 事不宜迟，咱们去铁器厂瞧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必须要赶快完成筹备。” 马超说完，随即就向铁器厂方向走去。 “五公子，如今水车已然停了，厂里那些机器也就无法继续运转。 您即便是再心急，可眼下很多事情也只能暂时等待。”赵大龙轻声提醒道。 “活人岂能让尿憋死？既然没有水车提供的动力，那咱们就改用畜力来取代。” 马超听闻赵大龙所言，脑海里瞬间就闪过一个念头——用畜力替代水力。 两日之后，三十头毛驴被集中起来，牵拉着三个巨型轮盘，使工厂内部的机器重新运转起来。 然而此刻，马超却眉头紧锁，看着几块铁料犯愁。 因为这是铁器厂目前所用的铁料，不仅杂质过多，而且铁料本身的钢性也差强人意。 在多次检测铁料的硬度后，马超满脸失望的对赵大龙说道： “赵师傅，大明军队所使用的火器，到底是由何种铁料铸造而成的？” “通常情况下，这些铁料要经过反复敲打锤炼，去除其中六成的杂质后，才能获得用于锻造兵器的百炼钢。 产自江南地区的苏钢，无需这样费力捶打，即可直接用以铸造兵刃。 只不过……那种苏钢的售价，要比普通铁料高出五倍有余。 倘若再算上长途跋涉的运费，那成本可就更高了。” 赵大龙为马超详细的讲解了，关于铸造武器所用铁料的问题。 同时也希望借此让他明白，打造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远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马超的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凉意，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朝时期的钢铁冶炼技艺，竟然是如此的原始落后。 而自己在前一世，对钢铁的冶炼流程可谓是一无所知，面对这样棘手的难题，让他也感到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那就先用这些铁料慢慢捶打吧！ 咱们工厂里有自动捶打机器，这总比人工捶打的效率要高很多。 如果产出太少，那就再做几台更大重量的捶打机。” “五公子，这铁料的采买和捶打机的制作，都需要大笔银两的支出。”赵大龙提醒道。 “无妨！咱们可以把赚到的银子全都投入进去，尽可能多的储备一些百炼钢。 按照我之前绘制的图纸，先试着造出几支燧发枪，这样可以方便咱们在使用过程中，对火枪的实用效果进行改进。 等咱们有了完善的制造工艺，有了熟练的工匠，有了充足的百炼钢储备之后，再大规模生产也不迟。” 马超对银子的问题并不关心，当即就做出了倾尽所有的决定。 “好嘞！那我一会就去找三管家，让他想办法去府衙，再多采购一些铁料过来。” “咱们自己去买铁料不行吗？”马超心有不解的向赵大龙问道。 “五公子，您有所不知，大明国的盐、铁、茶、丝，都是官府专营。 咱们铁器厂虽然在官府中已经备案了，但要想大批量购买铁料，还是需要三管家打着德王府的旗号从中斡旋。 否则咱们每个月的铁料配额，将会是固定不变的，只有区区四千斤。 这件事情，除了找三管家去官府通融之外别无他法。” “嗯！” 马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离开了。 他心中虽然着急，但也是无可奈何，心中暗道: “在这个君主专制统治下的大明国，特权阶层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受威胁，可谓是把老百姓管的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自己不是攀附了德王府，那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在自己眼前重演一遍。” 这场罕见的大旱，一直持续到五月下旬才有所缓解，老天爷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连续下了三天的瓢泼大雨。 田地间的旱情，虽然迎来了降雨，却由于降雨量过大，引发了严重的内涝问题。 百姓们站在田间地头，脸上依旧愁云密布，又因为水涝无法播种而发起了愁。 在大雨停歇后的第五天，马家村才正式开始了田间播种工作。 然而，由于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春季播种时机，村民们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了，种植成熟期最短的豆类作物。 期盼着老天爷能够高抬贵手，让他们今年有口饭吃。 玉水河中的巨大水车，随着水量的上涨，终于嘎吱嘎吱的再次转动起来。 工厂内的各种动力源，也纷纷切换成更为强劲的水动模式，恢复了正常生产。 铁器厂内也增添了两台风格迥异的捶打机，一台庞大无比，另一台则相对小巧玲珑。 那台巨大的捶打机重达三千多斤，每当它的捶头重重落下时，即使是六寸厚的铁锭也无法承受其冲击力。 瞬间就会火星四溅，仿佛是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一般。 这种强劲的力道，简直堪比十名强壮有力的男子合力一击。 仅仅经过十几次捶打，原本六寸厚的铁锭就会被锤打成一寸厚，如此霸道的加工方式，仿佛是在制作面条般轻松。 第67章 制造火枪 与此同时，压轧机也经过了精心改进，增加了适当的配重。 只需要五次压轧动作，就能将三寸厚的灼热铁料，压缩至半寸厚度。 过去，两名经验丰富的铁匠默契配合，需要花费整整三天时间，才能生产出区区十斤百炼钢。 自从铁器厂有了这些先进的机械设备，同样是两名铁匠，他们每天居然能生产出二十五斤百炼钢材，而且工作结束后并不会感到太疲惫。 这二十五斤的百炼钢，恰好能打造出三支坚固耐用的枪管，这个成果，终于让一直心情郁闷的马超稍稍松了一口气。 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打造一万支燧发枪需要多少铁料？需要耗费多少银两？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打造完成？ 至于后期的火药、弹丸、铠甲、刀枪又该如何设计呢？需要多少银两呢？ 还得建立几个特殊工厂？每个工厂的规模又该有多大？ 赵大龙在储备百炼钢的同时，马超也开始了他的火药制作实验。 因为在这个时代，火药的配方中，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混合比例已经接近完美。 所以马超并没有在这方面浪费时间，而是另辟蹊径。 按照三百年后的一个火药配方，他尝试在黑火药中，加入一定比例的糖。 这个看似简单的创新之举，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制成的火药威力，比传统火药增大了一倍。 马超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深入研究。 尝试着在火药粉末中，加入适量的甘油进行调和，通过小筛子将火药磨成细小的颗粒。 然后晾干，就得到了一种更易分装、携带、装填的颗粒火药。 而这种加入甘油和糖的颗粒火药，其爆炸威力，竟然比传统火药大了三倍有余。 这无疑是这一时代的逆天科技，如此强大的爆炸力，已然达到了炸药级别的水平。 马超在实验成功后，就手把手教授给了王先生，让他尝试着制作颗粒火药，用于后续燧发枪和手榴弹的研发工作。 他虽然也知道硝化甘油炸药的配方，以及基本的制作流程，但他心中却顾虑重重，不敢轻易去尝试。 说句心里话，马超其实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代去研究炸药。 毕竟现在这种颗粒火药，已经是无敌般的存在了，还有什么必要费那么大劲，冒那么大险去研制炸药呢？ 而且，炸药的配方一旦不慎泄露出去，那肯定会给全人类，带来一场又一场可怕的灾难。 毕竟后世的历史，早就已经证实了他的这种猜想。 就在马超在火药研制取得重大突破时，赵大龙也在铁器厂里，悄悄的开始了燧发枪的制造实验。 入夜，马超看着赵大龙和一个铁匠，从火炉中把一块烧通红的百炼钢夹出，放到压轧机里反复碾压。 等百炼钢被压成五毫米厚的铁皮后，他们就拿出一根大拇指粗的铁棒，将铁皮卷起来，再放到炭火上继续加热。 等铁棒被烧的通红之后，他们用铁钳子夹起铁棒，放在小型捶打机上，从铁棒的一端开始捶打铁皮卷。 赵大龙身穿一件牛皮大褂，眯起眼睛，手中紧握着一把铁钳子。 专注的盯着那根被反复捶打的铁皮卷，缓缓的朝着一个方向旋转。 那根直径约为十厘米的铁皮卷，在小型捶打机的不断敲击下，迅速缩小至七厘米左右的直径。 赵大龙又将铁皮卷移至大型捶打机下方，依旧采用缓慢转动铁棒的技巧，将直径七厘米的铁皮卷，敲打成五厘米左右的直径。 随着铁皮卷直径的减小，其长度也相应的增长了一倍多，就像用擀面杖擀面皮一样。 此刻，铁棒上的铁皮卷，已经被锤炼成为了一个整体，完全看不出是由铁皮卷曲而成的痕迹。 然而，枪管的打制工作并未结束。 当铁棒上的铁皮卷，开始冷却变黑时，赵大龙又将它放入两个反向转动的轧辊之间。 这两个轧辊的中间，有五个大小不同的孔洞，铁棒就在这几个孔洞中，被转动的轧辊反复碾压。 终于，铁棒在最后一个仅有三厘米大小的孔洞中，被反复碾压了五次之后，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塑型成功。 接下来，赵大龙将已经成型的铁棒再次加热，然后将中间的铁棒抽出。 此时，铁皮已经变成了一根外径三厘米，内径一点五厘米，长达两米多的无缝钢管。 为了确保钢管的质量和性能，赵大龙还需要进行后续处理。 他首先进行了水平校准，确保钢管的笔直度；接着，使用桐油对其进行淬火处理，增强钢管的硬度和韧性。 又将钢管放入醋酸中浸泡，用来去除表面的杂质和氧化物。 最后，使用切割机将无缝钢管的两端切割平整，并从中间位置将其精准的分割成两段。 前后共用了大约半个时辰，两根各长一米的枪管便完成了打制。 马超兴奋的看着眼前，这两根黝黑的枪管，心中感到非常满意。 此刻，赵大龙已是满头大汗，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咧开嘴，憨笑着向马超说道： “五公子，对于这次的打造流程，您是否满意？” “赵师傅，目前的打造流程已然很好了，我没有任何意见！ 以后你要找时间，将这些工艺流程传授给其他铁匠，让更多的人能熟练掌握这门技艺。” 马超手拿着无缝枪管，在经过反复的检验后，给出了一个很满意的回应。 接着，他又一脸严肃的看向赵大龙，提醒道： “在人员的选拔方面，务必要谨慎行事。 若无十足的把握，宁可暂缓打制进度，也绝不能急于求成，而导致泄密事件发生。” 赵大龙连忙点头说道：“五公子请放心！咱们铁器厂里的工人都是经过我亲自筛选、审查的。 在确定其家庭背景，与入厂登记信息无误后，才举家迁至马家村中居住。” 听到这里，马超脸上才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 “赵师傅，你做得很好！事前就能把各种因素考虑周全，可见你有为将者的大智慧。 有你在，这三座工厂里的事情，我以后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第68章 制枪成功 马超说完便提起另一根枪管，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并竖起枪管检查内部的光滑度。 “赵师傅，这一支枪管大概有多重？” “之前咱们做出过几支枪管，差不多都有六斤半重。” 马超听到这个重量后，心里便开始换算起古今的重量单位来。 明朝六斤半的重量，放在三百年后的民国，大约就是七斤五两。 接着他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再给这支枪管配上枪托、通条、燧石击发器，以及引火池这些配件。 那么一支装满弹药的燧发枪，整体重量将会有十二斤左右。 这样的一个重量，对那些接受过臂力训练的士兵而言，应该不会影响他们的作战和行军，算是处于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重量。 “枪管内壁的打磨和抛光工作，还有把枪口捶打成喇叭口形状。 另外在火药仓位置打孔，这些工序全部完成，估计还需要多长时间？ 你们这几天打制出来的枪管，成品率又是多少呢？ 赵大龙听到马超的询问，略微思考一番后回答道： “制造出一支枪管，从内腔打磨到扩口，封堵后再完成钻孔，两名工匠大概要用三个时辰才能完成。” “一支枪管，就需要半天时间？”马超问道。 “五公子，造成耗时过长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打磨和钻孔太麻烦。 目前咱们还没有找到，能比这百炼钢硬度还强的铁器。 至于成品率方面，最近这段时间里，我们总共成功打制出了十二支枪管，其中有四支因为质量不过关报废了。” 马超听到这里，赶忙追问道:“报废的原因都是什么？” “基本上都是因为枪管内壁，在经过研磨之后，依然不够光滑造成的，并没有其他的报废因素存在。” “嗯！无论是打造枪管的时间，还是七成的合格率，我觉得都还可以接受。 既然已经拥有了符合要求的枪管，那就可以开始组装燧发枪了。 咱们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通过实际操作，把燧发枪的各项数据早日测试出来。 等有了具体数据之后，便可以依据实际使用效果，对燧发枪展开进一步的改良和优化。 如果枪支的使用性能符合预期，那咱们就可以筹集力量，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制造了。” 马超将手中的枪管交给赵大龙，开始向他安排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属下领命，一切都凭五公子做主安排。 依我估计，两日之内，您就能亲眼看到燧发枪啦！” “居然这么快？” 赵大龙看着满脸惊诧神色的马超，憨厚的笑了笑，向他解释说： “其实，我们已然成功做出了十套燧石夹、激发器、火药池、扳机还有通条。 这些零部件制作完成后，又经过精心的打磨和抛光处理，现在都跟枪管放在一处，随时都可以完成组装。 眼下还没有完成的工作，就是等待那些木枪托上的油漆彻底干透。 后天一早，我们便能着手开始组装工作。” 说到这里时，赵大龙看向马超的眼神中满是佩服，继续说道: “说实话，那台木工机床真是太好用了。 之前一名木匠，一整天的工作量，机床半个时辰就能轻松搞定。 而且每一支枪托，都简直是从同一个模具里浇筑出来似的，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 “赵师傅，咱们工厂内制造出来的所有产品，都要统一材料、统一标准、统一质量。 如果枪支在使用过程中出现损坏，咱们的士兵随手拿来的配件，就都可以轻松完成替换装配。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大大提高维修效率，还可以确保士兵们在战场上保持强悍的战斗力。” 马超开始结合实际，给赵大龙讲解武器标准配件的重要性。 第二日午后，阳光明媚，赵大龙怀抱着一个长长的包裹，兴冲冲来到了马超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咧开嘴笑着说道： “五公子，您要的宝贝我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 此时，马超正与马强和王先生在房间内聊天。 当他看见赵大龙的兴奋样子，心中就隐约猜到了，那个长条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马超迫不及待的解开包裹，果然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正是一把崭新的燧发枪。 这一瞬间，仿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他体验到了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那般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脸上不禁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这把燧发枪的喜爱和期待。 乌黑亮丽，闪烁着神秘光泽的枪管，镶嵌在那枣红色木质枪身之上。 而那油光锃亮的铜制火药池，以及铜制燧石击发器，则宛如精致的艺术品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带有保护圈的铜制扳机，更是小巧玲珑别致美观，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枪身上分布的几枚铜制铆钉，仿佛是散落在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黄色的金属光泽，令人目眩神迷。 这种独特的设计，使燧发枪整体显得格外华丽美观，同时也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霸气。 这把燧发枪全长约一米四，重量大约在十二斤三两。 当马超平端瞄准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质感，但又不会觉得难以掌控。 他心里明白，这或许是因为自己目前只有十四岁，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缘故。 对于那些经过训练的强壮士兵来说，操作这样一把枪，虽然压力不大，时间长了也很难坚持。 “赵师傅，以后枪管缩短十厘米，这样的长度和重量都不符合实战要求。” “是，属下记下了。”赵大龙回答道。 马超从枪口下方的铜管中抽出通条，通条长度约一米，由一根笔直的木杆制成，两端均包裹着精心打磨过的铜质材料。 通条的表面十分丝滑，可想而知，一定是经历过无数次的研磨，他十分满意的说道: “赵师傅，要在枪身左侧安装两个铜环，方便以后绑上枪带，这样士兵们就可以背在肩上。 如此一来，士兵们解放了双手，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还可以在行军途中减少疲惫感。” 马超知道，一件好的武器不仅要具备强大的杀伤力，还要考虑到实际使用中的便利性和舒适性。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士兵们的战斗力。 第69章 设计刺刀 “五公子，您竟然对军务也有如此深刻的认知，可真是一位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旷世奇才啊！ 您所提出的这个背带甚妙，士兵们在与敌人近身搏斗时，还可以腾出双手持刀枪进行战斗。” 马超听着王先生对自己的夸赞，心中却暗自思忖道： “想当年老子可是枪不离手，如果连这种微末琐事都无法察觉，那岂不成了十足的蠢货？ 不过，这对敌近战的问题，也确实至关重要，这一时兴奋，险些疏忽了。” 他想到这里，就情不自禁的举起燧发枪，比划了几个拼刺动作，然后说道: “火枪兵踏上战场之后，就无须再携带刀枪了，否则只会增添士兵们的身体负担，丧失机动灵活的作战优势。 赵师傅，待你回去之后，就与匠人们共同商讨一番，为每一支燧发枪配备一把，刃长三十厘米的刺刀。” 刺刀护把的上端，开一个和枪管一般大小的孔，护把的下端设计出一个固定卡槽。 当和敌人近战厮杀时，就可以为给燧发枪安装上刺刀，使其变成为一支短枪进行刺杀格斗。 “五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应该不难。” 赵大龙闻言，不禁感觉灵光一闪，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般说道： “五公子，莫非您早就有此妙计？” “赵师傅何出此言？”马超一脸不解的反问道。 “去年咱们刚刚抵达济南城时，您不就是用这种短枪拼刺的方式，与我较量过武艺吗？” 赵大龙越说越兴奋，仿佛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困惑。 马超听闻此言，不禁也跟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而，对于赵大龙的这个误解，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于是，他索性再次端起燧发枪，当场做了几个标准的拼刺动作，对这枪的整体结构十分满意。 做完这些拼刺动作后，马超将燧发枪递给了一旁的马强，因为他早就注意到，马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喜爱之情。 刚才他站在一旁双手紧握，不停的揉搓着，身体更是多次不由自主的向前挪动，显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把玩一番。 就在马强欣喜若狂的摆弄燧发枪时，马超转身打开了房间中的一口大木箱。 从里面取出了一小袋颗粒火药，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竹篮子，里边是给火枪装填火药的葫芦和小勺子。 “赵师傅，你把弹丸带来了吗？” “带来了，三十发统一规格的铅制弹丸。” 只见赵大龙从怀中，伸手掏出来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放在了桌子上。 马超当即就兴奋的说道： “走，咱们现在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枪，看看咱们的燧发枪威力到底如何。” “太好了，咱们现在走！” “四公子等一等。” 马强说完后，端起燧发枪就朝门口走去，却被众人齐声喝止。 赵大龙笑着将燧发枪拿在手中，用桌上的布重新包裹起来，然后才笑着说道： “四公子，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民间拥有的东西，如果被人发现并向官府告发。 那咱们这些人，是会被官府判定为谋逆大罪的，全部拉到济南城菜市口砍了脑袋。” 赵大龙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对马强年少轻狂的不放心，还有一丝警告的寓意。 “咱们就去黄埔学校后边的仓库里，去试试这杆新枪吧！ 那个地方三百米范围内没有人家，而且日夜都有咱们的学员，在那里轮流值班看守。 这也是五公子，专门用来存放武器的地方，安全性绝对没有问题。” 王先生拿起火药袋和竹篮子，给出了一个安全的试枪地点。 “好！仓库那里确实最安全，咱们今天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玩。” 马超兴奋的说完后，就率先走出了房间。 几人来到黄埔学校仓库大院内，赵大龙却坚决不肯把燧发枪交给马超试射，担心万一出什么意外会伤到他。 最后，在赵大龙的坚持和王先生的劝阻下，马超终于作出妥协，由赵大龙来负责填装弹药进行试射。 “赵师傅，我这次带来的颗粒火药可不一般哦，它的爆炸威力，可是普通黑火药的三倍多。 你在填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一点的增加填药量。 咱们今天的实验目的，就是要测试一下这支燧发枪管的气密性，以及在不同填药量的情况下，弹丸射程到底有多大差别。 还有就是在连续射击情况下，这支燧发枪的承受极限。” 马超一脸认真的讲解着试枪的目的，以及自己所关心的一些问题。 “五公子，您就放心吧！ 这几天我已经找人详细的询问过了，对于火枪的操作流程，心里都已经非常清楚了。 既然您制作的火药厉害，那咱们就先填装正常量的一半，看看效果如何！” 赵大龙端起燧发枪，用嘴先是对着引药池用力吹了吹，确保里面没有任何杂物或残留物质。 接着，他从装有黑火药的葫芦中，小心翼翼的倒出适量的粉末火药。 完成这一步骤后，他扣上火镰盖，将燧发枪竖立起来，向枪管中倒入了一勺颗粒火药。 这时，马超递给他一颗铅弹，但赵大龙却并没有立刻将铅弹填入枪管，而是回头对王先生说道： “老王，你给我找一小块麻布来。” 马超听到这话，突然间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在三百年后的军校课堂上，教官曾经讲授过的枪器发展史上的内容。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了解到前装枪弹丸，是需要用麻布包裹。 这样做不仅可以防止弹丸脱落，还可以增强枪管内的气密性，提高火枪射击精度和射击距离。 王先生听到赵大龙的要求后，开始四处张望寻找麻布，只是在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在试射火枪时还会有这个需求，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给赵大龙找麻布。 “给，我这里有。” 马超从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了一块布，又撕成小块后递给了赵大龙。 第70章 新枪试射 赵大龙用布包裹弹丸后送入枪管，抽出通条把弹丸推到底，又轻轻压了两下，把弹丸和火药压实。 “赵师傅，等一等。” 当赵大龙举起燧发枪准备发射时，却又被不放心的马超出声制止。 很快马超就从仓库里，拿着一个板凳和一卷麻绳，飞一般的跑了回来。 他把燧发枪紧紧的绑在板凳上，接着抬起燧石击发器，拉着系在扳机上的麻绳，向后退了足足有十步远。 马超并没有拉动麻绳，而是将麻绳递给马强后，笑着的说道： “四哥，今天这第一枪就交给你了。” 马强一脸兴奋的接过麻绳，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 “太好了！黄埔学校士官营，一排排长马强，感谢马校长的提携之恩！” 他的这句俏皮话，当即就把现场的紧张气氛驱散，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然而，赵大龙和王先生的心里却都知道，马超凭借着自己卓越的才华和领导能力，已经彻底征服了他的这位四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响起，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般。 随着马强用力拉动手中麻绳，绑在板凳上的燧发枪瞬间就被点燃，一股浓烈的白色硝烟从枪口处喷涌而出。 “赵师傅，增加五分之一的填药量，准备第二次发射。” 马超说完后，就迅速跑向七十步外的仓库墙壁，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射击效果。 在仓库坚固的夯土墙壁上，他很快就找到了那颗，嵌入一寸深的弹丸。 他从地上拔下一丛鲜嫩的青草，在弹坑所在处，画了一个圆圈作为标记。 “赵师傅，这次你把燧发枪对准那个圆圈瞄准，咱们顺便测一测火枪的精准度。” “好嘞！” 赵大龙随即就趴在板凳上，用眼睛一边瞄准，一边搬弄起了燧发枪。 其实他这只是在凭感觉瞄准，因为在这杆燧发枪上，根本就没有安装准星，所以赵大龙只能凭借射箭的经验来瞄准。 待到第三次增大填药量之后，射击在仓库夯土墙上的弹丸，已然能射入夯土墙一寸半的深度。 只是燧发枪的射击精准度太低了，后两次射击后的落弹点，竟然距离第一枪的圆圈，差距了三尺远。 紧接着，马超要求赵大龙维持当前的填药量不变，将燧发枪向后挪动五十步，距离仓库墙壁一百二十步远。 此番调整后的射击结果显示，弹丸仅能射入夯土墙壁约半寸左右，感觉威力并不是很大。 在与赵大龙共同研究一番后，他们对目前弹丸的威力做出了评估： “以当下的弹丸威力来看，应当可以射穿明军士兵，所穿戴的七斤薄棉甲。” 当连续加大填药量，完成第八次射击时，弹丸再次射入墙壁一寸半。 马超和赵大龙看着墙壁上的弹坑，再次展开了一场谈论，得出的结果是，可以射穿明军穿戴的四十斤重型棉甲。 对内穿锁子甲，外穿重型棉甲的辽东建奴兵，就可能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马超这次返回来后，并没有再催着试射，而是等待枪管冷却后，检测填药量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燧发枪可连续射击次数。 在赵大龙亲自操枪，连续射击到第十五枪时，燧发枪的枪管已变得异常炽热，甚至无法再用手去触碰，因此不得不暂时中止试射。 马超估计在实战中，三名士兵进行轮动射击，每杆燧发枪至少可以射击二十次以上。 这样的测试数据，已经让马超感到很满意了，因为在一个点上能进行六十次以上的轮射，就应该可以结束一场战斗了。 等到枪管再次自然冷却后，马超才指示赵大龙，每一次射击中，继续增加第一次填药量的五分之一。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燧发枪被再次安置在板凳上，由赵大龙填装，马强拉动麻绳射击。 当火药剂量增加到三勺半的时候，那支崭新的燧发枪终于不堪重负。 火药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力量，瞬间就冲破了枪管的束缚，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燧发枪瞬间就变得面目全非，碎片四处飞溅，仿佛是一场绚烂而又危险的烟花表演。 马超在亲眼目睹这一幕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 相反，他面带满足的笑容，将所有的试射数据仔细的记录在纸上。 此时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成就感，因为这支燧发枪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威力，令他非常满意。 因为两勺半的火药安全填装量，已经足可以在一百二十步外，射穿建奴兵身上的双层重甲了。 与这一时代最强的弓弩相比较，绝对不会落下风，而弓箭手很难培养，也无法连续发射箭矢。 这些缺陷对火枪兵来说，就根本不是个事，甚至抬高枪口还可以进行更远距离的抛射。 马超见三人都是满脸惋惜之情，就笑着安慰道： “你们不必为此感到难过，虽然损失了一把枪，但我们却获得了宝贵的实验数据。 有了这些数据，我们就能更好的保障无数支燧发枪的安全。 在战场上，这些数据不仅能杀敌无数，更能保护士兵们免受枪支故障带来的威胁。 所以说，这点小小的损失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这种实验还要一直进行下去。” “五弟，已经实验过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实验？”马强一脸肉痛的问道。 “一支枪的实验结果，并不能代表每一批次的枪支质量，所以才要按比例一直实验下去。” 马朝解释完，又对赵大龙继续说道: “赵师傅，今天的各项试射数据我都很满意，你回去组织人力投入生产吧！ 白天可能不太安全，那就等天黑以后再悄悄进行。” 赵大龙听闻此言，当即就高兴的回应道： “没问题，今晚我就召集工匠们开始生产，也会把刺刀和背带的问题解决。” 他的语气坚定且充满信心，似乎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期待。 “制造火枪这件事情，也不必着急忙慌的去做，反正咱们一年半载还用不上这玩意儿。 先重点培养一批工匠骨干，把制造出来的燧发枪，用油脂涂抹后包裹起来，防止受潮生锈。” “五公子，您一直在让我们发现人才，培养人才，储备人才，大家都一直记在心中！ 只是这火药……您看是不是应该尽可能多的储备一些？” 马超心生疑惑的看向王先生，似乎对他的这个提议并不认同，反问道: “火药对存储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而且还很容易受潮。 再说，咱们目前也没有必要大量储备火药吧？” 第71章 打造火炮 王先生见马超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解释道: “五公子您有所不知，硝石、硫磺都是由官府垄断，咱们只能提前做好储备，才能积少成多。” “哦！大明国官府管的还真够宽的。 赚钱的他们垄断，有危险的他们垄断，关乎到民生的他们却不管不问。” 马超先是发了一通牢骚，轻轻叹息一声后，才继续说道: “王先生，那你就去找三管家，想办法在马家村建一座鞭炮工厂吧！ 你带着徐小虎和杨致远，一起搬到仓库这里居住，这里就作为马家村鞭炮厂的选址。 到时候，我会把颗粒火药的配方交给你，您先试着作出一百斤，让学员们拿去训练使用。” “五弟，要不我也搬过来住吧？ 这样一来，我还能给王先生搭把手。” 马强见马超把任务都分配完了，唯独自己闲着没事儿干，于是就主动开口请缨，想搬过来和王先生一起制作火药。 “不行！你还是待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吧，现在的课程那么紧张，你身为排长要是不好好努力，成绩落后了怎么办？ 如果在考核中，你拿不到最高分，那以后你还有什么颜面，去管教手底下的学员？” 马超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马强的请求，并告诫他要待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管教好自己的学员。 王先生见马强露出不悦之色，便也劝诫道： “四公子，你可是五公子的最得力助手，切不可将精力，耗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 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心怀天下，目光更应该放得长远一些。 只有做到运筹帷幄之中，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马强听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再多说无益，就向王先生拱手行礼，说道： “多谢王先生的教诲，学生知道错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马超时刻都在思考设计，希望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一种威力巨大、操作简单、机动性强的火炮类型。 然而，这个时代中的传统火炮类型，却都让他感到不甚满意。 例如，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太过于笨重，而轻便灵巧的虎蹲炮则威力不足。 佛郎机火炮，算是两者间相对较好一些的选择，但这个时代的钢铁冶炼技术，以及车场加工技术十分落后。 佛郎机炮的气密性太差，这也导致了火炮性能不尽人意。 不仅射程短、威力小，而且精确度也无从谈起，可以说是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尴尬存在。 马超只得无奈将诉求标准降低，最终选择了射速快、操作简单，机动性强的佛郎机炮。 一个月后，赵大龙根据马超绘制的设计图纸，成功组织工匠打造出了一门佛郎机八磅炮。 这门火炮长约三尺三，重约二百八十斤，并配备了五枚铸铁子铳，以及一架两轮炮车。 经过实际的火炮测试，该炮的最大射程可达三百步，有效射程则为二百五十步，每分钟能发射五次。 然而，它气密性差、精确度低、威力小的缺点依然存在，如果没有颗粒火药的助力，这东西甚至都没有强弓硬弩有杀伤力。 马超用这台佛朗机炮，反复操作研究，最终将他关注的焦点集中在了炮筒长度、弹仓结构，以及子铳与弹仓结合的部位上。 “赵师傅，你回去以后，再找那些有经验的工匠商议一下，能不能把炮身长度，再缩短五分之一。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减轻火炮重量，也可将他当做掷弹筒用。在与敌近战时，还可以发射霰弹和开花弹。” 赵大龙听到马超的要求，当即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说道: “五公子，您说的那种短管火炮，叫虎蹲炮。 炮身短小，但操作简单；重量也很轻，两个人就可以抬着跑。 只是威力太小了，只适合近战或者是守城作战，根本无法在野战中，给重甲敌军造成太大的伤害。 虎蹲炮如果做的太大吧！除了自身重量增大，可实际杀伤力却还是那个吊样！” 马超见赵大龙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就解释道: “虎蹲炮还有个缺点，那就是射速太慢，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会选了这种佛朗机炮。 至于这气密性的问题，主要存在于子铳与弹仓相结合部位，所以咱们要想办法继续改进。 最好能把子铳的壳体头部，设计成为一个坡面加瓦楞的形状，增加弹仓和弹壳的横向接触面积。 依此设计，只要弹壳和弹仓的接触面，能打磨的光滑工整，就应该可以提升佛朗机炮的气密性。” 赵大龙见马超一脸的沮丧，明显是对这门火炮的试射数据很不满意，此刻他却也感觉十分无奈。 “五公子无需气恼，我回去便与工匠们商讨，您刚才给出的解决办法。 尽可能完善制造工艺，先依照您吩咐的样式造出来，试射后再继续改良。” “赵师傅，你的这个办法很好，咱们可以反复多进行几次试验。 集思广益，一定能寻觅出更为有效的解决办法。 再说，咱们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做筹备。” 在此后的两个月时间里，赵大龙和马超每天都是郁郁寡欢，为解决佛郎机炮的气封性问题而殚精竭虑。 期间又制造出了三门改进型火炮，可测试结果，却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改变。 这让自诩军事天才的马超，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无奈的结果。 马超最终决定，将改进型的八磅、十磅以及十二磅佛朗机炮，作为铁器厂制造的主要炮型。 虽然火炮性能太差，但也是聊胜于无，火炮是战争之母，将会直接主导战场上的胜败。 马超想在自己的军队中，把八磅炮，配备给排一级的部队； 十磅炮，将会装备到连级部队；而十二磅炮，自然是分配给营一级的部队使用。 至于那些更具杀伤力的大口径火炮，他要等士兵超过五千人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以目前他的财力、物力和势力来看，要想组建一支五千人规模的火器军队，这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是，面对即将席卷整个大明帝国的起义军，还有日益强大的辽东满清铁骑，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做准备了。 第72章 铁料风波 马超决定将自己目前的所有财力，全部都放在黄埔学校人员培训，以及燧发枪和火药的存储上。 至于火炮和铠甲的打造，就等到以后招兵买马，大干一场的时候，再想办法去搞银子准备了。 赵大龙在和有经验的工匠多次商议后，给出来的改进方案，是将炮体和子铳，全部采用更方便塑型的青铜材料。 这样就可以使炮体和子铳的结合部，通过车床打磨的更加严密一些，从而增加佛郎机炮的气密性。 马超在听闻这个方案后，却当场就给否决了，因为这样的造炮成本，以他现在的全部家底，也只能勉强造出三十门。 这一日，王府三管家急匆匆来到黄埔学校找马超，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知他。 “诶呦！我的五公子，您可真是个甩手掌柜，自家这么大的产业不闻不问，天天躲在这学校里不出门。” 三管家见马超走出校门后，就立马迎了上来。 “我现在还只是个少年，当然要趁着年轻学好文武艺啊！ 不知三管家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三管家紧张的向左右看了看，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就在马超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五公子，您有多长时间没去过铁器厂了？” 马超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唯恐是赵大龙打造枪炮的事情被人告密。 他装出一脸茫然的模样，说道: “大概有两个多月没去过了，是不是铁器厂的产品质量，这段时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是产品质量上的问题，是铁器厂大量采购铁料后，所生产出的铁器数量对不上。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引起官府方面的关注，布政司衙门里管铁料的吴按察，今天早晨找过我。 他说马家村铁器厂，这半年时间里共买入铁料六万五千斤，卖出铁器三万三千六百斤，有私存铁料图谋不轨的嫌疑。” “啊！竟然有这种事？” 马超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诧之色，仿佛他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显得特别无辜。 “此事千真万确，您赶紧带上王先生，去铁器厂里查看一下账目吧！ 倘若下面的人没有私藏铁料、心怀叵测，那就必然是隐瞒收入，做了假账。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大问题。你必须果断处理，千万不能让德王殿下知晓此事。” “好！我现在就去铁器厂查账，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弄虚作假贪污咱们的银子。 三管家，请您放心！若是铁器厂内部真的出了问题，我马超定当全力以赴，为王府弥补所有损失。” 马超这时又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拍着胸脯做起了保证。 “五公子，银子的问题倒还在其次，关键是要尽快揪出内奸，让布政司衙门的官员们安心呐！” 三管家说完这句话后，他的面庞上，突然之间就变得异常怪异，眼神中充满了贪欲，简直就是毫不掩饰的在向马超索取贿赂。 马超自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三管家请放心！待会王先生肯定会给您，以及诸位官爷一个既合情又合理的解释。 让三管家您感到宽慰，也让各位官爷放心，我们马家同样也求个心安理得。”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儿先谢过五公子啦！ 像今天这样的事儿吧！可大可小。 往大里说呢，那就是个捅破天的大事；但要往小了说呢，也就是花点小钱，就能轻松化解的琐碎小事罢了。” “三管家说的极是，马超受教了！” 马超送走贪婪的三管家后，就直奔铁器厂去找赵大龙，准备与他商讨一下，关于此事的应对之策。 马超走进铁器厂，就看到赵大龙正在和两名工匠，一起给轧辊更换铁轴套，他上前问道： “像这样的铁轴套，一般能使用多长时间？” 几人闻声看去，见是马超站在身后询问，其中一名工匠就回答道： “回禀五公子，这轧辊的重量太大，所以轴套的磨损也很严重，基本上三五天就要更换新的轴套。” 马超看着这种最原始的铁轴套，不由想起了后世的轴承滚珠，就说道： “下午我会派人送图纸过来，你们按图作出一种叫轴承的物件。 可以安装在所有转动的轮轴上代替轴套，不但转动灵活，还可以省去你们隔三差五换轴套的麻烦。 以后咱们的马车、水车、车床、切割机……都可以用这个东西。 到时候，这些机器的工作效率，也肯定能……” 马超说到这里时却停了下来，赵大龙和工匠好奇的看着他，等着听下边的内容。 马超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以解决佛郎机炮气密性的办法。那就是在铁炮内部，镶嵌青铜内胆。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增强炮膛的强度，还能有效的防止火药气体泄漏，提高火炮的威力和精度。 如此一来，不仅能化解自己没钱造青铜炮的困窘，还可以妥善处理钢铁材质，不易打磨所导致的气密性不严。 他当机立断，一把就拉着赵大龙走到旁边，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他。 嘱咐他，马上组织经验丰富的工匠，开始探讨这个想法的可操作性。 紧接着，他便将三管家所说之事全盘托出，叮嘱赵大龙务必对铁器厂的账目进行调整。 如果做假账时，有需要填补银子的地方，就尽管去找王先生支取，切不可贪图一时小利，而给马家村招惹来麻烦。 马超安排好铁器厂的事情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鞭炮厂，去找王先生商议这件事。 “王先生，咱们偷用铁料的事情被人察觉了。 三管家刚才找我，让咱们想办法把这件事给平息掉。” “嗨！这件事都怪我，没有及时把账目上的亏空填补进去。” 王先生闻言，当即就一脸自责的承认了错误。 “这件事谁都不用自责，还是咱们现在家底太薄，才会想着暗地里占铁器厂的便宜。 事已至此，就算是花银子买个教训吧！” 王先生见马超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就开口问道: “五公子，那您想如何处理这件事？” 第73章 发展壮大 马超略一沉思后，随即对王先生说道: “下午你带五百两银子，送去给三管家，让他帮忙在官府里打点一下。 就说铁器厂账目收支不匹配的状况，是因为马家村几家工厂，耗费了大量铁料自制工厂器械所致。 日后，马家村所有内部采购，将会清晰体现在账本上。” 处理完这件意外事件后，马超便迫不及待的返回到黄埔学校，去绘制轴承和滚珠的设计图。 忙碌之余，马超还将固体润滑油的配方，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写出了一个配料表。 但具体要用哪些配料，每种配料又是个什么比例，他就爱莫能助了，因为他也只是在上一世与人闲聊时，曾经听人说过那么一句而已。 寄希望化工厂里的工匠们，能够按照这份配料表进行试验，然后再进行大规模生产。 至于现在应急的润滑油配料，却十分简单，那就是将肥皂再次加温溶解，加入适量的面粉和鱼鳔胶。 滴入少许醋，以防止肥皂再次发生皂化反应，缺点是在高温中容易发生溶解。 这种应急性固体润滑油，不仅能有效减少轴承的摩擦力，而且具有良好的防锈性能。 马超对未来的轴承市场，同样也充满信心。毕竟，相比那些笨重且易发出噪音的原始铁轴套，轻便灵活的轴承无疑更具优势。 此外，他还构思出了一种独特的方法，来为火炮镶嵌内胆，那就是冷热法。 具体操作流程是，先将铁质炮体放入沸水中加热，同时将铜制内胆浸泡在硝石溶液中冷却。 通过热胀冷缩的金属特性，可以实现两种不同金属之间的镶嵌，避免使用火炭二次加热，所导致的炮体退钢问题。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铁器厂在研磨炮管内壁和铜胆时，就必须要精确掌握好加工精度，将误差控制在毫米范围内。 赵大龙在获得图纸后，迅速召集工匠展开研究，结合他们的生产经验集思广益。 为了确保铜制子铳与铜制火炮内胆能紧密结合，他们借助能高速旋转的机床，让两者相互对接摩擦。 炮管和铜胆的镶嵌部位，被缩小在弹仓位置，这样就降低了整体镶嵌的难度，弥补了加工尺寸不够精准的短板。 数日之后，当一门崭新的十磅佛郎机火炮，被展现在马超面前时，他当即就兴奋的狂呼完美。 火炮试射的结果也同样令人满意，各项数据较之前均提升了三成，炮弹的威力和精确度更是呈倍数增长。 夜幕降临，加大填药量的试射开始，炮体和子铳之间的结合部位见不到一丝火光，也没有发生所预想的炸膛情况。 这就代表着佛郎机炮的气密性，已经达到了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程度，铁器工厂的造炮技术已经日臻完善。 在赵大龙的精心策划与高效运作之下，铁器厂每天深夜，都会有二十位技艺精湛的工匠，分工明确的打造燧发枪和佛郎机火炮。 每个寂静的夜晚过后，都能成功制造出五支燧发枪；三个夜晚，就能够铸造出一门佛郎机火炮。 王师傅负责的颗粒火药生产，同样进展顺利，每晚能产出三十斤的优质火药。 虽然有鞭炮厂作为掩护，但硝石和硫磺的采购数量，依然受到官府的严格限制，这才会导致了火药的整体生产效率很低。 面对这种情况，马超派遣王先生再次去拜访三管家，以冰淇淋和冰棍产量大幅增长为由，请他协助增加硝石的采购量。 此外，马超还利用马家村工厂所掌控的供应链，积极拓展外地硝石和硫磺的采购渠道，力求在起义之前尽可能多的储备火药，以备不时之需。 黄埔学校历经半年多的发展，如今已焕发出勃勃生机，人数已经达到了马超当初所设想的一百二十人。 文化教学依然停留在认字和算数的层面，但军事训练却早已开始细分为火枪、火炮、骑术、战术、参谋、后勤等多个科目。 黄埔校内的所有课程，马超全部亲自参与指导，并将下一阶段的教学内容编成教材。 这些教材涵盖了政治、法律、经济、民生等方面的知识。 深入剖析了君主专制制度的弊病，阐述了只有实行五权分制，才能拯救华夏的全新理念。 每位学员都有一支木质燧发枪，要求他们每天随身携带。 在刺刀拼杀训练中，学员们会在枪托后面系上一根绳子，绳子的末端拴着十斤重的石块，悬挂在木架上增加拼刺难度。 通过这样的训练，可以增强学员们的双臂力量、双手的抓握力，以及身体在突刺时的爆发力。 而在双人或多人协作拼杀的科目中，为了保护学员的人身安全。马超还特意请来了技艺精湛的篾匠，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制了一整套半身藤甲。 这款藤甲的设计别具匠心，完全仿制了欧洲的板甲，头部是完全覆盖面部的全盔，将身体的要害部位全方位保护。 在日常的训练中，马超要求学员们必须全程穿戴藤甲，如果发现任何问题或瑕疵，务必要及时上报以便改进。 同时，他还承诺在考核时，对那些曾经提出过合理化建议的学员，给予额外的加分奖励。 没过多久，赵大龙便按照马超所提供的图纸，成功打造出了一批既轻便，又易于穿戴的板甲装备。 这些装备拥有卓越的防护性能，可以抵御来自八十步外的箭矢冲击，但重量却仅有二十多斤，不会对学员的行动造成过多限制。 此外，板甲上还预留了许多空洞，专门用于固定弹药包和挎包。 这样一来，就能有效避免学员们在高速奔跑时，因为装备不合身而影响到他们的动作发挥。 而在燧发枪的实弹射击训练中，马超还在枪身上安装了标尺和准星，进一步提高了射击的精准度。 佛郎机火炮的射击训练，是所有学员最为热衷的科目之一。 毕竟，这种三人一组的协作模式，使每位学员都能在团队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与归属感。 第74章 收粮风波 伴随着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火炮轰鸣声响起。 学员们望着炮弹击中目标后掀起的烟尘，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豪迈之情。 他们深深感受到了自身力量，通过武器得到放大后，所带来的极致快感。 在训练过程中，马超在所有人面前，都努力展现出自己卓越的领导力和创造力。 巧妙的为佛郎机火炮，设计出了方向标尺和仰角标尺。 通过事先观察计算，学员可以调整两个标尺的刻度，使火炮精确无误的击中目标。 马超的这些创新发明，通过铁器厂的生产，被快速转变成为了战斗力。 那些经过精心调试和校正的佛郎机炮和燧发枪，被涂抹上厚厚的一层润滑油后，用油纸包裹起来放入木箱中保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在这样繁忙而充实的日子里，眨眼间便来到了崇祯五年。 然而，这一年依然没有见到风调雨顺，大明帝国再次遭受到了严重的天灾。 济南府地界内的粮食价格，由秋收时的每石6钱，到正月时已经暴涨到了每石1.2两白银。 随着春季粮荒的到来，这种粮价上涨的势头依然强劲，济南城内的粮店甚至每天都会涨价一两次。 有的时候，一夜之间，粮食的价格就会飙升超过一成。 这种剧变，让济南府乃至整个大明国北方数省的百姓，在一夜之间纷纷倾家荡产。 无法生存下去的几百万百姓，被迫拖家带口离开他们的故土，流离失所，寻找尚能维持生计的地方寻求庇护。 马家村内的人口，在短短一年内也同样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原本的 80 户 386 人，猛增到 312 户 1317 人。 再加上黄埔军校内的学员和先生，马家村总人口已突破 1500人大关。 马家村内的几座工厂，再也难以承受如此庞大的人口压力，无奈之下，只能采取每户一人进厂工作的措施。 然而，马超却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情况，那就是农户们总是把自己手中宝贵的粮食，以极低的价格卖给粮商，甚至售价仅为市场价的两成！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马超只得找到老保长，向他请教其中缘由。 老保长听闻马超所问之事后，脸上却浮现出了深深的绝望与哀伤，泪水潸然而下。 “五公子啊！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农户手中的余粮，只能卖给济南粮会里的那些粮商。” “为什么？”马超追问道。 “这是因为大明国各府各州的粮会，都是由当地官府指定授权。 倘若有人，敢将粮食卖给没有粮会背景的商家，那可就是触犯律法的重罪啊！ 轻则被罚款、没收粮食；重则还会被打入大牢，遭受严刑拷打。” 马超闻言，满脸疑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如此坑害百姓的律法存在。 “这种律法，是自古就有，还是本朝制定出来的？” 老保长苦着一张脸，无奈的叹气道： “大明国并没有制定这样的律法，这只是地方官府与粮商私下达成的规矩。 商人们想赚银子，官老爷们也想赚银子，那就只能合起伙来欺负老百姓了。 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又怎能拗得过他们这些权贵呢？也只能任由官府和商人拿捏了。” “收粮的时候只给区区 2 钱银子，卖粮的时候却要高达 1.2两银子，这算是哪门子的规矩？ 简直就是官商勾结，欺压老百姓，分明就是在巧取豪夺，吸老百姓身上的血吗？” 马超在得知缘由之后，当场便破口大骂起来，对大明国官商勾结祸害百姓的行为深恶痛绝。 “五公子啊！您也不必气恼，我知道您心地善良，但千万不可轻易评判官府的所作所为呀！ 倘若有人向官府告发此事，必定会被打入大牢受尽折磨的，所以还是莫要谈论国事了！” 老保长此时，已经被马超的那些气话吓得脸色惨白，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会引火烧身遭受官府的责罚。 马超看着眼前这位年纪一大把，胆子却比老鼠还要小的老保长，安慰道： “老保长不必害怕，这里的少年都是我马家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去官府告发咱们的。 你去把乡亲们集合起来，告诉他们，若是谁家里还有余粮，可以送到黄埔学校来卖给我。 无论数量多少，我马家都会照单全收，每石粮食的价格 1 两银子。 如果周围村庄有亲戚朋友的，也请乡亲们转达一下这个消息，让他们尽快把粮食运来卖给我。” 听到这话，老保长面露难色道： “五公子，这私自收粮可不是小事，千万不能视同儿戏啊！ 您手里没有官府发放的粮引，万一被人告发了，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那些粮商的牙人遍布各个村镇，其中大多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乡老’。 搞不好您这边刚刚放出收粮的消息，还没开始收呢，各村的乡老就会派遣乡丁来兴师问罪。” 马超闻言，连忙宽慰道： “老保长，你不必担忧此事，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把收粮的消息传达给大家就行。 我马家绝不会牵连来卖粮的乡亲。 倘若有人在马家村遇到麻烦，我马家自会保护他们周全，对他们的损失如数赔偿。” 老保长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马超，心中明白这位少东家背景深厚，有德王府撑腰，应该不是一时兴起与自己开玩笑。 于是，他立即后退两步，毕恭毕敬的向马超拱手行礼。 “五公子仁德宽厚，小老儿代表乡亲们向您道谢了！ 您交代的事情，我会尽快传达给乡亲们，也请五公子务必小心谨慎！” “老保长尽管放心，我心里有数。” 马超看着老保长，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渐行渐远，便对马强大声说道： “黄埔学校一排，全体学员集合！” 伴随着马强口中的铜哨声响起，三十名手持木枪的学员迅速集结完毕。 马强跑步来到马超面前，站定后向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校长，黄埔学校第一排，应到三十一人，实到三十一人。集合完毕，请您训话。” 第75章 存粮备荒 马超见马强站得笔直如松，每一个口令下达，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论是走步还是跑步，动作都很标准规范，就如同三百年后的军人一般。 当他走到队列前方时，马强眼神犀利，声音洪亮的喊出： “立正！” “请稍息！” 马超目光扫过眼前的队员们，见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整齐划一的排列成四个队列。 尽管其他三个排并没有接到集结命令，但杨致远、徐小虎和伊宝忠三位排长，也都主动带领各自的队伍前来列队待命。 这让马超对他们的觉悟性，以及求战情绪深感欣慰。 他心中明白，黄埔学校这一年多的训练，已经让学员们形成了高度的纪律性和团队意识。 只是，经过这一年多的大搞建设，马家村内的粮仓里不但没能充盈起来，粮食储备反而是所剩无几。 “同学们，如今大明国内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无以为食。 济南城内的那些粮商们却趁火打劫，低买高卖，囤积居奇，目前还在不断抬高粮食价格，简直是丧心病狂。 俗语说得好:‘既有天灾降临，必有人祸作祟。’ 我们必须要团结起来，守护好自己的家园，共同应对这场粮食危机，决不能让这些奸商得逞。” 他的讲话就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每名学员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马超见情绪已经煽动起来了，心中甚是满意，继续说道: “那些奸商竟然一天加价数次，还对购粮百姓限量供应。 咱们马家村虽然有自己的工厂，但毕竟规模有限，难以养活村里数千张嘴。 因此，我决定向农户高价收购粮食，一来能够援助生活困苦的乡亲，二来能储存到，比从粮商那里购买更便宜的粮食。 今日召集你们集合，就是要派你们去马家村各个路口警戒，确保马家村内的购粮行动顺利进行。 无论是什么人，如果胆敢阻碍农户将粮食卖给我们，你们就要用手中的木枪，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若是遇到官府的衙役，要及时向我禀报，协助前来售粮的农户免受骚扰。 你们四个排的学员，每隔一个时辰便轮换一次前去村口执行任务，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马超的话语刚一落下，全场一百二十四名学员同声响应。 当马超高价收粮的消息传出后，最先来到黄埔学校卖粮的农户，全都是马家村内的乡亲。 当有人拿到一石一两银子的卖粮钱后，马家村内顿时就炸开了锅。 这个消息，就仿佛插上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马家村周围几个村庄。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王先生就带着一个班的学员，在黄埔学校门口忙着收起了粮食。 到了中午时分，正在村外执勤的学员，与周边乡老派来阻挠收粮的乡丁发生了冲突。 马超听闻此事后，不顾王先生的阻拦，立刻率领学员火速赶往事发现场。 他的这一举动，让那些本就跃跃欲试的年轻学员们，兴奋得嗷嗷直叫。 “你们来马家村干什么？”马强大声质问道。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自古以来，农户卖粮都只能卖给官府指定的乡老。 不然就是……” “闭上你的嘴！我是问你们来我马家村的地盘想干什么？” 马强怒目圆睁，义正言辞的打断了对方的赘述。 马超一脸肃穆的站在一旁，眼神凌厉的看着眼前的乡丁，对马强的强硬态度十分满意。 可前来阻挠的乡丁，并没有把一个少年的疾声厉色当成一回事，态度嚣张的说道： “他们不能卖粮给马家村，你们马家村也没有资格收购粮食！” “哼！我马家村的事情，岂容你们这些外人来此指指点点？ 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主子，若再敢妄图插手我马家村里的事务，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们这些人，都赶紧滚蛋！” 马超的语气严厉，伸手向远方一指让他们滚蛋，神情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 那十几名阻拦百姓卖粮的乡丁，被马超嚣张跋扈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 他们知道马超这个少年，是去年才迁居至马家村的外乡人，传闻还是个财大气粗，却头脑简单的土财主。 乡丁们相互对视，心中却都在暗暗盘算，想借这次机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一个教训。 让他明白，此地有着既定的规矩，绝非是有些许钱财便能肆意妄为之地。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青色衣裳的乡丁，满脸狰狞的伸出手指向马超，威胁道: “你个小兔崽子让谁滚蛋呢？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可不惯着你。 哼！我们可是代表周边五个村子的乡老来的，别仗着家里有俩臭钱，就敢在外边……” “打！全都打出去马家村地界。” 马超不等壮汉说完，就一声令下，二排三十一名学员立即端起木枪，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那群人。 虽然都只是一些十四五岁的少年，却都正处于逞强斗狠的青春期，各个动作敏捷，凶狠异常。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十几个人被打得嗷嗷直叫，向着村外路口狂奔而去。 马超看着那些人狼狈逃窜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头对返回的二排长杨致远吩咐道： “他们若敢再越过那个路口，警告无果之后，不必留情，直接用木枪打出去。 倘若来人众多，你们便吹响冲锋号召集人手过来。 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无需惧怕，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是！谨遵校长命令，一切行动听从指挥。” 杨致远立正敬礼后，大声回答道。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赶来支援的三排长徐小虎、四排长伊宝忠也都是后脚跟一碰，立正后大声应答。 当天下午的时候，周边几个村子中的乡老，陆续派来了五十多名手持棍棒的精壮乡丁。 这些乡丁，一开始只是聚集在马家村地界之外，阻挠那些打算卖粮的百姓进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人数逐渐增多，然后便开始乱哄哄的叫嚣着，朝马家村地界走来。 “站住！谁敢跨过这个路口，我们就不客气了！” 第76章 小试牛角 面对他们的叫骂声，学员们排列成紧密的战斗队形，始终保持沉默。 但当这些人即将踏入马家村地界时，马强再次发出了严厉的警告。 人群中有几个上午挨打的人，如今他们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便心生报复。 想要趁机狠狠的教训一下这群少年，宣泄心头愤恨。 这样一来，他们回去也好向各自的乡老有所交代。 这马家村里常住人口本就不多，即便有不少在工厂做工的人迁居至此，但规模也无法与周边十多个村子相比。 而且马家村里的人，都是些没有任何根基的外来户，相较于当地那些德高望重的乡老而言，他们既无官方势力支持，又缺乏深厚的乡情作为基础。 所以这些乡丁青壮都相信，如果真打起来了，马家村里的人肯定不敢下死手。 而他们背后有乡老支持，就算真打死了人，也可以呈给官府一份安满手印的请愿书。 自己不但可以保下一条性命，还能在村子里获得到一份殊荣。 “排长，咱们是否等二排的增援抵达之后，再发动攻击？” 就在此时，一名学员看着一脸严肃的马强，迟疑着开口问道。 “等什么等？全都给我听好了，杀！” 马强把手一挥，果断的下达了进攻指令。 话音落定，三十名学员保持着紧凑的战斗队列，呐喊着向来犯之敌发起了进攻。 刹那间，双方短兵相接，一场激烈的混战瞬间爆发。 一时之间，战场上尘土飞扬，怒骂声、喊杀声、惨叫声以及棍棒相交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交织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交响乐。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这场混乱不堪的厮杀，也终于决出了胜负。 尽管马强一方在人数上、年龄上都处于劣势，但他们这些英勇无畏的少年，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在这一年多时间里，马强等人不仅仅是练习拼杀武艺，还深入演练过各种战术中的配合技巧。 他们反复演练，不断磨合，甚至以排为单位，组织实战演练积累经验，这才使得他们的战斗技能得到了全面提升。 因此，能战胜那些村野乡汉并非偶然，而是他们长期努力与拼搏的结果。 当马强押着二十多名俘虏，返回到马家村地界时，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他感到惊讶。 马超正笑容满面的注视着他们，而在他的身后，整齐划一的站立着三个排的学员。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中流露出对他们的羡慕和钦佩。 马超走上前来，声音洪亮的说道： “恭喜一排长胜利归来！你们不仅展现出了黄埔学校的强悍战斗力，更为一排赢得了以少胜多的美誉。 杨致远、徐小虎、伊宝忠，你们三个排都要以一排为榜样，向他们学习！” 话音刚落，全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马超郑重宣布： “一排全体学员每人加三分，将计入本年度的考核成绩中！” 这个消息，就如同一阵春风般，拂过了每名学员的心间，引发了一片欢腾。 “校长英明！校长威武！” 一排的学员们激动不已，他们用最真挚的呐喊，表达着内心的喜悦和感激之情。 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努力付出所带来的回报，也更加坚定了继续奋斗的信念。 这也让没有参加战斗的三个排学员，对一排的学员们羡慕不已。 这件事情造成的风波，就犹如一阵旋风般迅速席卷开来，通过各村乡老的紧急上报，很快就引起了粮会和官府的高度重视。 这里所说的乡老，并非仅仅指那些年事已高的老人，是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对皇权不下乡国策进一步完善，而设立的一个特殊职称。 这位以造反起家的皇帝，深知官逼民反，将会给国家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他也为此忧心忡忡，生怕自己辛苦建立的朱家江山，会步蒙元的后尘，被如燎原烈火般的农民起义所推翻。 因此，为了防止官府与乡村百姓之间产生激烈冲突，就巧妙的在官府与百姓之间，创造出来了一个具有缓冲作用的中间地带。 他向全国的州县府衙颁布诏令，要求他们在各地乡村中，选拔出德高望重的乡绅，让他们代替官府来管理乡村百姓。 负责处理乡村内发生的各种纠纷和争议，例如分家、婚姻、田宅、斗殴等问题，还承担着代收官府各项粮税的任务。 肩负着协助地方官府，处理各种繁杂琐碎事务的责任，督促百姓努力耕耘劳作，以确保村庄的安宁与稳定。 “乡老”是连接官府与百姓的桥梁，是肩负着维护乡村秩序，推动国家政令实施的中坚力量。 通常来说，只有那些涉及到杀人放火的重大案件，才会上报官府受理审判，其余事情都由乡老自行判定。 实际上，乡老就是国家最底层的实际管理者，而“乡老”这一职位，在大明帝国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十里侯”， 随着马家村暴力收粮事件的发生，迅速在那些靠吃粮食差价的乡绅地主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这些人开始相互勾结串联起来，四处打听消息，试图弄清楚马超背后的真正靠山是谁？ 此刻，在德王府书房中，德王殿下正满脸怒容，瞪着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三管家。 “本王派你去监管马家村产业，你竟敢背着我偷偷溜回城来。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超在马家村已经惹起了众怒，如果只是影响了粮会里的那点收益，本王还可以不放在心里。 可马家村那边已经被上千乱民给围了，如果他们一怒之下冲进村子，把那些工厂给一把火烧了，把马超给弄死可怎么办？” “王爷息怒，马超这孩子平日里，总是躲在黄埔学校里读书，很少会干涉工厂里的事情。 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其中肯定是另有隐情。” 德王看着跪在地上，浑身不住颤抖的三管家，追问道: “你说这里能有什么隐情？还有他高价从民间收粮，又是为了什么？” 三管家的大脑，此时已经处在高速运转中，想着如何让德王殿下息怒。 如何让自己摆脱擅离职守的过错，如何为金主马超解释清楚。 第77章 王府善后 三管家一脸恐慌的跪在地上，眼珠子像陀螺般滴溜溜乱转，很快就编造出了一个合理解释。 “王爷，这些年天灾频繁，粮食的价格更是一路飙升。 马家村原本不过区区 80 户，总共才有 386 口人丁而已。 可是这一年的时间里，人口就猛增到了 312 户、 1317 人，黄埔学校里还有一百多学员。 如今，马家村里的总人口早已突破了 1500 人，而且还有大量的人口源源不绝的迁徙而来。” “才一千五百人，这又能说明什么？” 三管家见德王有些不耐烦了，就赶忙开始讲述重点。 “王爷，马超前些日子找过奴婢好几次，他说济南城中的粮商低买高卖，囤积居奇。 马家村里的粮食一出一进，就无形之中浪费掉了大笔的银子，严重影响到了马家村工厂的收益，无疑也会影响到王府的收益。 于是，他便琢磨着要自行从民间收购粮食，以降低用人成本。” “你是怎么回复他的？” 德王见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脸上的怒容也随之减轻。 三管家见状，心中不禁一喜，继续辩解道: “奴婢当时就告诫他，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 这才偷偷跑回济南城来，想通过咱们王府里的渠道，给马家村低价买一批粮食救急。 如此一来，不仅能解决马超的后顾之忧，免受缺粮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能确保王府在马家村工厂中的收益。 只是……那马超竟然连短短几日都不愿等待，才会闯出如此大祸。 奴婢深知罪责难逃，愿意戴罪立功，赶回马家村平息民愤，守护好村内工厂的安全。” 德王讲完三管家的讲述之后，便闭上双眼，思考着此事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须臾之间，他再度开口说道： “马超那个少年能未雨绸缪，也还算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咱们王府负责打理济南粮商会，你此番亲自回来处理，也还算是在情理之中。 你务必要转告马超，大明国有大明国的律法，济南府也有济南府的规矩。 若他还想在王府的庇佑下追求荣华富贵，那就必须要守好规矩。 倘若日后他再敢肆意妄为，本王绝不会因私废公。” “奴婢记下了，回去就会传达给马超知道，让他收敛性子，可不敢再惹出祸端来了。” 德王看着一脸谄媚的三管家，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本王会派遣王府中的亲卫，陪你一同返回马家村，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你个奴才也要好自为之，以后马家村出了任何问题，本王就拿你是问。” 三管家听到德王殿下的指示后，知道自己这次是侥幸脱身了，就赶忙频频叩头谢恩！ “王爷宽厚仁慈，奴婢知错了，定会将您的令旨原原本本传达给马超，让他知晓王爷的恩泽。” “起来吧！日后尔等勿要再令本王失望，用心办好差事。” 德王言罢，随即就端起桌案上的茶杯，饮一口香茗，不再理会感恩戴德的三管家。 他这般表现，并非是“端茶送客”之意，而是刚刚经历过那一番怒不可遏后，确实感到有些口渴。 三管家领着十名德王府的亲信侍卫，以及十几名济南府衙役一同赶回了马家村。 随着他们这些人的出现，马家村外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终于得到了控制。 接到官府与粮会通知的那些乡老们，此时也派人过来，将属于他们的乡丁青壮都叫了回去。 他们也终于知道马家村里的那些工厂，竟然还是德王府治下的产业。 只是所有人心中都感觉很困惑，搞不懂德王府究竟在搞什么把戏，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产业，过户到一个外地人的名下。 那位掌控济南府，乃至整个山东粮商会的德王殿下，又为何会纵容手下自找麻烦，无缘无故搞出这场高价收粮的闹剧来。 难道说，这是因为德王殿下饮酒过量，稀里糊涂的下达了一道错误的令旨？ 又或者是他们这些乡老，不知不觉间做出了某些过分的举动，从而招致了德王殿下的不满？ 但不管这件事情背后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乡老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赶快把自己派出去的人控制住，不要再让这件事情持续发酵下去。 他马家村里的少年们，既然如此嚣张跋扈，那就任由他们去闹吧！ 以后大家就各走各路，彼此之间相安无事便可。 三管家在见到马超时，当即就哭丧着脸说道: “五公子啊！你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呀？ 居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济南城里的官府都被惊动了，德王殿下将我召进王府里臭骂了一顿。 若不是王爷宅心仁厚，派人前往各部衙门里，帮你进行疏通，恐怕你今晚就要在济南府刑部大牢里过夜了。” “我这样做，也只是想低价收购一些粮食储存，让工人们能安心做工，不必每天因为买不起粮食来叨扰我。 三管家，倘若工人们的月薪无法维持生计，那他们又怎么会有心思干活？ 咱们工厂是给他们涨工钱，还是不给涨？ 涨吧！以后给德王府里的分润就会减少，引起德王殿下对咱们的不满，久而久之还会渐渐失去对咱们的信任。 如果不涨价吧！工人们入不敷出，天天饿着肚子肯定会出工不出力。 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会导致产量大幅降低，甚至还会引发工人们的不满情绪，给咱们工厂带来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 等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你挨一顿骂，我挨一顿打的问题了。” 马超此时也装出了一副委屈的神情，向三管家讲述着自己的苦楚。 “就算要做这样的决定，那你也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吧？ 或者是让王先生来找我，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 你怎么能如此不知深浅，鲁莽行事呢？ 而且还用这么高的价格收购粮食，你这不是明摆着要与粮商会为敌吗？” 三管家看着一脸无辜神情的马超，听他向自己讲述高价收粮的原因，心中就有些不悦的数落起马超来。 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给这位自命不凡的少年一个狠狠的警告，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循规蹈矩。 在马家村里，自己这位德王府三管家就是规矩，没有自己的点头同意，那就是坏了规矩。 如果坏了规矩，就会失去德王府的庇护，他马超就算再会敛财，再是小郡王的救命恩人，那也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第78章 两个目的 马超看着一脸严肃的三管家，心中不由感觉好笑，暗想： “老子就是想闹出点动静出口恶气，顺便把队伍拉出来练练手，全当是对他们一年来训练成果的考核了。 至于这擦屁股的破事儿，老子才懒得管呢！” 尽管他心中充满了各种想法，以及对大明国那些特权阶层的鄙夷。 但他的脸上却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连连向三管家行礼道谢。 “三管家教训得极是，这件事确实是我太过年轻气盛、行事鲁莽了。 既没有及时向您禀报此事，也没有听从王先生和赵师傅的劝告，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既然是我犯下的错，那我甘愿接受三管家的任何责罚。” “罢了罢了！” 三管家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继续说道: “只要五公子日后行事能够沉稳一些，遇到问题时，要多与王先生还有我商量商量便好。 你还是赶紧将这些少年，都带回学校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官府派遣来的衙役处理。” “多谢三管家相助，我这就带着人回去。” 马超说完后，就向身后的学员们摆手示意，让他们返回黄埔学校待命。但他却被三管家再次喊住。 “咱家来的时候听说，学校里这群少年行事鲁莽，出手不知轻重，导致十几名乡丁受伤。 照此情形来看，如果想要快速平息此事，免不了要花些银两疏通才行。 五公子，您回去之后，最好是请王先生来这里协助吧？” “好的，一切都听凭三管家的安排，我这就回去将王先生放出来。” 三管家一听马超所言，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向来处事沉稳的王先生此次为何不在场，原来竟是被马超给关押了起来。 他不禁皱起眉头，苦笑着说道： “那你就赶紧回去吧！你们这些年轻人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当前的局势难以收场。” 马超带领着学员们回到黄埔学校后，便派遣王先生和赵大龙一同出面，与三管家共同处理善后事宜。 而他却留在学校内召开总结大会，针对此次实战行动中，学员们的表现进行点评。 马超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而充满激情，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道： “同学们，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和奋斗，黄埔学校第一期课程已经全部提前完成！ 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耀，也是我们迈向成功的坚实一步。” 接着，他微微一顿，给学员们留出鼓掌欢呼的时间，继续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们将迎来，以政治教育课为主导的第二期课程。 这一阶段的学习将会持续半年时间，我相信通过接下来的深入学习，你们会对国家、民族有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当第二期课程考核结束后，你们将步入黄埔学校的第三期课程。 到那个时候，你们将走出校门，去面对腥风血雨的实战考验，将所学到的知识付诸实践。 那将是检验你们实力的时刻，也是展现你们个人价值的舞台。” 随着讲话的进行，马超的情绪逐渐亢奋起来，他的言语中透露出对这个时代的痛恨。 “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更不公平，到处都充满了压迫与苦难。 所以我们才要在学习中醒悟，在实践中懂得思考，在战斗中去体现自我价值。 向更多的人去揭示这个世界的真相，让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支持我们，让君主专制统治下的特权阶层去颤抖吧！ 我们黄埔学校的楹联是什么？” “贪生怕死勿入此门,升官发财请往他处。”所有学员齐声高呼道。 “我们黄埔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忠诚、勇敢、奉献。”学员们再次高呼道。 “我们黄埔学校的格言，又是什么？” “自由、民主、仁爱。” 马超听着学员们的呐喊声，顿时感觉浑身热血沸腾，再一次找回了自己在三百年后，那段在军校时的战斗激情。 他挥舞着手臂，肆意宣泄着心中的豪情壮志，大声说道: “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身份，都要牢记使命，不忘初心！ 在磨难中要坚定信念，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要勇往直前。让我们携手共进，一同改天换地造福华夏！” 他的话语声就犹如战鼓，激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点燃了所有学员心中的无尽斗志。 学员们目光炯炯，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看到了他们追随校长横刀立马的豪迈人生。 最后并没有口号声再次响起来，也没有首战胜利后的狂欢庆祝，但每一个人的心中，却都生出了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当买粮事件所引起的风波，在德王府以及济南官府的出面调解下，马超掏出了二百两银子息事宁人。 马家村内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平静的状态中，周边数村，却再也没有人胆敢轻易招惹马家村了。 王先生与三管家一同处理完这场纷争后，便独自一人前来寻找马超，准备与他谈一谈心。 “五公子啊！《孙子兵法》有云：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那么，您能否告诉我，为何要借助这次高价买粮之事，向周边数村乡老，以及官府发起争端吗？” 马超闻言却笑了起来，他解释道: “我此番举动并非是心血来潮，更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我要替百姓们向特权阶层发起一次挑战，看看济南府这里的百姓，是否已经无法忍受压迫而愿意奋起反抗。 同时也是对黄埔学校的一次检验，看看经过这一年的时间，那些少年们是否能派上用场。 关于造反起义之事，我目前尚未考虑周全，所以在这次行动中并没有动真格的。” “那么，您的目的达成了吗？”王先生再次问道。 “检验学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然而济南府百姓的反应却令我大失所望。 他们在权贵的威逼下选择了退让，放弃了高价卖粮的巨大利益诱惑。 宁愿继续承受压迫和剥削，也不敢冒险去争取更好的生活。 如此看来，马家村并非是我们起义的理想之地。咱们还要另外再寻找一块风水宝地，等待机会的成熟。 第79章 天下大势 马超说到这里时，内心中已经满是惆怅，他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 “只是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年后如果再不能举旗造反，恐怕就只能被动的做出反应了。” 王先生听完马超的解释后，双眼中立即就闪烁起兴奋的光芒，抱拳说道： “五公子大才，属下真是自愧不如。 只是这种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乡村之间发生的这种械斗，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咱们马家村里有太多的秘密，绝对不能引起外界过多的关注。 以后五公子若是有什么计划，还请您能和属下说清楚，咱们一起考虑周全才好行动。” “王先生所言甚是，我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心急，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去尝试了。” 马超在经历买粮风波之后，一直躲在黄埔学校内极少露面，全身心投入在黄埔学校第二期课程中。 只是二期课程中的政治内容，尽是这一时代公认的大逆不道言论，他只得亲自上阵向学员们讲授。 而几位先生仅翻阅了教材的首页，就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放下教材后再也不敢多视一眼。 纷纷向马超表示，自惭学识浅薄难以理解教材之中的内容，更无胆量将书中内容向学员们讲授。 马超政治教材的首章内容，就是“君主专制统治必将被历史所淘汰，唯有五权分治方可救华夏。” 这一年的大明国，仿佛遭受到了上苍的诅咒一般，春季干旱异常，滴雨未落。 整个大明国北方大地，都在烈日的暴晒下变得滚烫。 五月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全国性倒春寒，更是雪上加霜，将田野里刚刚冒出头的冬小麦，以及靠近水源的庄稼幼苗统统冻死。 这无疑就预示着崇祯五年的天灾，将会是多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给本已处于崩溃边缘的亿万大明百姓，带来了最致命的打击。 马超也在脑海中苦苦思索，竭力搜寻着有关这一年的信息。 他深知，如此恶劣的局势之下，或许正隐藏着一个起兵造反的绝佳契机。 可面对天灾人祸的不断加剧，全国范围内的春季大旱、倒春寒、秋季大雪，以及首次爆发的全国性大饥荒，又让他不禁感到忧心忡忡。 此时，孔有德和耿仲明所率领的军队，继续与明军在山东登州和莱州地区展开激战。 他们的恶行搅动着大明北方各地，使得天下局势愈发动荡不安。 马超意识到，要想在这样的乱世中崛起，既要具备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更要有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强军。 他一方面指示赵大龙，可以在马家村内放手一搏，加大武器装备的生产量和储备量。 另一方面通过商贸渠道，密切关注着天下时局变化，伺机而动，寻找那个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关键时刻。 大明朝廷面对灾乱疲于应对，却换来了愈加糜烂的局面。 同年，河南南阳唐王府中，唐王继承者朱器墭被其弟毒杀，爆出了一桩皇家丑闻， 老唐王朱硕熿在朱器墭死后，欲立次子朱器塽为世子，却遭到了河南当地官员的集体反对，无奈改立被囚禁多年的朱聿键为唐王继承者。 同年，朱硕熿又离奇暴毙，六月，朱聿键正式继位为唐王。 这件事情震惊了大明国内的有识之士，终于看清了皇族内部的尔虞我诈，以及朱家子孙为追求权力，而残暴无情的真面目。 失望与恐惧笼罩着他们，许多人选择紧闭嘴巴，不再愿意挺身而出，为那个腐朽的大明帝国效忠。 与此同时，辽东的皇太极联合蒙古各部，在大明帝国漫长的长城沿线频繁发动袭击。 他们巧妙的利用游击战术，让大明国的九边精锐军队疲于应对，无法集中精力应对国内四起的流寇作乱。 蒙古废帝林丹汗，再次遭遇到黄太吉的满蒙联军驱逐后，向西狼狈逃窜。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背弃了与明国达成的盟约，多次率军破关南下抢掠大明百姓，使陕西北部边境变的更加动荡不安。 在陕西境内，农民起义犹如燎原烈火般蔓延开来，难以遏制。 各路农民军纷纷崛起，人数总和竟达到了惊人的六十万之巨。 他们在将陕西肆虐一番后，又攻入山西、北直隶和中原腹地的河南。 农民军与明军，在大明北方数省内展开了激烈的对抗，一时间大明西北各路兵马频频调动，乱成了一锅粥。 山东境内的白莲教也抓住机会崛起，杀官造反的声威极为浩大，人数达到了数万之众。 郑芝龙与刘湘的海盗集团迅速崛起，在大明帝国东南沿海地区展开激战，争夺海上霸主地位。 马超将这些事情用笔一一记录，反复琢磨着自己起义的最佳时机，最终他选定在入秋之后的大寒时节。 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是因为那才是大明国内天灾人祸最为严重的时刻，走投无路的百姓们为了活命，只能被迫冒险一搏。 到那个时候，自己若举旗造反，必然会一呼百应、从者云集。 马超拿定主意后，便请来王先生和赵大龙共同商讨此事，并详细的为他们剖析了自己的整个计划。 王先生在听完马超的剖析后，当即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五公子，您为何如此笃定，今年必将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饥荒呢？ 又如何断言陕西流寇，会攻入山西、河南、北直隶境内，山东的白莲教也会聚众杀官造反？” “王先生，如今天下局势已经糜烂，所以我才会大胆做出上述假设。 至于会不会发生你所问的那些事情，我虽然不能未卜先知，但却能从诸多细节中去推断得出。 就是因为我不能确定这些判断，所以才会找你们过来商议，咱们现在集思广益，提前做好准备。” 赵大龙见王先生那副忧忧虑虑的凝重模样，就开口说道： “老王，咱们既然已经决定追随五公子，那就要有杀官造反的胆量。 如果这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五公子已经选定出了起义时间，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刀枪和明国狗朝廷痛痛快快的干一仗。 成功了，咱们就是陪五公子打天下的开国功勋。 失败了，咱们也没啥可惜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第80章 苦难国度 王先生听完赵大龙的话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内心中仍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看着坐在桌案旁笑而不语的马超，缓缓开口说道： “五公子，我并非胆小怯懦、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希望您能够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 如今，天灾人祸频繁发生，这大明国已是气数将尽，逐鹿中原的时机已然来临。 属下赞同您的这个计划，无论是否真有您所说的大饥荒，或是入秋后出现冰冻千里的严寒。 只要您登高振臂一呼，属下便会放下手中之笔，毫无畏惧的拿起刀枪，与您并肩作战。” “五公子，我赵大龙愿誓死追随，无论将来是功成名就，还是客死异乡，属下都将无怨无悔。” 马超见两位师傅，都向自己表明了誓死追随的心意，就继续说道: “好！马超谢两位师傅的信任，倘若天下局势真如我所预料那般发展，那咱们的起义之日就在今冬。 既然大事已定，那咱们就要继续提高颗粒火药的产量，人手不够，可以让学员们参与进来，加快纸包弹的储存数量。 火枪火炮、刀枪铠甲、粮草储备、辎重大车、物资采买都要同时加紧筹备。 时间紧迫，黄埔学校第二期和第三期的课程也要抓紧，我不希望他们将来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战，又为谁而战！” “五公子，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他人关注？再说这也需要投入大笔的银钱。”王先生提醒道。 马超却把手一挥，好爽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把我们所有的财力和物力，全部投入到战前筹备中去，即便是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至于保密工作，只要你们约束好参与人员即可，大不了就来一场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这一年的大旱一直持续到六月下旬，直到一场狂风暴雨的降临，百姓们才得以将成熟期最短的豆种播撒下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场大雨过后，老天就再未降下一滴雨水。 种下的豆种刚刚冒出嫩芽，就因干旱而枯萎了，只有临近河流的农田得以保全。 马超在王先生和赵大龙的陪伴下，站立在一块田埂之上。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浑天一色的土灰色，甚至连些许杂草的青绿色也很难寻觅到。 “五公子，今年这里七成的田地绝产已成定局，与您前段时间的预判分毫不差。 如此一来，我们所谋大事有望成功啊！”王先生难掩兴奋的说道。 “王先生，并非我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大势所趋罢了。大明国的局势即将发生剧变。 不出半年，我们便要登上历史的舞台，在此期间还要事事谨慎。 所谓‘事成于密，而败于露’，我可不愿尚未出师便遭遇不测，令英雄扼腕叹息。” 马超一脸凝重的回应道。 听到马超说出这般不吉利的话，王先生急忙劝道： “五公子，此等大事我与老赵自会加倍小心，请您尽管放心便是。” 站在一旁的赵大龙，也同样觉得马超所言令人心生恐惧，于是也跟着劝解道： “五公子，您先前交代的事情，如今都已按照计划有序推进。 我保证会在十月份之前完成任务，将所有的物资全部准备妥当。” “如此甚好，我向来都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就算说错了什么话，老天爷肯定也不会怪罪的。” 哈哈哈！ 马超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居然会让两位师傅变得如此战战兢兢。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古人们，非常迷信天地鬼神，于是就赶紧替自己打起了圆场。 当这一年的雨季悄然来临时，已然进入到了骄阳似火的七月，只是田地绝产已成定局。 由于百姓无法从田地中有所收获，不得不开始疯狂的采集野菜和树皮，作为食物储存起来。 马超在老保长的家里，就亲眼目睹了，如何把树皮制作成树皮粉的过程。 而且他还了解到，如果一个人长期食用这种树皮粉，将会产生严重的消化不良反应。 倘若不和粮食掺杂着一块儿吃，这些树皮粉就会堆积在肠胃中难以排出，时间一长人就会被活活胀死。 其实马超在三百年后的那个时代，也曾听闻过这些事情，但终究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毕竟他从小便生活在学校中，未曾亲身经历过那些大饥荒，更不曾亲眼目睹过普罗大众的真实生活状况。 生于乱世，死于乱世，这便是中华几千年的历史。 就如同一座周而复始的恐怖轮盘，每隔两三百年便会出现一次。 每当一个王朝走向衰败，行将覆灭之际，在其最后的数十年时光里，这般天灾人祸的凄惨景象便会屡屡上演。 直至人口锐减过半，新的王朝取而代之，方才会画上句号。 对于这个问题，马超在后世也曾经深思过，并与许多人探讨过个中缘由，然而众人得出的结论却是众说纷纭。 不过，也存在一些被大多数人所认同的因素，比如专制特权阶级的固化统治，以及土地兼并、贪污腐败、军制混乱、外族入侵等。 而马超却也有些自己的不同认知，那就是因为财富分配不均造成的“贫穷”，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商鞅那个千古罪人为了一己私利，向权力献媚，向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驭民五术统治下的民众生活，始终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贫困状态中，思想渐渐也变得贪婪自私。 就是由于各家各户缺乏资源储备，因此难以承受周围环境的巨大变化。 一旦遭遇几场天灾人祸，普通百姓即使卖掉儿女，也难以独立生存下去。 摆在他们面前的唯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无可奈何的屈服于权贵的庇护之下，沦为牛马般的奴隶，苟延残喘的活着。 正因为如此，华夏的饮食文化才会变得丰富多彩，几乎没有什么食物是不能被食用的。 实际上，这是先人们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中，迫不得已才冒险尝试各种食物的结果。 因此，我们所看到的每一道美味佳肴的背后，都蕴含着先人们的苦难历程。 此外，历朝历代的百姓在这种周而复始的苦难中，还逐渐形成了自私、存钱、储粮和养儿防老等文化传统。 探究其根源，仍然是因为他们对未来的生活缺乏信心，在不平等环境中看不到希望。 却被无形的愚民政策和儒家文化所牵绊，永远生活在自我安慰的虚幻中难以自拔，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敢放手一搏。 在三百年后的那场反侵略战争中，华夏大地上出现了大量的汉奸败类。 试想这个饱受蹂躏的苦难民族，改朝换代如同走马灯一般儿戏，脊梁早就已经被压弯，又哪里还有可以挺拔的资本？ 第81章 二虎下山 马超此时此刻，早就已经修正了自己的奋斗目标，内心中也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他要彻底推翻这个腐朽不堪，专横独裁的大明帝国，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度，实行五权分治、践行三民主义。 在这个理想中的国家里，中华大地上的百姓，将会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不再惧怕天灾人祸的威胁。 他们将拥有充足的资源储备，用以抵御天灾； 他们将拥有坚定的信念，敢于扞卫自己的权益； 他们将会挺直坚韧的脊梁，反抗任何强权势力的压迫。 马超坚信，未来的中华必将实现先民富，后国强的美好愿景。 那时，将不会再有专制特权阶层的存在，百姓们也不必再忍受寄人篱下的委屈与无奈。 正当马家村内，紧张有序的筹备着起义事宜之时，济南府最南端的肥城县余家寨里，却突然杀来了一群凶悍的泰山贼匪。 这群贼匪的首领名叫李大虎，其胞弟李二虎则是山寨二当家，两人麾下共有一千多匪众。 这李大虎和李二虎本是卫所军户出身，崇祯二年底，兄弟俩曾随大军前往京畿勤王救驾。 然而，在与建奴骑兵的激战中，李大虎身负重伤，可他不但没有得到救治和褒奖，却还被带队的千总官嫌累赘给抛弃了。 是他的胞弟李二虎，一路上靠着沿途乞讨、打家劫舍，竟然奇迹般的将他从京畿房山，一直背到了战场外的沧州。 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交战区域，侥幸保下了一条性命。 两人躲在山林里，等李大虎身上的伤势痊愈之后，便踏上回家的路程。 然而，当李大虎和李二虎兄弟俩，历经千难万险回到肥城县老家时，他们却早已经被朝廷定性为逃兵。 由于被注销了军户籍，老母亲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妹妹则为了给母亲治病被迫卖身，随后被人贩子带往了济南城内。 最后，东躲西藏的兄弟二人，趁着夜色悄悄来到老母亲的坟头前，跪在地上向已逝的母亲发誓，一定会找到妹妹并带她回家。 他们趁夜潜入曾经居住的村堡，杀死了那个霸占他家田产，逼迫妹妹卖身救母的可恶百户，连夜跑入泰山中落草为寇。 李大虎在京畿战场上，虽然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但他的脸庞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从此被人称为“疤脸虎”。 他们兄弟二人占据的那座山寨，被兄弟俩改名为“二虎山”。 在这里，他们按照大明军队的编制，把召集到的匪众十个人组成队，称之为“小旗”； 五个小旗则联合成为一个“总旗”；负责管理两个总旗的统领，则被称为“百户”。 十个百户再次汇聚，共同组成一个“千户”，统领便被称作“千总”。 李大龙一共任命了四位千总，将他们视为维护山寨稳定的核心力量，就犹如支撑房屋的四梁八柱般重要。 然而，由于目前他的实力尚且有限，无法供养起四千人的队伍。 因此，实际上每位千总所统领的人数，仅为两百五十人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李大龙胞弟李二虎麾下的匪众，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明显要胜过其他三位千总。 配备了二十名带甲士兵，五十名刀盾手，二十名弓箭手，此外还有十几匹骡马和驴子可供调遣。 这些精良的武器装备，使李二虎部队的战斗力最强。 至于其他千总的手下，带甲兵、刀盾兵、弓箭兵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至于骡马那就更少之又少了。 在如此混乱动荡的时代背景下，李大虎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自己的亲弟弟李二虎。 因此他倾尽全力提升李二虎的战斗力，这无疑也是无奈之下，最为正确合理的选择。 由于这两年天灾造成的后果异常严重，他们躲藏在山中仅依靠拦路打劫，已然无法维持基本生存需求。 于是李大虎与众兄弟商议之后，毅然决然的决定冒着风险下山，沿着玉水河东岸一路向北实施抢掠。 倘若官府反应迟缓未能及时应对，他们将会持续北上至大清河南岸。 然后再跨越玉水河，沿着西岸继续抢掠，最后返回到他们的泰山老巢。 若一切进展顺利，按照预期计划，他们此次行动应当可以抢到足够多的物资，保障山寨渡过即将到来的冬春两季粮荒。 然而对于那些被抢掠的无辜百姓，他们这些早已丧失良知，沦为山贼土匪之人，又何曾有过丝毫怜悯之心？ 如果有百姓想要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们却非常乐意接纳。 毕竟随着自身队伍实力的增强，他们就再也不必担心，会被泰山中的其他山匪所吞并。 李大虎期盼着未来某一天，自己的队伍发展到上万之众时，他就敢带着他们去攻打肥城县城。 届时，他将会下令打开粮仓，救济贫苦百姓，成为一名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英雄豪杰。 不仅如此，他还幻想着能坐上县太爷的宝座，迫使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吏，以及那些为非作歹的土豪劣绅跪在自己脚下。 将那些曾经欺凌过自己的恶人，统统拉到菜市口全部处决。 这次李大龙带着队伍下山打劫，起初几日进展异常顺利，官府竟然毫无动静。 他们不仅抢夺到了一批粮食和财物，自身队伍也迅速扩充至两千多人。 此时此刻，众人斗志昂扬，士气如虹，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当他们来到余家寨时，却遭遇到了一座高大坚固的村堡，一个冲锋就损失了二十多名兄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原本激昂澎湃的士气，瞬间就跌落到谷底，攻势也被迫停止了下来。 李二虎见大哥让自己的兵攻村堡，就有些着急的劝说道: “大哥，依小弟之见，咱们不如绕过余家寨，前方还有不少村子呢。 待咱们到了大清河南岸，再折返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掌盘子，二当家说的有道理。 若在此地拖延过久，官府肯定会调集军队过来围剿，玉水河沿岸村庄里的人，也就有时间藏匿粮食和财物了。” “没错啊！掌盘子，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咱们满载而归的时候，可以裹挟更多的流民来这里。 到那个时候哪怕是用人命填，也能堆出一条攻入村堡的坡道出来。” 另外两名千总，见李大虎似乎并不想采纳李二虎的建议，便在旁边附和着劝说。 第82章 流寇谋略 李大虎手抚着下巴处浓密的胡须，眯起眼睛，望向不远处那座五米高的村堡，笑着说道： “诸位稍安勿躁，通知兄弟们都撤回来吧，咱们先吃饭。 给跟过来的那些流民，也做一些米粥和大饼，告诉他们： “谁能将一袋土卸在村堡墙下，回来后便能获得一碗白粥，或者是一张面饼作为奖励。 我们义军可不养无用的闲人，谁要想吃饱肚子，那就跟着咱们爷们一起玩命。 今日下午若是仍无法攻克村堡，那就放弃这里，继续沿着玉水河北上。 只是这村堡防守的如此严密，想必里面的粮食、女人、银钱，也一定少不了。 倘若兄弟们能齐心合力攻下来，咱们二虎山就能狠狠的捞一把，你们每个人也都能分到好处。” 当李大虎的命令传达下去后，流民队伍瞬间就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这些流民之所以跟在土匪队伍后面求生，完全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 李大龙此人擅长笼络人心，每天都会救济那些流民一碗稀粥，借助他们壮大自己一方的声势。 万一哪天遭遇到了官兵，他会利用人数众多的流民作为掩护，使出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轻而易举的逃离战场。 以李大虎对官兵的了解，那些兵痞应该非常乐意，砍下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流民头颅，然后兴高采烈的拿去向官府邀功请赏。 因为今日的攻势进展的并不顺利，李大虎灵机一动，所以想到了让流民充当炮灰的妙计。 这样一来，不仅能为日后更大规模的攻城掠地积累经验，而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自身伤亡。 在那浓稠的白粥和香喷喷的面饼诱惑下，终于有二十多个胆子稍大些的流民站了出来，扛起土袋去搏取一顿饱饭。 在这群人中，有一位叫母贤君的流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材高挑，却异常消瘦，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几两肥肉。 尽管脸上沾满了污垢，却依然难以掩盖他文雅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位读过书，有教养的斯文人。 只是令人心中感觉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导致他沦落为流民，跟在土匪的身后讨生活。 他扛着一个五十多斤的土袋，脚步轻浮，就像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一般，摇摇晃晃的紧跟在人群后面，低着头向着五十步外的村堡缓慢前行。 很快，村堡上负责防守的乡丁们，便察觉到了堡外的异常。 几名弓箭手和鸟铳手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朝着逐渐靠近的流民开枪射箭。 然而，那些乡丁的箭法和枪法实在是拙劣至极，攻击时几乎毫无准头可言。 直到流民们距离村堡仅剩下二十步时，才终于有倒霉的流民，因为中箭或中弹而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此时此刻，母贤君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相反，他加快步伐，全力奔跑起来。 成功将肩膀上土袋中的泥土，倾倒在了堡墙之下，然后便立刻撒开脚丫子，以最快的速度往回狂奔。 当他第一个返回至出发地点时，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碗浓稠的白粥作为奖赏。 不仅如此，土匪小头目还特意赏给了他一张面饼，以资奖励。 李大虎始终密切注视着村堡那边发生的一切，母贤君的出色表现，自然也引起了他的关注。 当即转头，对身旁的小土匪低声吩咐道： “去将刚才第一个倒土回来的人，带到我这里来。” “好嘞，马上照办！” 小土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小跑着去执行李大虎的命令。 没过多久，小土匪便将刚刚喝过米粥，恢复了些许体力的母贤君带了过来。 李大虎打量着眼前这位身形略显瘦削，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书卷气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你刚才的表现非常英勇，不知你可有胆量再运泥土上去？” “承蒙掌盘子赏饭吃，小民已然饱腹，还是……还是等我恢复体力后，再……”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赶紧滚开！” 母贤君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被满脸厌恶之色的李二虎打断。 见此情形，李大虎摆手示意李二虎莫动肝火，再次对着母贤君说道： “你临危不惧，还能适可而止，如此甚好。 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干农活做苦力的人，是不是读过书啊？” “回掌盘子的话，小民以前确实读过几年书，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不但没有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到头来却害了个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可悲下场。” “哦！果然是位读过书的先生。 那依先生所见，可有什么攻入村堡的好办法吗？” 母贤君抬头看向李大虎，见他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土匪凶相。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村堡，沉思片刻后说道： “掌盘子，您现在用的这种堆土的办法，其实就很好，只是这样做太耗费时间了。 依我之见，村堡上防守的乡丁不过一百来人，估计这已经是他们所能调动的最多人数了。 咱们人多势众，完全可以兵分四路同时进攻，给他们来个四面开花，让他们的乡丁左右不能相顾。 如此一来，必能快速攻破此堡。” 这时李二虎见自己大哥，竟然向一个形如乞丐的人，请教如何攻破城堡的法子，就耐不住性子再次插嘴道： “放屁！我们的人虽然多，可也没有那么多梯子用来攻城。 就算现在就派人去打造，估计时间也短不了。” 随即他又对李大虎说道： “大哥，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可不能和这些酸不溜丢的读书人混在一起。 他们这些人除了会耍嘴皮子，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老二，我和先生说话的时候，你不许再随意插嘴。” 李大虎瞪了李二虎一眼，然后向母贤君赔笑道： “先生莫怪，我这兄弟性情直爽，还请继续讲述破城的办法。” 母贤君心中虽然惧怕眼前的山匪，但他此刻也知道，如果不把这些人应付过去，恐怕今天是很难善了。 但如果自己的回答能让他们满意，以后也就不用再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第83章 招揽谋士 母贤君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就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村堡，语气沉稳的说道： “掌盘子，即便那条坡道能够顺利堆起来，堡内的乡丁肯定会派遣重兵进行防守。 他们手中的火枪和弓箭，将会给您的手下带来不小的伤亡。” 说到这里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见李大虎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就继续说道： “但这里却是一个绝佳的疑兵之处，您可以再派遣精兵强将，从乡丁防守薄弱的地方发起突袭。 攻打如此矮小的村堡，其实也没有必要去准备什么云梯。 可以使用一根长长的木棍，将身手矫健的勇士，沿着堡墙推送上去。 一旦占领村堡城墙，便可以垂下绳索让后续部队登墙。” 李大虎听到这里，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对这个计策的认可，但并没有急于表态。 母贤君见对方依然盯着自己看，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计策折服，于是决定将他的另外两个计谋也一并讲出。 “掌盘子，如果堆土攻城遭遇到对方的封堵，您还可以在土堆两侧堆积大量的草木。 待到时机成熟，点燃这些草木，不仅可以驱散村堡城上的乡丁，同时还可以利用浓烟干扰他们的视线。 火势蔓延产生的高温和烟尘，也可以让火枪手不敢靠的太近。 您再让所有人高声齐呼‘破城了，跪地不杀！’ 这样做可以让村堡内的人感觉到恐慌，他们会觉得大势已去，从而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和信心。 如此一来，我方破堡的概率将会大大提高。” 母贤君一边说着，一边关注着李大虎的反应，眼神也渐渐充满了自信。 他相信，自己的这三个计谋若能得到合理运用，必定能助李大虎成功攻破村堡。 李大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手称赞道： “好！先生果然是一位智多星，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谋士吧？ 咱们兄弟一起举旗造反，杀尽这天下的贪官污吏，享受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母贤君知道自己命运的转机时刻已经到来，赶忙跪在地上说道： “小民母贤君，愿意追随在掌盘子身侧，效犬马之劳。” 李二虎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心中虽然还有些看他不顺眼，但见大哥的高兴模样，也就顺势而为不再反对了。 他安排亲卫带母贤君去吃饭换衣服后，才一脸不解的对李大虎说道： “大哥，这读书人和咱们永远也不是一条心，你以后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再说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咱们兄弟就要拿着刀子去拼命，时间长了恐怕会有兄弟不服。” “二弟啊！你之前虽然没读过书，难道连说书、唱戏都没有见过吗？ 史书里那些能成就一番大业的人，他们无一不是对读书人礼数周全。 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请那些读书人来帮他们出谋划策，治理天下。 这些文人只要动一动嘴皮子，有时候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今天我们就试试母先生的计策，如果真的有效，那你日后可得对读书人恭敬些才是。” “好嘞！既然大哥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用这文人出的主意来试一试。 要是不管用，到时候可别怪我把那个姓母的给赶走。” 李大虎在李二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对于他愿意听从自己的劝说感到十分满意。 与此同时，村堡下方的土堆越堆越高，流民们已经不再搬运过于沉重的土袋，而是改为运送十几斤重的小土袋。 由躲藏在盾牌后的健壮山匪，将传递上来的小土袋抛上土堆。 山匪中的弓箭手也压了上去，躲在盾牌后边向村堡上的乡丁射箭掩护。 此时村堡上那些乡丁，也已经意识到了山匪堆土的目的所在。 于是他们就在村堡的墙头上，堆起了桌椅板凳作为障碍物，以此来增强防御能力。 同时，还派出了大批手持长矛的乡丁登上堡墙，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当土坡的高度逐渐接近村堡墙头时，李二虎手下的那十名甲兵发出一阵吼叫声，便如猛虎般沿着土坡发起了冲锋。 然而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些甲兵便又纷纷败退下来。 在这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中，共有三名山匪不幸战死，另有五人负伤，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原来，当他们顺着土坡爬上堡墙后，却发现在堆满障碍物的堡墙上，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也无法集中力量向城墙两侧有效突破，他们只能在密密麻麻的长矛攻击下分散作战，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二弟，按照母先生的计策，立刻下令发动火攻！”李大虎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随后，他又转头对另外两名千总吩咐道： “老三、老四，你们两个挑选身手敏捷的兄弟，按照母先生的计策，悄悄绕到村堡后面，准备从那里发动进攻。 告诉兄弟们，村堡里的女人都是熟透的桃子，任他们优先采摘。 老五，让你手下的兄弟们，马上组织那些流民一起过来喊话助攻。” 几人纷纷抱拳领命后离去，开始了总攻前的最后准备。 当土坡两侧燃起熊熊烈火之后，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犹如两条火龙一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堡墙上的那些障碍物也无法幸免，被火苗引燃，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乡丁们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一幕，纷纷向后退去，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火焰。 而此时，二十名早已做好准备的山匪冲了上来。 他们事先将衣服浸湿，并用湿布罩住头部，以防止被火焰灼伤。 这些山匪动作敏捷，迅速沿着土坡冲上堡墙，他们手脚并用，将燃烧的障碍物推开，为后续登墙的兄弟们开辟出了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村堡外的一千多流民也齐声高呼： “城破了，跪地不杀！” 声音响彻整个村庄，闻者无不为之震撼。 余家寨村堡另一头的山匪听到呼喊声，不禁士气大振。他们立刻拿起长木杆，发起了攻城行动。 由于村堡背侧的乡丁防守较为疏松，山匪们很快就在这一端的堡墙上站稳了脚跟。 第84章 山匪来啦 越来越多的山匪顺着绳子爬上堡墙，他们手中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气势汹汹的追杀那些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的乡丁。 然而，这些山匪却极其不讲信用，他们无视跪地求饶的人，举起锋利的刀枪，无情的砍向那些原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乡丁。 鲜血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场面变得十分混乱和血腥。 在攻下余家寨后，李大虎便在村堡中展开了搜索。 经过一番努力后，他终于发现了藏匿的两千多石粮食，还有五千多两雪花白银。 这些财富令他喜出望外，心中暗自庆幸这次攻打余家寨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他兴高采烈的在村寨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并将母贤君视为军师吹捧有加，安排他坐在自己身旁。 这突如其来的待遇，让母贤君犹如置身于云端，仿佛经历了一场从地狱到天堂般的奇幻之旅。 他将李大虎视作自己的伯乐，暗自立誓，愿不惜一切代价报答李大虎的知遇之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母贤君转向李大虎说道： “掌盘子，方才我听二当家讲述了，您此次下山的目标以及作战计划。 属下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不知您是否愿意听听？” “母先生但说无妨，我定当洗耳恭听，哈哈哈哈！” 此时正兴致勃勃的李大虎，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母贤君向自己进言献策。 “掌盘子，用兵之道贵在神速，应抓住敌人猝不及防之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们此刻应当趁着官府尚未回过神来，迅速将队伍分为前、中、后三队，沿着玉水河快速北上。” “哦！为何要分兵？”李大虎不解的问道。 “第一队要如疾风般迅速挺进，不给沿途的乡绅地主，有任何逃脱或藏匿财物的机会。 第二队紧紧跟随其后，他们要像一支利箭，将沿途所有抵抗势力击溃，这是三支队伍中的主力军。 第三队则不紧不慢的向前推进，负责把抢夺来的粮食和财物收集起来，并组织人力将这些物资运回山寨。 “太棒了！母先生，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军师。 一切都按照先生的计策来办。” 李大虎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他的四梁八柱，开始下达具体的作战命令： “老二，你手底下的骡马最多，那就由你带领第一队沿着玉水河快速北上。 记住，那些可恶的地主老财们，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溜走。”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会完成任务！”李二虎豪爽的回答道。 “老三、老四，带上你们的兄弟组成第二队，紧跟在老二后边，给老子狠狠的去抢。” “大哥您就瞧好吧！咱兄弟绝对给您长脸。” 李大虎志得意满的点了点头，又对看向自己的老五说道: “你就留在我身边，和母先生一起率领第三队，把这些流民组织好，帮着咱们把粮食物资运回山寨。” “一切都听从掌盘子安排。” 老五认为在第三队虽然没有战功，却可以不用去拼杀搏命，求一个明哲保身，当即就兴奋的抱拳领命。 酒宴结束后，喧闹嘈杂的山匪队伍便开始行动起来。分成了前、中、后三支队伍，沿着玉水河继续向北进发。 深夜，马超正在熟睡之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原来是王先生和赵大龙一同前来找他。 马超心中暗自思忖，想必是马家村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于是急忙起身将二人请进房间内，开口询问道： “两位师傅，不知发生何事？” “五公子，方才三管家遣人传来消息，说是南边的泰山贼匪下山了。 如今他们正顺着玉水河向北而来，离咱们马家村已经不足八十里，预计两日内便会抵达马家村。 三管家让咱们尽快将工厂中的物资，悉数运往济南府城，或者是想方设法就地埋藏起来。” “王先生，此次泰山匪来了多少人？” 当马超听闻济南一带也陷入了混乱，顿时就感觉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抛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王先生见马超得知泰山贼匪攻来，不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却表现出了一脸的喜悦。 他随即就猜到了马超的想法，当即也就安下心来，回答道: “三管家派来的人说，此次泰山匪来势汹汹，人数约有三千余，目前分成了三支队伍向北进发。 第一队虽然不足三百人，但他们却行动迅速，一日行进六十里。 第二队有六七百人，是由战斗力极强的老匪组成，负责攻城拔寨。 第三队最为庞大，目前约有两千多人，裹挟着着大量流民充数，而且人数仍在持续增加。” “嗯！” 马超听到此处便抬起了手，示意王先生暂且停止讲述 接着，他就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一方的实力，思考能否在马家村外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沉思片刻之后，他猛的站起身来，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 “赵师傅，你明日一早派学员骑马向南侦察敌情。 从明天下午开始，我希望每个时辰都能收到一份有关敌情的详细报告。 等到明日午后，把工厂以及村子里的所有青壮年都召集起来，将泰山匪来犯的消息传递下去，让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做好战斗准备。 不想战斗的也不必勉强，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去留，等打败了泰山匪还可以返回。 咱们马家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绝不能强人所难。” 马超对赵大龙说完后，又看向王先生说道： “王先生，明天午饭后把仓库大门打开，将学员们的武器全部都分发下去。 此外，给愿意留下来与咱们共进退的所有青壮，也发放大刀长矛。 通知木工厂明天开始赶制出一批盾牌，咱们必须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听完马超的安排，赵大龙当即就向他抱拳道： “请五公子放心！区区三千山匪算不了什么，凭借咱们手中精良的火枪火炮，击败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这里就交给我和学员们来守护吧！您和老王就陪同三夫人，前往济南府城里的店铺暂住几日。” 第85章 军事天赋 赵大龙虽然外表粗鲁，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 即使面临如此严峻的局势，他依旧能够把事情考虑周全，将马家人的安全问题放在首位。 王先生闻言，缓缓起身向马超抱拳施礼，语气诚恳的说道： “五公子啊！老赵所言极是，马家村如今局势危急，处处充满艰险。 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宜在此涉险。您还是暂且陪三夫人一同离开吧！ 如此一来，老赵在前方征战之时，便可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马超看着王先生和赵大龙都是一脸的肃然，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摆手说道： “两位师傅多虑了，我虽不敢自夸有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但也绝不是毫无用处的累赘。 母亲和小妹自然是要离开此地，只是这护送之事，就要劳烦王先生了。” 说到这里，马超稍一顿，看向二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无比，继续说道： “我不仅是黄埔学校的校长，还是化工厂、铁器厂、木工厂、鞭炮厂的厂长。 所以，我的职责就是留在这里，与大家共同守护马家村，让所有人都能明白，我马超凭什么敢去改天换地。 习文练武、商业创新、治病救人、土木工程，这些都是我的特长，但我还是更喜欢比拼谋略和实力的战争。 此事已定，还望两位师傅能够听从号令，莫要再劝导我了。” 王先生看着一脸严肃的马超，用这种不容置疑语气下达命令，心中虽然感觉无奈，但也知道马超心意已决。 于是，王先生只得再次抱拳道： “属下谨遵五公子号令，明日一早就陪同三夫人去济南城暂住。 祝五公子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将那伙泰山贼匪击败。” 赵大龙见王先生一脸的担忧神情，就宽慰道： “老王，有我留下来陪同五公子，马家村肯定会万无一失。 估计用不了几天，咱们就可以把那伙泰山贼匪给打败，你就可以回来与五公子共谋大计。” 其实，赵大龙心里很清楚，王先生并不想离开这里，他也希望能够留下来大干一场，辅佐马超一同建功立业。 然而，马超的安排也并无不妥之处。 毕竟战争总是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让王先生这位文人和三夫人远离战场，确保他们的安全，这无疑是一个明智之举。 为了能让自己这位老友安心，让他不要为马超的安危担忧过度，赵大龙只得好言宽慰。 王先生听了赵大龙的话，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赵大龙在灵山卫参与过军事，而且他那杆长枪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有他留在马超身边，确实让人放心不少。 于是，王先生抓住赵大龙的手，轻声说道： “老赵，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啊！你和五公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等打败了泰山贼匪，我回来与你们一同欢庆胜利！” “不是击败，而是歼灭！” 马超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后，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 “歼灭？五公子敌众我寡，您可不能冒险啊！ 还是让老赵指挥作战，您居中指挥，通过这次机会，多积累一些统兵作战的经验吧？” 王先生认为马超没有带兵作战的经验，才会这样狂妄自大，想要以少胜多兵出险招。 可马超看着一脸担忧的王先生，却嘿嘿的笑出了声，心中暗道: “我堂堂黄埔军校毕业生，怎么可能不晓得统兵作战呢？” 但他穿越者的身份不能表露，只得收住笑意说道: “没有点真本事，我哪敢去给小郡王做剖腹手术？ 没有些军事天赋，我又如何去训练黄埔学校内的学员？ 两位师傅尽管放心吧！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并非是狂妄自大，而是我的敌人都太弱小了。” 王先生和赵大龙面面相觑，但因为马超曾经带给过他们太多的惊喜，虽然心有疑虑，却都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给充满自信的马超徒增烦恼，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五公子这一次能再度创造奇迹。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马超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内宅给母亲请安。 他刚刚跨入小院，就碰到了早起跳绳的小马莲。 “五哥，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里晨练？”小马莲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今天是休息日，五哥来给母亲请安。”马超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五哥在骗人，休息日还要再等三天才到，你这当校长的是不是在偷懒？” 小马莲撅起小嘴，假意生气的反驳道。 马超的谎言被揭穿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尴尬，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宠溺的拉着马莲的小手向房间走去。 “五哥没有骗你，今天开始黄埔学校全体学员都放假五天，要在村子里大搞卫生。 不信你听，是不是没有跑步训练的口号声？” 马超用手指了指黄埔学校的方向，轻声说道。 马莲将信将疑的侧耳倾听，片刻后，小脸上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五哥果然没骗我，今天学校那边没有口号声。” “老五来啦？”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刘氏的说话声，就仿佛是一阵春风，吹散了清晨的薄雾，让马超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 他拉着马莲走入房间，看见母亲正在和李灵儿缝制棉被，就笑着说道: “母亲，我是来给您请安的，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干活啦？” “娘这也是闲着无事，想这两天就把新棉被给你们兄妹做出来。 老五你可有一阵子没来后宅了，今天既不是休息日，也不是什么节日。 你一大早就跑来给我请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娘讲？” “母亲果然是慧眼如炬，真是厉害！ 是这段时间济南城里的糕点坊太忙，月娘一个人留在那里有些忙不开。 所以儿子就斗胆请母亲过去帮两天忙，今上午王先生也正好要回城里办事，我琢磨着就让你们一起同行。” “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啊！ 好，娘这段时间正好待的无聊，现在就收拾东西，带着莲儿一起回济南城里。” 刘氏说完后就把手中的针线活停了下来，将做了一半的棉被卷起，让李灵儿现在就去做离开的准备。 第86章 战前准备 小马莲听闻母亲要带自己一起回济南城，心中顿时就感觉有些不情愿。 她皱着眉头，嘟囔着嘴说道： “娘，我不想回济南城，我在学校里还有好多课程要教呢！” “小妹，只有你陪着娘一起回济南城，你五哥才能在家里安心。”刘氏笑着劝解道。 “可是……”小马莲还是有些犹豫。 “学校课程的事情，你就别担心啦！ 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黄埔学校今天开始放假五天，全体参加打扫卫生。 估计你和娘五天以后就能回来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马超见马莲固执己见，就也开口劝说。 “不！我要和我的学生们一起搞卫生！ 五哥，你不是常说嘛，咱们马家的人都要遵守马家村的规矩，谁也不能搞特殊化。” 刘氏看着小马莲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然而，当她看到马超被反驳得哑口无言，甚至还不好意思的挠头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训斥道： “莲儿，你五哥说的话就是咱马家的规矩，让你走你就走，不许再强词夺理了！” 小马莲被刘氏这一吼，不禁被惊得愣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她知道，母亲一旦决定的事情，是很难再改变。尽管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能无语的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刘氏已经知道了马家村，即将遭遇山匪袭击的危险处境，但她选择缄默不语，只是不想让马超心生旁骛。 这是今天一早，李灵儿将这个消息偷偷告诉她的，所以刘氏才会如此痛快，就同意马上动身前往济南城的原因所在。 然而，这一切对于马超而言却是一无所知。 不仅如此，他对马强和李灵儿之间暗生情愫，眉目传情之事也是毫不知情。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没能逃过刘氏的眼睛。她暗自欣喜，却并未当面询问李灵儿任何事情。 毕竟，马强与马超皆已年满十六岁，正值谈婚论嫁的美好年华。而李灵儿的乖巧可爱，也是刘氏所欣赏的类型。 马超看着满脸不悦的马莲，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头上的小辫子，微笑着说道： “莲儿可还记得马氏糕点坊开业之前，五哥曾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五哥，你和我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 马莲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迷茫的看向马超。 “小妹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五哥当时可是承诺过你，只要你学会算数，就会把马家的生意全交给你来管账。”马超笑着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本算数书上的内容，我全部都已经学会了。 只是我现在才只有十三岁，还小着呢，才没有去找五哥兑现诺言。”马莲撅起小嘴说道。 马超看着马莲可爱的小模样，心中觉得好笑，但他还是故作严肃的说道： “五哥当年做生意的时候也只有十三岁，所以有志者不在年高这个道理，小妹你应该也懂吧？” “嗯！小妹懂得。” 听到这里，马莲似乎猜到了马超接下来要说的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也透露出了期盼的目光。 果然，马超继续说道： “从今日开始，我正式任命马莲，为马氏糕点坊的记账先生。 不过呢，因为你年纪还小，所以要有一个月的实习期。 如果实习期表现良好，期满合格后，就可以立即升任马家村工厂的总记账先生，每个月三十两银子的月薪。” “五哥，你说的话可当真？”马莲兴奋的问道。 马超看着双手合十，正等待自己确认后，就要鼓掌庆祝的马莲，一脸庄重的说道： “五哥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这一个月的实习期你必须要好好努力，可不能松懈啊？” “娘，你听到了吧？我马上就是马家的总记账先生了。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五哥万岁！”马莲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刘氏笑看着眼前的这对儿女，心中虽然对此次山匪来袭感到焦虑不安，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却充满了喜悦和欣慰。 “娘都听见了，莲儿，你到了济南城可要专心做事。 等一个月后，娘会给你做一顿大餐来庆祝。” 刘氏安抚好了马莲后，却又感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看着一旁陪笑的马超，低声说道: “老五啊！你留在这里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情况真的很危险……那就也回济南城去住段时间。 娘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你们兄妹三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刘氏语重心长的嘱咐着，眼眶中却已经充满了泪水。 马超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当即就警觉到发生了泄密事件，马家村中有人事先走漏了山匪来袭的消息。 他暗自思忖着，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将如此重要的消息泄露出去，心中也涌起了遭人背叛后的愤怒。 他内心同时充满了对刘氏的感激之情，这种情感源于她给予自己的慈母关怀，就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 马超向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最虔诚、最恭敬的姿态向母亲磕了两个响头。 “请母亲放心，儿子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本事，但逃跑保命的本事却是举世无双。 王先生会陪伴您一同前往济南城，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喜讯传去。 儿子日后必定会加倍努力，绝不再让母亲和马家人遭受丝毫危险。” “我儿是个有出息的人，是娘无能，没能护得你们兄妹三人周全。 娘这心里……” 刘氏话未说完，便满心悲伤的落下了泪水，声音哽咽，难以继续。 此时，马莲也察觉到了两人对话中的异常，心生疑惑，急切的问道： “五哥，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不安，显然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莲儿，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以后还是少问一些。 你只需要听从你五哥的安排，乖乖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 老五啊！我会带着莲儿前往济南城，你就赶紧去忙你手头上的事情吧！” 刘氏擦干眼泪，向马超挤出了一丝笑容。 第87章 成为影子 马超从内宅出来之后，一刻也没有耽误，马上找到了王先生和赵大龙，让他们务必彻查此次情报泄密之事。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心里都已经开始怀疑，昨晚同时得知消息的马强。 没过多久，和马强住在一起的王小强，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先生。 得知真相后的马超怒不可遏，立刻赶回黄埔学校，当场宣布撤销了马强的一排长职务，给予留校察看，记大过的严肃处分。 马强被马超当众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羞愧得简直无地自容。 最后，马超命令马强与王先生一同前往济南城，待到风波过去后再回校继续学业。 马强心中，也暗恨自己为什么会头脑一热，跑去向李灵儿显摆。 在前往济南城的路上，王先生看着一脸沮丧的马强，却呵呵的笑了起来。 “四公子，你心中也不必恼火。 其实呢，就算没有泄密这件事情发生，你也同样会坐在这里和我一起回济南城的。” “可是我不怕死！我也很想和我的学员们一起战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马强并不是一个孬种。 老五这样惩罚我是不对的，他有私心，他有私心……” 马强有些情绪激动的开始倾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委屈，表示自己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王先生则注视着马强，他心里清楚，马强此刻是在为自己的泄密的行为而懊悔。 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继续说道： “四公子啊，你今年已经 十六 岁了，应该明白泄露军情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所以说，五公子对你的惩罚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可以说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对你已经是网开一面、法外开恩了。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了，五公子那边的起义大业已然拉开帷幕，接下来你也要为自身未来的发展方向，寻觅到一个精确的定位才行。 说到领兵作战，你觉得自己能在黄埔军校众多学员中脱颖而出吗？ 至于智谋策略方面，你是否能胜过黄埔军校参谋科那些学员？ 还有像治理民生、军需供应、军队训练，以及政治宣传等领域，你又能否做到全方位遥遥领先？” 听到这番话之后，马强缓缓抬头望向王先生，沉思片刻后便又神情落寞的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恐怕不行，我在黄埔军校中的成绩虽然还算不错，但距离顶尖水平仍有不小差距。 而且关于今后该如何找准自己的定位，我也毫无头绪，还望王先生不吝赐教。” “四公子，你是否了解春秋时期的逄丑父、汉朝的纪信，以及本朝的韩成这些人？”王先生继续问道。 “这三个人我都知道，逄丑父是春秋时期齐国的大臣，他在危急关头成功营救了齐顷公。 纪信是汉朝时期的着名将领，曾在荥阳之围中成功解救了汉王刘邦。 本朝的韩成也是开国元勋之一，他在鄱阳湖之战中身着龙袍，吸引了陈友谅的重兵围攻。 最终选择跳江自尽，以自己的生命挽救了朱元璋，赢得了后世的赞誉。 此外，我还知道靖难之役中，当南京城即将被攻破时，有一个人身穿建文帝的龙袍，投身火海自焚的历史典故。 您的意思我已然明白了，五弟未来必将会成就一番霸业，而我命中注定只能成为他背后的影子。” 王先生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马强的肩膀，但并未出言安慰，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里，闭上了双眼养起神来。 在经历了一段冗长沉寂之后，早已停止倾诉的马强终于开口说道： “王先生，我已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再幻想着去建功立业，以后会老老实实做好五弟的影子。 我虽然没有五弟那般雄才大略，也没有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之材，但我却能成为一个关爱弟弟的好四哥。” “四公子豁达，属下在此有礼了。” 王先生闻听马强此番真情流露，心中不禁大喜过望，赶忙抱拳向着马强行礼拜谢。 然而，马强对此却仅是淡然一笑，接着说道： “其实这样也挺好，今后我就可以藏身于老五的羽翼之下，无需去过那提心吊胆，受苦受累的日子了。 过自己所向往的生活，逍遥自在的度过一生，何其美哉！ 待得时机成熟时，我自会找机会与母亲商议，就说马家四子马强在外游山玩水时，不慎失足落入水中，不幸英年早逝。 自此以后，这世间便只剩下两个真假难辨的马超了。” 王先生聆听完马强所言，内心深处不由得深受触动，他起身坐到马强身旁。 看着眼前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王先生心中感慨万千，将这位能做出自我牺牲的好学生揽入怀中，好言好语的进行安慰。 第三天中午时分，李二虎所率领的第一队山匪，就如饿狼般来到了马家村外。 他们竟然放弃了沿途的几个村庄，日夜兼程，目标直指马家村。 之所以如此，全因李大虎在听闻马家村的富庶之后，就听从了谋士母贤君的计策。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 圮地无舍，衢地交合，绝地无留，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 第一队和第二队舍弃沿途所有村庄，直接夺取马家村这块最肥美的肉。” 此时，马超正站在一处土坡之上，目光如炬，凝视着田野间对峙的双方人马。 他体内分泌出大量肾上腺素，精神正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内心中早已被战斗的欲望所填满。 马超如今，已将头发剪成了后世的短发。 这是因为昨日试穿铠甲时，他发现长发会影响头盔的佩戴。于是，他就率先剪掉长发，学员见状也纷纷效仿。 土坡下三个排，九十名学员，整齐的排列成三段射击战斗队形。 他们身姿挺拔，手握着崭新的燧发枪，目光坚定的凝视着前方的泰山贼匪。 每个学员的面庞上，都流露出一种沉稳与坚毅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 这种镇定源自于，他们在黄埔学校所接受到的严格训练，以及系统的军事理论教育。 第88章 战场对峙 学员们都了解火枪火炮的强大威力，知道热武器作战战术，远胜于这个时代的冷兵器作战战术。 这些年轻而涉世未深的少年们，坚信马超所宣扬的政治理念，并对火枪火炮带来的震撼视觉效果无比崇拜。 他们怀揣着热血与激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首战，让所有敢于来犯之敌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学员三段射击队列的后方，三百名手持刀枪和小木盾的工人，组成了三个紧密的小方阵。 与前边列阵的学员们相比较，他们的神情却都显得十分紧张。 一个个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不安的注视着前方，逐渐汇聚起来的山匪队伍。 人群中不时传来低声议论的声响，带队的学员立刻会高声呵斥，来维护队列的严整和安静。 他们深知，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团结一心和如钢似铁的纪律至关重要。 马家村队列的右侧是玉水河，清澈见底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并没有受到人类争斗的丝毫影响。 河坝上摆放着八门十磅佛郎机火炮，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威力与威严。 这些火炮经过精心维护和调试，每一门都处于最佳状态，炮弹早已上膛，只待最后的发射指令下达。 中央队列左后侧，三十名骑兵身姿矫健的站在骡马旁，他们神情专注而坚毅，安静的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这些骑兵由善骑术的工人、学员和商队护卫组成，将会成为这次战斗中的精锐力量。 在骑兵身后，是由三百多工人和农民组成的庞大队伍。 这些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手持长枪，有的拎着大刀，还有的扛着铁叉和铁锹。 他们虽然并非是军人，但却充满了敢于战斗的勇气，渴望为保卫家园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然而，人群中的躁动不安让马超不禁皱起眉头，唯恐引发蝴蝶效应，影响到接下来发生的战斗。 他果断下达命令：“打旗语，通知学员整肃战场纪律，临战大呼小叫者，砍了！” 命令被传达下去后，左侧带队的四排长伊宝忠驱动战马，围绕着人群疾驰起来。 他一边奔跑，一边用洪亮的声音重复着马超的命令，让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伊宝忠的出现就如同一阵旋风般，所到之处，人们纷纷停止了喧嚣，变得安静下来。 伊宝忠并没有挥刀去斩杀任何人，他只是通过严厉的警告来整肃军纪，让大家明白战场上的严肃性。 这或许是他生平首次亲临战场，所以目前还没办法做到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那种决然。 李二虎望着马家村列阵的人群，脸上却挂满了不屑的神情，不以为然的对手下说道: “你们都瞧瞧，马家村这摆出来的是啥破阵型？ 我看就正面那几十个人是主力，其他的人都是过来凑数看热闹的。 还他娘的套着一身王八壳子，就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了？” 哈哈哈！ “就几十杆破火铳，估摸着一会放个响就得撒丫子逃跑。” 一众山匪听到李二虎的话，立马就都附和着叫嚣起来，根本就不把马家村这些人放在眼里。 这段日子里山匪们打的顺手，抢的高兴，玩的开心，早就把刚下山时的小心谨慎，统统丢到爪哇国去了。 通过战场观察，他们发现马家村的总人数大约有七百人，但其中绝大多数的人，显然都是由百姓拼凑出来的炮灰队伍。 李二虎暗自思忖道： “集中优势兵力，一举突破马家村前方那道单薄的火枪防线，把他们后边那三百人击溃，战斗就应该可以结束了。 至于左侧的那个百姓阵列，到时候肯定没有胆量再继续反抗，全都会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二当家的，依我看，这里的情况有点棘手。 要不咱们，还是等第二队的兄弟们赶到之后，再一起进攻马家村？” 就在这时，一名山匪百户长向李二虎建议，想与第二队汇合后再发动攻击。 然而，李二虎却有些不悦的反问道： “棘手？你他娘的不亲自去试探一下，怎么会知道棘手不棘手？” 那名百户被骂后，当即就低下了头，不敢与李二虎发生争执。 李二虎却以为是自己讲的有道理，那名百户才会幡然醒悟，不敢与自己再叽叽歪歪的瞎捣乱。 于是他咧开大嘴，得意的大笑起来，继续说道: “踩点的兄弟们回报说，这马家村里并没有官兵镇守，只有一群由工匠和农民拼凑起来的杂牌军。 这些人估计一辈子都没见过血，人数再多也不足为惧。 吴百户、孙百户，你们带领手下的兄弟从正面发动强攻，他们手上拿着的火枪，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摆设罢了。 余百户，你率领手下的兄弟朝敌人的左翼进攻，那边的敌人都是些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本千总亲自在此坐镇，一旦哪一边取得突破，我就会立刻带人过去支援，顺势扩大战果！” 随着李二虎的一声令下，山匪们迅速行动起来，原本拥挤在一起的混乱队伍，很快就分成了三支百人规模的小队。 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投入到战斗之中。 大战开始后，他们可千万不要一哄而散，把这里的二百工匠兵给带跑了。 如果战事顺利，在火炮三轮齐射停止后，你就带着他们快速穿插到山匪后边去。 估摸他们那些人打顺风仗应该没问题。” “属下领命，一定会稳定战阵左翼。 如果有人不听号令，属下会用人头警告他们，什么是军法无情。” “赵师傅尽管放手去做，战争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而是你死我活的以命相搏。 用几颗人头来警示他们，也总比一溃千里，全都被山匪从后边砍了脑袋要好。” 赵大龙领命后，立即就小跑着赶往阵列左翼。 随着李二虎手中的马鞭抽下，两股山匪手举着各式武器，嗷嗷叫着从主阵中冲了出去。 马家村阵列左翼百姓队伍中，也随即再次骚动不安起来，但在几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过后，队伍却又神奇般的安静了下来。 “举枪，准备！” “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 各排排长大声报出山匪的距离，来提醒学员们调整瞄准角度。 第89章 初战告捷 马超看见对面山匪有所动作，就对身旁的赵大龙下令道： “赵师傅，你赶紧去左翼增援伊宝忠，我担心他的三十名骑兵约束不住那群百姓。” 马超此时一脸的肃穆神情，即使面对山匪的突然来袭，也依旧保持着冷静和镇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不安。 当泰山贼匪距离他们只有八十步时，彼此已经能够清晰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初上战场的学员们，也依然保持着整肃的队形，并没有人因为紧张而有所动作。 “八十步，举枪，瞄准！” 前方队列中负责指挥的杨致远，大声报出了双方的距离后，随即就命令火枪阵列中的学员做好射击准备。 终于，在双方距离缩短到五十步时，马超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这个决策并非轻率之举，而是他在这群山匪中，并没有发现弓箭手和火铳手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距敌五十步时再开枪，这也是燧发枪能够精准射击的范围。 这样一来，就可以确保给山匪们以沉重打击，通过火枪有效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快速将这场战斗结束。 李二虎深知自己的这次任务，关键就在于速度和机动性，为后续队伍截留下更多的粮食和财货。 所以他才要冒险发起进攻，而不是在这里等待拖延，让马家村里的人有转移财货的时间。 这一次他必须要全力发起攻击，以最快的速度抵近马家村火枪阵列，不给对方再次填装火铳的机会。 随着马家村学员手中的燧发枪打响，冲在最前边的山匪们纷纷中弹倒地，然而后边那些冲锋的山匪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前冲刺。 这些山匪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知道火铳被打响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重新装填弹药。 所以，他们只要能够迅速冲入敌阵，就有机会在敌人打响第二枪之前将其斩杀。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因为他们遭遇到的并不是明国那些兵痞，更不是泰山中的土匪山贼，而是刻苦训练了一年的黄埔学校学员。 出乎山匪意料的是，对面的火枪声并未像以往那样中断，而是源源不断的持续响起。 冲在前面的山匪们接连倒下了一大片，原本二百人的冲锋队伍仅仅经过两轮枪响，便已损失了六十多人。 如此惨烈的战况，完全超出了山匪们的预期和承受能力。 当第三轮燧发枪声再次响起时，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虽然仅有三十多步，但这些山匪却已经开始崩溃了。 他们毫不犹豫的掉转身体，丢弃了手中笨重的盾牌，拼尽全力向着身后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负责攻击左翼的一百名山匪也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在燧发枪打响后，就都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当目睹到兄弟们伤亡惨重，短时间内就开始溃败时，不禁感到惊恐万分，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狂逃。 山匪的进攻才刚刚展开不到十分钟，便如此仓促的溃败收场，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唏嘘感。 然而，马超并不想让战斗就此结束，果断对旗语手下达命令道： “命令，火炮进行三次齐射！”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八门十磅佛郎机火炮，在短短一分钟内连续发射了三次。 强大的火力，瞬间就覆盖了溃败的山匪队伍，使他们再也不敢聚拢在一起， 眼看着同伴的身躯，在自己眼前被火炮弹丸无情的撕裂，肢体四散飞舞，就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般恐怖至极。 被溅满一身热腾腾、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鲜血后，所有的山匪都陷入到了癫狂状态。 他们哭喊着爹娘，四处逃窜，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铠甲也都丢弃不顾。 所有影响他们逃命的东西，都被他们毫不吝惜的随手丢弃，然后毫无目的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甚至还有的山匪，被眼前的恐怖情景吓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边惊恐的放声大哭，一边拼命向后蠕动身体，想要逃离这个充满血腥的人间炼狱。 此时此刻，所有的山匪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里，远离那些面目狰狞，如同凶神恶煞般的敌人。 “命令赵大龙，左翼骑兵立即出击，封锁山匪退路。” “命令三百工匠兵，发动进攻，将对面的山匪一举歼灭。” “命令第一排、第二排列队跟进。” “命令第三排原地待命！” 马超的作战命令，通过旗语兵手中挥舞的双色小旗传递出去，各阵列中的黄埔学校学员们，则高声将命令翻译传达给所有人知晓。 紧接着，工匠和农户们高高举起各式各样的武器，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如同潮水般涌向四处逃窜的山匪。 瞬间，整个战场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势均力敌的对峙局面，转眼间就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血腥屠杀。 马超也万万没有料到，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百姓们，在打这样的顺风仗，竟然也是如此的凶猛狠辣，下手时毫不留情。 在面对那些已经跪地求饶，哭爹喊娘的山匪时，不仅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反而是高高扬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朝着这些可怜虫劈头盖脸的猛砸过去。 马超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大急，连忙再次对旗语兵高声命令道： “跪地不杀！” 然而，这一次旗语兵所打出的旗语，却完全失去了作用。 原因无他，那些冲锋陷阵的学员们，早已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中，根本无人再回头去关注什么旗语指挥了。 此时此刻，赵大龙身先士卒，率领着三十名骑兵，如风驰电掣般，直接冲杀到了山匪撤退的道路上。 他们纵马狂奔，身后跟着三百名农户，就如同一股洪流般，死死封住了山匪们的退路。 另一边，李二虎则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被二十多名凶悍的山匪严密护卫着，拼尽全力向后逃窜。 当他们发现后路已被截断之后，又慌忙调转方向，朝着玉水河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才登上了河堤，还没等他们喘上一口气，就发现众多手持刀枪盾牌的工人，向他们这里围了上来。 第90章 全部歼灭 但跟随在李二虎身旁的这些山匪，也并非是普通货色，他们全都是从众多山匪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亡命之徒，一个个鸷狠狼戾、悍不畏死。 当他们意识到已经走投无路时，也展现出了困兽犹斗般的勇猛无畏。 尽管有几十名手持武器的工人试图接近，但都难以成功，甚至还被山匪打伤了三个人。 后方列队跟进的学员们，很快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一个班的人员迅速赶来支援。 在劝降无果的情况下果，学员们就不再和他们啰嗦，果断开枪击毙了其中的十几个人。 李二虎被剩下的五名山匪护卫着，朝着水流较小的玉水河里逃去，企图涉水渡河以求保命。 然而，马家村的众人却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站在河岸上嬉笑起哄，任由他们跑进满是泥泞的河道里。 就仿佛是在观赏一场有趣的猴戏般，显得十分悠闲自得。 很快，李二虎等人便发觉了不对劲。刚开始河道中的稀泥仅仅没过他们的脚面，但随着持续深入，稀泥很快就没过了他们的膝盖。 最终，他们六个人就深陷在齐腰深的稀泥中，像一个个大萝卜似的无法挪动身体，这才不得不彻底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追到河边的工匠和村民们，就像是一群猎奇的孩子一样，用土块胡乱的砸向他们取乐。 李二虎口中发出阵阵咆哮声，仿佛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和绝望。 其他山匪则乖乖的站在齐腰深的淤泥里，用手臂紧紧护住脑袋，不敢再有半分嚣张气焰。 生怕激怒了村民，招来箭矢或弹丸的攻击，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摊烂泥里。 几名学员还饶有兴致的打起了赌，要在这里比试一下谁的枪法厉害，赌注是一根冰棍。 当他们举起手中的燧发枪，开始瞄准各自所负责的目标，准备将困在河道中的几个悍匪击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河堤上突然传来了马超“投降不杀”的命令。 听到这个命令后，几名举枪瞄准的学员无奈放下了燧发枪，转而找来一根绳子，将李二虎和其他几名悍匪逐个拉上岸。 紧接着，他们就动作麻利的将这些人五花大绑，成功生擒了这位二虎山二当家，押回马家村中，等待马超的最后处置。 “命令二排长杨致远、四排长伊宝忠，立即组织人员清理战场，务必清除所有交战的痕迹。” “命令一排代理排长孔令久组织人员，掩埋所有山匪的尸体。” “命令三排长徐小虎，将所有山匪俘虏和伤员，押往黄埔学校内进行救治看管。” “命令各部负责人，统计此战中的伤亡情况，一个时辰后向我汇报。” 随着马超的命令被逐一传达下去，整个战场随即就停止了喧闹，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黄埔学校各排学员，以班为单位迅速行动起来，全力以赴抢救马家村受伤人员。 同时，赵大龙率领三十名骑兵向南深入，继续侦查泰山贼匪的动向，为马超提供战场情报。 赵波、刘佳、梁江涛三人，也是最早追随马超的学生，目前在黄埔学校内担任班长职务。 马超将三人叫到一旁，亲自面授机宜道: “今日一战，咱们马家村里的秘密看来是瞒不住了，但时机还未成熟，咱们也要尽可能去做好遮掩。” 三人闻言，当即就明白了马超想要表达的意思，都是一脸的凝重神色。 但他们却也在心中暗喜，因为校长的话，证实了黄埔学校内一个人尽皆知的传言，那就是: “学好文武艺，跟着校长去一统天下！” 马超可不知道他们的这些想法，继续叮嘱道: “你们带领工厂那三个百人队，继续加强马家村周边地区的监控力度，绝不允许外来人员接近马家村半步。 村外、村内的可疑人、可疑事，你们都有临机专断的特权。 记住:非常时期，就要使用非常手段，这可关乎到咱们的身家性命。” “请校长放心！学生坚决执行命令。” 三人听闻马超的吩咐，知道此事至关重大，当即就立正敬礼奉命而去。 马超发出了一连串指令后，站在土坡上愉悦的看着刚刚激战过的战场，看到马家村所有参战人员，都在有条不紊落实他的命令。 良久之后，马超走下土坡去了河岸上的炮兵阵地，与炮兵一同用厚实的帆布将火炮遮盖好，然后一起返回到黄埔学校。 赵大龙在一个时辰后赶回学校，当他看见马超坐正在操场上，审讯那些被俘虏的山匪时，便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去，开口说道： “五公子，这仗打得真是痛快！ 这群泰山匪咋咋呼呼的搞出那么大动静，不曾想，却只是些不堪一击的软脚虾。 我带着人向南追了三十里，没有发现一个漏网之鱼，这一仗正如您所料，是一场堪称经典的歼灭战。” 马超笑看着给自己拍马屁的赵大龙，笑着说道: “赵师傅，这一仗确实打得很漂亮，咱们的学员没有一人伤亡。 工人队牺牲了一人，另外还有三人受轻伤，没有重伤员。 农民队的损失有些严重，三人牺牲，七人轻伤，两人重伤。 此役共歼灭二百三十一名山匪，俘虏五十八人，无一人逃脱。” “大捷！绝对是一场大捷！” 赵大龙随即就大声说道，满脸都是大捷后的喜悦，以及对马超的钦佩神色。 因为他心中知道，如果让自己在指挥这一仗，肯定是达不到这种战绩的。 “赵师傅，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后边还有两股泰山匪没来呢！ 咱们还是先总结一下此战中的过失吧！也许咱们接下来会打的更漂亮。” 马超收起脸上的笑容，起身说道: “学员们在发起冲锋之后，居然忘记了观察号令旗的指挥，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情况。 倘若日后遭遇到更大一些的战事。还如此莽撞冒进，肯定会让敌军有机可乘？ 稍后你要将学员们集结起来训话，此番战斗，实难与军事战役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一群农夫聚众斗殴。” “遵命！五公子所言极是，我定会将您的指令传达到每位学员耳中。” 赵大龙闻听马超之言，随即就收敛去面上的笑容，肃穆而立，恭敬回应。 第91章 猥琐发展 “赵师傅，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战场上有打斗的痕迹呀？” “五公子，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战场都已经收拾好了，杨致远和徐小虎正带着人分区检查。 估计天黑之前就能完成，肯定不会有啥疏漏。” 赵大龙听到马超的询问，连忙回答道。 “嗯！那就好，咱们过两天再给他来个故技重施。 这次战斗中缴获了十七匹骡马，我想都分配给伊宝忠的四排。 赵师傅，你把向南侦查敌情的任务交给四排吧，你是黄埔学校的体育部主任，要尽量帮伊宝忠多积累点实战经验。” 马超心里很清楚，自己未来的梦想能不能成功，完全取决于黄埔学校里的那些学员，少年强，则国强！ 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遭受些损失，承受一次失败，也希望学员们能抓住机会成长起来。 毕竟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造成的损失也都会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 如果自己现在抠抠搜搜舍不得，那将来的损失可就是致命的。 “五公子放心！我刚才已经和伊宝忠交代好了，那小子把骑兵分成了三组，轮流去侦察敌情。”赵大龙汇报道。 “赵师傅果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你办事，我放心！ 按之前的情报分析，第二批山匪明天下午就能到。 你还得把参战的工匠和农户都召集起来，继续给他们培训一下战场纪律。 这些人不是军人，都是咱们的工人和乡亲，可不能靠杀戮和威胁来维持军纪，还是要多给他们讲讲作战的知识。”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赵大龙当即就满口答应，端起桌上的茶壶就来了一通牛饮，然后用染血的袖子一抹嘴，风风火火的跑去办事了。 马超看着桌上的茶壶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拿起茶壶，把里面的茶水倒掉，扭头对王小强说道： “小强，你去拿开水煮一煮这个壶，再泡一壶茶回来。” “好嘞！” 王小强知道马超的洁癖，这是嫌弃赵大龙喝水不讲卫生了。 伸手接过茶壶后，去厨房里用开水进行高温消毒。 只是他心里始终有些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看不见，摸不到的细小虫子存在。 再说那么细小的虫子，平时它们吃什么喝什么？又怎么可能会让人生病？ 虽然他不明白这些超前的知识，但他对马超的才能，那可是极其崇拜。 就把这些问题藏在心里，生怕问出来，马超会觉得自己不忠诚靠谱。 马超通过对山匪的严刑拷打和恩威并施，很快就把隐藏在其中的李二虎给揪了出来。 然而，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他这位二虎山的二当家，居然没有丝毫作为俘虏的自卑感。 反而还一脸的冷笑，轻蔑的看着马超，挑衅道： “小小兔崽子，老子这次不过是一时轻敌大意了，但你小子也别得意忘形。 待我大哥率领大队人马赶来之时，必定会血洗整个马家村，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到那个时候，你就等着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吧！” 面对李二虎如此嚣张跋扈的态度，马超却并未动怒，而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回应道： “大兔崽子，你也别猖狂的太早了。 老子今日能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尽数歼灭在马家村外，他日也定能将你大哥“疤脸虎”一并铲除。 识相的话，就乖乖闭上你那张狂妄的臭嘴，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做俘虏。 如若不然，恐怕你连见到你大哥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尽管马超内心深处，对李二虎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颇为反感，但也并没有将他处死之意。 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正在酝酿着一个大胆的计划： “将这群泰山匪一举歼灭，利用他们的山寨和领地来扩充自己的力量。 采取一种猥琐发展的策略，上山落草为寇，以此来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等到第一批学员顺利度过实习期，第二批学员逐渐成长壮大之后，便可以大规模招募士兵、扩充军备。” 尽管如今的大明国饱受天灾人祸的摧残，国力大为削弱，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底蕴犹在。 一旦自己在马家村里搞出大动静，势必会引起各方的关注，甚至还有可能会遭到明国军队的围剿。 目前自己所储备的军需物资，总价值约二十余万两白银，足以装备一支五千人规模的火器部队。 不过，因为粮草和弹药的储备量相对有限，如果遭遇到上万人数的敌军进攻，仅能维持三个多月的供给。 显然，自己当前的状况尚不具备迅速扩张，以及长期发展的潜力。 所以马超才会有了这种猥琐发育的想法，一方面通过上山为匪，打劫土豪劣绅来发展势力。 另一方面通过经营马家村的产业来积累财富，双管齐下，快则半年时间，就应该能打造出一支万人规模的强大武装力量。 马超看着一脸不服气的李二虎，转头对梁江涛吩咐道： “江涛，把这个李二虎带下去吧，告诉其他学员别再为难他了。 至于那些受伤的山匪，安排人给他们治伤，尽量别让他们死了。” “是！” 梁江涛立刻站直身子回应道，随即命令手下将这群山匪分散关押起来，继续进行筛选和治疗。 次日中午，第二批山匪也准时抵达马家村外，迎接他们的是依然是马超率领的队伍。 然而，马超的欢迎队伍，并没有给他们献上鲜花和美酒，反而是带来了火枪和火炮。 这一队山匪的人数众多，大约有七百余人，他们喧闹着聚集在马家村阵列前方，约有一百多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山匪似乎并未将马家村的阵列放在眼里，反而在原地开始埋锅做饭，显然是一路奔波劳累，还没来得及享用午餐。 “校长，我们何不在他们轻敌不备的时候，发动突袭呢？”一旁的王小强提议道。 “小强，你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太厚道。 在这灾荒之年，咱们还是应该多行善事，让他们做个饱死鬼吧！”马超戏谑道。 第92章 稍安勿躁 马超看着闹哄哄吃饭的泰山匪，心里是即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对王小强下令道： “打出旗语，让各个阵列保持安静，稍安勿躁！ 要是大家觉得累了，就在原地坐下休息休息。” 马超可不是突然大发慈悲情怀，才会做出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 实际上，他就是想通过这种跟敌人对峙的方式，锻炼学员们面对敌人时的心理素质。 毕竟，这些学员大多才十五六岁，虽然年轻气盛，但持久力和沉稳的心态都比较缺乏。 而这种高压的临战状态，可是个绝佳的锻炼机会。 要知道，人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身体潜能往往会被激发到极致，头脑中还会快速形成一种遇事不乱的潜意识。 对面山匪阵营里的三当家和四当家，看着马家村外摆出的阵列，却是满腹狐疑。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李二虎带领的第一队兵马，到底跑哪儿去了？ 那可是整整三百人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留下。 两人经过一番商讨之后，猜测李二虎可能是找到了风水宝地，带着手下藏在那里独自享受，但一定会在暗中偷偷观察战局的变化。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马家村这里打到两败俱伤时，再带领兵马趁机行动，舔着脸出来坐收渔利。 两人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不再理会李二虎了。 等到吃饱喝足后，就立刻向对面的那群村民发起冲锋，一举击溃马家村防线，冲进村子里大肆抢劫。 这次下山打劫，他们都想尽量扩大自己的势力。只要有了银子和物资，以后二虎山谁当老大还不一定呢！ 这个时候，马超也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抬起头，看向头顶上那炽热无比的烈日，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他赶忙把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瞬间一股冰冷而又甜蜜的清爽感，就在嘴中蔓延开来，让他原本焦躁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 马超耐心的等着山匪们吃完饭，看着他们嘻嘻哈哈，杂乱无章的组成队伍，终于开始做进攻前的准备了。 “这群混蛋，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待会儿肯定肚子疼。” 马超一脸轻蔑的吐槽着山匪，把手中的半碗冰淇淋全部倒入口中，顿时就感觉到了牙齿传来的一阵酸痛。 “传令各部，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马超的作战指令被传达，那些坐在地上休息的学员和百姓们纷纷起身，准备迎接山匪即将发动的攻击。 山匪并没有使用任何战术策略，而是集中了全部力量，准备从正面向他们发起猛攻。 山匪队伍的前锋中，有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山匪，他左手执着盾牌，右手握着大砍刀。 他两眼直勾勾盯着马家村的防御队列，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他转过头，压着嗓子与旁边的同伴说道： “老刘，我怎么觉着对面那帮家伙，手里拿的好像是火铳？” 被叫做老刘的山匪，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说道： “怕个俅！ 只要咱们冲锋时跑的够快，用盾牌护住上身，肯定屁事没有。 那火铳就是个破铜烂铁玩意，打一枪就成了烧火棍。 就算不小心被弹丸打中，也没啥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受点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说完，老刘还很不屑的撇了撇嘴，想安慰一下中年山匪，也顺便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这时候，站在队伍一侧的山匪三当家，为了鼓舞手下这群乌合之众的斗志，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兄弟们听好了！马家村里有成堆的粮食、成群的牛羊、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好多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媳妇。 那可都是德王那老东西的心头肉，只要咱们能干掉对面那群乡巴佬，村里的东西就随兄弟们随便享用。 到时候大家有吃有喝，还有美人陪着睡觉，多爽啊！” 三当家的这一番话，就如同一针兴奋剂般，让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山匪们顿时精神焕发，眼中闪烁出贪婪的光芒。 四当家的见状，立刻就兴奋的喊道： “兄弟们，发财的时候到啦！第一个冲进村子的赏白银二百两，冲啊！” 山匪们听到命令，马上就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哇哇叫着向前冲去。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白花花金灿灿的金银财宝，以及如花似玉的美女们正在向他们招手。 这段时间，山匪们攻村拔寨屡屡成功，这让他们也变得有些骄傲自满，甚至还狂妄的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七百多名山匪，毫无顾忌的挤成一团，高喊着口号，悍不畏死的发动了集体冲锋。 然而，山匪们还没有意识到，等待他们的，不仅仅只有美好的未来，还有可能是一条损兵折将、命丧黄泉的不归路。 “命令杨致远，等敌人靠近四十步时再开枪。” “命令徐小虎，听到枪声后，立刻进行三轮火炮攻击。” “命令孔令久，等山匪溃退时，三个工厂百人队，马上发动进攻。” “命令伊宝忠，在火炮三轮齐射结束后，迅速穿插到山匪的后方，一个都不能放走。” 王小强得到命令后，不停挥舞着手中鲜艳醒目的红黄色小旗，将命令准确无误的传递给各作战单位。 赵大龙看到战斗即将开始，自己却还没有接到作战任务，心中不禁感觉焦急万分，主动向马超请战道: “五公子，属下是否前往伊宝忠的左翼协助？” 赵大龙希望能像上次一样，由他率领左翼的骑兵队，去完成阻敌退路的任务。 马超看着赵大龙的焦急模样，却只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 “赵师傅不必急躁，你哪里都不用去，留在此地陪着我一同指挥即可。 你未来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之才，还是让学员们借此良机多加历练吧！ 他们都是初次上阵杀敌的新兵，激战之中难免会有疏漏之处，我们留在此处掌控全局，协助他们查缺补漏，总结经验更为妥当。 唯有如此，这些学员日后才能独立领军作战，成为一支军队的中坚力量。” 第93章 大获全胜 随着学员阵列中燧发枪的鸣响，冲在前方的山匪瞬间就倒下了一片，仿佛被镰刀斩断的麦秆般整齐划一。 那位被称作老刘的山匪面部中弹，头颅当即就在肩头上炸裂开来。 紧跟其后的那名中年山匪，被溅起的鲜血与脑浆泼洒得满脸都是，他惊恐的看着老刘的身体，就像是一段木桩般倒在地上。 虽然他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但却不敢有片刻的犹豫迟缓，反而还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对面的火枪能如老刘所说的那样——装填缓慢，这样他就能趁机冲过去，将所有的火枪手全部击杀。 关于马家村中的富饶，他在来此的途中早就有所耳闻。 据说村子里有几座千人规模的工厂，生产的物品每件都能卖出好几两银子。 不仅如此，村子的粮仓中堆满了吃不完的粮食，银库更是藏有堆积如山的财宝。 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一番，争取能像其他兄弟一样，抢到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女人当老婆。 他想象着女人的美丽模样，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这个梦想。 然而，这些美好的幻想仅仅是从他的脑海中掠过。 紧接着，对方的第二轮燧发枪声响彻天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震得颤抖起来。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一股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中年山匪用手捂住胸口，但那股疼痛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将身体撕裂开一般痛苦。 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力量也迅速流失，一步踏空就倒在了地上。 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战斗，但是双腿却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中年山匪低头看了一眼胸部，只见被撕裂的衣服上，已经满是鲜红的血渍。 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渍，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受伤了。 眼神中却透露出了失望与不甘，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让他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遭受到这样的挫折。 很快，他就被身后冲锋的兄弟们彻底推倒在地。没有人在意他的伤势，都怀揣着自己的梦想向前冲去。 无数双大脚从中年山匪的身体上踩过，每一脚都会带走他的一丝希望。他想要呼喊，却发现喉咙已经沙哑，无力再发出声音。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再次站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条腿，从他的眼前闪过，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中年山匪终于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似乎对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留恋和不舍。 至死，他也没有想明白，对面的火枪为什么会不停息的连续发射。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他的粮食、银子、漂亮老婆也随之化为乌有，只留下无尽的遗憾和不甘。 玉水河大堤上的佛郎机火炮，在燧发枪打响的一瞬间，就迫不及待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仿佛是在宣泄着它们的愤怒，又或是在展示着它们的强大威力。 这些火炮如同沉睡已久的巨兽，一旦苏醒，便给敌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在燧发枪射击和火炮的双重打击下，山匪们终于意识到，这次他们遇到硬茬子了。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攻克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圈禁自己的绝地。 他们就像一群被鞭炮惊吓到的鸡群一样，再也不敢集结在一起，纷纷调转方向四处狂奔。 山匪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战场，远离那些致命的炮火和子弹。 然而，他们的逃避并没有摆脱危险。火枪火炮发射出来的弹丸，就如同挥之不去的蜂群一般，紧紧追着他们不放。 每一次枪炮声响起，山匪们都会看到身边的兄弟倒下一片。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血腥的场面让山匪们感到恐惧和绝望，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杀戮。 就在这时，战场左翼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伊宝忠率领着四十多名骑兵，如同一股旋风般席卷而出。 他们身姿矫健，士气高昂，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战场上骑兵队的出现，使山匪们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了。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骑兵们手中挥舞的钢刀，在烈日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很快就越过了溃逃的山匪，风驰电掣般堵住了他们后退的道路。 左翼那些打顺风仗，无比悍勇的三百农民，就像驱赶羊群般，把战场上四处逃窜的山匪往玉水河方向驱赶。 没过多久，战场就被压缩到了玉水河岸边，那块只有南北三百米，东西二百米的狭窄区域内。 “命令，跪地不杀！” 王小强得到马超的指示后，立刻通过旗语将命令向战场传达。 很快，发现旗语的学员们，大声呼喊着跪地不杀的命令。 马超转头看向身旁情绪激动，不住指手画脚干着急的赵大龙，笑着安慰道： “赵师傅稍安勿躁，这次战斗咱们打得比上次好多了。 一会你去监督清理一下战场，咱们继续等待第三队山匪的到来。 这些山匪打仗还真有一套，给咱们来了一个添油战术，恰好帮助咱们积累实战经验。 如此甚好，若能少杀些人，那就尽量少杀一些吧！” “属下遵从五公子的吩咐，这就去组织人手清理战场。” 赵大龙当即就抱拳领命，迫不及待的朝着战场飞奔而去。 “赵师傅，千万要小心谨慎！” 马超惊讶于赵大龙此时的急切心情，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大声呼喊，提醒他注意自身安全。 傍晚时分，马家村的黄埔学校内，四百一十一名山匪战俘全部集中在此。 战俘里的伤员，正在接受学员们的救治，很多土匪因为忍受不住手术的疼痛，大呼小叫的哭喊声乱成了一团。 第94章 甄别俘虏 马超悠闲的坐在操场主席台上，一边品尝着香茶，一边对身旁的四排长伊宝忠称赞道： “此次战役，你的表现比上一次更为出色。 不仅成功稳住了左翼的阵列，还充分展现了骑兵机动灵活的作战特点。 唯一的遗憾，就是咱们的马匹数量太少了。” 听到马超的夸奖，年少的伊宝忠不禁面色泛红，谦虚的回应道： “承蒙校长厚爱，学生实在惭愧。” 伊宝忠笔直的站在马超身边，显得毕恭毕敬，脸上也挂着谦逊的神情。 “带兵打仗，不需要过分谦虚，只要奖惩分明就能管好队伍。 等消灭掉第三批泰山匪后，我自然会论功行赏，让你们体会到身为军人所应该得到的荣耀。” “请校长放心！学生会在此战中积累作战经验，完成歼灭山匪的任务。”伊宝忠回答道。 马超闻言后莞尔一笑，目光看向操场上那些俘虏，说道： “你去将这群山贼里，那些残害过无辜百姓的恶徒都揪出来。 我要用他们的首级，震慑马家村周边那些不安分的乡老。 让他们明白，我们马家村的人绝非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而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 这里发生的事情，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他们最好也要心中有数。” “遵命，学生马上去办。” 伊宝忠领命后转身欲走，但被马超抬手阻止。 “等等，你打算如何从这些人中，甄别出那些罪大恶极之人？” 伊宝忠站在那里略加沉思，随即就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学生准备对这些山贼分散看押，逐个审问，让他们在暗中相互指证，谁才是十恶不赦之徒。 在对那些被公认的恶徒严刑拷打，迫使他们坦白自己及其同谋的罪行。” 马超对于伊宝忠提出的这一策略深感满意，高兴的回应道： “你的计策甚妙，想必不会引发冤枉错案。 只是……这种彼此暗自检举的手段，仅可用于敌人身上，绝不可应用于我们自身内部。 我宁可纵容几个罪犯逃之夭夭，也不愿目睹自己人之间互生猜忌、相互戒备。” “是！” 伊宝忠向马超再次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迅速步下主席台，去组织学员甄别俘虏。 马超凝视着伊宝忠渐行渐远的身影，低声呢喃道： “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此时的李大虎，正沉醉于胜利的喜悦之中，尽情享受着周围众人的奉承与谄媚。 他坐在一座装饰考究的厅堂里，与母贤君和山寨五当家一起开怀畅饮。 在李大虎身旁，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面带羞涩之意，神色略显紧张的陪伴左右，并不断给李大虎夹菜斟酒。 李大虎满面春风的对母贤君赞叹道： “母先生啊！您的分兵突进之计实在是太高明了，这次奇袭一路顺畅无阻，竟然没有让一条大鱼逃脱。 依我看呐，老二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抵达大清河了，正翘首以盼等待我们前去会师。 一会儿，你安排手下的兄弟们，把此处的粮食全部搬运回山寨，然后咱们就一鼓作气杀往大清河。” 母贤君连忙起身拱手作揖，态度谦逊的回应道： “都是掌盘子您从善如流，又指挥若定、调度有方，才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好在官府那边尚未采取任何应对措施，但等咱们由玉水河西岸返程时，还得加快行进速度才行。 虽然眼下咱们的进展异常顺利，但这并不意味着，咱们接下来都会一帆风顺。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 母贤君看着被胜利冲昏头脑，有些得意忘形的李大虎，好言相劝。 然而，李大虎却一脸的不以为意，甚至当着母贤君的面，还在身旁女子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不仅如此，一只手还在女子身上不老实的上下摸索。 那女子却只是低着头，不敢躲闪，显得十分可怜，完全就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母贤君虽然从心底里，就瞧不起李大虎这种土匪行为，但毕竟生逢乱世，人命如同草芥一般微不足道。 所以他也只能无奈的将目光移开，避免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李大虎见状却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 “母先生，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太讲究脸面了，有酒有肉的时候就尽管吃喝，有女人的时候就要放开手脚去享乐！ 像咱们这些走投无路当土匪的人，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想当年，我爹对我寄予厚望，省吃俭用也要送我进私塾念书，盼望着我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可是后来，二虎和灵儿渐渐长大，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直到我爹随军出征后客死他乡，这该死的朝廷竟然连一文钱的抚恤都没给。 家里赖以生存的二十亩军田，更是被那挨千刀的把总和百户给私自吞没了，唉！ 所以说呀，人活一世，一旦有了享受的好机会，就要懂得及时行乐。” 李大虎见母贤君端坐在桌案旁，不敢直视自己和女人打情骂俏，便开启了他的说教模式。 他希望母贤君不要总是恪守所谓的文人风骨，最后落下个一无所获、凄惨悲凉的下场。 “掌盘子所言极是，是我活得还不透彻，有些太愚钝了。 估摸着，负责运送粮草的兄弟们，这个时候也应该出发了，您看咱们是否也要行动起来，前去跟二当家他们会合？” “好！既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那咱们现在就召集兄弟们出发。” 李大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身旁的女人一把就推倒在地。 站起身后瞧都没有瞧那女人一眼，就大步流星向厅堂门外走去，准备集合队伍继续向北出发。 母贤君等李大虎和五当家的离去后，才对地上不敢出声的女人说道: “你起来吧，赶快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去投奔他乡。 估计周边躲藏的乡兵很快就会来了，他们那些人会杀良冒功。” 那女人听到母贤君讲出的话，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点头后爬起身就向后宅跑去。 第95章 双方谈判 李大虎满心期待着，能与李二虎他们在大清河岸边会师。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他非但没有见到李二虎，反而在马家村外遭遇到了马超率军阻挡。 此时的李大虎满脸都是诧异神色，他茫然的看向母贤君，满心疑惑的开口问道： “母先生，这马家村外为何会有乡兵阻挡？ 老二、老三和老四他们的人怎么不见踪影，他们莫不是走错了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母贤君在听闻李大虎的提问后，心中突然间涌起了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 他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一百多步外列阵的马家村乡兵，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些乡兵之中竟然还配有火枪火炮。 而且那些乡兵一个个精神抖擞，几个排列整齐的方阵中，都是安静异常。 没有人因为他们这些山匪的到来，而流露出丝毫的恐慌之色，隐约之间透露出一种肃杀之气，以及对战斗的强烈渴望。 母贤君又将目光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他发现，在双方之间的那片空地上，有许多土地都是刚刚被翻掘出来的新土。 他没有立刻回应李大虎的询问，而是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很快，他的鼻子中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母贤君用脚将地表的土踢开，暗黑色的血污便赫然出现在眼前，血污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缕人的头发。 母贤君满脸惊恐的向后倒退了两步，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强忍住想要狂呼撤退的冲动。 然后缓步回到李大虎的身旁，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掌盘子，这里之前曾经发生过激战，估计二当家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咱们还是赶紧把后边那些流民留下，迅速退回山寨，或许还有可能……” “什么？你在说什么？” 李大虎听闻此言，当即就怒目圆瞪，对母贤君的话感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不禁惊呼出声，打断了母贤君的讲述。 他并非是害怕马家村外的那些乡兵，甚至也不惧怕死亡的威胁，他真正害怕的是李二虎会发生意外。 他如今已然是家破人亡了，妹妹为救母治病卖身去了济南城，他兄弟俩落草为寇后，曾经多次派人去寻找也是杳无音信。 倘若这次二弟再遭遇到什么不测，那他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自己死后又该如何，去跟老爹和老娘交代啊？ 李大虎快步走到母贤君刚才站立的地方，蹲下身子用手去翻土。 然而所看到的情景，却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这里的确是发生过极为惨烈的战斗。 而这片血污，竟然是出现在自己一方列队的地方。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自己先前派出的两队人马，应该是已经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李大虎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向对面的马家村乡兵，大脑中不断的想象着，他们是如何无声无息，就消灭掉自己两队人马的情景。 母贤君此时已是一脸紧张，他凑近李大虎轻声说道: “掌盘子，此地不可久留啊！现在还是稍安勿躁，再等一个时辰天就擦黑了。 咱们趁着夜色悄悄撤出去，至于二当家他们，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您再派人回来慢慢查找。 如果人还活着，咱们就用银子和粮食把他们换回来。” “一切都依先生的安排，只是我在没有得到二虎的消息前，是不会撤兵回山寨的。 如果二虎死了，那我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要为他报仇雪恨。” 李大虎虽然同意了保持对峙、不主动发起攻击，但却执意不肯撤兵远去，非要留下来寻找李二虎。 母贤君见李大虎执意如此，就只好无奈的说道： “既然掌盘子有情有义，我也愿意豁出这条命不要了，现在就去对面问个清楚。” “母先生不可，还是派其他弟兄去吧。 如果我这次死在这里，你就带着弟兄们撤回二虎山发展壮大，等机会成熟再杀回来为我们兄弟报仇。 这里太危险了，一会我就派十名信得过的弟兄，先保护你撤回山寨。”李大虎急忙劝阻道。 母贤君见李大虎竟然如此厚待自己，感动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磕头说道： “我谢谢掌盘子的再造之恩，可我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呆子。 家中十多亩良田败光，老娘饿死了，孩子病死了，娘子给我留下二钱银子，竟然把自己当做菜人给卖了。 等我托着病体赶去的时候，我家娘子已经被卖得只剩下了一双脚和一个头颅。 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可我不甘心，我想有朝一日能杀回去给家里人报仇雪恨。 就像当年的黄巢一样，屠光这天下的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把我家乡的人杀一个鸡犬不留。” 李大虎伸手扶起跪地哭诉的母贤君，安慰道： “先生也是个苦命人，所以你才要活着，去完成你心中的这些抱负。 杀！杀光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杀光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杀光那些助纣为猖的人。” “不活了，太累！我现在就去对面谈判，但无论如何都请掌盘子，能留着有用之躯撤回山寨。 这封信里有我的仇家，我求求您能帮我去完成心愿。” 母贤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塞给李大虎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向马家村方向走来。 马超早就发现了对面山匪的异常，当看到两个人在战场上翻土，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战斗过的痕迹。 随即，他就向一旁的王小强说道： “命令火炮做好远距离，三轮齐射的准备。 命令前阵的杨致远，做好发起主动攻击的准备。 命令左翼的伊宝忠，做好远距离奔袭的准备。” 赵大龙听闻马超，做出了和前两次截然不同的战术安排，就有些不解地问道： “五公子，这次怎么不以逸待劳了？” “赵师傅，对方已经发现了被掩藏的战斗痕迹，看来那个李大虎并不是一个莽夫。 不但战场嗅觉敏感，还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这次咱们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但他们的可战之兵不过 500 人，而咱们的人也具备了与之一战的能力。 这最后一战，咱们务必要活捉李大虎，我留着他还有大用。” 第96章 苛刻条件 这时，王小强用手指着前方说道： “校长，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是不是山匪来和咱们谈判了？” “小强可真聪明，恭喜你猜对了！传令把那个人直接带到我这里来。” 马超此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猜测是李大虎发现情况不对后，想通过谈判向自己询问李二虎的消息。 被搜身后捆绑过来的母贤君，见到对方的首领竟然是一位少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何人？”马超率先开口问道。 “我是李大掌盘子，派来和贵村首领谈判的使者。” “赵师傅，既然是对方派来的使者，就给这位先生解开绑绳吧！” “多谢首领大度，在下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不知先生想和我谈些什么？” 马超露出了一脸纯真无害的笑容，向他询问起了来意。 “在下母贤君，是我家掌盘子派来询问，是否前几日有两支队伍来过这里？” “来过。”马超如实回答道。 “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母贤君急切的追问道。 “全部被歼灭，无一逃脱。” “啊！他们全都死了吗？”母贤君被眼前这位少年，如此轻描淡写给出的答案惊得目瞪口呆。 “我所说的歼灭，并不是全部杀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这里有四百多名战俘，不知先生想找哪一位呢？” “公子大才，想必是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吧？” “李二虎？” 马超说完后仰天大笑，仿佛已经牢牢掌握了这场谈判的主动权。 母贤君看着马超，也呵呵笑了起来，幽幽说道： “公子果然不同凡响，不但用兵如神，还如此聪慧过人。 不过，您可知道得罪了泰山匪，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愿闻其详！” 马超心中清楚，这个看似文弱的使者，接下来肯定会用大话来威胁自己，然后再用金钱来贿赂。 于是，他摆出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看着母贤君。 “如今的大明国，天灾人祸接连不断，亿万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朝廷中的那些官员，却尸位素餐、为虎作伥，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 如今，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地百姓，无奈之下纷纷揭竿而起。 想必这些事情，公子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嗯！先生说得很有道理，请继续说下去。” 母贤君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年竟然如此镇定自若，于是他直奔主题，继续说道。 “山东一带的各路义军人数众多，如今已有数万强兵。我家掌盘子与他们都有着过命的交情。 如果咱们两家因此结仇，势必会引来义军的大规模报复，不知这马家村可有能力抵御？” “三五千人，我还能够轻松应对，但若是人数超过一万，那我肯定是打不过。 先生，请您继续往下说吧！” 马超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动，他微微抬手，示意母贤君继续讲述下去。 “公子能如此理智的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实属难得。 前些日子，我们双方之间或许发生了一些误解，以至于在彼此并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匆忙动起了刀枪。 如今，我家掌盘子希望能与公子化干戈为玉帛，通过谈判来缔结一段善缘。 我们愿意用粮食和银子，将被俘虏的兄弟们赎回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哦？李大虎想拿出多少粮食和银子来赎人？” “公子尽可开口说出一个数目，我回去与我家掌盘子商议。 如果能够成功结下这段善缘，日后公子若遭遇困境，我家掌盘子必定会知恩图报。” “你们手中的粮食、银子、山寨，以及所有的人马，我统统都要。 李大虎、李二虎还有你，都要成为我马家最忠诚的家丁，不知可否？” 马超微微一笑，眼神戏谑的看着母贤君，缓缓说出了这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条件。 母贤君眯起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少年，心中暗自揣测他真正的意图。 无奈之下，他只能苦笑着回答道： “公子，您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了，恐怕没有人能够接受。 希望您能展现出更多的诚意，这样我们才能继续谈下去。” 然而，马超的态度却异常坚决，毫不退让道： “这已经是我所能给出的底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可以回去跟李大虎商量一下。 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他胆敢教唆那些流民参与战斗，那么我必将以他和李二虎的首级，来慰藉在此战中不幸遇难的无辜百姓！” 面对马超的威胁，母贤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他仍然试图劝说对方： “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逼人太甚。 虽然目前形势对您有利，但也并不意味着我们无法请来援兵。 如果我们得到了增援，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马超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 “好啊！你们尽管去搬救兵好了。 来少了，我会将他们一举消灭；来多了，我大不了退守济南城，借助城墙的保护来抵御你们的攻击。” “你……你难道就不怕激起义民们的愤怒，遭到他们的报复吗？” 母贤君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大声质问道。 马超冷笑一声，依然毫不在意的说道： “有何可怕？如果他们真有胆量，那就放马过来吧！” “我们可以用所有的钱粮，只换李二虎一个人，其他的俘虏任凭公子处置。”母贤君有些着急的继续苦劝道。 “不行，我说出的谈判条件，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马超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毫不留情的开口送客。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苦逼的母贤君独自凌乱。 母贤君无奈的返回营地，将马超提出的条件转达给李大虎。 李大虎听完之后，顿时就火冒三丈，被气得咆哮道： “小王八蛋狂妄，狂妄至极！ 来人啊！立刻集合队伍。老子倒要见识一下这个臭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竟然敢让我做他家的奴仆。” 第97章 势均力敌 见李大虎发怒，母贤君赶忙劝解道： “掌盘子息怒，那少年如此狂妄肯定是有所依仗的，您难道没看到他们手中的火枪火炮吗？” 然而，愤怒的李大虎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他怒吼道： “老子才不管那么多，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算是赚了。 母先生，给你挑选的兄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还是带着他们回山寨去吧！” 母贤君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惊，连忙再次双膝跪地，言辞恳切的说道： “掌盘子，请您三思啊！那少年实力强大，而且他身后可能还有更加强大的势力撑腰。 如果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引来灭顶之灾啊！请您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行事…… 掌盘子您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份恩情如同泰山一般沉重，让我无以为报。 我愿再次前往与那少年进行谈判。我要借助他的狂妄，向他下达挑战书，看他是否有胆量用相同数量的兵力，与咱们一决高下。 如果能够成功，我愿意手持利刃，与掌盘子一同并肩作战，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毫无遗憾！” 李大虎连忙伸手将母贤君扶了起来，叹息一声后，缓缓说道： “他们是不会狂妄到如此地步的，放着优势兵力不用，和咱们打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先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但战争实在太过残酷，您还是尽快带人离开这里吧！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如果能侥幸获胜，他日愿与先生同享富贵。” “掌盘子，那少年不仅狂妄自大，而且还怀有一颗关爱百姓的善良之心。 就在刚刚，他就明确表示，希望您不要驱赶那些流民参与战斗，以免造成更多的无辜杀戮。 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要挟他，向他提出我们的决战条件。” 母贤君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的朝着马家村方向迈步走去。 马超见母贤君去而复返，于是率先开口询问道： “不知先生，这次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很遗憾，我家掌盘子不同意公子提出的苛刻条件。 你的条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平等条约，与其自缚双手为奴，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上一仗来的壮烈。” 马超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母贤君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并非如此！我家掌盘子说了，公子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创出偌大的产业，想必也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少年英雄。 所以我们这次不会驱使流民参战，但也请公子不要驱使百姓参战。 咱们双方就来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战，成者王侯，败者寇。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马超却看着母贤君笑了起来，笑他的幼稚，笑他的自不量力。 因为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这第三队山匪中的 500 人，看似人数众多，实则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不堪一击。 而自己这边则是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这场战斗的胜负早已注定。 想到这里，马超不禁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 “好啊！既然你们想战，那便来吧。 本公子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山匪能有多大的本事。 那我便以正面四百人，来迎战你们的五百众，咱们就以刀枪来定胜负。” 马超言罢，旋即转头对王小强说道： “命令伊宝忠所率左翼，悉数撤出战场。将李二虎押至此地。” “公子果真是英雄豪杰，咱们战阵之上，一较高下。” 伴着伊宝忠所率领的左翼军阵后撤，李大虎也下令所有流民撤出战场。 双方皆摆出决战之势，一场大战眼看便要爆发。 母贤君婉拒了李大虎劝他撤走之意，手持单刀立于李大虎身后，决意做一名士为知己者死的勇士。 待得李大虎高举大刀，自喉咙中发出一声怒喝，五百名山匪迅速聚拢成冲击队形，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 在双方相距八十步之际，马超一声令下，燧发枪随即开火！ 但他却特意叮嘱，务必避开李大虎所在的中央方位。 刹那间，只见山匪冲锋队伍的两侧，众多人中弹倒地。 原本挤作一团、冲锋陷阵的山匪们，行进速度不禁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河堤上的火炮也适时响起，呼啸的炮弹如流星般冲入山匪阵营之中。 炮弹威力惊人，不仅将中弹者的身躯撕裂，更是余力不减的继续飞行，撞击地面后又反复弹起。 每颗炮弹都犹如一把利剑，冲击力足以穿透整个山匪冲锋队列，一条弹道就会造成十几人的伤亡。 人体被撕裂的断肢残躯四处飞舞，伴随着阵阵血雨，洒落在山匪们的身上。 历经五轮燧发枪射击和三轮火炮齐射之后，山匪已倒下两百多人。 尽管如此，他们距离马家村阵列仍有四十步之遥。 剩余的山匪见大势已去，纷纷惊恐的向后方逃窜，他们再也不想参与这场毫无意义，且充满恐惧的冲锋了。 战场上，仍在冲锋的山匪队伍转眼间，就只剩下了李大虎和母贤君率领的二十几个人。 学员们在如此短的距离内，果断使用燧发枪进行精确散射。 当李大虎和母贤君冲入马家村阵列时，他们身边仅剩区区三人。 学员和工人队迅速向两侧转移，并未继续阻击冲锋的山匪。 李大虎也毫不恋战，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冲上土坡营救李二虎。 赵大龙手持长枪，与十一名端着燧发枪的学员紧密配合，排列成四个战斗小组，严阵以待。 “跪地不杀！” “跪地不杀！” 三百名工人队成员手握各式武器，如猛虎下山般向溃败的山匪发起追击。 那些早已被战场上的血腥景象，吓得心惊胆战的山匪们，在听到那声声呼喊之后，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纷纷跪伏在地上，期待着对方能够遵守诺言饶过自己一命。 原本在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数千流民，则在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后，就瞬间如同一群受惊的老鼠般，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 当他们发觉并没有人追赶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重新聚拢在一起，继续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 第98章 俘获匪首 母贤君和李大虎奋力冲上土坡时，身边已经没有其他跟随而来的山匪。 他们深知自己已陷入绝境，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 尽管如此，母贤君仍然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决心以死来回报李大虎对他的知遇之恩。 可是，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在狂奔了一百多步后，早已经被累得气喘吁吁，此刻又哪还有什么战斗能力呢？ 母贤君很快就被学员打落手中的刀，一脚踹翻在地，三下五除二就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李大虎却如同疯狂的老虎般，继续做着殊死搏斗，赵大龙这时却大喝一声让学员们让开。 他手端着长枪，要亲自会一会这个李大虎，让他这一次败得心服口服。 李大虎此时双眼中已经布满血丝，面目狰狞的向赵大龙当头就是一刀，却被赵大龙挥枪挡开，随即又用枪杆快速抽打在了他的肩头。 李大虎感觉自己的肩头一阵酸痛，手中的刀险些脱手而出，他赶忙向前突进两步，想与赵大龙的长枪贴身肉搏。 然而，赵大龙却并没有给他靠近的机会，只见他手中的长枪立马就抖出了一朵枪花，分别指向李大虎的肩头、胸部和大腿三个部位。 枪尖闪烁着寒光，犹如毒蛇吐信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李大虎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避，但赵大龙的枪法实在太快，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枪尖已经划过了他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李大虎强忍着疼痛，再次挥舞着手中的刀，试图格挡反击。 但赵大龙的攻势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让他应接不暇。 在赵大龙的凌厉攻击下，李大虎渐渐处于下风，身上也多处受伤。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绝望，但更多的却依然是不屈和愤怒。咬紧牙关，继续与赵大龙苦苦厮杀，不肯低头认输。 赵大龙气定神闲，把长枪挥舞的上下翻飞，显然是在趁机显摆枪法。 马超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大虎，以及英姿飒爽的赵大龙，知道他俩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大声说道: “赵师傅，速战速决。” “好嘞！”赵大龙爽快的应声回答。 刹那间，李大虎再次被长枪的虚影所笼罩，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右腿传来！ 他深知形势危急，当机立断就抛出了手中的刀，犹如一道闪电般飞向赵大龙。 与此同时，他双手紧紧抓住正欲撤回的长枪，试图拉近距离，与对手展开近身肉搏战，以弥补自身在短兵器上的劣势。 赵大龙没料到李大虎会掷出兵器，一时之间慌了神，匆忙侧身躲避。 然而，正是这一瞬间的破绽，让李大虎抓住机会，牢牢握住了长枪的一端。 但赵大龙却并未惊慌失措，他顺势发力将长枪往自己方向拉动，并迅速抬起左腿，瞄准李大虎的后颈要害，狠狠的踢去。 李大虎见状，赶忙借助长枪的收势向前猛推，想让赵大龙失去平衡，从而化解这致命的一击。 只可惜，由于大腿伤势严重，他根本无法使出足够的力量。 不仅未能如愿迫使赵大龙收腿，反而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重击，眼前顿时一黑，昏厥倒地。 李二虎看见自己的大哥被制服倒地，心急如焚，怒吼着向前狂奔，想要冲上去帮忙。 然而，他的身体却被两名学员紧紧按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无奈的发出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马超看到李大虎已经被捆绑起来，便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对学员们吩咐道： “赶紧把他腿上的伤口处理好，可别让他失血过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五公子请放心，刚才那一枪我刺中的是他大腿外侧，入肉仅一寸而已，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估计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他就能痊愈了。” 赵大龙手持长枪，脸上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因为这场战斗，让他有机会亲身上阵并成功抓获匪首，令他感到无比兴奋。 马超也对今天的战斗结果很满意，笑着吩咐道: “那就好，立刻下令让各部迅速清理战场，将那三千多名流民也收拢起来妥善安置。 每天要按时为他们提供两顿饭菜，一定要确保不再生出其他事端。” 王小强接到指令后，当即就舞动手中的双色令旗，将马超下达的命令传达至各个部队。 “赵师傅，立即派遣快马，火速赶往济南城，向王先生详细讲述这里的战况。 同时告知王先生，务必于今晚赶回，协助处理善后事宜。” 马超说完后，便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下土坡。 他现在要去黄埔学校的澡堂里，舒舒服服的泡上一个热水澡，来舒缓数日备战所累积的疲惫感。 夜幕降临之际，王先生果然如马超所愿及时赶回。 当他了解到马超后续的行动计划时，不禁欣喜的鼓掌称赞，也支持一明一暗两条路做准备。 紧接着，王先生就立即展开了对李大虎、李二虎等一众山贼的审讯工作。 在此过程中，他又一次对俘虏进行了细致入微的甄别，尽量做到不错杀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对于那些身负命案、生性残忍的暴戾之徒，王先生决定将他们集中看管，择日处决。 次日清晨，王先生就将两份审讯稿送到了马超面前。 其中一份是关于二虎山的内部清单，另一份则是经过精心筛选后的俘虏处决名单。 与此同时，伊宝忠也送来了村外流民的调查情况，为马超疏散和安置流民，提供了详实的数据支持。 “赵师傅，你同伊宝忠一同去村外安置流民。 那些被泰山匪沿途裹挟来的流民，每人发放五十斤粮食和一百个铜板，让他们自行回家。 那三百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呢，就全部安置在我们马家村内即可，他们既可以务农为生，也能选择进入工厂劳作，尽力为他们提供各种便利条件。” 听到这话，赵大龙面露不快的嘟囔道： “五公子，直接把这些流民驱散走不就得了吗？何必还要给他们发粮食？” 第99章 招降俘虏 马超一脸严肃的看向赵大龙，回应道： “赵师傅，武装力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境安民，绝不能仗着刀枪去为自己谋取荣华富贵。 一支军队的声誉至关重要，如果连最基本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又如何能获得民众的信任与支持？ 咱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将决定以后会有多少人支持，又会有多少人反对我们。 这种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的行为，实在是愚蠢至极！” 王先生看见赵大龙被马超训斥后，仍然是一脸疑惑的皱着眉头，便开口说道： “老赵，如果你只想过小富即安的日子，那就可以去把那几千名流民驱散，不用管他们的生死存亡。 但是你若想成就一番大事业，那就立刻按照五公子的指示去做事情。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却为何要吝啬这点小恩小惠呢？” 赵大龙闻言恍然大悟，连连颔首道： “属下领命，这就去按照五公子的嘱咐行事，一定会让那帮流民对您感恩戴德，把马家村这里发生的事情传扬出去。 属下还有一桩麻烦事，要劳烦五公子亲自出马才成。 那个姓母的山匪谋士，自从被俘虏之后就水米未进，他说要为知己者死。 俺赵大龙虽说没啥文化，是一个粗人，可向来对读书人存有一份敬畏之心。 尤其像他这般英勇无畏、忠肝义胆的人物，更叫俺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师傅所言极是，倘若那母先生真是位贤才，我自然会将他招入麾下予以重用。” 赵大龙闻听此言，咧嘴一乐，随即同四排长伊宝忠去组织人手，带着粮食和铜钱去村外安置流民。 “王先生，咱俩去见见那位士为知己者死的母先生，看他到底是不是一位可用之才。”马超笑着对王先生说道。 马超与母贤君有过两次谈判的接触，虽然时间都很短暂，但心中也很欣赏他的胆量和忠义。 看着被捆绑双手，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母贤君，马超笑着说道： “母先生真是好兴致啊！身陷囹圄还能静如处子，稳如泰山。不知可愿与我再聊一聊？” 学员上前解除了母贤君身上的绳索，他用手揉捏着酸痛的手臂，抬头不屑的看了一眼马超，却并没有说话。 片刻后，母贤君再次闭上了眼睛，完全不理会马超的问话。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马超见状也不气恼，依然保持着笑容，继续说道: “小强，去取一本学校的政治教材过来。 既然母先生不愿开口，那就请他通过书本先来了解咱们，看看彼此能否成为志趣相投的好友。” 尽管马超很欣赏母贤君，但也不愿玩弄那些礼贤下士的手段，如此虚情假意的浪费时间太无趣了。 倒不如多费些心神，尽早将李大虎和李二虎收入麾下，把二虎山变成自己屯兵积粮的宝地。 如果李氏兄弟能被成功降服，这个母贤君自然也就成了自己的手下，现在只要向他表达出一个礼贤下士的好态度，也就可以暂时将他稳住了。 然而，当马超见到被囚禁的李大虎和李二虎时，却发现这两名桀骜不驯的悍匪，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暴跳模样。 他看着李大虎对自己的破口大骂，颇感不耐的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而后笑着对徐小虎说道： “将他们兄弟拉到门外晒晒日头，如此大的火气就不要再吃饭喝水了。 等他俩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我再和他们好好聊一聊。” “是” 徐小虎立正敬礼，开始安排人将李大虎和李二虎，从不同的关押房间带出。 当兄弟俩在外边相见时，仿佛都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对方诉说，却又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交流。 “跪好！再敢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群手下败将，校长给你们脸不要脸，那就帮你们把身上的戾气消磨干净。” 因为他俩刚才辱骂马超，学员们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所以把两人拉出来的动作都很粗鲁。 一边大声训斥，一边像是抛死狗一般，把他俩重重的丢在地上。 徐小虎还在李大虎的伤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让他老老实实的跪好。 李大虎也真是条汉子，任由学员们的蹂躏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起初，两人在秋日暖阳的照耀下，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时间慢慢流逝，跪在地上的二人，开始感觉到膝盖有些隐隐作痛。 一个时辰过去，李大虎已经完全趴在地上，任由学员们随意踢打，也不愿意再跪着了。 临近中午，昨晚和王先生一起回来取东西的李灵儿，来到黄埔学校准备向马超道别。 她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问问马超有没有给夫人带的东西，或者有没有需要转达的话。 然而，当她走进黄埔学校的大门时，却看到校长办公室门外，有两个头发乱蓬蓬，浑身污垢的人正在被学员们打骂。 李灵儿心中不禁一惊，知道这就是凶名在外的泰山贼匪，既不敢偏头去看，也不敢稍作停留，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灵儿，你怎么来了？”马超的声音传来。 “五公子，我已经完成了夫人交代的事情，马上就要赶回济南城了。 临走前，我特地来问您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哦！” 马超轻轻回应了一声，然后偏过头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回去告诉夫人，就说马家村这里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让她老人家不用担心。 等我将村里的事务都处理完后，便会派人去济南城接母亲和莲儿归家。” “五公子放心！我回去就把您的话转达给夫人知晓。” 李灵儿突然注意到马超，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犹如和尚般的短发。 她心中不禁担忧起来，慌忙追问： “五公子，您的头发怎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身上受了伤吗？” “我的头发不还在呢！只是觉得长头发打理起来太麻烦，所以才让人剪成这样的短发。 你回去可千万别跟夫人提及此事，以免她平白无故的忧心挂念。 你瞧瞧我这身子骨结实得很，既没生病也没受伤，好着呢！” 马超说完，当即就站立起身来，在李灵儿跟前转了一圈，向她展示自己安然无恙并未受伤。 第100章 灵儿认亲 昨晚，王先生已经向他讲述过，马强和李灵儿之间暗生情愫的事情。 因此马超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李灵儿，态度也显得格外亲切随和。 李灵儿见马超身体一切如常，有看到房间内的几名学员也都是一头的短发，就捂嘴笑道： “几日不见，你们怎么都变成了小和尚？ 时间不早了，如果五公子这里没有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马超起身送李灵儿走出房间，却听到了地上的李大虎呵呵笑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这样折辱我们兄弟，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是不是英雄好汉，你李大虎说了不算，要让这全天下的老百姓说了才算。 等你心里的怨气被消磨干净了，我再和你说话。” 马超对李大虎的激将法并不在意，但他却发现身旁的李灵儿，此时正一脸的诧异神色。 她低头打量着趴在地上的李大虎，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灵儿，你认识这个人？” 地上的李大虎听闻马超的话，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努力仰起头看向李灵儿。 李灵儿看着李大虎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说道: “五公子，我不认识他。” “灵儿，你是灵儿吗？” 李大虎看清李灵儿的瞬间，他那张带有刀疤的脸庞不由得一颤，眼眶顿时湿润，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情绪激动，声音哽咽的大声问道： “灵儿，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让我好找啊！” 李灵儿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由于对方脸上的刀疤过于骇人，她一时之间又难以辨认出他的身份。 此时，一旁的李二虎听到李大虎的呼喊，也猛的抬起头来。 当他的目光与李灵儿相遇时，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兴奋，激动得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扯着嗓子喊道： “灵儿，你难道不记得大哥和我了吗？”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灵儿见到李二虎，立刻就放声大哭，飞一般扑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尽情宣泄着内心的委屈和思念。 李大虎强忍着腿部的剧痛，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拐的朝他们走去。 李灵儿注意到李大虎的举动，连忙松开李二虎，张开双臂将两人一同抱住。 三人紧紧相拥，泣不成声，仿佛要将多年的别离之苦，和重逢后的喜悦一次性释放出来。 这一幕可把马超和王先生搞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 李灵儿抱着两人痛哭流涕了一会，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跑到马超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五公子，请您高抬贵手，大发慈悲之心，就饶过我这两个亲哥哥吧！ 倘若他们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您，灵儿甘愿代替两位兄长受死，求求您了……呜呜呜！” “小妹快快起身，成王败寇，何必乞求于他。” “小妹莫要下跪，赶快起来！” 李大虎和李二虎异口同声的喊道，同时迈步朝马超走来，却被几名学员死死拉住并按压在地上。 李灵儿看见两位哥哥被人按压在地上，神色愈发惊惶失措，不住的向马超磕头如捣蒜。 马超见此情形，连忙伸手去搀扶李灵儿，岂料——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疯狂磕头，倔强的不肯起身。 “灵儿，只要你站起来说话，我就饶了他俩。” “五公子，此言当真？” “我乃堂堂马家之主，同时也是这黄埔学校的一校之长，岂会在众多自家学生面前信口胡诌、欺骗于你？ 只要你站起来和我把这件事情讲清楚，那我就可以网开一面，饶过他们两个匪首一命。” 李灵儿听闻此言，立即站起身来，又开始对着马超连连鞠躬，以此来表示她心中的感激之情。 “小妹，不必向他苦苦哀求，大丈夫生死何惧？”李大虎怒吼道。 “住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为你们求情，却还如此不知羞耻的夸夸其谈。 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反正我是替你们感到脸红！” 马超见李大虎和李二虎还敢放肆，当即就毫不客气的出言训斥。 两兄弟听到这些话之后，就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般低下了头，羞愧的不再敢多说一句话。 马超见两人终于消停了，就对身边的几名学员吩咐道： “将他们二人，带到我的办公室。” 马超进入办公室后，面色凝重的为李灵儿倒茶让座，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后，便开始询问这件事情的内情。 在李灵儿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以及李二虎的后续讲解中，马超逐渐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了他们这一家人的悲惨遭遇。 不禁感叹这人世间的世事无常，以及大明国百姓的生活苦楚，这让他心中满是愤恨，却又深感无奈。 看着泪流满面的李灵儿，又看了看低头沉默的李大虎和李二虎两兄弟，他心中不禁又涌起了一股怜悯之情。 这一家人所遭受到的苦难，他感同身受，也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无助。 于是，马超决定有所行动，来帮助他们兄妹团圆，落实自己的后续发展计划。 他对房间内的几名学员挥了挥手，沉声道：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出去做事吧！” 王先生听到马超的话后，心里当即就明白过来，知道马超是想借此机会笼络人心。 他看见几位学员面带为难神色，依然迟疑着站在原地，便笑着站起身，说道：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山贼头目了，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也不会再有危险了。 你们就按照校长的指示，先到门外去警戒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自然会通知你们的。” 李灵儿听到王先生的话，心中感觉十分惊讶，她没想到王先生为了帮助自己，竟然会把两位山匪哥哥当成了一家人来看待。 她感动不已，连忙拉起李大虎和李二虎的衣袖，焦急的劝说道： “大哥、二哥，你们还不快谢过五公子的不杀之恩？ 若不是五公子宽宏大量，你们恐怕早就没命了！” 第101章 收服二虎 李大虎和李二虎听了妹妹的话，也都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知道再继续对抗下去，不但自己兄弟会身首异处，还会连累小妹一同身败名裂。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双双跪倒在地，向马超磕了个头，齐声说道： “多谢五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二人愿效犬马之劳，以报达公子的不杀之恩！” 马超连忙站起身扶住两人，微笑着好言宽慰道： “两位大哥不必如此多礼，我虽然年少，却也十分崇拜敢于反抗不公的绿林英雄。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二虎山的事情，就是我马家村的事情，不知两位哥哥以后……” 马超说到这里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再次向不肯离去的几名学员说道： “你们去忙吧！这里真的没有危险了。” 等学员们忧忧虑虑走出房间后，王先生快步走到门口关上了房门。 马超笑看着李大虎和李二虎，继续问道：“两位兄长，不知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谢过五公子不杀之恩！” 兄弟两人看着破涕为笑的李灵儿，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丝欣慰，迟疑片刻后，便再次向马超跪地谢恩， 他们找到了失散三年多的妹妹，此刻再也不敢去激怒马超了，唯恐这位杀伐果断的少年会把怒火撒到自家妹妹身上。 马超这一次却没有再去伸手搀扶，而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们的跪拜，算是接受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投诚。 随即，马超就哈哈大笑着伸出手，为他们兄弟解开了手臂上的绑绳，说道: “快起来吧！咱们都是一家人，别动不动就下跪。 你们兄妹能在这马家村内团聚，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才对。 大家都不要拘谨，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李大虎兄弟两人，在马超给他们解开束缚手臂的绳索后，都是毕恭毕敬的朝着马超抱拳行礼。 他们此刻，不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丝毫狂傲之态，甚至还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这般情景也让马超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王先生，去通知学校食堂，中午做顿丰盛的饭菜，我要为李家兄妹团聚庆祝一下。” “五公子仁义，属下这就去安排。” 王先生领命离开房间时，向几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轻轻的关上房门走了。 李家兄妹三人对视着，眼里满是欣喜若狂，却又相视无言，惟有泪千行！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如果没有马超的不计前嫌，他们今日经历到的可能就是一场生死离别。 而马超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们，那俊朗的面庞上满是少年人的清纯。 李家兄妹离散多年后，又再度相逢，便开始相互讲述起他们自从离散之后，所经历过的种种往事。 当讲到开心的时候，三人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当讲到遭遇厄运的时候，三人又都是低头流泪。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逝，很快到了中午，马超却始终面带笑容的倾听着他们交谈，为兄妹三人倒茶送水。 这时，王先生迈着轻快的步伐推门而入，笑眯眯的说道: “五公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好！咱们一同去食堂，你们兄妹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随后，马超带着李家兄妹有说有笑的一同前往食堂，一路上看到很多山匪俘虏在排队打饭。 因为知道了掌盘子与小妹相认的喜事，此时山匪们已经没有之前的恐惧，脸上也都带着笑意，正在相互之间聊着天。 黄埔学校的学员们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和他们这些俘虏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显得十分融洽和谐。 当他们走进食堂的时候，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从中可知马超确实很重视他们兄弟的投诚。 马超热情的招呼大家坐下，首先端起酒杯说道: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今天你们兄妹团圆，日后马家村的产业越来越红火。” “谢五公子仁义！您的大恩大德我兄妹三人铭记于心，日后愿誓死追随。” 李大虎代表弟弟妹妹发言，感谢马超的成人之美，也再次表明了他投诚的好态度。 杨致远和徐小虎站在马超身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提高警惕，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 他们的手始终放在腰间的黄埔剑上，做好了应对任何意外情况的准备。 马超虽然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却假意不知，与王先生一起给三兄妹夹菜劝酒。 虽然李大虎已经表示臣服，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可不想在吃饭喝酒的时候，被一根竹筷子就稀里糊涂的给劫持，闹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丑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本就不胜酒力的马超，此时已经面红耳赤有些微醺了，他再次端起酒杯说道: “咱们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和两位兄长客气了。 连日行军作战，想必大家也都困乏了，喝过这杯酒咱就各自回去休息，有什么话留着以后慢慢聊好了。 一会我会安排学员，送几套干净的衣服给两位兄长，你们可以去学校的澡堂里美美的泡个热水澡。” “谢谢五公子的好意。” 李灵儿见马超如此关照，就站起身向他躬身行礼，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马超见状，却连忙身形一闪，摆动着双手说道: “灵儿，你和四哥的事情，王先生已经都和我说过了。 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如此见外了。 要行礼，将来也是我向你行礼才对，长嫂如母嘛。哈哈哈！” “五公子，你不许拿我打趣。” 李灵儿在听到马超说出的这句话后，就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般，瞬间就羞红了整张俏脸。 她娇嗔的低下头，摆出了一副小女人特有的扭捏姿态，又引得众人开怀大笑起来。 结束会餐后，当马超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李大虎说道： “大虎哥，你腿上有伤，现在还不能沾水，就在澡堂内用毛巾擦拭一下身体吧！ 洗完澡以后，我会安排人带你去黄埔学校医务室，把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第102章 大事可成 李大虎此刻已然洞悉了一切，他听出了妹妹与马家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当他又听到马超对自己的称呼，从直呼其名变为亲切的“大虎哥”时，更是让他心生感慨。 于是，李大虎拖着受伤的腿艰难的向前迈了几步，然后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道： “五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兄弟二人无以为报。 从今往后，我们心甘情愿入马府为仆听从差遣，终生效忠于马家，成为马家忠实的家丁。只是......” “只是什么？”马超对于李大虎态度的转变感到非常满意，但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微笑着追问道。 “只是我手底下还有一群兄弟，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好伙伴。 虽然都是一些鲁莽的山野村夫，但也都是有情有义的好汉。 只因为这天灾不断，官府盘剥过甚，才会聚在一起干起打家劫舍的营生。 如今我们兄弟入马家为仆，不知五公子会如何安置他们？”李大虎一脸诚恳的说道。 “哦！这件事……却是有些棘手。 昨晚我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已经将 256 名多行不义的恶人都处决了。 既然大虎哥都开口了，那剩下的 450 人我会让学员们，从今日起善待他们。” 李大虎和李二虎一听，心脏瞬间就开始疯狂的跳动，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天真无邪的五公子，行事竟然如此杀伐果断、狠辣至极。 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自家小妹，估计用不了天黑，他们兄弟二人就会被马超折磨得死去活来。 李大虎这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母先生现在情况如何？” “他从昨天下午被俘开始，就已经绝食了。 我上午给他送去了一本书，好让他有机会了解一下，马家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马超看着一脸急切的李大虎，如实讲出了母贤君的现状。 “还请五公子高抬贵手，母先生他不但智勇双全，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可怜人。 这是母先生在战场上，去跟你谈判前交给我的一封信。 信上写着他的不幸遭遇，还有他心中的理想抱负，请你过目。” 马超接过书信后，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兄妹就在马家村内好好团聚吧！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母贤君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有能力的人我这里都需要。” 马超回到校长办公室，就看到王先生正站在门口笑着看自己，也不禁开心大笑了起来。 他拉着王先生走入办公室，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王先生，看样子咱们的大事可成了。 过两天你就去济南城官府报喜，就说马家村村民在德王府的感召下，与周边几个村展开了联保自救。 把这伙泰山匪成功击退，斩杀了七百多人。 你现在就去周边村子里联系这件事情，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和马家村联保自救？” “五公子，现在天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们肯定想抱紧咱们马家村的大腿来保命。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跟他们把条件说清楚的，他们要安全，咱们要地盘和人口。” “还是王先生懂我，也可以分他们一些战功，钱粮上也别小气。 我再去会会那位母先生，不知道他是否也愿意归附咱们。” 当马超再次见到母贤君时，他正捧着黄埔学校政治教材书看得入迷，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钦佩神情。 马超见他已经看到了课本最后一章，也就没去打扰他，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打开了赵大龙交给他的那封信。 母贤君很快就看完了这本书，脸上随即就表现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公子，这本书是谁写的？” “是我家校长写的。”王小强听到母贤君的询问，就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不知道你家校长，人还在学校里吗？”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这位就是黄埔学校的马校长。” 母贤君看向王小强手指的马超，心中不由感觉纳闷，这样心思缜密、论证严谨的书籍，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少年写出来的？ 马超见母贤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就笑道: “难道母先生不相信，这本教材是我写的吗？”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马公子勿怪！” 母贤君闻言连忙站起身，向马超恭敬的抱拳行礼，以表示他的敬意。 “母先生不必客气，不知你看完这本书后，是否能把我视为你志同道合的朋友？” “公子实乃大才，想必也应该知道忠仆不应侍奉二主的道理吧？ 我既然已经投入了二虎山，李掌盘子又对我有再造父母般的知遇之恩，那我便断断不敢再投入公子的麾下。 倘若我真做出此等背主求荣之事，只会玷污了公子您的赫赫英名，也会让我背负上一个不仁不义的骂名。 您还是干脆给我来一个痛快吧！也好让我能陪着二虎山的弟兄们一同踏上那黄泉之路。” 母贤君在听闻马超有招揽自己的意图后，旋即就表明了自己的坚决态度，一心求死以报答李大虎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先生果然忠义，令我万分钦佩！ 您现在可以去学校澡堂找李大虎兄弟，先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咱们晚上一起吃饭。” “什么？”母贤君闻言，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口。 马超见他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不禁纵情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 “咱们本就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强求先生叛主求荣了。 以后咱们一同共事，就按照这本书上所记述的内容，去努力打造出一个自由、民主、文明的大同国度出来。 不知母先生，您可愿意与我一同去奋力拼搏吗？” “公子，您难道真的坚信，这本书上所写的内容能够得以实现吗？” “为什么不能呢？”马超笑着反问道。 “虽可深入人心，却很难付诸实现。”母贤君直言不讳的回答道。 “不知母先生有何高见？我作为这本书的作者，现在就想听取你的指正，还请不吝赐教！” 马超站起身向母贤君抱拳行礼，想听一听他有何高论。 第103章 发展计划 “不通过朝廷筹备的科举考试，便能让广大读书人获得进入仕途的机会； 不凭借武力制衡的方式，就可以对上位者形成有效的制约； 国家通过合理税收的手段，来对天下贫苦的百姓进行救助； 通过严格的法律来制裁特权阶层，使他们不敢肆意妄为的胡作非为。 人人都拥有参议国事的权利，人人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人人都能实现吃饱穿暖的基本诉求。 这些无疑都是天下之人所期盼的，可是您难道不觉得这些理论，都仅仅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吗？” 母贤君在自己的心中，虽然对这本教材上所记述的内容充满了憧憬，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了一种激荡人心的小小冲动。 然而在经过冷静思考之后，他又深深的感觉到，书中的所有一切都很难真正得以实现。 因为那些拥有权力的官员士绅，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缴纳税款； 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与他人分权； 那些数不胜数的贪官污吏，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去制裁自己呢？ 马超静静的听完母贤君的阐述，看着他脸上不断呈现出来的细微表情变化，随后便以一种极其严肃的态度解释道： “这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就应该由天下人来管理这个天下。 上位者不能仅凭一言便可定下乾坤，更不能将其像祖传宝物般子孙相传，而是应当顺应民心民意。 权力必须要受到相应的制约，绝不能搞皇权专制，只有将权力关进牢笼之中，才会使权力懂得什么是敬畏。 从而在各种制约和监督之下权力才不敢狂妄自大、肆意妄为。 天大地大，只有老百姓的利益才是最大的。所以立法权、行政权、司法权、文治权、检察权等等，都必须紧紧围绕着老百姓的利益来进行服务。 而如今天下所存在的皇权、特权、霸权，以及所有祸国殃民、愚弄百姓的文化糟粕，都必须统统被无情的丢进历史的垃圾桶里。 让后世的子孙万代去对其唾弃，并对此引以为戒，从中吸取经验教训。 我不奢求自己将来能成为人上人，只希望能寻觅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凭借我们的血肉之躯对这广袤的泱泱中华进行改造。 共同去消灭那可恶的皇权、特权、霸权，去解救那些长期处于被压迫、被剥削的亿万百姓。 共同建立起一个充满自由、文明的大同理想国度。” 母贤君认真聆听着马超的激情讲解，他已经深信不疑，眼前这位少年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心中不禁生出了浓烈的崇拜之情，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钦佩之意，他向马超抱拳说道: “马公子实乃大才，母贤君今日受教了。 您如此年纪竟能写出如同天书一般的着作，拥有这般超乎常人的学识见解，让我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要李掌盘子能与您结为同盟，那么我便心甘情愿的拜您为师，并且终生追随您接受教诲。 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会协助您去完成书中那些伟大的目标。” 马超伸出手将抱拳下拜的母贤君扶起，高兴的拉着他一同走出房间。 “我带先生去参观参观黄埔学校，你刚才所看到的那本书，也只是这里的学员们，需要学习的一个学科罢了。 等有了闲暇时间，你可以和这里的学员们一起学习讨论。 你可不要小瞧这里的学员年纪尚小，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对于学科内容的理解，甚至比我这位校长还要理解得更为透彻。” 就这样，马超顺利将母贤君也成功收入到了自己的麾下，而且母贤君还满心欢喜、心甘情愿的拜在了他的门下学习。 在大明帝国这个特定的时代，师生关系和主仆关系，可要比上下级关系牢固得多得多。 这或许就是华夏文化之中，那最后的一点契约精神吧！ 晚上，经过一顿丰盛无比的酒宴之后，马超下令黄埔学校内部实行戒严，任何人没有相应号令不得随意走动。 他将王先生、赵大龙、李大虎、李二虎、母贤君，以及四位黄埔学校的排长，全部召集到了他的校长办公室内。 在这里，他将要宣布自己未来的发展计划，以及这些人各自所要承担的重要职责。 马超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之上，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精心准备的计划书，沉声说道： “既然起义的最佳时机已经到来了，那咱们就理所应当放开手脚招兵买马。 甩开膀子准备大干一场，为我们的奋斗目标和终极理想全力以赴。现在，我命令！” 就在这时，李氏兄弟和母贤君，看到马家村的那几人迅速起身立正，他们也赶忙有模有样的跟着站起身来。 马超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禁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 “都坐下吧！从今日开始，我们的这支武装力量，正式被命名为人民军。 这里面所蕴含的寓意是，人民军一支由人民组成的军队，是一支为了解救全天下，正在遭受苦难的人民而战斗的英勇之师。 人民一词所代表的是，我泱泱中华大地上的所有百姓，在我们这里，不存在任何高低贵贱之分。 李二虎、赵大龙、杨致远、孔令久，带上你们各自的人和装备，一同前往二虎山去发展壮大。 以战养战中，你们可以杀贪官污吏，可以剥削那些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 但是，绝对不允许有欺压良善的行为，严禁强买强卖的行径，严禁荒淫放纵的作风。 在战斗过程中出现物资短缺的情况，就派人回马家村来领取，每日里都要严格按照黄埔学校的训练大纲，操练好手下的士兵。 我对你们的要求是，一年之后要训练出两千名精锐士兵。 你们可有信心，去完成这项充满挑战的艰巨任务吗？” “请校长放心，我们信心完成任务，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大龙、杨致远、孔令久三人听完之后，毫不犹豫的再次起身立正，给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回答。 第104章 军制安排 李二虎见到此景，也急忙站立起来，面向马超挺直身体，有模有样地说道： “请五公子安心，兄弟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 “很好，那我就在马家村内等着你们传回的喜讯，诸位都请坐吧！” 马超面带满意的神情，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继续说道： “李大虎、母贤君、徐小虎，你们三个人带领三百名士兵，前往母先生的故乡东平洲。 要将县城中的那些贪官污吏，以及东山镇的地方豪强恶霸全部斩杀。 尤其是那个贩卖人肉的市集，要将所有涉及人口买卖的恶徒斩首示众，还给当地人一个朗朗乾坤。” 马超此时注意到母贤君脸上满是激动之情，正眼含泪水凝视着自己，他猜测对方是在感激自己下达的命令。 然而实际上，他如此行事并非仅仅是为了替母贤君一人雪耻。 而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到过，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菜人，以及人肉市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这种事情，如果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既然现在已经知晓，那就必须毫不犹豫的将其彻底铲除。 于是，他语气坚定的继续说道： “杀人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而是要向大明国内所有的反动势力发出最严厉的警告，百姓们被肆意欺凌，任人宰割的黑暗时代即将终结。 东平洲那边的地势山水相依，地形极为复杂，但却也是一处藏匿精兵的风水宝地。 赫赫有名的八百里水泊梁山，就坐落在那里，可谓是山水宜人。 所以，我要求你们在一年的时间内，训练出两千名英勇善战的精锐士兵。 对于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你们是否有信心？” “请校长放心！我们必定会全力以赴，遵照您的指示，坚决完成任务！” “请五公子放心！我们定能顺利达成使命！” 因为李大虎和母贤君，刚才已经目睹过学员们对马超提问的回应方式，所以他俩与徐小虎一同站起身来应答。 “王先生，你留守马家村，负责黄埔学校第二期学员的招募及培训任务。 第二期学员的排长，将由第一期品德兼优的学员担任，这项制度要长期执行下去，直到所有教官都毕业于黄埔学校为止。 此次扩招规模为六个排， 一百八十人，最高年龄依然要控制在十五岁之下，最低年龄可放宽到十岁。 第一年，他们要接受基础知识课程的学习；第二年上半年集中开展政治理论学习；下半年则进入基层实习阶段。 我们要加快后备人才的培养速度，向人民军输送更多优秀的基层军官。” “五公子请放心！属下作为黄埔学校政治部主任，一定会把第二期学员的招收和培训工作干得漂漂亮亮！” 王先生“腾”的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语气坚定的许下了诺言。 马超瞧着今天大家的表现，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他们都对造反起义充满了期待，甚至还盼着能跟着自己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不过他这个时候也不想再做啥思想工作了，而是还觉得人心可聚，士气可用，正是大干一场的好时机。 “伊宝忠，你带四排留守马家村内驻防，一定要保护好马家村产业的安全。 你要在这个月内，把玉水河两岸的二十七个村子联合起来，搞出一支官方认可的联保民团。 明天你和王先生去找三管家，请德王府出面跟官府打交道，赶紧把这事情给定下来。 至于民团的人数嘛……暂时就定为一千人吧，尽可能从流民和工人里面挑，动静不要搞得太招摇。” 马超把他的计划说完后，伊宝忠当即就站起身来响应，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母贤君见马超把手中的计划书收了起来，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于是就轻声对马超说道： “校长，每支队伍里，是不是应该明确一个负责人啊？这样可以避免政令不统一，给队伍的发展和战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士兵的军饷待遇问题，这可是关系到军心士气的大事啊！” 马超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他又从抽屉里取出几摞用白银打造成的军牌，整齐的摆在桌案上，并仔细查看上面刻着的名字。 “赵大龙，我任命你为人民军第一师师长，全面负责二虎山的军事行动。” 紧接着，马超又拿起另一块令牌，目光落在上面的名字上，继续宣读道： “李二虎，我任命你为人民军第一师后勤部长，务必要确保二虎山的保障工作万无一失。” 然后，他又拿起两块令牌，分别递给杨致远和孔令久，郑重的说道： “任命杨致远为人民军第一师副师长，任命孔令久第一师第二团团长。 你们的任务是负责二虎山的兵员选拔，以及日常军事训练。” 随着马超一份份宣读任命军牌，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肃穆的气氛。 众人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但他们眼神坚定，充满信心的接受了赋予自己的光荣使命。 马超继续一块一块的拿起军牌，按照上边刻写的内容宣布道： “李大虎，我任命你为人民军第二师师长！你将拥有指挥安山镇军事行动的权力。” “母贤君，我任命你为人民军第二师的后勤部长。安山镇的所有保障工作将由你全权负责。” “徐小虎，你被任命为人民军第二师的副师长。第二师的兵员选拔，以及日常军事训练就全都交给你了。” “伊宝忠，你将担任人民军第三师的师长，马家村的军事行动由你来全权负责。” “王先生，我任命你为人民军总参谋长。全面负责三个师的军纪、通讯以及战略方针的制定和落实工作。” 马超发放完成后，注意到李大虎兄弟和母贤君正好奇的拿着军牌端详，似乎并不了解这些军牌的意义。 于是，他微微一笑，开始向他们解释道： “这军牌上刻有你们各自的职务和权限。 李大虎作为第二师的师长，你手中的军牌赋予了你指挥军队、决策军事行动的权威。 母贤君，你的令牌则意味着你要承担起后勤保障的重任，确保士兵们的物资供应和生活需求。 并不是谁的官大，谁就可以决定一切，而是按照分工不同各管一摊，不可相互干涉。” 第105章 分兵发展 马超耐心的解释着军牌的重要性，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家清楚自己的职责，更好的履行自己的使命。 马超知道李大虎他们对师、团、营、连、排、班的编制不太了解，就继续解释道: “咱们人民军的编制和大明国的编制有所不同，但也能从中找到一些相似之处作为参考。 班级单位好比小旗，排长则类似总旗，连长犹如把总，营长恰似千总，团长如同守备，而师长呢，则与指挥使相当。 因为我们今天才刚刚组建军队，所以大家目前所担任的官职都是临时性的。 未来，一旦经历过战斗，将会根据各位的战功，来重新进行正式任命。 此次任命团级以上军官使用白银令牌，团级以下军官则用铜令牌。 至于将士们的粮饷问题，会根据职务和级别分为六个标准，因为我们现在还不富裕，所以都不是很多。 太穷了，聊胜于无吧！具体的粮饷方案就不和大家讨论了，王先生明天上午会把材料给你们。” 此时此刻，母贤君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原来马超早已深思熟虑，对一切都做好了妥善的安排。 他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脸颊微微泛红，摆弄着手中的任命令牌。 脑海里却已然浮现出，自己带领军队杀回家乡的场景，严惩贪官恶吏、铲除恶霸，为自己受到过的委屈讨回公道，为卖身被杀的娘子报仇雪恨。 马超接下来，又详细介绍了三个师的组织架构，以及所需的物资装备。 王先生坐在椅子上，认真聆听着马超滔滔不绝的讲解，但他的脸上却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与现场欢快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超察觉到了王先生情绪的变化，于是就停下了讲述，向他询问道: “王先生，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妥当，让你感觉到了不安？” 王先生抬头看向马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答道： “五公子，我认为在三个师的发展过程中，应该尽量保持低调行事。 如果贸然攻城杀官，或者是在战场上使用火枪火炮，那肯定会引起官府的高度关注。 人民军一旦陷入被重兵围剿的困境中，不仅您的发展计划无法顺利实施，而且马家村也有可能会引火烧身。” 马超听到王先生的劝告，眉头不禁渐渐皱起，开始沉思起来。 他明白王先生所言不无道理，这种冒险行为确实可能带来巨大风险。 在头脑中经过一番推演后，马超却只是淡然一笑，开口说道: “王先生说得非常正确，确实是我刚才有些骄傲自满了，被尚未到来的胜利幻想冲昏了头脑。 在人民军发展壮大的这一年时间里，三个师都要尽可能避免与官府产生冲突。 就算真的发生了矛盾，也绝对不能使用火枪火炮，对他们进行降维打击。 三个师都要开拓出一片专属于自己的根据地，有了土地和当地百姓的支持，那咱们的未来大业就有希望。孙子曰： “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在咱们人民军壮大之前，游击战将会是三个师的主要对敌作战策略。” 马超明白王先生的那些规劝，是要告诉自己人民军才刚刚开始筹建，目前正处于力量最为薄弱的创业初期。 如果想要快速发展壮大起来，就必须要采用灵活多变的战术策略。 也只有这样做，才不会引起官军和各路义军的关注，在韬光养晦中早日羽翼丰满。 所以马超想到了《孙子兵法》中，记载的五事七计和十二诡道之术。 于是乎，他重新设定了人民军的首要敌人，是那些压榨、剥削百姓的土豪劣绅，以及那些为富不仁、心肠恶毒的奸商豪门。 而此时早已腐朽不堪，官僚体系混乱至极的大明朝廷，则成为人民军发展壮大后才会去面对的敌人。 尽管马超对人民军的敌人做出了调整，但他仍然坚持让安山镇的第二师，严格执行原定的作战计划。 他们的目标依然是攻占东平州县城，杀官造势，血洗安山镇人肉市场。 通过减轻赋税和免除徭役等措施，赢得当地百姓的拥护和支持。 会议结束后，接受到任务的各个部队连夜行动，整理行装，分发物资，第二日就要开始陆续离开马家村。 这样急切行动的原因，是李大虎这段时间的一路烧杀抢掠，已经引起周边官府和卫所兵马的警觉，正在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 马超心中非常渴望，能与赵大龙等人一同前行，去马家村外的广阔天地中探索一番，甚至希望能亲自指挥东平洲的战斗。 他也想去安山镇的人肉市场上亲眼看一看，那些人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呢？ 马超满脸羡慕的站在黄埔学校操场上，看着学员们在火把的照明中忙碌，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很强烈的失落感。 王先生注意到马超有些郁郁寡欢，就微笑着走到他身旁说道： “五公子，是不是想和学员们一起出去看看，到实地去给他们规划发展计划呀？” “是啊！只可惜我不能离开马家村，不然会惹人怀疑的。”马超失落的回答道。 “五公子是否觉得自己有些分身乏术了？不过，我倒是有个绝妙的主意，可以让您如愿以偿。” 马超闻言，当即就兴奋的看向身旁的王先生，急切的问道:“王先生有何良策？” “五公子，您忘记自己还有一位同胞胎四哥吗？”王先生提醒道。 “我一直没有忘记，只是四哥代替我坐镇马家村，那他的马家四公子身份又该怎么办？” 王先生笑看着少年马超，知道他这是在和自己装糊涂，但也不好点破其中的缘由，继续说道: “四公子外出游历学习，五公子继续在马家村内管理产业，这样安排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第106章 移花接木 马超激动的双手一拍，高兴的说道: “好一招移花接木之计，王先生果然大才！ 有你留下，马家村这里的事务我就可以放心了。” “那您还在等什么呢？也抓紧时间去准备准备吧！ 今日我就派人去济南城里请四公子回来，让他做好主持大局的准备。” 王先生看着急匆匆跑走的马超，不由的呵呵笑了起来。第二天清晨，天空阴沉灰暗，仿佛被一层厚重的帷幕所笼罩。 卯时刚过，一阵寒风吹过，飘飘洒洒的雪花便开始从天空中落下来。 起初，这些雪花如同细碎的银屑般轻盈，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变得越来越密集，纷纷扬扬的洒落着，迅速将干燥的大地覆盖成了一片洁白。 与此同时，一同前来送行的王先生望着漫天飞雪的景象，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马超曾经做出的那个预言： “入秋之后，大明国将会遭受到一场罕见的大雪严寒。”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已然成为现实的雪景，他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马超，开口问道： “五公子，这么多年来，为何您的诸多预言，几乎每次都能如此准确无误的实现呢？ 属下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还请您能为属下解惑！” 听到王先生的提问，马超却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王先生，并非我有什么能掐会算的本领。 实际上，我也是只是对周围环境的变化，观察的比较入微罢了。 我始终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细节决定成败’。 只有通过仔细观察和深入思考，才能够洞察事物发展的趋势和规律。” 王先生听后，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显然他并不相信马超的解释，继续追问道： “五公子，您说得固然有道理，但这似乎并不能完全解释您预言的准确性啊？ 还请您能坦诚相待，如实告知属下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面对王先生那一脸虔诚而又执着的神情，马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 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道： “其实有些事情的发生，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是在计划某些事情的时候，头脑中就会期盼着一些事情发生。 因此，我经常会将心中的那些期盼一并吐露出来，好让自己的计划显的完美无缺。 或许……这就是上苍对我的垂青与庇佑，才会如此屡试不爽！” 说完后，马超还轻轻摇头，似乎是想摆脱这种无法解释的困扰。 王先生是看着马超长大的，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认同了马超这个略显玄幻的解释。 “五公子实乃天赋异禀，将来也必定能如愿以偿，将心中的那些期盼逐一实现。 您大可安心在外忙碌奔波，家中有我与四公子共同看守，定然不会出现丝毫纰漏。” “王先生行事稳重，若家中遭遇变故，尽管派人去二虎山寻我。” 马超言罢，随即翻身上马，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午后，这场降雪也越发猛烈，使得刚刚迈入秋日的时节，须臾间便跨入了严寒刺骨的隆冬。 这究竟是预示着来年庄稼丰收的祥瑞之兆，还是暗示着灾厄不断、雪上加霜的不祥之兆呢？ 马超竭尽全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前世的点点滴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崇祯六年是个什么情景。 只是在隐约间，似乎感觉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大明国内将迎来一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丰收之年。 而那些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军，也将在这一年内被彻底剿灭和镇压下去。 大明国即将迎来一场罕见的中兴机会，百姓们也终于在天灾人祸的层层压迫与剥削下，获得片刻的喘息之机。 然而，世事难预料。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西征蒙古大获成功的黄太吉，竟然在凯旋归来的途中选择从山西入关，并一路向南大肆抢掠明国的疆域。 在这场浩劫中，超过二十万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被辽东八旗兵当成奴隶掳走。 无数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家庭，又一次在惨遭掠夺后流离失所，成为了四处漂泊的难民。 而老天也变本加厉的惩罚着这片土地，天灾人祸不断降临，丝毫不给大明帝国再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 最终，李自成入北京称帝，吴三桂投清，多尔衮率领满清八旗兵入关，天灾人祸方才逐渐平息。 可此时的华夏民族人口骤减一半，华夏大地也沦陷于蛮族的血腥统治之下，从此紧闭国门，陷入到无尽的内斗之中……。 这直接导致了华夏民族自此与世界脱轨，逐渐失去了与西方列强齐头并进，一同分割全球资源的契机。 文字狱肆虐长达百年之久，满清王朝不知砍去了多少忠义之士的首级，培育出了不计其数的阿谀奉承之徒。 数千年来文化遭受严重破坏和篡改，只剩下了歌功颂德的欢呼之声，再也听不到敢于为民请命的正义之言。 就在此时，马超回想起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曾说过的一番话语： “假如尖锐的批判之声彻底消逝不见，那么温和的批判之声便会显得格外刺耳。 倘若连温和的批判都已不被容忍，沉默将会被视为心怀叵测。 要是连沉默都无法得到许可，那不够热烈的赞美就会成为一项罪责。 若是只准许一种声音存在于世，那么，仅存的这个声音必然就是弥天谎言。” 马超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防止漫天飞舞的雪花会趁机钻入衣服里。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大虎，开口问道： “依咱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大概要多少天才能抵达二虎山？” 李大虎眯起眼睛，望着前方被白雪覆盖的道路，略一迟疑后回答道： “这雪天路滑，骡马大车行进困难，约摸着要用七天的时间吧！” 马超听闻李大虎所说的行军时间，觉得实在是太慢了，他们可能会为此而面临很多的风险和挑战。 于是，他果断的对赵大龙说道： “命令！让所有士兵一同牵拉骡马大车，提高行军速度。 如今这条路上已经是危机四伏，不但有围剿过来的各路官军，还有天寒冻伤的风险。” “谨遵五公子军令！”赵大龙恭敬的抱拳领命。 第107章 大雪封山 当马超看到远处一座没有烟火气息的村庄，在一片白雪中仿佛被冻结一般，就又随即补充道： “若是途中遇见无衣无食的穷苦百姓，就将大车上的粮食分发给他们，宣扬一下人民军救国救民的宗旨。” “属下明白，一切都会按照五公子您的吩咐去办。 如此一来，既能减轻行军的负担，又能为人民军挣一份好名声。” 赵大龙说完后，旋即就去找杨致远、孔令久、徐小虎等众人传达命令。 与此同时，李大虎也向李二虎、母贤君，以及一众原泰山匪众传达了马超的命令。 实际上在这个时候，李大虎和李二虎二人，已然失去了对原来部下的绝对掌控力。 毕竟现有的这 500 名泰山匪，已经被黄埔学校的学员们打散后分别统领。 他们当下的这种命令传达行为，说到底也仅仅只是在向马超，表示他们服从号令的一种态度而已。 在沿途被赈济百姓们的欢送声中，人民军经过五日的艰难行进，终于抵达了二虎山山寨。 马超看着破破烂烂的山寨围墙，内心之中顿时就萌生出了很强烈的失落感，便向赵大龙安排起了后续整改安排。 要求在二虎山的外围山坡上，修筑起哨所和烽火台，而山寨则要修筑起坚固的寨墙，并且还要有女墙和箭楼。 当他看到山寨内那些低矮的石木房子，以及堆积如山却显得杂乱无章的仓库时，连连摇头表示难以接受。 “赵师傅，山寨里的设施必须要和黄埔学校一样，宿舍、食堂、教室、澡堂、厕所、仓库一个都不能缺少。 这里的粮食储备数量很多，仅留下供应两千人半年食用的口粮，多余的全部拉出去赈济百姓。 要确保二虎山方圆三十里范围内的百姓，不能因为冻饿而死，寻求当地百姓对咱们人民军的支持。” “是！请五公子放心，用不了三个月的时间，这里就会完成改造。 招兵买马之后，能够满足两千人的吃住条件。” 赵大龙也同样对这里的环境不太满意，当他听到马超的吩咐后，当即就高兴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十天时间，积雪居然有一尺半那么厚，可真是让人感觉难以置信。 这应该是明朝建国以来，山东地面下过的最大一场暴雪，这也把马超的出行计划给彻底打乱了。 雪停了之后，西北寒流又随着大风呼呼的刮了过来，冷得要命，就仿佛要将世间万物全部冻结一般。 无所事事的马超，只能天天的坐在火坑旁叹气，时不时还跑出去看看雪化了没有。 他看着那些忙着扫雪的士兵，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和朱雨嫣在北平玩雪的那段回忆。 朱雨嫣从小就在温暖的江南长大，当她看到被大雪覆盖的美景时，竟然兴奋的在雪地里玩耍了两个多小时，结果当天晚上就患上了重感冒。 后来连着几天高烧不退，又不幸感染了肺炎，可把马超急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最后还是她在中央政府当大官的舅舅，费了好大的劲，通过上层关系安排了一架飞机，把他们紧急送回了南京。 朱雨嫣的病情也得到了救治，死里逃生后，她发誓再也不会在寒冷的冬天去北方了。 “校长，既然这一切都是天意，您也就别着急了，还是静下心来喝杯茶吧！” 母贤君将烧开的热水缓缓倒入茶壶中，招呼着站在门口发呆的马超过来一起饮茶。 被从回忆中唤醒的马超，脸上露出些许怅然若失的神情，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短发，笑着说道： “是啊！我也知道着急没什么用，可就是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忐忑。” “这场大雪估计短时间内很难融化了，不过可以肯定明年会是个丰收的好年景。” “母先生，你怎么知道明年的年景一定会好？” 马超听了母贤君的话，不禁有些疑惑的向他询问。 “在我们山东，只要这么一下大雪，第二年基本上就不会再有虫灾和旱灾了。 所以我才敢断言明年是个好年景，只可惜我那夫人年年冬季都会盼着下雪，可最终也没能盼到。” 母贤君说到这里时，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又想起了自己家破人亡的伤心往事。 他轻轻擦了擦眼睛，低下头继续给马超等人倒茶，不想让大家发现他的失态。 就在这时，杨致远抱着几根木柴走进大堂，一股脑的全部都添入了火坑里，却不曾想冒出了阵阵浓烟。 他在临走之际，竟然出人意料的从火坑里抽出一根冒着火焰的木柴，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他这一奇怪的举动，让马超觉得很是诧异。 “他是来借火种的，估计是点火用的引柴被雪水给打湿了，光靠火镰根本就点不着火。” 李大虎开口说道，给一脸疑惑的马超解释其中的原由。 这一情况，让马超不禁想起了后世的一件物品，那就是点火方便快捷的打火机。 他在心里暗暗琢磨，等回到马家村后就马上安排工厂进行生产，以后给每名士兵都配上一个打火机。 这样一来，士兵们在野外作战的时候，就不用为了生火取暖而苦恼了。 这个时代所用的火镰和火折子，马超也都亲眼见过，不仅携带和保养起来很麻烦，而且还不能产生高热量的明火焰。 马超在二虎山这里，一待就是一个月，他和众人一起反复推演后，制定出了智取东平洲的作战计划。 根据情报调查汇总的结果，东平洲县城兵营里有弓箭手六十人，再加上衙役和乡勇，撑死了也就只有二百人。 因为只有在打仗的时候，县衙才会组织民壮守城，平时乡勇都是分散在家里从事劳动生产。 所以马超这次决定带三百人去攻打县城，只要能计划周密，攻下县城绝对没有问题。 作战计划中一百人扮成普通百姓，分批从四座城门混进城里，约定好信号后，他们会在同一时间行动。 李大虎攻东门，孔令久攻西门，徐小虎攻北门，赵大龙攻南门，每队五十人。 封住东平洲四座城门后，就对城内的兵营、衙门、仓库同时发动攻击，行动中还要尽可能安抚好城内百姓。 第108章 为而不恃 马超力排众议，决定亲自率领五十人去攻打衙门，玩一手擒贼先擒王。 这段时间里，马超和参与此次行动的将士们，还进行了多次的模拟演练，将各种可能存在的问题逐一解决。 由于天天都在进行演练，甚至把马超自己都练的深感无趣，然而士兵们却在其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快乐。 士兵们利用演练的机会，分组进行对抗训练，相互之间穿戴好藤甲，用木枪进行刺杀和格斗。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仅仅九名黄埔学校的少年学员，就能相互配合着，击败二十名没有经过拼刺训练的原山匪兵。 这也使学员们的威信得到了进一步提升，让那五百名被收编的泰山匪都败的心服口服。 崇祯五年十二月十二日，依然是千里冰封，寒风凛冽，马超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聊的等待，毅然决然的率领三百名人民军士兵踏上征途。 他们这一次没有携带任何甲胄，只是人手一根两米长的木棍，腰间藏着一把锋利的铁矛，在皑皑白雪上分批行进。 一路上，他们所见之处尽是荒凉与破败。途经的村庄里，全都是残垣断壁，十室九空。 偶尔能看到一些百姓，蜷缩在四处漏风的夯土茅草房中，面容憔悴，忍饥挨饿。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马超在一间茅草房中，让士兵借用炉灶加热干粮，并邀请房舍里的老人一同吃饭。 交谈起来，他从老人口中得知了如今他们的生存环境，连年的战乱和天灾导致庄稼歉收，粮食匮乏。 不过，这可并不是饿肚子的主要原因，因为干旱的时候，靠近河流的田地还能有些收成，百姓们也可以通过挖井灌溉，保住自己那点口粮田。 闹饥荒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官府征收的皇粮国税，还有那些数不清的苛捐杂税，把老百姓逼得没了活路。 村里的地主乡绅们虽然家业大，但是也没多少余粮，赶上好年景就多存点粮食，年景不好就一天喝两顿稀粥。 地主们每年都是尽可能多的存储粮食，而不是只想着卖粮食享乐，就是为了防止遭遇到天灾人祸的年景。 当遭遇到天灾人祸时，地主们也会尽力救济自家的佃户，免得这些百姓流离失所。 没有了佃户，就算拥有再多的田地也没用，这种地主和佃户相互依存的关系，绝大多数地主心里都很清楚。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马超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独裁腐败和战争动荡才是造成百姓苦难的根源。 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在大明国内闹革命的决心，要通过改革国家制度和民族文化，彻底根除中华大地上的战乱因素。 通过税收调节，建立国家福利救助体系，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富裕起来，国家也自然而然会更强大。 《道德经》中有一篇就说的很好。“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然而，就在行军路上，李大虎竟然笑嘻嘻的对马超说道： “五公子，咱们这次去东平洲开辟根据地，这人吃马嚼的都需要钱粮。 咱们……咱们不如沿途抢些地主家的财货，来补充一下人民军的给养？” 马超听后，不禁瞪大了眼睛，气愤的说道： “李师长，你怎么还没明白我的发展计划？ 人民军目前的首要敌人，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豪门，还有那些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 咱们打击他们，既能收获民心士气，又能得到发展壮大的物资补给，可不是依靠抢东西发展壮大。 更不能把这全天下的所有地主，都当成人民军的敌人去打击，那是土匪思想，不是革命性重塑！” 马超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李大虎的提议，还命令分散行军的各部，不许去打扰当地百姓。 他心里清楚，就算是地主，如今的日子也都不好过，而且这种打击过甚的行为，只会让更多的百姓遭殃。 在一个百姓穷困潦倒的国家中，如果没有了地主这个最基层的财货蓄水池，当遭遇到天灾人祸时，一穷二白的老百姓就只能眼睁睁等死了。 再说在这兵荒马乱、天灾人祸不断的动荡年代中，就算是小地主家庭，也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 其中绝大多数小地主，都是好几代人勤劳节俭，才慢慢攒下的这些家业。 马超头脑中依然清楚记得，三百年后自家的情况，那时父母都还在世，家里有着祖上留下来的两百多亩良田，雇了十多户佃农来耕种。 尽管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富裕，但起码也可以确保一家人衣食无忧。 为了能让自己知书达理，父母从小便送他去私塾念书识字。 每逢过年之际，父亲都会领着他去向那些佃农拜年。若是哪家遇到了困难，父亲总会伸出援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其中并不存在借贷的关系，都是来年秋收时归还借粮，自家与佃户之间的关系就是乡亲邻里。 双方的雇佣关系，可不单单只靠国家律法来维护，更多的是靠千百年间形成的道德秩序来约束。 不然在华夏几千年历史长河中，民间长期处在那种剥削与反剥削的斗争中，还不早就亡国灭种了，还怎么可能会产生璀璨的文化呢？ 所以历史上的所有农民起义军，打出的口号都是开仓放粮、杀官造反，只有土匪才会喊替天行道、杀富济贫。 马超想到这里，就又对李大虎说道： “李师长，人民军真正的敌人是那些坐拥财富，却还剥削压迫百姓的土豪劣绅。 还有那些欺世盗名、为非作歹的权贵阶层，可不能把这些朴实的乡村小地主也算进去。 人民军要救助天下贫苦无助的百姓，也要保护广大小地主的利益，也只有这样做，我们的百姓才能富足，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你既然已经加入了人民军，就绝对不可以仗势欺人，更不能随意掠夺那些靠劳动致富者的私有财产。 我不想再听到你和我说这种话，你以后连想都不要再想，更不能背着我去做这些事情。” 马超一脸严肃的训着话，语气生硬，完全没了之前的彬彬有礼。 第109章 入东平洲 李大虎看见马超说话如此严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知道是自己说错话惹这位小爷不高兴了，于是赶紧赔着笑脸说道： “是属下刚才说错了话，还请五公子原谅，属下以后一定会改掉土匪习性。” 一旁的母贤君见此情景，也忙开口替李大虎解围道： “校长，您就放心吧！这里毕竟是学生的老家，学生以后会劝李师长做事三思而后行。 您送学生的那些黄埔学校教材书，学生已经认真看到第三遍了，从中受益匪浅。 以后要是有时间，学生会和李师长一起好好学习。” 马超听了，心里觉得很欣慰，就收起了脸上的寒意说道： “母先生，你这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以后可别再自称自己为学生了。 希望你能学以致用，和李师长、徐小虎好好合作，把人民军第二师的军纪整顿好。” “是，学生记住了！” 马超见母贤君还是没有改变称呼，就笑了笑，表示接受了。 等部队陆续到达东平洲城外二十里时，马超又把之前定好的作战计划重复了一遍。 然后就开始分兵五路，准备攻占县城。 马超顺利从北门进了东平州城，看到城里铺满积雪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有人走动。 但在街道两旁有很多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三五成群的挤在麦草垛里，冻得瑟瑟发抖。 马超甚至还看到了几具冻硬的尸首，他们还保持着死前的蜷缩姿势，被人丢在冰冷的街道边。 “母先生，这县城里的官府，难道就不知道施粥赈济流民吗？ 眼睁睁看着流民冻饿而死，他们那些吃皇粮国税的父母官，却对此无动于衷！” “唉！天灾人祸连连不断，这些年下来，官府里的那些官老爷们，早就变得冷酷无情、铁石心肠了。 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征收粮税，做着讨好上官升官发财的美梦，哪里还会关心百姓的生死存亡！ 正因为如此，这天下才会战乱频起、烽火连天。” 马超听着母贤君那黯然神伤的话语，心中对这个时代的残酷暴行深感愤慨，怒不可遏的说道： “你立刻去写一份诉状，我们一同去衙门口敲响鸣冤鼓。 今日就让我亲眼见识一下，这大明朝的官吏，究竟是如何尸位素餐、昏庸无道的。” 一刻钟过后，马超把陆陆续续抵达的士兵部署妥当，便与母贤君一同来到衙门口，用力敲响了鸣冤鼓。 随着鼓声响起，衙门内走出来两名面色不善的衙役，吆喝着将他们领进了县衙大堂。 “跪下，等着县太爷升堂问案。” “我是东平镇秀才母贤君，这位是我的老师，按照大明律有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 母贤君理直气壮的回怼了衙役，还把马超说成了自己的老师。 那名衙役也不再强迫，言语上却依然冷冰冰的生硬，大声说道: “那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随意走动。” 马超和母贤君在大堂内等了半个小时，一群手持水火双色棍的衙役跑入。 “威武！” 在一阵嘈杂的呼喊声中，一位身材矮小、体型肥胖，且面色白净无须的五十多岁小老头，在主簿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堂。 只见这位县令身穿一袭青色七品官袍，浓眉大眼，鼻梁高耸，额头宽阔，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他此刻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下的主座上，然后随手拿起惊堂木，用力的拍击了一下桌案，轻声问道： “何人报官，速速报上名来！” 这时，母贤君向县太爷躬身行礼后说道： “小民东平镇秀才母贤君，状告东平镇举人欧志勇，强占我家二十亩良田……” 然而，母贤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县令就毫不客气的再次拍响惊堂木，将他的控诉打断。 “大胆刁民！你这案子半年前就已经结案了，今日竟然还敢到此胡搅蛮缠，莫非是想再吃一顿板子不成？” 母贤君并不畏惧，继续据理力争道： “县令老爷，您当时审判不公，小民自然要来讨一个公道！” 县令闻言勃然大怒，他怒目圆睁，用手指着母贤君大声呵斥道： “本官断案向来公正严明，岂容你这等刁民信口雌黄！ 来人啊，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本官轰出去。” 县令被母贤君气得脸色铁青，脸上的肥肉也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着。 正当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准备冲上前驱赶母贤君时，只见马超站出来，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 然后，他挺直身子，目光冷冽的看向县令，义正言辞的说道： “县令请息怒，您身为主管一方土地的官员，怎能仅凭两年前的判决，就如此草率的断定今日的官司？ 难道您连诉状都不愿意看一眼，不想了解一下这起案件中，是否有了新的变化和诉求吗？” 县令见当场指责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少年，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但由于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他便强压着怒火，开口问道： “少年，你是什么人？跟他的案子又有什么关联？” 马超并没有被县令的威严所吓倒，反而挺直了胸膛，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县令不必问我是谁，只需要公正的审理好这个案件即可。” 县令见少年竟然指使自己做事，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怒斥道； “本官乃是东平洲的父母官，岂容你在此撒野？” 陪在一旁的县衙主簿，见马超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公然在县衙大堂上斥责县太爷，猜想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深厚背景。 而县令老爷却明显还没有弄明白状况，正一脸怒容的站在桌案后面，与马超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这位县衙主簿见状，心里不禁暗自琢磨道： “这位少年，如果真是县太爷惹不起的大人物，也应该不会为难自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吏。 可自己如果再不出面替县太爷说话，那自己肯定会被县太爷惩罚。” 于是，他仗着胆子清了清嗓子，沉声对马超说道: “少年不可无礼，这里是东平洲县衙大堂，可不是酒肆茶楼，有话好好说。 你是哪里人士，令尊是何人？” 第110章 公堂审案 马超并没有理会在一旁插话的主簿，而是一脸不耐烦的抱着双臂，仰头对着县令大声说道： “你别再婆婆妈妈浪费时间了，如果你有能力审讯案件，那就赶快抓紧时间。 要是没有那个能力，你就滚到下边来跪着，让母贤君上去审你好了。 老子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找个人出出气呢！” 听到这话，主簿终于意识到这位少年来者不善，于是他立刻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此时此刻，县令有些茫然失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该离开，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境地。 马超见状也就不再客气，只见他龙行虎步来到桌案旁，伸手将惊恐万分的县太爷粗暴的推到一边，然后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县太爷的宝座上。 “放肆！你这个狂徒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公然藐视本官……” “啪！” 一声清脆的惊堂木拍击声，犹如晴天霹雳，不仅打断了县令的愤怒指责声，更是把他吓得双腿一软，那肥胖的身躯险些跌倒在地。 “来人！” “到！” 这时早已做好准备的一众人民军士兵，纷纷如同下山猛虎一般，迅速掏出藏于腰间的铁矛，如狼似虎的冲入县衙大堂内。 “乱匪，你们是乱匪？” “县太爷果然是好眼力，哈哈哈！” 马超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欲聋，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县衙内众官吏不禁感觉毛骨悚然。 人民军士兵迅速控制住大堂内的几名衙役，马超猛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身体就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冷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众官吏都被他的眼神所震慑，皆不敢与之对视。 人民军士兵分出一部分人前往县衙后院，去占领县属六房，抓捕所有在职人员。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乱臣贼子，难道就不怕朝廷派来的天师，将尔等碎尸万段、满门抄斩吗？” 县太爷见大势已去，不禁面色惨白的做着最后的反抗，天真的想通过恐吓保下自己的一条命。 “哼！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既然已经拿起刀枪反抗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来人啊，给这位尸位素餐、昏庸无能的县太爷掌嘴！” 马超的话音刚刚落定，几个清脆的耳光声便响彻整个大堂，县太爷的脸颊顿时就红肿了起来。 大堂内的众官吏犹如惊弓之鸟般，全都挤作一团，缩在一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们低着头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更不敢去看坐在上位的马超。 没过多久，县衙六房里的大小官吏和差役们，也都被统统聚集到了此处。 面对人民军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兵刃，他们只能乖乖听从指挥，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不时偷偷瞄向那些面露凶光、手持凶器的人民军士兵。 此时的东平洲县令早已双膝跪地，身体抖如筛糠，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战战兢兢的等待着马超的最终裁决。 “东平洲县令李瑞堂，身为一县之长，本应肩负起救民于水火、造福一方百姓的重任。 但你却整日里浑浑噩噩、无所事事，一心只想着如何利用权力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不仅与当地的土豪劣绅沆瀣一气，对百姓进行残酷剥削和掠夺。 在职两年零四个月里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对治下贫苦百姓更是刻薄无情。 原本清明的东平洲变得乌烟瘴气、是非混淆，老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甚至到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地步。 如此恶官，不杀难以平民愤，不杀难以匡扶正义！ 今日，本公子就要将你抓捕入狱，查抄全部家产，用以救济那些受苦受难的灾民。 李瑞堂，本公子对你的判罚，可还算公正否？” 只见那位李县令在短暂的惊恐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怒视着马超，义正言辞的说道： “哼！本官乃是堂堂大明朝廷任命的七品县令，身负皇命治理此地，岂容你这等贼寇叛匪随意审判？ 待他日朝廷大军一到，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必将被一一剿灭，身死族灭不说，就连魂魄也要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 李县令知道这贼人应该是母贤君带来，专门找他报仇的，这一次也肯定是要性命难保了。 既然已经处于如此危险之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倒不如勇敢一些，当着众人的面痛斥这些贼寇，也好给自己留下一个好的身后名声！ 然而，他那些大义凛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旁的母贤君便手执木牌，狠狠的抽打在了他的嘴上。 一下、两下、三下……母贤君不管不顾的不断抽打，完全陷入到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李县令则不停的用手试图去阻挡，却被人民军士兵死死按住了手臂。 很快，他就被打得满嘴鲜血直流，口中更是发出一阵又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声。 马超只是静静的等到母贤君行刑完毕，然后才再次开口说道：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辩解之词与本案无关，因此本公子不予以采纳，维持原判不变！ 来人啊！将这群罪犯全部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十日后召开公审大会后直接斩首示众！” “遵命！” 几十名人民军士兵，听到马超这番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都嬉笑着走上前来，准备将这些官吏带走。 马超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 “母先生，你也去大牢里看一看，甄选后把被冤枉的犯人全放掉。 这些官吏之中，也可能会有洁身自好之人，你要仔细甄别。 切不可错放一个有罪之人，但也绝不能误杀一个无辜的好人。” “是！” 正在母贤君要带人离去时，县衙外边突然传来了喧闹奔跑声，这让李县令的眼中不由为之一亮。 “难道是城内兵营派人来救援了？”李县令心中暗自祈祷着。 可当他看清楚涌入的人群后，却发现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期盼的救兵，而是更多手拿各式武器的乱匪。 第111章 赈济百姓 李大虎指着身穿官袍的李瑞堂，向母贤君问道： “这就是那狗娘养的东平洲县令吗？” “嗯！就是这个祸害。” 李大虎闻言，就面露凶光的死死盯着李县令，冷哼一声后说道。 “你这是想把他押到哪里去？直接在这里咔嚓了多好，人头往县衙门口一挂。 既能震慑城内其他不安分的人，又可以让东平洲的老百姓跟着咱们乐呵乐呵！” “校长命令，要把他的所有罪行都审理清楚之后，再召开公审大会当众处决。”母贤君回答道。 看着眼前这些凶悍的乱匪，李县令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两条腿再也支撑不住肥胖的身体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但大脑却一直处在高速运转中。 李大虎看着母贤君，带人押解着那些官吏走远，才转身走进大堂，向着坐在上位的马超抱拳道： “五公子，属下幸不辱命！东门已经被兄弟们牢牢掌控。 战斗中几乎未遭遇任何抵抗，关闭城门后，兄弟们以班为单位，正在沿街张贴安民告示。” 恰在此时，徐小虎与孔令久二人也并肩踏入县衙，前来向马超禀报战况。 徐小虎首先朗声说道：“校长，东平洲县城西门、北门、南门，已经被人民军全面控制，现已关闭城门施行戒严。 城中兵营里有八十名弓箭手，如今也全部向人民军缴械投降，赵波带领二十人留在兵营中看押战俘。 在攻占县城的过程中，并未遭遇到守军的任何抵抗。” 孔令久待徐小虎汇报完毕，旋即立正敬礼，高声汇报道： “报告校长，县城内的仓库大院全部被人民军掌控。 经过初步估算，仓库内储存的粮食应该有三千多石。 物资仓库内的布匹、武器、甲胄、骡马大车数量众多，现在由刘佳带队进行清点造册。” 马超听完他们的汇报之后，双眼放光，立马兴奋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道： “立刻在城内发布消息，告诉城中百姓，人民军成功解放了东平洲县城。 把仓库里的粮食全部搬运出来，在城中开设施粥棚，赈济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 城内百姓可以前往施粥棚，每人领取十斤粮食和一些生活物资。 先将仓库中的物资分发给那些流民，不能再让他们忍受饥饿和寒冷的折磨了。 要知道，实实在在的粮食物资，远比自我吹嘘式的宣传更能够赢得民心。” “遵命！” 众人听到了马超的这一系列安排，都兴奋的当即大声领命，又纷纷走出县衙各自去准备了。 此时，刚刚离开又折返回来的母贤君站在一旁，等众人都领命退下去后，他才来到马超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校长，那个贪官刚才告诉属下，愿意出三万两白银来换他一条命。 学生不好私自做主，特来向您请示。” “哼！银子我们自然会去后宅和府库中取，这就无需他来操心了。 他如今对人民军的唯一价值，就是他那颗能被用来平息众怒的脑袋。” 马超一脸不屑的说完这些话后，竟然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起来，并没有同意李县令妄图拿银子买命的请求。 随着马超赈济百姓的命令被传达落实，东平洲城内很快就沸腾了起来。 城中的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手持布袋，匆匆前往仓廪领取粮食。 甚至还有抱着婴儿的女人，一脸急切的询问人民军士兵，小孩子是否也能够领取十斤粮食。 当马超得知这个情况后，他却极其高兴的大手一挥，慷慨激昂的说道： “我们人民军此次前来解放东平洲县城，就是为了解救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劳苦大众。 婴儿同样也是劳苦大众的一份子，所以粮食物资也必须要分给他们一份。 人民军是人民的军队，自然要与人民同甘共苦，人民才会与人民军站在一起，共同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反独裁、反压迫、反饥饿，推翻君主专制统治，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城内流民得到人民军施粥的消息后，纷纷携老带幼来到县衙门口集合，耐心的等待着领取那五口大锅中熬煮的米粥。 在等待的时间里，人民军士兵给每位流民都分发了一套棉袍，让他们穿在身上抵御严寒。 但无论是领取粮食的城中百姓，还是那些领到棉袍等待施粥的流民，再领取粮食物资的时候，都必须要当众喊出一句口号，那便是: “反独裁、反压迫、反饥饿。人民军万岁！” 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们还都表现的十分拘谨，唯恐会引火上身，招来官府的清算报复。 然而等有胆子大一些的人，带头喊出了口号，并美滋滋拿到粮食物资后，便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呼喊起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东平洲城，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心中那点对官府的恐惧感，还是败在了饥饿和寒冷的双重打击下，百姓们已经被现场气氛所感染，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原本心中对于人民军的恐惧感，也在吃饱穿暖之后渐渐的消失了，还让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在这个时候，马超正坐在温暖的县衙后宅中，和几位人民军将领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李师长，你曾经在卫所里当过几年兵，应该对官府用兵的流程比较了解吧？” “五公子，属下当年只是卫所里的一个大头兵，对官府的用兵流程都只是道听途说。 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大虎有些难为情的回答道。 马超却只是向他淡然一笑，说道: “那对官军的情况，也要比我这门外汉要强。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什么顾虑。 我会再结合赵师傅的意见，尽可能做出一个相对正确的决定。” 马超说到这里，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赵大龙，向他征求意见。 赵大龙见状，赶忙说道:“五公子有事请问，我和李师长一同给您做参谋。” 第112章 任务安排 马超见两人都表态了，就开诚布公的问道: “人民军占领东平洲的消息传播出去后，官军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前来围剿咱们？” 李大虎沉思片刻后说道:“依照以前官府的出兵速度来推测，估摸着……需要一个月时间吧！” “五公子，属下以前在灵山卫的时候，每次老爷带兵去配合官府剿匪，基本上都会在事发二十天左右赶到战场。” 但是此次咱们在东平洲杀官造反，估摸官府需要两个月的准备时间，才会派遣兵马过来对我们进行围剿。” 赵大龙等到李大虎给出了一个时间期限后，也紧接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什么？官府的反应速度，怎么会如此缓慢。”马超向赵大龙反问道。 “五公子，咱们悄无声息就成功占领了一座县城，官府肯定会认为咱们的人数极为众多，或者是战斗力非常强悍。 他们自然会极为谨慎小心的对待我们，必须要等到粮草、武器、兵勇、物资等都全部集结完毕之后，才敢派遣兵马过来进行平叛。 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一直不断，杀官造反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 再说卫所将领长年通过吃空饷来敛财，还对军户进行剥削压迫，迫使他们无偿为其耕种劳役，这就导致了大量的军户不堪压迫逃离卫所。 所以很难有那支卫所兵，能够拥有实力独自前来攻打咱们，他们需要等待官府拿出粮饷，组织起乡勇队伍一同来进行配合。 可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大灾之年里，又有几家的青壮愿意冒险出来打仗呢？” 马超在心中也大略估算了一下，在这个出行基本靠腿，传话基本靠喊的时代里。 传递信息、刺探军情、制定计划、筹备物资、兵马调动等所有事情都需要耗费时间，估摸着还真差不多需要两个月。 “那就放开城门让流民进入城中，在进行赈济救灾的同时，从中挑选出青壮来扩充咱们人民军的规模。 将来这些接受过咱们赈济的百姓，全都会成为人民军的支持者，会把我们救国救民的好名声传播出去。” “校长，城内仓库里的粮食仅只有三千多石，像这样大规模进行赈济是很难长久维持下去的。 咱们自己也应该留下一部分粮食，储存起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不时之需。” 马超的话音刚刚落下，母贤君就无缝衔接般发表了自己的建议。 马超闻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在这种天灾人祸的乱世里，广积粮才是收拢民心、提升士气、扩充势力的不二选择。 如果散尽了手中宝贵的粮食资源，就算聚拢再多的人，也会因为饥寒交迫而瞬间人去楼空。 “这么大的一座县城，仓库里怎么会只有这么少的粮食？ 这件事情必须要在审讯的时候问清楚，是不是被他们那些贪官污吏给侵吞私用了。” “校长，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是县衙中的县令、县丞、主薄，这三个人合伙进行了贪污。 他们趁着现在正处于灾荒年景，就把三千石粮食分给了县城内的三家粮商，让他们以高价出售从而赚取钱财。” 马超听闻母贤君调查到的结果，气愤的用手重重的一拍桌案，大声说道： “他们这是官商勾结，不但利用繁重的苛捐杂税，从百姓手中剥削走最后一粒粮食。 还要用百姓缴纳的粮食，从百姓口袋中压榨走最后一个铜板，为了一己私利搞得民不聊生。 眼睁睁看着遭受天灾的百姓，在这严寒的天气里冻饿而死，他们却坐在暖和的屋子里面大鱼大肉。 把那些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统统在公审大会上斩首示众，查抄那些囤积居奇、低买高卖的不法粮商。” 赵大龙被马超的话语给震惊了，当即就大声说道: “他们不给老百姓留活路，咱们人民军就不给他们留活路，杀一个，这世上就会少一个祸害。” “五公子所言甚是，那些压榨百姓的奸商和贪官污吏同样可恨，不如把县城内其他不法奸商的财产也一同查抄？” 马超看着一脸兴奋神情的李大虎，这次不但没有沉脸训斥，反而还呵呵笑了起来。 “李师长果然是位嫉恶如仇的性情中人，我这次支持你的这个建议。 压榨民脂民膏的奸商和敲骨吸髓的贪官污吏，都是这全天下人民的共同敌人，那自然也就是咱们人民军的敌人。现在我命令。” 众将听闻马超也赞同惩处更多不法奸商，就都兴奋的纷纷起身等候军令。 “母贤君，你在监牢中继续审讯东平洲一众官吏，查找还有那些不法奸商。 一旦有了确凿证据，就要把案宗交给我来批阅。” “李大虎，你到时候就拿着案宗，在城内查抄奸商和贪官污吏的家宅。 所有的粮食全部用来保障民生，银钱集中到这里统一调配，他们的家产物资全部分发给城内百姓。” “徐小虎，你带人去选择一处宽敞的场所，筹备一场声势浩大的公审大会，宣传人民军救国救民的革命理念。” “孔令久，由你来负责城内的赈济工作，粮食物资的收发都要登记造册，不能给那些不法之徒有可乘之机。 记住，从现在开始，务必要保障东平洲城内不能再饿死一个人。 在衙门口粥棚处摆好桌案，从接受赈济的流民百姓中，挑选身世清白的青壮参军入伍。 每人发二两银子的安家费，额外再发放一百斤粮食。” “赵师傅，东平洲城内的防守任务就交给你了，有合适的兵员也会优先供应给你调遣。 如果发现有不安定因素，就要采取雷霆手段，务必要保障好城内的治安。 把斥候派的远一些，咱们可不能大意失荆州，在这里让人给稀里糊涂的干掉。” 马超交代完任务后，就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继续他的工作安排。 “在东平洲这里的行动，咱们也不能打击面过大，伤害到那些勤奋小商人的利益，我更不想看到有冤假错案的出现。 等咱们把安山镇那个人肉市场给端掉，就回到东平洲县城里练兵过冬。” 第113章 招兵扩军 赵大龙心中牵挂着他的第一师筹建事项，就向马超说道: “五公子，等第二师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是不是可以带第一师的兄弟们回二虎山了？ 山寨里的改造工程和招兵训练的事情，我想赶回去尽早落实开展。” “赵师长尽管放心，长则一个月，短则十几天，我肯定会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 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我也不能让王先生一个人，在马家村里忙碌。” 马超听闻赵大龙着急要回二虎山，心知他是惦记着第一师的发展壮大，就笑着给出了一个时间上的承诺。 攻占东平洲县城的第五日，闲来无事的马超，听闻衙门外人声鼎沸，就饶有兴致的走出来观看。 他看到孔令久正坐在一张桌案后，提笔做着征兵的问询登记，就悄悄站在人群中看起了热闹。 “姓名？” “杜英杰。” “年龄？” “18岁。” “家住在哪里，有几口人，之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我家是安民山杜家村的渔户，有三口人，母亲和弟弟。” “你可会骑马、射箭、武艺吗？” 那名叫杜英杰的少年听闻孔令久的询问，就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说道: “兵爷，我从小在安山湖边长大，不会骑马射箭。 但我会划船，还可以在水中憋气摸鱼。” 当他看到孔令久脸上闪现出失望的神情后，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淘汰，不由心中感到十分紧张。 他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安山湖畔，祖祖辈辈都是在船上捕鱼为生，以此来维持整个家庭的生活。 可近些年来，官府所征收的赋税和劳役变得越来越繁重不堪，全家人即使日夜不停的辛勤劳作，也难以填饱肚子。 更为不幸的是，今年刚刚入秋不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便早早就将整个安山湖彻底冰封。 无奈之下，他们一家五口不得不背井离乡，一路乞讨来到这东平洲县城寻求生机。 由于饥饿与寒冷，身体本就虚弱多病的父亲，以及年幼的小妹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下来，在前段时间相继离世。 尽管他们获得了人民军的及时救助，但心里却非常清楚，官府迟早都会派遣兵马前来围剿。 所以，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参军入伍，想办法为母亲和弟弟赚取一些银钱和粮食，那么他们这一家人，恐怕很难再撑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春天了。 想到这里，杜英杰不禁心急如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万般无奈之下便只好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兵爷，我不怕吃苦，也不怕死，求求您就收下我吧？ 对了，我力气大，在村子里就属我力气最大，我……我……我可以扛起二百斤的木头。” “兵爷，您就收下他吧！这少年平日里老实本分，当了兵也一定会听长官的话。” “兵爷，都是苦命人，您就收下这孩子吧！” 这时周围有看热闹的人，见到杜英杰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开口为他求起了情。 “那边有三个石锁，你看看能拿动那个，就给我拿到这里来。” 孔令久指着一旁的三个大小不一的石锁，对杜英杰说道。 “谢谢兵爷！” 杜英杰立马就站起身来到石锁旁，他打量着三个石锁，打定主意要拿最大的那一个，以此来证明自己刚才没有说谎。 他把腰间的布带重新扎紧，低下身子用单手去抓石锁，用力试了一下却感觉很吃力。 就抓了一把土在手中揉搓防滑，再次弯腰去抓石锁，只不过这次是用两只手。 “啊！” 随着杜英杰一声大吼，石锁也被他拎了起来，晃晃悠悠来到孔令久面前展示。 “还可以，你放回去吧！” 孔令久看着杜英杰，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杜英杰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是被兵爷相中了，心里顿时就感觉像是吃了槟榔顺气丸般舒坦。 但他现在正用尽全力拎着石锁，因为憋着一口气，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的将石锁放回了原处。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兵爷，我……我要是能吃上几顿饱饭，一只手就能把这个石锁拎起来！” 他的说话声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孔令久闻言，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拍了拍杜英杰的肩膀说道：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吃饱喝足了，再来给我展示一下你真正的力量。” 说完，他就从身旁的木箱里拿出一块铜牌，以及二两银子递给杜英杰，嘱咐道： “这是你的兵牌，以后你就是我们人民军的一员了，等新兵集训结束的时候，会在军牌上刻上你的个人信息。 拿着这块兵牌，你现在可以去仓库领取粮食、武器和装备。好好干，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成长为一名好兵。” 杜英杰一脸兴奋的接过兵牌和银子，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喜悦之情。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生活。 心中不禁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训练，成为一名优秀的好兵，不辜负兵爷对他的期望。 这时一名人民军士兵，看见杜英杰只是忘情的傻笑，就好意提醒道: “你可一定要牢牢记住，明日辰时之前，必须抵达城北兵营集合报到。 按照人民军纪律条例规定，无故迟到者，笞十次，禁闭两日。” “谢谢兵爷，我都记下了。” 杜英杰一脸感激的向几名人民军士兵，以及周围替他说好话的人群拱手致谢，高高兴兴的转身离去。 孔令久将一个写有杜英杰信息的竹牌，放进了一个写有“一团”字样的大竹筒中。 此刻，摆在桌案上的三个大竹筒内，均已经放入了数量众多的竹牌。 马超这时从人群中挤到桌案旁，伸手取出杜英杰那块竹牌仔细查看。 “校长，您来啦！” “不必起身，专心处理你手头上的事务即可。” 马超制止了孔令久想要起身的举动，防止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扰乱了招兵工作进度。 第114章 前往安山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见到征兵官对这位少年十分恭维，猜想这位少年必定是人民军中的大人物，于是纷纷向马超投去了善意的微笑。 马超也同样向周围的人报以微笑，然后端详起了竹牌上的字迹： “杜英杰，十八岁，安民山镇杜家村渔民，三口人。 崇祯五年十二月入伍，人民军第二师一团刀盾兵。” “孔团长，你如何判断他讲述的是否属实？” “报告校长，各团会在新训期间派人去查询，如有虚假或者是劣迹者严惩不贷。” 孔令久那中气十足的回答，让马超感觉很满意，却让等待报名入伍的人群骚动了起来。 人们彼此相互告诫，千万不要在回答提问中弄虚作假。 马超满意的将竹牌放入一团的大竹筒中，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其他三个团的竹筒，发现里面已经大约有了三十多个竹牌。 他接着又望向排队等待报名参军的人群，大致估算了一下人数，约摸还有一百多人。 看到这个情况，马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拍了拍孔令久的肩膀说道： “做得非常好，只要拥有了这些优秀的士兵，人民军就能在未来创造出辉煌的战绩。 你还可以从中挑选一些年纪较小的学员，将他们送入马家村的黄埔学校，接受更深入的政治教育和军事培训。” 听到马超的指示，徐小虎立刻挺直身体，回答道： “请校长放心，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就在这时，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一些头脑灵活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目光敏锐的扫视四周，然后毫不犹豫的迈步挤出人群，匆匆离去。 这些人心如明镜，知道再不抓紧时间把自己年少的孩子送过来，一旦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恐怕就为时已晚。 对他们而言，参加人民军或许是能让孩子摆脱饥饿，过上温饱生活的不二之选。 因此，他们必须要分秒必争，抢在其他人之前，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 谁家的父母不想望子成龙？可谁又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卷入战争的漩涡？ 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乱世里，他们却别无选择。面对如此残酷的生存状况，他们只能无奈的做出这个抉择。 马超离开县衙门口的征兵处后，就急匆匆赶往了东平洲兵营。他要实地考察，看看兵营里的环境是否适合新兵的集训。 正在兵营组织训练的赵大龙见到马超，立刻就下达了全体立正的口令，停止了训练。 “五公子，您怎么来了？” 马超指着训练场中的一百余人，转头向赵大龙问道： “我在县衙里闲来无事，便想在这城中走一走看一看。 这些人可是人民军新招募来的士兵么？” 赵大龙颔首回应道：“没错，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是原城中的弓箭手。 他们也都是出自贫苦家庭，若是返家，就只能和家人一起挨饿受冻。 当他们得知人民军征兵条件后，有五十一人自愿投身人民军队，跟着咱们一同闹革命。 属下审查过这些人，发现他们都已经掌握了射箭技巧，只要多练习就可以熟能生巧，于是就作主将他们留了下来。” 马超闻听此言，不禁喜笑颜开，对赵大龙的决策表示全力支持。 攻占东平洲县城后的第十天，马超与母贤君、李大虎以及徐小虎一同率领第二师全体官兵。 历经三个时辰的疾驰行军，终于赶在当日正午之前，抵达了安山镇外的人肉市场。 马超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看见一群群乌鸦在空中盘旋飞舞，发出阵阵刺耳的呱呱声。 马超看向身后的六百名人民军士兵，目光落在了母贤君身上。 他知道母贤君熟悉这片土地，于是就决定让他，向士兵们做一场战前动员。 母贤君接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的走到队列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向全体士兵说道： “第二师的将士们！前面的那个村镇便是我的故乡——安山镇。 可我对这里并没有丝毫的喜爱之情，反而从内心深处厌恶它、憎恨它。你们可知为何？” 士兵们静静地聆听着，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困惑的表情。 母贤君接着说道：“因为在那个看似平凡的村镇里，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那里有一个令人发指的人肉市场，每天都会有数十上百个活人、死人、男人、女人，以及孩子，被当作蔬菜粮食进行买卖，最后就像牲畜般被宰杀。”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痛苦，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心悸。 “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被他们称为‘和骨烂’，这是是因为他们的骨肉在烹制时容易煮烂。 女人则被称为‘不羡羊’，只因她们的肉嫩滑，宛如羔羊肉般鲜美可口。 老人会被他们称作‘饶把火’，那是因为他们的肉质粗糙，如果不多添一把柴火便难以煮得软烂。 那些毫无人性可言的屠夫，不会给菜人们一个痛快的死亡方式，反而是逼迫他们自己洗净身体，再用铁钩子悬挂在木架上出售。 在人还尚未断气之时，就直接割下他们身上的肉拿去贩卖，生怕购买者会嫌弃肉质不够新鲜。 他们如此行径……却令那些惨遭屠宰之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啊！” 呜呜呜! 当母贤君讲述至此，早已是泣不成声，因为他回忆起了为救自己而卖身的妻子。 以及亲眼目睹，妻子的头颅和双脚被放置在案板上的凄惨景象。 母贤君的话语，就如同一股洪流，冲击着士兵们的心灵。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对这些骇人听闻的描述难以置信。 愤怒感和正义感在他们心中同时涌起，决心要为正义而战，彻底铲除这个邪恶之地。 马超看着痛哭流涕的母贤君，以及满脸惊诧神情的士兵们，高声喊道： “人民军是救助劳苦百姓的正义之师，这绝不是一句虚无缥缈的空口白话，而应该是为此而奋斗终生的一种行动。 进入人肉市场后，必须将所有的从业者、买家、卖家，以及背后的参与者统统抓获。 将他们带回东平洲县城进行审讯，并依法定罪。 人民军要举办一场规模宏大的公审大会，向所有人展现我们人民军救助劳苦百姓的决心。” 第115章 公审大会 马超转头看了一眼人肉市场，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继续说道: “在人肉市场里发现‘菜人’，要立即展开救援；如果无法救治……那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好了。 所有死人都要挖深坑进行掩埋，让这些命运悲惨的人得到安息。 若行动中遭遇到任何反抗，无需请示报告，要果断将那些可恶之徒消灭殆尽。 你们每多杀掉一个人间恶魔，这个世界便会多一分安宁与美好。你们的所作所为乃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杀！杀！杀！” 此刻，人民军士兵们已经愤怒至极，他们齐声高呼，誓言要杀光所有邪恶之人。 当一百名老兵率领着五百名，仅仅接受几日训练的新兵冲入人肉市场，都被眼前看到的情景震惊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共建和谐社会，此处省略两百字，自行脑补！） 安山镇这里的战斗，并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不到半个时辰就轻松结束。 那些平日里草菅人命、恶贯满盈之人，此刻面对比他们更为强大的武装力量时，竟然如丧家之犬般惊恐万状，纷纷跪地求饶。 他们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唯恐自己晚跪片刻，就会被人民军士兵杀死一般。 在这场解救行动中，共有二十六名菜人成功获救，而令人痛心的是，还有六十多具菜人的尸体被发现。 这些无辜的生命，原本都应该拥有美好的未来，但却在邪恶与贪婪的驱使下，成为了他人的牺牲品。 为了让这些逝者安息，人民军士兵将他们残破不全的尸体掩埋，母贤君在现场就开始对一众屠夫走卒展开了审讯。 “说，你在这里受到了谁的庇护？” “没有人庇护，小人只是万般无奈，只想养家糊口。”一名屠夫跪在地上辩解道。 “啊！” 母贤君手起刀落，将屠夫的一只耳朵切了下来，目眦具裂的怒吼道: “最后再问你一次，是谁开设的这处人肉市场？” “好汉爷爷，小人……” 当屠夫看到母贤君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当即就怂了，改口说道: “欧志勇，是他勾结官府在此开设市场，我们每天都要交给他获利的六成。” 马超看着陷入疯狂状态的母贤君，知道他这是想要报仇雪恨，当即就向李大虎示意上前劝阻。 他深知，仅仅惩罚这些恶徒还远远不够，以及斩草除根的道理。 于是，他果断下令人民军士兵，将这处人肉市场放火烧毁，并在这片废墟上立下警示牌，详细记录下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并发出最严厉警告：日后若再有类似的人肉市场出现，人民军定当全力围剿，绝不姑息！ 任何参与其中的人，以及一同受益的家族成员，无论男女老幼都将会被处以极刑。 不仅如此，马超还在安山镇内四处张贴告示，向当地百姓宣传人民军的革命纲领。 他要告诉全天下的所有人，人民军是一支拯救国家、拯救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正义之师。 在人民军所控制的区域内，所有的劳役和杂税全部免除，从明年开始: “无论土地的所有者是谁，每亩农田只需缴纳十税一； 渔户、猎户、匠户，两年内免除一切赋税； 人民军家庭免收田税三年，一人参军可得十亩永业田，子孙相传永不缴税； 耕种地主家田地的佃户，田地收成与地主按照四六分成，其中佃户可得六成，而地主只能得四成。 并且，十税一的粮税由地主承担，不得以任何形式转嫁给佃户承担。” 这则消息就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众多贫苦百姓的心，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然而，摊丁入亩的新政策对当地的乡绅来说，却犹如一场噩梦。 毕竟，他们凭借着功名背景，一直享受着明国朝廷给予的免税政策，如今人民军的新政策，无疑就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当地乡绅对人民军都是心怀怨恨。于是乎，他们都暗中动用关系，向兖州府各部衙门送去告状信，恳请官府迅速派遣大军前来围剿叛匪。 当天下午，人民军查抄了安山镇大地主欧志勇一家，还贴出告示，要将其家中的粮食、物资、房产、田地统统分配给当地百姓。 母贤君当众，一一列举出了欧志勇的十大罪状后，下令将其全家老少押往东平洲，等待他本人亲自审讯。 从欧志勇宅邸搜出来的欠条和借据，则全部被人民军一把火给烧掉了。 人民军的这一举动，让许多遭受欧志勇欺压的人扬眉吐气，拿回了本来就属于他们的土地。 无数分到粮食和物资的百姓欢呼雀跃，庆祝着这个胜利的时刻。 母贤君站在火堆旁，手里紧紧握着自己家的田契和房契，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 他痛恨欧志勇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痛恨这个世界没有给他留下一条活路。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也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能遇到知人善任的李大虎，庆幸自己投身于马超门下，更庆幸自己能够顽强的活下来，一直坚持到今天。 母贤君用衣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毅然决然的将手中的田契和房契扔进了火堆里。 他凝视着契约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化作灰烬后缓缓升向天空。 他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蕴含着对大仇得报的欣慰，也蕴含着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期许。 他笑着笑着，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与光明的未来正在等待着他。 五日后的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 东平洲北城外热闹非凡、人潮涌动，周边三十里范围内的百姓们纷纷赶来此地，参加人民军举办的杀贪官除恶霸公审大会。 马超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亲临现场参与其中，而是听从了母贤君的劝告，授权李大虎来负责这个公审大会。 在公审大会的现场，五十五名罪恶滔天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人贩子，以及屠夫被捆绑着手臂，整齐的跪成一排。 他们低垂着头，神情惶恐不安，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末日审判。 第116章 屠尽宵小 母贤君站在高台上，义正言辞的当众宣读这些罪犯的累累罪行。 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正义与威严，仿佛如一把利剑般刺破黑暗，揭露着这些人的丑恶行径。 与此同时，两百名嗓音洪亮的人民军士兵分布在四周，他们将母贤君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传递给远方的人群。 通过这种方式，人们无论是身在近处，还是远处，都能够详尽的了解到台上之人曾经犯下的罪行。 这个巧妙的方法，很快就收获到了效果。每当一名犯人的罪状被宣告完毕，上万名激愤的百姓便在人民军士兵的引领下，齐声高呼口号，以表达内心的愤怒和对正义的渴望。 他们的声音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彰显着百姓对于公平与正义的追求。 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激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它们传递出一种团结一心，与人民军共同对抗邪恶的信念，激发着人们内心深处的正义感和责任感。 “杀贪官，除恶霸。” “反专制、反压迫、反饥饿！” 马超站在远处的土坡之上，他面带微笑的望着公审大会现场，庆幸自己的人民军终于走出了马家村，自己的革命理念得到了大明百姓的支持。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归属感，思索道：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老百姓，都急切的希望摆脱特权阶层的压迫剥削，期盼着自由的富裕生活。 三百年后我太渺小了，无法凭一己之力救国救民，甚至连未婚妻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我却能够运用那个时代所积累的知识来武装自己，去开创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 赵大龙每日一次的催促，让马超感觉不堪其扰，终于决定踏上归程。 在临行时，他将自己关于开辟根据地的治军理政思想，逐一整理成册，并向母贤君、李大虎、徐小虎三人阐述。 “我之所以免除渔户、猎户、匠户，以及人民军家属的所有赋税，并不是一时冲动所做出来的决定。 得到了渔民们的支持后，你们便能在安山湖以及东平湖，这方圆数百里的广阔水域内，与官军从容不迫的展开游击战。 如果得到了那些四处游走的猎户支持，那么你们不仅能迅速获取官军的行踪，而且还能收获到更多高素质兵源。 匠户可以繁荣根据地商业，把我的所有想法快速转变成为生产力，起到事半功倍的特效。 军户是人民军发展壮大的根本，也关乎到你们自己的切身利益，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现在我要打道回府了，临走之前和你们聚在一起聊一聊，也很想知道你们的想法。” “五公子请尽管放心！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肯定会与母先生和徐副师长共同商议，绝对不敢耽误您的大事。” 母贤瞪着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脸感激的看着马超，待李大虎表明态度之后，他也开口说道： “校长的谆谆教诲，学生已经全部铭记于心，必定会手册中的内容落到实处。 只是……有一个问题让学生感到有些困惑，如果东平洲县城遭受官军围剿。 第二师应该选择坚守不出，还是应当果断放弃呢？ 还请校长临走前，能提前给出一个方略来，我们三人心里也就踏实了。” 马超闻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声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无奈的味道。 “不要太在意这一城一地的得失，咱们现在还没有和官军大规模冲突的实力。 要是他们带着大批军队来了，第二师就把县城让给他们好了。 等以后人民军发展强大起来了，再带着大军把它夺回来。 到那时候，小小的东平洲县可满足不了咱们的胃口了，咱们人民军要把大明十三省的土地都收归囊中。 而且，辽东、蒙古、西域、乌斯藏，甚至包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土地。 你们都会拥有自己的海外封地，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去独立发展君主立宪制、议会制、共和制。” 马超的这一番话，就像给几人打了一针兴奋剂，让他们的心境一下子变得无比开阔起来，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却又觉得难以置信。 “校长，学生永远都是您最忠诚的家丁，我可不敢奢求什么海外封地，只想一心一意为您征战四方。” 徐小虎经过了短暂的兴奋之后，立刻就端正了思想，回到了现实。 在他的思维逻辑中，自己一辈子都是马家的奴仆，绝不可能会像马超说的那样，有机会获得海外封地建国。 他的这一番话也让在座的几人都清醒了过来，他们赶紧起身，表示自己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忠心耿耿地辅佐马超成就霸业。 马超心里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这个世界正在被西方列强瓜分的残酷现实。 他想到这里，觉得没必要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了，然后笑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在劣势的情况下要懂得保存自己的势力，也只有留得青山在才能发展壮大。 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留到以后再说吧！但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但这海外封国的事情也有个前提，那就是绝不许搞专制、搞特权、搞法术势那一套祸国殃民的东西。 否则……就会成为我的敌人！” “学生不敢！” “五公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绝不会生有二心。” 送行的几人闻言，都不禁惊的面色一变，赶忙出言表明心意。 马超在即将离去的时候说这些话，其实也存有敲打几人的意思。 先给他们画一张诱人的大饼，再给他们画出一条不可跨越的红线。 如今他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笑着说道: “时间不早啦，我和赵师长也该出发了，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我会在马家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给你们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第117章 一笔生意 在东平洲县城的东门处，马超和赵大龙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远处有几个人民军士兵，正推搡着一名百姓往这边走来。 李大虎立刻就迎上去，问清楚情况后，就拉着那名被绑住双手的百姓走到马超面前。 “五公子，侦查排的兄弟抓到一个官府的奸细。” 马超上下打量着这个面黄肌瘦，因为紧张而身体不住颤抖的奸细，笑眯眯的问道： “是谁派你来的？” “快说！不然就对你严刑拷打。” 李大虎见那名奸细闷不吭声，就扯着嗓子吓唬起来，结果吓得那家伙噗通一声跪地上，跟捣蒜似的连连求饶。 马超赶紧抬手止住李大虎，又开口说道： “别怕，你只要老老实实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可以放你走。 在这里我的官职最大，说话算话，不会骗你的。” 那奸细听了这话，就想抬头去看马超，想确定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却被李大虎抬手在他脑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这是我们掌盘子，你要是不珍惜这次机会，进了城可有你好受的。” “我是任城卫指挥使高兴俊府里的家丁，奉命来与贵军联系。” “联系什么？” 马超习惯性的挠了挠头，不明白这官匪之间还有啥好联系的。 “是左军都督府下达命令，让任城卫单独出兵前来平叛。 可我们指挥使大人忠义善良，不想咱们两家在战场上打起来，让手下的兄弟们白白送死。 所以就派小的来跟贵军商量，看看英雄们能不能自己撤走，把东平洲县城让给我们任城卫。”奸细低着头如实说道。 马超却呵呵笑出了声，指着跪在地上的奸细说道: “这是啥道理，你们那位高指挥使是喝大了，还是在白日做梦呢？” 那名奸细见对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赶紧接着说道： “按照以往的规矩，我们指挥使会给贵军一笔买地钱，你们走你们的，我们来我们的，大家相安无事。 只要咱们不打仗，啥条件都好商量。” 马超这回听明白了，猜测那位任城卫指挥使手里无兵可调，才会派人来找自己商量。 “那按照规矩，你们到底能出多少银子买地？”马超一脸轻松地问道。 “我家指挥使愿意出白银三千 两，交个朋友嘛。”那名奸细赶忙回答道。 马超听了微微挑眉，缓缓说道：“一万两银子，两千石粮食，三千斤火药，只要你们能满足这些，我们就可以离开东平州县城。 这样你的指挥使就能顺利领功，我们也能去别处发展。” “这也太多了吧，哪有这样的规矩啊？”那奸细苦着一张脸说道。 马超听后，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回答道： “既然是谈生意，那当然就要有讨价还价的过程啦！你回去跟你家高指挥使好好说说。 哦对了，我还有个附加条件，你们绝对不能在这片土地上骚扰百姓，更不能杀良冒功、为所欲为。 要是你们敢违反，我手下的三万兄弟，肯定会把你们杀得一个不剩。” 当那名任城卫派来联系的奸细离去后，马超对母贤君说道: “银子咱们可以不要，但粮食和火药必须要。 有了粮食就可以去赈济更多的百姓，让咱们人民军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有了火药就可以把火枪训练搞起来，将来的人民军将会是一支全火器军队，这个建军理念我们要一直坚持下去。” “校长的吩咐，学生记下了，一定会和他们谈出一个令您满意的结果。”母贤君回答道。 “那就好，告辞！” “校长，一路平安！” 马超摆手与抱拳行礼的母贤君、李大虎和徐小虎分别，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归途。 此时的二虎山内，已经招收到了八百名新兵，正由杨致远带领黄埔学校的学员们组织训练。 当马超走入山寨时，发现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已经用山皮土填平成为了训练场。 “杨副师长，看来这一个月时间里，你留在二虎山也很辛苦啊！ 不但要招兵训练，还把这里收拾的井然有序。” 杨致远听闻校长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笑着说道: “现在天寒地冻，还没有办法修葺寨墙和房屋，我就带领第一师的新兵们修整了训练场。 还在山里砍来了五百多根木头，等到天气暖和一些后，就按照校长前段时间的吩咐动工。” “你这次招收了多少新兵？”马超问道。 “这次一共招收了新兵八百人，铁匠三人，木匠七人，泥瓦匠二十二人。 还有三百六十名排队入伍的青壮，已经被登记在册，等咱们二虎山修好房舍后，再通知他们前来报到。” 马超很满意的笑看着杨致远，没有想到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学生，做起事情来还知道提前做好计划。 “你在这里做的很好，已经超出了我对你的预期。 我现在正式任命你兼任第一师第一团团长，今后的新兵训练重心，要全都放在火枪的战术运用上， 我对一团的期望是全火器部队，枪炮配合、步枪配合、骑枪配合、工事修筑等训练科目，都要抓紧时间展开。” 马超随即又对一旁的孔令久说道: “孔团长，你第二团今后的训练重心，要放在火炮的战术运用上。 我对二团的期望同样是全火器部队，枪炮配合、步炮配合、骑炮配合、攻城拔寨等训练科目要抓紧时间展开。 训练需要的火枪火炮和弹丸，我会想办法沿玉水河南下，给你们做好充足的后勤保障。” “请校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孔令久和杨致远同时立正敬礼，并大声表达了各自的决心。 马超看着有些着急的赵大龙和李二虎，笑着说道: “赵师长以后要总览全局，就不要再兼任团一级军职了。 但你要监督好各团的日常训练，如有不足的地方，要及时对他们进行纠正。” “属下遵从五公子军令。” 赵大龙听闻自己不能亲自参与新兵训练，只得无奈的抱拳应诺。 “李二虎，由你来兼任第一师第三团团长，我希望三团能拥有重甲营、陷阵营、特战营。 黄浦学校的战术教材里有具体的训练方法，你有问题要多向李师长请教。” 第118章 重游泰山 “是！属下一定不会让五公子失望。” 李二虎没想到自己并不是马超的嫡系，却也获得了兼任团长的机会，连忙抱拳向马超表达忠心。 马超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在有意识的完善人民军的兵种结构，他对第二师的三个团也有着不同的要求。 第二师一团刀盾兵，二团弓箭兵，三团特战兵。 而第三团的三个营分别是水兵营、侦察营和特战营。 第三师将会分成枪炮团和骑兵团，虽然军队编制是最少的一个师，但也将会是最耗费钱粮的一个师。 当有朝一日三路大军汇合在一起，就可以很快形成一支兵种齐全，攻守有度的虎狼之师。 马超的最终建军目标是全火器部队，只不过以他现在的财力、物力、势力都不足以支撑这个目标。 他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采取了这个多兵种混编的办法，以后随着人民军的不断发展壮大，再想办法慢慢改变。 马超闲居在二虎山寨中，整日里看着新兵训练甚感无趣，心中不知为何就萌生出了要去爬泰山的念头。 赵大龙得知后，以安全为由苦口婆心的进行劝阻，但无奈马超心意已决，最终也只得无奈的点头同意。 当行走在泰山那漫长且蜿蜒的登山石阶上时，马超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了三百年后，他与朱雨嫣一同来泰山观赏日出时的情景。 那是在民国二十六年的七月十日，两人满心欢喜的相约一同来到泰山，只为观赏那美丽的日出。 就在泰山这条登山的道路上，傍晚轻柔的山风吹来，驱散了炎炎夏日带来的难耐酷热。 他们二人各自手持一根竹棍，一路上有说有笑，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身边的景色，对未来的生活满怀着无尽的美好憧憬。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山道两侧那一棵棵巨大的树木，以及远处那一座座高大的山峰，都仿佛变成了黑暗中模糊不清、若隐若现的鬼魅身影。 胆小的朱雨嫣紧紧拉住马超的手，似乎是唯恐他会丢下自己，一下子就变得紧张兮兮起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好兴致和马超谈天说地。 “雨嫣，你不用害怕。有我这位头顶着青天白日国徽的军人在这里。 就算是在这条路上真有什么妖魔鬼怪，那它们也都绝对不敢靠近咱们十米之内。” 马超十分贴心的安慰着朱雨嫣，希望她的情绪能安定下来。 “我所信奉的是基督教，自然是不会惧怕什么妖魔鬼怪。” 朱雨嫣在听闻马超那些关心的话语后，脸上原本的紧张神色不由得为之一缓，却给出了一个让马超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紧张，该不会是害怕黑暗吧？” 呵呵呵！ “女孩子怕黑，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朱雨嫣见马超竟然笑话自己怕黑，就佯装生气的进行了反驳。 当看到马超只顾着呵呵傻笑，似乎并没有领会到自己的真实想法时，便小声对马超说道： “啸天，我怕天黑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哪怕是再黑暗的道路，我也愿意陪你一同走下去。 我内心里所害怕的是坏人而非鬼魅，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被鬼魅所害的人，所看到的都是坏人在欺凌善良的人。 现在这条山路上只有你我两个人，而道路的两旁却都是一些黑乎乎的树林。” 马超旋即就明白了朱雨嫣的想法，这让他也不由得向两侧的山林望去，右手下意识的伸到腰间摸了摸那把配枪。 “雨嫣，我马啸天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我却拥有这世界上最为强悍的战斗力。 就算是有十个八个坏人埋伏咱俩，我也绝对有能力保护你的平安。” 马超那充满自信的回答，让朱雨嫣仿佛在瞬间就找到了安全感，紧紧的拥抱着他的身体，并送上了自己那红润的香唇。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鞭炮声，猛然间将马超从那回忆之中拉回到了现实。 “前边好像有热闹看，咱们快走几步上去瞧瞧。” 马超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一众随从，快步朝前方人群聚集的一处桥头走去。 当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挤入人群后，却被眼前所看到的情景给惊呆了。 只见一个供奉着三畜的巨大供案之上，竟然还捆绑着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 一个是留着桃子头的小男孩，一个是梳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两个孩子的年纪都大约只有三岁左右。 因为他们的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红色肚兜，双唇已经因为寒冷而被冻得发紫，正在哇哇大哭着喊妈妈。 两个孩子被涂抹红粉的小脸蛋上，早就已经满是泪痕。 一位穿着奇装异服的老妇人，正手拿着小鼓一边舞蹈，一边念念有词的唱着些什么。 周围的人都是双手合十，一副极为虔诚的表情低头不语，仿佛这里正在举办着一场法会仪式。 马超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在进行一场用活人来祭祀神仙的法事。 当老妇人停止舞蹈之后，她的身体随即就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说道： “我乃是东海龙王，今年暂且收下你们的供奉，会赐予你们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如果你们有谁不诚心敬奉神灵，本王依然会降下天寒地旱，尔等都听清楚了没有？” 随即，老妇人的身体又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一双浑浊的三角眼朝着周围的百姓看去。 “听明白了，东海龙王万寿无疆。” 随着老妇人装神弄鬼的这一席话，桥上桥下的围观百姓都齐声回答。 这时，老妇人又将目光看向了旁边一位，坐在滑杆竹椅上的锦衣老头，似乎是在向他询问着什么。 老头把盖在腿上的棉被往上拽了拽，轻咳一声说道：“那就开始吧！” 随即两名腰扎红带的壮汉走到供案旁，举起不停啼哭的孩子，看样子是要把孩子扔到山下的深潭中。 “住手！” 万分紧急时刻，马超在人群中大喊一声。 第119章 仗义出手 老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声惊得浑身一抖，满脸怒容的对着人群高声质问： “是谁敢如此大胆，竟敢对东海龙王不敬，难道就不怕遭到神明降下罪责吗？” 周围的人们听到这话纷纷面露惧色，但还是有胆大之人站出来指向马超说道： “是此人破坏了祭祀大典！” 原本围聚在马超身旁的百姓们，闻言如惊弓之鸟般迅速四散开来，纷纷伸手指着他向老妇人告状。 此时，坐在滑竿竹椅上的老头猛的一拍椅背扶手，怒目圆睁的呵斥道： “将这个愚昧无知的恶徒拿下，扔到黑龙潭去给东海龙王谢罪！” 随着他的话音落定，几名身强体壮的大汉便气势汹汹从人群中冲杀而出，面露凶色的将马超团团包围住。 “你们这些刁民，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形势不妙，赵大龙当即就扯开嗓子怒吼一声，同时与身后跟随的二十名护卫一同拔出腰间刺刀，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势。 马超看着那两名壮汉依旧高高举着孩子，心急如焚之下连忙伸出手臂遥遥指向他们二人，口中高呼: “你们这群杂种，要是敢把孩子扔下去，老子就把你们满门抄斩！” 他怒目圆睁，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一般。 紧接着，他又猛的伸出手指向坐在滑竿上的那个老头，怒吼道： “还有你这个老王八蛋，倘若这两个孩子出了半点差错，老子就杀光你一家老小！” 此时，赵大龙已然掌控住了桥头局势，只见他手持刺刀，锋利的刀尖直指那些被驱赶散开的百姓，满脸凶相的威胁道： “都听好了，爷爷们乃是二虎山的英雄好汉，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上前挑衅，就尽管来试试我手中这把刀子的厉害！ “天哪！他们竟然是山贼！” “不好啦！山贼来了，大家快跑啊！” 得知这些人，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二虎山匪后，百姓们惊恐万分的四处逃窜，生怕与他们距离过近而遭遇不测。 坐在滑竿上的那位老头眼见来者不善，心中顿时慌乱不已，急忙掀开盖在双腿上的棉被，匆匆忙忙的下了滑竿，想寻找安全之地藏身。 “那个可恶的老巫婆，还有那个该死的老混蛋，把他们都给我抓过来。” 马超一边愤怒的高声叫喊，一边从桥上径直走下来，站在山涧边那张摆放贡品的供案之前。 伸手从一名人民军士兵手中接过棉袍，一脸痛惜的披在两名仍在啜泣的孩子身上。 这些棉袍事先就准备好了，原本打算登顶泰山之巅时，众人用来抵御严寒之用。 回想当年，马超与朱雨嫣一同夜游泰山，来观赏壮丽日出时，就因为对山上山下温差的不了解，两人被迫在泰山顶峰生火取暖，并紧紧相拥着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寒夜。 正因如此，在这次出发之际，马超特别叮嘱所有随行人员，都要带上一件厚厚的棉袍。 防止重蹈覆辙，在冰冷刺骨的黎明时分去欣赏日出，那种难忘今宵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此刻，马超目光如炬，盯着已被人民军士兵踩在脚下的两个老家伙，胸腔中的熊熊怒火依然在燃烧着，他厉声喝问： “你们竟敢在这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简直天理难容！ 这是在草菅人命，是在蓄意谋杀，是在为祸一方。”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山间回荡，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 “掌盘子息怒，您可千万别误会呀！ 我们此举绝非是草菅人命，而是在虔诚的向东海龙王献上祭品。只盼着龙王爷收受了这些供品之后，可以大发慈悲，庇佑乡亲们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啊！” 马超死死盯着满嘴胡说八道的老巫婆，心头的怒火已然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吼道： “泰山与东海相隔十万八千里，你口中所说的东海龙王究竟藏身何处？ 如果真的有，那你现在就给老子找出来看看？” 那老巫婆却不慌不忙，煞有介事的解释道： “掌盘子，您有所不知，这山涧之下的黑龙潭深不可测，是连接着泰山与东海之间的水脉。 只要我们将祭品从这里扔下，东海龙王必定能够感应得到。 老妪天赋异禀，自幼便拥有通灵之能。适才，我已焚香祷告，并将此事转达给了东海龙王......” 马超终于忍无可忍，他飞起一脚狠狠踢向老巫婆，同时怒声咆哮道： “来人啊！将这个妖婆丢入黑龙潭中。叫她亲自去请东海龙王现身，老子就在这里恭候大驾光临！ 东海龙王若是胆敢踏出水潭半步，扰乱世间安宁，我定会亲手扒下它的龙鳞，抽出它的龙筋，让它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名人民军士兵就应声而出，快步走到那名面容狰狞的老巫婆面前，毫不费力的就将她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抛出了山涧。 老巫婆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山谷，但很快便消失在幽深的谷底之中。 马超看着黑龙潭中的老巫婆，在水面上起起伏伏几次后不见了身影，就转身对地上那个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头儿，低声问道： “这两个孩子，究竟来自何处？” 老头儿早就没有了刚开始傲世轻物的神态，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回禀掌盘子，这两个孩子是本村吴老二家里的一对孪生兄妹。 他们家自愿将孩子献给东海龙王，以祈求我们飞石村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这次祭祀所耗费的一切物资钱财，都是由我吴家一力承担。 小人不求有功，但求能为乡亲们谋求一个太平丰年呐！” 马超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人老成精的糟老头子，放缓语气说道： “哦？没想到你还是位心系乡亲的大善人。 本大王念你一时年老糊涂，且出于一片赤诚之心，今日就饶恕你一命。 倘若日后，你胆敢再度草菅人命，到时候可就休怪老子无情，定要将你满门抄斩！” 说罢，他狠狠瞪了一眼那老头儿，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第120章 为民除害 “谢谢掌盘子开恩！小老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吴老头一边磕着头，一边惊恐的说道，额头都磕破了皮渗出了血渍。 马超看着眼前这个不断求饶的老人，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 觉得这个吴老头不过是一个无知的乡下人罢了，并无恶意或私心，于是决定放过他一马。 紧接着，马超将目光转向四周仍未离去的百姓们，高声喊道： “吴老二是谁？那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来了没有？” 然而现场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见状，一旁的人民军士兵迅速冲入人群，揪出两名村民进行盘问。 经过一番询问，他们惊讶的发现原来那个吴老二早在两个月前便已离世，只留下妻子孤苦伶仃的抚养着一对双胞胎孩子。 听到这个消息，马超心头猛地一震，难道自己被那个看似可怜巴巴的吴老头给骗了不成？ 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质问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骤然从山下的石板路上传入耳际：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呜呜呜！”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伤，仿佛要刺破云霄一般，他随即就用手指着滑竿旁的两个人说道: “你们俩抬着滑竿下山，去把山道上那个哭闹的女人接上来。” 没过多久，一位身形瘦小的女人出现在眼前，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虚弱。 然而，就当她看到那两个孩子的瞬间，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竟然不顾一切的从滑竿上跳了下来。 由于身体失去重心，她重重的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但又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一般。 女人迅速爬起身来，径直冲向两个小孩，紧紧的将他们搂进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娘!” 两个小孩伸出稚嫩的小手，紧紧抱住女人的脖子，一边哭泣一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马超此时也确定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旋即就愤怒的质问瘫倒在地的吴老头。 “这就是你所谓的自愿?你这个老不死的混账东西，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吴老头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掌盘子，我冤枉啊! 她家之前明明收下了我的粮食，可现在却又突然反悔，跑到这里来哭闹。” 话音未落，只见那女人怒目圆睁，狠狠的向吴老头吐了一口唾沫，并用颤抖的手指着他怒斥道: “我明明不同意你祸害两个孩子，可你却趁着我家男人刚刚离世，就蛮不讲理的丢下一石粮食强行将孩子抱走。 你每年都要搞这种所谓的祭祀活动来愚弄乡亲，逼迫大家凑钱献粮，好让你们吴家能够借机牟取暴利。 你根本不配做人，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老畜生。 还有......他......他去年还把我骗到他家去做针线活，企图对我图谋不轨，好在我拼死反抗，并用针扎伤了他的手，这才得以脱身。 这些年天灾不断，地里几乎颗粒无收，但他们吴家却霸占着水源不让乡亲使用，无非就是仗着他那当官的儿子撑腰。” 呜呜呜！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向众人诉说着老头犯下的种种罪孽，一边紧紧抱住两个孩子。 此时此刻，为母则刚的本性显露，抱着带孩子一同跳黑龙潭的决心，不管不顾的将吴老头的丑事都抖了出来。 “把这个该死的老混蛋扔进黑龙潭，这个世界上就能少一个祸害了。” “是！” 两名人民军战士听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起来，毫不犹豫的跨步走上前，一把将吴老头从地上抓起，顺势就要往山涧下边丢。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命悬一线之时，吴老头终于亮出了他的王牌，企图借此吓唬住马超，让他不敢胡作非为。 “我儿乃大明朝廷堂堂五品知府，你若胆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儿必定会率领朝廷大军荡平你的二虎山。 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吴家愿向二虎山捐赠粮食与白银作为赔罪之礼！” 说完这些话后，吴老头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一些，但眼神依旧充满警惕的盯着虎视眈眈的马超。 然而，马超并未被他的话吓倒，反而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回应道：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如此，那便叫你儿子带领大军来找我吧！ 届时，我定会送他前去阴曹地府与你团聚。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将这老混蛋推入山涧，交由东海龙王发落。” 话音未落，只闻得“啊！”的一声惨叫响彻山间，那吴老头已坠入山涧下的黑龙潭之中。 看着吴老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一旁的女子不仅未流露出半分惧怕之意，反倒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恶有恶报，善有善终，像你这种作恶多端的畜生，落下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你们老吴家从上到下一十六口人，都是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畜生。 坐拥百万家财，粮仓里堆满了几千石粮食，也养不出一个良善之辈。”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转头看向马超，眼中满含钦佩与感激之情。 “掌盘子，他家的仓库里堆满了如山般高的粮食，而家中摆放的金银物件，则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财富都是他与他那位当官的儿子，通过剥削百姓、压榨民脂民膏得来的。” 马超听闻此言后心中不禁一震，他知道这个女人所言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在暗示自己必须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原本他并不想过多杀戮，但此刻内心却开始产生了动摇。 赵大龙看到马超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便悄悄凑近他耳边轻声低语道： “五公子，今日若咱们就这样离去，这对孤儿寡母日后必定难逃厄运。 在场围观的众多百姓，恐怕也会认为咱们是搅乱祭祀典礼的罪魁祸首，将来吴家村就必然会成为咱们二虎山的敌人。 与其留下隐患，倒不如趁此机会来一场铲除恶霸的行动，干脆将吴家势力一举捣毁。” 马超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四周的人群。他敏锐的察觉到，众人的眼神中除了流露出一丝恐惧外，似乎还闪烁着隐隐约约的不满与愤恨之情。 他心里明白，今日的泰山登顶之行怕是要化为泡影了，当即决定做一件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大善事。 第121章 孤儿寡母 “这个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妖邪鬼魅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正贻害苍生、制造混乱的，正是这些卑鄙无耻、作恶多端的恶棍败类。 日后若谁敢再举行这种惨无人道的活人献祭仪式，二虎山的人民军绝对不会容忍，势必下山匡扶正义，铲除祸害。 人民军今日要查抄这老家伙的府邸，但他家中的田产房舍以及各类财物，我们一概不取分毫，统统分给诸位乡亲父老。 倘若官府闻讯派兵前来报复，你们只需派遣使者赶赴二虎山通风报信即可。 我们人民军向来敢作敢当，必然不会连累大家遭受池鱼之殃。” 马超对围观百姓说完后，转头看着那位满脸感激之情、凝视着自己的女人，轻声吩咐道： “你抱着孩子坐竹滑竿下山，带着我们去一趟吴家，也可以避免日后吴家人向你寻仇报复。” “多谢掌盘子的再造之恩，奴家愿效犬马之劳，为各位英雄领路前行。” 那女人当即就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表示愿意充当向导。 随即便抱起两个年幼的孩童，坐上了竹滑竿，带领马超等人去了山脚下的飞石村。 在他们身后，紧跟着上百名如蝇逐臭般的围观百姓，此刻，他们都已经被马超那三寸不烂之舌所迷惑，心中燃起了对吴家财富的贪欲之火。 他们利欲熏心，早就将刚才那场祭祀东海龙王的庄重仪式抛于脑后，忘却了被投入黑龙潭的吴大老爷，以及那位神通广大的女巫师。 当他们抵达飞石村时，马超被眼前山峦环绕的壮丽美景所吸引，不禁感慨道： “此地堪称风水宝地啊！等我年老之时，定要来此处颐养天年。” 一旁的赵大龙听闻此言，露出憨厚笑容回应道： “五公子，恐怕那时您早已贵为九五之尊，这片小村庄纵有万般美景，又岂能容纳下您这位真龙天子啊？” 哈哈哈！ 马超看着满脸憨笑的赵大龙，心里明白他对自己的前程满怀期待与憧憬，于是便欣然笑纳了这份奉承之言。 紧接着，马超对身边的人民军士兵高声喊道：“全体听令！” 伴随着他铿锵有力的口令声响起，二十位手持利刃的人民军士兵瞬间就挺直身躯，鸦雀无声的静待命令。 “入村之后五人一组行动，吴家门口留守一组，严禁任何人接近。 其余三组冲入吴家，将其家眷及仆从统统聚拢一处看押。府中财货统一收集监管。 至于粮食、房舍、田地、物资，一律分发给村里的老百姓。 咱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遭遇到反抗，统统格杀勿论！” 随着马超的军令下达，士兵们齐声回应道： “是！” 声音响彻云霄，气势如虹。 紧接着，他们便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女人所指的方向，一座由青砖高墙环绕的宅院。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飞石村里炸开了锅，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村民们惊慌失措的逃回家里，紧紧关闭门窗，生怕受到牵连。 马超在赵大龙的护卫下进入飞石村时，惊讶的发现跟随而来的百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中猜测，这些人一定是惧怕自己狠辣无情，所以才会吓得躲回了家中。 然而，在那一扇扇紧闭的门窗背后，隐藏着无数双充满恐惧与好奇的眼睛，正紧盯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屋内的百姓们时刻保持警惕，做好了随时从后门出逃，躲避危险的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收到消息的杨致远，率领着二百名全副武装的人民军士兵赶来增援。 他们的到来，让飞石村内的局势变得愈加紧张起来…… 在吴家大院里经过一番努力后，总共搜到了白银六万多两，还有数量惊人的粮食一千多石。 此外，各类精美的瓷器、玉器，以及华丽的丝绸锦缎更是堆积如山。 马超看着眼前的财货，心中很是感慨，对向自己汇报的杨致远说道: “没想到这吴家竟然如此富庶，他那个当知府的儿子，敛财手段可真不一般呐！ 杨致远，你挑选一些有用的东西运回二虎山。 带不走的粮食、田地、房产、布匹、家具、农具等等，都要公平的分发给村里的老百姓。 我与赵师傅先回二虎山，等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也要尽快赶回山寨。” “请校长放心！学生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并全力以赴做好人民军救国救民的宣传工作。” 杨致远的回答让马超非常满意，对这位得意门生的器重之情也愈发深厚。 “掌盘子，求您发发慈悲心，就带上我们孤儿寡母一起走吧？ 奴家不仅会洗衣做饭、种地养殖，而且还略通文墨，可以帮忙记账写字。 求求您千万别抛下我们不管啊！……呜呜呜！” 她的泪水不断滚落，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正当马超准备离开飞石村时，那位抱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却突然像一阵风般跑了过来。 她当即就跪在马超的脚下，泪水汪汪的哀求着要和他们一起走。 马超听到女人哀求的话语，不禁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我们可是泰山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女人抬起头，眼神坚定的望着马超，用力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 “不怕！掌盘子您不是坏人，我从您的眼中看到了善良和正义。 而且，这里已经没有我们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了……”话未说完，泪水又如决堤般涌出。 马超闻言心中暗自诧异，他明明已经将吴家上下都处理干净了，为何这个女人还是如此惧怕？ 于是他皱起眉头，追问道： “你是害怕吴家那个当知府的儿子，在得知消息后会带兵来寻仇吗？” 女人轻轻点头，表示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紧接着又低下头去，紧咬嘴唇，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见此情形，一旁的赵大龙忍不住焦急的开口问道： ““小娘子，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出来，我家公子可是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必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将所有困难都解决掉的。” 他一脸诚恳，目光中透露出对这母子三人的关切之情。 第122章 启程回家 “奴家原本是南直隶人氏，四年前不幸被人贩子用迷药迷晕，被他们拐卖到了此地，以十两银子卖给了飞石村里的吴老二。 奴家在这里无亲无故，自从吴老二上山时意外坠亡，他家大哥不但未曾对我和孩子予以救助，竟然还将我家中那三亩山地霸占了去。 而且他还在村子中，到处宣讲奴家是扫把星投胎转世，结婚才三年就把丈夫给活活害死了。 说奴家将来必定会给飞石村带来灾祸。奴家和孩子倘若继续留在这村子里，那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还望掌盘子能大发慈悲之心，救救我们这可怜的孤儿寡母吧！” 此时，马超发现赵大龙竟然两眼直直地、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女人看，于是他便也开始仔细打量起脚下跪伏的这个女人。 只见这女人身材娇小苗条，皮肤白皙嫩滑，果然是一副江南女子所独具的模样，便开口问道： “你说你会记账写字，这可当真？” 那女人听到问话，当即就兴奋的抬起头，这也让马超清清楚楚看到了女人的长相。 虽说这女人并没有倾国倾城的绝美容色，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了。 只可惜她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早早体验到了这人世间的种种苦难。 这女人并没有察觉到马超和赵大龙，看向她的目光中有着什么不妥之处，回答道： “奴家原本是南京城内开布庄的商户，从小奴家的母亲就开始教授我和弟弟读书算数。 还请掌盘子放心，奴家去山寨之后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只要能管奴家一日两餐就行。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两个孩子，奴家恐怕早就……呜呜呜！” “五公子，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您就行行好收下这孤儿寡母吧！” 马超在听完那女人的讲述之后，心中已然泛起了恻隐之情，又听到赵大龙向自己求情，便毅然决定收留这母子三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原本名叫徐小燕，若是入了山寨，还请掌盘子您赐予奴家一个新名字。” “徐小燕这个名字就挺不错，我是不会收你做奴婢的，咱们之间往后就是雇佣关系，你在二虎山可以自由出入。 现在山寨里恰好缺少一位厨娘，那你就带着孩子跟我们走吧！ 以后你只需专心把饭菜做好就行，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让你做了，包吃包住，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的工钱。” 徐小燕听闻马超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条件，当下就在地上连连磕头以表感谢。 她的两个孩子也学着母亲的样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这让马超心中有些不忍，便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李大龙也笑嘻嘻的抱起小男孩，在他的小脸蛋上欢喜的亲了一口，接着伸手扶起徐小燕说道： “你赶快起来吧！今后有二虎山的保护，你们母子三人必定会衣食无忧。” 马超看着赵大龙那副殷勤的模样，就打算再给他帮一个忙，开口说道： “赵师傅，王先生收了王小强当义子，你这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是不是也该收个义子给自己养老送终啊？” “属下确实想收个义子，只是……” 赵大龙显得有些难为情，他的目光看向了徐小燕，一张羞红的老脸上，笑容也显得很不自然。 “奴家没有意见的，赵师傅若是想收我儿做义子，那就收下好了。” 马超听到这话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也在小女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道： “王先生只有一个义子，赵师傅却一次就收了一子一女，真是可喜可贺啊！ 等回到山寨我给你们筹办酒宴，让第一师全体官兵为你们庆祝。” 在返回二虎山的途中，赵大龙让徐小燕母子坐在一头毛驴上，他亲自牵着缰绳陪在一旁，不断的大献殷勤。 马超却走在前边不住的捂嘴偷笑，可渐渐的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又想起了自己和朱雨嫣在一起时的那些往事。 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有谁不是这副极力讨好、殷勤无比的模样，期望着她能欢心的同时也能给予自己欢心呢？ 朱雨嫣自小生长在富裕的家庭环境中，她吃葡萄怕酸，马超就会殷勤的为她剥皮。 她喜欢吃海鲜，马超就会化身剥皮机，还会细心的用牙签将大虾中的虾线剔除干净。 每一次他们两人外出游玩，朱雨嫣都会因为贪玩而不能合理分配体力，马超就会再次化身为挑山工，把脱力后的朱雨嫣背回家中。 马超上辈子并不是一位受虐狂，而是他的心中深深的爱着朱雨嫣，希望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放飞自我，永远都能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马超在回到二虎山的当天晚上，便迅速为赵大龙举办了一场极为热闹的收义子仪式。 这是因为他在回来的路途之中，就已经十分清楚明晰的看明白了，赵大龙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想。 所以他才会决定出手帮一帮，自己这位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赵师傅。 如此这般去做，不但可以让徐小燕切实感觉到二虎山的善意，而且还能让赵大龙获得更多的契机，去进一步接触到自己心仪不已的女人。 半个月之后，气温开始缓缓回升，广袤的大地也逐步开始复苏，那原本覆盖着大地的白色积雪，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融化。 马超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心动身返回马家村，从而结束这次时间长达三个多月的创业之旅。 安心等待陕西各路农民军，如同风暴一般席卷神州大地的那一刻到来。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高高竖起那象征着革命的红旗，雄心勃勃的去逐鹿中原。 然而，在正式公开起义之前，他还需要全力以赴的打造出数量更多的火枪火炮，不遗余力的储备好更多的粮食和物资。 马超并没有将自己即将回来的消息，提前去通知马家村里的人知道，而是悄无声息的沿着玉水河北上。 当他在距离马家村还有三十里路程的地方时，就在路口遭受到了民团乡勇严格的盘问，这样的情况让马超的心中不禁感到欣慰。 对王先生和伊宝忠的办事能力，表示出了极高的满意度，认为他们两人都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杰出人物。 第123章 遭遇逼婚 哨卡乡勇在获悉四公子远游归来，就火急火燎的跑回马家村汇报。 王先生、马强、马莲、伊宝忠等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都早早就等在了马家村村口。 “四公子，您这次外出游玩可一切都还顺利？” 因为马超是假借马强的身份外出，所以王先生就以四公子的称呼来迎接马超。 “托大家的福，我这次外出游玩一切顺利，而且是超乎想象的那种顺利。” 呵呵呵！ 马超面带笑容的回答了王先生的询问，并且向他暗示人民军第一师，以及第二师的筹建和发展已然超出了预期。 王先生听了这话后，也是满脸抑制不住的欢喜，心中暗自慨叹马超出众的处事能力，同时也对他的未来充满了殷切的期望。 “四哥，一路辛苦了！” “五弟，多谢挂念。”马超和马强心有灵犀般的击掌相庆。 而后就与前来相迎的众人打过招呼，当马超准备进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马莲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女孩。 “这是谁家的小妹妹呀？” “四哥，她是三管家的远房亲戚，叫黄媺娖，今年七岁，她可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小才女哟！ 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咱们家，娘可喜欢她了，我俩现在是情如手足的好姐妹。” “原来是位小才女啊！真是幸会幸会。” 马超得知是王府三管家的孩子后，就很是客气的向小女孩摆手示好。 当他发现小女孩正笑容满面的看向自己时，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因为小女孩给他了一种老友相见时才会有的亲和感。 马超回村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内宅去向母亲报平安。 “这几个月不见，我儿又长高了许多，身体也越发强壮了。” 刘氏满是宠溺的看着跪地请安的马超，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高兴得接连不断的说好。 “这次出行前，本应该进城去当面与娘告别，只是因为当时事情紧急，才迫不得已派王先生去城里给您报平安。” 马超对自己当初大战结束后，不辞而别的行为，向母亲进行解释。 “我儿将来是要做大事业的人，也是咱济南马家的当家人，你有事就尽管去忙你的，娘是不会怪你的。 只是你这头发怎么剪得这么短，这么冷的天气你也不戴顶棉帽子？”刘氏关心的说道。 “我是因为长头发戴帽子不方便，所以才和黄埔学校的学员们，一起把头发给剪了。 这样不但日常清理起来方便，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再压头发了。”马超笑嘻嘻的解释道。 “娘已经听莲儿讲过其中的原因了，你还在这里和我耍贫嘴。” 呵呵呵！ 刘氏在马超的头顶轻轻摸了一下，就笑着将他扶起身，拉着他一同走进屋里说话。 马超在屋内刚刚坐稳，小马莲就笑嘻嘻的递过来了几个账册，说道： “五哥，我在济南城马家糕点坊里的实习期结束了，是王先生亲自前往验收合格的。 然后我就回来正式成了总账房先生，这是马家村化工厂、铁器厂、木工厂、鞭炮厂的账目。 今天您回来了，就亲自审查一番，看看小妹做的如何？” 马超将账册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急着打开进行查看，而是面带笑容的问道： “账目上需要注意的事项，王先生都跟你讲清楚了没有？” “五哥你就放心吧！王先生都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我也都听明白啦！ 这是咱们家的账册，你来看看对不对？” 马莲紧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笑盈盈的递给了马超，这一次马超将账册打开并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只见账册上面书写的数字，全部都是他所教授的阿拉伯字体，记录的内容可谓是一目了然。 片刻之后，马超很是满意的将账册合上，又交还给了马莲说道： “小妹果然是聪慧过人，以后有你来给五哥管账，那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啦！ 只是这本账册，关乎到咱们马家的……” 就在这时，马超发现那位叫黄媺娖的小女孩也在旁边，于是便将下面想要交代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心中对马莲过分信任小女孩有些不满，因为这些能捅破天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即便是只有七岁的小孩子，那也要尽可能的注意回避一下。 小女孩似乎是看透了马超内心里的变化，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被信任后的失望神情。 刘氏见马超已经看完了账册，就开口说道： “老五啊！你和老四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娘请人给你选了几位本分人家的女孩。 如今你远游归来了，明天我就安排媒婆过来和你仔细的讲一讲，如果其中有你相中的女孩，娘就帮老四你们哥俩把婚事一同给操办了。” “好啊！四哥和五哥都要成为新郎官了呀，以后就会有两位嫂嫂能陪着我聊天了。” 马莲在听到刘氏讲起两位哥哥的婚事，当即就兴高采烈的嬉笑鼓掌，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她对这件事情的支持。 然而，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小女孩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噘着小嘴，气鼓鼓的直直盯着马超。 而马超却没有发现小女孩的神情变化，有些为难的用手摸了摸头顶的短发，说道: “娘，您还是先给四哥和灵儿把婚事办了吧！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关于婚姻上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去过多考虑。 您刚才也说过，儿子将来是要做大事业的人，所以我还不想被家庭拖累。 还是再等几年吧！等马家村里的产业都做大做强以后，我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老五，就算你有再多的事情要做，可这成家立业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呀？ 你成婚后，依然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有个女人陪在你身边悉心照顾着，娘也会感到安心。 趁我现在还没有到那种老眼昏花的地步，将来也能帮你们哥俩把孩子养大成人。” 刘氏并没有接受马超给出的这个解释，反而是有些着急的继续劝导。 第124章 拖延策略 刘氏见马超对婚姻大事如此不在意，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于是她又一次开口询问道： “老五啊！你莫不是心中有了中意之人？” 马超闻言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声回答道： “娘可真是慧眼如炬，儿子心中的确已有心仪的女子，只可惜匆匆一别后便再无音讯。 故而对于亲事，儿子还是想再等等看，或许待到时机成熟之时，缘分自然会降临。” 刘氏闻言，心中越发好奇起来，追问道： “那女孩究竟是哪家的？” 马超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不敢欺瞒娘，儿子并不知晓她如今身在何处，只知道她出生在南京的名门望族家庭，不但长得年轻貌美，而且还才华出众。 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机缘。” 说到此处，马超似乎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忆，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然而，他知道若是继续与母亲在婚事上纠缠不休，恐怕难以脱身。 他念头一转，连忙说道： “娘，今日里儿子倒是有一桩喜事要告诉您。 经过数日苦心钻研，我又琢磨出了好几样新奇玩意儿，打算在咱们马家村里建厂，将这些东西批量生产出来。” 说话间，马超难掩兴奋之情，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刘氏何等聪慧，岂能看不出儿子是有意转移话题。但她也不好再多追问下去，心想儿孙自有儿孙福，感情之事终究还是不能逼迫太甚。 但刘氏却并不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只好附和着说道: “我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将来经营的产业也会越来越兴盛。 可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娘就再宽限你半年时间好了。 倘若到了今年年底，你仍然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那个姑娘，那娘便要亲自为你指定亲事了？” 听到这话，马超便嬉笑着与刘氏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娘，半年时间太短了，要不还是再等三年如何？” 此时此刻，屋内的黄媺娖脸色却是时而阴沉似水，时而又晴空万里，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 但无论是马超还是刘氏，似乎都并未留意到她如此复杂多变的神情。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呼喊：“娘，我们来了。” 原来是马强携手李灵儿一同走入院子。马超暗自思忖着，他俩现在联袂而来，想必是询问有关婚期之事。 于是乎，他赶紧站起身来，朝着刘氏拱手施礼道： “娘，黄埔学校上个月已经完成了第二期学员的招募，现在正是乱糟糟的时候。 如果您这边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子现在就想去学校视察一番。” “老五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不能把这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娘今天也不逼你了，那就再给你一年时间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这样不上心，那为娘可就不会再这样轻易放过你了。” 马超闻言，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立马就规规矩矩站好后给母亲行礼，说道： “娘，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到那个女孩的，只希望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这大明国能风调雨顺、太平无事。” 说完，他便笑嘻嘻的跑出了房间，生怕刘氏继续纠缠他的婚事，或者是问那个欣怡女孩长啥样。 马超出了门，就看见马强和李灵儿正站在院子里，他就一脸笑容的走过去，向两人拱手作揖后说道： “恭喜四哥和四嫂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弟在这里给你们见礼了，大婚之时定会送上一份厚礼！” 马强高兴的接受了马超的祝福，可站在旁边的李灵儿却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五弟，娘刚才跟你说没说，咱们哥俩同一日成婚的事情？”马强问道。 “四哥，我现在还不着急结婚呢，先自由自在的玩几年再说。 你们快进屋吧，和娘一起把大婚的日子选好。”马超说完，就赶紧溜走了。 当他来到黄埔学校门口时，校园里传出一阵阵悦耳的读书声。 这声音就好像有神奇的魔力般，让马超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在与门口执勤的学员打过招呼后，他便背着手悠然自得的步入校门。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马超疑惑的回头观察，只见马莲和黄媺娖正携手朝自己跑来。 “莲儿，你不在家中陪着母亲，把四哥的大婚之事给定下来，为何跑到学校来了? 马莲喘息着回答道：“四哥的婚事早就已经议定妥当，婚期定于明年春播后的五月初十。 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是想询问一下五哥，我与媺娖妹妹是否能一同参加政治和军事课程学习？” 马超听到马莲的这个请求后，心头不禁猛的一震，暗自思忖道： “莫非自己在黄埔学校里的机密之事已遭泄露不成？” 他一直都不希望小妹涉足军事和政治领域。毕竟，自己的那些政治理念，在这个时代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如果马莲真的接触到这些知识，恐怕会不可避免的对这个时代产生厌恶之情。 在他看来，女孩子只要具备读写算术的能力即可，至于那些勾心斗角、杀伐决断之事，还是尽量避免涉足为好。 “莲儿，你为何突然想要学政治和军事课程？”马超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马莲眨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认真的回答道： “五哥，我平时教授走读班学生的知识都太浅显了，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学点更新鲜、更有趣的学问。” 马超听后恍然大悟，他心中清楚，以马莲目前的学识水平，继续留在走读班教授最基础的识字与算术，的确有些太屈才了。 “莲儿，你还是专心打理好咱们马家村的产业吧！ 黄埔学校中的知识课和体育课，都不大适合女孩子参加。 更何况，你可是咱们马家的大才女，就应该帮助五哥管理好马家村内的产业，没有必要在跑跑跳跳中浪费时间。” 马超摆出一副当哥哥的姿态，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第125章 随口敷衍 马莲听闻马超的话，脸上随即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但她心里也清楚，马超说得并没有错，如今的她已是马家村产业的总账房，实在难以像其他学员那样准时参加操练和学习。只好无奈的说道: “那好吧! 那我听从五哥的安排，全心全意打理好咱们马家的产业。” 就在这时，与她一同前来的黄媺娖突然开口说道： “五哥哥，那么我是否可以去学员们所在的课堂上旁听呢?” 这个提议仿佛是一道曙光，瞬间点燃了马莲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然而，面对黄媺娖的这个请求，马超却并未多想，只当是小女孩喜欢凑热闹罢了。于是他随口敷衍道： “小妹妹，你现在年岁尚小，还是先把基础知识学扎实了，再来考虑这些事情吧!” “五哥，你可不要小瞧媺娖妹妹。 她虽然年幼，但是对于你所编着的那些算数和物理知识，几乎是过目不忘。 甚至还有许多繁复棘手的难题，她都能剖析讲解给我知道。”马莲在一旁帮腔道。 “是吗？没想到你还真是位小才女啊！” 马超看着眼前这位可爱的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小才女可不敢当，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黄媺娖微微一笑，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闪烁着自信而骄傲的光芒。 然而，马超此时并没有心思与一个小孩子打趣逗乐。 他刚刚回到马家村，心中有太多的事情要去了解，要去安排落实。 “你还很谦虚，这样很好！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使人进步。 不过像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应该尽情享受玩耍带来的快乐，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 马超蹲下身子，摸了摸黄媺娖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五哥哥，您这话好像并不是完全正确哦！” 黄媺娖眨了眨大眼睛，冲着马超嫣然一笑，继续说道: “无知的骄傲才会使人落后，而适度的骄傲可以激励人不断前进； 同样，过度的谦虚也会让人失去进取心，无法发挥出自己真正的潜力。” 马超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孩子，竟然能够如此深刻的理解骄傲与谦虚之间的关联，并且还能用简单明了的语言表达出来。 这种敏捷的洞察力和充满智慧的逻辑思维，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所应具备的水平。 在震惊之余，马超不禁感到了一阵警惕，他开始担心，若是马莲将自己的某些秘密告诉了这个聪明过人的小姑娘，是否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毕竟，以黄媺娖所表现出来的聪慧，或许不难察觉马家村中的某些端倪。 还有一个让马超心中感到隐隐不安的原因，那就是她德王府三管家亲戚的特殊身份。 倘若自己历经两世，意外败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手中，那恐怕就是这世间最为悲惨之事了。 念及此处，马超的面色也随之变幻不停，绞尽脑汁试图寻觅出更为妥帖的应对良策。 “五哥，你怎么了？” 正在此时，马莲的问询声骤然响起，将马超从紧绷且纷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 “没啥事！我……我只是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兴许是近些时日在外游山玩水过于疲累所致。 你俩还是去找四哥玩耍吧，我想回房休憩片刻。” “那好，五哥多保重身体！我跟媺娖妹妹明日再过来找你。” 眼看着马莲牵着黄媺娖的小手转身欲走，马超急忙开口追问道： “媺娖妹妹籍贯何处？来济南府多长时间了？打算什么时间回家？” “五哥哥，今日我们才刚刚见面，您就这样不喜欢我吗？” 黄媺娖嘴角挂着俏皮的笑容，那双如同明月般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马超，仿佛能够洞悉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但又好像只是单纯的想开个玩笑逗他玩。 马超的脸色不禁微微一红，露出了一副尴尬的神情，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发。 他这个摸头的小动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难以改变的习惯。 黄媺娖见状，捂着小嘴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就如同银铃般动听。 但却让马超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他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看穿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一旁的马莲见到马超被黄媺娖戏弄，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 “五哥，媺娖妹妹的家在繁华的北京城，这次是过完年去南京走访亲戚，正好路过咱们马家村，所以特地过来看望她的远房三叔。 她到我们这里将近两个月了，过几天就要动身前往南京。” 马莲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在黄媺娖和马超之间来回流转，接着又补充道： “五哥，我想和媺娖妹妹一起去南京城逛逛，但是娘亲说了，要先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你之前不是跟我讲过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我如今都已经十四岁了，特别渴望能像你那样，有一个机会踏出济南府，亲自去瞧瞧外面的天地到底长啥样。” “五哥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们女孩子也应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和欢乐。 要是你实在不太放心的话，要不就跟我们一块去南京城玩耍吧？ 如此一来，我和莲儿姐姐的出行安全，也就能有保障了。” 马超见马莲正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再瞅瞅一旁那俏皮可爱的黄媺娖，心中顿时感觉有些左右为难。 其实他很期望马莲能像后世的朱雨嫣那样，不仅具备博闻多识的才华，同时也能享有真正属于她个人的自在愉悦。 然而此刻，他心中已悄然涌起了一股针对黄媺娖的敌意，心中暗自思忖道： “这个小女孩的现身绝非巧合，背后或许隐藏着某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尽管黄媺娖年纪尚小，但马超内心深处所形成的疑虑却愈发浓烈，无论如何都难以释怀。 他努力想要说服自己放下这份猜忌，但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第126章 媺娖妹妹 “莲儿，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咱们皆受生母养育之恩，自然应当听从母亲的安排才是。” 马超虽然不反对马莲外出游历，但自己现在却有众多军政事务缠身，不能陪同保护安全。 再考虑到大明帝国天灾人祸不断，马莲现在已经是一位十四岁的待嫁女子，就想把这件事情的决定权推给母亲刘氏来处置。 这时，黄媺娖却再度插话道： “五哥哥，如今你身为马家之主，是否应该当机立断，先给莲儿姐姐一个明确的态度？” 面对此番情形，马超稍作思考之后，他决定暂且先安抚住马莲，在派人去告知母亲，婉拒马莲随黄媺娖离家远行之事。 于是乎，马超就故作镇定的回应道： “媺娖妹妹所言极是，五哥自然没有异议，全力支持你们一同去南京游玩。” “五哥英明！” “五哥哥万岁！” 马超和马莲听到黄媺娖的欢呼声后，都不禁为之一愣，急忙环顾四周查看情况，还好周边只有站在门口的两名执勤学员。 “五哥，你中计啦！ 几天前，我们就跟娘商量过去南京游玩这件事，而且娘也已经答应了我们。 哦！不过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才行。 哪怕你同意之后，再把决定权推给娘来作处置，但这也可以代表你同意了。” 马莲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兴奋的说道。 “莲儿，你竟然……竟然捉弄五哥？” 马超心里顿时就感觉有些不爽，但当他看到马莲与黄媺娖因为心愿成真，而露出的灿烂笑容时，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时，黄媺娖满怀期待的开口问道： “五哥哥，你会一路保护我们姐妹的安全，同去南京城对不对啊？” “你们打算何时启程？”马超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反问道。 “那就定在三日之后吧？”马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其实我也很想去南京游玩，只是……”马超欲言又止。 “太棒了！五哥你真是太好啦！”还没等马超把话说完，马莲便兴奋的打断了他。” “五哥哥万岁！” 黄媺娖再一次不假思索的狂呼起了口号，这使得马超瞬间紧张不已，急忙向她连连摆手，试图解释自己刚才话语中的本意。 然而，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给马超解释的机会，反而是带着银铃般的欢笑声，如轻盈的小鸟一般欢快的跑出了黄埔学校大门。 “我只是说我想去南京，可还没有最终决定到底去不去呀？” 马超望着两个孩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的进行着解释，可是却无法改变自己被她俩戏耍的事实。 “媺娖妹妹，你想出来的这个计策真是太完美了，没想到五哥竟然如此轻易就被咱们给算计了！” “莲儿姐姐，不是五哥哥被咱俩给算计了，而是他对你这位小妹太过宠爱了，以至于对我们没有一点防范之心。 只是呢，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以后在他面前我还是要老实一些才好。” 马莲看着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小妹妹，轻柔的拍着她的肩头轻声说道: “我五哥确实对我挺好的，只是他的这份好，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害怕自己学习不好会让他对我失望；害怕自己年纪太小帮不上他；害怕我娘因为心疼五哥而在夜里偷偷哭泣。 我五哥从十四岁开始，就独自一个人支撑起了整个马家。 如今拥有了马家村这么大的一片产业，我们兄妹俩要是不帮他，那还能指望谁来帮他呢？” 马莲在脑海中，回想起母亲在夜里偷偷哭泣时的情景，又想起了马超在破旧宅院的草地上睡觉时的样子。 她竟然鼻头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水就掉出了眼眶。 她现在又为刚才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了，五哥天天都这么忙碌，自己却为了能出去玩而戏耍他。 “莲儿姐姐，就是因为五哥哥独自一人苦苦支撑着马家，日夜不休的为马家的未来忙碌奔波。 所以你才应该想方设法，让他有机会休息一下，有时间去享受成功带来的喜悦。 这次和咱们一同去南京城游玩，让他能好好放松一下身心，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 马莲听了这话，当即就止住了哭泣，显然她是被黄媺娖给说服了。 她看着身旁的黄媺娖，像是要从她身上探寻到什么似的，过了片刻后说道： “媺娖妹妹，你每次说出来的话，怎么总是这样有条理呀？你难道真的只有七岁吗？” “我当然只有七岁啊！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简单问题。” 黄媺娖说完后，就在马莲的身前，欢快无比的转动起了自己的身体，那模样就犹如一位降临凡间的小仙女般灵动俏皮。 “文章进展到这里，作者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故事的背景了。 在这部长篇小说中，穿越的人物绝对不会仅仅只有马啸天一人。 至于有几人呢？咱们暂且还要保密，既然是海市蜃楼带来的时空穿越，读者朋友们可以发挥想象力，去脑补一下那奇妙的景观。 黄媺娖的真实身份，是崇祯皇帝的长平公主，她为了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保密，才特意把朱姓改成了黄姓，而此次从北京前往南京，是要去开创属于她的商业帝国。 她之所以会来到济南城，通过德王府的三管家进入马家村，实际上就是专门前来探望马超的。 因为如今的大明公主朱媺娖，就是和马啸天一同驾驶飞机，通过那神奇的海市蜃楼穿越过来的朱雨嫣。” 淞沪会战全面爆发之后，朱雨嫣与马啸天之间的书信往来，突然间就毫无征兆的断绝了。 这让关心情郎的朱雨嫣心急如焚，她只得四处奔波，想尽办法去搜集淞沪战场上的各类消息。 她在家中通过收音机和每日的报纸，所得到的都是中国军队接连不断取得胜利，而日寇则节节败退的好消息。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身为中华总商会会长的父亲，以及在中央政府担任高职的舅舅，却传递给了她，与收音机中播报截然相反的坏消息。 第127章 淞沪大战 据说在战争仅仅进行了一个多月时间，各路满怀热忱踊跃参战的中国军队，就接二连三的被日寇成建制的打残，随后无奈的败退下来。 中国海军最后一条军舰，也在失去战斗力后，悲壮的自爆于黄浦江口。 与大战前的八艘军舰和几十条商船一起，死死堵住了日寇军舰进入内河的巷道。 马啸天所在的飞行大队，也在淞沪战场上损失殆尽，无数的国之精英在长空中英勇殒命。 可南京总统府却封锁战事不利的坏消息，依然不遗余力的倾尽所有，源源不断的往淞沪战场运送兵源和物资。 似乎不打到兵源全部耗尽，国力彻底枯竭的状态，这场上百万人的惨烈战争是不会结束的。 朱雨嫣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毅然决然的向家里人宣布她要参加南京医务队，投身到这场关乎到国家生死存亡、民族兴衰荣辱的时代大潮流之中。 她认为生命虽然是属于自己的，但在这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有人的生命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于民族利益。 “不行，我们朱家本就人丁稀少，五代单传至今也仅仅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所以我们朱家可以捐钱捐物，就算是捐一个倾家荡产，我也绝对不会同意让你去上海白白送死。” 朱雨嫣的父亲，言辞无比坚决的反对道。 “雨嫣，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千万不能去战场上打仗啊！” 朱雨嫣的父母在得知她有这个想法后，早就被吓得惊慌失措、魂飞天外，无论如何也决不允许她去战场。 为了能前往淞沪战场找马啸天，朱雨嫣也第一次放下了自己大家闺秀的优雅姿态，大声吵闹着与父母据理力争。 “你们觉得你们女儿的生命金贵，那淞沪战场上几十万国军将士的命就不金贵了吗？ 他们不怕死，我同样也不怕死。” “你是我朱家唯一的香火，从小就是在锦衣玉食中，被人小心翼翼的侍奉长大的孩子。 那些军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命运，也早就做好了为国家捐躯赴难的准备。 他们能和你相比吗？你又能和他们相比吗？” 朱父态度极为坚决的反对朱雨嫣参加医务队，并且警告她要认清自己的情况，她是根本无法适应战场上那种艰苦的环境，以及敌我厮杀的血腥残酷。 而朱母却被吓得一直哭泣不止，完全失去了主见，只是不停的附和着朱父的话来劝解朱雨嫣。 “你们不让我去战场上体验生活，怎么就知道我不能适应战争。 谁说战场上与日寇厮杀的军人，就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黄埔军校中的军官，海军将士，空军将士哪一个不是国家的精英？” “他们再是精英也无法与你相比，你父亲是中华总商会的会长，你舅舅是中央政府里的核心要员。 你在美国留学五年，拥有三所世界级名校的毕业证书，通晓七国语言……” “那又怎么样？马啸天留学美德，同样是品学兼优，他不也在淞沪战场上与日寇战斗吗？ 空军中的那些飞行员，又有哪一个不是家资丰厚？ 中央高官家的孩子又有多少？他们有一个人利用家庭权力逃避战争吗？ 东北五省丢了，台湾丢了，华北丢了，中国的土地再大还能丢多久？” 朱雨嫣和父亲之间发生着激烈的争吵，她铁了心就要参加南京医务队，去淞沪战场上找未婚夫马啸天。 “雨嫣，你怎么可以和你的父亲这样讲话？”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别墅门口传来，原来是得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舅舅。 “二弟啊，你总算是来了，快来劝劝雨嫣这孩子吧！ 她想参加南京医务队去淞沪前线，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呀！呜呜呜！” 舅舅刚一进门，就看见朱雨嫣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她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急切的对他说道。 舅舅连忙把目光转向朱雨嫣和她的父亲，只见他们两人正铁青着脸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都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吧！ 中日两国之间的这场战争，也许才刚刚拉开帷幕，你们朱家这边倒好，先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这场战争注定不会轻松，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决出胜负的，这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且异常艰苦的抗战。 之前校长在庐山的动员讲话，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不知道你们对此都有什么样的感想？” 舅舅一脸严肃的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朱雨嫣的父亲一脸沮丧的坐在沙发上，双手颤抖着取出一支烟点燃，连续猛吸了两口后，才开口说道: “我只是一个商人，对军事和政治方面的事情，我哪里懂啊？ 只要国家有需要，我就会把所有的家产都毫无保留的捐献出去，但是唯独我们朱家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捐出去的。 这三百年来，我思宗一脉本来就已经人丁凋零了，想当年流寇祸乱国家，满清又入关侵略，大明国灭亡了，朱家人也几乎都死光了。 如今又同样面临着国家动荡不安，外虏大肆入侵华夏，就算是要死再多的人，那也绝对不能再有我朱家的人。” 朱雨嫣知道自己家族的这段历史，此刻听到父亲再度提起，心中也不禁为祖先的遭遇而感到悲哀。 朱雨嫣的舅舅也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取出一支后点燃，苦笑道: “姐夫，你朱家的先祖当年虽然死得十分壮烈，可是那段悲惨的历史又是谁造成的？ 如今你朱家确实是人丁稀少，那就由我们这些人去为国捐躯好了。 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去上海了，老大在开战之前的七月份，就已经跟随海军舰队出黄浦江打响了第一枪。 老二，是在八月十三日跟随第八十八师进入的上海，目前据我知道他还活着。” “二弟，咱家老大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朱雨嫣的母亲听闻自己两个侄子，如今都在淞沪战场上与日寇作战，一脸焦急的询问道。 第128章 牺牲到底 “大姐，孩子们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日本人要亡我华夏，断我文化，灭我种姓。 庐山讲话中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唯有发动整个应战计划，倾尽全民族的力量，去努力争取最后的胜利，以此来保障我们国家和民族的生存。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紧要的关头，那就只有拼尽全民族的生命，才能够求得国家的生存…… 唯有怀着‘牺牲到底’的坚定决心，才能够最终博得胜利。 倘若我们一直彷徨不定，只想着苟且偷安，那么就会让我们的民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正所谓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这场战争只能是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取时间。” 一时间，房屋中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无比压抑，安静得只剩下了朱母那低低的哽咽声。 朱雨嫣看着低头不语的父亲，她心里很清楚，父亲这是舍不得自己，不想让自己在他的眼前遭受到任何苦难和危险。 “爸，事已至此，您就让我加入南京医务队吧？ 让我用所学的知识，去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而战斗。如果我们大家都不想自己去牺牲流血，那么等日本人真的打过来了，我们就会再度面临满清时期的剃头令、十杀令和文字狱。 在那种血雨腥风中，我们朱家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苟且偷生呢？” 朱雨嫣目光坚定的看着父亲，言辞恳切的劝说道。 1937 年 9 月 25 日这一天，朱雨嫣违背家里人的意愿，义无反顾的投身于南京医务队，第二日便火速赶往淞沪前线。 踏入淞沪战场的那一刻，看到的惨状令她惊愕不已。 放眼望去，整个上海皆是被炮弹摧毁的废墟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刺鼻的血腥味。 流离失所的难民们蜂拥至学校、医院、车站以及码头，每张面容上都透露出对战争的深深恐惧。 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氛围，就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在医疗队每个人心头滋生，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尽管朱雨嫣曾经医治过形形色色的患者，但如今每日都要从众多伤者中，筛选出伤势严重者优先救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压力与无助。 每日除了饮食和睡眠时间外，她几乎整日沉浸在伤者痛苦的哀嚎声中，原本炽热的救国救民之心逐渐冷却，表情变得如铁石般冷漠无情。 看着源源不断被送来、永远也救治不完的伤员，朱雨嫣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她一边忙碌着治疗伤者，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马啸天，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希望能与你早日相见。” 可同时，她又害怕真的在这些伤员中，见到他那熟悉的面孔。 每一次有飞机从头顶呼啸飞过，朱雨嫣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 她凭借着各类飞机发动机的声响不同，努力分辨着这些飞机究竟属于何方阵营。这种紧张而焦虑的等待，让她感觉心力交瘁。 终于有一天，在完成了一名伤员的救治工作后，朱雨嫣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手术刀。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身，去洗手、换衣服。做完这一切，她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医务队驻地。 因为之前她已经向那些伤兵打听过了，马啸天所在的飞行大队，就驻扎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上海虹桥机场。 那个地方，正是淞沪会战爆发的导火索；而在这段时间里，它更是成为了日军攻击的重点目标。 不仅如此，近来国军战机在天空中的出现频率和数量都明显减少。 这一系列的情况变化，让朱雨嫣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不安，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等待下去了，必须要尽快找到马啸天，见他一面！ 于是，怀着满心的担忧与焦急，朱雨嫣急匆匆赶到了上海虹桥机场。 看见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的飞机场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孤零零停着一架老式双座教练机。 一群地勤人员正围在飞机周边，做着最后的升空准备，而马啸天就在其中和地勤人员说着什么。 “啸天！” “雨嫣？” 马啸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自己，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之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立当场。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朱雨嫣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同时迈开脚步，向着对方飞奔而去。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是要把所有的彼此思念和牵挂，都融入到这奔跑之中。 近了，更近了……终于，两个年轻的身影重重的撞在一起，然后紧紧相拥。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倾听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声，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一切都还停留在昨天的热恋之中。 “雨嫣，你怎么会来这里？” 马啸天在朱雨嫣的耳边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惊喜和疑惑。 “我是跟南京医务队一起来的，已经到上海半个月了。啸天，你现在还好吗？” 朱雨嫣轻声的回答道，目光温柔如水，充满了关切之情。 马啸天深情的凝视着朱雨嫣，然后缓缓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谢谢你能来为我送行。”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雨嫣看着马啸天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庞，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阵酸楚。 她注意到，由于连续两个多月都处于战争的紧张状态中，马啸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脸上的轮廓也因消瘦而显得棱角分明，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刚毅帅气。 “我的战友……他们……都已经牺牲了。” 马啸天的声音略显低沉嘶哑，还带着一丝哽咽。 “我也要去天堂与他们相会了。感谢上苍，能让我在这最后一刻见到你。 雨嫣，你还是赶紧回南京吧！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朱雨嫣将头贴在马啸天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日寇入侵，国土沦陷，举国上下都在守土抗战，这一仗我们已经赌上了国运。 如果败了，泱泱华夏哪里还会有安全的地方？ 没有了你的陪伴，我怎么还会苟活于世？” 第129章 鏖战长空 “雨嫣，上海如果保不住，还有南京，南京保不住还有湖北和四川，实在……还可以流亡海外。 只要校长坚持抗战，四万万同胞就会前赴后继，你要活下去，留着有用之躯，在胜利后去好好建设我们的中华。 完成孙先生的治国遗愿，政治清明、民富国强，今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窥伺我泱泱中华！” 马啸天紧紧抱着朱雨嫣，眼泪止不住的流出眼眶，他作为一名军人，此刻早就已经意识到了淞沪会战败局已定。 而失败的结果将会是南京门户打开，河北、河南、山西、江苏、安徽、浙江、以及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湖南都将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到那个时候国土沦陷，众多如谢文东、郑孝胥、张景惠之流的汉奸败类们，就会粉墨登场，把这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彻底分裂。 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又何以为家？军人唯有一死，方可以明志！ 这时，地勤人员终于完成了飞机起飞前的各项准备工作，随后便开始大声朝着他呼喊。 马啸天紧紧揽着朱雨嫣一同走了过去，向地勤人员询问道： “找到副驾驶员了吗？” “马队长，机场内所有飞机员都已经牺牲了，有空战经验的机枪手也没有了。 我依旧坚持取消这次飞行任务，您一个人根本无法在飞行的过程中，既要操控飞机又要同时进行射击。” 朱雨嫣听清楚了地勤人员所说的话，心中顿时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马啸天是打算驾驶这架老旧的教练机，升空去与装备精良的日军飞机进行战斗。 然而飞行中队的战友们都已经全部阵亡，马啸天这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根本就不可能独自成功完成这次飞行任务。 “啸天，让我陪你一起升空作战吧？我来负责驾驶，你来负责射击。” “雨嫣，这注定是一次有去无回的飞行，你又不是军人，我……” 马啸天使劲抹了一把脸上流淌的泪水，对地勤人员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可以一个人完成这次飞行任务，你们都放心吧！” “啸天，你一个人要怎么去战斗？”朱雨嫣急切的反问道。 “雨嫣，我的飞机就是武器。 你和地勤人员一同离开这里吧，日军的侦察机很快就会察觉到这里的情况，派飞机过来进行轰炸的。” 马啸天说完后，就猛得一把推开了朱雨嫣，然后头也不回的急速跑向那架教练机。 朱雨嫣见状，当即就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不会再与自己的爱人分别。 更不会站在安全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马啸天孤身一人去与日寇战斗。 她毫不畏惧的紧跟着他一起奔向战机，在地面勤务人员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也准备登上飞机。 “回去！这里不是你的战场。” “啸天，我有飞机驾驶执照，也有驾驶这种飞机的经验，我来驾驶飞机，你来操作机枪。 战况紧急，请你不要这样儿女情长，我现在不是你的未婚妻，而是能与你一同升空杀敌的战友。 生不能同与君衾，死亦可与君同穴。拜托了！” 朱雨嫣大声请战，目光坚定且深情的看着马啸天。仿佛在这一刻，生死已经不再重要，唯有共赴国难才是永恒。 马啸天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紧握着朱雨嫣的手说道： “雨嫣，此生此世能让我遇到你，是我马啸天的荣幸！ 如有来世，我必会非你莫娶，许你一生一世的幸福！” 当这架飞机冲入云霄后不久，他们便在空中发现了日军庞大的轰炸机群。 与此同时，日军负责护航的战斗机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迅速作出反应飞了过来。 然而，由于这架突如其来的中国战机，现身在云层之中太过出人意料。 自认为已将中国空军尽数歼灭的日本飞行编队，瞬间就陷入了一阵混乱之中。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马啸天和朱雨嫣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以及高超的驾驶技艺。 在马啸天的大声指挥下，凭借着他们天衣无缝的紧密配合，一架尚未投掷炸弹的日军轰炸机成为了他们攻击的目标。 由于这架日机的载重量很大，飞行速度也相对较慢，最终被马啸天用猛烈的机枪火力打得千疮百孔，宛如一个破烂不堪的筛子一般。 伴随轰炸机尾部冒出滚滚黑烟，就如陨石般急速坠向地面，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马啸天激动不已，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雨嫣，再接再厉，我们要用子弹告诉日本侵略者，中国人绝对不是屈从武力的待宰羔羊。 我们是有着无数英雄传承的文明古国，是小日本的师祖。” 首战告捷，朱雨嫣也同样喜出望外，连忙大声回应道： “啸天，中国从来就不是待宰的羔羊，中国人是长有獠牙利爪的飞龙。”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在双方悬殊的火力交锋中，他们驾驶的教练机迅速陷入劣势，被两架日本军机紧紧咬住，难以脱身。 机身遭受子弹猛烈袭击，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 马啸天的手臂也被子弹击后骨肉飞溅、创巨痛深，再也无法操作机枪继续开火。 尽管疼痛难忍，但马啸天担心朱雨嫣会因为自己受伤而惊慌失措，于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反而用异常平静且温和的语气说道： “雨嫣，你看见三点钟方向那架日军飞机了吗？” “我看到了。” “那是日军轰炸机编队中的一架僚机，它的飞行速度比咱们的教练机更缓慢。 直接撞上去吧，跟这些可恶的日本鬼子一同毁灭！” “好！我听你……” 朱雨嫣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东西撞击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 原来有三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其中一颗击中了她的面颊，瞬间鲜血与牙齿四处飞溅开来。 朱雨嫣发现就在她们与日军僚机之间，竟然又杀出了一架日本战斗机。至此，她知道撞机计划已无法再继续实施下去。 恰在此时，天空的云层间竟然显现出了海市蜃楼奇景。 第130章 双双穿越 朱雨嫣拼尽最后一丝力量转动方向盘，驱使这架老旧教练机，偏离战场朝着云层飞驰而去。 当朱雨嫣的生命在彻底消逝之前，耳畔依稀传来马啸天那怒不可遏的咒骂声。 然而此刻，她那破碎不堪的面容上，却仍然挂着一抹释怀的微笑。 “啸天，我宁愿去死，也希望你能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永别了，我最爱的人，但愿天堂没有战争！” 当朱雨嫣再次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时，她惊愕的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女子紧紧的搂抱在怀中。 更确切的说，她是被一个上身赤裸，却披着一条厚厚棉被的女人拥在怀中。 此刻的朱雨嫣并没有感受到丝毫温暖，反而觉得全身发冷，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伴随着阵阵剧痛袭来，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正在发高烧。 那个女人的脸庞上还残留着哭过的泪痕，嘴里轻轻哼唱着悠扬舒缓的儿歌，身体也在不停的前后摇晃。 朱雨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摸到那女人的肌肤，那种滑嫩细腻的触感瞬间就传递至大脑，她也彻底掌握了这具娇小身躯的控制权。 “公主殿下苏醒了，请传太医前来诊治。” 女人有意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侍从吩咐道，仿佛生怕自己的话语，会惊扰到怀中脆弱不堪的朱雨嫣。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都是谁？” 女人低头看着怀中微微睁开双眼，嘴里嘟囔着什么的朱雨嫣，不禁心疼的皱起眉头，并下意识的加快了摇晃身体的频率。 “公主别怕，您只是得了热症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康复的。” 就在这时，一阵仓促而急切的脚步声突然传进屋内。 紧接着，朱雨嫣那原本藏在被窝里的手臂，便被人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随后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了她那纤细的手腕上。 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手臂迅速蔓延至全身，使朱语嫣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片刻后，一个低沉而从容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公主的发热症状尚未完全消退，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就要多喝些水才行啊！” “孙太医，公主已经连续发烧三天啦！要是再这样烧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您赶紧再想想别的法子，救救公主吧！”抱着朱媺娖的女人急切的说道。 “公主年纪尚小，像针灸、放血，以及喝汤药目前都不太适用。 咱们当下也只能尽量做好保暖措施，让公主喝些温水了。 嗨！……接下来就只能耐心等待公主自行发汗了，老是这样持续燥热肯定是不成。” 朱雨嫣通过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已然知晓自己当下正面临着极其危险的状况。 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可为什么还要注意保暖？ 这一情况让朱雨嫣不禁感觉到几近发狂，她有气无力的缓缓说道： “把我放入温水中，我自然就会退烧的。” 她那细微无力的说话声，还是被那个女人清晰的听到了，于是赶忙向正准备离去的太医进行询问。 然而那位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太医，却不停的摇着头说道： “公主年纪尚幼，乃是虚劳之人，血气不但及其微弱，阴阳也都呈现出混虚之态。 稍感劳累便会生出热火来，这热火是因劳而生，所以才会被称为邪热啊！ 这邪热停留在气血之中，使得气血不和，脏腑壅滞，积热在体内无法得以宣通，从而郁积成疾难以自愈。 所以公主的热症绝对不能用温水浸泡身体，那样只会进一步加重公主的病情。 如果因此而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可是要闯下大祸的。” 那个女人心痛无比的看着怀里的朱雨嫣，眼含着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朱雨嫣心中就别提有多郁闷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遭遇到了何种状况？ 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身体上传来的阵阵肌肉酸痛，使她再一次陷入到无意识的昏厥之中。 “媺娖，你快醒醒啊？母后来看你了……” 呜呜呜！ 一阵女人的呼唤声和哭泣声，再度将朱雨嫣唤醒，然而她却惊异的发现，在自己的大脑中已然拥有了一些全新的记忆。 原来自己是大明帝国崇祯皇帝的二女儿，名叫朱媺娖，是在几日之前的傍晚时分突然高烧不退。 “我重生了！而且是重生成为了思宗皇帝的女儿。 刚才那位自称母后的女人，应该就是大明国的孝节烈皇后。 可是那马啸天呢？他是不是在云层中成功躲开了日军飞机的追击。” 朱雨嫣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感觉一阵悲哀，鼻子一酸，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媺娖不哭，母后在这里呢！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这时一只柔滑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似乎是在测量她的发热情况。 “怎么还是这么烫，你们这些太医就不能想个办法吗？” “皇后娘娘息怒，这种小儿发热引发的癔症，自古以来便是难以医治的顽疾。 太医院通过会诊得出的治疗办法，也只能是让公主殿下多喝些水，耐心等待体温慢慢降下去。” “为何此种诡异病症，竟会频频在宫中发生？” 此时，周皇后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长女，那可怜的孩子，也是遭受这种莫名其妙的高热折磨，历经数日的反复折腾后不幸夭折的。 一时间，悲痛涌上心头，皇后凝视着眼前小脸通红、无助哭泣的朱雨嫣，泪水潸然而下。 “若不想让我死掉，就将我置于温水中吧！如此便能退烧......” 朱雨嫣耗尽全身力气，方才再度开口说话。 “乳娘，难道媺娖这是在讲胡话不成?”周皇后满脸狐疑的询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小公主上次苏醒之际，也曾经提及相同之言。 但是……但是孙太医并不赞同这么做。” 站立一侧随侍的太医听闻此言，赶忙回应道: “皇后娘娘，请恕微臣直言，这不过是公主殿下因高热而产生的虚妄罢了，万不可轻信呐！” 这件事情，孙太医在返回太医院后已经和臣等讲述过了，高热患者泡水治疗，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第131章 大病初愈 周皇后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满眼忧郁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平公主。 “你们除了让公主这样硬挺着，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难道让本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公主受苦吗？” 周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愤怒，质问着眼前的一群太医们。 然而，面对周皇后的质问，太医们却沉默不语，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中。 朱雨嫣心中暗自着急，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古人对天地鬼神充满敬畏之心，如果自己能巧妙的利用这一点，或许就能摆脱目前的危险境地。 于是乎，她灵机一动，决定撒一个善意的弥天大谎。 “这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托梦告诉我的法子，说是可以救我一命。 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的话音刚落，房间里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格外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纷纷看向乳娘怀中那位弱小的长平公主。 周皇后听闻此言，脸色也变得十分惊愕。 因为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不但联手开创出了大明帝国的几百年基业，还在百姓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暗想既然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所示之法，或许还真有可能会具有奇效，周皇后当即说道:。 “速去准备温水给公主泡浴降温，一切后果由本宫承担！” “是！” 宫女们齐声应道，急忙转身去准备所需物品。 就在这时，一旁的太医却慌忙跪地，齐声劝阻道： “皇后娘娘，还请三思啊！ 此等方法闻所未闻，万一……微臣实在不敢轻易冒险，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太医言辞恳切，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导致公主的病情加重，或者是因此失去性命。 周皇后何尝不明白太医们的担忧，但此刻她已别无选择。看着长平公主那憔悴不堪的面容，她心疼不已，决心一试。 “皇后娘娘切不可如此行事啊！公主殿下如今身染热疾，万万不能浸水。 若是执意如此，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恶果呀！” 另一名值守太医，见皇后娘娘要乾纲独断、一意孤行，也跪在地上焦急的劝阻。 周皇后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原本坚定的神情开始有些动摇。 就在此时，一旁的朱雨嫣突然轻声呢喃道： “太祖皇帝会保佑我的……” 仿佛是得到了神明庇佑一般，周皇后心中的顾虑瞬间消散无踪，她沉声道： “诸位太医连日劳累，暂且退到外殿歇息吧！此地之事，本宫自会处理妥当。” 须臾之间，朱雨嫣便脱离了乳娘那温暖的怀抱，娇小的身躯不禁颤抖起来，就仿佛冬日里赤裸身体遭遇寒风一般。 然而，当她的身体被浸入温水之中后，却并未感受到丝毫暖意，反而觉得阵阵凉意穿透肌肤，令她的身体无法抑制的抽搐着。 仰着头浸泡在水中的朱雨嫣，此刻终于看清了乳娘与周皇后的面容。 只见乳娘满脸心疼之色，柔声对她说道： “公主，如果您感到不适，一定要开口告诉我啊！” “无妨！” 约莫几分钟之后，朱雨嫣便开始觉得水已不再那般冰凉，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她又对满脸关切神情，望向自己的周皇后说道：“我要喝些淡盐水。” “好！速去为公主备来。” 周皇后伸手轻抚她的额头，发觉已经不再发烫，便欣喜的吩咐宫人去准备淡盐水。 淡盐水可以有效补充电解质，再加上人乳的滋养，仅仅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朱雨嫣便已基本恢复了精力。 这一状况，也令她不禁心生感慨： “这小孩子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真是堪称神奇！” 惊叹之余，她也为自己能够重获健康而充满激动。 次日清晨，阳光洒向大地，朱媺娖精神抖擞的踏出寿宁宫。 巍峨壮观的紫禁城建筑群映入眼帘，令她兴奋不已，情不自禁的一边欢呼一边奔跑起来。 乳母领着一群宫女和太监紧紧跟随，焦急的劝说着她慢点跑，小心摔倒。 然而，朱媺娖却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自由自在的穿梭于宫殿之间。 目睹此景，紫禁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对这位小公主能如此神速的大病初愈而深感惊讶。 一时间，有关长平公主在病重之际，得到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庇佑的传闻，就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 周皇后在听闻朱媺娖康复的喜讯后，激动万分，径直跪倒在神龛前，虔诚的叩谢祖宗庇佑。 她默默祈祷，愿上苍能继续眷顾皇室，保佑皇子和公主们都能茁壮成长。 紫禁城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正端坐在御书案后，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本。 “皇爷，公主殿下已经大病痊愈，现正在紫禁城内到处奔跑。”一旁的王承恩轻声禀报道。 “哦！如此甚好。” 崇祯皇帝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奏本上，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王承恩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接着说道： “公主殿下她……一边跑还一边在喊……” “喊什么？” 崇祯皇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起头来，微皱着眉头问道。 “公主殿下一直在喊，马啸天。”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马啸天是谁？”崇祯皇帝一脸疑惑的追问道。 “回皇爷，奴婢不知此人是谁。”王承恩赶忙躬身回答道。 崇祯皇帝沉默片刻后重新拿起笔，若有所思的继续批阅起奏本，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就在这时，王承恩又开口说道：“皇爷，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情，只是此事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讲！”崇祯皇帝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不满，显然是对王承恩吞吞吐吐的讲话方式感到不快。 王承恩见状，连忙惶恐的跪地说道： “皇爷息怒，奴婢也是刚刚听闻此事，心中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所以才不敢贸然禀报。 据奴才所知，长平公主身体患病期间，曾提出过一种独特的治疗办法，皇后娘娘不顾太医反对毅然决定一试。 正是凭借此种方法，才成功治愈了公主殿下的热疾。” 第132章 信口胡说 “你是说，公主自己医好了自己的病?” 崇祯皇帝颇感兴趣的再次放下笔，转头向王承恩追问具体情况。 “是的！此外，公主殿下还说是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传授于她。” “什么？”崇祯惊愕的瞪大眼睛，盯着王承恩追问道。 “启奏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当晚在场者，不仅有公主的奶娘、御医、侍女，还有皇后娘娘亲证。” 崇祯皇帝面带狐疑的凝视着王承恩，试图从他的神情间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 须臾之后，他开口说道:“摆驾坤宁宫。” 闻听此言，王承恩急忙朝向殿门方向高声呼喊道: “皇爷起驾坤宁宫。” 当崇祯皇帝那威严庄重的仪仗队，缓缓抵达坤宁宫门前时，朱媺娖正气喘吁吁的向这里跑来，一群宫女太监慌慌张张的跟在后边。 “公主，快回避啊！皇爷的仪仗过来了。”一名宫女焦急的喊道。 但朱媺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朝着崇祯皇帝的车辇飞奔而去。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好奇的光芒，显得十分灵动有神。 她的脸上则挂满了，对这位先祖皇帝无比崇敬的仰慕之情。 此刻的她，就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到先祖的怀抱之中。 崇祯皇帝远远就看到了长平公主朝他跑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父爱的柔情。 眼见朱媺娖越来越近，他赶忙轻轻跺了跺脚示意停车。 一旁的王承恩心领神会，立刻高声喊道：“停！落辇。” 随着这声呼喊，华丽的皇帝车辇轻轻落在地上。崇祯皇帝面带微笑，温柔的向女儿伸出双臂。 朱媺娖见状毫不犹豫，一头就扎进了崇祯皇帝的怀中，父女俩情深意切，场面格外温馨感人。 崇祯皇帝轻轻搂着女儿娇小玲珑的身体，感受着那份来自亲情的温暖与安宁。 而朱媺娖则将头靠在父亲宽厚坚实的肩膀上，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天伦之乐。 周围的宫女们目睹此景，却都纷纷低头垂目，不敢打扰到皇帝这美好的一刻。 “长平，你在梦中见到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事情，可是真有其事吗？”崇祯皇帝笑着询问道。 “是真的呀！他们说大明国不能没有我，父皇和母后更是不能没有我。 所以就特意让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并且还赋予了我一份特殊的使命呢！” 朱媺娖表现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向着崇祯皇帝胡言乱语一通，然而她那年幼的岁数以及可爱的模样，任谁都会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 向来爱女心切的崇祯皇帝，也完全相信了她所讲的这些话语，可是心中却因此而感觉到了隐隐不安。 如今建奴十万大军正在北京城外，与各路前来勤王的官军鏖战不止。 现在又出现了太祖皇帝托梦这样的怪事，使得崇祯这位一向多疑善变，并且刚愎自用的皇帝，开始对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长平，你和父皇说实话，是不是她们这些人让你这样说的？ 你说出她是谁，父皇会给她赏赐，以感谢她治好了公主的热疾。” 崇祯皇帝的这番话立马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纷纷跪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了起来，唯恐长平公主会把小手指向自己。 敢在皇帝家中，向年幼的公主讲这些怪力乱神的疯话，这简直就是在欺君罔上，就算是被砍头掉脑袋，那也是皇恩浩荡了。 “父皇，您是不是不喜欢太祖皇帝呀？ 他长得样子太凶了，还老是说父皇的坏话，所以我也不喜欢他。 我还是更喜欢孝慈高皇后，就像我的乳娘一样抱着我，告诉我回来以后应该如何治病。” 朱雨嫣继续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她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获得了重生。 所以她想利用这次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去帮帮自己这位祖先，不让他悲哀的吊死在煤山那棵歪脖树上。 思宗这一脉的子孙或许在未来能兴盛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三百年后的父亲，也就无需再因为家族人丁稀少而满心忧愁了。 只见崇祯皇帝朝着王承恩轻轻摆了摆手，随后，周围的所有人便都悄然退了下去。 崇祯皇帝紧紧的盯着朱媺娖那双澄澈的眼睛，而从那眼眸中看到的全然是天真无邪，且充满明亮光泽的纯洁。 “那你快和父皇仔细讲一讲，太祖皇帝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呀？” “这个现在不能讲，但我能够把孝慈高皇后嘱托给我的那些事情告诉父皇。” 崇祯听到这话，不由的微微一怔，脸上满是好奇的神色，接着问道： “是你自己不想讲给父皇听，还是太祖皇帝不许你讲呀？” “太祖皇帝说了，只有到了最为危急的关键时刻，才能将他所说的那些话讲给父皇听。 倘若提前讲了出来，父皇不但不会相信，而且还会对孩儿不再喜爱了。” 朱媺娖脸上带着一丝诙谐之意，眨了眨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小手还轻柔的摸向了崇祯的脸颊，接着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她的这个亲昵无比的举动，让早就厌烦了朝堂争斗的崇祯皇帝极为受用，感受到了源自亲情的温情与慰藉。 “既然太祖皇帝不许讲，那朕便不再追问了，不过父皇永远都会喜爱朕的长平公主。 那你就说一说孝慈高皇后，究竟都交代你去做什么事情了？” “外面太冷了，咱们还是先进屋去暖和暖和吧！然后我再讲给父皇和母后一起听。” 崇祯听到这话，便抱着朱媺娖从车辇上站起身来，在王承恩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坤宁宫。 得知通报的周皇后，正在宫娥的搀扶下迎候在门口。 “臣妾恭迎皇帝陛下。” “皇后平身吧！咱们进屋去说话。” 崇祯看到周围的人有很多，便又对王承恩说道： “王伴伴，你守在这里，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朕和皇后。” “奴婢遵旨。”王承恩躬身应道。 周皇后伸出手去接崇祯怀中的朱媺娖，可朱媺娖却娇嗔的将头扭到一边，用双手紧紧抱着崇祯的脖子。 崇祯见此情形，竟然开心的呵呵笑了起来，对周皇后说道： “皇后无需担心，朕抱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133章 获取信任 “长平，现在父皇和母后都在这里，你可以把孝慈高皇后讲的话告诉我们吗？” 在进入坤宁宫后，崇祯皇帝就一脸急切的开始询问朱媺娖，言辞中满是期盼。 他想知道孝慈高皇后都和朱媺娖讲过什么，希望能从中获得些许先祖的预示，来帮助自己化解当下建奴兵临城下的危局。 “孝慈高皇后问我，如今大明帝国为何动荡不安，天灾人祸彼此起伏？ 辽东的建奴只有区区十几万人，竟敢与拥有百万大军的明国公然为敌，这些都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周皇后一脸紧张，急切的向朱媺娖询问。 而崇祯皇帝此刻却是一副陷入冥思的模样，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崇祯皇帝首先想到的，就是朝堂上文武百官相互掣肘的党争；接着又想到了毫无斗志的军心与士气；最后想到了钱粮和武备等诸多问题。 “我回答的是钱粮！孝慈高皇后对我给出的答案也很赞同。 因为大明国遭遇了连年的天灾，才会导致没有足够的粮食产出，所以百姓们才会迫不得已铤而走险，从而造成了大明国内局势持续动荡不安。 因为天灾人祸不断，大明国就没有充盈的赋税收入，所以军队才会缺少充足的粮饷武备，以至于丧失了与敌人决死战斗的勇气。 那些辽东建奴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而是因为我们缺少钱粮赈灾，才会导致内乱不断，最终导致了如今的这种艰难局面。” 这时候，朱媺娖突然回想起了马啸天，在后世曾经向自己讲述过的一句话，于是就继续说道: “当时太祖皇帝还插嘴说道:‘什么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应该是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才对。’” “媺娖，你真是聪慧过人啊！”周皇后满是宠溺的将朱媺娖揽入怀中，为她正确回答了先祖的问话而感到高兴。 崇祯皇帝也仿佛像是寻找到了新大陆一般，猛然站起身来，然而很快却又颓然的坐下，轻声说道： “如今大明国连年天灾人祸不断，最为缺少的便是粮饷。 可是当下国力艰难，到处都处于动荡之中，这粮饷的问题才会变得越来越棘手，越来越难以解决。 长平，孝慈高皇后可曾向你讲过解决办法吗？” 朱媺娖从周皇后的怀中挣脱出来，而后挺起胸膛朗声说道： “孝慈高皇后和我说，大明帝国的财政问题，在未来将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由于天灾人祸等诸多原因，国家的税收还将会持续减少，而官员们却会为了守护他们的既得利益结成党派，联合起来趁着局势混乱而贪赃枉法。 所以，依靠那些官员来治理国家是靠不住的，只有咱们老朱家的人，才会真心实意的去救助大明帝国。 等我再长大一些之后，孝慈高皇后会传授给我一些新奇的物件，建设工坊进行生产并销售。 利用咱们朱家所拥有的皇权，让我来筹建中华总商会，还给我定下了一个三年的小目标，以及一个十年的大目标去完成。” “都是些什么样的目标呀？”周皇后带着好奇的神情询问道。 然而，崇祯皇帝此时却已经是满脸黑线，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太祖皇帝会如此重视商业。 想当年太祖皇帝在位之时，他对商人极为痛恨，认为他们都是一群不劳而获的人，所以就将商人的地位打压得极为低下。 商人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参政，甚至连农民都可以穿着绸、纱、绢、布这四种衣料，而商人却只能够穿绢、布两种料子的衣服，真可谓是对商人的打击无所不用其极。 朱媺娖看着一脸不悦的崇祯皇帝，立马就猜到了他心中的这些想法，笑着说道： “当时太祖皇帝就和父皇此刻的表情一样，似乎对商人很是不屑一顾。 还被孝慈高皇后说了一句‘食古不化’呢。呵呵呵！” 崇祯皇帝听闻此言，面色立马就变得无比尴尬，但也仅仅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孝慈高皇后给我定下的小目标，就是要在三年内赚到五百万两银子。 而大目标则是要在十年内赚到五千万两银子，为大明帝国的中兴大业，做好充分的钱粮储备。” “什么？” “啊！？” 崇祯皇帝和周皇后听闻朱媺娖所言，都不禁同时发出一声轻呼，那神情仿佛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惊愕神情，似乎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话语。 要知道，当下大明国一整年的赋税总额，也不过才只有五百多万两白银的收入。 而做生意，居然能够达到如此令人咋舌的高额收益，这是何种神奇的生意才能完成这两个目标啊？ 朱媺娖看到他们这般反应，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已经成功引起了两位祖先的高度重视，就笑着说道： “父皇、母后你们不必如此惊讶，有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帮忙，我肯定能够达成这两个目标的。 只不过赚到的这些银子都不能轻易去动用，因为只有不断积累，将来这些银子才能真正发挥出作用。” “为何要存储，而不能使用呢？ 难道说，将来的大明国会比现在还要艰难吗？” 朱媺娖看着一脸焦虑的周皇后，故意装作一副迷茫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些问题呀！等有机会了，我再去向孝慈高皇后询问清楚。” “长平，孝慈高皇后让你建什么样的工坊？” 崇祯皇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时机一到他们自然会在梦中告知我的。 他们让我把这件事情提前告知父皇和母后，目的就是让你们都能有个心理准备。 一旦时机成熟了，就要尽可能帮助我去完成目标。” 就在这时，从外边远远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巨响，这让朱媺娖误以为是在放鞭炮，不禁开心的说道： “今天是什么节日呀？我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听到有人在放鞭炮。” 第134章 讲评论语 “长平，那可不是在放鞭炮，是守城的将士们在和建奴兵打仗呢。” 周皇后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崇祯皇帝，轻声给朱媺娖进行解释。 “哦，原来是那群野蛮人来了！” 朱媺娖当即就知晓了自己的重生时间，应该是崇祯二年的十一月底或者是十二月初。 “父皇，您对这场战事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他们那些只知道骑马射箭的建奴兵，根本就不具备攻城的能力。 北京城高河宽，他们是攻不进来的，估计也就是在京畿一带抢掠一番后，就会自行离开了。” “可我大明帝国的脸面却没了，竟然让十几万建州奴才，在京畿之地肆意纵马驰骋。 朕对不起太祖皇帝，对不起京畿的百姓们啊！” 崇祯皇帝满脸愤恨的说完这些话后，就毅然决然的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转过头来，目光柔和的看着朱媺娖说道： “长平，方才这些话切记不可向外人讲起，日后你若是再梦到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就独自一人来找朕讲述。 倘若不是太过于超乎常理的事情，朕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你的。” “父皇万岁！万万岁！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绝对不会让大家对我感到失望的。” 朱媺娖听闻此言后，当即就满心欢喜的跳跃起来，向着崇祯皇帝大声呼喊万岁，表明了自己中兴大明帝国的决心。 周皇后看着大病初愈的女儿这般愉悦，心中原本因为建奴围城而产生的担忧，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她起身轻轻拉着朱媺娖的小手，将崇祯皇帝送出了坤宁宫，看着他坐在车辇上缓缓离去。 朱媺娖重生在三百年前的紫禁城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但很快她便意识到，尽管重获新生，但自己似乎也失去了曾经的自由。 每天，除了面对那群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要逗她开心的宫女和太监们外，还有那永无止境的宫廷礼仪等待着她去学习。 日复一日的重复这些事情，让朱媺娖感到无比厌烦。 这一天，她感觉无聊透顶，便漫步于紫禁城内，望着那些对她来说早已失去新鲜感的皇家宫殿建筑。 而在她的身后，则紧跟着一群怎么甩也甩不掉、驱赶也无济于事的宫女和太监。 就在此时，一阵响亮的读书声传入了她的耳中。仔细聆听后，她得知这是有人正在诵读《论语·泰伯篇》：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强也……” 被这声音吸引，朱媺娖循着声源走进文化殿。 只见一名身穿大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书卷，给几个年龄各异的孩子们上课。 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朱媺娖走进来，脸上立刻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热情的向她摆手示意。 “长平妹妹！” “太子哥哥！” “太子请自律，授课时切勿分心。” 中年人轻声提醒太子朱慈烺，目光随后转向朱媺娖，恭敬的拱手施礼说道： “公主殿下年岁尚幼，待满六岁之后，再来文化殿学习也不迟。” 语罢，他就看向门口外的乳母，眼神示意她将长平公主抱离此处，以免干扰太子的学习。 朱媺娖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系列动作与眼神交流，心中感觉十分不悦，就嘟囔道： “这些陈放千年、腐朽不堪的文章，本公主毫无兴致！” “公主此言差矣，《论语》乃是六经之精粹所在。 半部论语就足以辅佐君王征战四方，也可以助力君王治理天下。 公主纵然年幼，亦不应轻视圣贤教诲......” 中年人显然对朱媺娖所言颇为不满，于是向这位年仅四岁的小公主，阐述起圣贤文章里蕴含的深奥道理来。 却被朱媺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讲述，说道： “既然半部《论语》可助君王打天下，又可助君王治天下。那中华两千多年来，为何每隔三百年就要改朝换代呢？ 究竟是君王没有学好半部《论语》，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根本就读不懂《论语》呢？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是多么荒谬、可悲、可恶的一句屁话！” 朱媺娖所说的话就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向中年人的心窝，把他气得面红耳赤，原本还想继续说教一番。 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到眼前这个身高三尺的小公主时，心中的怒火仿佛突然间就失去了目标，无从宣泄，让他几乎陷入到了抓狂的边缘。 无奈之下，他只得对文华殿内的孩子们挥挥手，说道： “下课，一刻钟之后再重新开讲。” 听到这话，殿内的几个孩子脸上纷纷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们在太子的带领下，向中年人行过礼后，便如鸟儿出笼般飞奔而出，欢快的跑离了书桌。 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宫廷，很快文化殿训导官就得知了此事。 这位忠诚的官员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就将此事上报给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当王承恩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向崇祯皇帝详细禀报后，崇祯皇帝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说道: “你去把长平公主带来，朕有些话要问问她。” 王承恩领命后，并未指派他人前往，而是自己前往文化殿寻找长平公主。 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 “皇爷平时对皇子的学习要求很严格，可今日公主殿下扰乱课堂，还当面顶撞了太子少傅。 可陛下为什么没有生气？难道这其中另有深意？” 当他抵达文化殿时，一眼便望见朱慈烺与朱媺娖正在一起玩投壶游戏。 见到此景，王承恩加快脚步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朱慈烺见是父皇身旁的大太监王承恩，就好奇的问道： “王公公，今日怎有空闲来此？” “回太子殿下，奴婢奉皇爷口谕，请长平公主移步乾清宫问话。”王承恩连忙回话道。 朱媺娖正玩的兴致勃勃，手中仍不停向铜壶中投掷着箭矢，似乎并未将王承恩所言放在心上。 第135章 信口开河 “长平，你快别玩儿了，赶紧跟王公公一起去见父皇。”朱慈烺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稍等一会，我把这三支箭都投完再说。” 王承恩看着一脸认真的朱媺娖，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也没有继续催促，而是静静的站在旁边观看。 只见朱媺娖手持箭矢，眼神专注，用力一掷，箭矢稳稳落入了铜壶中。 “好棒！公主的投壶技术真是厉害，五支箭居然投进了三支。”王承恩忍不住赞叹道。 朱媺娖听了这话，却眉头微微皱起，不悦的说道： “王公公，您不必说这些讨好的话，我可不是小孩子。” 王承恩没想到自己会碰钉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尴尬，心想这位小公主可比她爹还难伺候。 这时，朱媺娖转向朱慈烺说道：“太子哥哥，咱们一起去吧！” 朱慈烺却摇了摇头，回答道：“父皇没有召见我，我是不能随便去乾清宫的。” “公主殿下，太子未经传召确实不能面圣，还是让奴婢为您引路吧！”王承恩恭敬的说道。 朱媺娖看着眼前低头不语，似乎并不想挪动脚步的朱慈烺，也只好无可奈何的随王承恩一同离去。 “长平拜见父皇！”朱媺娖屈膝弯腰，向崇祯皇帝行礼。 “快过来，让父皇抱抱长平有没有长胖啊！” 崇祯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奏折，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伸手将朱媺娖一把抱进怀里，眼中满是对女儿的喜爱与宠溺之情。 “长平，朕刚才听人说，你觉得胡少傅讲解的《论语》尽是些迂腐的文章，可有此事？” 崇祯轻抚着朱媺娖的秀发，轻声问道。 “父皇，儿臣认为时代不同了，人们所处的环境和经历的事情也不尽相同。 若将一部已有一千多年的古书奉为圭臬，要求人人都必须恪守其中的规矩，那样只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嗯，继续说下去。”崇祯微微点头，表示鼓励。 “父皇，学习先贤们的处世之道，可以帮助人们增长见识、开阔视野，增强处理事务的应急能力。 然而世事无常，我们不能生搬硬套古人的那一套方法，而应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方能游刃有余。” 朱媺娖条理清晰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崇祯听后，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对她赞赏道： “长平所言甚是有理，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但若完全摒弃了先贤的治世之道，如今的人又当如何做呢？” 崇祯准备和自己的女儿来一场辩论，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朱媺娖的思想悟性。 “儿臣并不是完全摒弃先贤的治世之道，而是反对先贤的思想格式化、教条化、宗教化。 所以学习先贤的处世经验固然无可厚非，但若将这些经验生搬硬套的传授给他人，则未免有失妥当了。 毕竟时代变迁，环境也随之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那后人就应该将先贤们的那些思想，进行合理的修正完善。 切不可假借圣贤的名义，迫使所有读书识字的人都要言听计从、奉为圭臬，这无疑会扼杀学习者的独立性，以及深度思考问题的逻辑能力。 这种循规蹈矩的做法，无异于拿着春秋时期的兵器与本朝战斗。 结局必然如宋襄公那般迂腐可笑，上演邲之战的悲剧，落一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下场，沦为千古笑柄。” 朱媺娖的讲述，却令崇祯皇帝惊愕不已，全然不见了刚才的淡定自若。 因起初，崇祯听闻王承恩的奏报时，只当是朱媺娖偶然间听到些歪理学说，便跑到文华殿里夸夸其谈罢了。 正因如此，崇祯皇帝才会心血来潮，命王承恩将朱媺娖带到此处，原本打算亲自跟她讲讲先贤们的治世之道，好让她心悦诚服。 然而，令崇祯始料未及的是，自己肚子里准备好的那一大套说辞尚未出口，就先被朱媺娖这小家伙给上了一课。 “长平，这些话是何人传授于你？又或是你从何处偶然间听闻得来的？” 崇祯自然不会相信长平这个女儿，当真具备某种神秘莫测的通灵异能，或者是无师自通的天赋异禀。 对于所谓天生就能知晓一切的‘生而知之者’一说，他也同样是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这世间只有那些天资聪明且勤奋好学之人。 “父皇，这些道理都是孝慈高皇后教授给我的，只是她老人家曾经告诫过我，回到皇宫之后切不可轻易向他人展示，只因这世间庸俗之人压根儿就无法理解其中深意。 今日我一心想着找太子哥哥玩耍，心急之下便冲撞了胡少傅，方才听闻父皇传唤我至此，内心实则惶恐不安。” 朱媺娖故作惊恐之态，压低声音向崇祯诉说着满心冤屈。 崇祯对于爱女适才所言之事，心中始终持有怀疑态度，觉得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然而此刻，他却不得不信服了，毕竟朱媺娖对《论语》的剖析解读，绝非旁人事先所能预谋的。 如此一来，便仅剩下唯一一种可能性，自己的女儿承蒙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垂青，得以死而复生，并滞留人世完成某种使命。 但崇祯内心中却实在难以置信，一个年仅四岁半的小女孩，怎可能在转瞬间就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天的热疾昏厥，又如何能接受祖先这么多的教诲？ “长平，孝慈高皇后是不是还传授过你其他的学识？” “是啊！多到我一时半刻都想不全了。”长平眨着大眼睛说道。 “那孝慈高皇后是用什么办法，让你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记下这些的？”崇祯好奇的问道。 “父皇，我所知道的那些知识，可不是在短时间内学会的。 我和太祖皇帝、孝慈高皇后，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时间呢！”长平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什么？二十年！” 崇祯这一次被彻底惊呆了，因为朱媺娖的这句回答，已经完全超越了他所能展开想象的空间。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女儿，心中暗自思忖： “长平所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经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上一日，人间十年的神仙世界吗？” 第136章 获得盛宠 然而，此时的朱媺娖却是另一番心境，虽然她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肃然的表情，心里却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她感叹这古人可真是好骗，就算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例外。 他们根本不懂得科学是为何物，一旦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便会不由自主的往妖魔鬼怪身上去联想。 枉费了孔老夫子禁止怪力乱神的教诲，真是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朱媺娖不禁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期待。 或许，凭借着自己远超这个时代的智慧与见识，她不但能改变大明帝国的没落命运，还能开创出一个繁荣昌盛的商业帝国。 “父皇，你怎么了？” “你和孝慈高皇后朝夕相处了了二十年？” “嗯！”朱媺娖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那边生活的都好吗？” 崇祯皇帝此刻心中的疑虑已打消了大半，他轻轻将朱媺娖放置在御书案上。 然后双眼紧紧凝视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答案。 朱媺娖深知现在是决定命运走向的关键时刻，若能彻底赢得崇祯皇帝的信任，那么日后便可得到皇权的全力庇护与支持。 自己只要依循既定计划逐步实施，必能缔造出一个规模空前绝后的庞大商业帝国。 待到十多年后天下大乱之时，自己便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挽救风雨飘摇中的大明帝国，确保朱氏家族血脉得以延续。 思绪至此，朱媺娖佯装忘却了太祖皇帝的谆谆教诲，面露兴奋之色，娇声对崇祯皇帝说道： “父皇，您大可放心，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如今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美满。 儿臣与他们同住在一座人口众多的大城市中，享受着锦衣玉食般的奢华生活。 日常出行有快捷便利的汽车，即便长途远行也感受不到丝毫颠簸疲惫。 远隔数百里之遥，人们也能通过电话轻松交流，免去了往昔书信往来的等待时光； 夜幕降临之际，我们早已不再依赖烛火照明，取而代之的则是名为电灯的神奇物件。 能将黑夜映照的宛如白昼般明亮，只需要轻轻拉动一根细绳，便可以开关自如； 都市内的道路宽阔平坦且干净整洁，是由一种被称作水泥的材料铺就而成。 即便遭遇下雨天气也能保持干爽，无泥泞困扰，晴朗之日更不见尘土飞扬。 路面就宛如石板一般平整光滑，每天都会有专人负责清扫维护，空气中再也嗅不到骡马粪便的气味。 太祖皇帝麾下有英勇无畏的百万雄师，凭借着火炮火枪等犀利武器纵横沙场、克敌制胜。 哪怕双方相距数百步开外，依然能轻而易举的将敌人击毙于无形之中！ 天空上还有一种名为飞机的庞然大物，尽管它是由钢铁和木材制成，但却可以载着人和武器冲上云霄。 飞机既能从高空向敌人用火枪攻击，又能投掷威力巨大的炸弹，将敌军兵马驱散后不敢再聚集在一起。 那个神奇的世界上，还有数不清的新奇物品以及闻所未闻的趣事，我恐怕短时间内难以言尽。 比如能够跨越千里传递消息的电报机；只需要一个人说话，便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收音机；专门用来报道各类新闻事件的报纸……” 朱媺娖端坐在御书案上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崇祯听得如坠云雾之中。 尽管他的认知根本不能理解，但也并未出声打断朱媺娖，而是在心里默默记住了几件令他感兴趣的物件。 朱媺娖讲述了一阵后，心想这些来自三百年后的奇闻异事，应该可以让崇祯信服自己了。 于是她就趁着喝水的间隙停止了叙述，并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部，故作慌张的说道： “父皇，女儿刚刚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若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怪罪下来，那该如何是好啊？” “哪些是不该说的话？”崇祯疑惑的问道。 “太祖皇帝麾下有百万无敌军队的事，就万万不可向人透露。”朱媺娖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种闯下大祸般的惶恐表情。 并用充满希冀与紧张的眼神看向崇祯皇帝，那小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崇祯连忙安慰道：“长平别怕，你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嫡传血脉，即便不小心犯了些小错，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接着，崇祯又语气坚定的说道： “父皇一会儿就去太庙祭祖，将建州奴才被赶出关外的好消息，禀报给列祖列宗们知晓。 朕也会把你刚才的无心之失向太祖皇帝禀报，请罪自责。 倘若真需要承受什么责罚，父皇愿意替长平承担起这一切罪责。” 听到这话，朱媺娖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她高高举起右臂，激动的大声喊道： “父皇万岁！” 崇祯看到女儿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内心对她的喜爱之情愈发深厚了。 于是，他笑着站起身来，轻轻抱起朱媺娖，一同走出乾清宫的暖阁，坐上华丽的皇帝车辇，向着坤宁宫进发。 崇祯抱着长平公主前去找周皇后，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外界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年幼的长平公主，是朕最喜欢、最在意的女儿。 至此，朱媺娖成为了紫禁城中备受瞩目的存在，她被赋予了在皇宫内自由通行的特权，并得到了崇祯皇帝时不时的关怀。 不仅如此，她所居住的寿宁宫内戒备森严，日夜皆有全副武装的东厂厂公严密看守。 未经长平公主许可，任何人胆敢擅自闯入寿宁宫半步，必将遭受皇帝的严惩。 崇祯此举是在守护朱媺娖，能够与先祖通灵的惊天秘密；而朱媺娖本人，也因此获得了安稳自由的生活环境。 在此期间，朱媺娖也将自己后三百年的知识积累，精心梳理并汇集成册。 她开始为自己制定详尽的商业发展计划，要在大明帝国创造出一个商业奇迹。 让中华百姓富足后挺起脊梁，让大明帝国成为世界的中心，让上海成为引导人类文明发展的圣地。 避免大明帝国在天灾人祸中轰然垮塌，确保朱氏家族繁荣昌盛。 第137章 进贡肥皂 尽管朱媺娖具有跨越三个世纪的渊博学识，但她却并未主动请缨协助崇祯处理国政。 甚至对朝中大臣忠奸善恶之分，她也从未有过任何干预，任由历史在自己眼前真实的上演。 因为她深知自己这位皇帝先祖性情刚愎自用，思考问题时狐疑多变、急于求成，同时还极度爱慕虚荣。 面对崇祯这样的性格特点，朱媺娖明白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会适得其反，引发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否则，在局势已然变得万分危急，几乎到了不可挽回的艰难时刻，崇祯也不会那般固执的留下全家人，陪着他一同坚守北京城。 待到北京城破之后，崇祯竟然还跑到煤山上，寻觅了一棵歪脖树上吊自杀，完成了明成祖迁都北京时许下的天子守国门的誓言。 但她却想方设法，向崇祯皇帝求情保下了一个人，那人便是那本应该遭受千刀万剐的袁崇焕。 最终，他因为朱雨嫣的转世重生，不但幸运的保住了一条性命，而且还在诏狱中享受着好吃好喝的优待。 他的牢房是一套独门独户的小院，并且还能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内随意走动，在没有事情的时候读书写字，倒也算是过得逍遥自在。 袁崇焕并不知道是朱媺娖拯救了他，反而是认为崇祯皇帝怜惜人才，让他在诏狱中修身养性，以后还会另有重用。 实际上，朱媺娖的手中已然握有了一份名单，上边所列的五十多个人都是后世历史上，为了保护大明国而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忠臣猛将，其中也有一些科技方面的杰出人才。 例如：卢象升、孙传庭、黄德公、曹文诏、史可法、毕懋康、汤若望、宋应星、方以智等等。 然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却仅仅只是让东厂厂公曹化淳，派遣人手去查找这些人的具体行踪，却始终未曾向崇祯提出过调用这些人的请求。 朱媺娖没有急切的去落实发展计划，实现她的商业富民、工业强国的宏伟目标，其中的原因总共有两个。 首先，是她认为自己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因为生理上的好动和嗜睡等情况，就连她这个拥有二十岁灵魂的人，平日里都难以有效的控制。 所以，她担心那些既有智商、又有能力、更有野心，将来注定都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人，会对自己这个小公主表面顺从，背地里却是阳奉阴违。 其次便是这份名单上的众多人，目前仍然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此刻他们最为需要的并非是平步青云，而应该是脚踏实地的去学习磨炼。 她要等待一个能令自己感到满意的机会出现，到那个时候，她便会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去建造工厂、修建学校、创立商会。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还会建立起一支全火器军队，让宋应星、汤若望、毕懋康、孙元化那些科技方面的杰出人才去研发武器。 让卢象升、孙传庭、曹文诏、何可纲，那些武将去统领军队，在长江以南进行训练并做好备战工作。 让大明国人口最为稠密，农业和商业最为发达的江南数省，能在这场内忧外患相互交织的动乱中获得稳定。 也只有如此去做，崇祯在未来才会拥有退回南京的勇气，才有可能依靠江南所具有的优势资源，抵挡住西北流寇和辽东建奴的共同打击。 而凭借着一己之力，就妄图拯救大明帝国的想法是完全不切实际的，崇祯皇帝无法做到，自己同样也无法做到。 就算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得以重生，也不可能带领这个腐朽不堪的帝国，去同时战胜天灾、流寇以及辽东建奴。 在崇祯五年的春天，礼部设置在紫禁城内的尚宫局，给周皇后带来了济南府送入京城的贡品。 其中有几件贡品极为引人注目，那就是德王府一同送入宫中的肥皂和美容霜，这些都是马超实验生产出来的样品。 尚宫局内的宫女们十分乖巧伶俐，还当场给周皇后进行了讲解试用。 周皇后在见识到肥皂那强大的去污能力后，拿在手中一边仔细观看，一边大加赞赏。 并且还亲自使用肥皂洗手洁面，涂抹了带有香气的珍珠粉美容霜，经过一番对比后发现美白的效果极为显着。 看着仅有一白一黄两个礼盒的贡品，周皇后明白德王的意思是，黄金雕龙盒子是他送给皇上的，白银雕凤盒子才是送给自己的那一份。 “把这黄金盒子里的贡品，送去乾清宫给皇帝使用。 把这银盒子送去寿宁宫，给长平公主使用。” 周皇后看着宫女将贡品拿走后，心有不舍的看了看自己那双白皙的小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中不禁对德王的小气感到不悦，就算是再新奇的物件，你个大明国的郡王也不至于仅仅只有两件吧？ 到了午膳时间，崇祯心怀不甘的放下了手中的御笔，从王承恩的手中接过湿毛巾。 然而手上沾染的墨迹，他却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因为这种事情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会遇到，所以崇祯也只得无奈的不再理会。 王承恩接过湿毛巾后，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转身离去，而是笑着说道: “皇爷，早晨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一个金盒子，说里边是一种叫做肥皂和美容霜的新奇物件。 用肥皂洗手洗衣服的时候，会涌起很多白色的泡沫，去污能力特别强。 洗手洁面之后，再使用那种美容霜涂抹皮肤，不但可以防冻增白，还能使皮肤不会干燥。您要不要也亲自体验一下？” “嗯！这还真是个新奇的物件，那就拿来试一试，朕不能辜负了皇后的一片美意。” 崇祯欣然接受了王承恩的推荐，将衣袖挽起等待着宫女为他洗净双手。 当手上传来肥皂光滑的感觉后，崇祯看着自己手上的墨迹，在白色的泡沫中很快就被清洗干净。 再用毛巾擦干双手后，小宫女又为他涂抹上了洁白的美容霜，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飘入鼻中，让他感觉十分受用。 第138章 我要出宫 崇祯看着自己那双格外白皙嫩滑的手，很满意的对王承恩说道： “这肥皂和美容霜甚好，手上涂抹之后感觉不再干燥。 吩咐内官监多采买一些回来，给各宫里也都送上一份自用。” “皇爷，这新奇物件是济南德王府送过来的贡品，仅有一黄一白两份礼盒。 奴婢会让礼部向德王询问，如果能买到就多采买一些入宫。” 崇祯皇帝闻言，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说道： “既然是德王送来的贡品，估计这价值定然不菲。 把朕这一盒送去乾清宫给长平公主，采买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皇爷节俭，真乃大明之福啊！只是苦了您自己的龙体。” 王承恩见崇祯收回了采买的心思，就赶紧说起了恭维的话。 当朱媺娖见到周皇后派人送来的肥皂和美容霜后，当场就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马啸天，你终于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随即她就向送东西的宫女，询问道: “你快告诉本宫，这两件物品是哪里来的？” “回禀公主，听说这是礼部送到尚宫局的贡品，好像是济南德王府孝敬宫里的新奇物件。” 小宫女看到朱媺娖在看到皇后的赏赐后，又是哭又是笑，那副模样让她感觉心中发慌，于是就一脸紧张的如实回答道。 “你确定这是济南德王府，送进宫的吗？” “奴婢不敢肯定，请公主责罚！” 送东西的小宫女，被朱媺娖的异常表现吓得不敢抬头，唯恐这位情绪很不稳定的小公主会找自己的麻烦。 朱媺娖通过肥皂和美容霜的同时出现，就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三百年后的技术制造出来的。 因为肥皂的制作工艺中使用了纯碱和盐，而保湿霜却是用甘油制作而成的。 如今在大明朝同时出现这两样东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马啸天和自己同时穿越海市蜃楼获得了重生。 朱媺娖没能得到自己所期盼的确切答案，心中不禁感觉焦躁，随即就快步向屋外跑去，她要赶紧去坤宁宫找周皇后问个清楚。 寿宁宫这里所发生的异常情况，很快就被负责安全保护的东厂厂公，迅速禀报给了崇祯皇帝知晓。 因为公主这种又哭又笑的奇怪表现，完全符合崇祯皇帝之前所交代的那种异常情况。 崇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就结束了与内阁首辅孙承宗、内阁辅臣周延儒、温体仁谈论的国事。 心急火燎的起驾前往了坤宁宫，想要知道朱媺娖在见到贡品后，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难道她是接受到了老祖宗的特殊暗示吗？或者是从中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当朱媺娖得知这份贡品，确定是来自于山东济南德王府的时候，她激动的再次流下了眼泪。 为自己苦苦等待了两年时间，终于找到了马啸天的下落而感到高兴，也为他能够与自己一同重生，来到这个动荡的时代而感到兴奋。 “母后，我好想出宫去一趟济南德王府，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厉害，竟然能造出了肥皂和美容霜。” “长平，按照咱们大明宗室的规矩，皇家的公主在出嫁之前，是禁止出宫抛头露面的。 况且你现在才只有六岁，你父皇肯定不会同意你出宫去游玩的。” 朱媺娖听到这话，脸上原本欢喜的表情立马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甘和委屈。 “我才不管什么宗室的规矩呢，这一次我就是要去济南府游玩。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仅仅是为了游玩，就可以不顾祖宗的规矩了吗？ 长平，你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崇祯皇帝刚刚来到坤宁宫门口，就听到了朱媺娖在屋里大喊大叫的声音，于是进屋后就沉着脸进行训斥。 朱媺娖看见崇祯到来之后，内中不由自主的猛然一惊，暗自思忖，自己要想如愿以去济南寻觅马啸天，那就必然要经过崇祯的应允才行。 紧接着她便心思一转，计上心来，再度展露出一副天真无邪、乖巧可爱之态，向崇祯恭恭敬敬行礼后，才开口说道： “父皇，女儿这并非是在胡闹，而是谨遵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旨意，为大明国运永昌，为咱们朱家子孙的繁盛考虑。 现在有人制造出了孝慈高皇后的肥皂和美容霜，那我就要去瞧瞧那个人究竟是谁，或许他是太祖皇帝亲自培养出来的国之栋梁呢？ 我在与孝慈高皇后一同生活的二十年里，曾经亲手制作过肥皂和美容霜，并且也认识两位先祖身边的很多人。 只因为这些事太祖皇帝让我保密，所以我才一直未曾跟您提及过。 如今这个人也来到了咱大明这一朝，那我就应该亲自前去验证一番。” “长平你也会制造肥皂和美容霜吗？”周皇后一脸惊喜的问道。 “嗯！其实这两样东西制作起来十分简单，只需要派人拿来三斤油脂，一斤水，一斤石碱，半斤食盐，两口铁锅和一个炭炉。 我现在就能够制作出肥皂和美容霜，让父皇相信我没有在胡闹。” 崇祯看着信誓旦旦的朱媺娖，转头对一旁的王承恩说道： “按长平公主的要求，将所有物品悉数备齐，全部送到这里来。 朕要亲眼见证公主，是如何用油脂和清水制作肥皂的。” 朱媺娖见王承恩领旨后就要离去，赶忙开口补充道： “王公公，莫忘了再取一些母后喜爱的玫瑰香，父皇钟情的檀香。 还有一斤牛奶，一斤蜂蜜和半斤珍珠粉。 德王送来的这种肥皂并非上品，长期使用会让人的肌肤感觉干燥不适。” “奴婢领旨！” 王承恩见朱媺娖交代完毕，就如蒙大赦般退出了坤宁宫去准备了。 由于这些东西都是御膳房中常备之物，没过多长时间，王承恩就全部都拿了过来，并且每一样都多准备了一些。 “公主殿下，您所需之物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把房内的无关人员全部请出去，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 如若有人胆敢走漏风声，那便是欺君罔上的大罪，父皇定会将其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朱媺娖一脸严肃的冷声说道。 第139章 现场制作 王承恩没想到年仅六岁的小公主，竟然会说出如此狠辣的令旨，不禁生出阵阵寒意。 心中暗想这老朱家的人，真是一代更比一代难伺候，都是一些薄情寡义的主。 他赶忙对屋内的宫女太监们挥手，示意他们退出房间待命，自己也随即向门外走去。 “王公公，你且留下，你们都走了，谁来制作香皂和美容霜？ 安排人再去找几个制作月饼的模具，你就留在这里给本宫帮忙吧！” 朱媺娖叫住王承恩后，又指着一名自己的贴身侍女留下，等待物品齐全后制作肥皂。 “先把水加温。” “是！” 王承恩立刻就变成了一位勤劳的工匠，按照着朱媺娖的指示，开始忙碌了起来。 朱媺娖又让小宫女将碱粉倒入水中，用两根长筷子轻轻搅拌，使碱粉完全溶解在水中。 待铁锅中的水加热后，她又吩咐小宫女将三斤多大豆油尽数倒入水中，指挥王承恩用木铲迅速搅拌，使碱水与油脂完全融合。 与此同时，她又吩咐小宫女将食盐放入水中，就宛如一位指点江山的将军般，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制作工作。 崇祯看着朱媺娖那从容不迫的表演，对她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也相信了几分，就有些不安的问道： “长平，难道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除了你之外，还向其他弟子也传授过这门技艺吗？” “是啊！太祖皇帝教导那个人习武，孝慈高皇后则教导我从商。 还说习武能够安定家邦、平定天下，有助于大明帝国早日平息内乱、开疆拓土。 从商则可以掌控一个国家的财政命脉，不但能让全天下的百姓生活富足，还能让大明帝国的武备强盛，使得万国来朝。” “那你如何能证明，你现在所说的这些话全都是真实的？” 崇祯皇帝此时多疑善变的本性展露无遗，他唯恐朱媺娖是为了能出宫游玩，而打着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幌子，来骗取自己的信任。 周皇后察觉到了崇祯脸上的凝重神色，眉宇间还隐隐透露出了一丝寒意，就赶忙将朱媺娖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长平，你父皇每日都要处理繁忙的国政，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要是想见到制作肥皂和美容霜的那个人，这其实也挺简单，你父皇的一道口谕便可以做到。” “母后，这样做会将那个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引来所有人对他的过度关注。 这可不是太祖皇帝所希望见到的结果，只有在沉默之中韬光养晦，才能在大明帝国面临危机的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朱媺娖从周皇后的怀中挣脱，挺起小胸脯，又开始了她的连哄带蒙。 竟然把崇祯皇帝和周皇后都镇住了，只是默默的看着王承恩和小宫女的动作，并没有再去接朱媺娖的话语。 几分钟之后，王承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在搅拌的水和油，居然变成了一种浓稠黏糊的状态。 此刻他的手臂也感到无比酸痛，因为搅拌时遇到的阻力越来越大，他的动作渐渐变得迟钝缓慢。 “再快些！如果搅拌不够充分，这次的制作很可能会失败。”朱媺娖轻声提醒道。 “遵命，奴才不敢偷懒。” 王承恩虽说是个侍候主子的太监，但他在皇宫中的地位却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长期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已经很久没有干过粗活重活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不过，在皇帝与皇后跟前，他岂敢有丝毫懈怠？ 于是闭上双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张脸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变形，表现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怪异模样。 “行了！把锅中的皂化物倒一半到铁盘里，加入蜂蜜、牛奶、香料后搅拌均匀，然后用东西拍打平实。 剩下的那一半皂化物，全部倒入盐水中继续进行搅拌。 王公公，你的动作能不能再快一点？” 朱媺娖看着王承恩那副痛苦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忍不住再次出声催促道。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连站在一旁的崇祯皇帝都不禁感到心急。 “王伴伴，你做事要用心啊！”崇祯皇帝也开口提醒道。 “是，陛下，奴婢遵旨！”王承恩连忙回应道。 他一边应承着，一边握紧木铲发力搅拌，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由于过度的劳累，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竟然出现了小便失禁的状况。 幸运的是，王承恩平时习惯在裤子里垫上布片，这才没有让别人发现他的尴尬处境。 他强忍着内心的窘迫，继续搅拌着皂化物，心中却不住的连连叫苦，发誓下辈子再苦再难也不净身做太监了。 小宫女将铁盘中的皂化物拍打平整后，抬头看向朱媺娖，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把托盘拿到稍微暖和些的房间里放置，等十二个时辰以后，再用沾水的线绳切割成三寸大小的方块。 将切割好的肥皂块分散摆放，放置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完成皂化使用了。”朱媺娖向小宫女吩咐道。 崇祯默默注视着眼前忙碌的三人，内心中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朱媺娖方才所说的那些奇谈怪论，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是深信不疑。 因为水和油都是液体，但在朱媺娖的一通鼓弄后，竟然神奇的变成了稠状物，而且那股淡淡的肥皂气味已然飘入鼻中。 他不禁陷入沉思，开始揣测太祖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 “为何要派遣长平公主与弟子归来？莫非大明帝国在自己的统治下，真将面临亡国灭种之险吗？” 然而崇祯扪心自问，自己每日早起晚睡，辛勤执政，未曾有过半刻懈怠。 怪也只能怪这无情的天灾，还有那些难以驯化、愚昧无知的刁民。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悲凉与委屈，仿佛自己已经被祖宗遗弃，孤苦无依的支撑着大明国的江山社稷。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耳畔再度传来了朱媺娖的说话声，将他从纷繁的思索中拉回现实。 第140章 准备创业 “好了，把盐水中的皂化物全部捞到空铁锅里，再混入牛奶与蜂蜜，然后再次加温使其软化。” 朱媺娖说话的语调平静，却透露出一种很专业的权威。 崇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将目光重新落回到长平公主身上。 王承恩看着油脂和水在自己的搅拌下，竟然神奇般的变成了固态，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成就感。 本想开口夸赞长平公主几句，但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酸痛感，却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再说王承恩心中也很清楚，像长平公主这种通灵的异能，自己还是尽可能装聋作哑不掺和为好。 就在这时，朱媺娖的童音声再次响起: “王公公，你把铁锅里的皂化物倒入模具中，按压成型即可。 再拿到温暖些的房间内存放，大概三天后就能完全硬化了。” 紧接着，朱媺娖又转头对那名小宫女吩咐道： “你把剩下的盐水继续加热，等到蒸汽减少时就关火，等它自然冷却。” “遵命！”小宫女怯生生的应了一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朱媺娖用蜂蜜、奶油、珍珠粉、香料和甘油调制出了美容霜，送到了崇祯皇帝和周皇后的手中。 崇祯皇帝接过尚有余温的美容霜，先是用鼻子凑近闻了闻，只觉得这香味比德王进贡来的美容霜更胜一筹。 他伸出手指蘸取了一些，放在手心中反复揉搓均匀，顿时感觉到一种丝滑的触感，伴随着阵阵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 崇祯心中暗喜：“果然比德王进贡的美容霜还要好！” 这时，他注意到朱媺娖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 “长平，你果真没有让父皇失望，不仅成功制造出了肥皂和美容霜，而且品质还远超德王送来的贡品。 父皇准许你前往一趟济南府，但并非是让你去游玩享乐，而是去你的长平县封地视察一番。 长平县虽地处河南境内，但与济南府相距不远，顺道去德王府拜访一下，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朱媺娖听了崇祯皇帝的话，当即就满心欢喜的点头说道： “儿臣遵命！多谢父皇的信任与支持。儿臣定会不辱使命，认真巡查长平县，同时也会向德王殿下转达父皇的问候。” 周皇后见崇祯同意长平公主出宫游玩，心中不禁充满了喜悦之情，既为女儿能得到先祖庇佑而感到高兴，又为她深得崇祯信赖而心中骄傲。 朱媺娖在获得崇祯许可之后，心情更是无比激动，恨不得立刻启程去济南府寻觅马啸天。 然而，她并不知晓马啸天重生后的状况如何，他究竟是德王府中的权贵子弟，又或是平民百姓家的一介布衣。 这次前往济南府游历，她是不是也应该顺道探访一下南京城呢？毕竟那里有自己三百年后的家。 她也很想知道，那座历经三百年沧桑岁月的古城，在这一时代会是怎样一番风貌。 自己最好是能永远生活在南京，远离北方严寒干燥之地，回归温暖宜人的江南故里，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思及至此，她面色无比庄重的就退后两步，向崇祯皇帝恭恭敬敬的施礼后说道： “父皇，谨遵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旨意，待大师兄重生之际，便是皇儿开始创业之时。 所以我想向父皇要一些人帮忙，而这些人虽然在朝中为官，但以后却要完全归皇儿管理，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调动或者是奖惩。” “好，朕都答应你。” 崇祯略一思考，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父皇，我想把我的商业基地放在南京城里，所以我需要东厂的曹化淳带圣旨协助。 我要的那些人也全部前往南京城，还有他们的家眷老小也要一同前往安置。” 崇祯这一次思考的时间明显长了许多，他怕自己这位刚刚六岁的女儿，在离开自己的庇护后，很可能会管束不住那些人。 而南京作为大明帝国的南都，长平公主一旦在那里惹出什么乱子，很容易会被朝中的文武大臣群起而攻之。 朱媺娖仿佛是看透了崇祯的心思，就再次开口说道： “父皇，请您不用担心。皇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能力把事情做好。 再说了，南京还有很多忠心耿耿的留守大臣们，他们都会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帮助皇儿的。” 崇祯听了朱媺娖的话，心里感觉稍微踏实了一点。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的女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和欣慰之情。 于是，崇祯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既然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旨意，那你就按照计划去作吧！ 你在济南府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后，可以带着那些官员去南京创业。 但你在把工作安排好后，就要第一时间赶回北京，父皇这次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父皇，有曹化淳的忠心耿耿和袁崇焕的知恩图报，所有人都会对我俯首听命的。 南京可是太祖皇帝的龙兴之地，皇儿是当今天子的亲生女儿，那些功臣勋贵和王公大臣们又怎敢在我面前造次呢？ 您就让皇儿离开紫禁城，去南京创业吧！这可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安排？”朱媺娖一脸急切的说道。 “朕并不担心那些功臣勋贵和王公大臣们会造次，朕只是担心你不知深浅。 朕也不怕他们明面上反对你，是怕他们在背地里玩弄阴谋诡计，或者是利用党派势力制造舆论。” 崇祯皇帝心中依旧顾虑重重，实在不放心朱媺娖独自一人去南京发展。 心中反而更希望她能留在北京，这样一来，便能时刻处于自己的庇护之下。 即便真的惹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以他这位大明天子的无上权威，也完全可以乾纲独断的处理妥当。 然而，朱媺娖见崇祯皇帝始终忧忧虑虑，不肯应允自己前往南京创业的请求，不禁心急如焚的继续说道： “父皇，您难道不想让女儿，去完成太祖皇帝定下的那两个宏伟目标吗？” “长平，你去年曾提到过的飞机究竟是什么模样，你再给父皇描述一遍吧？父皇有些淡忘了。” 崇祯皇帝并没有直接回应朱媺娖，反而是转移话题，询问起了过去的往事。 第141章 随心所欲 崇祯这位大明帝国的主宰者，在 17 岁那年，他顶着重重质疑声，成功登顶成为了皇帝。 年纪轻轻便登上了权力的巅峰，深知自己身处在一个充满权谋算计的大环境中。 这五年来，崇祯皇帝一直兢兢业业治理国家。然而，他所面对的却是君臣之间的明争暗斗。 尽管他付出了努力，但得到的回报却是寥寥无几。残酷的现实让他感到既无奈又疲惫。 因此，他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对任何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从来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人，毕竟，人心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朱媺娖听闻崇祯的询问，脸上的表情不由为之一怔，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卖力的表演，竟然还没有真正获得崇祯的信任。 “父皇，飞机是由钢铁和木材制成的庞然大物，但却可以载着人和武器翱翔云霄。 飞机既能从高空向敌人用火枪射击，又能投掷威力巨大的炸弹，将敌军兵马驱散后不敢再聚集在一起。 在那个奇妙的世界里，还有许多令人惊叹的发明，例如电灯、电话、电报、汽车、轮船等等。 坚硬如岩石的水泥路更是遍布城市，将无数个城池村庄联系在一起，人们出行时不但干净整洁，还平坦顺畅。 像肥皂和美容霜这样的小物件，则是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日用品。 不但种类繁多，而且还因为工业化大规模生产，使它的售价十分低廉，几乎家家都能买得起。 以至于有时候，我甚至会忽略它们的存在。然而，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物件，才让那个世界上的人生活更加舒适。” 朱媺娖再次描述着那个世界的种种奇妙，试图让崇祯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并非虚言。 她也深知，要想改变大明帝国的历史命运，就必须让崇祯认识到外面世界的强大，从而激起他奋起直追的决心。 崇祯闻言后，嘴角微扬，露出了一副宠溺的笑容，他朝着朱媺娖轻轻招手。 朱媺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崇祯跟前，仰头凝视着崇祯皇帝那张温和的面庞，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期盼与信任。 崇祯注视着朱媺娖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声音低沉而温柔的说道： “长平，你是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选定之人，你所拥有的权力甚至超越了父皇。 自今日起，无论你想做何事，皆可随心所欲；无论你向往何处，皆可畅行无阻。 无需向任何人透露你心中的想法，哪怕是朕，也无需告知。 你只需谨遵太祖皇帝的旨意，放心大胆的去施展拳脚即可。 若遇到任何困难或麻烦，也不必担忧畏惧，父皇一定会全力以赴为你扫平一切阻碍。” 朱媺娖聆听到崇祯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心中喜悦之情难以抑制，当即就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她高高举起双臂，尽情欢呼道： “父皇万岁！父皇万岁！” 她那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仿佛一股清泉流淌而过，让人心生愉悦。 周皇后站在一旁，目睹此景，心中也不禁为朱媺娖感到欣喜。 然而作为母亲，她心中难免会有些顾虑，于是就轻声向崇祯说道： “皇上，长平尚且年幼，臣妾担心她独自一人外出闯荡，恐会遭受他人欺凌。 您看，是不是再等几年时间……” 周皇后的语气中流露出丝丝忧虑，她深知宫廷之外的世界上，充满了无数未知的风险与挑战。 “皇后无需担忧此事，长平方才向朕讨要的两人，其中一人是东厂督曹化淳，另一人则是原蓟辽总督袁崇焕。 有此二人足以确保长平的安全无虞，况且长平还有其他可供调遣之人。 这天下皆为我老朱家所有，为了祖宗传下的两百多年基业，为了朕的爱女，朕便是任性一回又有何不可？ 崇祯皇帝此番言论，终是让朱媺娖得到了在大明国创业的特权。 然而，在朱媺娖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压抑住了即刻去找寻马啸天的冲动。 因为她创业所需资金甚巨，而崇祯皇帝与周皇后能提供给她的援助，仅有区区五千两白银，以及南京城中场地和人员的使用特权。 而按照朱媺娖之前的发展规划，创业启动资金最少需要三万两白银，如此巨额的资金空缺，就只能由朱媺娖自行设法填补。 最终，她恳请崇祯皇帝将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员，全部下旨调到南京城中候命。 并责令他们在半年内，将家眷也尽数迁往南京妥善安置，所有费用由所在地衙门负责支付。 朱媺娖则将自己启程前往南京的日期，合理的安排在了崇祯七年，自己年满八岁的时候。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需要去完成的任务只有两件，第一件就是请崇祯派人调查制作贡品的人，并要有专人日夜不停的进行保护。 第二件就是竭尽所能赚取三万两白银，等把这一切都准备好后，她就会长期定居在南京生活。 不久之后，东厂提督曹化淳率领三十名东厂厂公，奉旨进驻寿宁宫内听候长平公主差遣。 崇祯皇帝又下旨，从皇城内廷二十四衙门内，抽调出三十名心灵手巧的太监宫女五十人，听从长平公主差遣。 朱媺娖决定在皇城内建设工坊，规模化生产改良版的香皂和美容霜。 这些产品的定价分别为香皂每块十两银子，美容霜每瓶五十两银子，用精美礼盒包装后进行传销。 不仅如此，朱媺娖意请求崇祯皇帝在大朝廷会上，当众赞扬德王朱由枢进献的贡品别出心裁，降下旨意赏赐御酒十坛以及玉如意一根。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京城的官场上，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虽然封王进贡受赏的事情以前也曾有过，但能让皇帝在大朝会上，当着全京城文武百官的面下恩旨奖赏，这种事情却是从未有过先例。 大朝会结束后，官员们纷纷通过各自的人脉关系打探消息，想知道今年德王进贡给皇帝的究竟是什么珍稀宝物。 没过多久，官员们就从紫禁城里的太监那里听说，德王进献的肥皂和保湿霜深得皇爷和皇后娘娘的欢心。 第142章 皇城创业 这些娘们唧唧的太监们，更是将肥皂和美容霜的使用效果夸大了数倍，向文武大臣们绘声绘色的描述。 正所谓说者有心，听者有意，这件事情迅速传遍了北京城，可谓是街头巷尾人人尽知。 人们在闲暇之余，都在谈论着肥皂和美容霜的神奇功效，四处打听能从何处购得这两件贡品。 甚至还有一些功勋卓着的大臣，凭借他们与朱由枢的私人交情，派出家丁赶往济南府向德王求购。 半个月后，朱媺娖仔细打量着桌案上的几款精美礼盒，然后转头对曹化淳吩咐道： “这款樟木盒子用来装香皂最为合适，这款白釉瓷瓶可以用来装美容霜，这款五彩金鸾锦盒可以用来做套装。 你一定要记住，每件产品和外包装上都要有‘虞美人’的品牌商标。 另外，你还要传话给下面做事的那些人，让他们着重宣传一下咱们的产品，不仅在质量和功能方面远超山东那边的产品，而且‘虞美人’还是大明皇家御用贡品。 每年的生产量极为有限，没有一些特殊的关系背景，那可是绝对不可能买得到的。” 曹化淳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待朱媺娖说完后，他随即就应道： “老奴都明白了，请公主殿下尽管放心！ 您研发的香皂和美容霜必定会畅销无比，甚至还可能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 即便有些人有关系、有银子、有门道，但想要买到一套礼盒恐怕也绝非易事。” 听到曹化淳如此识趣的回答，朱媺娖满意的点了点头，夸赞道： “曹公公，看来本宫当初还真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只要你能用心为本宫办好差事，日后自然会得到本宫的庇护，让你也能享受到安逸的老年生活。 你先去忙吧！本宫感觉有些倦了。” 朱媺娖看着曹化淳躬身退出房间，心中不由为他的遭遇鸣不平。 明明是老朱家一位忠心耿耿的家仆，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城的五年前就已经告老还乡了，却还是被人后按上了一个私通流寇的罪名。 如果自己的祖先不是去投奔他，又被他从天津一路护送到湖广境内隐居，那三百年后自己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他曹化淳忠心护主的那些经历，也将如同被浪花卷走的沙砾般，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淹没，再也无人知晓。 朱媺娖通过对北京市场的调研，最终把香皂和美容霜的出货量，设定为每月六百套这样一个销售上限。 她想要通过这种人为调控手段，尽力去营造出产品供不应求的假象，目的就是要保障自己的产品始终拥有旺盛的市场需求。 “公主殿下，这是今天二十套产品的收益，一共整整一千二百三十两白银。” “为什么会多了三十两？”朱媺娖一脸不解的向曹化淳询问。 “今日保国公朱国弼府上派人，找老奴购买了三套产品，他们自愿每套加价十两银子。 老奴不敢贪墨公主殿下的银子，所以就将这多出来的三十两银子一同交上来了。” 曹化淳恭顺的讲出了其中的缘由，似乎还在有意无意的想要暗示着什么。 朱媺娖听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来，因为她听明白了曹化淳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且这很可能是下边的那些人，在通过这种方式对自己进行试探。 如果自己不能从中发现问题，那他曹化淳就极有可能会认为自己年幼可欺，以后做起事情来就会阳奉阴违、欺上瞒下。 如果自己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并且能够及时做出应对措施，那他以后必然就会小心谨慎而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看来这用人之道不仅仅只看忠诚度，还是要多使用一些心思进行调教才行，毕竟谁也无法改变人心善变的本性。 朱媺娖坐在暖炕上假意思虑，片刻之后，才再次缓缓开口说道： “曹公公的忠心本宫已然知道了，多出来的那三十两银子，你就自己收着吧！ 不知你安排了多少人，在负责向宫外销售这些产品？” “一共有十人，都是皇城二十四衙门里担任官职的内监，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有机会接触到京城内的那些达官贵人。” 朱媺娖其实对这些事情早就心中有数，因为之前曹化淳曾经详细的向她讲述过这些情况。 她现在之所以要再次询问，实际上只是想将话题引到曹化淳所关心的事情上，通过这样的方式对所有人进行敲打，借机树立起自己的公主威信。 “如今对外销售已经快过去半个月时间了，不知道各位买家对于咱们的产品是否满意？” “据老奴眼线所了解到的情况，各位买家对产品都甚是满意。 由于市面上始终处于一货难求的状况，个别勋贵府上甚至还为此闹得很不和睦。 有的官员还把这些产品，当作向上官孝敬的礼物，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们都对其甚是追捧。 产品的价格更是一涨再涨，甚至还有人愿意出价百两进行采购，并且声称有多少就要多少。” 曹化淳的最后一句话，成功引起了朱媺娖的高度关注，她没有想到自己所采取的营销手段，竟然能达到如此显着效果。 看来这北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们还真是有钱啊！不如借此机会狠狠的大赚上一把。 她在心中打定主意后，对曹化淳说道： “王公公，本宫有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理，办好了一切照常，办不好你自然就会知道本宫的手段。 第一，你去告知那些负责销售产品的人，让他们把加价销售的情况如实进行上报。 只要能把贪墨的银子如数交上来，并且以后不再私自加价扰乱市场，本宫就可以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如果还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宫不讲情面，一个月后你要把调查的具体情况禀报给我。 第二，从明天开始，每日的出货量增加到五十套，其中二十套依旧按照原价进行销售。 剩下的三十套销售给出价最高的人，等京城内没有人再愿意加价的时候，就停止这种销售方式。 第三，你一定要注意从山东运来的肥皂和美容霜，估摸着也快要进入北京市场了。” 第143章 思考成疾 朱媺娖说完这三条要求后，却发现曹化淳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变化，就继续说道: “你要按照本宫之前所交代的那样去宣传，在产品使用效果上不要过度的夸大其词，要在民用和御用上多花费些心思。” “老奴领命，这就下去进行安排。” 曹化淳躬身领命，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波澜不惊，似乎心中早就猜到了朱媺娖的这些做法一般。 在送走曹化淳后，朱媺娖再次拿起了崇祯派人送来的奏本。 这是负责给德王送去赏赐的锦衣卫，在济南府内所了解到的具体情况汇报。 奏本上详细的记录了马超，在济南府内的整个生活以及创业的经历，还有他与德王府之间的往来情况。 从马超家道中落后开始售卖冰棍说起，接着又制作出了奶油冰激凌以及马氏糕点。 目前开始在马家村建设了化工厂、铁器厂、木工厂，以及工厂内将要生产的几十种产品。 而朱媺娖却对马超给小郡王所做的那场阑尾炎手术，表现出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这也使得她，愈发坚信马超就是重生之后的马啸天，只不过他的命运没有自己的好，刚刚穿越过来就遭遇了家庭变故。 “马啸天，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你的心里是否依然还深爱着我？ 如今你十六岁，而我却仅仅只有六岁，你会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爱上其他的女人？ 不知我见到你的时候，是应该感到高兴呢，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生不能同衾，死亦可同穴的临终誓言，你会在获得重生之后继续遵守下去吗？” 朱媺娖的喃喃自语中，充满了对马啸天当下状况的深深担忧，害怕这一世的他会舍弃自己而移情别恋，忘记前世的誓言而爱上其他的女人。 这让她的心里充满了一种强烈的紧迫感，然而他们在获得重生后的生活状况，都已经和前一世发生了极其巨大的变化。 朱媺娖此时的心情，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暗自思考着以她现在这样的年龄和身份，就算是找到了马啸天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个年仅六岁的大明国公主，用所拥有的皇家特权，去束缚住一个十六岁的雄心少年吗？ 马啸天在济南府内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表明了他并不安于现状。 他目前正在暗中默默积蓄力量，背后也一定会有着不可告人的巨大图谋。 如果自己以朱雨嫣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安守本分陪着自己一起创业，估计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马啸天是一位自命不凡的职业军人，怎么可能会依附在封建皇权的庇护下苟且偷安？ 这既不符合马啸天的性格，也不符合他上一世的理想追求，那就是推翻封建帝制独裁，建立以三个主义为核心的五权分治国家。 可那一些也不符合自己的期望，一个被推翻的王朝家族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翻开历史书就不难查找到答案。 而一个被皇权制服的马啸天，也不再是三百年后的那个马啸天了。 朱媺娖心中设想着自己和马啸天的重逢情景，也开始规划起了两人在重生之后的发展未来。 几日的单相思，把朱媺娖折磨得寝食难安，最后这副幼小的身体不堪重负又病倒了。 崇祯来到寿宁宫探望的时候，下旨让曹化淳禁止公主参与一切经营活动，静心养好身体后再图谋发展。 这让寿宁宫内的热闹喧哗，在圣旨传下的当天就突然安静了下来，曹化淳将所有人都迁往了其他地方进行生产。 周皇后看着日渐消瘦的朱媺娖，竟然下懿旨让她暂住寿宁宫，想日夜陪护在她的身旁悉心照顾。 朱媺娖被崇祯和周皇后的关爱所感动，又重新定位了她与马啸天两人重生后的关系。 她是大明帝国的公主，所以重生后的最大使命，就应该是努力不让大明国重蹈历史的灭亡。 保护自己的皇室亲人们，不要受到流寇和满清的双重屠戮，哪怕是自己将来终身不嫁，也要义无反顾的去完成这个使命。 而重生后的马超却是罪将的儿子，于情于理他此生都会将大明朝廷当成敌人，为自己的父兄报仇雪耻，为他的三个主义战斗不止。 朱媺娖想明白这一切后，心中反而变得不再那么焦躁，相见也许不如不见，至少双方还能留有一丝牵挂。 既然他们两个人重生后的生命轨迹，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生今世如果不能再续前缘成为夫妻，那就做一辈子的敌人好了。 但朱媺娖前世的历史文化学习，让她也同样对君主专制的大明帝国深恶痛绝。 心中不由为大明帝国的未来发展命运，重新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回想三百年后的人类文明发展史，也许君主立宪的国家制度最适合大明帝国。 自己不但可以带领大明国，由愚昧落后变得文明强大，还可以保证朱家一系永保尊贵。 只要自己的君主立宪制能绝对强大，能和未来的马啸天在军事、经济、科技、文化、民生方面掰一掰手腕。 也许自己和马啸天再次相逢的时候，一个君主立宪制度下的强大明国，和他三个主义的中华还有重合的希望。 当朱媺娖的病情痊愈后，她再次将精力集中到了赚银子上，并且有了招揽更多人才创建学校的想法。 因为她心中知道，自己的父皇崇祯还能再折腾十一年，到那个时候大明帝国北方数省沦陷，各地军阀拥兵自重见死不救。 她这位三百年后的穿越者，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由幕后走上历史的舞台，带领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们去力挽狂澜。 到那个时候，崇祯在北京城破的绝望中，应该会承认自己的失败，让权给自己这位太祖皇帝指定的接班人。 他马啸天同样也知道大明国的历史，也许他现在所做的努力，也正是在为那一时刻的到来而做着准备。 此后的几个月时间里，朱媺娖令曹化淳派出人前往济南府，秘密监视马家村内的一切活动，要求每个月都要有马超的情况向她汇报。 第144章 历史使命 崇祯皇帝得知朱媺娖派人监视马超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语气平静的对曹化淳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好生替公主办事吧！东厂提督一职保留。 切记不可有丝毫怠慢，务必要尽心尽力。” 说完后，崇祯皇帝便又重新开始审阅起手中的奏本，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太在意。 崇祯皇帝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淡定，并非是真不在意此事，他只是认定这件事情，是朱媺娖得到了太祖皇帝的指示。 毕竟，朱媺娖之前所编造的那些通灵谎言，已经让崇祯皇帝深信不疑。 他甚至还在太祖皇帝画像前发下过誓言，只要长平公主不与他这位大明皇帝为敌，那他就会放纵朱媺娖去做任何事情。 只在短短半年时间里，朱媺娖就靠卖香皂和美容霜赚到了三十多万两白银，而且还通过高薪笼络了一批亲信。 朱媺娖还把柳文耀、陈士良收为学生，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到刘文耀的府邸给两人讲述商业知识。 因为刘文耀的祖母，也是崇祯皇帝的外祖母，所以朱媺娖来刘府串门也没引起外界的过多关注。 朱媺娖在这两位弟子面前也不怯场，把老师的派头摆的十足，将她所知道的财会知识、经济知识、营销知识倾囊相授。 柳文耀、陈士良在面对这么多从未接触过的新知识，从不屑一顾到愕然，从抵触到接受。 只过了短短半年时间，就被朱媺娖通过香皂和美容霜的市场运作，以及逻辑清晰的文案知识所折服。 这一日，紫禁城寿宁宫内聚集了六十多名太监宫女，其中有五名身穿红色锦衣的太监正跪在地上。 朱媺娖此时正端坐在软榻上，翻看着曹化淳送来的一本账册，片刻之后说道： “既然他们的贪腐证据确凿，那就按照宫里的规矩全部杖毙吧！” “公主，这五个人都是各司中三品以上的宦官，您看是不是要向皇爷请示一下再做处置？” 曹化淳恭敬的站在一旁，轻声提醒朱媺娖。 “曹公公，这些事情就不用劳烦父皇了，你尽管按照本宫的意见去执行家法。 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教本宫如何做事，用心做好为人臣的本分即可。” “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公主殿下责罚。” 曹化淳看着一脸严肃的朱媺娖，心中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他正欲下跪赔罪时，却被朱媺娖用小手指着曹化淳制止，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告诫过身边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许向自己下跪。 作为一颗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朱媺娖极其反感这种有辱人格的跪拜礼节。 曹化淳躬身退出房间后，院子中很快就响起了木棒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声，以及人痛苦的哀嚎求饶声。 围观的六十多名宫女太监，看着五个人被活活打死的血腥场景，一个个都被吓得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在寿宁宫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崇祯皇帝和周皇后耳中。 周皇后在听闻此讯后，内心虽为此而感到有些心惊，但她却并没有要进行干涉的想法，依旧坐在那软榻上，全神贯注的为长平公主缝制着锦被。 这位在历史上被誉为仁心贤德的周皇后，在华夏历朝历代的诸多皇后中，绝对算是生活最为节俭的一位。 她尽管出生于贫民家庭，然而却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其相貌端庄秀丽，皮肤更是洁白如玉，堪称国色天香。 她的父亲周奎曾经在前门大街的闹市中，靠为人看相算命维持生计，不过却极其重视女儿的教育。 周皇后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会织布缝衣、烹饪做饭，自从嫁给崇祯皇帝之后，始终保持着平民本色未曾有丝毫改变。 她不但为人极其贤惠，性情也是格外柔和，在掌管皇城内宫之后，生活反而更加节约，从不为自己的家人向崇祯皇帝乞讨任何恩泽。 在崇祯十七年北京城被攻破之前，她毅然决然的选择自缢殉国，后来被李自成下令与崇祯一同合葬。 南明弘光小朝廷为她上谥号，“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大清朝入主中原后也为她上谥号“庄烈愍皇后”。 正在与大臣们议事的崇祯皇帝，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是一脸的平静，只是淡淡的对着王承恩说道： “以寿宁宫里的事情，就不要再向朕禀报了，长平公主做的甚好。 你去告诫内廷二十四衙门里的那些奴才，以后谁敢再吃里扒外，就是这样的下场。” 王承恩在听闻崇祯皇帝所言后，心中不禁一颤，因为他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将公主的产品，加价卖给过武清侯李国瑞。 当初一共卖了十套，总共获利白银三百两，后来在得到曹化淳的提醒之后，才罢手不再参与。 如今想起这件事情，心中不由感觉到惴惴不安，唯恐长平公主会继续对这件事进行深究。 朱媺娖通过雷霆手段处置完家贼后，就随即降下令旨，让柳文耀和陈士良带领六十多名宫女太监南下。 去与等在南京的史可法会和，按照她传授给二人的商业发展计划，建设工坊成立中华总商会。 对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一年内要把中华总商会的组织框架搭建起来，充分调研大明帝国两京十三省内的商贸市场，以及营商环境。 先小规模建设起精盐、白糖、香皂、美容霜、机械制造厂，赚到的银子全部投入到工坊建设中。 只等待朱媺娖带领更多的人手到达南京后，就可以全面大规模投产，积蓄足够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可以一飞冲天。 朱媺娖虽然对刘文耀和陈士良很信任，但为了防止自己的商业机密被他人觊觎，还是让曹化淳派出了二十名东厂厂卫随行。 这些人会直接受命于刘文耀，对内部人员可以先斩后奏，对外有权直接上门抓捕。 因为之前有魏忠贤的赫赫威名，带队的刘文耀还用项上人头立下军令状，保证按照朱媺娖的发展计划完成落实。 第145章 草民惶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崇祯五年十二月十二日。 这一天，朱媺娖完成了最后一批产品的销售工作后，随即就关闭了她在皇城内的制造作坊。 从此刻起，她正式开始为即将的南京之行做准备了。 刘文耀、陈士良、史可法三人，在去南京的这一年时间里，不但按朱媺娖的发展计划完成了工坊区的建设。 通过刚刚成立的中华总商会，在大明帝国两京十三省内，寻找到了相对可靠的商贸伙伴。 更令朱媺娖感到欣慰的是，中华总商会还与荷兰人、西班牙人建立起了联系，已经开始尝试着与西洋商人做起了海贸生意。 东厂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成功在马超的黄埔学校、工厂、商贸伙伴中安置了潜伏人员。 马超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朱媺娖的掌握之中，甚至连他的火枪火炮研制、黄埔学校课程安排，朱媺娖都是一清二楚。 当她得知马家村成功击败泰山匪，开始组建联保民团时，就再也坐不住了。 朱媺娖决定，临行之前再见一见那位备受争议的原蓟辽总督袁崇焕，如果能成功收入麾下自然很好，否则就只能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崇祯皇帝听闻朱媺娖的打算后，没有表现出任何迟疑，当即就下旨传唤袁崇焕至建极殿平台。 当袁崇焕被王承恩领入了平台时，崇祯皇帝正端坐在御书案后，全神贯注的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本。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等候着崇祯皇帝的问话。 趁着崇祯皇帝尚未开口的间隙，袁崇焕偷偷打量起平台内的布置。 周围摆放的精美雕花木椅和茶几，地上铺着的华丽地毯，竟然和几年前自己在这里奏对时的情景，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正中央的御书案上摆满了各类奏本，而崇祯皇帝则身披龙袍，神情庄重的坐在那里，低着头拿笔批阅着奏本。 遥想崇祯元年七月十四日，那一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他就在这里与崇祯皇帝进行过一次奏对。 那时，年轻的崇祯皇帝，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壮志豪情，而他自己也对仕途充满了雄心壮志。 君臣初次会面之际，他就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甚至夸下海口承诺“五年平辽”。 这个豪言壮语令年轻的崇祯皇帝深信不疑，于是毫不犹豫的给予了他所需的权力、钱粮以及兵马。 君臣相聚甚欢，崇祯皇帝渴望早日平定辽东战乱，特赐给他了一把无上权威的尚方宝剑。 袁崇焕为了实现诺言可谓是费尽心思，耗费巨资修缮城防工事，企图通过向蒙古各部售粮来牵制辽东的建奴。 然而事与愿违，那些粮食却被蒙古人高价转售给了建奴，精心修筑的城防虽然阻挡了建奴南下的铁蹄，但关宁军在野战中却始终未能取得任何优势。 而自己轻狂自大，为了树立所谓的威信，竟然动用尚方宝剑，斩杀了官阶比自己还要高的毛文龙。 谁曾想，黄太吉居然就在那一年，率领着大批满蒙骑兵，绕过了他精心修筑的层层城防，从蒙古借道，一路杀到了北京城下。 而当他心急如焚的率军赶回时，却在遵化城下遭遇重创，损兵折将。 更令他感到气愤的是，等自己率军到达北京城时，辽东建奴却避而不战。 这一系列的变故，不仅让崇祯皇帝觉得受到了欺骗，就连他自己，也对曾经采取的守势策略深感不满。 然而，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在诏狱的这几年时间里，他痛定思痛，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过错，并对皇台吉所建立的后金政权进行了详尽的剖析。 经过深思熟虑，他重新拟定了一份五年平辽的战略计划，只盼着有朝一日，君臣二人能再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平台奏对。 袁崇焕怀着略带激动的心情跪在地上，等待着崇祯向自己询问平辽策略。 “你知道朕为何没有杀你吗？”崇祯皇帝的声音传来。 “皇上……草民惶恐。 是草民当年有负皇恩，致使辽东建奴绕道蒙古破关南下，草民罪该万死。” 袁崇焕闻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他着实没有料到崇祯皇帝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袁崇焕竟然无言以对，只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谢罪。 崇祯皇帝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袁崇焕，一股被蒙骗后的愤怒再度涌上心头。 他将御书案上的一摞奏本猛的推到地上，怒声说道： “你的确该死，朕就算是诛你三族也毫不为过。 这些皆是当年建奴破关侵扰京畿之地时，朝中诸位文武大臣呈给朕的奏本，你拾起来好好看看！” 王承恩见袁崇焕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于是，他走上前去，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本一一捡了起来，全部堆放在了袁崇焕的面前。 袁崇焕跪伏在地上，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捧起一册奏本观看，只见上面写道： “俄桂中流矢五，三中体，二中甲，拔视，乃袁兵字号。 桂初疑清将反间，伪为袁号耳。及敌骑稍远，细审，果为袁兵所射。 袁崇焕于女真主殂，差喇嘛僧往彼议和，杀毛文龙以为信物；今勾引入犯，以城下之盟，了五年灭寇之局。” 这条罪状就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入了袁崇焕的心脏。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奏本上的文字。 这件事情是当年北京城保卫战的时候，满桂所率领的军队被建奴骑兵打得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冲击到关宁军的阵列。 袁崇焕无奈只得命令关宁军射箭驱赶，以免影响到自己的阵列，可谁曾想，他的这个举动竟然惹恼了满桂。 满桂愤怒的向崇祯皇帝呈上了这份奏本，大致内容如下： “袁崇焕在战场上对友军见死不救，还暗中勾结建奴军队，对自己发动攻击。 自己身上中了五箭，拔下来一看，发现这些箭矢竟然都是关宁军所使用的。 满桂还在奏本中控诉袁崇焕杀害毛文龙，就是向黄太吉递交的“投名状”。 其真实目的是为了引诱建奴南侵，逼迫大明朝廷与辽东建奴签订屈辱的城下之盟，从而化解他无法兑现“五年平辽”的困境。” 第146章 见袁崇焕 袁崇焕恐慌之中，又拿起另一册奏本观看，这是山海关平辽镇总兵官赵率教的塘报： “大致意思是，袁崇焕向蒙古各部出售粮食，以资助敌人。 束卜的部落首领捱约什和古路什，带领四十多位蒙古部落的使者，曾经专门拜见过袁崇焕。 那些蒙古人将购买到的粮食，暗地里又转卖给了辽东建奴。 袁崇焕此举就是在养寇自重，无疑是在叛国通敌。” 袁崇焕紧紧握着手中的奏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其实他当年卖粮食给蒙古各部，是想联合蒙古共同打击辽东建奴，早日完成自己“五年平辽”的誓言。 然而，命运却与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那些贪婪的蒙古人背信弃义，竟然与黄太吉合起伙来算计他。 袁崇焕深知这些奏本意味着什么，无一不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缓缓放下奏本，然后以头杵地，默默等待着崇祯皇帝对自己的最终裁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平台内弥漫着紧张的杀伐之气。 “继续看。” 崇祯皇帝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如同一把利剑般穿透了袁崇焕的心脏，令他感到了一阵窒息。 他不敢违抗圣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翻看地上的奏本。 一页又一页，奏本中的名字就如同一记记重锤，无情的敲打着袁崇焕的心脏。 其中既有浙党的温体仁，还有曾经与魏忠贤关系密切的高杰和王永光，更有与他素来不和的梁廷栋。 而最让他痛心的是，连一直支持他、帮助他的恩师韩爌，以及当年推荐他入仕的侯恂和孙承宗，也赫然出现在了这份名单中。 袁崇焕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遭到如此多的背叛。 这些人或是他的政敌，或是他曾经的盟友，但此刻他们却站在了一起，将矛头齐齐对准了自己。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 所有人写给崇祯的弹劾奏本上，都详细具体的列举出了他的种种过失，其数量之多、内容之详尽，仿佛这些人都下定了把他置于死地的决心。 他终于明白了，崇祯皇帝对自己的恨意并非无缘无故。 而是自己曾经夸下海口五年平辽，不仅未能兑现承诺，反而让后金军长驱直入，使得京城陷入到一片恐慌之中。 而这一切都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至于由谁来承担呢？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袁崇焕心如死灰的再次放下奏本，心中明白，今日自己恐怕是难以逃脱死亡的噩运了，他的大脑中一片混沌，茫然不知所措。 崇祯面无表情的看着袁崇焕，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厌恶之情。 然而，由于有长平公主借助太祖皇帝发出的圣旨，要向自己保全袁崇焕，并允许他继续留在朝廷效力，才不得不将他召入宫中进行训斥。 崇祯特意选择在平台内召见袁崇焕，就是希望他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过，日后在长平公主手下做事时，能够懂得谦逊谨慎。 “托付不效、专恃欺隐、市米资敌、谋款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潜携喇麻、坚请入城。 这十项罪状中的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你袁崇焕死无葬身之地！” 崇祯皇帝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平台内骤然响起。 袁崇焕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草民有罪，愿听从皇帝治罪。”袁崇焕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低头说道。 此时的他早就已经心如死灰，自认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帝国的安危，却未曾料到会引来今日的众叛亲离。 “朕之所以没有杀你，完全是因为长平公主竭力要保全你，不想让你死。 虽然你为人狂妄自大，犯下了欺君罔上的不赦之罪，但长平公主却仍然认为你有可用之处，要收留入公主府中听候差遣。 朕希望你能深刻反思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日后在公主府中用心办好差事。” 崇祯虽然赦免了袁崇焕，但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悦。 “微臣叩谢皇帝陛下的不杀之恩，从今往后，一定会凭借这戴罪之躯立功赎罪，老老实实在公主府中听从调遣。 多谢皇帝陛下，多谢长平公主殿下！” 袁崇焕听到崇祯皇帝赦免了自己的死罪，瞬间就感觉仿佛从地狱升入了天堂，急忙叩头谢恩。 朱媺娖见时机已经成熟，便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向着崇祯皇帝微微一笑，然后轻声吟唱道： “一生事业总成空， 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 忠魂依旧守辽东。” 她那清脆悦耳的童音声，传入袁崇焕的耳朵里，就宛如晴天一声惊雷，使他原本渐渐平静的心情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只因为这首诗，乃是他刚刚被打入诏狱之时，自知此次定然难以逃脱劫难，为了表明自己的忠诚和勇气而构思的一首绝命诗。 后来他在诏狱中得到了优待，这首绝命诗也就没有写出来，更没有向其他人诵读过。 可这冷不丁被一个孩子诵读出来，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到惊诧？ “袁崇焕，本宫诵读的这首绝命诗，你感觉如何？”朱媺娖笑着问道。 “草民……草民不敢妄加评论，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朱媺娖看着一脸惶恐的袁崇焕，缓步来到他面前站定，说道: “本宫看来，这只不过是一首自吹自擂的打油诗而已，如果是韩信、霍去病、谢玄、岳飞写出来的诗，或许还会被后人所铭记而流传千古。 可如果从一个心胸狭隘、刚愎自用、说话浮夸的人口中读出，只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 不知本宫的这番评价，你可认同？”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草民袁崇焕确实不如韩信、霍去病等人，但草民对大明帝国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草民惶恐，还请公主殿下明示！”袁崇焕诚惶诚恐的说道。 第147章 树立威信 “哼！忠心耿耿？你若真的忠心耿耿，又怎会被满朝文武群起攻之？”朱媺娖闻言后冷声说道。 袁崇焕的脸色顿时就变的煞白，心中虽有万般委屈，却又无言以对。 “袁崇焕，你虽有几分才华和见识，却为人狂妄自大，缺乏统帅三军的军事智慧。 每年只辽东一镇，就要消耗大明国三分之一的军费开支，致使其他北方八镇粮饷供给不足，内忧外患久拖不决。 辽东却外患日益猖獗，你辜负了皇帝对你的信任，辜负了满朝文武对你的期待。 你这几年在诏狱里生活安逸，却不知反思自己以往的过失，竟然还幻想着有朝一日重获圣宠。” 袁崇焕听着朱媺娖的厉声训斥，心中满是懊悔和愧疚，以头杵地轻声说道: “草民惶恐！” “你是心中惶恐，还是心有不甘？这些本宫其实并不关心。 你是一个热衷于冒险的机会主义者，若身居高位时不骄矜自满，或许还有机会成为如曹操那般的人物。 但若是心胸狭隘、刚愎自用且言辞浮夸，则只会沦为失败的袁绍罢了。 你……究竟是想成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曹操？ 还是甘愿成为那个家破人亡的袁绍？” 朱媺娖背着一双小手，站在袁崇焕的身前，言语却愈来愈严厉。 “草民对大明国朝廷，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愿成为当代荀彧。” 袁崇焕未曾料到，这位年幼的小公主竟然如此阴险狠辣。她先是对自己的绝命诗大肆贬低，紧接着又给自己设下一个忤逆作乱的陷阱。 要知道，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这两位生逢乱世的枭雄，对于汉王朝而言都不是什么忠诚志士，反而是导致国家分裂，遭后世历史唾骂的奸臣贼子。 朱媺娖凝视着跪伏在地的袁崇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 “本宫对你的回答还算满意，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一名七品中使吧！” 袁崇焕闻言，差点气得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 他堂堂大明帝国的一品大员，竟然被小公主要求去做一个小小的七品中使，这简直是对他尊严的极大侮辱。 更令他气愤的是，这个所谓的公主府中使，通常都是由太监担任的职位。 这岂不是在毫不掩饰的嘲讽他、羞辱他吗？ “怎么，你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宁可一死以保全名誉，也不愿低声下气当这个小官儿？” 朱媺娖见袁崇焕没有立刻回应自己，她的语气就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继续追问道。 袁崇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恭敬的回答道： “草民本是戴罪之人，今日承蒙公主殿下厚爱得以保全性命，已感激涕零……”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媺娖毫不客气的打断： “哼！本宫知道你们这些文人最看重名节。 但本宫府上的中使可不止你一人，有兵部右侍郎毕懋康，钦天监监正汤若望。 若是徐光启大学士上月未曾离世，想必他也会成为本宫的中使之一。” 说到这里，朱媺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继续说道: “你的老部下曹变蛟，如今官至临洮总兵官，现在也已经卸去了一切官职举家迁往南京。 还有何可纲、曹文诏、黄德公、史可法，他们都是我大明国的忠臣良将，虽然跟在本宫身侧无官无品，可在接到圣旨后却都没有半句冤言。 因为他们深知，为大明国尽忠乃是义不容辞之事，个人的名利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袁崇焕，难道你自认为比他们都清高吗？事到如今，竟然还在心中权衡利弊得失？ 你可知道，这等行径只会让本宫觉得你心胸狭隘，毫无担当！” “草民不敢，草民愿意服从皇上的处置，为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 听到朱媺娖的质问，袁崇焕心中不禁一惊，赶忙收起心思，恭敬的回答道。 此时此刻，袁崇焕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因为崇祯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就选派朝中大员前往公主府中任职，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想到此处，袁崇焕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犯糊涂，一直表现的恭恭敬敬。 既然是皇帝亲自策划的机密行动，那么官职和品阶自然就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自己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日后必定大有可为。 或许，这就是自己飞黄腾达的转折点，想到这里，袁崇焕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期待。 朱媺娖见袁崇焕同意出任中使一职后，脸上也随即展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向着崇祯皇帝比划了一个 ok 的手势。 “既然你对出任中使一职并无异议，那就赶紧写信给家里人，让他们一同迁往南京吧！ 本宫现在当着父皇的面，必须要向你讲清楚一件事情，你这个公主府中使，从今往后只需要服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公主府中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必须严格保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与公主府外的任何人进行接触，这里面包括你的恩人和朋友。 大明朝廷的事情你也不必费心，任何人都无权对你的工作进行干涉，无论是父皇还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勋贵阁老。 本宫现在所说的话，你都全然听明白了吗？” 袁崇焕被朱媺娖的话语给弄糊涂了，自己以后只是公主府内的区区七品中使，哪有胆量违抗朝中勋贵阁老和皇帝的指令啊？ 他满心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正坐在上位的崇祯皇帝，却只见此时皇帝面色沉凝似水。 “长平公主以后对你所讲的话，就等同于朕的口谕，朕不会对公主府内的事务进行干涉，朝廷也不会对你们所做的事情进行干涉。 但倘若有谁敢欺负长平公主年幼，那么朕绝不会坐视不管。” 崇祯看着一脸愕然的袁崇焕，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一阵腻烦，就对着朱媺娖询问道： “长平，你有什么事情就赶快交代清楚，朕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去处理。” 朱媺娖见崇祯看向袁崇焕的目光不善，知道他还在为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就笑着说道: “父皇，还请稍等一会，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第148章 亲人离别 朱媺娖见袁崇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笑着说道： “有话就赶紧问，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如此唯唯诺诺？ 这不符合你袁崇焕的性格，也同样不是本宫想要看到的样子。” “草民……臣想知道公主殿下，刚才诵读的那首诗是何人所作？” 朱媺娖听闻此言却不禁笑了起来，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首绝命诗的作者叫袁崇焕，他与何可纲一同被本宫给救下了。 至于本宫如何知晓的这首诗，那你日后就要好好的办差，等有了一番功绩之后，本宫自然会给你解惑。 现在你可以退下了，记住本宫给你的十日期限。” “臣告退。” 朱媺娖所说的这些话语，让袁崇焕的心中再度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惊，然而小公主不说，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便向崇祯皇帝和朱媺娖行礼告退。 崇祯看着袁崇焕一瘸一拐的退出平台，这才对着朱媺娖询问道： “长平，那首绝命诗真是他作的吗？” “当然了，否则他也不会如此震惊。” “你是如何知晓？” “父皇，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当然是太祖皇帝告诉我的。” 崇祯恍然大悟，用手轻抚额头，说道： “果然如此，有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帮你，朕也就放心了！ 以后那些人如果有谁不听从调遣，你就让曹化淳出面处理，朕会赐你便宜行事的圣旨和尚方宝剑。” “父皇万岁！” 朱媺娖当即就兴奋的跳跃起来，口中肆无忌惮的喊起了口号。 十日后，袁崇焕、何可纲、汤若望、孙传庭等二十多人，都按照朱媺娖的要求，带领着各自的家眷准时等在了紫禁城外。 然而他们从辰时一直苦苦等到巳时，才见到曹化淳带领一群东厂厂公，抬着二十多口大木箱来到这里。 “公主令旨，这二十五口红色木箱中装有十万两金银，由何可纲负责押运到南京城中。 如果途中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记清楚账目后，你们可以随意取用。” “臣等都已经领到了安家银子，一定会将这批金银安全护送到应天府。” 何可纲听闻要让自己护送如此一大笔银子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当下就郑重的向曹化淳抱拳应答。 曹化淳凝视着眼前的何可纲，见他虽然早就已经脱离了军队，但却依然身穿一套戎装，腰挎宝刀。 脸上露出了极为赞赏的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曹化淳又将视线转向了袁崇焕等人，面色瞬间就变得极为严肃，语气深沉的说道： “这口黑色木箱中，装有公主殿下的私人物品，需要由袁崇焕与孙传庭共同保管。 公主殿下还特别交代:‘箱在人在，一旦这口箱子被人打开，你们就都自刎谢罪好了！’ 公主殿下的令旨，你们两位可都听明白了没有？” “臣都听明白了，箱在人在，箱子一旦被人打开，就会以死谢罪。” 袁崇焕和孙传庭闻言，面色也都随之变得凝重起来，一同向曹化淳抱拳行礼。 由于崇祯皇帝会前往寿宁宫为长平公主送行，所以曹化淳并不想在此过多停留。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的太阳，然后说道： “现在时辰也已经不早了，你们也都早些出城南下吧！ 曹变蛟已经率领着五百名兵士，在正阳门外等候你们。 史可法会在南京城内，为你们安置好住处，以及需要办理的各类差事，等你们到了南京之后都要服从他的安排。” “曹公公，公主这次不与我们同行吗？” 曹化淳见一身儒服青衣的袁崇焕，竟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随即就眯起了一双小三角眼，阴恻恻的说道： “袁中使，公主要去哪里，在什么时间去，这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所应该操心的事情。 你只要按照公主殿下的吩咐，把自己分内的那些差事做好就行了。” “曹公公教训的对，是下官说话太唐突了。” 袁崇焕刚才问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忙向曹化淳抱拳赔礼。 崇祯皇帝在退朝后，就急匆匆赶往了寿宁宫，去为朱媺娖送行。 而此时的朱媺娖，正看着周皇后送来的几十口木箱发愁。 她没想到周皇后这一次，竟然为她准备了一年四季的衣服被褥，而且还特意带来了数量众多的儿童玩具。 “母后，我马上就快八岁了，这些玩具就不带了吧！？”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八岁的孩子呀？母后为你准备这些玩具，是想让你感到无聊的时候消遣玩乐。 这么小就让你一个人远行，这让母后如何能放心啊！？” 周皇后说到这里时，心中不舍的抱着朱媺娖哭了起来。 “母后不哭，这些玩具我都收下了。 只是这些衣服被褥我就不要带了吧？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估计到了明年也用不上了。” 朱媺娖拿着手帕为周皇后擦拭眼泪，几年的朝夕相，让她心中也满是骨肉离别时的伤感。 “长平，母后在缝制这些衣服的时候，特意都给你做大了一些。 这里的所有东西，你今日都必须要带走，否则母后的心里会感到更难受的。” 周皇后说到这里，已经哭的有些泣不成声了，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娘想儿时泪双流的感人景象。 “长平只是去南京暂住而已，又不是去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皇后大可不必为此而担忧。 你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就不要再为这些琐碎的事情操劳了。” 崇祯皇帝刚刚走进寿宁宫，就看到了这一副母女相亲不舍的场景，赶忙开口宽慰已经怀有身孕的周皇后。 朱媺娖闻言，立刻就笑颜逐开的鼓起了掌，然后用双手抱住周皇后的身体，把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母后，你怀孕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嗯！” 周皇后宠溺的用手抚摸着朱媺娖的发髻，脸上满是恋恋不舍的神情。 “父皇，这一次母后肯定能给我生个妹妹。” “长平所言正合朕的心意，一定会是个小公主的。” 崇祯皇帝满意的呵呵笑出了声，满脸都是再为人父的骄傲神色。 第149章 母慈女孝 朱媺娖知道周皇后肚中的孩子，应该是历史上命运不济的昭仁公主。 所以她才会说出想要个妹妹的请求，想借此来试探一下崇祯皇帝，是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老封建。 可她却忘记了崇祯如今才只有二十多岁，却已经有了两子一女，此时后宫中还有一名嫔妃也怀孕了。 所以崇祯对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其实并不太在意，自然就没有重男轻女的表情流露出来。 朱媺娖对崇祯的回答非常满意，心中暗自感叹自己这位父皇真是开明豁达，相比之下，自己三百年后的那位父亲却整日忧心忡忡，抱怨朱家人丁稀少。 她轻抚着周皇后隆起的腹部，柔声细语的说道： “母后，您身怀六甲，今后切勿过于操劳，像织布缝衣这种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吧！ 您就算终日不吃不喝，又能为父皇省下多少银子？” 周皇后笑着看着女儿，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温柔，轻声回应道： “母后自幼习惯了俭朴的生活，对如今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能节省一些，便尽量节省一些好了。 只是你从小娇生惯养，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却要独自外出闯荡，母后实在放心不下。” 这口箱子里有八百两银子，是我和你父皇送给你的零花钱，花销没了你再写信向母后要。” 周皇后说完，就示意身旁的一名小太监将木箱打开，只见满满一箱都是零碎银子。 朱媺娖心中暗想：“这些银子应该是周皇后，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私房钱，不然怎会如此大小不一呢？” 想到此处，她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泪水也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落。 “曹化淳，你去把我留给父皇和母后的礼物都搬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功夫，二十口红色大木箱，便被整整齐齐的放置在了寿宁宫院内。 朱媺娖示意曹化淳将木箱逐一打开，让满脸期待的周皇后与崇祯看清。 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大银锭，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父皇、母后，这些是我卖香皂和美容霜赚到的银子。 我把其中的五万两银子，分发给属下用作搬迁费用，另外十万两交给曹变蛟运往南京，当作我在那里的创业资本。 剩下的这十万两银子，就留在家中使用。 这大明国乃是太祖皇帝留给我们朱家人的产业，父皇为这份产业日夜操劳，已然付出了太多心血。 母后您就别再跟着一同操劳了，喜欢什么便去购置些什么，心情愉悦时不妨给下人赏些散碎银子。 只有人人都能赚到银子，才会心甘情愿的团结一致，在和乐融融的氛围里侍奉好您。” 周皇后看着年幼的朱媺娖，内心中的不舍之情如潮水般汹涌，她伸出手臂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一般。 崇祯默默望着那一箱箱大银锭，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因为这段时间有无数的烦忧正困扰着他，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因为缺钱造成的。 赈灾缺钱、打仗缺钱、武备缺钱、国库缺钱、内帑缺钱……到处都缺钱！这大明国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填满的黑洞之中。 到处都伸手向自己要钱，但自己和内阁即使费尽心思，也未能改变缺钱的困境，新的债务与旧的亏欠交织在一起，愈发难以理清头绪。 令他感到惊叹不已的是，自己年仅八岁的女儿竟然能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就轻而易举的赚取了几十万两白银。 这除了太祖皇帝显灵之外，再无其他合理的解释。 “长平，这些银子父皇不能收，你还是留着去实现太祖皇帝为你定下的那两个目标吧！ 父皇会给予你所需的一切支持，帮你早日达成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托付于你的心愿。” “父皇，如果从商业角度来看，这十万两银子也是您和母后应得的酬劳。 若不是您在朝堂之上对德王贡品的赞誉有加，又怎能吸引来如此众多的订单？ 没有母后把我的产品钦定为皇家御用，我的香皂和美容霜怎么可能会卖那么好？ 不但价格是山东马家村产品的十倍之多，而且还能在京城之中供不应求，甚至还被那些有钱人相互追捧。 这些事情，只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因此这些银子不仅仅是我的一份孝心，更是你们理应获得的酬劳。” 崇祯看着满脸喜色的朱媺娖，伸出手将她宠溺的抱入怀中，开口说道： “你这小鬼头，竟然连父皇和母后也一同算计了，这是不是有些胆大妄为了？” “陛下，这全赖咱家的长平公主天生丽质，深得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的垂青呀！ 只要她能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臣妾便心甘情愿被她算计。” 崇祯皇帝听着周皇后那充满幸福的话语，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朱媺娖，忍不住高兴的仰头大笑起来。 然而，令他感到开心的并非是收到了十万两银子，而是看到女儿的聪慧伶俐，以及妻子对女儿的舐犊情深。 这种家庭的温馨，才是他这位大明国皇帝最为珍视的财富。 这一刻，崇祯皇帝心中充满了对家人的爱，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皇后说得极是，朕也心甘情愿被长平算计。 只要能维护皇室和谐，确保我大明江山永固，让太祖皇帝与孝慈高皇后感到欣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崇祯心中感慨万千，随即转头对身旁的王承恩吩咐道： “王伴伴，你在那道中旨里再添加些内容。 ‘长平公主有权用尚方宝剑，斩杀三品及以下不听从令旨的官员； 三品以上不服从令旨的官员，拥有停职审查的特权，可押送进京交由朕亲自审问。” “遵命，老奴这便按照圣上的旨意修改诏书。” 王承恩领命后，正准备离去改写圣旨，却再次被崇祯唤住。 “传朕旨意，任命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李若琏，担任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一职。 授权他重组锦衣卫南镇抚司，在执行锦衣卫监察职权的同时，再授予他便宜行事之权。” 第150章 重开东厂 崇祯看着眼前的曹化淳和王承恩，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 “任命曹化淳在南京重开东缉事厂官署，全面监督锦衣卫的一举一动，暗中探访那些企图谋反、散布妖言，以及无视法度的大奸大恶之人。 此外，东厂内可设立诏狱，用于缉拿、审讯和惩处违法乱纪的官员。 南京城内的锦衣卫和东厂，需服从长平公主的调度。” 崇祯的这番话就犹如一道惊雷，令在场的曹化淳与王承恩皆惊愕不已，随即便双双跪倒在地。 曹化淳之所以下跪，是因为崇祯赐予他的权力，已然远远超越了北京东厂提督所能拥有的权力。 昔日，随着魏忠贤及其党羽被歼灭，东厂也逐渐名存实亡。 而今，崇祯竟让他在南京重新开设东缉事厂官署，不仅有权监视锦衣卫，更能暗查谋逆等重罪之人。 他还被允许在东厂内部设置诏狱，拥有缉捕、审讯和处置不法官员的大权。 这一切，无疑使他成为了又一个“魏忠贤”。面对如此巨大的权力诱惑，曹化淳怎么可能不心情激荡？ 然而，王承恩的下跪则完全是出于恐惧。 因为他深知，东厂一旦恢复了往日的权势，必将会引发朝廷内外的轩然大波。 无数人的命运或许因此改变，而其中是否会涉及到自己，实在是难以预料，想到这里，王承恩不禁冷汗淋漓。 一个远在南京城中的东厂，会不会脱离皇帝的绝对控制，而变得权倾朝野为所欲为？ 朝中文武百官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必定会人心惶惶、坐立不安，甚至还会集体向崇祯发难。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整个朝堂稳定，以及权力平衡格局的大事啊！ 王承恩在心中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劝解道： “皇爷，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东厂更是天子的亲信侍从，两者相辅相成，共同辅佐天子监察天下。 如果您在南京重新设立衙门授予实权，必定会引起朝堂上文武百官的强烈反对，奴婢恳请皇爷三思！” 崇祯听闻王承恩的劝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有些失控。 他是看到那幕母慈女孝的场景，心中才会不禁涌起一股小冲动，以至于随口说出了那些不符合规矩的话。 此刻想要收回自己的口谕，但又觉得身为皇帝，如此轻易就改变口谕有损威严。 正当崇祯犹豫不决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朱媺娖。 只见她正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崇祯顿时感到更加左右为难，脸色变得十分尴尬，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父皇，儿臣只需要您赐予的圣旨和尚方宝剑，便可在南京城创业成功。 毕竟儿臣此去南京并非为了整饬吏治，也不是去与敌人交战，压根就不需要锦衣卫和东厂相助。 只要李若琏与曹化淳二人伴于儿臣身侧，儿臣即可以仗势欺人达成所愿。” 朱媺娖敏锐的捕捉到了崇祯内心的变化，于是就又变得乖巧懂事起来，替自己这位踌躇满志的年轻父皇解围。 一来，她心里也不想抵达南京后，沦为满朝文武眼中的异类，整日被人死死盯住、严加防备，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定会让自己苦不堪言。 二来，自己未来的商业富国、科技强国、新文化兴国、以及军事救国计划，都离不开天下贤能志士的踊跃参与和鼎力相助。 倘若自己早早就成为众矢之的，那诸多美好的愿景必将半路夭折，非但不能逐一兑现，甚至还可能会举步维艰。 崇祯闻言，原本紧绷着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晴朗起来，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朱媺娖嫩滑的小脸，然后重重的亲了一口，以表达对她的宠溺之情。 “皇上，长平所言极是。她手持您赐予的尚方宝剑和圣旨，又有曹公公的忠诚辅佐。 想必在南京城中，也无人敢给她丝毫委屈。 毕竟，这大明天下都是咱朱家的产业，谁敢不长眼去为难长平呢？” 周皇后这时也开口劝道，言辞间满是善解人意的关怀。 崇祯此刻已然恢复了喜悦之色，高兴的说道： “皇后所言甚是，长平所说也不无道理。那么……朕便收回方才所言。” 在场众人听闻此言，皆如释重负，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唯有曹化淳的笑容看起来颇有些不自然，仿佛刚刚与绝世佳人共度春宵，体内涌动着澎湃的雄性荷尔蒙，可当他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后，美女却穿衣服逃走一般失望至极。 当然，用这种男女之间的比喻，来形容曹化淳此刻的心情实在有些不太恰当，毕竟他只是一位徒有虚表，却失去了命根子的老太监而已。 半个时辰后，朱媺娖在周皇后泪眼朦胧的注视下，与崇祯皇帝难舍难分的挥手告别中。 在上百位全副武装的锦衣卫保护下，她缓缓走过宏伟壮丽的紫禁城甬道，离开了生活快五年的北京城。 当她抬头远望着晴朗无云的蓝天，还有那一望无垠的辽阔大地时，心中顿时就涌起了一股重获自由的愉悦感。 她们一行人沿着大运河南下，进入东昌府地区后，朱媺娖突然下达令旨，要求船队沿着大清河东行前往济南府，改变了原有的行程计划。 她如此任性的决定，使得曹化淳和李若琏心中都颇为不满，但他们却又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无奈之下，只能不断叮嘱手下的护卫们加强戒备，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将公主的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在抵达济南府之后，朱媺娖却又下达了一道令人意外的令旨： “李若琏所率领的护卫队不得进入城内，全部留在城外等候。” 与此同时，她在曹化淳的陪伴下，启程前往德王府拜访。 当朱媺娖乘坐着小轿抵达德王府门前时，德王和德王妃早已率领着家眷们守候在门口，亲自迎接她的到来。 朱媺娖面带天真无邪的笑容，轻盈的跨出小轿，向着德王和德王妃行了一个礼，说道： “长平给德王叔和德王妃请安！” 第151章 到达济南 朱媺娖的突然到访，让德王和德王妃感到十分惊喜，连忙回应道： “长平公主能够大驾光临，实乃我德王府之荣幸啊！一路奔波劳顿，快快请进府内歇息。” 德王凝视着眼前这位年仅七岁的小侄女，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他实在是想不通，崇祯皇帝为何会如此宠溺纵容自己的子女，长平公主小小年纪就让她独自出宫游玩。 然而，尽管内心充满疑问，但他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依旧笑容满面的接受了朱媺娖的行礼，随后示意德王妃上前去引领她入府。 德王妃心领神会，立刻走到朱媺娖面前，热情的拉起她的小手，笑着说道： “咱们都是一家人，公主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您能大老远从京城来到济南府游玩，这可是我们德王府的荣幸啊！” 随后她又上下打量起了朱媺娖的长相，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继续夸赞道： “公主不仅生得端庄典雅、气质非凡，而且这长相简直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真是太漂亮了！ 这真让婶婶我羡慕不已呀，哪像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整天就知道顽皮捣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婶婶过奖了，您这样当众夸赞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朱媺娖红着脸垂下头，露出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对德王妃的称呼也改成了婶婶。 在大明朝的宗室内部，除了皇帝陛下以外，其他人之间都是按照辈分来行礼的，就跟民间百姓家一样。 皇族间没有身份地位的高低之分，更不需要行那些繁杂琐碎的跪拜大礼。 宗室内部成员的相互称呼上，既可以称呼对方的身份爵位，也可以按辈分称呼对方。 当朱媺娖踏入德王府时，德王原本打算稍作应酬，然后就推脱府里事务太多，顺理成章的脱身离去。 毕竟要他亲自接待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他心中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如让德王妃陪着小孩子聊聊天，自己躲远一点图个清静。 然而，朱媺娖此次前来济南府，并不是因为无聊才来游山玩水赏景的，而是为了寻找日夜思念的未婚夫马啸天。 因此，她并未给德王开溜的机会，刚一坐下便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 “德王叔，我此番来到济南府，是奉了父皇之命，特地来见见那个少年马超。 您最好能隐瞒我的身份，安排人带我前往马家村的工厂里，实地考察一番。 听说您和马超在一起做生意，我就赶紧来您府上拜访，希望德王叔可以成全我。” “马超只是个刚及冠的无名小卒，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呢？” 德王闻言，心里不由一惊，不知道这个马超怎么引起了崇祯皇帝的关注。 于是他就试探着反问朱媺娖，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如果有什么麻烦，自己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朱媺娖脸上依然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很随意的说道: “我可喜欢他做的肥皂和美容霜啦！听说他还会做奶油冰激凌和各种好吃的糕点。 所以我对他这个人也很好奇，就求着父皇让我来济南府见见他，这样也有机会尝尝那些好吃的食物。 德王叔，您能介绍他让我认识一下吗？” 德王听闻道朱媺娖的来意后，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如释重负的说道: “原来就是这件小事情啊！？本王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城内的马氏糕点坊，让他们送一些冰激凌和糕点入府。 马超那位少年，如今已经举家乔迁至马家村定居，稍后我就会遣人去传唤他来府中叙事。 估摸着待到晚餐时分，公主便能见到他了。” “那就有劳王叔了！听说马超在马家村内建立了几座工厂，产出的商品都是供不应求，德王府也从中受益匪浅。 这次我在出京的时候，父皇还特别叮嘱我，要向德王叔好好学习经商经验，以后也能在商贸方面有所成就，来改善大明国赋税日益减少的窘境。” 德王听闻朱媺娖的这一番话，当即就变得警觉起来，脸上那慈爱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僵硬，他的心中不禁暗想: “崇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缺钱，想违背祖训减免藩王的供奉？ 还是让眼前这个小屁孩给自己传话，以自己违背祖训经商的罪名，借机敲诈勒索一批钱财？” 朱媺娖假意没有发现德王神色上的变化，和德王妃开心的聊着一些家长里短，而曹化淳则垂着头站在一旁装聋作哑。 “不知皇上……可是让公主，给臣带来了什么口谕？”德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朱媺娖笑盈盈的看向德王，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父皇没有交代什么口谕，只是希望我能在济南府内玩得开心，遇到什么事情就与德王叔多多请教。 如今侄女对马超和他的产业都很感兴趣，不知德王叔能不能帮我更深入的了解一下马超？” “都是一家人，王叔自然会帮公主达成心愿的。”德王回答道。 “王叔果然如父皇所说的那样，是位对家人关怀备至的长辈。” 德王见朱媺娖和自己打起了感情牌，心中的不安感也愈发浓重，他忐忑的说道: “公主不必客气！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尽管吩咐好了。” “吩咐可不敢当，我只是听说德王府在马家村工厂内有股份，就想求您帮个忙，让曹公公了解一下工厂内的物料采买情况。 还请德王叔尽管放心！这并不是父皇交代的差事，更不会影响到德王府里的利益。 只是我出于好奇，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运作工厂生产，我也能从中多学习一些有用的东西。” 朱媺娖眨着灵动的双眼，一脸诚恳地说道。 “难道公主也想兴办工厂？”德王问道。 “是啊！我已经在紫禁城里开设了作坊，只是因为没有办厂的经验，规模才始终无法快速发展起来。” 德王愕然的看着只有七岁的朱媺娖，他难以想象崇祯为什么会对这位长公主如此宠爱。 但很快他就豁然开朗，猜想朱媺娖所说的这些都是假话，她的到来一定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使命。 而他这位藩王，也只能是无条件服从，否则将会遭受到崇祯皇帝的无情惩治。 第152章 真假马超 朱媺娖此番前来济南府之前，已然将马超的过往履历打探得一清二楚，所以她这次想隐匿真实身份，借机暗自亲近马超。 亲身探究一下现今的马超，同三百年后的马啸天是否存在某些差异，他的思维模式及性情品格有无变故。 此外，马超当下的所作所为又是出于何种考量，他是否已经寻找到了奋斗方向，以及他对未来的追求目标又是什么？ 朱媺娖意欲借助两人间的私下往来，评估自己与重生后的马啸天之间，是否还有再度携手并肩的契机，一同为大明帝国的昌盛繁荣去拼搏。 待她品尝完香甜可口的奶油冰淇淋，以及各类烤制糕点后，她的心中就已经认定了马超穿越者的身份。 等到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她也如偿所愿的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马超，早早就躲在了德王书房中的屏风后边。 但走入德王府的人，并非是真正的马超，而是马强假扮的。 真正的马超早在两个多月以前，便借助马强的身份作为掩护，秘密前往了二虎山，去执行他养兵、练兵和藏兵的计划了。 朱媺娖悄悄躲藏在客厅屏风后面，透过缝隙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还算是英俊潇洒的冒牌马超，泪水却早就已经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然而，她很快就在德王与少年的交谈之中，察觉到了这个马超身上的怪异之处。 朱媺娖立刻写了一张纸条，差遣曹化淳递送给德王，并让他向马超询问两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德王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心里不由的感到有些疑惑。 他实在想不通长平公主为何要这么做，更不理解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但由于长平公主乃是崇祯皇帝的女儿，他也只好无可奈何的向马强问道: “马公子，你两年前给小郡王治疗肠痈病时，曾经说过被切除的肠子叫什么？ 本王这段时间想编写一部医书，希望你能给予协助，帮更多的大明百姓摆脱疾病的侵扰。” 听到德王的问话，马强心中不禁一紧，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一层细汗。 他努力回忆着两年前的那件往事，但脑海中的记忆却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叫……叫……” 马强结结巴巴的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 他深知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如果自己回答错误，不仅会让德王感到失望，还有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毕竟，作为一名妙手回春的神医，准确描述病情和治疗方法是至关重要的。 马强心中不禁暗自懊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认真倾听马超的讲解。 他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德王不要怀疑自己的身份，一边拼命的思索着答案。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自己回到三年前，去重新聆听马超的讲解。 正当马强陷入绝望之际，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虽然他对于具体的医学术语不熟悉，但他记得马超曾提到过类似“坏死”或“病变”之类的词语。 于是，马强就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王爷，小郡王被切除的肠子是病变组织。” 说完后，他就紧张的注视着德王的反应，生怕自己的回答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德王闻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了马强的回答，因为他也记不太清楚当年的往事了。 这让马强心中不禁暗喜，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时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马公子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不必为此感到尴尬。”德王语气依旧温和的说道。 其实他看到马超今日这副呆愣模样，心中也不由感觉奇怪，但他并不想让马超太为难，就接着询问纸条上的第二个问题。 “本王还有一个问题要向你询问，这世上的所有动物都有尾巴，可为何唯独人没有呢？”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突兀，却又让人忍不住去思考。 马超听了这个问题，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 “人不是野兽，自然就没有尾巴。” 这个答案虽然简单直接，但也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了。 马强心中也同样感觉十分困惑，不明白德王为何会问出如此无聊的问题，更不理解这其中的深意。 朱媺娖躲在屏风后边暗中观察着一切，她的目光紧盯着与德王交谈的少年，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 眼前的这位少年，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与自己记忆中的马啸天相差甚远。 而且，还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这位少年对于新奇事物，不但缺乏独特的见解，更谈不上有什么创造能力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人。可是，那些肥皂、美容霜、奶油冰激凌、轴承、车床等物品，分明就是出自于一位穿越者之手啊！ 难道说，这一世的马啸天身份低微，因为不想引起外界的过度关注，所以才会在德王面前装傻充愣吗？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朱媺娖决定继续观察下去，看看这个神秘的少年究竟是谁。 还是马啸天躲在这少年身后指点迷津，亦或是这位少年仅仅只是马啸天的替身？ 她决心将接下来的问题难度升级，询问一些三百年后才会出现的寻常物件，让装傻充愣或是藏身幕后的马啸天明白，另一位穿越者也已经来到了大明帝国。 紧接着，她再度写下一张纸条，交由曹化淳转呈给德王提问。 “若想让火车跑得快，究竟是该站起来跑，还是应该趴在地上跑呢？” “自然是站起身奔跑！” “呵呵呵！哈哈哈！” 马强按照常理判断，脱口而出了这个答案。 旋即，他便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宛如银铃般的笑声。 德王与马强都呆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们心里暗自思忖着，火车若要跑得快，肯定是要站起身奋力狂奔啊！总不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吧？ 对了，那火车又是个什么东西，是会喷火的车吗？那还不引火自焚呀！ 第153章 欢喜鸳鸯 朱媺娖强压下心中的笑意，沉声说道: “hi, maxiaotian, do you still remember me?” 然而，她并没有得到所期望的回应，房间里静谧得落针可闻，氛围尴尬的令人感到窒息。 此刻，朱媺娖心中已然明了，眼前这位俊朗少年，并非是三百年后的马啸天。 于是，她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房间，打算借助德王府的人脉隐藏身份，采取微服私访的策略前往马家村，亲身探寻马啸天的下落。 马强与德王之间的这场尴尬对话，很快便在德王的一番好言安抚下结束了。 朱媺娖则乔装成德王府三管家的远房亲属，与在糕点坊实习的马莲结识。 在获取马莲和刘氏的信任过程中，她知晓了马超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马超和马强这对孪生兄弟，并非如情报中显示的那样差距明显，而是长相一模一样。 这让她更加确信离家出游的那个马强，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马超。 而留在马家村中坐镇的马超，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的老四马强。 朱媺娖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道： “马超此举定有深意，他是在刻意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朱媺娖并未轻易表露自己的揣测，反而不动声色的施展浑身解数，尽力取悦天真无邪的马莲，以及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刘氏。 渐渐的，她成功赢得了马家人的信任，顺利被马莲领进了马家村。 自此以后，朱媺娖每天都陪伴在马莲身边，在马家村中如影随形，逐渐了解到了马家村内更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她对马超如今及未来的奋斗目标，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时光荏苒，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朱媺娖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归来的马超。 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观察，马超身上的军人气质，语言表达方式，以及众多下意识动作，都让朱媺娖从马超身上看到了马啸天的影子！ 至此，这一对跨越了三百年漫长岁月，依然对彼此恩爱有加的欢喜鸳鸯，终于在马家村中再次重逢了。 他们的爱情就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虽然跨越时空，却依然闪耀着永恒的光芒。 马超在马莲的极力劝说下，心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暗自思忖，在举兵起事之前，何不趁此良机前往那繁华的南京城畅游一番！ 若是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寻找到一处，历经三百年历史长河而不倒的后世建筑。 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留下一些留言，为三百年后的人们敲响警钟，警惕西方列强的贪婪无耻，警惕日本和俄国这两个强盗对华夏土地的觊觎。 他更希望告诉三百年后的自己和朱雨嫣，务必要将婚期提前半年时间，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此这般，即便自己在淞沪会战中不幸捐躯，至少还能保全朱雨嫣的性命。 崇祯六年三月十日，阳光明媚，马超安顿好村内各项事务后，便带着朱媺娖和马莲，在五名学员的护送下，踏上了前往南京城的路程。 离别之时，马超站在一处田埂之上，脚下踩着柔软潮湿的泥土，神情严肃的向王先生叮嘱道： “王先生，我这次的南京之行，预计不会超过两个月时间。 我会为咱们马家村生产的商品，开拓更多的南方市场，寻找到一些新的客户群体。 若时机成熟，我计划成立一个中华总商会的组织，汇聚商人的力量，共谋一条更宽阔的发展道路。 届时，咱们可以采取与其他商人合作参股的模式，逐步从台前退居幕后。 如此一来，不仅能确保咱们的产业长久稳定运营，即使在发生什么变故之后，依然可以持续获得到丰厚收益。” 王先生闻言，当即就信心满满的回应道： “五公子，您大可安心远游，家中之事有我等悉心操持，必不负所托！ 生产出您所交代的打火机、汽柴油、火碱、弹簧、牙膏以及牙刷等商品。 对于木器厂中已被民间仿制的产品，我们会逐步淘汰，全力加大铁器厂的产出能力。” 就在这时，王先生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再次开口补充道： “那些从南方运来的番麦、土豆和番薯，均已在黄埔学校里成功完成了育苗工作，预计这些种苗可以种植一千亩的土地。 伊宝忠率领黄埔学校学员和民团队员，已经开始在村东那片土地上进行播种。 假如这些农作物，真能像您所说的那样高产，并且上天也能赐予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我估计到今年入秋的时候，咱们的粮食储备量，就应该能达到十万石以上的规模。” 马超看着一脸喜悦的王先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期待。 手中有粮、兜里有钱、身上有武器装备，如果还能等来一个恰当的时机，那他们就会在明年的某个时间揭竿而起。 马超并没有再继续叮嘱什么，而是心满意足的跨上一匹骏马，向王先生等人挥手道别。 一路上，他望着田地里辛勤劳作的百姓们，心情无比愉悦，脸上始终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此时，与马莲一同坐在马车中的朱媺娖，却是在假装小憩。 她的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内心也充满了烦躁不安，让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与马超很难再续前缘，甚至正在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因为马超和王先生临别时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并且敏锐的察觉到了马超等人正在储备粮食物资，策划着某个对大明帝国不利的行动。 在马家村的这段日子里，她每天都会听到黄埔学校里传出的口号声，以及训练时发出的阵阵呐喊声。 这些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里的人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 这一切，不正是当年马啸天在广州黄埔军校内，每日都要进行的军事训练吗？ 偶尔响起的火枪发射声和火炮的巨大轰鸣声，被马莲解释为爆竹厂的工人，正在调制新式烟花爆竹。 第154章 威风凛凛 然而，朱媺娖上一世不但亲自打过枪，还曾经在淞沪战场上战斗了二十多天。 她能分辨出火枪发射的声响，以及火炮弹丸破空的声音，绝不是烟花爆竹所能伪装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黄埔学校内的学员们，在进行火枪火炮的射击训练，那将会是一支领先世界三百年的武装力量。 那么，他马超究竟想要做什么？ 毫无疑问，他的目的就是要推翻封建帝制，用枪炮将自己的父皇赶出紫禁城，让朱明的江山改姓换名，成为三个主义的天下。 想到这里，朱媺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她又应该如何选择呢？ 她只能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武器，与马超、李自成以及辽东的建奴军队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这将是一个无法改变的残酷现实，而她也终将无法改变这一切的发生，自己也是时候做好准备了。 朱媺娖心里非常明白，如今的马超正在逐渐强大起来，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旦这个时机到来，恐怕整个大明帝国都会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而以马超的能力，这一时代又有谁能与之匹敌。 就算自己现在向他表明身份，恐怕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即使马超或许会因为自己，而放弃起兵造反的想法，可他身边的那些人又会如何呢？ 他们会将黄袍披在他的身上，甚至可能会以死相劝，逼迫他继续按照计划造反。 更有甚者，可能会抛弃他，然后另寻出路。 马啸天啊！马啸天！ 你为何如此轻易，就将三百年后的那些知识传授给他人呢？ “媺娖，你看看我五哥威风凛凛的样子，像不像朝廷里的那些大官？” 就在这时，马莲的说话声在车厢内响起，却让朱媺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是啊！难道我们这一世不能成为情侣，就一定要成为敌人吗？ 不！如果能替他这一世的父亲平反冤案，并帮助他获得官职统领兵马，为大明国镇守一方疆土，那么我们便能站在同一战线上保境安民。 至于对大明帝国未来的发展分歧，那就只能在朝堂之上通过辩论来解决问题，却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刀枪相向。 如果没有能力驯服对方，那就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中同化，在体制内慢慢消磨他身上的锐气，从此不再成为自己的敌人。 朱媺娖想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敞亮起来，她笑着睁开眼睛，视线转向车窗外骑马前行的马超。 “五哥哥骑着马的模样真是威风凛凛啊！他将来一定会成为统领百万雄兵的大将军。” 然而，听到这句话后的马莲，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变得僵硬，撅起小嘴，压低声音说道： “只可惜我家五哥没有那样的好福气，想当年，我们的父亲奉召北上勤王救驾，不幸战死沙场。 大哥也被辽东建奴掳走，至今生死未卜。 我们马家不仅没有得到朝廷的丝毫恩赐，反而还遭受到了降罪处罚，家里的财产也全部被没收充公。 我们沦为贱民无家可归，委身在没有房顶的破房子里，一天两顿糙米稀粥还要靠邻家施舍。 要不是我五哥苦苦支撑起这个家，恐怕我如今……” 马莲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早已被满腔的愤恨所替代，一副咬牙切齿的悲伤模样。 她心疼自己的五哥，同时也对那个昏庸无道的大明国朝廷充满了怨恨。 可这些仇恨，她却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敢轻易向任何外人吐露半个字，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给马家带来灭顶之灾。 她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五哥、王先生、赵大龙他们，每天都在神神秘秘忙碌的那些事情，就是要向大明朝廷讨还公道。 但她却不敢轻易开口询问，更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半句风声。 朱媺娖聆听着马莲的诉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慨和同情，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过那些苦难一般。 她紧紧握住马莲的手，轻声安慰道： “莲儿姐姐，这一切都是大明朝廷亏欠你们马家的，同时也亏欠这普天之下所有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但我始终坚信，狂风暴雨过后必定会出现绚丽多彩的彩虹，历经千辛万苦、饱经磨难之后，也终将迎来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或许当今圣上……只是被那些贪官污吏一时蒙蔽，失去了对大明国的管控。 相信用不了多久，圣上一定会如梦初醒，从此励精图治恩济天下。 想当年，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在朝堂之上党羽众多，他不仅大肆铲除异己，自封为九千岁，甚至妄图只手遮天、搅乱整个天下。 他不也被年轻的皇帝给连根铲除，那些被阉党迫害的忠义之士，全部都被平冤昭雪了吗？” 马莲一脸愕然的看着朱媺娖，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懂这么多的国家大事。 “媺娖，真希望你说的那一天能早点到来，不然一切就都太迟了。” “为什么？”朱媺娖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大明朝廷，能尽快为父亲和大哥平反昭雪，还给我们马家一个天理公道。 要是像岳飞那样一等就是几十年，恐怕到那时候，我都已经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啦！” 马莲被朱媺娖的反问惊醒过来，连忙编织出了一个借口想要敷衍过去。 “姐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现在大明国内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当今皇上肯定不会坐视局势继续恶化下去的。 要想让朝堂上那些贪官污吏落马，皇上必须得要笼络住全天下百姓的心才行。 而笼络人心的最佳途径，莫过于对以往的冤假错案进行平反，还给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希望北京城里的那位皇帝能快些醒悟过来，为我们的父亲和大哥平反昭雪。 如此一来，我五哥便能继承父亲的军职，成为一位统帅千军万马、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啦！” 马莲满脸期待的看向朱媺娖，再一次露出了她那纯真的甜美笑容。 第155章 进行试探 朱媺娖看着笑容满面的马莲，内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因为她知道马超不会像马莲这样容易哄骗，而刚愎自用的崇祯皇帝，也不可会轻易为马健和马成恢复名誉。 她满怀深情的凝视着车窗外的马超，心中暗自思忖： “与其这样坐等事态恶化下去，倒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下马超的真实想法。” 于是，她将头伸出车窗，高声喊道： “五哥哥，莲儿姐姐说你现在的样子威武不凡，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位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只是不知道，你是愿意留在山东卫所里，做一位安享太平盛世的大将军呢？ 还是渴望奔赴北方长城，成为一名纵横疆场、杀敌立功的大将军呢？” 马超听闻朱媺娖向自己提出的问题，心中不禁为之一震，因为他之前从未想过要为大明朝廷效力。 他沉默片刻后，笑着对马莲和朱媺娖说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理应为国家和民族拓展疆土，仿效历史上的霍去病北伐匈奴，封狼居胥。 若此生仅满足于一个安享太平的大将军，这无异是对军人这个职业的亵渎。 内战，就是兄弟阋墙、自相残杀，因此内战无英雄。 而所谓英雄，则应是保境安民、开拓疆土之人，所以我宁愿去镇守苦寒的长城，抵御外敌入侵，守护我华夏大地永远昌盛繁荣。” “五哥真是大英雄！” “五哥哥万万岁！” 马超这一番激昂慷慨的言辞，立刻赢得了两个小姑娘的赞美。 然而，朱媺娖再次高呼的“万岁”之声，却令在场众人皆心生恐惧。 马超随即就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的对朱媺娖说道： “黄姑娘，咱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马家村，你可不能再这样呼喊万岁了！ 如果让别人听到向官府告发，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弥天大罪。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世间人心的险恶。 俗话说得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咱们出门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 朱媺娖听完后，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然后迅速把头缩进车厢里，说道： “五哥哥说得对，小妹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 “媺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现在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只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莲姐姐，小妹知道错啦！以后不会再乱说话了。” 马莲看着朱媺娖那副调皮可爱的小模样，于是便拉起她的小手，柔声安抚道: “从善如流，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出入相友，果然是我的好姐姐！” 呵呵呵！ 马超见她俩在车内谈笑风生，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 朱媺娖眼见紧张的氛围有所缓和，便又对马超说道： “五哥哥，德王府的三管家是我的远房表舅，他前些日子曾跟我提起过一件事。 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呢？” “哦！对我是件好事？若是与德王府的机密无关，那倒不妨说来听听。” 马超见到朱媺娖再次从车窗中探出头来，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便饶有兴致的表示想要听听。 “我表舅说，德王殿下得知你在马家村打败了泰山匪，还帮助多个村庄共建民团保境安民。 就给大明皇帝写了一道请功奏本，想必不久之后，朝廷就会有赏赐送到马家村，这算不算是一件大喜事啊？” “三管家是何时与你说起此事的？” 马超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一震。他一直以来都行事谨慎，就是怕自己会引起大明朝廷的关注。 倘若此事属实，那么他那些精心策划的行动，就极有可能会遭受到意外。 且不说别的，单论个人信仰而言，他坚信三个主义，又岂会为君主专制的大明朝廷效命？ 朱媺娖见马超的神色愈发肃穆凝重，满脸焦灼的向自己发问，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大约是半月之前吧！当时他还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将此事泄露给你们知晓。 因为这都是德王殿下的一片美意，所以就想给你一个意外之喜，感激你医好了小郡王的肠痈之疾，并助王府赚到了巨额财富。 德王还在奏本中极力推荐你入仕，说你不但能力出众，还有治军统兵的大将之材。” 马超听完朱媺娖的讲解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骑在马背上陷入了沉思。 车内的马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表现得很是兴奋。 “媺娖妹妹，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讲过这件事啊？” 马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莲儿姐姐，之前表舅告诉我不能透露这件事，后来我一时贪玩就给忘记了。 刚才你说五哥哥骑马的样子很威风，像是一位朝廷大官，我才突然之间想起了这件事情。 好姐姐，小妹可不是故意向你隐瞒的，还请你能原谅我年幼忘性大。” 朱媺娖的话语中，透露着些许委屈和撒娇。 马莲见朱媺娖的脸上，表露出了一副唯恐被自己责备的可怜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她温柔的伸出手臂，轻轻将朱媺娖揽入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好啦！既然三管家不让你透露，那我怎么可能会责备你？ 这件事情对我们马家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姐姐应该感谢你才对。” 马莲连忙安慰道，心中却暗自窃喜，幸好自己今天机缘巧合的说了那些话，否则就要错过这个喜讯了。 若是五哥真能得到朝廷的重用，那么马家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她不禁开始憧憬起未来的美好生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而此时的马超，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入仕意味着什么，虽然会给他带来荣华富贵，但同时也意味着他的革命事业将会受到破坏。 马超不知自己是否能应付好那种局面，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权衡利弊得失。 马莲看着陷入沉思的马超，关切的问道： “五哥，你在想什么呢？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第156章 冰山一角 马超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凝重的回答道： “也许这种恩赏放在其他人身上，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对咱们马家来说却是福祸难料。” 马莲听闻马超的话，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困惑，她不解的问道： “五哥，小妹不明白你话中的意思，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马莲心想，自家五哥能够得到德王殿下的赏识，并被举荐到大明国皇帝那里，这无疑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遇。 五哥不仅可以借此机会平步青云，还可以请求皇帝为父亲和大哥平反冤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啊！ 然而，五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为何会表现出忧愁的神情呢？ 她知道，马超一向聪慧过人，思考问题也比常人更为深远，或许他有着不同寻常的见解和顾虑。 此刻，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期待着马超能解开她心头的谜团。 而马超的思维却如同乱麻一般，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之前制定的所有计划，判断这件事情对自己的未来影响。 他甚至想立即结束此次行程，回到马家村中静待局势变化，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然而，当想起赵大龙恳求自己，带他的新婚妻子徐小燕和孩子们，一同前往南京城探访亲友。 小妹马莲对南京城的向往期待，这使得马超一时之间犹豫不决，心情开始变的有些烦躁。 伪装成家仆的曹化淳和一名锦衣卫，此时共乘一辆毛驴车，远远的跟在队伍后面，保持着一种让马超不会产生警惕的距离。 曹化淳坐在驴车里，心中不停埋怨着朱媺娖的少不更事，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 在这个天灾人祸频繁发生的年代，不仅北方长城沿线战火纷飞，整个大明境内也是盗匪横行、民不聊生。 小公主竟然让李若琏的锦衣卫，提前两天时间走运河去南京，只留下自己和一名锦衣卫跟随。 她居然将自己的安危，交托给了一位十七岁的少年。这简直就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在老虎洞口吃烧烤一般危险。 泰山山脉的二虎山脚下，赵大龙领着徐小燕母子三人，正伫立在路旁翘首以盼，等待着马超的到来。 “赵师傅，弟子恭贺您与婶婶喜结连理，愿你们一生幸福美满！”马超满脸笑容的向赵大龙道贺。 “多谢五公子吉言，属下心领了！ 这次还要劳烦您多费心，带着她们母子三人回南京省亲。”赵大龙行礼后回应道。 马超看着眼前容光焕发的赵大龙，相较往日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徐小燕则手牵着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儿女，脚边摆放着五六个硕大的包裹，面庞微红，羞涩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见此情景，马超不禁开心的呵呵笑出声来，随即就吩咐身旁的学员，将包裹放入随行的一辆空驴车内。 然后他就拉着赵大龙走向一旁，轻声问道： “赵师傅，二虎山寨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五公子请放心！杨致远负责军务，孔令久负责训练，李二虎则负责房舍修筑和后勤保障。 二虎山的一切事务都已经步入正轨，这个月我们还翻耕了五千多亩田地，如果今年老天爷不再降下灾荒，二虎山以后的粮食就可以自给自足啦！” “嗯，你们做得非常好！在这灾荒年景里，粮食可比银子金贵多了。 有了粮食，就会有人口、兵源，也就有了读书人口中的民心。 你回去跟杨致远他们交代一下军务，这次和我一同去南京城省亲吧！” 赵大龙听闻此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面露喜色，兴奋的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就跑。 朱媺娖透过马车的窗口，看着赵大龙远去的身影，一双灵动的眼眸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赵大龙如同一只矫捷的猎豹般，迅速跑过了一个小土坡，然而没过多久，他竟然又嬉笑着原路返回了。 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聪明才智，朱媺娖当即就意识到那个土坡后面，必定隐藏着其他人员。 而他们如此行事，其真实目的想必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故意掩盖自己的真实实力。 至此，她坚信马超在这广袤无垠的泰山山脉中，必定设有一处隐秘的藏兵场所。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迹象，无论是马家村里的两千名乡勇团练，还是黄埔学校内的两百名学员，或许都仅仅是马超庞大势力的冰山一角。 徐小燕望着赵大龙去而复返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于是就开口问道： “大龙，你为何又折返回来了？” 赵大龙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回答道： “五公子刚刚嘱咐过，我这位新任姑爷，若是不亲自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实在是失了礼数。 山寨里有杨致远、孔令久、李二虎他们镇守，我这个……” “赵师傅，你们夫妻之间的话，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吧！” 马超听到赵大龙那大嗓门里，竟然透露出了二虎山寨的消息，便急忙出声提醒他遵守保密条令。 赵大龙一听这话，立马就闭上了嘴巴，一旁的徐小燕则笑着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以此作为对他违反军纪的惩罚。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媺娖听完这些话后，更加坚信马超如今的实力，已然大大超出了她之前的预估。 朱媺娖与马莲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由马莲亲自出马，去找马超，请求借这次机会登顶泰山游玩。 马超向来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位小妹，当场决定今天在泰山脚下安营。 他要带着两个妹妹登泰山观赏日出，也好弥补上次爬山没能如愿的遗憾。 赵大龙这一次被马超命令留在营地内，照顾妻儿的同时，还要处理好二虎山的相关事务。 因为担心马超会再次遭遇到危险，赵大龙悄悄派人给杨致远送去消息，让他率领人民军士兵在沿途暗中保护。 第157章 前路漫漫 马超、马莲、朱媺娖、曹化淳，在准备好登山所必需的物资后，便踏上了登顶泰山的石板路。 漫步于清幽宁静的山路上时，道路两旁静谧的山林，以及众多的泰山石刻尽收眼底，每个人都心情愉快，一路上有说有笑。 只有曹化淳成为了众人中的异类，年幼的朱媺娖把他视为苦役，强迫他背着自己与其他人并肩前行。 更令曹化淳感到苦闷的是，他还被朱媺娖禁止说话，扮演成一个又聋又哑、头脑愚钝的老朽仆人。 曹化淳精湛的演技，很快就得到了马超的特殊关照。没走多久，马超就安排了一名随行学员接替曹化淳背负朱媺娖。 可是满头大汗的曹化淳，却死活也不同意让年轻学员替换自己。心中暗想： “堂堂大明国的公主殿下，怎能让你们这些低贱草民碰触？” “五哥，咱们还是慢点走吧！你看媺娖妹妹又落在后边了。 她家那个老家仆也真够固执的，让学员给他帮忙还不愿意。看人的眼神里，总透露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马莲忍不住抱怨道。 马超听到马莲的这些抱怨，心中虽然对曹化淳的固执感到不解，但对他的忠诚却是赞不绝口。 “看来这位黄姑娘的家境应该很好，那老家仆是个信奉男女授受不亲的老顽固。 反正咱们的时间还很充裕，走慢一些也无妨。” “五哥哥，莲姐姐，是不是我走的太慢，成为了你们的累赘？” 朱媺娖眨着大眼睛，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安，仿佛是害怕被他们嫌弃似的。 马超看着可怜巴巴的朱媺娖，连忙安慰道： “怎么会呢？你可别多想，我和你莲姐姐也想走的轻松些，停下来多看看两边的山景。 再说了，这一路上有你陪伴，我们也觉得很开心。” 马莲也笑着说道：“媺娖妹妹，你可别误会。我们只是担心你累着了，所以才会走的慢一些。” 朱媺娖听到马莲的安慰，脸上才再次露出了笑容，说道： “谢谢五哥哥和莲姐姐的关心，都怪我家这老仆人，不但耳聋眼花，而且腿脚也不麻利” 朱媺娖对曹化淳的这些抱怨之词，立刻引起了马莲的不满，她劝解道： “媺娖妹妹，你家这位老仆人上了年纪，让他背着你上山本就有些过分了，你就别再数落他啦！” “莲姐姐说得对，那我这就叫他下山回去歇息好了。” 朱媺娖嬉笑着说完之后，便从曹化淳的背上跳下地面，并用手比划着示意他返回营地休息。 当看到曹化淳执意不肯离开时，她的小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用手指着下山的道路，大声说道： “你赶快回去歇息，不然我现在就让你返回北京，南京也无需你陪同了！” 曹化淳见状，心中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山下走去。 朱媺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刚刚向曹化淳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她要为马超的父兄平反，并请求崇祯将马超调任长城边镇担任守将。 她知道时间紧迫，如果不尽快实施这个计划，马超很可能会在某个未知的时刻发动叛乱。 因此，朱媺娖让曹化淳下山休息，实际上是要他派人将这个计划转达给崇祯皇帝。 她担心再拖延下去，局势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马莲拉起朱媺娖的小手，故意放慢了上山的步伐，轻声对马超说道： “五哥哥，你现在感觉累吗？” 马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累，怎么了？” 然而，当他注意到马莲和朱媺娖脸上那略带狡黠的笑容时，立刻就明白了她们的意图。 只得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如同三百年后与朱雨嫣同爬泰山时的情景一样，他蹲下身体说道: “请小公主上轿。” “谢谢五哥哥！” “五哥真棒！” 随着同时发出的两声感谢，马莲和朱媺娖同时扑上了他的后背，一阵阵银铃般清脆的欢笑声萦绕在耳际。 马超待她俩都在后背上趴好后，便站起身来，大步流星朝山上走去。 “五哥，你先停一下让我下来吧！我俩这么重，可别把你给压坏了。”马莲娇声说道。 “哈哈，你们两个小丫头才有多重啊！能同时背两位千金大小姐，这可是我的荣幸。 等将来你出嫁的时候，如果新郎官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柔弱书生，那就由五哥把你背上花轿好了。” “五哥，你不许拿我取笑。再敢欺负我，我回家就去找娘告你的黑状。” 马莲故作生气的嗔怪道，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即就从马超的后背上跳了下来，唯恐五哥会因为背着自己而感到疲惫。 朱媺娖则静静的趴在马超宽阔柔软的后背上，聆听着他们兄妹之间那充满亲情的玩笑打闹，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感受着从马超后背上传递出来的力量，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又美好。 用心感受着她们之间，那跨越了整整三百年漫长岁月，终于再次相聚在一起的温情时刻。 她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让这份温馨与幸福永远延续下去。 朱媺娖趴在马超的后背上，悠然欣赏着山路两侧的美丽景色，突然间，一丝异样引起了她的警觉。 原来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三三两两的青壮年聚集在一起，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们。 这些人显然不是路过的当地百姓，更像是潜伏在暗处、默默监视他们的坏人。 “五哥哥，你要小心一些啊！这条山路上有很多人在暗中窥探咱们。 难道……他们就是泰山悍匪吗？” 听闻此言，马莲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警惕的环顾四周。 果不其然，她发现山路两旁确实有一些人频频朝自己这边张望。 她紧张得伸手紧紧抓住马超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 “五哥，咱们好像被他们给包围了……” “都别慌，我看他们应该是山里的寻常百姓。 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哪会有那么多的山匪贼寇？” 马超对朱媺娖细致入微的观察力深感钦佩，同时又对马莲的胆小怯懦而心生好笑。 第158章 选兵标准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二虎山派来保护自己的，于是便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朝着山道两侧的众人挥手致意。 那些人民军士兵，见到自家首领与他们打招呼，脸上纷纷洋溢着欣喜之色挥手致敬。 马超见状不由得开怀大笑，并对着马莲和朱媺娖说道： “你们现在还觉得他们是恶人吗？” “好似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他们笑起来都显得很憨厚朴实。” 马莲看见跟随的几位学员都在捂嘴窃笑，内心的紧张情绪逐渐消散，双手也悄然松开了马超的手臂。 朱媺娖心中早已猜到，这些人都应该是马超藏在泰山中的兵士。 由此可以想象得到，马超麾下的士兵对他都是忠心耿耿，而且这些士兵的身形孔武有力，尽是一些淳朴憨厚的老实人。 朱媺娖在上一世，曾经听马啸天向她讲述过戚家军的选兵标准: “一是选用乡野老实之人,决不用油滑奸巧之人; 二是挑选那些体格健壮、反应伶俐、负有胆气之人。” 朱媺娖伏在心上人的宽阔后背上，感受到了穿越后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令她如痴如醉，以至于慢慢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当她在马莲那银铃般的笑声中醒来时，才惊觉自己已被布条紧紧缚于马超后背上。 “媺娖妹妹，在我家五哥的后背上是不是感觉舒适惬意？”马莲调笑道。 “莲姐姐，五哥哥的后背宽阔坚实，肉肉的让人感觉特别舒服，所以我才会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朱媺娖从马超的后背上下来后，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略显酸麻的双腿双脚。 看见已经来到了大直沟位置，就惊呼道: “咱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我刚才这是睡了多长时间啊？” “你以前来过泰山吗？” 马超看着朱媺娖激动的小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对泰山如此熟悉？ 朱媺娖似乎察觉到了马超的心思，赶忙解释道： “五哥哥，我是从家中的书籍里知道的，我还知道泰山顶上有一处南天门！ 而且，从这里去南天门的路上还有很多美景，比如快活三里、斩云剑、五大夫松、对松山、十八盘……” 听着朱媺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泰山景点，又见她刚刚睡醒，就又是笑又是跳的，那副可爱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于是，马超忍不住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原来你还真是一位小才女啊！七岁就已经博览群书了。 等你将来长大之后，一定会金榜题名，成为状元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一旁的马莲反驳道： “五哥，你怎么欺骗小孩子呢？女子即便再有才学，也不会有资格去参加科举考试的。” “现在不行，未必将来也不行。” 马超凝视着朱媺娖，暗自估算一番时间后，就再度开口说道： “估摸再过十年光景，黄姑娘就能有机会去参加科举考试了。 待到那个时候，你高中状元骑马游街，五哥怕是不能再背着你了。” 哈哈哈！ 马超说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在不远处休憩的人民军士兵们，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朱媺娖听了马超所言，心中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对于那个十年之期却深感好奇。 她不禁陷入沉思：“十年之后，应是崇祯十六年。 据三百年后的史书记载，大明亡国于崇祯十七年三月中旬，如此算来正好还有十年光景。 莫非马超打算用十年时间完成北伐、平乱流民，推翻大明帝国的统治吗？ 也唯有如此，他才会说出十年后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自己有望成为女状元。 朱媺娖抬起头来直视马超，质疑道： “五哥哥，你怎会如此笃定，仅需十年时间，便能改变华夏千年来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 你刚才所说的那个预言，又有何事实依据呢？” 马超从朱媺娖的话语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缕微妙的弦外之音，这使他那根原本松弛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然而，马超很快就又压制住内心的疑虑。 毕竟，对方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即便有着超乎常人的聪颖天资，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既然放下心来，马超便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媺娖妹妹，我可不敢奢求仅凭短短十年光阴，就能撼动华夏千年来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或许很容易，但要妄图扭转整整一代人的思想观念，这无异于是在痴人说梦。 但我坚信通过教育的力量，可以重新塑造一代人的思想理念。 正如马家村中的黄埔学校那般，教育出更多与我怀揣共同理想的有志之士。 一个人十年可以教育一百人，那一百人就可以教育一万人，积少成多直至改变一个民族的思想观念。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男女平等的崭新时代终会降临人世。” 马超的此番言论，主要是希望马莲听到后能有所感悟。因为他深知，教育应该从自身周边的亲人抓起，方可事半功倍。 至于黄媺娖是否能够理解这些话的含义，那就完全取决于她自身的悟性了。 倘若她小小年纪就能听懂其中深意，未来或许会能成为自己一个助手。 若是她无法理解自己的话，或者是持有反对意见，那对自己来说也并无大碍。 毕竟在这个时代，真正有资格与自己抗衡的人，或许唯有皇台吉、多尔衮、李自成以及张献忠了。 至于北京城那位昏庸无道，却又无比勤奋的崇祯皇帝，也许压根就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 毕竟他所拥有的一切，无非就是祖先遗留下来的那点家业罢了，勤勤恳恳十七年就败光了所有的一切。 “五哥哥，你的黄埔学校两三年的光景，也只能培育出区区一百多名学员。 咱大明国可是有一亿百姓，就算那些学员毕业后都去当教书先生，估计也要五十年才能达成你的这份心愿吧？ 我现在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继续赶路吧！” 朱媺娖思索片刻后，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觉很气馁的回答。 第159章 登顶泰山 马莲听懂了马超话语中的意思，但她却不敢去接他的话茬子，甚至害怕五哥会直接把“造反”这两个字给说出来。 朱媺娖见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波澜不惊的侧耳倾听着，以此可知，他们都曾经受到过马超新思想的洗脑，便笑着说道： “那就祝愿五哥哥能够心想事成，等将来我长大之后，一定会去参加科举考试的。 我如果中了状元可不想骑马游街，更不会让你背着我去游街，我要坐着那种没有顶棚的八抬大轿去游街。” 朱媺娖既然已经清楚了马超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她说完后就率先起身继续爬山。 马超看明白了马莲和朱媺娖的心思，心中暗自苦笑一声，便跟在她们身后，朝着通往山顶的石板路走去。 朱媺娖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人背着她上山，反倒是自己手脚并用，闷头奋力攀爬，那动作轻盈矫捷，丝毫不比马莲逊色。 “媺娖妹妹，原来你上山时表现出的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啊？”马莲惊讶的问道。 朱媺娖调皮的笑了笑，回答道： “莲儿姐姐，我如果一开始不保留体力，现在就很难与你并肩前行了。” “我上当了，刚才用力过猛，现在两个膝盖都疼得厉害。 五哥，你可得帮帮我啊！”马莲娇声娇气地说道。 马超听到两人一唱一和的聊天，心里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当他听到马莲说需要自己帮忙时，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朱媺娖的身体轻盈小巧，并不是很重，但这一路下来，还是耗费了他许多体力。 现在他感觉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如果自己爬山还能勉强维持，但若是要背着十四岁的马莲，那他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马超假装没听到她说话一样，竭尽全力朝着山路飞奔而去。 马莲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就大声抗议道： “五哥，你这样不公平，等我回到家，一定要向母亲告你的状！” “莲儿，黄姑娘的体重只有三十多斤而已，可你的体重至少有七十多斤了。 之前走的那些山路比较平坦一些，但是现在的十八盘异常陡峭险峻，这里的路况跟之前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如果你觉得累了，那就先多歇一会儿吧，五哥在前面给你探路开道。”马超头也不回的解释道。 “好吧！这么陡峭的山路，就算你敢背我，我也不敢让你背，我现在吓得两条腿都有点发软了。” 马莲一脸不悦的说道。 随即她又转头向后看去，见几名随行保护的学员虽然都背着行囊，但他们却依然保持着相对充足的体力，就对他们说道： “你们跟在我身后要小心，如果我脚下打滑滚下去时，请务必伸出援手救我啊？”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在后边保护好您的安全。” 几名同行的学员纷纷开口，语气十分坚定的回应着马莲的请求，表示绝对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当众人登顶泰山南天门的时候，已经是漫天星斗的夜晚了。 繁星闪烁在夜空中，仿佛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给人一种伸手便可摘取的幻觉。 他们被提前到达的人民军士兵，安置在泰山顶峰的青帝道宫中就餐休息。 第二日卯时未到，他们就都一脸兴奋的聚在玉皇顶，满怀期待的等待着日出的那一刻。 当马莲亲眼目睹壮观的云海日出时，内心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当即就兴奋得手舞足蹈，喜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真是太美了！我一定要把这一幕用笔画下来留念。” 马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当场就夸下了海口。 而马超和朱媺娖两个人，则静静的站在一旁，欣赏着这令人陶醉的日出美景。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宁静和满足，似乎也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所震撼，却并没有像马莲一般兴奋的大声喊叫。 因为此刻他俩都是触景生情，回想起了三百年后那个清晨，两人一同在这里欣赏日出时的情景。 那是一幅温情的画面，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微风轻拂着发丝，两人手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沉浸在那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然而，时光荏苒，如今却只剩下回忆萦绕心头。 当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几名脚夫抬着两个滑竿已经等在了南天门处。 原来，这是曹化淳特意花银子雇来的，让马莲和朱媺娖能在下山的时候轻松一些。 走在山路陡峭石板台阶上，马莲和朱媺娖都被吓得惊慌失色，紧紧捂住眼睛，不停的大声呼喊。 马超见状，连忙和几名学员分成两组，在滑竿两侧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俩的安全。 当他们通过了最为险峻的十八盘山道后，接下来的路途就变得相对平坦了很多，马莲和朱媺娖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俩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惊险，一路上有说有笑，十分欢乐。 临近午时，一行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返回到了宿营地。 徐小燕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饭菜等待，众人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就仿佛要将体力补回来一般。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队伍稍作休整，便再次踏上了前往南京的路程。 马莲感到身体非常疲惫，一上车便盖上被子，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木质车轮在路上不断颠簸起伏，但却丝毫没有打扰到她的美梦。 朱媺娖虽然也感到十分疲倦，但她并没有一同睡觉，而是拿起了画板和眉笔，开始凭借记忆描绘泰山顶上的日出景象。 当马莲从睡梦中醒来时，她看到朱媺娖手中捧着画板，蜷缩在车厢内，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马莲好奇的拿过画板仔细端详，只见洁白的纸张上，呈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 一男两女站在山石上，眺望着从云海中冉冉升起的太阳，背后是五岳独尊的巨大石刻。 画面中的自己身材苗条，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正兴奋的用手指着初升的旭日，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而高大魁梧的五哥，则紧紧牵着身边的小女孩，他神情庄重严肃，心中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第160章 一幅图画 然而，画中的小女孩并未注视那轮初升的太阳，而是仰头看着与自己牵手的男人，脸上流露出无比幸福的微笑。 指向旭日的女孩容貌与自己一般无二，而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就是五哥，那个小女孩自然就是朱媺娖本人。 马莲心中不禁赞叹朱媺娖的多才多艺，居然能够把她们一起观赏日出的美景，如此完整的收录到这一幅图画之中。 然而当她仔细端详这幅画作时，却发现自己与五哥的模样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十分逼真，但朱媺娖却把自己描绘的只有七分相似而已。 马莲突然心血来潮，当即就拿起眉笔在画纸上修改朱媺娖的容貌，力求让这幅画变得更加完美无缺。 经过几番精心修改之后，她满意的看着画像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依旧处于沉睡状态的朱媺娖，在画纸下方的空白处写下了一行字： “崇祯六年三月十五日卯时，马超、马莲、黄媺娖泰山观日出。” 马莲对这幅画感到非常满意，她掀起窗帘，向正骑马与赵大龙聊天的马超轻轻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当马超看到那张素描画，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开口问道： “小妹，这是你画的吗？” “不是啦，是媺娖妹妹画的，我觉得画得特别好看，所以想让你也来欣赏一下。”马莲回答道。 马超仔细端详起这幅素描画来，越看越感到惊讶，赞叹道： “这幅素描画得太逼真了，如果将来能将它绘制在布料上，再涂上各色油彩，一定可以长时间保存下去。 黄媺娖这个小姑娘，真可谓是多才多艺的奇女子啊！” 马超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凝视着手中的图画，心中似乎从这幅画中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感，但当他试图仔细观察后，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三日之后，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在安山镇外十里处，母贤君、李大虎、徐小虎等人早已身穿便装，早早等候在大道旁的一座凉亭中。 这里地势开阔，视野极佳，可以清晰的观察到来往的行人与车辆。 而此处已经是人民军所掌控的核心区域，四周戒备森严，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五公子！” “校长！” 当三人看到骑马而来的马超时，都纷纷迎出凉亭向他抱拳施礼，脸上也洋溢着久别重逢后的笑容。 马超和几人寒暄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马车上，见马莲和朱媺娖正在向外探头张望，似乎对眼前的场景充满好奇。 马超见状微微一笑，停止交谈后对赵大龙说道： “赵师傅，今日咱们就不在安山镇停歇了，你带领车队继续前行吧！ 天黑之前咱们要赶到安平镇，乘船走运河前往南京城。” “遵命！” 赵大龙知道马超要与这三个人讨论军务，而有家属在场确实不便，便很痛快的抱拳领命。 朱媺娖坐在车上却再次陷入了沉思，听外面人称呼马超为五公子，还有人称他为校长。 她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这里肯定是马超的又一个藏兵地点。 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马啸天穿越后的这几年时间里，在大明帝国到底都做了哪些不为人知的准备？ 如果按照马家村内的兵员数量来估算，那么此时此刻，他手中掌握的兵马恐怕已经达到了上万规模。 而以他这位来自于三百年后的职业军人来说，这上万兵马的战斗力绝对是这一时代无敌的存在。 时机成熟时他一定会聚众造反，在大明国内攻城掠地，无所披靡，迅速拉起一支十万人的强大军队。 父皇如果不能迅速调集天下兵马，齐心协力共同围剿，那么就根本不可能有谁能与他相抗衡。 朱媺娖不禁再次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担忧崇祯皇帝太固执己见，又或是在朝堂之上受到那些贪官污吏的牵制，从而耽误了招安马超的绝佳时机。 但她心中也暗自庆幸不已，此次她和马莲成功说服马超一同前往南京城，为崇祯皇帝争取到了一个多月的宝贵时间。 她希望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终都能获得到所期望的回报，尽早将马超拉拢到大明国的体制内，而不是听之任之让他成为自己的敌人。 马超见赵大龙和车队离去后，他才向母贤君继续问道: “母先生，第二师在这里的发展情况如何？” “校长，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第二师战兵两千人已经满编，三个团的训练也正在有序进行，而且已经初步形成了战斗力。 东平湖和安山湖这三百里区域，已经被第二师三个团完全控制。 您的那些惠民政策也都已经落实完毕，官府方面只是龟缩在东平洲和东阿县城中。 他们派人和咱们私下约定，只要人民军在控制区内安分守己，不主动攻击官府人员，他们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官府是不是有些太软弱无能了？还是正在酝酿着一场大规模的围剿作战？”马超面色凝重的反问道。 母贤君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马超，笑道： “校长您有所不知，这东平湖和安山湖本就是穷乡僻壤，官府在这里也捞不到什么油水。 咱们人民军来到这里之前，当地官府对百姓横征暴敛、欺压良善，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现在好了，咱们来了之后，不仅帮老百姓们减租减税，还打击土匪恶霸，让大家都能过上了太平日子。 这样一来，老百姓们自然会拥护我们，而那些官府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马超听了母贤君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 “官府无公信，你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聚众造反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人民军时刻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要想真正赢得这场革命的胜利，我们不但要有强大的武装力量，还需要得到更多老百姓的支持。 崇祯六年，官府却已经向百姓征收完了崇祯十一年的赋税，百姓无法忍受才会冒着危险杀官造反，这全都是被官府里那帮丧尽天良的畜生逼迫所致。” 第161章 战兵辅兵 “校长，正因如此，杀官造反的义军才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官府已经没有力量去全部剿灭干净。 他们才不得不采取这种剿抚并用的策略。对于我们这些偏安一隅、相对顺从听话的义军，选择视若无睹、听之任之。 将他们有限的财力与物力集中起来，全部投入到围剿那些攻城掠地、具有较大威胁性的义军身上。”母贤君回答道。 “但他们却一直在盯着咱们，正磨刀霍霍积蓄力量，恨不得将所有反叛力量歼灭干净。 所以咱们要抢时间备战备荒，救济并团结更多的人支持人民军。” 马超记得在三百年后的历史书籍中，有关于明军养寇自重的案例记载，但那都是一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军阀所为。 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明国的官府，更不敢拿着人民军士兵的生命去冒险，继续说道: “你们切不可被官府的虚假现象所迷惑，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随时随地做好战斗准备。 还要增派更多的密探，深入到更远的地方进行侦查。根据明军的兵力部署情况，制定出切实可行的作战方案进行演练。 第二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趁着现在短暂的和平时间，广积粮、高筑墙、练精兵。” “校长深谋远虑，学生一定会积极部署。”徐小虎立正敬礼，率先作出表态。 李大虎见母贤君迟迟不讲他们之前商议好的事情，心中不禁感到焦急，忍不住插嘴说道： “五公子，如今人民军管控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您看是否再多招募一些兵员？ 将来若是真的与大明朝廷开战，咱们也能凭借着兵多将广的优势，丝毫不畏惧他们。” 然而，马超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 “李师长，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倘若我们训练出来的两千精锐士兵，无法抵御住一万明军的进攻，那么即使拥有再多的兵马，最终也只会一败涂地。 更何况，咱们也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去供养一支庞大的军队。 五千精锐之师，已经是马家村所能供养的最大兵力了。” 马超所追求的是精兵强将之路，绝不会效仿陕西流寇那样，通过裹挟百姓来扩张军队规模。 待到自己正式起兵之时，便会采取战兵与辅兵相互配合，协同作战的模式。 目前只要能储备充足军事人才，将来人民军就不必担心兵员问题。 母贤君见马超并未赞同李大虎的提议，依然要坚持走精兵之路，就试探着说道: “校长，目前咱们的兵力确实略显单薄，您看是否可以考虑先招募一批辅兵呢？ 他们平日里可以在家中务农或捕鱼，在空闲时接受军事训练，这样既能增加兵源储备，又不会对日常生产造成太大影响，以应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 “在钱粮供应不足的情况下，你所提出的这个折中的方案，我认为倒可以尝试一下。 辅兵的训练不能干扰到百姓的正常生产和生活，具体的实施细节你们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妥善安排。” “遵命！校长的指示我们都已领会，绝对不会盲目扩军，给百姓带来困扰。” 母贤君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马超的认可，当即就兴奋的立正敬礼。 当马超了解到第二师的官兵，已经在根据地内开垦种植了五千亩田地，并计划全年开荒超过一万亩时，当即就兴奋的表态，要给第二师送来更多的火枪火炮进行训练。 他也将马家村内，今年开始试种高产农作物的消息，向母贤君、李大虎和徐小虎三人通报。 李大虎闻听后，当即就把大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五公子，我种了二十多年的地，还从没听说过有亩产三千斤以上的农作物，这怎么可能呢？ 您可千万不要被那些江湖骗子给骗了，损失点银子倒是小事，要是因此而耽误了发展壮大的时机，那就太可惜了。” 马超看着母贤君和徐小虎，发现他们也都是一脸的怀疑，就笑着说道： “高产农作物到底是真是假，等到秋收的时候你们可以亲自去看看，到时候自然会有分晓。”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道： “如果这些高产农作物能达到预期，那么在秋收完成之后，你们就要率先起兵造反。 一个月内占领东阿县、东平州、汶上县、平阴县和梁山县。 这样一来，你们就能与第一师所在的肥城县、泰安州、长清县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具有战略纵深的根据地。 而且，有泰山山脉作为后盾，第一师和你们第二师就可以背靠背应对明军的围剿。 在关键时刻，马家村的第三师会通过袭扰济南府，或者是直接参战的形式，把明军的围剿攻势彻底瓦解掉，依靠大运河快速发展壮大。 把马家村内试种的高产农作物，在根据地内大规模推广种植。 什么是民心？强大的武装力量、充足的粮食、雄厚的财力就是民心。” 马超踌躇满志的说完这番话，眼神中随即就闪烁起灵动的光泽，将他的野心向众人表露无遗。 “校长，咱们搞出这样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大明朝廷的高度关注。 到时候咱们手里的兵马太少，很难独自应付几十万明军精锐的围剿。 人民军最好是能流动起来，去抢掠富庶的地区，而不应该停留在一个地方被动挨打。” 母贤君听闻马超的这个疯狂计划，不由担心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希望马超能理智的做出战略部署。 马超却是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今年如果风调雨顺，河南、陕西、山西内的大股流寇，就有可能会被明国朝廷，借助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镇压下去。 可你们不要忘记，北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后金政权。 黄太吉不希望流寇失败，更不希望大明中兴，反而希望能够找到机会趁火打劫。 随着外敌犯边，那些被镇压下去的流寇就会死灰复燃，而咱们人民军的实力将会独领风骚。” 第162章 为谁而战 “五公子，难道您想与黄太吉合作吗？”李大虎一脸愕然的问道。 马超闻言，却是轻蔑的一笑，说道: “建奴只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强盗，只知道通过不断征战和掳掠来谋求发展，用血腥残暴的杀戮来恐吓来维持他所谓的强大。 建奴是大明国的一颗毒瘤，也是咱们人民军真正的敌人，是那种不死不休、不共戴天的仇敌！ 所以我永远也不会与黄太吉合作，更不会出卖民族的利益去寻求外敌的帮助，只是想趁乱崛起而已。” 李大虎听完马超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后，心中的求战欲望瞬间就被点燃，脸上的刀疤也变成了血红色。 他期望着未来能亲自率领人民军，再次与辽东建奴展开一场激战，一雪前耻，报当年被建奴砍伤之仇。 母贤君却是一脸的惊愕，他实在想不通马超为何如此坚信，辽东的建奴会再次介入大明国内乱。 “校长，您为何如此肯定，辽东建奴会协助流寇进攻大明国？ 建奴不过区区十几万兵马而已，您又为何将他们视为头号大敌呢？”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一个虚弱不堪的大明国，才会成为辽东建奴肆意掠夺的猎物，所以黄太吉不希望大明国的内乱平息。 这些国与国之间的权谋策略，我在此并不想过多赘言，你们只需静待局势变化即可。 至于我为何会把建奴视作头号劲敌，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虽然我渴望推翻大明国的君主独裁统治，但也期望华夏大地能繁荣昌盛、和平安定。 可是辽东那些贪婪无度的强盗，对我华夏文化毫无敬畏之心，视我华夏百姓如同草芥刍狗，肆意杀戮。 华夏可以无数次的改朝换代，但绝不能种族灭绝！” 马超回想起后世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情绪也不禁变得有些激动。 “校长，学生会铭记您的谆谆教诲，日后必定全力以赴，为您荡平辽东建奴。 让他们在人民军队强大的武力面前屈服，心甘情愿的接受华夏文化的教诲，洗心革面成为华夏民族的一员。 为您的三个主义大通理想国度，完成他们所应该承担的那份责任。” 马超看着徐小虎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会心的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深知，只有从黄埔学校走出的学员，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思想理念，并且能始终如一的忠诚于三个主义。 这些学员就宛如自己，播撒在大明国这片土地上的革命种子。假以时日，终将茁壮成长为一片茂盛的密林，为华夏大地遮风挡雨。 马超在与李大虎的交谈中，察觉到他因为自己拒绝了扩军请求，而流露出了些许失落情绪。 便决定对他再进行一番劝诫，让他知道人民军是为谁而战，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李师长，人民军虽然通过打击贪官污吏，将地方土豪劣绅的财产分配给百姓等举措，赢得了根据地百姓的一时认可。 但你若仅止步于此，便奢望他们全部信奉三个主义，就愿意跟着咱们拿起刀枪去玩命，这恐怕还远远不够。 要让百姓享受到根据地带来的安逸，享受到人民军给予的衣食，收获到三个主义带来的真正实惠。 等他们吃饱穿暖，家中仓廪充实，不再受到特权阶层的压迫和剥削，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拿起刀枪去拼命，去扞卫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现在人民军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不遗余力的给予百姓帮助，让百姓形成一种保护私有财产不遭受抢夺的意识。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走精兵之路，不能给根据地老百姓带去任何负担，等到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扩军备战。 这不仅仅是思想观念问题，更是攸关生死的政治问题。” 李大虎瞬间就明白了马超话中的意思，赶忙抱拳说道： “五公子，是属下考虑问题太过简单了。 您说的太对了！要让根据地的老百姓感受到我们的好，才会产生对明国那些贪官污吏的恨。 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去战斗，那可比那些空泛的口号要实惠，也更有号召力！” “李师长，这些都是校长在黄埔学校里，给我们传授思想政治课程中的精髓。 所谓思想，并非是要动摇天下人的固有观念，而是要让他们明白，只有和人民军一同参与革命，他们的生活才会变得更美好。 所谓政治，则是要明辨是非、正直不阿，团结大多数寻求幸福生活的人，增强自身实力。从而孤立、削弱并打击那些顽固不化的守旧派。” 当徐小虎将这套理论娓娓道出时，李大虎不禁被深深吸引住了，眼中闪烁着钦佩与崇敬的光泽。 “李师长，今日不同往昔，咱们要想长久在人民军中干下去，平时就要多向小虎学习了。” 母贤君笑看着李大虎，也附和着劝诫他改变拉山头扯虎皮的想法，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马超一行人到达安平镇后，随即就登上了两条装饰讲究的快船，这都是母贤君提前就给安排好的。 上船后他才知道，不仅如此，几名船夫也都是第二师第三营特战连的士兵装扮。 马超心中对母贤君的安排非常满意，不住的向赵大龙等人夸赞母先生做事周全。 朱媺娖看见马超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心中好奇不已，于是便转向马莲问道： “莲姐姐，今天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都是五哥哥的手下吗？” 马莲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些人里我只认识徐小虎，他是五哥和王先生从济南城人力市场上买回来的，还在马氏糕点坊里做了一年多伙计。 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但看他们对五哥的态度，应该都是五哥新招募的合作伙伴吧！” 朱媺娖闻言更是感觉好奇，就追问道： “徐小虎怎么不在马家村里当伙计，反而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徐小虎虽然年少，却是黄埔学校第一期的学员，去年毕业后就被五哥给派到外边做事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在这里，而且还有其他的人和他在一起。” 说到最后，马莲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惊讶。 第163章 抵达南京 朱媺娖对马超愈加好奇，继续说道: “看来五哥哥的生意做得非常大啊！他可真的太有本事了。 如果我也能够有这样一个厉害无比的五哥，那该有多好啊！” 朱媺娖满脸羡慕的看着马莲，眼神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嫉妒之情。 马莲见到这个情景，心中感觉十分得意，便扬起小脸说道： “等你下次再去马家村的时候，我可以让娘收你做义女，那样一来，你不就也有了一位厉害无比的五哥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莲姐姐可千万不要哄骗我哦！” 朱媺娖听闻此言，立刻举起了她那双小手，想要和马莲击掌盟誓。 马莲也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来，在朱媺娖的小手上轻轻拍了一下，表示自己绝对是个守信用的女中豪杰。 由于马超和赵大龙一同乘坐一艘船，所以朱媺娖、马莲以及徐小燕母子三人同乘另一艘船。 这让朱媺娖感到有些无聊，每天都是呆呆的望着河水出神，似乎对这种水上行船没有一丝兴趣。 随行的男人都与马超同船，而曹化淳却无论如何也要陪同朱媺娖，这让马超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但看他一大把年岁了，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朱媺娖坐在船舱内，眼神迷茫的望着窗外的运河水，心中思绪万千。 曹化淳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朱媺娖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为了让朱媺娖开心起来，曹化淳可谓是费尽心思。他先是唱民间小调，接着又说起了单口相声，妙语连珠引得众人阵阵欢笑。 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曹化淳竟然还会口技表演，模仿各种鸟兽的叫声，简直是惟妙惟肖。 徐小燕的两个双胞胎孩子，被这欢乐的氛围所感染，他们在船舱内跑来跑去，嬉戏打闹，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朱媺娖和马莲被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模样逗乐，也跟着曹化淳学起了那些动听的民间小调。 一时间，船舱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原本枯燥乏味的行船时光也变得有趣起来。 朱媺娖通过曹化淳的才艺表演，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原来，在历史的长河中，那些能够留下名字的人，都有着各自独特的才能和技艺。 就像本朝的东厂大太监魏忠贤，他不仅武艺高强，刀枪棍棒样样精通，而且还深谙权术之道。 而王承恩则拥有过目不忘的异能，将所见所闻的事情铭记于心。 曹化淳呢？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位表演艺术家，总能用他的才华给自己带来欢乐。 然而，朱媺娖心中却不禁暗自感叹，这些人虽然都身怀绝技，但却生错了时代。 在这个局势动荡、天下风云变幻的大明朝，他们的才能却无法得到施展。为了能混上一口饭吃，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净身入宫这条不归路。 只能在历史的洪流中随波逐流，或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或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 想到这里，朱媺娖的心情愈发沉重，她暗自下定决心，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七天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心心念念的南京城。 马莲看着眼前繁华无比、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内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 然而，马超和朱媺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不停的左顾右盼，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寻找到三百年后的痕迹，以此来慰藉自己那颗怀旧的心灵。 可惜事与愿违，除了高耸雄伟的南京城墙外，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能流传至后世的建筑物。 这让他们都倍感失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沧海桑田的感慨：“拆旧房建新屋，真是一群败家子啊！” 徐小燕则默默的注视着熟悉的街道，眼中满是伤感。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 一旁的赵大龙看到这一幕，不禁感觉心急如焚，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内心却充满了对徐小燕的关切。 他手足无措的陪同在徐小燕身旁，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马莲紧紧握住徐小燕的手，柔声说道： “婶婶，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您看，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来到南京城了吗？ 如今回家可不能这样悲伤，会让家里人为你担心的。 不知还要走多久，我们才能够抵达婶婶家的绸缎庄？” 徐小燕闻言赶忙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她也不想家里人看到自己哭泣的可怜模样。 “婶婶不哭了，前方右转便是锦绣大街，那里是南京城中最为繁华喧闹之地，也是咱家开设绸缎庄的地方。” “娘子，你瞧瞧我这身衣袍是否整洁？等会儿拜见你爹娘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糗丢人啊！” 赵大龙见徐小燕擦拭泪水后，心绪逐渐平稳下来，便急忙转移话题。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首先回答他的人居然会是朱媺娖。 “赵师傅，请注意你的措辞哦！不是你爹娘，应该是咱爹娘才对。 这次可是你这位新姑爷，头一遭登门拜访岳父岳母大人，记住将你那大嗓门稍稍压低些音量，切莫惹恼了两位老人家。” “黄姑娘所言极是，我……我……” 赵大龙由于过度紧张，此刻突然变得结巴起来，不知道应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众人见到赵大龙这副脸红脖子粗、窘迫不已的模样，都实在是憋不住了，纷纷呵呵笑出了声。 徐小燕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破涕为笑，含情脉脉的对赵大龙说道： “大龙，你今日穿着的衣袍甚是整洁得体。只要你能像黄姑娘所说的那样，稍稍压低一下嗓门便好啦！ 待会儿倘若你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就不必开口言语，一切皆有我替你顶着。 我爹娘都是生意人，平日里说话行事都颇为和气友善，你也无需这般紧张兮兮的。” “请娘子安心，我不紧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赵大龙那憨厚老实的回答，又一次引发了众人的一阵哄笑，尤其是朱媺娖，竟然笑得用手捂住肚子，直接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第164章 遭遇争端 曹化淳见状急忙上前去搀扶朱媺娖，最后还极其宠溺的将她背起，生怕公主殿下会因为走路而感到疲惫。 马超见众人不住的哄笑，已经把赵大龙给彻底搞迷糊了，就有些不满意的说道： “都给我安静些，赵师傅本就不善言谈，让你们这么一闹就更紧张了。 莲儿、黄姑娘你们就别再跟着添乱了，自己去街上转着玩玩，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 你们今天的所有花销全部由五哥买单，我陪赵师傅带着礼品去探亲就行了。” 朱媺娖和马莲又岂会错过这样热闹的事情，于是二人撒娇卖萌，不肯离开，非要跟着一起去徐小燕家不可。 马超见她俩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中不禁一软，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带她们同往，但也再三叮嘱她俩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滋事生非。 随后，马超又将因为过度紧张，连路都走不直的赵大龙拉到一边，轻声安抚道： “赵师傅，你可是咱们人民军第一师的堂堂师长啊！ 这个职位相当于大明朝廷中的二品总兵官，将来你必定会成为统领千军万马，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功勋大将军。 这次不过是去岳父家拜访罢了，他们肯定会以你的到来为荣，你更应当展现出大将应有的风度才是。” “五公子所言极是！我可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有何可惧之？” 赵大龙听了马超这番话后，就犹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过来，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紧张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此时，他的眼睛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挺胸仰头，露出一副朝廷命官的威严气势。 马超见此情形，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落回肚子里。 就在他们刚刚转过街角的时候，看到前方一家商铺外围拢了一大群人。 而且，人群之中还不时传出男人的呵斥声，以及女人的哭泣声。 徐小燕一瞧这架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原来那处被人群包围的商铺正是她家的绸缎庄。 待他们费力挤进人群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满地都是绫罗绸缎和各类物品，一位身材略微发福的男子低垂着头，蹲在这些东西旁边。 有几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彪形大汉，则双手叉腰、一脸凶相的站在商铺门口。 在他们面前，一名中年妇人双膝跪地，正不断向他们哭诉道： “徐管家，我们家租用魏国公府的商铺，至今已有将近二十个年头了。 这么多年来，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从未拖欠过一文钱的房租啊！ 这次我家运往河南的货物遭流寇打劫，实在是损失惨重，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再多宽限我们一个月吧？” “你家的货被流寇劫了，这怎么还跟魏国公府扯上关系了？ 俗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家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了，我家魏国公已经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死皮赖脸的待在商铺里不肯搬走，这天底下哪有像你们这样办事的人啊？” 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毫不客气的回怼了那个女人的哀求。 “娘！” 徐小燕这时终于看清楚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中年妇人，正是她日夜思念的母亲。 那女人听到徐小燕的呼喊声后，转过头来张望，紧接着便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扑进怀中的徐小燕，放声大哭了起来。 “女儿啊！娘可想死你了。” 然而，女人的哭喊声刚一出口，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昏了过去。 此时，原本蹲在地上的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也哭着走上前来抱住了徐小燕。 看到自己的夫人突然昏厥，心中不由一惊，急忙和徐小燕一起手忙脚乱的展开营救。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无助，让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也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赵大龙则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充满了无奈。 那位徐管家却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站在台阶上冷嘲热讽道： “哎呦！这不是徐家小娘子吗？ 你能回来与家人相聚，这可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只可惜啊！你回来的时机不对，现在家里正遭遇不幸，眼看着就要倾家荡产了。” 赵大龙听到这些话，顿时就怒火中烧，瞪着一双虎目要冲上去找那几个青衣男子打一架，以泄心头之愤。 马超不想让他在这里闹事闯祸，更何况对方还是魏国公府的人。于是，他连忙上前紧紧拉住赵大龙，并对徐管家说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不会逃避责任，但也请你们不要太过分。 不知他家这三个月，一共拖欠了魏国公府多少店租？ 我愿意代他家把店租全额付清，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不知徐管家意下如何？” 徐管家闻言，却仰起头发出了一串高傲的冷笑声，只是那笑声却如同夜枭嚎叫般刺耳。 他十分轻蔑的看着马超，慢条斯理的说道： “店租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跟着瞎操心了，他家已经用绸缎做了抵押。 不过，这间店铺我们魏国公府却不会再租给他们了，实在是晦气至极！” “你这个嘴欠的狗东西，是不是找打？” 赵大龙听闻徐管家恶语相加，顿时就被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摆出了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哟呵，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土豹子，竟敢在这南京城里撒野？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去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徐管家阴恻恻的笑着，对身后的两名护卫吩咐道。 两名青衣壮汉听到徐管家的吩咐后，便毫不犹豫的撸起衣袖，气势汹汹冲下台阶，挥舞着拳头径直朝马超和赵大龙扑去。 马超却紧紧抱住赵大龙的身体，焦急的大声喊道： “赵师傅，千万不要还手啊！您看，这里还有婶婶的父母在呢，咱们可不能给他们招惹麻烦。” 第165章 仗义援手 赵大龙听了这话，心中原本燃起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他立刻反手将马超护在身后，生怕他受到任何伤害。 徐小燕眼看着赵大龙被人殴打，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奈的低头抱住已经昏厥过去的母亲，痛哭流涕。 几名学员则紧紧的将马莲护住，由于没有得到马超的指令，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只是愤怒的瞪大眼睛，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朱媺娖趴在曹化淳的后背上，早已经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气得满脸通红，怒不可遏的大喊道： “统统给我住手，难道魏国公徐弘基就是这样教导奴才的吗？”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种威严与愤怒，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与诧异，纷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一个老头后背上的小女童。 只见这个小女童一脸的严肃，毫不畏惧的看向徐管家几人，大声喊道： “看什么看？你们这几个狗奴才赶快滚回去告诉徐弘基，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找他理论！” 徐管家听到这话，顿时就面露疑惑之色，他用手指着朱媺娖问道： “小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竟敢如此嚣张无礼！” 曹化淳见状，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恼怒，他瞪着徐管家，语气生硬的说道： “少废话！赶快按照我家小主子说的去做，找魏国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讲清楚，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 徐管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曹化淳和朱媺娖，心里暗自猜测着他们的身份背景。 在确定南京城里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后，他冷哼一声，回应道： “今天可真是晦气，嗑瓜子竟然嗑出来这么多臭子。 既然你们这些刁民都活得不耐烦了，那就一起去应天府大牢里蹲着吧！” 随即他就向不远处的几名巡街衙役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干活抓人。 当几名巡街衙役走过来时，围观的人群就如同潮水般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马超等人要倒霉的时候，那些衙役却径直走到了徐管家面前，其中一人说道： “闹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你可知道我是魏国公府里的人？” 徐管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如同一尊雕塑般看向和自己说话的那名衙役。 他还以为是对方没有搞清楚状况，才会这样和自己讲话。 那名巡街衙役一脸漠然的看着徐管家，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只见他嘴唇轻启，冷冰冰的说道： “我说让你滚，难道这次还没听明白吗？ 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打着魏国公的旗号在此招摇撞骗，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若是你再肆意妄为，老子定会将你擒拿归案，送进应天府的大牢中尝尝苦头。” 徐管家听到这话，不禁被气得浑身发抖，他自从入了魏国公府后，哪里吃到过这种亏。 就在他刚要开口反驳时，那名衙役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 “你……” “你什么你？少废话，赶紧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那名衙役怒目圆睁，伸出手恶狠狠的指向徐管家和几名青衣壮汉，口中大声咆哮着。 徐管家当即就被彻底吓蒙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名小小的巡街衙役，竟敢当众对自己如此无礼。 要知道，凭借魏国公府的权势，平日里就算是那些高官权贵见到自己也要客客气气。 可如今，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竟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甚至还公然对自己吆五喝六。 徐管家毕竟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并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蠢货。此刻，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急忙向身后的几名青衣壮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他便低着头，灰溜溜的朝着人群外快步离去，最后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说道： “你们都给我等着，魏国公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理王法。” 那名巡街衙役听到这句话后，脸上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马超也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呆了，他转身看向朱媺娖，再次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因为这戏剧性的情节变化，证明这位只有八岁的小女孩身份非同一般，甚至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位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心中暗自思忖着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朱媺娖趴在曹化淳的后背上，笑看着呆愣的马超柔声说道： “五哥哥，我是德王府三管家的亲戚，今天这件事情我自会有办法处置好。 如今我的家人来接我回家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马莲见朱媺娖要与自己分别，几个月的相处让她有些心中不舍，就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问道： “妹妹，你家住在哪里？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马莲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显然对朱媺娖充满了留恋之情。 朱媺娖轻轻拍了拍马莲的手，柔声安慰道： “莲姐姐莫哭，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一定会去马家村找你们的。” 马莲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好妹妹，你可一定要记得去找我啊？ 我一定会遵守诺言，让娘收你作义女的，咱们俩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 朱媺娖当即就兴奋的在曹化淳后背上高举双手，再次毫无顾忌的高声喊道：“莲姐姐万岁！”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天籁之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紧接着，朱媺娖转过头来看向赵大龙，笑着说道： “赵师傅，今日多亏有你在场，魏国公府想必不敢再来找您岳父岳母的麻烦啦！ 您这位新姑爷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了，婶婶在娘家也会因您而感到自豪的。” 呵呵呵！ 赵大龙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心存感激的看着朱媺娖，郑重的抱拳说道： “多谢黄姑娘仗义相助，赵某人终身没齿难忘，他日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他知道若不是朱媺娖挺身而出，自己恐怕难以摆脱困境，心中不禁对朱媺娖充满了感激之情。 第166章 公主驾到 赵大龙和徐小燕此时都已经意识到，这次多亏了朱媺娖的出手相助，才让他们得以平安无事。 于是，两人赶忙站起身来，向她躬身行礼，表示感激之情。 “大家能相遇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分。所以呢！那些感谢的话语就不必再说了。 你们夫妻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帮忙收拾整理商铺，让父母也能感受到你们为人子女的一份孝心。” 朱媺娖笑着说完后，就轻轻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在几位巡逻衙役的护送下，穿过拥挤的人群离去。 马超见状，向身旁的一名学员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悄悄尾随，去探查一下朱媺娖的真实背景。 然而，仅仅过了短短几分钟，那名负责跟踪的学员就折返回来，脸上满是沮丧的神情，对马超汇报道： “校长，学生无能，未能顺利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我跟随了没多久，就被人阻拦后劝返了。 这位黄姑娘的手下不仅只有那些巡逻的衙役，还有许多身手敏捷的便衣护卫。”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咱们先帮赵师傅把这里收拾好。” 马超一行人迅速行动起来，将地上的物品全部搬回了商铺里，街道上很快就恢复平静。 朱媺娖在一众锦衣卫的严密保护下，径直朝着魏国公府走去，她要去找徐弘基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 那位训斥徐管家的巡街衙役并非旁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李若琏。 当他在济南城外接到朱媺娖的令旨，让他独自率领锦衣卫前往南京时，心中顿时就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被气得简直想要拔剑杀人，但公主手中握有圣旨和尚方宝剑，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和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将所有的怨气埋藏在心底。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如果长平公主在外出期间遭遇到危险，那么崇祯皇帝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即便是被砍头示众，他也会感激皇恩浩荡，庆幸没有牵连到自己的家族，这让他倍感压力。 李若琏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派遣人手加强对山东运河段的巡查力度。皇天不负有心人，数日之后，终于在安平镇发现了马超一伙人的踪迹。 在安排锦衣卫沿途暗中保护后，李若琏亲自乔装成应天府巡街衙役，昼夜守在南京码头，只为恭迎朱媺娖的大驾光临。 也正因如此，才会出现徐氏绸缎庄门前那充满戏剧性的场景，既确保了公主殿下的人身安全，又成功解救了惨遭魏国公府仆人殴打的马超。 魏国公徐弘基在听取了二管家的情况汇报后，马上就联想到前些日子，崇祯皇帝派人从北京传来的口谕。 他暗自揣测，一定是自己这位倒霉的二管家，无意间撞上了前来南京城的长平公主。 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就接到了门房家丁的禀报，长平公主已经莅临魏国公府。 徐弘基急忙站起身来，对那位一脸委屈的二管家大声训斥道： “你这个没长眼睛的狗奴才，还愣着干什么？ 立刻给本公跪到院子里，等着接受公主殿下的处置。” 当看到二管家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更是恼怒，于是再次提高音量怒吼道： “还不快点滚出去！” 正当他快步走向府门，准备亲自去迎接长平公主时，曹化淳已经背着朱媺娖走进了府邸。 他连忙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 “臣徐弘基，恭迎公主殿下大驾光临。” “魏国公不必多礼，本宫此次奉父皇旨意来南京城，第一个要拜访的地方便是你的魏国公府。 日后也少不了前来叨扰，还望魏国公能念在父皇的情分上，给予我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朱媺娖笑着说道。 “公主殿下能够亲临我魏国公府，实在是臣的无上荣耀。 今后您若有任何差遣，微臣必定全力以赴，效犬马之劳。” 魏国公徐弘基虽然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在只有七岁的朱媺娖面前，却显得十分拘谨。 这两百多年来，历代魏国公虽然位高权重，却都一直恪守着为人臣的本分，只求能依附在朱家人的照顾下与国同休。 朱媺娖看着眼前这位笑容可掬的魏国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感。 她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来南京后，就首先选择了拜访魏国公府，期待着自己在创业过程中能得到徐弘基的一些支持。 当朱媺娖看见跪在院中的徐管家时，她趴在曹化淳的后背上，突然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她用手指着徐管家说道： “你今天可真够倒霉的，嗑瓜子竟然嗑出了这么多臭子！”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调侃。可听在徐管家的耳中，却把他吓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连忙磕头如捣蒜，诚惶诚恐的说道： “草民……草民罪该万死，请公主殿下饶命啊！” 朱媺娖见状，却继续保持着笑容，轻声说道： “好啦！那家人拖欠了三个月的店租，你作为魏国公府中的管家，为了国公府中的利益清退他们，这也算是情有可原。”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厉声说道：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搞得鸡飞狗跳不说，还仗势欺人口出狂言。” 徐管家以头杵地，颤声说道： “草民知罪了，草民一定会深刻检讨，一会儿就去徐氏绸缎庄登门谢罪。” 朱媺娖闻言却摆了摆手，对他说道： “罢了罢了，本宫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还是到此为止吧！ 日后，你只要不再去找那家店铺的麻烦，本宫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罢，她那双美眸轻轻扫过跪在地上的徐管家，见他因为过度紧张而身体瑟瑟发抖，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意，便也打消了想要惩罚他的念头。 魏国公徐弘基见长平公主急匆匆来到府上，并不是前来追究二管家的过错，高悬已久的心终于落回肚里，脸上继续保持着笑容，殷勤的说道： “公主殿下一路劳顿，请先到房间内稍作歇息，也好让微臣有机会略尽地主之谊。” 第167章 南京贡院 长平公主见徐弘基要款待自己，就摇头说道： “魏国公不必客气，本宫今日前来只是想认认家门，顺便与南京城内的自家人见见面、打声招呼而已。 您公务繁忙，我就不留在府上叨扰了。” “公主太客气了，您能亲临臣的府邸，乃是我魏国公府的无上荣耀。 臣只不过是南京城中的一个闲散国公罢了，每日清闲无事，又何来公务繁忙一说？ 公主若是觉得宫中生活烦闷无趣，日后尽管差遣下人来告知臣一声便是。 这南京城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也有许多热闹有趣之处值得一游。 只是不知公主殿下，此次驾临南京城要停留多久？” 徐弘基未曾想到崇祯皇帝，竟然会让七岁的长平公主独自来南京城游玩，而且还安排她入住紫禁城。 心中不禁暗自揣测此事背后隐藏的内情，以及可能会给魏国公府带来何种麻烦或益处。 然而，他内心的这些念头，早已被聪慧过人的朱媺娖所洞悉，但她却佯装全然不知，微笑着回应道： “本宫此番来南京城游玩，都需要听从父皇的旨意安排。至于要在此地逗留多久，就连本宫自己也无从知晓。 所以才希望魏国公能给我提供一些便利，帮助我将父皇交代的事务妥善完成，您也可以借助这个契机永固徐家的国公爵位，世代相传。” 徐弘基听闻朱媺娖说出这番话后，不禁抬头向她看去，可看到的依然是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他暗自思忖着，长平公主只是一个生长于深宫中的七岁小女孩，刚刚断奶也还没有几年，又怎么可能拥有深不可测的心机呢？ 徐弘基想到此处，他便放下心来，笑着拱手作揖道： “既然公主殿下身负皇命，臣自然不便过多询问。只是您大老远来到南京城，臣理应尽地主之谊才对。 您请移步内宅，臣这就吩咐家人筹备一桌佳肴美馔，为您接风洗尘。” “魏国公不必多礼，本宫初来南京城，尚有一些事务亟待处置。 今日的误会既然已经解除，本宫便要去操办父皇交待的事情了。” 朱媺娖言罢，也不再等徐弘基有所回应，便轻拍曹化淳肩膀，转身离去。 “臣恭送长平公主殿下，待您闲暇之时，会安排府内女眷前往紫禁城陪伴殿下消遣娱乐。” 徐弘基送朱媺娖离去之后，他回到庭院之中，望着依旧跪地未起的二管家，开口说道： “传话下去，让府里人近段时间行事小心一些，切勿再生事端。你今日的幸运，并非人人皆可拥有。 魏国公这个与国同休的爵位，对他人而言或许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可在皇家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罢了。” “国公爷教训的对，小的这就把您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府中的每一个人知晓。” 徐弘基冷眼看着唯唯诺诺的徐管家，面无表情的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起身离开了。 徐管家如蒙大赦般连连躬身行礼，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来，迈着蹒跚的脚步缓缓离去。那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和凄凉，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徐弘基凝视着徐管家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 长平公主这次奉旨南下，她的到来究竟会给魏国公府带来怎样的影响，是福还是祸？ 此时，在秦淮河北岸的江南贡院之内，袁崇焕、毕懋康、汤若望、卢象升、孙传庭、宋应星、方以智等三十余位来自不同领域的大佬们齐聚一堂。 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在军事、民政、科技等方面有着卓越的成就。 众人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低声交谈着，话题自然离不开即将到来的长平公主。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各种期待，无不希望能借助这次机会，施展拳脚一展心中抱负。 当朱媺娖乘坐一顶小轿，在众多锦衣卫的护卫下来到这里时，众人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眼前的长平公主不过是位年仅七岁的孩子，她那副天真无邪的俊俏模样，让人无法想象她能承担起何种重要的使命。 众人纷纷上前向这位年幼的公主行礼，尽管表面上还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但内心深处的热情却早就已经凉了大半。 有人甚至在心中开始腹诽崇祯皇帝，无缘无故让自己举家迁移到南京城，难道就是来陪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玩耍吗？ 这要是传到自己相识的人耳中，这将是一件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啊！自己就算努力一辈子，恐怕也无法洗刷干净这段黑历史了。 朱媺娖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心中自然清楚他们都是在为何事发愁。 但她并不想讲什么豪言壮语，来忽悠这些聪明绝顶的人提升自己的威信。 毕竟，这些人可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许只有通过实实在在的功绩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让他们心服口服吧！ 朱媺娖一脸严肃的对袁崇焕说道： “袁中使，你去把本宫的那口黑色小木箱拿上来。” “遵命！” 片刻之后，那口由袁崇焕和孙传庭两人共同保管的小木箱，被曹化淳检查无误后打开，众人失望的发现里面却只放有几本书。 朱媺娖随手拿起其中的一本，封皮上写有《科技》的书册后，就对毕懋康说道： “毕中使，以后就由你来负责科技局的工作，方以智和宋应星作为书记员配合。 孙元化作为军火司副使，负责火枪火炮的研发生产。 汤若望作为机械司副使，负责各类机械工具的研发生产。 在南京城内成立中华科技大学，面向全国招收学员，年龄不限、出身不限、性别不限，将科技局内的所有科研成果免费教授。” 毕懋康、孙元化、汤若望、宋应星、方以智五人闻言后赶忙抱拳行礼，接受了朱媺娖给予的工作安排。 朱媺娖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从小木箱中拿出一本，封皮上写有《军事》的书册，对袁崇焕说道： “袁督师，这本书是本宫对于军事战略战术的一些心得体会，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如今辽东局势日益紧张，建奴对我大明国虎视眈眈，国内流寇趁乱肆虐，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第168章 四局八司 袁崇焕接过书册，神情严肃的说道： “请公主放心，臣定当不负所望，仔细研读这本书册。” 朱媺娖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继续说道： “袁中使，从今日起，军事局的工作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卢象升和孙传庭将担任书记员一职，全力辅助你开展相关工作。 任命何可纲为火器司副使，负责招募并训练五百名士兵。 任命曹文诏为骑兵司副使，负责招募并训练五百名士兵。 本宫还计划在南京城内创建中华军事大学，面向全国范围招收学员。 学员的年龄要求在十到十五岁之间，不限出身和户籍，学校内开设火枪火炮战术、骑兵战术以及军情参谋等多种课程，将会给予所有学员战兵级别的待遇。 本宫希望五年之后，这些学员都能以优异成绩从军校毕业，成为可以统领千人以上军队作战的优秀将领。 袁崇焕、曹文诏、何可纲、卢象升、孙传庭纷纷抱拳行礼，表示愿意接受朱媺娖所赋予的工作安排。 朱媺娖伸手再次从木箱之中拿出一本书籍，只见封皮上赫然写着《商贸》二字，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曹化淳，轻声说道： “曹中使，从今往后便由你来负责商贸局的工作，史可法与刘文耀作为书记员辅助你。 任命陈士良为商贸司副使，主要职责是管理好所有工厂的生产，以及产品的质量检验工作， 任命史可法兼任海贸司副使一职，主要负责与海外番邦展开商贸往来，如果你感觉时机成熟之后，就可以不再理会朝廷所实施的禁海令。 南京城内的中华总商会继续由刘文耀负责，在大明两京十三省范围内，召集具备相应资质的商人参股入会。 商会具体涉及到的经营范畴，不要仅局限于我们自身所生产的各类商品，只要你们不损害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那么任何形式的商贸活动都是被允许参与的。 中华总商会可以借助皇家的影响力，充分利用好父皇赋予的特殊权利，尽快将商会发展壮大起来。 五年之内，中华总商会要完成大明国内的商业资本整合，成为一股可以左右国政民生的力量。 本宫决定利用手中的权力，通过中华总商会的力量，狠狠打击那些官商勾结的不法之徒， 据本宫所知，大明国内有太多的不法商人，通过官商勾结压榨百姓、损害国家利益，甚至出卖国家机密，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们可以官商勾结，那么中华总商会就可以借助皇家的力量，采取以毒攻毒的策略，彻底清除掉大明国内的这些顽疾，打造出一个公平、公正、透明有序的商贸环境。” 曹化淳、陈士良、史可法、刘光耀四人闻言，纷纷拱手施礼，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朱媺娖最后才看向黄德公和李若琏等人，继续说道： “本宫还要成立一个内务局，由本宫亲自主持，阎应元和李若琏担任书记员协助处理公务。 任命黄德公为兵马司副使一职，负责组建一支五百人的安全部队，专门负责学校、工厂以及各个局的安全工作。 李若琏兼任情报司副使，负责搜集大明国内各地的军事、商业及民生情报。 监察四局八司内的人员任职情况，确保无尸位素餐的官僚作风、无贪污腐败、无泄密事件、无伤害百姓等不良行为发生。 赋予抓捕、搜查、审讯等特殊权力，以保证情报司任务能顺利执行。” 黄德公、李若琏、阎应元三人纷纷抱拳施礼，表示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安排。 朱媺娖心中其实还有许多理想与计划，比如创办一所医学院校，将自身所学的先进知识传授给更多人。 然而，年仅七岁的她，目前还尚无力去实现这些目标。 此外，她也无法如马超创立的黄埔学校那般，创造出一个完全封闭的教学环境，传授思想政治方面的知识。 这些对于皇族成员的朱媺娖而言，都皆非易事。 她只能从身边挑选合适人选逐步培养，播撒下希望的种子，静候其茁壮成长，最终开花结果。 当众人听到朱媺娖的这些安排后，一个个全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恍如梦境。 而当他们看过朱媺娖赠送的那些书册之后，更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 “公主殿下，属下斗胆请问，这本《科技》书究竟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毕懋康忍不住开口问道。 朱媺娖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 “毕中使，这本《科技》书的作者并非一人，而是由众多看透尘世喧嚣的隐士共同编撰而成。 若是你们对书中某些内容有不解之处，可以上报给本宫，咱们一同探讨研究。 但具体的实践操作和制造方法，就需要诸位齐心协力去探索尝试了。 今日在此，你们只需静心聆听本宫讲述即可，至于其中的奥妙玄机，就留着日后在实际操作中慢慢体悟吧！” 朱媺娖目光流转，留意到了毕懋康脸上流露出的一丝失望神情，于是她又露出那副纯真无邪的笑颜，接着说道: “关于四局八司的组织框架已经安排完毕，接下来，由本宫来为你们讲解一下官阶和月俸的具体情况。 四局里面的中使以及书记员，官阶暂定为六品，每月俸禄与大明朝廷的三品文官一致。 然后是八司之中的副使，官阶暂定为七品，每月俸禄与大明朝廷的四品文官一致。 今日未被分配到具体职务的诸位，一律赐予八品官阶，你们每月的俸禄将与大明朝廷的五品文官等同。 各个工厂的厂长、负责科研项目的组长、学校的教员，还有商会内的区域负责人，以及公主府内其他身负实职的人员，均被授予九品官阶。 以上提及的月俸仅仅是底薪而已，换句话说，这只是你们每个人的最低工资标准。 待到四局八司全面投入运作之后，那些能够创造出更多收益或者是拥有卓越业绩的人，每年都将会获得一笔额外的效益奖励。 也许效益奖励会与你们的月俸持平，甚至是月俸的一倍或者是多倍。” 第169章 开发上海 众人都安静的听着朱媺娖讲述，脸上的表情也露出了喜悦之色。 是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决定道德水准，决定思想认知，这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朱媺娖随后又从小木箱中取出来一摞稿纸，交给毕懋康说道： “这些是肥皂、美容霜、精盐、白糖、纯碱、农药、酒精、织布机、面粉研磨机、各类车床和高炉炼铁等三十多种产品的配方和设计图。 你们科技局要一一试验成功，设计出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工艺流程。 然后按照分工合作的流程需要，把工厂内的机器设备制造出来，尽快交付给商贸局建厂投产。” 毕懋康接过那一摞稿纸，突然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他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他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也是一次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朱媺娖看着毕懋康那惊愕不已的表情，心中不禁暗自发笑。 她三百年后的那位父亲，可不仅仅只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豪那么简单，同时还是中华总商会的会长。 朱家旗下的产业可谓是包罗万象，涵盖了那个时代中的各个行业领域，只是大大小小的工厂就多达一百余家。 而作为朱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她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那份庞大家业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自小开始，她便常常陪同父亲前往各地的工厂视察，久而久之，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于各种商品的生产制造流程也算是略知一二。 实际上，在她那口黑色的小木箱子里，还藏着数十种产品的配方以及相关设备的图纸。 这些资料涉及到化学、物理、数学、医学、天文学以及社会学等多个方面的书籍。 只不过，她暂时还并不打算将它们公诸于世，毕竟剩下的那些内容都需要长期投入且回报缓慢的项目，需要更多专业人才共同合作才能完成的项目。 所以她才会优先选择那些制造工艺相对简单、生产周期较短、容易被这个时代的人们所接纳的商品，可以迅速建厂投入商业化生产之中。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快速赚取大量的钱财，令追随自己的众人收获到满满的成就感。 同时也能为后续人才的挖掘与培养，营造出一个更为有利的大环境，待到时机成熟之际，便可以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就以高炉炼钢为例，这种先进技术可以大规模生产出高质量的钢铁，进而制造出更多高品质的挖掘工具，从而大大提高铁矿和煤矿的开采量。 等有了源源不断的原材料供应，就可以带来更多的钢材产量，为各个行业提供坚实的物资保障。 随着大明国内逐渐形成一条良性的产业链条，各类机械设备就会应运而生，研发项目就会取得突破。 届时，各式各样的武器、铁皮船、铁皮车以及更大规模的生产设备都将会实现批量化生产。 一个属于大明帝国的工业革命时代，就会早于欧洲一百年，在华夏大地率先拉开历史的帷幕。 朱媺娖对自己的发展规划信心满满，在脑海中畅想着大明帝国未来的繁荣昌盛。 此时此刻，她已然将稍有成就的马超，视为了心中最大的竞争敌手。 “马啸天，如果你将来能接纳大明国的君主立宪制，那么我们便可携手共进、比翼齐飞。 如果你始终执着于五权分治的理念，不愿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让步，那么我们之间的战争就从今时起拉开序幕了。 且看是你这位职业军人厉害，还是我这个商家之女更具胜算吧！” 三日之后，正在南京贡院坐镇指挥、忙碌不停的朱媺娖，收到了李若琏匆忙送来的一则重要情报。 马超带领着马莲以及三位学员离开了南京城，据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乃是松江府的上海县。 朱媺娖得知这份情报后，心中顿时了然，她当即就猜到了马超的目的所在。他是想前往黄浦江畔，探寻一些三百年后遗迹吧！ 她当即就召唤来了阎应元和史可法，对两人说道： “史副使，你与阎书记员即刻启程前往上海县，在黄浦江畔寻找一处适合建立工业区的地点。 据我所知，上海县内的河流运输和海上贸易十分繁荣，因此我有意将那些技术相对娴熟的工厂，统统迁至上海工业区内落地生根。 虽然南京城热闹繁华，但城内的土地资源毕竟有限，而咱们的工厂分布又过于分散凌乱，完全无法满足未来大规模生产所需的土地需求。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防患于未然，在上海县建设起一个统一管理、统筹规划、集中生产的超大型工业区。” 史可法听闻朱媺娖的计划后，当即说道： “公主殿下，目前南京城内仍有大量皇室土地尚未开发利用，您完全可以向皇上请旨全部征用。 如果城内土地不能满足使用，您还可以在南京城外征用土地，就近建设一处工业区。 南京这里同样水陆交通便利，您有必要舍近求远，到上海县花重金去建设吗？” 阎应元心中也不赞同朱媺娖放弃现成的土地和房舍，去穷乡僻壤的上海县建设工业区。 他见史可法开口反对，就也将自己的顾虑讲了出来。 “公主，史中使说的很有道理，重新建设一座工业区，虽然可以便于统购统筹，但那也将会消耗掉一大笔的钱粮。 再说上海县靠近海边，自古就是海匪肆虐的穷乡僻壤，本朝遭受倭寇侵扰最为严重的地方，就是松江府的上海县一带。 当地驻守的金山卫早就已经名存实亡，无法为您的工业区保驾护航。 而且上海县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无论是招募工人还是运输物资都将会面临极大的困难。 咱们好不容易才在南京站稳脚跟，如果贸然前往上海县开辟新的工业基地，恐怕会得不偿失啊！” 朱媺娖见两人都是持反对态度，就将手中的图纸轻轻放下，叹了口气后说道： “我也知道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上海县的地理位置，对于我们的未来发展实在太重要了。 那里不仅靠近大海，水陆交通便利，而且地势开阔，这些都是南京城所不具备的优质资源。 如果能在那里建立起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区，对于提升我们的工业水平和经济实力都将有着巨大的意义。” 第170章 开府设衙 阎应元和史可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他们知道朱媺娖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再改变，但是他们也不想让公主去冒险。 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劝说朱媺娖再考虑考虑。 “公主，此事关系重大，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啊！ 毕竟建设一个新的工业区需要大量的资金、人力和物力，而且还要面对各种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属下认为不能只看到利益，而忽略了潜在的危机。”阎应元诚恳的说道。 史可法则接着附和道：“是啊！公主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局势、巩固根基。 等在南京的事业发展壮大之后，您再考虑向外扩张也不迟啊？” 朱媺娖微微皱起眉头，在思考片刻后，她也觉得两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但她内心深处，却依然坚信上海县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地方，因为她的头脑中装有华夏三百年的历史走向。 朱媺娖也不想在创业初期，就与自己手下的两员大将发生分歧，就对阎应元和史可法说道： “你们的意见本宫会认真考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暂时保留意见。 当然本宫也不会盲目行动，在做出最终决策之前，希望你们能对上海县进行深入的调研勘察，来论证本宫的计划是否可行。” 阎应元和史可法听了朱媺娖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出抉择，他们心里既反对朱媺娖的计划，又怕因此惹恼了这位八岁的小公主。 朱媺娖见两人这副左右为难的可怜模样，笑着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后说道: “你们两个人啊！可能对本宫所说的工业区还没有什么概念，那本宫就给你们打一个比方好了。 如今南京城内的所有皇家土地全部加起来，将来恐怕都无法满足本宫五个工厂的用地需求。 而本宫未来规划中要建设的工厂，至少要有三十个，并且还要配套建设五所以上的学校，以便为本宫的产业提供源源不绝的专业人才。 若是现在本宫不未雨绸缪做好计划，将来势必还会寻找新的地方去建设工业区。 等到那时才想办法去补救，必定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而且拆旧建新损失将会更大。” “公主啊！这南京城内的皇家土地可足有两千多亩，各类的建筑用材也都有着很充足的储备量。 哪怕将来这些土地不够用，我们也完全可以在城内再征用一千亩土地。 难道说，这三千亩土地还不足以建设那些工厂吗？” 史可法对于南京城内的土地资源可谓是了如指掌，而且他对朱媺娖那个大胆的比喻根本就不相信。 他甚至还怀疑长平公主年幼，还没有土地大小上的概念。 “史中使，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知道一亩土地有多大？”长平公主语气有些不悦地反问道。 “臣不敢怀疑公主殿下的才识，只是为人臣者，怀仁义以事其君。” 史可法赶忙躬身施礼，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朱媺娖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史可法，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他并不是在质疑自己的威信，而是在忠诚的尽人臣本分，于是就语气稍缓的说道： “本宫再重复一遍，未来的规模化工厂，将会远远超出你们所能想象的大小。 工业区内不但要有完善的生产区、生活区、商业区，还要有学院区、原材料仓储区、成品仓储区等一系列配套设施。 此外，还需要宽阔平坦的园区道路、南来北往的河运码头和海运港口，以便于货物的运输和人员的往来。 你们觉得仅凭南京城内这区区三千亩土地，能够满足这些需求吗？ 还是说，你们打算让本宫将这南京城里的人全部赶走，腾出地方来建设工厂？”朱媺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严和质问。 “臣惶恐，请公主殿下息怒！” 史可法心中虽然依旧难以想象，朱媺娖所讲述的庞大工厂究竟要占用多少亩土地。 但他却知道长平公主绝非是胡搅蛮缠之人，她显然非常清楚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朱媺娖见史可法停止了争论，便看向了阎应元说道： “未来的上海工业区，将会具备各种完善的功能设施，同时还将设立四局八司的专属衙门。 不过本宫并不打算耗费一两银子去修建城墙，相反，我会增加军事局以及安全司的兵员。 你们要知道，即便是那绵延万里、雄伟壮阔的长城，也抵挡不住北方游牧民族的骏马与弯刀。 但如果能够拥有一支，如同汉唐时期那般强大无敌的武装力量，那么便无人再敢跨越长城关隘，愚蠢的跑过来白白送死。 正因如此，本宫才会特别派遣你们二人前往上海县实地考察，史中使对于当地的人文环境也很了解。 你阎应元来选择一处万亩土地，必须要是利于防守反击的风水宝地。 那里将会成为上海工业区的核心区域，你阎应元将会成为此地的知府，全权负责当地的民生和防御事宜。 本宫告诉你们，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百亩为顷。” “公主高瞻远瞩，是臣等才疏学浅，无法理解您的智慧和谋略。 此次与史中使一同前往上海县，臣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敢辜负公主的期望！” 阎应元得知长平公主不仅要在上海县内建设工业区，还要在那里开府设衙，并亲口许诺自己了一个正四品知府，他当即就拱手施礼表示服从令旨。 史可法则站在一旁陷入沉思，尽管内心中仍然充满疑惑，但事已至此，片刻后，他也只得无奈的拱手领命。 朱媺娖目送阎应元和史可法离开后，就对身旁的李若琏说道： “李中使，你的情报司要将那个马超牢牢盯住，本宫要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你也要想办法往济南城、马家村、二虎山、安山镇多派遣一些锦衣卫卧底。 不要吝啬银子，本宫在这件事情上不惜一切代价。” 李若琏听到朱媺娖的这些吩咐后，心中不禁大吃一惊，不禁暗自揣测起了其中的缘由。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公主前段时间还对马超如此信任，可如今为何又对他如此忌惮。 第171章 风水宝地 李若琏搞不懂朱媺娖的心思，他就试探性的说道： “公主，如果您对那个马超有所顾虑，不如让臣去为您一劳永逸的铲除这个祸患？” 朱媺娖听闻李若琏给出的解决办法，当即就沉下脸，语气冷厉的说道： “李中使，你最好能把精力全都放在份内的职责上，如果再敢肆意揣测上意，那么你在这里的差事也就干到头了。 马超此人，不仅年轻有为、能力出众，更是本宫心中极为看重并想积极争取的人才俊杰。 正因如此，他绝不能出现任何危险。即便是将来有一天他起兵造反，只要没有本宫的令旨，你的情报司也绝对不许对他动手，你可听明白了？” 李若琏不禁心中一凛，赶忙低头应道：“臣都听明白了！” “你把本宫的话，再重复一遍。”朱媺娖厉声说道。 李若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马超年轻有为能力出众，是公主殿下想要争取的才俊。他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危险，就算是起兵造反也不许动他。” 李若琏没有料到自己拍马屁，竟然会拍到马腿上，他慌忙收敛起之前的那些小心思，毕恭毕敬的行礼赔罪。 朱媺娖见他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接着说道： “成功潜伏到马超身边的细作，赏白银五百两，良田一百亩，月薪翻倍。 若是因为保护马超而出现伤亡的，本公主额外赏赐一千两白银。” “请公主放心，臣会派遣三十名细作前往济南城、马家村、二虎山还有安山镇。 他们不仅会刺探马超的所有举动，还会豁出性命去守护他的人身安全。” 李若琏这一次变得聪明多了，他顺着朱媺娖的意思，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 内心里却是叫苦不迭，暗自感叹这女人心海底针，即便是只有七岁的小女孩也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 她耗费巨资派人潜伏在马超身旁做卧底，难道只是想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吗？不！这里面肯定有所图谋。 当李若琏离去后，朱媺娖并没有着急批示堆积如山的公文，而是饶有兴致的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后，向站在一旁的曹化淳问道： “曹公公，你的人是否已经在马超身旁潜伏了？” “公主殿下请放心！老奴当年在北京城时，就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出了十名精明强干之人前往马家村。 通过德王府的关系，他们已经成功潜入了工厂和黄埔学校，并且成功建立起了一条情报传送渠道。”曹化淳连忙躬身回答道。 朱媺娖端着茶盏，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而此时的马超，已经悄然进入上海县城两天了。这两日，他每天都会沿着黄浦江悠然漫步，仿佛是在欣赏着两岸的迷人景致。 马莲静静的陪伴在兄长身旁，目光凝视着田野间郁郁葱葱的景象，以及黄浦江上缓缓驶过的小渔船。 她实在想不通，五哥为何要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游览。 “五哥，这里的景色有何特别之处吗？” 马超微笑着看向马莲，语气平静的说道： “莲儿，这里虽然没有引人入胜的美景，但却别有一番宁静与祥和。 这里的水陆交通四通八达，还有着众多的优质海港。走水路可以进入大明国腹地，走海路可以联通世界。 当年郑和就是从这里七下西洋，所以上海不但是一块兵家必争的风水宝地，更是未来华夏走向世界的一扇门户。” “五哥，大海外边真有比大明国更广阔的土地，和那些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吗？ 可为什么那些船夫不去，而是祖祖辈辈留在这里吃苦？” 马超笑看着一脸茫然的马莲，在她的发髻上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说道： “五哥给你的那些书，你是不是没有用心读？” “没有啊！那几本书我读了不止一遍，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马莲当即就委屈的表示，自己遭受到了冤枉。 “朝鲜和倭国离大明国的长江口最近，你知道他们都在哪个方向吗？” “朝鲜在长江口的北方，如果要乘船到达那里，大约需要行船十日时间；倭国位于长江口的东北部，大概需要行船八日时间。 五哥，我这样回答对不对呀？”马莲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嗯！大致没错。不过你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里，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在海上航行会遭遇到海浪、飓风、暴雨、疾病等很多危险，而且在海外的富饶土地上还居住着当地的原住民。 人是一种领土意识很强的动物，所以那些单枪匹马的渔民，是很难独自去海外寻找到财富的。 这也是江上那些渔民虽然有船只，却不敢去海外寻求财富，只能一辈子在大明国受苦受累的缘由。” “五哥，或许是因为他们缺乏冒险精神吧？” 马超听闻马莲的这个问题，当即就来了兴致，笑着说道: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敢于冒险的人，福建的郑之龙就是依靠海洋贸易逐渐强大起来的。 南洋各个国家中也有很多华夏百姓世代生存，他们背井离乡，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过得可比在大明国要幸福多了。” 听到这话，马莲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马超，轻声问道： “五哥，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大明国不好吗？” “这个可不一定，不过在当今这个世界上，采取大一统皇权专制制度的国家并不多见，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大明国恰好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秦始皇横扫六国、统一天下至今，在这长达一千八百余年的漫长岁月里，华夏大地始终饱受着天灾人祸的摧残折磨，几乎每三百年就会发生一次朝代更迭。 而且每次朝代更迭时期，都必然会爆发几十年的残酷战争，战争会导致全国过半的百姓丧生，情况严重时，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口都会死于非命。 “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死掉呢？ 倘若大明国内也爆发朝代更迭的战争，一亿人口岂不是要死亡五千万之巨？” 马莲听闻到马超的这个讲解，当即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惊恐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第172章 紧急奏报 马超本想讲述五胡乱华、安史之乱、以及五代十国那几段历史。然而，当他看见马莲脸上浮现出的惊愕神情后，最终只是凄凉一笑。 毕竟，向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讲述历史上的血腥大屠杀，不仅对她毫无益处，反而还可能会令她终日提心吊胆。 马超心思转动，接着又向马莲问道： “小妹，可知那朝鲜和倭国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以及商贸情况吗？” 马莲这一次被问住了，她只知道书本上关于两国地理位置的描述，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其他方面的知识。 看到马莲有些尴尬的表情，马超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妹，以后读书不能只读表面文字，还要深入的去探寻书本以外的知识。 只有印证了书本上的知识是对还是错，你才能真正掌握到有用的知识，并融合到自己的思维认知中去。 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上海县，虽然相对南京那样的繁华都市显得偏远，但却有四通八达的水路交通连接内陆，有海上航道与外部世界互通。 有此风水宝地，倘若不善加利用岂不可惜？ 我们如果想要把握机遇快速崛起，首先就要对自己所处的周边环境有所知晓，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与决策。 否则即便是机会摆在眼前也会难以察觉，之后还会为错失良机而追悔莫及！” 马莲听了马超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莲儿，咱们回家吧！等将来有机会，五哥会带你再来这里。 到时候，五哥只需要十年时间，就可以把这里建设成为最繁华的世界大都市。 咱们可以从这里起航出海，前往南洋去看雨林火山；前往澳洲去观赏袋鼠考拉；前往非洲体验黑人的部落生活；前往欧洲和金发碧眼的白人一起感受异域风情。” 马莲如今终于知道了，马超与王先生和赵大龙他们，每日都在为何事而忙碌。 五哥的野心并不是偏安一隅谋求富贵，而是想要整个大明帝国，甚至是书本上那个巨大无比的世界。 当她脑海中浮现出造反所带来的死亡惨景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害怕马超日后会遭遇到风险，担心身边熟悉的人一旦离去，便有可能意味着永别无期。 马超看着低头垂泪的马莲，心中也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 这一世虽然没有朱雨嫣的温情相伴，但自己却有了母亲和兄妹的亲情陪伴，让他感觉到了人世间的温暖。 马超每次在遐想自己起兵造反的时候，都会担忧身边的亲人会遭遇到不测，怕他们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受尽苦难。 同样也怕因为自己的革命行为，会造成千百万同胞的无辜伤亡。 可战争本身就是一种杀戮行为，没有血腥的屠戮哪能消灭君主专制的旧社会，开创出一个国泰民安的新时代？ 北京紫禁城奉天殿暖阁内，崇祯正手拿着朱媺娖送来的奏本，向身旁的王承恩问道： “王伴伴，你把长平公主去济南府的经过讲给朕听听。” “奴婢遵旨！长平公主离京后是顺运河南下，走大清河前往济南府的。 到达济南府当天，公主让随行保护的李若琏在码头等候，就在曹化淳的陪同下，进入了德王府。 次日清晨，公主乔装打扮成德王府三管家的远房亲戚，低调进入济南城内的马家糕点坊，并成功结识了马超的妹妹马莲。 公主一直以这个身份留在马家糕点坊，与马莲母子相处融洽。更是与马莲日夜相伴，情同姐妹。 十七天后，公主随马莲母子进入马家村，在村内住了一个多月，又跟随马超和马莲一同前往泰山游玩。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曹化淳将公主殿下的这份奏本送出。 据可靠情报得知，公主殿下在一年前就曾经下达过令旨，让曹化淳安排了十位密探成功潜入马家村中卧底。” 崇祯皇帝耐心的听完王承恩的汇报，脸上流露出异常严肃的神情，但并未立即发表言论。 他将手中的奏本再次展开，仔细阅读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崇祯皇帝说道： “你立刻派人通知五军都督府，将马健和马成的武官履历簿呈送过来。朕要深入了解一下这对父子的情况。 此外，你再亲自跑一趟通政司和兵部，把所有与他们父子相关的奏本和军报统统取来。” “奴婢遵旨！” 王承恩领旨后，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奉天殿暖阁，唯恐发出一丝声响。 崇祯则默默的坐在龙椅上，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心里不断琢磨着朱媺娖此次所提的请求，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解开这个谜团。 若无特别的缘由，朱媺娖岂会千里迢迢前往济南府结识马超？更不会差遣曹化淳将这封密奏送回京城，并特意注明“急”字，示意自己尽快处理此事。 然而，任凭崇祯帝苦思冥想，仍无法洞悉其中的奥妙所在。 他想不通这位久居深宫，对外界知之甚少的长平公主为何要派人监视马超，同时又恳请自己为其父兄平反昭雪。 若是马超真如长平公主当年所言，乃是太祖皇帝的门徒，那为何在她的奏本里仅要求赐予马超游击将军一职呢？ 不仅如此，她还只给了马超一万兵马配额，让他自行招募士兵。 既不让他留于内陆协助朝廷剿灭流寇，也不许派遣他去辽东抗击建奴，反而要将他调往长城沿线抵御蒙古人。 崇祯帝越想越是疑惑不解，但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对待，决定先暗中调查一番后再做定夺。 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蹊跷？长平为何不肯向自己言明？这些谜团一直缠绕在崇祯皇帝心头，让他原本就敏感多疑的性格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时间悄然流逝，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王承恩脚步匆匆的抱着一摞奏本返回到御前。 “启禀皇爷，奴婢从五军都督府寻到马健和马成的武职选簿。 通政司和兵部也送来了他们父子二人，当年在北京保卫战时期的奏本与军报。” 王承恩恭恭敬敬的说完，就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御书案上。 第173章 平冤昭雪 崇祯皇帝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伸手拿起资料便开始翻阅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马健父子当年率军进京畿勤王的整个过程，就逐渐清晰的呈现在了崇祯眼前。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六日，灵山卫都指挥使马健，与其子马成率两千名卫所士兵，奉诏书入京畿勤王。 一月三日急行军到达香河县，与驻守在当地的山东总兵杨国栋会合。 马健借口士兵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两次向杨国栋请求休整，索要粮饷武备补给。 杨国栋以其无理取闹为由拒绝，并将灵山卫两千士兵赶到营地外围驻守，双方为此而搞得关系紧张。 一月五日辰时刚过，马健所部兵马，突然遭遇到皇台吉长子豪格的袭营。 战斗只进行了短短一刻钟时间，马健所部防线就被建奴重步兵冲破。 马健身中三支箭矢，身负重伤，他下达命令让其子马成率两百亲兵向南撤退。 马成接到马健军令后，当即就带领两百亲兵脱离战场，向南逃窜，对杨国栋要求他们原地坚守的军令视若无睹。 在建奴骑兵的一路追击下，马成始终无法摆脱与敌人的纠缠，在南逃十五里后，率先跪地向建奴追兵乞降。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战斗中，灵山卫士兵的表现令人失望至极。 他们不但战斗力极差，马健其人昏聩无能，临阵指挥也是漏洞百出，完全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 马成身为朝廷供养的六品武将，却在关键时刻贪生怕死，让人痛心疾首…… “啪！” 崇祯皇帝看到这些资料后，被气得当场就拍了桌子，怒吼道： “这两个废物！国家养他们又有何用？” 崇祯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那场北京保卫战本就是他的一段黑历史，让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看到马健父子竟然如此无能，这让他当即就怒发冲冠，从龙椅上站起身冷声说道: “马健统兵无能，死不足惜！马成畏敌怯战，贪生怕死投降建奴，本应株连三族才对。 想当年，五军都督府、兵部、内阁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仅仅只是查抄了马家的财产，削除军户籍贬为贱籍而已。 像马健这样的败类，他所生养出来的儿子，又能是块什么好材料？” 王承恩见崇祯看到这些军报后大发雷霆，心中不禁对马健父子生出一丝怜悯之情。本想好意提醒一下崇祯，这些军报奏本未必可信。 然而，他自幼便侍奉在崇祯身旁，深知这位皇帝刚愎自用的性格，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便立刻就打消了，规规矩矩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可崇祯却将他刚才的神情尽收眼底，顿时火冒三丈，恼怒的向王承恩质问道： “有话就直说，何必如此鬼鬼祟祟的？” 王承恩心中一惊，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皇爷息怒，据奴婢所知，实际情况与这些军报奏本上的内容略有出入。” 崇祯眉头一皱，追问道：“有何不同之处？速速道来！” 王承恩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皇爷，据奴婢暗中调查得知，马健虽统兵无方，但其忠心可鉴；马成虽畏敌不前，但却事出有因……” 崇祯越听越是不耐烦，又猛的一拍御书案，打断了王承恩的讲述，怒斥道： “够了！你这奴才竟敢为他们辩解！难道你也认为朕错怪了他们不成？” 王承恩慌忙跪地叩首，惊恐的连连求饶道： “皇爷饶命！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只是觉得，公主殿下既然突然提及这件事情，想必其中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存在，以免冤枉好人呐！” 崇祯冷哼一声：“哼！好人？在朕看来，这些人皆是国之蛀虫，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若不是看在你跟随朕多年的情份上，朕今日定不轻饶于你，以后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说完，崇祯皇帝便拂袖而去，留下王承恩独自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可愤怒的崇祯走到大殿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他仰头看向头顶的蓝天白云，想起了朱媺娖曾经向他讲述的那些事情。 片刻之后，崇祯脸上的怒容已然消退，再次返回到御书案后坐定，对跪在地上的王承恩轻声说道: “王伴伴，你说的很对，长平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向朕提及马健父子的事情，刚才是朕有些失态了，你起来吧！ 把你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都详细的向朕说一说。” 崇祯眉头紧蹙，满脸疑惑的看向王承恩，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这件事的真相。 王承恩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回答道： “皇爷，据奴婢所知，当年马健父子率军北上京畿勤王时，由于沿途得不到补给和协助，他们是从胶东一路饿着肚子赶到京畿的。 在此期间，为了确保军队能按时抵达香河县报到，马健甚至不惜卖掉自己的铠甲和战马，以此来筹集所需的粮食。 正是他的这种无奈之举，最终导致了与山东总兵杨国栋之间的矛盾激化。 当马健向杨国栋索要粮饷时，遭到拒绝后，被孤军派遣到前线抵御建奴的兵锋。 可灵山卫两千士兵主要是由长矛兵组成，缺乏弓弩和刀盾兵的协同作战，而且两侧也没有友军兵马提供侧翼掩护。 在遭遇到五千多建奴骑兵时，他们只是遭受到几轮箭矢打击，就伤亡异常惨重。 随后，建奴的重甲步兵又趁势冲入了军阵之中……” 崇祯听着王承恩的汇报，脸色再次变得阴沉，愤怒的拍案而起，怒斥道： “这群狗东西竟然敢欺上瞒下、谎报军情！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混蛋，一群不可饶恕的混蛋！” 崇祯被王承恩禀报的真相所激怒，心中的怒火瞬间又爆发出来，他用力的将御书案上的奏本全部推到了地上。 这些奏本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皇帝内心的愤怒与无奈。 崇祯的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对那些不忠诚、不负责任的官员感到痛心疾首。 朱由检这几年的皇帝生涯并不轻松，这位年轻的君主早已感到苦恼不堪。 每天都有无尽的烦心事困扰着他，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第174章 中华商会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们结党营私，却唯独将他这位大明皇帝孤立起来。想尽各种办法来蒙蔽、混淆他的视听，让他难以分辨是非真假。 王承恩默默的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本逐一捡起，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御书案上。 他注意到崇祯靠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崇祯从中翻出了内阁拟定的治罪奏本。他拿起朱笔，毫不犹豫的将马健和马成的名字从奏本中划去。 紧接着，他又在内阁拟出的犒赏奏本上，用朱笔写上了马健和马成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深知，作为一国之君，必须要有果断的决策和公正的奖惩，才能维护国家的稳定和民心的安宁。 “胶东灵山卫指挥使马健父子，不辞辛劳奉旨北上勤王，其忠君爱国之心，虽败犹荣。 此奏本驳回内阁再议，为其父子平冤昭雪。 其子马超年轻有为，当授游击将军一职，自筹兵马驻守神木县长城一线，受延绥镇节制。” 崇祯放下手中朱笔，重新审阅了一遍自己的批示，然后如释重负的轻叹了一口气。 崇祯七年的大明中枢内阁中，周延儒刚刚遭受弹劾告老还乡，温体仁借势上位成为了新一任内阁首辅。 当温体仁看到王承恩亲自送来的奏本，看到崇祯皇帝的御笔朱批后，心中感觉甚是不解。 他不明白崇祯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把几年前的奏本翻找出来，又给出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批阅意见。 而且还在奏本上直接写下了处理意见，这完全不符合这位崇祯皇帝的做事风格。 要知道，他可是大明国皇帝啊！感觉满意就只需要在奏本上批写“阅可”两字，如果不合心意大可以驳回再议。 皇帝这样做的好处甚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万一在执政过程中出现任何错误，都可以顺理成章的推卸给臣子们去承担。 因为皇帝从未给出过任何直接意见，仅仅是将不合心意的奏本驳回，然后让臣子们去私下揣测圣意，并不断调整奏本内容，直到皇帝感到满意为止。 这样一来，皇帝就无需为具体事件负责，所有责任都会由那些揣摩皇帝意图并做出决策的臣子承担，而皇帝自然也不会过度追究臣子的过错。 可今日崇祯皇帝却如此一反常态，竟然亲自批注了处理意见，还赐予马超游击将军一职。这其中必然是隐藏着某些深意， 亦或者，这只是崇祯皇帝一时兴起，想要与内阁玩弄权术？毕竟，圣意难测嘛！ 温体仁深知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必须要小心应对才行。 于是，他决定先按兵不动，仔细观察一番形势再说，看看崇祯皇帝究竟意欲何为，同时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温体仁心中虽然满是惊恐，但他那张平静如水的面庞上，却看不出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对王承恩说道： “王公公，请稍等片刻。这件事情我需要与吴宗达、王应熊、何吾驺、钱士升四位阁臣共同商议一番。 只是，我想不通这位马超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得到皇上如此垂青？” 王承恩一脸无辜的看着温体仁，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 “温首辅，咱家只是个为皇爷跑腿办事的奴婢而已，对于这件事情，咱家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呐！ 既然奏本已经送到了，咱家也就不再耽搁您办公啦！”说罢，王承恩便转身准备离开。 温体仁见王承恩并不愿意透露其中的隐情，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他笑着站起身，亲自将王承恩送出了文渊阁。 回到书房后，温体仁立即召集了其他四位内阁辅臣，共同商议如何处理这份奏本。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众人最终得出的结论竟然是拖延不办。 因为如果要给马健父子平反昭雪，势必会得罪当年办理此案的众多官员。 而且，崇祯皇帝此次的处理意见实在有些反常。若他仅仅是在听信了谗言之后，一时兴起才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事后，就需要由他们这些内阁成员来承担朝令夕改的罪责。 不仅如此，他们确实也需要时间，去了解马健父子当年在北京保卫战中的真实表现。 更重要的是，这位叫马超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攀上了崇祯皇帝，他们才能根据具体情况做出最终抉择。 这一系列问题都困扰着温体仁等人，让他们几位内阁辅臣感到这件事情十分棘手。 崇祯六年，大明国内出现了少有的风调雨顺，陕西、山西、河南、湖广等地的剿匪行动也进展的异常顺利。 时光荏苒，这件事也渐渐的被人们淡忘，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 朱媺娖因为四局八司内繁忙的事务缠身，每天里都要亲自奔波于各地，不辞辛劳的为下属们答疑解惑。 此外，她还要亲自指导刘文耀的中华总商会，通过她的皇家特权，将三百年后的商贸博弈理念，向中华总商会的管理层进行灌输。 一个月后，科技局内的各种新产品相继研发成功，并通过商贸司实现了小规模试生产。 这些新奇特商品，在通过中华总商会的宣传后，很快就吸引来了大明国内的几十位商人。 然而，当他们了解到中华总商会，为入会商人制定的各项规章制度后，仅有三十名中小商人自愿加入其中。 朱媺娖为了奖励首批加入商会的成员，慷慨的将南直隶、江西、湖广、浙江、福建、河南六省的一半市场份额划归给他们。 同时，她还郑重承诺：所有在商会备案的商贸活动，都将得到中华总商会的全力支持。 中华总商会也凭借着皇家特权的秘密支撑，以及内务局曹化淳和李若琏这两位大特务的默契协作，商会运作的简直是如鱼得水。 那三十多位入会的中小商人，以及之前加入的十多家商人，仿佛得到神灵庇佑一般迅速崛起。 中华总商会的影响力在一夜之间，便席卷了大明国的数个省份。 第175章 初见成效 中华总商会的这一系列行为，也引发了江南盐商会以及徽、晋、陕、鲁、闽、粤、宁波、洞庭、江右、龙游等十余家大型商会的联手抵制。 就在各地商会与当地官府勾结，准备对中华总商会采取反制措施的时候，各地的官府衙门、功勋贵族、达官显要们，却纷纷遭到锦衣卫和东厂厂公的联合“拜访”。 明确言明中华总商会，乃是大明国内唯一一家，经过朝廷中枢备案并依法纳税的合法组织，朝廷下辖的各个官府衙门都必须予以保护。 各地商会和官员们在面对利益流失时，并没有向锦衣卫和东厂厂公屈服。纷纷通过他们在北京朝廷中的代言人，竟然公然在奉天殿举行的大朝会上，集体向崇祯皇帝提出了控诉。 然而这一次，崇祯皇帝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那样采取怀柔策略，而是直接在大朝会上拍案而起。 将那些公然跳出来反对，以及质疑中华总商会的臣工们，处以罚俸半年的处罚，并逐一实施廷杖之刑。 崇祯皇帝怒斥这些臣工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竟然将商人的市井伎俩，公然当作国家大事在朝会上讨论，实在是让人无法容忍。 与此同时，少数几位支持中华总商会，倡导规范大明国商业环境，鼓励商人依法缴纳商税，积极稳定民间物价的官员。 虽然在大朝会上也受到了责备，但并未遭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处。这无疑就表明了崇祯对待此事的鲜明立场。 紧随其后的便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迅速派出了大量锦衣卫，前往那些遭受廷杖的官员家中了解情况。 向那些跳出来反对中华总商会的官员们，十分郑重的传达了崇祯的口谕： “朕，对官商勾结的恶劣行径深恶痛绝！ 尔等若是再敢提及此事，锦衣卫就会派出侦骑查办贪腐。” 由于崇祯皇帝的强硬态度，这场原本发生在商人之间的争执纠纷，刚刚露出些许苗头，便被毫不留情的扼杀于萌芽状态。 那些嗅觉敏锐、消息灵通的商人们，纷纷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去打探中华总商会的背景靠山，但结果却都是一无所获。 他们仅仅知道，在中华总商会的背后，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但具体是何方神圣在给予支持，却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人们所能联想到的，无非就是大明朝廷中的那些功臣勋贵，或者是某位不安分的朱姓王爷，然而，却没有人将中华总商会与皇室联系起来。 毕竟，自从明太祖朱元璋起，对于商人追逐利益的行为，一直持鄙夷态度，历代皇帝更是采取了极其严厉的打压政策。 商人的地位在士、农、工、商中处于四民之末，甚至比人数众多的农户还要低贱。 而且，商人的权力还遭受到各种限制，比如禁止参加科举、禁止被举荐入仕、禁止穿丝绸锦缎、禁止骑马招摇过市。 在知道中华总商会根基深厚，很可能会一枝独秀后，大明国各地的商人就都涌向了南京城，希望能早日享受到中华总商会带来的营商便利。 然而，当他们来到中华总商会门口，看到张贴出来的各项规章制度时，心中又涌起了难以接受的抵触情绪，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中华总商会规定所有入会的商人，每年必须按时、足额的向朝廷缴纳各种税款。 同时，每个商人还需要根据经营规模，每年要交纳一千两到一万两不等的白银作为入会费。 商会成员要严格遵守商会制定的各项规则，按照各类商品的市场指导价格进行交易，不能强买强卖伤害百姓利益。 中华总商会还列出了五条禁令，悬挂在大门前向所有来访者公示，入会者如有违反将会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一、利用天灾人祸，囤积居奇者； 二、与官府沆瀣一气，欺压百姓者； 三、吃里扒外，勾结异族者； 四、见利忘义，偷税漏税者； 五、违反商业道德，违背伦理常识者。 会员之间产生的纠纷和争议，必须由商会来进行裁决，当事人要无条件接受处理结果。 此外，中华总商会每一年，都会对会员所报备的商业活动展开审查。若发现有商人违反商会规章制度，则将视情节轻重，对其处以高额罚款。 当然，中华总商会并非一味的约束会员，同时也向会员们作出了三项重要承诺： 一、凡是入会的商家，可获得商会内所有新奇特产品的区域代理权，以确保会员的利益最大化。 二、凡是入会的商户，无论身处大明帝国的哪个地区，如果在经营过程中遭受来自任何非法侵害，中华总商会将代替会员与官府进行交涉。 特殊情况下，中华总商会将会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对不法侵害者予以严厉打击，要求侵害者全额赔偿会员所遭受到的经济损失。 三、凡是入会的商户，如果遭遇到官府的欺压或迫害，中华总商会将派遣专员前往官府进行沟通，全力以赴为会员洗清冤屈。 倘若中华总商会无法兑现以上三项承诺，将会十倍退还商户们所缴纳的会费，公开向商户赔礼道歉。 然而，最终选择加入中华总商会的人，仍然是那些中小商人居多。 至于那些拥有强大背景的豪门巨贾，则大多是兴致勃勃而来，却又兴趣索然而归。 尽管如此，中华总商会的规模仍迅速发展壮大，短时间内便已扩展至一百多家商户，足迹几乎遍及大明帝国的两京十三省，总资产超过了三千万两白银。 半年之后，商贸局商贸司旗下管辖着的三十余家工厂，已经全面达成了规模化的生产目标。 这些工厂所制造出来的商品，通过中华总商会这个平台，源源不断的销售往大明国内各个地区。 而海贸司则借助福建郑志龙的船队，成功的与荷兰、葡萄牙、西班牙、英吉利、法兰西等国家，建立起了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内务局安全司开始筹备建设造币厂，准备生产金银铜三种货币，减少与西洋人做生意时的货币兑换麻烦。 第176章 上海建设 海贸司还通过中华总商会，将大明帝国盛产的丝绸、锦缎、茶叶、瓷器、精盐、白糖、棉麻布、玻璃制品等，多达三十多种商品远销至全球各地。 同时，海贸司还从海外大规模购进了铜、铁、棉、麻、甘蔗、木材、油脂和粮食等生产原材料。 南京城内部各大工厂日夜不停的赶工，但产能仍然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市场需求，原材料的转运、储存以及交通等环节，均已无法适应产能进一步提升的需要。 史可法、袁崇焕、毕懋康等人，最终不得不承认自身的目光狭隘，开始积极响应朱媺娖的号召，全力支持上海工业区的建设进度。 其中，阎应元和史可法更是身先士卒，竟然直接搬进了工业区的工地上居住。 时间来到崇祯六年九月一日，朱媺娖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在黄德公和曹化淳的陪伴下，亲自前往上海县进行实地考察。 她站在黄浦江北岸，望着眼前这个上万人忙碌不停的巨大工地，江面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型号的帆船，正等待着进入码头卸下建筑材料。 “史中使，你们修建的这些河运码头实在是太小了，如此规模完全无法满足工业区未来的发展需求，必须全部扩建两倍以上才行。” “遵命，臣马上就着手去办。”史可法没有丝毫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朱媺娖见史可法转身就要离去，看着他那满身尘土的样子，她不禁笑着说道： “没想到史中使，还是位雷厉风行的实干派啊！ 还是先留下来陪着本宫，把工业区的全貌检查完，你再带着所有问题一起去安排吧！” 史可法听到朱媺娖这番话，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就抱拳赔礼道： “是臣太孟浪了，还请公主见谅！” 朱媺娖并没有责怪史可法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脚下满是尘土的道路，微微皱起了眉头。 随后，她转头对曹化淳说道： “曹公公，你来背本宫去建设工地看看吧？” 曹化淳闻言不敢怠慢，连忙蹲下身子，让朱媺娖趴在他的后背上。 朱媺娖遥望着东边大海的方向，开口问道： “那边的海港建设，你们是按我的设计图落实的吗？” 一旁负责海港建设的汤若望闻言，立刻回答道： “海边上的两处海港，臣都是按照您的图纸建设落实的，只是由于工程量过于浩大，目前也还处于填海铺路的初级阶段。 请公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确保工程能按期完成。” 朱媺娖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里的建设工程都不用着急，你们必须要保证质量，满足未来工业区的发展需求。” “公主，如此庞大的工程建设，每天耗费的物资材料就高达五千两白银。 如果按照三年的建设工期来计算，总投入将达到五百多万两白银，这样做恐怕会引发朝堂上的一些争议吧？” “这些事情和朝廷有什么关系呢？ 这都是由中华总商会主导的商业行为，难道这段时间有人来这里捣乱不成？” 朱媺娖看着一脸忧愁的史可法，捕捉到了他话语之外的深意。 “这几个月以来，每天都会有一些人来上海县内进行调查，想通过各种手段了解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他们这些人，都特别关心中华总商会背后的支持者到底是谁？” “这件事情本宫都已经知道了，李若琏也安排人进行了反侦查。 你和阎应元现在都不是朝廷命官了，在这里尽管放心大胆的做事，一切自会由本宫为你们做主。” “是，臣定不辱使命。”史可法回答道。 朱媺娖在工地上发现很多工人，都是赤露着上体在干活，一个个不但被太阳晒得皮肤黝黑，还都是一副骨瘦如柴的可怜模样。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些工人每天需要工作多长时间？工钱多久结算一次呢？是否能保证他们的生活需求？” “回禀公主，工人每日上午劳作两个时辰，中午吃饭休息半个时辰，下午劳作三个时辰。 工地上每天早晨和中午管两顿饭，每人还会有一大碗鱼肉汤喝，用以补充体力。 至于工钱方面，我们会根据他们的劳动强度不同来计算，按照您的吩咐每五日结清一次。 这里的工钱比南京城还要高三成，完全可以保证三口之家的吃穿用度。” 朱媺娖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继续说道： “可发现有工头克扣工人工钱？” “请公主放心，这件事情是臣与陈士良一同负责的，绝不会发生工头克扣工人工钱的情况。” 朱媺娖听了阎应元的回答后，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就在此时，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马超的身影，于是对曹化淳询问道： “曹公公，上次马超来这里的时候，是一直在这片区域活动吗？” “公主放心！马超来上海县的时候，奴婢的密探一直严密监视着。 他那两天时间里，就一直在这一片转悠，保准差不了。”曹化淳回答道： 朱媺娖用手在曹化淳的肩头上满意的拍了一下，继续问道： “马超现在状况如何了？这几个月本宫为何没有收到过他的情报？” 曹化淳神色有些紧张，赶忙解释道： “回公主的话，咱们派遣的人手虽然都成功潜入了马家村、二虎山、安山镇，但却都被安置在了马超的外围。 他平日里躲在黄埔学校里很少外出，所以……所以至今也未能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奴婢去年派出的那十名密探，因为所处位置十分敏感，所以奴婢在没有得到您的令旨前，就没敢轻举妄动。” 曹化淳如实向朱媺娖汇报了，他目前情报网络所能掌握到的情况。 “这个马超，做起事情来还真谨小慎微啊！” 朱媺娖嘴上夸赞着马超的精明，脸上却是一副甜美的笑容。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当即就收敛起笑容，声色俱厉的问道： “他还没有收到父皇的圣旨吗？” “没有，至少目前他在马家村中，还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曹化淳在朱媺娖的急声追问下，也突然想起了半年前，他曾经给崇祯皇帝送去的那份奏本。 第177章 十万火急 “混蛋！” 朱媺娖愤怒的在曹化淳的肩膀上，重重的拍打了一下。 “都停下来，本宫现在要给父皇写奏本。” 朱媺娖用曹化淳的后背做书案，当场就给崇祯皇帝写了一封短信。 并在信封上特别标注了三个“急”字，字体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写信之人的焦灼与急切。 “立即安排可靠之人走运河送入京城，一同陪天使前往马家村给马超宣旨，然后才能回来复命。” “是！奴婢这就安排人立马去办。” 朱媺娖心中想不明白，崇祯为什么见到自己的书信后会无动于衷，并且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传递给自己。 难道他不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吗？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打算？朱媺娖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如果马超真的要起兵造反，那以他的实力和能力，恐怕这大明国无人能与之匹敌。 这不仅会是大明帝国的一场灾难，更会是朱氏皇族的一场浩劫。想到这里，朱媺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马超不要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此时在北京紫禁城的奉天殿内，崇祯皇帝正端坐在御书案旁，埋头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奏本。 他眉头紧皱，神情严肃，似乎每一份奏本都让他感到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王承恩从殿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靠近崇祯后，压低声音说道： “皇爷，长平公主送来了一封家书，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 “哦！长平终于知道给家里写信了，快呈上来给朕看看。”崇祯皇帝笑着说道。 崇祯每日里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因为今年大明国内风调雨顺，围剿流寇的战事也都进展顺利，这让他的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此时崇祯的心情格外舒畅，对朱媺娖在南京所取得的成就更是欣喜。 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年仅七岁的女儿，居然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创造出如此辉煌的业绩。 据可靠情报显示，南京城内的工厂收益，每日竟然高达四千两白银。当初听闻这个喜讯时，崇祯心中当即就涌起了一股豪迈之气。 他还知道朱媺娖正在上海县内，筹划建设一个规模宏大的新工业区。 预计未来三年内，数十家工厂将会如雨后春笋般相继投产。届时，工业区产能有望实现数倍增长，每年的白银收益将飙升至惊人的五百万两。 太祖皇帝给她定下的那两个目标，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应当都可以如期达成。 崇祯暗自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出色的女儿，同时也对大明帝国的中兴大业充满了信心。 然而，他却对朱媺娖公然违背禁海令，借助李若琏的锦衣卫干预地方官府事务，又让他这位大明天子感到颇为棘手。 每每有臣工上呈奏本，恳请朝廷介入调查中华总商会之事，他便不得不故作姿态，流露出对商人的不屑一顾之态，并对上奏的臣工严加斥责。 实则，他的内心中却深感不安，生怕长此以往，会引发满朝文武的群起抗议。 毕竟，所有官员都在凭借权力牟取私利，而中华总商会的横空出世，不知断绝了多少官商勾结发财的途径。 当崇祯展开朱媺娖寄来的书信后，刹那间就感觉到惊愕不已，他旋即向王承恩询问道： “给马健父子平反昭雪，以及册封马超为游击将军的奏章，是否均遭到了内阁否决？” “皇爷，奴婢未曾接收到内阁驳回奏章的消息。” 崇祯一脸肃然的看着王承恩，语气严厉的说道： “你现在就亲自前往文渊阁，去找温体仁当面询问此事。” 话刚说完，崇祯却又改变了主意，他摆了摆手，制止了王承恩的行动，接着说道： “你直接拟好一份中旨后去内阁，亲手交给温体仁，让他今天务必写一份票拟呈上来。” “是！奴婢这就照办。”王承恩领旨后不敢耽搁，便脚步匆匆离去。 崇祯心中充满了被臣子愚弄后的愤怒，他待到王承恩退出大殿后，就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御书案，以此来发泄内心中的不满和愤恨。 当温体仁得知王承恩前来的目的后，当即就笑着解释道: “这件事情内阁并未遗忘，只是马健父子之事已经过去了许久，需要五军都督府寻找当年参战人员进行详查。 我也是昨日才刚刚收到他们的调查结果，正准备根据皇上的批示附上票拟。没想到今日您就找过来了。” 王承恩听了温体仁的一番解释，脸上的严肃表情也逐渐松弛下来，轻笑一声后说道： “皇爷还以为您温首辅日理万机，早已经将此事抛掷脑后了呢！ 只是不知五军都督府那边的调查结果如何，是否已经证实了马健父子的清白之身？” 温体仁闻言，心中了然，知道崇祯是对自己办事拖延心生不满，但他却不觉得这是一桩迫在眉睫之事。于是便笑着对王承恩说道： “皆因此事错综复杂，所以五军都督府那边调查起来才会如此缓慢。 还望王公公能代为转圜，在皇上面前替他们多多美言几句。” 王承恩一听，差点被温体仁给气笑了，他没料到温体仁竟然会将此事的拖沓，归咎于五军都督府的调查缓慢上。 他只得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略感焦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再次开口问道： “温首辅，您还是直接告诉咱家结果吧，皇爷那边正着急等消息呢！” “王公公稍安勿躁，这是内阁给出的票拟，完全同意皇上在那份奏本上的批红。 现在您可以去翰林院拟写圣旨了，如果皇上没有其他意见，就可以拿到司礼监用玺颁布了。” “哎呀呀！您刚才可把咱家吓得不轻，这件事情皇爷催得紧，可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王承恩满脸笑容的接过温体仁递过来的票拟，急匆匆去办理圣旨的书写颁发。 然而，温体仁在送走王承恩后，他脸上的笑容也随着王承恩的离去而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副忧心忡忡的黯然。 第178章 突降圣旨 温体仁此刻已然知晓了马超的真实身份，同时对长平公主前往南京一事也有所了解。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猜到了南京城内的几十家工厂，以及风头正盛的中华总商会，都应该是长平公主躲在幕后操纵。 马超或许是某个关键环节中的重要人物，对于长平公主和崇祯皇帝来说，都具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然而，他心中却仍然困惑不解，不知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一位年仅七岁的长平公主，绝对不可能单凭一己之力，就能独自在南京完成这些事情。 可崇祯为马健父子平反昭雪，并赐予马超游击将军一职后，又要将他调离繁华的京城，派往贫穷偏僻的神木地区镇守长城呢？ 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究竟是谁？他又是如何赢得崇祯皇帝的青睐，得以单独带着长平公主远走南京。 毫无疑问，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策划者必定实力非凡，甚至拥有姚广孝那样如神明般的才智。 他究竟在为崇祯皇帝筹划些什么？这对大明国的未来将会产生何种影响？而自己在其中，又将会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温体仁心中虽然有太多的疑惑，但他在没有搞清楚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前，却不敢向任何人表露出来。 他深知自己如今身居高位，如果稍有不慎犯下什么执政错误，那么等待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此，每当朝臣们热议中华总商会之事时，他总是默默的远离众人，摆出一副不结党、不营私、不同流的孤臣模样。 而当涉及到皇家事务时，他更是绝少公开参与其中，只是在暗地里给崇祯提供一些帮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崇祯六年九月底，马超正领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学员，在马家村黄埔学校的实验田里辛勤劳作，忙着收获番薯和土豆。 就在这时，伊宝忠兴冲冲的跑到马超身边，满脸兴奋地大声喊道： “校长，大喜事啊！今年学校的试验田绝对是大丰收。 我们已经收割完了十亩土豆田和十亩番薯田，平均每亩的产量都超过了三千五百斤。” 马超直起略感酸痛的腰，满脸都是获得丰收后的喜悦之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和满足感。 马超深吸一口气，然后高举双臂，用尽全身力气高呼道： “大丰收！” 他的呼喊声在田野间回荡，紧接着，周围便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学员和民团士兵们纷纷挺起腰杆，兴高采烈的欢呼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马超的目光扫过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用襻膊将衣袖捆绑起来，下身的衣摆也都系在腰间。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的衣袍样式，并不适合百姓们的日常劳作需求。 这种宽大冗长的衣服不仅行动不便，还容易被田间的杂草和农作物所牵绊。 相比之下，三百年后的裤子和中山装则更加轻便灵活，尤其是美国流行的那种牛仔裤，简直就是为工人和农民量身定制的工作服。 想到这里，马超心中也随之涌起一股冲动。他决定要改变这一切，让百姓们穿上更适合劳动的服装。 他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今日返回村里就会安排裁缝制作一批中山装，首先在黄埔学校和三个师的官兵中推广。 “五公子，五公子！” 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里的欢乐氛围。 马超转过头，只见王先生正手撩衣摆，从远处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由于腿脚不便，再加上衣袍的束缚，他的奔跑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他看着跑到面前还在大口喘息的王先生，笑着打趣道： “王先生，你平时要加强身体锻炼哦！仅仅只是奔跑了一百多米而已，居然就已经累得没有了战斗力。” 哈哈哈！ “五公子……您赶快回家吧！朝廷派来宣读圣旨的天使已经在村里等着您了。” “什么圣旨？” 马超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瞬间就产生出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不祥预感。 王先生察觉到他脸色骤变，连忙解释说： “五公子请放心，前来传旨的那些人都是一副笑脸，据说是皇帝要给予马家恩赐。” 马超站在原地并未挪动脚步，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伊宝忠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后，便对着周围参加秋收的学员们和士兵大声喊道： “大家都先暂停手上的活计，今天咱们提前收工了。” 随即他就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离开这里。 马超见周围再也没有了外人，就对伊宝忠说道： “你马上安排人把仓库中的武器隐藏好，在朝廷的人离开之前，黄埔学校和民团停止一切训练活动。 人员不要聚集在一起，不要随意喊口号，不要随意交谈训练内容。” 马超表情严肃的看着伊宝忠，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伊宝忠也对大明朝廷突然传来圣旨感到疑惑，但此时听到马超的吩咐后，也突然意识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心中一紧，立刻挺直身体立正站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敬军礼，而是轻声做出了一个简短的回答： “是！” 说完后，他就转身跑向通讯兵去传达命令。 马超看着伊宝忠离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又向王先生问道： “王先生，你可派人关注马家村外的情况了？” 王先生连忙点头回答道： “已经派出去了一个班的值守学员，他们已经分散到马家村外十里范围内进行侦查。 属下还派出两名学员，前往济南府的店铺中了解情况。” “嗯，你做的很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咱们必须要保持高度警惕。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立刻向我汇报。”马超语气凝重的说道。 王先生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请五公子放心，属下会时刻留意周边的动静，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朝廷的圣旨来得如此突然，难道是他们察觉到了咱们的计划？” 第179章 顶撞天使 马超摇摇头，沉声说道： “目前还不清楚，所以咱们才不能掉以轻心。 也许是朝廷内部出现了什么变故，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想要试探咱们。 这就说明咱们马家村里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大明朝廷的特别关注。 但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应对各方挑战。” 马超说完后就和王先生赶回马家村，想去看看大明皇帝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此时马家村内的宅邸中，刘氏让马莲安排人已经摆放了香案。 她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院子中陪同北京来的传旨官员。 马超一身是土的赶回家中，却被母亲刘氏给拦住，对他说道： “老五，是朝廷给你父亲和大哥的平反恩旨，你快去洗手净面，再换身干净的衣服回来。 一会领旨的时候都要听从天使的吩咐，说话时一定要谨慎客气，万万不敢惹下祸事。” “母亲放心，孩儿不会冒犯天使的。 既然知道这份圣旨对咱马家是一件好事，那我自然会小心应对，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马超安慰好刘氏，就向一名传旨官员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 “敢问天使，不知皇上此次降下圣旨，所为何事？” 传旨官员微微一笑，回答道： “马公子不必紧张，此番圣上降下恩旨，乃是对令尊和令兄的嘉奖。 因为他们在灵山卫时不但治军有功，而且还不辞千里入京畿勤王，所以圣上特赐下丰厚赏赐，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哦！那就请天使稍等片刻，草民这就去沐浴更衣，准备接听圣旨。” 马超回房后迅速换好干净衣服，匆匆洗了一把脸就返回院中，与马莲一同陪在刘氏身旁。 大明朝廷此次派来了四名传旨人员，从他们的穿衣打扮可以看出，其中有两名锦衣卫、一名五品文官以及一名四品内廷宦官。 那名五品文官见马超已返回，便向刘氏问道： “夫人，济南马家的人是否都已到齐？” 刘氏微微颔首，轻声回答道：“回禀天使，济南马家有三口人，如今皆已在此。” 然而，那名手持拂尘的太监却突然眯起眼睛，嗓音尖锐的说道： “不对吧！据五军都督府中的马健武职选薄记载，你济南马家一支应该有两子一女。 为什么现在会少了一个男丁？” 刘氏因为自己刚才撒了谎，现在又被天使当众揭穿，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惶恐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马超和马莲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恐怕此时早就已经瘫软在地了。 马超知道母亲刘氏为何要向传旨官员撒谎，无外乎是听了马强和王先生的劝说。 同意让马强做自己的影子，以减少自己未来可能遭遇到的风险，为自己的改朝换代大业保驾护航。 他轻轻用手拍了拍刘氏的手背，安慰她不必紧张，只要有他这个儿子在，这天是塌不下来的。 马超盯着眼前那位趾高气昂的四品太监，心中不禁愤怒不已，真想冲上去给对方两巴掌。 然而，如今秋收已至，自己尚未做好起兵造反的最后准备，所以他还需要再忍耐一个月时间。 深吸一口气后，马超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那名四品太监说道： “我家四哥前些日子出门游历去了，现今并不在家中。” “为何刚才回禀的时候撒谎？”四品太监反问道。 “现在我济南马家明明有三人在此，何为撒谎？” 马超见那名四品太监不依不饶，开始当众训斥刘氏，就提高了嗓门反问道。 “大胆！你们先是暗藏心机欺骗天使，现在又如此不知礼数，竟敢公然顶撞天使质询。 马超，你到底是何居心，还不如实道来？” 王先生见现场情况有变，便赶紧凑近身旁的王小强小声说道： “你赶快到我的房间里，去把桌子上那个黑色木盒抱过来。” “好嘞！” 王小强听到义父的吩咐，立刻就转身飞奔而去，按照指示去拿木盒。 “还请天使大人息怒啊！这一切都是贱妇不懂礼数，撒谎欺骗您……” “母亲，您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自责，还是让莲儿和嫂子陪您回房间里歇息一会儿吧！ 这里有我和王先生在，相信这位天使……应该很快就会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马莲听到马超说出这些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搀扶着刘氏往房间走去，李灵儿也迅速跟上去帮忙。 就在刚刚，当马超听到刘氏哭着自称贱妇的时候，他的心就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一般。 那种感觉让他无比自责，同时又充满了悲哀与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犹如一张大网将他牢牢束缚住。 此刻，他面色潮红，体内的肾上腺素正在疯狂地分泌着，胸脯剧烈起伏，不得不竭尽全力大口喘息，以此来缓解身体内如同潮水般涌动的激情。 马超终于在至亲的哭泣声中被彻底激怒了，内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正在疯狂的呐喊着: “马超，不能再这样毫无尊严、窝窝囊囊的活着了，拿起武器反抗吧！ 推翻腐朽君主专制统治的伟大革命，根本就不需要等待什么所谓的时机。 用这四个人的脑袋，来祭祀人民军的红色旗帜，推翻帝制的战争就在今日正式打响吧！” “你……你这是要造反吗？”四品太监也意识到了危险，紧张的向后连退两步。 马超没有理会太监那充满惊愕的质问，他的目光只是温柔的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刘氏，在马莲和李灵儿的搀扶下向房间走去。 他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就算自己因为某些原因而被迫提前起兵造反，那大明朝廷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去筹备应对。 而在这一个多月的宝贵时间里，自己完全有能力完成秋收工作，并且将三个师的兵力成功集结在一起，率先向大明军队发起强有力的打击。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察觉到情况出现了变化，于是便快速来到五品文官的身旁，压低声音和他耳语了几句。 第180章 领旨谢恩 文官听到锦衣卫的耳语后，他的面色不禁为之一怔，随即就对着那名四品太监说道： “李公公，您就不要再逗马公子寻开心了，咱们还是先把皇上交代的差事给完成吧！” 太监一脸迷惑的回头看向文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帮着自己说话，反而还如此不讲情面的给自己拆台。 文官没有去理会李太监那充满疑惑的眼神，而是对着走出不远的刘氏说道： “夫人请不要过度紧张，本官此次前来是为皇帝颁布恩旨的，并不是来这里查户籍找麻烦的。 您还是先平复一下心情，准备焚香礼拜以接听圣旨吧！” 刘氏闻言，脸上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惶恐的说道： “贱妇谢过天使大恩，这就焚香接旨。” 说罢，刘氏用力地推开阻止自己的马莲，脚步踉跄的朝着香案走去，示意李灵儿上前点燃香。 此时的李太监依然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他满脸愤恨的看向那位给自己拆台的文官，阴沉着脸说道： “董修撰，你这是故意跟咱家过不去吗？” 听到李太监的质问，董修撰丝毫不惧，义正言辞的回应道： “不敢，本官来此乃是代替天子宣读圣旨，可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王小强抱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盒跑了回来。 王先生连忙接过木盒，快步走到两人中间，脸上堆满笑容的说道： “两位天使莫要动气，我家公子从小在乡间长大，对朝廷的礼法知之甚少。 这里有一些我们当地的土产，还望两位天使不要嫌弃，能够收下。” “先生太客气了，这让本官如何……如何……呵呵呵！” 董修撰看到小木盒中闪闪发光的金锭，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起来，向同样是一脸诧异的李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李太监刚才的那一通冷言厉语，真实目的也只是想从马家诈出来些银子而已，可没想到马家拿出来的竟然是黄金。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木盒子，心中暗自估算着里面金锭的数量。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些金锭至少有一百五十两之多。 要知道，在大明国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是一比六，这就意味着木盒中的金子相当于一千两白银。 李太监见目的已经达到，不禁得意的向董修撰抛了一个媚眼，心里还暗暗庆幸自己刚才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演了一出红白脸的好戏。 然而，董修撰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他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鼻子，心中暗暗咒骂这个死太监真是不开眼。 出来办皇差之前，居然也不了解一下马超的身份背景，只知道一味的敲诈勒索。 就在这时，董修撰突然想起了刚才向他耳语的那名锦衣卫，此人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内的正五品千户，这次受上命专程前来配合宣旨。 想到这里，董修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发誓，再也不能轻易相信这个自作聪明的李太监了。 他将目光看向了那名锦衣卫，想知道他对这盒黄金的态度如何。 这名锦衣卫是朱媺娖派往北京城，去给崇祯送加急奏本的人，这次陪同天使一同来给马超宣旨。 因为刚才见现场的气氛过于紧张，所以才向董修撰表明马超乃是皇帝和长平公主相中的人才。迫使文官出面，缓解了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他没想到意外收获了一笔飞来横财，高兴之余又怕这件事情横生枝节，便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李太监取出黄娟圣旨清了清嗓子，很是配合的尖声说道： “马刘氏、马超、马莲恭请圣旨！” 刘氏见状，急忙拉着马超和马莲跪在地上，口呼“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灵山卫都指挥使马健，千户官马成，忠君体国，不辞辛劳，千里迢迢奉召北上勤王。 马健不幸壮烈牺牲于乱军之中，其子马成奋力杀敌，终因力竭，寡不敌众。 马健父子英勇可嘉，虽败犹荣，对大明有大功。特收回五军都督府先前颁布敕令，返还全部家产财物。 马健之妻温良贤德，教子有方，实乃本朝妇人典范，特册封为三品诰命淑夫人，赏赐蹙金绣云霞孔雀纹霞帔一件，每月俸禄粳米十石。 其子马超天资聪颖，为人忠孝节义，实乃国之栋梁，特授予从三品游击将军一职，准其自筹兵马一万，驻守神木县，抵御北方蒙古之敌。 军中可设立守备两人，把总四人，上报五军都督府建档武职选簿。 军中哨官、队长、什长等军职，皆可由马超自行选任。 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超在领旨谢恩后，赶忙扶起激动不已的刘氏，示意一旁的马莲将母亲送回房中歇息。 “恭喜马将军入朝为官，此后便有机会为陛下排忧解难，统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马超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董修撰，开口问道： “不知陛下给了我多长时间筹备军队？又要在何时抵达神木县进行换防？” “这……” 董修撰的脸色显得十分尴尬，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旁边的李太监，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确切的答案。 李太监在接受这份皇差的时候，正在尚宝监内整理文档，是被王承恩临时调用后催促着上路的。 所以他对马超询问的那两个时间节点，同样也是一无所知。 但作为一名四品内廷大太监，李太监凭借多年来传旨的经验，稍微思考了片刻之后，便开口回答道： “据咱家所了解到的情况，筹建军队大约需要五个月的时间，而前往神木进行换防……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 换句话说，马将军要在明年七月份之前，率领一万士兵抵达神木县，完成与当地守军的换防任务。” 听到这里，马超紧接着就又追问道： “那么关于筹军和换防的事宜，天使是否带来了相关的令符或印证？” 马超的这个问题，让李太监也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在离京之前，没有任何人向他提及过此事。 第181章 战备状态 李太监面对这种意外情况，只得顺口回答道： “等您把将领的任命名单，提交给五军都督府进行审批之后，自然会有相应的令符和印证送到您手中。 毕竟这些事情的实际执行，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呢，马将军不必如此急切。 再说有皇爷的圣旨在手中，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马超见董修撰一问三不知，李太监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珠更是不停的转动。 两人的眼神闪烁不定，甚至不敢与自己对视一眼，心知两人这是在敷衍自己，就再次追问道: “两位天使，此次你们可有带来筹建军队所需的粮饷？” “这……” 李太监这次真是哑口无言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筹建军队是要耗费大量粮饷的，而此刻他全身上下也凑不出五两银子来。 因此，他对于这个问题，实在不敢如之前那般信口胡诌了，张口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就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一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马超眼见二人如此窘迫，心中也对他们再无兴致，冷冷的说道： “二位天使，待你们回京之后，请将我这些问题如实禀报给皇上知道。 如今你们既无钱粮，又无装备、印绶，而且连个期限都没有，请恕我难以接旨。” “什么？你敢违抗圣意吗？” 李太监一脸惊愕的看向马超，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少年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董修撰心中也同样充满了疑惑，因为他们此次奉命前来马家村传旨，却没有任何人向他们讲解过圣旨上的内容。 不但封了马超一个有名无实的游击将军，甚至连刘氏被册封为三品诰命淑夫人，也没有赐予象征其身份地位的蹙金绣云霞孔雀纹霞帔。 董修撰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他拉着一脸不悦的李太监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向他询问道： “李公公，这份圣旨确实有些奇怪啊！您是否知道其中的缘由？” 李太监茫然的摇了摇头，无奈回答道： “咱家也不清楚啊！当时王公公火急火燎的赶到尚宝监，给圣旨盖好玉玺后，就令我立刻出宫来宣读圣旨。 只告诉咱家，说这是一份为马健父子平反冤屈、彰显皇恩浩荡的圣旨。 由于时间紧迫，咱家甚至来不及换上正式的服装，就匆匆忙忙跟着你们来了。 就连这里的地址和马超的姓名，还有马家有四口人的情况，也都是那两名锦衣卫告诉咱家的。 您作为翰林院的传旨官员，难道对圣旨上的内容也毫不知情吗？” “我当时正准备吃午饭，就被赵士郎给安排了这份皇差，急得连饭都没吃成。 我这一路上都是听您的吩咐，对这份圣旨上的内容毫不知情啊！ 董修撰一脸苦逼的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表示他同样也是很无辜。 “两位天使还是早些回京师复命吧！马某今天就不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那些金子，应该也够你们在回京路上好吃好喝了。” 马超说完后转身就走，此时他的脸上满是阴霾，心中有一股被人愚弄后的怒火。 王先生紧随其后走出小院，轻声说道： “五公子息怒，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咱们不妨先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马超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我如何能不怒？他们莫名其妙跑到马家村，又宣读了这样一道奇怪的圣旨。 可他们却对圣旨上的内容一无所知，这份圣旨也是漏洞百出，这简直就是对我的戏弄！” 王先生微微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 “五公子，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这道圣旨背后的真正意图。 或许咱们的那些事情已经泄露了，朝廷企图用这份圣旨，暂时稳住咱们。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看来您筹备许久的那件大事，怕是要提前了。” 马超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经泄露了，那咱们就要做好应对准备。 等那几个家伙离去后，就立刻宣布马家村戒严，给黄埔学校学员分发武器，负责保护仓库区、鞭炮厂、铁器厂，以及内宅的安全。 通知马莲将工厂全部停产，让老保长组织工人和村民，加快速度完成秋收。 命令伊宝忠迅速将第三师集结起来待命，派些斥候到三十里外打探消息。 骑兵团派出通讯兵，把战备的命令传达给第一师和第二师。” “好！属下这就按您的吩咐去落实。 让小强去给赵大龙和李大虎送信，告知他们情况有变，第一师和第二师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同时组织人力迅速完成秋收工作？” 王先生说完后，就向马超拱手拜别，准备去传达落实命令。 马超见王先生急匆匆离去后，他回头看向院内，对身旁的警卫员冷声说道: “你们再进去几个人，把那几家伙全都请出内宅，再恭恭敬敬的送出马家村，切不可惊动了老夫人！” “遵命！” 马超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无端干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敏锐的意识到，似乎正有一个巨大的危机，正悄无声息的朝自己步步逼近。 马超决定不再等待，而是决定立刻聚众造反，开始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实施。 这道问题百出的圣旨，难道真是崇祯的疏忽吗？这当然不是！ 要知道，崇祯可是这大明朝的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如此粗心大意呢？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道令人费解的圣旨，主要原因还是朱媺娖在那封十万火急的奏本中，反复向崇祯暗示，如果这件事情再继续拖延下去，那么很可能会引发天下大乱。 崇祯在接到奏本之后，误以为是太祖皇帝交代给他的事情，之前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而耽搁了，所以才会如此匆忙的发出圣旨，亡羊补牢试图稳定局势。 事实上，马超所质疑的那些问题，都已经在解决的途中了。 然而，制作印绶、调拨饷银、运送粮食，筹集武备、缝制蹙金绣云霞孔雀纹霞帔，等都需要时间去一一筹备。 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那一幕，传旨官员一问三不知，而马超和王先生却如同惊弓之鸟般慌乱了起来。 第182章 箭在弦上 当四名传旨官员离开马家村后，马家村周边的情况却依然平静如常，并没有发现官府方面的任何异常举动。 在此期间，德王府的小郡王还带着几名王府亲卫，跑到马家村来找马超玩耍。 王先生考虑到安全问题，特意叮嘱伊宝忠加派斥候，将侦查区域由三十里扩展到五十里。 然而，五日时间过去了，他们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经过与王先生和伊宝忠多次商讨，马超最终决定暂缓起兵造反，依然按照原计划等待秋收结束。 十天之后，赵大龙奉命率领第一师沿玉水河向北进发，并在沿途大肆宣传，他们这些泰山匪要去马家村寻仇的虚假消息。 目的是将济南府一带的水搅浑，看看大明朝廷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但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济南府周边卫所和府衙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德王府三管家跑来通知马超，赶快带着家眷和工厂设备躲入济南城内暂避风头。 马超计划，让赵大龙率领第一师火速赶来马家村，将村内仓库中的粮食物资，悉数转移至二虎山存放。 等到了十一月底，在安山镇集结的第二师就会率先发动起义，同时向周边的五个县城发起突然袭击。 马超将会在平阴县建立人民军政权，争取在明年春季到来之前，主动寻找明军主力进行一场大规模会战，稳固人民军对运河沿岸根据地的掌控。 如果战局发展顺利，第一师和第二师会向兖州府展开进攻，牢牢管控大运河山东段，从运河上获取到足够的物资补给。 马超的这些精妙筹划，在第一师和第二师被公布于众后，两处营地内瞬间就沸腾起来。 人民军士气高昂，武器库大门敞开，各类作战物资被有序分发到战士手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在营地内弥漫。 朱媺娖在接到卧底密探的军情汇报后，心中不禁猛的一震，她知道马超一直隐忍的那个时机已然到来了。 她与军事局和内务局内的一众将领，详细通报了马超的所有情报，共同商议马超的计划漏洞，以及马超此人的性格弱点。 在经过激烈讨论后，朱媺娖终于知道了马超在这个时代的致命弱点，那就是他的母亲和兄妹。 这不禁让她回忆起了三百年后的那个时代，当马超与自己定亲之后，他不但对自己的父母百般殷勤，甚至还在闲暇之余亲自为家里人擦拭皮鞋。 那时的自己和家人，都误以为他马超是出于门第之间的差异，故意表现出一种姿态来讨好迎合他们。 然而，现在朱媺娖才恍然大悟，原来马超之所以如此珍视与自己家人的关系，是因为他自幼便失去了双亲，身边没有亲人可以依靠。 这种亲情上的孤独，让马超格外珍惜婚姻带来的那份亲情，想通过努力来让自己的家人真正接受他。 只是他的那些努力在朱家人的眼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卑微。 在收到宣旨锦衣卫的情况汇报中，朱媺娖察觉到了马超对崇祯那份圣旨极其警觉。 他的反应似乎异于常人，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是马超对自己目前的势力不自信，还是让他从圣旨中感觉到了被愚弄的味道，使大明朝廷的这份善意产生了反作用力，迫使早就有所图谋的马超提前动手？ 想到这里，朱媺娖再次提笔，给崇祯皇帝写了一道加急奏本。恳请崇祯尽快采取措施，弥补那道圣旨所引发的误会。 她还主动提出，愿意代替朝廷拿出五万两白银，五千石粮食即刻运往马家村，作为马超筹建军队的粮饷。 为马超的母亲刘氏打制一批金银首饰，以大明帝国皇帝的名义赏赐，稳住这位能左右马超作出抉择的女人。 朱媺娖将这份奏本送出去后，心中仍然感到非常不安。于是，她对李若琏和曹化淳命令道: “通知马家村内潜伏的所有人员，让他们严密监控马超的一言一行。 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环境，都要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李若琏和曹化淳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遵命！” 随后众人便匆匆离去，按照朱媺娖的指示开始行动起来。 朱媺娖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祈祷着自己所采取的措施，能让马超回心转意。 崇祯六年十月初八这天，泰山匪即将再次来袭的消息，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被引爆，在济南府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马超当机立断，立即对外宣布马家村实行戒严，并恭敬的送别三管家及其随从返回济南城。 紧接着，他又下达命令，将火器仓库的大门敞开，为全体学员和第一师官兵分发枪支弹药。 同时，王先生还组织三座工厂内的工人们，进行设备的拆卸工作。 马超看着马家村工厂里忙碌的场景，内心深处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空虚感。曾经对未来充满豪情壮志的他，此刻仿佛失去了方向。 王先生见马超独自站在一旁发呆，就来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五公子，南京城那边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您通过徐氏绸缎庄联系的那几家商户，现在都不愿与咱们一同入股建厂了。” 马超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追问道：“是因为那个中华总商会吗？” 王先生微微颔首，表示默认，然后略带歉意的说道： “五公子，您可真是消息灵通，关于此事属下之前并未向您禀报过。 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的香皂和美容霜，虽然与咱们的商品存在竞争关系，可他们的商品售价却比咱们的高出一倍多。 中华总商会的商品也没有流入咱们的销售区域，并未对马家村的商品销售产生任何影响，所以属下才没有向您汇报这些琐事。” 马超微笑看着王先生，表现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很轻松的说道： “咱们目前的创业资金非常充裕，所以工厂的收益如何，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个中华总商会，我很好奇是谁研发出了那些商品？” 第183章 申请入会 “属下曾经派人前往南京城展开调查，但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仅得知对方拥有强大的官府背景，并且通过官商勾结的手段，助力商会成员不断发展壮大。” 马超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后，对王先生说道: “既然无法从外部获取对方的信息，那咱们也可以找途径加入中华总商会，潜入其内部去深入了解他。” 王先生闻言不由一怔，但很快就面露喜色，点头赞许道： “您说得极是，属下这就派人前往南京，尝试着申请加入中华总商会。” “嗯！我们不要奢求能从中获利，只需将中华总商会的组织者调查清楚即可。 我心中有种直觉，那位中华总商会的组织者应当是我熟识之人，务必想方设法把他找出来，我想亲自前去会一会他。” 两个月前，马超是从马莲口中得知，南京城内出现了一个中华总商会。 当他了解到对方的工厂里，能生产香皂、肥皂、白糖、精盐、纯碱、火碱、美容霜、玻璃制品、特种钢材，以及农药等产品时，他立刻就意识到那位神秘的组织者，很可能也是一位时空穿越者。 毕竟，在这个生产力如此落后的时代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同时研发出这些商品。 所以在他的心里，极其迫切的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是来自于后世的哪一个时代？ 并且他穿越到这一时代，究竟是怀揣着什么样的理想，妄图去达成什么样的人生目标？ 如果大家所秉持的理想恰恰一致，那么就有机会联合在一起，大家可以齐心协力去奋斗拼搏。 如此这般，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加速推翻大明国皇权的专制统治。 只要自己能如愿以偿，建立起一个始终秉持三民主义的全新华夏，那么自己就会心甘情愿的放弃一切政治权力，毅然决然的前往海外去为华夏开疆拓土。 自己此生不图名利、不求权力、不求富贵，只想建立起一个领先世界三百年的理想国度，让华夏的历史上少一些天灾人祸，多一些国泰民安的辉煌成就。 就在他的脑海中思绪纷繁、胡思乱想的时候，伊宝忠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向他这里奔来。 到了跟前之后，便敏捷的从马背上纵身跳下，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校长，德王府三管家正在村外请求拜见，说是来邀请您去德王府中商议要事。” “五公子，德王在这个时候邀请您去济南城，我感觉这里面有些阴谋的味道。” 王先生听闻伊宝忠的汇报后，当即就给出了一个反对意见，他认为马超现在如果去德王府，毫无疑问就是去赴那凶险的鸿门宴。 马超在经过一番谨慎的考虑后，神色严肃的对伊宝忠说道： “你回去告诉三管家，就说我已经带领着民团沿着玉水河南下，去迎击前来进犯的泰山匪了。 马家村里埋设了数量众多的暗器和陷阱，所以这一次就不请他进村休息了。” “是！” 伊宝忠干脆利落的立正敬礼后，动作敏捷的跳上马背，向着村口疾驰而去。 三管家这次前来请马超，其实并没有任何恶意，而是因为朱媺娖得知二虎山和安山镇的人民军，正在进行集结的重要情报。 她和袁崇焕、黄德公、曹文诏、何可纲等人商议后，得出了马超即将起兵造反的惊人结论。 于是她就让曹化淳带着尚方宝剑，心急火燎的赶到了济南德王府中借取钱粮，目的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马超，等待崇祯皇帝的圣旨再次到来。 并且还用快船运了五万两白银，以及五千石粳米到济南，朱媺娖想在马超与自己彻底走向决裂之前，竭尽全力做出自己的最后努力。 曹化淳在经过一番精心的乔装打扮后，就陪同三管家一同到马家村，当他看见伊宝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去而复返，立即就敏锐的意识到马超是躲在村中避而不见。 他不禁心中感到焦急，就主动走上前说道: “麻烦小哥再去通报马公子一声，就说是北京朝廷运来了筹军粮饷。 总计有五万两雪花白银，还有五千石上等粳米。如果马公子不方便去济南府内接收，也可以直接运送到这里进行交接。” 伊宝忠闻言，脸上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神情反问道： “老先生，你说的这些话可当真？” “小哥请不必怀疑朝廷的诚意，不如把粮饷直接运到马家村中，交给马公子亲自过目，自然就能辨别真伪了。” “好！请三管家和老先生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当伊宝忠把这个消息进行汇报后，马超和王先生当即就面露惊愕之色，两人都对此感觉难以置信。 “王先生，难道大明朝廷并不是在试探咱们？” “五公子，这件事情里充满了太多蹊跷之处，不妨让他们今日就把钱粮运过来。 如果他们不能如数运过来，就极有可能是官府在用谋略故意迟滞咱们。 那就请您能果断舍弃马家村中的瓶瓶罐罐，带领大家火速前往二虎山。” 马超蹙眉沉思了片刻后，神色凝重的对伊宝忠说道： “你就按王先生的意思，去给三管家回话吧！” 马超说完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工厂，返回内宅去探望自己的母亲刘氏，希望马强和马莲现在已经成功说服了母亲，能和自己一同迁往二虎山居住。 就在马超步入内宅之际，他看到这里已经在有条不紊的整理家当，由此推测马莲和马强，此时已经顺利完成了说服任务。 他刻意扮出一副轻松悠然的模样，双手背于身后，慢悠悠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却是刘氏正坐在大床上，拉着马莲和马强的手嘤嘤哭泣。 “娘，儿子不孝啊！这才刚过上两年安稳日子，就又要让您跟儿子去奔波流离了。 您莫要伤心难过，也许用不了几年时间，整个大明国都会国泰民安，到时候您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马超看见刘氏伤心落泪，方才佯装出来的那份闲适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他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向母亲刘氏做起了保证。 第184章 团结互信 刘氏见马超哭丧个脸跪在自己面前，就有些着急的说道: “老五快起来！你如今可是咱济南马家的顶梁柱，娘一切都愿意听从你的安排。 不论是咱们当年离开济南城，还是如今要离开马家村，只要有你们兄妹三人相伴左右，娘无论是在哪里居住都是一样的。 老四，你赶快把老五扶起来，这要是让人看到多不体面啊！” 马超被马强搀扶起身后，垂首站立在一旁，他见马莲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想她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说，就问道: “莲儿，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要有所顾虑。” “五哥，你还记得媺娖妹妹在去南京的路上，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什么话？那小姑娘似乎跟我说过很多话。” 马超一脸疑惑的看着马莲，显然是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就是德王为了感激你治好了小郡王的肠痈病，帮王府赚到了那么多银子。 他便将你去年击败泰山匪的功绩呈报给了皇帝，希望能为你在朝中谋得一个官职。” “哦，我想起来了，怎么了？” 马莲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马超，见他还是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不悦的撅起了小嘴，嘟囔道： “我是想告诉你，前些天大明朝皇帝送来的那道圣旨，很可能是真的，你没必要搞得如此紧张兮兮。” 马超终于听明白了马莲话中的意思，而他却一脸严肃的回应道： “莲儿，我不能以马家的身家性命为代价，去盲目信任那道破绽百出的圣旨，更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身上。 我不能失败，哪怕只有一次也不行。 因为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家人，决不能成为任人摆布的羔羊！” “莲儿，虽然四哥也有许多事情想不通，但四哥坚信老五定能妥善处理好一切。 我们兄妹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老五的决策，听从老五的指示。”马强在一旁插嘴说道。 刘氏环视着神色庄重的马强、以及面带忧色的马莲，还有低着头略显尴尬的马超。 她内心中满是对儿女们的爱怜，为他们之间的团结互信深感欣慰，于是就轻声说道： “莲儿，你四哥说得对，咱马家的事都由你五哥说了算，不管对错，娘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娘不怕四处漂泊吃糠咽菜，也不怕有人威胁陷害，更不在乎朝廷封赏的那个三品诰命夫人。 娘就盼着你们三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给咱马家开枝散叶。 娘就算对得起你们的爹爹了，当年他可是送了我娘家一百石粮食和十两银子。呜呜呜……” 刘氏说到这儿，又想起了战死沙场后，却被人诬陷贪生怕死的丈夫马健，还有她娘家人遭受瘟疫后全部离世的惨状。 马莲见母亲如此伤心，赶紧站起身来，把刘氏轻轻搂入怀里，陪着她一起痛哭流涕。 马超看着同样是一脸哀伤的马强，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说话。 “娘，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今后虽然还会历经到一些风雨，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并不会持续太久。 不出数年，儿子定会向崇祯皇帝讨个说法，为父亲洗清冤屈，还给他一个精忠报国的美名。 让普天下的人都知道，咱们马家是满门忠烈，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更不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让那群藏在京城中安享太平，弃亿万百姓生死于不顾，只会在朝堂上鼓唇弄舌的伪君子们，受到天下万民给予的公正审判。” “娘不哭了，我儿身上不但有唐太宗的英气，又具有宋太祖的豪迈，切不可因娘的一时柔弱，而耽误了你的千秋大业。 马家村内诸事繁杂，老五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刘氏从马超的言辞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又联想起马莲和马强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心中顿时就明白了马超是要趁天下大乱之际，与天下英雄一同去逐鹿中原。 刘氏就赶忙停止了哭泣，用手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希望马超不要因为自己而感到忧愁。 马超和马强一同走出房间，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里。马超环顾四周见没有旁人后，就压低声音对马强说道： “四哥，如今咱们即将起兵造反，你也不必再躲藏在我的背后充当影子了。 是时候回归人民军，为我分担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马强当即就表现出一副毅然决然的神情，回答道： “老五，你就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任务你就尽管吩咐我去办，无论有多艰难，四哥都会不遗余力的替你去完成！” 马强深知马超重新起用自己将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这对自己是一次机会，于是就挺胸抬头表现出了十足的信心。 “四哥，你现在就去找王先生，从他那里接手情报组的工作。 从今日起，就由你来担任人民军情报局长一职，全面负责情报的搜集工作， 具体的工作任务和情报分析问题，王先生自会向你交代清楚。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王先生商议过了，他也非常赞同由你来接手这个关键职位，真正成为我的影子。”马超一脸庄重的说道。 马强知道马超所说的影子，并不是先前王先生所说的那种替身，而是成为马超的眼睛和耳朵。 他当即就按照人民军的操典规定，向马超立正敬礼后说道: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愿助力五弟建功立业，开创出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宏图伟业！ 我现在就去找王先生，从此以后痛改前非，再也不会做出任何令你颜面扫地之事。” 马超看着马强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门口，他才缓缓转过身去，目光幽深而复杂的凝视着刘氏所在的房间，最后无可奈何的轻轻摇摇头。 马超并非觉得刘氏是个累赘而心生嫌弃，恰恰相反，他内心充满了对她的愧疚和自责之情。 因为从今往后，无论是风调雨顺还是风雨交加，刘氏、马莲、马强都将与自己并肩同行，一起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种种压力和风险。 想到这里，马超不禁感觉鼻子发酸，一股深深的自责感涌上了心头。 第185章 集思广益 正当太阳逐渐西沉，晚霞悄然出现之际，马家村外突然出现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运输车队。 原来，这是德王府按照约定，送来了曹化淳承诺的筹军粮饷。 马超和王先生收到了斥候的汇报后，他们当即就召来了马强和伊宝忠一同开会，研究分析当前局势发生的微妙变化。 “五公子，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方圆五十里范围内，并未发现朝廷军队有任何异常调动迹象。 也未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偷偷潜入马家村刺探。 您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咱们先前想的太复杂，误会了北京朝廷的诚意。”王先生分析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那道圣旨中确实存有太多疑点，咱们就算是做出任何过激行为，也都是很正常的自保反应。 一会儿你陪我去检查运来的粮饷，如果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咱们再重新评估目前的安全形势。” 马超对目前发生的状况充满了疑惑，心中既有临近起义的紧张，又有初次起兵造反的诸多忧愁。 在反复权衡利弊后，他心中却反而没有了主意，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查看运来的粮饷后再做打算。 王先生此时的心情和马超也差不多，思虑片刻后说道: “那好吧！只是属下心中有个疑问，想请五公子解惑。” “王先生请讲！”马超问道。 “五公子，如果大明朝廷这次带来了诚意，不知道您会如何抉择？” 马超看着一脸期待的王先生，从他的提问中，隐约感觉到了他想被大明朝廷招安的意思。 他心中仿佛被一片乌云所笼罩，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感，沉声回答道: “人民军是秉持三个主义思想，追求五权分制理念的武装力量。 而大明帝国实行的却是君主专制制度，这种完全对立的两种思想观念，就如同水火一般无法相容。 即便是崇祯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去与他们同流合污。 也请王先生能如实讲出心中的想法，我可以从中借鉴，尽量做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选择。” 马超的语气坚定而决绝，再次表明了自己信仰的执着。同时，他也希望通过这样的回答，让王先生明白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王先生闻言后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 “五公子，属下希望您这次能接受招安，就像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一般，通过对大明帝国的内部改造完成心愿。 而不应该通过激烈的战争方式，带领人民军去与各方势力逐鹿中原。 属下虽然相信您能完成改朝换代的心愿，但也会给天下百姓带去太多的苦难。” 马超听完王先生给出的建议后，又向沉默不语的马强问道： “四哥，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马强的眼神有些迷茫，但他还是坚定的回答道： “我没有什么看法，你说怎么干，我就会怎么干。” 马超闻言不禁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马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四哥，咱们是在为人民军以后的发展集思广益，并不是我在颁布作战命令。 你只有讲出你最真实的想法，我才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中和大家的不同想法后做出一个最正确的抉择。” 马强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马超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心中做起了利弊权衡，片刻后说道： “五弟，我对这件事情中存在的利弊关系，根本就无法理解贯通。 所以……我没有自己的意见可以供你分析，还是想服从你的安排。” 马超见马强并无故意回避之意，但他知道马强虽然不善言辞，可对自己却是绝对的忠诚，便说道: “既然我们不知道崇祯有何图谋，那就先到村外查看粮饷，这件事情暂时搁置。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此类事情，没有经验可以拿来借鉴，那就群策群力来一场民主生活会。 命令第一师停止宣扬造势，让赵大龙带领团以上军官火速返回马家村。 至于最终结论为何，我都会坦然受之。” 当马超看到那一箱箱闪烁着光泽的大银锭，还有一车车优质粳米，他的内心中并未泛起丝毫喜悦之情，反而是一脸的阴霾。 因为他注意到马强、王先生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欣喜之色。此迹象表明，马强心中也是期望接受大明朝廷的招安，并非是毫无个人主见。 马超心中暗自寻思:“观察马强今日的表现，相比以前确实有所长进，只可惜尚显稚嫩，不善掩饰内心的情绪波动。 离成为一名喜怒不形于色的情报部长，马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他能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快一些成熟起来。” 马超看着一脸紧张神情的三管家，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 “三管家莫怪，我也是接到伊宝忠的通报后，才从前线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您还是带着车队进马家村歇息吧！这一天就在济南城和马家村之间跑了两趟，着实辛苦啊！” “五公子不必客气，您现在可是大明国的游击将军，将来必定会平步青云，成为炙手可热的新一代权贵。 咱家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还望五公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日后多多提点奴婢才好。 您还是先安排人查收这批粮饷，咱家也可以早些回济南城复命，王爷和押运天使还等着消息呢！” 三管家此时，已经知道马超深得皇帝和长平公主的厚爱，才会如此识趣的放低了姿态。 今天上午就因为这些银子和粮食，曹化淳竟然用尚方宝剑，把多嘴多舌的大管家给当场斩杀了。 那血腥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啊！曹化淳先是一剑刺死了大管家，然后又用尚方宝剑割下了大管家的脑袋，当时那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更为可恶的是，曹化淳杀完人后，竟然还不知收敛，当众怒斥德王殿下不知为国尽忠、不知为皇上分忧解难。 而德王殿下在面对曹化淳的嚣张跋扈，竟然没有了脾气，乖乖的把银子和粮食如数凑齐。 那个可恶的曹化淳，此刻正带着几名东厂厂公伪装成民夫，躲藏在运送车队中，监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第186章 接收粮饷 马超眼尖，当即就发现了三管家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这使他立刻警觉起来。 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跟三管家聊天，一边暗暗观察三管家身后的那群人。 可他看来看去，看到的却尽是一些皮肤黝黑、行为举止拘谨、脸上表情漠然的民夫苦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三管家，您真是太客气了！既然您急着要赶回济南城去复命，那我也不好再强留您进村了。 只是……我还不知道朝廷这次，派来运送粮饷的天使到底在哪里呢？”马超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次朝廷所筹备的粮饷，乃是从南京城就近押送而来，肩负此项重任的官员，是总督漕运部院衙门中的张御史。 他得知泰山匪正在马家村附近大肆掠夺，心中担忧这批粮饷会遭遇不测，就四处托关系，找到了德王殿下。 德王殿下知道此事对您至关重要，便欣然应允，并让咱家前来为您运送这批粮饷。” 三管家将曹化淳事先编排好的话，讲述给马超听。 “哦！如此甚好，那就烦请三管家代我向德王殿下转达谢意。等击溃那伙泰山匪后，我自会前往济南城向德王殿下致谢！” “好嘞！咱家返回济南城后，会将五公子的话转达给德王殿下。倘若钱粮数目准确无误，咱家便带人回城复命了。 还望五公子与泰山匪交战时务必谨慎小心。若敌众我寡，能战则战，若力有不逮，不妨率领部下暂且退入济南城，以避其锋芒。” 马超看着神情越来越紧张的三管家，也不想再多问什么了，就笑着说道： “多谢三管家的好意，马某在战场上一定会多加小心！” 等三管家带着长长的车队离去后，王先生才开口说道： “五公子，依我看啊！那位三管家并未将实情告知咱们，此事背后，想必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哦？王先生何出此言？”马超疑惑的问道。 王先生皱起眉头，分析道：“今日三管家的行为举止很反常，而且他一直在掩饰内心的紧张情绪。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能让他感到如此惶恐不安，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马超听了王先生的一番解释后，只觉得脑袋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短发，缓缓说道： “无论他们在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诡计，我马超都不会退缩半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五弟，可这五万两雪花白银，还有这五千石粳米可都是真的。” 刚刚点验完粮饷的马强，见马超和王先生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开口为他们解心宽。 “四哥，先安排人把粮饷都运回村子，至于咱们何去何从，还是等赵大龙他们来了以后再做决定吧！” 马超低头沉思着，回忆起自己曾在三百年后的历史书上，读到过崇祯皇帝的一些记载： “崇祯执政时期天灾人祸不断，大明国内的赋税连年减少，中央政府长期面临财政赤字的困境。 可他却依然用国家六成的赋税，来供养几十万朱家子弟，对天下百姓的苦楚漠不关心。 对大明朝廷的官员也是刻薄寡恩，成功使他这位皇帝成为了天下人的公敌，致使文官贪财吝啬，武将贪生怕死。 在大明即将灭国时，他却依然对天下形势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众叛亲离后吊死在煤山的歪脖树上。 然而此刻，马超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五万两白银和五千石粮食，又不禁心生疑惑。 刻薄寡恩的崇祯皇帝，为何会如此慷慨的，优待自己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算计自己吗？ 不，这绝对不可能！以崇祯的实力，只需派出山东卫所兵马便足以解决自己，根本无需耗费如此多的钱粮。 与马超怀有相同疑虑的，还有站在一旁的马强、王先生以及伊宝忠。 众人忧心忡忡的回到马家村，围坐在马超的校长办公室里，继续深入探讨此事，但经过长时间的商议，却仍然是毫无头绪。 次日清晨，赵大龙、杨致远、李二虎和孔令久终于抵达黄埔学校。 王先生赶忙迎上前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述给他们听。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了解到所有情况之后，赵大龙居然呵呵笑出了声，对马超说道: “五公子，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老王想象得那么复杂。 朝廷颁发圣旨的时候，自然会有相关的衙门按照圣旨的要求去筹备。 您只需要再等待几天，估计筹军所需的令符印绶，以及军械武备很快就会送达了。 至于筹建军队，以及前往神木县换防的时间，自然会有五军都督府送来相应的通知。” 王先生心里很清楚，当初赵大龙一直陪伴在马健身侧，协助处理军务多年，对于军务方面的流程非常熟悉。他也恍然大悟道： “可能是我心中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以至于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总是不自觉将心中的秘密与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思考。 看来是老夫多虑了，多虑了！” 赵大龙那鞭辟入里的分析，以及王先生那深刻的自我剖析，随即就在会场内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彻底推翻了他们之前，心底所产生的那些难以消除的怀疑。 马超却静静的坐在首位上，宛如一尊雕塑般始终保持着沉默。 作为人民军的最高领导者，他知道要想获取下属的真实意见，就决然不能急于表态。 甚至连最轻微的表情变化都不能有丝毫显露，这样才能有效防止下属暗自揣测他的心思，从而讲出他们自己的真实想法。 扩大会议的最终讨论结果是，在马家村内全面加强防御准备的同时，依然密切关注大明朝廷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如果崇祯皇帝真的授予马超游击将军一职，王先生、赵大龙、李二虎等人，都表示同意接受大明朝廷的诏安。 马强、杨致远、孔令久等人，都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却表示坚决拥护马超最终的抉择。 第187章 无可奈何 伊宝忠在众人表态后，并没有选择依附某一种观点，而是态度鲜明的表示反对诏安。 并且满怀激情的，希望通过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战争，彻底推翻大明国专权帝制的统治。 他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明了，认为仅仅依靠和平手段，就想从大明帝国内部彻底颠覆大一统专权思想，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有通过剧烈的暴力手段，才能让明国那些高高在上的特权阶层跪地求饶，才能让百姓们在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中获得信心。 从胜利和实惠中看到三个主义成功的希望，从而自愿加入到人民军中，与特权阶层持续展开英勇无畏的战斗。 而上层建筑中的朝堂斗争，在老百姓的眼中，只不过是神仙打架般的存在。 他们会认为无论是哪一方面获得胜利，都与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毫不相干，只是盲目的去帮助胜利者痛打失败者，从中获得到胜利者赏赐的残羹剩饭。 而且在这种上层斗争的过程中，老百姓们没有独立的思想，没有强烈的主观意识，甚至没有明晰的对错观念。 至于斗争双方的政治主张，这些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无关紧要，他们在意的只有那些摸得到、看得见的实惠。 马超被伊宝忠的发言所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学生的思想境界，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超越自己。 伊宝忠在发言中似乎还有所保留，并没有将他的全部想法都讲出来。 看得出，他在孤军奋战时顾虑重重，生怕会与战友之间产生决裂，更担心与自己这位校长的思想出现分歧，从而失去自己对他的信任。 在这次扩大会议的讨论中，马超并未明确表达出自己的立场，因为他目前的思想也处于一种摇摆不定中，更不希望自己的阵营中因为这件事情发生分裂。 通过一天的闭门讨论，马超深入了解到每个人的思想立场，发现大家基本上都倾向于接受大明朝廷的招安。 由此可以推测，远在安山镇的李大虎、母贤君和徐小虎等人，或许也持有与他们相似的想法。 所有人都渴望抓住这个机会，摆脱叛乱者的身份，摇身一变，堂而皇之的成为正统制度下的特权阶层。 就在这时，马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后世的那本《水浒传》，以及书中宋江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正统观念。 他不禁感叹，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啊！如今的情况不正如同当年水泊梁山一般吗？ 都渴望得到官方的认可进入体制内，寻求一个名正言顺的职务。只是，这样的选择真能给他们带来荣耀和幸福吗？ 经过长达一千多年的儒家思想教育，再加上法家所实行的愚民制度作为辅助，大一统的法理、阶层等级观念、官本位思想，早已经深深的侵入到了明朝人的骨髓之中。 儒家三纲五常中的服从和忍耐精神，使得华夏大地上的人们逐渐习惯了逆来顺受，并将绝对服从视为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法家则通过法、术、势三者的相互结合，为大一统的皇权专制划分出了严密的等级体系，借助系统的奖惩机制，构建起了一种表面上符合大义的法理支撑。 仅凭他这位穿越者单枪匹马的力量，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愚昧无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些人没有实现天下为公的理想，也不会在推翻君主专制之后，心甘情愿的放弃手中已经拥有的既得利益，将权力交还给天下百姓，进而对他们这些新兴的特权阶层形成制约。 这无异是让贪官去查处其他贪官，或者让疯子去管理另一群疯子。 马超心中不禁暗自叹息，感觉自己之前的那些美好想法，都过于理想主义了。 华夏历史的三百年一轮回，到底是人性之恶，还是制度上的缺陷？ 马超自上一世开始，心中就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他在穿越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按照后世的思想认识编写着作，希望培养出更多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助手，而没有向朱媺娖那样去招揽这一时代的名人。 教育乃国之根本，唯有开启民智的教育，方能让受到新文化思想洗礼的人，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以及坚定不移的革命信念。 有了接受新文化思想教育出来的人，再配合完善的国家制度，自己的理想信念就应该可以付诸实现了。 所以这一次，马超决定顺应民心，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他也依然不肯表露出自己的态度，只是淡淡说道: “开始不记名投票表决吧！” 三日之后，济南城德王府内，当德王收到朱媺娖运送而来的足额粮饷时，面庞上笼罩数日的阴霾方才逐渐消散。 德王也对年仅七岁的长平公主赞赏有加，称她诚实守信、才华出众且礼数周全。 待返回书房后，德王悄然将指控曹化淳弄权的奏本付之一炬。对于那位因仗义执言而丧命的大管家，他仅是哀叹了一句“苦命人”。 就在这几天里，马超也相继收到了五军都督府送至的兵符印绶，以及兵部运来的大量兵器装备，还有户部调拨来的一万两白银和一千石粳米。 李太监与董修撰依然停留在济南城中，盼着尚衣监送来刘氏的蹙金绣云霞孔雀纹霞帔。 与此同时，济南府衙也派遣官员抵达马家村，目的是来归还马家当年被查抄的那些物品，并附上了那座宅院的一串钥匙。 这些官员此时已然知道了马超的根底，不但受到了德王殿下的庇护，就连当今天子也对他青睐有加，态度上自然就表现得无比恭顺谦卑。 到访的几名官员，甚至在见到刘氏时还行了跪拜大礼，其礼节之周到，令刘氏、马莲以及李灵儿都深感荣耀。 马莲也向马超转达了刘氏，对于大明朝廷此番诚意的感激之情，并委婉的提醒他在行事时应当深思熟虑，谨慎从事。 在亲人和各方人士的强烈暗示下，马超不得不无奈的做出妥协，决定按期筹建军队，奉旨前往神木县驻守。 第188章 不食明禄 然而，在正式开始筹建军队的过程中，马超却拒绝使用“马家军”这个名号。 相反，他坚定保持人民军的原有称号，来彰显他对这支军队的期许。 他给北京五军都督府送去的将领名单中，赵大龙和伊宝忠被委以重任，分别担任了人民军守备职务。 李大虎、杨致远、孔令久、徐小虎四人，则被他任命为人民军的把总，肩负起领导军队的重任。 王先生凭借着他的谋略，被编入了人民军的总参谋部；母贤君则因其出色的后勤组织能力，被编入了人民军的后勤保障部； 马强作为马超最可信任的人，正式成为了马超的影子，被编入了人民军的情报部。 他们都被授予了副守备的职务，成为了人民军中的中坚力量。 人民军三个师的编制保持不变，依然按照先前的任命被称为团长、营长、排长和班长。 马超这样做，既有助于保持人民军改编后的战斗秩序和组织框架，又可以使人民军有别于大明国的军队。 这些军职与大明朝廷的副把总、哨官、队长、什长相对应，就意味着他们正式成为了大明国边军，有了保境安民的法理支持。 黄埔学校中的学员也将随军一同北上，他们被暂时编制为直属教导大队，由马超本人亲自指挥和管理。 这样一来，那些年轻的学员们，就能直接参与到大军团训练中，在实战中得到锻炼和成长，为毕业后分配到军中任职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在经过深思熟虑和众人的讨论之后，马超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全面放弃安山镇根据地。” 然而，他也没有抛弃那些不愿离开故土的士兵们。 授权李二虎组建二虎山守备营，带领六百故土难离的士兵，继续留在二虎山根据地内发展。 所有人民军战兵和辅兵接到命令后，纷纷拉着他们积攒的物资和装备，按期集结于马家村内接受整编。 任命伊宝忠为第一师师长，麾下设有骑兵团，火枪兵团，火炮兵团。 任命赵大龙为第二师师长，麾下设有火枪兵团，长枪兵团，刀盾兵团。 任命杨致远为第三师师长，麾下设有火枪兵团，弓箭兵团，工程兵团。 马超将直属教导大队细分为三个部分：参谋部、战术部以及政治部。 依据每名学员的专长与个人喜好，安排他们进入不同部门学习实习。 面对大明朝廷送来的六万两白银，以及六千石粳米，马超决定全部封存起来，并委托济南府衙代替自己归还给大明朝廷。 他所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大明国内近年来饱受天灾人祸之苦，导致朝廷财政状况陷入困境。 因此，他甘愿倾尽所有家财筹建军队训练，以此为大明朝廷分担压力，替皇帝陛下分忧解难。 而实际上，马超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却是： “我马超绝不会接受大明朝廷的物资供应，更不会领取你大明朝廷的军饷。 如此一来，人民军便不属于你大明朝廷的编制，而我马超自然也就不是你大明朝廷所驯养的鹰犬。 倘若日后，他马超对大明朝廷心生不满，随时都能够一走了之，不再侍奉。 甚至哪天兴致突发，说不定还会顺应天道举兵反叛。 到那个时候，人民军从上至下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全天下人也不能说他马超背信弃义。” 由于五军都督府以及兵部，这次依然没有向他交代筹军和换防的具体时间。 所以马超自行将筹军训练的时间设定为六个月，而人民军启程北上的时间，则被他设定在了明年的四月份。 马超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时间节点，是因为他知道在崇祯七年的六月份，皇台吉会为了实现统一漠南蒙古的目标，对蒙古察哈尔部发动第二次西征。 在获得大胜之后，皇台吉会在回程的路上，以明国违背约定接纳逃奴为借口，分兵四路掠夺宣府和大同这些地方。 后世的历史书上记载，黄太吉制定的作战计划是“不攻打城池，仅仅只是在各个村堡中大肆劫掠”，给刚从天灾中稍稍喘过气的西北百姓，带去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马超选择在这个时间率领军队北上，想与自认为天下无敌的八旗兵一较高下，让黄太吉知道人民军必将成为他的梦魇。 回顾崇祯七年，陕西延绥巡抚陈奇瑜奉命围剿西北流寇，攻势进展的十分顺利。 陈奇瑜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他巧妙的运用各种计谋，将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匪首困在了车厢峡内。 当李自成意识到自己陷入绝境，单凭武力无法突围后，于是就心生一计。 他用大量的财物贿赂陈奇瑜身边的部属，假意愿率军向陈奇瑜投降，接受大明朝廷的诏安。 陈奇瑜信以为真，连番大胜后放松了对李自成等人的警惕。然而，李自成却只是表面上的顺从，背地里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再次起事暴乱。 不久，这些流寇果然降而复叛，趁陈奇瑜不备，突然向明军发动袭击，冲出了车厢峡的包围圈。 一年后随着天灾再次降临大明帝国，流寇也如鱼得水，在关中平原一带大肆抢掠，迅速恢复了元气。 流寇的兵马也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壮大，很快就发展到了二十万之众。 他们的活动范围北至庆阳，西至巩昌，西北到邠州，西南到周至，都成为了他们往来驰骋的战场。一时间，华夏百姓苦不堪言，大明国内的社会秩序也随之大乱。 马超在马家村也积极招募士兵，展开大规模的练兵运动。他的举动也引起了各方的关注，无论是北京的崇祯皇帝还是南京的朱媺娖，都在密切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崇祯得知马超拒收了，兵部和户部送去的所有武器装备和粮饷，还打着为国分忧的旗号全部返还北京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马超不仅没有收下这些东西，反而还多出来五万两白银和五千石粳米。 崇祯直到收到了长平公主的奏本，才终于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明白。 第189章 无名之辈 崇祯皇帝在得到济南方面传回来的情报后，心中不禁对马超增添了几分担忧。 因为马超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快速筹建起一支万人武装，这速度实在是令人惊叹！ 一位十七岁的年轻人，他的领导组织能力简直是超凡脱俗。 他在军中还配备了大量的火枪火炮，崇祯不禁暗自感叹，马超这几年的家资真是丰厚啊！ 因为朱媺娖在此之前，曾经向他介绍过马超的一些情况，崇祯认为马超也是受到了太祖皇帝的亲传，所以并没有派出兵马对他进行钳制。 朱媺娖在获取曹化淳送来的情报后，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踏实了下来，旋即就召集了军事局将领前来共商要事。 她在会议上表情严肃，在通报了马超的所有情报后，对袁崇焕说道： “袁中使，你率领军事局的何可纲、曹文诏、曹变蛟、卢象升、孙传庭，以及中华军事大学中的两百名学员。 即刻动身前往济南马家村，去向马超学习练兵的宝贵经验。 你们这次的济南之行，对外宣称是代表大明皇帝陛下前往犒劳新军，借此来隐匿真实的姓名和意图。” “公主，那马超只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您为何会对他这般重视？” 朱媺娖望着一脸不屑的袁崇焕，瞬间就不悦的沉下了脸，冷声说道： “马超是无名之辈！？袁中使，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臣……臣之前从来未曾听闻过此人，他虽说是一个卫所将领的儿子，可早就沦落成为了一介商人。 如今得到您和皇帝的看中，才能有机会筹建新军为国效力。” 朱媺娖听闻此言后，并未搭理袁崇焕，而是冷眼扫向其他将领，却惊觉他们也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不由在心中咒骂这些人狂妄无知，进而问道： “本宫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在向你们通报马超的相关情报，不知你们是如何看待那个马超的？” 曹文诏见公主发问，当即率先说道： “公主，袁中使刚才所言没错，马超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实不足为患。 末将只需五百铁骑，便能将其击败……” “狂妄！” 朱媺娖用小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案，猛然打断了曹文诏的发言，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怒喝道： “你们根本就不了解马超，竟然还敢在此处口出狂言。 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便能够凭借傲人的战功，让你们这些人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狂妄无知。” “公主息怒，请恕臣孟浪之罪。” 曹文诏见朱媺娖发怒，心中不禁一惊，连忙抱拳认错。 袁崇焕本以为公主是有意偏袒马超，但见此情形，也赶忙改变态度，说道： “公主息怒，臣明白您的令旨了。这就返回军事局处理好公务，组织中华军事大学的学员们前往马家村。 在此过程中，我们定会隐匿好身份及意图，诚心诚意的向马超学习练兵之法。” “正是因为你们对他缺乏了解，本宫才特意让你们前去马家村与他相识，同时悉心学习他的军事训练理念。”朱媺娖语气坚定的说道。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一脸不服气的曹文诏身上，然后逐字逐句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们，他与你们根本就不在同一层次。日后，他将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军事导师。 就算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一旦到了战场上，也只会成为他屠戮的猎物。 你们不行，西北的流寇不行，辽东的建奴同样也不行，统统都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朱媺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让他们既感觉到震惊，又感觉到疑惑。 开始重新审视那位，被公主殿下如此看重的人物——马超。 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他们也意识到，或许那位神秘的年轻人真有些非凡之处。 朱媺娖感觉自己有些心浮气躁，就不想再与这些顽固不化、狂妄自大的武人们继续聊下去了，便摆了摆手示意散会。 众将领退出房间后，袁崇焕看着一脸不悦神情的曹文诏，皱起眉头说道： “咱们这位小公主，是不是有些太抬举那个马超了？” “袁中使慎言！”曹文诏连忙出声提醒道。 他虽然是以勇猛着称的将领，但也深知为官之道，切不可在背后私自议论皇家成员。 曹文诏自然听出了袁崇焕话中的不满情绪，他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的侄子站在身侧，于是朝着袁崇焕一抱拳，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去了。 朱媺娖靠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心中暗暗思忖着该如何教导这群武人，让他们在战场上学会尊重自己的对手。 战争并不是拥有了甲胄的保护和快马弯刀的勇猛，就可以狂妄的自认为天下无敌。 因为她知道，冷兵器时代中重甲、铁骑、强弓硬弩虽然强大，但已无法适应即将到来的热武器战争模式。 朱媺娖在前一世的时候，曾经听马超向她讲述过热武器远程打击，以及火力覆盖的非接触战争理论。 这些知识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她觉得必须要让袁崇焕他们明白这一点，不能再抱着冷武器作战理念沾沾自喜了。 于是，朱媺娖从书案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几张图纸。 小册子的封皮上写着《步兵操典》四个大字，而那几张图纸则分别标有燧发枪、佛郎机速射火炮、手榴弹和纸包弹设计图的字样。 她转头看向正在房间中办公的毕懋康，轻声说道： ““毕中使，这里有几张火器设计图纸，你拿去与孙元化、汤若望、宋应星等人共同探讨一番。 你们科技局要尽快制造出样品进行试用，通过实际操作，发现其中可能存在的问题，并加以完善和改进。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将最终版本的设计方案，交由机械司进行批量生产。” 毕懋康走上前接过这些图纸，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逐一观看。 当他看到燧发枪设计图时，尤其是看到那种弹簧压片式燧石激发的设计，当即就兴奋的说道： “公主，请问这些图纸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第190章 情报博弈 朱媺娖在得到这些图纸后，也曾经亲自仔细研究过。 发现除了对火炮采用镶嵌铜制内胆，来解决炮体和子铳间的气密性设计颇感兴趣之外，感觉其它的设计都是平平无奇。 然而，此刻当她听到毕懋康如此惊讶的询问时，心中不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反问道： “毕中使，依你所见，这些图纸是否有值得借鉴之处？” “臣之前一直致力于研发自生火铳，却始终未能攻克燧石点火率低的难题。 经过反复尝试和探索，最终选择了齿轮摩擦燧石的点火方式。可与这种弹簧压片设计相比，我那种方式就显得笨重繁琐了。 老臣现在心生疑惑，不知这种弹簧压片的制造工艺究竟如何？ 它是否真能实现较高的点火成功率呢？” 朱媺娖看着一脸期待的毕懋康，再次展现出她那纯真的笑容，饶有兴致的说道： “本宫所能给予你们的，唯有这些设计图纸而已。 至于火枪火炮所用材料和工艺方面的问题，那就需要你们科技局去努力攻克了。 本宫虽无力协助你们解决这些难题，但却可以告知你这些枪炮的实际使用效果。” 朱媺娖的话语让毕懋康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听下去。 朱媺娖见状，继续说道：“根据可靠的情报证实，这种燧发枪的点火成功率高达九成五以上！ 而且，在一百步的距离内，弹丸能轻易穿透绵甲并对人体造成致命伤害。 火炮按照弹丸重量来划分，主要有八斤、十斤以及十二斤三种类型。 据说马超还成功制造出了，十六斤和二十斤速射火炮！ 不仅如此，每一门火炮上都配备了一整套瞄准装置，有效射程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五十步，而且每三个呼吸便能完成一轮射击。 除此之外，马超还独具匠心的设计出了一种抛射筒，只需要借助一根不到八斤重的铁管，就可以将手榴弹抛射至六十步以外引爆。 “公主，马超竟然还是一位天才设计师，这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啊！老臣非常渴望能有机会向他请教一番。” 朱媺娖见毕懋康一脸难以置信的激动神情，却叹息一声后说道。 “马超不但是一位军事天才，也是一位天才设计师，可他并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请教。 实际上，这些图纸也是由锦衣卫的渗透人员冒着生命危险，从黄埔学校中偷偷抄录下来的。 因此，凡是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科技局人员，都必须同时接受安全司和情报司的双重监管。 防止因为信息泄密，给咱们的潜伏人员带去危险。” “请公主放心，这件事情科技局一定会严格保密，如果有信息泄露……老臣愿以死谢罪！” 毕懋康说话的声音斩钉截铁，当即就向长平公主立下了誓言。 朱媺娖满意的点了点头，可她的眼神中却依然透露着些许不安，接着说道： “本宫要求你们科技局的研制结果，要全部优于这些图纸上的数据，产品的质量和性能也都要达到最高标准。 我们不能满足于平庸，必须要追求卓越！ 一旦产品成型，就立刻开始在上海工业区内大规模生产。不要顾虑成本和物力投入，这些问题都由本宫来为你们解决。” 朱媺娖话语中的决绝和果断让人惊叹，展现出了一位领导者的风范。 “臣定不辱使命！我现在就去科技局召集人手，立即展开研制工作。” 毕懋康行礼后转身离去，步伐显得格外坚定有力。朱媺娖看着他兴奋离去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期待感。 随后，她将书案上的《士兵操典》递给了身旁的曹化淳，对他说道： “你去安排人印制一万册，全部交给黄德公保存。 这本操典对于训练士兵至关重要，我们要确保每一名士兵都能人手一册，并能熟悉掌握其中的内容。” “是！” 曹化淳恭敬的接过书册，躬身应答后退下，脚步匆匆去完成印刷任务了。 当曹化淳离去后，朱媺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冷峻起来，冷声说道： “李中使，你可以出来了。” 李若琏随着话音从屏风后走出，他脚步轻盈的来到朱媺娖面前，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朱媺娖的目光如炬，直盯着李若琏，声音冰冷而又严肃的说道： “李中使，本宫希望你能够密切关注科技局的进展，确保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同时，也要加强对机密信息的保护，绝不能有任何泄露。 特别是父皇那边，你也要保证四局八司内的人员守口如瓶，这件事情若是出现了差错，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遵命！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公主所托。”李若琏神色凝重的回答道。 因为朱媺娖的神情严肃，也让他意识到了此项任务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媺娖微微点头，表示认可，继续叮嘱道： “此外，你还要与其他部门保持紧密联系，协调各方资源，确保项目的高效运行。 我的目标是打造出一支最先进、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为上海工业区的安全发展提供坚实保障。 本宫之前授权情报司扩充锦衣卫编制，你现在进行的如何？” “启禀公主，情报司锦衣卫人数已然扩充到了五百人。 在各局各司中皆已派驻了潜伏人员，借助中华总商会也向各地派驻人员构建起了情报网络。 马超的人民军三个师内成功潜伏六十一人，黄埔学校第二期学员中有十三人成功入学。 第一期学员中的两名潜伏人员，也已经加入了锦衣卫，臣在神木县内预先安置有五十人潜伏。”李若琏回答道。 “嗯！你做的很好！告诉所有潜伏人员，在马超的人民军中好好表现，本宫会依据他们的职务给予两倍月俸。 若无特殊情况，你也不要与他们联系，所以他们当下没有具体的潜伏任务。” “是，臣明白公主的意思，定会安置妥当。” 朱媺娖针对马超展开情报渗透工作之时，远在马家村内大规模练兵的马超却毫无察觉。 第191章 抵触心理 当马超得知伪装成南直隶兵部右侍郎，化名方伟的袁崇焕，率领两百多人的慰问队伍。 携带着三十辆马车的各类慰问品到来时，他却对一脸担忧的王先生和母贤君笑道： “既然是大明朝廷派人来犒劳咱们人民军，那就把那些慰问品照单全收。 给他们安排好食宿，内紧外松，不必与他们进行干涉。” “五公子，这些人会不会是前来刺探军情的？ 我和三位师长私下谈论过这件事情，咱们不如只收下慰问品，然后把这些人全部礼送出境。” 马超闻言，却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王先生，现在人民军如此大张旗鼓的搞训练，想要做到完全保密那是不可能的。 咱们人民军既然是奉旨筹军练兵，那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不敢示人了。 马强的军情部前段时间已经开始运作，现在也是时候让他出来积累一些经验了。” “那好吧！属下已经和各部将领都通过气了，除了明面上这些东西外，他们任何有价值的情报都休想得到。 五公子，如果他们这些人不安分守己，在人民军中收集情报被咱们发现，不知应当如何处置？” 马超这时突然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王先生和母贤君，沉声说道： “事先向他们言明，刺探军情者、扰乱军心者、图谋不轨者，全部依照人民军管理制度从严处置。 该罚就罚，该打就打，该砍脑袋的就砍脑袋，你们在执行过程中切莫有任何顾虑。 还有那些来拜会我的人，连东西带人统统挡在马家村之外，限令他们即刻离开。 我不想接触大明国的任何官员，更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庇护提携，人民军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是！属下的后勤保障部负责接待任务，我们一定会对他们严防死守。 至于那些来拜会的官员，属下希望您能派四公子接待一下，防止他们躲在背后向咱们发难。” 母贤君见马超给出了明确的处置态度，就赶忙抱拳领命，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不需要！唯有官府印信的拜访者全部哄走。 人民军不怕得罪谁，更不怕谁在背后发难，谁若是不服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马超一脸不屑的继续坚持自己先前的态度，其实他一直很抵触这次被诏安的做法，更看不上明国朝廷内的那些官员。 而且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和大明朝廷的决裂将很快到来，与其现在去虚情假意的周旋，还不如与他们那些当官的冷脸相向。 等将来大家彼此看着不顺眼的时候，大不了一拍两散，彼此心中也不会有什么念想。 当母贤君将马超的警告，正式通知给袁崇焕等人后，却没有出现他所预想的那种抵触情绪。 不仅如此，甚至连大明国官员特有的傲慢无礼，以及文官对武将的鄙视神情都没有看到。 袁崇焕在听闻母贤君的警告后，只是淡然一笑，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表示他们来马家村只是奉旨劳军，并不想在劳心费力后招惹来无端非议，惹起马超的厌烦。 母贤君见袁崇焕的态度和善，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语气平和的说道: “各位官人既然是奉圣旨来劳军，我家游击将军自然也不会为难诸位。 还请方侍郎能将人民军的军规通报下去，防止在此期间双方发生不愉快的事件。” “请母部长放心，本官会尽量约束好手下人。 只是其中有很多南直隶学社中的学子，年龄只有十几岁，正处在好奇心很强的年纪。 如果做出什么令人民军不喜的事情，还请看在他们只是年幼无知的孩子，能饶人处且饶人？” 母贤君听闻袁崇焕的这套说辞，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悦，但还是强忍着不满，回应道： “方侍郎，您可知道军法无情？” 他的话语中带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禁为之肃然。 袁崇焕闻言后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母贤君会如此回答。 他原本以为自己以柔克刚的策略能够奏效，却不想对方竟然如此不尽人意。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笑着说道： “都是一些淘气的孩子，犯下错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他的语气轻松，眼神中也透露出一股玩味。 母贤君对袁崇焕的回答却依然不甚满意，一脸正色的继续说道: “既然都是些饱受圣人教化的莘莘学子，这次有幸代表朝廷来马家村内劳军，就更应该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 如果他们在马家村内滋事，不仅有损朝廷形象，更会影响到人民军的军心士气。 还请方侍郎能管教好那些孩子，免得惹下祸事伤了双方的情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袁崇焕见母贤君并没有宽容的意思，心中虽然感觉不悦，但还是很客气的抱拳接受。 然而，站在一旁的曹变蛟却不满意的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说道： “你们人民军是大明朝廷的军队，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 “人民军的军纪不容他人指手画脚，你们留在这里就要无条件遵守，如果有异议随时都可以离开。”母贤君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袁崇焕听到两人的谈话，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未立刻回应。曹变蛟见状，更是得寸进尺，继续挑衅道： “哼！你竟然还敢跟老子叫板？” 曹文诏闻言，脸色不由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下，绝对不能为了逞口舌之利与人民军闹翻脸，否则对自己一方没有好处，就出声呵斥道: “住口！我们是奉旨前来劳军的，可不是来这里惹麻烦的！” 曹变蛟被叔叔一顿训斥后，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闭上了嘴巴，与母贤君怒目而视却不敢再吭声。 母贤君本来就瞧不起这些自以为是的朝廷命官，见到此景，更是没好气的一甩袖袍，转身离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袁崇焕看着母贤君远去的背影，与何可纲、曹文诏对视一眼，三人脸上都流露出一抹轻蔑不屑的神情。 第192章 一片静谧 袁崇焕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这些民间武装，若不是长平公主亲自主持这件事情，他们才不会来马家村学习考察。 所以说，他们心中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怨气与怒火。 表面上客客气气的样子，也不过是出于无奈的逢场作戏罢了。 他们心里都期盼着，能发现马超在练兵方面存在的某些弊端，然后回去向长平公主讲述。 或许就能让公主意识到之前的错误判断，不再盲目推崇马超以及他的人民军。 同时也能让公主明白，真正的大将之材其实就在她身边，并非是那个故作神秘的少年马超。 袁崇焕此人虽然恃才傲物，但也知自己此次来马家村肩负着使命，表面上始终保持一种积极配合的好态度。 第二日便与母贤君联系，派人将劳军物资分配到人民军各部，仔细观察训练情况。 母贤君心中也明白，他们这支劳军队伍是假借劳军之名，来马家村中刺探人民军的内部情况。 尽管他对此心知肚明，但出于求太平的考虑，也不得不装作假意不知。 表面上，母贤君表现出对袁崇焕等人的尊重和配合，在暗地里却是加派人手严防死守。 起初的一段时间里，袁崇焕、何可纲、曹文诏还有曹变蛟等几个人，几乎每晚都会聚在一起，尽情嘲讽人民军那种枯燥乏味的队列训练。 在他们眼中，马超简直就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蠢货，完全不懂得如何运用兵法策略去排列阵势，指挥协调各兵种之间的战术配合。 曹文诏和卢象升两人到了第九天的时候，也不再前往军营慰问犒劳人民军士兵，而是躲在马家村里喝酒闲聊。 两人在受到袁崇焕的训斥后，竟然没有丝毫收敛和反省之意。在人民军休息日的时候，跑到济南城中去找乐子，完全不把袁崇焕这位军事局中使放在眼里。 当夜幕降临，两人喝得酩酊大醉返回马家村时，一走进宅院，就看到两百名学员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三个队列。 袁崇焕、何可纲、曹文诏、孙传庭等人则站在小院的台阶上，正在给学员们进行训话。 袁崇焕看见两人走进院子，就眯起眼睛，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着他们，沉默片刻之后，才沉着脸，冷冷说道： “今天马游击派人传来消息，人民军将在今晚子时进行夜间紧急集合，全军展开实弹射击训练。 考虑到安全问题，要求所有劳军人员今晚要集中管理，避免在实弹射击过程中发生意外。 你们二位来这里以后的所有表现，本官都会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待回到南京城之后，会把这些记录交由公主殿下过目。 到时候该怎样论功行赏，那就要看公主殿下的令旨了。” 曹文诏看着自己这位以悍勇闻名的侄子，竟然摆出一副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样子，竟然还用手指着袁崇焕，似乎想要辩驳些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气势汹汹走到曹变蛟面前，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两个大嘴巴子。 接着，他又转身对着身材魁梧的卢象升猛踹了一脚，口中怒喝道： “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混蛋，别以为今天是人民军的休息日，就可以忘记自己来此劳军的责任。 袁中使说得没错，等回到南京城，看我怎么跟你俩算账！” 此时的曹变蛟和卢象升尽管已经喝得醉醺醺，但心里却还明白，曹文诏之所以会当众训斥他们，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平息袁崇焕心中的怒火，同时也是在保护他们的周全。 两人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袁崇焕一眼，灰溜溜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袁崇焕并没有想就此放过两人，冷声说道： “两位将军都是人中豪杰，想必也不会真醉了吧？ 还是留在这里等着人民军集合拉练的消息，去第一师完成你们的劳军职责。 不要等回到南京城时，公主向你们询问这里的情况，你们却一问三不知。” 他说话的声音冰冷而庄重，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还不用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如果敢误了袁中使的大事，我非打你们一人一百军棍不可！” 曹文诏见袁崇焕并没有得过且过的意思，只得提醒曹变蛟和卢象升，让他们收敛身上的傲气，以免今晚再惹出什么麻烦自讨苦吃。 就在这时，三名学员匆匆跑入小院，向袁崇焕行礼后禀报道： “袁中使，我们在人民军中巡了一圈，现在各营地内都如往常一般鼾声雷动。 营地周围一片静谧，没有发现预先安排好的兵马待命，今晚并无异常状况出现。” 这个报告让在场的人都感觉纳闷，不知人民军在组织夜间训练前，为什么不提前做好周祥的安排。 然而，袁崇焕的眼神却依然犀利，他知道马超并没有把夜间拉练的计划提前通报，可这会不会一不小心引发营乱？ 此时的小院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曹变蛟和卢象升默默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他们今日的行为有些不妥。 “你们退下吧！继续监视人民军营地内的动静。” 袁崇焕面沉似水的挥了挥手，让汇报的学员离开。 他将目光移向身旁的一个刻漏，凝视着其中的标尺，然后又抬起头仰望着星空，心中暗自估算着时间，此刻应该已至子时二刻时分。 袁崇焕不禁心生疑虑：“难道马超只是在故意玩弄玄虚？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警告自己这些人，不要在夜晚接近人民军营地吗？” 袁崇焕曾经在辽东地区统领过数万雄师，对于军事方面的事务自然心知肚明。 深知夜间训练，若事先不做好充分的筹备工作，那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引发严重的营乱事件。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里，由于人们长期处于营养匮乏状态，身体内普遍缺乏维生素以及蛋白质等营养，因此很多人都患上了夜盲症。 正因为如此，袁崇焕脑海中才会浮现出这样的猜测，对马超不禁又多出了几分鄙夷之情。 第193章 夜间演习 可袁崇焕并不知道，马超从黄埔学校建立之初，就一直在竭尽全力消除士兵的夜盲症，以提高人民军士兵的夜间作战能力。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马超亲自为士兵们精心调配膳食。每天都会保证士兵有一顿肉食供应，而且还将胡萝卜当作水果，长期供给士兵们食用。 这些肉食和胡萝卜的来源，是马超为马家村的百姓提供幼崽进行养殖。当家禽和家畜长大后产出的蛋和肉，再由他以保底价格统一收购回来。 还在靠近玉水河的土地上种植了大片的胡萝卜，同样是由马超提供种子给百姓们耕种。待到收获时，他会按照市场价格全部收购并储存起来。 通过这种全新的军民合作模式，马家村百姓通过辛勤劳动，从马超那里获得了丰厚的收入，生活也因此一年比一年富足。 人民军也从中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物资保障，双方之间的关系如同鱼水般亲密无间，彼此相处得十分融洽。 就在袁崇焕感觉自己被马超愚弄的时候，突然，马家村外的天空中，一枚枚震天雷在空中不断炸响。 震天雷仿佛一颗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在漆黑寂静的夜空中绽放开来。 马家村外的人民军营地中，急促的哨声也响成了一片，随即就传来了如同水沸后的嘈杂声。 各处营房中，涌出了众多还在整理服装武器的士兵，他们神色慌张，行动仓促。有的士兵甚至来不及系好鞋带，就匆匆忙忙拿起武器跑向集合地点。 袁崇焕、曹文诏、何可纲和孙传庭等人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快速登上房顶。 就连醉酒的曹变蛟和卢象升也瞬间清醒过来，一同登高远眺。 站在屋顶上，众人放眼望去，只见村外的人民军大营中，已经燃起了数以千计的火把。 这些火把就宛如点点繁星，照亮了整个营地。在火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数的人影在晃动。他们或奔跑，或站立，很快就汇集成为了数个队列。 军营外围的矮墙处，也有大批士兵正在快速集结。他们手持盾牌和长枪，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而在营寨外三十步的壕沟处，也燃起了数量众多的照明火堆，将营寨外围照得通亮。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十几匹轻骑如箭般冲出了大营的西北两门，向着震天雷响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骑兵手中举着火把，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一道道闪电般划过夜空，显然是要去前线了解军情。 袁崇焕等人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他们知道，这一定是马家村遭受到了外敌袭击。 而据他们所知，在济南府周边并没有万人规模的流寇，也没有大规模的明军驻扎，那来袭的敌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宅院之外，有一匹快马如风般飞奔而来，士兵口中高呼道： “紧急军报！人民军大营西北二十里发现敌情，通过震天雷预警分析，约有一万建奴骑兵正朝此地逼近。” 骑手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放屁！济南地面上哪来的一万建奴？”曹变蛟开口怒斥道。 而袁崇焕、何可纲、曹文诏却已经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知道这应该是人民军所谓的夜间军事训练。 没过多久，又有一匹战马狂奔而至，来到了宅院门口，马上的骑手高声喊道： “最新军报！建奴骑兵分为前后三队，其中一队正朝着我军大营右翼袭来。 双方斥候，已经在营寨右翼十里处展开了激战！”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一队人民军士兵从大营的北门汹涌而出。迅速在营门外五里处列好阵势，并熄灭了所有的火把照明。 整个营地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显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刚才还点缀着无数火把的军阵，就这样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连个屁声都听不到了。 大营西门一队三千人的士兵，排着队列向着营地外狂奔而去，在五里外列队完毕后也熄灭了照明火把。 袁崇焕和他的一众将领，在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后，都被惊的险些掉了下巴，难道这就是天天进行队列表演的人民军吗？ 演习开始后的一切都是那样井然有序，没有士兵的惊呼声，没有士兵的混乱奔跑，只有在军旗引领下传来的整齐脚步声。 这时宅院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就响起了人民军士兵的通报: “建奴骑兵击溃我军斥候，距离人民军阵列不足五百步，实战演习即将开始。 马将军命令贵部人马，全部集结后留在驻地，误入演习场地者格杀勿论！” “呸！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居然还把对方想象成建奴骑兵，这群乌合之众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曹变蛟轻声咒骂道，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回应。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身经百战，一眼就能看出这场演习，并非事先安排好的表演，而是一场真正的突发事件。 他们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如果换成自己的部队遇到这样的突发演练，表现的会比眼前那些人民军士兵更好。 此时，北方阵地上突然升起一束束巨大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大地。 田野中的情形，也在烟花的照耀下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刀盾兵列阵靠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长枪兵将长枪伸出盾牌，摆出严密的防御姿态；而火枪兵则在阵列两侧组成了圆形防御阵。” 突然，火炮阵地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两侧的火枪阵列也迅速做出反应，阵阵枪声此起彼伏，紧密相连，几乎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这个时候，大营西侧的人民军阵地上，也升腾起了十几朵巨大无比的照明烟花。 这些烟花可不是一般的烟花，是经过了特殊工艺制作，火药中添加了铁粉和木屑等成分，因此滞空时间要比普通烟花长得多。 第194章 演习经过 在烟花的照耀中，阵地最前方是由火枪兵构成的五列防线；而在他们身后，则是由火枪兵组成的圆形防御阵地。 阵地之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门火炮，每一门火炮旁边都有三名士兵在忙碌不停。 在圆形防御阵地的后方不远处，还有一支由几十匹战马组成的方阵。 袁崇焕心里清楚，那便是人民军第一师所谓的骑兵团。这支队伍目前规模还不大，仅有三十八匹战马，另外还有五十匹骡子混在其中滥竽充数。 很快，第一师的火枪和火炮也开始发出怒吼，火力强度远远超过了北侧的人民军。 一枚枚闪烁着火光的燧发枪子弹，如雨点般密集的射向前方。天空中火炮弹丸划出一道道美丽的抛弧线，落入黑暗中发出阵阵沉闷的落地声。 两支主动出击的人民军阵列，在战斗中还不断的变换着阵型，犹如两条舞动的巨龙，只是距离太远，无法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中观察清楚。 袁崇焕与何可纲、曹文诏商量后，派出四名中华军事大学的学员，悄悄前往两处人民军阵地附近抵近观察。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又有新的战报传来。 “大营北方来袭的建奴骑兵，集中优势兵力攻破第二师侧翼火炮阵地，人民军第二师不敌，准备交替掩护退出战场。 大营西侧的建奴主力被第一师火力压制，只是派出小股骑兵不断袭扰，双方处于一种对峙状态。” 何可纲看着大营外两处人民军阵地，在战斗中不断有序变换着作战队形，不由感叹道： “那个马超果然有大将风范，练出来的兵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若是在关宁军中，也来上这么一场夜间演练，我估摸着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嗯！我们之前只是看到了人民军的操练表象，却没有理解到这种操练背后，得到的是令行禁止的严明军纪，还有队列转换中的战术配合。 老夫这一辈子都在领兵打仗，却险些在这小阴沟里翻船，真是大意了，大意了！” 曹文诏手摸着他的络腮胡须，对马超的练兵能力也是赞赏有加。 袁崇焕静静的看着远方的景象，双眉紧锁，整个人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中。 “倘若自己率领一万精锐的关宁铁骑，趁着夜色来这里偷袭马超的人民军大营。 估计自己非但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反而还会因为过度的轻敌与自大，从而导致麾下兵马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时，袁崇焕不禁感觉到一阵心慌，后背上瞬间就冒出了涔涔冷汗。 被人民军的快速反应能力，以及那严整军容所惊呆的，还有孙传庭、卢象升、曹变蛟等人。 他们都在心中，把人民军当成了自己未来将会面对的假想敌。 大脑中反复琢磨着，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才能在今晚的这场偷袭中占尽先机，将出营列阵的两支人民军予以重创。 可任由他们绞尽脑汁的想破脑袋，不但没有想出什么精妙的败敌良策，反而都是一脸的沮丧神情。 因为他们在心中反复推演之后发现，自己无论采取何种应对之法，最终都只会沦为人民军强大火力打击下的战败一方。 也只有人民军通讯兵报送来的应对手段，才是目前战场上最切实可行的应对策略。 这场军事演习持续进行了一个时辰后，由大营北门出击的人民军第二师终于在交替掩护中，大部分安全退回到了营寨中进行防御。 而由西门出击的人民军第一师，却一直坚守在阵地上，不断变换着阵型，与虚拟中的来犯之敌展开激烈的战斗。 待到东方天空缓缓吐出鱼肚白后，火炮团突然换上了一种装药量更大的子铳。 将炮弹射到了更远的四百步以外，其中还有几发炮弹，竟然是威力巨大的开花弹。 第一师的火枪兵团战士，极为迅速的变换成了两道横队，在哨声的指挥下，迈着沉稳的步伐，缓步向前推进。 阵列最后方的第一师骑兵团，在伊宝忠的指挥军旗引领之下，由阵地左侧越过前方的两道步兵阵列，朝着前方的假想敌发起了全线冲锋。 有骡马骑乘的骑兵团士兵，在发射完手中的短管燧发枪后，就纷纷抽出腰间的马刀，呼啸着纵马狂奔而去。 没有骡马骑乘的骑兵团士兵，背着短管燧发枪，手举着马刀紧紧追赶在骑兵的后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继续进行所谓的骑兵冲锋。 “人民军第一师火炮团，对建奴骑兵进行远程火力覆盖，建奴军队损失惨重，出现溃败迹象。 第一师师长抓住战机，命令火枪兵团变换阵形转守为攻，进一步迫使建奴兵团向后方溃败。 第一师骑兵团发起全线冲锋，迂回至敌军侧翼分割建奴溃兵。” 这时，宅院外再次传来人民军士兵的战况通报，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骑马而来，而是靠着两条腿跑来的。 曹变蛟闻报，心中依然很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 “建奴军队，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发生溃败？ 他们肯定会派轻骑兵游走在人民军阵列外围，用强弓硬弩驱赶人民军收缩阵线，被迫加强侧翼和后翼的防御。 再派出悍勇的重甲步兵冲阵，如果不能突破人民军阵地，他们就会像狼群一般不断的进行袭扰。 人民军那几十匹骡马，竟然妄想迂回分割建奴兵，他马超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曹兄，马超的骑兵团虽然还不成气候，但他在这次演习中却是按照满编状态使用。 这就充分表明了，马超要筹建骑兵团的决心不改。 这次的夜间军事演习极为成功，是我卢象升之前太过轻狂无知了，回南京后自会去向公主殿下请罪。” 卢象升见曹变蛟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瞧不起籍籍无名的马超，心中不由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悲哀。 耳中仿佛又听到了长平公主，在南京城中当众训斥他们的那些话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感觉羞愧得无地自容。 第195章 演习失败 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大地逐渐被照亮，人民军大营内外的演习场景，也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西北两处人民军实弹演习场地上，横七竖八的散布着一堆残破的木桩。 这些木桩是用来检验射击效果的标靶，经过炮火洗礼后已变得残破不堪。 第一师的骑兵团队正陆续返回队列，但他们的神情却显的有些无精打采，这让袁崇焕等将领们感到十分困惑。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都认为这次夜间大兵团拉练取得了圆满成功，战术配合上更是近乎完美。 不知人民军士兵在获得胜利后，他们为何会流露出失败者的情绪呢？这个疑问不禁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名人民军士兵骑着马疾驰而来，到达宅院门口后，高声呼喊道： “人民军夜间演习结束！早餐过后，全体参演部队将在操练场接受讲评！ 马将军邀请贵部人员一同参加，三次鼓声不到者，按军法处置！” 袁崇焕等人一夜未眠，在房顶上已经站得腰酸腿痛，又听闻到人民军士兵那冰冷的通报声，心中都不免感觉有些气恼。 袁崇焕闻声却不由心中一惊，赶忙对孙传庭问道： “昨晚派去抵近查探的几名学员，他们都回来了吗？” 孙传庭快速跑下房顶去询问，片刻后回复道： “袁中使，派出去的四个人都没回来。” “坏了，他们会不会被人民军发现了？”袁崇焕皱起眉头，担忧的反问道。 曹变蛟见众人都是一脸的紧张，却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他们发现了又能如何？还敢对劳军天使执行军法不成？” 袁崇焕一脸严肃的看了看曹变蛟，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并未理会他。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着曹变蛟的话，表示不必过于担心。但袁崇焕心中的忧虑却愈发沉重起来，心事重重的率先走下了房顶。 早餐过后不久，人民军营地内就响起了沉闷的聚军鼓声，犹如雷鸣般震撼人心，使原本平静的营地，瞬间就变得嘈杂喧闹起来。 每隔一刻钟，聚军鼓声便会响起，如同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激荡着人们的心弦。 随着第三通鼓声的落下，人民军的三个参演师，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宽阔的操练场上。 马超面色凝重，率领着王先生、母贤君、马强和赵大龙等人登上了高耸的点将台。 王先生最先走到点将台的中央位置，他手中拿着一张稿件高声宣读起来。 他的声音清晰洪亮，通过直属教导大队的学员们依次向远方传递，确保每名士兵都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我宣布，人民军本次夜间军事演习失败。 第二师炮兵营在演习中全军覆没，火枪兵团、刀盾兵团以及长枪兵团遭受重创、损失过半。 第一师骑兵团在追击溃兵过程中，被建奴右翼增援骑兵截断后路并包围，激战半个时辰后全军覆没。 第三师在留守大营期间，未能及时构建起纵深防御阵地，建奴兵尾随第二师溃兵突破壕沟矮墙工事。 由于战况变化迅速，各部队之间未能及时协调行动，导致团、营、连之间失去了通信联络。 第三师在此次夜间演习中，指挥系统混乱，无法相互配合，各自为战两个时辰，最终全军覆没。” 王先生声音洪亮的宣读完演习结果后，操场上始终保持着鸦雀无声，可所有人却都是一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神情。 袁崇焕和他所带领的劳军团成员们，心中也对这份通报充满了疑问和困惑。 这时，马强面沉似水的走到点将台的中央位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强见状也不惊慌，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清了清嗓子，开始解说各部在演习中所暴露出的问题： “演习不是演戏，是对人民军训练成果的一次检验，失败并不意味着终结，而是一个反思与成长的契机。 在挫折面前，人民军将士要更加坚定信念，汲取经验，为今后的实战做好充分准备。 第一师在本次军事演习中，火枪兵团为了追求集结速度，竟然有超过半数的士兵，没有按照规定穿戴甲胄。 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是在投机取巧、自取灭亡！ 而骑兵团的士兵，也出于同样的原因，没有按照作战规定穿戴好甲胄便贸然冲锋。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队形混乱不堪，根本没有按照战术要求分波次交替掩护。 至于火炮兵团……” 马强的语气越发严厉，他在讲评完第一师的演习失误后，又继续指出第二师存在的问题： “第二师刀盾兵团在演习过程中，为了能快速完成列阵，队列松散，根本就无法为长枪兵团提供有效防护。 这种敷衍了事的演习态度，严重影响了人民军整体战斗力的发挥，在实战中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在遭受假想敌的箭矢袭击后，那些受伤或死亡的参演士兵，竟公然违抗直属教导大队学员的监督和指挥，顽固的拒绝退出战斗序列。 这种行为不仅严重违背了演习规则，更是对整个演习产生了恶劣影响。 第二师火枪兵团在演习过程中，未能对假想敌组织起交叉火力打击，使假想敌很轻易的就突袭了火炮阵地。 最终导致第二师火炮营全军覆没，损失异常惨重。 当部队开始交替掩护撤退时，刀盾兵的阵列竟然出现了断裂，致使长枪兵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箭矢攻击范围之内。 面对如此危局，火枪兵不得不从两翼向中央集结，以保护陷入混乱的撤退队伍。 最终，第二师火枪兵团被困在阵地上无法脱身，建奴骑兵集中优势兵力后一举将其歼灭。 第三师留守大营负责防御期间，各团、各营、各连之间的通信联络在乱军之中断绝。 他们只能各自为战，结果被建奴骑兵尾随溃兵击破营寨，并将其分割包围后各个歼灭。 而中军指挥部，因为缺乏专属兵力防御，不幸被敌军的重甲骑兵消灭……” 第196章 军法处置 马强一边翻动着手中的书册，一边列举出各参演部队的失误情况，讲评演习中出现的各种不足之处，最后说道: “此次夜间军事演习中，造成十一名士兵死亡，一百七十三名士兵负伤，皆因指挥失误导致的伤亡。 据情报部与直属教导大队合议，做出如下惩处决定: “三名师长分别罚奉一个月，撤职留用三个月，自行前往直属教导大队领十军棍。 所有犯下错误的营团指挥官，按照演习记录的情况，自行到教导大队接受罚奉、撤职、禁闭、军棍处罚。 南京劳军团有四人违反人民军演习通报，私自潜入演习场地内窥探军情，已经按照战场纪律全部当场处决。 经人民军总参谋部决议，将南京劳军团立即驱离马家村驻地。” 马强在宣读处罚决定过程中，偌大的操练场上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战败后的窝囊委屈。 袁崇焕在与曹文诏、何可纲、孙传庭等人交换目光后，都明智地选择了闭上嘴巴。 通过这场并不成功的军事演习，他们感受到了马超心中的怒火，也切身体会到了，人民军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 如果他们之中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质疑，那么毫无疑问，必然会被盛怒的马超以军法严惩。 轻一点的话，可能只是挨一顿军棍，但若是严重一些，则极有可能会人头落地，与那四位中华军事大学的学员在黄泉路上相聚。 当袁崇焕和他带领的两百名劳军学员，被人民军士兵用刺刀赶出马家村后，他满脸沮丧的回头望向人民军大营，感慨道： “公主殿下说得没错，马超必将成为大明国的战神，而他所率领的人民军也将成为所有敌人的梦魇。 我们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是李自成还是皇台吉，最终都只会成为他攀登仕途高峰的垫脚石，被他无情的踩在脚下，甚至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袁中使，关于马超日后会怎样发展，属下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可能成为天下无敌的存在。 毕竟公主殿下早就开始关注了马超，可马超却对公主殿下的举动浑然不觉。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咱们这一次到马家村铩羽而归，但公主殿下对马超发动的战役必将取得全面胜利！” 何可纲之所以如此断言，是当年他被崇祯从辽东调到北京城赋闲时，心中一度认为遭受到了不公待遇。 于是他不断向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提出申诉，直到朱媺娖亲自找上门来，与他共同商讨并预测了辽东战局的未来走向。 同时，他们还探讨了在此过程中何可纲所能够发挥的作用，以及可能获得何种荣耀。 然而，当朱媺娖问起，如果在建奴重兵包围、陷入绝境之时，他是否愿意与其他将领一起佯装投降建奴时，何可纲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坚定的表示宁死不屈。 即便面临众叛亲离，与关宁军兄弟们反目成仇的局面，他也绝不肯为了偷生而玷污自己的名誉。 此时，朱媺娖却当即就写下了一个预测: “崇祯四年十月，大凌河城将会被数万建奴兵围困，内无粮草、外无援兵。 关宁军被围困数月后丧失斗志，何可纲宁死不屈、不肯随众将诈降，被祖大寿斩于刀下，一生英名顷刻间烟消云散。” 何可纲对这个预言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相信大凌河城会被建奴兵围困，更不相信自己会众叛亲离，最终落得个忠臣惨死的悲惨结局。 于是，他接受了长平公主的劝告，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不满，静下心来观察辽东的局势变化，以验证这个猜测是否灵验。 可令他感到痛心的是，长平公主向他推演的种种预言，竟然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逐一应验。 辽东局势的每一次变故，都如同一记重锤敲打着何可纲的心灵，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死后劫生般的英雄落寞。 从此以后，何可纲就将长平公主视为自己生命中的庇护神，对她言听计从。 当何可纲来到了南京城，亲眼见证了长平公主如何从无到有，迅速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她的智慧和魄力令何可纲深感敬佩，也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对大明国的忠诚，转化为对长平公主的个人崇拜。 在他的心中，只有长平公主才是真正的神明，才是这天下最值得敬仰的人物。至于马超、皇太极、李自成等人，与长平公主相比，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何可纲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执着于过去的荣耀与信念，而是全身心的追随在长平公主左右。 他相信，只要跟随长平公主的脚步，就一定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何可纲也用行动诠释着自己的忠诚与信仰。 袁崇焕率领着劳军团，垂头丧气的沿着运河返回南京。心情沉重的思索着该如何向长平公主复命。 而朱媺娖也收到了李若琏送来的密报，对袁崇焕一行人所遭遇的一切了然于心，同时也清楚知道了马超在此期间的所有举动。 她深知，眼下必须要认真思考应对之策，找到一种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案，让那些骄兵悍将认识到热武器时代已然来临。 军事局只有尽快摒弃冷兵器接触式作战思维，紧跟马超的步伐，才能适应热武器非接触式作战理念。 最终朱媺娖决定恩威并施，严厉惩处曹变蛟和卢象升的狂妄，再将马超更多不为人知的情报告诉他们。 让这些自以为是的顽固派们，承认他们那些引以为傲的冷兵器作战技能，都已经沦落成为了被动挨打的愚蠢行为。 当袁崇焕等人忐忑不安的来拜见朱媺娖时，见到的却是长平公主那童真无邪的笑容，站在门口迎候他们的到来。 “袁中使，一路辛苦了！” “臣等有负公主厚望，愿接受惩罚。”袁崇焕躬身说道。 第197章 步兵操典 朱媺娖饶有兴致的看着恭敬请罪的袁崇焕，只见他身后的曹文诏、何可纲、卢象升、孙传庭等人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朱媺娖心中暗自思忖道: “这些家伙，果然是被马超的火枪火炮给震慑住了，希望他们能从中有所感悟，在大明帝国的历史上依然留下一个英名！” 她也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味的责罚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 于是，朱媺娖柔声道：“诸位将军，不必如此沮丧。 军事局成立时日尚短，火器司和骑兵司仍沿用老旧的作战方式，这并非是诸位之过。 从即日起，军事局必须要摒弃旧有的作战理念，全面学习马超的热武器作战思想。 你们要以马超的人民军为楷模，深入研究他们的战术和战略，以及日常训练方法。 不仅要模仿他们，还要努力超越他们，找到制衡他们的策略，唯有如此，日后方有胜算 你们都进会议室，给本宫讲一讲在马家村的所见所闻。” “公主请！” 袁崇焕恭敬的示意朱媺娖先行，他的神情变得谦逊而温和，眉宇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自命不凡的孤傲之气。 当众人走进议事房时，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布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的单人单桌办公模式，已被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长桌所取代。这个长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仿佛在宣示着一个新秩序正在建立。 朱媺娖优雅的坐在长桌首位上，曹化淳则引导着众人，按照长桌上标注的名牌依次坐下。 袁崇焕等人入座后，突然意识到他们竟然与长平公主处于同等的地位，这让他们感到浑身不自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然而，朱媺娖对此却表现得不以为意，她微微一笑，说道： “马超在马家村中禁止了跪拜礼节，倡导人人平等的新文化运动。本宫认为他的这一举措非常好，我们也应该积极响应。 既然是提倡人人平等，那就先从平起平坐的会议环境开始吧！”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坚定，让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这个看似简单的改变，却蕴含着深刻的意义。因为它不仅打破了传统的等级观念，更传递出一种开放、包容、平等的理念。 在这种新的环境中，每个人的声音都能得到尊重，每个人的意见都将有机会被倾听。 曹化淳见众人都是一副拘谨的模样，就笑着介绍道: “上海工业区那边的四局八司办公区，经过一段时间的优先建设后，下个月就可以陆续完工了。 所有人会在一个月之后，全部搬迁到上海工业区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 朱媺娖待曹化淳说完后，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就看向他吩咐道： “曹中使，你把有关马超的那些情报，详细给诸位将军讲述一下吧！” “遵命！” 曹化淳连忙起身，恭敬的向朱媺娖行了个礼，然后又缓缓坐下，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 “三德子，你去把公主殿下印制的《步兵操典》拿过来，分发给诸位将军。” 小太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摞小册子返回，给在座的众人分发。 袁崇焕拿起一本仔细端详，只见这本小册子只不过巴掌大小，但制作的却是极为精美。他好奇的翻开阅读，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上面不仅有详细的文字说明，还配有清晰易懂的图画。这些内容赫然就是人民军平日里进行的队列训练、火枪火炮的操作与保养方法。 其中甚至还有连新式军服的穿着要点，以及营房内士兵被褥的叠放方式，也全都一一详细记录在内。 朱媺娖见他们都在认真的翻阅着《步兵操典》，不禁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说道： “这本手册上所记述的内容，想必你们在马家村内都已经有所目睹了吧？ 千万不可小瞧这些看似枯燥乏味的训练内容，它们可是一支军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提升军容军貌的不传之秘。 日后，军事局的每一名士兵都要人手一册，将上面的记述一丝不苟的贯彻到日常生活中。 这些内容不仅是一名合格的职业军人，理应具备的最基本素质要求，更是军事局能否训练出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悍军队的基石所在。”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臣初入马家村时，也曾一度认为这些训练内容，对于战场厮杀并无多大助益。 然而，当臣亲眼见证了马超麾下的人民军，在夜晚被突然从睡梦中唤醒后，竟然毫无慌乱之色，迅速有序的列阵迎敌时，臣才领悟到这些训练背后所蕴含的巨大作用。 正是因为这些平日里的点滴积累，才使人民军能时刻保持高度的纪律性和协同作战能力。 在这样高强度、高标准的训练下，士兵们逐渐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明白了自己在不同情况下应处的位置与角色。” 何可纲简明扼要的分析了人民军的训练内容，以及他们在那场军事演习中的表现。 就在此时，袁崇焕也放下手中的《步兵操典》，从怀里掏出几页写满字迹的纸张，说道： “公主，这是臣此次前往马家村时，通过对人民军的观察，所总结出的军情报告，请您过目！“” “看来你们这次去马家村，并非是毫无收获啊！ 朱媺娖接过袁崇焕递过来的军情报告，认真阅读起来。许久之后，她抬起头问道： “难道你们都认为，人民军在拥有一万骑兵和一万火器兵的情况下，就能战胜三万以上规模的建奴骑兵吗？” “不错！此乃臣等深思熟虑后，得出的共同意见。”袁崇焕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朱媺娖目光缓缓扫过袁崇焕和一众将领，见他们都是一脸的庄重神情，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对身旁的曹化淳说道： “曹中使，你通知中华总商会的刘文耀，让他同意马家村来人递交的入会申请。 给予马超在甘肃镇、宁夏镇、延绥镇、陕西镇、大同镇的商贸代理权。 在粮食、铁器、马匹上享有优先采购权，中华总商会要不惜一切成本全力支持。” 第198章 支持马超 “是！奴婢谨遵令旨。” 就在曹化淳领命的同一时刻，袁崇焕却急切的高声说道： “公主不可！” “为何不可？”朱媺娖一脸不解的向袁崇焕反问道。 “公主，马超此人不但性情孤傲，而且还目中无人，臣恐他的人民军在一家独大后，就极有可能会生出叛乱之心。” 朱媺娖闻言，却是不禁呵呵笑出了声，缓缓说道： “不是可能，而是他马超早就已经有了叛乱之心，这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 “那公主为何还要养虎为患？” 何可纲一脸愕然的站起身来，向朱媺娖问道。 “因为当下有能力去安定北方蒙古，并能给予辽东建奴沉重打击的唯有马超一人。 所以本宫如今别无他选，只能寄期望他能够为大明国安定北方，让父皇能腾出手来平定陕西匪乱。 给予天下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整顿吏治，整饬武备，最终完成中兴大明帝国的霸业。” 曹化淳跟随朱媺娖好些年了，他深知这位看似年幼任性的小公主，实际上有着一颗无比缜密的聪慧头脑。 他看着依旧是满脸担忧的何可纲，面带笑意的解释道： “何副使，您可曾听闻过驱虎吞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 他马超那个孙猴子纵使再能折腾，也决然逃不出咱们公主殿下的如来神掌。呵呵呵！” “曹公公，你又拿本宫开玩笑，我这般乖巧的一位大明公主，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曹化淳见朱媺娖与自己打趣，就连忙笑着赔罪道: “公主殿下是咱大明国最漂亮的小公主，是奴婢刚才形容得不太恰当。罪过，真是罪过！” 袁崇焕、何可纲、卢象升等人，见长平公主竟然和曹化淳开起了玩笑，心中原本对于马超的那些担忧，也不由得减轻了几分。 都是坐在椅子上呵呵陪笑，然而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来烘托当下的气氛。唯恐自己哄公主开心的话会传扬出去，招来文人士大夫的嘲笑与讥讽。 朱媺娖被曹化淳那一番恰到好处的马屁，哄得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但她的头脑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并未忘记召集众人前来议事的工作，于是很快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郑重的说道： “科技局那边，通过不懈的努力，已然成功仿造出了人民军的燧发枪和速射火炮。 不论是在精准度与稳定性方面，还是在钢铁质量的耐用性方面，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在火药性能方面还有待改进，尚无法与人民军所使用的颗粒火药相媲美。 但通过济南德王府内的关系，毕中使已经在马家村工厂原材料采购账目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依此情形推断，估计用不了太长的时间，科技局就能把颗粒火药的配方破解。 本宫期望你们能够严格依照马超的练兵模式，在两年内训练出一支三万人规模的全火器新军。 通过中华军事大学培养出一批军事素质过硬，绝对忠诚可靠的新军将领，在未来的热武器战争中独领风骚。” “请公主放心，军事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训练出一支能打败马超的无敌铁军。 臣虽然佩服马超的军事能力，但也发现了他的一个致命缺陷，完全有能力在未来的战斗中将他击败。” “什么缺陷？”朱媺娖向袁崇焕追问道。 “年少轻狂，缺乏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对敌人的战斗力也有些过度夸大。” “哦！请袁中使讲给本宫听听。” 袁崇焕见长平公主追问，就挺了挺腰杆说道: “马超虽然练出了一支精兵，却并不懂得如何去使用，甚至还有些畏手畏脚缺乏自信心。 究其原因，就是他没有领军作战的经验，缺乏对建奴军队的了解。” “讲解的在详细一些，本宫没有听明白！”朱媺娖蹙眉问道。 袁崇焕这下却感觉有些犯愁了，不知如何向没有统兵经验的长平公主解释，他思虑片刻后说道: “例如马超的人民军具有热武器远程打击能力，可他却错误的将训练和演习设定在防御上。 臣认为，马超应该将训练重点放在昼出夜伏上，因为火器的火光在夜间容易暴露位置，很容易被潜伏在黑暗中的建奴弓箭手发现。 而白天确是人民军火器大显神威的时候，完全可以步骑炮协同作战，主动向建奴军队发起进攻。 至于其他的临阵应变能力，马超和他的人民军将领都显得十分稚嫩，需要在一场场实战中去慢慢积累经验。” “嗯！本宫似乎明白了一些。袁中使，你在日后的训练演习过程中要再去印证你的观点。 本宫希望你不要带着对马超的偏见，去理解马超的那些战术安排。” 朱媺娖听明白了袁崇焕的解释，但心中却对马超更相信几分，因为她了解马超在三百年后的那些经历。 何可纲见袁崇焕讲解完后，就随即站起身，神色庄重的说道： “中华军事大学所培养的将领，将会永远忠诚的效力于大明帝国，矢志不渝的忠诚于公主殿下。 马超亲自出任黄埔学校的校长，臣恭请公主殿下出任中华军事大学的校长。” “恭请公主殿下，出任中华军事大学的校长。” 随着何可纲提出这一建议后，袁崇焕、曹文诏、卢象升等人也都纷纷站起身来，支持朱媺娖出任中华军事大学校长一职。 曹化淳见会场气氛已经被成功渲染起来了，就满面笑容的对朱媺娖说道： “公主殿下，这既然是军事局全体将领的一片赤诚之心，您就不辞辛劳，出任中华军事大学校长一职吧！ 切不可辜负了将士们的殷切期望啊？” “那好吧，既然这是你们的一致意见，本宫也就不再虚伪的搞什么三推三让的繁文缛节了。 曹中使，你再详细的讲一讲马超在那场军事演习中，是如何组织、运作的。 本宫希望军事局能从中学到一些真本事，而不是仅仅看着他们如同耍猴一般，只是去凑个热闹，对其中的关键却全然懵懂不明。” 朱媺娖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就再次将话题转移到了马超的人民军上。 第199章 演习目标 “奴婢遵令旨！” 曹化淳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本账簿，用手指在舌头上轻轻沾了些许口水，然后不慌不忙的翻找起了相关内容。 他的这个无心之举，却让在场的众人，都猛然间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才恍然想起眼前的这位老太监还是东厂提督。 众人不由在心中暗自猜想，他手中的这本账簿之上，是否也记载着自己某些不为人知的黑账。 曹化淳并没有察觉到众人的情绪变化，悠然自若的念道： “马超组织的那场夜间军事演习，事先仅通知了人民军团以上的将领知晓，并严令要求他们向部下保密。 他提前一个月的时间就命令人民军参谋部，会同直属教导大队参谋部和战术部，全力收集建奴夜间作战的相关情报。 在演习开始之后，直属教导大队的两百名学员担任演习监督员，将参谋部制定出来的建奴袭营计划，分阶段向人民军的三位师长通报。 他想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来检验各级指挥将领的临阵应变能力，以及人民军士兵临敌作战时的协同配合情况。 马超事先制定的演习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让人民军战败。 甚至还编排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率领一万建州火器汉军前来增援的方案。 只是因为留守大营的人民军第三师，在演习中出现了极为严重的指挥疏漏，他才没有继续增加那场军事演习的难度。” “曹中使，马超为什么会这样执着，非要让他的人民军战败？” “是啊！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担心会挫伤人民军的军心士气吗？” 曹化淳被曹变蛟和卢象升两人，出声打断了他照本宣科的讲解汇报，心中便有些恼火，狠狠的瞥了他俩一眼后说道： “马超对直属教导大队训话时曾经说过，人民军只有不断的在演习博弈中失败，才不会被战场上的连续胜利冲昏头脑。 失败能让强者懂得尊重敌人，不会在战场上被狂妄自大所蒙蔽双眼。 军事演习中的屡屡失败，会给人民军将领提供一些深刻的军事教训，在挫折中查找自身所存在的不足之处。 一万次的演习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真实的战场上被敌人击败一次。 因为每一次的战场失败，都会有数不清的士兵流血牺牲，失去大量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兵。 人民军如果在实战中损兵折将，就也极有可能会一蹶不振，由骄兵悍将沦为没有军心士气的土鸡瓦狗。” “他马超未免也太狂妄了吧？他难道就坚信他的人民军会百战百胜，成为他所不能接受的骄兵悍将吗？” “你给我闭嘴！人贵有自知之明，难道你还不如马超那个少年吗？” 曹文诏见自己这位不让人省心的大侄子，一直以来都对马超不服气，竟然在如此这般重要的场合大放厥词，就有些恼怒的对他进行严厉训斥。 孙传庭自始至终，一直都很厌恶曹变蛟的狂妄自大，以及他身上那股子难以驯服的兵痞作风，就轻声诵读道：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曹将军，请你对马超这位潜在的对手，心中保留几分敬畏才好！” “孙传庭，你什么意思？” 曹化淳见会场逐渐变得嘈杂喧闹起来，便转过头看向朱媺娖，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可他却发现这位小公主，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中的鲁班木玩耍，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游戏之中，并没有受到身边嘈杂环境的丝毫影响。就只得无奈地轻咳了一声，说道： “咱家奉令旨通报马超的军演情况，诸位有什么问题还请私下去谈论。 如果心中有什么疑惑不能理解，要么就去马家村问马超，要么就留着以后去战场上和他一决雌雄。” 他见众人都停止了谈论，就拿起账册继续诵读道： “那次夜间军演结束后，人民军师长、团长、营长、连长共计六十二人受到处罚，二十八人受到嘉奖。 演习中死亡士兵每人抚恤一百两白银，伤残士兵每人抚恤六十两白银，并且承诺伤员和死者家属进入马家村工厂内任职。 人民军参谋部针对那场军事演习，共计提出了四十二项改进措施。 据悉这些改进措施已经被印制成手册，成为人民军之后重点操练的核心内容。 一个月后，他们还将会组织一场规模更为宏大，时间更长的远途奔袭演习。” “这个马超真是下了血本啊！他为了提高人民军的战斗力，竟然如此舍得投入财力物力。 你们军事局可不能落后啊？必须要加快筹军计划，将马超的这些行动重新实施一遍。 本宫也不希望听到你们在演习中取得胜利的喜讯，而是希望听到你们被人民军打败的噩耗。 只有经历一次次惨痛的失败，才能从中汲取到更多宝贵的经验成果，确保军事局的战斗力能与马超的人民军不相上下。” 此时此刻，朱媺娖根本就没有心情玩什么游戏，她只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避免与这群武将争论不休。 当她见曹化淳控制住了局面，继续汇报马超在军演后的改进措施时，她才将手中的鲁班木扔到桌子上。 朱媺娖毫不掩饰的支持马超军事演习的初衷，并明确表达了对军事局未来发展的期望。 袁崇焕见朱媺娖表明了态度，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众人起身，说道： “请公主殿下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将马超视为无法逾越的强敌。 臣等会深入研究他的战术策略、作战风格，甚至去模仿他的行动方式，以求超越他。 同时也会寻找到他的弱点，制定出相应的战略对策，与之抗衡并制衡，最终在战场上击败他。” 朱媺娖听了这番话，当即就笑着微微颔首，表示对众人的认可和鼓励。 因为她深知在座这些将领们的军事能力，也相信他们一定能实现这个目标。 第200章 立军令状 朱媺娖环视了一圈众人，语气坚定的说道： “本宫对你们军事局寄予厚望，无论是在人力、物力还是财力方面，都会给予你们最大限度的支持。” 说到这里时，朱媺娖的目光看向曹变蛟和卢象升，目光也随之变得严厉起来，沉声说道: “曹变蛟与卢象升在马家村内狂妄不羁，屡次顶撞袁中使的号令，散会后找曹化淳每人领三十军棍。 曹变蛟停俸三个月，卢象升停俸两个月，袁崇焕治军不严，领十军棍，停俸一个月。 如果再有下次，你们三人就可以离开本宫回京复命了。” “臣领旨！” “臣领旨！” 朱媺娖并没有理会起身行礼的三个人，而是缓缓站起身，手中拿着她心爱的鲁班木，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曹化淳知道公主这是要前往贡院后宅，给那二十名学生讲授医学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这位年少的小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却聪慧勤奋，她亲自去教导那些学生，无疑是在谋划着一个更大的计划。 在目送朱媺娖离开后，他才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公主殿下每天的休息时间，已经被压缩到不足四个时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无忧无虑的游戏玩耍。 这里每日都会有太多的事情，等待公主殿下去亲自处理。 所以，诸位日后应当更加勤奋努力，不奢求你们能替公主殿下排忧解难，但起码也要学会循规蹈矩，少给公主殿下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曹化淳讲到此处，脸上原本充满怜惜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有些冷峻，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寒光，让在场的众人不禁浑身一颤。 他板着脸环视四周，然后提高嗓音，大声说道： “从今日起，你们军事局就要开始履行职责了。 内务局的安全司和情报司，会时刻关注你们的一言一行，请诸位务必要恪尽职守，少一些小心思才好！ 再有敢阳奉阴违、欺上瞒下、狂妄自大者，就一定会受到严厉处罚。 马超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不换思想就换人’，咱家认为他这句话讲的非常好。 因为思想决定了人民军的执行力，也决定了他所倡导的三个主义是否能成功。 咱家今日也要代公主殿下说句话，给诸位立下一个规矩，省着以后某些人忘了本。 ‘忠于公主殿下，就是忠于大明帝国。 如果无法改变那些顽固者的思想，那么就只能消灭他们的肉体。’ 诸位既然已经被公主殿下收入麾下，那日后要么光宗耀祖、荫及子孙后代；要么就人头落地、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散会后，其他人都回去办自己的差事好了，袁中使你们三位随咱家去领罚吧！” 呵呵呵！ 众人被曹化淳的笑声吓得心跳加速，他们知道这是曹化淳在借题发挥，警告他们此次前去马家村却空手而归的无能。 曹变蛟和卢象升两人的面色苍白，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匆忙移开视线，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内心的恐惧。 事实上，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丝惊恐之色。 袁崇焕察觉到会议室中的氛围压抑，他看见众人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而曹化淳则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袁崇焕向曹化淳抱拳说道： “曹中使所言极是，臣等定会永远忠诚于大明帝国，效忠于长平公主。 按照公主殿下的令旨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何可纲见曹化淳说话时夹枪带棒，袁崇焕的表态也有些趋于应付，其他人却是低头不语。 他知道曹化淳是担心军权旁落，而诸位将军是惧怕遭受北京朝廷的猜忌，毕竟公主府是没有权力筹建军队的。 可大家都这样各怀心思，势必会影响到公主对军事局的期盼，为了能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他就开口说道: “各位将军，如今大明国内天灾人祸不断，辽东建奴也是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如果我们不能统一思想，按照公主殿下的指示做出改变，那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一场灾难。” 何可纲说完之后，便毅然决然的取过桌上的纸笔，奋笔疾书起来。 片刻之后，何可纲便写完了一份军令状，毫不犹豫的咬破了手指，按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手印，以此来表明自己对长平公主的忠诚。 当朱媺娖完成教学走出教室，她见曹化淳正守候在外面，就开口询问道：“会议进展如何？” “启禀公主，奴婢已经将您的吩咐向诸位将军通报了，他们都表示会遵从您的令旨，尽快完成军事局人员的思想转变工作。 效仿马超的做法筹建火器军队，争取早日追赶上人民军的步伐。 袁崇焕、曹变蛟、卢象升已经领了惩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 这是何可纲写下的一份军令状，他让奴婢转交给公主殿下过目。” 朱媺娖微微颔首，从曹化淳手中接过了那份军令状，只见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鲜红的血指印显得格外醒目。 她读完后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对军令状上的内容并不在意，随手就又交还给了曹化淳，轻声说道： “你现在就去找何可纲，告诉他本宫并不需要这份军令状，也不需要他用全家人的性命作为担保。 本宫知道他的能力和忠诚，只要他能尽心尽力去完成任务即可。 如果在筹军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本宫寻求帮助。”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便来到了崇祯七年的六月，距离马超计划北上的日子越来越近。 在黄埔学校宽敞的会议室里，马超正与他麾下的一众人民军将领们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十日后全军北上的事宜。 在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原因是马超要将马家村工厂全部出售给德王府，这让所有人都感觉难以接受。 他们都认为，马超不应该拒绝大明朝廷的粮饷物资补给，独自去承受养兵带来的巨大开销。 更不应该自绝退路，放弃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那几座工厂。 第201章 合作共赢 “五公子，您如果放弃了马家村里的所有产业，那您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要付诸东流。 人民军以后的粮饷没有了来源，您以后打算如何解决？”王先生皱着眉头，满脸忧虑的劝说道。 马超叹息一声后，无奈的回答道： “不放弃又能如何？如今形势逼人，我必须要在产业和理想之间做出抉择。 人民军在筹军期间花钱如流水，北上期间还可能会与西征的建奴军队遭遇，消耗掉巨量的物资弹药。 等咱们到了神木县之后，同样还需要海量的钱粮支出，我作为人民军的主心骨，就必须要为以后的事情未雨绸缪。 至于大明朝廷的粮饷，从来就不在我的预算之内，所以我也不希望谁再和我说这件事，至于什么原因，我想你们也都应该心中明白！ 目前来看，也只有德王府那位王爷，愿意出十万两银子来收购这些产业。 王先生，你说说看，我现在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 “老王，人民军现在已经完成了筹军训练，将来到达神木县后还要布防安民，没有充足的钱粮可不行。 等咱们在神木县站稳脚跟，就有了一个县的地盘和人口养兵，还可以跨过长城去抢些蒙古人的牛羊马匹。 所以我支持五公子的决定，将山东这里的产业全部抛售，只要咱们手里有枪有炮有兵马，那搞到钱粮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伊宝忠在听到赵大龙这些话后，赶紧开口纠正道： “赵师长，咱们人民军对北方蒙古各部的政策，校长早就有了明确规定。 凡是愿意归附我们的，就跟他们开通商贸往来，并给予武力上的保护； 对于那些归附辽东建奴的蒙古部落，则会通过武力打击来施加威慑，迫使他们看清形势。 抢掠只是一种打击手段，绝不是人民军对蒙古各部执行的政策。 还望各位在军中讲话时，务必要注意用词的修饰，切莫让言语成为伤人的利刃，辱没了校长的英明决策。” “抢就是抢，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蒙古人抢夺我们汉人一千多年了。 现在我们强大了，将属于我们的东西再抢回来，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五公子之前也说过，河套地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是我们华夏族人劳作生息的土地。 赶走那些侵犯华夏领土的北方强盗，用他们的牛羊马匹来偿还我们的损失，这便是蒙古人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你小子别在这里跟我抠字眼儿，老子就是要揍他娘、抢他娘、吃他娘的！” 赵大龙见伊宝忠年纪轻轻就当了第一师师长，还敢当众指出自己言语中的错误，顿时就感觉有些恼怒。 王先生见到赵大龙和伊宝忠，因为语言表达方式的差异产生了争执，便开口劝解道: “老赵，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马家村产业的问题，你俩的发言不要跑题。 我还是希望五公子能在马家村内保留产业，如果我们只图一时痛快而杀鸡取卵，那么将来人民军一旦遭遇困境，就会缺少一个能够提供物资补给的财源。 再说咱们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完全可以走一步看一步，通过其他方法筹集钱粮。” “五哥，我赞同王先生的看法。”马莲负责马家村产业的经营与财务，自然不希望自己从此变成一个无事可做的闲人。 所以当她得知五哥要出售马家村产业时，内心中不但十分抵触，还说服王先生与自己一起劝说马超改变主意。 马超却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他苦着一张脸，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短发，解释道： “为了能保障大事可成，我这半年时间里不但购置了战马，大批量采购高品质的苏钢，还存储了数量众多的装备和物资。 所以我……我就让后勤部的母先生，向中华总商会借了二十万两白银的借款。” “啊！？” 众人听闻马超的话，房间内当即就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马强第一个站起身问道： “五弟，是不是中华总商会找你催账了？” 马超闻言摇了摇头，急声说道： “没有！我只是感觉他们对咱们关照有加，欠人钱的感觉也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等咱们人民军到达神木县驻防，估摸着还要向中华总商会借款购买物资。 反正这笔短期借款也快到期了，还不如现在就提前还上。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马强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马超，说道： “五弟，我有必要提醒你，必须要对中华总商会提高警惕。 他们无缘无故，就给了你太多的特别关照，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可千万不能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审慎的态度，以防落入敌人的陷阱。” 马超听完马强的讲述，不但没有任何觉悟，竟然还呵呵笑了起来，这可惹得马强老大的不开心。 马超之所以表现的如此开心，这是因为马强刚才讲述的内容，都是他亲手写的那本《特务手册》里的内容。 因此，他对马强的学习应用能力非常满意，认为马强对情报信息很敏锐警觉，这说明马强在情报工作方面已经越来越老练了。 “四哥，你就放心吧！以后我再做出什么决定时，一定会与你的情报部门事先沟通。 目前来看，中华总商会确实给予了我很多帮助，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人民军的建立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还是相信中华总商会是友非敌！ 情报部门在处理情报时，都要带着怀疑的心态去分析研究，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但我在处理外部关系时却要权衡得失，既不能盲目相信，也不能过于敌对。” “五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马强反问道。 马超闻言，却笑看着众人回答道： “首先，我们要尽快归还这笔借款，以此表明我们的诚意和信用，与中华总商会保持合作共赢的友好态度。 同时，也要加强与其他商家的联系，寻找更多的合作机会，减少对中华总商会的过度依赖。” 第202章 统一思想 马莲见无法改变马超变卖产业的决定，唯恐再失去与中华总商会的贸易，就开口说道: “五哥，我能把咱们与中华总商会的谈判内容，在这里向大家公布吗？” “当然可以！今天把你叫来一起开会，我就是想让你这位小财神讲这些的。 让大家也都知道，即便没有了马家村工厂，人民军也有其他的钱粮来源。” 马超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马莲的请求，把会场发言权交给了她。 马莲低头从文件包里，找出了她与中华总商会特使签订的商贸代理合同，笑着说道: “通过与中华总商会三个月的谈判，咱们获得了甘肃镇、宁夏镇、延绥镇、陕西镇、大同镇的商贸总代理权。 例如一块肥皂，中华总商会给咱们的批发价格仅需三钱银子，甚至比咱们与德王府合作生产还要便宜。 况且他们能提供给咱们的商品，并不只有肥皂一种，而是二十七种，批发价格都是特别低廉。 此外，在粮食、铁器、马匹以及物资采购方面，我们还能享受到中华总商会的优先采购权。 这是我得到五哥授权后，与中华总商会签订的两年期代理合同，谁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拿去翻阅。” “这份合同是我直接参与签订的，内容和莲儿讲述的基本相同。 所以，卖掉马家村内的产业并不是我心血来潮的决定，而是在反复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决策。” 马莲笑看着眉头紧锁的马强，说道: “四哥，这会你可以对中华总商会放心了吧？咱们没有必要去揣测他们的善意。” 马强听到马超和马莲的解释后，却并没有安下心来，甚至还有些不悦的说道： “莲儿，俗话说得好‘无商不奸’，这世上哪有做生意不挣钱的商人？ 中华总商会不和别人做亏本的买卖，为何偏偏要和咱们做赔本的交易？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只是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讲述出来，怎就成了你口中所说的恶意揣测呢？” “四哥，我也是如实讲述自己的想法，按照五哥的吩咐去做事。 至于中华总商会为什么会亏本赚吆喝，全力支持咱们，这个我也不知道。” 马超见马莲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再看看马强那副好男不与女斗的神态，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无奈，赶忙开口说道: “在开会的时候，一定要秉持实事求是的原则讲话，但也不能意气用事，让情绪左右了自己的言辞和判断。 中华总商会在与咱们的贸易往来中，是否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咱们还是秉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吧！ 反正我是欠着他们的银子，购买他们的廉价商品，再通过高价出售从中获取利益，他们就算耍什么阴谋诡计又能把我如何？” 马超的心中其实早就已经确定，中华总商会的幕后组织人，与自己一样是来自于后世的穿越者。 只是他通过一番明察暗访，却始终无法见到那位神秘的穿越者。 不过，他的努力也并没有白白浪费、付之东流，而是成功的加入了中华总商会，并且还获得了商会给予的众多特别关照。 所以，他猜测那位中华总商会的刘会长，是要在大明帝国特殊的时代，创建出一个无比繁荣强大的商业帝国。 这与自己想要创建的民族大同国度，虽然在为之奋斗的途径上存在着差异，但却有着异曲同工的共同目标。 那便是让华夏快速富足强盛起来，改变历史原本的发展方向，从而避免后世那些令人痛心疾首的悲剧发生。 但他的心中却始终坚信，自己所选择的军事强国的道路，会比商业兴国的道路走得更为长远，在这一时代中更快、更彻底的获得成功。 因为没有军权作为支持的商业富国计划，极有可能会因为特权阶层的觊觎，而被强大的国家暴力机器彻底搅碎，随后被无情的丢入到历史的垃圾堆里。 母贤君所负责的人民军后勤保障部，一直配合马莲与中华总商会进行商贸接洽。 见他们兄妹三人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他就轻轻咳嗽了一声，准备出声缓解会场内的紧张气氛。 “四公子的这种揣测，我想应该也是在座诸位的共同想法吧？ 因为有些事情牵扯到极为重要的军事机密，所以我只能告诉大家一个结果。 中华总商会只是一个纯粹的商贸组织，和咱们人民军的奋斗目标完全不同，各自所关注的事务也都存在着诸多不同。 所以，我们之间是完全可以进行合作的，而且必然会有一个共赢的良好局面。” 马超见马强和王先生等人依旧是眉头紧皱，并没有在母贤君的话语当中，获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他不禁露出了一脸的苦笑，对着房间里的记录员和警卫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到会议室外面等候。 “既然大家都对我和中华总商会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感兴趣，那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们吧！ 中华总商会之所以会对我们如此照顾有加，不仅以商品的成本价批发给我们，还无息借给我们钱款，又优先向我们供应物资等等，这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由于中华总商会在西北长城沿线地区，并没有可以用来发展壮大的依靠，便也请求人民军能给予他们一些特别的关照。 具体来说就是，只要是中华总商会在长城沿线遭遇到困难时，人民军都必须要义无反顾的提供无偿支援。 无论是面对蒙古人、建州人、流寇，或者是官府的卫所军队，人民军都必须不遗余力的帮助中华总商会，在西北地面上通行无阻。” 马超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用目光再次扫视会议室内的众人，见他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等待自己讲述，就继续说道： “马家村工厂内的各种机器设备，生产的所有产品配方，我都已经授权中华总商会生产制造。 我也把我的一些创新产品，如洗洁精、各式罐头、脚踏车、燃油灯、燃油炉灶当作礼物，无偿赠送给中华总商会。” 中华总商会将利用他们的玻璃制造工艺，为咱们人民军特制一批望远镜。 并且向我郑重承诺，望远镜的制造工艺会严格保密，中华总商会未经我的许可授权，绝对不会在私下擅自制造。” 当马超把这些秘密公布于众后，这才使得与会的所有人彻底放下了心。 第203章 筹划北上 马莲笑看着马强说道：“四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五哥做事情向来都是心思缜密，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疑神疑鬼，胡乱猜测了？” “你这鬼机灵，让我劝老五不要卖工厂的是你，如今让我不要怀疑中华总商会的还是你。” 马莲见马强把自己暗中运作的事情说出来了，当即就撅着小嘴反驳道: “四哥，这两件事你不能混为一谈，我也是希望五哥能留下辛苦建立的产业。 你如果再敢拿我打趣取笑，小心我回去找娘和嫂子狠狠告你的状！” “好了，这是在开会，你俩不许再这般玩笑打闹了。 你们的那些心思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把你们都叫来开会，就是要统一思想的。” 马超见马强和马莲竟然拌嘴吵闹，就有些面露不悦的出声制止。 但他看到小妹一脸的默然神伤，就又说道： “莲儿，以后就由你来负责与中华总商会的接洽，继续帮五哥管理好钱袋子。 你现在回家去帮母亲和嫂子，收拾一下这次要带走的物品。” “好嘞！” 马莲在得知自己以后还会有差事可做，脸上的阴霾瞬间就一扫而空，兴奋的答应之后起身离去。 王先生看着马莲跑出会议室，就笑呵呵的说道： “果然还是个孩子，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一会神伤一会欢喜。 等咱们到了神木县，有莲儿这小机灵去管理商贸上的事情，五公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超闻言却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的说道： “四哥刚才所说的那些顾虑，并不能说是毫无根据。 事实上，中华总商会对于我们人民军的需求，的确是给予了太多的特别照顾。 可当我要高价购买他们的甘油时，对方却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甚至连最起码的讨价还价都没有。” 王先生负责人民军颗粒火药制造，他深知甘油对人民军的重要性，不禁忧心忡忡的说道： “五公子，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缘由？ 那么今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马超抬手打断了王先生的话语，以免颗粒火药的制作工艺泄露出去，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也并非难以解决，等咱们在神木县安置下来之后，可以考虑重新建立起肥皂厂。” 说完后，他便招手示意门口等候的书记员进入房间，继续探讨人民军北上的相关事宜。 当马超在提到人民军北上途中，极有可能会在宣府一带与建奴兵狭路相逢时，这让在场众人都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人民军在此前的训练期间，始终将辽东建奴视作头号大敌，并通过多种途径，收集到了大量关于建奴骑兵的情报。 正因如此，他们才了解到那些表面粗俗野蛮的建州人，将帅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经验老到的冷兵器作战行家。 而黄太吉麾下的士兵，更是人人精于马步弓等武艺，堪称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 不仅如此，建奴所使用的箭矢重达三两多，威力惊人，甚至能够精准命中八十步外的木桩。 更有传闻称，若是在顺风时，建奴的箭矢甚至可以在一百二十步外，射穿明军将领身上的二十五斤重甲。 建奴军中还豢养了很多重甲死士，内穿七斤棉甲，外披五十余斤的铁甲，左手持盾，右手持三眼火铳。 在距离敌军三十步时发射三眼火铳，而后就用火铳当武器进行近身搏杀。 重甲步兵皆是百里挑一的悍勇之士，他们身披重甲能连续厮杀半个多时辰而不力竭，是辽东建奴击破明军阵列的致胜法宝。 赵大龙听闻有机会和建奴兵作战了，就立刻兴奋的说道： “五公子，咱们在这里集训了大半年的时间，不就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杀败建奴兵扬名立万吗？ 我的第二师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就等到那一天呢！您可一定要把先锋的位置给我留着。” “防御作战有第三师，攻坚破阵有第二师，定海神针是第一师。 赵师傅请放心，到时候你们第三师会与真建奴交锋的。” 马超虽然对于人民军的实战经验，依旧还是有些信心不足，但他也坚信人民军那些具有针对性的操练，不至于在遭遇到建奴军队时一溃千里。 母贤君此时却没有赵大龙那般自信满满，反而对马超的人身安全有些担忧，于是说道： “校长，您作为咱们人民军的主帅，身边只有直属教导大队这二百学员是远远不够的。 我建议从人民军三个师中，抽调忠勇敢战士兵三百人组建亲兵营，来保护人民军直属的各个部门。” “我赞同！” “我支持！” 随即伊宝忠、马强、王先生、杨致远等人就纷纷表示支持。 因为人民军直属参谋部、军情部、后勤保障部，的确需要有一支专属的军队进行保护，所以马超对母贤君的提议也颇为赞同。 沉思片刻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房间内的徐小虎，对他说道： “亲兵营这个称呼有些公器私用的意味，还是叫警卫营更为妥当一些。 那就任命徐小虎为警卫营营长，负责从各师当中挑选士兵进行筹建。” “请校长放心！学生一定会不辱使命。”徐小虎立正敬礼后回答道。 马超满意的摆手示意徐小虎坐下，随即又对王先生说道： “参谋部之前制定的北上计划，还需要再进一步完善，把时间精确到半个时辰以内。 在沿途的山川河流等地形中，可能会遭遇到的困难，也尽可能要考虑得面面俱到。 通讯、天气、补给、运输、疾病、警戒等因素，都要在北上行军计划中有所体现。” 王先生听闻马超的吩咐，当即就站起身，朗声说道: “请五公子放心，这半年时间里，参谋部和情报部相互协作配合，已经把北上路线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就连神木县那里的地形地貌，参谋部也在组织人员制作沙盘地图，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马超闻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对他说道： “好！我还是那句话，王先生做事我放心！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是建奴骑兵天下无敌，还是咱们人民军的热武器更胜一筹。” 第204章 全军北上 崇祯七年六月十五日辰时，人民军分成三队启程北上，正式踏上了人民军称霸北疆的漫漫征途。 由九千战兵和一千辅兵组成的浩荡队伍中，火红色的旌旗迎风飘扬，赵大龙的第二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中间是杨致远的第三师，保护着人民军直属的各部门，以及由五百辆大车组成的辎重运输队伍。 因为伊宝忠的第一师中配有骑兵团，可以快速机动的进行前后支援，被总参谋部安排在了行军队伍的后方。 北上路线是全军沿着运河徒步北上，再由河间府境内进入保定府，跨越内长城后直扑宣府城。 人民军将在保安州一带进行休整，做好万全准备后再进入宣府城协防，静候建奴大军的到来。 在那里，马超将会压上他的全部家当，只为取得与建奴军队的首战大胜，向全天下宣告人民军的到来。 马超曾多次有意无意的向人民军高层暗示，哪怕人民军在与建奴军队的首战中被打烂，他也将会坦然面对。 王先生等人始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马超为什么坚信皇台吉会再次入关掳掠，并且像未卜先知般确定他们的入侵时间就在今年的八月份，路线一定会是在大同一线的长城位置。 但因为马超之前有太多神预测，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在现实中应验，所以他们也不得不做好大战一场的心理准备。 人民军每日的行军速度，经过总参谋部精心计算后，确定为 60-70 里之间。 先锋团比大部队提前出发几日时间，会在行军计划中的区域内，挑选出适宜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 同时为大军筹备各种物资，包括搭桥铺路、搜集木柴、采购粮草以及备好热水等等。 这种行军速度与后世的军队相比，令马超感到异常缓慢。 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道路崎岖不平，即使第三师的工程兵团提前五天动身，也仅仅是将道路上较大的坑洼填平而已。 对于那些涉水的低洼路段，只能简单的铺设木板，但这样一来，就使得通行道路变的异常狭窄，大军无法迅速通过。 辎重部队每天要行走七个时辰，才能够勉强完成总参谋部制定的行军计划，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疲惫不堪。 在大明朝这个农耕时代里，那些身处特权阶层的人们，似乎只对两件事格外热衷。 一是不断强化中央集权，将全天下的利益收入囊中。 二是将全天下的苍生黎庶视为蝼蚁草芥，进行严密管控。 他们将百姓按户籍分类，关进不同的囚笼之中，用儒家逆来顺受的理念去驯化他们，用法家的严刑峻法束缚他们。 特权阶层尽情享受着强权统治带来的人口红利，却对于百姓在苦难中的苦苦挣扎视若无睹。 统治者并非眼盲耳聋，只是他们习惯站在老虎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些宛如羔羊般的百姓。 在他们的眼里，老虎捕食羔羊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不妥之处。 除此之外，特权阶层还有意忽视了除官道以外的民用道路。 因为官道宽敞平坦，更便于他们维护其统治地位；而民用道路则崎岖坎坷，令百姓的出行举步维艰。 这种鲜明的对比，无疑揭示了皇权统治下的社会，到处都充满了不公与漠视。 在广袤无垠的乡野之间，那些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就宛如一条条沉睡的巨龙，横亘于大地之上。 这些道路不仅让百姓的出行变得艰难，更成为了他们追求自由与幸福的绊脚石。然而，统治者却对此视若无睹，甚至乐于见到这种状况。 通过道路出行的不便，以及外部世界充满危险的谎言，来束缚住百姓。 这样一来，百姓们便会被禁锢在土地上，无法逃脱统治者所设下的牢笼。任由统治特权阶层实施严格的管理，来确保他们的特权地位不受威胁。 由于缺乏足够的骡马大车进行运输，人民军的每一名士兵都要背负一个巨大的竹篓，里面装满了甲胄、被褥、武器和粮食。 马超也不例外，他背着一个重达五十斤的竹篓，站在一座小土坡上，默默注视着缓慢前进的人民军队伍。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母贤君，无奈的说道： “等咱们抵达神木县后，你们后勤保障部要成立一支工程兵部队。 这支部队的任务，就是要在人民军所掌控的区域内修路架桥，让辎重车辆在六个时辰内，至少能行进六十里以上。 只有修建出畅通无阻的道路和桥梁，才能让人民军获得战场上的机动性，更好的执行各种任作战务。 便捷的交通还能促进当地的商贸发展，让神木县的百姓过上物资充足的好日子。” “校长的吩咐，学生到了神木县就会着手落实。 宽阔而平坦的道路，不仅能够让人民军行动迅速，还可以为商贸流通带来方便。 只是这项工程势必会旷日持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与物力才能实现。” 母贤君虽然也很支持马超的这个提议，但也意识到了这个提议在落实中的困难。 “我们现在虽然还很贫困，但要想快速摆脱贫困，我们就要筑桥修路，及早营造出一个好的生存环境。 只有百姓富足了，人民军才能强大起来，即使我们现在还不具备条件，但也要先建立起一个组织框架出来。” 马超说完后，就伸手从母贤君背上的竹篓里，拿出二十斤重的粮袋放进自己的背篓中。 母贤君急忙伸手阻拦，马超却微笑着摆了摆手，劝解道： “母部长，你就不必跟我这个武夫客气了，让你们这些文人跟着我一同受苦，我这心里难受啊！” “校长，您为人有勇有谋，将来必定能够平定天下、四海一家。 您的雄才大略，也一定能治理好国家，造福天下百姓。可千万不要自我贬低啊！ 学生今生能有幸跟随校长一同建功立业，如今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马超突然感觉自己后背上的竹篓突然变轻。他连忙转过身来，看到徐小虎正把他和母贤君的粮袋放入自己的背篓里。 第205章 心中有恨 徐小虎见马超想要开口劝阻，就往后退了两步，一脸笑容的说道： “校长，您和母部长都是劳心之人，而我却只是一个卖力气的武夫而已。 您曾经说过:‘革命工作分工不同，每个人都应该发挥出自己的专长，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马超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继续顺着刚才的想法进行思考，专注于解决人民军的后勤保障问题。 “校长，筹建工程兵部队筑桥修路，可能也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 我在查看神木县一带的军报时，发现那边的土匪流寇非常多，而且河套地区犯边抢掠的蒙古人也有不少。 人民军只要能在神木县内打上几仗，那不就有了免费的俘虏充作劳力，可以驱赶他们去筑桥修路。” 马超听闻三师长杨致远的这个提议，当即就笑着说道： “你这个办法很好啊！可以让那些杀人越货的俘虏，通过劳动改造反省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这样一来，既能让他们得到惩罚，又能为神木县的建设出一份力，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你们第三师就要提前做好战斗准备，到时候争取多抓一些俘虏回来劳动改造。” “请校长放心，第三师全体官兵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杨致远见马超赞同自己提出的建议，心中十分高兴，当即就向马超立正敬礼表明了决心。 此时，马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全新的建设思路，于是就兴奋的放下竹篓，坐在一块石头上目视着远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许久之后，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旁的杨致远，开口说道： “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抓俘虏来劳动改造，还应该更进一步，利用这些俘虏，发展我们自己的产业。 比如，我们还可以让他们垦荒种田、让他们开山采矿、让他们入工厂生产制造。 我们就能通过这些廉价劳动力，用有限的资源去开创更多的产业，逐渐实现自给自足，不再过度依赖外部的资源供应。 杨师长，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你的第三师里，设立一支由非战斗人员组成的工程兵团吗？” 杨致远微微颔首，目光坚定的回答道： “校长此举，是希望第三师在运输补给、工事防御能力方面，能拥有更为专业的技能和人才。 人民军三个师都有其独特的战术分工。而您对第三师的战略布局，就是要打造成一支名副其实的防守型军队。” 马超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嗯！你的理解非常准确。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任命你为第三师师长。 你出生于匠户家庭，又在二虎山的山寨修筑工作中表现卓越，而且你通过在黄埔学校内的学习，也具备了领导和管理这支工程防御部队的能力。” “多谢校长的栽培与提携，学生永生难忘。 若不是您当年在苦力市场中将我拯救出来，恐怕学生早就已经冻饿而死，就像只死老鼠一样被人挖坑掩埋。 您的这份再造之恩，学生没齿难忘，必当誓死报效！” 杨致远回忆起自己少年时代的苦难经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之感，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马超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就伸出手，在杨致远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轻声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何一直不愿回家探望亲人呢？” 杨致远闻言，却是一脸的沮丧神情，咬着牙沉声说道：“学生的家人都死没了。” “胡说！”马超当即就脸色一沉，厉声训斥道。 一旁的母贤君听到杨致远的回答，顿时就怒火中烧，也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你就算心中有恨，也应该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专制朝廷才对。 哪有父母会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狠下心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卖掉？ 难道黄埔学校的那些政治课程，你就是这样理解和认识的吗？” 母贤君痛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痛恨那些逆来顺受、不敢奋起反抗的顺民。 也对杨致远将仇恨转嫁到家人身上的行为，心中感到愤怒无比。 马超知道杨致远少年时候的那些经历，清楚他当年曾经遭受过的磨难，就对母贤君摆手说道： “杨师长八岁那年家乡闹灾荒，田地里收成减半、生活苦楚。 他父亲没有办法，就把他十三岁的姐姐卖给了一位北方来的皮货商人，从此以后音信全无。 他十三岁那一年，家乡再次遭遇到大灾荒，田地里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为了能让家里人活下去，他母亲就把自己卖到大户家里为奴，用自己换了两石救命粮。 一年之后，他母亲却因为感染风寒去世，杨师长却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马超说到这里，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校长请不要再讲了，是学生刚才讲话太孟浪了。杨师长对不起！对不起！” 母贤君的声音中也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他的命运本就辛酸坎坷，每每听到穷人的那些苦难时，都会感同身受般伤心无比。 此时的他已经伤心到了极致，身体微微颤抖着站起身来，向马超和杨致远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就双手掩面离去，留下了一个孤独而又悲伤的背影。 马超见母贤君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担忧之情，随即就向王先生投去了一个眼神示意。 王先生立刻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抱拳向马超行了个礼，便快步朝母贤君追去。 马超知道，这些老百姓身上发生的伤心往事，对于家破人亡的母贤君来说，无不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杨致远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思念，那是对亲人的怀念，也是对过去苦难日子的回忆。 马强看着王先生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杨致远，轻声说道： “杨师长，早在两年之前，校长就已经派遣人前往你家了解情况了。 你父亲当年在身患重病、走投无路之际，迫不得已才将你卖给他人，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啊！” 第206章 命运多舛 当杨致远听闻马强的这些话，他当即就瞪大眼睛，愤怒的反驳道： “哼！一家三口都被他给卖掉了，难道他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欺骗人吗？” “你可知道，如果当初你继续留在家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人贩子告知你父亲，他们会带你去济南城当商铺伙计。你父亲认为这样就可以让你在那场大灾荒中幸存下来，为你们老杨家延续香火。 然而，可恶的人贩子却欺骗了他，让他误以为这是一个拯救你生命的机会。 你的姐姐和母亲又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她们也希望你这个家中的唯一男丁能活下去，可如今，你却在这里不知好歹地怨恨他们？”马强解释道。 “我不恨姐姐和母亲，我……我……呜呜呜！” 马超看着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的杨致远，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无奈。他叹息一声，说道： “你父亲当年把你送走后，内心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生活的困境，就在家中悬梁自尽，想结束这一切苦难。 命运似乎眷顾你父亲的良苦用心，就在他准备结束生命的那一刻，村中乡亲恰好路过你家门口，及时发现并救下了他。 为了有朝一日能再次见到你，为了能还清家中的欠债，他将自己卖给了煤场去做苦力。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抵债的人，他的心灵是善良还是邪恶？ 当王先生找到你父亲时，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仅面容憔悴，而且一条腿还在塌方事故中断掉了。 王先生心生怜悯，将他救出煤场后，先是安排他在马家村休养了整整两个月。 等他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但内心深处对你的思念却愈发强烈。我就按照他的请求，让王先生将他送到了二虎山陪伴在你身边。 他就是收拾菜园子的跛脚杨老头，我如今和你讲这些，是希望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不要永远生活在过去的苦难里煎熬。” 听到这里，杨致远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哭声更加凄惨。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认为只是个普通园丁的老人，竟然就是他一直憎恨的父亲。 多年来的思念、愧疚和痛苦，在这一刻化作无尽的泪水，尽情宣泄着。 他为自己受到的苦难而哭泣，为何命运如此不公？为何与父亲每日相伴却无法相认？ 他又为母亲的早逝而伤心，她本应陪伴自己长大成人，看着自己娶妻生子，共同享受自己今日所取得到的荣耀。 还有那不知去向的姐姐，她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呢？ 片刻之后，杨致远缓缓站起身来，用手擦拭脸颊上的泪水，眼神中充满感激的看向马超，说道： “校长，您对学生的恩情如同再造。 可学生却无以为报，愿一生追随于您左右，为您牵马坠蹬。” 马超微微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牵马坠蹬，那是对你才华的埋没。 我只希望，你能与我一同为了三个主义能照耀华夏，而奋斗终生！” 马超将一块手帕递给杨致远，继续说道： “我刚刚有了一个计划，想要听听你的看法。” 杨致远当即就挺直身体，神情肃穆的回答道： “请校长明示，学生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我计划创建一支工程兵建设军团，未来这支军队将分为路桥师、矿务师、农垦师三个部分。 预计编制将会在三万人以上，负责监管人民军俘获的所有俘虏。 将战俘分散到人民军统治区域内，根据各个师的具体分工，投入到具体的工程建设中。 工程兵建设军团的规模，将会随着人民军控制区域的扩大而扩大，我预计将来会超过三十万人。 不知道你是否有勇气和决心，肩负起这项重任？” 此刻，杨致远脸上已然充满期待的神情，他毫不犹豫的向马超敬了一个军礼，并用洪亮的声音回应道： “学生坚决服从校长的安排，愿意率领工程兵建设军团去修路开矿，为人民军的发展壮大竭尽全力。” 在全军北上的第十天，人民军顺利抵达河间府境内，却遭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困境。 由于未能按约定接收到中华总商会的粮草物资，人民军被迫中止了北上的行军计划。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中华总商会按照与人民军的约定，运送一万石粮草物资到达河间府后，竟然遭到了河间三卫兵马的联手拦截和扣押。 经过一番调查和打探后，中华总商会方才知晓，这次事情是由保定总兵刘国柱策划实施的。 原来是他对中华总商会，擅自抬高保定府夏粮收购价格的做法不满，便借此机会展开了一场报复行动。 他指责中华总商会蓄意囤货居奇，通过不正当手段与百姓争利，妄图操纵和扰乱保定府内的粮食市场。 中华总商会负责这次收粮运粮的商人，是保定府内一位加入中华总商会的小粮商。 当马莲和母贤君前去接洽时，那位小粮商告知他们，关于此次事件，他已派人前往中华总商会北京分会进行了通报。 预计不出半月，就会得到妥善处理。 然而，军营中的马超在听闻此事后却勃然大怒，他对着王先生怒目圆睁，声色俱厉的吼道： “传我命令！让伊宝忠率领第一师骑兵团，会同前方的第二师第一团，火速赶往保定府去寻找刘国柱。 要明确的告诉他，三日之内，人民军必须见到粮食！ 他若推三堵四，那人民军就自己去河间三卫索要，哼！” 说到此处，马超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他眼神中的怒火并未平息，反而愈发炽烈起来。 “人民军此番是奉旨北上，所有行程计划均已向五军都督府报备。 倘若因为他刘国柱耽误了大事，那么一切后果都将由他一力承担！” 面对马超如此激烈的反应，王先生不禁眉头紧皱，连忙劝解道： “五公子，请您先息怒！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咱们人民军经过长时间的跋涉，已经师老兵疲，如果在河间府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明军打一场毫无准备的战斗，恐怕……” 第207章 违约情况 此时的马超却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心中的怒火反而是越烧越旺，态度也变得愈发强硬，似乎唯有通过武力才能解决问题。 因为这段时间的苦难行军，不但让马超的身体感到疲惫不堪，内心里的焦躁不安也让他难以忍受！ 他深知，如果在此地耽误了北上的时间，那么疲劳行军后的人民军，将难以独自抵挡建奴兵马的猛烈攻击。 他一直期盼着能按总参谋部精心制定的计划，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以此来扬名立万呢！ 至于大同、宣府一带驻防的明军，马超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更没期盼着他们能给予自己任何帮助。 毕竟，三百年后的历史书上已经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一切。建奴数万大军，兵分四路破关南下掳掠时，在大同和宣府一带如入无人之境。 各地驻守明军畏惧敌人，只敢躲在城里瑟瑟发抖，无一敢出城战。 其中有一路万人规模的建奴兵马，更是西进至延庆州后，突然闯入内长城，越过保定府，一路攻陷了十二座城池，对大明百姓展开了疯狂的抢掠和屠杀……。 各路明军却依然风声鹤唳，畏敌如虎，都不敢与之一战，最后建奴满载抢掠到的物资扬长而去，取道建昌营和冷口关返回辽东。 在王先生、母贤君、马强、伊宝忠等一众将领的苦劝下，马超烦躁的心情才渐渐冷静下来。 于是乎，马超决定人民军在河间府休整五日，采买粮食物资后继续按计划启程北上，进入内长城后马不停蹄的向保安州靠近。 按照人民军目前的粮草储备情况，应该还可以再支撑十日时间，完全可以到达与中华总商会约定的第三个取粮地点。 而保定这边的粮草没能按时供应给人民军，这绝对是中华总商会的违约行为。 根据双方之前签订的契约，中华总商会将给予人民军双倍赔偿。 至于中华总商会怎样与保定总兵刘国柱交涉，那就不关马超的事了，他也没那闲工夫去操这个心。 三天之后，人民军稍作休整后便再次踏上了征程。一直到他们跨过内长城以后，脚下的路才终于变得宽阔平坦起来。 要知道，为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侵，大明帝国不但重新修筑了万里长城。还不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在京师西部的大同和宣府一带修建了内长城，以此来保障北直隶以及河南平原的安全。 谁又能想到，这样浩大的长城防御工事，竟然是大明帝国通过滥印宝钞修筑而成。 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毫无顾忌的剥削民间财富，其真实目的却只是维护朱姓一家的利益， 更为可笑的是，如此完备的长城防御系统，不仅未能阻止北方强盗的南侵，甚至连李自成领导的那帮杂牌军都挡不住。 最终，这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朱明王朝，终究无法逃脱三百年一循环的毁灭宿命，被受尽压迫的华夏百姓所抛弃，无情的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三百年后的一些历史学家们，居然还有人给明朝加上了“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等一系列光环。 这简直就是一种荒谬可笑的美化行为，实际上，大明朝的领土面积跟汉唐完全没法比，与疆域无比辽阔的元朝比较，那就更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朱家一姓不但占据了国家一半的财富，每年还要耗费国家一半的赋税来供养，这就导致国家的财政状况越来越糟糕。 朱家一族却依然不知足，竟然还要和官员士大夫阶层抢夺本来就不多的利益，罕见的造成了国家特权阶层的内部对立。 由官员和读书人组成的士大夫集团，与商人和豪门氏族勾结在一起，亦官亦匪，祸害百姓。 皇族特权更是让人害怕，不但老百姓恨它，就连士大夫集团也恨它。 所以才会出现皇帝穿补丁龙袍，满朝文武坐拥几千万两白银，却没有人愿意拿出银子救助皇帝的闹剧。 大家都是看着你建起大厦，看着你高朋满座，看着你一枝独秀，也漠然看着你房倒屋塌。 你朱家一姓的江山社稷与我等何干？也许换一个家族成员少的新皇帝，我们能分到的残羹剩饭还会更多一些。 北京作为大明帝国的京城所在地，原本是处在版图的中心位置上，“天子守国门”又何从谈起？ 如果迁都北京的朱棣听到这句话，那必然会被气得掀开棺材板，跳出来跟那个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的家伙大战三百回合！ 明朝是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拒绝签署一切不平等条约，可他却是直接弃土地与百姓不要，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痛啊！ 想我华夏历史源远流长，多少朝代更迭，但险些亡国灭种、致使天下沦陷的王朝又有几何？ 又有多少帝王将相，曾经被北方游牧民族俘虏而去？而你大明朝就是其中一个。 朱元璋这个人啊！把国家和民族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用严格的户籍制度将百姓束缚起来，成为朱家独裁统治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不仅如此，他还大肆兴起文字狱，篡改华夏文化，禁锢百姓思想，阻碍了民族科技生产力的进步与创新。 大明帝国赫赫有名的“吴中四杰”和“明初三大家”，哪一个不是遭受了老朱家的残酷迫害，最终含冤而死的？ 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欲，竟公然在民族内部宣扬奴性思想，废除了制约皇权的丞相制度，集权手段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朱元璋这个出身贫寒、毫无贵族根基的人，对他与他的子孙能否掌控住这个庞大国度，内心深处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和疑虑。 明朝末年，崇祯皇帝在位期间，庞大的朱氏家族人口竟然多达一百万。 这些皇亲国戚宛如一群贪婪的蝗虫，疯狂吞噬着大明帝国内的所有资源，让遭受到天灾人祸的国家财政雪上加霜，同时也将亿万百姓推入了万劫不复的贫困之中。 第208章 批判朱明 然而，崇祯即使面临如此糟糕的困境，却依然没有减少皇族内部的供给用度，分出一部分来赈济百姓。 甚至连文官武将的基本生计都成了问题，他们不利用职权去贪腐，不去吃空饷喝兵血，不去欺负逆来顺受的老百姓，那又有什么办法去继续吃吃喝喝？ 这也直接导致了天下民心离散，有权有势之人纷纷效仿朱家的行为方式，剥削压榨百姓的同时，却又对朱家的贪婪行径深感鄙夷。 许多文官武将宁可背叛自己的国家，投靠他人，成为“三姓家奴”，也不愿掏出一点家财来拯救大明王朝。 原因很简单：“既然你老朱家不能给我们荣华富贵，那我们又何必为你们出生入死？” 朱家薄情寡义，大肆杀戮功臣良将，对内实行残酷的专制统治，对外却好高骛远，滥施恩惠，妄图树立起一个虚伪的光辉形象。 可这种虚伪的做派，却最终加速了明朝的灭亡。 多少忠臣义士为了朱明王朝抛头颅洒热血，却只落得个千刀万剐、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那些开国元勋暂且不提，光是于谦、夏言、曾铣、杨涟和袁崇焕等人的遭遇，无一不是令人感觉唏嘘不已。 朱棣残杀对大明忠心耿耿的方孝孺，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指责他造反无礼。竟然一怒之下诛连方孝孺十族，却还舔着脸为自己辩解。 朱元璋仅凭一个蓝玉案，便残忍的处死了十几万人。翻开华夏几千年来的史册，试问还有哪个朝代如明朝这般龌龊与黑暗？ 他老朱家君临天下时大杀四方、风光无限，遭遇厄运时还想找到忠贞义士力挽狂澜，那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三百年后的历史讨论中，马超否定了所有关于明朝灭亡原因的论调，包括天灾说、土地说、武力说、瘟疫说、文人误国说等等。 因为马超对明朝的历史很了解，也对明朝的覆灭有着自己的认知，所以也得出了一个自己的结论： “明朝亡于特权专制，亡于官僚腐败，亡于人心背离。” 人民军在进入内长城后，沿着运兵官道急速前进，每天的行军速度竟然高达八十里，只是沿途看到的景象却都是一片残垣断壁，少有人畜兴旺的热闹村镇。 “看来这天下之人，苦明国苛政久矣！” “校长，您说得对，华夏之地绝不能再被君主专制思想所统治了。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国家将会永远这样动荡不安，民族也会在一次次的浩劫中走向最终的毁灭。 我在马家村里吃了几天饱饭，居然忘记了曾经身为苦力时的悲惨遭遇。” 杨致远在这一路上，看到了太多的路边饿殍，还有数之不清的残破村镇。 此时此刻，当他回想起当初在马家村内，大家一起商量是否要接受崇祯招安时的情景。 他痛恨自己当时没有勇气支持伊宝忠，反而幻想能趁机飞黄腾达，逼迫着校长不得不接受招安。 可校长却执意拒绝接受明国朝廷的粮饷和物资，使校长与明朝特权阶层公开决裂，连一点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马超听闻杨致远的感慨，心里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淡然一笑道: “杨致远，咱们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只要有七情六欲存在，就一定会有私心杂念。 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就努力向前看吧！只要不迷失方向，我们终究会有一天再次踏上正确的道路。” “校长，您这番话，令学生感到惭愧啊！” 杨致远深感惭愧的低头回答道，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后悔不已。 孔令久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马超和杨致远的对话，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自责之情。 他暗自叹息，自己何尝不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呢！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校长，当初的那个决定是我们错了，我们都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忘记了您一直以来的谆谆教诲。” 马超环顾四周，见身边那些曾经参与投票的人，脸上都流露出一副沮丧的神情。 尤其是王先生，此刻他那张老脸涨得通红，低着头默默的赶路，似乎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而没有参加会议的母贤君和徐小虎，则显得格外严肃，他们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为了缓解这种事后诸葛亮般的尴尬气氛，马超强作笑颜，故作轻松的笑道： “过去的事情无论是对还是错，都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现在再回过头去讨论那些陈年旧事，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我看这个话题还是暂且搁置吧！咱们未来的革命征途还长着呢。” 他希望通过这番话，能让大家都放下心中的包袱，重新振作起来。 “校长，杨师长和孔副师长的自我剖析和自我批评，对人民军政治环境的肃清大有裨益。 在这个君主专制思想肆虐的国度里，若想将您的三个主义进行到底，建立起一个五权分置的大同理想国度。 没有统一的思想、统一的信仰、统一的领导，就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空想。” 母贤君见马超为了缓和气氛，竟然当起了和事佬，他就毫不掩饰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期望马超能借这件事情，在人民军中掀起一场整肃运动，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状况。 母贤君原想再次讲评一下伊宝忠当时的发言，并表达出自己坚决推翻君主专制统治，绝不愿意与大明朝廷同流合污的坚定立场。 然而，他又考虑到王先生和赵大龙，都是马超创业初期的核心成员，而赵二虎更是马强的姻亲二哥。 于是，他就向马超表达出整肃建议，放弃了继续追究在那场会议中，投票赞同接受招安人员的过失。 马超又何尝不明白母贤君话语背后的深意，只是人民军筹军北上，即将要与辽东建奴展开一场激战。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绝不敢轻易的发起任何形式的整肃运动。 毕竟，他来到大明朝已经有数年之久，并且深知这个时代的人们，从小就受到君主专制思想的熏陶和教育，个个都是顽固不化的保守派。 如果此时贸然开展一场整肃运动，那无疑是在自毁长城，把人民军带往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209章 烽火连天 出于以上考虑，马超在黄埔学校尚未培育出数量充足的学员之前，他都会继续保持低调和隐忍。 即使未来的某一天，他自己会被那些守旧派推举为领袖，他也不会感到惊讶，甚至还会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因为唯有顺应时代的潮流，他才能在这个时代中实现自己的心愿。 毕竟现在他还非常年轻，拥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耐心，等待人民军中的守旧派，逐渐被接受过新文化洗礼的黄埔学校学员所替代。 崇祯七年七月八日，历经千辛万苦之后，人民军终于抵达了距离保安州十里的良田屯堡。 在这里，他们终于收到了由中华总商会，存储在此处的一万石粮草以及两百只肥羊。 马超觉得时间尚且宽裕，于是就下达命令，让全军在此地休息整顿三天，将两百只肥羊分配至各个部队改善伙食。 就在人民军杀羊炖肉，庆幸他们按时到达第二处休整地点的时候，皇台吉已经兵分四路，以大同和宣化一线为主攻方向，分别攻破长城关口而入。 此时，马超和众将正聚在军帐中一同把酒言欢，就当大家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时候，不远处的长城烽火台上突然燃起了一连串的烽火。 远远望去，烽火将黑暗的天空映照成了红色，犹如一条正在燃烧的火龙。 如此壮观的景象，吸引了人民军士兵纷纷好奇的围观。他们都伸长脖子遥望远方，心中充满了疑惑，并不知道这烽火意味着什么。 马超和众将领听到警卫员的通报，立刻就放下了酒杯，一同走出军帐查看情况。 当他们看到烽火连天的景象时，赵大龙和李大虎当场就被惊吓的睁大了眼睛，高声喊道： “五公子，这是建奴兵破关南下了。” “什么！？” 马超闻言也被震惊到了，他不禁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按照后世历史上的记载，黄太吉二次入关的时间，应该还有一个月才对，为何现在却提前了呢？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马超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但现在看来，历史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马超深知形势严峻，必须要迅速做出决策，调整之前的战略部署。 一众将领在听闻这个消息后，都是面色凝重、议论纷纷。有的人建议就地坚守良田屯堡； 有的人则主张主动出击，趁敌人尚未站稳脚跟时给予迎头痛击。 马超安静的倾听着大家的意见，眉头紧锁，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后，马超开口说道： “各位将军，眼下形势紧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伊宝忠明早你亲自带领一个营的骑兵，前往宣府一带探查敌情，并及时反馈回来。 在没有搞清楚敌情之前，全军暂时不要传达这个军情，只要把斥候放出去加强戒备即可。 咱们现在回营帐继续吃饭，通知各部不必理会长城上的烽火，尽管吃饭喝酒看风景好了。” 晚饭后，马超站在良田屯堡的夯土城墙上，目光凝视着远方，心中感觉到的不是大战前的兴奋，而是感觉到了惴惴不安。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不成？还是因为自己的时空穿越，给大明朝的历史事件带来了某些意想不到的影响？” 不过，他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起了眼前的应敌对策： “保安州是建奴兵东进的必经之路，如果人民军能在此地以逸待劳，跟建奴兵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那倒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良田屯堡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容不下人民军如此众多的兵马。 而且这座堡墙是用夯土修筑而成，其防御能力在火炮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 如此看来，人民军必须要做好与建奴进行野战的准备才行，” 马超想到此处，就转头看向赵大龙和李大虎，开口询问道： “从长城上传过来的烽火信号来看，你们觉得大概会有多少建奴兵来袭？ 还有，你们能推测出他们大概何时抵达此地吗？” “五公子，依属下之见，单从烽火的数量上判断，应该是来了至少一万以上的建奴兵马。 从烽火传递的方向上判断，我只能确定建奴兵是从西北方向入关，但具体位置难以判断。” 赵大龙如实回答了马超的提问。 马超微微皱起眉头，继续问道：“那么，烽火的传递速度有多快？” 李大虎见赵大龙听闻后有些犹豫，便赶紧插话道： “大明国的烽火传递速度，大约每个时辰三百里左右。” 马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如此看来，咱们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建奴兵是在今日的某个时刻开始南下犯边的。 倘若这烽火是从宣府城传过来的，那么建奴兵最快也需要两日之后，才能够抵达咱们所处的保安州。” “没错，五公子您的推断非常合理。”赵大龙和李大虎异口同声的表示赞同。 “校长，现在是否将军情传达给人民军各部，让他们提前做好战斗准备？”王先生一脸凝重的问道。 马超却很果决的摇了摇头，说道： “暂时不用，等伊宝忠打探清楚敌情，总参谋部重新制定好作战方案后，再向全军通报也不迟。 今晚就让众将士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迎战建奴兵。 咱们也不用在这里看风景了，大家一路劳顿，也都回营房洗个热水澡去休息吧！” 说完这些话，马超便对身旁的一众将领摆了摆手，率先下了堡墙。 实际上，总参谋部早在马家村的时候，就根据马超的指示，提前拟定了几份人民军与建奴军的作战计划。 此次出征，参谋部还携带了宣府一带的地图，以及用于军事推演的沙盘模型。 尽管决战的地点从宣化府转移到了保安州，但由于两地距离仅有八十里左右，因此无论是地图还是沙盘，都涵盖了保安州的地形信息。 这也使总参谋部在战略部署上，具备了一定的优势和便利性。 第210章 战术推演 马超之前所提出的那些指导性意见，早就已经清晰无误的，被传达给了人民军将领。 “建奴军队破关之后不会攻城，而是会分兵大肆洗劫乡间村落。” 故而，所有人一直都坚定的认为，建奴主将肯定会保留半数兵马虚张声势，成建制的向宣府镇纵深地带缓缓推进。 以此来威胁恫吓明朝军队，使他们不敢踏出城防与其进行野战。 至于建奴的另外一半兵马，则会以牛录为作战单位，在主力军团的周边百里范围内游走抢掠。 如此情形，便为人民军创造出了一个，能够将敌人各个击破的绝佳契机。 甚至还能利用建奴兵狂妄自负的心理，寻找到一处对人民军有利的地点，来一场漂亮的围点打援战役。 如果想要顺利施行这个作战计划，那么就要有一支人民军队伍，能够在建奴主力军团来袭之时，死死抵挡住他们前进的兵锋才行。 也只有拖住了建奴主力，才能为战场周边的其他人民军部队，争取到剿灭建奴抢掠散兵的宝贵时间。 在达成这些共识之后，马超毅然将吸引并阻击建奴主力的任务，交付给了伊宝忠所率领的第一师。 同时，他还做出了一些调整决策： “将第一师的骑兵团调拨给杨致远指挥，将第三师的工程兵团和弓箭兵团，交由伊宝忠统一调度。”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弓箭兵团已更名为短火枪兵团。人民军已然舍弃了传统的弓箭，大量装备了短管燧发枪和手榴弹抛射筒。 如此一来，短火枪兵团具备了强大的中短程打击能力，成为了人民军中不容小觑的作战力量。 工程兵团也有大量新型工具列装，取得了很多令人瞩目的训练成果。他们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在任何复杂地形上，迅速为人民军师一级单位构筑起坚固的防御阵地。 这样惊人的效率与成果，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马超亲力亲为的指导。 不仅如此，马超对人民军的战斗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明确规定，班一级单位都配备了三把多功能战术铁锹。 这种多功能战术铁锹，是由铁锹、铁镐、撬棍、锯子等功能组合而成，特别适合人民军在野战中修建工事、挖掘战壕。 人民军第一师被确定为迎战建奴主力后，在如何围剿建奴小股抢掠部队这一战术问题上，众将领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赵大龙、李大虎、王先生以及母贤君等人主张，人民军应该以师作为基本作战单位，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对建奴军团外围的小股抢掠兵马展开清剿行动。 他们提出这个建议的原因在于，建奴骑兵都是一人多马，具有很强的机动性和灵活性。 在分散抢掠的过程中，他们之间会相互协作，一旦遭遇到人民军的攻击，便能迅速集结起来相互支援。 从建奴军队过往的战场表现来看，可以发现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强悍，绝非是不堪一击的弱旅。 相比之下，人民军主要由步兵组成，难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实现快速机动，因此很容易被建奴骑兵逐个击破。 而以伊宝忠、杨致远、孔令久和徐小虎为首的一众，从黄埔学校走出的少壮派将领们，对于人民军强大的热武器远程打击能力，却都充满了极度的自信。 他们坚信，凭借着这种火力优势，可以继续沿用之前制定的作战方案： “人民军将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对建奴军团外围的抢掠兵马展开围剿行动。” 在会议室内，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激烈的争论着。 他们手持长长的木棍，不断的指向沙盘模型，模拟和推演敌我双方战斗的进展情况。 十几名参谋部的人员，也在一张巨大的宣府地图上进行着战场推演，并用红黑两种颜色的木偶，对双方军队的作战位置进行标记。 随着争论的不断加剧，双方的言辞也愈发变得激烈起来，甚至演变成了一场针锋相对的战斗推演。 现场气氛异常紧张，仿佛大战一触即发，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这时，杨致远的沙盘推演，也进行到了关键时刻。当人民军一个团成功包围建奴一个牛录的骑兵后，其他人民军作战单位就要迅速向其靠拢。 通过火炮进行远程打击后，将被包围的建奴兵马快速剿灭，随即人民军再利用自身的优势兵力，再次对增援建奴展开包围作战。 然而，杨致远的这个推演，随即就遭到了赵大龙一派的全盘否决。他们认为，人民军与建奴骑兵相比较，缺乏足够的机动性和持续性。 人民军要想赶在建奴增援骑兵抵达之前，就把军队部署到预定区域内设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更何况，想要指挥建奴军队按照他们的意愿行军，选择走那条设伏打援的道路，就更是难如登天。 围点打援战术，只适用于人民军提前到达战场，并派出主力部队死死拖住建奴主力军团时，才能顺利实施。 但在保安州这样仓促应战的情况下，人民军并不具备这样的先提条件。 伊宝忠听到双方的推演意见后，在思考周全之后，他拿起木棍指着沙盘模型说道: “既然如此，如果人民军无法实施围点打援战术，那么我们就干脆与建奴军展开堂堂正正的野战吧！ 就在双方主力军团完成对峙后，人民军以团为作战单位，在主战场外围开辟第二战场。 人民军不是大明国那些怯战畏敌的窝囊废，而是一支拥有热武器远程打击能力的军队！ 即使不耍什么阴谋诡计、奇谋妙策，也同样可以光明磊落的与建奴军队来一场生死对决。 况且外围战场上的建奴军队，都是分散的小股抢掠部队，人民军骑兵可以进行快速穿插作战。 遭遇到大股难缠的建奴军队就绕过去，交给后方跟进的步兵进行围剿。 当人民军两个师五个团，分别按照战斗序列投入到外围战场，这样就可以让分散的建奴军队之间出现情报混乱。 不知道人民军攻击的目标在哪里，在是否需要集结防御？集结后是否要对人民军骑兵展开追击？在救援还是撤退之间忧虑徘徊。 人民军骑兵和步兵之间只要事先做好约定，作战过程中就不必再随时保持联系，只需要按照战前约定各打各的就行。 但中心目标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校长之前的指示，断其一指，也要伤其十指。” 第211章 战略部署 李大虎听到伊宝忠说出这样一番话后，当即就瞪大了双眼，扯起嗓子反驳道： “你可曾亲眼见过建奴骑兵，如潮水般发起冲锋时的骇人景象？ 那种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就犹如地震海啸般令人不寒而栗。双方尚未短兵相接，就足以让士兵们丧失战斗的勇气。 对于步兵来说，骑兵冲锋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咱们的人民军是一支毫无实战经验的新军，士兵们能在如此险恶的情景中保持镇定吗？ 能像平日里训练和演习中，那般处变不惊吗？” “若不跟建奴展开一场鏖战，人民军将永远无法真正成熟强大起来。 这场人民军对建奴军队的首战，必须要给敌人以沉重打击，打得他们屁滚尿流、狼狈逃窜，以后一看到人民军的旗帜便望风而逃。” “混账东西！你这臭小子竟敢拿五公子的全部家当，去孤注一掷！” 赵大龙早就对马超重用伊宝忠心怀不满，尤其是马超把人民军中最为精锐的第一师，交给这个毛头小子来指挥时，心中的不爽更是攀升到了顶点。 此时此刻，他又见伊宝忠公然与自己这位老师唱反调，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就蹿上心头。 只见他怒不可遏的将手中长木棍掰成两段，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大打出手的架势。 而马超则一直静静的站在旁边，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起初，他看到众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在沙盘上展开激烈的战术推演时，心中还感到颇为欣慰。 一方面，他认同赵大龙所代表的稳健派主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另一方面，他也欣赏伊宝忠那一派的激进勇猛、锐意进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意识到这场争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战术探讨，而是演变成了对个人身份和资质的挑衅。 于是他当机立断，伸出双手打断了众人的争论，开口说道： “诸位，这里正在进行的是人民军高层的战术推演，它关系到上万名将士的生死存亡，容不得丝毫马虎！”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你们谁也不可再意气用事！会议暂停一刻钟时间，都坐下来喝点水，平息一下心中的火气。” 赵大龙闻言，将手中的两节木棍狠狠的摔在地上，怒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军帐。 伊宝忠看着赵大龙离开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微笑着递给旁边的一名警卫员，吩咐道： “再去给赵师长拿一根木棍来。” 马超目睹这一切，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回到沙盘上，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思考之中。 一刻钟过后，诸位将领陆续回到军帐内继续商议军事。此时，他们脸上的怒容已经消失。 当众人看到仍在沉思中的马超时，不约而同的保持安静，默默地站在沙盘前，开始在心中重新推演与建奴军队交战的战术问题。 片刻后，马超拿起长木棍指向沙盘模型，沉声说道: “各位将军，经过深思熟虑，我认为保安州和宣府北部的地形存在较大差异。 因此，我决定取消原定的作战计划。集中优势兵力，在宣府南部的平原地带，对建奴的小股抢掠军队进行围剿。 人民军不能奢求通过一场战斗就一举成名，只求能够阻止建奴兵马向南进军的兵锋，使其无法深入宣府南部地区或向西继续掠夺。” “愿服从校长的指挥！” “愿听从五公子的调遣！” 赵大龙、李大虎、伊宝忠、杨致远等人见马超表明了态度，随即就开口表示赞同。 马超扫视了一眼身旁的众多将领，发现并没有人因为自己否定了之前的作战计划，而表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的说道： “命令:赵大龙率领人民军第二师，以师为作战单位，向着宣府南部地区快速穿插前进。 第二师的作战任务，是截断建奴南北两路兵马之间的通道，让建奴的抢掠部队和主力军团不能汇合。 记住，第二师不可参与第一师对建奴兵的围剿战斗。你们要根据实际地形情况，集中优势兵力，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刀盾兵和长枪兵的防御特性。 第二师所要达成的战略目标，就是为第三师在保安州成功完成阻击任务，以及第一师消灭建奴抢掠散兵提供保障。” “是！第二师保证完成任务。属下会让建奴在此战中，领略到咱人民军的兵锋锐利，为老爷和大公子报仇雪恨。” 赵大龙说话的声音洪亮如雷，满怀信心的向马超立正敬礼，接受了负责分割建奴兵马的作战任务。 马超同样庄严的回敬了一个军礼，继续大声说道： “命令:伊宝忠率领第一师骑兵团和火枪团，以团为作战单位，在第二师的南部地区主动迎战建奴。 第一师的作战任务，是充分发挥骑兵团的机动性优势，将分散各处抢掠的建奴小股部队，往火枪兵团所在方向驱赶。 目前咱们的骑兵没有重甲防护，所配备的短管燧发枪射程较短，与建奴久经战阵的骑兵相比较，战斗力还不在一个层次。 所以骑兵团要换装一半的长管燧发枪，在驱赶建奴散兵的过程中，尽量避免与大股建奴骑兵进行缠斗。 要用人数优势以及火器带来的威慑力，迫使建奴兵避开你们，逃往火枪兵团设下的口袋阵中。 而火枪兵团则要集中优势兵力，紧密跟随在骑兵团的侧后方，负责将建奴的那些游兵散勇一举消灭干净。 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都必须要破坏建奴的抢掠计划，绝不能让他们再祸害我华夏百姓。 要让建奴主帅感受到人民军强大的战斗力，从而命令分散抢掠的建奴兵马撤回，或者是集结在一起不再抢掠。” “是！第一师保证完成任务！让建奴军队自此以后，再也不敢肆意跨过长城关隘。” 伊宝忠听闻命令后，身姿挺拔的向马超敬了一个军礼，神情肃穆的接受了属于自己的作战命令。 第212章 攘外安内 马超向伊宝忠回敬军礼后，他又看向杨致远，语气沉稳的说道： “杨致远，你的优势在于防御，所以我决定你和伊宝忠互换作战任务。 你率领第三师和第一师炮兵团驻守保安州，一定要把建奴的主力军团死死牵制在这里。 第三师的作战任务将会是最艰巨的，如果遭遇到的建奴主力军团超过万人规模，那伤亡情况也将会是最严重的。 现在第三师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去构建起一个多重防御阵地。不但要阻挡住建奴的主力兵团，还要死死的牵制住他，使建奴主力不敢分兵南下救援。” 杨致远听闻马超的命令后，当即就立正敬礼，眼神坚定自信的大声回答道： “是！第三师保证完成任务！” 马超向三位师长布置完作战命令后，又转头看向王先生，说道： “总参谋部根据我刚才下达的部署命令，结合各个师的不同作战任务，为他们分别制定出一份详尽的作战计划。”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加重语气说道： “此次战役的目标不再是重创建奴，而是阻止建奴军队向南掠夺。 你们要在战斗中，最大限度的发挥人民军的热火器优势，各部队之间要相互协作，务必打赢这场仗。” “遵命！总参谋部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王先生站直身体，敬了一个不算太标准的军礼，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清晨的阳光铺满大地，辰时刚过，人民军全体官兵吃完早餐后，便接到了由总参谋部传达下来的战备命令。 一时间，大营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各部迅速集结，有条不紊的分发武器弹药，做好了随时出征的战前准备。 斥候小队的士兵们骑着战马，在大营中如疾风般川行不止，将马超的命令向各部传达，也将宣府方向探查到的敌情送回来。 马超和马强两兄弟在完成各自的工作后，一同前往良田屯堡，他们是去探望母亲刘氏。 当他们见到母亲时，马超关切的问道： “娘，您一路舟车劳顿，这两天休息的还好吗？” “我一路上都是坐在车内赶路，也没感觉到疲惫。 倒是你们兄弟俩背着竹篓行军，才一个月时间，就变得又黑又瘦了。”刘氏笑着说道。 马强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娘不用担心，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像我们这样，要经得起风浪，吃得了苦。 那些白净文弱的书生，不过是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蠢货罢了。” 刘氏听到马强的话，不由欣慰的笑了起来，说道： “你们兄弟俩都是有出息的好孩子，但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千万别仗着年轻气盛就不顾一切，否则将来会留下病根的。” 这时，良田屯堡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马超知道这应该是堡内的辅兵，在分发完武器装备后开始集结了。 马超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在这个战乱纷飞的时代，他必须要不断强大自己，才能保护家人，保卫国家。 如今战事紧迫，他要快些安抚好母亲的情绪，返回指挥部去履行职责，就对刘氏说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会照顾好自己的。 人民军要按照之前设定的训练规划，在良田屯堡这里组织军事演练，停留一个月后才能够继续赶路。 如果母亲听到外边有枪炮声，请不必为此忧心忡忡。” 刘氏听闻此言，当即就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略带嗔怪的对马超说道： “你们兄弟无需对我隐瞒，早晨外面响起鼓声时，我便让莲儿外出询问状况了。 是不是北方那帮可恶的建奴兵，又跑到关内烧杀抢掠了？” “是的！还望母亲不要过度紧张，咱们人民军现今的战斗力，绝对会将那帮强盗逐出长城之外。 接下来的日子，就让莲儿与四嫂子陪您在屯堡内歇息，静候孩儿凯旋而归的佳音吧！” 刘氏竭力掩盖着内心的惶恐不安，柔声细语说道： “打仗这种事情，娘不了解其中的门道，你们兄弟在战场上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逞一时之勇啊！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打探一下你大哥在辽东那边的情况，想方设法将他解救出来才行。 毕竟你大娘房中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当年马成那孩子对我十分孝顺，对待你们兄妹更是情同手足。” 马莲见母亲如此絮絮叨叨，竟然还想把被建奴俘虏的大哥马成救出来，就着急的说道: “娘，战场是敌我双方拼杀的生死之地，不是请客喝茶的场所。 您让四哥和五哥如何去打听到大哥的下落？又该向谁去打听呢？” “娘，您别听莲儿瞎说，我一定会查找到大哥的行踪。” 马莲一脸疑惑的看着马超，开口问道：“五哥，你有何办法？” “只要能击败建奴，擒获他们的战俘进行盘问便可。”马超笑着回应了马莲的提问。 “那些建奴俘虏连汉话都听不懂，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马成是谁。” “莲儿，难道人民军抓到的俘虏，就一定会是那些无名小卒吗？” 马强见马莲不依不饶的追问，就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 然而，马莲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她继续追问道： “就算你们真能够抓到建奴将领，那又能怎样呢？ 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一个普通俘虏的名字呢？” 马强闻言，当即就给出了他的解释： “那我们就让他们写信给皇台吉，用这些俘虏来换回大哥，这样总行了吧？” 听到这话，马莲才终于停止了追问。 马超见状，连忙安慰刘氏道：“娘，请您放心！如今儿子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好家人的安全。 关于大哥的下落，我也会尽快查探清楚。只要他还活着，我定会全力以赴将他营救回来。” “只要你们兄妹能有这份心意，娘就放心了！ 如今大战迫在眉睫，你们兄弟切不可在我这里白白耗费时间，赶快回到军营中去忙吧！” 刘氏当年陪伴在马健身旁，深知管理一支军队必须要做到事无巨细。 尤其是在这种大战来临的关键时刻，军队上下往往都会人心惶惶，呈现出躁动不安的态势。 第213章 防御阵地 马超作为人民军主将，就应当与士兵们待在一起，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来凝聚军心士气。 唯有如此，上了战场才能避免自乱阵脚。 马超看着刘氏眼中所透露出来的关爱，内心不由的充满了阵阵暖意，连日来行军所积累的疲劳感也随之散去。 他目光坚毅的看向刘氏、马莲、李灵儿和任月娘，说道： “娘的话，儿子都记在心上了，此次必定会击败建奴强盗，想方设法救回大哥。 莲儿，你留在屯堡里，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照顾好娘，其次才是帮五哥管理好这里的物资。” “五哥，大战将至，你这位人民军的主帅还在这里絮絮叨叨的，丢不丢人呀？ 行军打仗是你和四哥的职责所在，照顾好家里人，是小妹我分内的事情。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马超听到马莲这一通说教，当即就摸着头上的短发，呵呵的笑了起来。 “好！有小妹亲自在良田屯堡坐镇，五哥就能心无旁骛的去攻打建奴强盗了。 让他们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咱们，再也不敢将汉人视作牲畜一般任意奴役。” 刘氏笑着将马超和马强送出了院子，脸上始终洋溢着喜悦之情，但当她回到房间时，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她冷冷注视着正在哭泣的李灵儿，语气严厉的说道： “都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们马家是军户出身，男人们带兵外出打仗，将来会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日后若谁再敢哭着送马家的男人们出征，我定会执行家法处置！” 李灵儿听到刘氏的话，心头不由一惊，赶忙止住了哭泣声，低头与马莲和任月娘一同回应道：“是！” 当马超踏出小院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面色凝重的回过头看向小院，对徐小虎说道： “小虎，从今天开始，你就率领警卫营士兵驻守在屯堡内，与辅兵一同守护人民军家属的安全。 一旦前线传来战况不利的坏消息，你要立刻焚毁、掩埋屯堡内的所有物资装备，护送这里的家眷前往交战区外躲避。” 徐小虎神情严肃的点头答应，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要全力保护好人民军家属的安全。 这不仅仅关乎到马家一族的荣誉，更关系到人民军上万将士，在前线浴血杀敌的军心士气。 “是！学生留在这里，一定会保护好人民军家眷，看管好屯堡内的物资装备。 让校长和诸位将军们，在前线作战时无后顾之忧。” 马超看着一脸刚毅神情的徐小虎，伸手在他的肩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然后和马强一起快步离去。 等他返回到大营驻地时，三个师的兵马都已经陆续出发，奔赴总参谋部指定的战备位置集结。 马超见营帐都已经拆除了，就带领马强、王先生和母贤君等一众直属单位人员，在黄埔学校直属教导大队的保护下，前往保安州西南十里处的第三师营地。 在这里，他看到工程兵团的士兵们，已经修筑出了一个，边长两百米的正方形防御阵地。 防御阵地是由四条火枪兵坑道组成，最外围的第一条坑道宽约一米，高度约一米八左右。 坑道的外壁一侧，摆放着一长溜装土的麻袋，这些麻袋的高度约有五十厘米。 人民军士兵在射击时，就会站在麻袋上向外瞄准；装填弹药时，就会从麻袋上下来，这样就可以防止被后边的士兵误伤。 因为人民军士兵只装备了轻便的半身甲，以及一顶m35型头盔，下半身为了行动便利，除了一双绑腿外，没有任何防护。 而这种扬长避短的坑道设计，就可以供人民军士兵躲避建奴的箭矢射击，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有效的杀伤敌人。 马超跳入第一道防御坑道内查看，发现里面还挖了许多向外延伸的交通壕。这是专门为了应对敌军派出的小股骚扰部队而设计的。 这样一来，不仅能提前预警，还能通过前沿射击，来减轻坑道内人民军士兵的作战压力。 第二条坑道深度大约为一米二，外侧堆着四十厘米高的夯土工事。在坑道内部，也同样摆放着一长溜装满泥土的麻袋。 第三条坑道深度约为八十厘米，外侧使用长方形的木板边框，将泥土填入其中后，筑起了一道高达七十厘米的矮墙。 第四条防御工事建立在平地上，同样是用长方形的木板作为框架，填满泥土后筑成了一道高一米四的矮墙。 这道矮墙不但可以阻挡建奴骑兵的攻击，也为士兵们提供了安全的射击环境。 四条防御阵地之间相隔约一米，相互之间还有运兵坑道相连通。这样一来，士兵们就可以灵活的在各个阵地上转移，实现相互支援与协同作战。 这种巧妙的布局，就使火枪兵形成了多段射击队列，增强了火力覆盖范围和打击效果。 如果三段射击队列，无法阻止敌人的进攻时，营地内的工程兵就可以赶到第四道矮墙后，用大口径短管燧发枪进行近距离火力支援。 防御阵地外六十步范围处，一千多人民军士兵正在奋力挖掘陷马坑，埋设阻敌的木桩。 这种陷马坑直径只有二十厘米，深度四十厘米，它既能折断马腿，又能延缓步兵前进的步伐。 在防御阵地内的四个角，分别建有三丈高的了望塔，上面已经站有负责警戒的士兵。 他们目视着远方，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及时发现敌人的动向。 防御阵地建立在一处土坡上，四周的树木和庄稼已经砍伐一空，视野开阔利于火枪兵的射击作战。 马超在防御阵地上巡视了一番，对工程兵团所修筑的工事以及惊人的修筑速度，他感到十分满意。 当杨致远看到马超等人来到时，就兴奋的跑过来迎接，笑着向马超说道: “校长，您这种用木板做框架，填土修筑矮墙的办法太妙了。 不仅能让矮墙修筑速度变得快捷，而且工事还显的特别整齐划一。” 第214章 炮位设置 马超见杨致远身后跟着一群营团军官，知道他现在应该忙的很，就不悦的说道: “不要拍我的马屁，也不用在这里陪我们闲聊，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 事先要把困难想得多一些，各团之间的协同联络也要安排到位，确保万无一失。” “是！” 杨致远见马超一脸严肃，没有了往日的风轻云淡，立刻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敬礼后返回了自己的指挥岗位。 当马超踏入防御阵地内部时，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在修筑中的火炮阵地。 士兵们忙碌而有序的分工协作，用沙袋和木板堆砌成坚固的弹药安全屋，以确保在激烈的战斗中，火药不会因为意外引发自燃或被敌军的火炮、火箭击中。 孔令久在第一师担任副师长，同时还兼任火炮团团长的重要职位，他也是马超着重培养的未来之星。 当他看到马超到来后，立刻就跑了过来，说道: “校长！火炮团全体官兵，正在修筑火炮阵地，请您指示！” “继续完成修筑任务！你把炮兵阵地的布置情况，给我讲一讲。”马超说道。 “是！\"”孔令久挺直身子，大声回答道。 接着，他就命令士兵将防御地图展开，指着图纸讲解道： “校长，防御阵地内的西北角和东南角，两处炮兵阵地内将会安置八斤、十斤、十二斤火炮一百二十门。 东北角和西南角两个炮兵阵地略小，将会安置八斤、十斤火炮八十门。 前线指挥官可以根据战况需求，直接指挥炮兵参与战斗，向来犯之敌进行交叉火力打击。” 马超认真倾听着孔令久的汇报，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疑问： “为何不在阵地南北两端设置炮位？你这样分散使用火炮打击力量，多少有些自废武功的味道？\" 孔令久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应答道： “校长，咱们修筑的这个防御阵地太小了，而这里集中的火炮数量却有些多了。 如果把火炮都集中在一起使用，反而可能会造成资源浪费和效率低下。 但将火炮进行分散配置，就可以更好的应对不同方向上的敌人进攻，增强防御的灵活性和全面性。 而且，通过合理布局，我们的火炮还能形成交叉火力网，最大限度的发挥火炮的威力。 此外，我们还考虑到了地形和敌军的行动路线，以确保阵地内的火炮，都能获得最佳射击角度和射程覆盖范围。 这种多炮位配置的方式，并非是自废武功，而是火炮团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战略决策。” “才两百门火炮，你就感觉太多了？ 你们黄埔学校的将领，之前不是一直在反映火炮配比太低吗？” 王先生闻言，心中感觉有些难以理解，就向孔令久进行了反问。 “总参谋长，我们所说的火炮配比太低，是指人民军各师团火炮配比数量太少，远远没有达到校长设定的火力配置要求。 而这里的防御阵地面积，大约只有四万平方米左右，却配置了两百门火炮。 在如此小的区域内，其实只需要在中央位置设立炮位，就可以对四面八方进行炮火覆盖。 可中央位置上建有休息营帐，还储备了大量的军事物资，为了防止火炮弹丸，从自己人头顶飞过出现意外。 末将才出此下策，决定把火炮分设在阵地的四各角落，分配给前线指挥战斗的军官直接指挥。” 孔令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防御阵地的中央位置，那里已经修建了一片营帐。 王先生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孔令久的做法，但还是提醒道： “这样做虽然避免了误伤，但也会让火炮失去统一指挥，导致火力无法集中使用。” 孔令久闻言，却是咧嘴一笑，说道： “请总参谋长放心！这种方式的炮位设置，可以使防御阵地每个方面，都能获得一百门火炮的打击密度。 在一个二百米的区域内，建奴军队又能展开多少兵力？敌军在我方密集火枪火炮的打击下，也根本不可能发起持续攻击。 我对火炮团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即便是建奴给咱们来一个四面围攻，火炮团也可以给他们来一个四面开花。” 马超听到孔令久的讲解，当即就为他鼓起了掌，笑着说道: “好！你的炮位布置很有创意，可以让前线的将士们在战斗中，省却了兵种之间上传下达的麻烦。 这就相当于给火炮装上了刺刀，直接交给前线指挥官，根据战场需求自行调度使用。 还可以将火炮的利用率，增强到百分之百，火炮在战场上的可操作性，也大大提高。” “谢校长的夸奖，学生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孔令久再次立正敬礼，向马超表起了决心。 马超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对孔令久这位平日里嘻嘻哈哈，在训练中却有勇有谋的学生又增添了几分欣赏。 他看到阵地内到处都在忙碌，就对孔令久说道: “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是！”孔令久应答后，便转身离去。 王先生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道: “五公子慧眼识人，果然是一位难得的智将。” “嗯！我也这样认为。”马超面露得意之色。 这时，一名随从的参谋有些不解的问道: “校长，火炮的分散布置，怎么会使火炮的利用率，和可操作性大大提高？ 应该是设置在营地中央位置，才能提高火炮的利用率和可操作性吧？” “赵四海，火炮设置在阵地中央位置，看似可以集中调度，实则不然！ 中央炮位无法同时向四面来敌发起炮击，更无法对敌人形成交叉火力打击，如果炮弹在咱们自己头顶乱飞，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情景？ 中央炮位设置，也不利于火炮对前线战场的及时援助，在战场纷乱之中，甚至还会出现一百八十度调转炮口的情况。” 马超对这位黄埔学校第二期的学生，很有耐心的讲解了其中的缘由，希望他能在这里学习到更多实战经验。 第215章 坚壁清野 马超向赵四海讲解完后，就迈步走向防御阵地中央大营位置，想到宿营区内视察一番。 王先生看着紧随马超离去的赵四海，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从赵四海的身上，看到了趋炎附势的习性。 再说，以他对赵四海的了解，这位黄埔学校第二期中的佼佼者，刚才不可能听不懂马超话语中的意思。 当马超走入一顶三十人帐篷后，看到几名人民军士兵，正在分工明确的安置地铺。 他们先是把羊毛毡铺在地上，然后再放上一个写有士兵名字的羽毛睡袋。 马超蹲下身子拿起一个睡袋，仔细观察起来。睡袋是用鸡鸭的羽毛填充而成，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实的棉布。 一番察看后，马超对陪在自己身旁的母贤君，说道： “后勤部要想办法找一些稻草和木板回来，现在虽然是夏季，但晚上的温度还是很低。 如果这里的战事持续太久，士兵们很可能会着凉生病，影响到人民军的持久战斗力。” “请校长放心，后勤部已经组织人员，向附近的百姓去高价购买木板和稻草。估计明天中午前，就可以从各处运送过来，” 母贤君听闻马超的嘱咐，当即就把自己的准备工作讲了出来。 马超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 “顺便把建奴兵入关抢掠的消息，也尽快告诉当地百姓知道。让他们进入保安州北部山区躲避，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强闻言，心中有些不解的问道： “五弟，为什么不让百姓逃入保安州城，或者是向西出长城关隘，逃去京畿地区躲避？这样岂不是更安全吗？” “保安州城太小了，那里只适合有钱、有粮、有关系的富人躲避兵灾。 至于那些普通百姓的死活，官府是根本不会去关心的，甚至还会怕他们涌入城中，会造成不稳定的隐患。 而西边的长城沿线关隘，由于建奴兵马犯边，肯定已经借着加强防御的借口封闭关门了。 周边的那些普通百姓要想免受兵灾，唯一的去处就是北部山区。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咱们人民军能在此地死死挡住建奴的兵锋，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否则，一旦建奴冲破了人民军的防御阵地，那些百姓势必会面临建奴军队的血腥报复。”马超苦笑着解释道。 马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心中却对周边百姓的命运感到悲哀。 毕竟，身处乱世的所有人，无论是谁都将无法置身事外，要么是在反抗中被杀，要么是在沉默中被杀，又或者是在委曲求全中等待被杀。 马超见马强一脸如丧考妣的失魂模样，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交战双方都以杀死对方为荣，尽最大可能去掳掠对方的资源，削弱对方，强大自己为目标。 这人口就是双方最重要的资源之一，所以才会有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五胡乱华以人为食的悲剧发生。 我们人民军要想取得胜利，有时也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和妥协。” 母贤君见他们兄弟俩在大战之时，竟然还如此悲天悯人，唯恐会影响到军心士气，就赶忙岔开话题说道: “校长，我觉得应该尽快派遣骑兵，将建奴犯边的消息告知当地百姓。 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实施坚壁清野策略，让建奴无法抢掠到足够的粮食，进而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还可以避免建奴军队，在陷入绝境后驱使百姓来攻击我们。” 马超闻言，不禁眼睛一亮，赞赏的说道： “好主意！这样做不仅能救下周边的百姓，还能破坏建奴军队的后勤补给。” 母贤君谦虚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校长谬赞了，这只是学生的一个想法而已，具体实施起来可能会有一些困难。” “是啊！如何确保消息能传达给所有百姓知晓，以及如何将消息传的更远，这都是后勤部所无法完成的。 五弟，我看就让伊宝忠的骑兵团去完成这个任务吧？”马强皱着眉头说道。 这时赵四海见马超只是抿嘴一笑，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为难神情，就开口道： “四公子，只要把消息告知附近的百姓就可以了，他们自然会把消息传播出去的。 毕竟他们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也都有亲朋好友分布在周围，估计用不了多久，建奴入关的消息就会路人皆知了” “嗯！这倒是个可行的好方法。那就让直属教导大队的学员们骑上马，负责将消息向周边百姓传递好了 赵四海，我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拿出真本事来好好表现！” “是！保证完成任务。” 赵四海在获得马超的许可之后，满心欢喜的就要转身离去。组织教导大队的学员们去执行任务。 马强却伸手拦住了他，对马超说道： “五弟，教导大队的那些学员若是派出去，不妨就让他们分散到各作战部队中，去亲身参加这场实战吧？ 按照黄埔学校既定的课程安排，他们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实习了。 等到了神木县，他们再进行半年时间的政治课教学，就会被分派到人民军的基层岗位去带兵。” 马超听闻此言，也不禁想起了黄埔学校的课程安排，随即就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头，感慨的说道： “看来我这个校长不合格啊！四哥，你就依据学员们的分科情况，把这里的一百八十名学员全都分配下去实习。 估摸着，等这场战事结束后，大同和宣府一带会有数量众多的百姓家庭破产，为了能继续生活下去而卖儿卖女。 顺便通知人民军各部，授权他们可以在沿途收拢流民，或者是购买一些十多岁的孩子，数量上不做任何限制。 咱们既然拥有了稳固的根据地，就必须要把黄埔学校兴办起来，尽可能多的为人民军输送人才。 如果黄埔学校每年招收一期，每期分设十二个排，那就是三百六十人。 设置两年半制的教学课程，黄埔学校的在校学员，就会始终保持在一千人以上。” 第216章 情报工作 王先生和母贤君，在听闻马超的招生计划后，当即兴奋的表示赞同。 马强也咧开大嘴，高兴的说道： “五弟，等十年之后，黄埔学校就能够为人民军培养出三千多名军事人才。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 “还是太少了，应该扩充到每期二十个排才对，十年后……也才只有六千人。 不行！还是太少了，应该扩充到每期三十个排才行。”马超皱着眉头，认真的算起了账。 马强笑看着皱眉算账的马超，心中也不禁跟着他的思绪算起了账。 “黄埔学校每期三十个排的学员，那每年毕业生就会有九百人，十年后就是九千人。 如果学员毕业后都被任命为排长，那人民军的总兵力将会达到恐怖的二十七万。” 他想到这里时，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重了几分，脑海中又开始幻想起了五弟黄袍加身，成为九五之尊的盛大场景。 马超看着胡思乱想中的马强，有些戏谑的问道： “四哥，你在笑什么呢？这大敌当前的时候，你的情报部是不是也应该发挥一点作用了？” “没笑什么，我……我昨天就已经派出情报人员，前往宣府城和京畿地区查探消息了。 如果大明朝廷对这次建奴犯边，采取什么样的防御手段，咱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情报。” 马强脑海中的幻想，被马超的问话所打断，一脸尴尬的讲出了情报部近期的相关部署。 马超闻听之后，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宣府城和北京在得到军情后，估摸着都已经开始戒严了，你派出去的情报人员这次恐怕都会白跑一趟。” “那我的情报部，在这次战斗中还能做些什么？” 马超看着一脸无奈的马强，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你的工作就是要先人一步获取情报，并且能根据情报做出正确预判，提醒我及早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我在事件发生的某一个节点，想要采取某种手段措施时，你的情报部就要有能力去完成落实。 现在情报部还没有充足的专业人员，也没有建立起完善的情报网络。所以你如今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现有的资源，把人民军内部的情况摸排清楚。” “五弟，我明白了。” 马超见马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表示对他这位兄长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当他们来到一处正在挖掘的水井旁，马超探头向下仔细察看，发现这口井大约有三米多深。 他伸手抓了一把土，感觉已经有了些许潮湿，就向一名指挥挖井的辅兵问道： “估计还要挖多深，才能见到水？” “报告马将军，看土色，估计还要再挖两丈六尺，才能见到水脉。”辅兵回答道。 “你能确定这土层下边，有水脉吗？” 士兵闻言却咧开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憨态可掬的笑着说道： “请将军放心，属下祖祖辈辈都是靠挖井为生的，这土层下边肯定有水脉。而且，还是那种甘冽无比的甜水。” “如果真是口甜水井，你就端一碗送到大帐里给我喝，本将军赏你们一人五两白银。 你的指挥功劳最大，再加赏白银二十两。”马超面带微笑，豪爽的说道。 那名辅兵听闻马超给出了丰厚的奖赏，当即就兴奋的立正敬礼，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 “请马将军放心，再有一个时辰，您就可以喝上甜水了。” “好！那我就在军帐里，准备好银子等着你去送水。” 马超满意的向士兵回敬了军礼，然后就与马强等人一同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马超走入中军大帐后，发现里面空间宽敞，光线充足，桌椅板凳等设施一应俱全。 特别是在大帐的中央位置，竟然还摆放着宣府地区的地形沙盘。 此时，两名参谋人员正在沙盘旁忙碌，将红白两色的小旗子插在沙盘中。 就在这时，母贤君从外面走了进来。马超立刻向他询问道： “阵地上的粮草、木柴、弹药、水源和药品等各种保障物资，后勤部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母贤君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请校长放心，这些物资目前正在源源不断的运过来，预计天黑之前所有的物资都能准备齐全。 我们根据总参谋部的作战计划，这些物资都是按照最高标准配备的，可以保证四千人在这里激烈战斗一个月以上。” 听到这个消息，马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太好了！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那些可恶的建奴兵过来了。 就用他们来检验一下，咱们人民军这两年刻苦训练的成果吧！”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帐篷，站在门口注视着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 马超对第三师的战备情况非常满意，此刻心中却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期待，那就是盼望着建奴大军能早日到来。 这种想法似乎有些冒险，但也体现出了他对人民军实力的自信。 时间来到了崇祯七年七月十日，经过三日的等待，人民军斥候终于寻找到了建奴军队，并及时将军情送回了营地。 这个消息让整个军营都沸腾了起来，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敌人的具体情况。 然而，当马超拿到军报时，他的脸色却凝重起来，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难题。 这也使营帐中的将领们都感到了不安，他们纷纷猜测是不是这份军报上的内容，与他们之前所做的判断不符。 看到众人紧张的神情，马超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低声议论，而是挥手示意王先生将军报当众宣读。 “据实地侦察，此次建奴入侵并非只有一支军队，而是分别由得胜堡、镇河堡、洗马林、张家口、新开堡五路南下。 目前宣府方面的建奴兵马，已经集结了约一万两千人，他们在宣府一带分兵掠夺，如入无人之境。 面对建奴大军，明军各城、各卫、各堡都不敢轻易迎战，甚至还有许多城池选择了投降自保。 建奴大军在包围宣府城后，派出了约六千人的骑兵部队，深入到宣府南部地区分兵抢掠。” 第217章 军情有变 随着王先生读完军报，现场一片沉默。众人面面相觑，脸上也都露出了忧虑之色。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但现在看来局势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建奴五路大军同时南下破关，不仅兵力庞大，而且行动迅速，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母贤君见现场气氛沉闷，就一脸激动的向马超说道: “建奴果然是多路兵马南下犯边，校长真乃神人也！” 之前马超就曾预测过建奴军队，会从大同和宣府等多个方向南下破关，如今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 然而，马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预测得到证实而感到兴奋，反而皱起了眉头，眼睛紧盯着沙盘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木案，沉声说道： “看来建奴军队，并没有我们之前想象中的那么谨慎，他们竟然在宣府选择了一南一北分兵两路。 这样一来，我们也必须要根据敌情变化，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 随即他就环顾众人，见所有人都已经停止了交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就大声说道: “命令伊宝忠组建人民军南部军团，辖制第一师和第二师指挥作战。 放弃原阻敌南下的作战计划，依然以歼灭建奴有生力量为目标。 告诉伊宝忠，我授权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完全不必考虑自身的损失问题。 待到建奴兵马北归，或者是五路兵马完成军团集结后，立即率军回撤到良田屯堡，保护第三师防御阵地侧后安全。 第三师要做好迎接建奴五路兵马到来的准备，人民军这次要一万打建奴七万，没有任何外援，势必将会是一场恶战。” 马超的这个决定，也意味着人民军将对原有的部署进行重大调整，以应对新出现的局势。 杨致远、马强、孔令久等人，听闻马超要在这里与数倍于己的建奴作战，心中都涌起一股热血，当即就激动的立正敬礼后说道： “请校长放心！学生一定会让建奴军队，领略到人民军的强悍兵锋。” 马超看着眼前这群充满斗志的将领，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接着，他就看向一旁的王先生说道： “王先生，你去赵大龙的第二师协同指挥，要明确告诉他，此战关乎到我人民军的生死存亡。 他要无条件服从伊宝忠的指挥，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们都必须全力以赴。 这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斗，我们不能有丝毫退缩和犹豫。如果胜利了，那将是我们人民军的荣耀；如果失败了，也不必气馁，回来之后自有我来处置。” 王先生感受到了马超话语中的决心，郑重的敬军礼后说道: “属下领命！我一定会将您的命令传达给赵师长，全力协助伊宝忠打好这场仗。” 马超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能战胜强敌。 也只有大胆的启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壮派将领，才能达成重创建奴军队的目标。 马强待到众将退出了军帐，就有些不解的问道： “四弟，你怎么知道，这次建奴大军有七万之众？” 马超闻言，知道自己又在无意之中泄露了先机，就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次皇台吉率倾巢之兵西征蒙古林丹汗，我是通过之前建奴第一次入关人数，做出来的一个推断。” 马强对他的这个解释，点头表示认可，又继续追问道： “哦！那咱们为什么不按照原定计划，在这里阻滞或是重创建奴后，全军向山西方向撤离？” “宣府方向破关南下的两支建奴军队，行军速度太缓慢了。 这就为另外三路南下建奴兵马，向东来与他们会合的距离不断拉近。 咱们在这里的战事拖延得越久，南逃山西的机会就会越渺茫。” 马超看着地图，面色凝重的回答道。 马强听后，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四弟，那我们该怎么办？” 马超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四哥，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建奴的会师，不然等他们兵力集结在一起，我们可就没有胜算了。” 马强皱起眉头，思考着应对之策，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五弟，要不我们分兵去阻击其他几路建奴？这样或许能拖住他们的会师时间。” 马超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不行，我们本来兵力就处于劣势，如果再分兵，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而且，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如果派出的兵马太少，也根本无法阻击其他几路建奴，甚至还可能成为建奴兵的盘中餐。” 马强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还有什么好办法呢？”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说道： “四哥，我们只有主动出击，攻打其中的一路建奴军队，才能打乱他们的抢掠计划。” 马强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主动出击？可是我们要打哪一路建奴呢？” 马超指向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语气坚定的说道： “就在鸡鸣山这里设下埋伏，首先打建奴的西进部队。 只要我们能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就能给建奴军队造成震慑，迫使黄太吉不得不集结分散的抢掠部队。” “五弟，宣府这里的建奴军队超过一万，人民军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击溃的。 如果伊宝忠和赵大龙，不能清理出一条南逃通道，并且率军回援咱们这里，那后果将会不可设想。 难道你真的想用这里的四千人，与七万建奴大军决一雌雄吗？” 母贤君听闻马强的顾虑，也担心的说道: “校长，咱们不如放弃保安州这里，全军去围剿建奴南下的六千兵马。 打上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后，再全军向南绕道山西前往神木县。” 马超心中本就感觉有些焦躁，这时又听到二人的劝阻，就脸色阴沉的说道： “我们现在虽然处境危险，但我阻止建奴南下抢掠的决心不改。 如果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去打击南下抢掠的建奴小股部队，那我们的阻敌目标将很难再达成。 而且宣府南部一带地形平坦，敌人又擅长骑兵作战，很容易让他们逃脱不说，还有可能会面临建奴几路大军的同时围剿。 这样一来，我们不但自身难保，还会让建奴可以按照既定计划，继续在大明境内肆意劫掠。 唯有第三师在这里死死牵制住建奴的主力军团，才能在宣府南部地区，为伊宝忠营造出一个我众敌寡的有利态势。” 第218章 最坏打算 “校长，可单凭第三师的四千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数万建奴大军的攻击？ 一旦这里的防御阵地被攻破，建奴军队肯定会在内长城一带展开血腥报复，给当地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啊！”母贤君着急的说道。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可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太棘手了，我根本没有料到黄太吉会全军南下。 更没有想到建奴的五路兵马中，除了宣府两路行动缓慢，大同方面的三路竟然会行动如此迅速。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拉开，反而是越来越近了，所以我才会再次改变作战计划，甚至想派出饵兵去吸引宣府一带的建奴早日到来。 我必须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但这实在是太难了！”马超眉头紧锁，无奈的解释道。 几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思考着如何应对当前局势。突然，马超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 “就按照我刚才的想法，利用鸡鸣山一带的有利地形，设下埋伏，引诱敌军入套。 这场人民军对建奴军队的首战，人民军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歼灭战，让建奴主将为之震怒。” 几人听了马超的计划，却依然都是一脸的凝重，再也没有了之前大战来临时的兴奋。 马超环顾几人，深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 “母先生、马强留下，其他人员暂时退出军帐。” 待到军帐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后，马超才继续说道： “母先生，你要安排后勤部人员，尽可能多的运送军需物资到这里，第三师需要足够的物资来支撑这场战斗。 在完成这项任务后，你和马强立刻动身前往良田屯堡，等待伊宝忠完成南部战役后率军前往。” 他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再度深吸一口气后，才接着说道： “战事如果拖延到一个月时间，无论我这里是胜还是败，你们都要立即率军南返二虎山。 不要再管什么建奴，也不必再理会大明朝廷的态度，一定要把人民军的家底保护好。” 母贤君知道这项任务的重要性，也清楚他们面临的困难，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马超知道母贤君一定能完成好这个任务。而他自己，则要带领第三师留在这里与建奴展开一场决战。 “老五，我不走！”马强反对道。 马超看着马强的倔强模样，却呵呵笑了起来，语气轻松的说道： “四哥，你已经是人民军的情报部长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兵法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这些都只是我心中的最坏打算而已，并不是说一定会发生。 让你们在第三十天率军南返，这只是咱们之间的一个事先约定而已。” “五弟，打虎亲兄弟……” 马超抬手止住了马强的劝说，目光无比坚毅的看向两人，说道： “我估计大同方向的建奴军队，在得到这里的战况后，会在十日内赶到这里。 到时候，我会死死拖住建奴主力一个月时间，让他们领略到人民军的强悍战斗力。 等你们撤离后的第三日，我和杨致远会率第三师进行突围，然后向北部山区一带转移。 这场战事咱们拖得起，但他皇太吉却拖不起。西征蒙古打了半年的仗，建奴兵马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你们必须要带着人民军的家眷安全南返，这样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率军突围。” 马超说完这番话后，就用双眼凝视着马强和母贤君，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母贤君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五弟，你真打算留在这里冒险吗？” 马超微微一笑，拍了拍马强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只要你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母贤君和马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和不舍。 但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大战来临，他们必须要无条件服从命令。于是，马强咬了咬牙，点头同意了马超的安排。 马超看到他们二人都点头同意，随后就再次走到沙盘前，凝视着上面的地形，轻声说道： “我们就在这里与建奴狠狠的打上一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人民军的存在。 即便我们最终失败了，也将是虽败犹荣，等回到二虎山再重新开始！”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然，下定决心要在这场战斗中展现人民军的实力。 两日后，鸡鸣山南峦一处峡谷外的山林中，杨致远带领着三百名火枪兵，正悄然躲藏在茂密的树林深处。 这些士兵头戴铁盔，脖子和面部皆被厚厚的绵甲严密保护。铁盔的外沿还垂下一圈锁子甲，进一步加强了对颈部和面部的防护。 只是这种装备，难免会对火枪兵的视线造成一定影响。但在如此激烈的近战环境中，他们只要按照命令操作火枪就可以了。 火枪兵的最大优势，就是通过射击完成杀敌的流程，根本不需要与敌人展开近身肉搏。 所以失去部分视野与安全防护相比较，视野受限的问题就不值一提了。 这些士兵身着半身板甲，肩膀、大臂、小臂都被便于活动的棉甲覆盖。 腰部以下垂下一块厚实的棉甲，延伸到膝盖处，保障了裆部和大腿的安全。 小腿上还扣着一块特别设计的铁甲，能同时保护脚部，通过吊带与半身板甲相连，就宛如一只坚固的铁靴。 然而，人民军的这一身甲胄，仅仅保护了身体的前方以及两侧，而背部则是用于捆绑固定的绳索，缺乏有效的防御措施。 马超的这一设计，也使得人民军士兵在战斗时，只能将防御严密的身体正面面向敌人，通过紧密排列的队列，以避免毫无防备的后背被暴露。 这时，一名人民军士兵从山顶快步奔跑下来，向杨致远小声禀报道： “师长，一营通讯兵打旗语汇报，建奴这次来了一个牛录的骑兵。 全部都是一人三马，正在陆续经过一营的埋伏地点，他们的一百前锋兵马全部披甲，马上就要出山谷了。” 第219章 山谷埋伏 杨致远听闻通讯兵汇报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激动和紧张。 毕竟这是人民军首次实战，而且面对的还是凶残无比的建奴兵。 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露怯，于是故作镇定的向那名士兵问道： “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伏兵？” “没有，我军的伪装极好。”士兵摇了摇头道。 杨致远转头看向四周的人民军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手中紧握着武器，眼神坚定而决绝。 这些年轻的战士们，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却对建奴兵有些刻骨铭心的仇恨，愿为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付出一切。 这些都要得益于马超的洗脑宣传，在马家村内集结训练的那段时间里，人民军请来了很多遭受建奴兵迫害的百姓，几乎每晚都要在营地中召开诉苦大会。 此时，建奴的前锋部队已走出山谷，开始在谷口附近散开搜索。显的十分警惕，唯恐会被大股明军埋伏。 杨致远望着建奴兵越来越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紧张。期盼这个时候绝不能露出破绽，否则这个伏击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建奴的先锋部队，大部分都进入到了人民军火枪的射程范围之内。 杨致远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等待着最佳的射击时机。 就在这时，一名建奴突然抬起头，朝着山上望来。杨致远心头一震，赶紧伏低了身体以防被对方发现。 好在那名建奴兵只是抬头看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就又低下头继续前行。 当一百名建奴骑兵全部走出山谷，聚集到山林外的道路上。他们眼神中充满警惕，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嘴里不断发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仿佛在交流着什么。 其中几名建奴兵取下背后的弓箭，对着杨致远所在的山林射了几箭，试探其中是否有伏兵隐藏。 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树林深处，叮叮当当的钉在树干上。 片刻后，林中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回应着他们的试探。 杨致远躲在山林中，透过树木枝叶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可以清晰的看到建奴兵身上，都穿着肥大的蓝色棉甲，肩部、手臂、胸部和裆部等关键部位，还都配备了额外的外挂甲片，以增强防御能力。 他们头戴一种尖顶铁盔，头盔的后部和两侧都挂有绵甲，为头部提供了全方位的保护。 此外，建奴兵的脸部还覆盖着罩面甲，将面容严密遮蔽，只剩下一双眼睛透露出冰冷的光芒。 建奴兵的坐骑同样引人注目，这些战马身形健硕，肌肉线条分明，显示出它们的强壮和力量，毛发油光发亮，十分漂亮。 每一匹马身上都披着厚重的蓝色绵甲，上面布满了金属铆钉，闪耀着冷峻的金属光芒。 建奴骑兵见山林中没有出现异常，于是派出了三十名士兵沿着道路继续前行，其余七十人则停留在原地休息。 他们下马后，有的开始整理装备，有的则闲聊起来，气氛显得十分轻松自在。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山谷小道中再次传来马蹄声。只见一百多名骑兵如潮水般涌出，驱赶着黑压压的几百匹战马，声势浩大。 这些战马上驮着各种物资，应该是建奴军队的随军补给，又或者是他们抢掠大明百姓的胜利品。 杨致远在建奴一半马匹走出山谷时，他知到战机来了，于是立刻下达命令，让三百名人民军士兵悄悄从山林里向外移动。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弯腰前行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引起外边敌人的注意。 然而，建奴的骑兵却极为敏锐，他们很快便察觉到了山林中的异动，纷纷取出弓箭，死死盯着山林准备战斗。 但他们的动作，相比起人民军的行动，还是稍晚了一些。 当人民军完成三轮射击之后，道路上的几十名建奴兵大部倒毙。 他们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绵甲，却无法抵挡三十步外射来的弹丸。 随着枪声的响起，走出山谷的马群当即就乱作一团，嘶鸣着四处乱跑。 建奴骑兵看到这一幕，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他们放弃了对马群的驱赶，纷纷策马前来救援。 与此同时，山谷中也传来了密集的燧发枪射击声，清脆而响亮。在山谷中回荡，就仿佛是在铁桶中放鞭炮一样热闹。 山谷中埋伏的另外两百名人民军士兵，由山谷内向外包抄过去。 一时间山谷内外乱成了一片，呼喊声、马鸣声、火枪发射声交织在了一起，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最终，人民军依仗火枪的密集远程打击能力，成功的将建奴包围在了山谷口外。 在这狭窄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四处乱跑的马匹，它们严重影响了建奴骑兵们的视线和行动。 混乱之中，建奴骑兵只能胡乱射箭，结果却是毫无建树。 杨致远留下了一百名火枪兵断后，防止前行的三十名建奴骑兵折返回来，给自己来一个两面夹击。 他则亲自率领二百名火枪兵，以排为作战单位，迅速分列成了六个火枪队列。相互交替向前，朝着山谷方向追杀逃窜的建奴骑兵。 由于道路上有大量马匹四处乱窜，使交战双方的兵马都陷入了混乱。战斗中你来我往，却又无法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杀伤。 建奴兵遭遇突然袭击时，显得十分慌乱。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明军包围后，就纷纷掉转马头向一起集结，朝着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狂奔而去。 人民军虽然将三百名建奴骑兵包围，但要想迅速歼灭这些敌人也并非易事。 半个时辰过去后，山谷中的伏击部队借助数量优势，成功消灭了建奴阻击分队冲了出来，与杨致远的两百人集结在一起。 四百杆燧发枪，紧紧围住一百多名建奴骑兵，开始了疯狂的弹丸输出。 建奴兵则利用战马当作掩体，用弓箭进行回击，一时间双方的战斗陷入了僵持。 第220章 首战告捷 尽管建奴兵箭术精湛，但他们射出的都是穿透力很低的轻箭，人民军士兵在铠甲的防护下，并未遭受到太大伤亡。 “一营抵近，用手榴弹炸死他们；二营准备好掷弹筒，阻止他们逃脱！” 杨致远的命令下达后，两百多枚手榴弹就飞上了天空中，向建奴兵聚集的空旷地带飞去。 “轰轰轰” 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手榴弹爆炸声过后，一营的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呐喊着口号，如潮水般冲进了那片被手榴弹硝烟笼罩的空旷地带。 没有在爆炸中丧生的三十多名建奴兵，眼见己方大势已去，慌乱之中纷纷窜上马背，用手中的刀疯狂拍打在马匹身上。 他们眼神中满是惊恐，只想快些逃离这如同地狱般恐怖的战场。 可就在他们刚刚策马跑出二十多步远，就又遭到了人民军那如雨点般密集的掷弹筒打击。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巨大爆炸声，他们最终在一片硝烟弥漫中倒伏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战场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二营，从侧翼迅速回援四连，把返回来的那三十名建奴骑兵，全给老子把脑袋砍下来。 一营快速清理现场，人头、甲胄、武器、马匹，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全部都给我带回营地。” 师长杨致远面色冷峻，大声下达着作战命令。 “师长，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建奴兵，是带回去，还是杀了？”一营长跑过来问道。 杨致远微微皱起眉头，略一思索后，对一营长果断命令道: “能走路骑马的都带回去，无法骑马的全部带着脑袋回去。” 绕道迂回的人民军第二营，很快就把返回救援的二十多名建奴骑兵包围。 他们用燧发枪和手榴弹，向势单力薄的敌人发起了猛烈攻击。随着枪声和爆炸声响起，被包围的建奴骑兵纷纷落马。 一些人试图逃脱，却被人民军强大的火力压制的无法动弹，直到被人民军士兵抵近后一枪爆头。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最终以人民军的胜利而告终。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满地皆是建奴兵的尸体和兵器。 小半个时辰过后，杨致远和他的六百名人民军士兵，驱赶着七百二十八匹战马，驮着大批的缴获物资，踏上了返回营地的道路。 士兵们个个兴高采烈，脸上洋溢着大胜后的笑容。他们一边走一边兴奋的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夸赞着战友的勇敢表现。 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自豪感，因为他们首战大捷后，发现建奴兵也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强悍，在人民军的火枪打击下，就只是一味的躲避奔逃。 当马超站在防御阵地的矮墙上，远远看到几百匹战马组成的队伍归来时，他兴奋的高举双臂，带头欢呼起来。 “人民军威武！”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很快就在营地内响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胜利带来的喜悦。 杨致远骑马跑到阵地外围，笑着走到马超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报告道： “校长，人民军第三师首战告捷！ 此战共歼敌 281 人，俘虏 15 人，缴获战马 728 匹，马肉 112 匹，各类甲胄物资不计其数。” 他的声音中饱含着自豪和骄傲，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着他们的成功。 “建奴军队战斗力如何？”马超问道。 “都是一些轻骑兵，与人民军的战斗力相比较，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人民军伤亡如何？” 杨致远听闻马超的询问，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再次提高音量回答道： “此战中，人民军士兵牺牲 7 人，重伤 5 人，轻伤 11 人。” 还没等马超从喜悦中反应过来，孔令久和在场的人民军士兵们，就再次高举双臂齐声欢呼。 “首战大捷！首战大捷！” 马超笑看着防御阵地外的马群，对杨致远说道： “这些马匹和装备咱们这里用不上，你安排人全部送去给伊宝忠的第一师，让他们也能拥有一人双马的高机动性。 告诉他撤回良田屯堡后，要服从马强和母先生的指挥。” “是！” 杨致远领命后，挑出了三十位骑术精湛的士兵，命令他们护送这些马匹前往东南方向的第一师营地。 由于马群有追随头马行动的天性，因此这三十名战士只需掌控住头马的奔跑方向，就能确保这七百多匹战马安然抵达。 此时，莽古尔泰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来到了人民军伏击建奴骑兵的战场。 他面色阴沉的盯着路旁，那些被剥光衣物、砍去头颅的赤裸尸体，对着身旁的将领图尔格问道：“这里发生的事都查清楚了吗？” 图尔格连忙回答道：“回禀和硕贝勒，奴才已经询问过两名逃进山林中的士兵。 据他们所说，昨天上午巳时，他们遭受到了一支千人规模的明军伏击，战斗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 那支明军全部使用火枪，身上穿着很奇怪的铠甲，当时咱们的勇士所携带的都是轻弓，三十步内无法破甲杀敌。 伏击明军在战斗中猛冲猛打，作战十分悍勇无畏，和其他明国军队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两个畏敌怯战的奴才，竟然敢夸大事实回避罪责，扰乱我大金勇士的军心士气。 把他俩统统砍掉脑袋，扒光衣服后，与他们的族人一起埋在这里吧！” “喳！” 随着惨叫声响起，两颗人头落地，周围的后金士兵们都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莽古尔泰在听到惨叫后，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就向图尔格问道： “可知，是哪里来的明军？” “奴才问过了，那两个蠢材不知。 但从这里遗留下了大量马蹄印，一个时辰前，奴才就已经派斥候跟下去查探了。” “哼！” 莽古尔泰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愤怒呢？或许是对图尔格的回答感到失望，也可能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伏击吧！ 莽古尔泰久经战场，同样也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 这次遭遇明军伏击让他意识到，明国军队似乎有了新的动向，如果不能及时了解情况，很可能会给大军带来巨大的威胁。 第221章 复仇怒火 由于遭到了这次伏击，建奴军队为了确保自身安全，不得不紧急召回那些正在宣府北部抢掠的兵马。 这也意味着，他们将无法再继续执行原定的抢掠计划，无奈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财富和人畜。 不久前，莽古尔泰与阿敏在宣化城下分兵两路，约定从南北两个方向展开行动，争取抢到尽可能多的粮食和财货。 莽古尔泰率领正蓝旗负责向西掳掠，试图在居庸关一线突破关防，进入大明国的京畿地区。 阿敏率领的镶蓝旗，则负责向内长城南部纵深推进，寻找防守薄弱的地方突破，从南部地区进入北直隶。 历史上的记载，阿敏确实如愿突破了南部内长城，进入到保定府一路向北抢掠，造成了几百万大明百姓流离失所。 莽古尔泰在宣府城外摆好阵势，主要目的是吸引并牵制明军的主力，使其不敢轻易出城迎战，从而为其他牛录的抢掠行动提供掩护。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宣府总兵张全昌和监军太监孙茂霖，竟然与城内的富商巨贾勾结，派出使者送来了一份厚礼，还恬不知耻的恳请他率军绕道抢劫。 莽古尔泰本就无意攻打城池，只想趁着夏粮入库之际抢夺粮食和财货。所以当他意外收到这份礼物时，便欣然接受了使者提出的提议。 在约定好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建奴军队如期得到了礼单上的财物，随后就继续向东挺进。 然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三百先锋部队竟然遭遇了如此惨重的失败。 随着人民军的横空出世，莽古尔泰的如意算盘也化为乌有，反而还让他陷入了困境之中 就在这时，前方负责追踪马匹去向的侦察斥候，骑着马狂奔回营地禀报情况。 令莽古尔泰感到惊讶的是，出去时共有十人，但回来的却仅有一人，而且此人身上还带有三处枪伤。 “贝勒爷，奴才们沿着马蹄印一直追到保安州十里处，遭受到了大批明军的伏击。 奴才们拼死反击，可明军的火器十分犀利，最后只有奴才一个人活着回来给贝勒爷报信。” “明军有多少人伏击？使用的都是什么武器？” “回贝勒爷，明军大约有百人左右，穿戴奇怪铠甲，全部都使用火枪。” 听到这里，莽古尔泰心里一惊，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之前伏击自己先锋部队的那支明军。他不禁愤怒的站起身来，大声咆吼道： “该死！” 紧接着，他对身旁的一众将领说道： “命令分散出去的各牛录，快些返回营地集结，本贝勒爷要攻破保安州，屠城三日。” “喳！” 一众将领在得到莽古尔泰的命令后，纷纷走出军帐，派出骑兵向各地召集正在抢掠的部队。 他们心中也对明国军队，竟敢公然挑衅后金大军的威严感到愤怒，复仇的火焰在他们的心中熊熊燃烧。 与此同时，保安州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集结兵马，招募青壮，紧闭城门，做好了抵御建奴大军到来的充分准备。 此时正有几个明军士兵，正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空无一人的景色，聚在一起聊着天。 其中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兵，向一名小旗官说道： “叔，前两日城外来了一支兵马，想入城协助咱们共同防御建奴，你说咱们千总怎么就不同意呢？ 这多一个人守城，保安州不就更安全一些吗？” 旗官闻言，却是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看向年轻士兵，没好气的说道： “你懂个屁！那支兵马只是路过的外地兵，他们入城后肯定会仗着人多势众而喧宾夺主，放纵士兵祸害城里的老百姓。” 小旗官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中年士兵凑过来，随声附和道： “是啊！这些外地兵就像一群蝗虫，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接着他就警觉的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压低声音对年轻士兵说道： “你有所不知，建奴兵都是些吃生肉的野人，他们一个人能追着咱们一百人打。 听说他们骑马打仗的本事举世无双，但因常年骑马，都长了一双罗圈腿，所以并不擅长攻城作战。 咱们只要紧闭城门，老老实实的躲着，不出去主动招惹他们，估计他们在城外抢掠一番就会离开。 可那些外地兵就不一样了，他们打仗或许本事不大，但祸害起老百姓来，可比那些建奴兵还要凶狠。” 他俩对年轻士兵的这番教导，却引来了一名老年士兵的不满，他反驳道： “都闭嘴！你们怎能和那些当官的一起蒙骗人？ 他们当官的把家眷和财物都藏在城里，为了不让老百姓进城躲避，才编出这些鬼话骗人。” 小旗官被老兵训斥，却只是尴尬的嘿嘿一笑，没有出言顶撞或反驳。 因为他这个小旗里的士兵，都是来自一个屯堡的同族人，老兵不仅辈分比他高，还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老爹的命。 年轻兵士见老兵给出的解释，与刚才两位堂叔所说的不一样，就好奇的向老兵问道： “二大爷，那您说那些外地兵是好是坏？咱们能守住这保安州城吗？” 老兵宠溺的在年轻士兵头上摸了一把，说道： “孩子，你别听他们乱说话。这天下当兵的人哪能都一样？肯定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至于咱们能不能守住保安州城，就得看咱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时另一名士兵，见老兵也不了解那支外地兵，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前两天有家里人来城里躲避，被城中的老爷们给下令哄走了。 但我却听到一个消息，说那些外地兵的首领是一位才十多岁的少年。 他所率领的那支军队被称为人民军，不仅对百姓秋毫无犯，与人交谈时也非常有教养。 我家人就是收到了人民军的通知，才知道建奴兵入关抢掠的消息，他们建议大家向北方山区躲避战乱。 他们承诺会坚守保安州，让建奴兵没机会去祸害百姓，所以我看啊！这些人民军应该是好人。” 年轻士兵稚嫩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疑惑的神情，追问道: “既然他们是好人！可是为什么官爷不允许他们进城驻守呢？” 第222章 兵临城下 “因为官老爷怕建奴兵包围城池时，那些外地兵会吃他们的粮食。 还可能是怕那些外地兵，会趁乱抢夺他们的财货，所以才不敢放那些外地兵入城。 当官的全都是一丘之貉，就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之所以不把建奴兵入关的消息，提前告诉周边的老百姓，就是希望建奴兵在城外抢个够、杀个够，然后出关北返。 只要他们自己的家人安全，私财得到了保护，就根本不会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老兵气呼呼将手中的长矛杆，重重的在地上杵了一下，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对官府的憎恨。 “二大爷，那些当官的怎么能这样啊！朝廷里那些更大的官难道就看不见吗？”青年士兵追问道。 “看见又怎样？只要地方上的这些官能按时送去赋税，那些大官就会闭上眼睛装作不知，心安理得的享受太平。 至于这保安州能不能守得住，我也不清楚。如果能守住，咱们还能保住性命；要是守不住，那就只能等死了。”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但又不得不承认老兵说得在理。 年轻士兵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压低声音说道： “二大爷，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娘和老婆孩子呢！” 老兵闻言，却笑着说道：“我说这些可不是要吓唬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些活命的办法。 要是建奴真打过来了，你们可千万别傻愣愣的把头伸出去看。建奴野人射箭厉害得很，一不小心就会被射中。 到时候，你们只需躲在城墙后面，把准备好的滚木和石头扔下去就行。”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老兵见大家如此听话，就继续说： “要是他们攻上了城楼，你们就赶紧趴在墙垛下面装死。 记住，千万不能挡住他们的路，不然他们会直接把你们当成尸体扔出城楼。” 一名士兵忍不住问道：“那要是我们投降呢？” 老兵瞪了他一眼，说道：“投降？哼！你以为建奴会放过你？ 在战场上，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收你做奴才，只会一刀一个全杀了，免得麻烦。 你们一定要注意，如果建奴攻上来了，你们绝对不能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 这样不仅会成为他们追杀的目标，还有可能被督战队砍了头。 所以，你们最好乖乖按我的方法做，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就在这时，那名小旗官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压低声音对老兵说道： “嘘……好像有人来了。” 老兵闻言，立刻警觉起来，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小旗官虽然对战场有过无数遐想，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刀真枪的战争，心里难免有些害怕和紧张。 他一直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老兵讲述的那些保命经验，并将其深深记在心中。 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像父亲那般幸运，在这血腥残酷的战场上保住性命。 就在这时，西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锣声，紧接着就有人指着远方惊恐的呐喊起来。 老兵迅速挺直腰杆，然后把自己的棉帽子戴上，神情紧张的朝着城外观察。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只见腾起一片黄色的尘雾，还隐隐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声。 老兵脸色凝重的说道：“建奴兵真来了！你们赶紧把打湿的棉衣穿上，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一定要记住我刚才告诉你们的那些话，都要好好活下去，给咱们老李家延续香火。” 一旁的小旗官因缺乏实战经验，此时听说建奴兵来了，顿时就被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问道： “二叔，这次建奴来了多少兵马？您能看得出来吗？” “建奴骑兵的行军队伍足有五里宽，估摸着……不会少于五千人吧！”老兵遥望着远方的尘雾喃喃道。 “完了……看来这次保安州是凶多吉少了！” 小旗官闻言，不禁露出了一脸的沮丧神情。 在场的几名士兵听到老兵的猜测，瞬间就被吓得汗毛倒竖，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那名年轻士兵，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心跳加速，大脑中一阵眩晕，两条腿也不住的颤抖起来。 眼看着远方的尘雾逐渐逼近，城头上的明军惊恐的一边呼喊一边奔跑，就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而此刻，莽古尔泰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正意气风发的骑着战马，停在距离保安州城五里处观察。 片刻后，他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身旁的一名汉将，说道： “你，派人去通知城中的明国守将，让他们立刻打开城门，乖乖交出伏击我大金勇士的罪魁祸首，本贝勒就可以饶他们不死。 否则，待我大军破城之后，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保安州城内的明军千总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当即就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 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帮外地兵真他娘的可恶！难道他们不知道建奴有多可怕吗？ 如今可好，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也要跟着他们一同遭殃！” 千总官心急如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向身边的师爷抱怨道： “这可如何是好？若不能击退建奴，咱们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师爷闻言，也是一脸的惊恐，连忙附和道： “是啊！那些蛮夷可不会心慈手软，若真让他们攻进城来，咱们可就都活不成了！” 明军千总越想越气，愤怒的拍打着桌子，大声怒吼道： “都是那帮外地兵惹出来的祸事！等打完这一仗，老子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低声对师爷说道： “明泽先生，要不我们派人去跟建奴谈判，看看能否用银子或其他东西换取他们退兵？” 师爷闻言，却苦着一张脸摇头说道： “大人，那些建奴向来贪婪成性，恐怕没那么容易打发。而且，咱们也没有足够的财富去满足他们的胃口啊？ 依我之见，还是从城中调动民力加固城防，把更多的青壮组织起来，送上城墙吧！ 也许建奴兵见这里严防死守，顾及到攻城可能带来的损失，会主动向咱们提出谈判。” 第223章 连夜攻城 明军千总闻言，不由得再次感觉焦急万分，又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喃喃自语道：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不行，绝对不行！”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对着师爷说道： “明泽先生，你立刻准备笔墨，我要写信向朝廷求援，希望还来得及。” 说完，他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师爷则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准备写信所需的物品。 “这建奴兵是不是眼睛瞎了，咱们几千人在这里集结，他们不来打，却跑去打保安州城？” 杨致远听到马超的抱怨，笑着说道： “校长，那保安州城墙虽算不上太高大，但也不是建奴想攻下就能攻下的。 咱们不如趁着建奴，现在把注意力都放在保安州城，晚上的时候给他们来一场夜袭？” 马超听到提议后，眼神顿时一亮，心想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于是他就对杨致远说道： “嗯，你的建议很不错。趁建奴立足未稳，可利用夜色掩护发动突袭。 这样一来，建奴可能会被咱们打一个措手不及，无法快速组织起有效抵抗。” 杨致远见马超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心中大喜，连忙说道： “校长，我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毕竟，这些建奴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夜晚偷袭他们。一旦我们得手，就能够打乱他们的部署。” 马超点了点头，他走到沙盘前说道: “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还要提前侦察清楚敌人的营地布局，以及兵力分布情况。” 杨致远闻言，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 “请校长放心，学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现在就安排斥候去侦察敌情，让随军参谋制定作战计划。” “很好，那就辛苦你了。希望这次夜袭能取得圆满成功，再给建奴来一个狠狠的教训。”马超笑着说道。 杨致远立正敬礼，大声回答道： “是！坚决完成任务。” 难道建奴兵马，真的没有发现人民军吗？这当然不是！ 只是因为莽古尔泰目前手中的兵力不多，很多抢掠兵马分散得太远，还需要时间返回集结。 因此，他必须将手中有限的兵力集中起来，首要目标便是攻打保安州城，以便尽快为那些战死的后金勇士复仇雪耻。 要不然的话，他这位战无不胜的后金国三贝勒爷，恐怕会因为这次的失败而遭到兄弟们的指责，使自己的正蓝旗族人感到矮人一截。 所以，当莽古尔泰收到斥候送来的军报时，他并没有将躲在阵地里的人民军放在眼里。 决定先攻破难度大一些的保安州城，然后再回过头来消灭这股敌人。 此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自从鸡鸣山开始，他们便发现保安州周围方圆三十多里范围内的百姓，似乎早就得知了消息逃走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再通过掠夺获得足够的补给物资，只能依靠随身携带的物资来维持生计。 如果不能迅速攻占一座城池获取粮食，他们很可能会面临饥饿的威胁。 而他们在之前抢到的那些粮食物资，都是抢到一批，就会组织掳获的百姓运走一批。 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一旦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就要尽快撤离战场，而带着大量物资行动显然不太现实。 因此，这种方式既能保证物资的安全，又能减轻部队的负担。 只是这次他没有想到明国官府，竟然会将他们到来的消息，提前告诉老百姓知道。 通常情况下，明国的官员在获悉他们入关抢掠的消息后，都不会轻易透露给老百姓知道。 因为这可能会引发恐慌和混乱，让局面变得无法控制。而且，就算老百姓得知敌袭的消息，他们也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官员们只会偷偷告知那些有钱、有粮、有物资的大户人家，让他们带着家财逃到城池中寻求庇护。 这是明国官府普遍采用的应对策略，也是人性使然。在危险面前，官府总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更有利于自己的办法，躲避灾难的同时保持统治根基不动摇。 正是基于以上种种考虑，莽古尔泰才决定不去理会人民军，而是决定先攻打保安州。 他认为只有迅速攻占这座城池，才能在杀光、抢光、烧光的血腥中震慑明国的反抗力量，快速洗刷自己所遭受到的耻辱。 保安州的攻防大战并未在当天打响。这也出现了，明军疯狂的加固城防，建奴兵全力以赴赶制攻城器械的场景。 这也显示出了莽古尔泰，对这场攻城战役的重视程度，以及破城报复的决心。 当夜幕降临，天地间一片昏暗之际，建奴兵也停止了忙碌开始埋锅造饭。 只留下千余名汉军，在盾牌兵与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清理保安州城外的壕沟路障。 入夜后，由于超过八成的明军士兵患有夜盲症，保安州城头上点燃了大量的火把，以此来确保守城士兵能看清周围环境。 然而，此举却将城头防守的明军，变成了建奴弓箭手眼中的活靶子。 众多缺乏实战经验的士兵，在好奇探头向外张望时，不幸被箭矢击中，不断发出阵阵哀嚎声。 唯有那队由李姓族人组成的小旗队伍，在夜间守城中安然无恙，无人伤亡。 这也使小旗中的所有士兵，都对那位老兵心服口服，并心甘情愿的听从他指挥调度。 时间推移至亥时，几百名建奴兵推动着简易塔楼，抬起登城云梯，气势汹汹的向保安州西城发动了攻击。 一场意想不到的夜间攻城战，在守城明军的愕然中拉开了帷幕。 明军仅仅坚守了不到一个时辰，建奴兵就成功登上了西城墙，并快速向城墙两侧发起进攻。试图建立一块稳固的桥头堡，让更多的后续部队登上城墙。 建奴兵身上披着厚厚的铁甲，手中挥舞着锋利的雁翎刀，仿佛一个个杀神降世，无情的砍杀着阻挡在面前的明军士兵。 他们所到之处，血光四溅，惨叫连连，就像天煞降临人间一般锐不可当。 第224章 攻防大战 就在这危机时刻，明军的长枪兵沿着甬道如潮水般涌来，这才勉强止住了建奴重甲兵的攻势。 他们用尖锐的长枪刺向敌人，与敌人展开近身搏斗。与此同时，火枪兵也紧密配合，不断射击，将冲上城头的建奴兵逼得节节败退。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建奴兵终于被成功驱赶回城下。两名把总急忙赶到藏兵洞，找到了正在那里指挥战斗的千总官。 “将军，快下令城头上的火炮向建奴兵开火吧！”一名把总急切的请求道。 另一名把总则补充说道：“将军，如果我们再这样打下去，建奴兵可能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击。 一旦城池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算我们现在不开炮，等建奴兵攻进城后，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当兵的人。 请您赶快下令让火炮参战吧！” 说完，两人都是一脸祈盼的看向千总官，等待他做出决定。 此时，千总官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他看向一旁的师爷，眼神中满是求助和询问。 师爷想了想，依然面色坚毅的向千总官摇了摇头，这可把两名把总气的怒发冲冠，恨不得当场就杀了师爷宣泄心中的愤怒。 师爷并不是被战斗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而是他知道建奴大汗优待读书人，特别是那些为建奴做出过贡献的读书人。 他这是在用保安州城作为赌注，赌身边的千总官没有能力战胜建奴，赌建奴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优待自己。 至于城上两千多守军的生死，还有城内两万多老百姓的死活，与他自己的性命和前途相比较，统统都不值得一提。 在他的眼中，那些人的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而自己的性命则是重中之重，就像是那不可撼动的泰山一样重要。 半个时辰过后，当建奴军队组织起更大规模攻城时，已至半夜时分。 老兵将两根火把远远抛到城下，借微弱火光，看到的却是密密麻麻的建奴人头，以及随之而来的数十支箭矢。 老兵缩回头，赶忙躲到墙垛后面，向城头上的的同伴大声呼喊道：“敌袭！” 听到老兵的呼喊，城墙上的明军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建奴这次的攻击异常猛烈，无数的云梯被搭上城墙，建奴士兵源源不断的爬上云梯，向城头涌来。 见城头上的火炮依然没有动静，老兵心中知道这次保安州城将难保了。 他毫不迟疑，立刻弯腰将那名年轻士兵拉到身旁，低声对他说道： “不要出声，快躺到墙垛下边装死。” 年轻士兵闻言，虽有些紧张，但还是很听话的躺了下去，任由老兵在他身上压了一具尸体作伪装。 他们身旁的几名李姓族人，也意识到情况的严峻。明白这是老兵在帮年轻士兵保命，于是不约而同的用身体遮挡住老兵，掩护他的举动不被人察觉。 同时，他们自己也做好了城破装死的准备。 建奴兵这次攻城极为顺利，就犹如潮水般迅速冲上城头，并在突破口处不断爬上更多士兵。 与此同时，他们还运上来抵御长枪和火铳的盾牌，以及众多的弓箭手和汉军火枪兵。 这使得明军火枪兵和长枪兵陷入困境，难以有效应对敌人的攻击。 在这场激烈的僵持战中，建奴兵展现出惊人的箭术。他们射出的箭矢犹如雨点般密集而精准，无情的收割着城头明军士兵的生命。 尽管明军督战队全力镇压，但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经过大约一刻钟的僵持，没有盾牌保护的明军彻底崩溃。 督战队员也纷纷丢弃手中的武器，加入到溃败的队伍中，惊慌呼叫着逃离战场。 城墙上弥漫着恐惧与混乱，而建奴兵则趁势追击，扩大战果。 济尔哈朗悠然的坐在军帐内享用烤肉，他品尝着美味的夜宵，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似乎对外边的激战毫不挂心。 突然，一名巴牙喇兵冲进军帐，兴奋的报告道： “报！索尔木将军的前锋队已成功登上西城墙，目前正向城门方向挺进！” 这个消息让济尔哈朗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丝微笑。 “报，巴布泰率领一个牛录的勇士，已经成功登上北部城墙，正在向西城门方向追杀明国守军。” “嗯，知道了！” 莽古尔泰闻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伸出一双油腻的大手，在一块洁白的丝绸上随意擦了几下。 接着站起身，大步走出军帐，做好了进城砍杀一番消食开胃的准备。 可当他带领两千披甲骑兵，刚刚来到保安州西城门时，却听到东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莽古尔泰心中一惊，急忙转头望去，只见东南方向的天空中，升起一朵绚丽多彩的烟花。 这朵烟花绽放出耀眼光芒，照亮整个战场，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五彩斑斓。 “不好，这是明军的信号弹！” 莽古尔泰脸色骤变，他意识到这可能是明军发出的某种信号。 紧接着，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无数明军正朝这边涌来。 “该死的汉人，他们竟然还在城外设有伏兵。”莽古尔泰愤怒的咆哮道。 就在这时，又有几朵烟花升上天空，在空中爆炸开来，这显然是明军用来传递信息和指挥作战的手段，让莽古尔泰心中愈发感觉不安。 “主子爷，应该是明军的增援到了。” 一名巴牙喇兵发现情况有变，大声提醒莽古尔泰。 “可恶，国军怎么会有这么多兵力？” 莽古尔泰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这次攻打保安州的行动，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轰轰轰！砰砰砰！” 莽古尔泰的话还未完，大营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火枪发射声，紧接着便是火炮发射的轰鸣声。 他顿时脸色大变，怒吼道：“不好！明军袭营。快回去，快回去！” 莽古尔泰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大营里已没多少兵力，若此时有一支明军来袭营，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营中的粮草、物资、马匹、财物，都有可能会被明军付之一炬。 第225章 夜袭敌营 更为可怕的是，连续战败不仅会让自己名誉扫地，还会沦为后金朝廷中的笑柄。 正蓝旗的贵族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会趁机把自己这个旗主赶走，到那时，失去军权的自己将一无所有，而后金的四大贝勒也将会变成三大贝勒。 想到这些，莽古尔泰不禁心急如焚，立刻带领着两千披甲骑兵，朝着大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莽古尔泰心中所惧怕的事，很快就真实发生了，只见大营的西南方向，正燃起一簇簇熊熊火焰。 “鸣金收兵！反击袭营的明国军队。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莽古尔泰一边骑马奔驰，一边对身旁的巴牙喇兵大声吼道，声音中充满紧张和焦躁。 一阵急促而洪亮的铜锣声在黑夜中响起，就仿佛是死亡的钟声，宣告着它的收获满满。 已经将西城门打开的建奴兵们，听到这阵铜锣声都停下了动作，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他们望着黑暗中的城外，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提前布置好的待命兵马都不见了踪影。 当他们看到营地内燃烧起熊熊大火时，才意识到自己被明军内外夹击，正陷入到一个可怕的圈套中。 建奴兵营火光冲天，照亮整个夜空，令人感到恐惧和绝望。 “撤兵！” 此时，负责进攻西门的建奴将领终于反应过来，也急忙命令士兵敲响铜锣，召集攻城的士兵们。 他们明白，当下最重要的是立刻返回营地，消灭那股趁夜来袭的明军，保护他们的旗主和营地。 那些正在攻城的建奴兵们听到铜锣声，纷纷停下了追杀明军的动作，朝铜锣响起的方向奔跑而去。 人民军的这次夜袭，不仅打乱了莽古尔泰策划的攻城计划，还意外拯救了即将被攻破的保安州城。 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建奴大军，瞬间就陷入了混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茫然和恐惧。 “该死的！到底是谁？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过不去？” 莽古尔泰冲入大营后，截住一名正准备给自己报信的巴牙喇兵，愤怒向他询问道。 “贝勒爷，目前尚未查明敌军身份。 来犯之敌人数众多，且行动迅速，似乎有备而来。”那名巴牙喇兵禀报道。 莽古尔泰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大声说道： “不管怎样，先把这群狗杂种赶出营地再说。 土尔格，我带领两千披甲兵反击袭营明军，你去告诉巴布泰和索尔木，让他们撤回后留在营地灭火。 加强防备，不要让城内的明军出来捣乱。” “喳！” 土尔格是莽古尔泰最信任的巴牙喇兵，当即就大声领命，然后就策马奔向保安州城传达军令。 保安州城内守城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城外发生的变故，停止了四处奔逃。慢慢汇集在一起后，被军官驱赶着再次返回城墙防守。 当他们看到建奴营地内燃起熊熊大火后，知道是自己的援兵到了，纷纷欢呼雀跃，士气大振。 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此刻又重新振作精神，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战斗。 “将军，我们是否要趁机出城追击？” 一名陪在守城千总身旁的百户官，连自己一方的援军到达，就提醒千总官趁机展开反击。 千总官一脸茫然的看向身旁的师爷，轻声向他问道： “明泽先生，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师爷略一思索，向千总官摇了摇头，说道: “敌我不明，万不可轻举妄动。建奴军队虽遭受夜袭，但实力仍不容小觑。 况且，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诡计，等着咱们出城去自投罗网？ 依属下所见，此时出城追击并非明智之举，咱们还是坚守城池，静观其变吧！” 于是乎，城中的明军眼睁睁目送建奴大军离去。尽管心不甘，但也没有人敢有所动作。 杨致远组织的夜袭部队，是由五百名短管火枪兵，以及五百名长管火枪兵组成。 因为在鸡鸣山伏击战中，杨致远发现长管燧发枪在混乱环境中，填装弹药的速度无法满足快速射击的需求。 相比之下，大口径短管燧发枪填装弹药的速度快，更适合近身混战。 因为短管燧发枪重量轻，携带方便，操作灵活，士兵们还可以配备手榴弹投掷桶。 所以这次夜袭，他决定将五百名短管火枪兵作为主力，五百名长管火枪兵，则被他安排在半路上埋伏接应。 当杨致远成功突入建奴大营后，果断下令士兵们百人一队，向着五个方向迅速突进。 事先约定，能找到存放物资的仓库放火焚烧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仓库，就见到什么烧什么。 他们将携带的酒精和汽柴油瓷瓶，与手榴弹捆绑在一起，在建奴营地里四处放火、疯狂制造混乱。 同时，杨致远还特别强调，这次的夜袭行动必须在一刻钟内完成，然后按照原路撤回。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自身安全，又能给敌人造成最大的破坏，防止建奴攻城兵马回来反击。 在无尽的黑夜中，骑兵的速度优势将会占尽先机，能够轻易追上只依靠双腿奔跑的人。 对于这些骑兵来说，根本无需费力分辨敌友，只需挥刀砍杀没有马匹的步兵就行。 而在黑暗的环境中，人民军的燧发枪集中射击，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这场夜袭战斗开始时异常顺利，远超所有人的预期，但在撤离时却遇到的困难，因为建奴军队的反应速度，也同样远超他们之前的预期。 当杨致远带着队伍成功撤出建奴营地后，身后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他立即下令让警卫员向天空发射震天雷，以此警示分散袭营的人民军战士们迅速撤离，提醒伏击的五百长管火枪兵做好准备。 然而，当他们竭尽全力奔跑了三里路，就被后面的建奴骑兵追了上来。此时，距离火枪兵埋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杨致远别无选择，只能无奈的命令袭营士兵集结。准备组织起五个火枪队列，边打边撤。 但他的计划很快就受到了挑战，建奴骑兵在遭遇到火枪射击时，迅速兵分两路，迂回到人民军的侧面和背后进行包围。 第226章 心神不宁 杨致远今晚为了能在夜袭中方便灵活，要求所有士兵都是无甲行动。 当弓弦的嗡鸣声和箭矢的破空声，不时在阵列的前后左右同时响起时，他的心瞬间就如坠冰窟。 人民军士兵不断中箭倒地，杨致远身边虽然有警卫员的保护，但也被一支箭矢射中大臂。 钻心的疼痛让他慌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深知短管燧发枪的射程不如弓箭远，在空旷地带列阵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一连留下掩护，各连向来路交替撤退。” 杨致远根据战场变化，也快速做出了战术调整，决定丢车保帅、断臂求生。 亥时三刻，当杨致远率领夜袭部队出发后，马超内心深处就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坐在沙盘前再次推演着袭营计划，却始终未能找出问题所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也愈发感觉迷茫无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马超又回到了三百年后的德国军校。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聆听着教官为他们讲解装甲火力打击课程。 “火炮被防御钢铁包裹，安装上车轮后，就获得了与骑兵同样的战场高机动性，能够将强大的火力输出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步坦协同战术是人类战争史上的一次重大技术变革，它源自于科技进步和国家实力的提升，推动了武器装备跨时代的升级换代。 德国的将帅们坚信，坦克应组成突击集群，凭借其强大的机动性和重火力打击能力，直接穿插至敌军纵深地带……” “报告！” 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打破了马超的梦境。 马超揉了揉略感酸痛的双眼，随后坐直身子，带着一脸的倦意说道：“讲！” 警卫员先向马超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声说道： “报告校长，第一师方面送来军报称，由宣府南下的那支建奴军队，已经在方圆一百里的区域内，分散成为了十一个作战单位，对当地百姓进行抢掠。 伊宝忠师长向您询问，是否还按照原定计划，与第二师同时发起战略打击？ 马超听完军报后，不禁皱了皱眉头，语气坚定的说道： “计划不变，今夜子时发射礼花弹，人民军全线向建奴军队展开打击。” “是！” 警卫员再次向马超敬军礼，然后转身走出营帐去传达命令。 等警卫员离开后，马超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眼前的军事沙盘模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人民军拥有强大装甲集团军群的画面。 人民军跨时代的武器装备，将在陆地上击败一切敢于反抗的军事力量，建立起一个属于华夏的日不落帝国。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兴奋不已，一扫刚才的困倦疲惫，但也深知要实现这个宏伟目标，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不禁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大喊道： “立刻命令火炮团、工程兵团、以及剩下的火枪兵团紧急集合。 命令孔令久和所有营级以上军官，火速前来见我！” 营帐内的参谋人员和门口的警卫战士，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稍作迟疑后便迅速跑去执行命令。 营地内很快响起了集合号声，十几名军官如风般陆续跑入营帐，其中有几个人还在整理着身上的军服，显然是刚刚从睡梦中被召集过来。 马超没时间跟他们解释，见人已经到齐，就开门见山的大声说道： “今晚对建奴的夜袭行动出现了纰漏，咱们要火速前去营救杨致远。 火炮团带上八斤、十斤速射炮，工程兵领取长管燧发枪。 所有士兵务必须穿戴好甲胄，尽量多携带武器弹药。 命令参谋部、后勤部、教导大队实习学员，全部拿起武器留守大营，快回去准备！快！快！” 马超异常急切的催促着众人。这让孔令久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本想劝阻马超留营指挥的话也没敢说出口。 以他对马超的了解，如果不是发生了紧急军情，校长绝不会如此紧张。 于是，孔令久与其他军官纷纷转身离开，朝着自己负责的营地奔跑而去，开始着手准备战斗事宜。 马超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他想到了建奴骑兵的高机动性，以及他们正在攻打保安州城的情况。 建奴士兵不仅马术高超，而且马匹和士兵都不存在夜盲症的困扰。 相比之下，杨致远所率领的轻步兵就完全处于劣势，跑不快，还会被火枪发射的火光暴露位置。 一旦建奴军队快速集结反击，杨致远的夜袭队伍，就将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根据杨致远的计划，此次袭营行动将持续一刻钟时间。而要想成功抵达预先设定的伏击接应地点，还需要一刻钟的撤离时间。 如果建奴军队在营地内保持高度戒备，始终维持着马不卸鞍、人不卸甲的战斗状态，那他们很快就能察觉到人民军的行动，并迅速做出反应。 人民军士兵的两条腿，怎么能在黑暗中跑过四条腿的马？在一刻钟时间的撤退路程中，杨致远很有可能会被建奴骑兵追上并包围。 夜间燧发枪的发射火光，将会暴露人民军士兵的方位和阵型，这无疑会让他们成为建奴弓箭射击的活靶子。 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军士兵无法看清几十步外的建奴兵，完全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劣势，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人民军要想对机动性很强的建奴军队发动夜袭，那么他们的接应部队就必须具备超远程打击能力，或者是自身装备快速射击的后填装枪支。 否则，这种夜袭只会导致更多的伤亡，甚至可能会导致整个夜袭部队的覆灭。 此刻，马超心中懊悔不已。他意识到，在之前的军事训练演习中，他太过于注重战术的运用，却忽略了这些致命的战场细节。 他不禁对自己感到失望，并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 随着火炮团和各团出战士兵完成集结，营地中的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 第227章 火速救援 孔令久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凝视着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戎装的马超。 此刻马超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的军事地图，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喃喃自语道: “我们是以逸待劳，熟悉地形地貌的主人，建奴兵是远道而来，仓促应战的外来客。 黑夜中的枪炮发射会暴露人民军的位置，但更多枪炮发射的火光，也同样会让敌人感到恐慌。”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狠狠的丢下了手中的炭笔命令道： “全军按照杨致远的夜袭路线，迅速赶去救援。 三千五百人民军士兵对抗四千多建奴兵，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告诉战士们不用吝惜弹药，不用在意有多少敌人，不用等待任何作战命令。 如果建奴军队敢出营追击杨致远，那就给我狠狠的把他们打回去！” 随即他环视身边的人民军一众将领，见他们都是一脸的刚毅神情，情绪不禁变得激昂起来，高声补充道： “打！狠狠的打！把这次夜袭战，给我打成一场大决战！” “是！” 在众军官的齐声应答声中，军帐外突然升起来一束巨大的礼花弹，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这束礼花弹，就是人民军之前预定好的行动信号。 今晚子夜时分，人民军三个师将正式从南北两个方向，按照各自的作战计划，同时向建奴军队发起全面攻击。 就在这时，远处的保安州方向，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就犹如战鼓一般，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扉。 马超知道，此时此刻，杨致远的袭营作战也正式打响了，他必须要尽快赶去救援。 “命令全军尽可能多的点亮火把，加快行军速度，在气势上给建奴军队施加压力。”马超对通讯兵下达了命令。 “是!”通讯兵大声应道，转身离去传达。 很快，救援部队纷纷点亮了火把，分成两队从防御阵地内奔出，就如同两条火龙般迅速移动。 火光闪烁间，战士们的身影变得清晰可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毅和果敢，步伐稳健而有力。 马超在警卫员的簇拥下，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边，看着前方黑暗的道路，心中的不安感也愈发强烈。 “刘猛，你赶快去伏击地点，通知刘佳不要守株待兔，发现异常情况就要果断出击。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护好杨师长的安全！” “是！”通讯兵大声应答后，便举着火把向前方飞奔而去。 马超看着通讯兵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默默为杨致远祈祷，希望他能撤离的更快一些，建奴兵也没有马不卸鞍，人不卸甲的集结备战。 此时，正在黑暗中苦苦支撑的杨致远，并没有感受到马超的祈祷和上天的眷顾。 他和袭营部队正如同羊群一般，被如狼似虎的建奴骑兵团团包围，不断有士兵被从黑暗中射来的箭矢击中，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杨致远的肩部、大腿、腹部都被箭矢射中，在警卫兵的搀扶保护下缓缓撤退。 他们自从被建奴骑兵纠缠住后，已经拼死战斗了将近一刻钟时间，却只撤离了不足两百米远，全军覆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砰砰砰！轰轰轰！” 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挡在杨致远撤退道路上的建奴骑兵后方，传来了一阵阵火枪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包括正在拼命突围的杨致远和他的战士们。 人民军士兵们原本做好了最坏打算，但是现在，这些枪炮声却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杨致远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感觉大脑有些意识模糊，他此刻却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那些原本彪悍的建奴骑兵，在这一连串的火枪和手榴弹爆炸声中，突然变得慌乱起来。 他们纷纷掉转马头，试图逃离被打击的区域，而在他们身后，一群身着灰色军装的人民军士兵，正举着火把迅速向这里靠近。 燧发枪弹丸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 手榴弹爆炸时迸发出的火光，恰似一座熊熊燃烧的炼钢炉，溅射出无数颗炽热的铁水。 杨致远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释然感。他知道，人民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 很快，他的心又被无尽的悲哀所淹没。 他猜测这些赶来支援的人应是附近的伏兵，可他们如今已暴露位置，接下来必然会被建奴骑兵重重包围。 虽然这些伏兵手中的长管燧发枪，可以依仗射程远的优势击退建奴骑兵，但他们却没有战场机动性可言。 因为建奴骑兵能在火枪射程之外，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利用黑暗的掩护派出散兵，用弓箭悄无声息的收割人民军士兵的生命。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大声喊道： “我们的援军来了，让兄弟们都向我这边集结。” 与此同时，其他的人民军士兵也受到了鼓舞，他们一扫刚才的颓废沮丧，振作精神向杨致远所在位置靠拢。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开道路给援军，防止在黑暗中发生误伤事故。 随着有生力量的加入，战场局势也发生了逆转，人民军开始以杨致远为核心构建防御阵地。 五百名长管火枪兵，被分布在防御阵地最外侧，利用长管燧发枪的超远射程，将建奴骑兵驱赶到了一百二十步外。 经过这一番短兵相接的激烈厮杀，终于成功破坏了建奴骑兵的包围企图。 当杨致远见到带队赶来支援的刘佳时，声音颤抖着说道: “刘团长，你怎么可以改变作战计划，跑过来支援我们？” “师长，我总不能躲在黑暗里，眼睁睁看着兄弟们被建奴包围吧？”刘佳解释道。 “见死不救，还可以保下五百兄弟的命，如今战局纷乱，你们也会被建奴兵包围。 一次就折损了人民军上千精锐，你让我如何向校长交代？” 杨致远说到这里时，他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一脸沮丧的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第228章 夜间混战 “师长，这是校长下达的作战命令，只要咱们能坚持一刻钟时间，校长就会带着大部队赶来救援。 而且校长在出发前曾经说过，今晚的这场夜袭战役，将会打成一场决定敌我双方生死的大决战。” 刘佳见杨致远如此着急，就赶紧将通讯兵传达的命令向他转达，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来。 果不其然，杨致远得知这是马超下达的命令后，当即就又充满了继续战斗的激情。 让医疗兵帮他处理身上的箭伤，因为箭头镶嵌在肌肉里，每一次运动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 当医疗兵检查完杨致远身上的箭伤后，却并没有贸然为他进行治疗，而是行使医务兵特权，命令杨致远立即退出战斗等待救治。 面对这个结果，杨致远本想不予理会，可他此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莽古尔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一支明军埋伏在黑夜中。他不禁怒火中烧，对着图尔格狠狠的说道： “你马上带领两个牛录的勇士，从明军右翼绕过去，务必堵住明军的退路。 今天晚上若是放走了一个明军，我便砍了你的脑袋！” 图尔格知道这位脾气暴躁的和硕贝勒动了真怒，态度上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道： “喳！” 就在图尔格下令亲兵召集部众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了十几枚白色的烟花弹，随后就远远传来了一阵冲杀声。 这些烟花在空中爆炸之后，并没有迅速消散，而是如同璀璨的星辰一般，久久悬挂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 照明弹散发出明亮而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地，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可见。 建奴兵也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前方那支被包围的偷袭明军，竟然只是一群无甲胄防护的火枪兵。 他们此刻正集结在一座土坡之上，列队抵抗着后金军队的进攻，看样子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图尔格心中暗自猜测，这应该就是在鸡鸣山设下埋伏，偷袭他们的那支明国军队，心中顿时燃起了复仇的怒火。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具体的反应，南方的天空中又升起了一道道带着红色尾焰的烟火，伴随着刺耳的呼啸破空声飞了过来。 “不好！这是明军的火炮！快去保护和硕贝勒。” 图尔格焦急的大喊着，同时毫不犹豫的策马狂奔，冲向了莽古尔泰所在的指挥位置。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莽古尔泰在这里遭遇到危险，那么他不仅要把自己的性命赔给爱新觉罗家族，甚至连自己的族人也可能会因为他的失败而遭受到牵连，沦落成为低贱的奴才。 人民军的火炮团赶到战场，在照明弹下看清战场态势后，便立刻开始布置火炮，准备对建奴军队进行远程打击。 因为担心误伤到被困的人民军士兵，所以孔令久放弃了炮击正面的建奴骑兵集群，而是向建奴右翼骑兵发起了炮击。 他的这个决定，却在无意间放过了莽古尔泰一命。 工程兵团和火枪兵团的士兵并没有闲着，他们在第五轮火炮攻击结束后，便迅速列成整齐的军阵，向建奴发起了冲锋。 天空中的照明弹，就仿佛不要钱一般，被人民军士兵毫不吝惜的不断射向天空，为冲锋士兵照亮战场。 图尔格保护着莽古尔泰，沿着原路朝大营方向撤退。那些建奴将领们，面对着战场上的混乱局面，一时间也都是不知所措。 他们既不清楚明军究竟来了多少援兵，也无法判断明军的行动是否早有预谋。 当莽古尔泰终于安全撤出战场时，两千多名建奴骑兵也开始缓缓撤退。 可当他们回到大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大吃一惊，营地里四处弥漫着熊熊烈火，被烧的一片狼藉。 受到惊吓的骡马，在大营内外嘶鸣着到处乱窜，退回来的两千多攻城士兵，正在营地内奔跑穿梭，试图用水和沙土扑灭火焰。 尾随而至的人民军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鼓声的指挥下缓缓压了上来。 而火炮弹丸，则如影随形般不断向建奴军阵中砸落。 “放弃救火，所有兵马出营集结，把这股不知死活的明军给我消灭掉！”莽古尔泰咆哮道。 “贝勒爷，敌情不明，咱们还是先撤出战场暂避兵锋吧？” “贝勒爷，如果保安州的明军出城，咱们可能会被包围啊！” “贝勒爷，大营右翼出现了一支千人规模的明军，该怎么应对？还请您尽快做出决定。” 莽古尔泰听着部将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心里愈发烦躁不安起来，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营，脑子里确实一片混沌。 今夜的明军袭营，让莽古尔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可如今自己一方的处境被动，他需要冷静下来思考应对方案。 然而，部将们却不断催促他做出决策，这让他感到十分恼怒。 “都闭嘴！” 莽古尔泰怒吼一声，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保持镇定，不能让部将们看出他的慌乱。 毕竟，作为一军之帅，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威信和决断力，才能继续统帅这支军队，将遭受到夜袭的损失降到最低。 他抬头看着天空中不断升起的照明弹，那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黑夜变成白昼一般。 而在他的身后，枪炮声音越来越近，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 他紧紧的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光芒，终于下定了决心呕吼道： “放弃这里的一切，全军向鸡鸣山方向撤退。” 莽古尔泰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巴牙喇亲兵就立刻簇拥着他，迅速向来时的鸡鸣山撤去。 马超静静的站在一处土坡上，目光凝视着建奴大营方向。心中虽然充满了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对这场大规模夜袭战役的期盼。 这时，几名人民军士兵抬着一副担架走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杨致远，他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依然处在昏厥之中。 第229章 击溃建奴 马超仔细检查了杨致远身上的伤情，最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对随行医务兵说道： “这些伤口都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导致了休克。 赶快送回营地，把箭头取出来后缝合伤口，特别是小腹上的箭伤，一定要观察肠子有没有破损。” 说完，他抬头看到更多受伤的士兵，被用担架抬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继续说道: “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赶快返回营地急救。” “是！” 医务兵立正敬礼后，便带着长长的伤员队伍继续赶路，还不时有黄埔学校毕业的学员，躺在担架上向马超敬军礼。 马超看着离去的伤员队伍心情愈发沉重。就在这时，孔令久急匆匆跑来，向他汇报道： “校长，建奴军队已经放弃营地，全军向西边逃窜而去，我们是否要继续尾随追击？” 马超沉思片刻，然后说道： “命令火枪兵团和短管火枪兵团，追击建奴军队五里后建立防御阵地，防止他们突然杀个回马枪。 火炮兵团也跟着一起过去二百人，加大火炮的填药量，再送建奴走的更远一些。 向周边多派出一些斥候，密切关注建奴军队的动向，随时向我报告。” “是！” 孔令久向着马超立正敬礼后，强行抑制着内心中大获全胜的兴奋，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指挥员位置。 向火炮兵团、火枪兵团和短管火枪兵团的军官们，传达了马超下达的作战任务。 马超看着围在身旁的五位工程兵连长，见他们每个人都是一脸期待的神情，随即命令道： “你们工程兵团这五百人，全都随我一同去建奴大营抢夺物资。 派人通知保安州城内的守军，告知他们建奴军队已被我军击败，他们目前安全了。” 人民军士兵在建奴营地里忙碌，由起初的纵火者，而后又摇身一变，成为了爱好和平的灭火者。 经过一夜的繁忙劳碌，一直到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人民军才把建奴营地里的物资全部收集完毕。 建奴营地中的粮草虽然不多，但令人惊喜的是，竟然找到了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五万两，还有玉器珠宝等贵重物资，其价值也在二十万两白银以上。 这些全部都是莽古尔泰西征蒙古，以及在宣府一带通过收受，或者是强行抢掠所获取到的财货。 由于他害怕被黄太吉在半路截留，又或者是在运送的过程中出现意外状况，就全部放在身旁与大军一同行动。 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辛苦忙碌了半年时间的收获，都白白便宜了籍籍无名的马超。 这一夜，保安州城内的明军显得出奇安静，似乎城外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丝毫的关联一般。 依旧是紧闭城门，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临战阵势。 马超给城内守军的千总官写了一封信，让他借助建奴撤军的这个机会，尽可能多的放城中百姓出去逃命。 因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建奴兵赶来报复，保安州城防要想长久坚守是极为困难的，还不如采取精兵简政的策略，以防止出现过多的杀戮。 建奴在人民军的枪炮送行中一路狂奔。天色渐亮，在确定人民军没有追击过来，才敢停下集结兵马休息。 莽古尔泰再次战败后，已经被气得暴跳如雷，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引以为傲的快马弯刀，根本无法与拥有热武器远程打击能力的明军抗衡。 更何况，这支神秘的明军究竟有多少兵力？他们的战斗部署又是怎样的？这些问题都让莽古尔泰头疼不已，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无奈之下，莽古尔泰只好派出轻骑兵，一边集结抢掠的部队，一边向南面的阿敏和西面的黄太吉求援。 与此同时，分兵南下抢掠的阿敏此刻也陷入了困境，他被人民军重重包围在一座村堡里，同样等待着救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让我们跟随穿越者的视角，再次回到马超的身边，看他是如何力挽狂澜、改变历史的！ “校长，保安州城里的守军油盐不进，学生在城下喊了半天，他们还是不愿意派人出来帮忙。 他们对待咱们人民军的态度，就是不合作、不对抗、不理会。” 孔令久一脸愤怒的向马超抱怨道。 马超遥望着依然紧闭的保安州城门，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们不愿意合作，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白费口舌。 就让城里那些官老爷们自生自灭好了，只是苦了两万老百姓跟着他们一同遭殃。 把这里有用的东西全部带走，那些攻城木梯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说完，他便转身返回驻营地，内心满是失望与无奈。 而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战场上负伤的杨致远，怕自己这位得意门生出现意外。 在这场激烈的夜袭战斗中，人民军英勇杀敌，共击毙建奴313 人，成功俘虏 19 名建奴兵，其中包括 11 名汉军。 参谋人员还通过审讯，获取了许多关于建奴兵入关的重要情报。 根据情报显示，黄太吉亲率七万大军西征林丹汗部，其中包括四万建奴、两万蒙古兵以及一万汉军。 多尔衮、岳托、豪格等人率领两万先锋，在进入河套地区后，兵不血刃就击败了林丹汗的察哈尔部。 如今林丹汗病死，他的妻儿走投无路，只能带着传国玉玺向黄太吉投降。 这一战，黄太吉完全掌控了南蒙古草原，还准备将归降的蒙古骑兵编入军队中，组建蒙古八旗军，以此来壮大后金国的军力。 莽古尔泰和阿敏在西征中，被黄太吉安排监视明国动向，实际上他们一直在大同和宣府北部长城一带打秋风。 由于两人在这次西征中没立下多少战功，便积极说服黄太吉，同意在回程时南下掳掠明国，以增强后金的国力。 马超对于其中的一份情报十分警觉，那就是由孔有德和尚可喜率领的一万汉军，竟然是一支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全火器军队。 汉军中配备了各种类型的火炮，数量多达两百多门，其中重型红夷大炮有二十多门，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五百步以上。 第230章 鳌拜来援 当马超返回营地后，发现医务兵已经完成了对伤员的救治工作，而且杨致远也已经恢复了意识。 杨致远看见马超前来探望自己，就想要挣扎着坐起身，却被马超伸手按住。 “快躺下，不要乱动！此次夜袭能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你杨致远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马超对杨致远在这场夜袭中的表现非常满意，并给予了高度评价，想以此来勉励这位学生能安心养病。 “校长，人民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杨致远担心的问道。 马超闻言略一迟疑，缓缓说道： “昨晚一战，我们人民军有 106 人牺牲，另有 183 人受重伤，还有 217 人受轻伤。 与建奴兵的伤亡相比，双方的战损比大概是 1:1。 在这次夜袭战斗中，你的临阵指挥毫无纰漏，人民军士兵们奋勇杀敌，表现得都十分英勇无畏。 如果要说责任，那也是我救援不及时导致的。” 杨致远听了马超的讲述，心中十分愧疚，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却被马超制止道： “现在可不是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还是等以后再慢慢说。 你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杨致远顺从的躺下了身体，停止了自责，但还是一脸愧疚的看着马超。 “今天你就和受重伤的兄弟们，一起前往良田屯堡去安心养兵。 马强和母先生会照顾好你们的，希望你们能早日康复，我们再一同并肩战斗。” 杨致远感激的看着马超，眼中含泪的说道： “谢谢校长的关心，学生以后再也不会让您失望了。” 马超笑了笑，说道：“嗯！我相信你。 等你的伤势好转之后，我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去执行，具体内容会由马强向你传达。” 杨致远闻言，眼睛不禁一亮，问道：“是什么任务？” 马超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 “这是一个秘密，等到时机成熟时，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杨致远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再多问，只好点头说道: “学生遵循校长的指示，抵达良田屯堡后听从四公子的指挥，全力以赴去执行校长安排的任务。” 在送别杨致远和伤员之后，马超回到军帐内，再次凝视着沙盘，皱眉陷入沉思之中。 五天后，莽古尔泰终于盼来了鳌拜率领的五千增援部队，他当即就兴奋的下令集结兵马，准备去找那支让自己吃尽苦头的明军复仇。 然而，他的行动却被鳌拜拦阻，并将一封黄太吉写的书信交给了他。其内容大致如下： “二贝勒阿敏与五贝勒莽古尔泰好大喜功、轻敌冒进，在没有充分了解明军部署的情况下，就轻率分兵。 导致正蓝旗和镶蓝旗连遭挫败，上千后金勇士遭受无妄之灾，致使八旗军无敌威名受损。 命令鳌拜接管莽古尔泰的军事指挥权，率军前往保安州与明军对峙，等候后续兵马抵达战场。 豪格统领五千兵马前去救援阿敏，接管军事指挥权后，收拢兵马撤往宣府待命。” “放屁！老八这分明是在故意打压我的正蓝旗。 当初西征的时候，他害怕我战功太大盖过他的风头。现在我和老二孤军深入吃了点小亏，他就要趁机抢夺我们的兵权吗？” 莽古尔泰看完黄太吉的书信后，当即就暴跳如雷、口出不逊。 “请贝勒爷慎言，大汗……” “你这个狗奴才，刚打了几场胜仗就敢这样跟本贝勒爷说话？” 莽古尔泰怒不可遏的打断了鳌拜的话，把对皇太极的不满发泄到了鳌拜身上。 鳌拜在出发前，皇太极曾单独嘱咐他，如果莽古尔泰拒绝接受命令，不必与他发生冲突。 只需暂时稳定宣府的战局，等待他率领大军到达后再做决定。鳌拜连忙向莽古尔泰行礼道： “请贝勒爷息怒，奴才不敢干预主子们的家务事，所以才没有当众宣读大汗的这封书信。 奴才率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贝勒爷稳定战局的，大军前往保安州可以，但是战事和还要等大汗到来后钦定。” “哼！” 莽古尔泰看着低头向自己行礼的鳌拜，只是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再继续训斥他冒犯自己的失礼。 他心里也很清楚，如今这种状况，只有自己打败了那支火器明军，才能在黄太吉那里将功补罪，让那些在自己背后嚼舌头的人安静下来。 否则这一次的连战连败，不但会让自己在其他兄弟面前颜面扫地，还势必会被剥夺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权力。 所以他要在黄太吉到来之前，亲自率领着正蓝旗兵马，把那支可恶的明军击败。 于是，莽古尔泰不顾鳌拜的劝阻，违抗了黄太吉的命令，集结了五千兵马，毫不犹豫的率先出征。 鳌拜与甲喇章京阿代率军紧跟在后边，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唯恐会把莽古尔泰给惹恼了。 鳌拜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担忧，那就是他带来的五千镶黄旗的士兵，心中都对连遭挫败的正蓝旗不满，认为他们的表现太过无能。 他在途中严令身边的镶黄旗将领，务必要约束好手下的士兵，不要与正蓝旗的人发生冲突。 莽古尔泰一路马不停蹄，奔向保安州城南十里的人民军阵地，发誓要在黄太吉到来之前完成复仇。 他的这一行为，却让鳌拜等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莽古尔泰为什么没有直接前往保安州，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地方。 经过一番打听，他们才得知了人民军的存在，以及莽古尔泰战败的前因后果。 鳌拜骑马登上一处土坡，极目远眺，想要看清远方人民军的防御阵地。 可看着人民军简陋的土木工事，鳌拜不禁眉头紧皱。心中难以理解，这样一支看似乌合之众的军队，怎么能打败莽古尔泰和阿敏？ 要知道，这二位可都是后金国赫赫有名的大将！ 就在这时，阿代轻声向他询问道： “梅勒章京，我们是否继续前进？” 鳌拜闻言后摇了摇头，沉声回答道：“先不着急，派人前去探探虚实。” 第231章 制胜法宝 鳌拜对人民军这种矮墙工事并不陌生，在过往与明军的战斗中，他们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切实有效的应对方法。 后金军队在遭遇明军后，通常都不会轻易发起攻击，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迅速切断明军与外围的联系，将其围困。 可这一次面对人民军的防御工事，鳌拜心里却隐隐有些忐忑。 毕竟，对面的这支明军曾经两次击败了莽古尔泰，南方还有一支明军，更是打的阿敏溃不成军，甚至躲在一处村堡内不敢应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去前线的斥候陆续带回了消息，称人民军的防御工事中异常平静，从工事的布局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听到这个消息，鳌拜才稍稍松了口气，心想这支明军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利用伏击和夜袭侥幸打败了轻敌冒进的莽古尔泰。 等后金大军稳住阵脚后发起强攻，必定能轻易突破他们的防线。想到这里，鳌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心中瞬间就形成了一套攻击方案，他会用火炮摧毁明军的土木工事，彻底瓦解明军战斗意志后，再派出铁甲兵冲击明军的阵地。 那些身披重甲、手持盾牌的铁甲兵将会如同钢铁洪流，以坚韧不拔的气势发起冲锋。 当铁甲兵突入明军的防御阵地后，再派出大量的骑兵从突破口一拥而入，对明军步兵展开最后一击。 如果在野战中没有配备盾车和铁甲兵，八旗将领就会使用“滚马刀”战术，对明军阵地展开定位突破。 这种战术充分发挥了马匹的速度优势，通过蒙住马眼，让马匹不受外界干扰，一往无前的冲向明军阵地。 同时，人和马都披上厚重的铠甲，士兵手持刀盾，冲击明军火枪或长矛组成的军阵。 当战马冲入明军防御阵地的一瞬间，八旗兵会从马上滚落，借助战马的奔跑惯性冲乱明军阵列，八旗兵在趁机与明军展开近身搏斗。 一旦成功打开突破口，后面的八旗兵就会紧紧跟随，手持刀盾砍杀明国步兵。骑兵也会趁机一拥而入，彻底击溃明军的防线。 拥有火枪火炮远程打击能力的明军，因为缺乏军事训练和死战不退的斗志，在被八旗兵冲破防御阵地后，往往会因为恐惧和惊慌而丧失战斗力四散奔逃。 八旗兵则会趁机追杀，他们骑着高头大马，高举锋利的钢刀，就如同饿狼一般凶猛。 他们会取出弓箭，跟在奔跑溃逃的明军士兵后面，相互比试谁能斩获到更多的人头。 八旗兵通常是一人配双马，有着持久的战斗力，在战场上具备出色的机动性，能够迅速冲锋，也能够灵活的变换战术。 相比之下，明军步兵不仅在战场上行动迟缓，所采取的战术简单。而且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在战斗和溃逃时，往往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筋疲力尽，只能无奈的跪地求饶。 这种情况在辽东战场上屡见不鲜，所以才会经常出现区区几百名后金骑兵，就能消灭几千甚至上万明国步兵的战例。 明军因此在与后金军队的战斗中，一直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劣势，始终无法在战术上有所创新。 努尔哈赤当年就是凭借这些战术，击溃了明军引以为傲的长矛和火枪方阵。通过一系列的血腥恐吓手段让明军闻之丧胆，通过大肆掠夺迅速强大起来。 然而，更具戏剧性的是，他的子孙们竟然运用明军所擅长的火器战术，又成功击败了以刀马娴熟着称的蒙古骑兵。 这个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实，就仿佛是上天在诅咒明国一般，让这个贪婪而又愚蠢的老大帝国走向了自我毁灭。 尽管辽东后金政权兵力有限，仅有寥寥数万，但他们能够针对明军和蒙军的作战特点，采取行之有效的战略战术，从而在一次次的胜利中逐渐崛起。 后金军队就是用这些屡试不爽的绝招，迫使原本可以追杀蒙古骑兵的明朝军队，如今却只能龟缩在坚固的城池中，依靠手中犀利的火器来抵御后金骑兵的进攻。 当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些汉奸投敌后，战争方式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建奴军队中的火器比例迅速飙升，明军曾经的守城优势也变得荡然无存，而腐败无能的明军却对此束手无策。 马超认为，明军失去守城优势，不仅仅是因为武器装备的不足，而是明军早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根源是明国君主专制制度，造成了民族内部的分裂和对抗。 在明国内部，君主专制统治下的社会结构等级分明。处于社会底层的军户备受压迫和剥削，生活状况异常艰难，生存环境极其恶劣。 士兵们平时被压迫得温顺如绵羊，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对特权阶层的痛恨，对统治者的忠诚度早已消失殆尽。 这也反映出明朝末年社会矛盾尖锐、人心涣散、军队士气低落、国家治理陷入困境的现状。 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因素，并非是那些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第一线士兵，而是取决于那些在后方观战的二三线士兵。 当第一线战局不利时，二三线观战士兵往往会心生恐惧，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第一线浴血奋战的袍泽。 而第一线获得胜利时，二三线观战士兵就会一拥而上争抢战功，为自己跨越阶层创造条件。 就犹如楚汉争霸时，项羽垓下之战中败逃至乌江，刘邦传令三军，谁能杀死项羽，赏千金、封万户侯。 此令一出，无数人争先恐后去追杀孤军作战的西楚霸王，最终逼迫项羽在乌江自刎，汉军士兵疯狂哄抢项羽的遗体，甚至发展到了自相残杀的地步。 其中一位叫杨喜的士兵，因为抢到了项羽的一条大腿，而被刘邦封为赤泉侯。 杨喜被封为赤泉侯后，不但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同整个家族的命运也因此改变。 杨喜的曾孙杨敞聪明好学，不但娶了司马迁的女儿为妻，还得到了当朝权臣霍光的赏识，逐渐做到了丞相的位置。 第232章 劣质文化 东汉时期，杨喜的后人杨震，在汉光武帝刘秀时期做到了太尉； 后来杨震之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都做到过太尉，是着名的四世三公的大家族。 从西汉到东汉，杨家一共出了四位宰相级别的高官，再加上杨敞和杨震都是弘农郡华阴县人，因此这个地方的杨姓族人也被称为“弘农杨氏”。 三国时期，曹操麾下的谋士杨修就是弘农杨氏出身；西晋时期，弘农杨氏更是成为了世家大族，杨骏、杨珧、杨济三兄弟都位极人臣，与贾充等其他豪门并列。 南北朝时期，弘农杨氏虽然没有像琅琊王氏那样耀眼，但依然有许多族人在各地担任重要官职。 在杨喜的第二十世孙时，家族中又出现了两位历史级的牛人，那就是结束乱世的隋文帝杨坚，还有他败家儿子隋炀帝杨广。 杨坚结束了华夏三百六十多年的分裂，一统天下建立了大隋王朝，是一位对民族有大功劳的千古一帝。 唐朝时期，弘农杨氏又出现了十一位宰相，如杨绾、杨炎、杨嗣复等人。此外，还有杨贵妃、杨国忠等历史名人。 以此可知，一个战功不但可以跨越阶层的束缚，还可以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这也是君主专制统治下所宣扬的价值观。 “抱大腿”这种攀附权贵的劣质文化，也慢慢在华夏文化中扎下了根，人人都成为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宁我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当鳌拜看到人民军的防御阵地后，心中才会不禁生出疑惑，他认为莽古尔泰的失败，就是因为轻敌冒进造成的。 一万建奴大军分成内外两层，在人民军防御阵地外安营扎寨，莽古尔泰随即就敲响了聚将鼓。 鳌拜知道莽古尔泰在那一晚的夜袭中，军中的火炮已经丢失殆尽，但在这几天的等待期间，却已经制作出了几十辆厚盾车， 当即就同意了莽古尔泰借二十门火炮的请求，也想借此来看看对面那支明军的战斗力如何。 至于黄太吉不允许东线再有战事的令旨，鳌拜已经和莽古尔泰讲过了，这里的战斗他的五千 兵马也不会参与。 即使将来大汗追究责任，那也是他莽古尔泰桀骜不驯的鲁莽行径，又与他鳌拜有何干系？ 坐在军帐内的马超，听闻建奴阵地上吹响号角后，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对身边的警卫员和参谋人员说道： “走，咱们出去看看。” “是！”身旁的众人齐声回答，心中知道这里的战斗即将打响。 马超来到外围防御阵地时，看到建奴兵正推着二十辆盾车缓缓走来。 这些盾车是用厚木板制成，木板外包有铁皮，能有效抵挡箭矢和火枪的打击。 盾车正面有个方洞，露出一小截火炮炮筒，显然这就是建奴攻防两用的秘密武器。 站在矮墙后边观察的孔令久见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对着马超说道： “校长，建奴还是老样子，依然是盾车、重甲、滚马刀战术，毫无新意。”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似乎对这种陈旧的战术颇感无趣。 “孔师长，这次建奴军中不但也有火器，而且还带来了红衣大炮。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赵四海的眼神闪过一丝担忧，深知红衣大炮的威力不容小觑，对接下来的攻防大战充满担忧。 “放心吧！咱们的炮兵也不是吃素的。” 马超笑看着赵四海，对他的战场敏感十分满意。随即他又对孔令久说道: “孔师长，一会只用八斤火炮进行打击，十斤和十二斤火炮暂时不要用，都给我藏好了。 咱们也要留有后手，将来对付孔有德他们的红夷大炮。” “请校长放心！建奴兵这次遇到咱们人民军，保准让他们脱层皮。”孔令久信心满满的回答道。 马超观察敌人阵地，看到那些盾车渐行渐近，就对孔令久命令道: “把敌人放入一百二十步再开火，这次只用火炮打击，火枪兵看热闹。” “是！” 孔令久当即向马超立正敬礼，转身前往炮兵阵地传达命令。 建奴盾车上都配备了一门轻型虎蹲炮，有效射程在百步左右，是击破明军火枪和刀盾兵阵列的制胜法宝。 这些盾车由五名汉军士兵推动，后边有五名正蓝旗铁甲兵跟随，当明军阵列被火炮打开缺口的时，铁甲兵就会一拥而入。 人民军火炮兵在修筑阵地时，就已经进行过试射，校正了火炮的方向标尺和仰角标尺。 因此，当接受到作战命令的时候，所有八斤火炮很快就做好了发射准备，静静等待建奴盾车进入一百二十步内。 “轰轰轰！” 二十门火炮被同时打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呼啸而出的弹丸如密集雨点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入建奴的盾车阵列之中。 莽古尔泰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盾车，在火炮弹丸的猛烈冲击下，瞬间就被击穿，木屑四处纷飞。 那些弹丸余威不减，触地之后再次高高弹起，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躲藏在盾车后的铁甲兵和汉军炸得死伤一片。 当三轮火炮打击依次完成，建奴的盾车阵列已被烟尘所笼罩，其间不断传来受伤士兵痛苦的哀嚎声，令人闻之心惊胆战。 在双方这次的攻防首战中，人民军火炮以绝对优势，完胜了建奴军的盾车阵。 人民军士兵兴奋的爬出战壕，跳上矮墙工事，纷纷高举双臂，齐声欢呼:“人民军万胜！”激昂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抓些明国奴隶过来，让他们去把明军阵地前的陷马坑填平，把那些该死的木桩砍断。” “喳！” 随着莽古尔泰的军令迅速传达，一众跟随的建奴将领纷纷行礼领命。 虽然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方圆三十多里的区域内，已经没有了明国百姓的踪迹。 但却无人敢在莽古尔泰盛怒时，不知死活的站出来跟他讲事实摆道理，自讨没趣的去触这个霉头。 鳌拜紧盯着战场上烟尘渐散后，露出盾车阵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模样。 第233章 大汗驾到 这时有几十名建奴士兵，心急如焚跑去抢救受伤的战友，却再次招来了明军的新一轮火炮打击。 “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明军？火炮怎么打得这么准？” 鳌拜满心疑惑的发问后，却发现身旁的将领都是一脸的茫然，只得无奈的说道： “去查清楚。” “喳！” “梅勒章京，是不是应该把这支明军的具体情况，派人向大汗禀报？” 甲喇章京阿代，从军多年还从未见过能百步穿杨的火炮，唯恐明军这般强大的火炮打击能力，会给后金军队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鳌拜凝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沉默未答。良久之后才策马走下土坡回营，决心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写信告知大汗。 不甘失败的莽古尔泰在营帐中大发雷霆，依旧不死心的苦思冥想，企图找到能打败人民军的方法。 无论如何也要在黄太吉率大军到来前，消灭对面这支可恶的明军，挽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于是，莽古尔泰指挥军队不断向人民军发起进攻，可无论是厚盾车、铁甲兵还是滚马刀等战术，亦或是夜晚偷袭。 甚至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攻击，这些后金军队屡试不爽的战术，此刻面对人民军时却全然失效。 在接下来的五天里，莽古尔泰不仅未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损失惨重，整支军队都陷入到了绝望和沮丧之中。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人民军在这场连续战斗中，竟然无一名士兵受伤或牺牲。 到了第六天清晨，建奴军队的营地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士兵们高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莽古尔泰正宿醉未醒，被这阵吵闹声惊醒，心中不禁烦躁不安。他懒洋洋的翻过身，还想继续沉浸梦乡。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名亲兵匆匆忙忙闯了进来，语气焦急的禀报道： “贝勒爷，大汗驾到！” “他怎么来了？” 莽古尔泰心中不禁愕然，一骨碌坐起身，竟然还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大不敬的话。 “和硕贝勒真是好兴致啊！你一败再败，竟然还能高枕无忧睡得香甜？”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走入军帐，正是后金国大汗黄太吉。他怒目圆睁，瞪着莽古尔泰，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老八，你这是在讥讽我吗？”莽古尔泰反驳道。 “八旗军威都被你给折损殆尽了，竟然还如此狂妄不羁？” 黄太吉的声音如惊雷，响彻整个军帐。他目光冷冽如冰，仿佛要将莽古尔泰冻结。 “大汗息怒！”一旁的阿济格急忙上前劝阻。 然而，黄太吉却毫不理会，继续凝视着莽古尔泰，怒斥道：“你可知罪？” 莽古尔泰心中一颤，意识到自己失言，但仍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 “大汗，我在宣府一带吸引了数万明军主力，只是小败三场而已，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 “大胆！你竟敢对大汗无礼？”阿济格见状挺身而出，大声呵斥。 “老十二，你个小狼崽子刚长出几颗牙齿，竟敢和我这般说话？” 莽古尔泰被激怒，赤着双脚跳下床榻，指着阿济格破口大骂。 “老三，我长几颗牙齿不劳你操心。现在大汗驾到，你还不跪地迎接？”阿济格丝毫不惧的回应道。 “你找打？”莽古尔泰怒吼道。 “是你欠打！”阿济格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 阿济格本就性情耿直刚烈，对于莽古尔泰平日里依仗四大贝勒的身份，全然不将他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心中早就积压很多怨气。 今日见莽古尔泰连遭失败后仍旧嚣张跋扈，实在是忍无可忍，紧握拳头准备给他些教训。 莽古尔泰听闻这话，顿时被气的怒发冲冠。一时冲动，居然从床头拔出佩剑。 这一举动让阿济格、图赖、南褚和鳌拜等一众将领大吃一惊，连忙握住刀柄，护在黄太吉面前。 “你竟敢在御前拔刀！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当年，你的母亲富察氏仅犯了一点小错，你却残忍的亲手杀死她。 难道你现在又觊觎汗位，连我这位大汗也要杀掉吗？” 随着黄太吉话音落定，盛怒中的莽古尔泰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慌忙把手中钢刀丢到了一旁。 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着磕了几个头，说道：“请大汗息怒，是我因连日战事不利，昨夜又空腹饮酒过量，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 还请您宽恕我刚才的过错，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本汗不会再宽恕你的无礼，从今日起你就留在这里禁足反省吧！” 黄太吉一脸阴沉的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失望。 莽古尔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黄太吉，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满。然而，面对黄太吉的威严，他却无法反驳，只能默默低下了头。 黄太吉十分厌恶的看着莽古尔泰，心中暗自叹息: “这个莽古尔泰实在是太过狂妄自大，竟然敢如此冒犯自己的权威。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必须要给予严惩。” 此时此刻，黄太吉已经统一了朝鲜、辽东、南蒙古地区，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治国体系，拥有了一支强大的武备力量。 同时他还计划在完成满、蒙、汉八旗军制之后，逐渐实施明国那样的中央集权制度，甚至还有了自称皇帝的野心。 可后金国现有的四大贝勒议事制度，却成为他实现中央集权的最大阻碍。 因此，对于莽古尔泰这样桀骜不驯的人，黄太吉绝不会再容忍下去。 他决心利用这次机会，夺回正蓝旗的统领权，并对莽古尔泰处以最严厉的惩处，以树立起自己无人可及的威望。 在黄太吉的心目中，只有通过强硬手段，才能让这些心怀叵测的贝勒们，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和权威，从而确保国家的稳定和繁荣。 而对于莽古尔泰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不服从黄太吉的命令，后果还将会更加严重。 第234章 四大贝勒 后金政权中的四大贝勒议事制度，是当年努尔哈赤在处死大贝勒褚英以后，毅然决定不再指定汗位继承人。 正因如此，他才会赋予四大贝勒参政议政的权力，让他们协助自己处理纷繁复杂的政务和军务。 目的是让那些骁勇善战的子侄们相互制约，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稳定，确保政权能长治久安。 四大贝勒分别是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 镶蓝旗旗主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侄子，所以不管是在血缘关系上，还是从集权统治的需求出发，他都注定会被黄太吉率先打压。 就在几日前，黄太吉得知莽古尔泰和阿敏战败的消息后，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遭受了多少损失，而是决定借此契机来实现他的集权目标。 而莽古尔泰今日的僭越之举，无疑就是将足可以杀死自己的利刃，亲手送给了黄太吉，黄太吉又怎么可能再宽恕莽古尔泰。 黄太吉囚禁莽古尔泰后，来到中军指挥帐中，目光扫视着手下一众文官武将，脸色阴沉的说道： “此次西征中，我后金勇士一路攻城掠地，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入关南下后却是历经多次挫折。 先是攻打龙门未克，再攻怀仁、朔州、井坪州皆都以失利告终，在宣府这里更是损兵折将。 三贝勒莽古尔泰统兵无方，致使我八旗军威受损，并且目无法纪，竟敢在御前露刃，其弑母邀宠之行径，简直禽兽不如。 现剥夺他的正蓝旗统领权，交由豪格暂时辖制指挥。 二贝勒阿敏在此战中毫无建树，在不知敌情部署的情况下就贸然分兵冒进。 短短十余日，镶蓝旗的勇士就被明军杀死两千多人，另有两千多兵马，如同丧家之犬般四处溃逃。 他本人更是被明军包围在太平堡内，直到豪格率军救援方才脱离险地，这简直就是我后金国的奇耻大辱。 本大汗决定剥夺阿敏所有的权力爵位，由多铎押解回盛京囚禁，等待大军还朝之后再依律治罪。 镶蓝旗暂由济尔哈朗辖制指挥，与豪格一同稳定宣府南部局势，消灭那支狂妄自大的明国军队，挽回我后金国八旗军威。” 黄太吉惩治完莽古尔泰和阿敏后，就冷眼看着众人的神情变化，在没有发现异常后，才继续说道： “这里发生的失败本汗不能接受，必须要用明国人的鲜血，来洗刷莽古尔泰和阿敏战败的耻辱。 十四弟，你把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讲一讲。” 黄太吉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把这里的战况通报给了多尔衮，并授权他制定一份作战计划。 多尔衮这位年轻的后金国十四贝勒，自幼就聪明伶俐，而且容貌俊美、气质出众。 在只有八岁的时候，就因为获得了努尔哈赤的宠爱，而被恩准参加贝勒议事，早早就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和洞察力。 成年后的多尔衮，不仅外表英俊潇洒，还具备非凡的军事才能。他擅长骑马射箭，在战场上勇猛无比。 在军事战略方面也有着过人的智谋，善于制定巧妙的战术，常常能以少胜多、出奇制胜。 因此，他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深受士兵们的爱戴和尊敬。 多尔衮在文学方面也有着很高的造诣，喜欢读书写字，对历史领域有着浓厚的兴趣。 闲暇之余，他经常埋头苦读，不断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这种对知识孜孜不倦的追求与积累，也使他在处理政务和应对复杂局势时游刃有余。 这次他随黄太吉一同西征蒙古，与大王子豪格一左一右统军作战，他身先士卒，表现出卓越的指挥能力和勇气。 率先冲入河套地区，迫使林丹汗的老婆孩子拿着传国玉玺归附。 多尔衮作战中不但有勇有谋，平日里无事时就会躲在府中读书写字，从来不搞那些结党营私的勾当，对黄太吉更是绝对的服从忠诚。 因此，黄太吉才会对自己这位十四弟信任有加，不但任命他为正白旗旗主手握兵权，朝中很多事情也不会对他隐瞒。 还经常把他带在身边陪王伴驾，遇到一些难以决断的事情，也会经常与他一同商议。 多尔衮听闻黄太吉的吩咐后，当即就大步走出班列，向坐在上首的黄太吉行礼。 “大汗，我和范先生、宁先生商议后，建议对这里的明军围而不打，首先拿下十里外的保安州城。 彻底切断这里明军的外部联系，让他们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绝境中不战自溃。 另一方面，请大汗派遣使者前往大同镇、宣府镇、和明国京师，与他们进行严正交涉。 明确告诉他们，八旗大军此番入关，是因为遭受到了这支济南明军的伏击，才迫不得已采取的一种反击措施。” 黄太吉听了多尔衮的汇报后，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补充道: “十四弟，我同意你的这份围困计划，以及派遣使者去明国离间的策略。 你重点讲一讲，为何要先攻取保安州？” “大汗，保安州乃是宣府镇的重要军堡之一，城中存有大量粮草物资。 此外，城中还有两万余百姓，可以充入军中为大汗趋势。”多尔衮回答道。 皇太极又问：“如何攻打这座坚城？” 多尔衮道：“大汗放心，我已派人与城中守将联系，若答应开城投降，可为其封爵，并赐予美女黄金。 若其不降，我军也可依仗兵力优势四面强攻，以汉军火炮犀利，破城亦非难事。” 皇太极笑道：“好！十四弟办事，本汗向来放心。那你再说说，等拿下保安州之后该怎么办？” 多尔衮见黄太吉继续追问，便朗声回答道: “在大军获得到充足的物资补给后，可以驱使城中的两万余百姓，来攻击这里的明军防御阵地。” “若明军反击，杀害了这些百姓，你又该如何应对？”黄太吉问道。 多尔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若明军屠杀百姓、自毁声誉，我军便可趁机散播谣言，就说这里驻守的明军杀良冒功。 如此一来，这支明军就会被他们的朝廷降罪，成为文人士大夫口诛笔伐的民族败类。” 第235章 不忠不义 皇太极听闻多尔衮的用兵计划，十分满意的开怀大笑起来，说道： “以汉制汉！十四弟果然深谋远虑。 就由你带领正白旗和一万汉军，去攻打保安州城。待得胜班师之日，本大汗必有重赏。” 多尔衮当即就跪地谢恩，说道：“多谢大汗信任，三日内臣弟定破保安州城。” 多尔衮见黄太吉让自己统兵攻城，还可以辖制一万汉军火器兵，当即就兴奋的做出了一个时间上的承诺。 济尔哈朗站在班列中却是一脸的着急，他虽然是后金国八大和硕贝勒之一，拥有参政议政的资格。 但因为他和阿敏都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在黄太吉成为新一代大汗后，就很少再有去战场上捞取军功的机会。 当他被黄太吉任命为镶蓝旗旗主后，心中十分高兴，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大展身手了。 见黄太吉和多尔衮奏对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走出班列，说道： “大汗，臣弟愿意辅助十四贝勒去攻打保安州城，带领勇士们最先冲上城头。”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黄太吉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很平静的回答道： “六贝勒不要急躁，这里的战事你就不用参与了，明日你与岳托、硕托兄弟带领镶红旗，去与豪格一同稳定南部战线。 在阿敏交出镶蓝旗指挥权后，你们要消灭那支明国军队，为死去的八旗勇士报仇雪恨。” “喳！” 济尔哈朗见黄太吉对自己另有安排，当即就跪地领命。 保安州城那边的战事，在汉军红夷大炮的助攻下，果然如同多尔衮的预测那样，在第三日午后就顺利结束了。 那名包藏私心的师爷和贪生怕死的千总，都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城门口，准备砍掉脑袋警示城中的百姓。 师爷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双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不停的大声吵闹着说自己是读书人，是后金国的顺民。 一名负责看管的建奴兵，见他不住的呼喊，就有些不耐烦的挥起鞭子抽打，骂道：“狗杂种！” 紧接着，建奴兵又一脚踢在了师爷的嘴上，打得他满口鲜血，牙齿也掉落出来。 师爷绝望的瘫倒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此刻，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这时，一名身着儒服的汉人出现在师爷的视线中，看上去像是一名官员，而且地位似乎颇高，正与一群建奴将领一同走过。 师爷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强忍着嘴上的剧痛，竭尽全力大声喊道： “我帮你们打下了保安州城，你们不能杀我啊！” 他的呼喊果然引起了那位儒服汉人的注意，他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师爷身上。 师爷顾不上挨打，继续拼命喊叫道： “我是读书人，后金国大汗礼贤下士，你们不能杀我！” 师爷精神高度紧张，情绪极度亢奋，嘴中不断渗出的血液喷溅到胸前，模样狼狈至极，毫无尊严可言。 儒服汉人正是黄太吉的首席谋士范文程，此人是宋代名臣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孙。 范文程虽自幼博览群书，却一直未能通过科举考试，这令他倍感挫败与失落。 在经历多次失败后，他自暴自弃投靠了黄太吉，心甘情愿的做起了汉奸。 他辅佐努尔哈赤和黄太吉两代主子，为他们出谋划策，同时也对辽东汉人犯下了无数罪行。 范文程缓缓走向师爷，向一旁的建奴兵示意停止殴打，然后问道：“你有何功劳？” 师爷连忙回答道：“大人，小人曾经劝说保安州守将，在贵军攻城时不要动用火炮，也不要给士兵们分发守城银子，更不要……” 但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引来了一旁明军千总的怒骂。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心生歹意陷害于我。 你让我背上不忠不义不孝的恶名，我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千总官的叫骂声，很快就被建奴兵的拳脚打断，痛苦的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师爷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用充满祈求的眼神看着范文程，期望他能为自己向建奴兵求情，保下自己的性命。 “如果你能提前与我军取得联系，并将破城的计谋告诉后金国的将领们，或许我还能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但你却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既想城池被我军攻破时受到优待，又幻想着明军能守住城池，继续享受安宁和富贵。 像你这种不忠诚、不义气、为了一己私利而背信弃义的人，后金国大汗怎么可能会接纳录用呢？ 所以，你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不想死啊！我对后金国是有功劳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我一命，奴才愿当牛做马永远誓死追随。” 师爷哭喊着向范文程求救，但范文程并未动容，他冷漠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多尔衮精通汉语和汉文，他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交谈，那神情就如同在看热闹一般轻松惬意。 他见范文程走回来，便朝监斩的一名牛录额真挥了挥手，紧接着，三十多颗人头瞬间落地。 马超与孔令久并肩站在矮墙工事上，凝望着千步之外的建奴大营，心中充满对未知局势的迷茫和担忧。 “孔师长，黄太吉既然带来了数万兵马，把咱们包围得如同水桶一般严密。 可他们为何一连几日，都是这般按兵不动？” “校长，咱们人民军这一次，不但彻底破坏了建奴入关抢掠的计划，还连续让建奴军队吃了几场败仗。 学生猜想黄太吉的心中，此刻定然是对咱们恨之入骨。 所以他按兵不动的表象之下，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孔令久回答道。 马超看着自己这位平日略显木讷，学习训练却十分用心的学生，微笑着说道： “那你能从中推测出，黄太吉可能会有哪些战略意图吗？” “学生迟钝，实在猜测不到黄太吉的下一步意图，还请校长教诲！” 马超闻言，缓缓的将目光转向了保安州的方向。 第236章 两难选择 孔令久随着马超的目光望去，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问道: “校长，建奴会不会是想先攻下保安州，彻底断绝咱们的所有外援之后……再动手？” “嗯！这应该就是黄太吉一连几日，对咱们按兵不动的唯一合理解释。 可孤立无援，并不是咱们最害怕的结果，可我却不想自己人杀自己人。” 孔令久似乎从马超的话语中得到了某种启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两下，神情紧张的说道： “校长，保安州城内有两万躲避战乱的百姓，如果建奴依然故技重施，那咱们可真要面临两难选择了。” “人民军在训练中总结出来的那些经验，就是咱们所能采取的正确选择。 战争真是太可恶了，无时无刻不是用人的生命在做赌注，不杀得一个浮尸千里、血流成河是不会停止的。 孔师长，你还记得人民军的使命是什么吗？”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一统天下，四海清平。 三个主义救华夏，五权分治万世安！” 马超闻言，满意的在孔令久肩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轻声说道: “将咱们的猜测告知全体官兵，战场上没有无辜的生命，只有出现在枪口前方的敌人。 革命尚未成功，我辈岂能畏手畏脚、任人拿捏？” 不久之后，人民军阵地上就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声，歌声中充满了高亢激昂的力量，饱含着战士们对战斗的无限渴望。 黄太吉听闻到人民军高亢的军歌声，也在一众将领的陪同下，缓步走出营帐查看情况。他对身旁的谋士宁完我询问道: “他们唱的是什么歌？” 宁完我侧耳倾听，片刻之后，如实回答道:“大汗，奴才不知。” 一旁陪同的四贝勒阿济格，却一脸不屑的说道: “大汗，明军已然被团团围困，他们是不是被吓得在向苍天祈祷？” “不对，歌曲旋律激昂，不似是祈福的歌曲，更像是大战来临前同仇敌忾的军歌。 对面明军的底细，斥候还没有调查清楚吗？” 宁完我作为黄太吉的谋士，掌控着战场上斥候传回来的所有军情，他摇着头说道: “大汗，目前还没有收集到对面明军的任何确切情报，他们仿佛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般。 但通过歌声可以判断，他们的士兵应该是来自于山东。” “山东兵？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阿济格闻言，心中甚是不解，因为在大明国内有很多后金国的线人，像这种万人规模的军队调动，他们事先不可能会毫无察觉。 他转头看向耿仲明的儿子耿继茂，问道: “你能听出对方是哪里的口音吗？” “回四贝勒爷的话，奴才听着像是山东中南部一带的口音。 只是距离有些远，听得不太清楚，不能确定是那个府的地方口音。” 耿继茂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轻声回答了阿济格的问话。 宁完我见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就向耿继茂问道: “少将军，你随你父亲在山东练兵多年，可知除了孙元化的登州有火器新军外，还有其他地方也训练了火器新军吗？” “据奴才所知，全大明除了北京三大营的神机营，就只有登莱训练过千人以上规模的火器兵。 但据情报显示，这两个地方都未曾派军队过来支援此地。所以，对面的那支明国火器军，绝对不会是拱卫北京城的神机营，也不可能是孙元化训练出来的火器新军。”耿继茂回答道。 宁完我一听这话，心里的疑惑更重了，继续问道： “少将军，此事确实有些蹊跷啊，请您务必想清楚后再回答。” 耿继茂闻言，心中不禁感觉有些不悦，心想自己跟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虽不敢说对明国兵力部署了如指掌，但对于明国的火器新军还是相当了解的。 于是他气呼呼地回答道：“宁先生，我跟随父亲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清楚？ 对面的那支明国火器军队，绝对是一支建立不到一年的新军！” 宁完我没想到耿继茂会如此激动，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尽一个谋士的职责，可如今看来，似乎已经触怒了这位少将军。 为避免让双方关系变得尴尬，他只能无奈的停止了追问。 黄太吉见到此番景象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回到了营帐之中。 他对于汉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对汉人内部的分裂和矛盾感到欣喜。 黄太吉认为这样的争斗只会削弱汉人自身的实力，而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与此同时，多尔衮成功从保安州运来大量物资，包括三万石粮食以及无数的物资。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建奴大营，使得营中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就连正蓝旗的士兵们备受鼓舞，也一扫之前战败带来的颓废情绪。 他们开始为自己战无不胜的大汗欢呼雀跃，期待着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战胜对面那支明军一雪前耻。 黄太吉也终于获得了更多战场上的情报，了解到对面这支明军的主将名叫马超，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得知这支明军的名称叫做“人民军”，是一支万人规模的全火器军队。 人民军来自于山东济南府，是奉圣旨前往陕西神木县驻防，在途中遭遇到了后金兵的破关南下。 之前曾经想入保安州城驻守，却被守城的明军千总拒绝，最后只能在离城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并多次与莽古尔泰的军队发生战斗。 围困人民军的第五日清晨，建奴大营中涌出了黑压压一片明国百姓，马超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些被建奴兵驱赶出来的三千多百姓，基本上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将是今日攻击人民军阵地的主力。 看到阵地前的这番情景，马超脸色阴沉的站在矮墙上，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知道，这就是战争，残酷而又无情，可自己身为军人，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来犯之敌。 第237章 执行命令 百姓们哭喊着被建奴兵用刀枪驱赶，向人民军阵地行进后，他冷声命令道： “距离一百步时开火。” 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但也透着一丝痛苦。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如果让这些百姓靠近，将会给人民军带来巨大的损失。 一名参谋忍不住问道：“校长，百姓手中没有武器，是否放近一些提高射击精度？” 马超没有理会那名说话的参谋，只是默默的转身回到了营帐，因为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孔令久看着那名参谋一脸的尴尬神情，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道：“执行命令吧！” 赵四海见没人解释其中的道理，就对那名参谋说道： “李海峰，校长的命令有那么难理解吗？ 你也不想想，数千具尸体如果堆得太近，很快就会形成一道人墙。 这样一来，建奴兵便能躲在尸体组成的矮墙后边，用箭矢攻击我们的阵地。 火枪的优势在于集中射击，而建奴弓箭兵却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所以才要把那些百姓射杀在百步以外。” 孔令久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严肃的对赵四海说道： “你身为黄埔学校的参谋人员，今后在战场上发言时，必须三思而后行。 因为任何一个错误的言论，都可能会影响到人民军的军心士气，这种话你怎么可以讲出来？” 赵四海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向孔令久立正敬礼，说道： “多谢学长的教诲，学弟明白了。” 他并未称呼孔令久的军职，而是使用了黄埔学校里的称谓。 孔令久看着赵四海，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悦，他觉得赵四海似乎有与自己套近乎的意图。 但在这种大战来临的时刻，他也不好再出言训斥，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们越来越接近人民军的阵地，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禁感觉心碎。 “砰砰砰！” 终于，当百姓们距离人民军阵地还有一百步的时候，随即就响起了燧发枪齐射声。 一颗颗子弹从人民军阵地中呼啸而出，飞向那些无辜的百姓。 鲜血飞溅，染红了大地，百姓们在枪声中纷纷倒下。 马超坐在营帐内，听着外面传来的枪声和哭喊声，心如刀绞。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他明白，在残酷的战争中，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艰难抉择。 孔令久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马超脸上的痛苦表情，心中同样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随着枪声当即就倒下了一片，传来了一阵更大的哀嚎声，纷纷惊恐的向后方退去。 混在其中的建奴兵，见状都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肆无忌惮的砍杀着向后奔跑的百姓。一颗颗头颅带着喷溅的鲜血，被建奴兵手中的钢刀砍落在地。 百姓们后退的势头很快就被镇压，又开始相互搀扶着哭喊着，向人民军阵地方向缓慢行进。 一名人民军士兵见此惨状，忍不住说道： “营长，这就是在屠杀，而且是对自己族人进行的屠杀。” “你当我心里就好受吗？可这是战争，是战争就会有杀戮。 他们来到这里，就已经不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帮助建奴攻击我军防御阵地的敌人。” 那位人民军营长虽然说的大义凛然，可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却将他内心中的挣扎表露无遗。 “营长，要不你去找团长问问，让我们二排冲上去把混在百姓中的建奴兵杀掉，将这些无辜百姓救下来。” 一名刚从黄浦军校毕业不久的年轻排长，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屠杀同胞的痛苦折磨，向那位营长请愿出战。 营长此时脸色铁青，听到这个请求后，想也不想就怒吼道： “滚回去，否则老子现在就执行战场纪律，把你按违抗军令就地枪毙。 你小子难道忘记了以前的训练吗？这么多人你救下来，又能往哪里安置他们，你又有多少粮食去供养他们？” “我……我……唉！”那名年轻的人民军排长闻言，顿时就被问得哑口无言，一脸苦涩的返回自己的战斗岗位。 就这样，战场上的枪声，持续响了半个多时辰后才逐渐停止下来。 没有了百姓的哀嚎声，没有了建奴兵的吆喝声，世界仿佛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黄太吉骑在马上，眯着眼睛打量起眼前的战场来。远处的明军阵地被笼罩在一片白色硝烟之中，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喧哗声。 这让黄太吉心中感到十分疑惑，喃喃自语道： “这支明国火器军果然不同凡响，纪律严明，杀伐果断。” 随后，他转头对身边的将领说道：“派人去告诉那个马超，本大汗要和他在战场上聊聊。” “喳！”一名将领应声领命。 很快，一匹战马从建奴军中奔出，跑到人民军阵地六十步处停下，然后跳下战马，在陷马坑和木桩之间小心翼翼的穿行。 在听到建奴使者带来的消息后，马超当即就接受了这个提议，他也很愿意与黄太吉来一场对话。 不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是在战场上面对面交谈，而是双方各自派出听力好、嗓门大的士兵，在战场上每隔二十步站成一排。 这些士兵将充做传话员，负责传达双方主将的话语，这样做既可以保证安全，又能确保双方主将之间能进行沟通。 这样一来，不仅是双方的将领，就连士兵们也都能了解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而对于那些涉及机密的话题，将领们则会选择用书信的形式进行交流。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因为在古今中外的战场上，所有军人都坚信：“兵者，诡道也！” 一支冷箭或是几发炮弹，就能轻易杀死对方将领，实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战略目标。 因此，没有哪个傻瓜会拿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去冒险，跑到两军阵前去与敌人谈判。 马超悠然的坐在营帐门口，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他率先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第238章 战场对话 马超的问话被人民军士兵一声一声，传达到了黄太吉的耳中，他闻言后只是淡然一笑，说道： “我乃后金国天聪大汗黄太吉，你可是济南马超？” “我就是中华人民军最高统帅，中华黄埔学校校长马超。黄太吉，你找我何事？” 此刻战场上安静的落针可闻，士兵们都侧耳倾听着双方主帅的谈话。 甚至还有士兵用手捂住身旁马匹的嘴，极力安抚这些不通人情世故的牲畜，不要在这个时候发出声响。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马将军，你今日已被我后金国八旗大军重重围困，既没有粮草供应，又无援兵前来驰援。 此等险境之中，你难道不想考虑加入后金国，成为本大汗的臣子吗？ 这样一来，双方就可以停止战斗，减少对无辜百姓的杀戮，你与你的部下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还将有机会建立功勋、封妻荫子。” 黄太吉率先抛出了橄榄枝，欲在战场上说服马超投诚。 马超闻言不禁呵呵笑了起来，笑毕清了清嗓子说道: “黄太吉，自从人民军在济南成军以来，一直以驱逐鞑虏、复兴中华为使命。 人民军中只有为国捐躯的英雄，绝没有叛国投敌、苟且偷生的败类。 所以你的这个提议，人民军全体官兵坚决反对。” “马超，崇祯皇帝能做到赏罚公正，善待那些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贤臣良将吗？ 他居于庙堂之上，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旷世奇才吗？ 他敢御驾亲征，率领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安邦定国的才能吗？ 如果你继续为崇祯效力，可知道于谦、薛国观、陈新甲等人的悲惨结局吗？” 当黄太吉的这番话，被传令兵一声声传达出来后，建奴营地里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然而，人民军的阵地上却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反应。 马超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冷笑，说道： “崇祯皇帝虽然没有雄才大略，也不具备成为一代霸主的资质，但他至少还有抵御外敌入侵、中兴大明的志向。 而你黄太吉，却只知道杀戮和抢掠祸害一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人民军并不会效忠于某个人、某个派别或者是某个国家，而是信奉三个主义，效忠于整个华夏民族的武装力量。” 马超的这番话被传出来后，人民军的士兵纷纷跳出战壕和矮墙，高举双臂，齐声呐喊道：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一统天下，四海清平。 三个主义救华夏，五权分治万世安！” 呐喊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给人一种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豪迈气概。 黄太吉听到马超如此大逆不道的回答，以及人民军士兵的齐声呼喊后，愤怒不已。 他用力拍打着桌案，怒不可遏的吼道： “这个不忠不孝的狼子野心之徒，居然还妄想一统天下……” 他讲到这里时却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怒容也随之消失，微微一笑后继续说道： “马超，本大汗很欣赏你的雄心壮志，此战中你若败了，后金勇士会饶你不死。 本大汗要看看你的才能，是否能配得上你的雄心壮志。” “黄太吉，本校长虽然欣赏你是个乱世枭雄，以及妄想逐鹿中原的狼子野心。 可是你们爱新觉罗家族在辽东，杀害了几百万无辜的华夏族人，已经是天怨人怒。 此战中你若失败，本校长会尽可能给你留下一具全尸厚葬，但愿你不要被人民军的火枪火炮打得支离破碎。” 马超的话传过来后，后金国一众文官武将都被吓得面色惨白，低头看着脚尖默不作声。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黄太吉这位自命不凡的后金国大汗，如今被马超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奚落，肯定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如果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声，一不小心碰触到了黄太吉的逆鳞，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就在这一片沉默之中，唯有黄太吉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远方的人民军阵地。 他知道，马超这个少年所率领的人民军，今后将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所以在此战中必须要斩草除根。 所以这场战争对于后金国来说至关重要，胜则兴，败则亡。因此，他必须要做出最明智的决策，带领后金国始终走在胜利的道路上。 黄太吉突然呵呵笑出了声，那笑声越来越大，仿佛是听到一个十分诙谐的笑话般愉悦。 笑毕，他环顾军帐内众人，看见萨哈廉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就说道： “马超小儿，竟然和本大汗玩激将法，真是幼稚无知。 传话给他，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大金的八旗勇士很期待和他的人民军一决生死。” “好，那就接着打吧！”马超的回复十分简洁明了。 当两人的战场对话结束后，双方的士兵们都齐声欢呼，为自己一方提振军心士气。 只是人民军阵地上的欢呼声，都是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宣传口号，而八旗兵的呼喊声却显得杂乱不一。 黄太吉虽然面色如常，脸上还带着不屑一顾的冷笑，可他心里却满是被马超咒骂后的怒火。 多尔衮察觉到了黄太吉眉宇间的愠怒，就抱拳行礼道： “大汗，马超竟然敢对您无礼，实在可恶至极，臣弟请战！” 黄太吉闻言，心中的愤怒稍减，他点头说道： “十四弟别急，待本汗想好破敌之策后，你再出战也不迟。” 说完，黄太吉就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范文程，开口问道： “不知范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范文程见黄太吉向自己询问，就赶忙将之前想好的那些话讲出，供黄太吉参考。 “大汗，依奴才之见，既然那马超如此冥顽不灵，您也不必再对他有招揽之心了。 奴才的所学在民政，对战场上的厮杀谋略并不精通，十四爷之前曾向奴才询问过山东的民事。 所以奴才举荐十四爷，来讲一讲对人民军的作战计划，尽快结束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第239章 三面围攻 黄太吉闻言，便笑着看向多尔衮说道: “十四弟，那你就讲一讲你的想法吧！” “是！” 多尔衮十分感激的看了一眼范文程，向黄太吉行礼后说道： “大汗，目前军中还有一万六千多明国百姓，臣弟想将他们分配到各旗中充当劳力。 计划在明军防御阵地的西侧，采用堆土战术，以那三千多具明国百姓的尸体为基础，堆出一个两丈高的土堆，并逐步向前推进，直至逼近明军的防御阵地。 在东侧，则会采取掘土策略，驱赶这些明国百姓日夜不停的挖掘坑道，在接近明军阵地八十步的地方，建立起一道土墙工事。 至于明军防御阵地的北侧，臣弟计划采取坑道战术，强迫这些明国百姓挖掘地道，一直挖到明军阵地的下方。 明军防御阵地南侧，臣弟将采取诱敌之计。所有军队将全部撤离，并在十里外设立两道阻击防线。 引诱明军在战事不利时从南侧逃跑。一旦他们中计，八旗勇士就可以在追击和阻击中消灭他们。” 多尔衮简单概述了他的作战计划，但黄太吉却仍然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范文程见状，便轻声说道： “希望十四贝勒在攻破明军防御阵地时，能饶恕那个马超不死。” 这句话当即就引起了萨哈廉的不满，他指着范文程大声训斥道： “狗奴才，你想要做什么？” 多尔衮看着比自己还年长十二岁的大侄子，面带不悦的说道： “萨哈廉，你难道忘记了大汗刚刚说过的话吗？” 萨哈廉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脸的愕然，努力回想黄太吉刚才说过的话。 范文程并没有因为受到训斥，而对他的情绪带来任何影响，而是不卑不亢的向萨哈廉抱拳说道： “固山贝子，大汗想要的是全天下，可不是马超那个愣头青的脑袋。 天子一诺千金难买，只要能收服那些明国将领的人心，就算是对马超七擒七纵又有何妨？” 萨哈廉听后，却只是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驳斥道： “范文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你不过就是想利用大汗对你的信任，来搞你们汉人那一套，虚伪做作的礼贤下士罢了。 战场上比拼的是刀枪锋利，只有砍掉更多明军的脑袋，那些贪生怕死的明国将军们，才会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向大汗摇尾乞怜。” 范文程闻言，却只是莞尔一笑，从容反驳道：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汉人礼贤下士的那一套有什么不好？ 不但可以让更多的明军将领在荣华富贵的诱惑下，自愿放下手中的刀枪，打开高大坚固的城池，助大汗早日完成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 血腥的杀戮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仇恨，让八旗铁骑脚下的道路变得曲折难行。 大汗需要一个人心所向的统治环境，而不是杀戮和征服带来的仇恨。” 萨哈廉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范文程大声骂道： “范文程，你这条汪汪乱叫的狗奴才，竟敢当众妖言惑众。 八旗勇士以凶猛无畏引以为傲，以铁血杀戮名声远播，让明狗闻声色变，在战场相遇时都会不战而自溃千里。 你今日的地位和财富都是大汗赏赐的，可你居然敢蒙蔽大汗？” 范文程一脸平静的看着萨哈廉，听他讲完话后，淡然的回应道： “奴才没有蒙蔽大汗，奴才只是希望大汗能够采取一种更加明智的策略。 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大汗的雄心壮志。” 多尔衮见萨哈廉当众怒斥范文程，已经惹怒了黄太吉，心中暗喜，立刻落井下石道： “萨哈廉，你日后有空可别再沉迷于酒色了，还是静下心来，请个老师多读点书吧！ 要是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多跟你阿玛请教。” 萨哈廉闻言，顿时就被气得脸色发青，狠狠的瞪着多尔衮，心里暗自咒骂。 他本还想开口回敬几句，但看到当下的情景对自己不利，只好无奈的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黄太吉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他想到萨哈廉的父亲代善，当年曾经全力支持自己登上汗位。 而如今，在四大贝勒之中，代善也是唯一站在他这边的力量。于是，他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以免代善为此而感到难堪。 黄太吉看向多尔衮，一脸严肃的说道： “留下两千年轻女子，供将士们消遣娱乐，这一次就把女子和孩子们送给对面的人民军。 他马超需要就留下，不需要就任由他统统杀掉好了。 十四弟，你的三面围攻之策，也用不到一万多人参与，那样只会造成军中的粮草消耗过大。” “喳！” 多尔衮见黄太吉同意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当即就兴奋的抱拳领命。 午后，建奴大营中再次喧闹起来，大约六千多汉人女子和孩子，被扒光衣服后驱赶到了两军阵前。 那些被刀枪驱赶的女人和孩子们哭嚎着、求饶着，但却无济于事，她们的生命已经成为了建奴手中的筹码。 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幕，再次刺痛了人民军官兵的神经，全体营团级军官再也不愿保持沉默，纷纷聚集在马超的营帐外向他请战。 马超在和孔令久商议后，决定让四位团长进帐议事，十二位营长立即返回指挥岗位，否则将会受到军法处置。 在营帐内，孔令久与马超对视一眼，然后眼神坚定的说道: “不许出战，这就是我的命令，也是人民军在济南演习训练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成果。 我知道你们都很愤怒，但现在还不是主动出击的时候。我们必须保持冷静，不能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策。” 团长刘佳闻言，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看向马超说道: “校长，您在黄埔学校给我们授课时曾经讲过，人民军今后的战斗是一场推翻封建君主专制，解放全天下受苦百姓的大革命。 我等今日之革命，若不推翻君主专制统治，便会沦为特权阶层用来镇压百姓的工具。 革命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民族独立、民主自由、民生平等的国家，实现三个主义与五权分立的理想。 黄浦学校全体学生应心怀民族大义，以天下为公。” 第240章 大发雷霆 刘佳说到这里时，因为眼前的现实和心中的理想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已经哭的有些泣不成声。 他努力轻抚着激动的心情，哽咽着继续说道: “学生始终牢记着您的教导，作为军人，我不惧流血牺牲，不怕株连九族…… 可如今，阵地中这些无辜的妇女儿童，她们可都是我们要去解救的人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们遭受折磨，再用手中的枪炮去射杀她们吗？” 其他几位人民军团长见刘佳请战，也都纷纷附和道： “校长，如果储备的粮食不够，我们火枪兵团全体官兵愿每天仅食一餐。 用节省的粮食救助那些妇女儿童，她们才是华夏民族的未来与希望啊！” “校长，我们工程兵团也愿意每日一餐，请您允许我们出兵救援吧！” 孔令久见马超面沉似水的看着沙盘地图，并没有理会四位团长的请战。 于是，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诸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人民军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作为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战场上讲的是谋略兵法，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以命相搏，不是施舍恩惠的慈善法会。 战争有战争的残酷法则，该怎么打就要怎么打，不能因小失大。 如果现在出兵去救助那些妇女儿童，人民军势必会损失惨重，还可能会导致整个战局的失败。” 马超见四位少年团长依然不为所动，梗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他便重重的一拍桌案，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只见他面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之中满是怒火，大声咆哮道： “难道我就是一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吗？ 难道我就愿意人民军士兵，去屠杀自己的族人吗？ 难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可以做到冷酷无情吗？ 你们今日才刚刚体验到战争的血腥，就都变成了大慈大悲的菩萨了？真是可笑至极！ 实话告诉你们，我曾经在一场战斗中，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们一个个死去，直到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个人因为受伤而退出战场。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战场上丧生，所有人的生命都如同草芥一般脆弱，可我的战友们都是倒在冲锋的道路上。 我也曾经感到过惶恐不安，面对巨大的人员伤亡，看着一具具熟悉的战友尸体，甚至偷偷哭泣过。但我却从未想过向敌人低头认输。 老子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战争带来的只有破坏和灾难，而军人就是一条民族豢养的鹰犬，也是一个民族在面临死亡威胁时的最后保障。 如果杀一人可救万人，即便那个人是天王老子，是我的兄弟姐妹，我马超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国家打烂了可以重建，军队打光了可以重建，民力枯竭了可以休养，唯有放任侵略者进入家园的愚蠢行为是不可原谅的。 孙子讲：‘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 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千年教诲，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我曾经还告诉过你们，大明国有一万万需要我们去拯救的百姓，还有几万万、几十万万的子孙后代等待着我们去拯救。 如果你们觉得战争太过血腥残酷，可以选择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后拎着我的脑袋去祈求黄太吉大发慈悲，饶恕外面那些无辜的妇女儿童。” “学生惶恐，请校长息怒！” 四位人民军团长闻听马超的这些气话，全都被吓的面露惶恐神色，纷纷跪倒在地向马超磕头认错。 马超见状，也知道是自己一时冲动说了过激的话，便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 “不许救援的命令是我下达的，我马超虽然年少，但我却深知战争的残酷性。 我不希望看到人民军的战士无辜牺牲，更不希望看到人民军在此战中遭受失败，把未来毁于一旦。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不得擅自行动。如有违抗命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孔令久看到这一幕，急忙开口劝说道： “四位团长，人民军如今是以四千对抗建奴五万大军。你们难道没有想过，黄太吉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无非就是想要动摇人民军的战斗意志，通过血腥恐怖的杀戮手段，让我们不战而自乱阵脚。” 刘佳没想到自己的请战会激怒马超，便跪在地上挺直了上身，说道： “校长，都是因为我的战斗意志不够坚定，学生知错了，甘愿接受军法处置。” 紧接着，其他三位团长也都挺直了腰杆，跪在地上向马超承认错误。 他们的表情严肃，眼中虽然还闪烁着泪花，却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挟而不服，其中一位团长说道： “校长，是我们缺乏实战经验，没有意识到建奴耍弄的阴谋诡计。 学生为此深感愧疚，请您责罚我们吧！” 马超见状，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走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轻声说道： “你们作为人民军的高级指挥将领，能对大明百姓心怀怜悯，这已经很好了。 责罚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你们还都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少年，需要在残酷的对敌战斗中去总结教训，吸取经验。 你们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学生，所以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希望你们能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随后，马超叹息一声，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看来黄埔学校里的新文化教育，还是没能把你们身上三纲五常的怯懦感，和君主专制统治下的自卑感洗去。 黄太吉很了解咱们的华夏文化，还有华夏族悲天悯人的民族性格，才会用这些龌龊的手段屡屡得手。 你们的眼界都要再宽一些，看的再长远一些，把战争认识的再透彻一些。 不要被个人的情感所左右，要有大局观，要有战略眼光。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记住，人民军是为了民族而战，我们的目标是实现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 只要我们能团结一致，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赢得最终的胜利！” 第241章 对天盟誓 听到马超的话，四位团长深受鼓舞，纷纷表示一定会牢记教训，努力提升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 马超安抚好四位团长后，就面色凝重的大步走出军帐，声音低沉的说道： “全体通讯员、参谋人员在此集合。” 众人听闻，纷纷行动起来，三分钟就完成了集结。 待人员全部到齐之后，马超深吸一口气，一脸庄重的大声说道： “从现在起，你们必须要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大声的向人民军全体官兵传达清楚，不得有任何遗漏或曲解。” 接着，他再次环视三十多名参谋员和警卫员，见他们都是一脸的凝重神情，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就继续大声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建奴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战场纷乱，此乃大凶之地。我马超今日愿对苍天盟誓: 人民军全体官兵的所有战场杀孽，皆由我马超一人来承担，心甘情愿接受上天降下的一切责罚。 只愿保我人民军将士浴血杀敌，再无后顾之忧。 为建立五权分置国度造福子孙万代，弘扬天下为公之革命精神，表明无窃取功名利禄之私心杂念。 我马超愿终身不娶，此生不留子孙于世。 今日当众向上天盟誓，以此来表明心志，他日如有违誓言，我马超甘愿受五雷轰顶之天谴。” 马超的誓言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个营地，在场的人们无不感到震撼。 人民军阵地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马超的誓言所震惊，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甚至有的黄埔学校毕业军官，认为是四名团长在军帐中逼宫，才会迫使校长立下这种毒誓。 二十多名对马超忠诚的黄埔学校军官，端着装填了火药弹丸的燧发枪，跑向中军大帐处准备护驾平叛。 却在这里看到了四位团长，在孔师长的带领下都是以头杵地，正规规矩矩的跪在马超脚下。 马超见到人民军阵地内，因为自己的誓言而变得躁动起来，就上前扶起跪地哭泣的四位团长。 拉着他们与自己一同去巡视阵地，来安抚躁动不安的人民军官兵。 大明国的古人们因为受“连坐制度”的千年毒害，所以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都缺乏安全感，越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往往表现得就越是表里不一。 甚至连人类交往中最基本的诚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相信，可人们却常常用道德对他人进行绑架，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 使谎言欺骗、道德绑架、自私自利、猥琐发育，这些劣质文化堂而皇之的成为了某些人脸上的烙印。 更糟糕的是，古人在生活中遭遇到太多痛苦和磨难后，就导致了他们对人生感到迷茫和绝望。 于是，他们就将自己的精神寄托于鬼神，希望通过虚无缥缈的崇拜和信仰来找到一丝慰藉。 他们认为只有依靠超自然的力量，才能让自己在这个苦难的世界中坚持下去，通过幻想给自己一点点获得美好生活的希望。 因此，古人往往会对指天盟誓的行为深信不疑，尤其是某人用自己子嗣当作诅咒的毒誓，这种誓言更是具有无法撼动的可信度。 马超也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人民军的士兵放下心中的惶恐不安，去适应血腥残酷的战争。 虽然这场由杀戮引起的信任危机，虽然被马超的对天盟誓成功化解，却也给发展壮大后的人民军，埋下了一颗不稳定的隐患。 人民军中悲天悯人的躁动不安，很快就又恢复到了战前的同仇敌忾。 “是战争就会有伤亡”；“死少数人，却可以救赎万万人”的思想论调，也开始在人民军中广为流传。 与此同时，战场上也出现令人痛心的一幕：上百名建奴兵骑着战马，一边嬉笑着，一边用鞭子驱赶着一群妇女和儿童，缓缓朝着人民军的阵地前进。 这些妇女一只手紧紧护着胸前，另一只手牵着身旁的孩子，艰难的踩在沾满鲜血的土地上，小心翼翼跨过一具具老人的尸体。 她们一边抽泣一边颤栗着前行，但她们的哭泣并未引起建奴骑兵的同情，反而遭到残忍的鞭打。 “砰砰砰！” 当她们走到离人民军阵地还有百步远时，燧发枪齐射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走在前面的妇女和儿童不断倒下，后面的妇女儿童们惊恐万分，纷纷跪在地上不肯再前行一步。 无论建奴骑兵如何抽打她们，她们都蜷缩着身子不敢站起来。 向前或者向后都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原地能多苟活片刻。 建奴兵发现鞭子对她们已失去作用，于是就纷纷抽出钢刀，开始从后面往前砍杀。 这时，人民军阵地上有二十多名战士，从向外延伸的几条战壕中冲了出来，他们手持燧发枪，高声呼喊着向建奴兵发起了冲锋。 建奴兵们见状，立刻收起沾满鲜血的钢刀，迅速拿起弓箭准备射击。 突然，一阵悠扬而急促的号角声从后方大营中传来，建奴骑兵听到这声音，立刻就收起弓箭，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向着大本营疾驰而去。 当人民军士兵们冲到女人和孩子面前时，这些士兵面对眼前的景象顿感不知所措，纷纷转头望向后方的营地，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 马超得知这个情况后，不禁陷入沉思。他深知，这些妇女和儿童并非敌人，但他们的出现却会给人民军带来极大的困扰。 经过一番思索，他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命令道： “把孩子们接到阵地内保护起来，给女人们分发衣物和粮食，然后让她们从阵地南侧逃走吧！” 孔令久心中明白，建奴如今摆出这种围三缺一的阵势，旨在迷惑人民军，让他们误以为南方是安全的突围方向。 实际上，那里才是最为凶险的地方，必定有建奴设下的天罗地网，正等着将人民军一举消灭。 可人民军的防御阵地内，根本就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更无法养活这数千张嘴。 往南走也许真会有奇迹发生，毕竟建奴兵为了隐蔽真实意图，极有可能会对那些女人网开一面。 但这也只是一种猜想而已，谁知道建奴会不会出于战略考虑，网开一面放女人们安然离去？ 第242章 寄予厚望 黄太吉在得知人民军的举动后，便笑着对身边众将说道： “本汗早就料到马超会有此举，就让那些女人暂时离开吧，等她们走出十里之后，再全部斩杀。” “喳！” 多尔衮行礼应诺后，当即就奉承道： “大汗神机妙算，果然如您所料，马超让那些女人向南方逃离，这显然是想试探我军的虚实。 那就让他眼睁睁看着那群女人安全离去好了，这样一来，马超必然会放松警惕，最终将他自己送上门来。” 与此同时，马超正看着一千五百多个孩子发愁。如果让孩子们跟随着女人一同向南走，等待着他们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毕竟，这些建奴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惯犯，又怎会轻易放下屠刀？ 把这些孩子留在防御阵地内，可也不是一个好办法。毕竟，人民军在此地战败是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 人民军一旦打破了建奴野战无敌的神话，再从数万建奴军队的围困中安然突围，又怎么可能奢望将这么多孩子全部带走？ 马超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个恼人的问题交给了参谋赵四海。要求他妥善安置好这些孩子，并在撤退计划中充分考虑到孩子的因素。 赵四海之前在黄埔二期中一直籍籍无名，但他近几日的活跃表现，却成功引起了马超的关注。 因此，现在马超对赵四海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解决好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让自己能把精力全部放在战事上。 虽然赵四海曾经不合时宜的，当众讲解过远距离射杀百姓的原因，这让马超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冷血无情。 但人民军将领都是初上战场的雏鸟，在战争的残酷中所表现出来的怯懦，也让马超意识到了过度的民主教育，会给人民军发展带来诸多的弊端。 马超的脑海中正在酝酿着一个计划，那就是军政教育要分开发展，今后不能再这样混为一谈。 基于此，当看到赵四海在危机面前毫不畏惧时，马超不禁对他心生几分赞赏之意。 于是，他就想给赵四海安排一些事务，以此来检验他的办事能力究竟如何。 如果赵四海的处事能力出众，马超就会把他当做重点培养对象。 待他从黄埔学校完成学业后，马超便会在人民军中，为他安排一个更具发展潜力的军职。 对于赵四海来说，要如何安置好这些孩子并确保他们的安全，同时还要兼顾到人民军的撤离计划，实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艰巨任务。 事实证明，赵四海并没有辜负马超的期望。仅仅用了小半天时间，他就制定出了一份详细的安置报告，送交给马超过目。 他从这些孩子中挑选出了五百名，在恐怖环境中依然保持冷静思考的孩子。 将他们安排到工程兵团内，在后期的突围计划中，会由两名士兵负责保护一个孩子的安全，作为黄埔学校第三期的学员种子。 至于其他表现呆滞、愚钝、恐惧的孩子，则会集中在一起管理，最后跟随后勤人员一同撤离。 至于他们能不能跟着人民军一同突围，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这就是优胜劣汰的战场生存法则。 马超看过报告书后只是漠然的放在一旁，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实际上是默认了赵四海的办事能力。 当几千女人从南方安全离去后，建奴兵也开始由东、西、北三个方向，按照多尔衮的作战计划发起了进攻。 孔有德、尚可喜的汉军，也开始在五百步和两百步处建立炮台，分别用来布置红夷大炮和各类轻型火炮。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人民军阵地中心位置上，就建起了一座高达五丈的木制了望塔，用来观察战场全貌，及时发现建奴军队的动向。 被建奴军队包围的第七日清晨，阳光洒落在人民军的阵地上。士兵们正忙着换岗、吃早饭。 就在此时，对面建奴炮兵阵地内响起了隆隆炮声，打破了两军阵地中的宁静。 听闻到这突如其来的炮声，人民军士兵就展现出了良好的战斗素养，纷纷寻找掩体，躲避炮弹的袭击。 人民军士兵深知火炮的威力，故而能迅速做出反应。而那些未曾经历过战火的孩子们却惊慌失措，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相互拥挤在一起，惊恐的哭喊成了一锅粥。 就在人民军士兵对孩子们展开救援行动时，一枚枚带着巨大动能的弹丸呼啸而来，如雨点般射入人民军的防御阵地内。 这些弹丸力量惊人，触地后又极速弹起，在沙袋工事上内反复冲撞，直至动能耗尽后停止下来。 当建奴军的三轮炮击结束后，整个战场内到处都弥漫着硝烟与尘土，使人民军原本坚固的防御工事变的一片狼藉。 马超整理好自己的军装，镇定自若的走出沙袋掩体，一脸淡然的审视着满地的弹坑，破碎的沙袋以及一片狼藉的场景。 他转头看向孔令久，笑着说道：“看来建奴要进攻了！” 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镇定，显示出他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满怀期待。 “校长，建奴的火炮兵着实令人失望，三轮整整六十炮的攻击，居然只打进来了不到一半的炮弹。 他们与咱们人民军的火炮兵相较而言，简直就是纸糊的大鼓——不堪一击！” “还是校长治军有方，咱们精心构筑的沙袋工事，能够有效抵御火炮弹丸带来的巨大伤害。 建奴的火炮若想把咱们彻底搞垮，那简直就是一群太监开大会——无稽之谈！” “呵呵呵！” 孔令久和赵四海站在马超的身旁，一唱一和的调侃着建奴，当即就把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人民军士兵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在这爽朗的笑声中得到极大缓解，纷纷忙碌着修补工事、抢救伤员。 建奴军队发起的猛烈攻势，并未因马超的打趣而有丝毫停歇，各类火炮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发动一次凌厉的攻击。 人民军火炮团也毫不客气的予以反击，当天就成功摧毁了建奴的轻型火炮阵地，而面对五百步外的红夷大炮阵地，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243章 顾虑重重 为了应对东侧建奴军队的战壕挖掘，人民军不断组织连一级的百人冲锋队，凭借手榴弹和掷弹筒进行破坏袭扰。 在火炮团的默契配合打击下，东侧建奴军的战壕攻势被成功遏制，那些修建起来的零散矮墙工事，也无法按照预定计划连接在一起发挥作用。 人民军防御阵地东侧的战事，逐渐演变成了双方激烈的坑道争夺战，你来我往，战况异常惨烈。 建奴军在人民军北侧展开的隧道攻势，也因为人民军在阵地外围挖出了一条深壕，并借助手榴弹成功破坏了他们的攻势。 两侧的战斗均未达成多尔衮的作战计划，之前所预想的战术奇袭效果，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建奴主力在西侧采用的堆土策略，在一万汉军火枪火炮的强力掩护下，进展的却颇为顺利。 短短十多日时间里，就在距离人民军防御阵地仅六十步的地方，堆起了一座高达两丈、宽达十丈的巨大土坡。 人民军迫不得已，只好在三条防御坑道上铺设木板，以抵御建奴兵密集如雨的箭矢射击。 同时，人民军也经常会派出营级规模的兵力，与建奴兵反复争夺土坡的控制权，战况之惨烈远超众人想象。 人民军每日的弹药消耗量不断增长，伤亡人数更是达到了令人惊心的三位数，这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参谋人员根据战况的不断变化，多次向马超请求下令突围，却都被他果断拒绝。 只因马超心中顾虑重重，怕自己贸然改变原作战计划突围，会将良田屯堡暴露给建奴大军； 怕伊宝忠的第一师，在宣府南部不能有效杀伤建奴抢掠散兵，反被集结后的建奴骑兵缠住； 怕赵大龙的第二师因行动迟缓，跟不上第一师的机动速度，深入战场后不能及时撤回良田屯堡； 怕伊宝忠和赵大龙在撤回途中，因为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而被数倍于己的建奴骑兵分割包围； 还怕他们汇合后不能达成统一意见，耽误最佳南逃机会；更怕他们会傻乎乎跑来救援自己，到时候被建奴大军围困，用不了半个月时间就会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所以，马超此时即便是赤膊上阵，也不敢轻易改变作战计划，或是为保存实力而放松对建奴军队的牵制力度。 深夜，马超与孔令久爬上高高的了望塔，环顾着战场上的全貌。 在人民军防御阵地的东、西、北三个方向，皆是建奴大军一眼望不到头的篝火营寨。 马超遥望着良田屯堡的方向，似乎也能看到忽明忽暗的火光，这也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那里不仅有自己的亲人，还有人民军将士的上千家眷，他心中暗暗祈祷，但愿良田屯堡千万不要出现任何闪失。 孔令久见马超看着良田屯堡的方向发呆，猜到了他心中的担忧，便轻声说道： “校长，良田屯堡那里地势险要，还有堡墙可以用来依托。 参谋部人员当初做出过预判，只要有五百人在堡内驻守，就能抵御住建奴五千兵马的月余攻击。” “嗯！希望黄太吉不要派火炮过去，否则那边的战事也会打得极为艰苦。 也希望伊宝忠不要贪功冒进，以免被建奴增援军队截断撤退的道路。” 马超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能力，从战场上抽调兵力去支援良田屯堡，就只得把目光移向西方，指着建奴火炮阵地说道： “只要咱们能在这里牵制住建奴主力，马强和伊宝忠所面临的压力就会减轻。 今天晚上我建议人民军组织一次夜袭，把十二斤火炮前移一百五十步，加大填药量后摧毁建奴的红夷大炮。 这样就能减轻咱们的防御难度，减少人民军每日的伤亡人数。” 孔令久望着西方，在心中推演着夜袭的可行性，片刻后说道： “今晚后半夜，学生会组织火枪兵团和火炮兵团发起夜袭，目标是摧毁建奴的红夷火炮阵地。 如果没有了建奴火炮的威胁，人民军就能占据那座土坡，居高临下抵御建奴兵的攻势。 只是夜袭开始后，建奴一定会派出骑兵冲击咱们的炮兵阵地，学生就很难再把火炮安全运回来。” “如果运不回来就全部炸掉，只要能把建奴的红夷大炮摧毁就行。 天天被他们轰炸的滋味太难受了，时间一长，咱们的军心士气会被消磨殆尽。”马超表态道。 “请校长放心，学生会亲自组织今晚的夜袭。不成功，便成仁！” 马超看向一脸坚毅的孔令久，知道他是抱有必死的决心，就笑着说道： “你现在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第二师全体官兵的主心骨，不可以去以身犯险。 今晚的夜袭就由你来组织筹划，具体执行落实的任务，就交给刘佳和赵波两位团长好了。” “校长，火炮团是学生一手筹建训练的，只有学生亲自去战场上指挥作战，才有此战必胜的信心。 刘佳和赵波还太年轻，既没有临危不乱的指挥能力，更没有弃炮保兵的果决魄力。 校长，请您同意我去指挥今晚的夜袭作战？” 孔令久说完后，就一脸庄重的向马超立正敬礼，以此表达自己此战必胜的决心。 马超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孔令久的请战要求，而是看着远方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自己这位学生脾气很倔，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就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去完成。 “那好吧！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可不能像杨致远那样冒进。 人民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团以上指挥军官的人身安危，将会直接影响到咱们人民军在这场战争中的胜败。 如果遭遇到危险情况，就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即撤退，你的生命安全对于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马超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同意了孔令久的请战。毕竟这场夜袭关乎到人民军，是否能够成功守住这个地方一个月时间，因此绝不容许有丝毫的差错。 夜幕降临，马超身上披挂着战甲，端坐在中军大帐之中，与两百名士兵一同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展开对孔令久的救援战斗。 第244章 火炮夜袭 通讯兵不断将孔令久所率领部队的组织状况，以及人民军夜袭的最新消息传递给马超。 面对这些汇报，马超却始终保持冷静，每次都只是简洁的回答三个字。 “报告将军，三十名工程兵开始清理阵地外围的陷马坑和木桩。” “知道了！” “报告将军，火炮团的五十门十二斤火炮已全部装车，六百名火枪兵穿戴甲胄，已经完成了集结待命。” “知道了！” “报告将军，孔师长下达命令，扒开矮墙工事，率领军队出营展开夜袭。” “知道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寂静的黑夜中就传来了枪声和人喊马嘶的声响，马超的心也不由提高了跳速。 此时的他，心中不禁开始思考起来：“难道是建奴兵，提前就发现了人民军的夜袭意图？”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急匆匆跑入营帐，报告道： “将军，建奴斥候发射响箭预警，孔师长命令火枪兵清理战场，火炮兵全速前进。” 听到这个消息，马超眉头微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他深知战争中的变数总是不可避免的，而目前所面临的情况也并不意外。 战斗进行半个时辰后，又有一名通讯兵入军帐禀报道： “将军，建奴西北两座大营，各派出九百骑兵拦截我军，敌我双方发生激战，孔师长命令火炮兵原地布置阵地。 目前人民军出营一百三十步，距离建奴火炮阵地三百七十步。” 马超闻报后微微点头，他知道十二斤火炮的最大有效射程，大约是在四百步左右。 这也就意味着，人民军的夜袭部队已经成功抵达了预定的射击区域，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火炮打击的效果了。 尽管战局十分紧张，但马超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与镇定。他相信孔令久会做出正确的决策，而他们的夜袭也一定会取得成功。 “轰轰轰！” 夜幕中，人民军阵地内外的火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将人嘶马鸣和燧发枪发射声都掩盖了下去。 阵地内的八斤和十斤火炮，对着左右迂回包抄的建奴骑兵开火，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砸向敌人，为孔令久的夜袭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而阵地外仓促摆设的十二斤火炮，则在第一轮射击中仅有三门被打响，目的是帮助其他火炮调整好射击标尺。 人民军火炮最大的优势在于高效的可操作性，相比传统火炮繁琐的弹药装填步骤，人民军火炮则采用了先进的子铳技术，使得发射速度大幅提升。 炮兵只需将装好药弹的子铳镶入母炮中，即可迅速完成射击准备。 这种设计不仅提高了射速，还大大减少了装填时间，让人民军的火炮具备了更强的战斗力。 此外，人民军的火炮还配备了方向标尺和仰角标尺，炮兵可以迅速调整好火炮的射击精度。 经过在马家村内长时间的训练摸索，人民军炮兵们已经能够熟练掌握火炮系统，基本做到了三炮之内就可以命中目标的水平。 当马超在军帐中，听闻到十二斤火炮的发射声越来越密集，不禁开怀大笑。 因为他知道孔令久的这次夜袭行动，一定能成功摧毁建奴的红夷大炮，人民军从此不会再遭受到建奴火炮的威胁。 半个小时后，十二斤火炮的发射声依然不停的响着，而且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这让马超不禁感到有些困惑不解。 他实在想不通，孔令久为何还不迅速撤回，而是不断加大火炮填药量继续战斗。 马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与担忧，迈步走出军帐去观察外面的战况。 就在此时，一名通讯兵匆匆跑来，并高声报告： “将军，孔师长在成功摧毁建奴火炮阵地后，下令夜袭部队再次前移一百步。 向正在集结的建奴大股骑兵开火，摧毁土坡后方的建奴军队防御工事，借机扩大此次夜袭的战果。” 听到这个消息，马超不禁眉头紧皱，果断下达指令道： “发出信号，命令孔令久立即炸毁火炮，率军火速撤回防御阵地内。” “遵命！” 然而，正当通讯兵准备转身离开时，阵地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 毫无疑问，这是孔令久在完成夜袭任务后，已经下达了炸炮的命令。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孔令久就带领着八百名人民军战士，如潮水般退回了防御阵地。 “校长，这次火炮夜袭行动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孔令久兴奋的向马超汇报道。 马超看着孔令久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急切和担忧，连忙开口询问道：“人民军伤亡如何？” 孔令久喘着粗气回答道：“还没来得及统计，我估计伤亡不会超过五十人。” 马超听了这话，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声说道： “你赶快去组织士兵防御，不能让建奴骑兵尾随进入阵地，同时做好应对敌人报复的准备。 等到天亮之后，你再统计夜袭战况也不迟。” 马超见孔令久领命后就要离去，又大声补充道: “孔令久，你今晚立下了大功，我先给你记下这一功，待咱们全身而退后再一同论功行赏。” 孔令久听到马超的赞扬，激动得满脸通红，立刻挺直身体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岗位。 与此同时，在建奴的后军大营里，黄太吉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他迅速翻身坐起，看向营帐门口，不耐烦的问道：“何事喧哗？” 一名亲兵快步走进营帐，单膝跪的禀报道： “大汗，人民军刚刚偷袭了汉军的火炮阵地。” 黄太吉闻言，顿时睡意全无，急切的追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多尔衮在军帐外听到了黄太吉的询问，就大声说道:“大汗，臣弟请求入帐回禀？” 黄太吉听到多尔衮的说话声，他稍作迟疑后，才朗声说道:“准！” 多尔衮解下腰间的刀交给亲兵，快步入帐后跪在了黄太吉的床前，轻声说道： “大汗，汉军阵地中的十七门红夷大炮被全部毁坏，出营反击的正白旗和镶黄旗伤亡近三百人。” 第245章 损失惨重 “混蛋，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明军的异动？”黄太吉闻言，愤怒的低吼道。 多尔衮却是一脸的委屈，压低声音回答道： “大汗，那支人民军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之前隐藏了远程重炮，一直在用小炮和咱们战斗。 所以咱们的前沿防御阵地，以及汉军操控的红夷大炮，都被臣弟设置在人民军阵地五百步外。 人民军出营只有一百多步就停了下来，不到半刻钟就在原地设置好了炮位。 真没想到他们的那些火炮，竟然能打到四百步以外，而且打的还特别准！ 汉军的火炮阵地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就连咱们辛苦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也被人民军的火炮摧毁，无法再继续使用。 这一次我军损失惨重，不仅失去了红夷火炮的助力，还让敌人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这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还请大汗责罚！” 黄太吉被这个噩耗气得脸色铁青，他用力拍打着床头，怒吼道： “为什么他们的火炮能打得准，而孔有德他们却做不到？” 黄太吉目露凶光，开始怀疑起了孔有德和尚可喜的忠诚。 “臣弟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只是前些年与明军交战时，他们的火炮射击技术也非常糟糕。 只有当年我们攻打皮岛时，曾经遭遇过孙元化请来的红夷人，那些红毛人的火炮就打的非常准。” 黄太吉闻言，立刻追问：“人民军的营地中可有红夷人？” 多尔衮看着满脸疑惑的黄太吉，他略加思索后摇了摇头，说道: “自始至终也没有见过红夷人的影子，人民军应该是向红夷人买来的新式火炮，并且是由红夷人教授的操炮技巧。” 黄太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多尔衮的这个观点，说道: “嗯！回头你也派人去找一找红夷人，花些银子请他们去辽东筑炮授艺。” 黄太吉此刻已经从慌乱中缓过心神，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起身穿戴衣袍准备议事。 黄太吉端坐在军帐之内，目光凝重的看着面前一众垂头丧气、神情萎靡的文官武将，却笑着说道： “这天都已经大亮了，你们为何还这般无精打采？” “大汗，昨夜火炮阵地遭受人民军的突然偷袭，此乃臣之罪过！” 孔有德见黄太吉的目光投向自己，便赶忙诚惶诚恐的上前行礼，面色惭愧的主动承认了错误。 黄太吉却满不在乎的摆了一下手，目光坚毅的对他说道： “是马超那小儿诡计多端，故意将他们拥有远程重炮的军情隐藏起来，都元帅无需过分自责！ 营中不是还有三门红夷大炮吗？暂时就不要运往良田屯堡了，留在这里继续配合作战。” 多尔衮见黄太吉把原计划攻打良田屯堡的火炮截留，眉头微皱，急切的开口说道： “大汗，重创阿敏镶黄旗的那支人民军，现在已经距离良田屯堡不足五十里。 如果现在不集中力量迅速攻下屯堡，那他们这两天就极有可能会顺利汇合。” “传令豪格与济尔哈朗停止无谓的缠斗，放那支人民军进入良田屯堡。 让他们与萨哈廉一同进行严密围困，绝不允许他们来这里救援马超。” 黄太吉前些日子在与多尔衮、范文程、宁完我等人共同商议战事的时候。 心中还坚信自己的七万大军，完全有能力同时剿灭一南一北两支人民军。 可今日凌晨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炮袭营，让他不得不重新谨慎评估人民军的真实战斗力，进而决定放弃先前那个近乎疯狂的计划。 虽然他手中掌控着七万大军，也的确有能力完成歼灭人民军的计划，可他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歼敌所带来的巨大损失。 这七万大军可是后金国稳定的根基所在，是他建国称帝的最大依仗，更是爱新觉罗家族两代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宝贵家底。 这次西征他兵不血刃，就成功完成了一统蒙古的鸿图霸业，可却在入关南下之后诸事不顺，接连不断的损兵折将。 阿敏的镶蓝旗伤亡多达两千多人，战马损失将近三千匹，物资损失更是多得难以计数。 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伤亡七百多人，战马损失一千二百多匹，物资基本上损失殆尽。 他率军御驾亲征到此已经十七日，各旗伤亡超过五百多人，战马损失三百多匹，火炮更是损失殆尽，每日里的物资消耗十分巨大。 可付出了如此之大的损失，却才刚刚逼迫人民军亮出远程重炮，战事进展并没有他之前预测的那样轻松顺利。 人民军的优势在于火器防御，如果自己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计一切成本的消灭这一南一北两支人民军，那至少还要付出一万后金国精锐的惨痛代价。 这样的惨胜势必会极大动摇他的统治地位，更要直面裁撤四大贝勒议事制度后的国内动荡。 他的中央集权计划，朝政变革计划，建国登基计划，将全部都会胎死腹中。 所以黄太吉决定围困一南一北两支人民军，耐心等待他们弹尽粮绝后突围外逃，那时八旗兵就可以在追逐中，慢慢消磨人民军的战斗意志。 八旗兵将会在明国广袤的土地上纵马驰骋，继续采用猫戏老鼠的传统战术，把马超的人民军一点一点的吃掉。 范文程见帐内众人，都对黄太吉做出的决定充满疑惑，他就轻咳一声说道： “大汗英明，那个小小的良田屯堡，就算能存储再多的粮草，也供养不起六千人和两千多匹战马。” 范文程说到此处，见黄太吉正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就继续说道： “据臣估计，只要八旗大军围困屯堡半个月时间，就应该可以迫使那支人民军突围外逃。 我军只要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在他们所要途经的方向坚壁清野，用不上几日时间就可以大获全胜。” 范文程说到此处，再次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黄太吉，见他并没有反对，便接着说道： “这样做不仅可以减少我军的伤亡和消耗，还能让八旗将士们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 第246章 上兵伐谋 范文程说完后，黄太吉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说道： “还是范先生了解本大汗的心意，八旗大军这次西征蒙古大获全胜，迫使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全体归降。 回程途中顺路南下掠一些物资，并不是来明国逞强斗狠抢地盘的，所以大军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空耗物力。 虽然阿敏和莽古尔泰在宣府损兵折将，但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大汗回盛京后自会对你们论功行赏。” 黄太吉不失时机的讲出了自己的想法，却暗示众人这里的失败，并不是他这位后金国大汗的过失。 完全是因为阿敏和莽古尔泰的愚蠢造成的，既然征服蒙古和南下抢掠的目的达到了，他就准备班师回朝了。 范文程听了黄太吉的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个汗王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又该在什么时候出风头。 如果对强大的人民军只是一味强攻，不但会让自己的军队陷入困境，还会将西征所获得到的那些荣耀也丢失殆尽。 “大汗英明！是臣弟有些意气用事了，竟然一时兴起忘记了用兵之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多尔衮虽然嘴上说的很恭维，可心中却对黄太吉的安排有些不满。 他认为马超的人民军如此难缠，日后定会成为后金国的心腹大患。 如果现在不趁此良机，把还未羽翼丰满的马超斩杀，他心中就很难咽下这口恶气。 黄太吉听完多尔衮的分析，眼睛顿时一亮，拍着手掌大声说道： “好啊！十四弟果然聪慧过人，不愧是我后金国内首屈一指的儒将。 本汗在这里待得有些腻了，打算明日一早率领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先返回盛京去处理朝廷事务。 这里的战事就全部交给你来指挥，能打就打，实在不行就在关内抢掠一番，把粮食、物资和人畜都运回辽东。 这样一来，咱们的八旗勇士就能带着缴获到的财物，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 “喳！臣弟谨遵大汗令旨。” 多尔衮听闻黄太吉要先走一步，授权自己留下来统领大军，继续与马超的人民军作战。 他当即就一脸兴奋的向黄太吉抱拳行礼，表示自己一定会不负众望。 然而，就在多尔衮低下头行礼时，黄太吉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二日清晨，黄太吉在两万多精锐兵马的重重保护之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保安州，率军北上出关返回了辽东盛京，去完成他的建国大业了。 多尔衮则坐在中军大帐的首位上，再一次开始了他的排兵布阵。 “汉人有一句话讲的很好，那就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因此，我们需要改变一下之前的作战策略，从今日开始，我们要善待那些明国百姓，给他们分发武器甲胄，继续组织他们去冲击人民军的防御阵地。 同时，汉军、朝鲜军也要全部投入战斗，他们同样拥有火枪火炮，可以与那些明国百姓协同作战。 盾车和铁甲战术还要继续运用，各旗勇士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在明国境内掳掠物资人畜。” 多尔衮说完后，底下的将领们便纷纷表示赞同，但仍有人提出疑问： “十四贝勒，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要分出兵力去督导那些汉人作战？万一这些明国青壮临阵倒戈，那又该如何应对？” 多尔衮笑看着说话的人，不急不躁的向他解释道： “无妨，我们可以把那些明国百姓分成多个战斗队伍，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攻击人民军阵地。 只要控制好每队明国青壮的人数，按波次派出去与人民军作战，八旗兵就无需派出太多的人督战。 至于明国青壮临阵倒戈的隐患，这并不足为虑。只要我们善待他们，给予他们足够多的好处，他们就自然会愿意为我们效力。 而且，我还会安排一些汉军和朝鲜军混杂其中，这样就能更好的掌控好局面。” 这时，宁完我出声附和道：“十四贝勒所言极是，如今明国内忧外患、人心惶惶，百姓更是如同羔羊一般愚不可及。 奴才提议让武装起来的汉人享有战兵待遇，作战中表现勇敢的人，还请十四贝勒不吝赏赐。” 多尔衮笑看着宁完我，心里暗自赞赏他的聪明才智。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就点头说道： “宁先生的提议甚妙，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能完成作战任务的明国青壮，每次都可以获得十两银子的奖赏。 作战中表现勇敢的人，战后全部编入我的勇士营中，享有八旗勇士的一切特权待遇。” 当存活下来的万余汉人青壮，在吃到了管饱的炖肉和大白馒头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甚至还有人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太好吃了！”一名汉人青壮一边吃着美味的食物，一边发出赞叹。 “是啊！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那些被解去绑绳的青壮们边吃边聊，气氛显得十分热烈。吃完饭后，他们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了前方。 只见一群汉军士兵抬着一箱箱的银锭，以及众多的武器甲胄走到他们面前，然后将这些财物放在地上。 一名汉军军官走上前来，开始向这些青壮们讲解赏罚规则。若能打败人民军并缴获到物资，他们便可得到相应的财货赏赐； 若是谁不服从命令或者逃跑，则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听到这里，人们才明白了建奴兵为何会如此善待他们，这是要让他们拿起刀枪去与人民军搏命。 在经历了片刻的沉默之后，终于有青壮走上前领取甲胄和武器，准备用这条命与建奴兵换取财货，博取高人一等的富贵生活。 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此刻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建奴兵手中。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因此，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拿起武器去与人民军战斗，期望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更多的优待。 第247章 欲望之火 虽然那些被武装起来的汉人青壮们，也有人想反抗这些北方来的强盗，为死去的亲人们复仇。 但想到八旗兵战无不胜的威名，又让他们不敢轻易付诸行动，只是相互进行着目光交流，却没有人敢把反抗的想法讲出口。 千年儒家思想的逆来顺受教育，其实早已将他们的脊梁骨压弯，使他们失去了反抗施暴者的勇气。 如今，在能吃饱饭的环境中，他们就更没有勇气站起来反抗了。 毕竟，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才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宁完我还特意安排了十几名文吏，乔装打扮后混入百姓之中，四处宣扬人民军杀死保安州老人、女人和孩子的事情。 他们声泪俱下的痛斥明国朝廷那些贪官污吏，全然不顾天灾人祸的年景，只知无情的压迫剥削老百姓。 同时，他们也不忘夸赞辽东的后金国，强调其武备强盛，赏罚分明。 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黄太吉对百姓的体恤之情，以及军功奖赏的治国制度。 只要立有战功，任何人都能享受到荣华富贵，成为高人一等的主子爷。 这些充满仇恨和享乐主义的言论，就如同毒气般迅速在军营中蔓延开来，点燃了汉人青壮们内心深处的怒火。 原本已经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他们，被忽悠得再次燃起了改天换命、跨越阶级去享乐的强烈欲望。 很快，他们心中的欲望之火熊熊燃起，这股火焰迅速蔓延至人民军的阵地之上，而双方之间的战斗也随之升级，最终进入白热化的厮杀阶段。 那些被人民军击退的汉人青壮们，回到营地后并未遭到建奴兵的惩罚。相反，受伤的士兵还得到了军医的及时救治。 而那些顺利完成作战任务的人，则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十两白银的丰厚奖赏。他们满脸笑容，兴高采烈的被带到了女子营，尽情享受专属于他们的欢乐时光。 更值一提的是，有三个成功带回人民军士兵头颅的幸运儿，还获得了每人一百两白银的巨额赏赐。 不仅如此，他们还披上了汉军百户官的袍服，正式获得了官职和品阶，此外，还被分配了一些青壮供其调遣。 三人腰间挂着闪亮的钢刀，显得威风凛凛。而建奴将领更是当场承诺，在这场战役中，他们都不用再上阵杀敌冒险拼命。 这使得那些未获得赏赐的汉人青壮们，都对受奖者充满了羡慕之情。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暗自下定决心要像他们一样，凭借战功争取一份财富和地位。 经过三天连续不断的进攻，多尔衮终于迎来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人民军西北角的炮兵阵地被成功摧毁。此外，阵地西侧的土坡已拓宽至二十丈宽，汉军再次修筑工事并牢牢掌控。 面对这种不利的情况，人民军只能向后移动五十步，重新建立防御阵地。 多尔衮决定对参与战斗的汉军给予丰厚奖励。他下令，所有参与战斗的汉军士兵获三十两白银的奖赏，并可前往女子营地休息三天； 直接参与战斗的汉军将领则根据其品阶，可获五十两至二百两不等的白银犒赏，并晋升一级官职。 听到这个消息，汉军将领们都是激动不已，感谢多尔衮的慷慨赏赐，表示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全力以赴，不辜负主子爷的期望。 “都元帅不必客气，连日来的大战你也辛苦了。 待我们大获全胜返回盛京之后，我必定会向大汗禀报你的赫赫战功，并请求为你论功行赏。 假以时日，封王拜相，又有何难呢？” 孔有德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但脸上却保持着谦逊之色，谄媚的说道： “多谢十四贝勒爷的赏识，臣愿意拼死效忠于后金国。” 多尔衮笑看着孔有德那恭敬的模样，继续说道： “如今攻破人民军的防线，仅仅是迈出了胜利的第一步。 接下来，还希望汉军将士们能够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迫使马超往南方逃窜。 都元帅，请尽快返回营地坐镇指挥，务必让攻势更为凌厉一些，不要给人民军任何喘息之机。” “遵命！臣马上回营指挥作战。”孔有德行礼后转身离去。 他刚出营帐，萨哈廉便有些不满的对多尔衮说道： “十四叔，这些汉人奴才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咱们后金国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现在给他们天天吃肉，还把成堆的白花花银子赏赐给他们，这样会让我们的八旗勇士们心里难受的。” 多尔衮笑眯眯的看着萨哈廉，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满脸不服气的鳌拜、达海、武拜、图尔格等后金国将领，说道: “不给他们吃肉，他们哪会有力气帮咱们杀敌？不给他们银子和官职作为赏赐，他们怎么会和咱们一起同仇敌忾？ 告诉咱们的勇士们，如果谁心里舍不得，那就和他们一起去冲锋陷阵，到时候我会给他们加倍的赏赐。” “十四叔，我的意思是……是不是给的有点多了？” “哈哈哈！” 在场的众将闻言，也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十分诙谐的笑话般开心。 这些人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狠角色，对于多尔衮的谋略早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战场上，有时候就是要舍得花钱，才能让士兵们心甘情愿的去卖命。 他们知道这些钱和粮食并不是白白浪费，只要能打下更多的城池，他们才能抢到更多的财货，所以事先花费一些赏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多尔衮手指向萨哈廉哈哈大笑起来，竟然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丝绸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 “好你个萨哈廉啊！竟然还没搞清楚银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银子这种东西，本身既不能食用也无法解渴，但它却是人们相互交换利益的一种重要工具。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银子是他们维持生计的依靠；对于富人而言，银子则成为了他们互相攀比和炫耀的资本； 而但对于强者来说，银子却是驱使千万人为自己尽忠效力的筹码。” 第248章 神色憔悴 多尔衮见自己的这些讲解，成功引起了军帐内一众将领的关注，就得意的继续说道: “仅仅三天时间，就损失了三千多名汉军士兵，可汉人的军心士气却依然高涨，甚至还在主动请缨出战。 但我们在犒赏、粮食以及军械方面的总花费，却只有区区八千一百两白银。你难道觉得这笔银子开销很大吗？ 与八旗勇士和蒙古勇士们宝贵的生命相比，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那些贪婪的汉人就算得到了犒赏，他们就真能活着带离战场吗？” 多尔衮的这番话就犹如醍醐灌顶，瞬间将萨哈廉从迷雾中唤醒。 他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喜和兴奋之情，不断的点头表示对多尔衮观点的认同。 他如此天真无邪的模样，就像个孩子一样顺服，不禁引起了众将领的哄堂大笑。 此刻，马超正站在营帐门口，神情憔悴的凝视着眼前那片混乱不堪的战场。 他的心中犹豫不决，不知此时究竟是应该下定决心突出重围，还是选择坚守阵地决不退缩。 “校长，如今各团的伤亡状况非常严重，特别是火枪兵团，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半数。 自人民军向建奴军队发起攻击以来，至今已是第 26 天了，难道您还不愿下达突围命令吗？” 面对孔令久的苦苦劝告，马超并未予以回应，只是抬头望向布满乌云的天空，缓缓开口道： “连续阴沉了两日，看来这场大雨是难以避免了。让将士们做好防雨措施，绝不能让火药受潮。” “是！” 孔令久本想再劝说马超提前突围，由他带领部分人民军士兵继续坚守阵地。但马超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完话后就转身回了营帐。 这场大雨到晚饭后才下了起来，狂风暴雨中夹杂着鸽子蛋大小的冰雹，被老天爷毫不吝惜的洒向大地。 密集的砸落在军帐上，就如同敲鼓一般嘈杂，让马超本就急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两军阵地也变得泥泞不堪，到处都是被人血染成暗红色的积水，踩在上边不但光滑还特别黏脚。 雨时大时小下个不停，黑蒙蒙的天空就如同一口铁锅扣在大地上，让人感觉压抑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子夜时分，天空黑得像一块幕布，大雨依然毫不吝惜的下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从南方疾驰而来一匹战马，其后还紧追着十几匹战马。 “砰砰砰！” 随着几声清脆的燧发枪声响起，人民军阵地上的战士们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瞬间，人和马纷纷倒地，溅起一片水花。后方追赶的马蹄声也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马蹄声渐渐远去的声音。 三名人民军士兵冒雨上前查看情况，他们却惊讶的发现，倒下的竟是一名人民军的骑兵。 他身穿人民军的制式甲胄，背上背着一杆短管燧发枪，马鞍旁还挂着两枚手榴弹。 三名人民军士兵连忙抬起他，快步返回防御阵地内救治。 当军医赶到时，这名被误伤的人民军士兵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就仿佛沉睡一般。 军医仔细检查后发现，他的后背上有三处箭伤，而铠甲上还有几处明显的刀痕，这说明他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众人在解除死亡士兵身上的铠甲时，从他胸前的内衣中发现了一个油纸包。 “怎么回事？” 这时，闻声而来的火枪兵团团长赵波，在听闻道这里发出的枪声后，急匆匆冒雨赶来查看情况。 “报告团长，是第一师的兄弟冲进来送信，被我们给误杀了。” “信在哪里？” 赵波听闻士兵的汇报后，当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信件上，此刻他们在这里苦苦支撑，正急需获知外界的一些军情。 赵波接过军医递过来的油纸包，他急忙打开查看，里面竟然有两封书信，分别是第二师师长赵大龙和第一师师长伊宝忠写给马超的。 赵波不敢耽误，立刻拿着两封信向中军营帐跑去。 营帐内，马超正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参谋赵四海的呼喊声： “校长，醒醒！校长，醒醒！” 马超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喊，进来说话。” 赵四海引领赵波走入营帐，赵波向马超草草行了军礼后，就急声说道： “校长，赵师长和伊师长派人送来了信，请您过目。” “快拿来。”马超接过信件，迫不及待的打开观看。 他首先拆开了伊宝忠的来信，信中详细描述了人民军第一师，在南线作战的经过和战况。 “校长，学生伊宝忠向您敬礼。 自从接收到您的总攻信号后，学生便率领第一师向宣府南部建奴军队发起了打击。 因为宣府南部没有大股明军驻守，所以建奴主将阿敏狂妄的把军队，分成几十股百人规模的抢掠分队。 学生亲率八百骑兵一人双马，每日向西急行军一百二十里，将沿途建奴抢掠部队歼灭或是打散，五日后就抵达了宣府正南方的深井堡。 骑兵团在此地休息一日后，又由西向东急行军返回，继续清剿四处溃散的建奴军队。 火枪兵团一千二百人，每日急行军八十里，跟在骑兵团后方清剿溃敌，阻击周边赶来救援的建奴军队。 赵大龙的第二师与第一师，南北相距二十里协同作战，由东向西每日行军六十里，保护第一师的侧翼安全 骑兵团十日内，共歼灭建奴骑兵1538人，捕获马匹2316匹，缴获各类补给物资不计其数。 自身伤亡401人，马匹损失1127匹，枪械损失73支，弹药消耗量比原计划多了一倍。 火枪兵团十日内，共剿灭了建奴骑兵332人，捕获骡马驴牛1965匹，缴获各类物资不计其数。 自身伤亡333人，枪械损失52支，轻型八斤火炮损失6门，弹药消耗量比原计划多了半成。 为了方便后续的行军作战，学生下令第一师官兵，将缴获到的物资分发给遭受兵灾的当地百姓。” 第249章 两封来信 当马超获知伊宝忠获得如此巨大的战果，当即就兴奋的发出了一声狂吼。 他见赵四海和赵波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就按耐住心中的兴奋，继续阅看手中的信件。 “第二师因为有刀盾兵团，所以战场机动速度缓慢，但却为第一师阻挡并吸引了大批建奴兵马。 第二师在十日内，共剿灭了建奴骑兵188人，捕获骡马驴牛165匹，缴获了建奴军队抢掠到的大批财货。 自身伤亡265人，运输物资的骡马驴损失17匹，枪械损失12支，轻型八斤火炮损失11门，弹药消耗量比原计划少了三成。 南线作战的两个师，共解救被建奴掳掠的百姓人，收养十岁左右孤儿389人。 第二师还成功将后金国二贝勒阿敏，包围在了一处村堡内，吸引了大批建奴军队前往救援。 所以学生的第一师才会如入无人之境，完成了大纵深迂回战术。这都是在第二师牵制了建奴主力的基础上，才取得到的战果。 目前第一师和第二师已经到达良田屯堡，成功抵御住了建奴两万兵马的攻击。 但良田屯堡这里地势虽然险峻，但却不利于大军团驻守，更不利于骑兵机动。 学生本想来救援校长，却被马部长和母部长告知了校长的南返命令，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抉择。 如果校长命令不改，请发射一枚礼花弹。 如果校长需要救援，请发射两颗礼花弹。 如果校长想将突围日期提前，需要立即执行，请发射三颗礼花弹。 学生知道校长所面临的压力如山，才会在开战前做出南返二虎山的决定，学生定会全力以赴完成命令。 祝校长一切顺利，此致敬礼！” 马超看完伊宝忠的来信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将信递给了赵四海说道： “召集所有营团级军官来营帐中议事，把伊师长来信的内容传达给大家知道。 同时，我们也要做好明天下午向北突围的准备工作。” 说完这些话之后，马超又补充道：“趁现在天还没亮，立刻发射三枚礼花弹。” “是！” 待赵四海离去后，马超才打开了赵大龙的来信，看笔迹应该是由王先生代写的。 “五公子，伊宝忠擅自改变作战计划，将第二师的协同围堵任务，改成了尾随运输任务。 他命令骑兵团只携带三日粮草，日行百里孤军深入，短短十日时间就累死了近千匹良马，真是太败家了！” 看到这里，马超忍不住说道：“嗨！这个赵大龙，还真是固执。” 他继续往下看去：“骑兵团行军途中专挑软柿子捏，遇到零散的建奴兵就冲上去消灭。 遇到三百人规模的建奴骑兵，他就绕道而行，全抛给火枪兵团尾随清剿。” 马超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伊宝忠所采取的避实击虚战术，可以避免骑兵团与建奴主力正面交锋，减少自身损失也不会有被建奴军队缠住的风险。 只是对于火枪兵团来说太过冒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打成一场没有准备的阵地防御战。 可事实证明，伊宝忠的这种冒险行为成功了，不但完成了原作战计划的目的，还获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战果。” 马超想到这里，当即就在心中否决了赵大龙的控诉，反而更倾向于支持伊宝忠的战术调整。 他将赵大龙的来信再次展开，继续阅览。 “伊宝忠还命令第一师火枪兵团，只携带五日口粮，每日急行军八十里以上。 属下怕第一师火枪兵团孤军跟进遭遇危险，就派出三百名火枪兵前往支援。 伊宝忠这个家伙，将本该属于第一师携带的补给物资，统统交给了我的第二师来运送。 更过分的是，他还要求我们每天至少急行六十里以上，紧紧的跟在他们后边保驾护航。 如此一来，属下的第二师就变成了第一师的运输大队。每天都只能灰头土脸的忙于赶路，连续几天都见不到建奴军队的踪迹。 就这样连续行军五天之后，第二师才与建奴二贝勒阿敏所率的主力正面碰上。接下来的两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但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伊宝忠带领着骑兵团抵达战场。但令人气愤的是，他居然命令属下的第二师全线撤退。 却没胆量和建奴的增援部队交锋，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在返回良田屯堡的途中，我们不幸被上万名建奴骑兵围追堵截。短短二百多里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半个月的时间。 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伊宝忠却再次下令：禁止属下的第二师进入良田屯堡增援，而是命令第二师向南行进二十里，占据险要之地进行驻守。 属下实在是气不过，就到良田屯堡内找他理论，才得知四公子已经准备全军南返二虎山，并且开始焚烧粮草，掩埋铁料等军需物资。 属下不同意人民军南返，想率军与第三师兵合一处，与建奴军队在这里来一场大决战。 如果胜了，五公子和人民军就会名扬天下。 如果不能取胜，属下也可以保护五公子一同南返二虎山，咱们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五公子，以上是赵大龙的讲述，属下一介书生不敢妄加评论军事谋略，但希望您能够保重身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切都有可能。” 马超看完信后已是满脸笑容，他赤着脚走到油灯前，将赵大龙的来信烧毁。 当他来到中军帐时，众将官已经传阅完了伊宝忠的来信，皆是一脸兴奋模样。 这时，军帐外响起了三声礼花弹的爆炸声，照亮了方圆几百步的区域。 马超此刻精神抖擞，再也没有了前几日的焦躁不安，他朗声对众将说道: “一会你们回去后，就开始做好突围前的战斗准备，不能带走的东西统统烧掉、炸掉、埋掉，牺牲士兵的遗体尽可能埋得深一些。 另外，人民军伤员也要妥善安排，争取一个也不要掉队，还有那些孩子也要组织起来教育好。 最后一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第三师的突围时间暂定为今天下午未时。” 第250章 疲惫不堪 “校长，为什么不现在就突围？”刘佳一脸疑惑的问道。 “因为外边的雨还没停，道路泥泞不堪，火炮辎重难以快速行军。如果我们冒然行动，很可能会陷入敌人的包围圈。 好了，大家都赶快回去准备吧！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突围行动万无一失。 争取在天黑之前全军进入鸡鸣山，往西北部的大青山方向行军。利用山路狭窄难行的便利条件，甩掉建奴骑兵的追击。 各部突围的次序，一会儿由赵四海向你们传达讲解，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提出共同商议。” 马超的话音刚落，孔令久便开口道： “校长，北部山区的道路狭窄湿滑，火炮和辎重车辆行动极为不便。 您是否考虑改变突围方向，向东突围以与第一师和第二师会合？” “绝对不行！人民军各部经过连日激战，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若我们在此时会合，建奴大军也同样会集结在一起，在宣府南部地区的千里沃野上对人民军围追堵截。 而且，人民军在这段时间里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与建奴大军展开野战。 咱们去找第一师和第二师，只会拖慢他们的机动优势，成为压死人民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超当即就否决了孔令久的提议，坚持率领第三师向北突围的计划不变。 孔令久见状却是一脸的焦急神情，开口再次劝说道: “校长，火炮团还有一百二十八门各式火炮，以及数量众多的弹丸火药。 如果进入北部山区后，在狭窄的山道上造成堵塞，那第三师就会面临一个被动挨打的局面，学生请校长三思！” “火炮带不走的就全炸掉，只要人能安全突围就好，东西是死的，没有了咱们还可以再造出更多、更先进的火炮。” 马超依然想牵制建奴军队主力向北，最大程度的减轻南部人民军所面临的压力，让马强他们在南返途中少些风险。 孔令久见马超依然态度坚决，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只是对那些来之不易，又所剩不多的火炮感到惋惜。只得无奈的回答道: “学生遵命！” 这时，火枪兵团团长赵波向马超说道： “校长，目前防御阵地内有一千三百多个孩子，还有五百多名轻伤员，两百多名重伤员，这个负担有些太大了。 伤员需要两名士兵用担架抬出去，每隔五里就要再安排两名士兵轮换。 可咱们现在……能正常作战的士兵不超过两千人，却要同时作战、运人、运粮、运弹药。” 孔令久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呢喃道：“那么多伤员和孩子，是根本照顾不过来的。” 马超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到沙盘地图旁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 “这些孩子都是咱们革命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他们。 八百多伤员也不能丢下不管，他们都是为了革命事业而受伤的，必须要照顾好他们。 至于兵力分配问题，只能想办法克服了。 赵波，你先去组织一下，尽可能多腾出一些大车给伤员和孩子使用，由非战斗人员来照顾看护。” “是！”赵波领命而去。 马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依然充满了忧虑。 因为他心中很清楚，防御阵地内的骡马大车本就捉襟见肘，根本就不可能承担伤员运送的任务。 这场战争已经给人民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而现在又面临着如此艰难的局面，此时马超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校长，这是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如果事先不能把运力的问题解决好，我建议还是暂缓突围。”孔令久说道。 马超闻言，也没办法再坚持他的向北突围计划了，军帐内随即陷入了沉寂之中。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马超将目光看向了赵四海，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讲。 赵四海见状，心中立即就明白了马超的用意，是要将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自己去办。 他思虑片刻后叹息了一声，咬了咬牙说道： “校长，这件事情就交给学生去办吧！” “好！事已至此，还请你能给人民军留下一丝体面。” “是！”赵四海向马超敬礼后，朗声回答道。 营帐中的几人心中也都明白，马超和赵四海之间谈话的用意，可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无非是由赵四海这个少年，去勇敢的承担起这份责任，无论结果如何，估计所有人都会对此保持沉默。 毕竟现在这个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第三师再不突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沉痛的表情，他们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辰时，天空中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可厚厚的云层依然笼罩着大地。 多尔衮看着泥泞不堪的战场，对身旁的巴牙喇兵说道： “这种潮湿的天气里，八旗勇士手中的弓箭无法使用，人民军的火器想必也会哑火。 派人去通知孔有德、尚可喜两人，立即督导青壮和他们的汉军，继续攻击人民军防御阵地。 目标是把所有火炮运上土坡，把人民军阵地西南角的火炮摧毁。 今日的天气不好，本贝勒爷体恤将士们的辛苦，将所有奖励比平时增加一倍。” “喳！”巴牙喇兵领命而去。 就在人民军焚烧多余粮草物资，做着突围准备的时候，建奴军队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砰砰砰！”“轰轰轰！” 战场上，两军之间的攻防大战再次展开。枪炮声、呐喊声、哀嚎声和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而又血腥的战争场景。 只是在这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斗中，交战双方竟然都是明国汉人，他们用汉语互相辱骂着对方的祖先。 孔有德率领着一群汉军将领，站在离战场约五百步远的一处土坡上，远远注视着喧闹的战场，但他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阴霾。 就在这时，尚可喜脸色阴沉的对孔有德说道： “都元帅，武装起来的那些青壮已经不足千人了，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明天就会被彻底消耗殆尽。 汉军在这段时间内，也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千人，估计到明天，咱们就不得不亲自投入战斗了。 等消灭了对面的人民军，咱们手中的那些家底也会被消耗殆尽，以后……” 第251章 各怀心思 孔有德抬手打断了尚可喜的话，语气严肃的说道： “以后的事情，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大汗前几天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还有，为什么他会授权十四贝勒留在这里指挥？ 这些问题，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 孔有德说完后，当即就踩着泥泞不堪的黏土地，艰难的朝土坡下走去。 此时，多尔衮站在了望台上注视着战场上的厮杀，脸色就如同头顶的天空一般阴沉，心中为激烈的战事而感到焦躁不安。 因为就在不久前，从良田屯堡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 “人民军今天一早就开始焚烧堡内的物资，早饭后全军向东南方向突围。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要与二十里之外驻守的人民军会合，很可能开始向南方突围。 然而，豪格和济尔哈朗却对此束手无策。 由于天气恶劣，雨水不断，导致他们的弓箭受潮，无法正常使用。 同时，军中装配的火绳枪和轻型火炮，也因火药受潮而点火成功率大幅降低，超过不足六成无法正常打响。 相比之下，人民军的火枪火炮，似乎并未受到天气的任何影响，依旧火力凶猛，让八旗兵难以靠近。 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军骑兵借助火器的犀利，已经成功在包围圈上撕开了一个缺口。 而人民军的骑兵却好像有着其他目的一般，在成功突围之后，竟然向这里缓慢靠近。 多尔衮冷静的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意识到，马超很有可能会在今天选择突围。 昨天晚上有人民军的斥候闯入了包围圈，不久后，人民军阵地中就升起了三枚礼花弹。 这也引起了多尔衮的高度重视，尤其是三枚礼花弹的出现，更是让他的心情变得焦躁不安。 结合现在人民军的种种异动，多尔衮基本可以确定，马超即将选择的突围方向，应该就是他故意留下缺口的南方。 至于人民军的外围骑兵，则是在进行战略佯动，与马超所率领的军队相互配合。 “命令鳌拜、达海、武拜、图尔格四人，让他们马上率领本部人马进入南部区域，做好围歼马超突围军队的准备。 通知豪格和济尔哈朗二人，停止对人民军骑兵的阻击，去尾随从良田屯堡突围的人民军。 同时，在他们逃窜的方向上，派出以牛录为作战单位的骑兵，先一步进行坚壁清野，切断他们的物资补给。 告诉八旗勇士们，猫戏老鼠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明国的整个内长城区域都将是他们的战场。” 就在多尔衮的命令传达下去不久，人民军阵地中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很快就有亲兵传来消息，汉军成功将人民军西南角火炮阵地摧毁。 西侧土坡区域没有了人民军火炮的威胁，孔有德正在组织汉军士兵，将三十门轻型火炮运送上土坡。 只是因为道路泥泞难行，估计会在下午申时才能布置完毕，对人民军防御阵地进行火炮打击。 “马超，你的末日很快就要到来了。” 哈哈哈！ 多尔衮在得知战场上发生的变化，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为他以汉制汉策略的成功而狂喜。 他知道自己如果能将马超击败，那他在后金国内的威望就能大幅提升，心中不禁暗暗寻思: “如果能把人民军从阵地中驱离，那在一马平川的田野间，后金勇士的快马弯刀和强弓硬弩，就会让人民军的火枪火炮失去优势。 黄太吉这位后金国大汗做不到的事情，却让我多尔衮做到了，这将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多尔衮想到这里时，脸上的笑容不禁变得更加灿烂，神情上也显的有些洋洋自得。 午时，双方兵马都各自返回营地吃饭，战场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可天空中却再次下起了雨点，稀稀拉拉的滴落在大地上，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夏日里的凉意。 马超看着天空中的云层，却有了一种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末日凄凉感，对人民军的未来发展充满了焦虑。 他刚刚得到赵四海的汇报，两百多名重伤员，为了不拖累人民军的突围行动，已经集体服毒自杀殉节。 五百名腿脚不便的轻伤员，和二百多名年纪偏大的孩子，主动向参谋部请愿向南突围，掩护大部队向北突围的行动。 赵四海在汇报情况的时候，脸上也满是悲情，没有了以往完成任务时的成就感。 马超听闻赵四海的汇报，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忍不住哽咽道： “他们都是人民军的英雄，一定要记录好他们的姓名、籍贯、功绩，给予他们最优厚的抚恤待遇。 四海，这场人民军在宣府地区的首战，你是亲身经历者，也是重要的组织者之一，战后就由你来写这里的战斗报告吧！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我马超这位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民军最高统帅，曾经犯下过屠杀部下的不齿行为。” 孔令久闻言，当即就一脸急切的说道: “”校长，万万不可！这势必会引来一些人对您的诟病，日后也必定有将领会效仿。 这对您和人民军来讲，都将是一件难以启齿的黑历史，并会影响到人民军官兵之间的团结和忠诚。” “一个错误只需要一个谎言来掩盖，可一个谎言却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掩。 难道谎言重复一万遍，就真的会变成真理吗？ 不！这天下的芸芸众生并不傻，只是迫于淫威不敢公然指责罢了，可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尔虞我诈。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我们人民军的生存发展，他们的牺牲，就必须要永远铭刻在人民军的历史中。 你们都不用在劝说了，只有我马超勇于承担责任，事后才不会有人敢重蹈我今日的过错。” 孔令久见状，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因为他很清楚一个被神话的无敌主帅，对一支军队发展壮大的重要性。 而马超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无疑就是在自损形象和声誉，不但可能会引起人民军内部的矛盾对立，还会破坏人民军的发展稳定和军心士气。 第252章 向北突围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忠于他、信任他的人民军官兵，将会对他屠杀伤员的行为感到失望和愤怒。 甚至会质疑马超的领导智慧，逐渐产生抵触情绪。 而人民军的将领们也会受到不良影响，认为只要能取得胜利，任何战场手段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赵四海见马超一脸的决然，孔令久却是一脸的诧异神情，就赶忙出声说道: “请校长放心，这里发生的战事，学生一定会详细记述在报告中。 彰显出我人民军将士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英雄主义情怀。” 孔令久见赵四海在偷换概念，唯恐马超再坚持下去，就转移话题说道: “校长，第三师全体官兵一定会全力以赴，用火炮配合伤员兄弟们的行动，确保他们能在突围过程中走的更顺畅一些。” 很快就有六十门行动笨拙的火炮，被炮兵团安置在了防御阵地南侧。准备吃过午饭后，就向建奴军阵地进行不间断火炮打击。 营造出人民军要向南方突围的假象，以调动建奴军队进行增援，配合外围游弋的第一师骑兵团迷惑建奴。 半个时辰后，天空中的雨逐渐变成了牛毛细雨。此时，人民军各作战部队都已做好了突围准备。 将被舍弃的那六十门火炮，在加大填药量后，开始不间断的向建奴阵地狂泻炮弹。 马超望着眼前这五百多名伤员，以及两百名手拿手榴弹的孩子们，心中不禁五味杂陈甚是复杂。 本想与他们讲些感激的话，但喉咙中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开口，就会忍不住情绪失控，哽咽哭泣起来。 “冲啊！” “人民军万岁！” 随着一声声呼喊，这支由七百人组成的战术佯动部队，就率先从阵地南侧发起了突围冲锋。 在六十门火炮轰击的掩护下，他们互相扶持着，很快就抵达了距离阵地四百步远的地方。 可是火炮打击区域之外，却有数以万计的建奴骑兵列阵等待，双方之间的混战也随即展开。 等待了大约半刻钟时间，马超看着南方发生的混战，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命令道： “全军突围！” 随着他一声令下，由五百名火枪兵组成的先锋队，迅速冲出了防御阵地中的掩体，向阵地北侧的建奴军队发起了冲锋。 紧接着，工程兵保护着孩子们、伤员以及直属部门的人员，居中而行。 最后，短管火枪兵负责保护火炮和辎重部队，他们紧紧跟随在大部队后方。 那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五百名孩子，被身体强壮的工程兵捆绑在后背上，以此来确保他们在突围过程中的安全。 而剩余的五百个孩子，则在参谋、警卫、通讯兵和后勤兵的保护下，混迹在大部队中一同前进。 午饭过后，多尔衮悠闲的坐在柔软的虎皮座椅上，两只脚很随意的搭在桌案上，正眯眼享受着午后的小憩时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报！人民军向南方展开大规模炮击，阵地内人员全部集结，估计是想冒雨组织突围！” 多尔衮心中不禁一惊，他迅速从虎皮座椅上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亢奋的神情。 因为他意识到，这场战争终于进行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传令鳌拜他们做好准备，立即率领本部兵马列阵等待，要让人民军体验到八旗勇士快马弯刀的厉害，绝不能让人民军跑掉一人。” “喳！”巴牙喇亲兵领命而去。 多尔衮一边做着战术部署，一边紧张的思考着。他知道，人民军展开的突围行动，实则是在做困兽犹斗。 如果让他们成功逃脱，将来一定会给后金国带来极大的麻烦。 多尔衮做了几个深呼吸，抑制住心中的亢奋感，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思考能力，然后接过侍女呈上的湿毛巾擦了一把脸。 他并没有对人民军突围的行动感到意外，因为这都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并且已经提前布下了天罗地网。 多尔衮起身来到地图旁，开始在心中再次推演，他指挥大军消灭人民军的每一个环节。 “报！人民军主力并未跟随先锋部队，向南方突围。 大约有两千多战兵，携带炮车辎重，分成三个波次向西北方向突围。” “什么？” 多尔衮被人民军的这个意外举动所震惊，赶忙凑近地图仔细观察起来。稍作思虑后，他大声命令道: “传令孔有德停止火炮运送，组织汉军全力阻击。 传令西北两个方向的八旗勇士，全军集结参与围剿。” 因为多尔衮之前预判人民军的突围方向在南部，所以他将精锐兵马，大部分都调拨给了鳌拜等人统领。 如今战局突变，他所能投入阻击作战的军队，就只剩下了三千名汉军和五千名蒙古骑兵。 他做完这些部署后，就让亲兵为他穿戴铠甲，准备亲自投入阻击作战。 因为人民军突然改变了突围方向，这使原本处于进攻态势的汉军一时间不知所措，防御阵线很快就被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人民军撕裂出一个大口子。 马超手持一支长管燧发枪，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吃力的踩在泥泞不堪的黏土地上，在二十名警卫员的保护下与大部队一同行进。 当人民军冲出阵地五里路程后，前边就传来了更为激烈的枪声，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火枪兵团的行进速度明显放缓，甚至停滞不前，显然是遭遇到了建奴主力部队的顽强阻击。 马超站在队伍中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土坡，对身旁的赵四海说道：“咱们去高处看看战场全貌。” “是！” 赵四海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随即就带领着十几名警卫兵，迅速向土坡方向奔去，时刻保持警惕，唯恐马超会在这片敌我交错的战场上发生意外。 马超大口喘着粗气，努力爬上土坡后，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他震惊不已。 只见昏暗的大地上，双方士兵混乱交织在一起，厮杀声、喊叫声此起彼伏。 分散在战场各个角落的建奴兵马，正逐渐向一起集结，而人民军则是排列成一字长蛇阵，缓慢前行。 第253章 文武分制 前方的人民军火枪兵分列成三队，正在与成建制的建奴骑兵战斗。 由于战场上硝烟弥漫，无法看清具体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那里就是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 远方的建奴骑兵不断变换着队形，试图抵近人民军阵列后发起攻击。 马超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若不是老天爷连日阴雨，恐怕会有数以千计的人民军士兵，死于建奴兵的强弓硬弩之下。 “打旗语，命令火炮辎重部队再抛弃一些负重，加快行进速度。 命令前锋部队不要停止，不惜伤亡边打边走，否则建奴兵就会有时间破坏前方道路。 命令短管火枪部队主动出击，多使用手榴弹掷弹筒，切勿让两翼的建奴军队集结起来。 还有……” 就在这时，一阵枪声响起，打断了马超的话语。 砰砰砰！ “啊！” 只见土坡外侧的一道土坎处，突然冒出五名建奴兵，他们正举着火绳枪朝马超等人射击。 赵四海察觉异常，立刻一把推倒身旁的马超，用身体挡住了来袭弹丸，另一名上前保护的警卫员也不幸中弹倒地。 “杀了他们！”马超从地上爬起，奋力推开企图阻拦自己的警卫员，迅速将刺刀安装至手中的燧发枪上，毫不犹豫的就带头冲向敌人。 那几名建奴兵原本还打算继续装填弹药，可当他们注意到人民军士兵，正端着燧发枪朝他们猛扑过来时，便匆忙将手中的火绳枪扔到一旁。 纷纷抽出腰间锋利的雁翎刀，准备与人民军士兵来一场近身搏斗。 由于土坡上的泥土湿滑，马超奔跑过程中又用力过猛，竟然一时难以有效控制身体重心，一下子滑倒在地。 身上的甲胄沾满泥土和水渍，显得十分狼狈。但他并未在意这些，而是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当他看到身边的警卫员同样也是连滚带爬，状况颇为混乱。于是就扯起嗓子高声呼喊道： “小心地滑，列队缓步前进。” “是！”警卫员齐声应答后，立即放缓脚步并排行进。 就在双方相距还有二十多步远时，马超再次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停止前进，举枪，瞄准，放！” 随着一阵枪声响起，冲过来的建奴兵立刻倒下三个。但他们也并不愚蠢，在枪响的瞬间也做出了反应，纷纷趴下或找障碍物躲避子弹。 马超瞧见有两个建奴兵躲在土坎后面，枪声响过转身就跑，于是他大吼一声：“杀！” 提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就冲了上去，身旁的警卫员紧紧跟随，很快便追上这两名建奴兵，并将他们当场刺死。 五名偷袭的建奴兵被全部杀死后，马超将刺刀取下，然后从腰间取出纸包弹，开始给燧发枪重新填装弹药。 这时，他看到一名警卫员正拿着两颗建奴兵的人头，将辫子绑在一起后，就挂在了腰间的铁钩上。 马超有些无奈的问道：“咱们如今是突围逃命，你们都挂这么多人头不累吗？” 这名警卫员咧嘴一笑道：“校长，我们不累，赵大龙师长曾经在黄埔学校给我们授过课。 他说腰间挂着敌人的头颅，是一名士兵最大的荣誉，还能让敌人看到后胆战心惊。” 说完，他便一脸得意的拍了拍腰间的建奴兵头颅，那副模样让马超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赵大龙，怎么可以去黄埔学校里宣传这些东西。 人民军是使用热火器进行远程打击的部队，火枪齐射之后，谁还分得清到底是谁射死的敌人？ 所以，我们人民军才会实施战功制度，取消了这种野蛮的斩首记功制度。” 马超用蜡纸封住枪口后，一步一滑的朝着土坡上走去。他心里惦记着赵四海的伤势，想要去查看情况究竟如何。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一名警卫员却轻声开口，说道： “校长，咱们砍建奴兵的首级并非为了报功，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大明国的百姓们明白一个道理，建奴并非是无法战胜的妖魔怪兽。 同时，也是为了让明国的那些军队知道，辽东建奴并非是什么天兵天将，咱们人民军才是这世间最强悍的武装力量！ 只有跟着咱们人民军一起干革命，才是他们唯一正确的选择。” 马超闻言后却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暗自思忖道：“斩首的恐吓，真能帮助人民军树立起威信吗？真能招揽来人心吗？” 这一刻，他心中愈发坚定了军政分离的计划。 他深知，当武将们参与到民生政务中时，往往会依赖暴力手段去快速达成自身诉求。 而这种滥施淫威的行为，不仅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反而还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和仇恨。 他也明白，如果文官们介入军事事务，那么战争将不再是纯粹的武力拼杀，而会变成一场利弊权衡的交易。 这种情况下，战争的严肃性会被削弱，甚至可能导致战局陷入混乱，成为某些人完成利益输出的筹码。 文武之间，本就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各自承担着不同的社会责任。 武将要专注于带领军队英勇奋战，消除民族内外的一切动荡隐患。文官则应致力于管理民生、维护社会稳定，确保军队得到充分的物资支持。 无论是在战争时期，还是在天下太平的和平时期，都需要文武官员各司其职，相互配合。也只有这样才能保障国家的繁荣与安定。 因此，马超坚信只有做到军政分离，才能让文武官员各安其政，才能实现民族的长治久安。 但他也不想在此时打击士兵们的战斗积极性，就笑着说道： “只要你们自己不感觉累就好，头颅腐烂后可千万不要染上疫病。” “校长放心！有时间我们会把头颅中的零碎都清理干净，用石灰或是咸盐腌制。 头颅不但不会腐烂发臭，晾干后重量也只有两斤多点。” 听到这话，马超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瞬间就涌起了一股不适。 认为这种处理方式太过残忍血腥，但他见警卫员稚嫩的脸上满是得意神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254章 泪洒疆场 马超看着警卫员腰中滴血的头颅，心中一阵恶心，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叮嘱道: “干得不错，继续努力。不过要注意安全，别被敌人偷袭了。” “是，”警卫员应了一声，然后抬头向周围观察情况。 马超心中暗自感叹，这些士兵们虽然粗鲁、残忍，但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而战。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们必须要学会如何去面对死亡和杀戮。 马超来到土坡上，看到赵四海正在为中弹倒地的警卫员处理伤口，就凑上前关切的问道: “四海，你俩伤得严重吗？” 赵四海摇了摇头，苦笑道：“校长，我有胸甲保护，弹丸入肉半寸，伤势不重。 只是这位兄弟，是后背中枪，弹丸贯穿胸腔，看来是不行了。” 马超皱起眉头，看着那名躺在地上的警卫员竟然是刘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伤。 战争总是残酷的，即使他最终能带领人民军获得胜利，但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马超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跪在地上对受重伤的警卫员轻声问道： “刘猛，你可有什么话要向我交代？” 刘猛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马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喘着粗气说道： “五公子，不……不要告诉爷爷，带我……回家。” 马超紧紧握住刘猛的手，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正在加速流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出了眼眶。 刘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空气，却从口腔和鼻腔中喷出很多鲜血，看样子是弹丸射穿了肺部。 马超知道，刘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便哽咽着回答道： “我一定会亲自带你回家，让马家村所有的人，都为你的勇敢感到光荣。” 刘猛听到了马超的承诺，咧开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笑了笑。 但随后，他的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发苍白。 马超看着刘猛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刘猛嘴角的血迹，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 然而，刘猛的伤势太重，双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终于，刘猛的身体停止了抽搐，两只手无力的滑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生命被定格在了人生最富有朝气的十七岁。 马超流着泪水站起身，对着刘猛的尸体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对这位救命恩人的敬意。 “放心吧，刘猛。我们一定会胜利的，等战争结束后，我会把你的骨灰带回家乡，让你永远安息在马家村的故土上。” 马超的声音中满是坚毅与决心，他相信刘猛能够感受到他的承诺。 刘猛就是马家村老保长的小孙子，也是黄埔学校第二期学员，这次被分配到马超的警卫营中实习。 马超转过身，擦干眼角的泪水，对着身旁的警卫员说道： “把刘猛的遗体就地掩埋，等咱们完成革命事业后，再风风光光的带他荣归故乡。” “是！”警卫员们齐声答道，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尽管他们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但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更加坚定了战胜敌人的信念。 马超转头对赵四海叮嘱道：“你马上去找医务兵把弹丸取出来，时间长了会铅中毒。” “是，学生去去就回，校长您还是赶快回大部队吧！”赵四海焦急的说道。 “我现在就回去，你不用担心。”马超说道。 当马超返回中军位置时，人民军队伍又开始向前快速行动起来，这意味着前方的人民军先锋队已经成功突破了建奴骑兵的堵截。 这时，工程兵团长赵虎前来向马超汇报军情： “校长，刚才突破建奴大营时，我部抓获了三个会说汉话的蒙古人。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他自称是蒙古林丹汗的长子额哲。 由于学生在黄埔学校的课本上，曾看到过关于蒙古林丹汗的描述，便将他们抓了起来。” “保护好那三个蒙古人，随咱们一同突围。 你要明确告诉他们，如果胆敢偷着逃跑，就格杀勿论！” “是！”赵虎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去。 赵虎就是当年马超一家被明国朝廷降罪时，曾经帮助过他的邻家老太太的儿子。 自从马超开始在济南城内做生意以后，赵家父子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效力。 由于赵虎的手艺活十分全面，而且还具备很强的组织领导能力，因此也受到了马超的重视。 后来，马超将赵虎送入了黄埔学校的速成班学习。随着第一期学员一起毕业之后，就被他安排在工程兵团担任职务。 当马超得知林丹汗的长子被人民军俘获时，他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兴奋感。 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运转，迅速就勾勒出一幅宏大的战略蓝图——征服蒙古各部。 这无疑是一次伟大的壮举，不但能让自己在草原上获得荣耀与地位，还能给人民军带来优良的战马和人口资源。 然而，正当他沉浸于这个宏伟计划之际，战场上传来的喧闹声又将他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 这让他意识到，此刻自己身处的混乱战场才是真实的世界，而眼前的战斗才是他所要面对的首要任务。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集中精神，继续踩着脚下泥泞不堪的土地艰难前行。 又经过了五里多路的艰苦跋涉，行军队伍再次停止了前进。 这时，孔令久从前线飞奔而来，气喘吁吁的向马超汇报道： “校长，前方的道路已被建奴兵破坏得面目全非，他们还派出五百名汉军火枪兵阻击我们。” 听到这个消息，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迅速做出决策，下达命令道： “让先锋部队先稳住局面，切勿轻易出击。 命令火炮团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往前线，用强大的火炮为我们开辟出一条通道。” “校长，五百火枪先锋队伤亡过大，目前还有更多的建奴兵马正在汇集过来。 您还是由短管火枪兵团保护，从左翼先行突围北上，由我负责留在这里牵制建奴军队。” 孔令久语气坚定的向马超建议道。 第255章 严词拒绝 马超看着孔令久一脸的焦急神情，心中猜想他一定是隐瞒了一些重要情报。 他就瞪大了眼睛，严厉的对孔令久说道：“如实汇报军情，再敢隐瞒军法从事！” 孔令久被马超的气势吓了一跳，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连忙继续汇报道： “校长，建奴兵正在军阵后方挖掘壕沟，而且还有大批的骑兵正向着更远处的前方行进。 我估计他们这是要去抢占鸡鸣山的险关隘口，所以向北突围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 另外，后方尾随的建奴军队数量也在不断增加，现在已经有五千多人的规模。 这十里路，咱们就走了两个多时辰，伤亡了五百余人。” 马超闻言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天上的云层也由黑灰色变成了白色，甚至在西北方向，已经可以看到蓝色的天空，看来是要雨过天晴了。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打野战人民军不占优势，可打夜战咱们一点不比建奴兵差。 等火炮团跟上来后，用炮弹开路一鼓作气冲过去，再把八斤以上火炮全部炸毁，提高行军速度。 这里距离鸡鸣山已经很近了，到时候可以沿着山脉继续北上，寻找其他的入山道路。” 可孔令久对他的这个计划却并不认同，继续劝解道： “校长，学生以为不妥，我们现在只有一千多战兵，而建奴却有两万多兵力。 等明日雨过天晴后，建奴兵就可以使用他们擅长的弓箭，利用山谷中的地势阻击咱们。 而人民军却会因为地形限制，无法再组织起火枪齐射阵列，会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不利态势。 如果建奴军队提前进入鸡鸣山区，就很容易通过山脉的走势，提前预判出咱们的行军路线，在沿途设下埋伏。 所以学生建议您从军阵左翼突围，率先跳出建奴军队的围追堵截，学生按照原计划向鸡鸣山行进，牵制建奴的主力军团。” “孔令久，现在的战况紧急，咱们应该先想办法进入鸡鸣山，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口舌。 等入了山，我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钻山林脱险，而不是在这种地形上被建奴骑兵追着打。” 孔令久听闻马超的话，心中也感觉很有道理，就立正敬礼后返回了他的指挥岗位。 等后方的人民军火炮团赶过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方的天空中，还残留着最后一小片红色的火烧云。 那一抹鲜艳的色彩像是残留在天边的余晖，与渐渐浓郁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美丽而壮观的景象仿佛在向人们宣告，几日的阴雨天气终于结束，大地也即将迎来深沉的黑夜。 “轰轰轰！” 人民军的火炮终于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次不仅前方有炮声传来，后方也同时响起了炮击声。与此同时，左右两翼的火枪发射声也此起彼伏的响成了一片。 马超的心情愈发沉重，焦虑之情也一直笼罩在心头。他通过火枪火炮的发射声，知道人民军此刻已经陷入了建奴军队的四面合围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人民军在黑暗中又艰难前行了大约两里路。 尽管脚下依然崎岖不平、坑坑洼洼，但与之前相比，脚下的泥土道路不再那么黏糊，行走起来稍显轻松。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鸡鸣山区，朦胧的月光下，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眼前出现了一座座起伏的山坡和黑乎乎的树林，给人一种神秘而幽静的感觉。 经过长达三个多时辰的连续战斗行军，所有人都已经累的筋疲力竭，马超也只得无奈的命令原地扎营休整。 马超在孔令久、赵虎和赵四海等将领的陪同下，登上了一座小山坡。眼前所见，山坡十几里范围内尽是星星篝火。 他看到众人脸上的失落神情，就故作轻松的说道: “咱们今日虽然没能按照计划进山，但也距离成功不远了。 尽管天空放晴，但建奴的弓箭也并不能马上就投入使用，即便他们强行使用，估计射程也会大打折扣。 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晚，咱们明天再继续战斗” “校长，我仍恳请您明日能与大部队分兵行动。建奴的弓箭或许暂时无法发挥作用，但他们军中也同样配有大量的轻型火炮。 如果在山中的险关隘口布置上三五门火炮，咱们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冲过去，这样被动挨打的战场形势太危险了。”孔令久劝说道。 “校长，您是人民军的最高统帅，不能留在第三师继续战斗了，还是按照孔师长的安排早日突围吧？”众人纷纷劝说道。 “明天的事情，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马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赵四海见马超依然不肯独自突围，就也附和着说道: “校长，孔师长的这个提议，是代表了我们所有人的意见，请您能少数服从多数。” “这是在行军打仗，不是和平时期的民主生活，我不接受你们的意见。” 马超严词拒绝了众人让他独自突围的建议，转身向山脚下走去。 他的住处被安排在一处山洼中，没有营帐和床铺，只有铺在石头上的一张羊毛毯子。 旁边有一处五亩地大小的水潭，外围是火炮团辎重车队的营地，到处都是点燃的篝火，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 入夜后，孔令久和四位团长聚在一起商议战况，马超并没有去参与，而是独自走向由众多车辆组成的火炮辎重营地。 黑暗中，马超缓缓的走着，手中拿着一盏发出微弱火光的灯笼，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暗自思考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当他看到有几辆大车上都码放着麻袋，以为里边装的是粮食，就走上前用手去摸麻袋，想检查是否被雨水打湿。 可他摸到的却是一些硬邦邦的物件，正为此感到好奇的时候，赵四海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校长，这些麻袋里装的不是粮食，是咱们此战中缴获到的白银和铜钱，一共有十五车。” 第256章 分兵突围 马超听到赵四海的解释，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的反问道： “逃命的时候拿这些东西干什么？” 赵四海环顾周边，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交谈，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道： “校长，这是孔师长和几位团长共同商议后的决定。因为他们认为这些银钱，对我们人民军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所以就坚持要把这些银钱都运出去，留着咱们人民军发展壮大使用。” 马超闻言，脸色不禁变得更严肃起来。他明白孔令久等人都是一番好意，但心中也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战场形势非常危急。 如果自己不能赶快处理掉这些累赘，就很有可能会给第三师带来更多的麻烦。 于是，马超就毫不犹豫的对赵四海说道： “胡闹！立刻安排人手，将所有的银钱全部沉入那处水潭里。 这些东西现在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绝不能让它们影响到第三师的行军速度。 你带人检查一下这里的辎重物资，除了粮食和武备外，所有无用的东西统统就地销毁。 军中八斤以上的火炮，等明天打光炮弹后也全部炸毁，这道命令就由你来亲自监督落实。” “请校长放心，学生保证完成任务。” 赵四海挺胸立正后，却又痛苦的俯下了身体，显然是牵动到了胸部的伤口。 马超赶忙伸手将赵四海扶住，目光中满是关切的说道： “四海，这段时间战事激烈异常，我却给你安排了太多难以抉择的艰巨任务。 但你在这场战事中的表现相当出色，不但考虑问题时思路清晰，而且还能展现出为将者应有的刚毅果决和临危不惧。 等你在黄埔学校的学业结束后，我会在参谋部或第三师里为你挑选一个合适的职务，让你能有机会更好的施展才华。” 赵四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与坚定，他缓缓挺直身体，向马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 “谢谢校长栽培，学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天边只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 人民军的营地中已然忙碌起来，士兵们有的忙着生火，有的忙着打水，开始准备烧水做饭。为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做着准备。 在孔令久的坚持下，马超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同意保留三十门八斤炮、五门十斤炮，其余的火炮则在打到报废后全部炸毁。 同时，火枪兵团补充兵力至五百人，携带火炮继续向鸡鸣山谷发起攻击，牵制建奴军队一昼夜后再另行突围。 马超率领火炮兵团、短管火枪兵团、工程兵团、直属部门约一千人。 避开建奴重兵把守的险关隘口，翻越山岭甩开建奴军队的围追堵截，保护孩子们沿鸡鸣山山脉向西突围。 当人民军发起勇猛的进攻后，却震惊的发现，前进的道路上和四周的旷野中，到处都是建奴军队连夜挖掘的壕沟和障碍。 后方追赶而来的建奴汉军，更是把大批轻型火炮源源不断的运了过来。 一时间，双方之间的战况比起昨日愈发惨烈，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人民军在更加艰难的战斗中，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付出了一百多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才勉强向前移动了三里多的路程。 在当初他们成功伏击莽古尔泰的山谷口，这次却不幸遭遇到了建奴军队凭借险要地势设下的埋伏，再难以向前迈进半步。 孔令久见此情形，认为分兵突围的时机已然成熟，当即命令火枪兵停止前进，开始对建奴军队进行不间断的猛烈炮击。 而马超则在刘佳、赵虎、赵四海的保护下，轻装简从钻入了山林之中，期望借此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 人民军的分兵行动，很快就被建奴军中的斥候发现，并以最快的速度报给了一夜未眠，但眼神依旧犀利的多尔衮。 多尔衮听闻后，目光阴沉，冷冷的说道： “留下来的人民军是诱饵，翻山逃跑的是马超主力。 鳌拜、尚可喜，带上你们的精锐兵马，给我死死咬住逃跑的马超。 他们军中有孩子拖慢了行进速度，等这里的战事结束后，我们就会率军入山去支援你们。” “十四贝勒，围困住马超之后怎么办？”鳌拜沉声问道。 多尔衮双眼中布满血丝，狠狠的盯着鳌拜，一字一顿的说道：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马超率领一千多人民军战兵，保护着八百多个孩子在茫茫大山中艰难穿行。 然而，尽管他们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彻底摆脱建奴军队的缠斗。 一路上，人民军凭借有利地形，也组织过几场成功的伏击战，给建奴追兵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虽然与建奴追击军队暂时拉开了一些距离，但因为有孩子的拖累，始终无法跳出建奴军队的围追堵截，形势依旧危急万分。 “校长，咱们不能再这样行军了，孩子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刘佳神色焦急的说道。 马超一脸的疲惫，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漠然的看着刘佳，反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刘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学生愿意留在这里继续阻击追兵，赵虎团长保护孩子们向北行军。 赵四海和您一同向西，前往宣府城方向。这样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马超微微皱眉，再次反问道：“这是你们三人共同的决定吗？” 刘佳郑重的说道：“全师避敌；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这些孩子，本就是黄太吉送给咱们人民军的包袱，形势所迫咱们也只能尽力保全。 这是我们三个人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统一意见，请校长能知兵善用，不要再意气用事。目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丝毫犹豫。” 马超闻言，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说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服从你们的安排。 只是要让孩子们向西先走一日时间，咱们再一起交替向北行军，将建奴追兵引往北方，这样孩子们就会更安全一些。 咱们这些人都是轻装简从，估计很快就可以摆脱建奴兵的纠缠。” 赵四海闻言，觉得这样的安排并无不妥，便向刘佳和赵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第257章 饥饿体验 马超看着三人的表现，心知赵四海在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个人能力，已经成功折服了他的两位学长。 心中不禁重新考虑赵四海的军职问题，由前几日的连长提升到了营长位置。甚至脑海中还闪过让他接替杨致远，成为第三师师长的想法。 但想到赵四海还只是一名尚未完成学业的新兵，最终还是按下了心中的冲动，决定等他积累到足够的经验和战功后再逐级提升，以确保万无一失。 “校长，那三个蒙古人对咱们的连日行军很抗拒，拖拖拉拉不愿意再走了。 您看是不是把他们都留在这里？” 马超听闻赵四海的话，当即就摆手说道： “那个林丹汗的儿子，对咱们人民军的未来发展还有大用，现在不能杀。 先选个随从杀掉，如果他们还拖拖拉拉就再杀一个随从，必须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的态度。” “是，学生明白！”赵四海回答道。 午后，赵虎率领工程兵保护着孩子们先行撤离，向着西边的宣府城而去。 刘佳则指挥士兵们快速砍伐树木，搬来石头，在山路一侧构筑起了一个相对稳固的防御阵地，准备阻击即将到来的建奴追兵。 赵四海则率领一百名人民军士兵，紧紧围绕在马超身边，保护着他继续向北行进。 第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得通红，马超满心担忧的向赵四海说道： “四海，你安排人去迎一迎刘佳他们，已经过去十六个时辰了，怎么后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校长，刘团长在完成阻击任务后，会尾随赵虎团长一同前往宣府城。 目前咱们周边三十里范围内，已经没有了建奴追兵。”赵四海赶忙回答道。 马超紧紧盯着赵四海的眼睛，声音冰冷的问道：“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赵四海被马超盯得心虚，不敢对视，低下头轻声回答道： “是学生提议，与两位团长共同商议后确定下来的计划。学生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望校长恕罪。” “四海，你可知三国时的贾诩吗？”马超突然问道。 赵四海闻言，他猛的抬起头看向马超，眼中满是惊愕神色，片刻后竟然还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校长，贾诩是三国第一毒士，他分别臣服过董卓、张绣、曹操，做事还算尽职尽责，小有所成。 他虽有满腹经纶却只怀私人小义，不能兼顾家国天下而行大义，祸乱汉室，罪孽深重。”赵四海声音略带颤抖的回答道。 “狗屁！贾诩祸乱汉室，罪过深重，那我马超如今又算是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贾诩是千年难遇的旷世奇才，你能拥有与他一样的思想谋略是件好事。 他的一生可谓传奇，既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能事先就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你一定要避免犯下他早期的错误，任何时候都不能把仇恨宣泄向弱势百姓，你可明白？” 马超言辞恳切，目光炯炯的看着赵四海。 “学生受教，日后一定会收敛锋芒，谨小慎微。 贾诩献计李傕、郭汜屠戮长安的祸事，学生绝不敢去做。” 赵四海态度恭敬的抱拳行礼，向马超表明心志。 马超在跳出建奴兵马的围追堵截后，一头就扎进了那延绵不绝、茫茫无际的十万大山中。 他们日夜兼程，一路向北艰难行军，想寻找一处明军驻守的城池，获取建奴情报后，择机返回济南府去与马强会和。 这一路上山峦起伏不断，仿佛无尽的波涛汹涌，一座连着一座，似乎没有尽头。 道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石块和深深的沟壑，每前进一步都充满艰辛。 荆棘丛生，如狰狞的恶魔肆意伸展着带刺的枝蔓，无情的划过士兵们的身躯，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十日后，当他们身形疲惫、面容憔悴的抵达李家梁屯堡时，已经断粮五日有余。 饥饿的折磨让每个人都形销骨立，仿佛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马超双眼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神中透露出对食物的渴望，以及对现实处境的无奈，心中默默控诉着自己的时运不济。 在与屯堡内明军反复沟通的过程中，马超等人满心期待能得到一些粮食补给，以支撑他们继续行路。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明军对警卫员的苦苦哀求置若罔闻，无论他们如何诉说困境，都始终未能得到丝毫回应。 最后竟遭到了明军无情的箭矢驱离，这让马超心中极为气恼，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但他此刻已然力竭，没有了攻城拔寨的作战能力，无奈之下，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决定赶往西方的长安岭屯堡。 一路上饥饿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他们。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忍饥挨饿，靠挖野菜和狩猎来解决吃饭问题。 野菜的苦涩在口中蔓延，令人难以下咽，但为了活下去，马超也不得不强忍着吞下。 狩猎的过程更是艰难无比，山中的猎物本就稀少，而且警觉性极高，想要成功捕获并非易事。 马超也在这一世体验到了忍饥挨饿的滋味。那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灵的双重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着人体的意志和耐力。 身体的虚弱让马超举步维艰，而遭遇到的种种厄运，也让他的心灵备受煎熬，精神处于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边缘。 现在让我们转换角色视角，看看另一位穿越者的情况，她又会在这次突发事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朱媺娖在得知马超率领一万人民军，以及一千多家眷车夫北上后，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那稚嫩的容颜在这笑容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楚楚可爱。她对曹化淳说道： “这个冤家终于北上了，让中华总商会按照双方签订的契约，沿途为人民军提供粮草补给。 以后有马超的情报，都要及时报给我知晓。” “奴婢遵命！不知公主何时起驾前往上海？ 袁崇焕、史可法、毕懋康他们在上海，对阎应员安置的府衙驻地都很满意。 今日又来信询问，请公主殿下能早日前往主持大局。”曹化淳毕恭毕敬的询问道。 第258章 起驾上海 朱媺娖轻轻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本宫的青霉素提纯还需要七天时间，就暂定十日后起驾上海吧！ 你把南京城内腾空的场地房舍，与南京各部衙门做好交接，不要让某些人趁机吞没了皇家的产业。 此事至关重要，曹公公切不可有丝毫疏忽。” “奴婢谨遵令旨，一定会把南京城内的皇家产业交接清楚的。” 曹化淳见朱媺娖在得知马超北上后，所表现出来的开心模样，心中也不禁感到高兴。 十日后，朱媺娖在前往上海的江船上，接到了李若琏送来的消息。告知中华总商会收购的一万石军粮，被河间三卫兵马联合扣押。 此事的幕后主使是保定总兵刘国柱，是他不满中华总商会私自提高保定府境内夏粮收购价格，而采取的报复行为。 人民军从保定府出发后的第三日，锦衣卫北镇抚司就派人前往保定府找到刘国柱，责令他停止错误行径，负责将被扣押的一万石粮食运往神木县交接。 刘国柱在面对锦衣卫的训斥时，态度始终谦卑恭敬，点头哈腰的表示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为避免运粮产生的天价运费，他就把扣押的一万石粮食，全部高价卖给了当地的富商巨贾。 随后，他派自己的儿子率领一百亲兵，带着两万两银子，骑马赶往陕西榆林府购买粮食交接。 “这个刘国柱还真是个聪明人，做事情胆大果决，遭受挫折后也能屈能伸。” 朱媺娖在获知消息后，心中不禁为之感叹。 “公主，刘国柱这个人确实有些能力，您是不是想招揽此人？”曹化淳试探着询问道。 朱媺娖听到曹化淳的附和声，却笑着说道： “曹公公，本宫猜他是个大奸臣，不但欺软怕硬，滥施淫威；还善于见风使舵，奔竞钻营的佞臣。 大明国的文官武将若都是刘国柱这副德行，早晚都会人心尽失，亡国亡天下的。” “请公主殿下慎言，这种话奴婢可不敢听。 皇爷和公主都会一辈子平安吉祥，万寿无疆，大明国也会万世永承，迎万国来朝。” 曹化淳听到朱媺娖的这番话，当即就被吓得跪在船板上磕起了头，一连串的吉祥话脱口而出。 “呸！你怎么总说这些恭维人的假话，本宫不爱听，不爱听！”朱媺娖娇嗔道。 “奴婢知罪，这就出去给公主殿下抓条江鱼烤着吃，将功补过。”曹化淳连忙笑着赔罪道。 “你这个提议不错，赶快去抓鱼吧，本宫中午就要吃果木炭烤鱼。” 朱媺娖见曹化淳唯唯诺诺的退出船舱，她却望着水光潋滟的滚滚长江，思绪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对历史的回忆中。 “明朝末年，国政腐败不堪，特权阶级剥削压榨劳苦百姓，苛捐杂税数不胜数。 国内瘟疫流行，天灾人祸，战乱不断，致使华夏大地上民不聊生。 一万万大明国百姓生活穷困潦倒，为了一口粮食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苦苦挣扎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中。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风云突变，引天下无数群雄并起，被逼无奈的明国百姓纷纷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各路起义军攻打州县，屠尽贪官污吏，杀戮土豪劣绅，华夏百姓闻讯奔走相庆。 大明亡国亡天下之惨状，亘古未有，自三皇五帝始，此乃中华至暗时刻。” 朱媺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对历史的感慨与忧虑。 朱媺娖到达上海后不久，便因感染风寒一病不起，连续几日的咳嗽还引发了严重的呼吸道感染。 她本是医学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深知这种儿童支气管炎容易引发肺部感染。而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肺炎无疑是一种无药可救的致命疾病，完全要依赖人体的免疫系统自愈。 朱媺娖为此放下一切工作，安心留在公主府内闭门养病。虽然卧病在床，却依旧心系学员们的研究，督导他们进行青霉素的动物实验。 通过这一年多时间的精心布局，朱媺娖已经建立起了她的医学院，还有一所规模不大的医院和一座制药厂。 培养出了十多名拥有现代医学知识的学员，还招揽到了一批中医学大家。 她亲力亲为编着医书，将医药学进行分科，在医学院内设置了人体解剖课、病理课、药理课、遗传课、临床课、疫病课等课程。 各类通过临床试验成功的药品，也在上海制药厂内陆续投入生产。 其中包括一些民间验证有效的丹丸类药品，以及一些她主持研制的新药。 这些药品在实现规模化工厂量产后，不但价格低廉，还省去了麻烦的熬制过程，病人也无需再喝苦掉舌头的药汤。 上海工业区内的人们，慢慢开始接受了这些新药品，对新式医院内的治疗方式也十分信任。 朱媺娖的病情并未持续恶化，对症用药后休养了七日，身体就恢复了康复。 可就在这短短几日时间里，大明国北方就传来了建奴入关的消息，还有人民军在保安州孤军作战的军报。 朱媺娖看着曹化淳送来的一摞军报，当即就呆愣住了，赶忙逐一拆开阅看。 很快，她就懊悔的哭泣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也回忆起了后世历史书上的那些记载。 终于知道了马超为何会选择在炎热的七月份，率军仓促北上的真正原因。 同样都是穿越者，马超想的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满怀着军人的壮志豪情和坚定信念。 而自己想的却是商业兴国和人才强国，专注于大明国经济和人才发展。 却唯独忘记了，明国北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辽东建奴，他们将会用暴力手段阉割华夏文化，会把明国的资本主义萌芽铲除，把天才、人才、奇才统统变成自家的奴才。 大明国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武备力量，以及一个清正廉明的官僚体系，是根本不可能完成中兴大业的。 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努力，也都将会随着李自成入北京，以及建奴骑兵的南下而灰飞烟灭。 如今自己偏安一隅搞发展，难道就真能保住大明国的半壁江山，拯救华夏走向富强吗？ 朱媺娖想到此处，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眼眶。 第259章 火速北上 朱媺娖想到此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悲伤与忧虑，仿佛一片沉重的阴云沉沉压在心头，令她几近窒息。 她那美丽的眼眸中盈满泪花，在用手帕轻轻擦去眼中的泪水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朱媺娖再次拿起军报，目光专注且急切的仔细查看，在得知人民军入保安州城被拒后兵分两路驻守，她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马超亲自率领一路兵马，在保安州城外十里处构筑防御阵地，准备吸引建奴的主力军团。 另一路兵马南下驻扎，两军之间相距三十里，人民军的家眷物资被安置在良田屯堡中。 每份军报上都有袁崇焕详细的讲解分析，可他对马超的排兵布阵却疑惑不解，认为人民军分兵应敌，此乃兵家大忌。 朱媺娖对用兵之事一窍不通，深知在军事谋略方面自己的无知与浅薄。因此，她也就未在意袁崇焕的疑惑，只是继续默默的翻看着后续的军报，期望能从中寻得一丝胜利的曙光和希望。 “马超筑营后派出骑兵，将建奴军队入关抢掠的消息通知周边百姓，让他们往北部山区躲避兵灾。 人民军主动出击，在鸡鸣山伏击建奴先锋大获全胜，第二日建奴三千多兵马到达保安州。” 看到此处，朱媺娖的心中燃起一丝亢奋的火苗，她急切的问道：“还有吗？” “公主，建奴军队到达保安州后，因交通断绝，就没有军报再被送出来了。” 曹化淳的回答，让她刚刚燃起的一丝亢奋感，瞬间就又黯淡了下来。 朱媺娖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果断说道： “传令旨，让《上海日报》、《南京日报》、《北京日报》三家报社，将建奴强盗再次南下犯边，以及人民军与之交战的消息刊登。 通知各报记者和特邀评论员，多写一些辽东建奴这几十年来，曾经对大明国犯下的滔天罪行。 报纸的印刷量增加一倍，全部免费向民间发放。 要让天下人都知晓建奴的残暴与恶行，激发大明百姓的同仇敌忾之心。” “公主，天下百姓多愚昧无知，很可能会被建奴兵入关的消息所震惊，从而引起大明国内局势的动荡不安。 您是否应该先向皇爷请旨，等北方战事有了获胜的好消息后，再通过报纸告知天下百姓？” 曹化淳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报纸上的文章，只要能正确引导民间舆论方向，就一定能营造出同仇敌忾的家国情怀，怎么会有恐慌动荡？ 你只管传令旨给三家报社，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 朱媺娖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曹化淳被朱媺娖训斥后，情绪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面色如常的说道： “公主训斥得对，是奴婢还不了解报纸引导舆论的力量。 只是不知三家报社在报道北方战争时，是如实报道，还是选择性报道？” 朱媺娖沉脸看着曹化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抱怨，说道： “当然是如实报道，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 报社有报社的规矩，这些事情你就别再瞎操心了，你都把本宫想要说的话都搞乱了。” “奴婢知错了，请公主殿下恕罪！”曹化淳连忙低头认错。 朱媺娖看着曹化淳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传令旨让袁崇焕、何可纲、曹文诏、黄德公集结兵马，带上所有武器物资，全军火速北上救援人民军。 传令旨给中华军事大学、中华医学院、上海医院组织人员和药品，此次随大军一同北上参战。 军事局下属各部队，对外统称为《中华皇家陆军》，直属大明国皇帝陛下指挥。 这将是一场关乎国家存亡、民族尊严的战斗，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容有失。” “公主，上海工业区这里，是否应该留下一些兵马驻守？” 曹化淳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话语中满是对上海工业区安全的顾虑。 朱媺娖看着一脸担忧的曹化淳，果决的大声说道： “全军火速北上，上海不留一兵一卒。 告诉袁崇焕，他们练兵已有半年时间，是时候去战场上和马超的人民军比一比高低了。 本宫不想听他讲述什么困难，只希望听到皇家陆军击败建奴军队的捷报。 在此国家危难之际，他必须给本宫拿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魄力。” “奴婢遵命，这就去军事局传达公主的令旨，想必袁中使他们一定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的。”曹化淳应答道。 待到曹化淳走出房间后，朱媺娖又开始陷入沉思，思考自己还能在哪些方面给马超提供便利和支持。 去北京，只有去北京找崇祯皇帝，才能实现全国上下的统一协调，齐心协力将建奴军队驱逐出长城。 朱媺娖在打定主意后，就派人去传唤史可法、刘文耀、阎应元、毕懋康入府议事。 只过了盏茶时间，众人便脚步匆匆赶到了公主府中，朱媺娖走进会议室后，就开门见山的对众人说道: “本宫今日将启程前往京师，军事局和内务局的军队也将全部北上。 现在把你们找来，是想把本宫离去后的工作交接一下，了解你们是否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 朱媺娖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视着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期待。 “公主，科技局内各司工作正常，请公主安心返京。” 科技局的毕懋康率先发言，声音轻柔而平稳，表示他所负责的科研工作一切顺利。 “毕中使，军械司监造的望远镜，目前完成了多少台？”朱媺娖问道，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回禀公主，目前望远镜已经制作出二十五台，全部都由汤若望和方以智共同保管。” 毕懋康恭敬的回答道，神情中带着一丝自豪。 “交给袁崇焕 五台望远镜，让皇家陆军主将在北上作战中使用，告诫他们务必要保护好。 剩余的二十台望远镜交给刘文耀，通过中华总商会先行交付给马超。”朱媺娖安排道。 毕懋康和刘文耀闻言，都起身行礼应诺。 第260章 启程返京 商贸局的史可法，见朱媺娖交代完了科技局的事情，就开口问道： “公主，北方是否发生了战事？” “建奴七万大军由大同、宣府再次破关南下，各地卫所军和边镇军都只是据城而守，不敢与建奴强盗进行作战。 马超的人民军已经顶上去了，还取得了首战告捷，但他一万孤军势单力薄恐难持久。 在此外寇入侵之际，本宫也甘愿赌上全部身家性命，率领皇家陆军与人民军并肩作战，誓要驱逐鞑虏保境安民。” 朱媺娖的神情严肃，语气中充满了果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公主大义，让臣等感到汗颜。商贸部会全力以赴配合中华总商会，做好大军出征中的后勤补给。 只是近期海上航线多有海盗船出没，他们打劫来往商船，气焰十分嚣张。 朝廷曾经给福建海防游击将军郑芝龙，接连发过三次剿匪政令，可他却都是置若罔闻没有行动。” 史可法缓声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 朱媺娖看着慢性子的史可法，抓住他调整呼吸的机会，抢先开口说道：“郑芝龙想要什么？” “他想要海贸司一半的分润。”史可法回答道。 朱媺娖听到史可法的回答，当即就有些不满意的小嘴一撅，说道： “给他两成，签订三年契约，让中华军事大学的郑森回福建谈判。 你也要写信告诉郑芝龙，天下即将进入到大航海时代，他一个人是无法与天下万国争夺海洋霸权的。 只有大明帝国才能成为大航海时代的领航者，他郑芝龙要有自知之明。” “臣遵令旨，散会后就派人去找郑森过来。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对大明朝廷有一片赤子之心。” 史可法十分认可朱媺娖的这个安排，当即就欣然领命。 负责上海工业区民政事务的阎应元，见史可法完成了奏对，就着急的说道： “公主，上海工业区倘若没有军队驻守，恐怕会招来各方宵小之徒的窥伺。 如今这里的局势，着实令臣心感担忧。” “可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吗？”朱媺娖蛾眉微蹙，清亮的眼眸中透着关切。 阎应元深吸一口气，一脸郑重的回答道： “土匪海盗目前暂且还不构成威胁，只是去年上海工业区，在向当地百姓征用土地过程中遗留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没能进入工厂做工的当地百姓，他们认为自身利益受损，故而心怀不满，对咱们工业区的生产活动心存芥蒂。 臣担忧没有军队在此威慑，会让一些人心存幻想进而联合起来发难，一旦纠纷扩大化，就极有可能会造成事态失控。” 朱媺娖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沉默片刻后说道： “本宫授权内务局组建警察局，暂时先从中华总商会抽调两百名镖师。 辅助你来稳定上海工业区内的生产秩序，如果真有地方势力图谋不轨，那就交给李若琏的锦衣卫去处理。 搞不清楚状况时，你就先用银子去缓和问题，李若琏再顺藤摸瓜去查找元凶。 你也可以召集当地百姓，提前建设上海工业区的第三期工程，让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忙碌起来。 人聚集起来后就会形成一股力量，土匪海盗也不敢轻易来上海这里发难。” “臣谨遵令旨！” 阎应元听闻道朱媺娖的安排后，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赶忙行礼应答。 朱媺娖在这场会议中，始终都是一脸的不耐烦，将她心中的急躁情绪表露无遗。 众人也很识趣的把一些小问题保留，不再叨扰这位只有七岁的小公主了。 在匆匆结束这场会议后，朱媺娖就在曹化淳的照顾下，坐上小轿赶往黄浦江码头，准备沿着大运河坐快船北上京师。 朱媺娖的小轿刚走出不远，身后就追来了一匹快马。袁崇焕一身戎装来到小轿前翻身下地，行礼后说道： “公主，您现在就要起程返京吗？” “是啊！袁中使可有什么事情找本宫？”朱媺娖从轿子中探出小脑袋，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袁崇焕见朱媺娖如此着急返京，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也不好过多询问，便直接说明了他的来意。 “公主，如今辽东建奴再次犯边南下，河南、山东境内也是民乱不断。 运河沿线局势动荡，危险重重。您还是稍等半日时间，让黄德公率领内务军队随行保护，方能让臣等安心出征。” “公主殿下，袁中使说的在理，还请您能从谏如流。” 曹化淳本就不同意朱媺娖以身犯险，赶忙也在一旁劝解了起来。 “好吧！本宫会在码头等待半日时间，你回去时顺便催一催黄德公。”朱媺娖无奈的回答道。 袁崇焕见长平公主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就高兴的行礼应诺，继续说道： “公主，大军出征，是否应当给将士们发放一些出征银子，用来提振军心士气？” “本宫不懂军事上的事情，就由你们军事局里的人，商量着去办好了。 咱们上海工业区不缺银子，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那就可以给将士们多发一些。” 朱媺娖当即就同意了袁崇焕的提议，还挥动着小手，显得颇为大气。 “臣代将士们多谢公主殿下的体恤，只是这次大军出征，军事指挥权交由谁来负责？ 皇家陆军在这次战事中的伤亡情况，公主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袁崇焕表情凝重，目光中满是期待与谨慎。 朱媺娖闻言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疑惑的看着袁崇焕说道： “你是负责军事局的中使，这次战事当然要由你来全权指挥。 还有，难道打仗这种事情，还能提前判断出伤亡情况吗？” “公主，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伤亡，皇家陆军是您花费重金培养出来的。 倘若主将心中没有一个伤亡尺度，往往就会因为伤亡的问题自缚手脚，唯恐会损兵折将后难以向上官交差。 所以希望您能提前给出一个额度，将军们上了战场也能够灵活掌握。” 袁崇焕言辞恳切，没有丝毫的虚伪做作，心中满是对将士们的责任与担当。 第261章 无限信任 “本宫没有伤亡额度给你们作为参考，只要你们传来大获全胜的捷报，或者是全军覆没的噩耗。 你们只管按照心意去放手一搏，如果一时大意拼光了军队，本宫也不会责怪你们，战后将士们的抚恤银子，本宫一两也不会少给。 只要大明国的土地还在，亿万百姓平安无事，那咱们还可以再招兵买马，继续练出一支百战百胜的铁军。” 朱媺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坚定与果敢。 袁崇焕闻言不禁一怔，他没想到小公主会这样安排，但他忐忑不安的心却突然踏实了下来。短暂的惊诧过后，他继续说道： “谢公主殿下的信任，可臣虽然是军事局的负责人，但这只是负责日常军务管理。 按照大明朝廷的用兵惯例，当每次有战事发生时，都会推荐并授权一位将帅出征。 这就需要有内阁的批红政令，需要有兵部和五军都督府……” “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你去考虑。这是本宫的印玺，你拿去统领全军火速北上，全权负责之后发生的一切战事。 战后我会再找你们一同商议，完善中华皇家陆军各兵种的管理制度。” 朱媺娖当即就毫不犹豫的将印玺递出，目光中坚定而决然。 袁崇焕听闻朱媺娖授权自己统兵出征，双眼中当即就闪过了一丝求战的光芒，兴奋的双手接过印玺领命。 他从朱媺娖的话语中，还听出了中华皇家陆军的未来发展，将不会仅限于陆军一支兵种。 至于以后还会有什么新兵种加入，袁崇焕在这半年时间里，也曾经听朱媺娖断断续续讲过一些。 其中有他知道的骑兵、火枪兵、火炮兵、工程兵、后勤兵和海军，还有一些他闻所未闻过的特战军、空军、机甲军。 这些新奇的兵种概念让他既好奇又期待，他深知小公主的远见卓识，也对未来的军事变革充满了期待。 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他要抓紧时间解决的问题，是想办法杜绝率军出征后，自己再被这些问题所羁绊。 “公主，皇家陆军在征战中与地方官府的协调，与卫所兵和边镇军的协调。 还有这次北上的行军路线和方式，以及从何处去救援人民军，都需要公主殿下……” “袁崇焕，你是不会统兵打仗，还是被以前的经历束缚住了手脚？ 本宫只给你一个出征目标，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援陷入险地的人民军，击败犯边南下的建奴军队。 至于从哪里开始打，如何去打，如何去协调地方，如何去调动卫所兵和边镇军，这些都是你这位军事统帅所要操心的问题。 你只要尽心尽力去统兵作战，不去屠戮掳掠无辜百姓，因为战事紧急惹下的一切祸事，本宫会全部替你承担责任。你听明白了没有？” 朱媺娖小脸紧绷，目光如炬的盯着袁崇焕的眼睛，等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臣都听明白了！定会全力以赴救援人民军，不成功、便成仁！。” 袁崇焕虽然被只有七岁的朱媺娖训斥，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气恼与不满。 竟然还双膝跪地后，向只有七岁的朱媺娖行稽首大礼，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知遇之恩，以及对自己的无限信任。 因为他听明白了朱媺娖话中的意思，清楚了自己应该如何去统兵作战。那就是只要不伤害百姓，只要能对战事有利，那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放手一搏。 袁崇焕不再有所迟疑，起身后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 而朱媺娖则坐在小轿中，默默祈祷着此次出征能够旗开得胜，营救出被建奴大军团团围困的马超，保卫大明帝国的江山稳固和百姓安宁。 码头边，微风轻轻吹拂着朱媺娖的发丝。她静静的望着滚滚流淌的黄浦江，心中思绪万千。 曹化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打扰小公主的沉思。 一刻钟时间后，黄德公率领三千内务府军队赶到。朱媺娖登上快船，踏上了返回北京的归途。 一路上，她的心情依旧沉重，牵挂着前线的战事和马超的安危。 而袁崇焕回到军营后，立刻召集将领议事，部署此次北上作战计划，不辜负长平公主对他的的信任和期望。 上海工业区在阎应元的管理下，打开了一座座仓库大门，任由军事局人员领取各类物资。 随着中华总商会两百名镖师的到来，上海警察局当天就被组建起来，开始协助维持秩序。 几日之后，上海工业区内又分设了十个派出所，警察队伍也扩充到五百人规模，配备刀枪铠甲。 阎应元还派人张贴告示，要在当地百姓中招募三千民壮，开始上海工业区的第三期工程建设。 他在告示中修改了民壮的工钱结算时间，由之前的日结改成了月结，目的是用押工钱的办法稳定人心，让所有参与者不敢造次。 当然，阎应元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来自于朱媺娖的暗中教授，旨在将上海工业区打造成为一座功能齐全的城市。 朱媺娖坐在北上的快船上，依然能不断接收到各方传来的消息，并根据自己的理解认知做出批示。以她只有七岁的幼小身躯，承担起了如此巨大的责任。 无聊的时候，朱媺娖的思绪就会飘向即将出征的袁崇焕，思索着他在此次征战中，可能会遭遇到的种种调度难题。 朱媺娖看着给自己切割烤肉的曹化淳，却提不起一点胃口。 “曹公公，你把当年本宫来南京创业时，父皇给我的圣旨和尚方宝剑，派人送去给袁崇焕暂时保管。 告诉袁崇焕、何可纲、曹文诏、卢象升和孙传庭，他们这次是代本宫统兵出征。 这份圣旨他们可以拿去用，对那些不服从调遣的各地官员，可以用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不要有什么顾虑，更不要有什么担心害怕，本宫愿用项上人头保他们平安无事。” “公主请慎言！”曹化淳闻言，脸上瞬间就满是惊恐神色，摆动着双手进行劝阻，还对着周围连连合十礼拜，口中念念有词道： “请各位天地神仙见谅，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第262章 包藏祸心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宫只是想让将军们去安心打仗，没有后顾之忧。 曹公公，你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 朱媺娖看着曹化淳这副假模假样的表演，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连几日缠绕在心头的阴霾，也随着爽朗的笑声一扫而空。 曹化淳见小公主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就陪笑道： “公主，以后您可以用老奴的脑袋去做幌子，来安抚军事局诸位将军的心。 可不敢再拿您的千金之体乱发誓言，刚才可把奴婢吓得都尿裤子了。” “好啦！本宫知道曹公公忠心耿耿，以后自会谨言慎行的。 你快派人把圣旨和尚方宝剑送去军事局，把本宫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们知道。” 朱媺娖笑过之后，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曹化淳见长平公主开心了，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他小心翼翼取出圣旨和尚方宝剑后，安排人乘快船返回上海工业区，送去了公主对这些武人的无限信任。 袁崇焕等将领听闻公主的这番心意，无不感动涕零。他们齐齐跪在地上，口中高呼千岁，誓言会对长平公主忠心不二。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由于运河河道年久失修，再加上北方战事紧迫，大量运送粮食的漕运船只拥塞河道。 朱媺娖的行程受到了极大阻碍，一路上走走停停，十日后才终于赶回到北京。 因京畿地区已经实行戒严，黄德公率领的三千内务府兵马，被留在通州驻扎。 当朱媺娖风风火火回到紫禁城时，周皇后、张太后和一众嫔妃，早早就等在内宫迎候。 可朱媺娖此时满脑子都是马超的安危和前方的战事，哪里还有心情与这些女人们闲聊？ 在给母后和几位长辈行礼寒暄几句后，她就急匆匆赶往平台去找崇祯。 这也搞得周皇后一脸的尴尬，不停的向张太后解释女儿年龄太小，还有些调皮任性。 张太后无儿无女，本就把年幼的朱媺娖视如己出，反而是笑容不改反的安慰周皇后，让她不必为此事感到难过。 崇祯皇帝此时正在与兵部尚书熊明遇、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内阁首辅温体仁、内阁次辅吴宗达、成国公朱纯臣议事。 朱媺娖在殿外等着无聊，就偷偷走入殿中的屏风后，想借机听听崇祯和大臣们是如何商议国事的。 因为崇祯早些年就给了朱媺娖特权，可以在紫禁城中自由行走，所以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此刻，大殿内成国公朱纯臣，正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皇上，熊尚书分析得很有道理，人民军只是马超手中的一支私军。 今日他以区区一万新兵，就可以扛住建奴七万大军半个月时间，可见人民军的战斗力堪比南宋的岳家军。 如果放任他去陕西独当一面，很可能会借机发展壮大起来，延绥镇将难以辖制。 等他拥兵十万时，这天下谁还是他的对手？不知朝廷的十二道金牌，是否还可以调动他？” 朱媺娖闻言，不由被吓得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有想到，马超在前方与建奴兵浴血奋战，为保卫大明的疆土和百姓舍生忘死，而这些大臣和皇帝竟然在背后一起算计他。 这时，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骆养性，也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皇上，臣完全赞同熊尚书和成国公的分析，那个马超本就是个包藏祸心的贱籍。 济南府内的锦衣卫传回消息，说他攀附德王殿下大肆敛财。马家村内建设工厂，几年里就消耗了一千多万斤铁料，硝石、硫磺、木炭更是不计其数。 建立黄埔学校培养私兵家丁，借助剿灭泰山匪的机会，在二虎山和安山镇招募流民作乱。 臣手中还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马超当年组织筹划了东平洲惨案，杀官造反无恶不作。” 骆养性的话语中充满了恶意与诬陷，似乎是要将马超置于死地而后快。 崇祯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听着臣子们讲述马超的危险，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态度表露。 他的目光深邃而难以捉摸，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待到骆养性讲完后，崇祯皇帝将目光看向内阁首辅温体仁。 温体仁见状，赶紧开口说道: “皇上，马超此人的品行如何臣并不清楚，但他能在半年多时间内，就建立起一支战斗力强悍的人民军，这其中只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出身名门望族，家中不但资产丰厚，还要有众多能人异士陪伴辅佐。 但他却只是一个罪臣之子，被朝廷降罪后沦为贱籍，人民军中也没有他的族人帮助。这就说明他不符合臣的第一个猜测。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早有准备，在朝廷对他降下恩旨后，他就将暗中培养的势力借机洗白。 他拒绝朝廷送去的武备和粮饷，人民军中官职品阶自成一体，给人一种不食明国俸禄的感觉。 所以臣也赞同三位同僚对他的剖析，此子不但有心机谋略，还城府过人深不可测。 如果日后不严加管束，假以时日，必成大奸大恶之徒，还请皇上能审慎对待。” 温体仁的分析看似头头是道，实则充满猜忌和偏见。 崇祯皇帝听到温体仁的分析后，不禁双眉紧蹙，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警觉。 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些大臣们的话语，心中的天平正在慢慢倾斜。 “既然这个马超如此危险，那就传旨大同、宣府、居庸关……” 崇祯缓缓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决绝。 朱媺娖听闻几位朝廷重臣，都对马超和他的人民军充满敌意。崇祯是位历史上出了名的多疑皇帝，即将做出的决定，必然是要对马超见死不救，借建奴的屠刀为他除去心腹大患。 朱媺娖在这个危机时刻，也顾不上皇家礼仪和朝廷法度，就在屏风后轻声诵读道: “盖数年来，无岁不苦荒，无月不苦兵，无日不苦苛捐杂税。 庚午旱；辛未旱；壬申大旱。野无青草，十室九空。村无吠犬，尚敲催征之门；树有啼鹃，尽洒鞭扑之血。 黄埃赤地，乡乡几断人烟；白骨青磷，夜夜似闻鬼哭。” 第263章 庙堂之上 朱媺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在这安静的大殿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头看向屏风的方向。 崇祯皇帝听出这是朱媺娖的声音，心中虽然感到极其不悦，但对自己这位女儿却也是有怒难发。 成国公朱纯臣突然听到殿内有童音响起，心中不禁感觉十分奇怪。 但当他听清楚诵读内容后，当即就有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大声训斥道： “何人竟敢如此放肆，在庙堂之上诵读这种亡国文章？” 他的问话并未得到任何回应，而温体仁、骆养性、熊明遇、吴宗达等人却都是一脸愕然的看着他，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傻瓜般。 崇祯身旁的王承恩依然低头看着脚尖，如同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长平公主不可顽皮，还不快退出平台！” 崇祯皇帝见殿内气氛变的尴尬，只好无奈的开口让朱媺娖离去。 朱纯臣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了，心存不满的看了看身旁这些老狐狸，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低头不语。 “父皇，儿臣刚才诵读的乱世情景，不知可触动了您与众位大臣的心？” 朱媺娖边说边走出屏风，冷漠的脸上仿佛挂满了冰霜。她走到朱纯臣面前站定，说道： “我是大明太祖皇帝第十二世子孙，当今大明帝国长平公主朱媺娖。 今日在这庙堂之上公然诵读亡国文章，你想如何？” “臣刚才妄言，还请公主殿下恕罪！”朱纯臣被朱媺娖问得没了脾气，只得躬身赔礼道歉。 可朱媺娖并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继续冷声说道： “跪下！你们通通给本宫跪下。” 殿内几位大臣闻言，心中都不禁一惊，赶忙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想知道此情此景是皇帝有意安排，还是小公主一时贪玩误跑入平台，因心情不好而发生的意外情况。 崇祯见状轻咳一声，向抬头查看情况的王承恩示意，让他将长平公主抱离平台。 王承恩会意，赶忙上前几步笑道： “公主殿下……” “狗奴才，跪下！” 王承恩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你们这些人身居庙堂高位，难道已经嚣张跋扈到无视儒家三纲五常的治世之道吗？本宫再说一遍，跪下！” 温体仁此刻不再忧虑，撩起裙摆率先跪在了地上，口呼道： “臣叩见长平公主。”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无奈的撩起衣袍跪在了地上，向朱媺娖下拜。 大明朝虽实行了严苛的君臣礼仪制度，但也只是在非常重要的朝会或是祭祀场所，臣子见到皇帝时，才需要行跪拜稽首大礼。 日常中君臣见面，或者是上下级官员见面，主要是行揖手礼。 朱媺娖现在逼着朝廷重臣，在这种场合向自己行跪拜稽首大礼，这无疑是对他们几人的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长平公主不可放肆！”崇祯皇帝终于被朱媺娖的举动所激怒，用手重重一拍书案训斥道。 朱媺娖转身面对崇祯也跪在地上，然后大声说道： “父皇，如今辽东建奴二次犯边南下，大同、宣府两地连传噩耗，大明国百姓正在遭受建奴军队的烧杀抢掠。 他们这些国之重臣，不思辅助帝王团结一致抵御外寇，却在此非议前线浴血奋战的忠诚将士。 这是在挖我大明帝国的墙角，毁坏我朱家两百多年的基业，是可忍孰不可忍。” 崇祯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沉声说道： “长平，你尚年幼，不知朝堂之事错综复杂。朕与诸位大臣自会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于大明朝廷的决策。” 朱媺娖毫不退缩，反驳道：“父皇，儿臣虽然年幼，但也明白国家危亡之际，当以抵御外敌为重。 如今前线将士正用生命扞卫国土，而这些大臣却在此猜忌内斗，这如何能让天下百姓心安，如何能保大明江山万世永固？” “此等军机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娃娃所能参与的？你能闻噩耗赶回京师陪伴家人，父皇心中甚感欣慰，还是回后宫去与你母后团聚吧！” 崇祯听闻朱媺娖的言语激烈，连他这位大明皇帝也都一同训斥，顿时就感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他知道自己这位女儿，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选中的天选之子，去南京后也搞得风生水起。 就只得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放缓语气劝她赶快离去，不要落下一个后宫干政、嚣张跋扈的坏名声，成为朝中文武百官群起攻之的目标。 朱媺娖闻言后，却依然跪在地上不肯离去，说道： “父皇息怒，儿臣刚才贸然出声，实是不忍见朝廷错失忠良，误了军国大事。” 崇祯皇帝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年幼却勇敢的女儿，不悦的说道： “长平，你可知这是朝堂议事，岂容你随意插嘴？” 朱媺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崇祯说道： “父皇，儿臣深知此举不当，但马超正在前线与数倍于己的建奴军队奋勇作战，保我大明疆土，护我百姓安宁。 若此时朝廷对他猜忌打压，这岂不让将士们寒心？” 成国公朱纯臣闻言，却开口说道：“公主年幼，不知这其中利害。马超此人狼子野心，若不加以防范，日后必成大祸。” 朱媺娖当即就反驳道：“成国公此言差矣！马超以区区万人新军，独自对抗七万建奴大军半月之久。 如此功绩，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忠心耿耿吗？” 熊明遇见朱媺娖小小年纪就思路敏捷，唯恐崇祯皇帝会改变心意，就开口说道： “公主，臣等也是为了朝廷安危着想。 马超此子年少轻狂、不服皇权管束，如果在北方迅速崛起，而他的人民军又不能为朝廷所掌控，恐怕将来会对大明国不利啊！” “熊尚书，如今建奴再次犯边南下，大明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若因无端猜忌而自毁长城，岂不会让建奴有机可乘？”朱媺娖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骆养性这时见小公主言辞凿凿，而崇祯皇帝却并未再次出言训斥，就阴恻恻的说道: “公主莫要被马超的表象所迷惑，他如今的种种行为，完全是包藏祸心、另有图谋。” 第264章 犯颜直谏 朱媺娖闻言，不禁怒视着骆养性问道：“骆指挥使，你所谓的包藏祸心，可有确凿实证？ 本宫劝你莫要在此捕风捉影，凭空诬陷朝廷忠良。” 随着朱媺娖的突然出现，大殿内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这让崇祯不禁感到有些烦躁。 “都住口！此事容朕再思量思量。” 朱媺娖见崇祯震怒，却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她再次叩头道： “父皇，儿臣恳请您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因一时猜疑，而误了国家大计。” 此时她已是大小姐脾气发作，哪里还能听得进崇祯的劝解，继续说道： “父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是大明帝国的皇室成员。 在此国家危难时刻，还请父皇能行雷霆手段，令朝廷上下团结一心，共赴国难。” 崇祯却摇摇头，叹气道：“长平，你不懂。朝廷之事并非如你所想那般简单，若一味采取强硬手段，恐会引发更多的混乱。 就是因为国家正处在危难时刻，所以才要优先保证朝堂稳定，多听从臣工们的意见，上下团结一心共同应对国难。 再敢乱讲什么雷霆手段，朕定不轻饶，快些退下去。” 崇祯听不进朱媺娖的劝解，认为她不了解朝堂中的平衡权术，不明白内乱危害远远大于外患的道理。 朱媺娖见崇祯竟然如此食古不化，在外寇入侵的时候还搞什么对外绥靖、对内妥协的权谋术，就愤然道： “女儿已经奉诏率三千兵入京畿勤王，派出八千兵马火速前往宣府，配合人民军共同抵御辽东建奴的入侵。 还请父皇能降下圣旨，赋予……” “大胆！你竟然敢无诏私调兵马入京，这是要叛乱造反吗？” 崇祯皇帝当即就打断了朱媺娖的讲述，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激之情，反而给她扣上了一顶叛乱造反的大帽子。 随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持续，大殿内的气氛也愈发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还有了一点火药味。 温体仁、骆养性、熊明遇、吴宗达、朱纯臣、王承恩都低头跪在地上，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成为这父子俩的出气筒，落得一个身败名裂、人头落地的可悲下场。 他们心中的紧张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对朱媺娖的不了解。 他们都隐约听到过一些传言，讲述只有七岁的长平公主，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就把南直隶搞得翻天覆地。 不但建工厂、兴商贸、开海禁、建学校、募私兵，还是中华总商会幕后的主导者。 一年时间就通过锦衣卫和东厂，抓捕处理了一大批贪官污吏，还公开成立报社组织印刷报纸。 与大明国内的东林党、浙党、齐党、楚党、昆党、宣党等党派争夺人心民意，闹得喧嚣云上、水火不容。 今日当面听到她的这一番言论，果然有太祖皇帝的杀伐果断，成祖皇帝谁与争锋的帝王霸气。 她刚才诵读的那一段末世文章，都表明她小小年纪不但为人狂妄不羁，做人做事还傲睨一切。 朱媺娖咬了咬嘴唇，眼中含着泪说道： “父皇，女儿一心只为大明，绝无半点反叛之意。 如今大明国北方局势危急，朝廷若再不果断出兵，只怕建奴会更加肆无忌惮，大明江山也将会在风雨飘摇中危在旦夕。” 崇祯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说道：“朕自有主张，你莫要再多言。” 朱媺娖倔强的抬起头，再次说道：“父皇，若您再如此固执，女儿愿以死明志，只求您能以国家为重，拯救万民于水火。” 此时，殿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已经降至冰点般让人不寒而栗。 王承恩见状，赶忙说道：“皇上，公主殿下也是一片忠心，还望皇上息怒。” 温体仁见状也附和道：“皇上，公主年幼，言语或许过激，但也是心系国家，还请皇上能三思。” 崇祯沉默片刻，说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议。长平，你先退下吧。” 朱媺娖见崇祯震怒，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以及瞪大的双眼，使她的心中也不禁感到有些心悸。 但她却扬起头，目光坚定且无畏的直视着崇祯皇帝，横下心来大声说道： “我是您的女儿，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实意想帮助您中兴大明的人。 如今的大明国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相互交织。李自成在中原一带起兵作乱，黄太吉的八旗铁骑在关外虎视眈眈。 亿万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大明国的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正因为有李自成和黄太吉的犯上作乱，还有那些佞臣的祸乱朝纲，女儿如今才会在这里冒险直言进谏。 父皇，您应当效仿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他们在艰难局势下，每每都是凭借果敢和智慧，大刀阔斧的查处贪官，整顿吏治。 对于那些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祸乱朝纲的佞臣，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也唯有严厉打击贪污腐败，以及中饱私囊的不法行为，方能使大明国的府库得以充实，国家的政令得以畅通无阻。 当下，百姓饱受战乱和苛捐杂税之苦，田园荒芜，生计艰难。 您应当颁布政令减免赋税，鼓励农耕，兴修水利，全面推广新的种植技术，使土地和大明国重新焕发生机。 鼓励民间发展商业，促进与海外藩国的贸易流通，增加国家的财富数量。 裁撤老旧过时的卫所制度和户籍制度，向民间大量释放生产力。 致力于建立新军、强化武备，通过募兵制招募英勇善战的士兵，大胆提拔培养优秀的将领，采用先进的军事战术和武器装备。 只有加强军事训练，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和纪律性，才能打造出一支忠诚勇敢、战无不胜的强大武装力量，以保卫大明国的江山社稷和亿万黎民百姓。 团结大明国内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无论是名门望族、富商巨贾，还是平民百姓、江湖义士。 只要他们心怀对大明的忠诚，愿意为国家的复兴贡献力量，我们都应该接纳并给予支持，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关爱与善意。 您要想中兴大明帝国，首先就要集中力量击败北方的建奴强盗，展现出天朝上国的威严和实力。 在国内通过剿抚并用，安抚救济天下百姓，让他们重新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盛世。 只有如此，才有机会挽救濒临倒塌的大明江山，如愿完成中兴伟业。儿臣一片赤诚之心，还望父皇能明察。” 第265章 委屈无助 崇祯皇帝听着朱媺娖滔滔不绝的献计献策，此刻早就已经被气的怒不可遏。 做为大明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他怎能允许他人肆意染指自己的权威？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可以。 听着朱媺娖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崇祯的脸色也愈发阴沉，怒吼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这是在指责朕不能识人善用，是一个昏庸无道的亡国之君吗？ 王伴伴，把长平公主给朕关入太庙，跪在太祖皇帝灵位前思过。 传旨五军都督府，派人去收缴公主府兵马的武器，无召令不得擅自离开营地，违者按谋逆治罪。” “奴婢遵旨！” 王承恩知晓崇祯这是真的动怒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赶忙从地上爬起身体，匆匆上前把年仅七岁的朱媺娖抱起，准备往殿外走去。 “父皇，国难当头您不能听信佞臣谗言，人民军在前线为了国家和民族流血牺牲，他们才是大明帝国稳定的根基。 放开我！放开我！” 朱媺娖小小的身躯在王承恩怀中拼命的挣扎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愤怒。 情急之下，朱媺娖用牙齿咬住了王承恩的耳朵，王承恩痛得“哎呦”一声叫出来，当即就把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朱媺娖双脚刚一着地，便再次冲向崇祯，眼中满是倔强和不屈。 她望着脸色铁青的崇祯皇帝，一时间委屈、无助、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泛红。 当她发现崇祯皱着眉头，眼睛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就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充满了委屈无助。 “长平公主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道听途说了一些流言蜚语，才会表现得如此执拗。 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也要体谅朕的难处，就不要把这件事情去向其他人讲了。 今日的廷议到此结束，诸位臣工都退下吧！”崇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温体仁听闻崇祯终于肯放他们离去，当即就叩首道： “皇上，长平公主是还未开蒙的孩子，就已经有了一份为君父分忧的孝心，实属难得可贵。 还请皇上不要降罪公主殿下，回后宫好言宽慰，家和万事兴！臣等告退。” 崇祯皇帝看着臣工们退出大殿，脸上的怒容也随之渐渐消退。 他缓缓起身，走到朱媺娖身前，弯腰将她轻轻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说道： “朕知道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可你也不能这样口无遮拦，把所有人都得罪吧？ 不哭了，父皇抱你回后宫去找你母后。” 朱媺娖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团血浓于水的亲情感，抱着崇祯的脖子又哭了起来。 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崇祯皇帝就算是再无能，再残暴，再多疑，但他也是自己在这一世代的父亲，并且是对自己无比关爱的好父亲。 可她也深知，在国家大义面前，不能再任由父皇犯错。不能对马超起杀心，不能对人民军见死不救，更不能为了平衡党争玩弄帝王权术，而罔顾大明帝国的安危。 回到后宫，崇祯禁止朱媺娖再谈论国事，一切都要等明日的大朝会结束后再议。 晚膳的时候，周皇后请来了张太后、九岁的太子朱慈烺、六岁的朱慈炯、还有三岁的朱慈炤一同就餐。 在国家动乱不安之时，周皇后也希望儿女们能聚在一起吃顿家宴，为皇家增添一些亲情感。 朱媺娖为了不扫家人的兴致，在吃饭的过程中一直避开国事，讲述了一些自己在南京的所见所闻和有趣经历，以满足家人们的好奇心。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南京的繁华街市，上海工业区美丽的风景和风俗，让从未离开过京城的家人们听得入神。 也引来了久居深宫的朱慈烺、朱慈炯、朱慈炤三兄弟的无数问题，好奇的向朱媺娖询问南京创业的种种细节，晚膳上的气氛也变得活跃欢乐。 晚膳结束后，一家人继续聚在一起品茶聊天。温馨的氛围中，孩子们的笑声和长辈们的关怀交织在一起。 当朱媺娖被太子朱慈烺问起这次回来的目的时，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向崇祯说道： “父皇，北方战事已经发生半月有余，如果这样再拖下去，马超的人民军肯定难以为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动大同、宣府边军参战，蓟州、辽东向关外建奴展开战略佯动。 迫使黄太吉做出错误判断，既不敢增兵支援入关的建奴军队，又不敢在关内持久作战。 女儿的中华皇家陆军和马超的人民军，会在宣府一带死死拖住建奴军队，让他们无暇分兵掠地祸害百姓。” 崇祯皱了皱眉，神色凝重的说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不可不察也！你的建议很好，朕都知道了。 但是要如何用兵，什么时间出兵，这都需要朝廷各部的分工协调。” 朱媺娖闻言，心情瞬间就又变得不安起来，急切的说道： “父皇，等朝堂上那些贪官污吏扯完皮，估计北方的战事早就已经结束了。 乱世必用重典，医顽疾需下猛药，您只有行霹雳手段，才能尽显菩萨心肠。 儒家的治世之道适用于维持国家的稳定，却不适用于治乱，治乱需要重用兵家和法家。” 众人闻言，心中都感到无比惊诧，不知年幼懵懂的朱媺娖，为何能有如此超乎常人的才华和口才。 崇祯却表现得一脸波澜不惊，因为他知道朱媺娖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选中的弟子，年纪虽小却拥有惊世才华。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说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用兵打仗轻则劳民伤财，重则动摇国本，此等国之大事万不可儿戏。” 朱媺娖见崇祯还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心中猜想他肯定是听信了谗言，决心要置马超的人民军于死地。 她不禁感觉心急如焚，再次努力劝解道： “父皇，如今北方局势紧迫，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会导致更多的百姓遭受屠戮，更多的领土被建奴军队蹂掠。 这大明天下是太祖皇帝留给咱们朱家子孙的财富，您贵为天子，可千万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第266章 父皇开恩 崇祯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朱媺娖见状，就继续努力劝说道： “父皇，女儿深知战争将会给国家带来的痛苦和损失，但如今若不采取果断行动，将来付出的代价会更加惨重。 我们不能让建奴的铁蹄肆意践踏大明国的土地，不能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样会让皇家失尽民心的。” 周皇后在一旁轻轻拉拽朱媺娖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朱媺娖心意已决，她不顾母亲的阻拦，继续说道： “父皇，女儿愿亲赴战场，与将士们并肩作战，为保卫大明国尽一份力。” 崇祯终于放下茶杯，长叹一口气说道：“长平，你还年幼，不懂战争的残酷。此事容朕再思量思量。” 朱媺娖眼中满是失望，但她仍不肯放弃，说道：“父皇，时间不等人啊！” 此时，宫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朱慈烺这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崇祯皇帝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恳切的说道： “父皇，儿臣知道您担心什么，但请听儿臣一言。如今讨论马超是忠是奸已无意义，关键在于他正与建奴孤身奋战。 那些大臣们早不提，晚不提，为何偏偏在此关键时刻说马超的坏话？ 他们是怕武将依靠战功压制文官，害怕那个不受贿赂的马超势力壮大后对他们构成威胁，更害怕大明国稳定后会整顿吏治。 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马超，使大明朝廷保持现状，借此来维护各党派之间的权力平衡。 可却唯独没有那个党派心系天下，想着如何改变如今国政困顿，天下动荡不安的局面。” “住口！你怎么也如此执迷不悟？ 大明国一直都是以文制武来维持天下安定，臣子们就是皇家的眼睛、耳朵、嘴巴和四肢，得罪了臣子们就等于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若你将来治理国家时，不能平衡好朝堂上的党争，这大明国迟早会毁在你的手中！ 朕虽无太祖皇帝的乾纲独断，亦无成祖皇帝的雄才伟略，但只要朕能勤奋表率，就一定会中兴大明的。 朝廷之事你们以后勿要再参与，朕自会去太庙向太祖皇帝请罪。 朕会如太阳一般，用自身的光芒照亮整个大明帝国，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宁的生活。” 崇祯厌烦了朱媺娖的干预朝政，又犯了多疑善变和刚愎自用的老毛病，就宛如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般，任性的发起了脾气。 朱慈烺见崇祯皇帝发怒，当即就灰溜溜的返回了座椅，低垂的头不敢再东张西望。 朱媺娖见崇祯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思想，却因所谓的皇帝尊严而再次动怒，她的心情就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冰冷而又失望。 她心中虽有不满，但仍恭敬的说道：“父皇，请息怒。女儿知晓自己的一些提议有所不妥，但我也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关心。 我可以不再议论朝政，但望您也能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如今西北边境局势紧张，大明朝廷不能坐视不管，应当采取行动保护国家和百姓。 所以我想请您下一份诏书，调动中华皇家陆军参战。 他们可前往宣府一带，与人民军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入侵的建奴军队。 因战争需要大量物资支持，女儿将从南直隶运送物资到宣府。 但为确保物资顺利运输，请您能赐予中华总商会通行特权。如此就可加快物资运输速度，提高西北前线的作战效率。” 崇祯皇帝听后，却皱起眉头，厉声说道： “不行！大明国没有什么中华皇家陆军，只有上海工业区守备营。 朕不允许你的守备营参战，更不许你再参与此次战事。这段时日，你就留在宫中陪伴你母后，不得擅自离开紫禁城。” 崇祯这一次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禁止朱媺娖再参与北方发生的这场战事。 朱媺娖闻言，心中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她从地上猛的站起身来，双眸怒视着同样一脸怒容的崇祯。 她前世今生，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备至，还从未受过如此严厉的斥责和限制。 此刻，她那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仿佛是回到了上一世，为了参加淞沪会战与家人大闹一场的情景。 “我是在遵奉太祖皇帝的召令行事，岂是你说不许就不许的？”她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崇祯闻言，不禁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朱媺娖大声呵斥道: “放肆！朕乃是当今大明国的皇帝，朕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竟敢恃宠而骄，蛮横无理，对朕的旨意公然无视，甚至还敢公然挑衅？” “只要能保境安民、有利于国家和百姓的正确决定，我自然会毫不犹豫的付诸行动。 可你这个大明国皇帝，却只知带着一群贪官污吏胡作非为，现今都在干些什么？ 党同伐异陷害忠良、苛捐杂税祸乱国家，你所谓的勤奋难道就是在……” 朱媺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声怒吼： “放肆！大胆！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抓起来，送入宗人府诏狱中严加审讯。” 在场的周皇后见父女俩闹得不可开交，心中大急，连忙哭着上前抱住朱媺娖，跪在地上向崇祯求情道: “皇上息怒，长平年幼无知，还请宽恕她的无礼。” “父皇开恩！” “父皇息怒！” 朱慈烺和朱慈炯两兄弟，也都急忙跪在周皇后身旁，一同为朱媺娖向崇祯求情。 年幼的朱慈炤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父皇一脸震怒，皇母和两位哥哥都跪在地上哭泣，顿时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张太后心疼的将朱慈炤抱起，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同时转头看向崇祯，柔声说道： “皇上，长平公主年纪尚小，还只是个孩子，训斥她几句便好了，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吧？” 崇祯见本应该温馨和谐的家宴，竟然被朱媺娖搞得混乱不堪。他铁青着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第267章 禁足断食 张太后是崇祯的皇嫂，曾经对他有举荐救命之恩，他自然不能当众拂逆了她的面子。 然而，他身为大明国皇帝，今日却被自己年仅七岁的女儿指责为昏君，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 崇祯瞥见不远处跪地的曹化淳，当即就将满心的怒火对准了他，指着他就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朕命你陪伴公主前往南京创业，你竟敢如此娇惯纵容她！ 来人啊，将曹化淳拖出坤宁宫，杖毙！” 朱媺娖听闻此言，立刻就被惊得毛骨悚然。这是因为曹化淳在上一世曾救过她祖先的命，这一世也对自己宠爱有加。 她拼命挣脱开周皇后的束缚，冲到曹化淳身边，迅速拔出自己的发簪对着咽喉，高声喊道： “父皇，如果你敢迁怒他人、滥杀无辜，那便是在行昏君亡国之道。 若要杀曹化淳，我现在就先死在您面前！” “长平，莫要再胡言乱语了，赶快放下发簪，小心别伤到自己。” 周皇后急忙跑上前去抢夺朱媺娖手中的发簪，但朱媺娖却躲开后爬上了一张桌子，上边的茶盏果盘顿时就洒落了一地。 “皇上，长平这孩子性格刚烈，行事果敢，确有太祖和成祖的遗传。 如果能是个男孩就好了，那可是咱老朱家的一件幸事，只可惜是个难堪大用的女子之身。 您最近国事繁忙，家里孩子之间的打闹还是让皇后来处理吧？” 崇祯看着桌子上以死相逼的朱媺娖，又看了看一脸哀求的张太后，知道她是想提醒自己，朱媺娖只是一位对皇权没有任何威胁的女子。 他急促喘息着，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愤怒情绪，片刻后，才无奈的长叹一声道: “将长平公主送回寿宁宫禁足思过，断食两日；将曹化淳送去宗人府，领二十廷杖以儆效尤。” “奴婢领旨。”王承恩看着甩袖而去的崇祯皇帝，恭敬的行礼应诺。 张太后见事情已经善了，就抱着哭泣的朱慈炤走到朱媺娖身旁，柔声说道： “长平，你父皇已经宽恕了你和曹公公，快放下发簪回寿宁宫去休息几日。 我会与你母后找皇帝为你求情，过几日也就没事了。” “谢太后娘娘求情，孩儿知道了。” 朱媺娖此时已经从愤怒中冷静下来，从桌子上爬下来后，给张太后行礼致谢。 她又看了看以头杵地的曹化淳，对王承恩说道： “王公公，曹公公陪伴在我身旁几年时间了，就像您对父皇一般忠心耿耿。 还请您能与宗人府说一声，打板子的时候轻一点，他年纪大了受不住折腾。” “请公主放心，曹公公是奴婢的长辈，奴婢一定不会让他遭罪的。” 王承恩见朱媺娖已经丢掉了发簪，也就放下了心，赶忙好言安慰。 曹化淳被两名内廷太监拉起身体，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此刻已满是泪水，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感激，对朱媺娖颤声说道： “老奴谢谢公主殿下的救赎，只要您没事就好。 这大明国太大了，烦心的事情也数之不尽，皇爷日理万机已经是殚心竭虑。 请公主能安心在寿宁宫中休养，明日给皇爷赔个不是，家和万事兴！” 朱媺娖静静的看着曹化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语气却坚定而果断的说道： “你去吧！本宫心里有数。” 曹化淳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双腿颤抖着，显然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 朱媺娖看着他那佝偻的背影逐渐远去，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待曹化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朱媺娖才向还在哭泣的周皇后屈膝行礼，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自责说道： “女儿不孝，让母后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周皇后连忙伸手扶起朱媺娖，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的说道： “长平，你要听从太后娘娘和曹公公的劝解，早些去给你父皇赔礼道歉。” 朱媺娖微微颔首，应声道：“孩儿知道了！” 朱慈烺见朱媺娖被王承恩带离，心中不禁满是担忧，着急的说道： “长平妹妹，明日大朝会的结果，我会派人去告知你的。 你从南京回来舟车劳顿，今晚就早些休息，等父皇的怒气消了，我会带着三弟和四弟去看你。” 朱媺娖抬头看向朱慈烺，眼中充满感激的说道： “好！太子哥哥平时也要习练武艺，这样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早日知晓用兵之道。 大明国的天灾人祸和外寇窥伺，不能永远这样无限期的拖下去，国力拖不起，百姓更拖不起了。” 朱媺娖说完后，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掩面而泣，转身缓缓走出了坤宁宫，那落寞的身影在灯火阑珊中显得格外凄凉。 朱媺娖回到寿宁宫后，心中不禁思绪万千，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便早早起床，在空旷的庭院中做了一套体操，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做完体操后，她就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房间里，朱媺娖静静的坐在书案旁，神情专注的写着书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写完书信后，她轻轻放下笔，闭上眼睛，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午时刚过，炽热的阳光让整个皇宫都显得有些慵懒。曹化淳一瘸一拐的来到寿宁宫，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看到朱媺娖的那一刻，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趴在窗口，先小心翼的递给了朱媺娖一个纸包，然后笑着说道： “公主，这是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您带来的桂花糕，这两日您就留着吃，可不要把自己饿着了。” 朱媺娖接过纸包，眼中满是关切的问道：“廷杖打的痛不痛？” 曹化淳闻言后，脸上的表情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说道： “不痛！有王公公关照着，宗人府里的那些徒子徒孙也没为难奴婢。 昨晚您和太子的对话被皇爷知道了，今日太子就被安排了学业不能出来。 奴婢就来这里，是给您通报今日大朝会上的情况。” 朱媺娖的神情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急切的问道：“结果如何？” 第268章 本宫累了 曹化淳见朱媺娖一脸的期待，心中不禁一阵叹息，苦着脸说道： “今日在大朝会上，各部大臣们都支持兵部提出的据城而守，不与建奴军队进行野战的主张。 还有六部给事中，把朝会上的关注焦点引到了《北京日报》上，对报纸上发表的文章都是群情激奋。 皇爷被迫做出妥协，下旨东城兵马司查封报社，禁止北京日报社再继续运营。 还传旨南直隶的巡抚张国维，立即查封《南京日报》，禁止南京日报社再继续运营。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还派出官员去通州接替黄德公掌管军队，无令旨不得踏出营地半步。 还向保定府马水口也派出官员，去宣召袁崇焕、何可纲、曹文诏火速入京师议事。 上海工业区守备营全军退回保定府，接受五省总督洪承畴的辖制指挥，防御建奴兵马在击溃人民军后跨越内长城。” 朱媺娖一脸沮丧的听着曹化淳的讲述，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她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崇祯的决定，也无法像戏曲里的花木兰和穆桂英一样，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曹公公，您如今的年纪大了，是时候离开朝堂的尔虞我诈，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了。 你把这封信想办法送去给袁崇焕，就让他们根据局势变化，自己去做出抉择好了。 本宫累了，你走吧！” 朱媺娖将信交给了曹化淳，然后就转身走到书案旁坐下，再次提笔，仿佛是要将心中的忧愁都倾诉在纸上一般。 曹化淳见朱媺娖不再理会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行礼后说道： “请公主殿下保重身体，奴婢这就去办差。 以后奴婢不在您身旁的时候，您可要知冷知热，照顾好自己啊！” 曹化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朱媺娖放下笔，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 她舍不得曹化淳的离去，可自己即将要做出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害怕崇祯的怒火会再次牵连无辜，将这位忠心耿耿的恩人送上不归路。 崇祯皇帝对权力的占有欲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宁愿家破人亡，宁愿江山破碎，宁愿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想中沉睡，也不愿意让任何人染指那至高无上的皇帝权威。 看来父女决裂的时刻已经到来了，自己必须要用实际行动去救援马超，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也要去救援。 她要告诉马啸天，朱雨嫣也穿越时空来到了大明国，并且依然深深的爱着他，愿意再次与他一同赴死。 朱媺娖写完书信后，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些。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轻轻推了推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由心中一横，决定跳窗而出。 当她推开窗户，轻盈的跳出来时，两名值守的小太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齐声惊呼道: “公主小心，还是让奴婢来扶您吧！” “本宫在房间里待着无聊，想去母后的坤宁宫继续禁足，你们会抓捕我吗？”朱媺娖笑着说道。 两名小太监面面相觑，都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说道：“公主，这……这不合规矩啊！” 朱媺娖见两位小太监忧忧虑虑的样子，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跑出了寿宁宫，向坤宁宫方向跑去。 两名小太监唯恐追得太紧会伤到长平公主，只好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喊道： “公主殿下慢些跑，奴婢腿脚不好追不上您，可千万不要跌倒受伤啊！” 他们的呼喊声在宫巷内回荡，朱媺娖却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奔跑的反而更加欢快起来。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内廷太监传到了乾清宫，崇祯皇帝正在专心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本。 他在听闻到王承恩的汇报后，拿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片刻后，便又继续埋头于政务之中，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其实崇祯心中很顾忌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怕自己做事太绝情，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毕竟，骨肉亲情，血浓于水。 朱媺娖一路奔跑，很快就来到了周皇后的坤宁宫。她气喘吁吁的冲了进去，由于跑得太急，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看到桌子上有水，就抓起茶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又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周皇后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禁感觉心疼不已，连忙说道： “长平，你慢点吃，母后这里还有很多糕点。” 随即就有宫女取来了更多的糕点，纷纷摆放在桌子上，供朱媺娖尽情享用。 周皇后走到她身旁，满心欢喜的将她抱起，宠溺的说道： “母后不是安排曹公公，给你送去了三斤桂花糕吗？” 朱媺娖咽下口中的糕点，回答道：“寿宁宫里死气沉沉的，没有母后这里的糕点好吃。” 周皇后轻轻笑了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 “好吃你就多吃点，一会母后陪你去乾清宫，给你父皇赔礼道歉，这件事情就算完结了。” 然而，朱媺娖的心中却并没有给崇祯赔礼道歉的计划，她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就是逃离紫禁城，去通州抢夺黄德公手中的军权。 周皇后并不知道朱媺娖心中的计划，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既有对她冒失行为的埋怨，又饱含着对她小小年纪就为国事操劳的心痛。 吃饱喝足后的朱媺娖，神情却突然变得庄重起来，她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郑重的交给周皇后，缓缓说道： “母后，这封信请您交给父皇，女儿今日就要返回上海工业区了。 以后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跟着父皇去为国事担忧，您省吃俭用的几两碎银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将来有什么大事件发生，您可一定要看护好太子哥哥和三弟四弟。 您什么都不要怕，女儿会在父皇山穷水尽的时候带着兵马回来，接你们一同去南直隶生活。 所以女儿必须要走了，去按照太祖皇帝的安排经营好上海工业区，给咱们老朱家攒下一份安身立命的产业出来。” 第269章 鸦雀无声 周皇后被朱媺娖这一番话惊得花容失色，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如纸，她急切拉住朱媺娖的手，声音颤抖的问道： “长平，你和母后说实话，是不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和你讲什么了？” 周皇后的眼中满是惊恐和疑惑，她不明白女儿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仿佛已经预知了未来般。 朱媺娖微微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周皇后，说道： “母后，您不必追问，也不必为此感到惊慌。 女儿只是看清了如今大明国的局势，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您只要记住我今日说的话就行了，大明帝国决不会在我的眼前走向灭亡。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虽然稚嫩，却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自信。 周皇后呆呆的看着朱媺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深知女儿的倔强和坚定，也明白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朱媺娖说完后，轻轻的从周皇后的怀中挣脱，恭恭敬敬的向周皇后行礼后毅然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恋。 周皇后看着她那幼小的身影离去，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她的心上。 为自己处在女儿和崇祯之间感到难以取舍，一边是丈夫的帝王权威，一边是女儿的坚持。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平衡，内心中充满了痛苦和纠结。 朱媺娖从坤宁宫出来后，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平静。当看到两个小太监正站在门口等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他们说道： “母后叫你俩进殿去领赏，本宫在这里等着你们一起回寿宁宫。” 两名小太监听到有赏，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们对小公主的话深信不疑，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骗人。 两人兴高采烈的走进了坤宁宫，满心期待着皇后娘娘的赏赐。 而朱媺娖却趁着这个机会，撒腿跑向了御马监方向。她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就如同一只敏捷的小鹿。 在御马监内，朱媺娖看到一匹刚刚运动回来的良马，正被一名小太监牵着走向马圈，就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抓着马鬃，凭借着一股勇气和敏捷，艰难的爬上了马背。 朱媺娖不顾御马监太监的阻拦，用力挥动马鞭，策马狂奔。很快就冲出了紫金城，跑出了这座承载着无数历史和荣耀的五朝古都。 她回首看了一眼巍峨耸立的北京城，那高大的城墙在阳光照耀中显得庄严肃穆。 见并没有人出城追赶自己，朱媺娖微微松了一口气，就放慢了马速向通州军营而去。 朱媺娖心中暗想：“上一世自己和马啸天来北京城游玩，不幸感染了肺炎，坐飞机回南京治疗。 这一世自己刚穿越时空来到北京城，就差点因为发热病丢了小命，如今自己又单人单马逃出北京城。 那下一次呢？估计是李自成百万大军围攻北京城，崇祯皇帝走投无路的时候。 到那时自己带兵返回，是击溃李自成后迎击满清铁骑，还是保护着家人再次仓皇出逃？” 她的思绪如同乱麻，各种想法在脑海中交织碰撞。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她心中却有一股信念，那就是为了大明的百姓，为了国家的安宁，她愿意付出此生此世的一切。 在胡思乱想之中，她很快就骑马来到了通州黄德公营地。远远的，她就看到了一群骑兵被堵在营门外，正与皇家陆军的守门士兵对峙。 “公主回来啦！快打开营门。” 了望台上的士兵发现朱媺娖后，当即就兴奋的对着守门士兵大声呼喊道。 朱媺娖一骑绝尘冲入军营中，马蹄扬起一片尘土。她直奔黄德公营帐处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进入军帐中，她见到黄德公正手拿着一份政令，在和两名五军都督府的将官交谈。 朱媺娖看到三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必然是崇祯派人来接收黄德公的兵权。 黄德公看到朱媺娖走进来，赶忙向她立正敬礼，大声汇报道： “公主殿下，末将收到五军都督府送来的……” “不用说了，本宫都已经知道了，即刻传令全军集结。” 朱媺娖当即就打断了他的汇报，眼神坚定，语气果断。 说完后，她也不再理会军帐中的众人，而是转身走出军帐，重新骑上了那匹战马。 她的身姿挺拔，骑马缓缓走向操练场地，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一刻钟之后，三千兵士集结完毕。他们整齐的排列在操场上，各个盔甲鲜明，士气高涨。 朱媺娖骑马走到阵列前站定，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大声说道： “辽东建奴再次犯边南下，宣府百姓正在遭受异族屠戮，人民军浴血奋战却没有可援之兵。 大明朝廷奸佞当道，横征暴敛压榨百姓，上下联手蒙蔽皇帝视听。任由建奴军队纵马驰骋，肆无忌惮的蹂掠我大明帝国北方疆土。 无数大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忠贞义士孤军奋战却要遭受奸佞迫害。 本宫虽是一介女流，年未及冠，却有冠军侯封狼居胥，驱逐鞑虏光复中华之志。 此去宣府迎击建奴无援兵，无归途，唯有黄沙漫天战死沙场，你们谁愿意随本宫出征？” 朱媺娖的话被传令兵口口相传，在军阵中不断响起，如同山谷中的回响一般不绝于耳。 那声音激昂而悲愤，充满了对敌人的痛恨和对国家的忠诚。 片刻后，传令兵的喊话声结束，可军阵中却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随她出征。 士兵们都东张西望，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而以黄德公为首的一众将官却低着头，心中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朱媺娖再次大声喊道：“你们谁愿意与我一同赴死？”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却依然充满了决绝的力量。 军阵中依然是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微风吹过旗帜的声音。 朱媺娖见状不禁流下了眼泪，哽咽着再次喊道：“你们谁愿随我出征？” 第270章 决死之志 黄德公见朱媺娖骑虎难下，心中满是无奈和同情，就轻声安慰道： “公主，将士们都有家眷需要照顾，没有当今皇上的出征圣旨，他们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还请公主见谅！” “无事！蝼蚁尚且偷生，况且是有家有业的堂堂七尺男儿。 大明皇家陆军取消编制，就地解散，让将士们早日回家去与亲人们团聚。” 朱媺娖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失望和无奈。她说完后，就策马要走，却被黄德公死死拉住马缰绳，哀求道：“公主，您要去哪里？” “本宫一个人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却可以为大明百姓浪费建奴一支箭矢。放开！”朱媺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公主不可，末将可以再求皇帝下旨出兵，您又何必急于一时？”黄德公的脸上满是焦急。 朱媺娖见黄德公不肯放开缰绳，就用手中的马鞭重重抽在了他的头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滚开！” 当她正要催马冲出时，身旁一个声音响起：“五军都督府代理小旗官王杰，愿随公主出征。” 朱媺娖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大红鸳鸯战袍的将官，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坚定，毫无畏惧。 “你不怕死吗？”朱媺娖问道。 “回禀公主，末将是遵化府人，建奴第一次破关南下掳掠京畿，遵化府就遭遇到了建奴强盗的屠城。 末将现在是孤身一人，能与公主一同战死沙场，此生无憾。” 王杰一脸的肃然刚毅，没有一丝的虚伪做作。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建奴的仇恨，以及战死沙场的军心。 “允了，你在这里随便领取甲胄武器，挑选五匹良马，本宫能与将军一同赴死，这也是本宫的荣幸。” 朱媺娖目光坚定，声音也变得清脆而有力。 “末将愿随公主赴死。”这时又有一名皇家陆军的将领抱拳行礼，神色决然。 “李二愿随公主赴死。”紧接着，又有几个声音在军阵中响起。 这让朱媺娖原本委屈无助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宽慰，她再次大声说道: “允了，都去准备好武器甲胄，带上干粮一人三马。” 很快，那些自愿出征的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营帐间穿梭，挑选着精良的甲胄和武器。 不一会儿，做好出征准备的将士们陆续返回。 其中一名士兵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将碎银子和铜钱倒在手中，仔细的掂了掂分量后，对军阵中的兵士们大声说道: “这些是公主殿下赏给我的出征银子，我李二孤苦伶仃活了十七年，还从来没有感受过揣五两银子是种什么感觉。 白天怕丢了，晚上又怕被人偷了，这几天提心吊胆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既然这次是有去无回的出征，我今天带足了干粮，这些碎银子留着也没啥用了。兄弟们拿去花吧！” 李二说完后，就将手中的碎银子和铜钱高高的抛向军阵。那些银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就如同璀璨的星辰般坠落。 “我无锡赵子龙光棍一人，也愿把出征银子留给弟兄们花。” 随后，就有更多的出征士兵，纷纷将自己的出征银子抛向军阵。 他们相互对视后哈哈大笑起来，那豪迈的笑声回荡在军营上空，给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与豪迈之情。 可军阵中的将士们却都低着头，任由银钱掉落在头上、身上、脚下，却没有一个人弯腰去捡拾。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讨论，上了战场应该如何杀敌立功，应该如何协同作战。 可如今，面对大明帝国公主殿下的出征令旨，他们却因为顾虑到家中老小的安危而装起了孙子，不敢一同前往。 惭愧、内疚、自责、无助、委屈交织在一起，死死的缠住了他们的心脏，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当 一百七十八名自愿出征的勇士集合完毕后，朱媺娖就挥舞着马鞭，一马当先冲出了大营。 她那娇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仿佛被笼罩在一道无畏的光芒中。 黄德公看着远去的滚滚烟尘，羞得老脸通红。他的内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顾忌到家中的妻儿老小，另一方面又深知自己的责任和道义。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移动身体，就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了那里。 “快回京城复命，这是要出大事了，快快快！” 一名五军都督府四品指挥佥事，见朱媺娖真的带兵出征了，他顿时就变得惊慌失措，哇哇大叫着骑马向京城方向奔去。 黄德公也在喧闹声中反应过来，他意识到，如果长平公主在此次出征中发生什么意外，他照样也会被震怒的崇祯皇帝满门抄斩。 想明白这个肤浅的道理后，他就大声喊道: “传令兵，骑快马去追赶公主殿下稍等片刻，大明皇家陆军愿意一同共赴国难。 全军拔营，半个时辰后完成集结出发。” 当怀有决死之志的朱媺娖，在听到传令兵追赶上来的通报后，她便带领着一百七十八名勇士又返回了驻营地。 当看到大营内一片繁忙的情景，士兵们正紧张有序的准备着出征事宜，李二却在一旁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朱媺娖见状，就笑着向他问道:“李将军为何叹息？” “公主，属下只是个大头兵，不是什么将军。”李二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两朵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朱媺娖见状，笑的反而更加开心了，大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你们今日的勇敢，本宫都已经记在心中，你们都会官升一级。 李二，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中华皇家陆军的小旗官了。” “末将谢公主殿下赏识，日后定当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李二激动的单膝跪地，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朱媺娖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刚才为何叹息？” 第271章 公主千岁 李二立马就收起了脸上的兴奋，依然是那副羞涩模样。这时那名叫赵子龙的士兵笑着说道: “公主，李二肯定是心疼那五两碎银子了。” “你少拿我寻开心，说实话，你们就不心疼那些银子吗？”李二反问道。 赵子龙被李二反问后，竟然一时语塞，也表露出来了一副难为情的神色。 两人之间的对话，立即就引起了更多人的嬉笑声，刚才那种赴死的沉闷气氛也一扫而空。 朱媺娖前世今生对钱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知道人人都喜欢赚钱、攒钱、花钱。 但她从来都不缺钱，也就感觉不到钱对她有什么诱惑力，如今见大家如此开心，就开口说道: “勇士们，回头本宫会给你们补上出征银子，每人再多发五十两忠贞银子。 只不过要等战事结束后一起发放，否则揣着那么多银子，不但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晚上还会睡不踏实。 这笔银子和你们的战功银子不会发生冲突，是本宫单独犒赏给你们的。”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百七十八名勇士同时高举双臂，兴奋的大声欢呼起来。 黄德公在组织兵马做好出征准备后，就急匆匆跑来向朱媺娖询问行军路线。 朱媺娖沉思片刻后说道:“全军向西赶往镇边城，等待袁崇焕率军会和。” “公主，也许袁中使他们，同样会收到兵部或五军都督府的政令。 还请您能有一个心理准备，如果他们不能如期到达，咱们将何去何从？” 黄德公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看着朱媺娖。 朱媺娖看着黄德公，却捂着小嘴笑道: “朝廷里那些笨蛋，是按卫所兵一日五十里的急行军速度，来计算袁崇焕的行军路线。 估摸着他们赶到马水口的时候，袁崇焕他们已经快到美峪所了。 只要咱们的行军速度，能达到每日八十里的标准，同样也可以甩掉父皇派来围追堵截的兵马。” 黄德公闻言，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了不少，心中对公主的聪慧和果敢感到钦佩，随即就命令传令兵吹响号角，全军出征。 长平公主骑马跑出紫禁城的消息，很快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周皇后和崇祯皇帝的耳中。 周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被女儿的大胆妄为，吓得心脏怦怦乱跳。 她在宫中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可如何是好，这孩子怎么如此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却让本宫如何是好？” 而崇祯皇帝在得知此事后，当即就龙颜大怒，他拍打着御书案，愤怒的咆哮道： “这个逆女，竟敢无诏擅自出征，简直是无法无天！” 但在愤怒之余，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一丝担忧和牵挂。 周皇后震惊过后，赶忙拿起朱媺娖留下的那封书信阅看。 “父皇，女儿愿追随先祖的荣光，统兵去宣府与建奴决一雌雄。 败了，万马踏过，尸骨无存。胜了，就返回上海工业区安心经营，去完成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定下的目标，从此不再关心朝廷政事。 如果大明国走到山穷水尽时，女儿会尽全力保住江南半壁河山无恙。” 周皇后看完信上的内容，只觉心头一紧，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的手紧紧握着信纸，眼神中满是忧虑，心中纠结着是否要将这封信给崇祯送去。 “皇上驾到！” 这时王承恩的呼喊声传入房间，那声音在周皇后听来，就犹如一道惊雷。 她慌忙放下书信，强自镇定，准备起身迎接时，却见崇祯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皇后，你可知长平私自闯宫的消息？”崇祯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还请皇上息怒！”周皇后急忙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慈母多败儿，朕现在真后悔当初听信那个逆子的谎言，同意她去南直隶胡作非为。”崇祯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崇祯这时看到桌案上的书信，就随手拿起来观看。他的目光在信纸上快速扫过，随即就又愤怒的将信纸撕得粉碎，怒吼道： “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朕了，她站起来还没有马腿高，就敢如此胆大妄为、自不量力，想死就去死好了。 朕的大明国，永远也不会有山穷水尽的时候，永远也不会！” “皇上，长平就算再气人，她也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是你我的至亲骨肉啊！ 臣妾愿意代长平接受皇上的一切惩罚，只求您能救救咱们的女儿。 大明国的公主，绝对不可以死在战场上，那可是千古都从未有过的事情。” 周皇后泪如雨下，声音悲切，她不顾一切的跪在崇祯面前苦苦哀求。 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加之情绪激动，周皇后身子一软就晕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崇祯和宫女们伸手去搀扶。一时间，房间内乱作一团，宫女们的呼喊声、崇祯焦急的呼唤声交织在一起。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忙碌过后，周皇后才悠悠醒来。她一睁眼便看到崇祯那满是担忧的面容，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看着崇祯痛哭流涕起来。 本就心烦意乱的崇祯皇帝，被周皇后这么一闹，就愈发感觉心神不宁。 他眉头紧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与担忧相互交织，令他这位大明帝国皇帝感到悲哀。 这时王承恩从门外低头走入，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苦逼模样，立即就引起了崇祯的厌烦，冷声说道：“有话就讲。” 王承恩身子一颤，赶忙说道：“皇上，五军都督府派去通州的人回来禀报，说长平公主带领 一百七十八骑出征了。” “什么？” 崇祯和周皇后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公主在大营中曾经做了一番讲话，只是大多数兵士都怕无诏书出征，会受到朝廷的降罪，最后愿意追随公主共赴国难的只有 一百七十八人。 黄德公因为没有皇上的出征圣旨，他在阻止公主出征时，还被公主用马鞭抽打头部。 公主当场就裁撤了大明皇家陆军的编制，宣布所有兵士可以自由返回南方，早日去与家人团聚。 奴婢请皇爷早做决断，可不敢让长平公主遭遇到什么危险。” 王承恩一口气将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都如实向崇祯皇帝做了汇报，最后还加上了自己的一句请求。 第272章 战略调整 崇祯听完王承恩的禀报，一脸茫然的呆立当场，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周皇后则再次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哭喊道： “皇上，您可一定要救救长平啊！她可是大明国的长公主，是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指定的天选之人。” 崇祯皇帝被周皇后的哭泣，以及朱媺娖的闹腾搅得心烦意乱，彻底没有了脾气。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后说道： “拟旨，命令洪承畴放弃对河南流寇的围剿，即刻挥军北上驱逐建奴。 命令保定总兵刘国柱、宣府总兵张全昌、大同总兵王朴，立即组织兵马入宣府迎击建奴军队。 命令蓟门总兵邓玘、昌平总兵陈洪范、东江总兵黄龙、辽东总兵祖大寿，在长城一线进行战略佯动。 一定要把关外的蒙古人和建奴兵马调动起来，迫使黄太吉把犯边南下的军队撤回去。 此战关乎我大明国运，谁若敢阳奉阴违、迟滞不前，朕就会砍掉谁的脑袋。” 王承恩听闻崇祯皇帝做出了与今日大朝，会完全相反的战略部署，心中不禁一紧，面露担忧之色的提醒道： “皇爷，您是不是先和温首辅和熊尚书通个气？” 崇祯略一思索，觉得王承恩的提议甚为妥当，毕竟如此重大的军事决策，若不与朝中重臣商议，恐生变故。 “好吧！起驾乾清宫。” 而在另一边，黄德公所率领的这支三千人规模的军队，前身就是内务局安全司卫戍部队。 也是朱媺娖最先筹建成军的部队，士兵们装备的皆是十三斤大口径燧发枪，火炮则配备的是六磅、八磅、十磅臼炮。 这些臼炮用带轴承的两轮炮车装载，不但小巧玲珑，还机动灵活。 臼炮作为一种独特的武器，其炮筒很短，口径与炮管长度在 1 比 12 左右，射角大、初速低、高弧线弹道，射程可达到两百步以上。 弹丸全部都是威力巨大的开花炮弹，不但能够轻易破坏敌人的防御工事，射程还远远超过了火枪和弓弩。 因其炮身短粗，外形类似中国的石臼，故而被科技局命名为“臼炮”。 毕懋康、孙元化、汤若望在与安全司将领反复斟酌后，最终将其指定为卫戍部队的专配火炮。 朱媺娖为了训练出一支，能同时抗衡建奴军、农民军、人民军的强军，所以在筹建军队的过程中可谓不惜血本，全力投入。 军中的骡马大车数量众多，大大提高了军队的机动性，战斗力远远超过了这一时代中的任何一支军队。 此时，朱媺娖的内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她既担心马超的安危，又担心崇祯皇帝会调动兵马对她围追堵截。 尽管每日急行军百里，但满心忧愁的她却依旧寝食难安。黄德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每日宿营后，黄德公都会要求后勤兵多烧热水，为士兵们泡脚解乏。他还随身携带银针，与医务兵一同视察营区。 一旦发现有士兵的脚板上起了水泡，就会亲自用银针为其治疗。通过这种与士兵之间的亲密互动，黄德公成功的收拢了军心，提振了士气。 在这种高强度的行军过程中，这支卫戍部队中的官兵，依然充满了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高昂斗志。 连续急行军六日后，全军顺利到达镇边城卫所。在这里，他们没有遭到守军的阻拦，却意外获知了大明朝廷做出的全新作战部署。 守军将领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千总，他手持崇祯皇帝的圣旨，神色庄重的向朱媺娖宣读。 崇祯在圣旨上并没有对朱媺娖严加训斥，而是对大明皇家陆军大肆褒奖，但却要求她立即返回北京城，不得出关参战。 在这名千总的以死相逼中，朱媺娖无奈做出妥协，送黄德公率领兵马出关参战。 她却拒绝返回北京那个令她伤心之地，决定留在镇边城所内，就近接收长城外传回来的战报。 朱媺娖深知，自己若再这样与崇祯皇帝闹下去，不但难以收获任何益处，甚至连上海工业区也有可能保不住。 还不如彼此保留一个安全距离，利用自己的皇家特权闷头搞发展，安静的等待大明帝国走向山穷水尽的那一天。 袁崇焕是朱媺娖下达作战命令后的第三天，统帅全军离开上海工业区，沿大运河一路北上的。 当他在到达美峪所后，就收到了朱媺娖的来信。信中，朱媺娖告知袁崇焕，大明朝廷对人民军充满敌意，以及崇祯皇帝拒绝大明皇家陆军参战的态度。 但她也表明自己的参战态度不变，依然坚持北上与建奴军队作战的计划。 信中特别注明，如果袁崇焕迫于压力心生退意，那就将皇家陆军的军事指挥权交给何可纲，他可以返回南直隶与家人团聚。 朱媺娖在信中做出指示，命令皇家陆军务必在崇祯七年八月五日前抵达桑干河南岸，与人民军南线部队取得联系，再根据战场实际情况制定作战计划。 在北上救援战斗过程中，万万不可让人民军抗旨南返，更不能让马超的家眷失去保护，否则很可能会遭到各地明军的围剿。 袁崇焕在收到信后，与曹文诏、何可纲、卢象升、孙传庭、曹变蛟等将领一同商议。 众人各抒己见，权衡利弊后决定，皇家陆军继续北上寻找建奴军队作战。 袁崇焕心中怀着复杂的情感，他要报当年北京保卫战之仇，让黄太吉知道他已经东山再起，让崇祯知道他袁崇焕确有雄才大略。 更想让长平公主知道，他袁崇焕比马超那个毛头小子厉害百倍。他是曾经的蓟辽督师，马超却只是一个贱籍商人，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所以，他准备押上全家人的性命，拉着所有人进行一场人生豪赌。 输了，那就说明自己技不如人，落下一个全家死光光的可悲下场。 胜了，那就落下一个无诏兴兵，被崇祯皇帝下旨抓捕入诏狱，虽然还会人头落地，却有可能凭借战功保下自己家人的性命。 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袁崇焕，是这一时代最牛逼的人物，千百年后的人，将会把他与岳飞并列供奉。 第273章 狼狈南逃 当袁崇焕与黄德公会和后，黄德公就向他讲述了朱媺娖在北京城内的那些遭遇。 袁崇焕听闻后，不但没有心生退意，反而更加坚信七岁的长平公主，将会是自己仕途中最为稳固的靠山。 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放手一搏，去完成心中那些不可示人的图谋。 袁崇焕在桑干河南岸筑营，休整两日后全军渡河北上。当天，他们就遭遇到了建奴军队的大批游骑斥候。 这些游骑在明军周围盘旋窥探，试图摸清皇家陆军的虚实，而袁崇焕并未派兵围剿，只是驱离了事。 两日后，袁崇焕的军队碰到了狼狈南逃的人民军第二师，和节节败退的人民军第一师。 在连续多日的混战中，人民军的士气低落，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在南返过程中处于被动挨打的窘境。 在与建奴先锋部队进行短暂交战后，成功击溃了人民军后边紧追不舍的两千追兵。 这一胜利，让人民军终于摆脱了建奴军队的缠斗，士兵们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在安置好营地后，赵大龙、母贤君、马强三人，来到大明皇家陆军营地内登门致谢。 当他们见到袁崇焕、曹文诏、何可纲等人时，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发现原来都是一些老熟人。 马强作为马超指定的接班人，是目前人民军的最高统帅。他向袁崇焕致谢道： “真没想到，今日遇到的友军竟然会是故人，方侍郎一向可好？” “马将军英姿飒爽、风采依旧，既然都是故人，那就让我们一同携手合作，一同将辽东建奴赶出长城去。” 袁崇焕向马强三人抱拳还礼，也寒暄着讲起了拜年的好听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善言谈的马强，一脸尴尬的回复道。 袁崇焕看着马强，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继续说道： “其实本官并不是南京兵部右侍郎，方伟也只是我的一个化名，本官的真名叫袁崇焕。 可当初带队去马家村劳军，却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马超将军筹建新军，只不过遭受诸位将军排斥，才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了马家村。” 马强听闻到袁崇焕的这番话，心中当即就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无比诧异，他强装镇静说道： “以前的事情一言难尽，如今袁将军能率军来救援，人民军全体将士感激不尽。 还请将军能不计前嫌，继续向建奴军队展开攻势，快些去保安州救援人民军第三师。” “马超将军，是否在第三师军中？”袁崇焕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马强，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马强略一迟疑后，最终还是点头说道：“我五弟确实在第三师军中，目前已经和建奴主力连续作战三十多日。” 袁崇焕继续追问道：“追击你们的建奴主力有多少？保安州那边的建奴主力又有多少？黄太吉可在建奴军中？” 马强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回答道： “这里的建奴主力有两万一千余人，全部都是善骑射的满蒙兵，超过一半的士兵配备了火铳。 保安州那边的建奴主力大约有五万兵力，由全火器的汉军和善骑射的满蒙兵组成，军中火枪火炮众多。 通过对建奴俘虏的审讯，黄太吉在二十多日前到达战场，随即保安州就被攻陷后屠城。 目前第三师那边的情况不明，三日前已经发射信号向北方突围了。” 马强如实讲述了战场上的敌我态势，急切盼望袁崇焕，能早日与建奴军队展开决战。 因为他心中很清楚，马超只有在弹尽粮绝的极端情况下，才会改变计划提前突围。 而且他还在事先就做好了南返安排，这就说明马超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糟糕局面。他是要以命相搏，去完成人民军野战打败建奴的誓师诺言。 袁崇焕眯着眼睛，目光如利剑般盯着一脸不自然的马强，这让本就没有多少处事经验的马强，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 他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袁崇焕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却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母贤君见状，深知人民军已经山穷水尽的底细是藏不住了，就开口说道： “不知袁将军此次率军北上，是奉旨前来救援人民军的，还是奉旨来抵御建奴大军的？” “我军并没有接收到朝廷的任何政令，只是受到了中华总商会的委托，来这里救援被建奴大军团团围困的人民军。 还请你们能与本官坦诚相待，不要有任何军情上的隐瞒，防止我军做出错误判断而造成无辜伤亡。”袁崇焕语气严肃的说道。 “还请将军能速发救兵北上，我五弟他……”马强情绪激动，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四公子慎言！” 母贤君和赵大龙闻言，都慌忙伸手去拉马强，防止他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暴露人民军的虚实。 袁崇焕见状却是一脸的怒容，他一甩披风，转身就走，不再理会马强三人。 何可纲也是一脸不悦的说道：“我军跨越千里赶来救援，你们却还遮遮掩掩不愿实情相告，这岂是友军风范？” “我……我们……嗨！”赵大龙本就是笨嘴拙舌的一介武夫，当场就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涨红了脸，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既希望得到袁崇焕的援助，又担心人民军的利益受损。 母贤君却只是淡然一笑，向何可纲说道： “孙子曰: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刚才马将军已经如实回答了袁将军的提问，不知诸位将军还想我军如何？” “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建奴和贵军的情况全部讲述清楚。 方便我家主将了解战场态势，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有针对性的部署。”何可纲一脸不悦的回答道。 马强刚才与袁崇焕攀谈时的拙劣表现，其实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了马超的处境危险，何可纲现在是配合袁崇焕演一场戏。 他们要通过这种强势手段反客为主，快速掌握人民军的战场指挥权。在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的联盟作战中，尽可能保护好自己一方的军事实力不受损失。 第274章 苦难行军 母贤君饱读诗书心思缜密，哪里看不出何可纲与袁崇焕的用意。当即就抱拳告辞后拉着两人往营外走，步伐坚定而从容。 何可纲见状，有些纳闷的大声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既然已经当面谢过诸位将军了，我们自是回营休息。 人民军将士千里奔袭月余，又与建奴军队浴血奋战一个多月时间，早就已经被累得人疲马乏。 今日能在贵军的庇护下得到休整，人民军全体将士感激不尽，明日我们就会按照校长的安排继续南返。” 母贤君再次抱拳行礼后，语气平静的给出了他的解释。 何可纲看出了母贤君的心思，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 “马超的安危，只要您们不着急，我们就更不着急了。 按照中华总商会的要求，只是让我们来这里救援人民军，至于马超是生是死这并不重要，反正都会有五十万两白银的报酬。” 何可纲说完后，就也不再理会三人，转身回了军帐。那嚣张的态度，让马强和赵大龙的怒火瞬间就涌上心头。 马强此时被袁崇焕与何可纲带动了情绪，见状不禁变得更加急躁起来，他哭丧着脸对母贤君说道： “母先生，不能再等了，老五那边的军情十万火急，第三师坚持不了几天的。” “四公子，他们是在争夺咱们人民军的指挥权，让人民军做先锋送人头，给他们杀出一条升官发财的血路出来。 最后遭遇到黄太吉率领的建奴主力时，他们如果避而不战，而咱们却早已经拼光了家底，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人民军将来就算不被建奴消灭，也很有可能会被明军给围歼，到时候校长安全脱险返回到二虎山，他又能靠什么东山再起？” 母贤君的解释让马强的心沉入了谷底，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复杂和险恶。 马强彻底失望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出了眼眶，哭诉道： “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五弟身陷囹圄，却在这里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吧？”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奈，对兄弟的牵挂让他心如刀绞。 赵大龙拉住马强说道：“四公子……你要冷静，今日天色已晚，大军出征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咱们先回营地去与老王和伊宝忠商议，看看他俩是个什么态度。” 赵大龙的脸上同样写满了忧虑，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试图安抚马强的情绪。 “好吧！一切都仰仗赵师傅、母先生了，我现在都不敢去见母亲和小妹。 她们在前几日撤退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向我询问老五的消息，可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向她们解释。 母亲当年说的一点没错，我不如老五，老五才是马家的擎天柱。” 马强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沮丧，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刻无法担当起重任，愧对马超对他的重托。 当三人一脸沮丧的返回宿营地时，看到偌大的营地内只有孤零零几座营帐，那是专门留给老夫人和家眷中的老人孩子，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 营地显得格外冷清和凄凉，与往日的热闹和生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在南逃的这几日时间里，可谓是受尽了建奴追兵的各种苦头。 建奴骑兵如同幽灵般围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就像是围猎的狼群一般，不时的发动袭击。 人民军将士们既要应对敌人的攻击，又要照顾家眷和伤员，早就已经被累的身心俱疲。 马强望着那几座营帐，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和痛苦。他想起了母亲那慈祥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想起了小妹那纯真无邪的笑容。 如今，他却无法给她们带去好消息，无法让她们在战乱中得到安心。 赵大龙拍了拍马强的肩膀，说道：“四公子，你也别太自责了，咱们都已经尽力了。” 母贤君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啊，四公子。咱们先和老王、伊宝忠他们商量商量，大家一起想办法。” 三人很快就在营地中，找到了王先生和伊宝忠，就将与袁崇焕会面的情况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王先生闻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这袁崇焕看来是想趁火打劫，咱们可不能轻易就范。” 伊宝忠也附和着说道：“没错，咱们不能让人民军成为他人的牺牲品。 只是眼下的情况危急，咱们得尽快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众人随即就陷入了集体沉默之中，营地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叹息声。 马强等人都知道，如今他们正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抉择，而这个抉择将关系到人民军的未来和马超的生死。 人民军因为没有防御阵地的保护，在撤退过程中简直就是建奴骑兵的活靶子。 在广袤的田野之上，面对建奴骑兵那风驰电掣般的突然偷袭，人民军就显得十分无力和脆弱。 当士兵们形成密集防御阵列时，那黑压压一片的建奴骑兵，就如同狡猾的狼群，只是远远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可防御阵列的移动速度十分缓慢，如果遇到崎岖不平的地形时，就无法再保持阵列整齐，随着地形的起伏也会逐渐变得松散混乱。 每当人民军的阵列出现破绽时，建奴骑兵就会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至，箭雨如蝗般无情的射向人民军阵列。 伊宝忠的骑兵团不停的游走在阵列周围，驱散小股建奴骑兵的抵近跟随，可却不敢靠近建奴的大军团，唯恐会遭遇到反噬。 然而，长时间的奔波缠斗，也让骑兵团的将士们感到疲惫不堪，几百匹战马就在这种你来我往的缠斗中被累死。 撤退途中人民军不但损兵折将，还把行进缓慢的辎重物资丢失殆尽。 士兵们的脸上满是尘土和疲惫，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失去了辎重物资的保障，也使人民军的处境愈发艰难。 只经过短短三日时间的苦难行军，人民军与建奴军队的战斗力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被彻底围剿的命运也进入了倒计时。 第275章 两难抉择 人民军南撤第三日的晚上，马强、赵大龙、王先生、母贤君、伊宝忠也都预感到形势不妙，就聚在一起秘密商议出了一个舍车保帅的计划。 那就是在第四日，人民军第二师将会向建奴军队发起夜袭，第一师趁乱保护马家族人，还有黄埔学校学员突围南逃。 就在他们下定决心分散突围时，却遇到了前来救援的袁崇焕大军，这才有机会停下脚步筑营休整。 在脱离建奴骑兵的围追堵截后，马强、赵大龙和母贤君去向援军致谢，伊宝忠和王先生组织士兵修筑营垒。 虽然没有了建奴军队的威胁，但伊宝忠仍然按照人民军士兵手册规定，在营寨周边挖壕沟，修筑了矮墙工事。 王先生则带人统计军中伤员和各类物资，根据各师团的实际人数，进行物资的分配发放。 当两人在得知袁崇焕今日给的下马威后，一时间也都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良久之后，伊宝忠率先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我和第一师两个团留下来，服从袁崇焕的指挥，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校长从建奴的包围中救出来。 赵师长保护人民军家眷继续南返，无论如何也要给校长留下一些东山再起的资本。” 伊宝忠的眼神坚定，语气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袁崇焕这个人我知道，他曾经是权倾朝野的蓟辽督师，第一次建奴入关后被捕入诏狱。 一连数年都没有再听闻过他的名字，今日他突然率军来救援咱们，难道真是中华总商会花五十万两银子雇佣来的吗？ 中华总商会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又能图谋到一些什么？ 袁崇焕这位蓟辽总督，难道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他的这支精锐之师，又是从哪里调来的？” 王先生一脸严肃的讲出了心中的疑惑，言语中充满了对袁崇焕的不信任。 脾气火爆的李大虎，这时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五公子如今身陷险地，生死未知，他袁崇焕只要愿意出兵救援，咱们就应该满足他的出兵条件。 我支持伊宝忠的提议，与第一师留下来继续和建奴军队干一仗。” 李大虎脸上的刀疤，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语气中也充满了愤怒和急切，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建奴决一死战。 “五弟的生死关乎到我马家的兴衰，也关乎到人民军的发展未来，所以我也支持伊宝忠的提议，” 马强也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营救马超。 “我支持伊师长的提议。” “我也支持伊师长的提议。” 伤情稳定后的杨致远，以及第二师副师长徐小虎一同表态，这次都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伊宝忠的提议。 王先生和赵大龙对视一眼，也表示支持伊宝忠的分兵计划，既救援了马超，又可以保留下一些实力。 赵大龙见众人统一了意见，当即就一拍大腿说道： “老王，今晚你就把作战计划搞出来，明天咱们再去找袁崇焕商议。” “嗨！咱们想的倒是挺好，可这并不一定就是人家想要的结果。”母贤君的这声长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伊宝忠也知道其中的原由，不由得皱眉说道： “袁崇焕的这支全火器军队，简直就是咱们人民军的一个翻版。 行军作战中士兵都能做到令行禁止，各兵种之间的相互配合，也是张弛有度。 他们军中的火炮种类众多，可以适应任何地形上的机动作战，操作起来也是灵活轻便。 炮车设计虽然和咱们的一模一样，但全车都是铁质材料，不但皮实耐用，还因为加大了车轮轴距，稳定性增强，在各种道路上都有很强的可通过性。 火炮在军中的配置率，已经远远超过了人民军的配比，这也是校长一直梦寐以求的钢铁之军。 他们的火枪虽然重量有些沉，但却因为口径增大后，获得了更大的射程，同样可以在一百步外杀伤敌人。 人民军与其对比，目前的优势只有火药和热武器战争的战术运用。 如果咱们两军之间发生战斗，恐怕人民军的胜率不会超过半成。” 伊宝忠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袁崇焕军队的担忧，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压在众人的心头。 “他们的火炮还装备了大量的开花炮弹，这也是咱们人民军所不能比拟的。 看样子这支明国火器军，就是针对咱们人民军量身打造出来的，所以我怀疑人民军中出了内鬼，否则也不会被袁崇焕全套效仿。 这也是我迟迟不敢做抉择的主要原因，咱们没有校长主持大局，根本就输不起了。 我怕宋金联合灭辽的《海上之盟》，宋蒙联合灭金的《端平协议》，这两个历史悲剧在人民军中重演。” 母贤君心中既怕马超出现危险，又怕被袁崇焕吃掉人民军的最后有生力量。 他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竟然一时间急得哽咽落泪，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马强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向母贤君问道： “你是说他们不是来救援咱们的，而是来消灭咱们的？” 伊宝忠见母贤君低头哭泣，就代他回答道： “目前战局混乱敌我不明，这也只是母先生的一个猜测，所以我才会提出分兵之策。 但咱们现在所面临的环境是前有虎，后有狼，处境十分微妙。 至于能否如愿分兵脱险，这还是要看袁崇焕是个什么态度。也许……也许大明国的各路兵马都在调动之中，袁崇焕只是一支先头部队而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到底如何做才能救出五公子，安全返回二虎山？” 赵大龙再次用手重重的一拍大腿，愤怒的大声吼叫起来。 王先生警觉的向周围观看，然后伸手制止道： “老赵，你说话声音小一些，不要让周围的将士们听到，现在咱们人民军如履薄冰，一定要保持军心士气的稳定。 办法总会有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随着赵大龙的一声叹息过后，众人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直到困意袭来，众人各自倒在篝火旁睡去，也没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第276章 统一意见 第二日，伊宝忠与母贤君来到袁崇焕营中，在苦等了半个多时辰后，袁崇焕和一众将领才姗姗来迟。 “让伊师长和母先生久等了，本官军务缠身实在抱歉！不知两位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情要与我等商议？” 袁崇焕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神中却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伊宝忠向袁崇焕抱拳还礼，说道： “久闻袁都督威名，今日再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以前在马家村中，我就曾听闻过袁都督的诸多英勇事迹，心中对您充满了敬佩。 那时的我，却未曾想到今日会在这般危急的局势下与您相逢。” 伊宝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和尊重，目光坚毅的看着袁崇焕。 “伊师长不必再与本官寒暄客气了，目前的军情十万火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等待了。 咱们之间还是直截了当些好，不知你们今日前来，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要讲给本官听？” 袁崇焕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伊宝忠的客套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庄严肃穆，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伊宝忠见袁崇焕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便深吸一口气，直接说明了这次的来意。 “末将是来请袁将军出兵的，第一师骑兵团和火枪兵团一千二百官兵，愿意服从将军指挥。” 袁崇焕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朗声说道： “据悉第二师还有两千可战之兵，他们不愿再继续战斗了吗？” 他的目光紧盯着伊宝忠，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查找到答案一般。 “第二师将保护人民军家眷南返山东，还请袁将军能允许。”伊宝忠赶忙解释道。 “不行！人民军南返就是在公然抗旨，本官就算是不管，保定府和山东府的路你们也走不通。”袁崇焕说话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你想如何？” 伊宝忠闻言，当即就意识到了危险，对着袁崇焕怒目而视，手也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刀柄。 袁崇焕却依然笑容不改，不紧不慢的说道： “伊师长不必紧张，本官是受中华总商会所托，来这里救援人民军的。 你还是让家眷退到桑干河南岸暂时休整，由人民军派出兵士去保护。 如果他们离开了本官的控制范围，那才是最危险的情况。” “不知袁将军想要人民军为你做些什么，或者是你有哪些出兵条件？ 你又如何能让我人民军将士，相信贵军的一片诚意？” 伊宝忠紧皱眉头，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同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袁崇焕的眼睛。 “伊师长爽快，那本帅就直说了。 目前战场态势敌强我弱，人民军要组建出一支三千人的满编师，无条件服从本官的统一指挥。 本官可以当着双方将士的面，与伊师长一同对天盟誓，保护好人民军家眷的安全，击溃建奴军队救出被围困的马超将军。” 袁崇焕与伊宝忠四目相对，看不出有丝毫的虚伪做作，他的眼神坚定，话语掷地有声。 母贤君闻言，当即就有些情绪激动的反驳道： “目前人民军两个师的可战之兵，只有不足三千二百人。 如果全部都去参与对建奴的反攻，那桑干河南岸的上千人民军家眷怎么办？ 三国时期，魏国的司马懿曾经指洛水为誓，当众承诺保全曹家人的性命和荣华富贵。 可他在骗取到曹爽的信任后，却又毫无廉耻之心的公然反悔，率领死士诛灭了曹爽三族。 其子司马昭为人更是残暴无耻，竟然敢当街扑杀皇帝，开创了一个公开弑君的先河。 请问袁将军，这天下还有何人的誓言可信？人民军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由外人来主宰吗？” 母贤君的脸色涨红，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本帅膝下有一独子今年六岁，名叫袁文弼，这次特意带来愿交给母先生一同保护。 本帅手中还有圣旨和尚方宝剑，也愿意一并交给母先生代为保管。 不知本帅的这两份诚意，可能让母先生安心？” 袁崇焕的表情依旧镇定，他的目光从母贤君身上扫过，又看向了一旁的伊宝忠。 伊宝忠闻言，心中知道袁崇焕这次前来，是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 自己就算再不放心也无法改变什么，再说马超身陷重重包围之中朝不保夕，当即他就与母贤君对视一眼。 在征得母贤君的点头同意后，伊宝忠随即就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人民军全体将士愿服从袁将军的指挥，上阵杀敌万死不辞！还请将军能集结兵马，早日出兵迎击建奴军队。” “伊师长不必如此，我军也和人民军一样，行举手军礼，禁止跪拜大礼。 还请快些回去整合兵马，安置好家眷后来这里集结吧！”袁崇焕笑着将伊宝忠双手扶起，然后他又对何可纲说道： “通报全军做好准备后集结待命，等本帅当众盟誓完成就挥军北上。” 伊宝忠和母贤君返回人民军营地后，将这个消息向众将作了通报。 营地中，气氛凝重而紧张，团一级军官们围坐在一起，脸上满是忧虑神色。 伊宝忠站在众人面前，声音低沉但坚毅的说道： “兄弟们，袁崇焕将军提出的条件，虽然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能够完全兑现，但目前的局势纷乱，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校长还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我们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设法营救。”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将领们相互交流着各自对此事的看法。 赵大龙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担心这是个陷阱，万一袁崇焕别有居心，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大虎也跟着说道：“可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五公子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身陷囹圄不问不问吧？” 王先生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只能赌一把了，但愿袁崇焕能够信守诺言。” 马强看着众人，也语气果决的说道：“只要能救出五弟，我愿意冒险一试。”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众人最终统一了意见，决定按照袁崇焕的要求行事。 第277章 折箭为盟 伊宝忠、赵大龙、李大虎分管整合后的三个团，组成一个满编师随袁崇焕一同出征。 师长由伊宝忠担任，因为他是马超指定的南线最高指挥官，赵大龙对这个决议虽心有不甘，但为了顾全大局也只好点头同意。 王先生、母贤君、马强、杨致远、徐小虎带领两百精锐和学员，保护人民军家眷去桑干河南岸筑营。 伊宝忠在出发前，十分严肃的对马强说道： “四公子，上千人民军家眷就交给你们了，这里留下了三百匹良马，以及充足的物资弹药。 如果遭遇到危险，请您立即保护营团级家眷退往山西，乔装打扮后秘密返回二虎山。” 马强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回复道：“伊师长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护家眷的安全。” 当两千九百多名人民军士兵，来到袁崇焕大营集结时，看到一万两千皇家陆军士兵已经集结完毕。 场地内旌旗飘扬，军容整齐，展现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 袁崇焕站在高台之上，大声说道：“将士们，辽东建奴以下犯上，肆意屠戮我大明百姓，奸淫烧杀无恶不作。 我等军人当以保境安民为己任；以建功立业，荣归故里为光荣。 今日我愿身先士卒，率领你们去驰骋疆场，杀敌立功博取富贵。 一颗建奴兵头颅赏三十两白银，杀敌牛录以上将官者，赏一百两至一千两白银。 先锋敢死营将士，每人赏银五十两，此战胜利后每人再赏三十两白银，以上奖赏互不干扰。 人民军三千将士与建奴血战月余，仍然不肯退到桑干河南岸休整，精神可嘉，为我辈学习效仿之楷模。 所有人民军将士每人奖赏白银五十两，所有斩获双倍犒赏，望两军将士精诚合作，共赴国难！” “大明万胜！大明万胜！” 大明皇家陆军将士们的呼喊声响彻云霄，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斗志。 伊宝忠听闻袁崇焕的战前讲话，心中不禁感叹他的知兵善用。 竟然用真金白银和荣华富贵，双管齐下提振军心士气，却绝口不提战败身死的凄凉可怕。 他见明军将士都在激动狂呼，就也举起右臂高呼道：“人民军万胜！人民军万胜！” 袁崇焕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支箭矢，继续大声说道： “人民军将士深明大义，愿意无条件服从本官指挥，共赴国难击败辽东建奴。 今日本官愿折箭盟誓，在战场上不遗余力痛击建奴，前往保安州救援马超将军。 保护好人民军上千家眷的安全，让人民军全体将士，在战场上无后顾之忧。 天地日月可鉴，三军将士为证，我袁崇焕如违此誓，愿遭五雷轰顶之天谴。” 袁崇焕讲完后，就高高举起箭矢用双手折断，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此时，整个军营中的气氛也达到了顶点，士兵们群情激昂，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袁崇焕随即就向一名亲兵招了招手，那名亲兵会意后迅速跑着上前，神色显得十分恭敬而专注。 只见亲兵用双手捧着一份黄娟圣旨，以及一把镶满宝石的尚方宝剑，小心翼翼的送到了伊宝忠面前。 伊宝忠也十分郑重的双手接过，拿在手中展开圣旨。他看到里边的字迹被一张白布罩住，却留下了玉玺印章的位置供他查看真伪。 他心中知道这是袁崇焕，不想自己知道圣旨上的内容，就匆匆看了一眼玉玺印痕，确认无误后，就又将圣旨重新卷起来交还给了亲兵。 亲兵接过圣旨，把它放入一个竹筒中，然后用蜡汁仔细封存。做完这一切，亲兵将圣旨和尚方宝剑一同交给了母贤君。 伊宝忠看着母贤君和徐小虎，手捧圣旨和尚方宝剑，领着一个小孩上车离去。 直到马车的身影渐渐远去，他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仿佛放下了一块千斤大石般轻松。 “袁将军，人民军愿为先锋敢死营，为大军击破建奴军阵。” 伊宝忠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勇气。 袁崇焕闻言甚合心意，就大手一挥说道： “黄德公，率领你的臼炮团紧紧跟随在人民军身后，给他们提供炮火支援。 曹变蛟、卢象升率领三千骑兵为第二队列，建奴军阵溃败后对其右翼进行分割，以骑兵对骑兵，你们要打出我大明帝国的无敌军威。 孙传庭指挥火炮团、卫戍部队和本官一同居中行进，对前线各部进行火炮支援。要让建奴军兵马不敢集结，不敢靠近，不敢再狂妄。 何可纲指挥三千火枪兵团，保护中华军事大学学员，上海医疗队，辎重部队缓缓跟进。 曹文诏率领五百卫戍部队兵士，前往桑干河南岸保护人民军家眷的安全，如有闪失提头来见。 今日要一鼓作气将对面的建奴军队击溃，三日后午时前抵达保安州战场。此为本帅军令，贻误战机，懈怠不前者军法处置。” 袁崇焕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充满了威严和期待。 袁崇焕做完军事部署后，就有十名亲兵大声呼喊道：“起兵，出征！”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战鼓声、呼喊声随即就响彻云霄，让人听闻后感觉血脉喷张，心中充满了上阵杀敌的豪迈感。 这里发生的兵马集结情况，早就有斥候报给了豪格和济尔哈朗。 两人在得知消息后，当即下令后金国大军也开始集结待命，做好了临战前的准备。 “大贝勒，对面的明军兵力超过一万，他们在这里以逸待劳，咱们是很难再占尽优势了。 不如命令勇士们缓缓退军，引诱明军的步兵、骑兵、辎重兵之间出现间隙，再把他们各个击破。” 济尔哈朗眉头紧皱，心有不安的说道。 豪格听了济尔哈朗的作战计划，当即就爽朗的笑道： “六叔说的有道理，昨天一场遭遇战，就可以看出对方的战斗力并不比人民军差。 咱们和他们打阵地战不占优势，那就和他们继续打运动战好了。” 第278章 排兵布阵 “大贝勒办事悉凭理智，从谏如流，果然是继承了大汗的治国安邦之能。 假以时日，必定能辅助大汗征服四方，建立一番不世之功。” 济尔哈朗刚刚接替阿敏掌管镶蓝旗，根基还不够稳固，所以他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努力与豪格培养关系。 如今他见豪格肯听从自己的谋略，当即就送上了一记响亮的马屁。 “六叔过奖了，小侄尚且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六叔辅助。” 豪格虽然嘴上说的很是谦虚，可心里却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就借机再次拉拢济尔哈朗进入自己的阵营，以便增强自己在军中的势力。 可实际上，济尔哈朗却并不看好豪格的未来，虽然他是黄太吉的长子，在军中也表现得十分骁勇善战，但豪格喜好用杀戮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这就恰恰说明了豪格是一个性格懦弱，情商不高，还十分意气用事的俗人，与多尔衮相比差得太远了。 济尔哈朗只是想借助豪格大贝勒的身份，与皇太极搞好君臣关系。 他闻言后，哈哈大笑着假意未懂，说道：“大贝勒何必自谦，您可是咱后金国智勇双全的巴图鲁，全天下的敌人见到您的旗帜，都会不战自乱，落荒而逃。 今日咱们就一左一右列阵，让那些明国绵羊通过，咱们在两翼跟随。 只要他们的阵列因为地形发生混乱，咱们就让勇士们上去收割战功。” 豪格见济尔哈朗依然没有表明态度，他也就不再急于一时。如今皇太极正值壮年，自己还有时间慢慢收拢人心。 他就点头赞许了这个作战计划，同意继续用驱羊战术，慢慢消磨增援明军的军心士气。 双方兵马相距六百步时开始列阵。建奴军队分列一左一右两个大阵，每个大阵中又分列出五个小方阵。 远远望去，建奴的军阵就犹如一张巨大的网，等待着猎物的闯入。 皇家陆军前阵是三段射击的火枪兵阵列，身后插满了各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就仿佛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海洋。 左右两翼是骑兵阵列，战马嘶鸣，骑士们紧握兵器，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 中军是一个巨大圆形防御阵地，阵地中有众多的骡马大车，满载着各类物资和装备。 皇家陆军阵地的最后方，依然是排列有序的步兵阵列，作为坚实的后盾，保障着整支军队的稳定。 豪格手搭凉棚望着对面的明军阵列，不由皱起了眉头，对手下将领说道： “明军带那么多旗帜干嘛，这是来唱大戏吗？ 他们竟然没有把骡马大车放在外围，却只是布置了一道单薄的火枪阵列，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派出一个牛录假意冲阵，引诱明军提前开火。” “喳！” 很快就有一支三百人的建奴骑兵，高举着手中的弯刀，呐喊着策马奔向明军阵列。马蹄声如雷，扬起来了一片尘土。 在进入明军一百步火枪射击范围时，却又突然向右侧转弯，企图引诱明军士兵提前开枪。 因为双方在以往的战斗中，那些身穿大红鸳鸯战袍的明军士兵，往往都会因为心中紧张而提前开枪。 他们就会趁明军士兵装填弹药的时候，派出铁甲兵或是采用滚马刀战术冲阵。 一旦明军阵列被打开突破口，建奴骑兵就会蜂拥而入，用极小的代价，就可以迫使明军阵列发生溃退。 然后全军发起冲锋，万马奔腾的恐怖气势，往往会让明军士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建奴骑兵就会如同野狼驱赶羊群一般，跟在四处逃窜的明军后边收割人头。 这时，随着建奴骑兵的战术诱骗，明军火枪阵列中就响起了那熟悉的火枪发射声，而三百袭扰骑兵却无一人伤亡。 豪格见状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 “看来穿红色鸳鸯战袍的明军，还是那样无用，和穿半身甲的人民军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命令三百骑兵不要返回，继续引诱明军开火。 组织一百名铁甲骑兵，准备用滚马刀战术冲阵。 全军前移二百步，做好发起冲锋的战斗准备。打旗语通知镶蓝旗，让他们在明军溃败的时候从侧翼冲杀。” 随着豪格的命令下达，建奴军阵也缓缓移动起来，两军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到了四百步。一场短兵相接的血腥战斗即将展开。 当济尔哈朗见到豪格打出来的旗语时，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依然很配合的命令全军前移二百步。 他心中的忐忑不安，主要是因为明军阵前有众多旗帜遮蔽，唯恐事出反常必有妖。 密密麻麻的旗帜在风中舞动，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未知的危险。济尔哈朗久经沙场，深知战场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异常，都可能预示着巨大的危机。 但他以前和明军也作战过很多次，了解明国朝廷长期拖欠军用粮饷的情况。 明国边军由建国初年的一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渐渐变成了现在的五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 卫所兵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每年只是在农闲季节，象征性的进行几次操练，应付一下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例行检查。 大明国卫所兵制度，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军官变成了拥有生杀大权的土豪劣绅，士兵变成了种地赚钱的工具牛马。 明军的整体战斗力十分孱弱，在八旗兵的快马弯刀下，简直就是一群只知道四处奔跑的猪仔。 而眼前这支明军来自于明国南方，肯定不是北方驻守的边军精锐，更不会是战斗力不输八旗兵的关宁铁骑。 刚才火枪兵的稀松表现，就完全具备当猪仔的潜质，所以济尔哈朗才会同意改变自己的计划，去迎合豪格做出的作战意图。 当三百建奴骑兵反复纵马袭扰，把明军前阵火枪兵的射击节奏打乱后，就有一百铁甲骑兵缓缓走出大阵。 他们身披重甲，铁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战马的蹄声沉重而有力，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铁甲兵在行进过程中不断提高马速，在距离明军阵列二百步时，铁甲兵纷纷取出一块黑布，将战马的眼睛蒙上，做好了冲阵前的所有准备。 第279章 战场谋略 那黑色的布条，就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战马的眼前，凭借着它们对主人的无比信任，去冲破明军的防御阵列。 就在这个时候，卢象升也率领着五百名披甲骑兵，从皇家陆军的左翼冲出阻击建奴铁甲兵。 卢象升身披闪亮的铠甲，手持长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刚毅和必胜的决心。五百骑兵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奔腾而出。 双方在相距六十步时，明军骑兵纷纷打响了手中的火枪，“砰砰砰”的枪声响起，硝烟弥漫。 然而，建奴骑兵却只有几人中弹落马，射击效果不佳。 皇家陆军随后就收起打空的火枪，左手举小盾，右手举弯刀，准备与建奴铁甲骑兵进行对冲肉搏。 他们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展现出了无畏的勇气。 阵前袭扰的三百建奴轻骑兵见状，赶忙冲过来保护行动不便，还没有提起马速的铁甲骑兵。 他们不断向明军发射箭矢，弓弦的响声如同疾风骤雨，将弓箭快速连发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二十多个明军在箭雨中被射落马下。 卢象升见建奴派出的铁甲骑兵，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都已经被迫降低了马速，无法再利用速度去冲击军阵。 他就挥舞手中令旗调转马头，带着骑兵在战场上画了一个弧线后撤了回去，留下了三十多具明军骑兵的尸体。 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悲壮的战歌。 豪格见状心中狂喜，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大声命令道： “一百铁甲骑兵返回，重新整队后再次冲击明军阵列。 全军再次前移一百步，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这一次，建奴军队刚刚完成了军阵前移，明军阵前的火枪兵就纷纷转身向后方跑去。 他们的队形在战场上显得有些慌乱，仿佛是在逃避即将到来的灾难。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明军溃败时，明军阵前众多旗帜后边，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火炮发射声。那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撼着整个战场。 大明皇家陆军火炮团，装配的是十斤和十二斤佛郎机改良火炮，射程在三百至三百五十步。炮身和炮腹都是用钢铁铸成，坚固无比。 内部都镶嵌了铜制炮筒和炮腹，使得火炮更加耐用和精准。子铳外壳也同样是铜料制成，光滑而精致，气密性相比人民军的佛郎机改良火炮更胜一筹。 子铳又可以根据弹丸的不同，分为开花子铳、实心子铳、霰弹子铳。 因为科技局始终无法破解人民军的火药配方，所以一致同意装备这种大口径佛郎机火炮，通过增加填药量来提高弹丸射程。 也把计重单位由西方的磅，和人民军一样改成了通俗易懂的斤。 因为十斤和十二斤佛郎机火炮，最适合军队在野战中机动灵活，所以就被朱媺娖指定为火炮团标配。 皇家陆军的火炮被安置在有遮雨棚的车上，可由单马或双马进行拉拽，比人民军的炮车设计更加先进。 大轴距车身上的两个巨大车轮，不但可以适应各种路况环境，还能有效保持火炮在发射时的稳定性。 因为中华皇家陆军所使用的是传统颗粒火药，所以目前两军之间的三百步距离，正是火炮的最佳射击距离。 无数弹丸如同黑压压的雨点般，砸向了刚刚稳定下来的建奴军阵，其中有开花弹也有实心弹。 开花弹落地爆炸后，飞射出无数的铁屑钢珠，使方圆数米内的建奴骑兵人马具倒。 弹丸爆炸的威力巨大，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实心炮弹落地后往往都会再次弹起，蹦跳着将马匹拦腰砸断，人体被砸中后也是肢体破碎，尘烟中弥漫着红色的血雾。 整个战场，瞬间就变成了一片血腥的人间地狱，惨叫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豪格在听到火炮声响起后，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大呼一声“不好”。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可他还没来的及调转马头逃跑，就被一片火炮弹丸所笼罩。 其中一颗比拳头还大的实心炮弹，击中了他头盔上的枪缨。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上扫落在地，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当场就被摔的晕厥了过去。 身旁的亲兵慌忙下马去营救，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恐惧。唯恐主子爷受到什么伤害，他们这些巴牙喇亲兵，就会遭到军规的严厉处罚。 因为后金国八旗军规是：主帅被敌军俘虏或杀死，所有亲兵都会被斩首，连累家人沦为奴隶。 如果主帅在战场上意外战死，亲兵也必须要把主帅的尸体带回去，这样做还可以免除一死。 济尔哈朗所部距离明军四百步，所以他的五个小军阵并没有遭受到炮击。 可明军的炮火打击十分猛烈，硝烟弥漫，火光冲天。他也没办法去营救豪格，只能眼睁睁看着豪格所在的军阵，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和血腥之中。 只得命令旗语兵不停摇旗，让豪格所部立即后撤，脱离火炮的打击区域。他的表情凝重，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济尔哈朗猜测对面明军将领一定是出身辽东，因为这种阵前用旗帜遮蔽火炮的战术，袁崇焕曾经在辽东战场上多次使用。 当年努尔哈赤率领十万大军攻打宁远城，袁崇焕在宁远城头上秘密集中了十一门红夷大炮，然后用旌旗遮蔽。 努尔哈赤一时大意不察，在抵近城墙观察战况时，被城头遮蔽的红夷大炮炸伤不治身亡。 济尔哈朗看着被尘烟笼罩的阵地上，如鸡群炸窝一般四处奔逃的满蒙骑兵，心知这一仗他们败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沮丧，那曾经的嚣张和自信，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豪格在这场有预谋的炮击中，将会凶多吉少。因为不知道豪格是生是死，所以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 大明皇家陆军的一百门火炮，短时间内就向豪格所在的军阵内，疯狂输出了五轮火炮打击。 每一轮的炮击都如同末日的审判，让建奴军阵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和混乱之中。 第280章 猛打猛冲 伊宝忠在得到袁崇焕的冲锋号令后，就命令警卫员竖起大旗，率领人民军三个团冲出了圆形防御阵地。 他的声音如同雷鸣，响彻整个战场：“兄弟们，冲啊！为了胜利，为了人民军的荣誉！” 人民军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一般，向着建奴军阵冲去。他们的步伐坚定，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必胜的决心。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人民军士兵排列着整齐的队列，第一列火枪齐射后留在原地装填弹丸，第二列士兵就会快步上前举枪齐射。 五排士兵交替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每一轮的火枪齐射，都能对建奴军队造成一定数量的杀伤。 伊宝忠身先士卒，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游走在建奴军阵的外围，追杀着慌不择路的建奴小股溃兵。 他就如同天神下凡般势不可挡，身上的铠甲沾满了鲜血，他的斗志也感染了人民军士兵奋勇杀敌的高昂斗志。 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奋勇杀敌，毫不退缩。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也让建奴骑兵们感到了恐惧。 济尔哈朗一面派出三千骑兵阻击，一面亲率两千骑兵救援豪格，想尽可能把黄太吉的儿子救出战场。 他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决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豪格。 然而，人民军的冲锋势不可挡，他们的勇猛让济尔哈朗的阻击变得艰难，建奴军阵渐渐出现了全线溃退的势头。 当济尔哈朗的三千阻击骑兵冲过来后，伊宝忠立即就做出了战术调整，执行战前制定的第二套方案。 赵大龙率领五百骑兵为第一梯队，伊宝忠八百骑兵为第二梯队，李大虎率领一千六百名火枪兵为第三梯队。 从高空鸟瞰战场，双方兵马就如同两股洪流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快速奔腾着混合在了一起，黑乎乎一片难分你我。 战马踏地的轰鸣声，犹如滚滚闷雷，震撼着大地。双方士兵疯狂的呐喊声，仿佛要冲破云霄，混合在一起如同山崩海啸般震耳欲聋。 赵大龙没有使用他擅长的长枪，而是使用了一把更适合马战厮杀的弯刀，左右劈砍还控制着马速不减。 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击穿建奴军阵，为身后两个战斗梯队，分割建奴军队提供便利。 所以赵大龙和他的五百骑兵，必须要在攻击过程中猛打猛冲，始终让战马保持较高的冲击速度。 在冲阵过程中，建奴兵射出的箭矢如雨点般飞向人民军阵列，赵大龙身上的铠甲不断被击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但都没能击穿他身上的双层重甲。 可在与建奴骑兵的凶猛对冲中，危险也无处不在，赵大龙与一个建奴兵的马匹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在战马撞在一起的瞬间，纷纷从马背上跃起身体，不管不顾的在空中用刀砍向对方。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在巨大的惯性撞击中，建奴兵用刀砍到了赵大龙的头盔，强烈的冲击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赵大龙手中的刀，也狠狠的砍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却没能砍破敌人的兜鍪，随即就弯刀脱手，身体极速向地上坠落。 这一刻，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绝望，意识到自己落地后将会被马匹踩踏，只得无奈的把眼睛一闭，决定听天由命。 然而，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间，一只手抓住了他后背上的胸甲绑带，使他的身体悬空，没有坠落在地上。 很快就有其他骑兵伸手帮忙，把赵大龙拉上了战马，并渐渐放慢了马速。 赵大龙瘫在马背上，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对把他拉上马的士兵说道: “这匹马驮不动两个人，赶快再寻找一匹马过来。” “赵师长抓紧马鞍，我下去。” 那名士兵说完后，就毫不犹豫的抬腿跳下了马背，身体随着前冲的惯性奔跑了几步，又麻利的跳上了一匹无主战马。 赵大龙快速调整好身体，稳稳的跨坐在战马上，从马囊中摸出一个两斤重的铁骨朵。 他用双脚重重的蹬在马身上，战马吃痛，一声嘶鸣后就加快了奔跑速度。 五百人民军先锋骑兵的拼死冲杀，就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猛烈。只用了短短两刻钟时间，就杀穿了三千拦阻建奴的骑兵阵列。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一个瞬间，都对双方士兵充满了生死的考验。 当赵大龙率先冲到一处开阔地后，他勒住战马回头观看，却只看到不足三百骑兵跟了出来。 战场上的硝烟弥漫，视线被遮挡，让他的心情沉重而又焦急。 伊宝忠的八百骑兵，排列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阵列，正在他们冲撞出来的通道内快速跟进，为后方李大虎的火枪兵扩宽通道。 三角形的骑兵阵列，就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无情的撕裂着建奴军阵。 战场上到处都是混战的乱兵，士兵们的呼喊声、刀剑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血腥的画面。 赵大龙随即就想继续前冲，去追杀溃逃的建奴骑兵。可却被一名人民军骑兵挡住，对他说道: “赵师长，人马披甲激战两刻钟，马力已经吃不消了，还是下马休息一会吧！” 那名骑兵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担忧。 赵大龙这才反应过来，知道再继续打下去，用不了一刻钟战马就都要趴窝了，心中的热血渐渐被理智所取代。 为了能保持马力继续作战，他就带头跳下战马，将马匹身上的披甲解除，动作熟练而迅速。 松开固定马鞍的肚带，让大口喘息的战马能呼吸顺畅，有助于快一些恢复马力。 他见身旁的骑兵从马囊里摸出黄豆，又从口袋中取出人民军士兵标配的纸包红糖，咬破纸包后将红糖撒在黄豆上喂马。 赵大龙也伸手去摸马囊，发现里边果然有黄豆，就也依葫芦画瓢喂起了马。 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士兵们始终紧握着手中的燧发枪，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不断射击着企图靠近的建奴兵。 第281章 遵守承诺 喂完马后，士兵们又开始给燧发枪填装弹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没有一丝的慌乱。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时间，赵大龙看到伊宝忠率领第二梯队骑兵，也顺利冲出了建奴军阵，就大声喊道: “去除马甲和披甲，咱们只穿轻甲追击建奴溃兵，让那些辽东强盗也尝尝被人追着打的滋味。”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是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是！” 士兵们齐声应答后，就纷纷去除了马甲和身上的披甲，翻身跳上战马，小踏步驱动战马慢慢加速。 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准备给建奴骑兵以沉重的打击。 伊宝忠的第二梯队骑兵并没有披挂重甲，在冲出建奴军阵后，他就在马背上站直身体向后方观望，观察着战场上的敌我双方态势。 在看到李大虎的一千六百名火枪兵，正在列队交替前进，射击周边的建奴骑兵。火枪的射击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 因为此时后方通道周边，都是一些被人民军骑兵冲散的建奴兵，所以他们的行进十分顺利。 黄德公所率领的臼炮团，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不断对着企图汇集在一起的建奴骑兵进行炮击。 那一声声的火炮轰鸣，就如同死亡的丧钟，让建奴骑兵心惊胆战。 他们这种样式奇怪的臼炮，是由五名士兵分工配合，协同完成臼炮的警戒、运输、保养、装卸、发射。 当需要作战发射时，只需要将炮架挂钩与骡马分离，再把炮架分开作为炮车支撑。 调整好照门瞄准后，就可以对敌进行发射，整个过程只需要大约两分钟时间。 三名士兵配合清洗炮膛、填装弹药、点火发射，用时竟然只需要短短一分钟时间。 伊宝忠对身旁两名黄埔学校实习学员，说道: “你们两人不要再跟着我了，去明军中了解他们的武器、通信、战术、兵种、武备情况。 他们将来才是人民军的心腹大患，咱们要借这次合作的机会，把他们的情况摸清，将来向校长汇报。” 他的语气严肃，深知了解敌军情况的重要性。 袁崇焕看着人民军发起的冲锋，不但阻挡了另外一支建奴骑兵的救援，还成功撕裂了两支建奴军队之间的联系。 脸上当即就露出了赞赏的神情，对人民军的战斗力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就命令曹变蛟和卢象升率领骑兵，向被炮击方向的建奴军队发起冲锋。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充满了指挥者的威严。 配合前方冲杀的人民军，将建奴混乱的军队分割包围，或者是彻底打散建奴编制，让他们失去再次集结反扑的能力。 他手举着一台双筒望远镜，紧密观察着战场上发生的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战斗进行半个时辰后，他又命令何可纲的火枪兵分成四个小方阵，分列在火炮兵和辎重兵左右，全军缓缓向前方移动。 他的部署有条不紊，展现出了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 伊宝忠见袁崇焕果然遵守承诺，也就彻底放下了心，对身旁的通讯兵大声命令道: “命令全军集团行进，不可分散。咱们跟在赵师长后方，随时准备迎战大股建奴骑兵的阻截反扑。 给前边的赵师长打旗语，前行三十里后筑营休息，务必要保护好战马。 给后边的李团长打旗语，让他们多收缴战场上的马匹，其他的东西一样也不许捡拾，万不可与友军发生冲突。” 通讯兵领命后，就挥舞手中的信号旗帜，将他的命令传递出去。却引起了赵大龙的反感，此刻他杀意正浓，本打算对建奴溃兵穷追猛打。 济尔哈朗站在战场边缘的一处高地上，目光紧紧盯着眼前混乱而血腥的厮杀场面，心中就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焦急万分可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双眼中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紧握着佩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 然而，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明军的攻势就犹如汹涌的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势不可挡。 济尔哈朗深知，此刻的局势已然失控，如果继续硬拼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将士白白送死。 “吹响号角，全军撤退！” 济尔哈朗用近乎嘶哑的声音，下达了这道令他无比痛苦的命令。 亲兵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就吹响了撤退的号角。那悲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回荡，仿佛是对这场惨败的无奈哭泣。 但济尔哈朗并没有被失败冲晕头脑，知道多尔衮还在保安州坐镇指挥，全权负责对人民军的围剿作战。 “派出快马，将这里的战况报与十四贝勒知晓！”他大声吼道。 济尔哈朗在撤退的过程中，还不忘沿途收拢豪格部的溃兵。 他心里很清楚，这次战败并不是勇士们不肯出力，而是对面的明军武器太过于犀利造成的。 而这些溃败下来的士兵，不但是后金国最宝贵的武装力量，更是后金国保持稳定的基石。如果收拢并重新组织起来，依旧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然而，对于豪格的生死，他却已经爱莫能助了。因为在这混乱的战场上，豪格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硝烟之中，生死未卜。 济尔哈朗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盼着他福大命大，能在明军凶猛的炮击和掩杀中逃脱生天。 赵大龙率领着三百余英勇无畏的骑兵，如疾风般追在溃败的建奴兵身后。他们手中的火枪不断喷射出火焰，无情的收割着建奴兵的性命。 “杀！一个都不要放跑！” 赵大龙怒吼着，他的脸庞被硝烟熏黑，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这一次，赵大龙没有让士兵们去割取敌人的首级。而是考虑到在这紧迫的追击时刻，砍人头不但会增加战马的负担，还会耽误追击建奴溃兵的宝贵时间。 他要让敌人无处可逃，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雪恨。 战马奔腾，扬起了滚滚烟尘。赵大龙就犹如杀神附体一般，率领人民军骑兵一路追杀，狂奔了整整三十里。 第282章 一口回绝 赵大龙看着胯下的战马不断大口喘息，体力几乎耗尽时，才心有不甘的举起手，下令停止追击。 “原地筑营，等待后续部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人民军各部才陆续完成集结。 夜晚将士们去除沉重的甲胄后，围坐在篝火旁吃着干粮，兴高采烈的相互讨论着今日的杀敌趣事。 人民军士兵的疲惫身影，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沧桑，但他们的眼神中却依旧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伊宝忠静静的坐在篝火旁，听着赵大龙和李大虎相互吹嘘着各自在战场上的斩获。 “赵师长、李副师长，汇报一下今日的伤亡情况。”伊宝忠一脸严肃的说道。 赵大龙首先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敢死营目前还有不到三百可战之兵。没跟过来的那些兄弟们，都是在冲锋过程中受伤坠马，估计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伊宝忠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赵大龙的战损统计会如此含糊不清。 李大虎接着说道：“我的第三梯队，一共伤亡 281 人，牺牲 36 人，重伤 58 人，轻伤 187 人。 全部都是被建奴兵用箭矢所伤，多亏有黄德公跟在身后用火炮掩护，否则咱们的步兵，根本就无法单独应对建奴的骑兵。 我军此战中击杀建奴兵约 300多人，缴获战马175 匹，其它的战场物资全都让给了身后的黄德公。” 李大虎说到这里时向左右张望，见没有闲杂人员在场，就继续说道： “我还发现袁崇焕率领的这支军队，不但是全火器装备，作战中的弹药消耗量也高得吓人。 从开战他们的火炮就没有停歇过，多匹骡马拉动的战车比比皆是，真他娘富得流油。 如果哪一天，他们成为了咱们人民军的敌人，我估计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人民军很可能会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伊宝忠闻言，心中的忧虑更甚，说道: “这支中华皇家陆军，将来一定会成为咱们人民军的劲敌，我已经安排人去查探他们的军务情况了。 如今人民军无论是在武备上、财力上、兵力上、战术上，与他们对比都不占优势。 人民军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物资储备，去和他们在战斗中拼消耗。 这些情况，是我们所无法应对的，还是等救出校长以后，由校长来亲自处理吧！ 咱们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约束好人民军全体官兵，不要与袁崇焕的军队发生冲突。 哪怕是暂时吃一些亏也无妨，只要他们能遵守承诺，帮助咱们把校长救出来就可以。” 伊宝忠说到这里，就站起身来，看了看营地中围坐在篝火旁的士兵，继续说道: “让士兵们吃过饭后都早些休息，李副师长安排火枪兵团士兵警戒。 寅时我会率领八百骑兵出营，继续向北追击建奴溃兵，不能给他们重新集结的机会。” “你留下来指挥，我带兵出征。”赵大龙对伊宝忠的这个安排很不满意，当即就表示反对。 伊宝忠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赵大龙，知道他又犯驴脾气了，就只得无奈的说道： “那好吧！明天你们一人双马，向北追杀八十里范围内的建奴溃兵。 如果遭遇到大股建奴军队时，就立即停止北上，等待后方大部队到达战场后在与之交战。咱们……” “哼！”赵大龙很不耐烦的重重一哼，站起身后就要离去。 伊宝忠见状，一脸急切的向前两步，拉住赵大龙说道： “赵师长，校长辛苦攒下来的家底已经不多了，仗咱们必须要打下去，可伤亡也一定要控制好。” 赵大龙离去的脚步不由一顿，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知道了！” 李大虎看着走远的赵大龙，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伊宝忠，忧心忡忡的说道： “伊师长，咱们军中的战马数量不超过一千二百匹，如何让八百骑兵一人双马？” 伊宝忠深吸了一口气，向他解释道： “我刚才已经派人去找袁崇焕借了，希望他能支持咱们五百匹战马。 我想他也希望咱们人民军冲杀在前，来减少皇家陆军的伤亡。” 李大虎知道伊宝忠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着急救出被围困的马超，也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此刻，袁崇焕的营帐中，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当他听闻伊宝忠请求连续作战时，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反而是当场就一口回绝。 他看着来送信的人民军士兵，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回去告诉伊师长，我军的两千骑兵会连夜北上，不会给建奴军队再次整军备战的机会。 人民军将士连日来作战很辛苦，就安心留在营地里好好休息一夜，外围警戒我自会安排。 五百匹战马和军需物资，我会在亥时前派人送过去。” 何可纲见人民军士兵离去后，就有些不解的问道：“袁中使，你为何不同意人民军继续冲在前边？” 袁崇焕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解释道： “公主在来信中再次特别交代，让我务必保护好马超的人民军，不要让人民军在此战中损失过大。 如果马超在损兵折将后心灰意冷，放弃继续前往神木县，而是返回济南二虎山休养生息。 朝廷就一定会出重兵对他进行围剿，逼着马超扯旗造反，由朋友变成敌人。” 孙传庭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公主殿下说的对，绝对不能把马超和他的人民军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将会是大明国的一大损失。 三千人民军的战斗力，不但可以完胜五千建奴骑兵，还可以碾压一万边军，或者是三万卫所兵。 我支持袁中使做出的决定，接下来的战事应该由咱们皇家陆军来主导。” 何可纲叹息一声后，也点头说道：“那好吧！让人民军暂时退下来我没意见，但也请袁中使能谨慎用兵。 皇家陆军是公主殿下的心血，是花费百万两白银堆出来的宝贝疙瘩，可万万不能毁在咱们手里。 公主殿下在北京不惜得罪朝中百官，对咱们这些人也是无限信任，咱们可不能让公主失望。” 第283章 无比惆怅 袁崇焕站起身来，望着帐外星光璀璨的夜空，无比惆怅的说道: “咱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不能辜负公主的信任，为大明的社稷稳固立下一份战功。 诸位将军连日奔波，也都回营早些休息吧！” 夜越来越深，营地中原本熊熊燃烧的篝火，也渐渐变成了一堆堆暗红色的火炭，士兵们都进入了梦乡。 然而，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这片大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伊宝忠、赵大龙、李大虎等人，在得知袁崇焕的这个决定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站在营地中，彼此对视，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伊宝忠紧锁着眉头，疑惑的说道：“袁崇焕此举令人费解。他为何会对我们人民军这么好？” 赵大龙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管他呢！既然他让咱们休整，那就休整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大虎则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说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袁崇焕的心思难以捉摸，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伊宝忠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赵大龙对此却不以为然，他大大咧咧的走到篝火旁，很惬意的躺了下去，仿佛对袁崇焕的反常举动毫不在意。 在他的心中，只要袁崇焕现在不是敌人，愿意出兵去救援五公子，并且能给他上阵杀敌的机会就足够了。 至于以后双方是敌是友，他赵大龙决定不了，只要将来能有五公子来主持大局，那他自然就无所畏惧。 这一夜，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枪炮声、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曹变蛟率领着两千骑兵，凭借着出色的战术和火枪火炮的犀利，在只付出百人伤亡的代价下，就成功剿灭或驱逐了周边五十里范围内建奴溃兵。 一路追击，终于赶上了济尔哈朗率领的一万多主力军团。双方在这漆黑的夜晚中，各自派出众多斥候小队展开了较量。 由于双方都对黑暗充满了恐惧，不敢贸然发动大规模的军团作战，只能在暗中相互试探，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营地时，士兵们就开始为新一天的战斗忙碌起来。 皇家陆军的两千骑兵，在对建奴溃兵经过一夜的袭扰征战后，一个个面带疲惫的列队返回营地。 伊宝忠和赵大龙站在营地边缘，望着皇家陆军的骑兵队伍，心中都不禁感觉到五味杂陈。 他们知道，这里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未来的挑战就已经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可皇家陆军的底细他们却只是略知皮毛。 “袁崇焕果然是一位帅才，皇家陆军在大明国，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伊宝忠喃喃自语道。 赵大龙握紧了拳头，说道：“不管怎样，咱们人民军也不能示弱。 五公子能在短短的四年时间内，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带领我们建立起三个师的人民军，他就一定会有办法应对未来的任何挑战。” 虽然人民军与皇家陆军击败了建奴军队，但战争的局势依旧变幻莫测。 建奴军队虽然遭受了重创，然而，战争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止。 济尔哈朗积极收拢兵马，在第二天午后就已经集结了一万八千兵力，成功抵挡住了卢象升、曹变蛟、孙传庭的轮番冲锋。 建奴军队的反击随时可能到来，人民军和皇家陆军也展开兵力，时刻准备迎接新的一场大战。 袁崇焕的军令很快就被送了过来，派人民军去保护大军左后翼的安全，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难以理解。 “袁崇焕究竟是何用意？难道他想在这里和建奴军对峙吗？”伊宝忠心中暗自揣测。 但军令如山，他也不敢违抗。于是，伊宝忠果断命令人民军做好防御任务的同时，严密监视皇家陆军的一举一动。 因为这次战败发生得太过突然和意外，建奴军中的补给物资，几乎丢失殆尽。 可周边村镇中的明国百姓，早就被他们之前的坚壁清野政策杀光、烧光、抢光了。 如今的他们，真可谓是陷入了绝境，天怒人怨，也算是自食其果。 袁崇焕站在阵前，看着两军阵前十多里的范围内，分散着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建奴阵列。 他心知，这些建奴是怕了皇家陆军的火炮犀利，不敢再大军团集结对峙，不由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建奴军队根据起伏不平的地形，挖掘出来了很多壕沟和矮墙工事，企图遏制皇家陆军快速北上的势头。 “命令曹变蛟所部退到大军右翼休整，今天上午他们没有战事安排。 命令黄德公率领臼炮团顶上来，与孙传庭的火枪兵团配合，在两军阵地中央位置上，清理一条通道出来。 何可纲的重炮团和卢象升的骑兵团配合，在建奴军阵左翼展开攻势，把建奴军队往保安州方向驱赶。” 袁崇焕沉着冷静的下达着作战命令，似乎对此战的必胜充满了信心。 几名旗语兵得令后，迅速爬上指挥战车顶部的了望平台，对着不同的方向，挥动手中红黄双色小旗，向各作战部队传达袁崇焕的命令。 明国军队所采用的旗语，一直沿用黄帝所创的“五方旗”，是由青、红、白、黑、黄五色旗帜组成，以对应八卦中的震、兑、离、坎、中宫。 结合易经五行的理论，则是对应金、木、水、火、土的运动变化，寓意相生相克又绵绵不息。 其中青旗代表东，红旗代表南，白旗代表西，黑旗代表北，黄旗则代表军队统帅所在位置。 马超在建立黄埔学校过程中，根据后世的摩斯密码改良了旗语，用颜色特别鲜艳的红黄两色小旗，编排出差异很大的十二个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代表一个数字，还有代表停顿和结束的辅助动作，防止旗语在传递过程中发生混乱。 密码本上共有常用口令三十条，复杂口令二十条，每两个数字结合就代表了一个口令。 这种方法不但操作简单，命令传达也是简洁明了，不易发生信息混乱的情况。 第284章 全军出击 当初上海工业区军事局的众多将领，在获悉人民军这份旗语情报后都是视如珍宝，将密码本上的内容增加到了九十条。 还为此专门成立了通讯兵岗位，经过培训后与警卫员一起，被分派到百户以上军官身边听候调遣。 这样就可以杜绝将领暗中豢养私兵，利用职权营私舞弊贪赃枉法，使朱媺娖牢牢掌控住了中华皇家陆军的最高指挥权。 建奴军队辛苦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在皇家陆军大口径臼炮高弧线弹道，以及开花弹丸的打击下，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 那些在壕沟和矮墙工事中躲藏的射手，在臼炮的打击下简直是无处遁形，被炸得肢体破碎，惨不忍睹。 建奴士兵对此感觉惊恐万分，纷纷抱着头不管不顾的往后方逃命，在死亡的威胁下早就将军法抛之脑后了。 济尔哈朗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被溃逃士兵气得怒发冲冠。他的脸色铁青，双眼通红，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济尔哈朗愤怒的咆哮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军中为什么会有那种外观丑陋，还射程近、射速慢、精度低的大口径臼炮。 可那些丑陋的臼炮，简直就是阵地防御作战中的大杀器，可对野战着称的后金国骑兵使用，这简直就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难道这支明军的主将，不但是一位辽东老将，还是一位能掐会算的神仙吗？ 他在开战之前就算出自己会用壕沟矮墙工事，在这里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才会提前做好应对这一切的准备吗？ 可济尔哈朗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皇家陆军这种样式丑陋的臼炮，就是专门针对人民军设计制造出来的。 人民军引以为傲的坑道防御、矮墙工事、火枪阵列、城池防御，臼炮都有着致命的打击效果。 也可以说，现在一起并肩战斗的两支明国火器新军，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以战胜对方而展开训练的。 这里的战斗进行了三个多时辰后，虽然双方的士兵伤亡都不大，可战场上的态势却变得明朗起来。 皇家陆军相继完成了袁崇焕的作战意图，在两军阵地中间和左翼位置上，各自开辟出了一条平坦的通道。 人民军八百骑兵和一千五百火枪兵，在左翼阵地上快速集结，准备再次投入到寻找中。 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等待着冲锋命令的下达。 皇家陆军的两千骑兵和两千火枪兵，在阵地中央位置完成集结，只等待着袁崇焕下达的突击命令。 济尔哈朗看到大势已去，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时，他收到了多尔衮派人送来的书信。 多尔衮的书信仿佛就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陷入绝望的济尔哈朗看到了一丝希望。 在信中，多尔衮并没有指责济尔哈朗的轻敌战败，而是宽慰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因为一时的失败而愤怒急躁。 书信的大意是：“目前长城一线的明国边军纷纷异动，看样子是在策应人民军在这里的战事。 估计明国境内的大批军队，也应该正在向内长城一带汇集，事态变化越来越不利于八旗兵久战。 你若能与之一战，就率领大军交替掩护，缓缓退到保安州北部李家梁一带会和。 如果不能与之一战，就率领大军快马加鞭往北撤离，尽可能将手中的兵马全部带出长城，以后等待机会，再回来报仇雪恨也不迟。 但无论如何，都应该尽最大可能把豪格找到，是死是活也要回去给大汗一个交代。” 济尔哈朗在看过多尔衮的书信后，整个人仿佛被从沉重的枷锁中解脱出来，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松弛下来。 那双原本充满焦虑和不安的眼睛，此刻也多了一丝清明。然而，这丝清明中却依旧夹杂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他望着眼前混乱的战场，士兵们惊恐的面容在他眼中不断闪过，至于豪格的生死，他此刻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济尔哈朗心里很清楚，自己当下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带领剩余的兵马尽快去与多尔衮会合，至于豪格，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当想到黄太吉那暴躁的脾气和残酷的手段，济尔哈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要能得到多尔衮的支持，或许还能在黄太吉面前保住一条性命。大不了就去和兄长阿敏一同被圈禁，那也比现在就死在战场上要好。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放弃防御，全军向北撤退！” 他的命令通过旗语和号角声，很快就传达到了各个作战单位。士兵们听到命令后，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向北奔逃。 济尔哈朗骑在马上率先逃命，还不断挥舞着马鞭，催促着士兵们加快速度。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战场，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但他也知道，此刻的坚持只会带来更加惨重的损失。 就在袁崇焕即将下达总攻命令的前一刻，建奴军队的迅速撤离，让明军阵营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袁崇焕望着远去的建奴军队，扬起手中的佩剑，大声吼道：“全军出击！” 人民军和皇家陆军的一万多士兵，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建奴军队撤离的方向冲去。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震耳欲聋。 赵大龙心中憋着一股劲，暗中和皇家陆军较上了劲。他挥舞着手中的马刀，率领着人民军拼命追击。 这场追逐战虽然没有昨日的战况激烈，但双方兵马都是铆足了劲一路狂奔。 渐渐的，建奴军队凭借着精湛的骑术，把追击的人民军和皇家陆军，都远远甩在了后边。 当赵大龙终于肯下令停止追击时，他的部队已经一口气追出了百里。士兵和马匹都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赵大龙跳下战马，大口灌下几口水后，就开始统计出征士兵的伤亡和斩获。 可当他获悉到统计结果时，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自己一方伤亡三十六人，而斩获却只有区区不足百人。 第285章 鼓舞士气 更让赵大龙感到心痛的是，在这场长途奔袭中，人民军战马因为得不到休息，竟然累死了一百一十六匹。 这对于人民军骑兵团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不远处的皇家陆军营地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燃烧起了十多堆篝火，空气中弥漫着马肉烧烤的香气。 皇家陆军的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相互之间欢声笑语，似乎正在享受着胜利带来的喜悦。 赵大龙和几名军官围坐在篝火旁，艰难的咀嚼着干硬难吃的行军粮，心中充满了不悦和嫉妒。 “真是一群败家子，累死了那么多战马一点也不心痛，还有心情在那里吃肉玩闹。” 赵大龙气愤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怨气。 一名人民军连长听了，脸上不禁露出羡慕的神情，说道： “赵师长，以前总听人说明军将领克扣粮饷，士兵都是一群营养不良的病夫模样。 可皇家陆军里的这些兵，怎么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的模样？” “是啊！昨夜他们打了一晚上，不但没有夜盲症，体力怎么也都这么好？ 今天一路追着建奴溃兵过来，咱们人民军是不到射程不开枪。 他们那些败家子却是不管不顾，一边骑马一边开枪，我还看到有的人竟然冲天上鸣枪。” 一位从黄埔学校毕业的连长也忍不住抱怨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赵大龙见话题有些跑偏，就瞪大眼睛，提高音量说道： “老子当年随着老爷行伍多年，明军卫所兵是个啥吊样能不知道吗？ 他们平日里就是将领家中的奴隶，辛辛苦苦的种地，一年到头却还吃不饱肚子。 打仗的时候，士兵穿着破破烂烂的鸳鸯战袍，就如同乞丐一样去战场上为当官的卖命。 一人发一个铁矛，还要自己去找木杆安装。战场上用来保命的铠甲想都别想，也只有将领家中养的亲兵才能拥有。 所以出征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拿盾牌，那玩意死沉死沉的，体力根本吃不消。” 赵大龙越说越激动，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然而，当他说完后，却发现篝火旁的几名军官都是一脸的诧异。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仿佛是在说：“你不要再诓骗我们了，我们都已经亲眼看到了。” 赵大龙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皇家陆军的底细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却可以肯定。 那就是他们不同于明国的任何一支军队，完全是效仿咱们人民军，训练出来的一支新军。 他们背后有中华总商会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大金主支持，才会这样财大气粗，肆意挥霍。 伊师长已经把他们视为人民军的最大威胁，并且认定他们日后，也必定会成为咱们人民军的敌人。” 那名黄埔学校毕业的连长听后，当即就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大声说道： “赵师长，咱们人民军只要有校长在，那些败家子绝对成不了气候。 校长从十三岁开始创业，短短几年时间就训练出了人民军，创建了一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热武器作战理论。 他们那些君主专制思想训练出来的兵，就算拥有再多的火枪火炮，在咱们人民军面前，也只是一群不知为何而战的土鸡瓦狗。 他们效仿到的只是咱们一些皮毛而已，黄埔精神他们学不去，也学不会。 他们的金主靠山再厉害，也不可能在长期得不到收益的情况下，去支持他们和咱们人民军打消耗战。 校长为了华夏百姓免遭建奴掳掠，才会放弃马家村产业北上作战。 只要咱们能打赢这一仗，等到了神木县就会获得一块稳定的根据地，重新开设工厂赚取财富。 也许用不了两年时间，就可以如校长所愿，人民军就能成为一支高标准的全火器军队。 到那个时候，试问天下还有何人敢与人民军交锋？” 那位连长的一番话慷慨激昂，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讲得好，精彩！”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鼓掌叫好。 “人民军万胜！”的呼喊声，很快就响彻整个营地。 聚集在篝火旁的人民军官兵们，情绪也被彻底点燃。他们纷纷开始讲述起马超种种传奇，分享着马超传授给他们的新思想。 赵大龙的沮丧情绪也一扫而空。他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五公子曾经在师团会议上讲过，人民军是一支有别于明军的人民军队。 这天下所有的军队都是特权阶层，用来维护他们的特权享乐，镇压天下百姓的暴力机器，也是全天下老百姓的共同敌人。 人民军要推翻特权阶层统治，让天下百姓拥有国家的管理权、参政权、监督权的暴力机器。 黄埔精神是人民军的灵魂，火枪火炮是人民军的脊梁，热火器战术应用是人民军的大脑。 伊宝忠和母贤君也在会议上讲过，马校长是咱们人民军的心脏。只要有五公子在，人民军就会不断创新，不断发展，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一向大大咧咧且不善言辞的赵大龙，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说家。 他的话语充满了力量，让原本有些失落的士兵们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个时候的篝火旁，已经聚集了上百名人民军官兵。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非凡。 一名黄埔学校毕业的军官，更是带头唱起了军歌： “大刀向建奴的头上砍去， 人民军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勇敢的人民军，后面有华夏的老百姓。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 冲啊！ 大刀向建奴的头上砍去， 杀！杀！杀！” 人民军士兵们跟着一起唱了起来，歌声激昂，充满了斗志和勇气。 在这热烈的氛围中，赵大龙仿佛看到了人民军未来的辉煌。 他知道，只有在马超的领导下，人民军上下才能团结一心，有能力去战胜一切敌人，实现心中的理想。 夜渐渐深了，士兵们的军歌声却依然在营地中回荡。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以及对胜利的渴望。 第286章 全军追击 第二天清晨，当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后，人民军营地内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士兵们打理好马匹后，就开始收拾行装，继续踏上了向北救援马超的征程。 这场战事的顺利程度，远远超出了袁崇焕之前的推测。 在付出极小代价的情况下，赵大龙率领的人民军和曹变蛟率领的皇家陆军骑兵团，就一路追杀建奴溃兵向北行进了二百多里。 他们的马蹄声如疾风骤雨，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第三日下午，两支骑兵先锋队伍，前后到达了第三师设置的防御阵地。 远远望去，天空中数以千计的乌鸦如同一片黑云，不断的盘旋着。落下一群，又惊飞一群，那聒噪的叫声令人感到心烦意乱。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恶臭，伴随着阵阵北风，向着南方不断蔓延。 这股恶臭仿佛具有生命的飞虫一般，狠狠的撞击着人们的鼻腔，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末世的感觉。 当他们逐渐靠近防御阵地时，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防御阵地内外两百步的范围内，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的战斗景象。 随处可见的腐烂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则被血水浸泡得肿胀不堪。 比比皆是的壕沟矮墙工事，如今也已残破不堪，仿佛是在诉说着曾经发生的惨烈战斗。 遍地都是战斗厮杀中留下的血污，黑红黑红的一片，落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嗡嗡作响。 连同火焰燃烧过的黑色痕迹，仿佛把大地都染成了黑色的豹纹，让人看到后感觉心中无比的压抑。 第三师防御阵地内每隔几步远，就会有一处用沙袋堆起的圆形防御工事。工事里是用来躲避炮击的坑道，这些坑道中同样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由此可见，防御阵地内不但发生了十分惨烈的近身肉搏，还曾经遭受过大规模火炮打击。 赵大龙急忙从战马上跳下双脚刚一落地，便就慌慌张张的跑入防御阵地中。 由于他的突然闯入，立即就惊起了一群群可以遮蔽天空的苍蝇和乌鸦，那场景犹如末日降临。 人民军的士兵们跟随着赵大龙，踏入这片死亡之地。看着地上残破尸体上蠕动的蛆虫，士兵们用手驱赶着不断撞击面门的苍蝇。 终于，有人再也忍受不住了，俯下身体哇哇的呕吐起来，随后就发出了一阵阵哽咽的哭泣声。 赵大龙踩踏着地上的腐尸液体，举步维艰的向前走着。他的脸上满是茫然和震惊，眼神中透露出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走向防御阵地的中央位置，在这里，有一片燃烧的灰烬，应该就是马超指挥作战的中军大帐。 “赵师长，你看北方，那边有很多向外延伸的火炮车辙。应该是校长率军突围的方向，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向北继续行军，去救援校长他们吧？”一名军官焦急的说道。 赵大龙听闻提醒，也从惶然无措中惊醒过来。他意识到，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再救援什么了。 而马超肯定是随残部向北突围，正在被数倍于己的建奴军队围追堵截。 他的心中瞬间就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大声吼叫着向防御阵地外跑去。 “全军向北，全军向北。”赵大龙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悲痛。 曹变蛟并没有进入防御阵地中查看情况，而是骑马奔向了阵地西侧的那处土坡。 在这里，他能够俯瞰整个战场的全貌。他的目光扫过那一片惨不忍睹的战场，心中被遍地尸首的满目疮痍所深深震惊。 他不禁感叹人民军如钢铁般的反抗意志。如果换做大明国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在这样狭小的防御阵地中，抵御住数万建奴大军一个月的三面围攻。 曹变蛟见赵大龙率军向北而去，就对身旁的警卫员说道： “快去向袁中使汇报，咱们来晚了。根据战场上的尸体判断，马超应该是在七天前向北突围了。 估计是想进入鸡鸣山躲避建奴军队，但这里的战况惨烈，估计他生还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我会继续配合人民军向北行军，寻找人民军突围后的行迹。” 曹变蛟讲述完后，就一夹马腹，带领着队伍向北方而去。 赵大龙一路上，发现路旁有很多人民军士兵的无头尸体。那些无头的躯体静静地躺在路边，仿佛是在向他们控诉着战争的残酷。 沿途还有数量众多的散落武器、盔甲、粮食，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一片狼藉。 建奴兵把人民军士兵的头颅，用绳子挂在路旁的树上泄恨。那一个个狰狞的头颅，空洞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赵大龙一马当先，他的脸上早就已经布满泪痕。他一路走来，看到了数以万计的尸体，让他的心仿佛被刀割般痛苦。 此时又看见路旁倒毙的人民军尸体，和在树上悬挂的人民军士兵头颅，在风中左右晃动，赵大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哀，放声哭了出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心中反复念叨着：“五公子你在哪？我来了！” 火红的夕阳晚霞中，大地也被染成了红色。放眼望去，尽是红色的山峰，红色的森林，红色的土地。 那如血的余晖，仿佛是无数人民军战士用鲜血染红的。 赵大龙来到了鸡鸣山谷口时，却看到了更多的人民军士兵尸体，和大量被炸毁的火炮车。 破碎的燧发枪零部件散落在地上，这是人民军士兵手册上最后一页的军规。 “战斗至最后时刻，炸毁火炮，折损枪支，破坏装备，唯有一死方可称为光荣。” 人民军骑兵们分散在战场上，他们的心情沉重而复杂。心中既想寻找到熟悉战友的尸体安葬，又害怕看到熟悉战友的尸体而伤心。 每一具尸体都可能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每一次的发现，都可能是一次心灵的刺痛。 “赵师长，这里的战斗大约发生在五日前，发现了一西一北两条突围痕迹。 北侧是沿着山路继续前进，行军痕迹中有炮辙；西侧是进入了一片山林中，通过行军痕迹观察，应该全部都是步兵。” 这时，一名黄埔学校毕业的连长，跑过来向赵大龙汇报情况。 第287章 死不瞑目 那位连长的汇报给赵大龙带来了希望，他急切的反问道：“蔡昌军，你判断五公子应该在哪个方向？” 蔡昌军略一思索后说道：“孔师长在从防御阵地突围时，曾经派出轻步兵向南侧佯动吸引建奴主力，然后才全军向北突围。 在这里，他也有可能会再次派步兵向西侧山林佯动，然后率领主力保护校长继续向鸡鸣山突围。 所以我判断校长一定会和孔师长在一起，继续向北突围的可能性最大。” “全体集合，继续北上。”赵大龙当即就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然而，赵大龙急切救主的心情，并没有感动上天。随着太阳落入地平线，大地也渐渐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黑暗就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吞噬着天地间的一切光明，给赵大龙急切救援马超的希望，也带来了更多难以预测的变数。 曹变蛟看着点燃松枝火把的人民军士兵，一边走一边搜索呼喊。他又看了看身边疲惫的士兵，还有胯下不住打着响鼻的战马，无奈命令道： “停止前进，全军原地筑营休息。晚上多派斥候，加强十里范围内警戒。 立即派人回去，把这里发现的情况，如实向袁中使汇报。” 赵大龙此刻已经急得双眼通红，因为越来越多的尸体，也让他意识到危险，马超这次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仍然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向北搜索。 终于，有一名士兵向他这里急匆匆跑来，却哽咽着说道：“赵师长，前边发现了孔师长的遗体。” “啊！” 赵大龙和听到这个噩耗的所有官兵，都被惊吓的叫出了声，如同被石化般呆立当场。 这个噩耗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这支继续向北突围的人民军，已经在走投无路中全军覆没了。 如果马超和主力一同行动，那孔令久的战死，就也代表着马超已经殒没在乱军之中了。 赵大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呜呜的痛哭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 孔令久的遗体被建奴兵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的吊在一棵树上，身上插满了二十多支箭矢。因为没有血液沿着箭矢流出，可以判断他是在死后遭受到建奴虐尸的。 赵大龙看着孔令久的遗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咬着牙发誓，一定要为孔令久和所有牺牲的战友报仇雪恨。 孔令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生前的灵动和光亮，变得浑浊暗淡。 仿佛是还有未了的心愿让他不甘闭眼，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不甘和遗憾。 这时，有士兵将孔令久的尸体，从树上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他们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是怕再次惊扰了这位已经逝去的英雄。 士兵们的每一个动作中，都充满了对英雄的敬意和悲痛，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蔡昌军将孔令久身上的箭矢一根根剪断，每剪断一根，都仿佛是要为逝者减轻一份痛苦。 那一根根箭矢，都深深的镶入了孔令久的身体里，蔡昌军多次努力也无法拔出后，才不得不采用这种剪断箭杆的办法。 赵大龙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孔令久的眼睛合上，他的眼中满是悲痛的泪水。 他这双手，曾经挥舞着刀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的颤抖。 赵大龙哽咽着对身旁哭泣的士兵们，轻声说道：“快去找，一定要把五公子找到。” 他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深深的绝望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士兵们强忍着泪水，脚步声沉重而急切，继续在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上搜寻着，希望能快一些查找到马超的行踪。 一直忙碌到后半夜，在这片战场上共收集到了三百八十三具人民军士兵的遗体。 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马超和直属机关的人。这让已经陷入绝望的赵大龙，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他心中始终坚信，马超肯定还活着，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赶去救援。 那一点点的希望之光，在他心中就如同一盏明灯，照亮着他前行的道路。当即，他就下令返回鸡鸣山谷口。 赵大龙要去寻找向西突围的人民军行踪，可他的话刚说完，却遭到了蔡昌军等一众军官的反对。 “赵师长，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 士兵们连日作战已经人困马乏，如果现在贸然弃马入山，黑夜中怎么能寻找到行军踪迹？ 就算能找到了校长他们，咱们哪里还有战斗力，去与建奴军队作战？” “赵师长，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了，也听不到周围有枪炮声传来，可以肯定方圆二十里范围内没有战事发生。 贸然在夜间入山，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还请您能三思。” 军官们的说话声急切而诚恳。赵大龙的眉头紧锁，眼神中虽然透着深深的不甘，但也明白蔡昌军他们的话不无道理。 “嗨！全军原地休息，明日一早入山。”赵大龙无奈地说道。 蔡昌军见赵大龙不再坚持，也就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赵师长，咱们应该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伊师长知道，咱们连夜筹集到充足的弹药补给后，再组织兵力入山也不迟。 特别是手榴弹掷弹筒，在地形复杂的山地作战中，可以为步兵提供火力掩护。” 蔡昌军的语气平静而坚定，试图让赵大龙能冷静的思考当前的局势。 赵大龙闻言，却把眼睛一瞪，训斥道：“放屁，五公子现在处境危险，哪里还有时间等手榴弹掷弹筒？ 明天一早我先带一百人入山，你们留下等着伊宝忠他们到来。”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嘶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露出他内心的极度焦虑。 “师长息怒，属下是怕疲惫之军不能适应山林险阻，遭遇到建奴军队后不但完不成救援，反而还会陷入险地。” 蔡昌军毫不退缩，目光坚定的看着赵大龙。他的身体站得笔直，仿佛一棵挺拔的青松，并没有因为赵大龙的怒火而有所动摇。 第288章 是非之地 赵大龙看着一脸严肃的蔡昌军，知道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是自己刚才有些太急躁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从挎包中取出行军干粮，递给蔡昌军说道： “我心里着急，不能再等了。你留下来和伊宝忠讲清楚这里的情况，让他看着做出安排吧！ 你们也忙了一天一夜，还是先坐下来吃点干粮，一会早点休息。” 赵大龙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 蔡昌军接过干粮，轻声说道：“估计校长他们已经深入鸡鸣山五十里了，否则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应该能听到一些枪炮声传出来。 当年在黄埔学校中，校长曾经给我们讲过一些山地作战的常识，所以我相信校长在此战中，一定能够顺利突围。”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的信念，仿佛马超的教导还在耳边回响。 伊宝忠等人到达这里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当他得知这里的情况时，当即就被吓得脸色惨白。 他赶忙派人去通知袁崇焕，也不等待回复，就匆忙下令人民军脱离皇家陆军，火速前往鸡鸣山谷进行支援。 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一刻也不愿再耽搁。 在途经第三师防御阵地时，他站在高高的土坡上俯瞰战场全貌，也被这里的惨烈情景惊呆了。 那满地的尸体、残破的工事、燃烧的灰烬，无一不让他感到触目惊心。 伊宝忠留下了两百名人民军士兵，安排他们与皇家陆军将这里的战场清理干净，把阵亡战友的遗体集体掩埋立碑。 “兄弟们，安息吧！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伊宝忠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坚定的决心，仿佛是在向上天诉说着人民军的不屈。 他在沿途又留下了两百士兵，收集阵亡士兵的遗体，运回第三师防御阵地中一同掩埋。 两个多月前，近万人民军士兵雄赳赳气昂昂奔赴战场，没想到这么多战友会在这里客死他乡。 虽然大家平时都在说什么，“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可真当他们看到朝夕相处的战友阵亡，领略到战争的血腥残酷后，除了悲哀，哪里还会有半分豪迈。 当初的所谓豪言壮语，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有深深的痛苦和无尽的哀伤在心中蔓延。 到达鸡鸣山谷口，蔡昌军向伊宝忠详细介绍了这里发现的情况。 伊宝忠抬头看着绵绵不绝的鸡鸣山，又看了看集结待命的一千多名人民军士兵。他却做出了一个令人大感意外的决定。 “蔡昌军，你和王小强现在就骑快马赶回桑干河南岸，告诉四公子、王先生和母先生。 就说保安州这里的情况很不乐观，让他们立即摆脱曹文诏的监视，秘密绕道山西返回二虎山。” 伊宝忠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但为了人民军的未来，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伊师长，你是不是认为五公子他……”李大虎急切的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不！我认为校长一定会平安无事，此刻正在鸡鸣山某处暂时躲避。” 伊宝忠当即就打断了李大虎的话，给出了一个众人都翘首以盼的答案。 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是要用这句话语，给所有人注入信心和勇气。 随即他就命令身边跟随的一众军官离去，做好入山搜救的准备工作，只留下蔡昌军、李大虎和王小强三人面授机宜。 他见身边再无旁人，就压低声音说道：“不妨和你们说实话吧！建奴军队已经在撤往张家口堡方向，估计是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校长进入鸡鸣山生死未知，可如今南边的保定兵，西边的宣府兵，东边的昌平兵都已经围过来了。 他们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赶过来？ 校长在筹建人民军的时候，曾经拒绝了大明朝廷送去的银子和粮食，还将北京送来的监军太监轰走。 现在人民军经此恶战后损失过半，弹药储备和军需物资也消耗殆尽。 你们都想一想，建奴军队都已经撤走了，接下来明国那些兵马会做些什么？” 伊宝忠的说话声低沉而嘶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块巨石般压在三人的心头。 “趁火打劫，以绝后患！”王小强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八个字，他的脸色阴沉，眼中充满了愤怒。 “那群王八蛋，真是欺人太甚，老子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非弄死崇祯那个昏君不可。” 李大虎当即就怒不可遏，他脸上的刀疤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破口大骂道。 “慎言！”伊宝忠的两个字，就让李大虎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伊宝忠看着因为心中愤怒，而满脸涨红的李大龙，唯恐他再口不择言、扰乱军心，就继续说道： “李副师长，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静下心来听我的安排吧！ 我会带三百人入鸡鸣山，去与赵师长他们会和，想办法把校长救出来。 你带着剩余的两千人民军士兵，留在这里安葬好阵亡的兄弟们，完事后，就借口回桑干河南岸去接家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军中还有一千三百匹战马，你们一日行军百里，应该问题不大。 往南进入太行山深处隐蔽行踪，能带多少人回去，就尽可能带多少人回去。 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在太行山中扎下根，与二虎山留守的兄弟们取得联系。” 伊宝忠的语气严肃而坚毅，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放心吧！我李大虎本就是山匪出身，只要入了山就是如鱼得水。 五公子的这些家底已经不多了，我会把他们都当成宝贝疙瘩看护好。 你和赵师长找到五公子以后，也要想办法早点回家，我等着你们。” 李大虎紧紧握住伊宝忠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仿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第289章 进山救援 伊宝忠看着李大虎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中已经满是生死离别的泪水。 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次分别，或许就是永别。但为了人民军的未来，为了马超的安危，他们都将会义无反顾。 伊宝忠神色凝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红色香囊，交到了王小强手中，对他说道: “小强，你把这个交给莲儿，告诉她我没有保护好校长的安全，没有脸再回去见她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目光低垂，仿佛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失败和无能。 “师长，你这是要干什么？”王小强一脸诧异的问道。 “小强，我当年流落到人力市场朝不保夕，承蒙校长把我救出火海。 供我吃，供我穿，供我入黄埔学校读书识字，又让我统领人民军中最精髓的第一师，对我可谓是有知遇再造之恩。 所以我必须要把校长救出鸡鸣山，否则我会继续北上，跨出长城去找蒙古人和建奴兵报仇雪恨。 这是我作为人民军第一师师长的职责所在，而你现在的职责是南返二虎山，重新建立起黄埔学校。 把校长的新思想继续传播下去，让更多的人早日醒悟，一起团结起来推翻君主专制统治。 让华夏百姓享受三个主义带来的公平正义，让子孙万代生活在五权分治的国度中幸福快乐。” 伊宝忠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他的声音激昂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的誓言。 王小强九岁那一年，因为建奴军队入关掳掠而家破人亡，后被王先生从济南人力市场上买回来收为义子。 成为了黄埔学校第二期中最年轻的学员，此次北上作战中一直跟在伊宝忠身旁实习。 他那尚显青涩的面庞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但在战火的洗礼下，眼神中已透露出了远超年龄的坚定和勇敢。 伊宝忠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伸手轻拍在王小强的肩头上，充满了对他未来的期望和信任。 王小强的心中却感受到了一种生死离别时的悲哀，那种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到茫然若失，不知道是否能够承担起伊宝忠赋予的艰巨使命。他低下头，声音哽咽的说道： “师长，我会和义父一起忠心四公子，帮助……” 伊宝忠闻言，不禁心中一慌，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晃动着王小强的肩膀，声音急切的说道： “不是忠心于四公子，是要忠于校长，忠于三个主义，忠于华夏民族。 校长教育我们推翻君主专制统治的目的，并不是要建立起一个新的君主专制国家。 所有人都不是神，都是要吃喝拉撒睡，都会有七情六欲，都面临着生老病死。 国家绝对不能成某人、某派、某个阶层的私产，政府只是为华夏百姓服务的一个机构，军队也只是华夏民族豢养的鹰犬。你明白吗？” 伊宝忠的双眼紧紧盯着王小强，目光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希望他能够真正理解这番话语中的深意。 “我明白！”王小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伊宝忠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能！”王小强闻言抬起头，目光坚毅的与伊宝忠四目相对，大声给出了他的回答。 这一刻，他仿佛抛开了所有的恐惧和迷茫，心中只剩下坚定的信念。 “好！你和蔡昌军现在就去换穿明军的鸳鸯战袍，路上不要耽搁，越快把消息带到桑干河南岸越好。”伊宝忠的语气果断而坚决，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一刻钟后，蔡昌军和王小强骑上快马，向着桑干河南岸疾驰而去。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仿佛就是他们急切的心跳声。 伊宝忠静静的站在路旁，望着两人骑马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他的脸上却依然是神情凝重。 微风吹过，扬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忧虑和牵挂。 “伊师长，我和军中将领商议过了，组织了一支五百人的敢死营随你入山。 愿你们能快些找到五公子，早日安全返回二虎山。”李大虎的声音在伊宝忠身后响起。 伊宝忠茫然的回头看向李大虎，脸上礼貌性的露出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缓声说道： “我会尽力完成诸位的期望，早日和校长一同南返。 你们留在这也要行动快一些，估计周边大批明军很快就会赶到了。” 伊宝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以及深深的无奈感。 “伊师长放心！五日时间内我们就可以进入太行山。保重！” 李大虎紧紧握住伊宝忠的手，他的手劲很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对方。 “保重！”伊宝忠回握住李大虎的手，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和决绝。 伊宝忠带领着五百名士兵，随身携带了大量的手榴弹掷弹筒，毅然走进了鸡鸣山，去寻找马超的下落。 李大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随后转身开始安排士兵们清理战场，安葬阵亡战友的遗体。 风依旧在吹，带着一丝悲凉。在保安州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人民军的鲜血和泪水，也留下了他们不屈的精神和坚定的信念。 当最后一具人民军阵亡士兵遗体被掩埋，李大虎站在巨大的合葬墓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兄弟们，一路走好！”李大虎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地上空回荡。 当天他就向袁崇焕请示，要派五百名人民军士兵，返回桑干河南岸接上千家眷来这里祭拜。 袁崇焕并没有发觉其中有诈，很爽快的就同意了李大虎的请求，还特意给人民军送来了酒肉。 李大虎为了掩人耳目，入夜后就开始在营地内燃起篝火，与将士们一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午夜时分，人民军士兵借着夜幕的掩护，丢弃了所有的辎重物资，轻装简从离开了宿营地南下。 第290章 遍体鳞伤 第二日，伊宝忠就来到了马超与赵虎、刘佳分兵突围的战场。 山路上到处都是被血水浸染的暗红，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道路两侧倒塌的木石工事随处可见，破碎的兵器和旗帜散落一地。 伊宝忠与赵大龙的一百人在此会合。他们望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最后他俩决定沿着痕迹，继续向西追寻马超。虽然道路崎岖，爬山岭如登天梯，穿林海似钻荆棘，但他们的脚步却不敢有半分停歇。 在这艰难的行程中，他们陆续收拢到了一些走散的人民军士兵和孩子。 这些士兵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眼神中仍闪烁着获救后的惊喜光芒。孩子们则紧紧依偎在士兵们身旁，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在得知马超是由赵四海保护向北突围，建奴兵在得知情报后，也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回转方向往北而去。 伊宝忠沉思片刻后，果断命令赵大龙带领一百名士兵，沿途收拢溃兵去宣府方向追赶赵虎和刘佳。 他神情严肃的说道：“赵师长，你与刘佳和赵虎会和后不要再返回保安州了。 要想办法南返回二虎山，或者是前往大别山中的桃花堡一带，去寻找李大虎率领的人民军会合。 这是关系到我们人民军未来的重要任务，请务必完成！” 赵大龙心中虽然对伊宝忠很不服气，但此刻看到他那副情真意切的表情，以及娓娓道来的后续计划。 他这一次没有了逆反心理，而是郑重的说道： “伊师长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后，伊宝忠和他的五百敢死营士兵，再次折返向北追寻马超。 然而，命运似乎在捉弄他们，他们的追踪路线很快就出现了偏差。 因为当时建奴军队没有能侦查到马超的去向，所以只得沿着山路继续向北行军，所以伊宝忠顺着建奴军队的行军痕迹追踪，与逃往李家梁的马超渐行渐远。 他们在大山中转了七天七夜，本就不多的干粮很快就耗尽了，只能靠山中的野果和偶尔捕获到的野兽充饥。 第七天的黄昏，他们在宣府城西方的贾家营走出了大山。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贾家营遭受兵灾后一片残垣断壁，房屋倒塌，烟火未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废墟中翻找着食物。 不久，他们就和在这一带驻扎的宣府兵马相遇。伊宝忠派人上前与对方将领沟通，希望能够得到支援和帮助。 然而对方却以敌我难辨为由，拒绝了人民军继续北上追击建奴军队的请求，也拒绝了他们想采买粮食和物资的请求。 “你们不得在此停留，立即返回保安州集结待命，等候朝廷送来的战后政令。”宣府驻军将领冷漠的说道。 伊宝忠看着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明国军队，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那些猜测，很可能要成为现实了。明国朝廷要对他们这支不肯吃皇粮，不肯沿用旧军制，不肯接受监军辖制的军队下手了。 伊宝忠咬了咬牙，果断的下达命令：“退回大山中隐蔽行踪，防止被闻讯赶来的大股明军包围，再碰碰运气，继续寻找校长的痕迹。” 虽然现在的局势扑朔迷离、难以捉摸，但一想到马超在赵四海的保护下，应该是没有遭受到意外，伊宝忠的心中就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坚信，只要马超能安全获救，那人民军就还有重振旗鼓的一天。 黄埔学校中的新思想、新理论、新文化，就一定有在大明国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此时的马超却已经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困境。不但没有了粮食补给，就连携带的弹药也在狩猎中消耗殆尽。 没有了弹药的火枪，沉重而无用，反而成为了他们行军的负担。 因为无法获取战场上的任何军情，他们在大山中只能放弃平坦的山路，选择翻山越岭，昼伏夜出，艰难前行。 就在这兜兜转转中，他们很快就迷失了前往长安岭堡的道路。马超和赵四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茫茫的山林，眉头紧锁。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再次返回李家梁一带，想办法先补充一些粮食，然后再返回保安州一带查看情况。 “校长，如果李家梁的守军再用武力驱逐咱们，那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赵四海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灼和不安。 马超看着赵四海那满是担忧神色的脸，笑着说道： “既然你建议我返回李家梁筹粮，那肯定是已经有了应对策略。 你尽管放手去做吧！天大的事情都有我给你顶着。” 马超的笑颜从容而坚定，给了赵四海极大的鼓舞和信心。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校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于是，他们再次踏上了充满未知的征程，心中怀着对未来的一丝希望，坚定地向前走去。 马超的霉运，似乎如同那连绵不绝的阴云，紧紧的笼罩着他们这一行人。 在那漫长而艰苦的行军途中，马超的身体和精神都饱受折磨。 连续几个月的奔波，食物的匮乏，严寒的侵袭，让他原本强壮的身躯也渐渐难以支撑。 当他们翻越一处山梁时，马超一个没留神踩到了碎石，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碎石伴随着他的滚落飞溅而起，扬起一片尘土。他的身体在陡峭的山坡上不停的碰撞，尖锐的石头划破他的衣衫，刺破他的肌肤。 当马超终于停止滚动时，已是遍体鳞伤，整个人狼狈不堪。更糟糕的是，他的右小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骨折了。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医疗条件极为有限，赵四海只能用树枝和布条制作了简易的夹板，试图固定住马超受伤的小腿。 马超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尽管疼痛让他几近昏厥，但他依然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第291章 暴戾情绪 警卫员们迅速赶到马超的身边，眼中满是关切和焦急。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后，马超被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担架。他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神采。 然而，厄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第二日，由于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他发起了高烧。 滚烫的体温让他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时醒时睡，意识模糊。 原本那个威风凛凛、指挥若定的人民军最高统帅，此刻却失去了继续指挥行军的能力。 在这危急关头，马超只得任命赵四海为这支队伍的代理营长，全权负责行军作战事宜。 在李家梁屯堡外，赵四海看着依然紧闭的堡门，心中随即就充满了暴戾情绪。 堡墙上响起了急促的铜锣报警声，那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对他们的警告。 稀稀拉拉射下来的几支箭矢，虽然没有对人民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让双方之间的气氛更加紧张。 赵四海摆手示意队伍后撤，防止再次遭受到守堡明军的箭矢射击。命令道： “先撤回到山林中，隐藏行踪，准备好登堡的木梯和盾牌。 晚上的时候再来攻堡，让那些混蛋知道咱们人民军不是好惹的。” “赵营长，这样会不会引来更多的明军，向咱们反扑报复？ 如今咱们的主要任务，可是要保护好校长的安全。”一名排长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四海闻言，偏头看了看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马超，无奈的说道： “校长的病情已经十分糟糕了，如果再不能找到郎中正骨开药，恐怕那条腿就要保不住了。 再说咱们这些人也需要粮食和衣物，否则就永远也回不去保安州，更回不去二虎山了。” 那名排长沉默了，他很清楚赵四海所说的情况。进入八月后的鸡鸣山区，晚上已经开始有了霜降。 而他们却还穿着人民军夏季服装，除了单衣单裤和一个裤衩外，就只有一副绑腿了。 至于脚上的军鞋，早就已经磨破后被他们全部换下。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双简陋至极的草鞋，踩在满是石子荆棘的山道上，每一步都会给人一种无处下脚的痛苦。 防御用的半身甲，因为负重太大，只保留了二十副用来作战，其余的都已经丢弃在了沿途。 他们在山中兜兜转转近二十天，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划破，个个身形憔悴，甚是狼狈不堪。 除了手里的燧发枪，还能证明他们是军人外，远远看去，活脱脱就是一群年轻的流浪汉和乞丐。 入夜后，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寒冷的空气仿佛能穿透骨髓。马超躺在担架上，身体不住的打着寒颤。 赵四海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为他点起了篝火取暖。熊熊的火焰跳动着，试图驱散寒冷，但却收效甚微。 马超的身体依旧不停颤抖着，他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 丑时刚过，赵四海就带领着 一百八十名士兵，抬着简易木梯，举着沉重的盾牌，悄悄向李家梁屯堡摸了过去。 因为多日的风餐露宿，士兵中竟然有三成患上了夜盲症，只能用手摸着木梯，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前进。 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不确定性，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希望的火焰，想通过这场夜袭改变自己所面临的窘状。 此时的李家梁屯堡上燃着几堆篝火，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赵四海心中虽然感觉奇怪，但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多想，就低声命令道： “一班二班三班把梯子搭上堡墙，二排的兄弟跟我攻上去。 剩下的人就等在堡门外，我们打开堡门后就冲进去，如果遭遇到反抗，就统统格杀勿论！” 几名排长得到命令后，迅速分头行动了起来。 当赵四海爬上堡墙后发现，这一段长百米的堡墙上却只有三名兵勇把守，而且还都在围着篝火睡觉。 赵四海心中一喜，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的，就轻手轻脚摸到跟前，挥舞着手中的刺刀，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两名正在熟睡的兵勇。 将剩余的那个兵勇控制住后，赵四海向他询问堡内的兵力部署，以及主要部门的所在位置。 三十名人民军士兵陆续爬了上来，占领了这一段堡墙，很快就成功打开了李家梁堡的城门。 城外瞬间就燃起了上百支火把，如同一条火龙般涌入堡门，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喊杀声、怒吼声很快就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赵四海身先士卒，手持利刃，犹如一头猛虎般扑向了把总官的府邸。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亢奋与决绝，身后紧跟着一群英勇无畏的人民军士兵。为了能生存，为了能回家，他们个个视死如归。 把总官的府邸中，一片混乱。赵四海和士兵们就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冲破了一切阻挡。 随着赵四海一声令下，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明军把总，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人民军士兵砍了脑袋。 天亮后，马超被士兵抬入李家梁屯堡内的把总府邸，接受堡内郎中的正骨治疗。 郎中的正骨手法十分娴熟，马超紧咬着牙关，忍受着正骨带来的剧痛。 喝下汤药后，他就再次沉沉睡去，疲惫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安宁。 这时一名人民军士兵急匆匆跑入，俯在赵四海耳边轻语道： “营长，从西边来了一支队伍，人数大约有四五百人。” 赵四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他深知此时的局势不容乐观，就果断命令道: “集合队伍，做好战斗准备。” 此时的赵四海也被这次突围的经历，折磨得身心俱疲，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匆匆赶往屯堡西门查看情况。 人民军杀入李家梁屯堡就算是起兵造反了，可事已至此，杀一个人是杀，再杀几百人又有何妨？ 赵四海站在堡墙上了望远方，看到了一支队伍正在沿着官道行来。他的心跳加速，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揣测着这支队伍的来意。 对方是敌是友？他一时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第292章 不要紧张 赵四海观察片刻后，就对身边的几名连排长说道： “咱们的弹药已经所剩不多了，让兄弟们都藏在箭垛后边，一枪一个赶快打跑他们。 咱们就可以抓紧时间带着粮食物资，再返回大山里，一路向往南走回家。” “回家！”一名连长听闻回家，不由激动的随口重复了一遍。这个简单的词汇，在此时却蕴含着无尽的渴望和期待。 在所有人都隐蔽好后，只留了两名穿着红色鸳鸯战袍的士兵警戒。 两人目光警惕的注视着远方，手中紧紧握着武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是人民军，是咱们人民军的旗帜。赵营长，救兵来了，咱们的救兵来了。” 当远处那支队伍走近一些后，那面火红的人民军旗帜迎风飘扬，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那一团团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人民军万胜！” 这时所有人都从箭垛后边起身，兴奋的双手高举，齐声欢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在屯堡上空回荡。 “人民军万胜！” 城外的人民军士兵，这时看到了堡墙上欢呼雀跃的情景，也齐声欢呼回应。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够冲破一切困难和阻碍。 “是伊师长他们，快打开堡门，展开军旗。” 赵四海看清楚了旗帜上的字迹，写的是中华人民军第一师。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伊宝忠这时也看到，在对面堡墙上展开的中华人民军帅旗，当即就兴奋的率先向缓缓打开的堡门跑入。 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急切，心中只想着尽快见到马超。 “伊师长，终于等到你们了！”赵四海激动的说道。 伊宝忠对赵四海这个学员并没有啥印象，只是依稀记得他应该姓赵，所以也就没有讲什么客套话。 他一脸急切，只想赶紧问清楚马超的情况，毕竟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校长受伤了，如今正在堡内休养。” 赵四海话音刚落，伊宝忠整个人如遭雷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呆立当场。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紧张的大声向赵四海询问道： “校长是如何受的伤？伤到了哪里？严重不严重？有没有去找郎中治疗？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带我过去探望校长。” 伊宝忠连串的问题就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声音因焦急而变得有些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担忧，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一般。 赵四海被伊宝忠这副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回答伊宝忠的问题，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迟疑片刻后，赵四海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伊师长，校长……校长他……”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愧疚，仿佛是自己导致了马超的受伤。 伊宝忠见赵四海吞吞吐吐，心中的焦急愈发强烈，大声吼道：“快说！别磨蹭！” 赵四海被这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说道：“校长在行军途中感染了风寒，后来翻越山梁时不小心踩到碎石滚落山坡，右小腿骨折。 我们已经找了堡内的郎中处理，但情况还是不太好。” 伊宝忠听完，眉头紧锁，眼睛里满是怒火：“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校长的？” 赵四海低下头，不敢直视伊宝忠的目光，小声说道：“伊师长，这一路上我们遭遇了太多的困难，实在是……” “好了，别说了！赶紧带我去见校长！”伊宝忠打断了赵四海的话，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马超，去确认他的伤势。 赵四海连忙点头，在前边带路。一路上，伊宝忠的心情无比沉重，他不断在脑海中想象着马超受伤后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而此时，在屋内休息的马超被刚才的呼喊声惊醒，就向身边警卫员询问情况。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马超虚弱的问道。 警卫员刚要回答，就见伊宝忠一脸紧张的出现在门口。 马超看到伊宝忠脸上那副如丧考妣的神情，便笑着说道：“不要紧张，我还活着呢！” 然而，当伊宝忠看到眼前的马超时，心中却不禁感到一阵酸楚。 只见马超原本高大健壮的身躯，如今因生病而变得无比削瘦，那曾经充满朝气的脸庞，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令人心悸的蜡黄色。 马超的眼皮沉重的下垂着，但那双眸子却依然努力的试图睁大，可眼睛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无尽的疲惫与虚弱。 伊宝忠的泪水在这一瞬间夺眶而出，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快步跑到马超床前跪地哽咽道: “校长，您没事就好，我带来了咱们人民军的军医，这就给您查看伤腿。”伊宝忠强忍着泪水说道。 这时一名军医，背着竹编药箱走到床前，却被马超摆手制止道： “不用检查了，我的主要伤是右小腿腿骨骨折，现在肿胀得很厉害。如果不能通过手术固定骨头，估计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一个瘸子。 我的医术并不比你差，在没有手术器材和消炎药的情况下，郎中现在给我的治疗办法，已经是最好的了。” 马超见军医停止了要检查的动作，就对伊宝忠说道： “你把现在的战场情况和我讲一讲，建奴军队是不是已经撤走了？ 人民军的伤亡有多少？家眷情况如何？大明国朝廷现在是个什么态度？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伊宝忠看着眼前虚弱的马超，心中满是心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说道： “校长，建奴军队大约是在十多天前，开始陆续出关撤退的。 这是因为中华总商会拿出了五十万两白银，雇佣了一支和人民军同等规模，装备精良的全火器军队，前来保安州这里救援咱们。 这支军队先是在桑干河北岸，重创了建奴的两万大军，随后又一路穷追猛打，追着建奴溃兵打到保安州城。 在您率领部队成功突围后的第七天，我们才抵达第三师的防御阵地。” 第293章 垓下之败 伊宝忠一边汇报，一边关注着马超的神情变化，却发现马超并没有因为出现了一支全火器明军而感到惊讶。 似乎对中华总商会的强势介入，他早就知晓了一般，显得波澜不惊。就继续汇报道: “人民军的家眷目前都安然无恙，现已被妥善安排在桑干河南岸休整，由四公子、王先生以及母先生负责守护照顾。 大明国的军队在战斗结束之后，也从西边的昌平、南边的保定，以及西边的宣府等地纷纷进入战场参战。 据说还有来自大同的一万兵马，以及洪承畴麾下的三万剿匪精兵，也正在朝这边火速赶来。 学生在进入鸡鸣山找寻您之前，特意安排王小强赶回桑干河南岸，将战场上发生的变化告知给四公子他们。 命令李大虎率领两千人民军士兵，在保安州掩埋阵亡将士遗骸后快速南下，保护人民军家眷进入大别山区躲避。 只要您没事，等大家回到二虎山，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超在听闻这些情况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再次询问起了人民军在此战中的伤亡情况。 伊宝忠在刚才的战况汇报中，有意省略了一些敏感情报，目的是不想马超过度紧张或是伤心。 但人民军的伤亡情况又不能不说，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目前南线作战的五个团，还有可战之兵 两千五百多人，伤员 三百多人，此战中伤亡近半。 保安州这里的第三师官兵还在寻找中，其中已知的一支，就是保护孩子去宣府的那八百人。” “孔令久呢？”马超突然睁开眼睛，急切的追问道，可看到的却是伊宝忠一脸沮丧的低头不语。 “讲！”马超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赵师长在鸡鸣山谷内十里处，发现了孔师长和三百多名人民军士兵的遗体。”伊宝忠艰难的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马超闻言，身体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量一般，再次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顺着他那憔悴的脸颊滑落，轻声呢喃道： “四千五百名英勇无畏的战士啊……如今却只有一千人幸存下来，这场战争我们输得竟然如此彻底。 从最初的战略部署到实战指挥，无一不是败笔。这简直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惨烈之战……”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然而，伊宝忠并未被马超的消极情绪所影响，他语气坚定的说道： “校长，请不要过于气馁！虽然此次战役中人民军遭受重创，但人民军已经成功打破了建奴军队战无不胜的神话。 只要您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山东境内，凭借数百名黄埔学校优秀学员的支持，我们就一定能够将人民军发展壮大起来！ 当前最为紧迫的事情，就是要医治好您的病，还是尽快启程南下返回山东二虎山吧？” 面对伊宝忠的劝慰，马超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依然紧闭着双眼，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战场上的一幕幕惨烈画面，那些英勇牺牲的战士们仿佛就站在自己眼前。 与此同时，他在内心中也开始默默思考着，人民军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出路。是继续坚持当前的战略，还是做出重大的调整？ 如何才能避免类似的惨重损失再次发生？怎样才能让人民军真正强大起来，不再遭受到如此巨大的挫折？ 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马超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指导意见。 良久之后，马超才再次开口说道：“伊师长，你知道当年项羽为何不肯再回江东吗？” “还请校长明示，学生愚钝，不能理解您的心意。”伊宝忠略加思索后，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 伊宝忠心中虽然对于项羽之死，也有着自己深刻而独特的认知。作为一名少年军人，他当然也对华夏历史上的那些英雄十分崇拜。 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思考项羽那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为何会在乌江边选择了自刎，而不是渡过江去，重整旗鼓？ 伊宝忠认为，项羽的失败并非仅仅是军事上的失利，更是其性格和信念的使然。 项羽少年得志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不愿去面对江东父老的审视目光。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更是一个纯粹的战士，追求的是绝对的胜利和荣耀，而对人性的善变却是一无所知。 一旦失败降临，他的世界便崩塌了，他的信念也就会随之破碎。 然而，面对马超此刻悲观且复杂的心思，伊宝忠却不敢轻易去臆测其中的深意。 他深知马超是一位极具智慧和决断力的领袖，但此刻的马超，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让人难以捉摸。 毕竟，一个模棱两可、含混不清的决策，都潜藏着将人民军推向万劫不复境地的风险。 这种责任太过重大，以至于伊宝忠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因此，尽管他内心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但他依然选择保持沉默，不去揣测马超真正的意图。 这不仅是出于对自身能力的谨慎评估，更是源于对人民军命运的高度负责，以及对马超的绝对忠诚。 在如此关键时刻，任何轻率的回答都可能会引发灾难性后果，而伊宝忠绝不愿成为这样的历史罪人。 马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邃和无奈，开口解释道： “项羽兵败垓下，自觉无颜面对江东三千子弟兵的家中父母，以及由强转衰的巨大落差，使他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勇气。 而我，如今面对如此惨重的损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牺牲战士的家属，去面对信任我们的父老乡亲？” 伊宝忠闻言，似乎是明白了马超的心意，就急切的说道： “校长，此一时彼一时啊！您与项羽的处境不同。人民军的敌人是入侵华夏大地、无恶不作的建奴，我们的理想是为了百姓的福祉和民族的未来。 这次的挫折并不是人民军由强转衰的开始，而是一支新军蜕变成为强军的必然经历。 只要我们不放弃战斗，就一定能够重新崛起！” 第294章 红色军旗 马超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必须要深刻反思这次的教训。 人民军的战术是否实用？人民军的情报工作是否到位？人民军的后勤保障是否充足？人民军的实力真可以挑战这一时代的精锐之师吗？ 这些问题都需要你们去认真总结，否则，人民军未来还将会重蹈今日的覆辙。” “校长说得对，学生一定会认真总结经验教训。 但现在，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让您康复，然后带领大家去继续战斗。”伊宝忠说道。 马超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吧，人民军是否要返回二虎山的事情暂时搁置，还是先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了解清楚大明朝廷对待人民军的态度。 至于我，这条腿如果持续发炎肿胀，那就直接锯掉好了，我坐轮椅也照样能与大家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 伊宝忠闻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是，校长！我这就去安排。” 随着伊宝忠的离开，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马超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人民军重新强大起来，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正骨服药后的马超，伤势并未出现明显好转迹象，身体依旧滚烫发热不已，意识也处于模糊不清的半昏迷之中。 伊宝忠见马超的脸色通红，呼吸急促而沉重，那条断腿肿胀的发黑发紫。 心知，若再不赶紧寻觅医术高明之人加以诊治，恐怕马超那条肿胀青紫的小腿就难以保全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在准备好足够的口粮和物资之后，七百名人民军将士毅然舍弃了李家梁堡，急行军向宣府城疾驰而去。 想日夜兼程尽快赶到大一些的城池，就能求得名医良药来救治马超。 可他们行军还没有半日时间，人民军斥候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支骑兵，规模大约在两千人左右。 伊宝忠在得知情报后，当即就下令全军转向南部山区行军，想尽可能避开那支骑兵。 他深知，以人民军目前的状况，与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正面交锋，胜算微乎其微。 当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过来的马超，听完赵四海汇报的军情，当即就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不必再逃了，立刻将人民军的军旗展开，全体将士就地列阵迎敌！” 听到这话，赵四海心头一震，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之色。 事实上，对于马超做出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和伊宝忠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因为马超提出的那个问题：“项羽为何至死，都不愿返回江东？”赵四海在经过一番思索后，也已然洞悉了马超心中的所思所想。 然而，身为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属，赵四海深知此时此刻与敌军交战将会意味着什么。 一旦枪声响起，势必会引来更多虎视眈眈的敌人，这无疑将会给这支人民军带来灭顶之灾。 “校长，请您三思而行，眼下这种情形实在不宜再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赵四海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局势，马超却显得异常镇定，他面无表情的躺在担架上，仿佛这人世间的生与死都与他无关一般。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有气无力的再次开口说道：“告诉伊师长，愿意离开的人不必强留，组织留下的士兵列好军阵准备战斗。 将人民军的帅旗展开，告诉那支骑兵，我马超在这里等着他们。” 听到马超下达的命令后，伊宝忠同样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 他深知当前形势严峻，如果单凭一双腿逃跑，肯定无法逃脱敌军骑兵的追击。 于是他当机立断，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山丘命令道：“全军立即登上那座山丘布阵。扬起人民军帅旗、第一师和第三师军旗。” 随着伊宝忠的命令传达，七百名人民军士兵快速跑向山丘，寻找可以作战的有利位置。 没过多久，三面鲜艳夺目的火红色军旗，便稳稳的矗立在山丘之巅。 远远望去，它们宛如三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军旗飘扬，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人民军的不屈和坚韧。 那支骑兵在发现人民军行踪后，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击态势。相反，他们却出人意料的停止了下来。 曹变蛟手持双筒望远镜观察前方情况，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孙传庭，同时哈哈大笑道: “马超并没有死，他的帅旗就在前方的山丘上，看来是要与咱们在此一决高下了。” 孙传庭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果然看清楚了那三面旗帜上的字迹，不禁感慨万分道： “马超此人，果真如同公主所预料的那样，天生就具备大将之才。 首次出征，他就能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面对绝境时也毫不畏惧。甚至还敢于主动挑战强敌，这种敢于亮剑的勇气，实非常人所能比及。” 孙传庭放下望远镜之后，对马超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他具备军人必需的品质与气概；认为他无论身处何种艰难险阻，皆能勇往直前毫无退缩之意，可堪称军人楷模，心中也敬佩不已。 曹变蛟一边摇着头，一边苦笑着说道：“想当年在马家村的时候，咱们可都认为马超那个少年，只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愣头青而已。 那时候，咱们对他可是各种冷嘲热讽、不屑一顾。唯独公主殿下独具慧眼，始终认为这个少年有不凡之处，坚信他定能够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之师。 最终成就像霍去病那般，年纪轻轻就能封狼居胥的战神传奇。 而如今看来，事实证明公主殿下确实没有看走眼。这小子已经率领他的人民军，击败了数倍于已的建奴大军。 咱们的皇家陆军，也是采用了他所独创的练兵之法，才拥有了足以傲视天下群雄的强大实力。” 曹变蛟一时也起了爱才之心，在思虑片刻后，他大声说道: “命令，骑兵团缓慢向前行进，注意不要做出什么挑衅行为激怒对方。 要向马超和人民军，展现出咱们皇家陆军的友好和善意。” 第295章 生命垂危 马超此时并没有感受到曹变蛟的友好和善意，他躺在担架上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赵四海和警卫员将自己扶起来。 当他艰难的站起身体，望着那支渐行渐近的两千骑兵队伍，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五年来，我可谓是殚心竭虑才练出了万余人民军，本想驱逐鞑虏，光复中华。 可到头来，竟然会遭到敌人这般轻蔑无视。难道他们真以为人民军不堪一击吗？甚至连最基本的军阵都不屑于摆出来。” 赵四海看着马超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楚，就轻声安慰道： “校长，这支骑兵可能来自于宣府或是大同，目前敌我不明。也许他们并无恶意，又或者他们还不了解咱们人民军的强悍战力。 等一会，他们吃到苦头后自然就会有所收敛，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轻视我人民军。” 马超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说道：“不管他们是谁，今日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了。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人民军的尊严不容践踏！” 此时，人民军的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他们知道，这或许是一场生死之战，但他们却依然无所畏惧。 那两千骑兵逐渐靠近，战场上的气氛也愈发紧张。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双方的命运即将迎来未知的转折…… 赵四海心里很清楚，马超此刻的内心深处，正涌动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感。 他能从马超那黯淡的眼神、紧绷的嘴角和沉重的呼吸中，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这种悲凉，并非仅仅源于当前身体的伤痛，更多的是来自于内心深处对于理想的挫败、对于未来的迷茫，以及对于命运无常的无奈。 马超一直以来都是怀揣着坚定的信念，以及在这一时代无所畏惧的勇气，带领着人民军奋勇前行。 然而，如今的局势却让这位英勇的将领陷入了绝境，仿佛是一只受伤的狮子，被困在了无法挣脱的牢笼之中。 面对眼前已无力再战的危局，赵四海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安抚好马超的情绪。 因为此时的马超，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治疗，更需要心灵上的慰藉和支持。让他打起精神不再绝望无助，更不能有项羽临死前的那种愧疚感和负罪感。 当身体极度虚弱的马超，再一次被放置在担架上时，他感到大脑中传来了一阵很强烈的晕眩感。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视觉也开始散光发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重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马超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大口喘息着空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艰难，仿佛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意识到大限将至的马超，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四海……给我一颗手榴弹。” 赵四海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他关切的看着大口喘息的马超，好言安慰道： “校长，您不用担心。虽然敌人众多，但他们来的都只是骑兵，应该没有携带火炮这样的重型武器。 以目前人民军七百人的战斗力，相信这次战斗中，我们一定还能全身而退的。” 马超却吃力的摇了摇头，他的动作显得如此无力和疲惫，眼神中显露出一种对命运的坦然和对生死的超脱。 他紧咬牙关，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我可以战死，但决不能被俘后遭受敌人的侮辱。把手榴弹放在我手中，让我能死的有些尊严。” 赵四海无奈只得按照马超的要求，小心翼翼的将一枚手榴弹绑在了他的左手上，将拉环放入他的右手中。 “校长，学生这就去第一线参加战斗，您多保重！”赵四海的说话声带着一丝颤抖。 说完后，他就端起一杆燧发枪毅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了山坡。 当他走到半山腰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马超所在的位置。此时，泪水早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心中满是对马超的不舍和担忧，那是一种深深的牵挂和眷恋。 可马超此时的心境却截然不同，他望着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着几朵洁白的云。 那些云朵宛如般轻盈柔软，它们自由自在地漂浮着，不受任何束缚。 他心中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与伟大，竟能创造出如此美妙绝伦的景色。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了西伯利亚寒流的丝丝凉意，那股凉意，就如同冰冷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肌肤。 马超的疲倦感愈发浓烈，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不断的向下沉去。 他努力的眨了眨眼，试图抵挡住困倦的侵袭。然而，那困倦却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的涌来，让他难以招架。 最终，他还是决定闭上双眼，稍稍休憩一会儿。尽管身处险境，但他也并不担心自己会在熟睡中被敌人俘虏。 因为他知道，火枪发出的巨大声响会将自己惊醒，更何况，身旁还有忠诚可靠的警卫员守护着。 带着满心的疲惫，马超缓缓合上了沉重的眼皮，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深沉。 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很快就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之中。 在睡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淞沪战场。那是一个充满了死亡和恐惧的地方，天空中弥漫着滚滚黑烟，大地在炮火的轰击下颤抖着。 “雨嫣！立刻去冲撞日军的指挥僚机，你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若敢逃遁，就是违抗军令、叛国求生之举，是我中华空军的耻辱。 快点转向，你他娘听到没有？” 马超额角青筋凸起，满面怒容的低吼出声。但此刻的他却已经无力夺回教练机的操控权。 因为他的右臂被子弹硬生生打断，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断肢不知飞到了何方，胸部和腹部更是遭受重创，猩红色的血液与骨肉碎屑飞溅的到处都是。 第296章 似曾相识 马超尽管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但他的身体因为被安全带紧紧缚住，所以并未瘫倒。 他艰难的侧过头，目光透过残破不堪的挡风玻璃向外望去。 刹那间，一个身影映入了碎玻璃上，那是一张残缺不全、满脸鲜血的面容。 他不禁大声惊呼道:“雨嫣……” “马将军，真是幸会啊！” 当马超从噩梦中惊醒，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瞬间一种恐惧感就涌上心头。 “难道伊宝忠和赵四海投降了？还是自己刚才睡的太沉，没有听到双方兵马的厮杀声？” 马超此时根本无暇思考这些事情，他的大脑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中，一片混乱。 他艰难的咧开嘴巴，试图展现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然而，那笑容却显得如此僵硬，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和绝望，让人看在眼中不寒而栗。 “校长，不要啊！他们是来救援咱们的友军。” “校长，不要拉手榴弹。” 伊宝忠和警卫员异口同声的喊道。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焦急。 但这一切都太晚了，他们的劝阻并未阻止马超的疯狂行动。只见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快速从马超身上的薄被里窜出，显然，他已经成功拉响了手榴弹的导火索。 赵四海快速掀开马超身上的薄被，麻利的解除了马超左手中，被捆绑的那颗手榴弹。 马超却木讷的躺在担架上，瞪着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他的眼神呆滞而茫然，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体。 这惊心动魄的刺激情景，让原本兴致勃勃，前来探望马超的曹变蛟和孙传庭惊愕不已。 两人的脸色当即就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在惊恐万分中，本能的就朝着远处狂奔而去。他们的身影显得如此狼狈，就仿佛是被恶魔追逐一般。 站定后，他们满脸狐疑的凝视着马超，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苏醒过来后，选择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四海在解除手榴弹绑绳时，突然瞥见伊宝忠已然抽出了雁翎刀。他心中不由一惊，瞬间就明白他想为马超断臂求生，就急忙摆手道： “大家都别慌，这枚手榴弹里面没有火药，我只是担心导火索会灼伤校长。” 听到这话，伊宝忠先是一愣，随后就愤怒的大声质问道： “赵四海，你他娘到底想搞什么鬼？”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仿佛要将赵四海生吞活剥。 话音未落，只见他飞起一脚就将赵四海踹翻在地，紧接着就举起手中的刀鞘，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一旁的曹变蛟见状，连忙出声制止道：“伊师长，你先消消火，赵四海这样做，想必自有缘由。 咱们还是赶紧瞧瞧，马将军现在的情况如何吧！？” 曹变蛟尽管心中颇为不悦，但仍压着火气，走上前去劝解两人。他的表情严肃而焦急，希望能够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伊宝忠听了曹变蛟的话，愤然的将手中的刀鞘摔在了地上，那刀鞘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快步走到马超的担架旁边俯身查看，可此时的马超双眼微睁，目光混浊无神，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就仿佛陷入到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无法自拔。 “军医呢？军医在哪儿？快过来给校长治病。” 伊宝忠焦急的大声呼喊起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军医附身查看状况，而后从药箱中拈取出一根银针，在马超的人中穴上刺下。 马超随即就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开始急促的喘息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与死神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军医收起银针，用酒精为伤口进行消毒，轻声道： “校长这次是假死，若再不请名医对症下药，恐怕……两三天之后，就难以再次被唤醒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就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曹变蛟听到军医的诊断后，当即就说道： “伊师长，快让你的士兵穿上大明国的鸳鸯战袍，咱们带上马将军赶回保安州。 我们那里有战地医院，治疗外伤和这种骨折很有经验。” 曹变蛟的声音急促而坚定，那话语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急切和忧虑。 他心里明白，马超伤势如今已经十分严重，每一分每一秒的拖延，都有可能让马超的伤势恶化，甚至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伊宝忠听到曹文诏的话，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的内心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激烈的斗争在心中不断上演。 一方面，他望着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如纸的马超，心中被深深的担忧所占据，那是对战友、对领袖生命的关切和忧虑； 另一方面，对于曹变蛟提出的决策，他又不得不考虑其中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 一旦让士兵们换上明军的鸳鸯战袍，会不会引发误解？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变故？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孙传庭见伊宝忠还在犹豫不决，也在一旁急切的催促道： “马将军的伤势可不能再耽搁了，我和曹将军不辞万里到这儿来，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的诚意吗？ 让你们换上鸳鸯战袍，也是怕你们被其他明军误伤，还请伊师长赶紧做出决定吧？” 孙传庭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从他口中蹦出，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深知此刻时间紧迫，每一刻的犹豫都可能会让马超失去最后的救治机会。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焦急，试图用自己的话语打破伊宝忠内心的纠结。 伊宝忠的目光在昏迷的马超，和一脸焦急的孙传庭、曹变蛟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寻找一个能够让他下定决心的答案。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了他内心的挣扎。最终，他咬了咬牙，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第297章 赶赴战场 “赵四海，传令全军更换友军服装，一刻钟后集结，保护校长返回保安州治疗”。 伊宝忠的声音充满了果断和坚决，仿佛冲破了内心的重重迷雾。 但他知道，这或许是一场冒险，可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够拯救马超生命的选择。 “是！” 赵四海立正敬军礼后，当即就吹哨集合连排级军官，传达了伊宝忠的命令。 他的动作迅速而利落，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天空，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人民军终于苦尽甘来走出了战争的阴霾。 此时，朱媺娖在得知保安州外的防御阵地失守，马超率军突围进入鸡鸣山区后生死不明。 她就再也不能保持冷静，内心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焦虑和担忧让她寝食不安。 朱媺娖收到军报后，当即就骑马奔向桑干河南岸人民军家眷营地，想亲自去保护马莲和刘氏的安全。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宛如黑色的绸缎。眼神中充满了决然，马蹄声在大地上回响，仿佛是她内心焦急的呐喊。 因各路明军在接到崇祯皇帝诏书后，皆在战场外围游弋，迟迟不敢与建奴军队作战。 如今建奴大军北返，他们却气势汹汹从各方赶来。那些明军将领平日里养尊处优，可一旦面对真正的强敌，便都是畏缩不前。 而如今，面对已经遭受重创的人民军，他们却仿佛找到了彰显威风的机会，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粉墨登场。 朱媺娖对这种异常情况保持警觉，想用自己的皇家身份保护好马超的家人，也可以亲临战场寻找马超的踪迹。 若马超在此战中牺牲殉国，那自己独活于这大明国，又有何意义？她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不！自己一个人无力改变历史，更无法改变崇祯，只会在这个奴役文化盛行的时代，默默无闻的孤独终老。 她的内心在呐喊，在抗争，对命运的不公充满了愤怒。她恨大明朝廷的腐朽和无奈，恨自己在这一时代的无力和渺小。 然而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因为就在前一天夜里，人民军家眷就已经连夜向西逃走了。 朱媺娖望着空荡荡的营地，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那原本充满期待和希望的眼神，瞬间就变得黯淡无光。 心中也意识到，如今的人民军不但损失惨重，更失去了马超的坐镇指挥，此刻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 如果自己不能快速做出决断，把人民军及其家眷安抚好，那马超发起的这场反侵略战争，就很可能会转变成为一场大明国的内战。 她咬着嘴唇，直到嘴角渗出了鲜血，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她内心中的痛苦。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是失望和自责的泪水。 朱媺娖被气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命令曹文诏追上去，给人民军家眷送去马匹和粮食。 告知他们找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稍安勿躁，安心等待马超的消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派人往西来找大明皇家陆军求助。 可朱媺娖还没有到达保安州，却又收到了一个坏消息。两千人民军士兵突然脱离大部队，连夜往南方而去，冲破了保定总兵刘国柱两万兵马的拦截，目前正快马加鞭逃往大别山区。 据袁崇焕分析，人民军应该是感受到了周边明军传递来的压力，他们出于自身的安全担忧，才会连夜逃走的。 宣府五千兵马已经赶了过去，准备与大同、保定两路兵马会合围剿。 洪承畴率领的三万精兵，也从山西南部北上，很可能会和那支南逃的人民军撞在一起。 朱媺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她深知局势的严峻性，一旦双方发生冲突，那将是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朱媺娖只得命令袁崇焕立刻赶过去，靠他手中的尚方宝剑和个人威信，先暂时稳住各方兵马。她自己则直接赶往保安州，等候搜寻部队送回来马超的消息，同时给北京的崇祯皇帝写去奏本求助。 可袁崇焕手中的圣旨和尚方宝剑，已经交给了马强作为保障，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独子。 可他并没有把这个情况向朱媺娖汇报，而是硬着头皮率领五千兵马赶往，想依靠自己的威望和军威，迫使各方明军将领不敢轻举妄动。 朱媺娖在写给崇祯皇帝的奏本里，详细讲述了宣府一带的乱局，以及人民军在打败建奴军队后，自身伤亡达到了恐怖的七成。 大明国朝廷本应该进行抚慰，现在却搞的这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残余人民军惶惶如丧家之犬。 她再次以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的名义，重申马超是他们派来拯救大明帝国的弟子。 如果马超这次有个三长两短，太祖皇帝肯定会为此大发雷霆。那她也只能遵从太祖皇帝的旨意，亲自率领兵马入京勤王救驾。 崇祯皇帝一看奏本，立马就把它狠狠的摔在地上，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愤怒的吼道： “这些个乱臣贼子，没有诏书竟敢乱动刀枪，还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朕都要被他们气死了，气死了！” 崇祯皇帝的脸色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他怒目圆瞪的样子十分吓人，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愤怒的气息，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皇爷息怒，外边这些领兵打仗的将军们，平日里都在地方表现的骄横跋扈。 可在遭遇兵乱战争的时候，却各个都会变的小心谨慎起来，如今他们却对围剿人民军这件事上心。 奴婢认为，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应该就在京师的朝堂之上。”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劝解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生怕自己的话语会触怒了皇帝。 崇祯听完王承恩的讲述，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而是缓缓坐回了他的专属龙椅上。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眼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第298章 皇帝诏书 崇祯皇帝思虑片刻后，开口说道: “马超治军有方，人民军作战勇敢，奉圣旨保境安民、驱除鞑虏。 但马超为人年少骄狂，此战中指挥失误，虽有小胜，却伤亡巨大，使大明帝国军威受损。 特令马超收拢兵马，在宣府城休整三个月，再前往神木县换防驻守。 九边各镇兵马，为救援人民军劳师动众，消耗用度过甚，各自撤回驻地休整。 上海工业区守备营，奉召千里救援人民军，朕甚欣慰。特令袁崇焕持尚方宝剑，协助马超整饬兵马，保护人民军家眷不受兵灾伤害。 此战中各路兵马统计战功斩获，报由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审核无误后论功行赏。” 崇祯皇帝的话语中，既有对马超和人民军的肯定，也有对他们的责备。 他试图在各方利益之间寻找平衡，以维护大明朝廷的稳定和权威。 崇祯此刻既担忧朱媺娖会胡作非为，心中又神叨叨，怕太祖皇帝真的降罪于己。 还怕朝中的那些文武百官会背着自己搞事情，只得下了这么一道圣旨，让内阁商议着赶快平息事端。 他既没有给马超什么恩赏，也没有责备各路兵马见死不救，却授权袁崇焕去保护马超，满足了朱媺娖提出的请求。 崇祯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 在做完处理意见后，崇祯感觉自己这位大明国皇帝当的甚是无趣。 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降罪，而自己的女儿却如此咄咄逼人，肆意干涉朝政，不由气恼的丢下堆积如山的奏本回了后宫。 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的重量。那华丽的龙袍在他身上，此刻却显得如此沉重。 崇祯在即将走出平台时，突然停住脚步，沉声说道: “王伴伴，你派人去告诉长平公主，回上海后把守备营的兵马裁撤至三千人，否则朕就会派去监军管理。 她以后再敢拿国事胡闹，为了中华总商会的一己之私，肆意抓捕地方官员，朕定不会轻饶。 马超去神木县驻守边疆后，他的人民军要学会安分守己，不得随意去招惹蒙古人。” “奴婢领旨！”王承恩恭敬的行礼后应诺。 朱媺娖在得到崇祯的圣旨后甚是欢喜，派快马送去给袁崇焕约束各路兵马，安抚南逃的人民军及其家眷。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焦急的等待了十日时间后，她终于收到了曹变蛟送来的消息，得知马超身受重伤急需治疗。 朱媺娖为了能对马超进行及时救助，立即组织上海医疗队，带着移动式无菌手术车火速北上。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心中祈祷着马超能够平安无事。 她想起了与马超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前一世曾共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那些一起为了理想而奋斗的日子。 朱媺娖深知马超对于人民军的重要性，也明白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所以她才会表现得如此焦灼。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朱媺娖却无心欣赏。她的思绪完全被马超的伤势所占据，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 “马啸天不要怕，我一定要治好你的伤！”朱媺娖在心中不停的念叨着。 医疗队的成员也感受到了公主的急切，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日夜不停的全速赶路。 两日后，朱媺娖终于见到了昏迷不醒的马超。看到他那憔悴消瘦的病容，她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毫不掩饰的当场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中充满了心疼和不安，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她不顾医疗队成员的反对，亲自穿着白大褂，悄悄藏在手术车内，要亲自参与对马超的抢救治疗。 当马超服用麻醉药剂一刻钟后，医生又给他吸了大约七秒钟的乙醚，使马超彻底被麻醉。 朱媺娖那瘦小的身躯，在手术车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骨科手术是个力气活，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可干不了，只能踩着板凳站在手术台旁，不停的给主刀医生进行指点。 “小心，这里有静脉血管！” “注意！那里还有一块碎骨。”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术的每一个步骤，仿佛自己的生命也与这场手术紧紧相连。 伤口清理、断骨接合、支架拉伸、创伤缝合等一系列流程走完，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对于朱媺娖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顾不得去擦拭。 当看着马超注射青霉素后，她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终于坚持不住，累得瘫坐在手术车里。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这位大明国公主亲临战场，朱媺娖一直都是躲在手术车里，隐蔽自己的行踪。 她心中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很可能会给马超和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但为了马超，她却愿意冒险。 也许是马超的身体，在这个时代第一次接触到青霉素的原因，短短三个时辰后，他腿部的炎症就开始出现好转。 身体结束了连续多日的发热症状，体温恢复正常，脸上的蜡黄色也渐渐褪去，恢复了些许血色。 朱媺娖一直守在旁边，看到马超的病情有所好转，她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呼吸平稳、脉搏沉稳、血压正常、血瘀消退，马超的一切症状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朱媺娖看着这些变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浓，凭借上一世从医经验判断，马超的伤势已无大碍。 第二天一早，朱媺娖躲在隔离间里，透过玻璃窗看着苏醒后的马超，被护士喂下了一碗肉粥，疲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手术后第五日，马超靠坐在洁白的病床上，满面红光的被抬出了无菌手术车，被医生允许享受一番太阳浴。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反而显得精神了许多。马超看着身旁穿白大褂的医生，竟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奇妙感觉。 第299章 汇报工作 伊宝忠、赵四海在得到军医的同意后，终于有机会凑到马超身边汇报工作。 马超了解到这些最新变故之后，询问道： “伊师长，依你之见，能否将李大虎、赵大龙和马强他们，都叫过来跟我们会合？” “校长，您仍打算前往神木县吗？”伊宝忠反问道。 “嗯！眼下人民军的生路唯有这一条了，我们别无选择。 咱们在马家村的家业已经变卖一空，折返回去又能干啥呢？ 更何况，我还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些痛失孩子的父母们，以及失去丈夫的妻儿老小？ 想当年，项羽站立在乌江边，遥望着仅有一水之隔的故土家园时，难道他就不曾有过卷土重来的心吗？” 赵四海见马超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大病初愈后的喜悦之情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愧疚与自责。 他意识到这个凝重的话题，不利于马超的休养，于是就开口说道： “伊师长，我支持把人民军各路兵马都召集过来。 等咱们到达神木县之后，就能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根据地，更有利于人民军的发展壮大。 通过对这次战役的深刻反思，我们完全有能力重整人民军的战斗体系，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伊宝忠听完赵四海的意见，心中此时也明白了马超的想法，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如何表态。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马超，说道：“校长，我非常赞同赵营长的观点，将人民军各部集合起来，确实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等咱们在宣府城完成物资补给之后，便可以继续向西进军。 您当初能够在马家村成功建立起人民军，相信到了神木县，您也一定能够再创辉煌，带领我们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只不过，目前从神木县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却有些不太乐观。 神木县不仅连年遭受天灾人祸的肆虐，导致各行各业都陷入到停滞状态，全县人口甚至还不到两万人。 外围还有来自蒙古察哈尔部、和硕特部以及喀尔喀部等势力的威胁。 内部有榆林卫和太原卫，这些势力对咱们也都是虎视眈眈。还请校长能够审时度势，提前做好计划安排。” “伊师长，林丹汗的大王子在咱们营中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吧？ 这位来自黄金家族的嫡传子嗣，将会成为人民军征服河套蒙古各部的一件武器。 仅靠一个小小的神木县，又怎么可能供养得起，咱们人民军的百万雄师？ 我的第一步计划，是要收复河套这片曾经属于我们的故土，将人民军的防御线，向北推移至秦汉时期的古长城一线。 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了阴山山脉这道巩固的边疆防线，还可以利用河套平原富饶的土地，为人民军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 我的第二步计划是以河套为根据地，向北进军，征服昔日蒙元的辽阔疆域。 向西收复汉唐盛世时的辉煌版图，安置大明国内饱受折磨的百姓，借机完成一次大规模移民，提升西域、河套、内蒙古的汉人比例。 当然，这并非是一件易事，但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把有限的资源，全部集中投入到最需要的地方。我的第三步计划是要……” 马超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讲述，目光扫过一脸茫然的伊宝忠和赵四海，然后呵呵笑道： “你们不必如此惊讶，事在人为，还是拭目以待吧！” 赵四海听到这话，连忙谄媚的说道：“校长您胸怀大志，学生实在难以完全领悟其中深意。 不过无论如何，学生都会全心全意听从校长的调遣，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他的这一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马超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伊宝忠完全被马超的雄心壮志所震惊，一个远超汉唐盛世和蒙元的辽阔疆域，让他有一种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 因为马超所说的那些计划，都需要有强大的物资来保障实施。可目前只依靠几千人民军，在一穷二白的条件下去完成任务，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校长，咱们目前最少需要六十万两银子，用来抚恤阵亡的将士，犒赏所有参战的人民军将士。 人民军的武器物资筹备，需要五十万两银子，招兵买马需要十多万两银子。 等到了神木县还要赈灾济民、人员安置、工坊建设、学校建设、学员培养、军队训练，这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学生讲的这些事情，还请校长能够作为参考。但无论如何，学生终身都会追随校长的脚步，为了您的理想国度奋斗不止。” 马超听闻伊宝忠这些分析，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陷入到了沉思的状态。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过了盏茶时间，马超才缓缓说道: “人民军在这一仗中的惨重损失，确实超出了我之前的预判。所以你讲的这些问题，都将是咱们以后所要面对的困难。 目前马莲那里有二十多万两白银，当初是为了发展建设神木县准备的。 杨致远在夜袭莽古尔泰大营时，曾经缴获了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五万两，玉器珠宝等贵重物资，价值也在二十万两白银以上。 咱们先用这些银子，把人民军阵亡将士的抚恤，和将士们在此战中的犒赏发放下去。” 马超深知人民军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建立起完善的保障体系，拥有严明、公正的奖惩制度。 让那些敢于流血牺牲的将士们，所付出的努力获得到应有的回报，以此来激励更多的人民军将士向勇敢者学习。 “良田屯堡中存储的大量物资，都已经被付之一炬，咱们还要再重新准备。 等到了宣府城内都采买齐全，这北方的天气已经冷下来了，不能让将士们挨饿受冻。 剩下的银子，我会向中华总商会再次申请贷款，想必他们也一定会支持我的。” 马超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尽管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但他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眸却炯炯有神，传递给人一种安全感和可依赖感。 第300章 思维模式 马超之前曾经和中华总商会会长刘文耀，有过一个私下约定，那就是用新技术、新产品、新文化与之兑换银钱。 因为马超一直认为刘文耀这个会长，也和自己一样是位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些情况公布于众。 “如果咱们能得到中华总商会的支持，那一切困难都将会迎刃而解。 但也请校长务必高度重视，他们那支所谓的大明皇家陆军。虽然在火药技术层面稍逊于人民军，但在其他方面，却都已经赶超了人民军。 今天咱们双方还能保持朋友关系，但日后人民军在起兵推翻君主专制统治时，恐怕可能会与之交恶，甚至是反目成仇。 毕竟他们豢养的那支军队，高举的是大明皇家陆军旗帜。” 伊宝忠再度表达了内心中的忧虑，并劝诫马超不要过度信任中华总商会，这个潜藏着巨大风险的隐患。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对未来局势不确定性的担忧，希望自己的担忧能够引起马超的重视。 马超沉思片刻后，却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说道： “究竟是敌是友，那都是以后发生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他们和咱们还是相扶相持的患难朋友。 当今世界，已然迈入了热武器战争的新时代，关于火器兵的训练方法和战术协同等要点，迟早都会被外界竞相模仿学习。 归根结底，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在于，哪一支军队具备更坚韧顽强的战斗意志，以及能否将火枪火炮打得更远、打得更准。” 马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动荡时代，人民军所面临的局势发展难以预测。 但他坚信，只要人民军保持强大的意志和不断技术升级的能力，就一定能应对未来的种种挑战。 “你们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发愁银子的问题，而是应该静下心来，研究咱们这次的失败原因都有哪些。 你的第一师在这次战役中取得了不俗战绩，但存在的问题也都要一一找出来，再次完善优化后，编写入黄埔学校的战术应用课程。” 马超的目光扫过伊宝忠和赵四海，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鞭策。 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够从这次的战斗中吸取教训，不断成长和进步。 “校长，这是学生这几日闲暇之余，撰写的一份战况分析报告，请您审阅扶正。” 赵四海这时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恭恭敬敬的呈递给了马超。 赵四海的表情紧张而期待，目光紧紧盯着马超，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够得到校长的认可。 他的心跳声仿佛在这一刻都能听得见，那是对自己成果的期待和对马超评价的忐忑。 马超接过那本薄册子，当即就开始翻阅起来，眼中也随之露出了一丝惊讶神色。 他仔细的阅读着每一行文字，越看越是心惊，不禁对赵四海的才华深感钦佩。那一行行文字仿佛是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将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赵四海，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份战况分析报告写的很好，可谓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不仅对当前战局有着清晰而又深刻的认识，更能追根溯源，剖析出其中的因果关系对战况的发展影响。 写得太好了，堪称佳作！在完成修正后，完全可以当做黄埔学校的课程教材。” 马超面带着满意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对赵四海进行了赞扬。 他的话语就如同春风一般拂过赵四海的心田，让赵四海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和自豪的神情。 马超又将手中的薄册子，转递给了身旁的伊宝忠，并吩咐道： “伊师长，你也来瞧瞧。等人民军完成集结后，你就组织人员一同探讨研究。 群策群力，相信大家伊定能从中获得更多宝贵的启示。” 马超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他相信自己的那些优秀部下，一定能够在交流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请校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总结好此次战役中的经验教训，为人民军的未来发展壮大保驾护航。 您的身体刚刚大病初愈，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这些千头万绪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去完成好了。” 伊宝忠接过薄册子后，并没有着急翻阅，而是劝慰马超要多注意休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深知马超在这场战役中身心俱疲，需要时间和安静的环境来恢复，所以并不想再继续战事的话题。 马超看着一脸得意神情的赵四海，突然发现了他身上存在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些喜欢趋炎附势奉承人，做起事情来心狠手辣只求结果。 他的这个性格和做事风格，也注定他只能在军旅中一展身手，绝对不能参与民政事务。 马超用没有伤的左脚踢了一下赵四海，笑着说道: “以后做事情要多用心，不要取得一些成绩就得意忘形。 这段时间你就和王小强，一起跟在伊师长的身边学习，等到了神木县后我自有安排。” 马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他希望赵四海能够更加成熟稳重，不要被一时的成功冲昏头脑。 “是！学生一切都愿听从校长的指示，永远忠诚于校长、至死方休！” 赵四海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但伊宝忠听到这些话，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于赵四海如此油腔滑舌的言语十分反感。 马超也同样察觉到了赵四海话语中的扭捏作态，就开口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对我表白忠心，我只期望你们能够衷心拥护三个主义，全心全意效忠华夏民族。 因为我的思想理念，永远不能因为我个人的逝去，而画上句号。所以你们作为我的学生，应该在我离世之后，能够继承我的思想继续战斗下去。 直到有一天战斗胜利了，百姓都享受到国家带来的福祉，不再遭受到特权阶层的压迫，不必再面临饥饿、寒冷、疾病的威胁。 华夏民族团结和睦，没有外族敢再来肆意欺辱屠戮，那我们今日所付出的这些牺牲，才能被称为是有意义的。 四海，你要向伊师长多学习，改变盲目顺从上意的思维模式，早日形成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价值观。” 第301章 政治斗争 马超的话语激昂而深沉，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自己得意门生的殷切期望。 他希望自己的学生们能真正理解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为了民族的复兴和百姓的幸福而不懈努力。 “校长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赵四海当即就端正了态度，一脸肃然地立正敬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决然，心中明白校长的教诲是为了自己好，是期盼着自己能成为一名更加优秀的军人。 这时一位脸上戴着大白口罩，身穿白色大褂的军医走来，对三人说道: “马将军的身体还在康复中，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太多的事务会让他的情绪受到影响。 你们今天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吧！” 军医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充满了对患者的关心和负责，这让马超和伊宝忠都很自觉的停止了交谈。 “好！一切都听从先生的安排，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马超当即就表现出无条件配合的好态度，与伊宝忠和赵四海摆手分别。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深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在阳光的沐浴中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他的心中，再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期盼，坚信人民军的未来将会更加光明，华夏民族的复兴之路必将实现。 那蓝天白云仿佛是他心中的理想画卷，他相信总有一天，这画卷会在他和战友们的共同努力下，成为可以亲身体会到的现实。 朱媺娖在马超手术后的第三日，便在何可纲与卢象升等人的严密护卫下，悄然踏上了返回上海工业区的归途。 这是因为紫金城内的周皇后，通过其娘家所掌握的特殊渠道，给远在前线的朱媺娖，送来了一封至关重要的家书。 这封家书，就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就在朱媺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信中详细叙述了，在此次战事期间，崇祯皇帝在北京所面临的巨大压力，以及所遭受到的尴尬困境。 据周皇后所言，崇祯皇帝在此次事件初期，并未有屈服于群臣之意。 而是态度坚定的站在了朱媺娖一方，公然承认是自己私自颁发中旨，调动上海警备营北上参与战斗。 这份坚定的支持，无疑是崇祯皇帝对朱媺娖的信任与偏爱，然而，局势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因为马超的人民军，在战场并没有救援保安州，还残忍的杀害了两万余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一消息就如同一道惊雷，在朝廷中炸开了锅。上百位朝中官员闻讯后义愤填膺，纷纷跪于左顺门外，恳请崇祯皇帝顺应民意处决马超。 他们面色凝重，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一声声恳请，仿佛是对正义的呼喊，又仿佛是对皇权的挑战。 面对此等逼宫的局面，崇祯皇帝盛怒难遏，但仍旧坚持维护朱媺娖，对这些官员每人处以三十廷杖的责罚。 崇祯的愤怒就如同狂风暴雨，席卷着整个宫廷。 然而，皇帝的责罚并没有平息官员们的怒火，反而像是在燃烧的烈火上又浇了一桶油。 次日竟又有三百多名官员到文化门请愿，并且以绝食反抗天子暴政，出现了愈演愈烈的扩大迹象。 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那一张张坚定的面孔，那一声声悲愤的呼喊，仿佛在控诉着对大明皇权的薄情寡义。 一致要求皇帝及内阁颁布诏令，缉拿马超，解散人民军，裁撤上海警备营。 彻底查封中华总商会，为那些遭受冤屈和迫害的各地官员平冤昭雪，另行赔偿。这些要求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朱媺娖和她所代表的上海工业区。 崇祯皇帝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躲在后宫称病不朝。将这件棘手的事务，全权委托给内阁首辅温体仁和诚意伯刘孔昭去处理，希望他们能够劝解那些愤怒的臣工们。 然而，面对百官们如此激烈的情绪，温体仁和刘孔昭势单力薄，根本就无法应对。 他们被一众官员骂得狗血淋头，只能羞愧的掩面逃走，回到家中后便声称自己生病，再也不敢前往文化门。 眼看着局面即将走向失控，崇祯皇帝也终于坐不住了。一面下旨京师三大营进入战备状态，一面安排太子朱慈烺亲自出马。 前往太仆寺街上的衍圣公府，恳请进京朝觐的衍圣公孔胤植，出面调解这场君臣之间的纷争。 孔胤植作为孔圣人的嫡传后裔，在大明国士大夫和百姓心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他的出现，必定会给京师混乱的局势带来一丝转机。 经过孔胤植的一番努力劝解，暂时平息了京师文武百官的愤怒，答应与内阁之间通过谈判化解矛盾。 因为有衍圣公的出面斡旋，朝中文武百官也做出妥协和让步，恳请大明国内阁能够发布相关政令： “一是彻底取缔中国总商会； 二是撤销上海工业区内驻守的警备营； 三是命令马超所率领的人民军，必须永久性的驻扎在神木县境内。” 得知这一系列变故后，崇祯皇帝在宫中被气得怒发冲冠、暴跳如雷，但却又无计可施。 最终，他也只得与内阁商议，下达了一道相对折中，且具有安抚意味的圣旨。 首先，崇祯皇帝责成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对中华总商会展开全面调查。 务必查清，其中是否存在官商勾结、违法乱纪，以及与民争利的诸多问题。 同时，要为所有遭受到中华总商会打压迫害的各地官员、商人和富户平冤昭雪，并给予他们相应的财货赔偿。 其次，针对上海守备营规模过大一事，崇祯皇帝通过内阁下旨，由一万两千人裁减至三千人。 并要求上海工业区守备营，永久驻守在上海县城之内，若敢再擅自跨越边界，则会被视作叛逆作乱。 此外，马超及其领导的人民军，崇祯命令他们永久性驻守神木县，并接受榆林卫的辖制。 倘若再敢私自调动兵马或是挑起事端，则同样会被视为谋反叛逆，将会予以最严厉的惩处。 第302章 抵达宣府 不仅如此，朝中的文武百官，还委托衍圣公转达口信给崇祯皇帝。 请他务必管束好那位年少无知，且任性妄为的长平公主，切勿再任由她干预朝廷政务。 这一口信无疑是对朱媺娖的指责和限制，也让崇祯皇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朱媺娖看过这封家书后，随即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她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幼稚无知。 深知此番变故背后，一定隐藏着朝廷各党派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以及残酷血腥的政治斗争。 而自己的父皇必须谨慎应对，以确保大明国朝堂的稳定和地方的安宁。 朱媺娖坐在返回上海的马车中，眉头紧锁，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想要为大明王朝带来变革，想要让这个国家走向富强。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在北京朝廷这台庞大的政治机器面前，她的理想仿佛就是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如今的局面，让她感到无比的困惑和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看来要想挽救这个即将朽木的大明帝国，单单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从体制内完成改变的。 也许只有当马超的人民军，成为了明国特权阶层所恐惧的巨兽，或者是李自成入北京颁布“追赃助饷”，又或者是满清南下后的“十杀令”，才能彻底消灭那些特权守旧派的反抗意志。 朱媺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能就这样屈服于命运。她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策略，寻找新的出路。 与此同时，马超也在保安州附近地区，成功收拢到了四千三百多名人民军士兵。 这些英勇无畏的士兵们，都在这场战事中，被折磨的身体疲惫不堪。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沧桑。 在经过十多日的短暂休整后，马超就被担架抬着向宣府城进发，以便得到充分的物资补给。 人民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虽然身体疲惫，但他们的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在此次战役中，人民军斩获颇丰，共计搜集到一千四百多颗建奴兵的头颅。 至于这些头颅的主人，究竟属于蒙古兵、八旗兵还是汉军，就已经无从考察了。 人民军要用这些真建奴人头，去宣府城换取大明朝廷的奖赏，估计可得赏银四万两以上。 这笔赏银对于人民军来说，不仅是物质上的奖励，更是对全体将士们英勇作战的认可和肯定。 皇家陆军在临行之前，按照马超提出的请求，留下了一批人民军急需的武器、弹药以及各类物资。 一同留下的，还有一张来自中华总商会的详细账目清单。上面详细记录了，这批物资的总价值为五万两白银。 而此次对人民军的救援行动，共耗费了佣金五十万两白银之巨。 经过仔细核算，扣去用于犒赏人民军配合皇家陆军作战所得费用，以及人民军支付的四十五万两白银后，双方之间互不亏欠，所有账目都已结清。 然而，对于马超和他的人民军来说，这场战争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他们深知，未来的道路依然充满了挑战和困难。但他们坚信，只要人民军能在马超的指挥下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在不久的未来开辟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努力奋斗。 而朱媺娖和马超，也将在历史的洪流中，继续书写专属于他们的传奇故事。 马超无聊的躺在马车内，心中仔细盘算着此次战事的开销。他认为支付给中华总商会五十五万两白银，对自己来说还是很合算的。 毕竟，人民军不但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辽东建奴，还保下了四千多名士兵的性命。这在他看来，这就是无价的胜利成果。 而如果没有中华总商会的仗义出手，此战中人民军必然会损失殆尽，而自己的脑袋也肯定会被多尔衮带回沈阳。 目前他还有白银六十六万两，其中包括南线人民军在作战中的缴获。这笔财富在他的心中，就如同希望的火种，照亮了人民军未来的道路。 这些银子完全够人民军在宣府采买物资，以及人民军到达神木县后的建设开支。 然而，对于人民军士兵的伤亡抚恤，战功犒赏，武器制造，招兵买马等等，大约还需要五十万两白银，亏空达到了二十多万两。 可这是他对部下的责任，也是对人民军未来的投资，即使亏空再大，他也要想办法补齐。 袁崇焕与曹文诏率领着两千骑兵，一路护送着人民军抵达了宣府城外。 然而，当他们抵达宣府城门口时，却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情等待，更别说什么热烈的欢迎仪式了。 相反，在进城之前，他们却遭遇了严密的盘问和搜查。守城的士兵们目光警惕，语气严厉。仿佛这支到来的队伍不是功臣，而是形迹可疑的叛军。 最终，只有袁崇焕和马超两人，被允许各自带着五名亲信侍卫进入城内。 当他们被引到总兵府门前时，方才见到等候在此的总兵张全昌、监军太监韩赞周、都司龚化龙，以及守备李汝清等人。 他们看向马超和袁崇焕的眼神各异，但总体上都透露出一种冷漠和疏离。 袁崇焕本就是深谙世事之人，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心知肚明。眼见对方似乎并无主动寒暄之意，他心中不禁暗自揣测，或许对方已将自己视为落魄之辈，不再看重。 他毕竟久居官场经验老道，明白官员之间的处世之道，脸上并未露出丝毫的不悦神情，反而还带上了一丝温和的微笑。 他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向众人抱拳道：“韩公公，许久未见，您依旧容光焕发，精神矍铄啊！” 他的声音温和而恭敬，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给人一种老友相逢后的喜悦。 第303章 宣府受辱 袁崇焕与宣府监军太监韩赞周打过招呼后，又转向宣府总兵张全昌，恭维道： “张总兵果真气势非凡，不愧是大明国的栋梁之材，今日能有幸一见，实乃我之荣幸！幸会！”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谦逊与敬意，试图以礼貌来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然而，面对袁崇焕的主动示好，众人却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并未做出过多回应。 一时间，现场的氛围显得有些凝重和压抑，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霜笼罩着，让靠坐在担架上的马超很不适应。 他年轻气盛，心中早已充满了怒火。但他今日入城有求于人，只得强忍着不让情绪表露出来。 “袁……袁先生客气了，咱家也与您好久不见了，您这好像还发福了。呵呵呵！” 监军太监韩赞周，见自己这一方的气势已经镇住了袁崇焕，就笑着抱拳回礼说起了客气话。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视。 他的目光紧接着就落在了马超的身上，但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迅速转过头去，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对方一般。 他的这个举动，令马超瞬间就面红耳赤，感受到了无比的羞涩与难堪。 袁崇焕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就连忙介绍道： “这位少年将军，便是在保安州城外，以一己之力抵挡建奴四十多日的马超将军。 他此次前来，乃是奉皇上旨意到宣府城稍作休整，并采买一批物资作为补充。 还请韩公公与张总兵能多多关照，袁崇焕在此先行谢过了。” 韩赞周再次瞥了马超一眼，见到他满脸通红、尴尬异常的模样，开口说道: “哦！原来他就是那位传闻中自命不凡、难以驯服的马超啊？ 我们宣府不久前刚经历战火洗礼，城中百姓早已惶恐不安。人民军还是暂且留在城外休整为好。” 他的话语如同冬日里冰冷的寒风，刺痛了马超的心。但马超此时此刻却不敢动怒，更不能得罪宣府城中的这些官老爷。 因为母亲刘氏在入城前，曾托付给他了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而完成这项任务的关键，就在于眼前这些手眼通天的官员们。 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快，露出一丝颇为尴尬的笑容，拱手说道： “客随主便，有劳韩公公费心了。” 他话音刚落，便伸手轻轻拍打着担架的扶手，示意警卫员将自己抬起来。 因为仰视他人的滋味令马超倍感屈辱。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傲慢无礼。 “袁先生，请移步府衙内品茶。” 宣府总兵张全昌向袁崇焕抱拳还礼后，并未理睬一脸不悦的马超，而是直接邀请他们进入总兵府。 一行人步入府内大堂，相互客气着拱手相让，各自依照主次之位落座。 马超被安排在最为末端的一处座位，在警卫员的帮扶下，他拄着双拐艰难起身。小心翼翼抬起打着石膏的右腿，一步一跳的朝着那张属于自己的椅子挪去。 坐下后，他刚想伸手去拿茶杯，就听到韩赞周那公鸭嗓传来。 “马游击，听说你带了一千二百多颗建奴人头，不知是真是假？”韩赞周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挑衅。 “韩公公，这些都是将士们……”马超开口想要解释。 “咱家会派人出城去挨个检查，要是发现有杀良冒功的情况……马游击，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韩赞周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马超的讲话，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模样。 袁崇焕见马超眼睛瞪得浑圆，像是要发火了，赶紧开口说道： “韩公公请放心，马将军带来的建奴人头，都是剃了好几年头发的真建奴，这个很好辨认。 袁某人愿为他担保，要是有杀良冒功的情况，我就用皇上赐予的尚方宝剑自刎谢罪！” “袁先生不必紧张，咱家只是和马游击开个玩笑而已，年轻人不能太张狂。否则这仕途的路，以后可不好走啊！” 韩赞周皮笑肉不笑的解释，让马超的肾上腺素极速分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可他却一连几个深呼吸，来稳定自己亢奋的情绪，沉声说道:“韩公公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 “嗯！看来你这少年还有救，并不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呵呵呵！”韩赞周话语刻薄的说道。 “可恶！你说谁是茅坑里的石头？”陪同马超入城的李大虎，见韩赞周这些人一直针对马超，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怒吼出声。 “禁言！你个无知的匹夫，给老子滚出去。”马超闻言心中一惊，当即就拍着桌子把李大虎轰了出去，怕他这个山匪出身的家伙，在这里给自己找麻烦。 李大虎虽然满心不甘，但还是听从了马超的命令，一脸怒容的愤愤然离去。 马超面色潮红的坐在那里，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不知是在生李大虎的气，还是被韩赞周挖苦后的愤怒。 韩赞周听到李大虎的怒喝指责后，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一脸不悦的说道： “哼，果然是一帮跟土匪一样的莽夫。马游击，你以后可要好好管教一下手下，要是他们在宣府城里闯出什么祸事来，那岂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韩赞周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愤怒和不满。 “请韩公公放心！我们人民军军纪严明，绝对不会做出欺压百姓……”马超急切的想要解释，试图平息韩赞周的怒火。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韩赞周毫不客气的打断。 “行啦！你军中的那些事就别跟咱家说了。”韩赞周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他根本就不想听马超解释什么，因为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马超和他的军队是一群难以管教的乌合之众。 这时，韩赞周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张全昌，开口问道： “张总兵，宣府这里可千万不能发生什么兵乱啊！京师里那些文臣武将们，可都眼巴巴盯着咱们这里呢。 城外的事情，你是否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第304章 忍气吞声 张全昌虽然贵为宣府镇总兵，但也深知大明朝重文轻武的风气，所以也不敢轻易得罪韩赞周，这位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 他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宣府守备李汝清，询问道： “李守备，你是如何安排的？” 李汝清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向韩赞周和张全昌抱拳行礼后，才回答道。 “回禀韩公公、张总兵，末将已经在城南三里处圈出营区，供马游击的军队驻营休整。 不仅如此，末将还特意部署了两千名边军精锐，轮流值班守护以防不测。 同时城内也集结了一万名守军，以及一万名乡勇协助防御，严防建奴大军再度南下犯边。” 他的声音洪亮，但也带着一丝紧张，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一幕就是几人事先商量好的节目。 袁崇焕看着韩赞周和张全昌等人，一搭一唱的对马超进行着肆意嘲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被人忽视的愤怒。 实际上，这段时间里袁崇焕仅仅与马超见过两面，第一次是从保安州来宣府之时，第二次就是现在一同进入宣府城。 他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原因就是当年在马家村时，曾经遭受过马超的傲慢对待。 这让他觉得马超不但年轻气盛，性情上也是桀骜不驯，实在难以交往。 可今天却亲眼目睹马超这般怯懦无能的表现，唯唯诺诺的就宛如一个蠢货般，甚至连一句辩驳之言都不敢说出口。 袁崇焕心中不禁为此大呼奇怪，无法理解这位少年的品性为人到底如何。他时而傲慢，时而谦卑；时而勇敢，时而懦弱；时而激进，时而保守。 可既然自己承蒙长平公主所托，并被崇祯皇帝钦点成为马超的守护者。 当他看着马超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他人欺凌，袁崇焕便沉下脸来说道： “诸位，有些玩笑可以开，但有些话语却是万万不能轻易乱说的，否则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本官已经跟你们强调过两遍了，我陪同马将军前来此地，乃是奉了天子圣旨，手持尚方宝剑，你们怎敢佯装不知？ 想当年，本官镇守蓟辽之时，皮岛上有个被唤作毛文龙的人，最是喜爱耍弄小聪明，时常与本帅玩一些阳奉阴违的把戏。 那个时候本官身负圣上平辽重任，根本就没有闲心雅致去与他周旋，可没想到毛文龙却冥顽不灵，非逼着本官帮他把嘴闭上。 而今亦是如此，本官依旧肩负着皇上赋予的重任，还望宣府官员能全力以赴、施以援手才好。”袁崇焕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威严和气势。 “咳咳咳！” 张全昌听到袁崇焕这番霸气十足的回应后，心中不由得一紧，竟然被口中的茶水猛的呛了一下。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也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袁崇焕今非昔比，在宣府这里会选择隐忍和退让，可万万没有想到袁崇焕会如此强硬的回怼。 而坐在一旁的宣府都司龚化龙，以及守备李汝清，则因自身职位低微只是来做个陪衬。可眼见袁崇焕这般威严凛赫的神态，皆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仓促间两人站立起来，却又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言语才能缓和当下的尴尬氛围，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张全昌见状，再次干咳了两声，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说道： “来来来，大家喝茶。这可是上个月刚从杭州府风篁岭采摘的上好龙井。 今日有贵客光临，本官才特意取出来与诸位共享的。” 马超闻言，很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却感觉平淡无味。 “哼！” 韩赞周往昔，曾赴辽东之地给袁崇焕传过圣旨，当年因为魏忠贤的宦官集团独大。 他这个内廷太监在到达辽东后，享受到了袁崇焕极高规格的礼遇。时至今日，他已经身居一镇监军高位，但袁崇焕却已非昔日蓟辽督师。 可他韩赞周却也不敢当众斥责袁崇焕，把双方的关系彻底搞僵。因为他心中很顾忌袁崇焕手中的尚方宝剑，所以也不想与袁崇焕闹得不可开交。 韩赞周虽然心怀不满，却也只是怒哼一声罢了。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但却又不敢发作。 张全昌眼见现场气氛并没有什么缓和，袁崇焕一脸肃然，韩赞周一脸怒容，马超一脸漠然。便一脸陪笑着圆场道： “袁大帅请息怒，马游击在保安州做下的那些事情，已经震动了京师。 我等以前也未曾经历过此类事件，手下的诸位将领提高警觉，也是情有可原。 倘若您对何处心存不满，大可直言无妨，毕竟大家同是朝廷命官，替天子治理一方百姓，凡事都好商量嘛！” 张全昌的笑容十分勉强，语气中充满了讨好和妥协。 袁崇焕见自己刚才那一通回怼，令这群地头蛇心生忌惮，旋即转头看向马超说道： “马将军，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就在这里当面讲清楚。 只要韩公公和张总兵能点头同意，也可以省去你们私下接洽中的一些麻烦。” 马超闻言，心中了然，他知道这是袁崇焕在替自己挽回颜面，于是就开口说道： “小子愚钝，令京师内的文武百官忧心忡忡，实在是惭愧！还望韩公公与张总兵莫要怪罪。 此次采购的物资其实并不复杂，仅需粮食三万石，以及棉衣棉被各三万套而已。” 马超的语气谦卑而诚恳，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必须要保持低调和谦逊。 “马游击，据本总兵所知，你麾下士卒不过四千多人。即便是算上随军家眷，总数亦不会超过五千之众。 你购置如此众多的粮草衣物，究竟意欲何为？”张全昌面露疑惑之色，出声询问道。 他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马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自保安州一路行来，小子沿途看到了很多遭受建奴兵掳掠后，拉家带口逃荒的百姓。 所以我就心生恻隐，想竭尽全力去救助这些可怜人。 此外，我还听闻神木县内连年天灾人祸，闹得民不聊生，各行各业百废待兴。 故起了一点小心思，想带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一同迁往神木县谋生。” 马超的态度依然谦卑，言辞恳切的给出了一个答复，眼神中也满是同情和怜悯。 第305章 宣府采买 “哦？没想到马游击不仅英勇善战，杀伐果决，更怀有一颗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 只是不知你面对保安州两万无辜百姓，下令士兵进行血腥屠戮的时候，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啊？” 韩赞周又一次阴阳怪气的开口说话，指责马超曾经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利剑，直接刺中了马超的心。 马超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韩公公，保安州之事，实乃战场形势所迫。建奴凶残，我军若不拼死抵抗，又如何能保得一方平安？ 那些百姓的伤亡，并非我之所愿，此事也一直令我痛心疾首。 如今，我只想尽力弥补，为更多的百姓谋一条生路。”马超轻声解释道 “哼，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另有图谋？”韩赞周依然不依不饶。 “韩公公，我马超对天发誓，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百姓，绝无半点私心。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马超的表情无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决然。 “好了好了，暂且不论此事。这物资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张全昌赶紧插话，试图缓和气氛。 “张总兵，如今百姓受苦，急需救助。还望您能大发慈悲，抓紧时间筹集这批物资。”马超急切的说道。 “这……此事并非我一人能做主。”张全昌面露难色的回答道。 “韩公公，您看这些物资可满足供应吗？”马超又把目光转向韩赞周。 韩赞周沉默不语，只是阴沉着脸，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袁崇焕见大堂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就开口说道： “韩公公，张总兵，以本官之见，马将军此乃善举，若能救助遭受兵灾的百姓，也算是为宣府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袁先生，这可不是小事。如今天灾人祸不断，这最缺的就是粮食啊！”张全昌说道。 “韩公公、张总兵，小子已经知道错啦！所以才想趁此机会，在宣府城里多采购些粮食和保暖用品。 尽可能多帮助一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好赎一赎以前犯下的罪过。” 马超低垂着头，声音诚恳而谦卑。他的目光中竟然还带有悔意，仿佛真心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听到这话，韩赞周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满脸诚恳神色，没有传言中那般桀骜不驯神情的马超。 他那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试图从马超的表情中探寻出真实的想法。 片刻后，韩赞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说道： “怎么着，你莫不是还想再购置一批骡马大车，好将这些粮草物资运往神木县不成？” 韩赞周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仿佛认定马超在宣府大规模采买物资，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哎呀呀！多亏韩公公您提醒，小子年少愚钝，确实未曾把事情考虑周全。 若是能再购些骡马大车自然是再好不过，还希望诸位长辈能够成全。” 马超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期盼，身体微微前倾，急切的等待着韩赞周的答复。 \"哼！小小年纪便如此巧言令色，果然不是一个善茬。 骡马乃是边镇重要的战略物资，连边军自身使用都捉襟见肘，又岂能有余量售予你用? 至于大车嘛，倒是可以酌情替你解决一部分，只是要靠你自己想办法，套根绳子把采购来的物资拉回神木县咯。” 韩赞周冷笑一声，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马超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那小子就多谢韩公公了，等我这条腿好一些的时候，就套根绳子拉着大车去神木县。” 此刻，马超内心深处那点所谓的虚荣，早已荡然无存。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但要接受并适应这样卑微的现实，他却需要时间去慢慢调整心态。 马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他知道自己在这些权贵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他只能选择妥协，选择低头，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才能收获到他们这些官老爷的些许施舍。 马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被决然所取代。他看着众人都被自己给逗笑了，大堂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马超这时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用一条腿轻盈的跳跃数步，来到了大堂中央位置。满脸堆笑的朝众人拱了拱手，用来表达他的敬意。 然而，他这种明显带有讨好意图的举动，却让袁崇焕和他的两名警卫员难以接受，甚至都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热。 袁崇焕不禁叹息一声，心中对马超这般行径颇感无奈，两名警卫员却羞耻的低下了头。 袁崇焕看着马超，心中五味杂陈。一个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少年，如今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卑微的讨好权贵。 他知道马超的内心一定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呢？ 马超见氛围被他成功炒热之后，这才嬉笑着开口说道： “韩公公，小子今日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您能够施以援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请求会遭到拒绝。 “哦？但说无妨。”韩赞周饶有兴致的回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想听听马超究竟还有什么请求。 “韩公公，小子家中有一位二娘，带着我的两位兄长，前些年迁到宣府城内居住。 我母亲心中一直都很挂念他们，此次进城，还特意嘱咐我务必要寻到他们一家团圆。 若有幸能将他们带往神木县共同生活，那就再好不过了。娘亲所托之事，身为儿子的岂有不尽心之理？ 所以，恳请韩公公能应允此事，成全小子的一片孝心。” 马超之所以表现的如此谦卑有礼，言辞上也是恳切真诚，宁愿如同一个小丑般被人愚弄，就是希望宣府城内这些官老爷不要暗中使坏。 如果自己为了所谓的尊严，而让二娘一家子遭遇到什么不测，那自己这一辈子都将会为此而遗憾终身。 第306章 宣府寻亲 韩赞周看着嬉皮笑脸的马超，脸上流露出得意神色，说道: “你是说马氏和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吧？真是太可惜喽！你这次来的有些迟了。” 他特意把最后那个“喽”字发音拖得很长，仿佛是在嘲笑马超运气太差一般。 马超听到韩赞周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追问道： “韩公公此言何意？还望明示！”他的声音变得急促，眼神中也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韩赞周却并不着急回答，反而是悠然的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水面的浮沫，慢慢抿了一小口。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让马超焦急等待的感觉，仿佛这样做，就能显示出他的权威和掌控力一般。 待放下茶杯后，他方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让龚都司与你说说吧。”韩赞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 一旁的宣府都司龚化龙闻言，便朝着马超拱了拱手，缓缓说道： “前些时日，本官听闻马游击率军在赴任途中，不幸遭遇到建奴大军围剿。 然而令人钦佩的是，马将军竟能率领部下孤军奋战，长达四十余日……” 说到此处，龚化龙略微停顿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韩赞周，见他并没有什么示意，就继续说道： “韩公公，得知你马家在宣府城中还有一房支脉，于是就责令下官去调查宣府马家之事。 经查，你二娘马氏本系城中一败落商户之女，五年前返回娘家后，就带着两个儿子留在马家商铺中帮忙。 当年，你父亲马健与其兄马成因畏惧战事、临阵退缩而被朝廷降罪。 恰逢这个时候，又传回来马家商队在口外被马贼劫掠的消息，老头和他的儿子全死了，还欠下了范家八千两银子。 马氏当年遭逢家中变故，又不甘心沦为贱籍，就在当天晚上悬梁自尽了。 她那两个身强体壮的儿子，后来都跑去范家做起了镖师，这样一来，不仅能帮着马家继续还债，自己也能混口饱饭吃。 可天有不测风云呐！就在前些日子里，辽东建奴毫无征兆的破关南侵。他们兄弟俩恰好负责押送一支商队出关，原本预计只需两个月就能走完的路程。 可眼看着都快满三个月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能传回来。唉！估计他们兄弟这次是凶多吉少了，还请马游击能节哀顺变。” 马超听完这些话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脑子里空空荡荡，眼神呆滞，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低三下四，苦苦相求到的，居然会是如此令人心碎的答案。 马超的灵魂并不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而是从三百年后的世界穿越而来的。所以他对于那个二娘以及两位兄长，并没有那种血浓于水般的亲情羁绊。 但刘氏、马强还有马莲三人，却一直都对这次寻亲之旅充满了期待与希望。 可事到如今，他又该如何去向她们解释这一切呢？一想到刘氏流出的伤心泪水，还有兄妹俩脸上的惊愕与失望，他的心便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这一时代的家人们，都已经成为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他马超本是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可以在外边承受任何委屈与不公，可以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玩命厮杀，可以在病榻之上笑看生死，谈笑风生。 但唯独不愿看到母亲的哭泣，不愿看到同胞兄妹受到委屈，家人就是马超在这一世最宝贵的财富 然而人世间的事情，却总是那样难以预料，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间便已物是人非。 马超呆呆的伫立原地，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内心茫然不知所措。仿佛看到了刘氏那哀怨的眼神，以及马强和马莲那失望的模样。 “不，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巧合……一定会有转机，请诸位上官能继续查询我两位兄长的行踪。 每一条细微的线索都不要错过，但凡有一点生存的可能性，都请派人前往探寻一番。”马超近乎祈求的说道。 他的目光急切的在众人脸上扫过，希望能寻找到一丝同情和支持，可看到的却依然是漠然置之的冷遇。 马超再次抱拳行礼，却因为身体失去平衡，一条腿连续跳跃了几下才稳住重心。 他的动作显得十分狼狈，又一次引发了韩赞周、张全昌等人的哄堂大笑。他们的笑声在大堂中回荡，刺耳而又无情，仿佛一把把利刃刺入了马超的心脏。 但这笑声也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马超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愤怒火焰，顷刻间便填满了整个胸腔。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原本充满祈求的眼神也被愤怒所取代。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脸上原本苦苦哀求的神情，眨眼间就被源源不断的凛冽杀意所掩盖，冷声喝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大堂中炸响，让原本哄笑的众人当即就安静了下来。 袁崇焕察觉到气氛变得肃杀起来，急忙站起身打圆场道： “如今建奴军队刚刚撤走，国家正值危难之际，还请各位务必谨言慎行，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招来杀身之祸。 马将军，方才龚都司说您的两位兄长，目前也只是暂时失去联络而已，至于他们到底是凶是吉还尚未可知。 您也不必太过悲伤难过，人民军的整休、军需物资的采购，以及您两位兄长下落的查询，日后还需仰仗宣府的诸位将军费心操持。” 袁崇焕用平缓的话语提醒马超要保持冷静，在找到亲人之前不要得罪了这些地头蛇，试图平息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是在下失态了，还望诸位官爷海涵。我身上还有伤未愈，不便在此久留，以免叨扰了诸位上官。 就此别过，我回营等待诸位上官的好消息。再会！” 说完，马超就招呼两名警卫员扶着自己离开，不想再与这些人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了。 他拄着双拐，一蹦一跳的移动着身体离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愤怒。 第307章 含沙射影 “这小崽子，还真是天生反骨，稍不合心意就耍起了性子。” 韩赞周见马超走了，就不满的发起了牢骚。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堂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可他的话刚说完，马超就又回到了大堂。他虽然刚才听到了韩赞周的嘲讽，但却不想和这个不男不女的太监纠缠不休，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因为他刚才想到了宣府范家，应该就是那个大汉奸范永斗。如果他知道马龙、马虎是自己的兄长，而自己又刚和建奴军队血战一个多月。 范永斗那个大汉奸，肯定就会意识到马龙、马虎对黄太吉的价值。所以他才会去而复返，想了解清楚这些情况，看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他向龚都司抱了抱拳，问道：“龚都司，刚才你说的范家，是不是范永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龚都司，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期待。 “正是。”龚都司略一犹豫，回答道，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范永斗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去找范永斗，询问我两位兄长下落的？”马超继续追问道。他的声音愈发急切，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 “韩公公，您看……” 龚都司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坐在上首的韩赞周，向他询问自己是否要如实回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仿佛在等待韩赞周的指示。 韩赞周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都如实告诉他吧，这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龚都司见韩赞周不反对，就回答道:“是建奴军队撤走后的第三日，也就是二十天前，我亲自去范府询问的。” “范永斗有没有问过马龙、马虎和我的关系？”马超继续追问道，眼神也变得愈发犀利起来。 “他当然问了，这不是很正常吗？”龚都司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马超为何会如此紧张。 “正常？你把与建奴作战将领的家眷信息，轻易就告诉给一个无关的商人，而且还是个关内关外到处跑的商人。 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还是你的脑子坏掉啦？” 马超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八度，愤怒的指责着龚都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仿佛要将龚都司吞噬。 “太过分了！你个小小的游击，居然敢当众辱骂边镇的二品都指挥使？ 来人，把这以下犯上的家伙给本指挥使抓起来。” 马超这一通怒骂，可把龚都司给气坏了，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呼叫亲兵进来抓马超。 可马超却只是轻蔑的冲他一笑，放肆的说道：“你敢？”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根本就不把龚都司放在眼里。 “你……你……韩公公、张总兵，你们看看这马超以下犯上，简直就是要造反叛乱。” 龚都司被马超气得面色潮红，他转向韩赞周和张全昌，希望他们能为自己做主。 “滚出去，上官之间的事情，可是你们这些大头兵所能掺和的？” 袁崇焕看见有几个总兵府亲兵冲进来，立马就用手指着他们大声训斥。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充满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大气势。 其实他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暗示韩赞周、张全昌等人，京师朝堂上的争斗，可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掺和的。 袁崇焕的目光扫过韩赞周和张全昌，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张全昌见马超一反常态，竟然当场就翻了脸，他旁边的两名警卫员都手握雁翎刀柄。怒视着冲进来的总兵府亲兵，做出了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张全昌心中一紧，他原本只是想在言语上，给马超这个煞星一点颜色看看，猜想也应该不会出啥问题。 但要是上纲上线，给他扣上一顶谋逆叛乱的大帽子，那肯定会把他和袁崇焕给彻底激怒。 要知道马超在保安州可是大杀四方，他要是真在这里抽刀杀人，那事情可就闹大了，收都收不住。 眼看着袁崇焕也发火了，他手里可是拿着皇帝的尚方宝剑，想当年，他连和他平级的左都督、平辽总兵官毛文龙都敢杀。 而且袁崇焕说的话也有道理，他们虽然接到了朝中高官的暗中指示，要看住马超这个祸害。但却没人下命令，让他们把马超怎么样。 张全昌想了想，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出来打个圆场，于是他假装镇定的对亲兵说道： “这里无事，你们都下去吧。” 然后他又对龚都司和马超说道：“范文斗就是个不问政事的商人，他虽然和口外有生意上的往来，但他这个人还是忠心体国的。 马将军两位兄长的事情，本总兵会亲自过问，也许过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大家都不要急躁，还是先坐下来喝杯茶水，等会咱们在府中一起吃个便饭，有啥事都可以慢慢聊。” 张全昌的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紧张。 “本将军腿伤未愈，就不在这里叨扰各位了，这就出城去安营扎寨、约束军纪。 我猜想各位上官老爷，心中都应该盼着我人民军能早日离开宣府地界吧？” 马超见张全昌他们一个个面露难色，都不答话，便接着说道: “人民军这次在宣府待多久，完全取决于你们是否愿意配合。 等我拿到了所需要的物资，见到了我那两位兄长，马上就可以启程前往神木县。 但谁要是让我感觉不如意，那就只能按皇上的圣旨来办，等我的腿伤彻底养好了再走。 不过嘛，也请诸位上官能搞清楚一件事情，我的人民军可从来就不是吃素的绵羊，而是一群嗷嗷叫着找肉吃的豺狼虎豹。 如果谁敢不自量力挑起事端，那你们就自己掂量着办好了，人民军一定会奉陪到底。”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同时也充满了威胁和警告的意味，眼神中满是对这些人的轻蔑不屑。 马超说完后，也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就在警卫员的搀扶下离开了大堂，只留下了众人面面相觑。 第308章 愤然离去 马超讲完这些狠话后，便拄着双拐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因为心中积存着被侮辱后的怒火，他迈出的步伐也显得急切而坚决，仿佛是在逃离这充满压抑和虚伪的大堂一般。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马超一个没留神，竟然用拐杖碰到了受伤的那条腿，顿时一阵剧痛袭来，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无奈之下，马超只能强忍着疼痛，示意警卫员将担架抬了过来，坐稳后冷冷的说道:“回营。” 这一次，大堂里的众人都沉默不语，再也没人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嘲笑他了。 相反，他们一个个脸色阴沉，仿佛对马超充满了愤恨，甚至还有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狠狠的踹那狂妄自大的小子几脚出气。 但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谁也不敢真的付诸于行动。毕竟，马超的煞星威名和他所统领的人民军，让他们心中都有所忌惮。 当出了总兵府衙门后，马超就急切的催促道：“直接回营，速度要快！” 李大虎刚刚被马超怒斥了一顿，还被当众从总兵府大堂上赶了出来。此刻他正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头，就如同受到委屈般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委屈和不解，心中对马超的做法感到困惑和不满。 马超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便挤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手拍了拍李大虎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你还在生我气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温和，试图化解李大虎心中的不满。 李大虎连忙摇头，有些尴尬的回答道：“末将不敢，只是方才瞧见您受那些家伙的戏弄，心中着实不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憨厚的笑了起来。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不甘。 马超听了这话，忍不住开怀大笑道:“你这副模样，和《水浒传》里的鲁智深，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豁达和释然。 随后他就耐心的向李大虎解释道：“正所谓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今日我前来这里，主要目的是想请求他们协助找寻两位兄长，自然是要装作孙子，忍气吞声。” 马超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凝重，仿佛在回忆着刚才的种种遭遇，随即又继续说道: “现在的我不仅是辽东建奴的头号大敌，更变成了大明朝廷上下欲除之而后快的另类。 甚至连这些镇守边关的将领们，也同样都对我心怀怨恨，因为咱们的人民军，抢走了他们所谓的风光。 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抓住机会，将我以及人民军彻底消灭掉。难道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面子，对自己的亲人不闻不问吗？ 更何况，我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在这群达官显贵面前又有何颜面可言？ 在这大明国，我马超的面子可不是靠嘴皮子争抢来的，而是要靠人民军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慢慢积累起来的。” 马超靠坐在担架上，望着街道两旁的景色，眼神中充满了刚毅和决绝。 “五公子，咱们人民军这次可是击败了整整七万建奴大军，怎么还是得不到他们的半点尊重呢？ 这些人在您面前一个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仿佛那些建奴是他们打败的一样，看着他们那副吊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大虎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他的拳头紧紧握着，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与人拼命。 “咱们这次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是损失惨重。如今人民军只剩下了四千多人，实力大不如前。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对我这般嚣张。 不要将一时的挫败放在心上，更无需理睬他们的目中无人。只要人民军能安全抵达神木县，咱们就会如鱼得水。 我们要让管辖区域内的百姓衣食无忧，摆脱天灾人祸的乱世之苦，人人都能够昂首挺胸的为人处世。 让权力不敢肆意妄为；让权贵不敢欺凌弱小；让百姓不再妄自菲薄。 待到那个时候，试问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胆敢小瞧咱们？” 马超的话语激昂而充满力量，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景象。 “听五公子讲话，就是让人心里感觉舒服。 今日是末将冲动鲁莽了，一会返回军营后，我自会前往军法处领受责罚。” 李大虎虽给人一种豪放不羁之感，但他实则却是心思缜密的人。 若非如此，当年他又岂能独具慧眼，从众多流民之中发现并提拔了母贤君呢？ 当听完马超对自己所说的这番话后，李大虎也深刻认识到了自身所犯的错误。他心中明白，不应该在那种情形下耍脾气，而是应当始终坚定的与马超站在同一阵线。 马超见他坦然认错，还愿意主动承担罪责。就用力在他的后背上拍打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一巴掌就算是对你的惩罚了，回到营地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感到羞愧难当，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马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心中感觉自己的表现就如同一个小丑，卖力的表演却只收获到了嘲讽和讥笑。 这时，他警觉的向四周张望，待确认周围并无异常状况后，就压低嗓音接着说道： “大虎哥，等你返回军营之后，立刻派人去探查范文斗在宣府一带的产业。 明天晚上，你安排人手假扮成马贼，逐个地方去抢劫财物、焚烧房屋，同时探寻我那两位兄长的行踪。 至于具体实施细节，你可以去找马强商议，让他手下的情报部门也行动起来。” 马超的眼神变得犀利而果决，他的表情严肃，如同是在布置一场至关重要的战斗任务。 “五公子请放心，末将会全力以赴完成此事。” 李大虎听闻马超叫自己大虎哥，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亲近感，当即就拍着胸脯做出了承诺。 第309章 打家劫舍 马超看着一脸喜悦的李大虎，决定再给他添上一把火，就轻声说道： “寻找宣府两位兄长，至关重要，必须要靠咱们自家人亲力亲为才行，这样我心里才能感觉安稳一些。 你要想办法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但同时也务必要行事谨慎，绝不能给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仅要让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这是咱们人民军在幕后操纵一切。却又让他们拿不出任何确凿的证据，来指控人民军与此事有关联。” 马超继续向李大虎面授机宜，因为他深知此事的复杂性和风险性，所以必须要做得干净利落。 李大虎身为马强的大舅哥，向来都视自己为马家核心集团中的一员。 当他听闻马超当面说出“自家人”三个字后，他顿时就情绪激昂，神情肃穆而庄严的回答道： “五公子尽管放心！属下今日便会安排人分散出营，四处打探消息。 待到晚上，秘密集合之后便不再返回营地，就游走在宣府周边去专门针对范文斗的产业打家劫舍。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确保在十日之内让范文斗倾家荡产，并探寻出两位公子的下落。” 李大虎的声音中充满了忠诚和决心，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试图让马超相信自己的能力。 一路上，马超靠坐在担架上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着自己在宣府这里能做些什么，才能如愿救出两位兄长。 前往神木县后的路该如何走，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而李大虎则紧跟在他身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以及追随马超建功立业后的风光场面。 李大虎和警卫员抬着马超，风驰电掣般返回人民军驻营地，他就去找马强商议打劫范文斗的事情了。 马超也顾不上歇息，便下令通讯兵擂响了聚将鼓，召集人民军所有高级将领到军帐中议事。 那鼓声如雷，响彻云霄，仿佛要将天空都震出裂缝。整个营地瞬间就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士兵们的心跳仿佛也随着鼓声的节奏跳动。 马超一瘸一拐的被搀入军帐中，他疲惫不堪的坐在椅子上，然后就毫不顾忌形象的，将那条裹着厚厚石膏的腿搁在桌案上。 他这副模样，让人看着既感觉怪异又十分滑稽，而在场的众将领们却谁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深知这位年轻的统帅身负重伤，却仍坚持奔波，为人民军的发展和未来操劳。 马超在军帐中环视一圈，见伊宝忠、赵大龙、杨致远、徐小虎、母贤君、王先生等一众人民军主要将领都已经到齐，他就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眼下人民军处境严峻，外界都认为我们经历了一场惨烈的鏖战后，兵力锐减且元气大伤，已然丧失了再战之力。 如今的人民军仿佛成了一只没了獠牙的猛虎，虽外表依旧威猛骇人，但在旁人内心中实则已不再惧怕。 长此以往，后果堪忧！ 倘若袁崇焕率领两千铁骑撤离此地，那么其他敌对势力就极有可能产生错觉，做出误判后轻举妄动。 人民军绝不能消极等待，必须要主动出击，向大明国所有人展示我方实力，传递出一个清晰无误的信息——人民军依然是一支无可匹敌的劲军。 基于以上考虑，我决意招募兵员，扩充军力，并充分利用在宣府休整的这段时间，掀起一场大练兵运动。 大明国皇帝让咱们在这里休整，那人民军就不能只休不整。今日把你们都找过来，就是要商量商量宣府练兵的事情，大家都要畅所欲言。” 马超的话音刚落，原本沉寂无声的军帐顿时就变的喧闹起来，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其中嗓门最大的当属赵大龙，他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生疼。 马超顺势将目光投向他，心想自己这位师傅必有高论，便出言鼓励道： “赵师傅不妨先谈谈自己的看法，也好给大家抛砖引玉，开一个好头。” 赵大龙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五公子，属下完全赞同您的决策，应当再度扩充人民军的三个师至满编。 当今这个世道，信奉的是弱肉强食，唯有手握重兵者方能称霸一方；而拥兵众最多者，就可以成为一方霸主。 老王与母贤君已经对随行流民做过详细统计，符合应征条件的青壮年至少有五千之众。 此外，还听闻大同地区的流民数量更为庞大，正源源不断的朝宣府一带汇聚而来。 借此良机，我们必能迅速组建起一支，两万人规模的强大军队。” 赵大龙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支庞大的军队。 “嗯！赵师傅所言甚好，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在座诸位是否还有其他不同见解？” 马超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向赵大龙微微颔首示意，表示他已然知晓此事，随即就将视线移至营帐内的其他人身上。 马超此时已经平复好了心情，端坐在椅子上，控制好了自己面部的微表情变化。流露出一种既非喜悦亦非悲伤、既无嗔怒亦无愤恨的庄严肃穆之态。 伊宝忠见马超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无奈之下只得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学生拥护校长的练兵方略，这样做既可以壮大人民军声势，又可以震慑四方宵小之徒。 然而我却不同意盲目乐观，肆意扩大人民军队规模的提议。” 伊宝忠的声音不大，但却口齿清晰，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盲目乐观’？伊宝忠……你为何每每都要与我作对？”赵大龙面露愠色的质问道。 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似乎无法接受伊宝忠的反对意见。 “老赵，方才五公子有言在先，希望大家都可以直言不讳、畅所欲言。 伊师长的见解与你相左，实属稀松平常之事，况且相互对立的不同言论，是五公子最为期待听到的。 咱们不妨稍安勿躁，静待五公子做出最终定夺。” 王先生看到赵大龙突然间变了脸色，他心里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赵大龙一直被伊宝忠这个年轻人压制着，这让自认为是老前辈的他感到非常没面子。 他就急忙开口劝说赵大龙，以免这场原本严肃的军事会议，变成一场混乱不堪的闹剧。 第310章 决定扩军 马超并没有理会赵大龙的反对声，仍然面不改色的保持着威严的神情，微微颔首，示意伊宝忠继续发言。 “校长，目前人民军仅有一百零七门八斤火炮，火枪也不过五千六百余支，而火药更是严重短缺，军中储备量不足千斤。 当初皇家陆军在撤离时，虽然留下了三千多斤火药，但那些都是威力较小的传统颗粒火药，需要王先生组织人手去进行改良分装。 如果您认为周边形势恶劣，已经对人民军的生存构成了巨大威胁，决定即刻就开始招募新兵。 那学生建议，您可以重新建立一个人民军第四师，分别设立长枪兵团、刀盾兵团以及工程兵团。 万万不可将这些新兵，直接编入原来的三个师团中补充兵员。否则，那必将会成为人民军的一场噩梦。” 伊宝忠语气坚定的说道。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头，让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人民军当前的状态。 此时，母贤君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也表达出了他个人的观点，开口说道： “校长，学生拥护伊师长所提出的建议。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民军原有的三个师，重新整合成为一支强大的满编师。 至于其余两支师团，可以暂且裁减编制，保留番号，待日后时机成熟后再度重建即可。 人民军可以派遣经验丰富的老兵，去训练这支崭新的人民军第四师。营地内还囤积着大量缴获而来的冷兵器，这次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唯有让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初出茅庐的第四师新兵们，才能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上慢慢成熟起来。 反之，如果新老兵混合编制作战，那后果恐怕会变得难以想象。” 母贤君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透露出对人民军未来发展的担忧。 紧接着，杨致远与徐小虎二人也表明立场。表示坚决支持整合人民军的老兵队伍，并维持原有的火器作战优势不变。 他们主张筹备建立的第四师，可以作为人民军的辅兵队伍，只组织实施冷兵器战术训练。 战时可以协助人民军投入战斗，和平时期既可以用来完成后勤运输工作，又可以作为人民军核心区的卫戍部队。 杨致远见众人都在积极表态，就也开口说道： “校长，如今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人民军的火器虽然犀利，但目前数量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军组建一支以冷兵器为主的第四师，既能补充兵力，又能作为人民军的辅兵投入战斗。 第四师在前往神木县的途中，不但可以用来救济流民，又可以成为一支运输队使用。” 刘佳也附和着说道：“校长，我们目前要考虑的不仅是作战，还有未来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 只有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老兵队伍，才能始终保持人民军的强大战斗力，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而后勤运输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如果不能保证物资的稳定供应，再强大的军队也会陷入困境。” 马超安静的听着众人逐一发言，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是在思考着每一个建议的利弊。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 “诸位所提出的建议都很好，赵师傅主张大规模扩充军队，看中的是兵力数量上的优势； 伊师长则考虑到了现有装备和资源的限制，提出了整合新老师团的建议； 杨致远和母贤君则强调了后勤补给的重要性，以及收拢救济流民的组织问题，这些都是关乎人民军未来发展的关键因素。” 马超顿了顿，见所有人都在专注倾听着自己讲话，就继续说道： “然而，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和困难，还要着眼于长远的战略目标。 如今大明国内忧外患，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人民军既要壮大自身实力，又要保持灵活性和战斗力。 在扩充兵员的同时，必须注重训练和装备的提升，不能让新兵成为人民军的负担。 我们要合理分配资源的同时，也要确保武器的研发和生产不断推进，继续提高军队的火力优势。 在后勤方面，人民军从现在开始就要建立起一个完善的体系，来确保物资的及时供应和运输的畅通。 综合大家的意见，我决定采纳伊师长建议，将原有的三个师整合成为一支强大的满编师。 新组建人民军第四师，士兵以冷兵器为主，抽调各师有冷兵器作战经验的老兵负责训练。在招募新兵时，务必要确保兵员的质量。 王先生负责颗粒火药的生产，首先改良好皇家陆军留下的火药，在从宣府城中购买原材料，尽可能多的存储一批火药备用。 赵虎的军械营也可以在流民中招收工匠，在宣府城中尽可能多的储备一批铁料和铜料，组织老工匠研发新式火器。 此战中，人民军的武器与建奴的武器相比较，似乎优势并不是很明显，与皇家陆军相比较，就显得多少有些寒酸。 我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有重新对人民军的火枪火炮做了一些改进，其中还有烈性炸药的制作方法。 母贤君、杨致远、徐小虎负责人民军的后勤优化工作，以及沿途收拢救济流民的任务。 伊宝忠的第一师保留编制，第二师和第三师编制各保留三百人，赵大龙出任第四师师长，全权负责兵源的招募训练工作。” 马超的决定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只有赵大龙一脸的肃然。 “此次宣府练兵，关乎到人民军的生死存亡和未来发展。希望各位能齐心协力，共同完成这一艰巨任务。” 马超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了赵大龙，对他的练兵能力充满了信心和期望。 会议结束后，众人就根据马超的工作安排迅速行动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练兵运动在宣府展开。 短短几日时间，新兵们的训练声、工匠们打造兵器的敲击声、后勤人员忙碌的脚步声，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和力量的画卷。 第311章 修改计划 马超尽管腿伤未愈，却依然每日里亲自视察营地，指导训练和武器装备的改良制造。 他频繁出现的忙碌身影，也成为了人民军将士信念的支柱和战斗的动力。 将士们都始终坚信，只要能在马超的指挥下，人民军就一定可以上下同心，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未来辉煌。 然而，王先生和赵大龙的态度却高度一致，坚决支持快速扩大人民军规模。 他们那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急切渴望，仿佛只有迅速扩充军队，才能为人民军在这乱世中开辟出一条生存之道。 他们虽然赞同对人民军的老兵进行整合，但内心深处却更渴望将新兵的征召人数，大幅提高到万人规模。 在他们看来，唯有如此，人民军才能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中立稳脚跟，牢牢掌控住自己的命运。 也只有这样，马超胸中的种种宏伟抱负才能得以实现。毕竟，他们不想马超重蹈其父马健的覆辙，听命于大明朝廷的操纵，最终命丧疆场不说，还牵连家人被贬为贱籍。 马超一向对王先生和赵大龙，这两位教授自己文武艺的恩师心怀敬意。 原因无他，只因二人一直以来都对他忠心耿耿。不论他境遇如何，是穷困潦倒也好，身为贱民也罢，哪怕战败逃亡，他们都始终坚定的守护在他身旁，全心全意的支持着他，不离不弃。 这份深厚的情谊和忠诚，让马超在面对他们的强烈主张时，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尽管马超心中非常认同伊宝忠的建议，但他仍要顾虑到两位师父的意见。 在经过几日时间的思考后，马超再次召集一众人民军高级将领议事，颁布他重新制定的扩军计划。 在军帐内，马超笑看着一众得力干将，听完他们的工作汇报后说道: “你们做的都很好，目前人民军的老兵整合，新兵训练，武备生产，物资采买都已经步入了正轨。 可见大家对扩军训练计划都很支持，经过再三斟酌后，我决定： 任命伊宝忠为第一师师长，下设骑兵团、火炮营、火枪兵团、短管火枪兵团，总兵力可以扩充到三千五百人，不到两成的新兵比例，应该也不会影响到第一师的战斗力。 第一师将成为人民军的核心力量，承担最艰巨的战斗任务，以其强大的火力和战斗力，为人民军消灭一切敢于来犯之敌。 原人民军第二师招募新兵补充编制，分设长矛兵团、刀盾兵团，重甲兵团。依然由赵大龙执掌帅印，统领全师。 第二师将作为人民军的重要补充力量，在战斗中提供支援和保障，通过训练和实战选拔优质兵员，为人民军的未来发展培养新生力量。 原人民军第三师，也将经历一次重大调整，下辖长矛兵团、运输兵团，以及肩负重要使命的建设兵团。杨致远继续担任师长，负责统领这支队伍。 将主要负责人民军的后勤保障和设施建设，为人民军的长期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至于人民军的参谋部、军情部以及后勤部等单位，则保持原有编制不变，各自从人民军中挑选人员进行充实。 这些部门将继续发挥其指挥、情报收集和物资保障作用，为人民军的发展壮大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未来人民军各师团的职责分工，第一师无疑将承担起主战任务，成为人民军在战场上的先锋。 第二师则作为辅助支援的角色，与第一师紧密协作，共同保持人民军战无不胜的光荣。 第三师暂且归属后勤部统辖管理，主要任务是押送运输各类物资，守护人民军家眷安全，收拢救济对那些愿意追随着我们的流民。 人口始终是我们最为宝贵的核心资源，只要能拥有足够多的人力。我们就能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充足的粮食供应，以及繁荣兴盛的制造产业，也就具备了战胜任何敌对势力的雄厚实力。” 当马超结束他的讲话之后，现场的众人，都纷纷开始暗自思考揣摩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行性，整个营帐中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在心中权衡着这个计划的利弊，思考着如何在现有的条件下，去实现马超所描绘的宏伟蓝图。 就在此时，伊宝忠突然打破沉默开口说道：“校长，以人民军现在的状况而言，实在难以有充足的粮食和物资，来满足一万兵马的生活训练需求。 还要完成对沿途流民的赈济，并一路把他们带往神木县内妥善安顿下来，这无疑又将会是一项巨额开销。 即便咱们竭尽全力把这些流民，成功带到神木县内部安置好，但接下来仍需给予他们房舍、耕地、口粮、以及耕作器具等等。 让他们都能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季，来年顺利完成春季播种，一直坚持到夏粮收获期，起码还有八个月的时间。 仅凭咱们自身的力量，难道真能承担如此沉重的负担吗？” 伊宝忠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和担心，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马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关于如何将三万规模的流民，带往神木县内定居这件事情，我近段时间也一直在反复考虑。 若想赈济他们到明年夏收结束，那就需要在原先的预算基础上，额外再增加十万两白银的开支。 如此一来，确实会给咱们带来巨大的生存压力。可是神木县历经多年的天灾人祸之后，目前仅剩下不足两万人口，这显然是难以支撑人民军未来的发展需求。 因此，当我离开保安州之际，曾经拜托孙传庭带走一封书信和一些新产品配方，让他转交给中华总商会会长，期望能够借此换取五万石粮食。 此外，我还特别申请了一笔三十万两白银的贷款，并接受中华总商会以粮食、钢铁、硝石、硫磺、白糖等物资作为交付方式。 我将会在三年内，分批次还清这笔欠款，主动放弃在大明国境内的经销代理权。但仍然会依照双方之前的契约，全力保障他们在北方地区的经营安全。” 第312章 军帐议事 马超环视着军帐内的这些亲信骨干，见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释然，就继续说道: “为表达诚意，我还向刘文耀会长承诺，会无条件替中华总商会完成一件事。 至于是什么事情，完全由他自己来提出，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马超表面上是在为伊宝忠解惑，实则也是说给军帐中的核心将领们听，唯有他们心安，人民军方能军心稳定。 然马超却见母贤君、伊宝忠、王先生三人依旧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向母贤君问道： “母部长，你心中可还有其他疑虑？” “校长，您只凭一封书信，真能换来中华总商会的无私支持吗？”母贤君神色凝重，讲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利益的权衡往往复杂而艰难，仅凭一封书信和一些承诺，是否能打动中华总商会会长刘文耀，这实在是难以预料。 马超略作思考后，回答道：“我想中华总商会的刘文耀会长，或许能与我心意相通。 否则他也不会斥资五十万两白银，雇佣皇家陆军千里迢迢来救援咱们，所以我猜想他还会再帮我一次。” 马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他相信自己在这种艰难的时刻，同样是穿越人士的刘文耀一定会仗义援手的。 “五公子，若他不愿帮忙呢？”王先生对马超的猜测并无信心，不禁担忧的问道。 “不帮也情有可原，而咱们人民军却永远不能忘记，中华总商会曾经给予人民军的无私帮助。 咱们手中尚有六十多万两白银，加之建奴首级的朝廷赏赐，至少还能筹备七十万两白银。 届时唯有……暂时拖延对人民军将士的抚恤与犒赏，尽力再节省出一部分开支。 也只有如此，人民军或可渡过当下难关，待到来年夏收完成，便有望完全恢复元气。” 马超的说话声低沉而决绝，知道这个决定将会面临的压力和挑战，但为了人民军的未来，他愿意承担这一切后果。 军帐中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将领们都深知这个决定的危险性，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校长，这个安排虽能解燃眉之急，但却容易导致将士们人心浮动。 若非万不得已，还望您能深思熟虑，审慎而行。” 母贤君对于马超做出的这个决定，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紧皱着眉头，目光中满是担忧，于是便与王先生一同出言劝解，希望能改变马超这个危险的想法。 马超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拖延发放军功赏赐和伤亡抚恤金，将会引发一连串不堪设想的恶劣后果。 但此刻，他却已经陷入了两难的迷茫中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眉头紧锁，一瘸一拐的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头顿时就涌起了一股喜悦之情，开口问道： “赵四海，依你所见，可有什么妙计能稳定军心？” 此时正全神贯注，埋头做着会议记录的赵四海听到询问，急忙站立起来回答道： “校长，学生认为这军功赏赐的银两，绝对不可以拖延发放。 但士兵们每天身上都带着那么多银子，估计也会感觉到不安全，训练中也会有诸多不便。 人民军不妨设立一处专门的存银处，无偿替将士们妥善保管那些犒赏银子，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四海的说话声音平稳，眼神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哈哈哈！……好你个赵四海，就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快接着往下讲。” 马超听到他提出的这条建议，瞬间就联想到了后世的银行，不禁暗自赞叹起赵四海的机智过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赵四海听到马超对自己的表扬，心情十分愉悦，就继续说道: “对于那些不幸牺牲的人民军战士们来说，他们的那一份抚恤银子，必须要交到其家属手中，才能表达出人民军对逝者及其家人的尊重与关怀。 然而众所周知，如今大明国内不仅遭受着天灾肆虐之苦，而且战乱兵祸频繁，要将抚恤银子安全护送回山东老家，这并非是一件易事。 在这种情况下，学生有两个方案或许可一试。其一，可以向外宣布，人民军此战中损失惨重，无力护送这笔巨资南返山东。 暂且将所有抚恤银子交由存银处代管，待到人民军实力壮大之后，再派兵护送回山东逐一发放。 其二，则是干脆将已逝将士们的眷属，统统都接至神木县妥善安顿下来。 到时除了给予正常的抚恤银子之外，另加赐予耕地及房屋等福利待遇。 如此一来，既能顺利解决抚恤银子的处置难题，又能激发起全体人民军官兵积极操练、随时准备战斗的昂扬士气。 只不过接阵亡将士家眷的工作，需要人民军在神木县站稳脚跟之后才能实施，这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等待，却不会给人落下任何口实。 校长完全可以利用这半年的时间，从容的想出一个好办法，补上银子缺口的问题。” 赵四海一口气说完，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充满期待。 “校长此计甚妙啊！依我所见完全值得一试。 若此刻就将军中现存的银两，尽数公开发放予众人，恐怕不出数日，将士们便会开始为这笔钱财的存放安全，变的忧心忡忡起来。 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愿意放入存银处，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效仿。 毕竟，当士兵们突然间变得富有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格外珍惜和呵护手中的财富，这种藏富心理实属人之常情啊！” 赵四海的话音刚落，母贤君就率先表态，表示自己完全赞同这个观点。 他不住的点着头，脸上露出了对赵四海的赞许神情，心中寻思着要向马超索要此人，到自己的后勤保障部里帮忙。 第313章 宣府练兵 “校长，我们愿意与您一同承担后果，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学生都将不离不弃。” 伊宝忠率先开口表态，语气坚定，仿佛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没错，我们一定能挺过这一关！”赵大龙也大声说道，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斗志。 “只要大家能齐心协力，人民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杨致远附和道。 马超看着这些忠诚的将领们，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欣慰。他知道，只要有他们在，人民军就有希望，就一定能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好！让我们一起为了人民军的未来，为了千千万万大明百姓的安宁，努力拼搏！”马超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军帐中响起了一片激昂的回应声，仿佛在向这艰难的世道宣告，人民军绝不屈服，必将勇往直前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马超环顾四周，发现营帐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对赵四海的这个办法颇为满意。于是，他就开口说道： “既然此事已定，那么接下来大家就各自分头行动，尽快组织人手去付诸落实吧！ 而且，这也只是咱们万不得已时的备用方案，说不定中华总商会能批准我提出的借款申请。那样一来，咱们以后的日子就会轻松许多。 所以，你们也不必再有任何顾虑，只管放开手脚、大胆去做事。 授予赵四海人民军营长军职，负责组织人员，筹建人民军存银处，归属后勤保障部管辖。” 众人齐声应诺，其中的母贤君早就已经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校长就将赵四海送给了自己。 会议结束后，赵四海更是满怀激情的投入到存银处的筹建工作中，他深知这项任务的重要性，决心借机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才能。 数日之后，袁崇焕接到韩赞周与张全昌的紧急邀请，匆匆进入宣府城共商大事。 这一次，韩赞周与张全昌等一众宣府将领，辰时刚到便已守候在城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袁崇焕的到来。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不停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向着远方张望。 待到日上三竿的巳时，终于见到远方尘土飞扬，袁崇焕带领二十名亲兵骑马奔来。 韩赞周赶忙率领一众官员迎了上去，寒暄几句之后便一同向城中走去。 路上，众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袁崇焕骑在马上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对众人的愁眉苦脸假意未察。 不多时，众人便抵达了总兵府，宾主落座之后，韩赞周率先开口道：“袁大帅，您可得替咱家拿个主意呀！” “何事让韩公公如此忧心？”袁崇焕反问道。 “您听听，城外传来的枪炮声，让人听着就闹心。 那马超在城外整日里招兵买马、打枪放炮，如此行径究竟意欲何为？ 如今整个宣府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皆是苦不堪言呐！此番请您前来，是希望您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好让那马超及其麾下的人民军能消停下来。” 韩赞周的声音尖锐而急促，他的脸上满是焦虑和愤怒，眼神中透露出对马超的深深怨恨。 只见袁崇焕却只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答道： “据本官所知，马超的人民军在此前的保安州一役中伤亡惨重，兵员折损过半。他才会从流民之中招募新兵填补空缺，重整军队编制。 而且他们目前的操练仅仅局限于营地内，并无滋扰地方之举。 他此举既符合皇上旨意，命他在宣府一带休整养伤，也未对宣府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韩公公，你也无需过分忧心此事。” 袁崇焕的语气十分平和，目光也是从容淡定，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袁崇焕这些天，也一直密切留意着人民军中发生的种种变故，并亲自出面与马超交涉沟通过。 当他得知马超，仅仅打算借助休整时间补充兵员、加强训练之后，便不再过多干预此事。 毕竟如今马超统领下的人民军，实力早已今非昔比。相较于当初在马家村内筹军北上之时，可以说是有了云泥之差。 即便他再怎么折腾，也无非是想借这种方式，来宣泄前些日进城受辱一事，向韩赞周这些人表达心中的愤懑罢了。 总兵张全昌，见袁崇焕似乎并未将马超练兵之事放在心上，就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袁大帅，您切莫被那马超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此人背地里可是做尽了卑鄙无耻之事。 近来许多宣府城中的商户人家，他们在郊外的庄园田产，皆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马贼洗劫。 这群恶徒烧杀抢掠，简直是无恶不作！更可恶的是，这伙马贼在每次作案时，还会四处打听马龙和马虎二人的下落。 如此看来，这一切定然都是马超在背后操纵无疑。马超胡作非为，搞得地方上鸡犬不宁，看上去就像是要造反啊！ 宣府三司商量了一下，决定召集兵马平息这场兵乱，而且兵部对此事也是默许的。 袁大帅，您今天能否也表个态，或者是早日结束这次护送任务，尽早带兵南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全昌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急切，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狠辣。 袁崇焕听了张全昌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张总兵，此事万不可鲁莽行事。马超虽性格刚烈，但我观其行事，并非毫无分寸。 那些马贼之事，尚未有确凿证据表明与他有关前，你们宣府三司就贸然出兵，恐生事端。 且如今大明国正值多事之秋，诸位上官还是应以维持地方稳定为重。” 韩赞周在一旁插话道：“袁大帅，您这是何意？难道就任由那个马超如此放肆吗？ 今日我们若不加以制止，日后此子必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韩公公，你莫急！待我回去后再与马超谈谈，了解清楚其中的缘由，诸位再做定夺也不迟。”袁崇焕说道。 众人又争论了一番，最终也未能达成一致意见。袁崇焕在离开总兵府时，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第314章 爆发冲突 袁崇焕听他们要对马超动手，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十分不屑的看着张全昌说道： “就凭你们，能打得过马超的人民军吗？ 我可听说了，宣府镇所能调动的边军也就两三万人，这能跟建奴的七万虎狼之师相比吗？” 袁崇焕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他的眼神中透着对张全昌等人不自量力的轻视。 “袁大帅，您是否过于高估马超了？其实，您大可不必亲自介入此事，只需要两不相帮，看着张总兵他们去处理即可。” 韩赞周注意到了袁崇焕话语间的阴阳怪气，似乎有对宣府兵马心存轻视之意，于是就再度开口，试图让他能表明态度。 袁崇焕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韩赞周，缓缓说道： “本帅来宣府的使命，就是谨遵皇上旨意，守护马超及其所属的人民军。待他们休整完毕，便自会依旨前往神木县。 因此，本帅绝不允许你们双方发生冲突，更不忍目睹我大明帝国精锐兵马自相残杀，重蹈昔日大唐帝国香积寺之战的悲剧。” 袁崇焕的说话声铿锵有力，他的表情肃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全昌仍未死心，竟然搬出大明朝廷来向袁崇焕施压，警告道： “袁大帅，此乃京师内阁及各部上官之意，还望您能深思熟虑，莫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张全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脸色涨红，仿佛在赌袁崇焕不敢违抗朝廷的上意。 然而，袁崇焕并未被他吓倒，毅然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本官刚才所言，不想再与你们重复了。倘若尔等无皇上诏书，就敢贸然对马超的人民军动手，那么就休怪本官铁面无私。 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大动刀兵，完全可以派遣一些精锐兵马，前往城外围剿那伙冒充人民军的马贼。 顺便也检验一下，你们宣府这些所谓精锐的战斗力，与人民军相比较究竟如何。 本官整日里忙于军中事务，实在无暇在此地与诸位闲聊，先行返回营地静候你们剿灭马贼的喜讯。” 袁崇焕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威严和决绝。话音落下，他便毅然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满脸惊愕的众人。 “哼！此人果然就是个顽固不化的佞臣。 既然如此，你们也不必再顾及袁崇焕的态度了，直接照他所说的去办，立刻调遣兵马出城围剿那伙马贼便是。 且让咱家瞧瞧，一只没了锋利獠牙的濒死老虎，到底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韩赞周咬牙切齿的说道，他那张白净无须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袁崇焕回到营地之后，并没有将今日之事告知马超，而是下令两千名骑兵提高警惕、加强防备。 因为他对马超领导下的人民军，有着十足的信心。然而对于宣府城内，那些只会在自家地盘上称王称霸、欺软怕硬的边军将领们，则是打心底里就瞧不起。 既然他们想要闹事，那就让他们去碰一个头破血流吧！等尝到了苦头之后，就只能再厚着脸皮，跑去找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们，帮忙收拾烂摊子了。 在随后的数日内，宣府镇总兵府就迅速召集起了一支，由一千名精锐骑手组成的骑兵队伍。 并配备有两千名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披甲步兵，在宣府城周边区域，围剿李大虎的两百马贼。 这支队伍浩浩荡荡从宣府东门出发，旌旗飘扬，马蹄声和脚步声震耳欲聋，引来了城内百姓的争相观看。 当马超获知这一情况后，他立即找来伊宝忠，让他暗中率领三百人民军骑兵，携带着三十门八斤火炮，出营去与李大虎和马强汇合，全权负责反击宣府兵马的围剿。 伊宝忠所采用的战术极为简明扼要，那就是派遣小队骑兵，充分发挥其机动性强的优势，像牵牛鼻子一样引领着宣府军四处兜圈子。 几天过去，当宣府步兵疲惫不堪的停止追击后，人民军继续带着宣府骑兵兜圈子，致使宣府两千步兵和一千骑兵之间拉开了距离。 伊宝忠见正面决战的时机成熟，便果断集中所有兵力，对那支分散剿灭人民军的宣府步兵，展开了最为猛烈的突然打击。 在实际交战过程当中，人民军所采取的策略，首先是骑兵在运动中率先摧毁宣府步兵的火炮，使其失去远程打击能力。 紧接着人民军就集结起来与宣府步兵对阵，实施不间断密集炮火轰击，在宣府步兵阵列发生溃败时，再发动凌厉的骑兵冲锋。 不接受投降，不捡拾缴获，一日百里，快速机动的利用信息差，把分散的宣府步兵逐一杀的溃不成军。 这种针对步兵的骑兵战术，可以说是原封不动的，照抄了辽东建奴的骑兵战术。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种骑兵战术很轻易就取得了大获全胜，使宣府兵马再也不敢留在城外反抗，纷纷退回到宣府城中躲避马贼。 伊宝忠的战术安排精密而有效，他的指挥果断而坚决。人民军的骑兵们就如同幽灵一般，在战场上穿梭，让宣府军摸不着头脑。 人民军火炮的轰鸣声、骑兵的冲锋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恐怖的战场景象，给宣府军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 宣府城总兵衙门内气氛压抑凝重，监军太监韩赞周阴沉着脸坐在首位。他直勾勾盯着默不作声的总兵张全昌，以及垂头丧气的都司龚化龙和守备李汝清三人。 房间里安静得让人感到窒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韩赞周突然用力的拍打书案，并怒喝道： “你们怎可如此无能，难不成三千边镇精锐，还敌不过仅仅三五百个马贼吗？” 他那尖锐刺耳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响彻在整个房间，却没有人敢出言对他进行反驳。 韩赞周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面对韩赞周如此严厉的斥责，张全昌也不禁感到面红耳赤。但碍于对方身份特殊且权势滔天，他也不敢轻易与其发生争执。 第315章 孱弱无能 张全昌自知理亏，也就只好低垂着头，不敢正视韩赞周那杀人的目光，心中也充满了愧疚和委屈。 无奈之下，张全昌只好用眼神暗示李汝清站出来解释一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平息韩赞周的怒火，来缓和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张全昌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他希望李汝清能为这次失败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让韩赞周能够消消气。 李汝清明白张全昌的意图后，心中不禁暗叹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功劳都是上官的，黑锅却要由自己这些冲锋卖命的人来背。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抱拳向韩赞周施礼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韩公公请息怒，那伙马贼实在是太狡诈阴险了。他们始终藏匿于附近村落及山林之间，同我们周旋游击。 更为可恨之处在于，这伙马贼竟然把抢夺来的粮草物资到处分发，蛊惑收买人心。 许多流民甚至当地百姓受他们利诱，纷纷为其通风报信、提供掩护。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却拥有火枪火炮等武器装备，而且打起仗来更是悍不畏死。” 李汝清的说话声颤抖着，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无奈。 “休要与咱家辩驳是非曲直，他们有火枪火炮，但难道尔等没有不成？ 那些顽劣百姓不知礼数、不服管教，难道尔等就不能找乡绅里长出面管制吗？ 他们虽说是些不要命的凶徒恶匪，但你们手下那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莫非皆是空占名额、混吃等死之辈不成？” 韩赞周听到李汝清的解释，就顿时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又一次猛拍桌案高声怒吼起来。 李汝清被韩赞周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道： “韩公公饶命，小的下次一定会将功赎罪，绝不会再让公公失望。” 龚化龙也赶紧上前跪地叩首，说道：“韩公公息怒，此次失利确实是我等指挥不利，还望公公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重新整顿兵马，一定会将那伙马贼彻底剿灭。” 韩赞周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了怒火，说道：“罢了，此次暂且饶过你们，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韩赞周见李汝清遭受痛斥后默然垂首，不敢再有言语上的辩解，活脱脱就像个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苦的孩子一般可怜无助。 他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开口劝慰道：“李守备，你且先坐下吧！待返回驻营地之后，务必要加紧督促士卒们勤加操练，切不可再这般懒散懈怠下去了。 如若不然，本监军定会严加惩处，绝不姑息。” 张全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抚慰，他知道此刻的训斥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他必须要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示人。 等李汝清和龚化龙如蒙大赦般，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后，仍然自顾自低着头闷不作声，张全昌便转头对韩赞周说道： “韩公公，马超此子狡诈，否则他也不可能孤军挡住建奴七万大军。 但事已至此，还请您能给想个办法，在北京那边把这件事情给遮掩过去。” 张全昌的脸上满是哀求的表情，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对仕途的担忧。 韩赞周听闻此言，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股忧愁感。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可面对眼前的这种困境，他心中也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去向京师那些权贵们，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沉默半晌之后，韩赞周终于开口向张全昌询问道： “如果集结宣府镇三万边军精锐，你是否有信心，能铲除马超这个心头大患？” 韩赞周的声音低沉而决绝，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全昌，仿佛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全昌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回答道：“韩公公啊！实不相瞒，咱们整个宣府镇内，真正堪称精锐的兵力其实不足万人。 而马超那厮却手握四千多名，久经沙场的老营士兵，如今更是新招纳了六千流民入伍，已经实力大增。 还有一个袁崇焕，率领两千精锐披甲铁骑，杵在一旁虎视眈眈。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来看，想要战胜他们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啊！ 依末将之见，您不妨再深思熟虑一番，寻找到一个更为可行的对策才好。” 韩赞周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道：“嗨！堂堂宣府重镇竟然如此孱弱无能，被区区五百人民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事已至此，我们先送入京城三万两白银，试探一下各方权贵的反应。 顺便摸摸那些位高权重的上官们，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你们都赶紧去筹备银两吧！” 韩赞周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这时，都司龚化龙插话道：“韩公公、张总兵，还有一件事需要禀告。近日来，马超频频派人来催促我们，交付之前约定好的军需物资。 末将认为，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不能及时满足他的要求，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知两位上官，可有什么指示？” “都给他吧！快点将那些采买物资交给那个煞星，好让他赶快滚蛋，永远也不要再来这宣府。 如此一来，我们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韩赞周一脸厌恶的说道。他的表情扭曲，仿佛马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瘟神。 言罢，他突然话锋一转，又看向了一旁的张全昌，开口问道：“对了，有关他那两位兄长之事，你们是否已经调查清楚了？” 韩赞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 张全昌闻言却面露难色，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闪烁不定，似有难言之隐。 在韩赞周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神态显得越发局促不安起来。 “你快些回话呀！磨蹭什么呢？” 韩赞周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快之意，于是就出声催促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第316章 亲人相聚 张全昌尴尬的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后，方才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韩公公，那马超的两名兄长，都已经被范文斗囚禁于张家口堡内。 据说，是因为他俩在押送商队途中贪图私利、中饱私囊。所以等这边的风波平息之后，范文斗便会派人前去处置二人。” 张全昌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难以启齿。 韩赞周闻听此言，双眼微微眯起，原本就狭长的小三角眼，此刻更是变成了两条细缝，说道: “张总兵啊！这银子固然是个好东西，但若是没了性命享用，那一切可就都是空谈了。 范文斗他们那些家伙，表面上都是一群遵纪守法的商贾，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咱家也是心知肚明。 回头你去知会他们一声，黄太吉远在辽东之地，但马超率领的人民军却已经兵临城下。 京师里的文臣武将们，此时此刻都紧紧盯着咱们脚下这块弹丸之地。难道他们非要闹到不可开交，被满门抄斩后才肯罢手不成？ 五日之内，咱家就要见到马龙和马虎二人，如果办不到，那就用不着劳烦马超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亲自动手了。 咱家就可以按照大明律，将他们那些吃里扒外的人全部处决掉，就如同踩死一窝臭虫般轻而易举。” 韩赞周的声音寒冷如冰，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话语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他的脸色也同样阴沉得可怕，给出了一个时间上的最后通牒。 张全昌眼见韩赞周起了杀意，生怕自己的那些摇钱树遭到砍伐，急忙开口说道： “韩公公请息怒，那范家还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马龙和马虎只是贪污些小钱，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末将这就派人过去传话，让他们按照您的吩咐，五日之内乖乖把人给送过来。” 张全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和急切，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此事非同小可，你务必要亲自监督办理，立刻派遣人先行去张家口堡接人，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岔子。”韩赞周语气严厉的叮嘱道。 张全昌也不敢再怠慢，赶忙向身后的亲兵做起了交代，生怕再横生枝节惹恼了马超。 当天，马超就收到了第一批采买物资，还意外得知了马龙和马虎，目前正在返回宣府途中的喜讯。 他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母亲刘氏身边，与她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他还没有走到家属营，就听到徐小虎在后面喊自己，马超不禁疑惑的问道：“又有什么事？” “校长，宣府的那位都司官询问，既然您的两位兄长已经找到了，那咱们人民军能不能帮忙剿灭城外的马贼？” “告诉他们，等马龙马虎入营的时候，就是那伙马贼的覆灭之时。 人民军说话算话，希望他们也能信守承诺。”马超说完后转身就走，他的步伐坚定而急切，心中满是对母亲的牵挂。 五日后，马龙马虎兄弟俩就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人民军营地。他们衣着破烂，脸上满是疲惫和沧桑的神情，身上还带着一些尚未愈合的伤口。 一见到刘氏，他们就赶忙跑上前，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看着就让人感到心疼。 “二娘，我们可算是活着见到您了！”马龙的声音沙哑而悲切，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出眼眶。 “二娘，我们在外面吃了好多苦啊！”马虎也跟着哭诉道，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他们兄弟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宣泄出来。 刘氏看到两个孩子这般模样，也不禁心疼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的儿啊！你们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氏的声音哽咽着，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兄弟俩的脸庞，仿佛是要抚平他们所受的伤痛。 周围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动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亲人相聚是多么可贵的一件喜事。 马超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和两位兄长相拥而泣，心中也同样是五味杂陈。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不再遭受这样的磨难。 马莲和马强也在一旁陪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 他们默默的抽泣着，泪水不仅为悬梁自尽的二娘而流，更为两位饱受折磨的兄长而落，承载着他们内心的悲伤与牵挂。 “好啦！都不要哭了，只要你们兄弟俩平安无事就好，都赶紧起来吧！ 咱们一家人历经磨难，如今终于又团聚了，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 刘氏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伸出手与马强、马超一起将两兄弟搀扶起来。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充满了对晚辈的温柔和关怀。 就在马龙和马虎现身后不久，那伙在宣府城郊肆虐一个月的马贼，竟然如同他们当初神秘降临般，再度销声匿迹，仿佛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马超则利用斩获的那些建奴头颅，与宣府城府衙换取了丰厚的犒赏，共计五万八千两白银。 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是对人民军英勇作战的一种肯定和回报。 马超也在休整期间，按照计划给人民军参战将士分发了奖赏，以此来提振人民军英勇杀敌的军心士气，让那些新招募到的士兵们都是羡慕不已。 马超更是倾尽所有，在宣府城内完成了一次大采购，虽然价格上都要高出市场价三成，但马超却依然不为所动。 他给马莲和母贤君的解释也很直白，那就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人民军越往西走物资采买就会越困难，各地官府也会对人民军十分抗拒。 因为宣府这里所表现出来的官方态度，就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他们，人民军是一支不被大明朝廷接纳的另类。 人民军抵达神木县以后的日子，将会面临大明国各方势力的严防死守，甚至是除之而后快，所有人都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第317章 启程神木 马超眼见新组建的人民军第二师和第三师，均已经顺利完成了兵员招募。 经过一个多月紧张有序的训练，士兵们不仅掌握了基础性的军事知识，还清楚了解到各自所属连队的情况。 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洒着汗水，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标准，每一次呼喊都充满力量。 新兵都能熟知班长、排长和连长的姓名，在混乱的环境中，也能快速寻找到各自的集结位置。 这个训练结果让马超感到十分欣慰，也对人民军未来的发展增添了一份信心。 马超随即就下令全军启程，结束了在宣府近两个月的休整，带领着庞大而又壮观的流民队伍，再一次踏上了前往神木县的征程。 队伍蜿蜒前行，犹如一条长龙在大地上游动。 袁崇焕一路护送他们离开宣府地界，在进入大同府境内时，遭遇了预料之中的冷漠对待。 所经之处，沿途各个府县都是紧闭城门，摆出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姿态。那紧闭的城门就仿佛一道道冰冷的屏障，将他们拒之门外。 面对这种情况，人民军也曾经主动上前寻求援助，但得到的回应，却只有不断射来的驱离箭矢，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听。 那冰冷的箭矢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却深深刺痛了所有人的心，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失望和孤独。 遭遇到如此困境，马超与袁崇焕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改变原来的行军路线。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率军向南挺进，穿越平型关，进入太原府地界，准备再往西前往神木县。 令人感到稍稍欣慰的是，这里的沿途府县，对人民军及其背后数以万计的流民并无敌意。他们的目光中虽然带有警惕，但至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 但官府也都会明确提出要求，希望人民军切勿接近城池，不能惊扰当地乡村百姓，更不能扰乱当地的秩序和安宁。 对于人民军所要购买的粮食和物资等需求，这些地方府衙中的官员，大多都会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虽然都不是全力以赴，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使人民军的物资储备，变得更加充盈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民军运输队的规模，也日益壮大起来。一辆辆马车满载着物资，在道路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在此期间，马超还特意安排伊宝忠从骑兵团调出马匹，交给后勤部的母贤君使用，以此来满足日益庞大的物资运力需求。 那马匹的嘶鸣声和车轮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独特的行军乐章。 当行军队伍距离太原府城三十里时，袁崇焕站在一处土坡上，身后的红色斗篷被西北风吹起。 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孤独，就仿佛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他眼神坚定的遥望着南方，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率军返回上海工业区。 他想起长平公主那纯真的笑容，以及对他无比信赖的眼神，心中充满了牵挂。担忧公主会独自承受过多的压力，也担心曹文诏、何可纲和毕懋康等人，不能尽心尽力的辅佐。 自从护送马超以来，袁崇焕就一直默默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压力与困扰。那些压力就如同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他在收到送来的书信时，都不会再去询问写信者是谁，而是直接由亲兵投入火炉中付之一炬。 如今，人民军抵达了相对友好的太原府地界，他就毅然决然的做出了一个决定：“提前结束护送任务，全速返回上海工业区。” 因为从这里到神木县的行程，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也不会再超过一个月时间。 马超一路走来，一面沿途赈济流民，一面又组织练兵，如此拖拖拉拉的做事风格，早已消磨掉了袁崇焕的最后一丝耐心。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马超为什么要效仿当年如无根之萍的刘备，带着一群毫无用处的流民徒增烦恼。 在他看来，这些流民不仅消耗了大量的资源，还拖慢了人民军的行军速度。 难道他是想收买天下百姓的人心，可这种办法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袁崇焕摇了摇头，对马超的做法感到无法理解。 还是真如马超所说的那样，人口才是这天下最为宝贵的资源，有了人口就会拥有一切。袁崇焕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在得知袁崇焕即将返回南方的消息后，马超匆忙骑马赶来送行。他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显示出内心的急切。 两人并肩站在一处高地，静静的眺望着远方，见证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岁月的流转和命运的无常。那广阔的天地间，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而脆弱。 只见两支队伍，正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一支是由老弱妇孺组成的流民队伍，他们步履蹒跚； 而另一边则是装备精良、速度如飞的皇家陆军骑兵团。那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 在这土坡之上，袁崇焕与马超都怀着复杂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表达。目光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迷茫。 袁崇焕深知，他们这次分别或许不止是路途上的不同，也意味着他们在奋斗目标上的分道扬镳，心中涌起一丝无奈和感慨。 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赶回上海工业区，守护在长平公主身旁，保护好那个可以给自己提供庇护的上海工业区。 那是他袁崇焕的责任和使命，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支队伍渐行渐远，队伍的头部位置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袁崇焕深吸一口气，侧过头对马超说道：“马将军珍重，咱们就此别过，愿我们将来都能不负使命。” 马超笑看着袁崇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悠悠说道： “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日才能与将军再次重逢，只是这世间事事难料，我们的未来都充满了太多的变数。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次重逢，也许要等很久很久，也许…… 嗨！以后的事情我们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318章 分道扬镳 袁崇焕凝视着马超，心中暗自思忖着他话中的意思。他深知马超并非池中之物，以其所表现出来的智谋和勇武，他日必成大器。 然而，袁崇焕却始终对马超心存担忧，认为此人不但狂妄不羁，还野心勃勃，绝非安分之辈。 一旦马超在神木县内羽翼丰满，实力壮大，恐怕便会伺机而动，举兵反叛大明国朝廷。想到此处，袁崇焕不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以马将军的聪明才智，想必我们再度相逢之时不会太远。 只是下一次见面时，不知我们是否还能成为朋友，亦或是站在敌对的战场上兵戎相见？” 袁崇焕之所以如此说，实则是想告诫马超莫要过于自负，须知天下之大聪明才俊层出不穷，卧虎藏龙非他马超一人独大。 况且南方尚有一支实力强劲，足可以与人民军抗衡的大明帝国皇家陆军。 自己一方会时刻警惕着马超的人民军，一旦他敢越雷池半步，必定会在战场上与他决一雌雄。 马超听懂了袁崇焕的话，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直对着袁崇焕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回应道： “我倒是真心期望咱们能够早日重聚，并且依旧是以盟友的关系共同奋战沙场。 至于咱们将来会不会成为敌人，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我现在还不想去操那份心。 但我现在却可以做出一个承诺，如果咱们今后在战场上相遇时，人民军会主动撤兵三十里，给贵军十天的考虑准备时间。 袁将军，您这次撤军南返，不知能否见到中华总商会的刘文耀会长？” 马超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无畏的光芒，仿佛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挑战的欲望。 袁崇焕心头一紧，不知这马超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爽快的点头回答道：“自然会见到，不知马将军有何事？” “那就好，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想劳烦袁将军能代我交给刘会长。 也请您能把我目前的处境，以及神木县一穷二白的贫瘠环境，都如实告诉刘会长知晓。” 马超说完后，就从怀中取出来一封书信，双手交给了袁崇焕。这封信在他的手中仿佛有着千斤重，承载着他的希望和期待。 袁崇焕把书信接到手中，发现信封竟然有一寸厚，心中不由感觉奇怪，这马超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写这么厚的一摞信纸。 他知道中华总商会，那位名不副实的刘文耀会长，实际上只是长平公主操纵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马超口中所提及的中华总商会会长，实际上是年仅八岁的长平公主本人。 他略作迟疑后，就将这封信小心翼翼的收入挎包里，然后开口问道： “马将军，你此前可与刘会长相识？”袁崇焕的目光紧紧盯着马超，试图从他的回答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素未谋面，仅仅算是神交吧！”马超如实的回答道。 他的表情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愉悦。 但随即就又补充道:“说来也奇怪，我们虽然彼此并不相识，但我却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仿佛我们都对彼此非常了解，而我好像也在冥冥之中，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马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追寻着某种遥远而又神秘的玄幻。 马超面对袁崇焕的询问，并未泄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毕竟身处在这个古老且陌生的大明王朝，他坚信唯有同是穿越者的刘会长，才是那个真正理解自己思想的知己。 因此，他渴望得到刘会长的援助，甚至期盼着刘会长能够与自己并肩作战，共同推翻这个腐败不堪的君主专制政体。 他们可以心怀憧憬，携手共建一个充满自由、民主、文明的理想大同国度。 “原来如此，马将军的这封书信，本官一定会亲手交给刘会长。 但有一件事我很想告诉你，只是怕马将军听后会感觉到自责。”袁崇焕看着马超，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犹豫，仿佛在斟酌着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马超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暗自思忖道： “袁崇焕所说之事，必定与刘会长有关，且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自己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于是便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一脸严肃的说道： “袁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无需对马某有所顾忌。” 袁崇焕沉着脸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此次中华总商会，因为雇佣皇家陆军前往保安州救援人民军，已经遭到了北京朝廷的降罪。” 袁崇焕的声音沉重而无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听闻此言，马超心头不由一紧，当即就提高了警觉，急切的追问道： “那刘会长如今处境如何？是否需要人民军施以援手？” 马超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刘会长安危的深深关切。 袁崇焕摆了摆手，语气坚定的回答道：“无需担忧，马将军只管前去神木县戍守边疆即可。 只要将军今后不再轻率行事，做出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出来，我料想刘会长定能挺过此番难关，逐渐恢复元气。” 袁崇焕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告诫和期望，他希望马超能够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 面对袁崇焕的劝告，马超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迷茫。 他见袁崇焕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就再次开口问道: “刘会长到底受到了大明朝廷的何种降罪？还请袁将军能如实告知在下。” 马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坚持，渴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袁崇焕看着一脸急切的马超，淡然一笑后说道: “本官率军返回南直隶后，就会遭受到朝廷的裁撤。 原本拥有一万两千兵马的皇家陆军，人数将会被裁撤至三千人以下，并被改编成了永久性的地方守备营。” 第329章 神情落寞 “中华总商会也未能幸免，不仅要接受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严密调查。还要掏出一笔巨额银两，来赔偿那些提出控诉的官员、商人和士绅。 马将军啊！您在宣府一场大战下来损失惨重，却威震天下。只是连累中华总商会陷入困境，更让那支原本前景光明的皇家陆军自此没落。 本官实在是难以释怀，不知是应该感激您，为辽东惨遭建奴屠杀的上百万大明百姓，报了血海深仇。 或者是为本帅昔日所蒙受的冤屈，出了一口恶气呢？ 还是应当怨恨您太过自负轻狂，仅仅一场战争便断送了长平……昌盛太平的美好未来？” 袁崇焕感慨万千的讲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矛盾，自己仿佛在历史的洪流中迷失了方向。 说完，袁崇焕朝着有些茫然失措的马超拱手道别。走下土坡后翻身上马，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了滚滚尘烟中。 马超望着袁崇焕率领骑兵队伍逐渐远去，依然神情落寞地伫立在土坡之上。 他的目光，此刻已经变得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那远去的队伍如同他心中渐渐消逝的希望，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失落和沮丧。 他万万没有料到，历经五年的时光，苦心筹备的这场驱逐异族的反侵略战役，竟然会如此惨淡收场。 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仿佛自己是一个罪人，给那些曾经支持和帮助过他的人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校长，人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历史上那些能成就宏图伟业之人，向来都不会拘泥于人际间这些琐碎小事。 学生虽能理解您此刻的心境，但恳请您能继续坚守心中的信念，带领人民军继续去战斗。 您曾在黄埔学校授课时讲过，驱逐鞑虏、恢复华夏。乃吾辈义不容辞之责任，故学生愿誓死相随。”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马超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想起与自己一同前来的还有赵四海。 他转过头，看着赵四海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但脸上却依然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 “四海，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不过是那些成功者粉饰过错的托词罢了，对此我实难苟同。 我们绝不能高举为多数人谋福祉的大旗，站在自己垒起的道德高台上，任意践踏他人的权益。 中华总商会对咱们的援助之恩，我马超没齿难忘，他日必定会加倍回报。 可如今咱们却痛失了一个强大盟友，等抵达神木县之后，就要独自去应对那贫瘠荒凉、百废待兴的困境。 若不尽早想办法解决，恐难单凭一己之力坚守到底啊！” 马超的话语中满是无奈和忧虑，他的目光依然遥望着远方，仿佛是要从中寻找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赵四海走到马超身旁站定，同样遥望着远方的天际，轻声说道： “校长，您莫要如此悲观。虽然我们失去了中华总商会这个盟友，但我们还有人民军的将士们，还有千千万万支持我们的百姓。 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马超闻言，他收回目光后看向了身旁的赵四海，笑着说道： “四海，你说得很对。这次的挫折让我也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民军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如果我们想要击败辽东建奴，撼动大明国君主专制统治的根基，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还需要更加谨慎，更加努力。 人民军前方的道路上充满了荆棘，所以咱们也要早做打算，不知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校长，要想解决当前的财务困局，自古之法不过是开源节流而已。 敛财之道非学生所长，此事还应与王先生和母部长商议。”赵四海沉思良久，却给出了一个令马超大失所望的结果。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愧疚，仿佛觉得自己没能为马超提供更有价值的建议。 历经将近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人民军队伍方才抵达心心念念的神木县。这一路上的疲惫与艰辛，都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然而一路所见，尽是秋日萧瑟景象，草木凋零，黄土地上杳无人烟，唯有阵阵秋风呼啸而过的凄凉，到处都是一片荒芜与死寂。 路边所见村庄尽是废墟残垣，或有稍大一些的乡镇，百姓们也都是面有菜色、形销骨立。 个个蓬头垢面，身穿破烂不堪且肥大的麻布棉衣，宛如乞丐，三三两两的蹲在避风处晒日取暖。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李大虎走到几名百姓面前，粗声粗气的询问道：“老乡，这里距离神木县城还有多远的路程？” 他说话的声音格外洪亮，但那几名百姓却都是茫然相视，依然是双手插在袖筒内，怯生生的向后退缩身体，似乎对陌生人的到来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李大虎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问话，就提高声调再次问道： “你们都听到没有，这里距离神木县城还有多久的路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眉头也微微皱起。 “官爷，还需要半日路程。”这时一老汉壮着胆子，小声回答道。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大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就从挎包里取出一张面饼，丢给了回话的老汉，说道: “我们是从山东来的人民军，以后你们只要听话，这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大虎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豪迈，仿佛人民军的到来，就能给这片土地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般。 老汉双手颤抖着接住面饼，他那张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朴实而憨厚的笑容。激动的连连抱拳作揖，嘴里还不住说着感谢的好听话。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感激的声音中还带有一丝哽咽，仿佛这一块面饼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珍贵礼物。 站在老汉身边的其他几位百姓，眼中满是艳羡之情，纷纷赔着笑脸看向李大虎，满心期待着自己也能分到一块面饼。 第330章 抵达神木 李大虎得到答案后，就不再理会这些百姓，转身对行军队列大声喊道: “兄弟们都加把劲，还有半日路程就能到神木县城了。晚上咱们杀猪宰羊吃顿好饭，一同庆祝庆祝。” 他的话语充满了力量和激情，就仿佛能驱散这一路上的疲惫和阴霾一般。 他的喊话当即就得到了回应，人民军士兵个个都挺起胸脯，纷纷加快了脚步。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希望。 流民们得知终于快要到地方了，晚上还能吃一顿好饭庆祝，脸上也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相互搀扶着提高了行进速度。 他们的笑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希望神木县能是个世外桃源，再也不受到天灾人祸的迫害。 当马强呆呆的站立在神木县城，那只有一丈高的夯土城门口时，脸上却挂满了无尽的失望。 他的目光在那破旧的城墙上停留，仿佛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梦想在这一刻破碎。 他呆呆的望着土灰色的城墙，还有土灰色的天空和大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般凄凉。城墙的斑驳和风化，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这座城池的衰败。 马超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快走几步来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马强的肩膀安慰道： “别再看了，等将来咱们人民军强大起来后，就将这破旧不堪的城墙拆除掉。” 马强闻言，转过头来一脸诧异的问道：“为何要拆掉？虽然这夯土城墙有些残破，但好歹还能替城内百姓抵御北方来的强盗，以及关内的那些流寇呀！” 马强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马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面对马强所表现出来的不解，马超并未多言，只是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就迈步走向城门口。那微笑中仿佛包含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伊宝忠笑着走到马强身旁解释道：“马部长，只要以后咱们的人民军足够强大，这里必将会成为安全的大后方。 到那个时候，又何来的北方强盗和关内流寇？就算是有，他们又有谁能冲破人民军的防线，历尽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送死？” 伊宝忠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和豪迈，他对人民军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当马超漫步于神木县的大街上，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不禁心生沮丧。 在街道两旁，几乎看不到任何宏伟壮观的建筑物，尽是一些矮小破旧的土坯房屋。这些土屋色调单一，格外简陋寒酸，仿佛随时都会倾塌一般。 当众人来到神木县衙门口时，眼前看到的一幕，更是令人感觉咋舌不已。 只见两名衙役手持铁尺，无精打采的站立在县衙门前，正看守着二十多名身戴木枷的囚徒。 此情此景，让人难以想象这里就是堂堂的县衙所在，简直就是一所羁押人犯的监狱。 “义父，这神木县县令好大的官架子，他不在城门处迎接校长也就罢了，结果他却连县衙大门都懒的迈出一步。” 王小强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道。他的脸色涨红，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小强，这大明国向来都是重文轻武，在如此风气之下，就造成了这般文贵武贱的局面。 结果就是武将在外统兵作战时，要接受那些文官的遥控指挥，军中也要派驻监军进行辖制。 看来这神木县的县太爷也不好相处，咱们之前所期盼的好日子，也是任重而道远啊！” 王先生语重心长的给王小强进行解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忧虑，对人民军未来所要面对的局势充满了担忧。 紧接着，他又看向马超，继续说道：“五公子虽然是从三品的游击将军，但在这七品县令眼中，恐怕也只是一位无足轻重的武夫而已。 所以他才敢如此轻慢无礼，还在县衙外搞出来这种阵势，无非就是想杀杀咱们的威风。” 王先生通过县衙门口看到的情景，洞察了其背后蕴藏着的寓意，他试图让马超也能明白当前的处境。 马超听着王先生与王小强的一唱一和，心中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们这些话实则是讲给自己听的。 他无奈的轻叹一声后，开口说道： “王县令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权掌百里之地。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他不肯出门相迎，那我就自行入县衙内找他好了。” 马超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和果敢。 他说完后，就大步流星向县衙门口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却被一名年轻衙役伸出手将他拦下，开口问道： “敢问，您可是来上任的马游击？” 那名衙役的说话声有些颤抖，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有些不安。 马超朗声道：“正是！”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名衙役，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那名年轻衙役闻言，脸色却变得有些怪异，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与马超对视。 马超见状也不着急，面上带着些许微笑，静静的看着他，猜想眼前的小吏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只见那名年轻衙役，此时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用手悄悄指了指县衙内，又指指自己的嘴巴。他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马超传递某种信息。 马超是何等聪明，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故意提高嗓音大声说道： “本将军便是新赴任的游击将军马超，你为何要阻拦我？” 他的声音在县衙门前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成功吸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目光。 年轻衙役闻言，赶忙躬身施礼道：“拜见马将军，小的是神木县九品巡检谷雨。 我家县令让小的给您捎句话，马将军今日无需进入县衙拜访，请直接前往您的镇羌所游击衙门上任。 马将军日后，只需管好自己辖区内的关卡、屯堡、粮仓、防卫，以及军户等事宜即可。至于神木县境内的政务，请不要随意插手参与。 还望马将军与县衙各自恪尽职守，共同为朝廷守卫好长城一线，不可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第331章 大闹县衙 那九品巡检谷雨说完后，就再次向马超施了一礼，便转身慌慌张张的离去了。 他的步伐急促，仿佛是唯恐马超会突然之间翻脸，把自己这个不入流的九品巡检胖揍一顿，而自己却无处申冤。 马超目送着谷雨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并高声说道： “正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和之则兴，散之则亡。刚柔并济，相辅相成；国家方能繁荣昌盛。若人心离散，则国将不国矣！ 王县令今日既然忙于公务，那本将军便先走一步了，但有一件事必须要先向你言明。 这神木县位于边境要害之地，需得全县军民齐心协力，才能共同抵御外敌入侵。 如今圣上派本将军前来镇守此地，那么守护疆土、安定民生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我不会干预你王县令处理县衙政务，但同时也希望你……不要插手我游击衙门的军政事务。” 马超的话音落下之后，他的视线虽然还停留在衙门里，但却抬起手臂，用手指向了衙门口左侧方向。 他的眼睛也随即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最终停留在那群戴着沉重枷锁，正在衙门口示众的可怜百姓身上。 这些百姓们个个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他们身上的枷锁仿佛是千斤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马超心中一阵刺痛，他实在无法忍受百姓遭受如此折磨。 他猛然间扭过头，眼神锐利无比的看向一旁的两名衙役，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开口问道： “这些人到底犯了何罪？为什么要承受这样残酷的折磨？” 衙役显然被马超身上的强大气场给吓到了，其中一人赶忙恭敬的抱拳行礼，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马将军，这些人都是因为拖欠了今年的粮税，所以才会在这里接受惩罚。 他们只是暂时戴枷示众，如果有家人能及时送来足够的钱粮，就可以把他们赎回去。” 此时，站在马超身后的王小强，本来就是个机灵聪慧之人，一听这话便立刻明白了马超心中所想。 于是他就提高嗓门，对着那些戴枷示众的百姓大声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军户？” 然而，面对王小强的大声质问，那二十多个带着沉重枷锁的百姓，却都是一脸迷茫的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倦和无可奈何。 他们默默注视着王小强，不知道他所问何意，竟无一人敢开口回应。 王小强见此情形，内心愈发急切起来。他快速环视眼前的二十多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人群之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身上，并用手指着他大声质问道：“你，可是军户？” 那位壮汉显然是被王小强的气场镇住了，稍作迟疑之后，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草民是……秦家沟……” “好！”他话音未落，便被王小强心急火燎的出声打断。 王小强随即转身面向马超，一脸兴奋的说道:“报告校长，这里果然有一个军户。” 马超闻听此言，眼中瞬间就掠过一抹喜悦之色，但他依然保持着严肃庄重神情。 只见他猛然一挥手，动作干脆利落，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上，正在统领万千军马冲锋陷阵一般，大声命令道：“放了他！” 马超的语气坚定，声如洪钟，带有上位者不容置疑的霸气。 “是！”几名警卫员快步上前，他们动作粗鲁而蛮横的推开了试图阻拦的衙役。 那名壮汉身上沉重的枷锁，被警卫员迅速解开，让他重新获得了人身自由。 然而此时此刻，这名壮汉的双眼之中却充满了惶恐与不安，茫然失措的面庞之上，流露出一种急切而又焦虑的神情。 他嘴唇蠕动，含糊不清的说道：“军爷，我......我不是......” “你就是！”警卫员语气坚定的说着，并在壮汉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提醒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军户了。以后跟随在我家将军麾下，只要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必定让你全家老小都能衣食无忧。”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令那名壮汉无从辩驳。因为对于他来说，能够让全家人都填饱肚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就是他祖祖辈辈所梦寐以求的幸福。 所以他也不再为自己辩解，更不再去计较所谓军户身份，相较于农户更为低微卑贱的问题。 此刻，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摆脱县衙施加给他的惩罚，期盼着全家人都不再忍饥挨饿，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能早日来临。 马超见状，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又向王小强投去了一个眼神，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停止行动，继续将这场游戏玩下去。 王小强心领神会，假装把耳朵凑到壮汉嘴边听他说话，然后就指着其他戴枷示众的人说道： “他、他、他，这几个人都是军户，全放了。 一会带回营地去与家人团聚，再重新编入屯堡军户中，分土地、分房子、分农资、分粮食。 以前欠下的所有粮税全部一笔勾销，以后每亩耕地只收三成的粮税，没有丁税、没有劳役、没有杂捐、没有摊派……” “军爷，我也是军户。” “军爷，我家祖祖辈辈可都是军户啊！” 王小强的政策宣传刚说完，跪在地上的其他百姓，就都情绪激动的纷纷抬起头，大声喊叫了起来。 马超见状不由哈哈大笑，回头瞅了一眼神木县衙，背着手悠悠达达的走了。 此时，县衙内那扇厚重的大门后，走出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袭青袍加身，胸前精心绣制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鸂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神木县赫赫有名的王县令。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躲藏在县衙大门之后，默默观察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他本想亲眼看看，那位传言中狂妄不羁的少年马超，是如何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吃瘪受气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满心期待看到的戏码并未如愿上演，反倒是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 第332章 神木曾府 马超在这里大喊大叫哗众取宠，不但大闹神木县衙，还解救了那些被戴枷示众的百姓。 王县令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内，凝视着县衙外拥挤不堪的人群，听着犯人们被获释后的欢声笑语。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然后用力一挥衣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紧跟在县令身后的县丞一脸的急切，连忙追问道： “老爷息怒啊！这马超果真如传闻所言，是个桀骜不驯的狂妄之徒。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您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才好啊？” “滚开！这馊主意难道不是你想出来的吗？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 现在可好，他这条强龙翻脸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地头蛇又能拿他如何？” 王县令怒气冲冲的说完后，就气呼呼返回到县衙内宅，只留得县丞独自一人呆立在院子里，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这时，县衙内的六房主事纷纷聚拢过来，他们却都沉默不语，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县丞。 然而，县丞却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对着众人轻声说道： “一个自命不凡，一个狂妄不羁，这两位上官老爷啊！还都是难伺候的角色。 好啦！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需要咱们操心了，你们还是各自回去忙吧！ 无论是哪位官爷，来到咱们神木县这块一亩三分地，还不都得依靠咱们这些本地人，替他们奔波劳碌，收取粮税、管人治人吗？” 县丞说完后，就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散去。 他口中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悠然自得地独自踏出了县衙大门。 显然，这位神木县县丞，对王县令和马超之间的纷争毫不在意。 在他看来，这两位从外地调任而来的官员，如果真在神木县演绎一出“将相和”的佳话，那对于他们这些地方小吏来说，无疑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正因为如此，只有当这些外来的官员们争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之时。 他们这些本地小吏，方才能够引起上官的重视，从而获得些许好处与实惠，过上所谓人上人的幸福生活。 尽管县丞身为本地小吏之首，可溯本清源，他也只不过是当地那些豪强大户，在官面上豢养的一条走狗罢了。 神木县里真正当家作主之人，也并非是县衙中的官员，而是居住于城东的曾庆丰老爷。 县丞名叫赵子龙，是神木县内屈指可数的几名秀才之一，因为他深知阿谀奉承的人情世故，才会被曾老爷看中，动用关系送上了县丞的位置。 当他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来到曾府门房时，却意外发现主簿曾寿已在此等候。 两人目光交汇之际，曾寿面露窘态，赶忙站起身来向赵子龙施礼道： “赵县丞，您来啦！” 赵子龙眼见曾寿居然抢在自己前面到达，心头不禁掠过一丝不悦。 然而，当他想到对方乃是曾庆丰的侄子，便只得勉强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呵呵！到底还是年轻人精力充沛啊！曾主簿有一双健步如飞的腿，可真是让老夫自愧不如。” 曾寿则满脸堆笑，故作谄媚的解释道： “哎呀呀，今日那个马超简直嚣张至极，连县太爷都被他算计了一把，真是令人感到气愤。 我担心此事会牵连到家叔，才会迫不及待赶来通报一声。” 他话音刚落，一名曾府家丁就走进门房，向二人行过礼后说道： “老爷有请二位前往书房议事。” 宁静的书房里，曾庆丰正端坐在书桌前，精神专注的挥毫泼墨，练习着毛笔字。 他年约五旬，面庞白净圆润，体态丰盈，给人一种富贵闲适之感，显然是个生活优越、备受尊崇的富家翁。 将二人唤至书房后，曾庆丰并未抬头去看他俩，依旧全身心投入到书法创作之中。 须臾之间，一首精妙绝伦的古诗，便跃然于洁白如雪的宣纸之上。 其笔力雄浑刚劲，铁画银钩，如龙飞凤舞，足见他有着极为深厚的文化底蕴与艺术修养。 “下水南风未觉难， 我舟不动稳如山。 东西日月寻常事， 变化烟云顷刻间。 这首宋代诗人刘过作的《舟中》，似乎是在预示着曾庆丰此刻，对神木县内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老叔，您这字写得简直是力透纸背、出神入化啊！ 您不但是当今大明国的书法大家，也可以媲美王羲之、颜真卿那些书法大家，甚至还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寿面对曾老爷写出的一手好字，毫不吝啬的就奉上了一记响亮的马屁。 这让站在一旁的赵县丞，听到这些话后都不由的暗自佩服，佩服这曾寿溜须拍马的功夫了得。 自己以后还要再多多努力，不能因为做了县丞这个八品小官，就在手下人的阿谀奉承中迷失自我，忘记了自己作为一条舔狗的无相神功。 然而，对于侄子这些阿谀奉承的话语，曾庆丰似乎并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不悦。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严肃的说道： “寿儿，你有时间还是要多读些书，莫要学那些世俗之人的谄媚言辞。” 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询问起今天县衙门口发生的事情。 “听闻方才马超，在县衙外闹腾出来了不小的动静，使咱们那位县官老爷丢尽了脸面？” “老叔！您没能亲眼目睹那场闹剧实在可惜。马超那个臭丘八，今日在县衙门前好生嚣张。 他不仅将那些拖欠粮税的刁民尽数释放，还扬言这些人皆为军户，日后只要效忠他……就可以全家人衣食无忧、饱腹度日。 马超如此年轻就身居游击将军一职，果真如传言中那样年少轻狂、妄自尊大。” 曾老爷坐在黄花梨圈椅上，听完曾寿详细的讲述后，并未立刻就给出回应。 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先落座。那深沉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思索，随后才神情凝重的缓缓开口说道： “你们都切莫小瞧此人！马超可绝非传言中的等闲之辈，更不要因为他年岁尚轻而受到蒙蔽。 他就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可能扑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第333章 都是坏人 曾老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县丞赵子龙和主薄曾寿屏气凝神，专注的听着。 “他从山东济南府内筹军半年后北上，在宣府境内与辽东建奴军队，竟然打了一场历时四十五日的生死鏖战。 期间斩杀建奴军达一万两千之众，这可是自太祖、成祖之后，大明国对外虏作战中从未有过的战绩。” 曾老爷说到此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叹，也有深深的忌惮。 “啊！”县丞赵子龙闻言，不禁被吓得骇然变色，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曾老爷，这可如何是好，马超那个煞星来到咱们神木县，这简直就是天降之祸。 还望您老人家能替小人指出一条明路，万万不可让马超一家独大、风头尽占啊！ 否则，不仅我们这些本地小吏无法自保，还会牵连到您在县内的诸多产业。” 赵县丞心急如焚，他的声音颤抖，急切的向曾老爷请求道。 他话音刚落，曾寿也急忙附和道：“老叔，赵县丞所言极是，您老人家可不能视之不理啊！ 那马超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以宣府镇诸位大人的权势手段，难道还收拾不了他吗？ 更况且他在保安州那里，竟然还肆意杀戮无辜百姓，如此无法无天，难道大明朝廷也对他坐视不管，任其横行霸道吗？” 曾寿的脸上满是焦虑和不安，他紧紧盯着曾老爷，期待着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决办法。 见二人神色慌张，曾老爷却依旧镇定自若。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不紧不慢的安抚道： “你们也不必惊慌，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任张游击在离开镇羌所之前，已经把诸事都部署妥当了，目前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如今的游击衙门各个库房中空空如也，别说是军械粮草了，就连保定总兵刘国柱送来的那一万石粮食，也都被尽数运往榆林卫了。 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且看马超用什么去养活他所谓的‘人民军’，又该如何安置那数万嗷嗷待哺的流民吧！” 曾老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用手捋着胡须，将目光移向自己的侄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寿儿，你可别小瞧了宣府城里的那帮官老爷们，他们又岂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们之所以对马超如此忌惮，甚至还有些忍辱负重，客客气气的把他礼送出境。 无非就是即打不过他，又惹不起他，怕把马超这个狠角色给彻底惹毛了。” 曾老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有大明国的朝堂之上，那些文武大臣们，之所以都表现得如此宽宏大度，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啊！ 要不是咱皇帝处处护着马超，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这马超率领的人民军确实有点不像话，居然敢违抗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军令，私自改变行军路线，跑到保安州去招惹辽东建奴。 而且还跟南直隶那个中华总商会暗中勾结，传言他来这里就是要保护陕西、山西、以及口外中华总商会的经商安全。” 听到这里，曾寿不禁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老叔，如果神木县真的变了天，那咱家在这里的产业岂不是要遭受重创？” 曾老爷没搭理曾寿，而是对书房内的赵县丞说道：“子龙啊！你先回县衙办公去吧！这几天按照黄册和鱼鳞册里的记载，把榆林县内的土地都重新丈量、核对好。 如果马超对此不满意，就说是卫所那些军户不好好种地，把之前上好的良田都给荒废了，所以才会出现良田变劣田的情况。 张游击会把卫所里的鱼鳞册都拿走，咱就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弄点麻烦事烦死他。” “请曾老爷放心！小人这就回县衙去安排，保证办得让您满意。”赵县丞说完后，就行礼告辞，匆匆出了曾府的宅院。 曾老爷看着赵县丞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眼前这位年轻有为、意气风发的侄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 “寿儿啊！你要知道咱们曾家的家业，可并非仅局限于这小小的神木县。 虽然这里土地贫瘠，但它却是我们曾家的兴起之地，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根基，所以我才一直未将府邸迁至别处。 但如果这里的局势变得难以掌控，那我们大可以迁往延安府生活。如此一来，还可以与李家拉近关系，获得更多的发展机遇。 你这个主薄只是一个过度，目的是让你增长一些当官的阅历，叔父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十日后去延安府做个七品推官，负责监察地方。” 曾寿听了曾老爷的话，心中既感到高兴，又有些不舍的问道： “叔父，那咱家在神木县的根基怎么办？就这样舍弃了吗？” 曾老爷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曾寿的肩膀，说道： “寿儿，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能只盯着脚下的地面走路。 只要我们在延安府站稳脚跟，日后未必没有机会再回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做好应对马超清查账目的准备。” “叔父教诲的是，侄儿明白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曾寿会意的点了点头，便起身施礼后离去。 此刻，在镇羌所游击将军府衙内，气氛却异常凝重压抑。 马超端坐在首位之上，面色阴沉如死水一般，静静的聆听着马强宣读由军情部，精心梳理汇总而来的当地情报。 “五弟，神木县内各处卫所的库房内，全都是已经被清理的空空如也，不仅没有一粒粮食，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找不到。 很多房舍也被人烧毁破坏，简直就是一片狼藉，根本无法用来安置流民使用。 中华总商会运送来的那些粮食物资，竟然也被前任游击将军洗劫殆尽。 更糟糕的是，各处关隘及屯堡皆已人去房空，不但未留下任何兵马驻守，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工事都已经荡然无存。” 第334章 忍无可忍 马超听到这里时，心中早已涌起了一股怒火，他的拳头紧紧握住，却依然示意马强继续汇报。 “原本还算热闹的神木县城内，如今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就犹如一座被舍弃的死城。 县内各个卫所屯堡中的军户，不是为了求活逃亡他乡，便是被迫离开故土。 只剩下一些年老体弱的人，委身在神木县几家大户名下，一面受到卫所将领的压榨，一面为士绅大户当牛做马。 更可恶的是，当军屯中仅剩的青壮被强行带走时，军官还下令将他们的房屋烧成灰烬。 边军就连防御关堡中的木门木框，也统统拆卸一空。 他们这种行径无疑是有意为之，其目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给人民军制造重重困境，坐看咱们走投无路时的狼狈模样。” 此时此刻，马超内心深处的杀意如海涛般翻滚不息，愈发炽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而这股强大的怒火，最终凝聚于他的双眸之间，恰似两座蠢蠢欲动的火山，只需一个火星，就可能会引发惊天动地的喷发。 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消息被马强讲出，那就是关外的蒙古和硕部、辉特部以及察哈尔部，正在悄然集结兵马。 与此同时，蒙古人还派遣了众多斥候小队，深入到长城沿线地区，肆无忌惮的抢掠村庄，公然发起挑衅。 听到这个消息后，马超胸腔中的怒火就再也压制不住了，直冲天灵盖。 只见他猛的一拍面前的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茶壶一阵乱颤，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伊宝忠，立刻带领你的骑兵团出击，给老子把那个可恶的张游击生擒活捉回来。 务必要把被他们带走的粮食、铁料，还有其他各种物资统统给老子夺回来。 那些愿意返回的军户和边军士兵，你们也必须毫发无损的全都带回来。 如果遭遇到武力反抗，你可以杀一儆百。不！你可以杀他个血流成河。” “遵命！学生即刻出发，定当全力以赴。” 伊宝忠抱拳领命，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去，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一种决然与果敢。 望着伊宝忠走出房间的背影，马超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紧接着，他又看向王先生、赵大龙、李大虎和杨致远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庄严。 “诸位，现在你们可以按原定计划执行落实了。 三个师的人民军，以团一级编制快速进驻营地，等一切安排妥当后，立刻在当地展开剿匪行动。” 马超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威严，在众将领命后，他继续说道: “各个地方的工厂、学校、房屋，还有水利设施都要立刻组织人力开始建造。 以工代赈这个政策早就定下来了，所以绝对不能拖延时间。把带来的那些流民，按照百户一组的方式妥善安排好。 与此同时，开始丈量各处卫所的耕地、草场、林场以及沙地，务必要保证土地都能归属于老百姓私有。 被当地士绅豪强侵占的卫所土地，让他们全部都给我吐出来，并且要补缴三年内的粮食给人民军。 另外像粮食、武器、农资、生活用品，也都要仔细核算清楚，及时分发到流民手中。 我们现在必须要全力以赴，只有这样才能赶在冬季降雪前，把这一系列的安置工作全部完成。 对于那些胆敢侵犯或者干扰，我人民军执行任务的敌对势力，就不用跟他们去讲道理了，直接用武力告诉他们什么是天理昭昭。 我们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根据地终于是到了，那还等什么呢？放下一切顾虑，直接甩开膀子加油干就是了。 就算你们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杀官造反这条路，我马超也会义无反顾的跟你们并肩作战。 至于大明国那个腐朽的朝廷，如果想要调动军队来围剿咱们，估计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夏收完成以后。 这段时间是咱们的绝佳机遇期，我们在这里不妨大胆的奋力一搏！” 待到众人都表达完忠心，纷纷领命退下之后，马超转头看向留下来的马强问道： “四哥，林丹汗的儿子如今状况如何？” “老五，那位大少爷现在特别乖巧听话。 有关河套内蒙古诸部的消息，军情部也已经盘问的一清二楚了。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将收获到的情报梳理妥当，稍后全部转交给伊宝忠即可。 剩下的事情就让他率领人民军第一师，去同那些蒙古人一较高下吧！” “为什么不用额哲作为人质，胁迫那些蒙古人不敢造次呢？”马强满脸疑惑的问道。 却见马超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嘿嘿笑着回答道： “河套蒙古部落总人数已经不足三千户，咱们人民军还犯不着使出这个杀手锏来对付他们。 只有将那些尊崇强者的蒙古人彻底打败，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誓死效忠于额哲。” “效忠额哲？”马强反问道。 “是，额哲是我的子孙，效忠他，也就是效忠我。” 这句话让马强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疑惑的看着马超。 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但却只看到了马超那如沐春风般，愈发灿烂的笑容。 马超似乎对马强的反应很满意，他转头将目光落在赵四海身上，笑着说道： “四海，把咱们之前商议的那个计划，给马部长讲一遍吧！” 赵四海听到马超的吩咐，便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马部长，您有所不知，蒙古人向来崇尚武力，自古都是以强者为尊。 当年成吉思汗统领大军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不仅统一了草原各部，还建立起了一个疆域广袤无垠的大蒙古国。 正因如此，成吉思汗也就成为了全体蒙古人心目中的英雄，和最伟大的精神领袖，数百年来始终无可撼动。 此外，蒙古人深信长生天的存在，将其视为永生不灭的神只。并坚信它能永远保佑，那些虔诚的信徒平安康泰。” 第335章 无中生有 赵四海见马强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并没有理解蒙古人的信仰和额哲之间的关联，就继续讲述道: “然而，自蒙元统治逐渐稳定之后，一部分蒙古人开始转而信仰有文字注释的密宗喇嘛教。 他们觉得通过研读佛经，就可以更深入的理解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从而更好的管理国家。 但是，无论他们的信仰如何变化，对于强者的尊崇却始终不变。 如果我们能够以强大的武力击败他们，让蒙古人看到人民军的实力，他们就会心悦诚服的归顺。 额哲作为林丹汗之子，如果我们能够扶持他，让他在我们的帮助下，展现出强大的领导能力，那么蒙古各部就会愿意追随他。 而我们通过额哲，就能够更好地控制和管理蒙古部落，实现校长征服整个蒙古草原的宏伟计划。” “讲重点，我不想听这些。”马强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不高兴的打断了赵四海的话，要求他言简意赅、直切要害。 赵四海顿时面露窘态，他原本说得正起兴，被突然打断，显得有些尴尬。便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人信奉长生天，因为它永恒长存、不生不灭。所以他们认为人的灵魂，是由长生天来管理，也应该是永恒长存。 当年成吉思汗所创建的那个庞大的蒙古国，在遭遇失败后分崩离析，蒙古人的生活也随之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他们都殷切盼望着，长生天能再派来一位像成吉思汗那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横空出世。 又或者是长生天怜悯虔诚的信徒们，将成吉思汗那威震天下的英魂，从漫长的沉睡中唤醒，让他获得新生，再次转世投胎重临人世。” 赵四海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充满渴望的虔诚信徒一般。 “毫无疑问，校长便是长生天精心挑选的肉身载体，得到了成吉思汗强大灵魂的庇佑与辅佐。 成吉思汗看着日渐衰败的黄金家族，心中满是忧虑与不甘。面对四周虎视眈眈的强敌，他深知唯有强大自身，才能够重振大蒙古国的昔日雄风。 于是，校长在少年时就下定决心，倾尽全力训练出来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军团，并带领他们重回草原再创辉煌。” 马强听着赵四海的讲述，也随之陷入了沉思之中，皱起眉头，仔细回味着这个故事。他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闪烁着觉醒的光芒。 片刻后，他眨了眨眼，对赵四海反问道：“那些蒙古人，难道会像你说的那么愚笨吗？” 马强的语气中带着怀疑和不解，他实在难以想象，仅仅凭借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就能让蒙古人轻易信服。 “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一定会让所有蒙古人，都心悦诚服的跪在校长面前，高呼‘伟大的成吉思汗万岁！’ 因为当年成吉思汗所创建的大蒙古国，是由四个汗国共同组成的，而他们在宗教的管理上，统治者都采取了十分宽松的态度。 忽必烈建立的元朝很推崇密宗喇嘛教，而喇嘛教中就有转世托生的释义。 让转世投胎的成吉思汗，带着他走投无路的子孙额哲，重返辽阔的蒙古草原，带领他的子民们脱离苦海，再度复兴伟大的大蒙古国。 这样一个合情合理，而又充满传奇的故事，势必会在额哲的言传身教中，得到所有蒙古人的忠诚和拥护。” 赵四海急切的解释道，试图让马强明白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马强听完赵四海的补充解释，依然是摇了摇头，说道:“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我不了解蒙古人的长生天，也不了解密宗喇嘛教，但谁又能保证蒙古人全都相信这些宗教？” 马强的态度依然坚决，他的思维更加注重实际和理性，对于这种充满神秘色彩和宗教意味的策略，他始终保持着谨慎和怀疑。 马超听闻此言，忍不住再次开怀大笑起来，边笑边用手指着马强说道： “四哥，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实诚啊！ 这个故事固然骗不倒全部蒙古人，要是再加上犀利的火枪火炮，以及通商带来的便利，还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愿景，你觉的他们还会不信吗？” 马超的笑声爽朗而豪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果断。 马强恍然大悟的张大了嘴巴，思维也随之跳跃，笑道: ““噢！原来如此。用火枪火炮来征服那些心存疑虑之人，让他们不得不信。 通过商贸活动，给那些半信半疑的人带去实际利益，这样双管齐下，一定会事半功倍！ 最后，再给他们勾勒出一幅美好的发展蓝图，让他们心中既有恐惧，又能看到利益与希望。 如此一来，便没有人会去计较这个故事的真伪了，而是更倾向于追随强者去摆脱困苦。并期待跟随强者的步伐，重新缔造一个疆域广阔、国泰民安的大蒙古国。 这个计划，就是三十六计之中的《借尸还魂》。” 马强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 “不对，应是《无中生有》才对。” 马超当即就纠正了马强说出的计策名称，因为他很不喜欢“借尸还魂”这个词，总觉的有些阴森恐怖。 要知道，如果此计划能顺利实施，日后必然会被载入华夏史册。正因如此，他和赵四海商议后一致决定，采用《无中生有》来命名这个疯狂的计划。 “嗯！《无中生有》这个称谓确实不错，我完全赞同。 对那位成吉思汗的子孙——额哲，我回去以后应该如何调教？”马强笑着问道。 “给他提供美酒佳肴，让他尽情享用；赐予他华美皮衣锦缎，确保他温暖舒适。 从今日开始，好生款待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位护卫吧！给他们多讲一讲密宗喇嘛教，还有转世托生的成吉思汗，对他这位不孝子孙的愤慨。 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两人就要闪亮登场，率领人民军携手察哈尔部，一同去征讨并收服和硕特部与辉特部，将整个河套地区全部纳入人民军的统治区域。 第336章 郁郁寡欢 “四哥，接下来这段日子里，你要尽快将军情部的情报网络，覆盖到神木县及其周边一带。 毕竟我们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如果连消息都不灵通，那岂不是成了聋子和瞎子？” 马超见马强已经领会到了这条计划的精髓，就开始给他布置任务。 “老五，你尽管放心好了！咱们早在半年之前，王先生就已经派遣人手来神木县了。 现如今，北方三镇内有人民军密探百人，这神木县城里的......”马强准备将军情部的部署情况，向马超一一讲述。 “四哥，关于你们军情部的事情，以后可不能再随口说了，哪怕是对我也不行。 只要你能搞到我需要的情报，那就是你们军情部的功劳。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先回去忙吧！” 马超深知情报工作的保密性，当即就打断了马强的汇报。 等到马强离开之后，马超如释重负般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并将受伤的那条腿抬到了桌面上。 虽说他腿上的断骨早已愈合，但每次用劲时，仍会感到阵阵刺痛。而且长时间走路，右小腿也会感觉发软，有种使不上劲的麻木感。 “四海，眼下咱们存银处的情况如何呢？”马超转头看向赵四海，眼神中带着关切和期待。 赵四海闻言，赶忙上前两步来到书案旁，轻声回答道： “校长，目前存银处内存银五十八万三千七百五十一两，分毫未动。 将士们的犒赏银钱，约有九成以上都已经存入其中，身上仅携带些许零碎小钱以供日常开销。 只是在神木县这里十分贫瘠，也实在没有什么稀罕物件可买。料想存银处内的银钱，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去支取的。” 马超点了点头，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笔银子，为人民军的发展和壮大提供更好的支持。 “四海，你觉得这笔银子应该如何分配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赵四海思索片刻后，说道：“校长，依我之见，一部分可以用于购买军需物资，如粮草、武器等； 一部分可以用来招募新兵，扩充军队；还有一部分可以用于改善士兵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人民军的士气。” 马超听着赵四海的建议，微微颔首：“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还要考虑到更长远的发展。 比如，是否可以用一部分银子来发展当地的民生，通过频繁的商贸活动，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从而获得他们对人民军的支持。” 赵四海眼前一亮：“校长高见！如果能发展神木县当地的商贸，这不仅可以解决军需物资的供应问题，还能为人民军的长期发展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 “嗯，这件事你去和母贤君、王先生、马莲商议一下，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出来。”马超吩咐道。 “是，校长！”赵四海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跑进来：“报告校长，伊师长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出发去追张游击了。” 马超站起身来，说道：“密切关注伊师长的战况，有任何情报都要及时汇报。” “是！”士兵领命退下。 马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思考着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和应对之策。 五日后，伊宝忠率领骑兵团在追击张游击的过程中，凭借着出色的战术配合，很快就对撤离的张游击完成了合围。 而在神木县内，人民军按照马超的部署，有条不紊的开展着各项工作。 工厂、学校、卫所的建设如火如荼，水利设施的修建也在紧张进行。 当地百姓们和流民在人民军的组织下，积极参与到以工代赈的活动中，当地民生逐渐有了改善的迹象。 这一日，马超考察了黄埔学校和黄埔军校的建设工地，在返程途中，赵四海见他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默不作声，就开口说道: “校长，难道您对学校的建设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我对校园建设和工程进度都很满意。”马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赵四海见马超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以为他是在考虑神木县内的整体规划，就继续说道: “校长，如今整个神木县都在大兴土木，估计一个月后，您做出的那些规划就应该可以初具规模。 一千多随军而来的孩子，学生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进行了筛选分类，只要两所学校能按期完工，就可以开始开学授课了。” 马超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说道：“四海，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如今母贤君的后勤保障部用度颇巨，预计至明岁春播之际，存储的粮食便有可能会全数耗尽。 而中华总商会迄今仍杳无音信，自商队运送最后一批铁料至此已逾月余，再未见后续商队的踪迹。 想必他们在承受明国朝廷降罪后，目前也是自身难保。所以咱们要作最坏之打算，预先筹备，防患于未然。” 马超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赵四海闻言，稍作沉思后说道: “校长，李副师长在宣府城外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搞到了十多万两银子。 就是这笔银子，满足了人民军在行军路上的所有开销。如果在山西和陕西两省富庶地区，同时出现两支马贼队伍，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咱们不少问题？” 赵四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自己的提议能得到马超的认可。 然而，马超却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道： “你的这个计划绝对不行，我之所以会选择在宣府城外纵兵抢掠，针对的人只是那些卖国求荣的奸商。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因为贪图钱财，而去残害那些无辜百姓。 再说了，哪怕只是将目标锁定在那些无良奸商身上，如果闹出的动静太小，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可要是动静搞得太大，转眼间便会引来大批明军前去围剿，到时候反而会得不偿失。” 虽然让李大虎化装成马贼外出打劫，可以快速缓解人民军的财务压力，却并不符合马超的建军思想。 因为马超前世今生都十分鄙夷打内战的军人，认为那就是民族内耗，是华夏历史上最见不得光的黑历史。 第337章 升级换代 所以马超不赞同，也不会默许人民军有此类黑历史的出现，一支靠抢掠发展的军队，和凶名在外的建奴军队又有何区别？ 但马超在内心深处，却对征服关外的蒙古各部，有着浓厚的兴趣。 毕竟，那些蒙古人不仅拥有数之不尽的马匹、牛羊，还拥有人口和巨量的资产。 不过，要想实现这个计划并非易事，必须要先确保自身实力，能得到充分发展壮大之后才行。 只有人民军完全恢复了战斗力，具备了足以与蒙古，以及辽东建奴军队相抗衡的实力时，抢掠草原的计划才能付诸实践。 可人民军目前正在进行火枪火炮的升级换代，炸药的研制虽然取得了成功，但还不具备大规模生产制造的条件。 而由铜、铅、钢合成的子弹，还只是处在一种研发设计状态，甚至连一台成型的制造设备都没有。 马超知道，人民军要是想在神木县扎下脚跟，成功创造出二次发育的良好环境，他所要面对的挑战还有太多太多…… 伊宝忠出征半个月后，终于押着一支庞大的运输队回来了，其中不仅载有大量物资，还有数以千计的人口。 运输队的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队伍蜿蜒如龙，颇为壮观。 与此同时，他还带回来了五花大绑的张游击，及其麾下的一千多名士兵。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马超立刻指示马强领导的军情部，着手搜集这些人过去的犯罪证据，决定通过这次机会威慑周边的反动势力。 军情部的人员迅速行动起来，四处探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再根据他们的罪状轻重，将有罪之人编入劳改营服劳役，而无罪者则当场获释，可以返回家中与亲人团聚。 最后竟然收到一份多达两百多页，布满控诉百姓鲜红手印的诉状。那一页页诉状，仿佛在诉说着百姓们的苦难和冤屈。 母贤君的后勤保障部，也在当地卫所老兵的帮助下，摸清楚了神木县各卫所内的情况，整理出了一份详尽的库存清单。 经查，神木县各个卫所丢失的兵器、粮草、以及各类战略储备物资，总计折合白银一十八万两。 而面对如此巨额亏空，张游击闻知后却哭的泣不成声，辩称这一切皆是历任驻军将领横征暴敛所致。 而他本人在职三年间，仅仅贪污了区区一万两白银而已，表示他愿意去向绥化镇总兵府解释。 马超也担心这件事情会授人以柄，让周边敌对势力有攻击自己的借口。 于是就分别给榆林卫和绥化镇写信，告知张游击在神木县内的账目不清，他本人愿意暂时留在神木县内配合调查。 他还让张游击写信给上官，表示神木县内事务繁忙，他无法按期返回榆林卫述职。 马超在面对榆林卫和绥化镇的询问文书，都采取了温和的推诿策略。 他们说城门楼子，马超回复胯骨肘子；他们讲大明律法，马超说人情世故；他们讲朝廷各项政令，马超就控诉蒙古三万大军犯边，急切需要兵马物资救助。 在言辞间，马超一直都保持着谦虚恭敬，他的每一封回信都措辞得当，既不卑不亢，又给双方留下了一定的回旋余地。 而在暗地里，马超却命令马强的军情部，对张游击等一众将领实施严酷的审讯，以查明他们贪污腐败的情况，并追缴赃款以补充军需。 蒙古三部在人民军到达后的第十天，就集结九百披甲骑兵大举入侵，这也暴露出了他们目前可调动的兵力并不多。 徐小虎率领第一师余部越过长城，前往水草丰盛、土地肥沃的杨家堡一带驻防。他们士气高昂，严阵以待。 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人民军就与蒙古骑兵爆发了十三场战斗，双方也都真正了解到了对方的虚实。 很幸运，在战斗中人民军仅有三人受伤，而他们却成功斩获了二十七颗蒙古兵的首级，以及三十三匹战马。 当一场大雪飘落之后，蒙古人才不情不愿的撤兵离去，长城以外的战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马超在得到军情汇报后，随即就命令徐小虎立刻派人，将那些被斩杀的蒙古人尸体运回来。 并特意叮嘱李大虎要将这些尸体，尽数悬挂于神木县城东门口处示众，暴尸五日，以示军威。 此举却被神木县官方利用，大肆宣传人民军嗜杀成性，导致城中百姓惊恐万分，人人自危，再也无人敢从东门口经过。 而人民军也趁机大肆宣传，讲述有三万蒙古骑兵大举犯边，人民军在长城一线苦苦支撑，内无粮草、外无援兵。 随着城中谣言四起，百姓们纷纷携带家眷离城返乡，以求躲避蒙古人的残酷报复。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心中都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甚至连官府也对此事忧心忡忡，生怕马超这位煞神会突然发疯失控，冲入城内大肆杀戮。县衙内的六房官员们坐立不安，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以前蒙古人每年都会南下抢掠，长城守军往往只是坚守城池而已，还从未听闻过明军曾经取得过任何战果。 然而马超来神木县初来乍到，尚未完全立足之际，竟然一举击杀了整整二十七名蒙古鞑子。 这种恐怖如斯的战斗力，与明国边军相比较，可以堪称为逆天之举。 与此同时，人民军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不仅在神木县城门处四处张贴告示，向民众宣布蒙古军队南下犯边之事。 而且还宣布神木县境内，从即日起全面进入战备状态。 所有粮食、盐铁、马匹、药品、布匹等重要物资，均被认定为军事物资。 没有游击衙门开具的路引，这些军事物资禁止流通，如有违反全部查收。 但考虑到商人靠经营生存的情况，游击衙门决定按市场价现银收购军事物资，保障商人和百姓的利益不受到战争影响。 就在这种人为制造的紧张局势下，神木县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曾府那位手眼通天的曾大老爷，此时也被局势的快速变化，给搞得有些焦头烂额。 第338章 发现煤矿 马超采取的这些措施，就犹如疾风骤雨般快速有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 不仅让神木县城的官员们大为震惊，更是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牢牢的扼住了神木县曾家的咽喉要害。 每一年的佃租，对于曾家来说都是一笔重要的收入。通常情况下，基本上都是入冬后才会逐渐收取完毕。 所以曾家的各处庄园中，都堆满了大批粮食和物资，就等着陆续外运，从中获取丰厚的利润。 然而，曾老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年竟会遭此变故。人民军如同看守监狱一般，严密守卫着曾家各处囤积粮食的庄园。 并且还冠冕堂皇的宣称，此举乃是维护地方安宁。这让曾庆丰老爷怒不可遏，他原本以为凭借曾家在神木县的势力和权势，可以轻松搞定年轻的马超。 但如今的局势变化，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连走出神木县城都成为了一种奢望，也使他在神木县丧失了任何影响力。 曾老爷被马超的这些雷霆举措，气得怒发冲冠、暴跳如雷。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全然不见了当初的那种从容不迫。 “这个马超，简直就是个疯子，他竟敢如此对待我曾家！” 可他发过脾气之后，却只能独自坐在书房中，哀叹自己的疏忽大意，严重低估了马超对事件的敏锐感，以及做事的老辣决绝。 人民军完全控制住神木县不久，杨致远的第三师就传来了喜讯，他们发现了一处品质上好的煤矿。 这个消息让马超顿时兴趣盎然，随即就带领赵四海一同前往视察，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去看一看煤矿的情况。 同时他心里也暗自琢磨，这神木县内是否也藏有铁矿脉？如果能如愿以偿的找到并发掘，那么采购铁料的开销，就能节省下一笔可观的费用。 这将对于人民军的发展和壮大，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杨致远率领三十名士兵护卫马超，抵达一处深达三四十米的沟壑之中，到现场勘查煤矿的开采情况。 马超凝视着沟壑两旁陡峭的石壁上，布满了宽窄各异、错落有致的黑色煤层。 大自然绘制出的这幅神秘画卷，让马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伟力。 当他们抵达一片宽阔平坦的区域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达十余米的巨大煤堆，就宛如一座小山丘般引人注目。 黑色的煤块上，仿佛被刷上了一层透明漆，在阳光的映照下，就犹如黑金般闪耀着光泽。 这里的煤炭，都产自于一个幽深的洞穴之中，因为洞口十分狭窄，是由人工背负着竹篓，一趟趟艰难的运出洞外。 马超眉头紧皱，似乎是对眼前看到的情景十分不满意，他便对身旁的杨致远说道: “如此原始落后的采煤方式，不仅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效率低下，要想办法赶快改变这种状况。 还有这里的工人，你们都是哪里招募来的？” “校长，这些人都是劳改营的犯人，基本上都是张游击麾下的兵将。 由于他们过去欺压百姓、剥削军户等恶劣行径，如今被安排在这里强制服劳役。 他们的刑期长短不一，最短的是半年，最长的是三年。也算是对他们昔日罪过的一种救赎，给他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杨致远解释道。 马超听到杨致远的讲解，心中感觉十分满意，就笑着说道: “让他们这些人吃点苦头没什么，但也要保障他们能吃饱穿暖，还有在劳役期间的做工安全。” 他说完后稍作停顿，随即又好奇的问道: “你是如何找到这处煤矿的？此地每日可产出多少煤炭？” “校长，其实此处原本是一个百户所的驻营地，这座煤矿也是归属于他们的私产。 将领们逼迫治下的军户，还有一些被抓捕而来的流民挖掘煤炭，谋取私利。 在我们人民军抵达神木县前夕，那位张游击就下令封堵了矿洞入口。原本计划等咱们走了以后，他们再回来继续挖煤。 目前这里每日能挖煤八千多斤，只因为洞穴内通道太狭小，人多了也用不上。”杨致远如实回答道。 “你们可以在洞穴里铺设木轨，利用绳子来牵拉小车，将煤炭运输出来，这样的运输效率可比人力要高出很多倍。 也可以将矿洞进一步拓宽，采用骡马来拉车，如此一来，或许也能提升数倍的煤炭产量。” 马超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了后世煤矿生产的景象，那些电车与骡马运煤的情景历历在目。 紧接着，他又低头审视脚下坑洼不平的道路，向杨致远说道：“现在劳改营里，一共有多少人呢？” “总计二百一十七人，均是前阵子抓的卫所将官，以及他们的亲兵。”杨致远回答道。 马超听到杨致远的回答后微微颔首，感觉劳改营中的人数稍显不足。这时，他伸手用指着脚下的道路，继续说道： “从第三师调拨一些士兵过来，先把这里的道路整平修好，然后再寻觅合适的地点，建起一座焦炭厂。 以后咱们的铁厂和兵工厂，都会大规模使用焦炭炼铁，所以你需要提前储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校长，焦炭厂的选址就在兵工厂那边，这些事情都是由赵虎带着军械营在办理。” 马超得知杨致远和赵虎提前就有所安排，心中不禁感到高兴，就接着说道: “杨师长，咱们从济南府北上的时候，我曾经在途中和你提及过一件事，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 “学生自然记得，当时校长说要创建一个工程兵师团，并交由学生来掌管。”杨致远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很好！如今时机已然成熟，我打算将第三师的运输兵团和建设兵团拆分出来，再与劳改营合并，构建起人民军建设军团的组织框架。 你将出任该军团的军长一职。建设军团将下辖五个师，分别是路桥师、农垦师、矿务师、工程师、运输师。 建设军团是人民军第一支军团编制，也将会成为人民军中最为庞大的编制，我对你，以及你领导下的建设军团充满信心！” 第339章 黑草饼子 “原建设兵团团长赵虎，则率领他的军械营独立出去，另立门户。 成立人民军军械师，全面负责军工厂、火药厂、被服厂、军粮厂、车辆厂、军资厂的相关事务。 等咱们成功在河套地区站稳阵脚之后，军政各部门也会逐渐趋于完备，届时将全面推行严格的军政分治制度。 此外，黄埔学校已经被分拆为黄埔军校和黄埔学校，以便为各个部门源源不断的输送、选拔、培养优秀人才。 以后凡是人民军踏足的土地上，军政各部都会紧随其后建立起来，人民政府的统治框架将由省、市、县、镇、乡、村组成。 结束中华几千年来，皇权不下乡的统治弊端。”马超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期望。 杨致远认真倾听着马超的叙述，突然心中猛的一惊，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校长是担心自己，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兵权。今日他亲自前来的用意，是专程来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的。” 他想到这里，赶忙挺直身躯，向马超立正敬礼，并以庄严肃穆之态高声说道： “请校长放心！我身为您的学生，今生今世都愿服从您的调遣。 对于筹建人民军建设军团一事，我满怀信心。” 杨致远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回荡在这空旷的沟壑之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忠诚。 马超听到杨致远的表态，不禁面露喜色，满意的说道： “你的回答，甚合我意。你将第三师的工作尽快移交给徐小虎，去后勤保障部找母部长，向他来调配你所需要的人员、粮食、银钱和物资。” “是！”杨致远的回答简洁有力，他的心中也充满了使命感。 马超满意的在杨致远的肩头上轻拍一下，目光中满是对杨致远的信任和期待，他稍作停顿后，轻声说道： “前段时间，我已经派李大虎赶回二虎山了，让把山东那边的人民军家眷，全部都接到神木县内生活。 届时，你的父亲也会一同抵达，来参加你与任月娘的婚礼。 记住，这回可不许再有任何怨言，以前的事情不堪回首，你要恨，就去恨这个人吃人的君主专制统治吧！ 总有一天，我们会亲手毁灭它，建立起一个属于所有人的理想国度。” 马超的话语中，既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又充满了对大明帝国独裁统治的痛恨。 杨致远听闻此言，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他十分感激的回答道： “校长，您的心意学生都已经领悟了。日后，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家父，确保他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 杨致远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由衷的感谢马超对他的关怀和期望。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的胸怀大志不能被以往的苦难所羁绊，要和大家一起仰头挺胸向前看。”马超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杨致远能够放下过去的痛苦，勇敢自信的去迎接未来的挑战。 马超见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就和杨致远一边讲解着建设军团的发展，一边走出了这处幽深的沟壑。 马超详细阐述了他对建设军团的未来规划，以及自己想要达到的期望。杨致远认真聆听，不时点头表示认同，并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在返回镇羌所游击衙门的途中，马超瞥见路边的田野间人头攒动，许多人正在忙碌不停。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就转头向身旁的赵四海询问道：“他们这些人，在地里干什么呢？” 赵四海闻言，手搭凉棚张望片刻后回答道：“校长，这些人都是永兴堡内的驻军，正在给军户和流民丈量分配土地。” “走！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马超话音刚落，就敏捷的从战马上一跃而下，迈着略微有些发拐的矫健步伐，径直朝前方走去。 “校长，此处离得还远，您要不骑马过去吧？”赵四海见状赶忙劝说道。 “不必，咱们这次出来是微服出访，不能如此招摇过市？”马超摆了摆手，依然执意步行前往。 赵四海见状，知道无法劝阻自己这位年少固执的校长，只得与身后的五名警卫员跳下战马，快步跟上了马超的脚步。 当马超行至人群不远处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老汉和一个孩童身上，他们正坐在田埂上吃着干粮。 只见两人手里都捧着一块，如同手掌大小的黑色饼子，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咀嚼着。 他心中充满好奇，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这对祖孙俩，开口问道：“老乡，你们吃的是什么饼呀？” 老汉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心里猜测，他们可能是卫所里的人民军士兵，于是就露出友善的笑容，回答道：“这是黑草饼子。” “味道怎么样？”马超继续追问道。 “不好吃，不过吃下去之后，肚子就不会再饿了。”小孩迫不及待的插嘴回答道，他的脸上还沾着一些黑草饼子的碎屑。 马超听到小孩的话，不禁对这种黑草饼子也越发感兴趣，便笑着请求道：“可以给我一块尝尝吗？” 老汉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为难。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从自己的饼子上掰下了一半，伸手递给了马超。还笑着解释道： “不是老汉小气，实在是担心公子咽不下这苦涩的草饼子。 我们祖孙俩，今日只是每人带了一块，把这一小块送给公子，你们可别埋怨老汉不懂礼数啊！”老汉的眼中透着朴实和憨厚。 “没关系的，谢谢老乡。”马超连忙道谢，然后从老汉那双布满老茧，黑乎乎的手中接过那半块饼子，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手中这块黑褐色的饼子，表面夹杂着一些酷似葱花的植物碎末，让人难以分辨是由哪些粮食制作而成。 马超满心好奇，正准备将它放入口中品尝一番，却被身旁的赵四海连忙拦下，并压低声音向他提醒道： “校长，这饼子可不好吃啊！” 听到这话，马超不禁心中更加疑惑，但同时也越发想要尝试一下这块神秘的黑饼子。于是，他不顾赵四海的劝阻，用力咬下了一大块。 第340章 体恤民情 黑草饼子刚一入口，马超首先感受到的便是硬度十足，再就是咀嚼的时候，就仿佛是在吃干草似的。 尽管他在嘴里反复咀嚼，口感依旧粗糙干涩，难以咽下。然而，正是这样的特别滋味，令马超对这块黑饼子，也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这时，赵四海看着马超面露难色，便向他解释起这黑草饼子的制作工艺： “校长，其实这种黑草饼子并非此地独有，咱们山东老家也有。 它通常是用干野菜、树皮粉和各种杂粮粉，加水搅拌均匀，然后放在铁锅中烙制成熟，最后放置于通风之处晾干变硬。 基本上，人们都会在冬季农闲的时候，取出这些黑草饼子当作食物充饥。挺过青黄不接的春季，坚持到夏收或秋季庄稼收割之后。 只是长期食用，会四肢浮肿，还……还会拉不出屎来。” 说完，赵四海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神情。 马超一边艰难咀嚼着嘴里的黑草饼子，一边默默的将手中剩下的饼子，又递还给了老汉。 老汉那双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这个时候却变得明亮起来，他满脸笑容的看着马超，嘴里念叨着： “这位公子，您肯定是位饱读诗书，能识文断字的小秀才吧？ 像您这些富家子弟，平日里肯定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哪里受得了这般苦楚……” 老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的诙谐，又带着几分感慨和对马超的关心。 老汉见马超吃黑草饼子的痛苦表情，不禁笑的更加开心了，他继续说道: “这黑草饼子虽然卖相不好看，但却是咱乡下人的主食哩！平常日子里，大家都拿它来煮粥喝； 只有赶上像今天这般喜庆的好日子，才舍得直接这么干啃着吃。要是能再来上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配上一碟咸香可口的腌萝卜，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 老汉的眼中闪烁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仿佛在这一刻，那简单至极的饭菜搭配，就是他心中最顶级的美食享受。 马超静静的听着老汉的话，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深知百姓们的生活艰辛，也更加坚定了要为在大明朝闹一场民主革命的决心。 “老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咱们不但都能吃饱饭，而且还要有肉吃，有银子花。”马超嘴里嚼着黑草饼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老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眼中不禁充满了希望的光泽，说道：“托公子的吉言，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马超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口中那干硬且毫无滋味的黑草饼子嚼碎咽下。喉咙处传来的干涩刺痛感，就好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刮擦着。 他接过赵四海递过来的水壶猛喝两口，这才觉得喉咙里那火烧火燎的难受劲儿，稍微减轻了一些。 当他再次看向老汉时，脸上已经挂满了疑惑的神情，急切的问道： “既然你们的生活如此艰难，那人民军在‘以工代赈’的过程中，没有给你们发放粮食吗？” 听到这话，老汉连忙摆了摆手，他那张被岁月刻满了深深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感慨与激动。 “人民军可是这天底下最仁义的军队，他们来到这里招募劳工的时候，就提前给了我们整整一个月的口粮。 而且在正式开工干活之后，还按照每个人完成的工作量，给我们分发粮食，每天还会免费供应一顿饭。 好人啊！人民军可都是好人啊！” 老汉说起以工代赈的事情，当即就变的喜不自禁，那兴奋的神情就如同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人民军的各种好。 此刻，马超很想知道以工代赈的那些粮食，到底够不够老百姓撑到夏收时节。 毕竟像那种黑草饼子中，所含有的能量实在有限，要想靠它来维持人们劳作所需的巨大体力消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尤其是对于这些体弱多病、年迈力衰之人而言，要想熬过这个风雪交加的北方冬天，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于是，马超继续向老汉追问道：“老人家，你家里人都分到了多少口粮？” 这时，老汉的眼神突然间变得警觉起来，满脸狐疑的重新审视起马超他们，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并略带一丝疑惑的开口问道： “难道说，你们几个人不是人民军？” “哈哈哈！老乡你不必怀疑，我们全都是如假包换的人民军子弟兵。 这次前来，主要是想瞧瞧这卫所里头，大家伙的生活安顿状况咋样。 要是发现有啥不妥当，或者是需要改进完善的地方，等我们回去以后就会汇报给上官，再根据实际情况及时做出调整。” 马超这番半真半假的言辞，成功打消了老汉心中的疑虑和戒备，他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重新露出了憨厚朴实的笑容说道： “我家总共就三口人，这次领回来足足有五斤秫米、五斤稷米、五斤麦子还有五斤大豆哩！” “一人一天才二两多粮食，怎么会这么少？”马超口随心动，当即就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说了出来。 可老汉闻言却有些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粮食可真不少了，如果能一直劳作到明年开春，那我们家就可以顺利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春季。 等到夏收完成以后，缴纳给人民军三成的粮税，明年就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了。” 马超听完这话，不禁感到鼻子发酸，眼眶也微微泛红，暗自感叹百姓们的追求竟然如此之低。 他们在这种贫困的环境下辛勤耕耘，竟然会习惯了忍受饥饿的感觉，人怎么可以像牲畜一般卑微的生存？ 马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嘴唇颤抖着低声呢喃道： “哦！够吃就好。等土地分配到你们手里以后，或许日子会比过去要好一些吧！” 老汉听到分配土地这件事，立刻就兴奋的两眼放光，站起身来，双手比划着说道： “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等明年秋后交完粮税，我家里这十亩地，少说也能剩下两千多斤粮食呢！” 第341章 小亩欺民 老汉讲到这里时，脸上随即就浮现出一副痛苦的神情，那紧锁的眉头，颤抖的嘴唇，恍惚间，就如同又回到了那曾经任人欺辱的苦难岁月中。 他很快就又调整好了心态，长叹一声后说道: “人民军跟那些该死的卫所军官相比，简直要好太多了。 以前每亩地实际上只有八分大小，他们却要按一亩地的收成来计算粮税。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各种摊派，那日子简直就是在苦水里熬着啊！ 人民军来啦！过去的那些苦日子也终于熬到头了。 现在我们分配到的土地都是大亩，而且还变成了我们的私田，这祖祖辈辈都不敢想的事情，就真的被我给碰上了。 以后收成只交三成粮税，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摊派就都没有了。” 马超听闻此言，心中不由的大吃一惊，甚至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他之前只听说过，官府用大斗收粮的事情，却从没想到居然还有小亩缴税的情况存在。 这世道可真是官如虎吏如狼，他们剥削和压榨老百姓的手段，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几千年的农民起义中，最先喊出的口号往往就是均田免赋，最先杀得人，就是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和为非作歹的吏。 他目光温柔的看向那个，已经吃下大半块黑草饼子的孩子，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头上乱蓬蓬的长发。 然后转向赵四海，要来了两张白面饼，递给老汉说道： “咱们相遇即是缘分，我吃了你们的黑草饼子，这两张白面饼就当作回赠啦！ 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您老人家也能够健康长寿！ 咱们就此别过，如果以后再有人敢欺辱百姓，那你们就可以去找人民军帮忙伸张正义。” “公子这可使不得，白面饼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吧！”老汉急忙推辞道。 马超却将面饼硬塞进小孩手里，微笑着向老汉挥手告别。 赵四海见马超并没有去看分田的热闹，反而是转身往回走，就不禁好奇的问道：“校长，您不去看分田了吗？” “不去了，我现在要赶回去找母部长商议事情。 问问他，为什么会把每人每日半斤粮食的赈济，减少到每人每日二两的粮食。” 马超有些愤然的说道，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脚步也显得有些急促。 “校长，学生知道这件事情。”赵四海急切的说道。 马超听到这话，随即就停下了脚步，目光凝视着赵四海，一脸不悦的问道：“为何如此？” 赵四海深吸一口气，面露难色说道：“校长，自从咱们人民军带领五万多流民，抵达这神木县以来。 由于这一路上的宣传，又吸引来了更多的流民纷纷涌向神木县。 仅仅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从周边地区前来投靠人民军的流民数量，就已经达到了万人。 根据这些流民讲述，后续还有很多逃荒的百姓，正源源不断的朝神木县汇聚过来。 而且……各地官府不仅不加以阻拦，反而还为流民们提供各种便利条件。” 赵四海说到这里时突然停顿了下来，轻轻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欲言又止。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马超问道。 赵四海看着面色阴沉的马超，继续说道： “校长，这显然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那些当官的可真是阴险狡诈。 他们引导流姓涌入咱们神木县，却又在背地里沆瀣一气，暗中封锁了所有进出神木县的商路。 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显而易见，无外乎就是想要把这些数量庞大的流民，全都丢给咱们人民军来养。 时间一长，咱们肯定会难以维持现状，最终导致民怨沸腾、局势动荡不安，从而使人民军陷入一片混乱和无休止的内斗当中。 在神木县这片资源匮乏的弹丸之地里，用那些无家可归的数万流民作为筹码，把人民军活活困死。” “为什么母部长他们，没有人向我报告过这件事情？”马超脸上满是不解之色，急切的反问道。 “校长，神木县这里的局势错综复杂，简直就像是一团解不开，理还乱的麻绳。 而且引导流民并妥善安置他们，也是您经过深思熟虑后，制定出来的战略计划。 诸位将军在一起商议之后，决定暂时不向您禀报这些烦心事，而是一致同意紧缩开支，咬牙再挺一挺。” 马超闻言，他骑在马上本欲挥落的马鞭，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悬停在半空。 稍作思考后，马超就打消去找母贤君兴师问罪的想法。因为他最近也发现警卫营的伙食越来越差。 可他却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因为神木县当地物资匮乏，买不到肉食和细粮导致的。 此时在了解到其中的内情后，马超心中也是懊悔不已，悔恨自己过去的那些想法都太理想化了。 自己费尽心机，却没有料到中华总商会会受到大明朝廷的降罪，更没有想到周边那些大明国官府，会联合起来对自己进行经济封锁。 他要静下心来，重新审视人民军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快些寻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用来打破眼前的这一困局，为人民军和数万流民求得一线生机。 马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返回到镇羌所游击将军府时，伤腿传来的阵阵疼痛感，已经让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他沉默无言的走进房间，轻轻合上房门，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独自一人坐在桌案旁，目光凝视着虚空，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开始审视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决策都在脑海中反复浮现。 那些错误就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但他明白，只有从教训中汲取经验，自己才能找到突破困境的方法。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房间内也随着太阳的落下而变得寒冷，渐渐熄灭的炭盆中没有了一丝温暖。 马超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头脑也越发混沌。尽管他努力想要理清头绪，跳出思维壁垒，但头脑中却始终一片迷茫。 第342章 物力维艰 夜幕降临，马超终于无法忍受，他晃动着晕晕沉沉的头走出房间。 仰望着浩瀚星空，他情不自禁的低声吟诵起了一首古老的诗句：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久！” 正当马超沉浸在诗意中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原来是马莲来到了他身边。 马超如梦初醒，笑着回应道：“莲儿，你怎么来了？” 马莲皱起眉头，那眉头就像两道弯弯的月牙，满是关切的说道： “娘让我过来叫你去吃饭，想和你一起说说话。 咱们来神木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整天里忙的见不到人影，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身体。” 马超心头不由一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轻抚了一下自己重新蓄起的长发，柔声说道： “走吧！我也想娘和你们了。” 夜色中，他看着亭亭玉立的马莲，不禁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马莲还是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小丫头。 一转眼，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偷偷过去了六年时间，小马莲已经十六岁了。 快要走到小院门口时，马莲突然拉住马超，轻声对他说道： “五哥，今天是二娘家的两位兄长过来找娘，他们想让你帮忙给安排个差事做。 你先在心里面琢磨琢磨，别等到时候母亲问起来，你忧忧虑虑的，惹两位兄长心里不高兴。” “哦！”马超低声应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迈步走进了小院。 实际上，马超早就已经拜托王先生，在暗地里观察马龙和马虎两兄弟的才能与品行了。 并尝试着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为他们分别寻觅到一份适合的岗位。 马龙这个人性格豪爽、崇尚武力，擅长骑马射箭，马超便将他内定到了伊宝忠所统率的骑兵团中。 至于马虎，则生性胆小怯懦，但心思细腻如发，尤其写了一手好字，所以马超决定将他安排进杨致远麾下的工程兵军团。 “老五来啦！快过来坐，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刘氏见马超走进房间，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并热情的向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吃饭。 马超微笑着回应母亲的关心，然后跟马龙、马虎打了个招呼，便来到刘氏身边坐了下来。 只见面前这张破旧的木桌上，却只孤零零摆放着一大盘腌制发黄的萝卜条，显得格外孤单冷清。 而他们每个人面前，则只有一碗浓稠的小米粥，这让马超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之感。 就在这时，任月娘双手捧着一个竹笸箩走了进来，给每人都分发了一个干面饼。 却将一块颜色焦黄，带有油渍的面饼递给了身怀六甲的李灵儿，同时也给了马超一块这样的面饼。 马超心里感觉疑惑，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缘由的时候，刘氏却抢先一步说道： “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就不必太过拘泥于礼节，大家赶快动筷吧！小龙、小虎，你们俩可要多吃一点！” 刘氏说完后，便率先拿起筷子，动作轻柔的夹起一根萝卜条放入粥碗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也跟着端起饭碗开始用餐。 马超咬下一口油面饼，细细咀嚼品味着，竟意外的发现这还是一块糖饼。 他环视着众人，见他们手上拿的都是掺了粗粮的干面饼，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仿佛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般。 原来如此！这一定是母亲洞悉了神木县内物资匮乏的情况，才会缩减了家中的饮食用度。 马超忍不住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向一旁的马强，那目光中充满了哀怨和恼火。 但马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低着头自顾自的吃着饭，完全没有感觉到马超投来的目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幕，却没能逃过刘氏那双敏锐而又心思细腻的眼睛，她轻声开口说道： “老五，快吃饭吧！等会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天。\" “好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军务，很少有机会能陪家人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聊聊天。 今天晚上正好没事，咱们就好好团聚一下。” 马超说完这番话之后，饭桌上也随之又变的安静下来，偶尔传来筷子和碗碟相碰的清脆声音，以及咀嚼食物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大家吃完饭后都陆续放下了碗筷，并没有人要求再添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刘氏还将自己的半块面饼，分给了怀有身孕的李灵儿。眼中流露出对这位儿媳的疼爱之情，同时也对即将诞生的孩子充满了期盼。 刘氏见众人都放下了碗筷，便向一旁的任月娘点头示意，让她收拾餐桌。随后，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 “以前在灵山卫时，你们的父亲常对士兵们说什么家国天下事，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却与说出的话大相径庭。 经常会暗中将粮食与财物运回家，对卫所里军户们的困苦生活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曾经有一次，马成劝诫你们的父亲要多关怀军户，但他闻言后却大发雷霆。 说卫所里的一切都属于大明国朝廷，属于那些上官老爷所有。朝廷年年加征赋税，却仍拖欠卫所将士的粮饷，所以在这个世道中只有吃饱肚子才是王道。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也不过是低三下四求指挥使与指挥同知赏口饭而已。 若他不拿，那么上官必然会怀疑他有异心；若他不受，那么下属必然认为他冷酷无情。 只要这大明国朝廷还在，那群上官老爷还在，那些可怜的军户们只要不冻饿而死，就要跪在地上磕头，感谢皇恩浩荡。” “娘啊！一家人难得有时间相聚闲谈，您何必提以前那些烦心事？” 马莲坐在一旁，好意提醒刘氏不要再说那些陈年往事了，免得破坏了现在的聊天氛围，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关切。 然而，马超心中却很清楚，母亲刘氏之所以会说这些话，其实就是想讲给他听的。 第343章 坚持原则 当马超听明白了刘氏所要表达的意思后，他就笑着回应道： “母亲，您应该也知道，人民军既不属于大明国朝廷的私有财产，也非咱马家可以随意驱使的奴仆。 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我绝不会对麾下将士的生死视之不理。 同时也决不会容忍，人民军内部的将领之间狼狈为奸，将管辖范围内的老百姓当作低贱的仆人去看待。” “老五，你不但是济南马家的一家之主，将来也必定会成为这神木马家的当家人。 想当年，你刚创立黄埔学校的时候，整日里与学员们一同摸爬滚打，身上穿着相同的粗布衣裳，一同起居饮食。 在统领人民军北进的征途中，你也亲自背负着大竹篓，凡事都能做到身体力行。 娘早就看出来了，你比你父亲更有带兵能力，一定能赢得人民军将士们发自内心的拥戴。 正如王先生所言，你对部下将士的爱护，就如同爱兵如子的白起再世；又似是身先士卒、勇猛无畏的飞将军李广重生。 但你心中的雄心壮志，却远比他们那些古人宏大高远……” 此时，静坐在一侧聆听的马莲，仿佛嗅出了母亲言辞之间所隐含的深意。 她那双灵动而澄澈的大眼睛微微一眨，目光先是落在了正专心倾听的马超身上，接着又扫向了身旁的马龙和马虎两兄弟。 当马虎与马莲的视线交汇的一刹那，他立刻就领悟到了刘氏话语背后的真正含义，于是急忙伸手拉起仍然一脸迷茫的马龙，开口说道： “二娘，您就放心吧！五弟如今是咱们马家的顶梁柱，今后我和二哥，一定会诚心诚意的听从他差遣。 以后在人民军中，也会时刻以五弟作为学习的楷模，努力上进，绝对不敢去触犯任何军纪法规。 争取能像五弟那样建立功勋，光耀门楣，不给咱老马家人丢脸抹黑。” “好孩子，二娘自然是信得过你和龙儿。”刘氏微笑着回应道，那笑容里满是欣慰和赞许。 她话音刚落，便又将目光投向了马超，显然是在向他征询意见。 “娘，关于给二哥和三哥寻觅职务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安排两位兄长，去黄埔军校进修两年时间比较妥当。 等两位兄长完成学业之后，二哥可以编入第一师的骑兵团担任排长；三哥可以安排到工程兵师团，出任排长一职。 这样一来，既能让两位兄长得到更系统全面的军事培训，同时也有助于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发挥所长。 等以后两位兄长有了些许战功，我一定会论功行赏，将两位兄长招致身边委以重任，佐助我共同参议军政要务。” 马超如此安排，一则是满足刘氏对年轻后辈们的关切爱护之心；二则也是说给马龙、马虎这两位自家兄长知晓，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也都能有一个好的规划。 可他话音刚落，便瞥见两位兄长脸上的神情颇为不安，仿佛自己方才所做出的安排，并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一般。 马龙为人性格豪爽，也向来心直口快，于是他率先开口说道： “五弟，行军用兵之道，早些年咱爹也曾经教导过咱兄弟。像排兵布阵，骑马射箭，刀枪剑戟，我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绝对不会比别人逊色。 依我看，就没有必要再去学堂学习了吧？” “二哥，咱们人民军是一支装配热武器，具备远程打击能力的现代化军队。 绝非昔日那种，仅凭肉搏拼杀之勇的旧式军队所能比拟。 不接受正规系统的专业学习，势必难以契合人民军崭新的治军方略，在疆场上也无法施展出这支劲旅，无坚不摧的强大战斗力。 身为一军将领，稍有差池就会导致众多将士血洒疆场。待到战事结束之后，我们该如何去面对那些痛失袍泽的将士？ 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日夜祈盼着亲人平安归来的父老乡亲？” 马超面色凝重的为马龙解释，眼神中透着严肃与坚定，因为他想起了保安州一战。 自己在战前轻敌，在战中畏敌，再战后更是后悔不迭，战场上的那一幕幕场景，就如沉重的石块压在心头。 可马龙却浑然不知马超内心所想，依然固执的说道： “五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向来对舞文弄墨提不起兴趣，一看到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我就瞌睡。 你不如就让我去骑兵团当个普通小兵吧？上官让我咋干，我就咋干，如此一来既不让你左右为难，又能成全我冲锋陷阵的心愿。” “老五啊！你二哥自小就不喜欢读书识字，想必你多少还有些印象吧？ 既然如此，那你看是否可以替他谋份差事先做着？日后待到时机成熟时，再凭借他的真实本领，逐步晋升也未尝不可。” 眼见马超面露迟疑之色，刘氏赶忙开口替马龙说起了好话，试图从中周旋一二，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期待。 马超转头看了一眼马强，想让他帮自己向母亲解释，人民军并不是逞匹夫之勇的地方。 却见他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灵儿，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心头不禁涌起一丝不悦，就犹如一阵寒风掠过。 无奈之下，马超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回应道： “二哥，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我的得力助手，而非仅仅只是一介冲杀于战场上的普通士卒。 如果你和三哥真想加入人民军，那就必须要前往黄埔军校接受系统的学习和训练才行。 如若不然，那就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人民军征服河套内蒙古三部的时候，我会给予你们每人五十亩最肥沃的土地，让你们可以安居乐业，过上太平安稳的生活。” 马虎看着马超那坚定不移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继续说下去恐怕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情谊，于是就露出笑容说道： “既然五弟已经做好了安排，那我与二哥自然是遵命行事。等我们黄埔军校毕业后，再前往军中协助你成就大业。” 马龙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见三弟已经代替自己接受了马超的安排，就只得无奈的点头同意去黄埔军校学习，那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带着几分不甘。 第344章 家宴逼婚 刘氏见马龙和马虎的事情已经商议妥当，就转头对马超说道： “老五，月娘和杨致远的婚事，还有莲儿与伊宝忠定亲的事，你可都知晓了？” “娘，这些事情王先生都已告知于我，我不但毫无异议，还会全力支持。 只是我忽然想起一桩紧急军务，现在要赶回营地去处理。” 说罢，马超起身就向众人拱手道别:“娘、二哥、三哥、四哥你们聊……” 马超这时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母亲刘氏又要对他逼婚了。 “坐下！” 刘氏看着马超站起身来，似乎随时准备离开房间，就着急的开口制止，那声音中充满了为人母的威严。 毕竟知子莫若母，她当然能猜出马超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 待到马超重新坐回椅子上后，刘氏就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老五啊！你整日忙于军中事务，自然抽不出空闲去料理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件事就交由娘来操办好了，你只需安安稳稳的等着迎娶新媳妇进门就行。” “娘，我现在真没心思考虑成亲的事情，再说我手头上还有一大堆重要的事情，急等着要去处理呢！ 如果让人家姑娘嫁给我这样的人，岂不是害她天天守活寡吗？而且还要时时刻刻，为了我的安全担惊受怕。” 马超的态度依旧十分坚决，表示不会在婚事上做出任何妥协，那语气坚定而又倔强。 其实，他心里依然放不下上一世的朱雨嫣，虽然跨越了三百年的时光，但他心里总觉得对她有愧，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在此之前，马莲早就与母亲商议妥当，眼见五哥依然如此执拗，她也决定站出来帮腔助力一把，于是插嘴说道： “五哥，如果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我是否也应当一辈子不嫁人呢？” “别瞎说！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跟着瞎搅和什么劲？” 马超的话刚一出口，马龙、马虎以及李灵儿三人，就也开始苦口婆心的给马超讲述起了人生大道理。 马超愣住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既感到可笑又十分无奈。最终，他选择以沉默来应对大家的劝说，并用微笑来消除他们心中的不解。 “嗨!” 伴随着刘氏的一声长叹，众人纷纷停下劝解之声，安静的聆听她说话。 “老五啊！娘都听说了，当初你在保安州与建奴军队作战时，曾经为了稳定军心，提振士气立下过一个誓言。 娘不能接受，真的无法接受啊!” 刘氏一边诉说着，一边忍不住抽泣起来，那哭声中饱含着对儿子的心疼与关爱。 马莲急忙递上手帕，并与李灵儿一同上前宽慰刘氏。 此刻，马超也无法再继续沉默下去了，他哀怨的再次望向马强，两人目光交汇后，马强却再一次的选择低头回避。 马超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发的那个誓言，绝对是一个没有人敢和母亲讲的“绝户誓”，也只有马强的嫌疑最大。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苦口婆心的给母亲刘氏解释道: “娘，有些事情我很难跟您解释清楚。如今四嫂子已经有了身孕，日后您一定会享受天伦之乐、子孙满堂的。 而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追求和理想，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匆匆忙忙也就那几十年时间，真正可以用来拼搏的时光不过二三十年。 我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只不过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民族。 请恕孩儿不孝，让娘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了，我想用不了两年时间，等咱们一家人再次聚餐的时候。 这张桌子旁，肯定会有马家下一代的孩子们嬉笑打闹，桌子上也会摆满山珍海味，还有各色甜美的水果糕点，我……” “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不要虚度这二三十年的美好人生。 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还有那些水果和点心之类的东西，我统统都不稀罕。 我唯一想要看到的就是你马超娶个媳妇，然后让她亲口叫我一声娘啊！” 刘氏情绪激动的打断了马超的话，那悲切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很快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放声大哭起来，那副模样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这番哭诉，把马超硬生生逼到了婚姻这个围城的大门前。然而此时，马超却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平静而坚定的对着刘氏说道： “娘，从古至今忠孝两难全，儿子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成亲的。 想当初，我立下了孤独终老的绝户誓言，以此来激励孤立无援的将士们勇往直前，去与敌人浴血奋战至最后一刻。 而且今后，我仍要继续施展一些奇谋妙计来欺骗蒙古人，从而赢得普天之下所有人的誓死效忠。 最终实现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雄才大略者都不敢想象的宏图伟业。 孩儿现在确实有军务亟待处理，还望娘莫要怪罪。” 马超话音落定，便朝着房间门口快步走去，那步伐急切，似乎是想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五哥，将来你实现了心中的宏图伟业，得到了全天下人的拥戴，亲手打造出一个幅员辽阔的庞大帝国。 你可曾想过，将来这偌大的帝国交给谁来管理，又由谁来传承？” 马莲的话，就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的敲打在了马超的心头，让他的脚步微微一滞。 他回头看向马莲，嘴角微微上扬，却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 “莲儿，莫非你忘记了我与母亲方才的对话？还是伊宝忠未曾向你讲述过我的理想？ 第三期的黄埔学校，将会分拆为黄埔军校和黄埔民校，现在我允许你都可以去参加。或许此后，你就不会再说出这般言语了。” 马超说完后转头就走，却在门口处又停下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咱们与中华总商会已经失去了联系，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家中，悉心照料娘和嫂子。 日后不要再搞这种节俭之举了，你们纵然省吃俭用，又能节省多少？反倒会让我心生愧疚。 还是依照以前的伙食标准吧！我还远未走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第345章 徒增烦恼 “老五，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娘日后不会再给你徒增烦恼了。 婚事你不急那就再等等，如果有合适的女子你就和娘说，娘一定会帮你办的妥妥当当。” 刘氏见马超执意要走，生怕自己的情绪会干扰到他，赶忙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强作笑颜，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外闯荡时无后顾之忧。 马超走出房间后，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从警卫员手中接过灯笼，那灯笼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厨房。 在厨房里，他看到任月娘正眼巴巴的盯着炉灶发呆，眼神空洞，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他不禁好奇的问道：“月娘，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月娘的声音有些颤抖，神色也显得格外紧张，就仿佛炉灶中藏着什么惊天秘密一般。 马超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似乎是在烧动物毛发的味道。 他就蹲下身子，低头向炉灶中看去，只见里面只剩下一些未燃尽的炭火，星星点点的闪烁着火光。 他就用烧火棍在里面翻动起来，突然，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异物出现在他的眼前。 瞬间，他便明白了这是什么——烧麻雀，这可是他在前一世，年幼时候的拿手好戏。 “家里有多久没吃肉了？”马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那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不容回避的询问。 “从八月初离开良田屯堡，就没吃过肉了。” 月娘怯生生的如实回答，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那副柔弱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怜惜。 马超的眉头微微皱起，继续问道：“你们现在的伙食，也开始定量供应了？” “嗯！”月娘的头垂的更低了，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正视马超的目光。 “这都是谁安排的？”马超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威严，在这狭小的厨房里回荡。 月娘迟疑着不敢回答，她咬着嘴唇，双手放在身前用力的拉扯着衣襟，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内心中的恐惧。 马超见状，心中已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想必是马强在家里透露了军中缺粮的情况，母亲才会按照军中政令，削减了家里的生活用度。 看样子削减的幅度，一定比军中政令要求的还要大，他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换了个问题说道： “家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削减生活用度的？” “半个月前。”月娘的回答很简明，声音中也透着一丝无奈。 “哦！烧麻雀已经熟了，你赶快吃吧！” 马超说完后就在厨房内四处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厨房里居然连一粒米都没有，就只剩下了半个腌萝卜和两个黑面饼子。这空荡荡的景象让他心中一阵酸楚。 月娘见他在厨房找东西，心里明白他是在检查家里的存粮，就赶忙说道： “五公子，每天的口粮都是母先生安排人早上送来的。 平日里老夫人都会亲自监督，决不允许家里人多拿多占，还说您现在遭遇到了困难，咱们自家人就更要起好带头作用。” “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我的口粮也会送过来，我会每天回家吃饭。 告诉老夫人，我可是人民军的最高统帅，每天都会有细粮、蛋、菜、肉和油。你们也别省着了，送来多少就做多少，我现在的饭量很大。”马超轻声说道。 “好的，我一定会转告老妇人，可不敢饿到了五公子。” 任月娘一听，就知道马超这是要补贴家用，马上表示她会无条件服从，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了一些。 马超走出小园后，就派警卫员进屋去叫马强出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 在灯笼的微弱火光中，马强看到马超正满脸怒容的站在小院外，他当即就知道情况不妙，立刻赔着笑脸走到马超面前。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在幽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响亮，传出去了老远。那声音仿佛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让人听闻后不禁心中一惊。 马超随即就抓住马强的衣襟，压低声音怒吼道： “你要是再敢泄露军机，我……我……我就撤掉你的一切职务，回家看孩子。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一而再、再而三的泄露军机，真是可恶！” 马超用力推开马强，便头也不回的朝王先生居住的小院走去，那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无比孤独。 马强哭丧着脸回到房间时，刘氏还在和马龙、马虎、李灵儿开心的聊天，那笑声在屋内回荡，充满了亲人相聚时的温馨。 当她看到马强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后，刘氏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住了，随即就消失不见，她叹息一声后自责道: “娘只是想帮一帮老五，可没想到却给他心里添堵了，今天这事都怪娘不好。 老四你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回家了，去你的军情部与属下同吃同住吧！ 记住，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要用心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多帮帮你五弟。” “娘您不用担心，老五教训的对，都是我屡教不改自作自受。” 马强用手摸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那脸上的指印清晰可见，却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母亲刘氏不要为自己担心。 马超来到王先生的小院前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站在院门口抬头望去，只见整个院子都被夜幕笼罩着，漆黑如墨，就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令人心生恐惧。 马超示意警卫员留在门外守候，他独自一人手提灯笼，小心翼翼的踏进院内。脚下的石板路在灯笼的微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就在这时，王先生的说话声从房间内传出来：“小强，没什么事就别点灯费油了，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马超闻言，心头不由一震，暗自思忖道：“难道现在人民军的财政问题，真的有这么困难了吗？” 带着疑惑，他加快步伐，朝着房间里走去，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瞬间，耳畔却突然同时传来两声惊呼： “校长！” “校长！” 马超当即就分辨出这两个声音，分别来自于母贤君和赵四海。 第346章 未雨绸缪 马超将灯笼高高举起，悬挂在了门边。 刹那间，原本昏暗无光的房间内突然就变得明亮起来，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屋内的一切。 目光扫过四周，马超注意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竹笸箩。由于方才他没有吃饱饭，就走上前，想要从中寻找些食物充饥。 但当他拿起竹笸箩时，却惊讶的发现，里面仅有半块黑乎乎的高粱面饼子。 马超心中明白，这半块饼子绝非是吃饱后剩下的，想必是王先生给王小强留下的早饭。 于是，他又悻悻然的将竹笸箩放回原处，心有不悦的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一直瞒着我？” “校长，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现有的粮食储备，应该能维持到来年八月份左右。 我们这样做也是最糟糕的假设而已。” 母贤君知道马超话中的意思，就开口进行解释，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马超目光凝视着母贤君，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现实远比咱们想象的更为严峻，大量流民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入神木县。 而周边的那些官府，也已经开始对咱们实施封锁措施，难道你们都感到害怕了不成?” “五公子，请您不要误会。我们这样做并非胆怯懦弱，而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罢了。 我们预估，至明年夏收之前，恐怕还将会有超过三万的流民涌入神木县境内。 如果人民军不封锁边境，到时候就算能够顺利收割夏粮，也远远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生存需求。 到那个时候，神木县的人口很可能会超过十万，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想一想都会让人感到心悸。” 王先生神情凝重的表达出了自己的看法，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写满了忧虑。一旁的母贤君紧接着补充说明道： “校长，如今神木县内人口过于庞大，而这片原本就贫瘠的土地，承载的极限也就能容纳五万流民。 所以，您看是否可以考虑暂时封闭边界，以阻挡汹涌而来的流民潮? 等再过两年时间，咱们手头上的粮食相对充裕之后，再重新开放管制，继续援助那些无依无靠的流民，这样做或许会更为稳妥一些。” “不行！恰恰相反，我认为来得流民越多反而越好。” 面对母贤君提出来的建议，马超当即就毫不犹豫的给予了否定，并表示将会坚定不移的执行既有政策，那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这时赵四海轻声说道：“校长，您看是否能向神木县城的曾家借粮？” “曾庆丰必定不肯借出粮食，若咱们在这个时候动了他，则无异是与神木县官府公然对抗，从而招来大明朝廷的讨伐。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毕竟咱们已经将他牢牢掌控，只要他自己不去作死，就不必急于一时。 等到成功征服蒙古三部之后，才是人民军需要大批粮草的关键时刻，再对他来一个竭泽而渔也不迟。”马超目光如炬的分析道，那眼神中透露出睿智和果断。 事实上，对于神木县内首屈一指的富豪曾庆丰，马超早在抵达神木县之前，就已经对他密切关注了。 如今所实施的种种策略，也全都是事先精心谋划好的，而曾庆丰也将成为马超扭转困局的关键所在。 “你们这次推行的节俭政策，是否也对人民军造成了影响？”马超继续追问，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人民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后勤部依然按照伊师长的请求，向第一师运送去了充足的肉食和豆料。 第二师和第三师的情况也一样，在保障正常供应的同时，还会根据两位师长的要求，额外增加一些肉食供应。 如此一来，便能确保在这紧要关头，人民军将士们不会患上夜盲症，战马也能保持良好状态，不掉膘不失力。”母贤君如实答道，表情严肃而认真。 马超听到这样的答复，随即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接着说道: “看来征服河套的军事行动要提前了，等这里的事务处理妥当之后，我计划前往一趟南京城。 设法与中华总商会的刘会长见上一面，了解他目前的状况如何，希望能从他那里获得些许援助。 如果能采购到铁料和粮食那就好了，就可以为明年初春即将展开的大规模开发，做好充分的筹备工作。” “校长，不知您打算何时启程去南京？”赵四海有些着急的询问道，脸上满是期待。 “初步拟定在一月底动身，届时你和赵大龙一起陪我同去。” 王先生听到马超的这个安排计划，不禁暗自揣测道： “五公子为什么会选择带上赵大龙同行，征服河套地区后，人民军三个师应该厉兵秣马，防范蒙古人和辽东建奴的武力干预才对。 会不会是担心赵大龙留在家中，他会倚仗辈份肆意妄为、滋生事端？” 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由对赵大龙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老友感到无奈。 赵大龙为人轻狂不羁，性情仗义狂野，统兵打仗有勇无谋，治军毫无章法却又不听劝解。 赵四海得知马超安排自己一同前往南京后，他脸上立即就洋溢出欣喜若狂的神情，那兴奋的模样就仿佛是中了头彩一般。 因为这也意味着，他获得了校长的高度信赖，所以才会这般兴奋愉悦。 马超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赵四海，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我前往南京的随行人员名单，还尚未最终敲定，依然存在着变数。 如果你在黄埔第二期学员考试中的成绩，仅处于中下流水平，那你将会被直接分配到第二师的连队服役。 你只有取得了优异成绩，方可与我一同赴南京游玩会友，归来后就留任参谋部……担任副总参谋长一职。” “承蒙校长厚爱与栽培，学生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四海闻言，立刻就站起身来，身姿就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郑重的向马超表达起了忠诚。 马超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交谈，但心中却对这位得意门生愈发喜爱。 第347章 潜移默化 这时，马超敏锐的捕捉到王先生脸上，似乎流露出来了一抹艳羡之情，于是就对他说道： “小强在黄埔学校期间，无论是行为表现，还是学业成绩均表现出色。 他在伊师长身旁实习的过程中，更是展现出来了一副儒将风范。等毕业之后，安排他前往第二师第一团担任连长职务。 假以时日，若机缘巧合，我希望能由他来统领第二师的军事指挥权。 赵师傅会留在我身边的警卫营，哦不！应该是让他担任警卫团团长一职才对。毕竟我心里还是更为信任，自小看着我长大的老人。” “五公子大可放心，待到日后时机恰当之时，我定会与老赵共同商议此事。” 王先生立刻领悟了马超话中的深意，并主动表示，他愿意肩负起劝说赵大龙的责任。 马超见到王先生已然理解了自己的意图，便又一次转头向赵四海询问道： “四海，那额哲如今状况如何了？” “校长，额哲作为蒙古汗位的继承者，他的性情和他的父亲一般，志向高远却才疏学浅难担大任。 当他初次听闻‘成吉思汗转世’时，不仅毫无相信之意，甚至还高声叫嚷，称此乃对其祖先的莫大羞辱。 可很有趣的是，他身边的护卫竟然是位密宗喇嘛教的虔诚教徒，他对这个传说却抱有将信将疑的态度。 额哲那名护卫的祖辈，是成吉思汗最为忠贞不二的将领之一——速不台。 那名护卫叫良泰，是速不台的第二十三代嫡亲子孙，这也使他在蒙古各部中身份尊贵显赫。 不仅在察哈尔部备受牧民尊崇，在土默特部也享有极高的声誉与威望。 最近这段时间里，额哲的态度也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频频问询成吉思汗是否愿出手相助，帮他重振大蒙古国往昔的辉煌荣耀。” 马超听闻赵四海所言，旋即就立身而起，朗声说道： “四海，那额哲与良泰可通晓汉话？” 赵四海也起身答道：“他们都会汉话，依元世祖忽必烈之祖训，其后裔子孙皆须修习儒学和汉语。” 马超颔首称善，笑着说道：“甚好！我今晚就要去见一见这个不孝子孙。” 说罢，他就迈步走出房间，那步伐坚定有力，带着一股无比决然的气势。 马超在赵四海与母贤君的陪同下，很快就来到了额哲所居的庭院。只见这里屋舍内外都是灯火通明，烛火的光芒仿佛要冲破黑暗的束缚一般。 待人民军士兵入室通禀之后，额哲与良泰二人便一同快步来到庭院之中。 此前，他们在突围之中曾经数次目睹马超的风采。然而今晚他们再度相逢，内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那是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感受。 尽管如此，二人仍然主动上前，向马超深深鞠了一躬，来表达他们的敬意。 马超却背手而立，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两人的灵魂一般，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当他看到额哲居然还满脸狐疑的盯着自己时，马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他猛的提高嗓音，大声呵斥道： “难道伟大的长生天，已经不肯再眷顾我们黄金家族了吗？还是说，你们这些不孝子孙，在贪图安逸与享乐的过程中，早就已经背弃了祖先曾经向长生天许下的誓言？ 想当年，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以及伊利汗国何等威名。却都仅仅只存在了短短的三百年时间，便先后如草原上的晨雾般消散无踪。 而你们的祖辈——术赤、察合台、窝阔台还有拖雷，难道未曾告诉过你们:‘一把完整的蒙古弓，需要有坚韧的弓身、强韧的弓弦、笔直的箭杆以及锋利的箭头吗？ 若是少了其中的任何一部分，这把蒙古弓就无法射杀草原上那些凶猛的豺狼虎豹，反而会沦为一件连木棍都不如的无用之物。’” “马将军……”额哲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 “跪下!” 马超粗暴的打断了额哲的话语，并喝令他跪在自己的脚下。 站在一旁的人民军士兵，见额哲和良泰脸上露出的茫然神情，就毫不犹豫的上前狠狠踢了他俩小腿一脚，那动作干脆利落，迫使二人乖乖跪地听候马超的训斥。 马超见状，就继续大声命令道：“熄灭此处的所有灯火！” 瞬间四周就随着灯火的熄灭，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黑夜吞噬殆尽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恐惧。 马超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响起，他冷冰冰的说道: “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额哲，不但愧对列族列宗，还贪图享乐、背信弃义，被伟大的长生天所抛弃。 今晚就跪在这里亲眼看看长生天的真实面容，感受长生天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一想，应该如何召集忠于黄金家族的部落，让他们相信你并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采取何种策略，才能战胜辽东的那个黄太吉，重塑大蒙古国往昔的辉煌荣耀。” 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马超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与其喋喋不休的空谈计划，倒不如以横眉冷对之态，让额哲和良泰在惶恐与迷茫之中，相信他们伟大的成吉思汗已然重临世间。 希望他们会把这个亘古未有的喜讯，告诉给更多的蒙古人知道，并利用他们的特殊身份，将这个故事编写的更趋于完美。 马超决定离开这里，以便额哲和良泰两人在寒冷的黑暗中，能够正视自己的处境，冷静思考一下他们的未来。 马超深知，唯有让他们在这寂静与寒冷中沉淀，才能真正触动他们的野心。 他也需要时间，去深入研究蒙古人的传统习俗，透彻理解成吉思汗那众多的传奇经历。 毕竟，他只有将这场戏演绎的滴水不漏，才能首先赢得两人的信任，并吸引他们一同参与到其中。 这个《无中生有》的计划对于他来说，既是一场巨大的挑战，也是一次必须成功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