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中升起一朵叫做太阳的火》 第一章 燃烧的天空燃烧的土地 这里毒物污染和土匪横行,秩序已然崩溃,人们失去了生而为人的凭据。土匪和盗贼在这里横行,对村庄中的居民进行了骚扰和袭略。反抗与失败,死亡与重建,便是这片土地上唯一不变的循环。 生活在这里,每个人都感到绝望和无助。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一日日的时光流逝,剥落着这些人身上为数不多的血肉,化作尘埃,因为血早已经流干了。他们已经死了,只是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罢了。 无论什么时候,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气味,让人们的呼吸变得十分艰难。气味中混杂着各种臭味,如烧焦的味道、化学品的味道、腐烂的味道等。即使是轻微的呼吸也会引起喉咙的疼痛和呼吸不畅,呼吸深吸的话就会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从肺部蔓延。 由于大量使用毒物质和化学品污染了大气和土壤水源,导致村庄里的几百人患上了各种疾病和残疾,甚至有些人因为先天缺陷而畸形。人们面容憔悴,皮肤黝黑,身体瘦弱,显得十分虚弱,每一天的黎明都是痛苦的开始,但夜晚也只是痛苦的延续。很多人都咳嗽不止,身体处于不断地抵抗侵蚀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显得非常虚弱和脆弱,生命力都被毒素侵蚀得越来越弱,每一次合上眼睛,都可能是与生命最后的告别。 天空因为化学毒剂的污染而产生了诡异的色彩,早已脱离了平常的天空。当太阳升起或落下时,天空不再呈现美丽的橙色或红色,而是一种奇怪的光晕,带着一种万物凋零的美感。在这样的天空下,人们的视线仿佛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束缚,凝聚在那光晕下,难以逃脱。 白天,天空呈现出灰暗和深蓝色的色调,仿佛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下,沉淀出一层薄薄的深色覆盖物。阳光穿过这层薄薄的灰色阴影,显得黯淡无光,树木、草地等物体也因为这层薄膜的遮挡而失去了原有的生气。 在夜晚,天空更加诡异。星星似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昏暗的紫色。月亮也变得苍白而黯淡,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无法释放出自己的光芒。 生活的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以至于每呼吸一口其都要竭尽全力。村民们从废墟中寻找可以利用的材料,建造简陋的住所和防御工事。他们还在自己的田地里尽力耕种,试图自给自足。在这个荒凉的土地上,他们试图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生命,维持些许的尊严和希望。 村庄的周围被筑起了一道简易的栅栏,用于阻挡来自外部的威胁。栅栏主要由木材和铁丝网构成,虽然并不坚固,但足以让土匪们感到一些阻碍。村民们还在栅栏的外侧设立了一些简易的哨所,用于监视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人靠近村庄,就会立即发出警报。 在村庄中心是一座简易的防御塔,塔高约十米左右,上面是村子里仅有的几把武器——几把破旧的栓动步枪。破旧的栓动步枪看上去已经见过太多的战争和死亡,外表斑驳、锈迹斑斑,仿佛已经快要腐朽的木柄和金属表面,毫无生气。它们被抛在地上,一些连弹夹都没有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枪膛,仿佛它们已经放弃了生命的意义,沉默地等待着被遗忘。从了望台上放眼望去,草木凋零,破败的大地望不到尽头,远处只有灰蒙蒙的烟雾阻挡了视线,让人感到一种无尽的绝望。这些破旧的栓动步枪似乎已经看尽了人性的黑暗,体现着这个年代的痛苦和无助,仿佛在它们沉重的沉寂中,悲鸣着整个世界的无声哀叹。 除了防御设施,村民们也尽可能搜刮出了一些简单的生存装备。一些在战前被大规模生产的防毒面具,配上几个或许还有用的滤罐,日渐匮乏的止痛剂镇定剂,构成了生存的一道薄薄的防线。 总的来说,这个乡村中的防御措施非常简陋,与他们所面临的困难相比,这只不过是滔天巨浪面前的一堵矮墙,倒塌是注定之事。他们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和挑战,他们仍然坚持着,他们依靠自己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但他们终会走向消亡。 这个乡村已经成为了一个孤岛,被最深沉的恶意所环绕,没有任何援助和支持的舟能够渡过这片恶意的汪洋。在这里,人们只能依靠自己。他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或许只是一种惯性,让他们仍然在为生存而战。这个被遗忘的乡村中的人们,已经变成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希望和生命的象征。 但今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人民不用再为未来担忧了。因为未来已经是一片火海。当那些穿着厚重黑色的棉质军服和长靴,头戴钢盔,身上挎着军用背包的恶魔掠过这片土地,一切都归于空寂。 “轰隆隆”,伴随着一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这个村庄难得的安宁。村庄远处的浓雾中浮现了一个个钢铁耸立的身影。“自行机!”眼尖村民尖叫起来。“咚、咚、咚”,钢铁肢体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缓慢却坚定。 无需在额外说什么,村民们四处奔逃,他们知道这是恶魔又一次的降临。但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又能逃到哪里去?自动机强大的火力让村民们根本无处躲藏,只是一轮齐射,便将村庄的抵抗完全摧毁,村民们只能被迫躲藏在已经破败的建筑物里,屏住呼吸,祈祷死亡慢一些来临。敌人快速在村庄主干道上架设火力点,对村庄进行了全面的封锁,“哒哒哒”村庄里弥漫着硝烟和死亡气息。一组组敌人穿行于村庄间进行最后的清扫,村民们的尖叫声和哭泣声穿透了整个村庄,却换不回这些恶魔们分毫的怜悯和宽容。这些恶魔始终沉默着,仿佛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始终重复着搜寻,开火,这么简单的动作。 “大人,饶。。”一名老人举着一块破败的白布走出屋子,据他所知这是表明投降的象征,而投降就还有一线生机。然而当他的身躯露出房间的那一刻,子弹便向他倾泄而去。他们是没有生存的权力的,在摄政王颁布的法律中,他们生来有罪,而死亡是赎罪的唯一道路。 当枪火声渐渐消失且多时不再再次响起,军官收到了传令兵递来的报告:“清理完成。”军官走出临时的指挥所,他的警卫班列队齐整。远处的废墟之中,士兵们正在不急不缓地收拾战场,对这么他们认为被的玷污的土地给予火焰的救赎。军官看了一眼传令兵,没有多余的感情流露,只是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句“荣耀归于摄政冕下。”以表明自己已经知晓这一次平平无奇的清扫活动,随后便示意传令兵退下。他平静的迈着步子,一步步踏过被毁坏的房屋和尸体,淡漠地注视着四周,这些破败的房屋和倒下的人类在他眼里只是一堆无价值的垃圾,甚至更糟。他欣赏着这些人的死亡,因为这是他所知的对这片土地的唯一救赎。“不纯净的物玷污了我们生存的土壤,”他心中默念着摄政的话语,“只有绝对的纯净才能带来新生。” 喷火手肆意的向土地上喷洒着火焰,有毒的气体被放出,这片土地上的生命也随之断绝,就像一粒被风吹向天空的尘埃般,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会再记得这片曾经的可能存在过的土地。 茫茫的火焰烧过大地,烧向天空,惊慌失措的母亲,逼仄的环境以及止不住的眩晕感,这是阿纳托利对这片土地最后的印象。这片土地又归于荒芜,一切是那么相似,少有不同。 第二章 荒芜 所有的房屋都已被摧毁,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和黑色的烟尘。街道上的石板和水泥都已经被炸开,变得凌乱不堪。整个村庄弥漫着浓厚的烟雾,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在这片废墟中,有一个很难被发现的藏身地穴。这个地穴位于村庄的中心地带,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迹象可以暴露出它的存在。入口被石块和灰尘覆盖着,只有一个狭小的缝隙可以让空气流通。 “哗”,石块被推开,阿纳托利蠕动着探出身体,迷茫地看向四周,这里是哪里? 他的思绪依旧不是很清晰,只记得,在那些恶魔到来之后,母亲迅速喂他吃下镇定的药物,防止他因恐惧而哭闹,又将家中唯一的有效滤罐装在了他的防毒面具上。最后将他塞入这个狭小而又难以发现的地穴之中,他有些感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但是强烈的眩晕感始终占据着他的身体,压抑的黑暗充斥着他的思绪,在迷幻般的喧嚣与难以忍受的寂静相交织着,思绪变得似有似无。 在洞穴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忍耐了多久,直到之间终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触觉。阿纳托里那空洞的思绪瞬间被这一点点触觉填满,他艰难的尝试活动着身上每一个关节,一点点蠕动开身体,最终打开了洞口。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苍茫。 这座曾经的村庄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烧毁的建筑物散发着灰色的烟雾,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一些残存的墙壁依稀可见,但大部分建筑已经化为废墟,只剩下几根烧焦的木头和一些破碎的瓦片。 废墟中散落着各种物品,一些破损的家具、碎裂的窗户玻璃、一些残留的衣物和瓶子等等,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在一些房屋的废墟中,还能看到一些尸体,它们被火焰和毒剂的双重袭击所击倒,已经无法起身。 阿纳托里在废墟间呆立,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活着但是除了生命他一无所有了。废墟中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让他恐惧。他知道其中某一具便是他的母亲,但他不能鼓起勇气上前查看。既是对于尸体的恐惧,又是想保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该做什么?”过了许久,一团乱麻的思绪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他强迫自己想一想但只让思绪更加杂乱,眼前越来越暗,脚步努力地向着一个方向开始迈步。或许走出去很远,或许并没有几步,他两眼一黑,瘫软在了土地上。 在荒野的辽阔土地上,一队由五名成员组成的探索小组艰难前行。他们坐在一台破旧的履带车中,身上穿着沾满泥土和灰尘的衣物,被风吹得卷起起伏,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一名成员使用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一名成员则坐在车内,拿着手中的工具和地图,不停地在地图上标注着什么。“该死的,这里去年还是一个有几千人聚居的小型城镇,现在连老鼠在这儿都找不到一只”为首的成员拿出铅笔,愤怒地在那张地图上又画上了一个叉。地图上的记号标记着一个又一个坟墓,这片寂静的土地上究竟还有没有人? 他们穿过了黑色、焦土的荒野,脚步声清晰地响在被摧毁的建筑物残骸上,响在污染的土地上。天空中漫天的尘埃和毒雾令他们的视线模糊,他们只能听从彼此的声音,寻找着人的踪迹。 他们行进了好几天,连续几天没有找到任何迹象,物资中的水和食物也快用超过一半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长途已经很麻烦,糟糕的路况,破旧的载具让旅途充满了疲惫。再加上时刻防备着荒野上的斗兽群,还是那些无法预测的自然灾害,他们都已经精疲力竭。 夜晚的荒原是冰冷的。没有人敢于在夜间打开灯光或者燃起火堆,无数的危险会循着光的味道,在黑暗中慢慢靠近。在简单的布置后,搜索小组的组员强忍着疲惫,在载具内开始了每天的例行总结会和讨论会。“我们先简单总结一下今天的所观察道的情况,”一个并不高昂但是清晰的声音讲到,“我们按照大崩溃前所记录的最后一副地图,在从研究所出发大方向向东的基础上探查了总共原先记录的十一个村落。加上前几日的一共四十三个。所有聚居点都已经被各种原因毁灭。”一阵压抑的沉默弥散开来,随着一声不能被黑暗所压抑的深呼吸,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们的给养消耗已经过半,但考虑到返回路程不需要额外探查,所需给养较少,因此我们可以考虑明天是否进行搜索活动,或者是稳妥一些选择返航,我需要你们的意见和讨论。” 一个明显年轻一些的声音响起“组长同志,我有一个想法。” “请说吧,普罗霍洛夫同志。” “我测算了一下油料消耗以及来时的路况,我认为明天再进行一日的搜查活动是完全可行的。”说着一道微光打在面前的地图上。“首先,这儿,我们经过时因为路况的改变而走了弯路。”微光移向另一处,“继续向东的话我们可以再侦察五个原先标记的村落。”微光迅速被熄灭,丝毫不拖泥带水。“再考虑到这一路给养消耗后载重减少,油料消耗的减少以及速度增快,我认为明天再搜寻一日是完全可行的。并且现在研究所资源紧张,再组织几次探索活动终究有有困难,所以我们多为组织考虑,再探索一天吧。我的发言完毕。” “政委你觉得呢?” “我认为考虑很周到,可行。其他同志呢?” “同意。”“同意。”“同意。” “很好,那一致同意通过。”组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欣慰。“那讨论结束,伊万诺夫同志值上半岗,政委同志下半夜,明天我总负责。大家快些休息吧” 黑暗中很快传来了呼噜声。 第三章 新生 当阿纳托里再次有意识时,他的眼前是一片白色,一片干净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白色。当时的他尚未意识到自己到达了一个自己将位置奋斗一生的地方,他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之冒出了一个字“水”。 他无意识的呻吟出来“水”,仿佛是有魔力一般,一些清凉的液体进入了他的口中。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他本能地将这液体一饮而尽。 “孩子,好些了吗?”一个亲切且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双深蓝的眼眸出现在阿纳托利的视野里。阿纳托利想回答些什么,但到嘴边只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呢喃。随后他眼前再次一黑,晕了过去。在后来回忆起来,他说他觉得他想说的可能是“天使”。 当夜幕降临,病房值班室被敲响,安娜医生不用想也知道,是米哈伊洛夫队长来看望那名被他救回来的孩子。 “请进,米哈伊洛夫同志。”安娜医生礼貌地回应道。“安娜医生,晚上好啊。”米哈伊洛夫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我的常客队长。”安娜医生开起了玩笑。“来我看看,今天是手骨折了还是腿被斗兽咬了啊。哎,看着没外伤啊,那不能是又吸了啥不知道名字的混合毒剂吧,那可要我又头疼一番了。”说着作势便要拿着没有针头的针管给米哈伊洛夫胳膊来一针放放血。 “别闹了,医生。”米哈伊洛夫笑着推开了针管,“我这两天都安心在大学区附近警戒,能有啥危险。我这不是来看看那个我带回来的孩子的吗。他怎么样了?苏醒了没啊?” “怎么不早说呢,害我白担心一场”安娜医生做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今天醒了一次,要水喝。也亏这孩子命大,吸入的毒剂特点主要是留存时间长的污染性毒剂,主要是特点是留存时间长,毒性一般,而且他吸入计量不大,被他的滤罐吸走了一部分。当然,更主要的是,”安娜医生露出意思骄傲的神情,“这个毒剂我已经有中和剂了。愣是给我抢回来一条小命。”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根据今天的验血结果来看,基本没有什么有害物质留存了,然后今天他的瞳孔对光有了一定的反应,看来神经通路正常,并且开始恢复意识了。”突然,安娜医生长叹一声,“现在也只能用这种土办法来粗略观测了,那台血液检测设备我连很多基本情况都不敢下定论。” “哎,那些黑乌鸦太疯狂了。”米哈伊洛夫有些羞愧,毕竟找寻物资一直是他的任务。“他们所过之处只留下废墟,就这点医疗器械,很多都是因为锁在废弃的地下室才幸免遇难。”他看到了安娜那有些渴求的神情,他又能反驳什么呢。“安娜同志,”他的预期有些正式起来“医疗物资一直是我们搜寻的重点,仅次于幸存者的优先级,所以请你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呜——呜——呜-”突然警报声响起,两长一短第二优先级,所有备勤人员应当立刻前往就近岗位支援。“安娜同志你保重,这孩子醒了务必通知我!”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出病房区,向着外围防线奔去。 “哎”安娜长叹一口气,望向窗外的红色砖墙,“希望所有人平安。”她向着天空虔诚地祈祷。天空中难得地露出一丝月色,冰雪被月光映照下,整个研究所被笼罩在一片残冷的银色之中,一片寂寥。 探究所边缘高大的混凝土围墙上,米哈伊洛夫组织起了一支临时战斗小队,他已经了解到这次引发警报的是一次中型斗兽潮,种类为斗兽二型,一种以猫科为基底设计出来的突击性斗兽,外号“影牙”。墙上的探照灯追逐着一个又一个闪过的黑色身影,曳光弹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来吧,野兽。”米哈伊洛夫握紧手中的71t突击步枪,向着一个攀爬的身影倾泻火力。橘黄色的眼镜被火光照亮,随后又染上一层血色。此起彼伏的枪声宣示着他们的决心。 第二天,阿纳托利醒来了,又是崭新的清晨,太阳难得突破了雾霭,将阳光洒向了这片土地。 “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啊,孩子”那个梦中天使的声音响起。“欢迎来到基洛夫研究所,我是安娜医生。” 第四章 生而为人的证据 “这孩子醒过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吗?”米哈伊洛夫挠了挠头。 “是的,我想对他进行一些简单的心理学测试,但是他一点互动都没有。”安娜医生摊了摊手,“不过好消息是,他对于外界的刺激是明显有反应的,这证明应该不是神经系统功能的问题,我猜测更多的应该是由于心里创伤导致的。” 米哈伊洛夫沉默了半响,“应该是某只分离部队干的好事,(问候某些人的长辈的话),你也知道那些玩意儿到底有多疯,发现这孩子后,我们对当地情况进行了一个探查,结果么,(问候某些人的长辈的话)。”话说到这儿,他便不在说下去了。安娜也没有追问,她也能猜到那是一幅什么地狱般的景象。 “那这孩子你有意向收养吗?”安娜医生突然问道。“你要收养的话我就和上面打申请,你应该是可以符合收养条件的。如果你没有这个打算的话,就按照正常的救助流程,抚养教育一连套咯。” “你这话说的,区别不就是我领份育儿补助带他吃饭和老师直接带他吃饭地区别吗。”他笑了笑。“反正研究所保证他们基础教育的,后面走职业还要看他们自己。”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算了,我收养他吧,就当是为抚养所的同志减轻一点负担。”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像在自顾自的嘟囔。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安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露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涩。米哈伊洛夫只是摇摇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反正你愿意收养的是吧?”安娜不再追问,打探别人隐私从来不是啥好习惯,而且她相信这位队长的为人,退一万步来说,研究所的规章制度也会保证米哈伊洛夫旅行自己的义务的。“那我给你申请了哦。” “嗯。”队长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声,注意力始终在那个孩子身上,若有若无。 这两人发呆的样子还阵挺配的呢。安娜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但努力憋住了没笑出声来。 没过多久,一份申请表通过复议渠道被送到了研究所所长面前。 “一份收养申请?这种事情怎么被要求复议了啊?”所长在处理文件时低估了一句。但当他审视文件时,确实明白了为什么这份文件会出现在这儿。研究所的英雄,外出探索一号队队长,要收养一个刚刚救回来的八岁小孩,更重要的是,上面收养孩子的姓名以及很多基本信息都是空白,照片和指纹这些辨认信息倒是齐全,甚至还附录一张情况说明,表明这个孩子对这个收养无异议,还有见证人安娜医生的签字。 “帮我联系一下米哈伊洛夫队长。”他向旁边另一张桌子上的助手说道,但在助手拿出对讲机时,所长又出声打断了他,“不对不对,先别通知,等我再想想。这份文件申请本身没什么问题,信息的疏漏也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哎,关键又是他,他一向最注重规矩的,怎么发了一份这样的报告?我是不是该私下和他聊一聊?那这个复议的回复怎么写呢?我也不能公事私办啊。”想了想,他又叹了口气,“真是的,我原来就是一个科研人员,怎么现在就要考虑这些事情。” 正当所长头疼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报告”“请进”。随着门一开一合,来人已进入屋内。“你啊你啊,可让我惊诧了一把。”看到来人,所长苦笑了出来。 前来的人正是米哈伊洛夫队长,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安德烈同志,我那张领养的审批表格我看今天应该下来了还没有,他们说交到你这儿来复议了,我想着这这个事情可能确实有点不严谨了,所以我就想着来找你问问这情况。” “你还问我啊?”安德烈所长顿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份文件少那么多基本信息你还上报?关键你在我们这个所里还是个名人,我这要是无缘无故通过了你这份有异议的申请,那是不是涉及徇私舞弊?” “我没想着徇私舞弊。”米哈伊洛夫嘟囔了一句。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安德烈所长有了几分怒意,“越是先进分子越是要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是一年前我们这个研究所成立的时候就说好的。你记不记得我们那时候的口号是什么?” “用制度约束欲望,用科学唤回理性。” “那你说你这个申请我怎么批?生活处的同志把表格送过来是对的,今天在这些细微的地方开一点似有似无的小口子,可能就是以后制度崩溃的根源。”安德烈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别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你是大战前出生的人,原来这片土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来解释了啊。”米哈伊洛夫不敢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确实做的不地道,所以只能低声回应。 “啪”安德烈带着点怨气一屁股坐回自己那坑坑洼洼的硬板凳,板凳发出来一声仿佛抗议似的喀吱声。“那你就快点解释,然后我写批文回复生活处,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不然类似于我们徇私舞弊之类的话可就要在整个研究所传开了。” “这孩子应该是严重的有心理创伤,所以很不配合,啥自己的信息都不愿意说,但是各项生命体征以及反应都很正常。安娜医生说医院现在也没有专业的精神医生和药物,他这个情况也只能靠时间解决,最好能有一个关心他的环境来慢慢治愈他。当然,我们问了他愿不愿意由我来对他进行照顾,他确实是点头确认,并且在我们的要求下出声确认了。”米哈伊洛夫的声音逐渐激动起来,“至于理由,只能说我曾经也有过这种类似的情况,那时候的我像狗一样被到处踢来踢去,很久以后我才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意义,而且我那时候年龄应该比这个孩子要大一点,所以我不想他经历这种事,我想让他活得像个人,一个有人关心的人。” “我懂了,”安德烈起身抚慰着越来越激动的队长,“但是你的填表还是不规范,这个不行就是不行,你先多和他接触一段时间,等他愿意和你交流了,完善了信息,我们立刻批准,好吗?” “好的,所长” “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在目送了办公室的门关闭后,所长长舒了一口气,至少这个难题有了解决办法。但当他又看到桌上的那份复议请求时,他又感到头痛起来,这回复到底该怎么写啊? 第五章 成长 又是一年春来时,这是阿纳托利来到这个而的第六个年头了。这儿的人称这一年为新生七年。 “臭小鬼,还有一个月就要基础科结业了,你倒底想好了以后做啥没?别敷衍我!咳咳。”在家里的饭桌书桌两用桌前,米哈伊洛夫不满的揉了揉阿纳托利那一心盯着书本的金色头发的小脑袋。这几年连续的外勤工作的损害和长时间的劳累让他的脸上多了不少沧桑,三十八九的年纪已经长出了不少白发。 “臭叔叔,我不说了吗,我要上军事科。”阿纳托利一脸的倔强,这样的谈话似乎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他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你物化生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肯选科学科?军事科以后有多危险我难道不知道吗?”这位过去的队长,现在的军事处处长内心五味杂陈。统一培养,设立要求,尊重意愿。这是所长对研究所教育奠定的基本要求,也是每个人应当遵守的。阿纳托利各项成绩都不错,不管是哪一科都可以进,但他非要选择最危险的军事科。 他想起了建立研究所时为了击退那只残余部队而牺牲的战友,想起来那时候因为防御设施不完善而在兽潮中离开的勇士,想起了三年前那次战争中倒下的一批批,以及无数次行动中未来保护这个平等梦想而奋勇向前的战士。 “你确定你了解了各科的区别了吧?” “前几天老师的分科谈话里单独询问和解答了我的所有问题了。”阿纳托利的眼神未曾从他的书本上离开。“他说我的成绩均衡选哪个都可以,在哪个岗位上不是为集体做贡献呢?放心,我不是为了取沾你的光,当然,本来也就沾不到。” “行吧行吧,尊重你。你好好复习考试吧。”说吧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我今天取新区那儿处理事情,明天你自己去食堂吃饭哦,不陪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去忙你的吧。大忙人。” 他悄无声息的关上了这扇平日里一碰就响的门,一到楼层过道里,便加快了脚步。因为这一段时间的能源紧张,楼道有些昏暗,但他丝毫没有减慢脚步的打算。这儿还是我收养那小崽子时候批下来的房间啊。他边走边想,这小崽子真倔,做那么多工作都不行。哎,平日里都说他觉悟高,擅长思想教育,怎么在这小崽子身上就不行呢? 心念流转之间,他已经来到楼下。自己的那辆老车已经被司机停在路边等候。 “米哈伊洛夫同志,需要将你送到哪里?” “新区军事处分处,同志。米哈伊洛夫合上了眼睛,“到了就喊我起来,我实在有点累了。” “好的,米哈伊洛夫同志。” —————————————— 新历十年,军事学院的夜间时宁静的,直到一声哨音打破了宁静,“唔————”,“紧急集合!” “把背包都打好了!打紧点!” “不是演习,不是演习,快速登车!” 哨声,呼喊声,发动机轰鸣声震碎了整个夜空。 汽车上,两排士兵分列坐好,一名士官正在向他们宣读最新指示。 “同志们,今天晚上七点时,东部自称为新救赎联队的势力向我们悍然发动突袭,因我方部队迫于南部撒旦协会的威胁,东部兵力较为空虚,虽然我军奋力抵抗,暂时抵御住了敌军的攻势,但总体形势不容乐观,先要求军事学院毕业界学员与当地民兵组织配合协调,建立二道防线,以备不测。外务部,新历十年,二月六日。有别的疑问吗?” “报告!我们以什么形式与地方民兵合作?以及我们的防线位置在什么地方?”作为当前班组的班长,阿纳托利及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相应的,他的问题及时得到了解答。 “目前应急预案是,考虑道你们实战经验的缺乏,并不能完全胜任连级指挥责任,但考虑到你们理论知识丰富,因此将你们以两人为一组加入民兵班组,与民兵班组班组班长共同协调领导一支班级武装,你们可以提建议等,但是班长最后决定为准。你们的防线区域在离第一道防线75公里的这片丘陵地段,具体防区我们来不及制定了,到达制定地点后再灵活分配。此外,武器方面已经开始协调,今明两天先用民兵的备用装备,后天运输队来后进行换装。”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士官环顾全场“没有的话就休息一下吧,这条路研究所去年修的,路况不错,明天你们科有的忙喽。”可能他说了个笑话,但在场的他们没人有心思听也没人笑得出来。 一夜无话。 在这个夏季的午后,阳光被浓雾所遮挡,微风拂面,即便带着防毒面罩也能闻到一股刺激的腥味。周围是起伏的土丘,地面上散布着碎石和小型灌木,根据地形的不同,有些地方是坡地,有些则是泥泞的沟壑。“他们又用毒气了。”阿纳托利心想着,这为数不多的几株灌木已经显现出了焦黄色。 在这片丘陵地带,已经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包括沙包堡垒、掩体和火力点,这些防御工事被随机地分布在地势复杂的山丘上。 站在一座沙包堡垒的顶端,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道路和森林。这座沙包堡垒是由厚实的沙袋构建而成,它高约两米,宽约两米半,形成了一个有利于枪手射击的防御。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许多战士穿着他们的防毒面具和头盔,在这里来回走动,检查枪械和弹药,或者进行各种模拟,包括空袭,夜间小规模渗透的。在火力点的附近,可以看到机枪手们忙碌地调整他们的武器,准备好随时向敌人开火。 在这片丘陵地带,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远处传来的炮声和飘来的毒雾,让每个人都知道这片丘陵地带是随时都可能成为战场的地方,每个人都准备好了迎接挑战。 “我们会死在这儿吗?”一组的亚历山大忍不住问了阿纳托利一句,他知道现在不应该说这个,但他真的憋不住了。死亡的阴云像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 “我们会活着回去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啥,但这时候他也只能这样安慰道。“一定会的。”他又说了一遍,不为说服队友,更多的是为了说服自己。 “卧倒,空袭!” 第六章 第一天 空袭突然降临,耳畔是嘈杂的轰鸣声,空袭警报响彻了整个阵地。几十架战机在天空中疯狂地盘旋着,向地面倾泻着火力。 士兵们迅速做出反应,钻到了已经修筑的掩体里中。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只有紧张的表情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毅。 随着空袭的持续,炸弹像毁灭之神的使者一样从天而降。爆炸声震耳欲聋,烟尘弥漫,碎片四处飞溅。但是,这些士兵们并没有因为这些而畏缩,防空火力迅速做出反应,疯狂的向着目标开火。 嗡嗡声中,阵地周围的地面被炸出了大片大片的弹坑。但是或许是忌惮密集的防空火力,也可能是由于操作人员的训练不足,很少由炸弹能准确地落在阵地上。 “各班清点人数!”随着轰鸣声地远去,阵地上传来了连长的呼喊声。 “报告,一班全体正常!” “报告,二班一人轻伤!” ···· —————— “在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我就明白,将先进的武器配合上野蛮人扔石头的战术,充其量也就是野蛮人扔出了更大的石头。科学,智慧,意志地共同推进,才能构建出一支常胜地军队。”——《论胜利》阿纳托利着 —————— 这次空袭,阿纳托利所在地连队仅仅三人轻伤,而敌军则至少付出了一家战术轰炸机作为代价。但没有人会因此而多么地兴奋,因为很明显,这次空袭将只是一个前奏,前线的压力将与日俱增。 “班长同志,恕我直言,你们的防御工事做的还是不够。”在壕沟里,阿纳托利和压力山大已经进入了状态。死亡的阴云非但没有压垮他们,反而坚定了他们的决心。 “哎,同志,有意见你就直接提么。只要真有问题,你说清了,咱就一定改。但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话你可就要收回去了。”民兵班长是淳朴且骄傲的。他来到这个民兵团也两年了,这期间协防任务也做了两三次,平日里组织的训练也没落下。他知道这两个小鬼是军校出来的,但终究因为他们的年纪而有点轻视了。 “那我就只说了,火力点位置不行,虽然高度高了可以掌握全场,但是你妹考虑到这次的战斗烈度和你以往接受的不一样,考虑道对方有空中火力,火力点应该做下沉式,并且做一定的伪装。”阿纳托利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最主要的,还有你的们的交通壕角度不够,猫耳洞数量不足。这些也都是问题。” 班长被说的有些发楞,自己组织挖的堑壕原来有这么多问题吗?想反驳但又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兄弟们都来听听,学习一下!”班长觉得与其自己懵圈,不如大家集思广益,多个人一起想想总没错,这是这个中年人半辈子的处世哲学,这也是他能成功活着来到这儿安顿下来的秘诀。 经过一系列的探讨和研究,民兵班重新修筑了战斗壕沟。 “同志们,最新战报!”在阿纳托利在土木作业上挥汗如雨时,联队联络员在阵地里通知道,“所有班长以及作战协助人员集合开会!” 连指挥部里,“报告!”“进!” “好了同志们,大家已经到齐,那我们开始。”连长站在沙盘前,“目前我们前线情况不容乐观,敌军有战前的自动机,火力对我军产生了一定的困扰。但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不是这个,而是敌军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批刀锋型改造人。” “什么?那种东西以他们的科技水平怎么可能制造出那个?!”人群中有人失声说道。人群中一片窃窃私语声。 “肃静,肃静!”连长厉声喝道,“不管如何,我们必须对这种特种单位做出应对措施。他们极有可能偷偷摸过防线,对我们后方进行破坏。前线目前戒备森严,所以防御较为松懈的我们也可能变成他们扰乱战局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想让我们出现混乱,那我们就要加强戒备!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散会!回去根据防线具体状况制定相应政策,明天的会议上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至少提出一条建议来!散会!” “是。” “刀锋”回去的路上,这个可怕的名称在阿纳托利脑海里挥之不去,“刀锋”是一种科技改造人,也可以说是一种科技态度。通过一系列手段将人改造成最疯狂的杀人兵器,不论未来,不论人性,只将杀戮性能提高到了极致。 阿纳托利在内心默默许愿,希望不要遇上那种情况。 夜间,依旧是个昏暗的夜晚。风却有些不一样的喧嚣起来了。 第七章 寂静的夜,喧嚣的夜 刀锋,一个让人坐立难安的名字。 虽然一天的劳动已经让阿纳托利疲惫不堪,但他却始终睡不着。第一次上战场,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白天在人前,他不断地逼着自己镇定,不知不觉中,到也忘记了恐惧,但夜间一卧下来,压抑地恐慌与紧张反倒一起涌上心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倒是睡得香。”他看看一旁地亚历山大,这个白天紧张不安地同学,反到是在夜间安稳的入睡了。 越是睡不着,脑子里越是如走马灯般闪现过去无数画面,很多自己不曾见过,但只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地画面,关于那场大战的画面。无数的肉体与机械在土地上挤压和燃烧,斗兽,活体铁网,刀锋改造人,自动机,陆行舰,活体铁网,各种毒剂和药剂被开发,电磁武器与火药武器在战场上混合,每一块爆发战斗的地方都化作寸草不生的恶土,而每一块土地都在爆发战斗。那就是那场被成为末日的大战。大战过后,没有赢家,只留下一个个苟延残喘的生命,荒芜的土地,成片的活体铁网,脱离控制的斗兽群。 战争的恐惧将这些书本里的恐惧催化,在四周萦绕。在末日大战之后,有很多人都希望能重建文明的社会,统一的国度,但很可惜,一个野心家再次毁了一切。他自称摄政,用黑暗和血统一了这片古老的土地,自称是那个古老的神圣帝国的正统后裔,侍奉着一个虚假的皇帝。在高压的统治之下,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再一次被屠杀。很快,伴随着那个魔鬼的死亡,地区再一次分裂,各地饱受磨难的人们再一次为了生存而战。研究所就是在那时选择举起独立的旗帜。 在一次次战争中,无数泯灭人性的武器被开发出来,“人类总是将最高的智慧用在伤害自己上。”这是老师上课时不由得发出的感慨。思绪不禁飘到了刀锋改造人上来。在军事学院中,老师明确提过这一种在大战期间研发出的特殊作战单位。得益于电磁理论的发展,电机小型化成为现实。而同时期无止境无底线的战争很快便导致疯狂的人们将这一成果运用在人体改造上。 配合着不计后果大量的机械以及生物学改造,刀锋出现在战场时短时间内取得了巨大成效。因为电磁装置,他们获得了长时间快速隐秘移动的动力,再配合各种改造系统,如变色龙基因剪切,通体武器化改造,脑部注射等一系列改造,进一步提高改造人的杀伤力。此外,刀锋可能还接受了特殊的训练,使得其具备了极高的战斗能力和反应速度。再配备上各种高科技武器和防御装置,,刀锋在扰乱战线这一工作上大放异彩。在后期甚至出现了通用话改造,大批刀锋夜间冲击战线并且胜利的案例。 但是有刀锋出现这个消息一定准确吗?阿纳托利翻了个身,他记得老师说过,由于过量的机械改造,基因编辑以及药物使用,一旦出现后期维护不当,改造人一定会出现健康问题,比如器官衰竭、免疫系统失调等。就算一直保持维护,改造人最高也不太可能存活超过五年。基因崩溃,精神失常,意外猝死是必然发生的。而大战结束至今已经至少三十一年了。 夜是宁静的,风吹过土丘,彷佛不大地打了个嗝,变得有些慵懒。在思索与幻想之间,阿纳托利逐渐陷入了睡眠。 “唔”一声响亮地鸣笛声打破了黎明的晨雾,“全体集合,带好手中装备,依次进行换装!”距离接到命令的第三天清晨,研究所的补给车队如约而至。 “嚯,d78,这次连这个都配发下来了?”阿纳托利摸着手中的枪,简直爱不释手。 “我也没想到,这次外务部终于肯大规模配发电磁步枪了,看来是生产工艺又又有进步了。”亚历山大也是紧抱着着枪不肯撒手。“在学校里,我们就试射过这枪一次吧?那手感,可比原来的又响又臭还顶的疼的71t强太多了。” “同志,你备用电池没拿!”补给车上的工作人员大喊到,“一人三块电池啊!” 他们两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向工作人员致歉。 “他不说我还真忘了。”回防区的路上,阿纳托利和好友交谈着。“71t打多了,我都忘了电磁武器这个毛病了。” “是啊,一块电池150发,用多了还会老化,不过子弹便宜点,一套冲压设施就可以解决。但总体上想来,补给压力大,而且充电也是个麻烦事。这也是为什么研究所一直不肯淘汰火药武器的原因。” “还有那个续航,哎,之前那个实验电磁重机枪你见过没?充电6小时,开火六分钟,电池还重,气得后勤的直骂,说让他们回去抱着这玩意儿来回跑个五公里试试。” 两人想到那个场景,就乐不可支,谁让科学部整天整出些天马行空的设备让他们实验,看科学部的乐子可是军事学院的一大娱乐活动。 “是啊是啊,还有那次仿制自动机,结果二条腿的平地摔了,三条腿的自己把自己绊了个狗吃屎。最后还非说是做了技术储备。整的院长都出来让他们务实点,别太浪费资源。”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的笑声在阵地间回荡。 纵使外面是世界末日,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此时这对少年的年少轻狂。青春所至,风不能及,山不可挡。笑声在这死寂的世界间回荡。 “收到,收到。谢谢长官关心。”连指挥部,连长收到了来自外务部部长米哈伊洛夫的慰问电。部长正在依次慰问每一个二线防御部队,关心他们与补充的军校生的磨合情况。 在所有关心和慰问都结束后,连长沉默地等待着部长说出再见,却没想到盼来了一段沉默。 “部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连长憋不住了,询问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算了算了,同志们辛苦了,同志再见吧。”说着像在惧怕着什么似的,挂断了电话。只留下连长独自在风中凌乱,“到底什么情况?” 远处地总指挥阵地,米哈伊洛夫终究还是放下了电话。“特权的口子坚决不能开!”所长的话依旧在他心里回荡。他真的很想问问阿纳托利过得怎么样,但是他不能未来这点私事就占用频道,而且,这一句话会不会带来什么额外的优待? 米哈伊洛夫不想自己为止奋斗的事业在自己手上有损一分,“他是名战士,我也是一名战士,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也应该履行我的。” 外面,风,停了。 第八章 大战降临 之后的几天里,日子到还算安稳。每日的空袭反而成了一种无味生活的调剂。随着每天不断地土木作业,防御工事越发完善,这几日的空袭中,全连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 但是气氛却是越发的压抑起来。每一日,都有第一道防线撤防下来的部队,轻伤员就地接受治疗,重伤员运送到更后方的医院进行进一步救治。阿纳托利的班里就多出了三个轻伤员编入。他们的身上总是一股硝烟味,他们总是对每天的空袭应对的格外认真。他们每天平静地吃着饭,简单的问着好,却总是望着前线地方向。 “做好准备吧孩子。”当阿纳托利向他们询问前线到底什么情况地时候,他们这样说道,“我们将流干我们地血来阻挡他们,但是后面就要靠你们地了。” 在等待与彷徨中,坏消息如约而至。这一天例行会议上,连长一脸凝重。“据上级考虑,今天夜里开始,第一防线地部队将逐步一次向第二道防线撤退,我们目前的工作重心将从防御工事的构建暂时转移到对我方部队的接应上来。”连长顿了顿,“在成功掩护和接受我方撤退部队后,我们将展开下一步行动,具体是趁敌方立足未稳打一个突袭还是进一步坚守,则需要等到兵力会和后视情况而定,但我要求你们对两种可能都做好准备。” 这一晚,真正地无人入眠。每个人都在自己地岗位上严阵以待,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支支部队的成功撤离,也让大家紧张的神经逐渐舒缓了下来。 “也许是敌人没有发现我们的打算?不都说新救赎联队就是一群只知道硬冲的疯子吗?”亚历山大架着枪,同时对着一旁的阿纳托利喋喋不休,一紧张就话多,他的老毛病了。 远处,一支部队正在黑暗中缓慢靠近。通过电台和一系列措施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是从第一防线撤下来的兄弟。 “这应该是最后一只了吧?”亚历山大依旧在那儿絮絮叨叨地,“等会儿就没事了吧?应该是没发现吧?他们运气真好啊。” 那只部队明显也有些松懈了,他们打算节省一些路途,直接就近上坡。 突然,一道细细的红线从夜空中划过。亚历山大的絮叨声也戛然而止。阵地上迅速有人朝着上坡的部队大喊:“分散!找掩护!”战士们虽然背对着,但长时间的训练让他们的快速做出反应,迅速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掩体扑去。 “轰”远处火光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浮现,“四足自动机!一架?这就敢出来?炮兵呢?开火啊!”一架自动机的炮火达不到发现压制摧毁的火力密度,更何况他们的炮兵早就做好了刻度标识,只要阵地炮兵开火,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击倒自动机,这是一个军事常识。“果然是科技蛮子。“亚历山大又开始嘀咕,阿纳托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阵地上的炮兵阵地鸦雀无声。 这台在机身上歪歪扭扭喷吐的“拯救号“的四足自动机机身内,每一个成员都将自己锁在了座位上,象征着自己将于自动机共存亡。“调整火炮角度,会不会打啊?都歪到哪去了?”自动机上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狂吼道。如果阿纳托利看到这一幕,肯定要不屑地来上一句“科技蛮子”。 在自动机的前后,是两支整编步兵联队,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军大衣,手中的枪械堪称五花八门,倒是背后背着的铲子相当统一。这就是新救赎联盟的赎罪连,一支为了死亡而组建地部队。在日复一日地洗脑下,他们开始相信死亡是自己地救赎。他们两眼无神,遵从着后面督战队的指令,向着前方地阵地开始进发。 趁着四足机开火的间隔,撤退的部队快速冲进阵地,进入战斗状态。但是,阵地上的火炮却迟迟没有开火,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们心头。 “什么情况?阿纳托利,你带几个人去侦察一下。以获取情报并且送达为第一要务。” “轰!“一发高爆弹在阵地前方炸响。落点明显准确了很多,可以看出,他们在校准弹道。同时,自动机上搭载的各种火力开始开火,堑壕里的士兵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同时,自动机身上的定向高音喇叭打开,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种由声音带来的狂躁,每个人都出现了一股昏沉感。 阵地上的火力点应该是不敢开火,这么远的距离无法进行有效的杀伤,反而会成为敌人的第一时间打击目标,得不偿失。 “你,还有你和我一起去侦察。”透过狂躁的声音,阿纳托利勉强点起两边的两位战友,通过交通壕向炮火阵地的方向挺进。 “以我为支点,突进。“向前的路上,考虑道这种环境下语言难以交流,阿纳托利做出了战术手势。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越来越浓,结合前几日的信息,他怀疑是刀锋改造人在趁机进行破坏活动。 即将到达火炮阵地的位置,阿纳托利反而更加小心,声音不能再提供信息,那就只能看得更多。在拐角处,他平举自己的步枪,慢慢的开始切角,一步,又一步,眼前的景象逐渐进入眼帘。无一生还,只有一地的鲜血和七零八落的尸体。明显的刀剑伤,明显的快速杀害来不及反应,不用更多的怀疑了,刀锋改造人出现在了阵地之间。 “撤!”他向着队友发出指令,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情况传递回去,刀锋改造人不是他们三人侦察小组能解决的问题。 阿纳托利不得不承认,新救赎联盟并不是完全只知道集团冲击的莽夫。现在阵地上唯一反制自动机的手段已经被报废,不专业人员的开火除了为阵地引来炮火毫无意义。每个人都将被炮火摁在堑壕里,而赎罪连即将冲进阵地,研究所的部队将不得不放弃优势的单兵武器而进入血腥的肉搏战,那将毫无胜算,更何况还有刀锋改造人虎视眈眈。 怎么办? 第九章 厮杀 顶着震耳欲聋的噪声和漫天飞舞的弹雨,阿纳托利回到了自己的班组之中,他侦察的信息很快传遍了整段防线,一股恐慌的气息弥漫了开来。 敌人的部队依旧沉默中推进,很不幸,他们是敌人的主攻方向。连长与附近的友军进行了联系,他们也在全力抵挡着敌人的进攻,虽然游刃有余,但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远距离对他们进行炮火的支援。 因为之前需要接应友军撤离,所以阵地外没有设立反步兵雷区,所以敌人的步兵部队正在稳步地向前推进。而反载具地雷则在他们步兵地推进中被一个个拔除,同时四足自动机也停下了脚步,选择在了一个可以发挥自身火力优势又可以有效避免单兵反装甲武器杀伤地位置,全面展开自己地火力。 “砰砰砰”当赎罪连的士兵开始向战壕冲锋时,火力点里的重机枪终于忍不住开火,一连串的子弹向死神的镰刀一样,一瞬间就收割走了十几名敌人的生命。但意料之中的,一连串炮弹从自动机上倾泻而下,火力点被瞬间哑火。而赎罪连的士兵们丝毫不在意身边的死亡,他们踏过友军的尸体,就像是踏过一团无关紧要的泥土,像一个个只有仇恨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抓着工兵铲,猛地向战壕里扑去。 疼,头疼耳朵疼脑仁疼。这是阿纳托利现在唯一的感觉。在噪声的狂轰乱炸下,他的脑袋里像是装进去了一团钉子,刺痛无比,根本无法判断敌人已经到了哪个位置,只是凭感觉开始向外抛掷手雷,具体有没有杀伤效果根本无法保证。 刺刀已经装在了每个人的枪上,同时电磁步枪调小功率降低穿彻力,装入近距离确保敌人失能的电浆弹。在无法接受命令的情况下,每个人的都按照步兵操典上的要求准备肉搏战。没有退路了。所有人都知道,新救赎联盟不接收俘虏,一旦他们胜利占领研究所,他们将杀死所有十岁以上的人,而孩子们就是不久之后他们在战场上的消耗品。 “杀!”当一个黑色的身影跃入堑壕,阿纳托利张开嘴喊道,但更多的声音压着他的吐息灌进了肺里。随后他的刺刀准确刺入了那人的躯干,随着刺刀没入人身体的迟钝感,他顺势将刺刀扭转,鲜血一下子浸透了那人的军服。那人却像毫无感觉似的,透过血红的双眼,那是无尽的仇恨。那人努力的将手中的工兵铲挥舞着砸向阿纳托利的脑袋。“砰”阿纳托利果断扣动扳机,电浆弹射入那人体内,使他彻底的失能。 很奇怪的,当一点鲜血喷上阿纳托利的脸颊,他非但没有感觉道第一次杀戮的惊慌,反而感觉头脑中难得的平静,甚至是一丝兴奋?他没有犹豫,继续向着靠近的敌人扑去。 同时的总指挥部,一份份加急报告让整个指挥部忙的焦头烂额。“报告部长,172阵地确认遭遇四足自动机,炮兵阵地被破坏无法开火,申请支援。” 米哈伊洛夫猛地一怔,这就是敌人的突破点!别的阵线虽然攻势很猛但是更多的都是消耗,这个点是在追求一击必杀! “一号战机停止检修立刻起飞,要求必须炸毁那辆自动机。”他飞快地下着命令,一旁的参谋飞快地记录着,“同时命令猎兵立刻前往172阵地,在防御阵地的同时寻求杀死刀锋改造人的机会。” “是!” “172阵地。”米哈伊洛夫心突然动了一下,这不是阿纳托利在的那个阵地吗?他心神一震,但是强行摁住了心中的担忧。如果自己稳扎稳打那阿纳托利还是可能在血战中幸存,但若是自己自乱阵脚,那结果必是十死无生。 “放轻松,他们能挺住的。”政委走到他的身后,“你要相信我的的战士,他们能坚持到支援到达的。” 同时的堑壕之中,已经是一片血的地狱。 血将泥土染成了褐色,黏在在脚上,像冤魂似的,甩不开,只想要将人拼命的拉入无敌的深渊之中。 凭借着优秀的装备以及更高的训练水平,他们联队杀光了冲上来的两只赎罪联队,但已经筋疲力尽。连长带着他的警卫班也投入了战斗之中,战壕之中人人带伤。在赎罪连冲上来后,自动机暂停了火力,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一句问候人家长辈的话),他们有问题吧?吃啥长大的!正常人打成那样还能动?”亚历山大一边骂着一边朝着自己胳膊上打绷带。那是一个敌人在胸膛都被洞穿后,依旧做出的攻击导致的。 “我建议你往旁边挪挪,你坐在班长的头上了。”阿纳托利不知道哪来的心情说了句黑色笑话。 亚历山大连忙努力地挪了挪屁股,还真是他们班长的头。脖子上的一道致命伤触目惊心。 “同志们!”连长的声音在战壕间回荡,“增援就要来了!坚持住——”不等他说外,自动机上的高音喇叭又开始了噪音冲击,敌人又开始接近了。 “什么废物东西!”新救赎联盟的指挥部内,一个黑衣军官愤怒的咆哮道“整整两个赎罪连都没能杀光对面一个连?他们是对自己的罪恶没有清晰的认识吗!传令员!” “到” “传我命令,再上三个赎罪连!并且告诉他们,只要能在这场战斗中杀死五个敌人,我就特许他们赎罪成功!存活的赦免自身,死亡的赦免子女!” “是。” “同时飞行队出动,拦截对面可能的增援!” “是。” 传令员快速冲出营帐,开始传令。黑暗的营帐中,一个身影浮现。“我还有别的任务吗?” “你,算了,能用赎罪连压垮对面就不值得消耗你的使用寿命。” “好的。”身影渐渐淡去,像不曾存在过那样。 堑壕里,阿纳托利学着那几个老兵一样,在握把上刻下了一道道横杠,一道横杠代表着一个生命,据说这是一种纪念的警示而不是炫耀。他已经四个横杠了。亚历山大有样学样,刻下了两个。随着又一个黑色身影如同尸体一般的砸落下来,又一轮进攻,开始了。 第十章 天空 在一片广阔的飞行场上,一辆研究所修复的电磁战斗机准备进行起飞。机身被固定在一个特殊的起飞架上,多个工作人员在机身周围进行最后的检查和准备工作。 飞机场一旁的观测实验室内,一群科研人员对着实时变化的各项数据心惊胆战。这架飞机代表着大战前的最高科技水平,研究所在发现了这架飞机后就一直在想法设法地进行修复,更准确的说是,边修复边学习,因为这将是研究所的第一架飞机以及未来飞行器方面的技术储备。“希望一切顺利。”椅子上,飞行器研究组的组长双手合十开始祈祷。这架飞机上个月才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完成了飞行,这将是它第一次参加实战。 在机舱内,彼得坐在驾驶舱中央的座椅上,调整座椅和头盔,进行最后的准备,他的头上印出了汗水,既是紧张,又是兴奋。屏幕上显示着各种飞行参数和系统状态,他仔细检查每个细节,确保一切就绪。 倒计时开始,倒数十秒,彼得按下了启动按钮。机身周围的电磁推进器逐渐发出轻微的嗡鸣声,随着电力的输入,推力开始渐渐浮现。 5秒,彼得将电门推到最大位置,起飞架上的固定机构开始松开,战斗机开始向前滑行。 10秒,飞机速度逐渐加快,彼得轻轻拉起操纵杆,战斗机顺着滑跑道逐渐开始离地,脱离地面的阻力,开始进入自由飞行状态。 15秒,彼得控制着战斗机向上爬升,机身前方的雾层逐渐被推开,阳光打在机身上反复穿着上了一套金色的披风,加速还在继续。 20秒,战斗机已经飞越了起飞跑道和机场,冲入那经久不散的浓雾上方。 根据雷达的指引,他径直向着那架四足战斗机所在的方向冲去。 “你好,彼得同志,一切是否正常请确认。完毕。” “这里是彼得,一切正常,完毕。” “彼得同志,根据雷达站反馈,你前方将有敌机拦截,数量超过15架次,但根据速度以及之前击落的敌机判断,敌机平均为大战前的型号且保养极差,对你威胁度较低,但还是请注意。” “组长同志,前线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和敌机进行缠斗,我提议提速至超音速进行直接突破,是否可行。” “可行,但请你根据具体情况判断,不要勉强。” “收到。” 彼得调整着飞机的姿态,使其尽可能保持水平飞行。速度继续提升,飞机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稠密,迎面而来的气流不断增强,速度不断加快。 当飞机的速度逼近音速时,机身周围的空气开始发生巨大的压力变化。随着飞机继续加速,空气墙变得越来越强烈,飞机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他知道需要把握好飞机的姿态和速度,否则飞机可能会失控。 当飞机的速度达到音速时,一个巨大的、明亮的音爆球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音爆球周围的空气被压缩和加热,发出了一道强烈的闪光,令人眩目。震动与压力在不断增大,但彼得依旧保持着加速。忽然的,周围的压力和震动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和宁静的感觉。 “报告,突破音障成功。依旧做好接敌准备。” 远处的天空中,几十架飞机在低空飞行着,仿佛在审视着大地。“左侧无情况。”一道道无情况的确认信息传入主机。因为研究所在之前从未有空军的出现,所以新救赎联盟的军官们认为研究所应该派出那只久负盛名的猎兵进行支援,强行撑住战线不至于崩溃,避免中央被突破。所以飞行部队收到的命令为监视地表的动向。 一道银色的点出现在了一名飞行员的眼睛里,他以为是被阳光晃花了眼睛,就揉了揉眼睛。 “轰”一架战机被击中后爆燃,彼得将下压的机头重新扬起,快速掠过这一块封锁的空域。那一刻,封锁就是一个笑话。 在一段时期的呆滞后,随着强烈的音爆声掠过后,新救赎联盟的飞机才猜测到了什么发生,试图调整姿态追击,但由于速度和机动性不足,根本无法追赶这架超音速的战斗机,反倒是成了一种诡异的欢送仪式,所有飞机仰角上翻,朝着一个银色的远去身影的方向,像是注视着神明的离去。 “轰。”阵地上,一朵灿烂的烟火绽放。土地上的反击,开始了。天空中的屠戮,开始了。 第十一章 今天的胜利 战场上从未有过那么的宁静,在堑壕里蹲守的人们反而觉得有了那么一丝诡异的寂寥感。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声,在炸弹爆炸的地方,烟雾弥漫,地面上的土壤和石头被翻了起来,一个巨大的弹坑出现在土地上,坑中,残破的躯壳与淤泥和碎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景象。火焰和烟雾在周围弥漫,烧糊的血肉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弹坑旁是被爆炸和碎片波及的士兵,自动机殉爆产生的碎片至少额外造成了十个敌人的死亡。 出乎意料的,敌人没有选择犹豫和退缩,反而立刻发动了冲锋,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时机了。 没有了火力压制,阿纳托利和他们战友们迅速从堑壕里起身,对正在冲锋的敌军开火。但由于之前火力点被摧毁,并且长时间的肉搏战导致减员过半,火力压制效果明显不佳。 乌泱泱的敌人冲上了阵地。这一次冲击新救赎联盟集结了三个满编赎罪连,尽管在接战前有了一系列的消耗,但是任由超过两个连的敌人冲进了阵地。阿纳托利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血腥的肉搏。在长时间的战斗后,他们已经精疲力竭,原本突出的单兵优势也变得不再明显。 这已经不是人与人的搏杀,而是一群群恶鬼在蚕食坚强的灵魂。灵魂不想堕入饿鬼道之中,那便只有死战一途。 —————— “残暴只能带来一时的胜利,当残暴成了一种习惯,但便是让世界站在你的对立面,唯有败亡一途。”——《论胜利》阿纳托利着 —————— 战壕内一片混乱,爆炸声、枪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刀光剑影中,敌人不断倒下,但更多的敌人又涌上前去。人潮汹涌,尸横遍野。 但是,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不能抵挡无穷无尽的敌人。他们的灵魂被一点点击碎,身体被一点点摧残。在这样的绝望之中,他们知道只有死亡等待着他们。 天空中,彼得则像是一支自由的鹰。因为携带了大当量的航弹,刚才突破时并没有那么的流畅,当那个航弹像烟花一样绽放后,他彷佛感受到了战机的欢鸣声。 又一次的,他撞上了敌机的封锁线。虽然因为搭载航弹的原因没有携带格斗弹,但是用机炮对付这些老旧的飞机也绰绰有余了。 “彼得同志,飞机性能仍然不稳定;,存在安全隐患,请尽快返航。”或许是察觉到了彼得过长时间的缠斗以及飞机状态的不容乐观,无线电中的实验室负责人出声提醒道。 “收到,我将立刻返航。”彼得随机调转机头,向着机场归去。他身后,是一地的青烟以及溃不成军的敌寇。 “恶魔啊!!”新救赎联盟飞行组的组长在机舱里狂喊。因为要求飞行员有明锐的战场感知力,所以飞行员们并不像赎罪连的那些炮灰们一样被催眠洗脑,灌输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他只是享受这种居高临下散播死亡的快感,当被人们称作恶魔是,他毫不在意,甚至感到愉悦。但当死亡无数次在他的身体四周飘过,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绝望和悲伤时,他那毫无价值的荣誉就被砸了个稀碎。脱下暴虐的外壳,他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被恶魔称为恶魔的那是什么呢?那是个战士。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四散而逃之时,他们一开始的任务也迎来了失败。研究所的最精锐的部队,猎兵连,到达了战场支援。 猎兵,是研究所通过组织的将受伤的英勇战士进行一些机械化的修复后组装成的部队。因为资源有限且手术风险大,所以每一秒猎兵在改造前都要达到各项指标,受伤情况也要符合要求,并且遵从自主自愿的原则。所以每一名猎兵都是实力运气与思想的三好人员,在战场上单兵作战实力极为恐怖。研究所一般称这只部队为猎兵连,而大家更愿意称这只由内而外皆是钢铁的部队为“钢铁猎兵”。 “以三人为一小组,形成突进队形,快速多角度突进,快,里面的同志等待我们的支援!” 随后,钢铁在血肉上划开,配合着机械义体,每个猎兵都能爆发出常人所无法企及的速度力量和准确性。说是一个连,其实猎兵不过四十余人,但他们就像十几把烧的通红的刀一样,将敌人分隔包围,并且从中救出了一个又一个战友,将他们重新汇聚成一个个作战班组。所有战友,只有死亡和轻伤,重伤员全部被残忍的肢解杀害。 当他们找到阿纳托利时,连他们都有些胆战心惊。阿纳托利,亚历山大以及连长,三人在一处下沉式的地堡内,旁边堆起了不下于三十具尸体,几乎将面前的交通壕填满,在他们身后的,是两名重伤倒地的年轻战士,地上的鲜血甚至将脚踝淹没。而敌人还是像没有神智但是愤怒的野兽一样向前冲去,然后被三人合力解决,尸体再被身后继续涌动的人潮扔开,高效地如同一条屠宰线,只不过双方都包含恶意。无数的巧合造就了这一处血海,这一景象即使在猎兵丰富的战场经验中也闻所未闻。 随着防御线中的每一处的研究所士兵都没猎兵撤出,汹涌的人潮朝着猎兵所构筑的防线继续扑过来。人群展现出了虫群的事态,如虫群般凶猛,却也如虫子般卑微。 猎兵们随即开始了他们的表演,电浆弹,飞镖弹,燃烧弹,各种不同弹种的配合构建出了一条死亡之网。手雷在敌人身后响起,加快了效率。面对野兽一般的敌人,自然是用对待野兽的方法对待他们最后效率。 很快,战壕变得安静,太阳也散去了最后的余晖。夜晚降临了。 第十二章 虚假的和平,另一个的战场。 这个夜晚,是阿纳托利睡得最踏实的·一个夜晚。 一个小小的掩体了,他们互相枕着,就像枕着自己的手脚一样自然。 猎兵们承担了守夜的任务,敌人也意识道了攻势的彻底失利,安静了下来。 沉寂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阵地。阵地前留下的火焰还在燃烧,留下的废墟和残骸静静地躺在辽阔的大地上。没有炮火轰鸣,没有枪声炸响,只有风吹过苍茫荒野的呼啸声。 在这个夜晚里,星空异常明亮,像是想要照亮整个世界。月亮也很圆,映照在泥泞的血色泥土上,透出一股诡异的红亮感,更显的苍茫。 在这样的寂静夜晚,守夜的猎兵却感到喧嚣,仿佛一日激战后战场上无尽灵魂依就在搏杀,不得片刻安宁。他们在坑道里徘徊着,在巡夜的过程中想给死去的同志们一个体面的离去,但一路上只有成片的泥浆和焦黑的灰烬。火焰和残忍的敌人,吞噬了那些年轻生命所存在的证据。 “愿你们安息。”一夜间,这句话,在战壕里不断地响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临,一个简单地坟碑被树立在了阵地前方。所有的人都已经严阵以待,坟墓是给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们,包括阵亡的同志和被敌人驱赶上前的所有可怜人,同时,也可以是给他们自己。 “同志们,”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别的我就不说了。我们现在后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而那帮子玩意儿怎么对他们的人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该怎么做还需要我再强调吗?” “不需要!” “很好,同志们,坚守你们的岗位直到最后一刻!” 但预想中的战斗却始终没有打响,阵地两边都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新救赎联盟对于非生来就是联盟人的态度都是有罪者需要赎罪,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和研究所建立任何外交联络。同时,研究所也没办法在新救赎联盟内部安插间谍。现在,研究所的人力不足以支持一次决定性的进攻,新救赎联盟也不主动发动进攻,双方就这样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平衡。 这样的诡异平衡保持了数天,随着阵地的逐渐修筑和完善,以及伤员的逐渐回归,防御力量又重新变得充实起来,战场上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缓和。 随着硝烟的散去,对于牺牲同志的伤感逐渐浮现出来。整个连队阵亡三分之二,那个欢迎他们到来的班长只在战后的打扫工作中找到了一个被熏黑的铭牌,上面标记着他的血型,o型血,虽然最后也没用得上。 总指挥部,米哈伊尔更显的憔悴。头上的头发愈发的花白,多年战斗的旧伤折磨的他不得安宁,反而只有在工作时才能稍微的让他忘却身上的痛苦。 “一个礼拜,新救赎联盟始终保持沉默,我认为他们的有生力量应该是暂时被消耗干净,无力再”次发动进攻。,在作战会议上,总参谋分析道。 “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的,让我们精神松懈?或者在等什么秘密武器?”一名与会人员分析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我看不出这样的意义。”参谋继续分析。“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防御力量逐渐加强,人员得到补充,他们进攻的成功率明显下降。而且以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并不存在对高科技武器进行修复的能力。除非他们在等挖坟又挖出啥来。” 一句有些幽默的话引得大家会心一笑。 “不管怎么样,前线还是不能松懈,敌人不投降,我们更不可能认输。”米哈伊尔发表了自己的决定,“不管他们要耗还是要打,我们都奉陪到底。” “收到。” “不过把之前填进去的学生们都撤回来吧。”米哈伊尔多少有些心虚,不过他也有这样做的理有。“我们与撒旦协会的战斗已经取得了决定性战果,我们可以将几只损失较大的部队调到和新救赎联队的战线上进行协防,而那部分活下来的军校学员则先回学校进行毕业仪式和表彰仪式。”他沉默了一下,“这次是事发突然,我们损失了一批优秀的同志,这是我的责任。等到战局缓和,我会亲自向每一个牺牲学员的家属进行慰问,没有家属的我们也有必要进行纪念仪式。然后我认为应该将他们先按程序编入我们占领的撒旦协会的治安区的治安部队,以副连级的职位开展工作。那里现在有撒旦协会的余孽开展武装游记,但我们缺乏高素质的人才来针对,并且我们的好学员们也需要领导岗位的锻炼,你们觉得怎么样?” “报告,总指挥,我有一个问题。” “说。” “我负责对治安区的反破坏工作,我想要知道需要分配的学员有多少。” 米哈伊尔沉默了,一项缺少感情流露的他突然有些鼻子发酸。“原118人,现58人,无一残疾和重伤。”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望向外面的天空。“整个二道防线阵亡率百分之四十左右,其中被重点攻击的172阵地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六十。所有学员都奋不顾身,没有一个后退的,不少学员都因为英勇战斗表现突出被针对杀害。” 全场肃穆。 不久后,前线,阿纳托利接到了返回的命令,他坐上了和来时相同的运输车,明明集合速度不快,但集结的时间还是短了许多。他带着那杠枪,坐上了返程的车。依旧是夏日的午后,不过来时看到的灌木已经彻底的死去。 他知道,这不是和平,这只是在踏上另一个战场。 第十三章 毕业 当阿纳托利踏入了那个熟悉的校园,却感受到了那一种不熟悉的感觉。 明明红色的横幅被拉上,“欢迎英雄回家”的金色大字却只是努力的空中泛着金光。喇叭里播放喜悦的歌声,但不稳定的电压反而让着喜悦的歌曲变得让人折磨。 非要说这种氛围叫什么,那只能说是悲喜交加。 其实他们出去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一直以来也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但当死亡真正降临在身边,当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倒在血泊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不再的日子里,他们那头发花白甚至缺胳膊少腿的院长和老师们甚至向外务部提出由他们上前线来顶替他们的提议。“他们还是学生。”这句话在那段时间不断地被提起。人人都知道前线的紧迫,但有些选择终究是过于残忍。 随着最后一辆运输车进入校园,阿纳托利和学员们有序下车列队。在喇叭里欢歌的掩盖下,是谁都不愿多说的寂静。 在他们队列前的,不是他们的院长,而是米哈伊尔。他愿意主动来承担这个难受的时刻,自然没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同志们,学员们。”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身上难得一穿的正装,有点大了。“或者请允许我称呼你们为,英雄们!”身后传来了强打起力气的鼓掌声。 “你们英勇顽强的战斗为为我们带来了胜利!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所以不要愁眉苦脸,拿出英雄的气概来我们是胜利者不是战俘!”阿纳托利的脸上试图露出骄傲的表情,但僵硬了太久的脸上做出的表情只能说不算很难看。 “是我下令将你们这么送上前线。是我让你们经受了这个地狱。我祝贺你们,你们活着回到了这里,我向你们牺牲的同学们表示哀悼。”他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 “但是,你们的牺牲是必须的,我会祝贺你们的胜利和悲伤你们所受的伤害,但我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命令有错误。我将竭尽全力保证我们的胜利和人民的安全,但是再次有地狱降临我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将战士们派进去奋战。” “你们是军人!在你们踏进这个学校的那一刻你们就是军人,我们不牺牲难道那让谁去阻挡那些恶魔呢?家里的老人?产房里的婴儿?都不,所以只有我们牺牲。” “我不可能保证一个军人在战场上的生命安全,就算你们是我的孩子也不可能。”他的目光在阿纳托利身上跳了一下,“但是,我保证我会战死在第一个受害的妇孺之前。因为,我也是一个军人。” “同学们,研究所成立以来,我们在兵力上多次处于劣势,我们多次危在旦夕。但是,我们依旧存在着,而那些来势汹汹的敌人则被我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为何而战斗!我们战斗是为了那些值得保护的人,而不是低劣的欲望。”他们的头颅逐渐昂了起来。 “现在,英雄们,告诉我,面对敌人我们应当做什么?” “战斗!”他们一口同声 “你们是什么?” “战士”“军人”“英雄”三个词语在不同的人口中响起。 “那么像英雄一样享受现在的荣誉!像战士一样面对接下来的战斗!像军人一样保家卫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那么我宣布,你们的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第十四章 当风雪来临 黑暗之中,阿纳托利摸索着给自己点上了火烛。距离离开学校已经一个多月了,毕业后,他作为警备二团一连的副连长来到这个小聚居点负责治安和警备工作。 在一个月的攻势里,研究所在与撒旦协会的对抗中取得大捷,撒旦协会的领导人伏法。研究所努力为他举行了一个合规合法的审判仪式。但你真的很难让一个把吸食致幻类毒气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反社会分子老老实实在法庭上给自己做辩护。研究所给他安排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辩护律师来和他交流,可怜那律师六十多岁的年纪差点被那一惊一乍的反应给吓出精神疾病来。在法庭上,那人还不断叫嚣着什么“地狱的火焰已经沸腾,只要我的血液流到这片土地上你们就会被烧成焦炭!”结果整个法院的人就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的表演。当他被以反人类罪宣布死刑并执行枪决后,腥臭的血撒了一地,没有什么地狱的火焰,周围最大的火苗就是一个老人为了拿出的自己珍藏多年的烟上的火星。 阿纳托利拿起火烛,走到卫生间上厕所。这个聚居点被撒旦协会祸害了至少三年,当他们接受的时候,随处可见的献祭仪式,在大街上表演自残的狂信徒,被当作奴仆和法器原料的普通百姓。 他们将那些狂信徒送入医院,发现基本都是因为致幻剂吸食过多了导致的不可逆的脑部损失。以战前的生物学水平或许有一些应对手段,但对于研究所来说,除了将他们锁死在病床上以外毫无办法,即使这样,很快也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快速死亡。 在处理了这些狂信徒后,他们本来想组织人民一起清理那些污秽的痕迹,但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表示,他们都不肯和他们有哪怕一点交流。 或许是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或者是因为四周仍有撒旦协会的部队在游荡,居民们始终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但是在警备连坚持不懈的清理污秽,义务守夜,并且打退了一次小规模的兽潮后,至少他们愿意和士兵们保持最基本的交易,用进行一些生活必须品的换取。 阿纳托利穿好了衣裳,提着火烛,背着枪,走向第一个暗哨处。这是他每晚的例行巡查,甚至已经成为了生理习惯。 每一个明岗暗哨都恪尽职守,今天又是一个平静的夜。 不同于研究所本部的电气化,在一次又一次的摧残下,电力在这里甚至已经成为了老人脑海里最遥远的回忆。夜间过分的灯光会招致斗兽,而且他们的电力设备夜很难支持大规模的探照灯。幸亏夜视仪技术在战前就是研究所的主攻方向之一,所以哨兵们都配备了不错的夜视系统,虽然不能说亮如白昼,但能保证士兵在黑暗里能辨析各种轮廓。而阿纳托利的火烛,则更多的是他的一个身份认证,方便哨兵的辨识。 天气有些冷了。常年阳光难以穿透的浓烟以及靠近极北荒原的地理位置,使得寒冷总是来得格外的早。十月份的夜,已经让人不得不裹着棉衣出行。 在寒风里,阿纳托利结束了今夜的巡查,准备去警备所签到然后回去继续休息。突然,他笔尖一凉,然后又很快地消失。他抬起头,下雪了。在这个甚至没有名字地聚居点,他迎来了今年他地第一场雪。 很快的,雪大了起来。夜间无人出门,只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发出轻柔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晚。纯净的白色很快覆盖了整个地面,让人一时间竟忘了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阿纳托利走在雪夜,就像走在这片土地的命运里,寒冷刺骨。 第二天,例行早会。说是一个连,其实总人数只不过比一个排多一点,而且多是有一些小残疾或者伤病在身,才会来警备部门工作。“我在这里重申一下,同志们,人民不是对我们恐惧,而是对他们经历过的强权恐惧。他们越是恐惧,我们越是要接近他们,不要有抵触心理,也不要自视甚高。群众就是我们的根,不要吝啬对他们施以援手。一个月的努力下来,他们不是愿意和我们接触了吗?第一步总是最艰难的,我相信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的。”连长在队伍前滔滔不绝。“————好了,我的发言结束了,政委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最近下雪了,同志们要主义保暖,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么。当你们看到哪个老乡家里有实际困难,就拿这鬼天气来说,哪家你一看缺乏劳动力,没人砍柴生火,你们大可以砍一捆柴放人家门口么。不要一功利的心态来看待我们和老乡的关系,我们在这儿嗓子喊破了宣传,也不如每个人都真心诚意为老乡做一件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你们做了,老乡们就一定会知道。好了,我说完了。” “那散会,哦,今天中午吃肉,昨天我们的阿纳托利好同志的收获!” “好。”顿时叫好声一片。阿纳托利在人群中不好意思的笑了。 中午,大家的快乐就是那么的简单,比如一上午冰天雪地里训练一上午后一碗热乎乎的肉汤。 在村中心,一口大锅被支起来。大块的肉在锅里翻腾,“父老乡亲们,下雪了,天冷了,今天免费送热骨头汤了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吆喝声引来了村民们的注意,但他们只是抱着警惕的目光。谁知道这是不是新的折磨他们的手段,谁知道怎么样才能喝到汤,谁知道汤里有什么? 看着效果不佳,连长心生一计,“你们还吃的下吗。”他拉着身边的一个战士轻声问道。 “当然能啊,再来几碗都行。” “你们再去排一下队,这次别盛太满,半碗就行了,给老乡留点。然后就在锅旁边吃,懂了吗?” “来就免费送哦。” 终于,香味和友善还是攻破了他们的防备。随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出现,很快一锅汤就被瓜分干净。 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备,在一碗肉汤面前丢盔弃甲。 第十五章 看流星在飞翔 “说了多少次让他们别离太远,一个个都不听,现在出事了来找我们帮忙,我能怎么办?”中午,连长在指挥部大发雷霆。“你们说说,这帮子邪教徒到底哪里来的给养?谁能告诉我?啊?” 其实猜也猜得出来,肯定是村民种仍然有信奉撒旦协会的教徒偷摸给森林外的邪教徒送给养。但是猜到是现在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全抓起来一个个审问?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村民现在只是与士兵们有了最低程度的互相信任,想让他们告密也不太现实。更何况对于村民来说,你和他们解释研究所已经将协会的会长处死并且在不断的抓捕余孽也没用,在这个时代,村民的眼睛看不了太远。他们知道有撒旦协会还有余孽在附近,那他们就有卷土重来的可能,那他们就不敢完全的坚壁清野,反而是私下里与那些余孽还有联系。 他们当然知道哪方对他们好,哪方对他们有利。但是这漫长的战乱中,有些情况屡见不鲜。一些势力爱惜人民,得到人民拥护,但却被一些野蛮凶暴的部队用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击败。然后那些疯子就会在土地上疯狂的屠杀,有骨气有胆识的都被杀死,只留下这些怯懦的人。 “现在问题是,不消灭外面的撒旦协会的余孽,这里的人民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拥护我们,因为他们怕死。但是没有这些老乡的配合,我们这点人不可能在剿灭余孽上取得完全的胜利。我们倒是不怕死,但是我们也不想承担无意义无效果的死亡。”政委拿出衣服里藏着的伏特加,闻了闻,然后将手里水杯里的白水一饮而尽。 “那你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今天一群村民来说他们有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的在外面的荒原上失踪了,谁知道真的假的?万一是故意设伏呢?退一步讲,万一他们的家人被挟持了然后他们被逼的来的呢?我们和他们的互信可能还没到能互相托付姓名的程度吧?”连长没好气地说。他这一天天的都要被烦死了,这些老乡,说啥啥不听,惹事了又要他们管,说的话又含糊其辞,可把他气的够呛。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这要是他的兵,他肯定要好好整顿整顿,但毕竟不是,面对老乡,他们可不能像那些流氓部队一样肆意妄为,只能认真倾听好言相劝,然后力所能及的能帮就帮,是一句重话都不敢多说。当当地的老百姓发现了这点以后,更是有不少有枣没枣来打一杆子的,又算不上妨碍公务,但是真的让人不厌其烦。 “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连长嘴里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原来从哪里看来的话,倒是感觉莫名的应景。 “话不能这么说。”政委以喝伏特加的气势“囤囤囤”地喝完了那杯白水,然后说道,“难道像一开始那样一点不搭理你就开心?凡事总要有一个过程,事务总是螺旋式地上升的,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读书不比你少,就是烦罢了。对了,阿纳托利还没回来?早上请假到现在都几点了?开会也不来?老乡的忙那么难帮吗?” 座位间的几人突然面面相觑,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每个人心间徘徊。 “快去找他,分头找!” 此时的阿纳托利呢?他倒在地上了,不过不是受伤了,纯粹是累的。 “这地怎么那么硬,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他内心很崩溃,现在是进又不是,退又不是。早上想着逃训练就来帮帮老乡忙,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就是挖个小地窖的活那么累,这地硬的和铁似的,挖了一大半就累的半死。现在没力气挖了,但看着旁边一起挖坑的小女孩那萝卜头的个头,说自己要走了又拉不下脸,只能借着歇一口气的功夫,瘫在稍远一点地上看天。 “阿纳托利,你人在哪儿?”听着声是一个警备团的士兵。 “我在这儿,我快死了,来帮我!”阿纳托利累的迷糊,这话脱口喊出,配合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调,倒是格外的有说服力。 “找到了,他要死了,过来帮忙啊!”远处惊恐的大叫和匆忙的脚步声,让阿纳托利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啥问题?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被扑过来的急救医生一把扒开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顿折腾。那个小女孩倒是认识他们所以也不惊慌,反而是凑热闹似的挤进来看看发生了啥事。 在一通“友善”的交流之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但是阿纳托利也不管了,硬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拉着几个好朋友一起陪他刨那个“铁窟窿”。 在一番奋战之后,他成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同志”,大家在派出一位倒霉蛋把小女孩护送回家后,一起瘫在地上。 躺着躺着,竟然都睡着了,直到巡夜的战士把他们喊起来。“同志们醒醒,大半夜别睡外面啊,又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 阿纳托利醒来时,半睡半醒之间,看到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颗划过天空的流星。 等等,流星,这么厚的雾层怎么会有流星?阿纳托利猛地弹起来。 “信号弹,敌袭!!!”伴随着防空警报声的响起,他们冲向了流星出现的地方。 第十六章 我的心在向我呼唤 一个山洞里,刀削斧凿的岩壁明显少不了人工雕琢的痕迹。 尽管野外常有凶恶斗兽群出没,但这么多年来,人们也总结出了许多简单有效的避免斗兽群正面冲击的方法,一些化学物质,一些简单的构造,这些动物也不得不屈从于人类的智慧。至于偶然闯入的落单斗兽,那不过是拥有武装的人的吃食或宠物罢了。 “献给我们的猪,献给至高的阿巴顿。”夕阳的余晖下,一群人围绕着一堆支离破碎的肉体,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主将行走于我们之间,我们应当取悦主,主将保佑你们的灵魂。” 随着一声声念诵,一旁的信徒们割开自己的手臂,将鲜血洒向大地。红褐色的泥土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人突然说道,”主说,不够。”边说着,他将又在手臂上割出来一道新的伤口。他努力的将手臂伸直过头顶,似乎在抓住什么,鲜血浸入脚下的土地,脸上因为鲜血的流淌而更将狰狞,“噢噢噢,我将听从!”伴随着诡异的嚎叫声,肢体又扭过了一个弧度,反着的手伸入了他的口中又将两侧拉扯,恰似一支头生双角的牛头。 “他们对我不敬,”沙哑的声音从各个口中升起,不同的口中发出相同的声音。在他们看来,这是神的降临,“迷途的羔羊需要回归。” 这几天来,给他们献上补给的信徒越来越少,他们的生活其实已经到了窘迫的地步。但主的祭祀不能断绝,主需要品尝鲜血,而鲜血不论出处。他们已经到了不得不出去搏一搏的程度了,但是他们将这一切说成顺从主的意志。 就这样,他们拿起了武器以及驯养的斗兽,在这个无光的夜里,准备夺回他们主的村落。 当他们接近了村庄时,他们点燃了斗兽身上的火把,驱赶的斗兽向着村庄发起冲击。往日里,这招人兽协同无往不利,无数村庄望风而降。 果不其然,随着一道尖利的声音划过夜空“啊啊啊”,临近他们的几座房子里的人彷佛看到厉鬼一样向着远处狂奔,一家家被惊奇,一个个人影夺门而出。 “主的审判终将降临。”一旁的信徒们念颂起来了经文,他们已经看到了这座村庄成为主的祭坛,为主的回归献上鲜血与荣光。 “唔————嘣”一道红光在天空中炸起,村庄的部队快速做出了反应。 按照无数次的预演那样,警备团除了仍有警备任务的,快速朝着信号发出的方向集结。很快一张交叉的网络在夜空中划过。 冲击型斗兽在设计之初加入了甲壳类生物的基因,在经过成长后,可以在近距离抵御小口径的火药武器,在通过一些倾斜角度,甚至可以对着枪火冲锋。 “等一等,他们人还没动,伯希金,你演一下。”连长的话在夜空里传递。他们现在都装备了电磁武器,杀伤力有保证,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喷喷喷”随着几声枪声的响起,以及一声惊恐的“啊啊啊”,一个战士从仓皇出逃。 “他打不穿,守备的跑了,主在保佑我们,上!” “啊啊啊啊”一个个人,状若疯魔,向着村子冲去。 “开火。” 一道道银色的子弹在火光中印出红色,没有火药的爆炸的火光,只有一道道空气炸裂的声音。在了无遮挡的荒原上,死亡的轨迹都是清晰可见。 一道道嘶吼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却不知道死亡从何而来。他们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却不知死亡为何降临。 “主啊。”随着最后一声嘶吼,祭祀只觉得心脏处一阵疼痛,随后无力的倒下了。 当阿纳托利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战斗以然结束。然后他因为集合不及时,战斗意志松懈,被要求明天加练一个五公里。 第十七章 去动荡的远方 “同志们,今天我收到一份很有意思的报告,我们一直直到,撒旦协会有驱使斗兽的技术。但是一直以来我们的推测都是,通过原先记载的运用电击或者其他的刺激性技术,使斗兽狂躁,然后在战斗前放出,进行冲击。但是这份报告中显示,他们可以与多种斗兽共存,像家畜一样训化斗兽,这很神奇,要是探究深处也是一项极为有效的技术。”研究所的例行报告会上,安德烈所长抛出了一项极为有趣的话题。 斗兽是战前通过生物科技,意外之中产生的产物。原本是想通过当时已经出现的基因技术,改造出一款出肉量高,好饲养的新肉制品来源,但是在基因改造中,出现了一种冲击力极强,性格极为凶悍的肉食种。这个品种本身在被饲养长大后,就展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以及对疼痛的忍耐性,由于骨质的异化,使它的头骨加厚,几乎可以无视小口径子弹。在一次疏忽中,这匹后世斗兽的雏形强行顶开了关住它的铁门,在那个生物研究所内横冲直撞,中弹多次但就是不死。这份安全报告上交后,引起了军方的注意。以这种生物正面冲击战场在当时肯定是不现实的,正面火力将会把它们撕成碎片。但是将这种物种保留生殖能力,投放的敌人后方,对敌人的补给线,生态环境,以及后方稳定造成影响则是一种低成本高回报的手段。 就这样,斗兽计划上台,随着进一步的发展,虫群的信息素,猫科的敏捷,甲壳类的外骨骼,各种基因的添加使斗兽演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型号。除了骚扰后方破坏生态的作用外,一部分特化的小型斗兽也拥有了正面冲击地方阵地的能力。 在战后,长期的割据状态下,很少有势力愿意进行清扫工作,有组织的大规模清扫更是一次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下,斗兽在这片土地上横行无忌,当形成兽潮以后更是冲击城镇。尽管人们可以通过习性勉强引导斗兽,尽量保护自己,但是始终治标不治本。现在,一个可能展现在他们眼前。 “所长,我们之前已经组织了一次对撒旦协会大本营的技术考察,没有什么发现。他们被俘的人员中真正有可能了解机密技术的基本都是精神严重有问题,大量吸食致幻剂的狂信徒。我们没有什么线索啊。”生物研究室的研究员说道。 “这些情况我也知道,但是同志们,但是一种可能在我们面前,一味的强调困难时没有意义的,我们更应当想想该怎么利用已知的条件,解决这个问题。”所长温和地说道。“我们先再组织一支考察队,去这次发现问题地地方实地考察一下吧。我已经发通知让他们保护现场了。” 回到那个村庄。再那场战斗结束已经四天了。阿纳托利他们在森林中找到了那些撒旦协会余孽地藏身处,并且按照命令将那个山洞进行了封闭。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无奇。训练,帮村民的干活,开会总结已经成了一整个流程。调查组的到来也没有打破这一个过程。而当地的村民们在外部威胁结束后,对他们的接受程度明显大幅上升,甚至有年轻一些的村民主动组建了协防队伍,与警备连一起保证村子的安全。 “哇”随着一声啼哭,这个村子里第一个在研究所管理时期的孩子降生了下来。警备团的急救士帮助他们进行了这次接生。虽然专业不算对口,但是还是比原先在孕妇面前表演一段请神上身然后拿钱跑路的巫医强太多了。 “恭喜,十分健康。”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所幸过程很顺利,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被送到了他的家人手中。 这一段时间村民里好几名年轻妇女都怀孕了,可以预见一个婴儿潮即将到来。“其实人真的很坚韧啊,阿纳托利。”连长看着那开心的一家人,不禁感慨道,“其实别的都不重要,只要一点希望,人们就会在土地上立足。” “是啊,过一段时间研究所的援建项目应该也就来了,或许过不了几年,这儿就能变个样子吧,等这些孩子长大,我们也就能迎来未来了。” 生命的诞生和逝去总是最让人感慨的。那家人拿出珍藏的细粮想感谢他们,倒是吓得连长和阿纳托利以及一帮战士们落荒而逃,只有急救士被层层围困,不得不被逼着吃下了一块白面包,一边心里真香一边嘴里还要说着吃不下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随着原先撒旦协会地区的逐渐稳固,研究所也开始筹划向新救赎联盟发起反击作战。 “阿纳托利,鲍里斯,维克多,出列。” “到” “接上级命令,你们将立刻赶往对新救赎连盟反攻的一线,车明天就来,祝你们好运!同志们,今晚我们唱首歌,欢送一下他们!” “好!” “当风雪来临,看流星在飞翔,我的心在向我呼唤,去动荡的远方。。。” 一夜欢歌,一夜笑,纵使前路万般无奈,也要在今夜欢笑。 第十八章 祝愿我不要留在这片原野上 第二天清晨,鲍里斯、维克多和阿纳托利早早地准备好了行装,踏上了前往战场的车辆。车厢里已经有了几个人,但并不是是他们的同学。相比于昨晚的欢笑,整个车厢里则是沉静的,并不慌张,但更不可能有欢笑。几个人默默祈祷,几个人则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这点安静在很长一点时间内都将是不可地的了。 相比于上次在夜间强行赶路,这一次的旅途明显安全了很多。上次研究所的战机一口气将新救赎联盟的飞机杀伤的大半,剩下的也被吓破了胆,那是一群手持长矛衣不蔽体的土着在平原上遇上一名人马具甲的骑兵的恐惧。很长的一段时间,新救赎联盟没有一架飞机起飞,不知道是不敢了还是准备在合适的时机作为一记杀手锏。无论如何,这给研究所的后勤线带来了很大的便利,至少他们不需要再摸黑赶路了,效率提高了不少。至于研究所的那架飞机呢?又一轮大规模的返厂检修,不少零部件因为研究所的铸造技术不过关或者一些结构不合理方面的原因而损坏,气的飞行器研究组的组长抓着飞行员彼得一通臭骂。虽然有了之前的修复经验,这次修复时间不会再以年来计算,但是至少最近,没有人能在战场上看见它的身影了。 在前线,阵线和一个月前并没有太大的变。挨炸,加固工事,炸回去,这就是这一段时间来前线对峙的日常。 在对峙一开始时,新救赎联盟还是不死心,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人命还没有一条枪贵。在不顾一切的竭泽而渔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再次降低征兵年龄,还美其名曰“个子小不容易被打中”。就在这一指导思想下,他们又组织了几次兵海冲击,妄图通过上压力来压垮研究所的前沿阵地。但只不过是徒徒为泥泞的土地上再加上几条冤魂罢了。 研究所的士兵们震惊于他们的残忍,但也无可奈何。战争不是一个善意上演的游戏。假如他们今天因为对几名武装孩子的心慈手软而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那么敌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征派孩童入伍。 现在,研究所结束了与撒旦协会的战事,有了充足的兵力来加固这一条防线。但是,他们也遇到了与新救赎联盟相同的问题,难以打开缺口。 研究所在成立时的主攻方向就是单兵武器,缺乏大型机械的制造,甚至连现在常用的火炮也是再前两年才攻关成功投入生产的。在火炮技术逐渐成熟后,研究所才开始了对路行舰以及自动机的研发。但是缺乏原型参考,缺乏相关技术记载,缺乏相关人才,导致进度缓慢。如果非要攒一些能动的铁疙瘩挡子弹当然也是可以,但是新救赎连的前线并不缺乏炮兵,所以意义并不大。 面对一个不畏生死,有重火力支援的敌人阵地,到底应该在缺乏装甲部队支援并且人力并不充足的情况下进行突破,这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 在集思广益之后,研究所得出了一个很无奈的战术,“挖”。敌人打呆战,我方也只好打呆仗来应付。以自己的弱项对别人的长处必然不行,想以自己的长处对敌人的短处敌人不配合。那就只能面对敌人的长处以自己的更长处进行压制。 在最近一长段时间里,研究所不断地向前延伸着战斗工事。绵延的堑壕和交通壕硬是在平地上建成了一个人为的天堑。当敌人发现了他们的行动后,一个更滑稽的情况出现了,他们也开始向前挖掘堑壕,可能他们也认为自己在大面积近距离接敌后能取得优势。 看着面前的工事不断延伸,不断贴近,就像看见一个倒计时的秒针逐渐归零。双方的指挥部也在不断地制定一条条计策,想在接下来地战斗中取得的哪怕一点点的优势。 第十九章 星光般的灰尘,附着在靴子上 “距离够了吗?”研究所的阵地上,一群人架起了测绘设备。在一个星期的挖掘下,双方都向前推进了不少。 “这些傻子不能真觉得我们打算近距离硬碰硬吧。”一个测绘员忍不住开了声,但立刻被旁人所制止,具体的战略到现在还是机密。 新救赎联盟的阵地上,一群黑衣军官同样在对着地形图指指点点。在这片土地上屹立那么久的组织,又怎么能是一个纯粹靠人命填过一切障碍的组织呢?只不过很多时候人们廉价罢了。 “最近风向不适合,我建议继续观望。”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也只能这样,但是没有几天合适了。”为首一人说道,“在正式接敌之前,毒气一定要放出去,哪怕牺牲前部分的一部分人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还有,那些14到16岁的最近专门配给的药品充分吗?” “报告,供应正常。他们目前生长发育明显。” “很好,在前方阵地的关键点埋好爆炸物。必要的时候,赎罪者自应当献上自己的生命。赎罪旅完全接管前线的挖掘工作,救赎旅撤离前线阵地!明白没有!” “忠诚!救赎!” 长久以来,新救赎联盟都以无畏的兵海冲锋闻名于世,没人知道,在如此人力的挥霍下,为什么他们总是还能组织起那么多人员进入战斗。正因为如此,面对以单兵作战能力出众而闻名的研究所,只要是有效的牺牲,那就有很高的可实施性。 研究所知道这些吗?既是不知道也是知道。虽然不知道新救赎联盟的具体部署,但是他们本身也是诱敌深入。双方都缺乏足够的重型火力,在双方都是土木作业高手的情况下,难以通过火力覆盖造成足够的杀伤,这是已经不争的事实。但是,火力杀伤只能通过爆炸来实现吗? 在双方前沿阵地已经不足五百米时,新救赎联盟,动了。 那是一个微风的夜,双方距离很近了,过大的风反而不美。扯着夜色,一桶桶气体很快在阵地上放开,随着微风,一步步缓慢但简单的向前推进。这是燃烧毒气。它们其实并不会燃烧,只不过呼吸之后感觉整个身体都在火中燃烧而得名。气体是灰暗的,在夜间并不明显,更好的是能在他们与研究所的火力点之间隔上一层看不透的雾霭。 当雾已经越过了双方阵地的中线,研究所的阵地感觉依旧是没有发觉什么。新救赎联盟的阵地上,赎罪军已经带好了防毒面具,依旧是手中五花八门的枪支以及背上统一的工兵铲。他们将在毒气之间冲锋,毒雾就是他们最后的赎罪之所。他们走入了烟雾,烟雾中的世界变得模糊,只有灰蒙蒙的一切。这场战斗即将开始,生命和死亡的距离变得更加微妙。 “赎罪连冲锋!”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灰色的身影在灰色的雾里,犹如误入人世间的幽灵。这是研究所上的警报声才堪堪响起。 “不过如此。”新救赎联盟阵地上,他们的总指挥很满意目前的效果。这个微风天很好的掩盖了他们释放毒气的意图,在这种天气里,研究所可能对毒气的防御不是很重视,同时昼夜不停的土木作业,摆出一副誓要近身肉搏的架势,也能麻痹敌人的神经,毕竟,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将救赎连前调,随时准备压上。在吗,你也去处理一下他们的炮火阵地吧。”黑暗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事实上呢?研究所已经将对毒气的防御工作严格到了骨子里,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天还可以使用毒气,因为微风不是很稳定,而且太慢了,慢到发现以后毒气甚至跑不过士兵撤离速度。但是,当探照灯发现了雾气中那一个个人影时,研究所瞬间明白了敌人的意图。就是以命搏命,狭路相逢勇者胜。 当新救赎联盟进攻的消息传到指挥部时,所有指挥人员已经到齐了,为首的米哈伊洛夫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苍白的神态上更是凝重,眼里却藏着一丝如释重负。如此用兵,倒是意料之外轻易之中了。 “一步也不能后退,按照毒气防御办法穿戴好设备,但是不能后退,一旦后退我们就会被敌人拖入消耗战,我们损失不起。另外,通知支援连,现在按照’水星’预案执行。”米哈伊洛夫一锤定音,否决了暂避锋芒的声音,定下了接下来讨论的基调。 “砰砰砰”,随着“水星”预案的执行,研究所的阵地,开火了。一时间,不同的方向,无数个点,不同批次,发出了一声声尖啸声。 电磁迫击炮,燃烧炮弹,多角度全覆盖打击。这就是“水星”预案,针对新救赎联盟人海冲锋,刀锋改造人奇袭火力点而专门设计的战术。 烈焰在阵地内蔓延,化作巨大的火球,燃烧着地上的一切。即使相隔着不少的距离,火焰和浓烟也使得视线变得模糊,呼吸变得困难。新救赎联盟的指挥们知道了研究所的底牌,但代价呢?炮灰部队冲向了阵地,精锐部队则在被灼烧,虽然并不至于说全军覆没,但是也是元气大伤。一些士兵被燃烧的火球烧伤,他们发出剧烈的痛苦呻吟声,但无人能够施以援手。其他幸存者则奋力爬行,试图寻找避难之地。但阵地已经被覆盖,他们只能在灰烬和火焰中绝望地挣扎着,寻找任何可以生存的机会。 肉眼可见的,研究所的火力位置很分散,虽然明显有几个火力点被哑火,但整体上无济于事。新救赎联盟的指挥官知道,自己被预判了,但是自己也远远算不上失败,“所有部队脱离火海之后直接冲击!不论编制!”现在只有将对方拖入自己的节奏里,方有一线生机。 到这一步,双方的底牌都已经掀开。新救赎联盟冲上了阵地,将战局拖入了消耗战,研究所有效杀伤了地方精锐,但也受到了毒气的覆盖以及敌人的突击。就近鹿死谁手,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二十章 清晨空中战旗飘 堑壕里的阿纳托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这是米哈伊洛夫一次搜寻后的战利品,后来送给了他。从时间上来看,已经是凌晨了,但如此浓烈的毒雾覆盖下,自然显露不出什么亮色。他所在的阵地位置靠后,所以还没有接敌,但是听声音,有些阵地上已经有新救赎联盟的士兵冲了上去。 在新救赎联盟原先的计划中,一部分赎罪旅的士兵在身上带上了炸药,准备硬生生给后面的部队炸出一条路来。同时,新救赎联盟阵地上沉寂已久的炮火也重新开火,他们也知道自己缺乏优质的炮兵,所以将炮击位置定的比较靠后,主要是以压制研究所的重火力为主,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几枚炮弹因为不知道是装备的问题还是操作人员的问题,位置偏的离谱。 研究所的重火力也是不甘示弱,虽然在毒雾里看不清,但是根据提前算好的标度尺,始终将炮弹落点保持在双方中间的空地上,机枪位也根据着大概的估计和隐约的人影,对敌人进行压制射击。在双方持续的火力倾斜中,研究所的反而成了劣势,炮火覆盖中,研究所的火力点减少的速度似乎消失的有些诡异。 但阿纳托利现在肯定不知道这些,他所在的阵地前传来了尖锐的哨声,敌人,接近了!嘈杂不堪的脚步声,声嘶力竭的嘶吼声,督战队的哨声,像海浪一样,向着阵地猛扑过来。 “手榴弹自行投掷!”就像一根皮筋绷到了极限,所有人都像疯了似的将手中的手雷向前投出,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回击那潮水般的呼喊。 阿纳托利发疯似的快速投出了身边几乎所有的手雷,压抑的坏境多少让他有些紧张了,他其实还只能算一个新兵,这不过是他经历的第二场战斗罢了。 阿纳托利拉开最后一个手雷的保险,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坚定。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彷佛将刚刚的疯狂吐出,然后将手中的手雷顺势甩出战壕。手雷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爆炸声弥漫开来,短暂的将前方的浓雾吹开,但不过一瞬罢了。 阿纳托利躲在战壕里,感受到了爆炸带来的震动和冲击波,耳朵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震感,甚至让他有些安心。烟雾中他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他只能,手雷的爆炸能带走哪怕一名敌人。手雷的爆炸带来了短暂的安宁,但战斗却永远不会停歇。随着手雷消耗殆尽,他只能拿着枪对着模糊的人影射击。一时的疯狂退下,留下的只有懊悔,怎么扔的那么快。 在不远处,则是一个老兵。他叫斯维里多夫,入伍已经三年了,他是被研究所救回来的,在到了研究所后就果断加入了部队,因为他知道研究所在做什么而别的势力在做什么。他显得有条不紊的很多。老兵拿起摆好的手雷,冷静地评估了一下距离和方向,然后转身向战壕外投掷。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没有丝毫犹豫和拖延。然后是下一个。 斯维里多夫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无数的战斗和牺牲等待着他和他的战友。但是,他不会退缩,因为他们的使命是保卫国家和人民,他见过地狱,当然想要保护一片净土。这是他们作为研究所士兵的责任和使命。知道为什么而战,自然就会义无反顾,即使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一些阵地上,“轰轰轰”的爆炸声响起。炮弹落在阵地边和炸药包在堑壕里炸开的效果完全没法比,每一次爆炸,就是一小段战壕里的战友阵亡。不过因为之前的打击,冲上阵地进行自爆的士兵并不多。 火焰迫击炮因为追求一个出其不意以及分散打击的效果,所以备弹量并不多,在对新救赎联盟阵地进行了一轮覆盖后,弹药就已经消耗殆尽。 接下来,整个阵地将变成一个真正的血肉磨坊。 第二十一章 战斗仍在继续 新救赎联盟的阵地上,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换上了和普通士兵一样的战斗装备。在他面前的,是在大火之后剩下的救赎旅的士兵。不同是赎罪旅那东拼西凑的装备,救赎旅的装备显得整齐许多。统一的自动步枪,每名士兵都随身携带有三枚手雷,甚至还配备有简单的战斗药品包。假如说赎罪旅的意义是以命换命,那救赎旅的意义就是一锤定音。 在新救赎联盟的文化里,姓名是没有意义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代表目前他的位置和作用,并且随时可能因为位置的变动而更换。这条战线总指挥官的编号即为a01号,代表这条战线的为目前的首要战线以及他是首席指挥官。目前的他,指挥着全联盟最多甚至是全部的部队,位高权重。但此时的他,也已经准备踏入战场。 “士兵们!我是a01,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他站在队伍前声嘶力竭,“敌人对我们无耻的偷袭,让我们损失惨重。这是我的失误,因此我会承担罪恶,与你们共同冲锋!”他身上的装备无疑是展现了他的决心,“但是士兵们,我们远没有失败,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我们的意志!联盟胜败在此一举了,士兵们,但我不允许失败!所以我将冲锋在前,我将自己为自己赢回荣誉。士兵们,我们将共同冲锋!”他声嘶力竭,他仿佛在喊出灵魂中的声音,“士兵们,为了联盟,献出灵魂!冲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下一排的指挥员们就像排练好一样,发出呼声“为了胜利,冲锋!” 然后是连级指战员,“为了联盟,冲锋!“ 最后是所有的战士,“为了胜利,冲锋!“ 恰如湖面上荡漾的波纹一样,冲锋的波纹蔓延到了整个阵地。他们经历了许久的洗脑和教育,他们满腔的怒火需要向敌人发泄,他们的灵魂需要赎罪,他们将朝着一个目标发起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随着动员演讲的结束,a01也确实没有食言,他不能容许自己的联盟被这么一群软脚虾击溃,并且是在自己的手上。他开始向着前方冲锋,仿佛是朝着自己的归宿。一路虽然研究所的火力已经虚弱了很多,但还是不断的有炮弹炸响或者机枪火力扫过。不过就像是被a01的意志所折服一样,无所他分毫。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很快便冲到了堑壕边。 研究所的指挥部里,此时则是比原来空旷了不少。米哈伊洛夫在战斗开始后,很快就发现了火力点不正常的减少。结合一直以来的情报推断,敌方的刀锋型改造人一定已经在阵地的后方开始游走。而研究所能与之抗衡的部队只有猎兵部队,并且不能分散,至少要超过十名以上的猎兵一起才有可能杀死刀锋性改造人,并且必须要刀锋改造人先行暴露行踪。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价值足够大的目标来引诱他动手,并且越快越好,在战线焦灼时,一个火力点的丢失都有可能影响胜负的天平。 与新救赎联盟不同的是,虽然新救赎联盟有着堪称恐怖的士气以及决心,但是毕竟经过洗脑等手段,在具体执行时,他们的战术极其僵化,本身就不太可能有变通,所以会干脆选择鱼死网破,干脆一硬到底,全员上阵。而研究所一直将指挥具体下放于连部,指挥部主要承担大方向的决策,因此在目前战斗中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了,所以也有所选择。 很快猎兵分成三个小队,分散开来对火力点进行保护和检查,必要的时候进行对前线支援。那么此时总指挥部将自己的薄弱暴露于地方的刀锋改造人前,陷阱很明显,但也在给他一点犹豫,同时派出去的部队也将影响他的杀伤效率,至少不敢再肆无忌惮。这一推一拉,顿时让火力点的杀伤效率维持了下来。 阿纳托利所在的前线,则依旧时焦灼万分。自从战斗开始以后,他们所面对的压力不减反增。第一批的自爆兵因为离他们的阵地较远,因此在发挥杀伤前,就被消灭殆尽。但是随着火力点的减少,敌人很快的冲上了阵地,同时一些明显装备更为精良的部队也进入的战斗。相比于之前只知道肉搏和换命的敌人,新的敌人明显有着更高的杀伤效率以及更深邃的疯狂。在必要时,他们更不在乎同伴的伤亡,但是也会避免无意义的伤亡。他们能精准的将子弹打入敌人露出的头颅,也会在深陷重围时果断引爆手雷。这是一群将死亡视若无物的敌人,无论时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阿纳托利的手臂上擦过了一发子弹,只来得及做了简单的包扎,就重新投入战斗。得益于之前长时间的工事,在堑壕的战斗里,同样分成了前线和后方,甚至形成了三人战斗小组,将杀伤效率提升到了极致。 在这种情况下,三人战斗小组是危险的,因为很容易因为一人的阵亡而崩溃,士气也因此更容易收到打击。但通过研究所士兵极强的单兵素养以及主观能动性,愣是通过三人战斗小组形成了一道锋线。 “哒哒哒“在一处拐角处,阿纳托利与拐角的敌人进行了激烈的交火。一个个生命在流逝。 在天空中,一个阴影闪过。 第二十二章 你从不可战胜,亦可谓之传奇 阿纳托利背靠着坚固的堑壕壁,聚精会神地瞄准着前方的拐角。战场上,枪声不断,炮火轰鸣,毒雾笼罩,隔着目镜的阻隔,与其说是在瞄准和防备,不如说是在相信自己的感觉。 “轰隆”一声,一个手雷在前方炸开,很明显,是敌人准备进攻前的干扰。位置有些偏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躲闪。在敌人快速的掠过拐角时,急促的火力撕扯开了空气。 敌人快速的退了回去,阿纳托利将枪托顶在肩膀上,单手连贯的拆卸了弹夹,然后插到腰间,再拿出了另一个满的安上。其实里面还有几发子弹,但是眼下能在第一时间提供长久稳定的火力才是最重要的,子弹不能比命贵了。 整个过程里,阿纳托利保持着枪支水平。因为是电磁步枪,所以不用上膛,所以他的瞄准线基本没动。 但是很奇怪的感觉逐渐在他的手臂上蔓延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右臂上在之前的碎片手榴弹的爆炸中,被一个碎片划开了。伤口不大,研究所军服的质量也是很不错的,但是在这个毒雾弥漫的环境里,一点点伤口都可能造成中毒的效果。 他打了个手势,后面的战友立刻接上了他的位置。他躲进了一旁的猫耳洞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研究所配置的医疗包,伤口上已经开始起水泡。阿纳托利在纱布上倒上药剂,然后迅速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手臂上的已经有了火烧的感觉,正常的情况下,是立刻前往战地医院进行治疗,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没有那么松弛了。 在简单的包扎后,他又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装备。将弹夹装满,又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几个手雷进行补充。 这么几分钟里,敌人并没有发动进攻,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在酝酿着什么。阿纳托利的三人小组是在学校里就联系过好久的队友,阿纳托利和亚历山大是步枪手,而另一名同学尤里则是机枪手,使用p12轻机枪。 “100发,超持久,一次准备玩一宿,一宿一发都没有。”这是在研究所对p12轻机枪的玩笑话。这款机枪在设计上就以轻便和持久为要求,因此采用了5.56毫米弹药,弹链式供弹。在机上材料上,大胆使用了研究所原先设计的轻型金属,虽然让这款机枪的穿透力有所减弱,弹道也有些飘,但是在快速反应以及火力压制上,确实无可挑剔,尤其在这种根本没法瞄准的情况下,乱飞的子弹甚至更有杀伤力也说不定。 在这一片混乱中,之前天空中那抹无人注意的阴影突然快速的放大。那是一架飞机,直冲着阵地的指挥所撞去! 在黑暗的堑壕里,一个只能看到模糊身型的黑色影子,依旧在不停的穿梭着,那就是刀锋改造人。他不能确定指挥所是不是一个诱饵,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能确定里面有人。他不愿以神犯险,一旦研究所方面确定了他的死亡,那么火力压制会凶猛很多,猎兵也将支援前线。但是将研究所的指挥所端掉,将可能成为这场战斗的胜负手也不一定。他利用身上的便携无线电,向指挥所发报,申请了一个空中火力支援。 阵地上一些防空火力开始向空开火,新救赎联盟不知道,但研究所知道自家的飞机是啥情况,当然也没抱侥幸心里。但新救赎联盟的飞行员也没有抱侥幸心理。一名优秀的战术家,一定会保证在任何极端情况下,战术目标都得以实现。所以这架飞机,想象的是面对那架闪亮如鹰的战斗机。面对防空火力的防御网,新救赎联盟的飞机不闪不避,在火光中,径直撞上了指挥所,飞机上所装载的炸弹一同爆炸,将指挥所直接装成了一个深坑。 几乎同时的,天空中原先几架用于防止第一架失败的飞机,也一次压下机头,对着研究所的战地医院,弹药库等重要设施,进行了冲锋。一时间,天上下起了铁雨,地上燃起了火海。 “不错。”这是黑暗里那个阴影的想法。 “联盟必胜!”这是a01此时爆发出的呐喊。 “???”这是阿纳托利和一众战友此时的心情。 “幸好没真当诱饵。”这是米哈伊洛夫心中的唯一想法。是的,那个指挥所就是空的,他们在里面塞得是假人和诡雷,所以这爆炸格外的大。 “总指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通告全军?稳定军心?”一旁的参谋问道。 “要啊。米哈伊洛夫突然笑了,“那你觉得该怎做?” “额,立刻发电报,内容。。。”参谋语速快了起来。 “现在谁都没时间看这个。”米哈伊洛夫打断了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沿着战线打一圈,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那刀锋?” “他的目标达成了基本上。”米哈伊洛夫看了看剩下几个仍在开火大火力点,刀锋改造人不会冒这个风险再进行突进了,目标太少,成功率太低。“我将与我们的同志们共同战斗。” 不久之后,米哈伊洛夫的身影开始出现再战场各处,每当他到一处,本已经消沉的士气总会再次绽放出来。新救赎联盟的士兵甚至出现了零星的溃退,但立刻就会被身边的战友处决。刀锋改造人势单力薄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支援两边的行动。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一咬牙,向着剩下那几座大型火力点发起冲击,剩下的交给命运。 研究所因为长时间的战斗,并且一处弹药库被炸毁,也出现了短暂的火力不足,锋线退了几分,但是备用库的启用以及米哈伊洛夫的鼓舞,帮助他们继续稳住了阵线。战斗仍在继续。双方都仍是不曾被战胜的军队,但今天之后,只有一支传奇。 “冲锋!” “呜呜呜!” “bong!” 战场上,毒雾在风中开始散去,阳光开始透出,这是胜利者的黎明。 第二十三章 祖国向你送来问候的歌声 阿纳托利的眼里,不再是一道道战壕,而是一条河流,那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由鲜血构成的,它的颜色鲜红,仿佛是一条巨大的血管贯穿大地。在阳光下,这条鲜血的河流闪耀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光芒。 长久的战斗,中毒反应,已经开始让他出现幻觉,但或许也不能算是幻觉,幻觉里的世界也不应该这么恐怖。 他看到,河岸两旁,残缺不全的肢体,各种尸体和断裂的器官漂浮在这条河流的表面。有些尸体还在缓缓地腐烂着,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这条河流的水流湍急,似乎不停地在向淌着。 他看到,血河里的怪物,眼睛里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朝着他扑来,然后怪物的身上同样泛起了血光。 他看到,绿色的天空,红色的河流。人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地狱带到了人间。耳边似乎还有尖利的狂笑声,“谁在这战场上笑得出来?”他为数不多的清醒用来想了一句废话。 随着不断地开火,他为数不多地理智也在被消磨。意识越来越模糊,中毒反应越来越严重,应急措施明显开始失去效果。他旁边的亚历山大也很不好,身上几处中弹,失血和中毒如影随形。尤里因为是机枪手,位置靠后,靠着挖的散兵坑,目前还没有受伤。 很快的,阿纳托利看到血河向着自己扑来。他拼命挣扎,但是还是被无情的淹没。 他被亚历山大和尤里拖走了。在他们长时间的奋战下,敌人也是强弩之末。配合着几枚连续的烟雾弹燃烧弹,造成了一个短暂的空档期,他们就趁着这个空档期撤向了后方。 当阿纳托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战斗已经结束了。敌人的尸体甚至填满了沟壑,无数次的进攻冲锋被发动,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是最后是研究所的战士们坚持了下来。敌人在战斗的最后有一部分精锐部队撤出了战斗,但研究所没有余力追赶了。每一寸土地都是鲜血浇灌,变得无比的肥沃。新救赎联盟最后战死的士兵都无比的顽强,他们就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样,想要用牙咬下敌人的血肉。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顽强的敌人倒在了更顽强的战士前,很合理。 这一场战斗后,没有俘虏。新救赎联盟的士兵们全部大量服药,这让他们在受伤后能坚持的更久,但相对的,失血和中毒反应被发现时已经不可挽回,长期服药对身体的损伤也会在一次受伤后爆发,所以,没有俘虏。 因为没有人辨认,所以研究所方面不知道的是,新救赎联盟的最高指挥官也已经战死在了战场了。没有什么荡气回肠的史诗级画面,有的不过是一个身先士卒,一发子弹以及一个躲闪不及加上运气不好。那个刀锋改造人在冲击一处炮火阵地时,被一队猎兵埋伏到了,不过他十分果断,凭借超快的反应速度和动作,在硬挨了几发子弹,躲开了一枚火箭弹后,迅速逃出,消失在夜色里,而那只猎兵小队全员无伤。当时哪怕他有一个攻击动作,猎兵都有把握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将他击杀,但是他逃得实在太干脆了,不愧是战斗兵器。 新的指挥部里,原先的参谋已经阵亡了,米哈伊洛夫则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在杀死数人后自己完好无损。不过在这次战斗后,他的旧伤又隐隐作痛,让他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次亲自上战场了。 他坐在指挥所的椅子上,眼睛直盯着面前的桌子,用尽浑身力气压住颤抖的身体。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自己,但他知道,他身体正在反抗自己的意志。 那些伤口是他在前线的某次战斗中所受的,伤到了脊椎,虽然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这些伤疤却像一坛老酒一样,年岁越长越是烈。他知道,他不能让自己的伤痛成为累赘,至少在现在,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的情况下,绝对不行。他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管他的旧伤越来越疼,但他抿住自己的嘴唇,抑制住了自己的可能发出的声音。 他的伤痛在忍耐中逐渐消退,变成了一种隐忍但长久的钝痛。他感到自己渐渐适应了这种疼痛,便说起了话。“同志们,战斗结束了。”说出这话后,他着实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痛感也减弱了几分,“但我们的战斗没有结束,接下来,我来做一点布置。” 他清了清喉咙,布置到,“我长话短说,首先,立即处理战场,加强防线,修复防御工事并加强部队的驻扎地点。确保敌人无法轻易反击。对敌人的尸体就地火化掩埋,我们战士的尸体在火化后送往后方。其次,猎兵小队今晚出动侦察,收集敌方情报。我们需要了解敌人的剩余力量和部署。。然后,确保部队得到充足的物资和医疗服务,部队需要及时得到补给和休整。这一项我等一会儿会进行抽查。最后,召集所有连级以上军事长官,下午我们开战后学习讨论会。”一口气说完后,他有感觉有一些疼痛,便不再说话。 窗外,研究所的旗帜依旧在飘扬,不知道这是战斗开始后第几面了,不过物质不重要,精神在就行了。 后方的研究所,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到,满城都是胜利的歌声。这不仅仅是士兵的胜利,而是全体研究所人民的胜利。欢乐的歌声中,每个人又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亲人的平安归来。 第二十四章 阳光照耀着我们 “啪”,所长将手中的报告一把摔在了桌上,“怎么回事?这个月的装备生产环比又是负的?幸亏我们之前留了空余,不然今天前线子弹都供不上!你们一个个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们天天优化工艺,到底优化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也怨不得所长今天那么生气,实在是这次链子掉的太是时候了。本来研究所的生产进度每月一汇总,该消耗的消耗,该封存的封存,一直井井有条,但是从研究所开始双线作战以后,研究所动员了大量的民兵部队上战场,这导致不少熟练工也不得不去前线,然后在战士管制的要求下,动员了一批青少年以及中老年进入工厂生产。这种情况下,减产其实也在预料之中,而且考虑到战争之后的青壮年减员,所以对于生产线的优化是必然的。在几个月前,院长就将优化生产线提上了日程,但是就这样,生产效率不升反降,还好几个月都是如此!更可气的是,因为昨日新救赎联盟的决死冲锋,研究所前线的弹药储藏毁了一部分,所以晚上前线要求弹药补充的申请就发了回来。然后,所长今天一看报表,差点心梗犯了。今天这批补充,都是压箱底的了,将一部分原本是准备当训练弹的弹药都填上,才勉强补上了这次的大窟窿。那根本原因是什么的,生产环比几个月都是负的了! “所长,你听我解释。。。。”装备生产科长一脸委屈,“我们确实努力优化了生产线,但是有一些装置技术不太成熟…..” “砰”,又是一声,所长将手在桌上一砸,“我要的是你在那儿找这种理有吗?我要的是解决方法!我强调了多少遍!科学,严谨!不成熟的技术你乱用你还有理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前线好不容易打出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胜利,要是因为装备供给问题,不能乘胜追击,最后再打成填人命的拉锯战,那他自己都不能原来自己。 “你!马上回去给我想问题!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一份合理成熟的生产增长计划来,最迟后天,要是拿不出来或者尽说些模棱两可的屁话,你准备上军事法庭!然后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去改,这个月生产要还是负的,你还是给我上军事法庭!听明白没有!” “是!” “能不能做到!” “能。” “那就快点去做!然后让门口的下一个人进来!” 安德烈所长一屁股坐会了他那掉色的椅子上,不得不说,这椅子经历了他这么多脾气,还是那么的坚挺。 安德烈扒拉了两下头发,又掉了几根,情绪一上来就掉头发,他的老毛病了。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额头都能照人了。一直以来,他为研究所殚精竭虑,从当年策划起义,然后初期一堆鸡毛蒜皮又生死攸关的问题要考虑。本来以为草台班子已经搭了起来,自己不用那么操心,结果在大问题上又出这档子事,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趁着后面的人不知道还在磨蹭啥,安德烈喝了口水,想着自己本来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怎么现在整的和个老古板似的。 门开了,是装备研发科的,拿着这次电磁弹射火焰迫击炮的材料,勉强探出一双眼睛,走了进来。 “啪”他手里一个没稳,把一坨材料就拍在了安德烈那张办公桌上。“所长啊,你看看这次这个装备,这效果,这不得划一条生产线投产?” 说白了又是生产问题,生产力不到,处处捉襟见肘。 当安德烈想着怎么平衡这些装备生产问题时,屋外阳光正好。在研究所几十年如一日的治理下,研究所上晴朗的天空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天空中撒下了阳光,一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鸟儿也在这阳光下开始了筑巢。说实在的,它们很丑,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活了那么久,身上的斑秃和丑陋的血肉一览无余,双眼中也竟是阴霾。就像这片土地一样。但他们也是美好的,生命又怎么可能不美好呢?就像这片土地一样。 对于鸟儿来说,这是平静的一天,这是美好的一天,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第二十五章 何所追寻 前路到底向何方 前线上,这一场胜利的战役逐渐开始显现出它的威力。敌人的主力被彻底打散,后续支援的部队以及之前溃退的部队,在研究所部队挺进是被一个个吃掉,新救赎联盟僵化的指挥,是他们总是缺乏主观能动性。当打呆战的战略不能实施后,他们就是一头头羔羊。在伤亡极小的情况下,阿纳托利的队伍已经歼灭了三只小规模的溃退部队,敌人那总是一板一眼的战术让每次战斗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不过,反应再慢的指挥系统,也不可能在如此多伤亡的情况下还是无动于衷。新救赎联盟反应了过来,果断下达了最简单的命令,收缩军队,将部队聚集在他们的接敌的第一座大城市, 卡拉日涅夫斯克 “围困他们?不行!”作战指挥部传来激烈地讨论声。“他们这能饿地吃人!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炸算了,这样老百姓说不定还能剩下点!” “炸?你说得容易!我们还剩多少弹药?这城市是战前修建的,那些建筑的抗炸能力不是现在那些草棚子能比的!而且这一通炸,这些老百姓以后怎么看我们!” “那你们说怎么办?用我们的士兵去打巷战,继续拿命填?我们前两场战役死了多少同志?你这个对同志以及他们的家人负责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合着怎么都不行,那我们现在投降!是不是就行了!”米哈伊洛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声地说了出来。“吵来吵去,都在那儿摆困难?困难比天大?两场硬仗把你们的胆都打没了!我从现在开始,不想听你们在那儿摆困难!我希望你们接下来的讨论,是对目前的战局有推进作用的!哪怕这仗再硬,我们也要打,而且要打赢,这是我的决心,懂了吗?” 指挥所暂时的陷入了寂静,现在困难真的摆在了面前,面对一群死脑筋严防死守的建筑群,并且里面有大量的平民,似乎除了打巷战别无它法。但是研究所现在已经是全体动员,两场硬仗的消耗后,更是捉襟见肘。要是再每一次攻坚中都靠人力趟过去,那一场场胜利的战斗都将是他们通往失败的丧钟。 “明天先佯攻一次,从东面试探一下,西面给他们留下突围的机会,但不要太明显,看看他们啥反应吧。”一番讨论过后,米哈伊洛夫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啃这硬骨头,就先拿出了这一个试探方案。毕竟新救赎联盟的精锐也已经消耗殆尽了,现在的这些征兆兵的战斗意志终究该有差异,或许能有些转机? 后方营地里,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姓端着相机,四处寻找着什么。她叫索菲亚,是一名战地记者。“嗨同志们,来拍个照呗!”她浅笑着。前几次的战斗中,本来应该属于被保护群体的她同样英勇的加入了战斗,并且拍摄作战两不误,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认同,不少人也记住了这个女记者,是个很不错的同志。 “怎么了索菲亚,又缺素材了?”一旁的战士调笑到。 “可不咋的,”她笑道,“对于我们的战士,那是怎么宣传页不够啊。哎,就你们几个,对就是你,保罗,转头看我!” “卡擦”一声,战士们在火堆旁的照片就被记录了下来。 保罗手中拿这一张有些污损的信纸,对着火堆旁的同志们高谈阔论。刚才被索菲亚的一声喊叫让他短暂的停了一下,不过它很快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朗诵中。他在朗诵自己的诗歌,这是他的一点小爱好,现在正拉着包括阿纳托利在内的一大帮战友,给自己品鉴呢。 “流沙之地,风沙肆虐,战士们沉默地前行,枪声、炮声、呼喊声,如同鬼魅般飘荡。 烈日高挂,汗水滴落,疲惫的身躯,沉重的步伐,却有一抹微笑,温暖一方心田。 他们没有英雄的壮举,只是一步步向前,没有豪言壮语,只是默默地承担。 战场上的小事,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却成就了他们,让他们变得更坚强。 流沙之地上,战士们的脚步在前行,虽然孤独,却也坚定,如果你看向他们背后,你将会看到无穷的力量。” “同志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保罗,我们这儿哪有流沙的地方啊,你这不是瞎编吗?”一旁的人起哄道。 “这叫艺术的修改和加工好吧!”保罗一边说道,一边记下些什么,“不够写实是吧,也算个建议。还有别的啥吗?” 讨论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研究所一直不禁止士兵们的合理娱乐活动和兴趣爱好的培养,这是他们应该享受的,战斗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 不能只顾眼前,我们还有无穷的未来,这是研究所一直向士兵们灌输的。 第二十六章 迎向黎明 疲惫压在肩上 “轰隆隆”随着清晨的雾气,研究所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为什么选在白天而不是夜间战斗?因为根据暗哨的探查,敌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他们在夜间战斗装备有劣势,所以在夜间增加了不少哨站,更何况那一堆探照灯将整个夜晚照的亮如白昼。而清晨的时候,因为雾气的原因,能见度反而比夜晚要差,而且是换班时间,敌人意识比较松懈。经指挥部综合考量,选择在这个时间进行进攻。 第一波仍是火炮开路。虽然研究所火炮口径因为铸造工艺的原因不够大,难以对完备的工事里的敌人造成足够的杀伤效果,不过用来进行压制还是绰绰有余的。 向一道不断向前铁幕一样,炮火开始逐步的推过防线。应该是因为大量老兵阵亡而且时间不足的原因,这次的战壕挖的明显不如原先的水平。深度不达标,转角有弧度,交通壕和战壕不分,这一轮炮击,达到了简直堪称意想不到的奇效。一时间,新救赎联盟的阵地上哀嚎遍地。不过碍于他们身后的督战队以及平时接受的洗脑,他们并没有撤退,硬是挨了一波炸。 “总指挥,我们的攻击战果明显好于预期,我们是不是可以化佯攻为总攻,一举攻下城市?”指挥所以,在汇总了各个观察哨的消息后,参谋向米哈伊洛夫提出了一个建议。以研究所部队的组织度,这个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米哈伊洛夫没有武断的下定论,他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战中,应该时候新救赎联盟的老兵成建制地撤离地,当时研究所试过阻拦,但是因为没有余力了所以没能成功。“做好准备,让后续部队做好准备,让炮兵再原先基础上再加一个基数。”相对地,他选择了比较稳妥的打法。战场上,每个生命都是有价值的,为了更大的价值可以舍弃小的价值,那是将领该做的,但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情况就立刻压上所有的筹码,不留后手那是赌徒,至少现在的风险、收益和事态发展,还不值得他变成一个赌徒。 “轰隆隆”研究所的士兵们伴随着炮火开始了冲锋,阿纳托利也是其中的医院。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地烫脚。在炮火之中,敌人战线上的铁网也应声破碎。阿纳托利已经随着部队冲进战壕里面,战壕里一片血腥,支离破碎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景象,地狱可能是一个更适合的形容词。能在如此的伤亡下依旧一步不退,这不得不佩服新救赎联盟的手段。 研究苏内一直说新救赎联盟对士兵进行洗脑,这并不是一个捏造或者说污蔑的说法。就一份在研究所找到的的战前机密军事地图上来看,新救赎联盟总部治所在位置,在战前是一处生物研究所。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新救赎联盟总是人员充足的原因。在几次俘虏了新救赎联盟的受伤昏迷士兵后,研究所的人员才逐渐发现了他们死战不退的问题。按照一般情况,再愚忠的士兵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总会多少有一些反应,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教育,谈论一下究竟谁是敌人的问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能说他们立刻全部调转枪头吧,但至少能在战俘营里面沉默地呆下来。但那些新救赎联盟的士兵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一旦醒过来就立刻想着要同归于尽,按回去后也拒绝沟通。明明研究所也不可能折磨他,还是将所有人视作敌人,拒绝和所有人交流,然后不是想办法自杀就是绝食而亡。假如说一两个这样的,也只能说有些人有些偏激,但前前后后总共俘虏了十余个士兵,全都如此,这就让人很费解了。同时,在一个脑部受伤的士兵被救治的时候,研究所的医生发现他的脑部有些畸形,就将这一发现上报。在解剖了几名已经死亡的新救赎联盟士兵后,发现是统一的脑部畸形,并且化验结果显示有药物作用,不过以研究所的生物学水平不足以理解罢了。 现在,这些敌人在战壕里死战不退,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 “啊啊啊”此时阿纳托利一旁的保罗突然发出了惨叫声,只见他的小腿被一根铁丝网一样的东西突然缠住,但是诡异的是,这根铁网像活物一样,越收越紧,而且就像生根发芽了一样,越长越长,本来只是小腿处,现在小腿已经被搅烂,而那满是倒刺的铁丝则向着保罗大腿根爬去。 “别碰那玩意儿!那是活铁网!”阿纳托利大声阻止了一旁的战友,然后开枪打向了保罗的腿部。 “啊”在保罗的惨叫声中,他的左腿被打了碎肉,而那根条状物则越长越长,向着四周蔓延。 “撤啊!“这次佯攻以失败告终,保罗不是唯一一个,相比于和他同样遭遇的战友,他甚至是幸运的,至少没有被搅断成两截。 “一群疯子。”阿纳托利越来越明白了这这句话的一丝了。真的疯子。 第二十七章 一路坎坷 跌宕曲折又一关 活铁网,同样是那个年代生物科技的产物。本质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已经很难准确地定义了,毕竟现在地生物学技术都是在靠考古发展的,或许要等哪一天从地理挖出什么遗失的资料才能正儿八经的还原出这个诡异造物到底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达成共识,那就是这个武器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发明这个玩意儿的人被枪毙一百次都不过分。 当活铁网被部署出来以后,一开始并不会显露出什么来,假如你不去刺激它们的话。但是当你试图清除它们时,它们就会像受惊的蛇一样,拼命地缠绕接触它的肢体。假如此时的它很短,并且你穿好了防护设备,那么你的胳膊还能保住。但是假如它足够长,那么你的胳膊就会被被它生生搅断,然后它会利用你的血肉逐渐生长,逐渐蔓延。如果这时候你能壮士断腕,那么尤未为晚。但是,假如你试图保住自己的胳膊,而选择去拉扯或者切割活铁网,那么你会发现,这玩意儿被当作铁网使用不是没有道理的。根据分析,它应该算是一种植物,而且它格外的坚韧,很难切割和扯断。而且这种刺激会进一步让他的反射冲动更加强烈,将尖刺深深地刺入人体。同时它具有快速分裂地特性,很像藻类或者菌类,基本上十分钟就会蔓延到到躯干处,并且将人绞死。每一分钟,它都会在生长和摧毁,每一丝犹豫都只会带来更多的伤害。当一个第一次遇到活铁网的人,被活铁网缠上后,如果没有懂行的人帮助的话,那一段时间后,就只会留下一团在血泊之间的肆意生长的荆棘,以及一地的碎末。 但是,这类武器怎么会有人用在正面战场上,更是自己的阵地上?活铁网地意义在于,在无法彻底占领地敌人领土撒上盐种上荆棘,或者在撤退时在身后防止延缓追击,再不济也是正面阵地前方制造无人区。而新救赎联盟将活铁网直接放在了阵地前?这到底是为了在想什么?故意制造人间地狱吗? “他们用这种方法制造出了一个无人区居然。”米哈伊洛夫真的被震惊,“用我们的炮火进行播种,然后用自己人的血肉进行培育?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这种人上军事法庭枪毙个十八遍都不过分!”这已经不是用反人道能形容的了,活铁网一旦布置后,真的很难清除,如此规模的量基本上就是无解的。而他们将一城人都困在里面,图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总指挥,我们绕过去吧。”一旁的参谋提出了目前最合理的建议。而且目前看起来,也确实别无它法了。 “只能这样了。”米哈伊洛夫看着这座已经被荆棘包裹的城市,但他还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这种行为除了恶心了研究所的部队,实际伤害真的不大,更多的羞辱,而且这种反人道的行为只会让研究所部队战斗的决心更加坚定。“只是太过奇怪了,让以后的补给车队更改一下道路,离这一片区域远一些,这毕竟是一个钉子,就算它不会动,朽烂在里面也多少让我们恶心。” “收到。” 米哈伊洛夫还在想着,敌人到底是图什么?但是研究所现在的兵力已经没办法给予他更多的选择。他只能向前继续推进,一旦将有限的兵力分割进行监视,那只能是一场灾难。他不知道原因,但他只能赌了,但是赌终究也是要有技巧的。米哈伊洛夫心中闪过一点心思。 第二十八章 不要相信 万籁俱寂已终场 在大战前,这里曾经是个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了破败。战火毁灭了曾经的文明,如今这里只不过是文明尸骸上开出的恶之花。断垣残壁间,是人民的栖息之所。感谢曾经的文明,让这些残骸依旧坚挺,至少能为躲藏其中的人们提供至少一次防御。 路边很干净,不是干净的卫生,而是一种饥寒交加的干净,干净到你找不到一点可以充饥,可以保暖的残留物。走在这里,你能找到的,只有脚下的碎石和废墟。 在这个废墟中,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天空,而且还不是蓝天,而是灰蒙蒙的天。或许按照战前的标准,这根本就不能算上一个城市,最多算有点工业的乡村。但是,这个年代,乡村依旧被彻底摧毁了,能有一点工业基础的城市已经可以算是大城市了。 在研究所包围这里之前,这里虽然算不上一片乐土,但也算这片废土上为数不多能养育和庇护一方人民的地方。新救赎联盟在这里原有的工业设备里挑挑拣拣,勉强凑出了一条炼钢厂和铸造厂,这点可怜的工业基础,也成了新救赎联盟为其输送粮食的主要原因。战前的人防设施,宽广的下水道系统,也成了扩展城市的方向。在不断接受滋养的情况下,卡拉日涅夫斯克人口逐步增产,在城市扩展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一些不太正常的人口增产。毕竟,在这片废土上,操心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累了,谁又能记得一个可能明天就会消失的人呢。 现在,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孤岛,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一道活铁网构成的深海,将里外的人分隔。地面上,身体虚弱的人已经被抛弃,新救赎联盟宣布,只有军队和工人有粮食供应,其余人一概再生自灭。于是,这座城市的居民一个一个的逝去,但奇怪的是,依旧有无人认识的面孔出现。不过,这座城市里依旧没有平民了,剩下的只有脑子里被植入忠诚的战士和工人,自然没有人关心这点问题。 在地下,一条条通道里,粮食再流动。研究所不知道的是,这座城市下,依旧有暗流涌动。新救赎联盟硬是挖通了两道原先不相连的隧道,使得这座城市在深山之中有了一条足以运输货物的通道。而这些粮食,都会被做成一种有机物液,一部分作为食物,另一部分则被加入到一些神秘的机器中。在这种工艺下,整个城市的有机物质不会有一点浪费,因为各种原因出现的有机物,都会被搜集加入其中。 所以,这片土地无比的干净,不可能存在满地的肮脏和腐烂物,只会有死一般的干净。 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有一项很奇怪的税收,叫做繁衍税,对已经完成生物学发育的除了孕妇以外的所有人征收。每个一段时间,每个人都要上交自己的遗传细胞。对一部分人来说,这个税可以很敷衍的完成,而对一些人来说,贼是一项非常需要小心的事。假如有人当月没有完成上交,那么她就会被立刻带往新救赎联盟的征收场所,通过药物等作用进行强制征收。 这也正是这座城市的秘密。在新救赎联盟战略这座城市不久,他们意外发现了这座城市下方,藏有一批设备。这批设备能让人的遗传细胞结合,然后再另一套机械中进行发育,最多可以将人催生到青春期之前。 本来这项技术不是很可怕,因为生产出来以后,只不过是有生理活动的尸体罢了。但是,再新救赎联盟的尝试里发现,他们的洗脑技术对这些东西有奇效。在生产过程中,循环播放洗脑的话语,播放不同情况下的声音,甚至可以部分引导这些生产体日后的兴趣走向。 这样,一批批战士和工人走出生产线,成为了新救赎联盟的屡次对外战争胜利的基础。建立在血肉上的血淋淋的胜利。 现在,在这个血肉工厂里,一个计划开始酝酿,一个让新救赎联盟反败为胜的计划,将降临在它的敌人头上。 第二十九章 我的城市将屹立不倒(一) 朝着新救赎联盟的首都,研究所的部队不断地推进。在苍茫的荒原上,根本找不到人类聚落地痕迹。补给不得不从研究所地后方向前运输,所以,损耗越来越大。 但是研究所依旧想要顶着如此地损耗向前推进,因为根据估计,新救赎联盟地部队在大战里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在那座被荆棘覆盖地城市中又被封住了一部分,怎么说,新救赎联盟也不能凭空变出人来吧? 但是,这种信心是脆弱。此时地研究所部队也已经遭受了严重地伤亡,战斗力同样下滑,一批精锐骨干的战死,让队伍组织度、纪律性、灵活度都受到了影响。而且研究所已经无兵可征了,剩余的人在全面发动后,也只够勉强维持后方的生产工作。他们就是研究所最后的军队。 在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如此的情况下,给全体一个必胜的信念来维持战斗信心无疑是必要的。但是当他们真的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时,这点信心是否还能存在?当这些信心崩塌时,他们是否会一触即溃?之前那座被荆棘死地也给了很多人蒙上了一层阴霾,最令人恐惧的总是未知的。 此时的研究所,也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赌徒了。身上的锁链越来越紧,但眼前气若游丝的敌人却始终强撑着一口气导致比赛不能结束。更糟糕的是,身后一座笼子里关着一支黑色的阴影,而且不知道这个笼子是否能关的住它。现在是选择,一只眼睛顶着笼子,一支眼睛对着敌人,还是用尽全力,将敌人打倒,但是将背后露出给不确定的威胁,这真的很难抉择。 第三十章 我的城市将屹立不倒(二) 在群山之间的隧道里,几辆轨道车在电力的驱动下,快速推进。这些电力推进的轨道车是战前用于轨道检修的道具,结构简单,维护方便,最主要的是,有一堆备用零件。在隧道间,轨道车快速的穿梭,灯光所过之处,尽是塞成一团的士兵。 士兵们在拥挤黑暗的隧道内,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就像一条多腿的肉虫,在狭长的隧道里蛄蛹着。本质上也是一样的,这些士兵的生命也就是如虫子一样廉价。 车上坐着的,是这一场战斗的a01。除了联盟掌权者叫做领袖且终身不可替换外,其余所有人的编号都只是为了适应当前位置而随时可以替换的工具罢了。而a01出现在这儿也意味着,针对研究所军队的包围网即将展开。 昨日,新救赎联盟最高统帅部。尽管这里是新救赎联盟最高统帅部,但依旧透露出一股朴实的氛围。新救赎联盟所有的高层尽数相聚于此,商讨着如何最后一搏。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更充分的发挥我们的优势,而不是完全一味的死守阵地。”在结束了对之前战斗的复盘后,已经是现任a01的军事首长做出了一个短暂的结尾。 “继续说。”一个有些年轻的声音在首座上响起,这是领袖,而领袖同意了他的发言。 “我们之前认为,我们的优势在于战斗意志,认为依靠科技手段的部队缺乏战斗意志,然而事实证明,虽然他们没有像我们一样复仇信念的坚定,但双方的战斗意志上并不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他的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这场战斗中,我军前期计划正常,确实将大量力量投送入敌方战斗工事中,但是双方依旧形成了拉锯战,导致了我军最后的撤离。所以我们要应当改变战术指导,改变针对性。” “a01,不要卖关子,我们很缺时间现在。” “好的领袖。现在的破局点,不在其它,就在于一点,敌人的后备兵力!”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露出了自己的破局之处,“在我们将卡拉日涅夫斯克进行隔离后,研究所选择了继续向我们的首都进发。然后,根据刀锋的侦察,在上一次战斗后,敌人的兵员根本就没有得到补充,或许他们的装备齐全,但是他们缺乏继续使用装备的人!在长久以来,我们都错误的估计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敌人的突破能力。他们没有自行机,没有陆行舰,他们或许在单兵装备上占有,在飞行部队上有战前科技,但是,他们突破能力还是不足。那么假如,我们不像原来那样主动进攻,而是在首都前形成一道比较薄的防线,同时剩余的部队在他们的补给线上构筑一道临时阵地,破坏他们的补给线,逼迫他们分兵,然后用我们的人力来拖住他们,将他们的兵力继续摊薄,削弱他们的突破能力,将他们围困之后,在进行杀伤。这一切,都建立在研究所没有后备兵力,无法组织兵力组织新的部队进行两面夹击的基础上。” “很好,这个战术很不错,那你有完备的计划了吗?”依旧是领袖,领袖认可了他! a01感到身上一阵战栗,那是幸福的感觉。“我对于目前的·兵力进行了分析,我认为,虽然强行催熟的士兵在反应能力,战斗技能方面,相比于常人略弱,但是以敌人一贯的战斗习惯,只要我们避免近距离接敌,他们也同样会更倾向于炮火轰炸,这将大大降低我方在兵员素质方面的劣势。所以我认为,可行,只要我们能拖住敌人,并且截断他们补给,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好!”领袖也有些激动,他本身也是军官出生,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可行性。针对研究所不足的兵力,进行摊薄,降低他们突破的可能。只要前线部队能抵御住新救赎联盟的第一次猛烈进攻,那么后面就可以逐渐进行绞杀。 此时的a01,已经完成了兵力的转移,如果此时他的部队能做到令行禁止,那么就像一张网一样缠绕上研究所部队的脖颈,但是这样由一群痴傻之人组成的部队,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我申请对我方所在区域进行空中侦察,是的,一定需要。”研究所部队的指挥所里,米哈伊洛夫与后方激烈交换着意见。 “不要高强度作业,慢点飞更好!”研究所的人员自然不肯让没完全修复的飞机就这么飞上战场,但是米哈伊洛夫非常的坚持,“你们也说了不能高强度飞行,那么稍微慢慢巡逻为什么不可以?什么,你们说我对飞行员生命不负责?那我也要对我们士兵的生命负责!” 最后,飞行研究所的负责人做出了妥协,“稍微飞飞应该能行吧。”在这一指导思想的领导下,飞机迅速完成了飞行准备,再一次冲上了蓝天。 第三十一章 我的城市将屹立不倒(三) 飞行员彼得飞越着茫茫的废土,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独自驾驶着他的战机。因为不是专门的侦察机,缺少观察的光学设备,所以他只能在低速的情况下用一副望远镜搜索。他的眼睛始终紧盯着下方,寻找任何可疑的情况。他已经在这片废土上飞行了数小时,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正当彼得在手中的地图上又画上了一个标记后,他向着电台通报到,“指挥部,这里是鹰,8号区域检查完毕,无异常,请批准返航。” “指挥部收到,批准返航。” 如此的情况让他安心又不安,没有侦察到敌情本来是好事,但想到任务前总指挥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仔细观察,又让他感到些许不安。但无论如何,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准备返回基地。 “嘶嘶嘶”他听到了一阵不妙的声音。这是飞机尾部的电磁推进器传来的声音。根据之前的经验,应该是哪个推进器的零件又松动了。研究所的材料学始终是短板,一些零件在高强度使用下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真的是见怪不怪了。得益于设计时考虑到的这些问题,飞机设计有冗余的动力,目前只是一个推进器损坏问提不大。 在飞过一片山林时,飞机尾部的那个推进器不堪重负,掉落了下去。对于这种事情,彼得已经习惯了,之前甚至坠机过一次,不过靠着研究所的逃生系统,每次除了最多一点小擦伤外,啥事没有。 在很短的机身不稳后,彼得凭借着自己熟练的技术,很快稳住了机身,他记录下了当前的地点,准备通知前线的通知来回收一下这个推进器。 在另一边的山地里,新救赎联盟的军队依旧在逐步前往指定位置,现在只等前线战役开始,他们就会迅速构筑阵地,将研究所的军队与后方截断。 a01现在无疑时痛苦的,这些新补充进来的士兵因为是速成品,只能对简单的指令产生反应,很多方面甚至都不如狗。在行军中,所有人能听懂的只有“前进”“后退”和“停”,这几个命令能做到统一,别的命令那更是执行的五花八门,一个跑步能摔倒一群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将原来整体布置的精锐老兵打散,形成各个下级单位,来保证命令的有效实施。就这样,凭借着可靠的骨干力量,a01勉强维持住了阵势,让单位保持了基本的作战能力,但是,缺少攻坚团队和足够持久的防御支撑点,也将成为他们的问题所在。 “根据观察没有问题吗?好的,收到。”米哈伊洛夫接到了后方发来的传讯,他之前怀疑的几个位置在探查后都没有出现问题。毕竟谁能想到,新救赎联盟会修筑如此绵长的地下通道呢? 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米哈伊洛夫是相信这份侦察报告的,至少现在,敌人的阴谋还处于潜藏状态,那么一往无前就是最好的选择。他下定了全军快速进攻的决心。 “普罗霍洛夫,飞行器在这儿掉落了一个推进器,你去找一下送回研究所去。”根据研究所的要求,米哈伊洛夫让手边的警卫处理一下这个小问题。“你挑几个人,开车去吧,快去快回。” “是。” 在午后的阳光中,一辆车疾驰而去。而研究所的部队,在短时间的休整后,如同一支冬眠苏醒的猛兽,开始活动起筋骨,向着敌人最后的据点扑去。 新救赎联盟首都,经过一天的布置,城外已经围起来了一道沟壑。城市内不少建筑物被拆除,建立起了一道防火隔离带,多余的建筑材料也统统被用来加固工事。一天之内,这座城市以然成为了一座堡垒。在这座堡垒中心的,不是最高指挥部,而是首都的工业中心。“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是领袖对死守总司令部的计划的唯一评价,他当然知道战争不是一个个送人头的游戏,新救赎联盟的人海战术也只是因为这是最经济实惠的打法罢了。 阵地前,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开阔的区域。战线里,城内所有男女老少都已经被动员起来填入战线中。所有救赎联盟的高层,包括领袖,也已经全体进入战线中,只不过因为人才的稀缺性,将他们放在比较后的位置,经量避免他们阵亡。只要研究所的部队一日不来,阵地的建设也一日不会停止。 第三十二章 我的城市将屹立不倒(三) 清晨,研究所的先头部队抵达了预定的作战位置。在他们眼前的,不能称之为一座城市,更应该说是一座庞大的要塞。 他们沿着废土上的狭窄道路前进,眼前出现了的,是一座墙,是一座环绕城市的墙。不过一两日的功夫,配合着原先的防御设施,新救赎联盟便在城市四周修筑起了密密麻麻的防御设施。这些设施环绕着城市,就像墙一样,将城市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炮兵阵地上的重炮依稀可见,宛如钢铁巨兽般屹立在那里。这是之前战争中不曾出现的武器,应该是因为新救赎联盟缺乏装卸运输这个大杀器的设备,所以只能将他们当作防御武器。很明显,研究所想要通过火力覆盖实现优势以然不可能了。 在到达预定位置时,阿纳托利已经听到了城内传来的警报声和呼喊声,他知道,他们的到来已经被警戒部队发现了。 “轰,轰,轰”示威似地,那几门火炮朝着阿纳托利他们的方向进行了一轮齐射。阿纳托利所在的部队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所以这一轮炮击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不过面前无人区上那写醒目的弹坑也确实警示着研究所的部队,前方危险。 确实,研究所的部队被震慑住了。重炮对军队的杀伤效率和士气打击不是普通的小口径火炮能比的。在前几日的侦察中,研究所的部队也发现了这几门重炮,但是推测中,这几门重炮并不能很好的发挥功能,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新救赎联盟的火力都不容小觑。 那么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呢?当然是的。至少一半有正常能力的士兵都被a01带走执行计划,而这么大的城市防守中,超过三分之二都是快速孵化的廉价士兵,用来充当门面可以,真要接敌那基本和待宰的鸡没啥区别。 现在,既然以及被发现而且敌人准备充分,研究所的部队开始按照计划修筑自己的进攻阵地。前线的见闻也被飞快地送往后方地指挥所里。 “首长,敌人防御工事良好,而且阵地上的敌人和我们预期的数量接近,这应该是敌人全部的力量。我建议我们围困他们就行了。”作战参谋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米哈伊洛夫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之前那座城市的意义在哪儿?自己围困自己的一座城市,让我们围困另一座?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诈,是的,一定有问题!”米哈伊洛夫的语气逐渐从一开始的疑惑坚定起来,如此愚蠢的战术绝对不是一个能在废土上存活那么久的势力所可以想出来的,太匪夷所思了。 “就算敌人有诈,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办呢,首长?敌人有重炮,我们的兵力损失不起啊。”一旁的参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撤军不现实,强攻又不行,那分兵,就算又诈那就是诈我们分兵啊。” “对,你说到点子上了。”一旁的政委突然出声。在上次激战中,当时的政委身先士卒,已经牺牲了,现在的政委名字叫做安东尼奥,是一名冷静且热切的战士。“那么我们想一想,分兵的话我们必败,那这是针对我们的计策,撤退是让我们无功而返,也是我们的失败。那么进攻呢?进攻现在是我们不敢了,还是敌人希望的?我觉得敌人这一轮炮击就很说明问题。他们不想让我们进攻,那我们就应该进攻,而且要快狠准。这是我的看法。” “我同意政委的意见。”米哈伊洛夫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但现在前线的战士都很惧怕敌人的重炮,我觉得直接强攻效果可能不佳啊。”参谋长说道,联系之前军队里那种建立在敌人虚弱上的必胜的信念,现在部队的士气可以说一下子被打落谷底。这种状态下发起进攻,那效果大打折扣,一旦人员大量损伤,那么敌人的目的也同样能达到。 “那就是我政委的职责了。”安东尼奥站起了身子,他和米哈伊洛夫差不多大,但是感觉上却比米哈伊洛夫有活力上许多,可能是因为米哈伊洛夫早年受过几次重伤所以一直有些虚弱的缘故。“通知全体,全体集合,我会让他们振作起来,我会保证让他们每个人都在前进的路上看到我!” “是!”参谋立刻前去执行命令。 “具体指挥就靠你了,同志。”安东尼奥笑着拍了拍米哈伊洛夫。米哈伊洛夫也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祝你好运,同志。” “哈哈哈哈,胜利时见,同志!” 第三十三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一) 阵地上,所有的作战人员都被集中了起来。连番的战争后,这是研究所最后的力量,但寥寥无几,不到万人,三个团罢了。而面前的敌人,据粗略估计,有两万人左右。毫无疑问的,现在进攻将是一场豪赌,赌敌人的后手,赌敌人的阴谋,赌研究所战士们的决心。 安东尼奥政委走到了一处被比较醒目的位置。“或许我一上去就会被狙杀,或许我能活着说完话,谁知道呢。”他步履沉稳,但心中终究是有一些杂念,“就算死亡,我也希望我至少能说完一半吧,那样我的死或者更能激发他们的斗志,也不错。”没想多久,他已然走上了那个简易搭起来的小讲台,拿起了手中的话筒。 “同志们,前面就是敌人的最后的堡垒,敌人的首都!敌人在那儿设下了层层防御,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能因为这样就停滞不前吗?我们面对困难就要退缩吗?”下方的战士们没有发出什么,这一些话语实在过于老调重弹,缺乏力量。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敌人,就是纸老虎。我相信你们,我也相信总指挥的判断。如果我们快速地打倒敌人,我们很可能就落入敌人地圈套。所以,同志们,这一场战是硬仗,但是也是不得不打的硬仗。”安东尼奥酝酿了一下感情,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一堆谎言堆砌的言论连自己都不相信,那又何谈打动别人?“前面可能是死亡,是的,我没有想过骗你们。但是,那没有什么好怕的。敌人的虚张声势更显露出来他们的脆弱,我们装备精良训练有序,敌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溃兵,我想不出来有什么值得害怕的理由。同志们,我们无路可退,一旦失败,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园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的家人会变成什么?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同志们,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战斗,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斗。或许你们还心有疑虑,请不要怀疑,因为我将第一个冲锋。所以,同志们,有没有必胜的信心?” “有!”台下的呼声如浪潮般涌来。 “不够大声!有没有信心!” “有!”喊声撕破了晚霞。 天色暗了下来。”各部进入制定战斗位置,等待总攻命令,愿大家凯旋!” 话音未落,安东尼奥翻身而下,一言不发的向着最前方的阵地走去。他将履行自己的诺言,在总攻的信号发出后,他将带头冲锋。 总指挥部,一道道指令不断地发出,研究所的军队逐渐展开成一个半弧形,尽可能使各部接敌时间相同。炮兵被集中起来,统一安置成狭长的炮兵阵地,周围由猎兵保卫。在攻击开始的第一时间,他们将立刻集中火力,敲掉敌人阵地的重炮。每个班组都携带了迫击炮以及单兵火箭发射器,做好了攻坚准备。 阿纳托利在几次战斗后,已经是副连长了,在这次战斗中,他也作为一个战士,加入战斗,同时负责连队里各排的沟通和调动。 “吁————”总攻的哨声响起了,阵地上炮火齐发,新救赎联盟的阵地瞬间陷入了一片火海。 “同志们,为了胜利!”安东尼奥正如他承诺的那样,向着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第三十三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二) 总政委第一个加入战斗,这是提振士气的举措,但不可能每一个指战员都这样,那么研究所就会丧失配合这一利器。 在前线的战场上,二团左线,三团右线,最精锐的一团则负责正面。按照要求,连级以上就要设置对应的前线指挥所,不过现在人力不足,也就随机应变了。不过连级指战员们还是在落后前线战士一道堑壕的位置,方便观察全局和指挥。 第一时间,研究所的火力摧毁了敌人阵地上威胁最大的重炮单位,一时间,战士们士气大振,以各位迅猛的阵势向着敌人扑去。 夜渐渐深了,敌人曳光弹的尾迹在空中撒过一道弧线,收割着战士年轻的生命。敌人阵地上的炮火同样开始开火,炮弹在战场上肆意飞舞。 “领袖,敌人冲上来了!您下去吧。”新救赎联盟的将领沉不住气了。自家的事情自家最知道,别看现在炸的厉害,自己部队的那些人的脑子里,也就能装进去装填和开火这两个东西,“瞄准?”他们连步枪瞄准都基本靠老天保佑,炮兵计算的那些数据对他们来说和天书一样。或许有一些老兵可以通过自己的经验做出简单的判断瞄准,但这些人太少了,在现在这只队伍里,能用步枪在三十米精确瞄准敌人并且击中的,都算精英了。 本来在新救赎联盟的计划里,以研究所方面战斗的习惯,应该先是几次佯攻,这样在部队的调动下,或许能糊弄过去几次,拖延时间,等待合围,然后再缺乏补给的情况下,围歼全部部队。像现在这样直接全面进攻,必然是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失败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回到你自己的战斗位置上去,士兵。”领袖既没有撤退也没有冒进的打算。他就像是一名士兵,穿着不知道几手的军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因为他此时就是一名士兵,一名为了自己的故土战斗的士兵。 很快,研究所方面就发现了问题。阿纳托利已经来到了阵地的最前沿,随时也准备进入战斗。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各单位注意,敌人似乎不会瞄准!大量炮弹落点长时间不变!注意发现和规避!”大量的弹坑连续挨了多发炮弹,以新救赎联盟的炮火水平说他们故意的是基本没戏,应该就是不会。但同时,弹坑也不能当作临时的掩体了。 再通讯频道里,这一猜想被证实有效,当发现了规律后,研究所的部队那一个个犹如神助,外人看起来简直是在枪林弹雨里跳舞,这不是什么玄幻实践,纯粹是敌人的火力和傻瓜一样。 就这样,研究所的先头部队成功冲入了战壕中,领头的正式安东尼奥政委,他的运气和实力都在这场战斗中显露无疑。 “同志们,打倒纸老虎!”政委发出来他的战斗宣言。 “打倒纸老虎!”一时间,呼声四起。研究所军队士气旺盛,敌人如此不堪一击,确实是出乎他们意料了。 本该血腥的堑壕战,此时更像是一座屠宰场。本来在之前的战斗中,一旦进入堑壕战,研究所部队凭借着高战术素养和良好的装备,能将战损拉至一比五左右,而此时,是个敌人中只有一两个能进行有效的抵抗,其余的都痴傻如婴孩。这一下次,战损率低的简直没边了,具后来统计,算上冲锋时死亡的人数,战损比来到了二十比一,在堑壕战中的战损几乎接近于零。 “冲啊,同志们跟我冲啊!” 一路上,面对敌人的各类攻势,迫击炮和单兵火箭弹不断地发威,研究所地部队势如破竹,直接将战线隔开。 新救赎联盟大势已去。 第三十四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地功绩(三) 很奇怪,或许杀一个人有时比杀一只猪更简单。阿纳托利一路上,无数次怀疑,这些人是不是一些惟妙惟肖的模型,或者一些构造简单的机械。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僵硬和迟缓,举止是如此的怪异和畸形。只有当他们在经受痛苦或者一些其他强烈刺激时,他们的行动才会变得敏捷,只不过相比于人类,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至少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都很难发出如此类似于野兽的嚎叫。 这种东西算什么?人类还是野兽或者是什么别的亵渎人伦的东西?阿纳托利不知道,不过对于一个可能会像野兽一样撕咬你的人型生物,开枪也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 现在,研究所部队的推进快速且缓慢着。快速是相对于正常战斗而言,他们的行动可以说得上极为快速,缓慢则是因为,在这种条件下,敌人依然没有溃逃,这就导致了他们不得不一点一点的搜寻和击杀敌人,但是总体来说,稳中向好。 “领袖,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些老兵见大势已去,逐渐聚拢在了领袖的身边。他们的认知里确实有不能逃跑这个强硬刻在脑海里的信息,但是保护领袖怎么能算是溃逃呢?只要领袖一声令下,保护领袖的优先级就可以压过坚守阵地的优先级,以现在研究所部队的推进速度来看,是可以逃走的。 “回到自己战斗岗位上去。”领袖毫无感情的发出了命令。所有人只能被迫听从命令,最多能反抗一点的不过是就近防御,不让死亡来的太快。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领袖在战斗开始前,就自愿进行了洗脑,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名叫做领袖的士兵,他的任务就是稳定军心和死战不退,至于真正的领袖是谁?是a01。他随身携带有带有前领袖授权的录音,在多种情况下都可以播放。一直以来,领袖都是将总体的胜利放于自己的位置之上的。做出这个决定,他毫不犹豫。同时,所有阵地上的新救赎联盟的成员都被脑子里的指令牢牢钉在位置上,发挥自己唯一的作用,迟滞敌人。 于此同时,正在设伏的a01得到了刀锋传递的消息。研究所不顾一切的豪赌打乱了他们的一号计划,现在,他就是联盟的领袖,并且实施二号计划。 “全体,放弃工事!”他在确认了自己的权威后,立刻下达了指令,“抛弃所有重物和补给!急行军,出发。” 他的麾下,万兽奔腾,不过他的目标不是自己的首都,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研究所的心脏。 一个没有他们的世界毫无意义。已经在废土上打了无数次的战争,他们也不在乎再将一片土地变成废土。只要能够完成最终的救赎,那么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这就是贯穿于这个计划的思想。 此时研究所还不知道可能出现的敌人,一片风平浪静。整个城市守备空虚,连青年都很少,很难组织有效的抵抗,前线战斗的结束和返回都需要时间,一切的一切,似乎又成了一个未知数。 第三十五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四) 当外围的阵地被突破后,新救赎联盟的部队没有选择进入城市进行巷战,主要还是因为士兵的单兵素养以及组织度都不够,聚在一起还能逼着研究所的军队打阵地战,要是散开来了,研究所的部队专精小规模作战,死得更快。 不过不论他们怎么拖延,终究像是一个个没入水中的沙砾,或许污浊了湖水,但也转瞬即逝。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同时,远处的荒野里一辆运输车疾驰着。他们正式之前被命令前去搜索丢失的电磁推进器的几人。此时的他们已经顾不上什么推进器部推进器的了,只想尽快进入无线电台有信号的位置,通知研究本部的成员们做好准备。 本来在他们搜寻的过程中,一切顺利,他们逐步接近了地图上所标出的他们需要搜寻的地点。但是,他们在真正到达后,却意外发现,对面的山上隐隐约约有部队在行进的痕迹。他们很明确的知道,这肯定不是研究所的军队,那么多半来者不善。在经过随身的观察设备确定后,根据一些较为显着的外在特征,很显然那是新救赎联盟的队伍。虽然不知道这支部队是哪个戏法师随手变出来的,但是根据他们的行进方向,很明显,他们的的目标是研究所的城市。 一时间,什么逻辑和策略都是次要的了,重要的是将具体的情况通知我方。在根据估算无线电的范围以后,他们认为离总部的接受范围较近,并且只要通知了总部,总部也就可以通过大功率的电台与部队取得联系。 一路的飞驰,并且需要避开敌人的侦察,这无疑是相当有难度的。但是作为总指挥身边的精锐士兵,这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很快的,电台有了信号,是研究所的城市。 “编号36a012,加急请求,加急请求!”在信号出现后,警卫员就开始不顾一切的呼喊着,深怕自己的声音被嘈杂的电音所淹没。 “这里是东区电台,身份已认证,加急请求已收到,请问您需要对接哪个部门?”他们的努力有了回应,电台里传来了令人安心的回应。 “指挥部值班人员!立刻!快点!今天的对接号:523t,快点转接!” “收到,对接号已发送,认证通过,正在转接。” 研究所内假如需要在电台对接某些具体的机关,那么就需要当日的对接号,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发生。对接号每日都变化,不过是根据当时的日期,星期和天气生成的,作为长期在总指挥身边的战士,计算当日的对接号自然是非常的轻松。 “这里是指挥部。”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敌人有部队前去!”只当这句话刚刚说完,突然,车身仿佛受到了撞击。一个飘忽不定的身影出现在车辆侧面,狠狠地将手中的器具插向了车辆的轮胎。 左侧轮胎瞬间爆胎,同时车辆高速行驶在并不平坦的丘陵间的路面上,一时间车辆失去了控制,猛地向一侧偏去,而那道身影则又闪烁消失,恰如猛然攻击的毒蛇,在一击之后,都会快速的缩回。 第三十六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五) 随着一声巨响,行驶中的汽车在彻底失控之后侧翻,但因为之前的减速以及良好的质量,车的主题框架损伤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里面的人挣扎着,车框已经变形了,车门打不开,或许再多给哪怕那么一点点时间,他们就能脱困。但很显然,敌人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透过破碎的车窗,一直银色的手臂将尖端快速刺入,伴随着非人都柔韧性和速度,整个银色的光影都探入车中,只是一晃之间,就从另一侧钻出,车中几人的脖颈处被割开,血液流入气管里,除了一点难听的呼吸声,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一旁通讯器里的声音逐渐从例行公事变成了焦灼,又从希望变成了绝望。 一名人员在意识模糊前,摁住了发送的按钮,但只传过去了一段意义不明的声音。 改造人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当然能顺手摧毁电台,不过他来的时候晚了一点,那传输过去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研究所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那摧毁通讯器也就可有可无,不如用这个小玩意儿给自己找点乐子。看这些孱弱的躯壳总想着什么意志力和奇迹,总是有点好笑,着也是他被改造后一直喜欢欣赏的节目,甚至他还给这个爱好找好了理论依据,这是在“用科学的力量打破人们的迷信”。 当那只手无力的松开按键,电台那一端的也似乎猜到了什么,停止了呼叫,而刀锋改造人的身影也已经无影无踪。 他们传递的信息确实提醒了研究所,研究所方面立刻开始了前线人员的撤离工作,但是,时间不站在他们这边。 “他们可能收到了我们接近的情报?”a01一边听着刀锋改造人的汇报一边看着作战地图,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嗯,根据我听到和看到的来判断,应该是刚刚收到。”刀锋改造人面无表情,确实敌人传递了一部分 “知道了,那就不要在四周侦察了,去前面侦察吧。”a01很冷静,根据地图来看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快要抵达了,现在被发现也属于他预案的时间范围内,事态完全在他的把握之中,反而是决定了敌人确实是刚刚收到警示这一情报,能更好的帮助他完成接下来的作战。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新救赎联盟的队伍逐渐散开,像一只张开的拳头,以两侧较为精锐的部队为支撑,准备摁住研究所的命运。 “让飞机升空!别带航弹,把机炮载弹带满!能拖一下是一下!”指挥所里乱成了一锅粥,前线已经联系上了,但战事还在收尾阶段,一时间能分出的兵力有限,而且考虑到运载能力,很多重型武器无法携带,这一波返回的部队能起到多大的用处还是个未知数。 怎么办?一坨乌云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所有人都没有了主心骨,现在的防御力量只有两只警卫连和平日的执法部队,而且缺乏专业的炮兵等技术兵种,如果演变成轻步兵对战,对于人数少的一方无疑是致命的。并且城中缺少能充门面的轻壮年,就是想摆空城计也做不到。同时,指挥部也缺乏专业的参谋团体,只有一名副参谋进行大局把握,这场仗,究竟该怎么打? “都冷静下来!每个人都坚守自己的岗位!”随着大门的打开,安德烈所在推开了指挥处的大门,一直文静的所长此时就像一直含怒的狮子,脸上的皱纹都散发着威严。 第三十七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六) “我们需要时间。”安德烈所长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只要我们能守住八个小时,总指挥的第一批增援部队就可以到达,24个小时,主力就可以到达。“他的眼中闪烁起了寒光,”所以,我们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拖住时间,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儿。“ 然后他看向了那名副参谋,“别林斯基同志,别让我失望。“安德烈眼神中,既有真挚的信任也有难掩的慌张。他心中也没有底,更何况他也从来都不是一名军事人才,只是现在都慌乱的情况下,他必须装出有信心的样子,将众人稳定下来。 “保证完成任务,所长同志。“别林斯基也懂了他的意思,现在必须稳定人心,将所有人先稳定下来,这样至少能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安德烈所长点了点头,尽可能沉稳的走向门口。在门前,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更是在坚定别人的信念,“我会立刻前往新城,我愿意相信你们。“平平淡淡的,随后随着门的开合,离开了。 “所有人员,继续做自己手中的工作!“别林斯基知道此时自己的重担,所长已经帮他完成了稳定人心的任务,但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对着地图,一个个标识被快速画上,敌我的力量也很快被统计出来。但因为哨所因为某个原因,被飞快地拔除,信息并不及时。 “悄无声息,快速,应该是那个改造人。“别林斯基心里有了答案。如果改造人不除,那么最能拖延时间地游击战术就很难施展,小规模的部队会被快速的斩杀,稍大一些规模的部队则会被快速的发现而无法形成有效的迂回和夹击。 很快,一个残忍但有效的对策,逐渐勾勒出来。 安德烈所长一边向着新去赶赴,一边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他知道,这次与新救赎联盟的战争,一定是他们赢了,新救赎联盟将在地图上被彻底抹去。而无论如何,即使研究所的城市被攻破,只要等到主力回访,研究所一定还会有火星传承下来。但是,如此惨胜后,在这个饱含恶意的世界,他们又能苟延残喘多久呢?科学家和科研资料的撤离早就已经开始了,只希望事情不会落到那一步吧。 这是,通讯器传来了声音,安德烈摁住了接受按钮。那边传来了一阵语速极快且兴奋的话语,只说到一半,便被安德烈打断,“我知道了,接下来那些你立刻去找别林斯基商量,不管后果如何,现在的情况下,我同意使用。”手上的发送按钮却没松开,半晌之后,声音低了些“但是把握好尺度。“随后挂断了通讯。沉默不语。 城外,新救赎联盟的部队顶着战机的扫射狂冲,他们前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到新城的建筑物了。此时,严密的部队已经散开,即使是最愚笨的速成人,此时也知道目标在哪里,不需要人引导了。天上盘旋的飞机对着人潮洒下一波波弹雨,但一架飞机的火力密度和载弹量完全没办法面对如此多的人。 “靠。“彼得在飞机上骂出了声,他拼命的扫射,像在江水中洒下一颗颗小石子,激起了可怜的涟漪,却无法阻挡向前奔涌的大势。研究所已经知道了新救赎联盟会参杂大量的低智能的战士进入部队,但在天空中怎么可能精确分辨然后一个个精准狙杀呢?他知道,要想改变这一局面,最好能找到敌人的指挥员。 “咔咔”弹药耗尽的提醒声响起,他不得不返航进行补给了。但是以敌人的速度,恐怕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研究所中,十余名精锐战士也被选出来,他们已经被告知了他们的任务,也知道这次行动是九死一生,但是他们无怨无悔。每一名战士都对着天空敬了一个礼,向研究所,也向着自己心中的愿景,随后带上了特质的装备,开赴战场。 研究所的实验室内,一批特殊装备被抓紧制造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十分的凝重,因为这可能让之前的很多努力都毁于一旦,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手摁住敌人的喉咙,而不顾自己的一身伤痛。生死相博,每一丝犹豫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前线上,米哈伊洛夫已经将所有的精锐力量组织起来,抛弃辎重,集中所有交通工具向着研究所狂飙,,每辆车都将速度提到最高。时间啊时间,阿纳托利此时也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在脑海里计算着时间。 第三十八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七) “砰”,一旁的丛林中,突如其来的的一枪,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很显然,侧面应该是出现了研究所的骚扰部队,并且与新救赎连盟的侦察部队开始了交火。 不过这很显然不能够阻挡影响新救赎联盟进军的步伐,甚至很多人在嘈杂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点杂音,大部队依旧在快速的推进。不过这点声音自然不可能逃得出刀锋改造人那经过强化的听觉,他很自然的决定前去解决一下这些小麻烦,毕竟,双方的实力水平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砰砰砰。”在快速移动中,刀锋改造人迅速精准的出手,在真正的战场上,自然不可能那么随意的使用近战利器攻击,能将自动武器用出点射的效果的精准度和控制力,这才是在这种短距离快速遭遇战中刀锋改造人最为恐怖的地方。 从发现目标到精准击杀,前后不过几秒罢了,不过地上多了那么几具尸体罢了。刀锋改造人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按照它的习惯,这时候已经转身离开了,这些小虫子的生死他并不在乎,更何况他对自己的精准度有绝对的信心。就算真有什么漏网之鱼,那在场的新救赎联盟的侦察兵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不过就是很奇怪的,他总觉的其中一个人让他产生了莫名的了解欲望。就像一个很遥远的回忆中,那种故友的感觉。 他在被改造后,并没有与其他的改造人接触过,他不知道的是,这种电信号是军队中,改造人为了在各种情况下方便有效认证而植入的电信号。但是这个装置是研究所仿制的,所以效果并不好,在最好的预想中,是想让刀锋在强烈的友军信号中,放弃对小队的敌对行动,不过现在明显不成功。那么备用的方案就自动启动了。 在研究所的资料查阅中,一种频率的电信号能够一定程度上降低刀锋的反应能力,不过因为同样的原因,功率不够。所以根据估算,即使是反应速度下降后,刀锋的各项水平也是远超常人的。那么假如同时处在一个他认为安全从而放松警惕的环境中呢? 远处的一个掩体中,一人穿着全套的隔绝装备,将自己与外界完全的隔离。在刀锋改造人的各项度数和感官中,四周只有友方,从而他主观意识上已经放松了警惕,另一方面,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所依赖的各项感官,也被压制了下来。现在,他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也就和一个全神贯注的正常人一样。假如此时你想从背后近距离偷袭,同样还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发从不设防的后背射来的子弹,则断然不可能躲开。 “砰”一发大口径的锥形弹药准确命中了他的头部。伴随着强势的动能,子弹撞向了他的头骨。如果是正常人类的头骨,那么子弹会直接穿透整个头部而动能不减。而改造人的头部经过重点改造,坚硬度远超正常人,可以抵挡大部分手枪弹的正射。但是,如此大的动能下,他整个颅骨都龟裂开,就像是被铁锤击中的陶瓷一样,动能并没有被过多的传导至脖颈处,而是在头部的形变中被消耗殆尽。 就像一个熟透的西瓜,红色的细碎洒满了一地,头部各种信号灯在空旷的上方闪烁,就像一个坏了的路灯一样。浑身僵硬的改造覆盖物让他没有倒下,而是空旷的对着远处。 狙击手摁下了随身的按钮,代表着成功的行动。他没有尝试着逃跑,因为穿着如此厚实的装备,逃走根本不肯,他一方面拉开了装备里炸药的保险,一边尝试着狙杀几名前来的敌人。 “成功了。”别林斯基看到了成功的信号,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心中一阵疼痛,因为那个信号同样是代表全军覆没的信号。无论如何,他不能辜负了他人的牺牲。 “按照计划,开始行动!”英雄已逝,生者更当奋勇向前。 第三十九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八) “不是说带机炮弹药的吗?这带的什么玩意儿?而且一直让我这么乱飞是个啥意思?”彼得在飞机上百思不得其解。在他上一轮回来后,想象中的快速装填并没有出现,相反的,一大群工作人员对着飞机飞快地进行改装。并且装上了两个他所不认识的装置。在简单的交代了他几句使用方法后,就让他起飞后打开一个不知道什么用处的按钮,然后在敌人上方盘旋。 地下研究设施中,“根据目前各实验体反应来看,声波确实能有效引发他们的狂躁和聚集倾向,虽然有效范围不能很确定,但根据我们原先的勘测以及推断,应该有至少两批兽潮即将前来。” “嗅觉诱导粉末能确保有效吗?“别林斯基提问到。 “至少目前看来,对于常见的几个品种,都可以起到诱导作用。“研究人员带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严谨说道,”不过不排除一个特殊情况,例如野外繁衍多代后相关基因表现缺失之类的。“ “那就权当是有用吧。“别林斯基至少听明白了,大概率是有用的。那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来不及让这些科学家们做完整可靠的论证流程了,能用就要试一试。 “另外,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在部分较为敏捷的兽种上装上了炸弹。不过我们来不及凑出那么多遥控炸弹和感应炸弹了,基本上都是定时的,你打算定多长时间?“ “十分钟到二十分钟不等,不追求一次的杀伤威慑性,更多的是要能持续的骚扰。“ “好的。” 飞机中,彼得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指令。随着按钮地按下,一道粉末构成的丝带,从天空中滑落。 “这到底啥玩意儿啊?能有用吗?“彼得一边嘀咕着一边返航,虽然不理解那些东西的用途,但是不影响他对同志们的信任以及对任务的执行。 下方,所有的研究所战士全部化整为零,以三人战斗小组的模式,在沿途设伏。在天空中开始飘洒那种粉末后,每一名战士同样开始在身上喷洒一种粉末。大战,一触即发。 远处,黑影开始汇聚,一阵阵狂嚎在天空中回荡,兽潮,这一另无数幸存者闻风丧胆的灾害,逐渐开始逼近。 此时,新救赎联盟的军队已经到达了城市的边缘,在他们面前是一座没有遮挡的城市。虽然人员已经被提前疏散,不过只要占领了这座城市,他们就可以利用其中的资源和设备,继续展开坚守,甚至展开下一步的推进。 “嗷呜“从城市之间,一道狂嚎发出,一道道黑影从一个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这座城市地下原先有着极为发达的地铁系统,所以研究所将这一交通网改造成了一个地下研究设施,既可以提供良好的隔绝,又方便转移和运输物资。此时就是根据原先的设想,将原本用来研究的斗兽从一个个角落里释放出来,用来阻拦敌人。 新救赎联盟的士兵的举枪就射,但是他们的火力密度和人员对武器的使用明显不能构成足够的火力网,一时间,新救赎联盟人仰马翻。不过,那些速成战士悍不畏死,在近身肉搏之后,愣是靠着人数优势,将一只只斗兽生吞活剥了。 “轰“一声爆炸声响起,一之斗兽在人群里炸响,但就像蚁群中的一块空地,很快又被填补上。然后继续向前。 人潮的左方,后方,右方同时有战斗发生,在多方受击之后,终于,这股人潮,逐渐停了下来。 第四十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九) 新救赎联盟的士兵漫山遍野的撒开,恰如一片乌云,将自己挤进研究所的蓝天。他们很明显的看出,研究所缺乏压制性重武器,如果有火炮一类的重武器,那么怎么可能现在还不使用呢?而且,此时使用这些敌我不分的斗兽出来,明显是后继无力,缺乏相应的反制手段,以这种骚扰性质的手段来强撑门面罢了。a01在心中盘算着,在他的认知当中,斗兽会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所有人类,从这个角度来推断,那么前方应该不会有研究所部队所建立的防御点了,也就是说,这是他们最后的阻碍了。 a01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并且目前,所有研究所部队的攻击,都来自后方,这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想。他很容易的就下定决心,,做出了下列部署,“全军各级将人员重新拆分整合,以精锐骨干重新组织为一个联队,速成士兵原地阻击迟滞敌人,重组后的联队快速在前沿集合准备突进,抢占城市作为阵地,进行下一步反击。” 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实施,因为只是抽走了骨干力量,所以暂时研究所的攻击小组也没有发现异常,只是交火的火力弱了一些,但是谨慎的,各个战斗小组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冲击,这给了新救赎联盟组织部队的时间。 很快,一个个战斗班组就被重新整合了起来,准备向着城市深处进发。同时,前方的斗兽也在肉搏战之中消耗殆尽,前路的阻碍已经一扫而空,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待采摘的果实,等待着他的收获。 此时,研究所的部队也发现了部队,一些战斗小组准备发动冲锋,但是毕竟前面是近乎于漫山遍野的敌人,他们虽然不懂得怎么战斗,但是,同样也不会逃跑,一些强行冲击的战斗小组就像冰雪一样消融了。 大约三十个战斗班开始在城市里穿行,这也是a01手中几乎全部的精锐了。除了他身边的一个警卫排,其余精锐都分散开来,以各自的办法前往市中心,新救赎联盟打算以市中心为基点,让研究所接下来投鼠忌器,最不济也可以造成最大的伤亡。 与之前的巷战不同的是,因为之前双方都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的炮击,并且研究所一直对城市的规划上心,所以整座城市中并没有多少废墟能够作为掩体来使用,路面上显现出一片空旷,一些大楼明显是战前修筑的,但是在研究所一直以来的维护下,倒也不显的破败。 “哒哒哒”这是,枪声响起,大口径的机枪弹炸响,瞬间带走了两名士兵,他们的身躯直接被打烂,子弹命中的位置直接断开。恰如多次遭遇过的那样,剩下的士兵飞快地寻找着附近的掩体,却发现这条路上根本没有遮挡物,街上没有他们熟悉的破损车辆,路两旁的房门紧闭并且封上了木板,一时间,他们无路可走。 整座城市大致都是这样,着归功于研究所强大的民众号召力和组织能力,每一名市民在撤离前,都自觉将门窗封好,所有车辆也被征用为运输工具,再加上此时新救赎联盟的求胜心理,一时间,将自己带入绝境。 很明显,楼上重机枪的使用者并不熟练,并且因为距离较短需要抛射射击,所以他不能很好的控制弹落点,但是也就那么一会儿,又有两名成员被击杀。 领队a09001很快从一开始的失神中反应过来,快速向前投掷一枚烟雾弹,然后向着一旁锁着的房门丢出一枚手雷,炸开房门,让队员得以撤离。 “轰”随着一身巨响,房门被炸开,队员快速撤入房间,只这么几十秒的时间,他们损失过半,更严重的是,他们没有电台,不能够联系指挥来通报自己的情况,寻求下一步的计划等等。在新救赎联盟的指挥体系下,他们所能做的,只有解决目标,完成任务,否则即使活着回去也会被处理。 楼上,“你用这个精确步枪在这儿蹲一下,我换一面去。” “行。但你省着点用弹药,就这一挺,没多少备弹。” “知道知道,就是吓唬他们被,我懂。” 第四十一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十) 新救赎联盟此时也暴露了他们最大的问题,通讯设备缺乏,指挥难以协调,命令执行僵化。在多条道路上,新救赎联盟的战斗小组都遭遇了阻拦,但是因为分散和缺乏沟通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能猜到阻拦部队只有一挺重机枪。一时间,所有的作战班都停滞不前,但又因为军纪要求而不敢后退,只能僵持着。 在研究所的规划中,在重机枪被转移到其他的方位是,则由三名成员在相对应的方位分别持两杆自动步枪和一杆精确步枪,打出短暂的压制效果,这样,总攻十二名成员加上三名重机枪的操作手以及两名工程兵,在这座大楼里,压制住三个方向的敌人。 作为经过长期战争磨练的士兵,新救赎联盟的士兵也必然不会这么将自己这么暴露在枪口下,对着敌人的枪火冲锋那是赎罪旅那些人该做的事情,他们身为精锐多少有那么一点战术认知的,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送死。 此时,街上没有掩体,就算拆几块钢板顶着出去也不可能抵挡的了重机枪地扫射,反而是白白浪费自己地体力。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避开主要道路,在这片居民区的建筑物里面进行前进。 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和选择,a09001唯一的选择就是带领部下在被各种障碍物以及阻隔的狭小的房屋间隔之间穿行。这一些房屋建造时带着无序感,虽然在外面看来被限制在相同的宽度内,但是实际上里面可以最多有三间房子的宽度。这就导致了甬道时宽时窄,甚至有几座房子横占了整体,并且窗户被封死,只能强行打通。即使是存在通道的地方,也同样有着各种铁丝门,建筑材料堆积,造成各种各样的阻隔。 “能不能用炸药炸开?”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a09001询问队伍里的爆破手。假如这么被拖延下去,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领袖的计划就无法完成,那么他们·全都将成为罪人,那么他们全部包括家人都会被扔进赎罪旅里面进行赎罪,那是无法接受的。在他的思维里,根本没有思考新救赎联盟战败以及投降这个想法,甚至是一点关于未来各种变化的想法都没有,他们的大脑被限制了这一方面的思维能力,甚至他们现在还觉得,只要按照计划行事,胜利还属于新救赎联盟。 “不能。这种环境下进行爆破,我把握不好剂量。”爆破手a07034认为这一提议完全不可行。说是爆破手,实际上他所会的也不过是给炸药上装上引爆器罢了,他的大脑无法承担过于需要思考的工作,新救赎联盟也不存在成体系的知识。 就这样,这个战斗小组在疯狂的进行这土木作业,时间被拖延住了。而这只是研究所整体规划上的一环,在这座城市的各个关键节点上,研究所都力图通过各种各样的迷惑性手段,以出其不意为首要效果,以拖延时间为最终目的,层层阻拦,欺负新救赎联盟的士兵思考能力不足以及沟通不畅。 半个小时后,当作战小组从那重重叠叠的房屋中刨出了一条道路时,之前楼上的人员已经有序撤离了,一个个阻拦点的有序撤退,逐步开始汇聚成一支防卫力量,重新化零为整,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城外,各个作战小组都收到了通知,根据空中侦察显示,一道兽潮即将到来,所有的人员也着手开始撤离工作。而新救赎联盟的防御人员根本没办法进行追进任务,所以研究所的战士们在付出了极小的伤亡后,快速撤离了。 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而战争的态势依旧焦灼,胜负手,也即将出现。 第四十二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十一) 黑色的兽潮出现在天际,这个一直以来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之物,此时竟然给了研究所的士兵一种救星的感觉。 在诱导性粉末的作用下,一旁研究所撤离的小规模部队完全被兽潮所忽略,他们的兽性完全被鼻尖的气味所诱导,直直的冲向新救赎联盟的防线。 不过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狂奔的缘故,兽潮的强度明显不如平日那般摧枯拉朽,反而是有一种疲惫之感。加上第一部分到达的斗兽基本为原先专精强化速度的类型,防御力并不优秀,在被一波火力压制后,出现了不小的损失。 后方的情形被快速的汇报至a01的手中。此时他已经在一处较为安全的房屋中建立了指挥中心,靠着散布出去的观察士兵肉身侦察来了解的战场的大致形势。虽然在庞杂的数据中,分析出研究所所用来迟缓的计谋有些难度,毕竟信息残缺不全,侦察人员的素质也不行,描述时总是带着强烈的主观臆断,经常还有某些倒霉蛋被发现后被狙杀。但是对于战线后方出现了那么大的兽潮,无论如合都不可能存在误报的情况。 “部署不变。”a01果断下令。前线的炮灰部队作用就是阻隔,无论研究所的手段是什么,阻隔这一基本,目标不变。相比于研究说不知道琢磨出来的啥新玩意儿,他现在更为在意的是前线巷战的推进迟缓。按照目前的速度,想要在天黑之前占领市中心的计划成功希望渺茫,而且以对双方夜战能力的对比,陷入夜间巷战,他们很可能被分而围之,围而歼之。 “联系所有还能联系上的作战班组,告诉他们,天黑之前还不能占领市中心的话,那明天就全部去救赎旅报道吧。”狠话是撂下了,但是现在的硬实力差距也不是靠着撂狠话能解决的了。太阳逐渐西沉,战线的推进依旧迟缓,甚至是越来越迟缓。研究所方面的火力密度在一次次的撤退中越来越强。在优秀的战术配合面前,人数上的优势被大大的缩小。 突然,就像灵光一闪一样,a01想到了点什么,“传令员!” “到!” 他的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挪动了起来。这张地图还是刀锋改造人还在时粗略绘制的,虽然不是很精确,但是还是可以标明大概的方向。他脑海里几次的情报进行了比较,很明显,研究所是在这座城市发挥地形优势,对他们进行迟缓作战。论战术的灵活性和沟通协调性,他们肯定是比不上研究所,但是火力不会凭空出现,那么不如将兵力收缩,直接压垮研究所的火力网。“传令给一连到5号路,二连到6号路,三连到7号路,集结之后立刻攻击。”他几乎是随机的挑选了一个路口,想要打出一个出其不意。 “是!” 研究所,地下指挥部,别林斯基同样焦头烂额。新救赎联盟的攻势相较于之前更加凶悍,拼死一搏的态势更加明显,作战室里的参谋们根据自己负责防区的情报,在沙盘上不断地挪动一个个棋子,同时不断地发出指令。 “二组尽快构筑掩体,左侧有可能接敌。” “七组你们目标已完成,尽快后撤至五号大楼。” “一组向左侧发起佯攻,掩护六祖撤退。” 一个个命令不断地发出和接受,就像一个磨盘一样不断地撕扯着新救赎联盟地血肉。从开展到现在,研究所方仅仅阵亡了两个战斗小组共六人,而杀敌数接近十倍。 “敌人的部队应该在准备收缩。”别林斯基看着沙盘上的布置,战场上短暂的没有爆发战斗,几只敌人的部队短暂的脱离了他们的视野。他大概能推测出,敌人应该是不打算以全面展开包围网的形势来进攻,转而开始直接中央突破。很明显,敌人在寻求破局的方法,并且确实抓住了研究所的痛处。 假如无法把握敌人的进攻方向,那么很可能没有相对应的火力配置来应对,防线很可能被一击打穿,那么战场被一分为二,辗转腾挪的空间也被大大缩小,很可能导致这个战局彻底糜烂,一溃千里。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抓住敌人的进攻方向,快速调整部署。双方的胜负就在此一搏。 第四十三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十二) “呼!”阿列克谢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枪。敌人没有出现的他的面前,但是此时的他只觉得,这种等待比战斗更让人窒息。 在这个防御点他们已经蹲守了二十分钟了,按照之前的攻击强度来看,敌人早就应该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进行交火。而现在,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整片战场。几分钟前,电台在下达了要求原地待命的消息后,也陷入了暂时的寂静,只有嘶嘶地电流音不断交替,表示着它没有失效。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在几次地交会中,汇聚起来了一个较为完整健全的战斗班组,四名步枪手,两名精确射手,三名迫击炮操作手,两名战斗工兵,一名急救员,三名冲锋枪手。原本还有几名重机枪手,不过根据指令,给了另一个缺乏重火力的班组。 像他们一样的班组,研究所在城市里还有七个在进行作战任务,都是类似于一个正常的作战班加上三四名重武器架设使用者的形势。此外,十二警卫战士在地下的指挥所附近负责警卫和侦察工作。这就是研究所在城市里的所有防御力量。城市外的那一股力量也大致相当,不过因为需要避开敌人的作战区域,所以暂时还没能形成防线。 这八个小组就像八根钉子一样,钉在了市中心的周围,新救赎联盟对于城市的不了解以及研究所方面对于整体地形的把控,让八个作战班组的覆盖范围能够含盖整个要进入市中心的所有道路。时间在流逝,太阳已经开始逼近地平线,只要接敌的班组能够拖住,就能够将战场拖入黑暗之中,那是他们的优势就会大上很多。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了。 沉寂了许久的电台突然响起。“注意注意,二班注意,敌人在向你们方向聚集!”阿列克谢所在的是三班,听到这一声呼叫,他的心蓦然有些放松。他们不是被主攻的方向,至少还能再在这尘世之间多留恋那么一会儿。 “收到。”二班班长是一个沉默的人,沉着的声音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可以将他作为依靠。他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一抹暗色,那是死亡的阴影。 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三个班作为主攻,后面各有六个班作为后备,一副不打穿据点不罢休的架势。假如这个据点被快速的拔出,那么整个局势将脱离研究所的掌握,二新救赎联盟将能为自己赢得腾挪的空间,以及快速插入市中心区域的机会。 没有一点犹豫的,新救赎联盟的部队直接开始同时冲锋,试图快速突入防御建筑。 “哒哒哒”曳光弹的尾迹在暮色中划出一道绚丽的色彩。可以看出来,新救赎联盟选择这一个位置为突破点是有道理的,这一处街道两侧多为商铺,因为各种美观性的考虑,多少有一些错落有致,一些具有设计感的店面也可以成为掩体,这无疑是让整个突破进程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正前方向上,二连敌人被重机枪的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而另外两边,则显的游刃有余的许多。在一开始,因为双方武器的射程原因以及高度差,一连的三连短暂的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但在快速突破这一区段以后,这两个连队也展现出了战士该有的战术素养。在突出掩体时,两名步枪手快速的进行交叉的火力压制,其余人员快速突入下一个掩体,再掩护前两人撤退,再一个班完成突进后,另一个跟进,始终保持着火力压制。研究所方面因为工事构筑时间较短,没有由沙袋等构筑成的设计孔,观瞄窗等,一时间,双方打得有来有回,新救赎联盟阵亡了五六名士兵,但是也在快速的接近。研究所方面不幸阵亡了一名步枪手,同时也开始抓紧大楼内各种防御设施的构筑。 明眼人都能看出,虽然此时研究所短暂占优,但是一旦这个时候被快速突入楼内,以他们的人数,是不可能侥幸获胜的。但如果能再拖上半个小时的时间,黑夜彻底降临,那么研究所在黑暗中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怎么挡住他们的快速突进? “三连,请立刻组织一支六人小队,前往(一个坐标点位)进行佯攻。注意安全和及时撤离。”电台里传来了新的命令。指挥所很自然的启动了应对流程。 “我去。”不等班长有制定,班组中就有人主动站了出来。那是冲锋枪手诺夫。 班长点了点头,“还需要四个。”很自然的,他将自己算作一名。 不需要动员和什么鼓舞人心,他们都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以及为什么要做。别林斯基作为第六名成员报名,虽然他很害怕,但是着也是他应该做的。 第四十四章 历史记录着我们伟大的功绩(十三) 抬枪,眼中的竖标放进了前端两束之间的空白,掩盖上了远处的头颅。枪抵在肩上,与头平齐。手慢慢地扣上扳机,“砰”,一道破空之声。虽然电磁发射的弹药避免了原先火药武器发射时的爆炸声,但是子弹突破音速后产生的音爆声,还是遮掩不住。 一枪命中,别林斯基的射击很稳定。但他并没有关注,应该说在现在的情况中,一两名敌人的杀伤也无观大局。他快速地藏回掩体后,掩体在敌人的活力中发出“邦邦”的声响。不远的一处窗户中,一名队友探出掩体,快速地倾斜起了火力,敌人一时间又被压制了回去,暂时不敢露头。 这样地骚扰攻势同时在五六处开展,暂时的打乱了新救赎联盟进攻的节奏,使他们短暂地被压制下来。不过,很快他们也做出了对策,后备部队中抽调出五六个班,开始向着相对应地方向小规模地迂回。当然,当他们迂回成功时,必然会发现,除了隐秘角落里的几颗诡雷外,一无所获。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研究所的部队充分发挥着自己的灵活性,猎人会在森林中狩猎,而钢铁丛林又何尝不是一个丛林呢? “砰”在a07023的耳边,突然又是一阵响动。早就被折磨的不胜其烦的他毫不犹豫地向着响声出疯狂开枪。一个班组地火力瞬间将街那头的一块铁板打得稀碎,似乎是没有人躲在后面,他们也没有多想,“一群苍蝇。”一旁的人骂道。他们的心态就像是夏天夜里被蚊子骚扰一样,大有打不到,打不到又烦,还没完没了的。到现在为止,不过十几分钟,他们已经被从不通的方向打了三次冷枪。虽然不过是死了两个人,这在他们平时的战斗中都算不上损失,但是每一次遇袭都需要躲藏以及反击,却毫无成效,让人烦不胜烦。 “呼”躲在掩体后的别林斯基在一旁的掩体后扔了一个炮竹,然后快速的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动。整个小组,他处在最末尾,通过这样的手段,对敌人进行误导和袭扰。 在钢铁的丛林里,猎人们巧妙地利用着身边可以利用地一切,将这头强大地猎物骚扰地疲惫不堪。不光是人员的损耗,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的西沉,就像一个不停息的钟表,宣告着他们死亡的倒计时一点一点地推进,他们脖颈上的绞索也一点一点地越收越紧。黑暗地降临,敌人援军地临近,一点一点压上a01这名指挥官地心头。他本就不是一个冷静沉着地人,应该说,在新救赎联盟那种氛围下,随着自出生就不会停止的洗脑,一个疯子的国度中,怎么可能出现一名真正的军事天才,他只不过是能在病态的狂热之中能尽量理性的完成任务罢了。 而此时,一个个坏消息正在一点一点的压迫他的神经,就像局势一点一点锁新救赎联盟这头怪物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整支军队事无巨细,大到整体规划,小到一个班组的物资供应,全都得由他来安排。不是他想,只是身边没有能够托付处理事务的人。为了控制手下那些速成品,就需要大量正常人约束,在抽调人员组建了精锐的突击队伍后,前线的人员更是捉襟见肘。平日里,也没有能够组建过可靠的参谋组织,在平日里人力富裕时,一层层的安排,每个人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还能够完成工作,而现在则是连能做一些简单分析整理工作的人都找不到。 一点又一点的狂躁逐渐压垮了他的理性。a01发出的命令开始越发的粗暴,配合着他的大喊大叫,一道道命令被发出,“3连冲锋!再不冲就全部枪毙!”,“2连发起进攻!牵制!一群什么玩意儿!胆小鬼!懦夫”“那些速成品就死在阵地上!别烦我!”现在的他除了疯狂的催促每一只部队进攻以外,他的脑海里无法想出其他任何的想法。 一道道命令的催促下,新救赎联盟的部队只能更加不顾一切的发起一轮一轮地冲锋。逐渐的,在不计伤亡的冲击下,他们冲进了据点,在楼道内,更血腥的战斗开始了。 第四十五章 山不会忘记,江河不会忘记 远处的道路上,一辆货车抛锚了。研究所的这些货车,往往都是各种古董的再次重生,看着光鲜亮丽,但大量的零件因为工艺的缺乏或者制作成本高昂,所以使用战前留下的各种零件,甚至时将原先一些破旧的载具进行拆解,将零件循环使用。 因此,除了一批确实保质保量的军用车辆外,很多民用车辆都存在着一些或多或少的小毛病,而一名合格的研究所驾驶员,也必然是一个合格的修理工。 在新区大撤退时,研究所将所有的货运车辆进行了征用,将新区试验区的大量具有不可复制性的贵重设施和大量的研究资料研究样本等等。此时他们在研究所修建的公路上缓慢但坚定地向前。 “靠,”抛锚车上的司机急匆匆的下车,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他平日里就是靠着这辆货车运输日用品来换取贡献点来维持生活,因为属于技术工种,暂时没有作为民兵上战场。当听到研究所征召的时候,就很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运输地队伍。他的想法很朴素,大道理他也不懂,毕竟他生下来时,这片土地上就是一片破败,他能活到少年时期全是靠着他母亲的坚韧和各种侥幸。15岁时,他因为身体出乎意料的健康,当上了一个小兵,靠着那点当兵换来的生活用品,养活自己和母亲。后来,研究所来了,一场战争后,他们被摧枯拉朽一样的解决,然后投降。他记得那时心中的恐惧,双手举着枪走出那个掩体,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是即刻的死亡还是作为一名炮灰再苟活一阵。然后在几天的看押和一些检测后,他被带到了一个干净的房间,面对着三四名衣着整齐的人。 很难说那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记得当那位询问他,是想继续当兵还是选择其他职业时自己的想法,他只感觉被那人的态度震惊。那不是胜者的高高在上,也不是对弱者的怜悯,而是真的在平等地询问他的意见。他愣住了,因为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各种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了这份货车司机的工作,货车是他通过驾驶考试后,研究所分配的。靠着每月完成任务后发放的贡献点,他保证了自己和母亲的生活,甚至在母亲的催促着中,开始考虑日后该不该有一个孩子。 在收到征召后,他很自然地就听从了安排。虽然被要求上了研究所的扫盲班,但是他还是不懂那些什么技术,但是他知道,首先,研究所从来没有让他们白白干活,每次劳动必然都有与之相对应地报酬,其次,研究所一直在宣传技术进步带来的各种好处,每一个宣传都力争贴近生活。就他一个司机能记得的就有,污染土地净化技术后带来的粮食供应增加,让他第一次有机会吃上了白面包,还有一次货车电池免费迭代,让他开车顺畅了不少。在确保母亲登上了那辆接送老弱病残的公交车后,他就来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又是接触不良。”嘀咕着,他一脚踹了上去。电机开始重新工作了。他又坐上了驾驶位,看着后视镜中已然不可见的家,不知道回去后,家会被那群疯子破坏成什么模样。“哎,希望他们能放过我那个小破屋吧。”至于胜利?研究所说过能够胜利,那么胜利就是必然。 在货车前面地,是运输老人小孩的客车,研究所平日里的三辆到处响的公交车此时也是被塞满了人,唯一的一辆校车上,孩子们还是欢声笑语,因为老师告诉他们这不过是一次突然的旅游惊喜罢了。 “老师!老师!快来啊。”一个褐色卷曲头发的小男孩望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开心地大喊起来. “怎么了,维克托?”年过五十的阿加妮娅老师连忙赶过来。打开的窗户路过阵阵微风,吹拂开她早已斑白的头发,让她一丝不苟的发型出现了丝丝缝隙,脸颊后几道伤痕若隐若现。 “那就是鸟吗?”维克托举起小手,指着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问道。 “鸟?维克托你看错了吧。小淘气鬼”阿加妮娅老师笑着说,她笑着看着那个方向,却有些怔住了。天空中的黑影震动了几下,那就是一支鸟,一只在她小时候很常见的燕子,在天空中飞翔。将近三十年了,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么矫捷的燕子,一瞬间,彷佛又回到了从前,虽然那一瞬间的幸福虚幻的就像不存在,但是眼角中还是不自觉地流出了那份属于离家者的惆怅。一次大战,数载混乱,恐怖统治,二次崩塌,颠沛流离,她地祖国母亲早就死了,她是永远地离家者。 “老师你怎么哭了啊?”维克托不安地问道。 “肯定你说错话了呗,还不快给老师道歉。”一旁有些霸道的小女孩说道。 “不,你没错孩子。”阿加妮娅快速地擦干了眼角的水珠。她让自己地声音中加上了那么些许平日里地快乐,甚至比平日更加快乐,但也有难掩地苦涩,“大家都来看看吧,这就是书本上说的鸟啊,这就是燕子。” “啥样啊?” “哪里啊?” 孩子们挤在车窗边,窗户开的更大了。风儿无拘无束的吹拂着阿加妮娅的头发,她平日里不愿让人看见的疤痕也接受了风的抚摸,但敏感的她却全然不觉,因为她终于能够感受一下曾经的美好,也能够将美好传递给她所爱的孩子们,哪怕只有不到千百分之一,她也能够感受到难以言说的幸福。 车队的最后,是各种个人的交通工具,带着与各自生活息息相关的物品。再后面,是维持着秩序和掩护的警察们,这样的一支队伍,在道路上缓慢但坚定地向前。最前面的是人性,中间的是理性,后方的是生活和担当。 没有喧嚣和混乱,他们信任研究所的说法,这一次离开,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旅途,胜利很快就会到达,那时他们就能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中,重新开始。 城市的另一侧,“全体下车,准备作战!”米哈伊洛夫拖着钝痛的身躯下令道。研究所的援军,到了。 第四十六章 山不会忘记,江河不会忘记(二) “砰“”轰“激烈的交火声在那座大楼里响起。借着落日的余晖,新救赎联盟快速的冲击,希望能结束这该死的战斗。一座四层的楼房,火力点大约是在顶楼的,没个楼梯距离下一个楼梯口都有大约四个房间,在经过二楼第三个房间时,一阵爆炸掀翻了三四名士兵。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们从扶梯上掀翻下去,他们身上插着各种碎片,一片模糊。但前面的先头部队甚至没有停下来来看一眼伤员,依然不顾生死的向上冲锋。 突然间,浓厚地雾气在整座房间内弥漫,研究所同时扔出了所有地烟雾弹,硬生生将整座楼房变成了雾蒙蒙的世界。 同时,彷佛是跟随着新救赎联盟前进的脚步,时不时的爆炸声就像是给他们的配乐,雾气加上各式各样的诡雷,让他们在一首死亡的舞曲上,翩翩起舞。 四楼上,原本架设于窗户旁的机枪已经被转移到了楼梯口。根据通讯的情况,现在阻拦敌人已经是一件意义不大的事情了,援军已经到达,在敌人外围的阵地上发起了摧枯拉朽的攻势。预计十几分钟后,就将完全的打穿敌人的防线,对城内的敌人开始绞杀。 屋外,研究所援军到达的消息甚至还在通讯的路上。a01对此一无所知。只是觉得据点被拔除后,情况开始好转起来了。他指挥着部队开始向着市中心进发,甚至开始认真的考虑下一步作战计划该怎么做。 楼道里,一个个新救赎联盟的士兵不顾一切的向着楼顶进攻,但是在浓雾之中,他们的射击想打中被掩体遮盖的机枪手,只能靠运气。很快,血液让整个楼道开始打滑,尸体成为了新的阻碍,但他们还是在做着无为的冲锋。 “靠,他们怎么还在冲!“楼上的班长忍不住想要骂娘,他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真的要被这近乎于野蛮人的战术所硬生生拖垮。 硝烟味呛得他开始犯晕乎,一颗流弹擦过他的手臂,血流不止。医疗兵已经阵亡了,没人来给他包扎伤口。但是他一刻都不敢多停留,除了必要的换弹和冷却的时间外,机枪火力必须保持,否则楼下的野兽就会瞬间将他们全部吞食。 胳膊上的伤口被一旁的副机枪手用一块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料简单的包扎起来,但手法不行,所以血还在浸润着衣服。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前越发的模糊,失血和劳累的双重压迫让他有些支撑不住了。眼前的世界在慢慢地失去颜色,只剩下最后地一点意志在支撑着他睁着眼睛。“轰”随着压制力的减弱,一枚高爆手雷被扔到了掩体旁,单薄的掩体不堪重负,破碎开来,他也在这一阵冲击波中,彻底晕了过去。 “砰!”没有任何的侥幸,顶楼瞬间沦陷,所有战士被确保杀死。 此时,研究所的援军到达的消息被送达至a01手中。出乎意料的是,a01没有愤怒也没有伤感,反而是有些平静,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下方的士兵们丝毫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他们也没必要知道。新救赎联盟的成立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为这片废土上所有有罪的人带来救赎。为别人带来死亡时赎罪,自己为了赎罪献上生命也是赎罪。这一次的攻击本就是他们的赎罪之旅,只要能洗涮罪孽,其他的并不重要。 “只不过最终的救赎没法完成了。”一声长叹。 第四十七章 终章 当研究所的援军打穿防线,赶到了市中心时,新救赎联盟的部队已经严阵以待。他们的人数上已经时劣势,各种补给也严重不足,但他们就像是一群恶鬼一样,在黑暗中舔舐着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黑暗之中,双方都沉默着,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个沉默。 一个高音喇叭响起,“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请自觉投降,我们优待俘虏。”是米哈伊洛夫的声音。敌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那就没必要再一味的强攻了,毕竟,穷寇莫追。 黑暗之中依旧是寂静的。米哈伊洛夫也不急,只是将这段话录制下来,开始循环播放。 “总指挥,我们将之前的所有战斗报告整理出来了,我们推测,敌人的数量在二百左右。”别林斯基拿出了之前所有的侦察记录和战斗报告,开始履行自己作为一名参谋的职责。当米哈伊洛夫来到战场时,他真的松了一口气,一名参谋只需要对事态和情况进行分析,而指挥长需要对每一个命令拍板,每一个命令都代表了生命的逝去,以及各种不可见的后果的责任,心理的压迫无比的沉重。他从未感觉到,作为一名辅助人员是这么的轻松愉快。 安德烈所长也已经来到了指挥所中,一眼不发的听着各种信息的流入流出,他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会与这座城市呆在一起,现在局势得到了控制,但是更长远的阴云也开始在他心头徘徊。 “所长,所长。”几声呼唤声将安德烈所长从他的沉思中唤醒。“怎么了?”安德烈回应了一句。 “我们打算趁着夜色立刻开始进攻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够返回地下实验室中,以保证你的安全。”米哈伊洛夫说道。 “这儿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吗?那你离开吗?米哈伊洛夫同志。” “战斗开始后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情,而且我是一名战士,我肯定不会离开我的位置的。而你所战斗的位置应该在更后方,安德烈同志。”米哈伊洛夫有些无奈了,安德烈终究还是有些知识分子对战场的美化滤镜,虽然安德烈明确过职责分工,但是他的位置终究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安德烈没有反驳,在几名警卫战士的护送下,前往他之前一直所在的地下实验室。 同时,米哈伊洛夫开始了自己最后的部署。一只只部队形成包围的事态,将从多点同时出击,同时,通过携带来的迫击炮和轻重机枪,进行各种多层次的杀伤和压制,力争将伤亡降到最低。 在黑暗中,电磁枪具有天然的优势,因为没有火光。配上全套的夜视设备,以及对各种地形和通道的了解,整场战斗更像是一场屠杀。 阿纳托利和亚历山大同样是这场战斗中的主力。在多次战斗中,他们的成长很快,已经能够完美承担协调和沟通指挥的重任,战斗技巧也越发的娴熟。 在黑暗中,他和亚历山大一心二用,一方面组织自己附近队伍的攻击目标,一方面也在枪林弹雨间辗转腾挪。 一道亮光扫过,敌人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电源,将几个电灯架起来,作为光源。同时,一个个火把也被立起来,通过这种方式来驱逐这令他们恐惧的黑暗。 阿纳托利试着将一个头盔用木棍挑着,探出掩体,一点点微弱的反光下,瞬间被击落。 “这冲不过去,换个角度。” “嗯,先想办法把光源解决了。” “一班,想办法破坏光源,二班开火佯攻吸引他们注意,三班在光源摧毁后立刻开始进攻。” 确认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阿纳托利和亚历山大同时在黑暗中快速的移动着,寻找合适的位置。 一阵激烈的交火声中,灯泡被打碎。a01处在着高楼林立的阵地之中,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阵地了,他听着更为猛烈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觉得无力,勇气在这儿,简直一文不值。借着微弱的火光,a01看到了一旁的楼上有人影闪过,他抬枪便要打,但一阵剧烈的爆炸将他震歪,一发子弹在阿纳托利身旁划过。 随着最后几声爆炸过后,阵地上再有没有声响传出,一切归于平静。 “报告总指挥,敌人已经被全数歼灭,我们胜利了!” “是的,同志,我们胜利了!”米哈伊洛夫也不再掩盖语气中的喜悦。挂断通讯,随着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他努力的慢慢将自己放入座椅里。“年纪大了,看来我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自嘲似的说道,慢慢地合上了双眼,享受这一刻地轻松。 撤离的车队上,“胜利了!返航!”一阵阵欢呼声穿透了云霄。只有孩子们不知所措,什么胜利?不是出来玩的吗?孩子看着一旁兴奋的大人们,满是不解。 生活还将在这片土地上继续。 “所有不能将我们击倒的,终将使我们更加强大。”安德烈所长欣慰的笑了,只是他心中的阴云,还是无法消散。“我要立刻去找米哈伊洛夫,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啊。” 第四十八章 战斗仍将继续 山林之间,一阵激烈的爆炸声传来,伴随着的是激烈的枪声。 “不要停!还有在活动的!”当火力稍稍停歇,阿纳托利的声音就在频道里响起。枪弹又一次开始飞舞,直到确定整片土地上都没有一个能动的生物,双方才堪堪停火。 在新区之战结束后,他们的先头部队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歇,根据飞机的高空侦察,拦截每一道兽潮。之前所使用的斗兽引诱剂,因为没有经过实验,导致效果以及影响范围明显过大。两批兽潮对新救赎联盟进行了冲击后,路上究竟还有多少兽潮在赶来的路上,研究所也不能确定,只能尽量在发现后快速歼灭,既是防止对城市形成冲击,也是为了防止小规模的斗兽潮合流形成更大的斗兽群体,造成安全隐患。 就这样,在完成了装备的补给后,阿纳托利就随着部队一刻不停歇,在各个标记的地点之间奔波,截杀一波又一波兽潮。 因为征召了过多的人力,研究所的正常生产活动已经收到了极为严重的影响,所以民兵部队已经被解散,部队规模大幅度缩减,,基本各级军官都下调了一个等级,现在,阿纳托利只是一个排长了。不过大家都知道原因,也就没有什么怨言。 就像安德烈所长所说的那样,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研究所的军事力量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阿纳托利这一批较为精锐的部队在绞杀斗兽潮,另一部分则是在负责新占领地区的治安工作。 按照研究所一贯的做法,对于新占领地区统治工作的一般按几步开展。首先,对于当地的治安进行稳定,确保每个人的生命权和健康权,然后以一批思想先进的政治骨干为中心,开始进行生产生活恢复工作,同时开始思想宣传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对之前他们所经历的悲惨遭遇和现在的稳定生活进行对比,宣传研究所人人平等的思想,他们之中出现的优秀人物更是会优先宣传,拉近双方距离。一般来说,这一套下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让广大的人民确实感受到生活的变化,再出现一些大家能见到的榜样,一个地区的人民基本上也就可以融入研究所。 但是,这一次,这一套方案却始终无法打开局面。“啪”一沓厚厚的报告被送到了安德烈所长面前,是各个基层骨干的各种问题总结,观察所得,各种损失报告,袭击报告,治安情况等等。大量的问题被新任命去处理占领区问题的行政总长苏沃洛夫带到了这儿,向安德烈展示各种各样的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苏沃洛夫同志!”看到如此厚厚一沓的材料,即使安德烈心中有心理准备,也被震撼到。“我们把人民放在心上,为什么他们还是始终不支持我们?甚至一点改善的趋势都没有!是不是你基本的管理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安德烈甚至带上了责问的语气,这一次的事态发展确实已经出乎了他的理解范畴。大量的市民和农民始终仇视他们,无论他们怎么宣传都不被理会。他们设置的医疗点无人问津,大量的人宁可饿死和病死,都不愿意接受研究所的帮助。更有无数人热衷于对研究所的行政班子和治安力量进行恐怖袭击。在荒野上,无数匪徒就像雨后春笋般出现,只要进入了占领区,似乎连一颗草都在和他们作对。 “所长,这些事情我也考虑了很久,既有我们具体手段的问题,也有我们模式上的缺陷。”苏沃洛夫似乎已经是胸有成竹。他的脸上是疲惫的,但是也是平静的,他一直这样,总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似乎有些阴郁,但总是能提出一个个方案。 见安德烈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打算,苏沃洛夫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应当考虑道当前时间和地点的特殊性,首先,我们长时间的战争让我们各种优秀骨干都有所缺失,向下的行政效率和团结力度都明显下降,对基层掌控力度不如之前有效,所以迟迟无法打入基层。其次,现在正处于战后,是他们反抗情绪最为强的时候,我们的工作见效差也是必然的。”他明显认为这两点不是最重要的,因此在这时加重了语气,“而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宣传存在问题。新救赎联盟长期的宣传策略是挑动民族仇恨,优胜劣汰和排外主义,而我们的宣传总是在强调人人平等,这短时间的宣传怎么能和新救赎联盟经年的宣传和他们特殊的洗脑效果相媲美?” “那么你的解决措施是什么呢?苏沃洛夫同志。”安德烈似乎是满意的。 “我想改变宣传策略,我们与其对抗,不如顺应他们的想法。我们可以暂时将我们与新救赎联盟的斗争宣传为强者之间的斗争,我们是胜利者。并且通过一些遥不可及的目标作为共同敌人,构建我们的共同的认同感。”苏沃洛夫回答结束,他等待着安德烈的回复。 安德烈沉默了,这些方法听起来确实有可行性,但是从他的理想和初心出发,他很难同意苏沃洛夫的方案。他还记得曾经那个将这片土地第二次撕扯开的恶魔,那个恶魔将无数的人打成需要净化的目标。那时,他就发誓,要让所有的人民成为一个共同体,而不是分裂的一个个小团体。 “你先回去把,我需要再考虑考虑。”门合上了,安德烈依然在无人的房间一动不动,房间有些阴暗,覆盖在他脸上,更显得深邃。 第四十九章 战斗仍将继续(二) 最终,研究所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确实通过原先新救赎联盟的思路,对原先的人员宣布需要赎罪,但是改成了完成生产生活指标就可以赎罪,并且下一代生下来就是天生的自由人。所要达到的工作量被恰好设置在一个他们需要稍微努力一下来达到的水平,既不会让他们感到太轻松而虚假,也不会变成一个变相压榨他们的理有。 对于共同敌人的设立,则采用了一个相当模糊的说法,“远方迫害无罪者的罪人”,这个说法既能满足当敌人的心理需求,又不算和研究所的宗旨违背。但是有人想要将这一概念扩大化,或者说加大宣传力度,来达到更好的效果,都被安德烈阻止了。 “针对近日出现的一些思想问题,我想,我有必要组织一次思想交流会。”一个突然的负责人会议被召开。尽管各地事务繁重,但是平日里一直体谅下属的安德烈所长却强硬的要求大量的各项负责人参加这一项会议。基本所有聚居点的行政负责人都被要求参加,新解放区的甚至要求整体行政班子参加。 “我想先请大家想一想,我们一直崇尚的是什么?”安德烈显的很平静,但是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就像平静的海面下藏着的可能是最爆裂的火焰,这一次安德烈召集开会的态度,无疑说明了很多问题,所以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用制度约束欲望,用科学唤回理性。最近我们提的少了,因为地方大了,人多了,事情多了。”安德烈的声音中甚至有了些嘲讽。“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忘这些忘的那么快。那么快啊!”安德烈摸出了几本文件,扔到了参会席位上。“你们自己传阅着看看吧,名字我抹掉了。” 文件上,满是”思想引导“”对外仇恨宣传”“优胜劣汰”“民族区分“等等的字样。“我知道,这文件里面说的有理有据,你们看到了我们最新解放区的人民们为了一个个虚无缥缈的敌人工作的连命都不要,想着推广一下,我们不就能快速发展了吗?有些人是这样想的吗?那么我很想问一下,你们觉得人民是什么?工具吗?你们又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吗?”安德烈越说声音越大,他真的很生气,他真的很难想象在研究所这片土地上,会有人产生这样的思想。 “借这个机会,我想要重申一下我们的初心,我们有没有敌人,有,那是那些极端主义分子,那些军阀,那些压迫者,但绝对不会是那些和我们语言不同,肤色不同的平民。如果,我们将一些群体武断的划分为敌人,那我们和之前的摄政王,再之前的侵略者,又有什么区别。并且,我们的发展,应当是建立在希望之上,而不是仇恨之上。仇恨能带来凝聚力,但带不来我们真正的未来。” 会议很快结束了,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个写一份三万字的思考内容。事实上,很多人都觉得那份文件上的说法简直匪夷所思,根本不像他们这些长期接受研究所思想的人所能想到的,荒诞中又却带着几分警示。 “所长,那份文件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吧?那个人本来就是新救赎联盟的人,我们一开始以为他能力强思想先进,就让他当了当地的群众组织负责人,他能提出这种意见也不奇怪,毕竟只是相对较先进的罢了。“身为安德烈的助理,他自然直到前因后果,所以更加的不解。 “你啊,也觉得我小题大做了?我们派出去的负责人提交上来的文件是没有那么露骨,不过开始提倡仇恨宣传来提高工作热情的可也不少。将仇恨变为动力呢就是一个泥潭,短时间内必然见效,后面必然越陷越深,最后积重难返,我们如今的这一切不就又毁了吗?”安德烈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及时发现问题吧。不过我们的行政制度,也需要变了变了,人比原来多太多了,者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全员的大会了吧,毕竟房间都快坐不下了。“ 安德烈望向窗外,时间的流逝,势力的扩大,又有多少人能保持初心?他又能工作多长时间?他没说出来的是,米哈伊洛夫这次一回来就住院了,现在还在疗养,自己又比他大几岁,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在他看来,死亡不可怕,他怕的是以后这片土地上再出现一个疯狂的势力,害怕人民再一次被仇恨和恐惧推向战场,所以他确实小题大做了,但希望能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战斗结束了,但战斗还在继续啊。“安德烈自说自话道,”战斗或许不会结束,但我也不想输啊。“回过神来,他又开始在他的战场战斗着。 第五十章 大练兵 “索法拉米索,拉索米索拉”阿纳托利和他的战友们一路上哼着小调,返回他们在外设立的驻地。最开始只是一人的心血来潮,但很快就发展成了整支部队的合唱,结束了这一天的繁重的训练。 上面针对现在的形势,推出了“战练一体化”的方案,“在训练中寻找思路,在战斗中验证想法”。因此,他们就被拉着开展了这个轰轰烈烈的大练兵项目。在整个新区的西侧,研究所所有的部队分别在一个个区域训练和防守。有斗兽潮来时就通知相关区域的阻击,没有的时候就拉练和演习,既不浪费时间,也不浪费人力。 因为这一次的战损,部队也承受了重大的人员损失,原先战前常备两个团,一个满员一个满装备但是只有两个连的人数,这是研究所在不影响生产环境下,所能保持的最大的常备军人数。在战事最吃紧的时候,加下征召的民兵和像阿纳托利这样的军校生,最高达到了三个满员团的编制。在战事一结束,所有的民兵就立刻被解散,进行生产生活的恢复工作。而剩下来的,不足一个团。但是又要面对兽潮的侵袭,所以研究所的部队将这一年的义务兵入伍工作提前,但是年龄上按照半年后能入伍进行计算,勉强补全了一个团。 在相关的会议上上,总指挥是这么说,“同志们要学会乐观的看待问题么,这斗兽潮虽然麻烦,但却又在我们现在能处理的范围内,那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吗?帮我们始终绷紧那根弦,帮我们的这些新鲜血液融入我们的集体。” 于是,在一声声“保家卫国”“报效人民”的呼号声中,一名名青年带上小红花,穿上墨绿色的军服,走进了军营。 本来按照正常的流程,他们作为新兵会被要求集训半年,然后被分配进不同的部队。但是这次时间紧任务重,他们在集训一个月后,就被分配到基层部队。但是训练的科目,虽说质量上不完全过关,但在数量上还是一点没含糊,队列,武器装备使用,战术动作和战术队形,没一项拉下的。每天训练时长按照顶个安排,要不是研究所部队的优质伙食和军医优秀的手艺,还真没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当这批新兵到达连队,开始这次“战练一体化大练兵”时,他们甚至开始感慨生活的轻松惬意。面对斗兽潮的冲击,都比面对每天在12点拉了紧急集合后第二天早上六点起来的五公里强。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们如此高昂的斗志,导致上面的训练制定者开始考虑集训期间加大训练量的可能性和优越性。 阿纳托利现在负责的是二连三排,和他一批的同学基本上不是当排长就是在连级参谋部。他因为之前战斗英勇,还拿了一个荣誉勋章作为嘉奖,现在,那一个由金色的小叶子所装饰的勋章,每天都静静的挂在他的胸前。而他也因为成了战斗模范,所以被要求留在一线指挥岗位上,承担指挥任务。 阿纳托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很享受这种与大家一起生活和战斗的日子,他也不过比新来的战士大了四岁左右,甚至没有一些老班长的年龄大,自然能和大家打成一片。而大家也都知道了她之前的战斗事迹,总会有些敬畏的看着他那满是划痕的步枪,所以也是打心底里的尊重他。 就这样的欢声笑语中,他们回到了驻地。“这日子好无聊啊,今天就跑了十公里,又没斗兽,没强度啊!”一个小战士开玩笑道。 “那你明天跑个二十公里吧,我陪你加训。”话音未落,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响起。是阿纳托利,冷着个脸突然出现。 “别啊,排长,我,我开玩笑的。”这一下可着实给小战士吓得不轻,上一次阿纳托利体力全开,可是把他们都给拉爆了,一个个想着小腿肚子都抽筋的疼。 “切,怂样,区吃你的饭吧”阿纳托利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脸上的冰冷早就散开了,一脸坏笑。 “好嘞,排长。”那小战士也知道这是玩笑话也就做出一副夸张的姿态,冲向了食堂。 “哈哈哈哈哈哈。” 夕阳之下,战士们回营了。 第五十一章 民以食为天 在紧张劳累且充实的日子中,时间的流逝反而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改变时时都在发生,但不变的事情也同样很多。似乎有了一个多礼拜,阿纳托利所在的排一次实战任务都没有接到,每日只是日复一日的训练着。每天的训练计划大同小异,也很少有什么能让人记得的地方。 “昨天是土豆泥配猪排,今天该是啥了啊?”训练闲暇的时候,一旁的小保罗闲不住的嘴有开始和人闲聊起来。 “就拿几样变着花样来呗,我算算,估计腌菜配个羊肉炖个汤,最近又没斗兽来,也就这些玩意儿了。” “那也好啊,希望今天面包能多拿点来,我就喜欢面包配汤了,这么吃暖和。”小保罗嘴上说着,伸手把大衣拉紧了些。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份,天气每日越发的寒冷,但没有人抱怨这个天气需要训练,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外出训练日的伙食比较好罢了。 在基本上每片土壤都被严重污染破坏的土地上,土壤的肥力严重不足,很多原先肥沃的土地,因为多种化学物质的作用,严重的结块,收成甚至不如原先的盐碱地。在研究所刚成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基本处理土豆浦和蘑菇啥都吃不上,补充各种元素则是靠战前满大街的各种含片。要是开个战前的罐头,那是要扔进大锅里给一大群人尝尝味道的。 应该感到庆幸的是,研究所之前是有农学研究部门的,并且在最危急的情况下,科学家们也不同意杀掉最后的种羊和种猪,也不准大家吃种子,这让大家现在才能够有肉制品进行食用。不过受限于基本的粮食产量,对于食物的配给还是以碳水为主。 在研究所内,所有的人员每天都可以根据年龄领取一份基本的食物。这一份完全义务发放的食物只有土豆,腌菜和粗面包,主要目的是保障每一名成员的基本生存权。如果想要吃到额外的食物,也不难,每一名基本的劳动工人每天上工八个小时可以二十个工分,研究所现在处在人力极度短缺的情况,每一个人都可以向最近的基层政府申请工作,并且每个人可以再额外要求两个小时的额外工作,这两个小时所能得到的是十个工分。当然就算,以上的所有工作申请都全凭自愿,每一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工作形式。最近几年,随着控制区域的扩大,各种贸易职业,自体经营因为社会需求不断出现,研究所也在不断地进行考察和进步,只要你能通过研究所设立的相关考核,各类自由职业都是被允许的。 而一个工分能带来什么?十个工分可以购买一斤猪排骨。因为物资短缺以及研究所承担了每个人地主食花销,在各种研究所开设的工厂或者政府设施中,一般每天都会在加上他们本来就该有的定量基础上,至少加上一份还有蛋奶肉的营养补助,所以这个昂贵的价格还是在每个工人的承受范围之内的。相对应的各种日用品,例如食用油,糖,盐,衣物等等都同样可以通过工分来进行购买。但是这些都不是大家工分花销的大头,所有人,包括米哈伊洛夫这些研究所高层,都是不允许拥有房产的。对于老人和无人抚养的孩童这一些无工作能力的人,他们可以被安排住在相对应的抚养机构中。而被认为有工作能力的人,虽然研究所不会让他们露宿街头,会给他们安排最基本的宿舍,那儿的环境就不是很理想了。如果想要生活质量提高之类的,那就需要花费工分来进行租房。一个单人包括厨房和卫生间的住房,一个月需要大约100工分,水电费的花销则基本可以忽略不记,研究所的阶梯价格能保障在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一个月的水电费只有个位数。各种不同类型的房子也有着不同的出租价格,像米哈伊洛夫每个月就需要为他和阿纳托利住的那套小公寓支付大约三百工分。这对于他一个月能拿顶格的一千工分来说,也有些吃力。不过他的伙食是部队的大锅饭,阿纳托利的伙食有学校的额外营养餐,所以平时开销较小,倒也可以接受。 根据研究苏计算,正常花销的情况下,一名成年人过上温饱的生活需要五百工分,剩下的就是用来改善生活,这也是社会上的自由职业者生存的根基。 安德烈所长对于他的理念有过这样一个表述,“没人都该有生存的权力,每个需要帮助的人都应当有被帮助的权力,每个劳动者都应该有幸福生活的权力。”这就是研究所的整体的一个社会架构思路。 这也就不难理解,保罗对于中午那一顿满满登登的免费肉食的渴望了。 第五十二章 时代,进步 “生物技术再发展:根据研究所农科院最新研究表明,我们现有的技术力可以将现有耕种面积提高一倍以上。”今天研究所发行的《科学报》的头条是这样的内容,很平淡的内容,大家看到了以后并没有太在意,科学的进步虽然不能说每时每刻都在进步,但是科学上的进步还是经常发生的。更何况这些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事情,不像军事科学上有时还需要保密,研究所总是第一时间将这些内容进行宣传报道,因而大家见怪不怪了。 一周一次的研究所各部门政务会议上,大家的思绪都被农业部的报告所吸引。 “根据我们的实验表明,我们这一套流程是确实可行的,对污染土地使用我们研究的相关试剂后,草籽再土壤内的成活率从原先的40%提高到了90%,土豆成活率从20%提升到了70%,其余农作物的成活率也有明显的提升,并且,相关的有毒物质积累明显下降,原先土壤中种植成活的土豆喂食小白鼠后,三个月内,60%的小白鼠就会出现肾脏衰竭的症状,30%则会出现严重的恶性肿瘤。而现在,再改良后,我们实验组的小白鼠目前已经保持了半年的喂食,相关症状并未出现。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试剂的作用以及植物的生长,土壤中所残留的化学物质还会进一步的降解。根据我们的推算,在试剂作用后保持一年的植物种植,就可以让土壤达到可以种植粮食作物的状态,并且这一年的产物用以畜牧业养殖也是可以接受的。”一名中年男人做出了报告。他的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额头上有一道黑白分明的界限,怎么看都是一个田间的老农,但其实他是研究所农学部的一把手。 现场掌声雷动,充足的食物供应,将改变研究所的很多困境。无数人将从中受益,社会的稳定度也将上升一个台阶。不过,现在大家还没有发现这一点罢了。 占领区在研究所持之以恒的融合下,已经逐渐进入了同化阶段,原先的工厂开始运作,这里面既有迁移过来的人员,也有原先就在这儿的百姓。在现在潜移默化的宣传攻势下,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在乎社会制度的变化,毕竟,原先他们也就不懂这个。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多了一点自己做决定的机会,吃了一点更好的食物罢了。但是,一点点的幸福感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了种子,究竟多少会生根发芽,犹未可知。 路边,一个皮包骨头的人在街头奔跑着,他身上穿着病服,漫无目的的在街头狂奔着。他两眼偶尔从乱糟糟的头发间散出一点间歇的光,但很快又被遮掩不见。他在街头寻找着什么,却始终寻不到。 “喂,医院吗?这儿有一个你们的病人跑出来了?位置是。。。”一旁有群众拨通了路边的公用通讯器。通讯器只有那么几个频道,便于大家遇到突发情况时能快速联系政府的支援。 很快,几辆带着铁网的车辆出现,一群医生带着警察赶到了现场。 “快点!别让他乱晃!他要是嘴里冒出点啥词就麻烦了!会引发连锁反应的!要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喊bz0875,这个词专门对他有效。”医生叮嘱道。 一旁的警察电力点头,几个手势下去,大概布置了一个战术。两名警察手持着防爆叉,慢慢的向着侧方包绕。 那人已经不再奔跑,看来是累了。只是眼中依旧没有光泽。他口中总想嘀咕什么词,但是却始终说不出来,这让他很难受,心中始终缺少什么。 “bz0875”一个大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彷佛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转身立正一气呵成,“到!” 转身的力道之大,他额前的头发被甩到一边,露出满是期许的眼神。 身后,两把防爆叉从他的身后将他勾道。他摔在地上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了领。唔”他的嘴已经被一个猛扑过来的警察堵上。这个词一出来,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洗脑效果复发。幸亏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被绑上了去医院的车,车离开了。路上很快便又回复了平时的繁忙,而像他这样的,作为士兵被深刻洗脑的士兵,还有很多。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康复?只能等待。 第五十三章 时代,前进 “我们认为,此设备的运用,对于我们的城市建设,卫生系统,畜牧业系统都有所裨益。对于之前新救赎联盟所进行的使用,我们不应当受其影响,而是应该根据我们的理解,形成我们的方案。”在相关会议上,工业部门对于新回收的那一套生物质循环设备,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想打断一下。”安德烈所长突然出声说道,“对于这一套设备,你们对于它所能做到的用处已经很详细了,我对这些没有什么过多的意见和补充。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我们能否独立自主的生产这一套设备?其中有哪些科技我们是否已经都掌握了?” 报告者胸有成竹,毕竟做了那么多次报告,对于安德烈所长关心的问题,大家也心中有数。安德烈作为一名接受过正规系统教育的科研人员,与一些野路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对于科技基础极为重视,对于每一项新回收的科技,他都要能保证每一步都被确实分解后了解,才会将一项科技真正地投入应用。“对于这一点,我们也同样做了详细地解析。其中所相关的机械学方面的内容,我们所了解的技术甚至能做到更好,我们可以将其小型化后,分散布置,提高效率。对于我们来说,新技术是其中的化学试剂部分。这其中使用的化学试剂有强效的杀菌除味的功效,并且暴露空气中极易挥发,所以不会有残余物质对人体造成危害。在新救赎联盟的首都,我们已经得到了合成工艺,对于相关化学式的进一步研究已经转交给化学部了。所以我们对这一项技术有完全的生产改造技术。” “刷刷刷。”在听汇报时,安德烈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下来,在纸张上留下了一段又一段的话。 “我大体上同意你们的意见,但是现在需要的是多部门的合作,所以我希望你们和农业部以及城建部进行联合探讨,再开展一次联合会议,形成完整的方案后我再进行批准,可以吗通知?”安德烈停下了手中的笔,将手中的纸张塞入了一旁的文件档案中。这是他的习惯,每一次的会议他都会再会议记录以外自己再记录一份,并且分类归档好,方便下次查询。相关的纸张,他已经堆满了一排书架了。 “好的,安德烈同志。”简单的鞠了一躬,汇报人就这么离开了发言台。 对于这类型的会议,大家早就习以为常。再研究所,科技改变生活的步伐,总是这样,又迅捷又稳重。每一项技术在正式被运用之前,总是要经过一个又一个会议,不断地修改完善,但是在正式通过后,从生产线地建立到投入使用,又仿佛都只在一瞬间。 目前,几乎所有的科技应用都是按照着这一流程来进行,唯一一次突破,就是在上次大战中对于初步形成的斗兽群引导的科技应用,而所造成的后果,也更加让大家坚信,对于科学的稳步论证是无比的重要的。 终于,在一个月都没有发现新的兽潮后,这一次的危机算是平稳度过了。阿纳托利久违的迎来了一天的休息。长时间的在丘陵中训练,无疑是对他们身心的一种考验。虽然在连队里经量保障他们的饮食,甚至还组织了一次全连的文艺晚会,但是精神上的疲倦总是在的。这一次的休息无疑是久旱逢甘霖,更加上已经收到了可以轮流回到原先城市旁的驻地休整的消息,让大家更是十分期待,都希望能做第一批返回休整的成员。 “哎。”长长的叹息声传遍了全排,上面按照最简单的划分方案,按顺序,第一批返回的是一连的战士,他们三连是最后一批。 接下来,他们的任务区域是,那一片被活铁网笼罩的地狱。 第五十四章 人间地狱 “呼。”在沉重的防护服里,阿纳托利吐出了一口浊气,在面罩上留下了一层水雾,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慢慢的向着容器罐走去,背篓里全是焦枯的藤蔓。 为了对付这个战前的大杀器,研究所也是煞费苦心。大家翻遍了所有的资料,包括新救赎联盟那些像垃圾堆一样的资料室,可是能找到的资料中,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处理方式,也没有对这一生物兵器制造过程的描述。 考虑到记载中,活铁网是大战中的敌人黑阳骑士国制造并且投入战场的,研究所的人员们推测,这儿应该是作为生物实验室对活铁网这一事务进行解析和实验的,并且在大战结束国土沦丧前,都没有得到结果,所以只有各种描述而没有解决方法。而新救赎联盟应该是做了最简单的部分,把实验品拿出来丢在地上,然后就留下了这一地的烂摊子。 最终,研究所也只能在抽出手来后,尽快的赶来处理这一问题。就这么几天,活铁网的覆盖范围就有明显的扩大,再这么放任下去,更难处理。所以研究所虽然没有确实高效的手段,但也使用着一些简单粗暴的方法,先行遏制活铁网的生长。 就这样,全服武装的战士们两人一组,一人带着简易的喷火器,另一人负责将烤焦的藤蔓向后运输倒入容器中,加强酸溶解。虽然累人还耗费物资,但是胜在安全有效。 现在两个连队轮班,每个人都是干一休一,一方面是考虑到大家的身体需要休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清理装备数量的限制。即使这样,大家还是累得够呛。 “我是真的,真的,服了!”刚脱下面罩,小保罗就忙不急地开始抱怨,“这还不如之前拉练呢!好歹那时候能呼吸点新鲜空气!整整在里面蒙了一天,现在我整个人都是臭的!yue--” “你没在里面的时候也是臭的。”阿纳托利打消了他的吐槽欲望。他是不放心这个全连队最小的战士,所以将他放在身边,方便他看着。 “我,啊,排长说得对。”小保罗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一看到是阿纳托利说的,他果断地将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虽然阿纳托利很平易近人,不过当众反驳领导,他还是没那么大的胆子。 “行了行了,洗澡去吧,别晚上一营房你的臭味。”阿纳托利作势推了小保罗一把。 “好嘞,排长。”小保罗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溜出了更衣室,冲向了澡堂,只留下后面一群人的笑声。 “这孩子,是真有精力。”阿纳托利摇了摇头,忘了其实他也就比小保罗大了不到四岁,只是这接近一年的战争,让他有了这份年纪不该有的苍老。 “阿纳托利,你还记得那个保罗吗?”一旁的副排长突然出声说道。他也是阿纳托利的老战友了,一名老战士,他吃了没啥文化的亏,一直没能当上指挥层,但是这一次人员缺口大,考虑到他毕竟还是有经验的,就破格提拔了他当副排长。 “哪一个?“阿纳托利一愣,他脑海中的保罗至少有七八个人,毕竟这片废土上,大家的名字都是随便装一个上来的,原先的几节名字现在就只剩一节,重名的更多了。 “活铁网,那个脚被缠住的,你把他脚打烂了救他出来的那个。“ “哦哦哦。“阿纳托利如梦初醒,这件事他实在有些不愿意记得了,”怎么了?难道说,他是他的。。。?“ “不是。“副排长打断了遐想,”这两人没有亲属关系,我只是觉得在同一片土地上,前后有两个相同名字的人,然后,额,怎么说呢,感觉有,那个词咋说来着的?哦,缘分“ “你瞎想啥呢。”阿纳托利捂住脸,“给我吓一跳,我还在想要不要给他做心理疏导啥的呢!那个保罗现在过的也还不错啊,他想选猎兵计划,但是体检没过,研究所也给他安排了一份不太需要腿的工作。不错了。” “终究是残疾了。” “但他还是能得到安稳的生活的。在这片土地上,不错了。” “哎,也是。年纪大了感觉容易容易瞎想。洗澡去了。”副排长也没说下去了,默默的走向澡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感觉他心里有些什么,或许就是年纪大了容易伤感吧。 “一个保罗倒下了,千千万万个保罗站了起来?”不知怎么的,阿纳托利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么一句话,让他感觉有些滑稽。 念头没有困住他多久,他也走向了澡堂,毕竟身上是真的臭了。 第五十五章 将青春融进山河 又是一个清晨,老保罗将自己从床上撑起。屋外的云层相比于几年前明显稀薄了很多,原本难得一见的阳光,如今也不再像奢侈品一样精贵,虽然依旧昂贵,但总不至于像原先那样见一次就忍不住地想要落泪。 六点半,虽然已经离开了军营一段时间,但是这个起床的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他想要忘掉那段岁月,但是身体依旧执拗地帮助他记得。 八点才要上班,他想再合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却发现疲倦已经抛下自己离去,想要疲惫的精神和充满活力的肉体被强行捏合在一起,让他只觉得割裂。 “哎。”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将一条腿探下地,穿上了鞋子。伸手一够,将假腿从靠着床脚地位置拿了过来,系上绑带,固定在剩下的半条腿上。假腿倒是不用再穿鞋了,因为压根就没脱下来,已经能够穿脱腿了,又何必要穿脱鞋呢? 踉跄着,他走到了卫生间。他这是一套单人宿舍,独立卫浴,但是厨房是楼层公用的。电灯的瓦数不高,所以卫生间泛着一层恶心的黄色,他的面孔在镜子里,也印出了一层黄色。 对着水龙头,他狠狠的接了一把清水,拍在自己脸上。 “呼。”清醒了很多。离开了卫生间,他拿起了桌子上的几块黑面包,这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他习惯每天晚上多拿几块当作早饭,这也是被食堂允许的。味道和口感都不咋样,在口腔里,面包带着隔夜后的陈腐味道,伴随着黑麦粉所有的粗粒的口感,在牙齿咬合间,被一点点撕扯下肚。 虽然味道一般,但是用料还是很扎实的,保罗是经历过真正废土上生活的人,能吃正常的食物吃个半饱就已经很能让他知足了。或许是他长时间饥饿带来的不放心感,他总想在面包只剩最后几口后就停下,放回桌上,总觉得这样有一些食物的剩余在家中会让自己心安一些。不过在尝试了很多次后,他发现这是没有意义的,也就克制下自己的冲动,让自己咀嚼下剩下的食物。 他起身,穿上了工作服。假腿走动时,总给他一种不安心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可能随时会摔倒,所以他总是绷起自己一侧肌肉,让自己变得稳定些。 上班的单位离他家不远,那是一个装配厂,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坐在流水前,将自己所负责的零件,安装到到机器上,枯燥,但每天八个小时,忍忍也就过去了。 “听说了吗?好像上面最近又整出了啥新的东西,开始试点了?”工作时,他一旁女工嘴也闲不住,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的。 “那又咋样?这种事不天天都有啊。”另一个女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是啊,关键是,这一次说可以放在流水线上用哎,能让一大堆人不用上这个鬼流水线了!” “那感情好啊!我早就想换个工作了!不过就是嫌别的工作还要培训和考试,竞争的人多了还不一定整的上。要是我们这个工作能这样停下来,那按政策我们的两轮培训期都能按照现在的工分拿哎,还有同分优先政策,不要太好!” 保罗在一旁默默无言,沉默的干着自己的活,他很不爱说话,小时候他就没人能说话,在出了军营以后,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层隔阂,除了几名一同退役的战友,他几乎不愿意和别人交流。 一旁女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能依稀听到一些类似,“可惜”“闷葫芦”“帅”之类的词。他也不是很在意,他只想好好的完成任务,甚至在心中觉得这几个女工聊天拖慢了这条生产线的总体进度,但是他也知道,这一点小问题实在是不值得指责,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中午,他拿着自己的绿铁皮饭盒,来到自己常坐的饭桌。这一桌被大家戏称为“绿饭桌”,因为大家都是裸色的铁皮饭盒,只有这一桌,基本都是退伍士兵,所以都是绿色饭盒,让大家有了嚼舌根的素材。 虽然这么特殊,但事实上,吃食方面没有任何区别。他们这些因公受伤的士兵是有些特殊的慰问品,像很稀罕的牛奶,鸡蛋,水果之类的,但那也是每个月才能发一次的稀罕货,总量也就一个小袋子,平时是肯定见不到。而普通人买就只能靠工分去指定的商店去换了,那是相当的奢侈品。 今天的午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和扎实,土豆萝卜炖杂碎,配面包。 “不错啊,这感觉比上个月的厚实了。”边吃着,保罗边发表意见,也只有吃饭最能勾起他的表达欲了。“前两天我还以为是大厨放错量了,吓得我以为要吃几天清水土豆了,没想到,居然固定下来了。” “哼哧哼哧。”没人说话,大家都在努力的吃着,像面对上帝时最虔诚的信徒。 肚子一点点饱胀起来,满足感充盈了全身,“嗝”。打嗝声此起彼伏。 这是保罗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第五十六章 将青春融进山河(2) “咔哒,咔哒。” “再试一下,想象你之前走路的感觉。”一旁的工作人员一边记录着监测数据的变化,一边出声提醒道。 一个简单的活动平台上,一个精壮的男子在努力的挪动着。他叫奥尔加,在之前进攻新救赎联盟的的最后一战中,他下半个身子几乎都被打碎,在救护兵发现他时,他已经趴在地上,但仍将手前伸着,对着敌人的方向,血甚至在他的身后流成了一条小河。 靠着军医精湛的医术和自身强大的意志,他在长达数日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然后作为一名战斗技术精湛且意志坚定,思想方面过硬的战士,他得到了研究所的一项例行询问。“是否愿意成为一名猎兵?” 毫不犹豫的,奥尔加选择了是,并且在相关的各项知情书,保证书,承诺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系列的检测,肌肉的活性,神经的灵敏度,这两项的指标奥尔加都能够完美的达到,因此也顺利的进入了下一轮猎兵计划的改装工作。 每当想起自己的图例被放在自己面前时。奥尔加总是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感,即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在那张图例上,自己的盆骨往下都被改装为机械化的肢体,整个下半身看起来比上半身粗壮了不少,整个图例看起来有一种不协调的力量感。 “这就是我以后的样子吗?”奥尔加自嘲道。 工作人员则是将这个作为了一个问题,回答了起来,“准确来说,不是。这只是一期改造完成后的样式,等到磨合以及进入小队后,根据你的要求,我们可以进行更多的改造手术。”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能够站起来继续战斗,对奥尔加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更何况,换个角度想一想,男人粗壮一点有什么不好呢。他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自身一部分组织被提取后,他在床上陷入了等待。 每天瘫倒在床上,除了无聊的数窗外的叶子每天的变化,听着收音机每日不同的新闻和每日相同的金曲,工作人员按照工作流程,对奥尔加进行了猎兵计划中机械肢体的基本原理讲解。 战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电磁学在一位天才的带领下,取得了令全世界都感觉是神话般的进展。那人彷佛是上天送下凡间的电的化身,一项项与电相关的技术在他手里疯狂的被创造出来。往日的辉煌令现在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他国在这种疯狂的技术进步中,也吃到了技术红利,每个国家都发展出了特色,例如黑阳骑士国的生物学,太阳联合帝国的材料学等等。 而机械肢体则是在几种技术的一次交流中,意外的诞生出来。将神经中的生物电转化为电信号,这一突破性的进展在那此联合研究中被创造出来。因为双方始终保留了核心技术,所以这个电信号只能以一种相对简单的方式表达,但是也足够了。通过隐藏的电磁学优势,那位天才做出了一个设计,在机械体中培养神经,在神经接入后,通过实验,不断地解析电信号,在每一个信号能发出地地方增加电机,最终形成能让人完美操作地肢体。而黑色骑士国所做的,则是另一个方向,具体过程不知道,不过他们所得出地结果是增强型植入物。 在屋外地树叶彻底掉光前,一对金属肢体被送到了。直到现在,研究所都只能靠着实验室地设备进行这种神经地培育,所以,肢体产量很低,只能尽可能找活性较高地。 当手术台上地奥尔加再此醒来时,他地感觉可以用奇特来形容,一种无力感夹杂着力量感。他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新腿走动,一些简单但精巧的动作更是需要他全神贯注才能做到,但他一个不留神,让医院的瓷砖碎了一块,然后就被赶到了专门的测试区住了下来。 “很好,很不错。”一旁的工作人员看着奥尔加的动作越发的流畅,发出了赞扬。“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的掌握速度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 “是吗?但我觉得还是很奇怪,就像我的拳头自己动起来打自己一样。”奥尔加气喘吁吁的,他真的没想过,走路有一天会这么累。 “你需要的是适应,各项数据反正是都正常了。你的报告我明天就上交,后面就是猎兵队对你的训练了。”研究人员收好了记录,准备离开。 突然的,他转过头来,“那今天晚上你可以出去看看哦,你的朋友啥的,在复杂环境下多尝试可能能让你掌握的更快。” “嗯?”奥尔加有些空白了。出去找谁呢? 第五十六章 将青春融进山河(3) 冬天的寒风凛冽地吹过街面,将所有的窗户吹的紧紧关闭。但这座城市紧闭着的外表下,是一颗颗炙热跳动的心脏。 “铛,铛”六点报时的钟声响彻了整座城市。一扇扇的大门倏忽的,一同打开。人潮拥挤而有序,步行的人们和骑着自行车的人们分列两边,将这股人所汇聚起来的洪流缓缓地推动着向前。 各大食堂也随着这股洪流苏醒。单位食堂,社区食堂,学校食堂,一锅锅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餐桌,虽然谈不上丰盛,但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能用热腾腾的炖菜将身体填满,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些人家也传来了饭菜的香味,或许是一个家庭的团聚,又或许是几日的节省和辛勤劳作换来一顿犒劳一下自己,在集体与奉献的浪潮里,一点点个人的小幸福是来之不易,也是值得细细感受的。 奥尔加漫步在街头。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逐渐的收放自如,一步一步走得越来越不经意。说来也奇怪,当他用尽全力控制时,这套义体就像一个多余的部件,但当他的不经意时,整套肢体反而顺应起了大脑的指挥。“咔擦,铛”机括的声音与义体碰撞在地面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回响起来,就像一段旋律,从先前的混乱逐渐变成了有节奏的 空旷的街道逐渐开始拥挤起来,先是零星的一两个,逐渐是一群群,一片片。奥尔加刚刚的轻松早已荡然无存,他小心翼翼地,生怕一步踏错了不小心踩到哪一个群众,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这个铁疙瘩不听使唤,所幸就直接站在路边上,等待着人潮褪去。 “同志,请问是有什么需要配合地吗?”奥尔加这一套义体并没有遮掩,群众们也见怪不怪,直到这是猎兵地配置,并且猎兵也不是完全过着脱离群众的生活,所以当奥尔加在行走时,大家只是在尊重和敬佩中主动让开来了道路,并且行注目礼,并没有打扰他。但当奥尔加选择站在原地不动,并且一言不发时,就引来了群众们的好奇,一段段道听途说的故事在人群中传了起来。很快,该地负责的警察就过来进行了他的询问。 “啊?哦哦,同志,我没事,我只是,额,在想路到底怎么走来着的。”奥尔加愣了一下,看着周围群众对自己那好奇的眼神,和警察同志诚恳的语气,很快就想明白了。 但自尊心作祟,他有些腼腆的不愿说出真相,而是使用了一个很委婉地说法。 “哦,这样吗,那请同志你告诉我你想去哪儿吧,这一块的地我都熟。而且,你这,确实有些影响交通了。”警察明显理解为了一个正常的解释,“散了散了哦,人家同志也是有事情的哦。”警察转头对着聚集起来的群众说道,“人家战士好不容易休假一次,有点不记得路不很正常吗?别耽搁人家!散了散了哦。” 人群是逐渐散去,但在警察同志诚恳的目光中,奥尔加总觉得不要打消了他的积极性吧,而且,自己也确实需要那么点的帮助。心念一转,“同志,你知道保罗家住哪儿吗?那个在之前的黄头发黑眼睛的保罗,之前在战斗中断了左腿,现在应该在这附近的厂上班。” “额,我想想,哦,我知道了,我带你去吧同志。” “好的,谢谢了。” 第五十七章 将青春融进山河(4) “邦邦邦。”保罗的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躺在躺椅上保罗睁开了微眯着的眼睛,关上了一旁播放着小曲的收音机,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口。这个时间,工友们大多都选择上加时的班,各种慰问和拜访也一般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到底是谁这个时间来打搅他。 “谁啊?”他只是直起身子,大声向外询问道。他一回家就将假腿卸了下来,让自己的生疼的腿得到放松,所以他现在并不想挪动过去开门,又一次的,他痛恨自己失去了一条腿,痛恨自己这残缺的人生。 “保罗吗?我啊!奥尔加!”一个完全出乎保罗意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时间让他有些愣住了,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他认识好几个奥尔加,并且隔着门,声音听不真切,不知道是哪个奥尔加。 “哪一个奥尔加?”保罗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又觉得有些不对,是不是对拜访自己地同志太不礼貌了些?没有等到门外的人回答,他努力的站起身子,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向着门口跳去,打算直接从猫眼里看一看是哪个奥尔加。 奥尔加在门外有些愣住了,难道自己找错了?警察同志将他送到社区位置后,就因为另一件需要处理的事情被通讯里传来的命令叫走了,在谢绝了警察同志要为他找来社区委员会的成员继续为他陪同的好意后,他简单的在门卫处查询了一下保罗的房间号,就独自到了这个房间。也是因为他的军人证件,和明显的军人气质,门卫也没有怀疑或者强硬的要求陪同,奥尔加很简单地就独身进入了社区。 大概是考虑道保罗是伤残的军人,给他的房间就在一楼,这也免去了奥尔加爬楼梯的苦恼。在门口的奥尔加一下子就从困惑中回过神来,他听着那个声音错不了的,就是那个保罗。那面对自己的老战友,他也就不在乎什么文明礼貌了,“保罗!你你脑子丢了!我哪个奥尔加!你给老子开门!你来看看我是哪个!”奥尔加半是生气,半是开玩笑的叫骂道。军中的生活,给他们带来这种粗犷。 扶着墙的奥尔加已经靠近了门口,但现在看来,从猫眼里再看什么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了。这个语气语调,叫奥尔加的,只能是他的那个战友。 “吱呀”一声,门开了,两人却都愣住了。两人的形象与之前相比,虽然基本的轮廓还在,但一瞬间的气质,更让人觉得是陌生人。 “你”两人一同开口,似乎都想说什么,但又一下子没有组织好语言,被对方的声音堵在了嗓子口,又陷入了同样的沉默。相别细细想来也不过三四个月,但中间间隔的种种,却又又恍若隔世之感。 “先进来吧。我这样也站不久。”保罗打破了沉默,说着便一步一跳的向着自己的假腿蹦去。 “嗯。”奥尔加抬起自己的铁腿跟着进入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保罗坐上了躺椅,示意着奥尔加坐上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毕竟部队里的习惯,不习惯坐床上,不然这房间的家具还能再减减。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倒是奥尔加最先开口,其实无论保罗怎么回答,他的心中都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毕竟,曾经的保罗是一个健壮乐观的青年,而现在,他只看到了一个肌肉松弛,目光无神的人。 “我过得还好啊。”保罗笑着说道,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奥尔加的义体。他还记得最初的奥尔加,那是一个腼腆的男孩子,直到自己受伤离开时,他才第一次从奥尔加的眼中看到了那潜藏的坚毅,而现在,在钢铁躯体的衬托下,奥尔加就像一个肃杀的战士,而保罗最知道这种转变的后面藏着什么,更不要说这整个下半身的义体是代表着什么。“你呢?吃了不少苦吧?”保罗反问道。 “没啊,我挺好的,以后还能加入猎兵,有什么不好的呢。”奥尔加也是笑了。 两人都曾经无数次在深夜痛骂和痛苦,感慨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但哪有男人在自己的好兄弟面前抱怨自己的痛苦的,就这样,两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几个月的经历想要倾诉,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命运和生活,将他们的过去狠狠地砸碎,然后又以另一种姿态在他们面前呈现出来,心头五味杂陈。 第五十八章 将青春融进山河(5) “呼。”连续半个月的清理工作后,天气逐渐来到了深冬。整体的严寒部分压制了活铁网的活性,但积雪也让穿着全套防护设备的清理人员的走动更为艰难。 今天又是阿纳托利他们连队出任务的日子,厚重的防护服在泥泞的土地上压下了一个又一个坚实的脚印。每一寸土地上的积雪都被焚烧的裸露处焦黑色,却又在雪水中呈现出陈腐的味道。 “啪”阿纳托利一巴掌敲在了一旁保罗的头上,反正隔着厚重的头盔,也不当心真的打疼他。头盔中发出了“嗡嗡”的空洞声,和保罗的哀嚎声。 “别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这一块地就没喷干净!”阿纳托利手中的铁钳子指着一块未融化的积雪。 “是!”阿纳托利严厉的声音成功让小保罗清醒了过来,他响亮地应了一声,振作起来,一心一意地重新扑到任务上。 在苍茫地荒野上,数百个这样地小组在不断地推进着,在土地上画出一道黑白地分界线,黑色的沉稳逐渐压缩着白色的未知,从上空看,这一片黑色的领域已经压过了超过一半的死亡领域。寂灭有时并不是死亡的恐惧,又是反而是新生的开始。 研究所生物实验室内,在满满的一墙的电子管和堆得满满当当的废纸中,一颗颗光亮的头颅和一颗颗即将光亮的头颅交相辉映,让整个实验室的光亮程度高了几分。 “尼古拉,你用生物构造器编辑实验一下这个流程,拿个初步结果出来;菲利普,你这个数据有问题,什么?你用电子计算器跑了两遍?结果还一样的?你重新查一遍输入量有没有什么问题。好好看!别等我去看出啥问题!那你就回去多做几组算题练练脑子去!”生物实验室的总负责人列昂尼德站在台前,看着一个个数据,很多时候,在一长串的数字里,他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的地方,彷佛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总长,这个新救赎联盟使用的速成人的科技,我们基本已经解构完成了,整个流程真的非常简单,对于受精卵的刺激使其分化作用加快罢了,我们实验了其中使用的多种药剂,基本可以确认,即使是战前使用的技术,也不能真正的使这种速成体的脑部系统分化增长正常。所以可以说,这一项技术的产物除了救赎联盟那样的炮灰部队,连湿件都做不了,我认为。。” “我知道了,”列昂尼德打断了汇报人的发言,“把最后结论整理好,我交给上面审议,具体用法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他平静的说道。 “收到。”汇报人转身离去。 “对了,所有的药剂使用对照数据都给我来一份详细的,这一项科技在别的实验中有用。”列昂尼德交代道。 一旁是电子管闪烁的光亮,另一旁是生物构造器上湿件不断冒出的的气泡声。以电力进行数据计算,以湿件进行生物构建,这是从战前就流传下来的办法,颇为高效和省心。 第五十九章 机械之殇 “哒哒哒”,一名研究员在生物构造器上不断地输入着要求地数据。在顶端的容器内,一颗鲜活的大脑在一阵阵的电流中不断地抽搐,同时不断向下分泌着相对应地化学物质,在下方的缸体内,各种机械造物与生物器官不断地发出反馈,机械的滴答声与生物器官的咕噜声,混合成了一首诡异的交响乐。 在战前,在那一阵疯狂的科研狂潮中,无数至今令人叹为观止的设备被发明出来,其中,生物构造机无疑是最令人惊叹以及感慨的。人们至今都记得那一次世界科学会的开场词,“我们研究许久,对于我们的进化,只觉得它配的上两个字,失败。而从今天开始,我们将重新定义成功!”在台下无数人对如此狂妄的话语议论纷纷时,台上各种实物演示以及成果展示,则是将议论声变成了潮水般的惊呼。 那此演示如此光彩夺目,如此的令人难忘,以至于即使是过去了近三十年,在一边经历了两次毁灭的废土上,仍能找到当年那此科学展的各项资料。 根据记载,那一次的演示,是将一个简单的体细胞,通过一系列的指令,在培养器中,几天时间形成了一部分组织,当时选择的是变成较为简单的一块皮肤,用时大约四天。那台机械在整个会展中心放置着,每天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在无数人的注视中,一块皮肤渐渐的浮现出来,无数人为之震惊,世界为之震撼。 但是,没有人真正追究过,这一项科技的研发过程究竟是怎样的。毕竟,只有无数的尸骨,才能铸就最后的辉煌,而人们往往只在意那闪耀的光芒,而其中的残忍和血腥,再没有被完全暴露出来的情况下,有多少人能知晓呢? 随后,再一系列间谍活动和利益交换下,这一套生物构造机的相关数据也传播了开来,成为每一座生物实验室的标配。并且,湿件的选用,也从原先的活体取出,转变成了后期的克隆获得。这并不是相关人员的良心发现,而是克隆体的稳定性更胜一筹,能够让人忽略一部分的性能劣化罢了。 现在,在培养器中所做的工作,其实很平常,不过是为义体装备中培养出相对应的神经系统罢了。而之所以是实验,是因为需要测试从新救赎联盟中考古所得的新型催化药剂,根据实验的最终结果,决定是否要将这一药剂加入流程中并且成规模使用。 “呼”经过一长串的操作,研究员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套编辑流畅它早已烂熟于心,根据各种尺寸和各项要求,他都能够在脑中得到相对应的方式,自然不可能出现什么纰漏,剩下的就是上交材料和等待结果了。 “经过实验论证,该技术可以有效对流程加速。。。,药剂成本增加。。。总体节省成本。。。”几日后,一份相关报告就根据这样交到了新组建的评估科,在做出评估后,继续上交,最后组织多方会议,得到这一项技术的最终效果,于军于民。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六十章 向前向前,向前 “唔,集合!”苍茫的废土上,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哨声,哨声撕破了宁静。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踏着空旷的寂寞,逐渐汇聚起来,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挡在了危险与宁静之间。 “齐步,走!”不管怎样,作为带队骨干的阿纳托利,声音还是保持着短促有力,哪怕他已经疲惫不堪,但口令依旧坚定,这是研究所部队一直以来的治军准则,无论何时,军人总要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并且将这一条条例作为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刻在在部队建立的始终。最初除了几名真正的百战老兵,大家都是散兵游勇,大家都不把这一要求当回事,但是在老兵的一通操作下,包括但不限于,声音洪亮的可以第一个吃饭,最没气势的加一个五公里锻炼一下耐力,愣是将原先的散兵游勇变成了一个精神风貌不错的集体。虽说一下子硬实力没有提升起来,但是各种合作精神,力争上游的精神确不断地涌现。这种精神后来被安德烈所长正式命名为集体英雄主义,进行宣传,也正是这一股精神,支撑着研究所走出了最开始那段艰苦地岁月,打败了最初那一个个看似完全不可能战胜的敌人。至于前面那些英雄事迹,也被以各种方式流传着,研究所甚至在刚稳定下来后,就组织了一个专人组对相关事迹进行记录和保存。本来研究所设想过对一些英雄原先所在的连队予以改名,进一步帮助各种精神的传播,但是因为英雄太多而部队数量太少,并且初期很多部队编制混乱,也就作罢了。 阿纳托利带着队伍回到了营地,所有人强打着精神,唱了饭前一支歌,虽然歌声因为疲惫,让人感觉有些沉闷,但是还是可以听出了大家的努力和认真。阿纳托利也没有在这种时候为难大家,毕竟虽说他是领队,但是他可没有官架子,研究所的部队里也不允许有袖手旁观的官僚主义,他作为这清理工作的负责人,必然要做到身先士卒。 “又是被食物抚慰的一天啊。”一名战士半开玩笑地说道。引来大家地一致赞同。 没人注意到的事,打饭窗口里,一名带着口罩,身材消瘦的大爷注视着他们,满是欣慰。老人忙完了打饭的工作,便来到后面的工作间,脱下了工作服。是研究所的总指挥,米哈伊洛夫。作为总指挥,哪儿有战斗他就应该出现在哪里,而现在研究所最大的战斗,就是这里与活铁网的战斗,所以他直接就从城市里的总指挥所搬到这儿的前线指挥所。要不是他的身体真得不允许他长时间的体力劳动,他一定会和大家一起去执行清理任务。 今天,闲不住的米哈伊洛夫在巡视食堂时,听到了一个今天一名食堂的大爷病倒了,便很自然地提出了自己进行这一工作。一旁地陪同已经见怪不怪,在食堂打饭总比提出要巡夜啥的安全不少吧,也就没有提出意见什么的。 “真是群有朝气的后生啊。”这是米哈伊洛夫回到指挥所后的感慨,他没有打扰战士们用餐,不要让他破坏了大家这为数不多的休息时光吧。他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吃的很香,他也看到了一群风华正茂的战士,在劳累中依旧保持着乐观的精神。 “好想再年轻一次啊。”他自嘲道,“那我就能再为我们的事业再泼洒一次我的热血了。” 第六十一章 向前向前,向前(二) 一片乌云缓慢的压过天地的间隔,向着荒茫的原野渐渐沉沉地压过来。但一直昏暗的的城市中,却倔强地亮起了灯光,就像无助黑夜里点起的一盏灯火,微弱,却代表着希望和不屈的信念。 “同志们!”台上,米哈伊洛夫穿戴整齐,用他饱含热情的声音,向着台下劳累多日的战士们呼喊道。这是一座简陋的台子,破朽木板搭就的台子上,只有几盏电灯算是装饰。即使这几盏电灯,也因为便携发电机不稳定的电压,而显得忽明忽暗,让整个展台显出了一种格外的破败感。 但硬件的不足,不影响台下大家高涨的热情。“经过四个月的艰苦奋战,我宣布,我们对于活铁网群的消灭作战,取得了,圆满的胜利!”台上米哈伊洛夫显得脸色红润,既是因为激动,也是感受到了春回大地的温暖,让他虚弱的身躯重新获得了一些新生的力量。 “同志们,我们的事业道路必然是艰苦且曲折的,多少次,敌人用各种无耻且泯灭人性的手段,企图将我们绞杀,将我们毁灭。”毕竟是虚弱不堪的身体,配合着降临的一阵寒风,竟有些气血虚弱了,头脑中有一些发晕。 天空中飘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这初春的寒意,一滴滴落入泥土中,一滴滴落在人心头,一滴滴落在米哈伊洛夫肩上。一旁的警卫人员想为米哈伊洛夫撑起伞,却被他拒绝了,他不会在任何情况下让自己享受哪怕一点点的特权,在这儿,在这片无数人为之战斗的土地上,他就是一名战士,他不会将自己剥离,那代表着死亡。 “但是,我们同样无数次的证明,我们的英勇顽强,我们道路的正确,我们前途的光明!今天,我们正式在这片土地上,消灭了新救赎联盟留下的最后的恶意。绵延的活体王,终究在我们的决心和意志下溃散。”雨越来越大了,但所有人都不为所动,米哈伊洛夫和台下的战士们,就像是一块礁石,无论多大的风浪,都不能让他们有所动摇。 “今天,我们正式迎来了胜利,我们的胜利!欢呼吧战士们!为了自己,为了我们的壮丽,为了壮丽的事业,为了光明的前途!”台下响起了掌声,如潮水,如雷霆。 这一次演说,正式宣告了对新救赎联盟战争的正式结束,研究所终于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可贵和平。 于此同时,一个议题开始进入了讨论阶段,随着战争的正式结束,原先的管理制度也逐渐显得捉襟见肘。原先,研究所所控制的区域只有两个城市,五个小型聚居点,所以研究所完全能将两个城市进行共同的直接管理,在聚居点设立相对应的基层管理人员就可以。而现在,研究所的辖区,算上即将进行重建的这一座,整座有五座,下辖的聚居点更是超过了二十座,原先的管理模式显然不再合适,更何况,研究所的这一名称也存在的不能涵盖如今的土地。同样,要想真正的望向未来,原先的旧区和新区的名字也不再合适。 “机构改革”这一议题,正式被提上了日常。 第六十二章 向前向前,向前(三) 《关于机构改革的意见征求稿》那一天,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一头条新闻。有人兴奋,有人困惑,有人惴惴不安。 “要我说,这玩意儿有啥意义,我们能搞得清啥?老子是吃过真正苦日子的人!研究所能保证我们现在的生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那有的没的,我哪管的到许多?”在一座工厂中,午饭时间,一群工人边吃饭边吹牛侃大山,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的话引起来了大家的广泛赞同。 “害,不关我们啥事,那就不管了,只能说,发出来总比不发出来强,其他无所谓了。”一旁的工友附和道。他们几人算是同一段时间被安排进厂的,之前的时间在这片废土荒原上没少吃苦,相同的经历自然带来了相当多的共同语言。在他们来到研究所时,他们已经年近四十,之前的人生中只有颠沛流离,即使被强制要求上了研究所组织的扫盲班,但是对于各种权利的认知依旧没有概念,只要能稳定地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征求意见吗?”新区的中等教育学校里,一个头花花白的老人正眯着眼睛,看着今天的报纸,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拟设立三级行政机构,这个正常,毕竟现在地盘大了。拟组织群众反映渠道,这个可以,虽然感觉没啥用,但好歹也算个稳定社会地手段。拟组织全体人民分级大会,落实投票权,呵,一群愚民,能指望他们投出来个啥?之前那个政府也瞎整这玩意儿,现在呢?呵。”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整个办公室里也没人注意道他的话语,他也并不像与大家交流自己地看法,他总觉得,自己与现在地年轻人隔着一条鸿沟般地巨大隔阂,现在的年轻人既没吃过他们当年的苦,也不向他这种老者虚心请教,所以满脑子都是这种幼稚空想。他本身可也算的上是着名学者,是当年的国立社会研究院最年轻的研究员,算的上是青年才俊。但是卫国战争的失败,第一次混乱割据,以及后面的神圣帝国统一后的种族屠杀,最后带来了第二次混乱割据,让他已经彻底的对世界失望。当他来到了这片还存留着理性的土地时,他所想的只有安享晚年,所以他在申报是压低了自己的学识,简简单单地作为一名老人,甚至是一名愤世嫉俗地老头,时常发表一些类似于精英政治的言论。不过大家也都随他了,毕竟,在这个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的土地上,精英政治已经可以算的上是进步思想了。 他放下了报纸,却又有些想拿起来。不得不说,这份意见稿,真的勾起了他的心绪,很多他认为应当盖棺定论的问题,又一次在他脑海里翻滚。那一次的失败,是因为我们制度不够优秀吗?那神圣帝国的统一,难道是他们的泯灭人性的制度优秀?他靠在椅子上,回想着自己这六十多年来的日子。 终于,他还是选择拿起了笔,开始写一份意见书,准备按着上面的渠道,进行投递。他没有明确地写出自己地解决措施,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怀疑自己,一个完全的悲观主义者无法为他人构建未来,但是至少,他能将自己的一些思考有理有据地写下来,至少让这个能让他安度晚年的地方,存活地更久一些。 社会上,随着初期这一消息投送后的喧嚣,逐渐地归于了平静,毕竟大部分人也只是日子人罢了,这些机构调整虽然重要,但有时候还是要让位于自家的柴米油盐。而一份份真正有价值的意见信,也慢慢被甄选出来,放上了案头。 这一次事件,后来的研究所被认定为第一次全民参与的政治改革,虽然效果一般,但是意义在于踏出了第一步,将政治权利观念第一次插入了普通人的心中。而随着这股浪潮,第一次面向全面召开的讨论会,也进入了日程。 第六十三章 大讨论 “政治从来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游戏,它与所有人民都息息相关。”“只有每一个同志都真正了解他在社会中起到的作用,了解到他的行为是在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知道自己的努力会以何种方式改变自己的生活,才能真正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政治为治国利器,应当掌握在真正有能力的人手里。”“群众总是愚昧的,集体的投票只会走向最中庸的,最终被乌合之众所裹挟。”在讨论时期,一道道关于政治应当如何改革的观点和论据喷涌而出。总的来说,一方认为,政治应当是全民的,公民的;另一方则认为,政治应当是精英的,高效的。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方基于神圣帝国的惨状出发,另一方则立足于大战中毁灭的人民联盟当时的低效和迟缓。 得以于一直以来的扫盲政策,大家多少都有了些自己的观点,各种各样的观点和争论充斥着整个地区,也为这几天的茶余饭后提供了足够的谈资。 “所长,这几天我们的收到的意见信都快堆成山了,群众间的相关讨论也是愈演愈烈,我们是否应当有些措施?不然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会带来社会隐患阿。”治安处的负责人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几天,虽说治安方面风平浪静,但看这架势,他总觉得有演变成街头斗殴的架势,甚至如果最后的改革如果不如一部分人的意,那么后果也不堪设想。 “你呀,你呀。”安德烈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这些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地,让群众说话,出不了啥事,要是真出了暴力事件,那正好杀一儆百。他们提议的那些内容我们之前也大概讨论过了,大致我们也早有预案,最终我们肯定是能够得到一个让大家都感到自己意见被采纳的方案的。现在的民意汹涌得到满足后,不就是更好的民众支持吗?”对于大多数民众的基本需求,无非是尊重罢了,随后让媒体进行引导,并且在修改案中做出一部分让步,自然就可以收拢人心。现在研究所的规模大规模膨胀,很多外来人口的加入,如果不采用一些措施收拢大家的心,恐怕终成隐患。 很快,一份修改案就如期登上了报纸。对代表会进行了分级,层层选举产生代表。对参与选举和投票的人员也做出了规定,参与选举的要求一定的学历以及政治要求,而投票的人员则有一些基本的政治要求和年龄限制。 全民的覆盖性以及差异化的要求,这一套制度基本满足了大家的诉求。 第六十五章 再度逐梦(二) 安德烈刚想结束讲话,他抬起了手,却又放下。一旁的人有些困惑的看向他,这个流程不是事先准备的。安德烈也知道自己突兀了,但有些话,有感而发,不吐不快。“同志们,我希望你们能重视你们的权力,我们曾经有一个宛如童话般美好的国家,那时的我们敢于追逐自己的梦想,甚至想要征服广阔的星空。如今我们被生活逼迫,在这片废土上苟延残喘,但这不意味着那些梦想就应当成为过去。我相信,我们终将再度逐梦。而今天,你们所做的,将会是我们重新回到逐梦之路上的第一步。” 伴随着安德烈所长的逐梦宣言,场内热烈的掌声爆裂而出。有人听懂了,有些人没有,但依旧显示了热烈的掌声。 一名老人在台下热泪盈眶,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那个时代,那个平等博爱的时代。一名青年热烈的欢呼,即使他无法想象那形容中的美好,也不影响他对着那种美好的未来欢呼。无数人被激发起来了自豪感,而这种狂热也融入了整场会议之中。 “下面是关于新名称的投票,”主持人约瑟夫在台上用洪亮的声音,满含感情的朗诵道,“第一个提案,新巴洛斯人民联合,立意于我们所立足的巴洛斯大平原,第二个提案,科学人民联合体,立意于科学与人民,第三个提案。。。”他的声音不急不徐,就像他平日里在电台播报那样,即使再多的欢喜,也不能轻易地表露出来。 “计票员统计票数!”按照会议的流程,机票员收拢了所有选票,在主席台上朗声唱票。一票一票,在前方的黑板上留下一个个正字 “根据投票结果,我在这儿正式宣布,科学人民联合体,于今日,新历1880年3月22日,正式成立。”安德烈,根据匹配名称的变成,现在应该称之为主席了,再一次站到讲台上,发表了简单的成立宣言。废话并不多,因为还有很多议程等待着结果。 远方的破旧城市里,二连战士们整齐的坐在营房中,倾听那一台收音机的事实播报。因为相隔距离以及基础设施的不过关,收银机里的噪音有些大,尽管屋子里的战友们鸦雀无声,坐在后面也只能听个大概。 “所长说了啥,我们现在叫啥了?啥联盟?” “科学人民联合体,别乱伸脖子,小心被连长看到。” “你说啥?科学啥?小心啥?”背景里的嘈杂声太大了,小保罗这个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更是向前倾身子,想听清什么。 “咳咳。”阿纳托利清咳了两声,极具穿透力,吓得小保罗赶紧缩了回去。 “都把他放旁边了,这孩子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眼睛余光一瞥,看到了一脸乖巧样的小保罗,只能感慨着孩子是真不让人省心。 正瞎想着,所有人突然站立鼓掌,不知道又是通过了什么提案。这一幕在这个房间里,一天内重复了无数次,从一开始的满怀激情,到最后,终究是疲倦了。 这一天后,无数人的生活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当时的人还未能知晓。 第六十七章 再度逐梦(三) 改革,重组,完善。这几天里,阿纳托利每天听这几个词语听到耳根发麻。广播里不断重复着,各种各样的排列组合,机构改革,机构重组。军事改革,等等等等,不足而一。逐渐的,这些词语也逐渐走下了高台,在每一位市民的口中出现。 尽管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变革的风儿吹得并不迅速,至少对于军队里,一切都还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一,二,三,四!”随着一声声响亮的呼号,一批按照顺序应当进行军事训练的青壮年来到了驻地。这片驻地是新开发的,甚至于可以说是待开发的。这便是之前的那片废墟,现在这儿被命名为希望城,因为它充满了希望,毕竟它的现在一塌糊涂。 在研究所击败了入侵的敌人后,便重新组织了反攻,通过发现的通道,准备一举歼灭当时生活于重重活铁网包裹之内的新救赎联盟残党。但是,不知道是激活了哪一条相关的指令,留守城中的人员果断引爆了城市中的炸药,将整个城市炸的七零八落,城中尸横遍野。 当处理救治了城中的幸存者后,相关专家估算,得益于战前优秀的建筑质量,很多建筑即使被爆炸波及后依然保持了整体的建筑稳定,并且相关基础设施的修缮完全高效于重新建造。所以,这座城市便被定下了一个长期的修复完善计划。而本着不浪费多余劳动力的相关态度,研究所便决定让部队带领这一批前来集训的青壮年进行初步的残骸清理工作,作为日常的体能训练,堪称训练劳动两不误。 “立定!” “一,二。”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告指导员同志,集训一区队跑操完毕,请您指示!”汇报者正是小保罗,作为已经入伍半年的兵,现在独当一面当个集训队的小小区队长,还是毫无压力的,口令一板一眼,甚至有些风采。但是考虑到他平时那活泼爱动的性格,只能说风采还是不多。 指导员正是阿纳托利,他负责这一期的集训工作。“开始日常清扫任务。”虽然他总觉得这个口令有些滑稽,和正儿八经的军营中的命令比起来,这个命令总有点古怪和不严肃。不过考虑到政策和集训的性质,在喊了几天后,阿纳托利也就能面不改色,声如洪钟的下发这一命令了。 “是!一区队,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整支队伍转向灵活,经过几天的训练,虽然脚步还是不能踩成一个声音,但是令行禁止多少还是能做到了。 转眼间,整片废墟之中就弥漫起了一道道灰尘。一批人不断地将大的建筑碎块被砸开,另一批人则将这些小碎块运至指定的处理点。钢筋被丛碎块中砸出,进行另外的加工处理。 “这一块块的真结实,我这么使劲都咋不碎。”集训的人手上不停,嘴也有些闲不住,抱怨起来。 “可不,砸滴我的都痛死咯,就这么一点点裂缝。”他的同伴也忍不住抱怨。 “这才证明质量好,你们懂个屁哦,这样的结实的房子要修好了,以后住了多放心。”小保罗听到他们的话,没有阻止,反而是加入其中。 一片废墟之中,一道道烟气,氤氲开来。 第六十八章 再度逐梦(四) 根据政治改革,科学人民联合体最高权力机构为每年召开的大会,各种重要法律和政策的确定都必须由大会投票通过。而在休会期间,普通政策的指定则由最高委员会负责决议。目前,最高委员会的负责人,自然是安德烈主席。 随着机构改革逐渐进入尾声,每个部门的负责范围都被界定清晰,行政效率也变得越发高效,安德烈也开始思考起联合体的下一步发展方向。 又是一次最高委员会的日常会议,听完了各部门所做的相关汇报,安德烈却没有散会的意思,大家知道,多半是安德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便等待着他做出自己的发言。 “同志们,我们的改革已经初步达成预定目标,”安德烈端坐在会议桌的首位,随着联合体的情况逐渐好转,他的心情明显比先前轻松,不再有那种过度的衰老感。“我们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发展重点有哪些?各位畅所欲言,只是提一个简单的大方向,具体的计划书可以散会后再制作。现在,开始吧。” 很明显,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原本的会议提纲,但是各部门领导人脑中简单一思索,便能得到,这是在考究各部门平日里是否有做好了未来的规划,拥有更好规划的部门,自然值得在下一阶段得到更好的资源倾斜。 在各位考虑用意或者组织语言时,米哈伊洛夫已经抢先开始了自己的发言。一方面,军队的组织架构因为兵员不足,在这一轮中改革并不多,身为一直以来的最高军事长官,目前的军事委员,他平日里对未来的思考是漫长且深刻的。另一方面,米哈伊洛夫并不是很在意政治问题,他是一名纯粹的军人,那么,此时他便顺其自然的开口了。 “我认为,我们重启探索队,并且是一支从人员素质和装备契合度都超过之前的探索队。”米哈伊洛夫直截了当,提出了最近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想法。 “请允许我打断一下,米哈伊洛夫同志,我们不否认您当年负责探索队时做出的贡献,但是我们也没有忘记探索队的多次重大损失,人才和装备的双重损失。现在我们刚刚和平,我们目前的重点应当放在发展生产上,请允许我讲解我的。。。”轻工业委员伊利亚猛然插话,他平日里便争强好胜,在生产部被拆分为农业,轻工业,以及重工业三项后。因为他傲人的成绩以及极端狂热的工作热情,他被由原先的项目负责人提拔为轻工业委员。此时的他不过三十出头,又担当大任,正是急于表现的时候。 “那么也请允许我打断你一下,伊利亚委员。我们暂时和平了,是的,没错。重启探索队会占用生产资料和人力,也没错。”米哈伊洛夫强硬的进行了表态,而伊利亚则被安德烈的眼神制止,安静了下来。 “但是我们周围的未知令我害怕。我们都有之前的地图,我们应当知道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有多么渺小。围困我们的荒原之中,绝对不可能是平静的。我认为,考虑到我们无线电的接受范围与战前地图上标注的那些城市之间的距离,我们目前没有收到别的信号,大概率只是一个巧合。而远处可能存在的那些事物,那些势力,在如此令人疯狂的时代过后,很难说是不是比撒旦协会或者新救赎联盟人道和理性。”米哈伊洛夫将自己的担忧一泻而出,纯粹地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似乎觉得自己地议案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便又补了一句。“当然,可能发现地那些科技以及物资,也是探索队的目标。我的发言结束。” “既然米哈伊洛夫委员发言结束,那么我便接上我的陈述。目前,我们的衣物产量。。。”接着便是一长串的数据列举,作为一名长时间浸淫工业生产的专家,对于他对于数据的分析甚至比说话更加流畅。“不难的出,联合体的人民的各项需求仍只能保持在较为困苦的状态,而通过一下几种方式,我们可以有效提高产量。。。”又是一长串的列举。在堪称是无比详细的说明后,伊利亚委员的称述完毕。 各个委员也一次开始了自己的陈述,大部分都可圈可点,各有特色。但大体上,民生委员,农业委员等几名委员的提议也同样是发展目前的生产和基础设施等等,几位科学委员和重工业委员,纷纷表示自己的瓶颈期,可以考虑对外的探索。 在听完了所有汇报后,安德烈发话了:“各位同志的看法都很有意义,但也有不完善的地方。跟据你们的提议,请完善你们的方案,在下次会议上,我们再讨论。哦,可以联合提案。散会。” 第六十九章 不远的远方,遥远的远方 对于自己属地的认知,科人联是有认知的。他们所属的巴洛斯大平原,是一个被两处横贯南北的纵向山脉分割而成的平原。他们的下方是一处高原,被称之为德里亚高原,西边的山脉为尼古拉斯山脉,东边的则为古拉德斯山脉,而北边则毫无遮挡。这是这一个类似于抽屉性的环境,导致北方来的寒风总是长驱直入,带来了长久的严寒和降雪天气,而南方温暖的季风则总是被阻隔。总体上来说,巴洛斯大平原并不适合农业生产,一方面是漫长的寒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气温适宜时的降水量总是不如人意,只能依靠于山峰上地融雪水以及地下水,非常考验基础设施地建设。更何况,在经历了那位摄政王疯狂地化学试剂污染后,情况是更加严重,很多原先地聚居点都不得不被废弃。不过,经过科人联长久的基础设施建设,天气预报系统建设,污染处理,土地改良,并且不断地加大开垦面积,粮食问题终究是有了一部分地缓解。 当我们的视野越过古拉德斯山脉,那里则是另一番情景。这里本来也是他们原先祖国得一部分,土地肥沃,交通便利,因此当时得经济中心,政治中心都坐落于此。但当黑阳骑士国闪电般攻入其中后,人们不得不后撤,撤离到贫瘠的东部,然后开始内斗,开始消亡。 而黑阳骑士国对于统治这片区域的兴趣并不大,因为投入和回报并不成正比。因此只是建立了几个傀儡政权,留下了一批二线部队作为驻军,负责掠夺各种资源。也是因为这一批驻军的原因,那位摄政王的神圣帝国未能染指这里,让这儿的民众苟延残喘了下去,甚至因为难民的涌入,提升了人口。而现在,随着黑阳骑士国的内部派系开始出现纷争,这些区域里的人民也逐渐开始了反抗。 “咳咳咳。隐蔽,毒气!” “隐蔽个屁!冲,给老子冲!再不冲他们就跑了!”一道暴怒的声音打断了命令。随着一阵马蹄声,几十人冲开毒雾,直杀过去。 在浓郁的雾气中,一道道年轻的身影对着那仅剩的黑色身影发起了冲锋。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烂,在毒气之中,他们简易的防毒手段很快就开始失效,强大的窒息性毒气已经开始摧毁他们的肺部。他们将最好的防毒装备装备在了马匹上,自己仅用沾水的布条遮盖住了口鼻,因为这些马匹是他们仅剩的机动力量。现在,或许马匹还能暂时的坚持,但其上士兵的生命已经如烛火般摇曳。 一名士兵在马上疯狂咳嗽着,甚至于过于用力,让咳出的鲜血中夹杂着碎块。而他的眼神中只有仇恨和愤怒,毅然决然的要将自己的生命燃起一把滔天的火焰。 “去死吧!”口中的鲜血让他的话语含糊,但他不是用喉咙,而是用灵魂在呐喊,喊出了千万人无数年来的冤屈。 随着马匹强大的冲击力,一柄马刀落下,收割走了一名敌人,而马上的人也随之落下,他带着微笑,与敌人共赴黄泉。 “杀啊,不要停阿!”一波冲锋继续涌了上来,全然忘记生死。这一刻他们等太久了。 最终他们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胜利,以自己的鲜血对就而成的胜利。 第七十章 不远的远方,遥远的远方(二) 黑阳骑士国,东部重镇,交通枢纽,卡琳特堡。一场奢华的晚宴正在举行着,席间各国的美酒和美味如流水般流淌,一件件华服穿梭其间,恰如蜻蜓点过河流。莺歌燕舞,歌舞升平,与远处地人间炼狱相比,彷佛不在一个世界。只不过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其中不少服务人员的表情十分的木讷,就像一个个提线木偶,一板一眼地将身体绷直,甚至连眼皮地眨动都很少,只有在被要求移动时,他们才会以无可挑剔的姿态,服务起这场宴会真正的参与者。 “你听说了吗,最近西边好像有点闹腾呀。”一个轻柔的女声轻轻地说道,就想一根羽毛挠在他人心上,让别人的心痒痒的。那是一个如春水般清澈的女子,在这个倒春寒的时节里,她早早地便裹上了春光,因为其实最寒冷的夜,也不能侵扰她分毫,只有这样,她才能始终如此的明艳。一袭鹅黄色的晚礼服,张扬露出的那抹洁白,飘扬的丝绸,恰是席间最美的景色。 “艾琳,走之前我们说过的,女孩子家少管这些无聊的俗事。”一个温和且有些无耐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打断了女孩子们的莺莺燕燕。一身笔挺的黑色军服,金黄且一丝不苟的头发,左胸上三排军工章的略章,挺拔的鼻梁,只是站在那儿,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过沉默只是一瞬间,姑娘们很快就又开始了细声细语的闺中秘语,话语中更是加上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赞叹。 “知道啦,艾伦哥哥。”艾琳做了给娇俏的表情,然后转头又开始了低声私语,很快就开始贩卖起来了她哥哥的八卦。 “诸位,诸位,请静一静,下面我们有请我们这次晚宴的主角,艾伦上校说几句,大家欢迎。”屋内悠扬的音乐暂时一停,所有的舞者,乐队,侍者都以一个相同的频率开始热烈的鼓掌,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看不出一点毛病。而那些自由人也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没有人觉得这些经过专门处理的侍者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毕竟,给他们高贵的民族做侍者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这些仆从可是被以相当高的标准精挑细选出来的。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对我的厚爱,我受宠若惊。”艾伦脸上挂着微笑,这是他身为一名贵族从小被要求的,贵族风度,“或许这几日,大家听说了一些发生在东部三大总督辖区的一些不太好的新闻,让大家有些受惊了。这里,我代表我们军人向大家致以最深切的歉意。”随着,他向左踏出一步,左手摁住右胸,浅浅鞠了一躬。这一番举动,让台下的贵宾受宠若惊,毕竟军人在这个国家有着最崇高的地位,更何况是艾伦这样年轻有为且为军事贵族世家的子弟,更是整个国家崇尚的对象。 “根据国防部的任命,我将出任卡琳特堡防卫部队总司令,以确保大家的安全。同时,我以军人的荣誉以及家族的荣誉保证,大家不必再为东部的小小骚动所担忧,国防部已经制定了平乱计划,小小骚乱,不足挂齿。最后,大家满饮此杯,祝帝国昌盛!”艾伦拿起一旁侍者托盘上放置的美酒,一饮而尽,抬起洁白的手套,行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军礼。在热烈的掌声中,稳步走下台阶,应负起了接下来的敬酒。 席间,“不足挂齿”,“区区蝼蚁”,“风采异常”等等谄媚之语不绝于耳,而艾伦都按照完美的贵族礼仪给与对待。 远处的寒风中,城外的饥民在寒冷中默默闭上了眼睛,他们这些劣等生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当局的统计上,他们最多出现在垃圾填埋厂里,毕竟老爷们心善,看不得这等伤心事。工厂里,端坐着的,是一台台曾经为人的机器,被各种改造和调教后,他们就是一台台能够工作十几年的机器,然后等着被替换。 活着很痛苦,但是又有最后一点点求生欲,逼迫着他们为了活着而前进。 第七十一章 不远的远方,遥远的远方(三) 远隔一整片的辽阔大洋,落日随着波浪,在海面上平和的起伏。这儿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祥和之地了,也是许多苦苦挣扎者的梦想之地,被称为共和联盟。在上一次的科技浪潮里,这个国家扶摇直上,形成了强悍的国力。在上一次大战中,凭借天险以及本身的国力,与不可一世的黑阳骑士国形成僵持,并且庇佑了附近的同根同源的小国。近些年来,通过优秀的外交与经济手段,逐渐吸收了这些地区,形成了极为稳定的环境。 “老师,地图上那一块的空白地区代表什么啊?”明亮的学校里,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举手向老师提问道。粉扑扑的脸上透着光泽,代表着充足的营养。 “那里是我们最后要讲解的地区,娜娜,不要着急,注意听讲。”老师敲了敲黑板,“在带大家认识了黑阳骑士国的基本情况后,我们接下来的内容是与黑阳骑士国形成盟友关系的太阳联合帝国,他们之间的几大盟约为。。。” 海边的一艘邮轮上,两名男子正在道别。“浩儿,你真的非要去那一片区域吗?那里最后的大新闻,还是那一批难民所描述的,一个疯子统一之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那里。。。” “我当然知道啊,我做了了解的。不是一直以来都有过来避难的人提供消息吗?一直以来不也有零星的通讯联系吗?”那人宽慰道。 “那都说不完一句话的信息你也把他叫做联系啊。他们那边通讯器的收发功率,我们能连上都是考的玄学因素。你说你到底图什么啊?那里现在都算无人区了吧?你过去喂熊吗?还要绕那么远的路,就为了那么几个不知道真假的谣言?我都不知道在那儿是遇不到人可怕还是遇到人可怕。”朋友没完没了的开始了抱怨,他是真想不通这个兄弟想去那里干嘛。 “哎,也不算是因为谣言啦,比起来说是我相信那些带来的传闻,不如说是我愿意相信那是人们不去的意志。能在那种环境下,努力求生,重建家国,怎么不让人向往呢?实在不行就当一次疯狂的旅行罢了。” “唔”邮轮汽笛声拉响。“请乘坐c03号船只的旅客尽快登船,船只即将启航。”清丽的女生播报在乘客大厅响起。 黄浩拉着行李,向着登船口狂奔而去,一边手中还挥舞着相机,两侧的围巾向着家乡的方向恋恋不舍地伸出了双手。 “狗东西,记得活着回来!然后多拍点照!”朋友双手做成扩音喇叭状,高声呼喊,黄浩远远地听到了,便伸出右手示意一下。 紧赶慢赶的,黄浩登上了邮轮,随着汽笛声,邮轮渐渐驶离了港湾。吹着迎面的海风,黄浩向着大洋彼岸进发,再那个太阳联合帝国的东方殖民领登录,然后乘着火车北上。这就是他目前全部的行程安排,而后面,则是完全的走一步看一步。 很多人都不明白,他去那边做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他自幼生活富足,做什么都缺乏动力,爱听那些英雄史诗。当他听说,那片废土上仍有人在抗争时,就莫名戳中了他的心弦。他想要亲身经历那些奋起抗争,为万民争名的史诗故事,所以,他便这么随意的出发了。 他并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有多么的艰苦,而当他真正意识到时,他已经不忍心回头了。那时的他,将会是真正的英雄。 第七十二章 远方 “砰,砰”靶场上,传来了一阵快速而迅捷的枪声,引得不少不知情的参与民兵训练的人员围观。如此密集的枪声已经不是很容易听到了,因为联合体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了电磁武器的规模生产以及整体部队的换装,所以明日里的训练,基本都会使用电磁枪械,火药武器大多出场都仅为展示。 而今天,靶场上如此密集的枪声,是因为探索队的选拔需要。探索队组件的提案,在米哈伊洛夫的牵头下,说服了最高委员会的大部分委员。他在提议时这样说道:“暂时的和平不是我们失去进取心的借口,我们需要了解外界,需要探索那些被遮盖的事务。难道仅仅是维持了这一时的,一地的和平,诸位就觉得高枕无忧,心满意足了吗?同志们!请想想我们可能面临的危险,想想远处那些仍在苦苦求胜的人们吧!”最终,提案通过,并且按照其中的安排,开始了全军的选拔。 根据米哈伊洛夫的经验,综合各专家的建议,提案中提出,在情况较为复杂,气候环境恶劣,后勤难以保证的情况下,建议使用传统的燃油车以及火药武器。甚至在计划中,米哈伊洛夫将每一类型武器所需要的型号,备选型号,都进行了详细的罗列,务求做到全面,详细。 根据计划中所建议的,一个探索队将有两辆特种运输车组成,在不携带除燃油以及必要饮水和食物的情况下,一辆车最多能载8人,所以小队也为八人配置。 在如此精简的人员配置下,自然要求每一名人员都多才多艺,至少要能够胜任两个岗位,才能做到保险。因此,在目前第一阶段,对于战斗人员,将要选出最优秀的战斗员,并且在第二阶段进行各种技能的简单培训。而另外选拔出专业技术人员,例如急救员,驾驶员,通讯员,则需要在二阶段进行对应的战斗以及体能训练。也就是说,时间非常宝贵,因此,整日,靶场枪声不停,训练场哨声不停,米哈伊洛夫也整天窝在选拔场所,关注着第一轮的选拔。 “靠,排长不愧是科班出声,这成绩,比老威廉打了十年仗的都猛啊。”小保罗一出选拔场地,就开始大呼小叫。他们排所有人员的考核都已经完成,小保罗自然是没啥希望,新兵蛋子一个,但大家公认的最能打仗的老威廉却最后被阿纳托利压住了一头。一方面毕竟老威廉已经三十出头,体能这一块不是二十出头的阿纳托利,另一方面,阿纳托利的各项基本功确实硬,射击,投掷和战术动作都得了一个相当好的成绩。在模拟贴身搏斗中,也是能与老威廉平分秋色,真要在战场上见了,两人可能也就是斗那一口气了。 “啪”小保罗屁股上挨了一脚,“那么大声叫我名字?你想造反啊你?”正是老威廉,这小屁孩的大呼小叫让他确实有点绷不住了。 “班长,疼啊,班长。我没说你不好啊。我只是。。” “你还记得我是你班长啊!排长他平时不就样样优秀吗?你大呼小叫个干嘛?丢人玩意儿。你看看你的成绩!起来,跑回去换好装备,我陪你加练去!”老威廉没个好气地说道。 小保罗可不敢抗命,撒开腿就奔向营区,他要态度端正,老威廉还能手下留情些,要是再磨磨蹭蹭油嘴滑舌,老威廉今天非给他练地褪一层皮不可。 阿纳托利也从身后走了过来,看到这个活宝,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用小保罗能大概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活该”。就淡定地离开了,毕竟这算班长操练下属,没有一点毛病。 很快的,阿纳托利和老威廉都收到了被选拔进入二阶段的通知。探索队的组建,再有条不紊地展开。 远方,风云涌动,整个世界都存在于一种奇怪地躁动之中,世界,当是变革之时了。 第七十三章 旧日的灰烬 “阿纳托利·彼得罗维奇!出列!” “到!”阿纳托利身躯笔直,右腿向前一步踏出,左腿跟上并拢,从队伍中走出。随着平稳但有力的脚步声,他走向红台。笔挺的军装更衬的他英姿勃发,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原本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被铁与火,风与霜所雕刻。几道不太明显的淡色疤痕,在他脸上驻留,更显得他刚强。 就像一块铁板一样,他走上了红台,面对着他的养父,科人联的军事委员,米哈伊洛夫。米哈伊洛夫今天难得得穿戴了全套的军服和饰品,平日里,他总觉得这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隔开了他与普通战士的距离。但今天,是个重大的日子,必须要隆重,既是为了提振即将出征战士的信心,也是为自己的养子加油鼓劲。他有时也不得不感慨,终究自己还是有一些私心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克制,只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场合放纵一下自己的私心。 “同志,现任命你为第三探索队队长,你是否接受?”整场大会至现在,米哈伊洛夫始终站在台上,始终保持着身体笔直。他的声音不能说很大,但却很有穿透力,在扩音器的加持下,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听清。 毫不意外的,阿纳托利坚定地回应道:“我愿意。”随着一枚新的勋章被挂上了他的左胸,整个会议的任命流程也随之结束。三名被任命的探索队队长,一同走上台前,面向着着升起的联合体旗帜,站成一排。 “半面向右转!”米哈伊洛夫铿锵有力的下令。 “刷”整齐划一。 “敬礼!”又是整齐的一声。 ”礼毕。半面向左转!齐步走!” 全场又一次响起了掌声。每个人都是真心的,因为三名队长确实都是用他们出众的能力征服了大家。这一次的选拔,完全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打分制度,每一名成员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本领域的佼佼者。作为队长这一职务,竞争更是万分的激烈。在后面进行了相关学习后,每一名队长的有力竞争者,都被要求进行了一系列的考核,纸面上的论述,现实情况的模拟,设置突发情况观察反应。在最后脱颖而出的,正是者三人,他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没有那些过多的繁文缛节,简单的任职仪式是为了给他们提振士气,而不是让他们享受的。明天,他们就要按照规划,带领自己的队伍走向未知的烟尘之中。 阿纳托利没有回到营房,此时的他在米哈伊洛夫的办公室,和自己的父亲,沉默的对坐着。像这么亲密的两人相处的时间,已经一年多没有了。 在这间布置极为简单的房间里,米哈伊洛夫有些伤感。他是知道对外探索的危险的,他推动这项计划是因为这是必须的,直到现在,他还是坚持在这一观点。而阿纳托利的进入也不能说是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哎,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私心 “父亲。”阿纳托利先打破了沉默,他大概能猜到父亲的心思,只是。。。 “我很骄傲,孩子。”米哈伊洛夫开口了,“我为你的优秀而骄傲,也为你的勇敢而骄傲。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带着成果,平安的归来。你能做到的,是吗?”最后那几个字,这名不苟言笑的男子竟然有些哀求的感觉。 “当然啦,爸爸。”阿纳托利笑了,“我对自己有信心,您也应该对我有信心,不是吗?” “我当然有,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米哈伊洛夫收拢了一下情绪,努力的笑了出来。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从年轻的回忆谈到未来,谈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天,送别车队远离的那个身影,在人群之间,还是显得无比的落寞。 第七十四章 旧日的灰烬(二) 朝阳中,绿色的烟尘一缕缕的从大地中探出,像一条条贪婪的巨蟒,蚕食着世界的生命力。“这是在边界探索的第二天,”阿纳托利坐在车中,借着清晨的微光,在笔记上做着记录。“我们的第一个夜晚很安全,没有遇到野生生命的打扰,目前一切正常。阿纳托利 1880年6月21日。” 写完这简单的话语,阿纳托利便打开了座椅一旁的夹层,将记录本塞入其中,严丝合缝。根据要求,每名车长每天必须要进行三次的记录,早中晚各一次,记录所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探查情况。一方面,是方面回去后进行整理归档,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们不幸牺牲后,后人能从他们的记录中得到教训。 车辆平稳行驶着,在一条常年疏于维修的公路。各种残骸以及路面的坑洼,让行驶变成了一件充满考验的事情。但显然的,驾驶员同志也是一名久经考验的战士,所以,运载车辆在各种障碍物之间辗转腾挪,就像是一支优雅的天鹅,徘徊于芦苇荡之间般优雅和华丽。 此时的旷野,是寂静的,而车内,也是寂静的。每个人都个按其职,警惕于周边的一切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天地间,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不断撕扯着这片宁静的绿幕。 阿纳托利端坐于车中,不断比将车外的地形与手中的战前的军用地图所比对,确定位置。因为年代长远,建筑物以然不能作为标识,只有地形还勉强有一些参考价值。 “停一下。”在一处残破建筑进入视野后,阿纳托利出声下达了命令。驾驶员打开了双闪车灯提示后车,然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也是一处较为小的人工避难所,里面大概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资源了,但是作为他们团队合作的第一个目标,还是有它独有的价值的。 第七十五章 旧日的灰烬(三) 根据流程,两名驾驶人员留在以及构筑好隐蔽地的车辆处进行戒备以及准备接应,剩余的六人组成探索小队,在静谧的环境中,向着目标靠近。 排头为突击兵瓦季姆,一个精壮的汉子,将自己包裹在黑色的防弹衣中,给人无限的安全感。在出发前,研究所为这些探索队员们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将各种新型号装备,战前科技或者难以复制的科研工艺品都摆在队员们面前,任他们根据自己的战斗习惯进行选择。瓦季姆根据自身的定位,选择了几块战前生产的防弹插板,这些材料现在的研究所肯定是无力制造的,工艺和原材料都不满足。因此,瓦季姆的身形很轻盈,就像一只黑色的燕子,掠过苍茫的荒野。 阵型并不是一板一眼的,而是根据地形和情况,不断地在变化。此时的荒原如此的寂静,让大家的警惕性也并不是很高,所以队伍多少有些松散。 阿纳托利作为队长,自然是位于中间的位置,与他紧挨着的,是队内的医疗员,季尔,作为需要携带急救物资以及在必要时进行紧急手术的人员,他的防护是薄弱的,穿着的仅仅是防割服。当然,作为探索队的医院,他的战斗力还是有保障的,此时的他,将医疗包背于身后,手中的75式突击步枪,作为研究所最后一款火药突击步枪,在一些个性化的改装后,格外的让他感觉顺手。 第七十六章 旧日的灰烬(三) 门是半掩着的。在长时间的雨水冲刷过后,即使是钢铁,也早已褪去了坚硬,锈蚀早已侵入其中。外表上,虽然依旧有着寒光,但实际上下方的部分早已中空,只在水泥的地面上染上一道道黄褐色的斑驳。 不需要过多地分析,稍微一打量便可以得出结论,此处爆发过枪战。因为根据此地地气候以及过去防护屋地技术,用于门上地防锈层不可能如此大规模的轻易脱落,应当是被子弹射击以及爆炸导致的。毕竟即使以当时的技术和实力,使用完全的特种金属来铸造如此大门都还是太奢侈了,应当是通过特种金属包裹普通钢材的方式来构成,上方依旧寒光闪闪的金属无疑佐证了这一观点。 但继续观察可以发现,这座避难所整体结构完好,因为半沉于地下,半深入山体的设计,就算是大当量的爆破,如果爆破手不专业。也难以真正影响它的主体结构。 在光照不强烈的情况下,即使大门已经破损,但其中的情况依旧难以观察。瓦季姆简单的向其中丢置了两枚照明弹,但复杂的环境很轻易地就将这点光芒所吞噬。 “初步判断应当是没有人类或者大体型的生物在其中居住。”阿纳托利指了指松软但平整的地面,“但是不排除是否有小体型的斗兽生活其中。所以请各位做好相关防护措施。”简练地表达了一下自己地看法后,阿纳托利拿出了配发的专门用于驱赶斗兽的引导剂,开始向着队友身上喷洒。 第七十七章 旧日的灰烬(四) 里面的层层叠叠的房间,犹如崇山峻岭,层层叠叠地显现在探索小队面前。凭借先进地夜视装备,他们自然不需要使用火把那些原始地照明方式,之前使用照命弹的主要目的,也只是驱赶或者吸引野兽,但目前,随着沿着主路深入,除了一些飞过的无害的蝙蝠,他们并没有遇到阻碍。 一路上,很多门都被紧紧的关闭,而敞开的门则多是空无一物。只需要粗略一看,便能看出,这些门是根据战前的三防标准建造的,防爆防火防毒,不使用大量的重型器械根本无法破拆,而假如使用大当量的炸药,那么用量则很难以把控,或者不能对主结构产生影响,或者会导致山体崩塌等一系列问题。 通过夜视仪,不难发现,建筑物内到处是各种各样的破坏痕迹,火烧,爆炸,化学药剂侵蚀,甚至是抓印,使得整片区域都抹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恶魔用它的邪恶在人间作画,留下了这卷凄凉的篇章。 “领队,没必要再尝试开门了,应该是紧急情况下,屋内人员将门反锁上了,后来应该是出了什么情况,没有人愿意打开,我们直接找到总控室,看看那里面有没有强制开门的安全设计。”工程兵伊戈尔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的,快速前进。”阿纳托利点头称许。他们在一进入时,就发现了入口处雕刻的屋内地图,虽然被熏得黝黑,但不影响辨认,他们现在的尝试,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下该遗迹的状况以及废弃的原因,据此来估计探索该遗迹的必要性。 仅仅是匆匆掠过几间敞开的房门,便不难根据那些印记想象,这些打开的房间到底经历了怎么样都搜刮和掠夺。可以猜测出,应该是避难所在遭遇袭击后,大量人员进入房间避难,并且反锁了房门,以躲避敌人的入侵,而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打开的房间,多半是遭遇了不幸,使得剩下的房间始终保持着紧闭。 随着各种方式都已确认附近的安全,小队便不再拘泥于严谨的队形,自然的加快了脚步。走向了深处那紧闭的大门。 不出所料的,那扇应该为总控制室的大门紧闭着,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损伤,但它依旧透露出一抹淡然的冷冽,嘲弄着对它发起进攻的敌人。上面各种各样的痕迹交织丛横,很难说敌人面对如此坚固的阻碍,以那群疯子的精神状态能做出什么。疯狂的破坏?抑或是涂抹各种污秽之物来满足自己那不值一提的兽心?这都在多年的时间冲刷下,变得不再重要。 “能打开吗?”阿纳托利询问伊戈。他没有看到任何能开门的方式活着机关,便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工程兵的巧手来创造奇迹了。 “定向爆破,炸开。”伊戈也不含糊,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啊?”众人大吃一惊,什么?“你确定?”阿纳托利有些不敢下定论了。“安全吗?可靠吗?” “我再测算一下,但应该可行。”伊戈瓮声瓮气地说道。 第七十八章 旧日的灰烬(五) 没有过多地解释,伊戈只是做出了自己专业内的判断,然后便看向阿纳托利,示意阿纳托利做出决定。 阿纳托利摸了摸下巴,隔着手套感受不到胡茬的摩擦感,让他有点失望。“会造成大的损失吗?”他询问道。 “不好说,毕竟没办法判断门另一侧的情况。”伊戈回答道。 “那算了。”阿纳托利也不犹豫。“我们的任务是探索,这一处遗迹距离我们城市不远,并且路上没有什么风险,没必要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记录下来等上面组织专门的考察队来吧。”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很自然地听从命令。阿纳托利一行便以一种较为放松的姿态,向着门口进行移动。既然已经确定了没有危险,那么处于降低损耗的目的,他们摘下了夜视仪,选择以伊戈随身携带的灯具进行照明。 夜视仪中,物体是没有颜色的,只是靠着明暗不一的轮廓来辨认,而在灯光的照命下,一切则显得生动起来。 随着他们得行走,一股股烟尘从他们的路径上升起,长久没有人进入了应该。 突然间,大家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伊戈把灯光照向脚下,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褐色。地面也不再是简单的不平整或者尘土堆积,而是一种腐殖质所构成的肮脏。他们来时,因为速度快,只是将这儿当作由雨水堆积等问题形成的泥土覆盖,而当他们再一次走过时,则发现情况并不对。“咔擦”一声,随着阿纳托利将脚从踏入的被褐色苔藓覆盖的泥泞中拔出,一些白色的渣子被附着在他的鞋面上。 “哎。”不需要多说什么。大家大概都能猜到。灯光往上方照射,一个明显的类似于活动场所的吊顶,那么这儿原先应该原先有一个小的下沉式平台,可能是给避难者用于打发时间的小广场,而那些空空的房间里的人,应该都在这儿了。 血肉为泥,残骸为石。灯光抬起,一些白色的骨骼浮于这恶土之上。满眼望去,骨骼多为破碎,很多应该是在生前就被打折,或许这儿原先的堆积更为高耸,只是在时间下,慢慢沉积了下来,形成了一方泥潭。 第七十九章 旧日的灰烬(六) “呼。”离开了那再也关闭不了的大门,阿纳托利摘下了面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陈腐的味道顺着他的气管,探入了心脏,就像是以根细细的绳索,扯动起他揪着的内心。 可能是因为这间避难所良好的设计以及原先被毒气完全破坏的环境,这里的血肉池塘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没有被那些野兽所吞噬。阿纳托利抬头,看到瓦季姆与季尔的脸色同样煞白,他们与阿纳托利一样,很小的时候就逃难来到了研究所,对于曾经那些恶魔的屠杀事迹只能说是知晓,并没有相对应的记忆。虽然后来,研究所遭遇了撒旦协会以及新救赎联盟两家极端的实力,但他们都不倾向于大屠杀,而且现在的情况下也没有那么多人给他们发泄自己的破坏欲,所以,他们并没有见识过如此规模的万人坑。 相对应的,伊戈则是处于另一种精神状态之中,他在,愤怒,无奈的愤怒。“队长,不要惊讶了。”伊戈让自己平静地说道,“继续向前走吧,这种类似的屠杀,我们深入多少的无人区,就会发现多少的。”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一些,原先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却的回忆,那些有关他的亲人,那些恶魔的回忆,今天却又一股脑地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伊戈,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季尔逐渐抬起头来,却看见伊戈那张发青地脸庞,这让他很是不安。伊戈一直是一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这样的样子,让人很难不觉得,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即将发生,而大家还一无所知。 “没什么,只是触景生情了罢了。”伊戈甩了甩头,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帮助自己拜托自己脑海中那阴魂不散的回忆。“想起来一些相关的回忆,但现在不适合将给你们听,先出发吧。“ 瓦基姆愣愣地看着,他和伊戈原先从属于一个队伍,他也只知道,伊戈是跟随一支逃难地队伍,意外进入了研究所,随后稳定居住了下来,而他背后的故事,没有人问过,他自然也没有说。不过说起来,研究所超过35岁的成员中,又有多少不是有一箩筐的心酸往事呢?他们只是将其中的一点点,概括起来,放入书本之中,而真正的藏在那书本上短短一两句话背后的历史,总是难以想象的沉重。 “先走吧,我们今天最好还是需要赶一段路程。“阿纳托利打断了大家的沉默,他的养父一直对他没有隐瞒,告诉过他发现他村子时的惨状,今天,是印证了。但又能怎样呢?那个邪恶的帝国已经土崩瓦解,那些恶魔究竟是否还活着也无人知晓,而他们,却不得不背负着该死的历史和无奈的希望,继续向前进发。 夕阳下,整个世界显现出淡淡的墨色,运输车在疾驰着,他们需要在夜真正到来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休息地点。 温度渐渐下降,但随着发动机的热量,车内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温暖。打开水壶,从车载的小水桶里放出一点水,配合着已经进入口中的压缩饼干碎片,一起咀嚼。“咕噜”,阿纳托利咽下口中的食物,又接了一点水,在嘴里咕哝了两下,将食物残渣咽下。 车内有一些腐烂的味道,但大家都不想说,只是埋头,将这点简易的食物咽下,变成支撑自己完成任务的能量。 屋外,雾气渐渐散去,重新融入了地面。天空中,明亮的月光开始洒向大地,寂静的旷野里,只余下他们一行人的声音。 第八十章 钢铁牧民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阿纳托利总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在几天的行动里,他们又搜索了一座原先的工厂,一块已经无人多时的居民区,遭受了两次斗兽的袭击,在雾气中迷路一次。然而,他们至今未能见到一名人类,仿佛这片广袤的大陆上,真的只有科人联还能够养育人类。 “根据地图,我们已经进入了科摩鹿草原,在草原上,毒雾明显已经极大程度的消散,陆地上已经可以看见青草的生产,并和随着我们上午的深入,草地的覆盖面积还在稳步的上升。下午的行程是前往附近的一处原先的火车站,勘察情况。”阿纳托利在笔记中写道,在心底里,他开始考虑起来,或许前方是存在人类的,毕竟这里的生态环境,已经可以让人勉强居住了。 因为毒雾的消散和开阔的视野,中午的休息中,探索队选择下车,支起一个简易的食物处理台,进行简单的烹饪工作,处理一下最近那次斗兽袭击中获得的猎物。一来是用食物提振士气,二来也可以节约耐储存食物的消耗。 季尔作为一个医疗兵,在处理猎物上自然没有难度。他在车后拉出的简易桌面上,用多功能道具熟练的剖开了那一只斗兽的腹部。 桌面不大,这让季尔的工作显得束手束脚的,很不连贯。装备技术员瓦里安则在帮他扶着猎物,方便他进行拆解。同时,瓦里安也是心疼的看着这张桌子,这张桌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既轻巧又结实,大小还正好能够放在车内不显得拥挤,一些简单的装备检修工作在这张桌子上做起来简直是享受,他现在就担心季尔一个不稳,给他的宝贝桌子上来上一道。瓦里安神情严肃,甚至比季尔都更加认真。 另一旁的瓦季姆和伊戈则在在堆一个简单的篝火。伊戈将附近的石头堆成一个圆形,而瓦基姆则负责搜寻树枝填充。“啪啪啪。”在瓦基姆经过一处野草丛时,突如其来的一阵动静下了他一跳。被长久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让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一边以脚点地,快速远离出声点,另一边右手拔出枪套内的手枪,持于胸前戒备。毕竟根据资料显示,斗兽中存在以啮齿类和爬行动物为蓝本制造的生物兵器,何况,在这种环境下能生存下来的生物,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 一时间,安静下来,瓦基姆距离队伍有一些距离,他没有选择呼叫队员,一方面时没必要,最多就是小型斗兽罢了,另一方面是他的声音可能会打草惊蛇。但丛中的生物显然没有让他等太久,“啪啪”的声音又响起,不过明显是在远离瓦基姆。一道灰白色的身影从草丛中探出,瓦基姆抬手一枪,直接命中那一团灰白色。 枪声吸引了所有成员的注意,每个人都快速拔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并且快速找寻掩体,。不过很快,他们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看到瓦基姆的手势,表示一切安全。 “怎么回事?瓦基姆同志?”阿纳托利快速的来到瓦基姆身边,他需要瓦基姆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相信瓦基姆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听到诡异的声音,遇到一种我不认识的生物,我担心是某种小型斗兽。”瓦基姆的回答言简意赅,此时大家也都看到了那团生物。 季尔对生物学的了解是最多的,他简单的一看,嘴角有些上咧了,但又憋住了,选择前进几步靠近了核实一下。 终于,掩盖不住的笑意在季尔脸上浮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一个很有意思且会长久的乐子,诞生了。 第八十一章 钢铁牧民(二) “不准说我兔子大的胆!”瓦基姆从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越来越无助,他觉得这几个人简直是合伙从自己身上找乐子。 “我不管,你就是被兔子吓了的胆小鬼。”相比之下,季尔则是越战越勇,在气势上狠压瓦基姆。瓦基姆的声音越弱,他的气势就越足。“一个兔子乱跳就能把你吓咯,你不是兔子大的胆,你这是胆都没兔子大。” “哎,过分了。”伊戈一本正经地插入了对话,他那刚毅地脸上写满了可靠和正义。“怎么能说瓦基姆胆子没兔子大呢,这话你摸着良心说得出来吗?”此时的伊戈彷佛浑身散发着正义的光芒,瓦基姆彷佛看到了大救星,恨不得扑上去,抱着这位主持公道的正义使者。“依我看来,”伊戈慢慢地说道,彷佛每个字都在斟酌,瓦基姆则是满脸希冀地望着他,希望这位德高望重地老大哥能为他说句公道话。“瓦基姆的胆子,还是略比兔子大那么一些的。”瓦基姆呆住了,他记得伊戈是不开玩笑的,难不成他还是认真的? 大伙更是哄笑成一团,阿纳托利也是绷不住了,笑出声来。他没有太过阻止大家,这片草地上能有兔子这种弱小的生物的存在,证明了是没有什么过分的威胁的,让大家释放一些压抑已久的情绪,也不错。至于瓦基姆,不过是刚从危险地带出来,没有能适应罢了,不是能力有问题,更何况他平时就乐观,这点小调侃不算什么的。 “我哪知道那能是兔子。”随着一阵阵嘀嘀咕咕,瓦基姆垂头丧气跟在队伍后面,口中絮叨个不停。他絮叨不停,前面的快乐自然也不停。 此时的阿纳托利,在考虑清楚了一定要在记录中春秋笔法一下这件事情后,则开始思考起了其它问题。这里真的这么安全吗? 根据阿纳托利的估计,草原上因为地形开阔,并且这片区域因为已经摆脱了南部山脉的阻隔,更容易使北部大洋上的飓风直入,吹散毒雾,将毒雾向着大陆深处吹去。但是,斗兽群呢?这片土地上既然保持了生机,那么没道理那些斗兽不在此定居。 一时间,他脑海中出现了几个推测,对于他们目前的情形,还是不能盲目乐观。 篝火已经被架起来了,那一只斗兽被伊戈大卸八块,准备架上火上烤。 “你怎么丢掉了这么多肉啊?那么浪费?”瓦基姆此时已经不纠结了,反正谁说他他就回敬一句比你胆子大,就是这么无所畏惧。 “你不仅兔子胆,你还猪脑子是吧?”季尔更是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学过斗兽构造吗?这是鹿型斗兽,外号大角,它能在那种毒气坏境下生存,你觉得它身上每一块肉都能吃?” “我是出于对你的不信任。 “那你别吃。”季尔更是没好气了。 “我就问问,我没学过斗兽构造,那你学过伪装没啊?而且这斗兽我一枪打死的好吧!我肯定要吃。”面对食物,还是热腾腾的食物,瓦基姆肯定不可能放弃的,但是气势上也是不能输的。 “切。”两者相互鄙视了一下。 此时的瓦里安则是毫不在意这两人的斗嘴,他全心全意地开始清理自己地小桌子,“原来那么好闻的味道,没了。”他嘴里咕哝着,下定决心下次不借了。 一点点盐洒在油滋滋的烤肉上,不需要什么别的调料,只是这油亮的色泽,对于已经吃了好几天压缩饼干配维生素含片的队员们来说,就已经是无上的美味。此时,阿纳托利停止了他的担忧,瓦基姆和季尔停止了斗嘴,瓦里安也不再心疼自己的桌子,所有人都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美味。 而车内,一直打开着的无线电接受器,传出了几声电流声,没有人在意。 第八十二章 钢铁牧民(三) “轰隆隆。”震天的响声在草原上扩散,“爸爸爸爸,我们这次去哪儿啊?”一个小女孩坐在车后的挡板上,看着世界倒退,让她感到无比的快乐。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性从宽大的皮袄里伸出饱经风霜的手,轻轻抚摸起了小女孩的头。“我们的圣油不太够了,我们需要到圣所去进行祈祷,看看能不能让上天再赐予我们一些圣油。” 小女孩开心地叫喊着“圣油,圣油”,当然她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还是鹦鹉学舌的年纪,每一个带一点陌生感的词汇都会让她感到兴奋。 中年男子看向远处,心里有说不上的忧愁,原先在土地上的圣油已经越来越少,而那台神灵的祭坛,只有那一次被启动过,后来他们怎么尝试都没有用,假如这一次还是没有效果,那么圣油就会枯竭,他们的部落也将迎来灭亡。 她看了看一旁仍旧欢欣鼓舞的小女孩,没有打断,她只是在享受她这个年纪中该有的快乐罢了。自己在她这个年纪,当时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他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团绿雾过后,整个世界都变幻了很多,先前的事情也变得不太清晰,他只记得原先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故事,和在自己醒来就与自己相伴的这些神奇的器械。 他抱着手中的盛书,上面的图案无数次指示他前进的方向,他虽然只能凭借自己原先支离破碎的记忆,看懂这其中的一点点启示,但是这一次,圣书上的本应有的启迪,似乎已经消失了。 “神啊,你抛弃我们了吗?”他在胸口浅浅的点了四下,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能代表着自己神明的信仰方式,是自己在晕厥中,不断地看见那位神使一般的人物在做的。 “哞。”另一辆运输车后,传来了牲口的叫声,它们应该是饿了。 “传我旨意,准备扎营。”他从自己粗粗缝制的口袋中,拿出了那个神奇的小黑盒子,它能够立刻将自己的声音传向每一辆神之坐骑中,也正是凭借着自己摸索出这个的使用方法,他才能真正稳稳地坐在大祭司地宝座上,无人敢违拗他。 慢慢地,一辆辆车辆停止了下来。“按照老套路,神之虎在最外围,神之狼在里面一层,把我们的家畜从神之牛上放下来,让他们吃吃草。所有人在着区域内自己扎营。” 大家很快按照指示,扎好了营地,准备开始这一晚的休息。 此时,他们离阿纳托利他们,相距不过十公里了。 第八十三章 钢铁牧民(四) “呲呲呲”车上的无线电接受器突然发出了怪异的电流声,将闭目养神的瓦基姆骤然惊醒,在深沉的夜色下,接受器的红色指示灯开始着无规则的闪烁。 “格列布!”顾不得打扰大家的休息,瓦基姆一把打开车门,唤醒了他们的另一位技术员。在团队中,瓦里安是负责作战装备的维护技术员,而格列布则是作为无线电这些电子技术的技术员以及发掘中的科学顾问存在。 “干嘛啊?”格列布揉了揉眼睛,他并不是军人出身,本身是一名研究人员,很多军人的习惯在短时间内并没有在那短时间的训练中真正地养成,比如现在。 瓦基姆可没空等他缓过神来,作为出来探索之前提出地分类,任何可能代表出现人类势力的情况都属于第二优先级,在无生命危险的情况下都应当优先立刻处理的。看着那断断续续地不稳定的信号灯,也来不及和他慢慢解释,瓦基姆一把拉开车门,抓住格列布的腋下,将他拖出了他的睡袋。 “什么啊,什么啊?”格列布明显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腰部的悬空让他不知所措,很没有安全感。全靠着本能,在脚被拖下车的时候,够到了地面,在瓦基姆的推了一把的惯性下,站直了身子。 其余几人在这扰动中也醒了过来,因为没有警报声之类的危险表示,大家都没有快速的清醒过来,就看见瓦基姆在抓着格里布扑腾,完全懵逼的看着这一闹剧。 一把扭过格列布的头,瓦基姆接着便将格列布摁在了接受器前。在红灯闪烁之中,格列布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靠!”来不及多说什么别的,格列布一把拉开放在一旁的设备,扣在自己头上,一只手开始疯狂地开始旋转按钮,希望能够将波段对上。 这是研究所自行研制的装置,可以将一些常用的波段排除后,被动的全天候的接受一定区间内的电波,但是因为技术原因,想要完全的接入频道还是需要人员的手动操作。 “滋滋滋。”格列布的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他手上飞快地操作着,不断地缩小着区间,但即使他已经确定接受了正确地波段,声音还是嘈杂不堪,电流音中的几个字母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无法辨别。 没有犹豫的,他直接站起来,“报告长官,目前距离过远,无法接入频道,但我可以确定这次不是自然杂音,是人类发出的,我申请立刻启程,向信号接近。”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声音,终于,他们将在这片废土上找到同胞了,其余的地方还有人类生存着。 “等一等。”阿纳托利坚决地回绝了这个请求。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清醒了过来,这个夜晚的安宁已经没打破,一时间无法将在空气中弥漫着的兴奋消除。 红灯停止了闪烁,连一点杂音都不在收到。 “我们情况不能够确定,在前进的过程中可能会遭遇各种不可预知的情况,大家继续休整,我们明早再继续前进,寻找痕迹。”阿纳托利一盆冷水浇在了格列布的头上,毕竟,第一要务还是保证大家的安全。 大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阿纳托利望着天空,想闭上眼睛,但翻了一下身子,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趁着月光,摸索着从一旁抽出了记录本,用力地写下,“1880年6月29日,夜间,探测到有效无线电,虽未能清楚接入,但,星空下,我们还有同胞。” 第八十四章 钢铁牧民(五) “愿主赐予我们恩宠。”男人站在高高的钢架上,对着太阳,高声地赞颂着。 “愿主赐予我们恩宠。”下面的人重复着同样的语言,同样的动作。 对于这一套动作,作为大祭司的男人已经构思了许久,参考了他所能找到的所有圣书,不断地揣摩着他心中的神的意图。他的表情真挚而炙热,他幻想着神明已经附着于他的身上,他那炙热的神明,将赐予他们他的圣油,来帮助他们生存。 下面的人们也是真挚的,他们在真挚的恐惧,他们深怕自己的不真挚会引来神明的怒火,引来天火将他们焚烧,或者断绝他们生的希望。 大祭司走到他的祭坛前,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下一步的祭祀。一头牛被抬了上来,他北上有一块巨大的凸起,所以被选为祭品,用于取悦神明。 “哞”随着一声巨大的哀嚎,整支牛被从中间剖开,血液撒在了祭祀台上,将蒙尘的控制面板冲洗的越加污浊。 “喝啊。”大祭司一声爆喝,砸向了三个凸起中的一个,瞬间,整个面板亮了起来。 “神迹!神迹!”大家一口同声的喊道,整个石油开采厂电灯的电源,在误打误撞之下,被接通了。 “神在注视着我们!”大祭司愈发的癫狂,着眼前的一幕,与他小时候所见的那些场景多么的相似,那是的他被神所庇佑着,那么此时,神的目光又在此回到了他们之间。 他兴奋着,颤抖着,又做出一个个的动作,所有人都期盼着,期盼着能有新的神迹降临。 远处,阿纳托利的团队已经再次启程,他们沿着既定的目标开始向前进发。与之前不同的是,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瞥向信号接受器,希望能再有一次信号地到来。 突然间,阿纳托利发出了命令“停车”,两辆车在这片青黄相间的相见的草原上,溅起了一片尘土。 顺着阿纳托利眼睛的方向,他们看到了,远处,亮起的冲天火光。 第八十五章 钢铁牧民(六) 哀嚎声,祈祷声,咒骂声,诅咒声,在厂区中不断地响起。尝试了数十次后,大祭司的神经已经彻底陷入了焦躁,下方的信徒们也逐渐开始躁动开来。 “血,诸神应当品尝鲜血!牲畜不信就应当用人的!”一个信徒拔刀冲向台前,在他人阻拦之时,将刀刺入自己的胸腔,再拔出,奔涌而出的鲜血洒在了台前。 鲜红的色彩和弥漫开来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片场地,刺激着人们本就躁动不安的神经,激发起了人最原始的罪恶。 台上的大祭司也被着鲜血吸引,他双目已经泛起了赤色,眼内的红丝线已经开始挤占瞳孔的位置,显得更加可怖。“血,人血,对!人血!”彷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鲜血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为神灵献上鲜血!”他狂嚎着,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一样,向他的信徒索取着他们最后的价值,生命。 许多人亮出了刀子,不过一些人将利刃插入自己胸膛,一些则开始残杀旁人。“杀死这些不信者!”他们抛出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将瑟瑟发抖的民众屠杀。 “爸爸!”一旁的小女孩紧紧地拽着大祭司地衣角,虽然她穿着着这些部落民能想象出的最华贵的衣服,但她的眼里只有恐惧和不安。 “献给,神明!”大祭司低语着,不带任何的感情,望着下方的鲜血和火焰。 在热浪与哀嚎中,大祭司时而清醒,时而癫狂,他的大脑就像在不断地撕扯着,这种感觉,他感觉到了,那是神明在赞许!他下意识地拿出了那个黑盒子,随便一摁,便向着其中大喊道“神明!请赐予我们祝福!我们愿将一切都献给你!” 运输车辆中的牲畜,闻到了这一阵阵的血腥,开始焦躁不安,“哞,哞”的声音传了出来,同时,几辆车都开始了摇晃,是牲畜们开始冲撞着阻拦它们的一切。 “您好,请暂停你们的暴力行为,否则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出乎意料的,黑盒子中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虽然让大祭司听着很别扭,但毫无疑问地,所说地是与他一样的言语。 在一瞬间的震惊中,大祭司愣住了,这是?以他的阅历和知识,他瞬间为这声音找到了依据,是神的声音,神感受到了他们的虔诚!神,在给他们旨意!伴随着短暂的回神,他眼中的血色消退了一些,一个更大的刺激逼迫着他冷静了下来。 “停下!神说,让我们停下!”大祭司以他平生最大的力气,张嘴大喊,他太激动了,那是神的旨意!但是,他的声音并没有让人群平静,台下一片癫狂,而他因为激动和用力,发到嘴边的,反而只有一阵嘶嘶的气体声。 “住手啊!”大祭司这一次喊出了声音,但下面的人没有停手,反而向着他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睛已经只剩下血色,他们是在为了屠戮而屠戮。 “停手啊!神明让我们停手!”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难得一见地恶魔附体,今天这么大规模地出现。 那些人没有停下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努力地开始向上攀爬,想爬上祭坛。 顾不得什么别的了,大祭司抬起脚,踩向那些作为支撑地手,“神明,恶魔!恶魔来了!请救救你虔诚地仆人吧!”他向着手中的黑盒狂吼到。 那边没有回应。 下方,人一样的恶魔在追逐着,屠杀着。 远处,传来了神的坐骑的轰鸣声,比他们以往听过的更为响亮。 神的天使,来了。 第八十六章 钢铁牧民(七) 在末世的草原上,放牧并不是一切多么安全的事情。在大祭司的有记忆以来,他们的操场就不断地面临着各式各样的危险。比如猛兽,比如天气。但因为大草原的位置以及周围的气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人了,因此,他们认为,自己是世间唯一受神眷恋而幸存的生者,这便是他们神灵的无上伟业。 根据先知留下的书籍,他们学会了使用坐骑中的武器,他们将这些喷涂死亡的玩意儿,称之为神的怒火。而在他们基地中,那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弹药,自然被认为是神赐。 但现在,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骑上坐骑,大家要么已经陷入疯狂,要么则是听从了大祭司的要求,停下了可能的攻击行为。 信号另一端,阿纳托利他们分成两队,一队在后方通过对讲机传达信息,另一边则开始推进。在前进的车辆上,阿纳托利眉头紧锁,他的内心在猜测着。事实上,当仪式开始时,格列布就接通上了信号,大祭司不知道是为了长时间不间断的接受神的·旨意,还是纯粹的不会关,整个收发设备始终是保持着开启并且向外发射信号的状态。在接通后的第一时间,阿纳托利就蹲守在了设备前,开始倾听他们的每一句话语,判断他们是敌是友,该采取那种应对策略。 而越是倾听,阿纳托利就越觉得古怪和不可思议,一旁的队员们也是越发的感觉离奇。可能因为封闭且不与外界接触的原因,这些牧民们的口音与阿纳托利们有些不同,不知道是哪一方的问题,更可能是都存在着语言的变化。而在努力倾听和理解中,阿纳托利反而是越来越糊涂。祈祷可以理解,但圣油是什么?什么神之牛,神之虎的,就算将动物神圣化,那这些东西在一起不会产生捕食吗? 直到那一端传来了巨大的机械轰鸣以及兴奋的呼喊时,他们在根据地图提出了自己的假设。或许这些人,已经退化到了,将原先的机械当作神明造物崇拜的地步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点他们的行为。 当了解了情况后,阿纳托利开始思量,不知道与这些人时接触好还是不接触为妙,毕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情况的社会形态沟通,在对方没有明显威胁的情况下,他还是更倾向于将预定计划结束后,将资料带回科人联,请求下一步处理意见。 他向大伙征求了一下意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毕竟保守一些总没有大错。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他们启动了车辆,打算继续自己的探索行程。 “啊啊啊啊”但没有关闭的接受器中,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惨叫声,他们意识道,情况,不容许他们撤离了。 第八十七章 降世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监听,阿纳托利一行人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可以得出的信息为,这些人在对着原先的石油精炼厂进行祭祀,而在祷告中,将石油成为上天给他们的恩赐,他们生存的基础。那他们的社会情况也就不难猜测了,极有可能时科技断代后出现的新兴宗教。 而此时的背景声中,已经充斥着人们的哀嚎和疯狂者的叫嚣,台上大祭司的求救话语也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误的传入他们的耳中,这让本想离开的他们有些犹豫了。 已经在驶离的车辆上,整个搜救队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还是在进行祭祀行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如此血腥暴力的屠杀?在每个人都简单地整理了思绪后,在阿纳托利地授意下,车内快速地开始了讨论。 “这是类似之前撒旦协会的祭祀行为?或者是某种针对敌人的陷阱之类的?我觉得他们前后的行为实在缺乏连贯性,我们还是应当以保全自身为主,继续离开。”瓦里安率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以绝对的安全为第一优先级的。 “我认为这种行为应当不是之前撒旦协会常进行了人祭。”伊戈冷静地推理道,“毕竟那名明显是首领的人在发出呼叫,那么事态一定是脱离了他的掌控,这可能是一次突发的暴力事件,结合前面来看,”他停顿了一下,眼珠向右上方倾斜了一下,回忆起来一些事情,“也根据我原先的经历来看,很可能是他们在发现没有希望后,开始进行临死前的自我毁灭。” “我对此不发表评价,我认为如此快速的变成屠杀行为是有预谋的,至少他们的文化是存在类似行为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以他们的技术力不太可能发现我们对他们的监听,所以我至少认为陷阱是不可能的。”格列布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对于是离开还是进行救援行动,没有明确的意见。 “按照之前的要求,我们假如接到确认为同胞的呼救,是建议选择救援的。”这是瓦基姆,他始终是一名勇敢的小伙子,即使前路不明,他依旧愿意尝试。 剩下的人别没有发表意见,他们愿意相信阿纳托利的判断。 “现在情况仍旧不是很明朗,我们不能判断对方就是是遭遇突发情况还是文化体系存在问题。我决定,先停下,我们做出一些行为,观察他们地反应后再进行下一步决定。格列布,你能快速接通上他们的收发装置,将我们的话传过去吗?”阿纳托利飞快地构思出来了一个处理方案,开始下达指令。 “可以的,队长,你现在就可以直接使用。”格列布快速摁下几个按钮,将话筒递了过去。 阿纳托利清了清嗓子,用出他最庄重的的声音说道。“您好,请暂停你们的暴力行为,否则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阿纳托利给出了简单的话语,这种时候,多说多错,简单的话语反而能给对方留下自我说服的余地。 “停下!神说,让我们停下!”在不稳定的电流声中,对方的狂呼声传了过来,这让阿纳托利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了一分。 “瓦基姆,你做好侦察工作,时刻汇报对方的行为。”阿纳托利继续下达命令,“鲁斯兰,调转车头,向他们的侧前方进发,保持安全距离,想办法把声势壮大,但别太接近。” “收到。” 轰鸣声,开始在天地间回荡。 第八十八章 装神 “对方无热武器。” “对方在向我方靠拢。” “对方屠杀人员仍在追赶。” “被追击人员多为青少年,追击人员多为壮年,男女无差异。” 随着车辆缓缓地靠近,一道道观测报告在瓦基姆口中不断地吐出。 “加速。”在收集够了一定地情报后,阿纳托利发出了他的指令。既然对方缺乏威胁,那么救援就变成了一件不需要争论地议题了。虽然他脑中还是无法理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嘶嘶嘶。”电台里早就没有了声响,不知道那名领头者使逃命去了还是已经被他手下地部落撕碎。 “救命啊!啊!啊!”“神使救救我们!”“恶魔来了!恶魔追上来了!”随着车辆的加速,逃跑者的呼救声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微弱,他们已经将全部的力量用来奔跑,但仍然不断的有人掉队,陷入后方猩红色的浪潮之中。 一双双血色的眼睛也越来越近,甚至于血色已经漫出了眼眶。他们在无意义的喊叫着,猩红的口腔暴露于空气之间,血液与唾液混杂着,砸入尘土之中。 “靠,这到底什么鬼?一个个和疯了似的。”瓦基姆端着望远镜,不影响他嘴里发出感慨。“跟古早传说里面的怪物一样,你别说,确实像被恶魔附体了一样,描述的还挺形象。”在确认对方没有热兵器后,大家紧绷的弦都放松了下来,也就放任瓦基姆这个话痨说个几句废话。 “瓦基姆,详细描述一下他们的特征,包括瞳孔颜色,跑姿,神态等。”电台里,传来了季尔的话。 “瞳孔看不清,但眼珠子都是血红色。跑步时膝盖弯曲异常,身体起伏剧烈。手部动作僵硬,有顿挫感。”瓦基姆快速给出了观察结果,他良好的动态视力和概括能力,是他作为一名侦察兵突出的原因。“口腔始终张开,头基本都成仰角,眨眼频率极低。”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给出了更多的细节。 “队长,我认为这是六号神经毒剂的效果。”季尔迅速给出了他的判断,他之前在心中就有猜测,但缺乏证据·,现在根据描述,基本符合。 “外力影响?他们还有治愈的可能吗?”阿纳托利询问道,既然是毒剂的受害者,他终究需要确认一下是否能有更温和的手段解决问题。 “没有,救不回来的,给他们一个痛快吧。”季尔非常的果决,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另外,在与后面幸存者交流时,注意尽可能顺着他们的话说,别太刺激他们。具体的情况我随后再向你解释。” “好的,季尔同志。”阿纳托利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但屠杀自己的同胞,终究让他感受到一丝悲凉。那些人们衣不蔽体,在奔跑中衣服不断的崩解开,露出一根根肋骨和麻秆似的手臂,他们的表情依旧疯狂且僵硬,但细细看来,却是可笑与悲凉。 “鲁斯兰,向右前方加速。瓦基姆,结束观察,使用车载机枪,在达到目标群体侧前方时开火,以杀伤为第一目的。” “收到。”鲁斯兰猛打了一下方向盘,随后一脚油门,车身晃动了一下。 “收到。”瓦基姆收回了身子,打开天窗,登上了作战位置,将弹链压上,同时踩动摇杆,将战斗位置伸出车顶。 “哎。”阿纳托利没有选择进行火力支持,因为没必要,在等一会的距离下,打开车窗进行支持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他拿出了一旁的笔记本,在颠簸的车中,在最后一页写下,“我给一群不幸的人带来了死亡,因为他们的不幸。” “哒哒哒哒”车顶的机枪声响起,远处的人群向秋风中的麦子,在冷冽的寒风中,一茬一茬的倒下。大口径的子弹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整个世界就变成了七零八落的。血液,胆汁,粪水等等,将土地染成了一朵花。 瓦基姆沉默着,因为机枪真的很吵,但他的心很静。这就是战场,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是可怜人,但不能去想,不去想,就不会被困扰。 “杀人为救人。”走下机枪位,他嘀咕出了一句谚语。阿纳托利拍了拍他,没有说什么。 幸存下来的人们,奔向了车辆,但又整齐的离车辆五米远。他们的眼睛里充斥着狂热的崇拜和恐惧。 车外一片整齐的喧嚣。“莫拉马尼轰,尼拉摩拉米。。。”人们将手举过头顶,双膝跪地,头重重地在地上碰撞着。 “他们在干嘛?”电台里格列布听到了响声,询问道, “祭拜神灵,念咒吧。”阿纳托利淡淡地回了一句。 远处如花的地面上,一名小女孩在努力地拼凑着什么。阿纳托利看到了,却不敢有什么表示。他只能隔着玻璃,装神弄鬼。 第八十九章 弄鬼 “安静。”一声炸雷般地声音在这些牧民耳边响起。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最前头的几排更是浑身一软,半瘫倒在地上。 “神音,神音。”所有人都不再敢大声说话,但在几人无意识的呢喃中,还是几小股声音汇聚起来,清晰地传入车中几人的耳中。 阿纳托利无奈地苦笑着,只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扩音器,就会被这群人当作神明一样崇拜,他们难道在使用自己拥有的那些器械时,真的不想想原理,而就是这么简单地归于那些不存在的神的吗?他看着一个个拜服在地的人,心中升起了相当复杂的情绪,有不解,有不满,等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最合理最快的条件下,了解情况和解决问题。 “选一个了解情况的,我需要代表上面问几个问题。”阿纳托利用着最坚硬的话语,说着含糊其辞的话。 然而,地上的人们非常不给面子,他们一个个颤颤巍巍的,连一个敢抬起头来的都没有,更别说出来回答问题了。 阿纳托利刚想要开声,限定一个时间让他们回答问题,车内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队长同志,我收到了信号,之前作为祭祀的那人仍在发出信号。他现在在疯狂地对着对讲机感谢神明庇佑,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他询问一下。”格列布给出了他的建议。 “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吗?格列布同志。”阿纳托利转向通讯器问道。 “我用神仙的立场问了他一下,他说在钻井二层的一间控制室里躲过了那些恶魔。我让他出来见一见神的使者,他听到了后欣喜若狂,现在应该已经出来向你们前进了。”格列布的声音中带着些轻蔑,作为一名科研人员,他真的很看不惯这些用迷信统治他人的人,更何况这人自己还真信了。只是在任务中,他只是在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任务,想办法解决问题罢了。 “好的,你做的很不错。”阿纳托利转向另一边,远远的,他已经能够看到一个黑点在向他们的方向奔来。“向那个方向前进。” “收到。”鲁斯兰踩下了油门,留下一地在发动机轰鸣声中跪拜的人民。 第九十章 沟通 清澈的愚昧,这是阿纳托利对眼前这名大祭司的第一印象。 一张被剪裁过的兽皮披在身上,腰间绑缚着一条军绿色的带子,身上挂着一堆奇奇怪怪的装饰品,配上清澈的湛蓝眼珠,被割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以及胸前挂着的大大的无线电接受器。总让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他趴在地上,行着奇奇怪怪的礼,或许他觉得,这能让他心中神的使者对他感到满意,所以他做的那么的认真,整个身体绷得笔直,手臂上青筋毕露,用力地砸向地面,一次又一次。 “起来吧,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阿纳托利不敢有太多地表示。因为,医疗兵季尔认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受到过六号神经毒剂的影响,只是情况的严重程度不同。因此在不同程度的刺激下,都可能会进入癫狂状态。那么,对于这名大祭司,阿纳托利是不敢赌直接将他的信仰摧毁,他会不会陷入疯狂。但是,他又不了解他们到底构建了一个怎么样的信仰体系,那么含糊其辞一下,让他们自圆其说就成了比较好的选择。、 “我想请问,您是不是。。。”出乎意料地是,那名大祭司居然想要反问什么。 “凡人,没让你提问,你听好了给我回答我的问题!”阿纳托利语气变得极为严厉,身后的车辆也适时的发出了一阵轰鸣声,将大祭司刚抬起的头,又摁在了地上。 “好,好的,大,大人。”听着这明显更为震撼的轰鸣声,大祭司更深的拜服下来。他已经在心中,将他们认为是神的使者,神的使者对人们粗暴些,那也是他们的荣幸。 “你的名字。”阿纳托利一边问,一边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瓦基姆记录下来。 “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彼什科夫,大人。”马克西姆卑微地回答道,但却意外的将一长串名字快速清晰地说了出来。 阿纳托利也有些震惊,他知道战前人们的命名规则,这个名字是完美符合的。而在这片,拥有这样的名字,那么至少应当有一个从战争中生存下来的长辈,那他们这样的宗教行为又是怎么可能发展起来的呢?阿纳托利心中念头快速闪过,“你的年龄。”他想估算一下可能的情况。 “大,大人,我不知,知道啊。”那名大祭司将头埋得更低了,让话语从泥土间传了上来。 “嗯?”一个拉长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在大祭祀听来,这是神使极度不满的反应,他连忙解释道:“大,大人,我记得,得时间,就就二十来,来年,前面,面的,我不,吱吱。。”一句话,愣愣巴巴,说了半天都没说完。 看着那张怎么也不止像三十岁的样子,阿纳托利感觉到一丝不对,怎么可能有人十岁了还不记得时间?可他怎么也不像骗人的样子,这让他更加疑惑了。 在阿纳托利思考的时间里,马克西姆渐渐捋直了舌头,不再结巴,一堆乱七八槽的表忠心,忏悔的话语,没完没了的蹦出来。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阿纳托利在思考着。 第九十一章 向着过去,致敬 阿纳托利越是沉默,马克西姆就越是不安。他惶恐的在地上微微地抖动着,但又害怕引发他心中神使更大的不悦,所以用尽浑身能调动的力量,将自己更深地压进地面。但他越是担忧和使劲,浑身上下越是不听他使唤,甚至小腿根部都开始有些不自主地痉挛。 马克西姆的呼吸越发地困难,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宛如实质的威压,将他狠狠地压进地图中,将空气凝成实质。这就是神使的力量吗?他是在考验我吗?他艰难地想着,同时暗下决心要更加虔诚地祈祷,要让自己对神的膜拜更加完美。 阿纳托利自然不知道这下面趴着的人内心戏这么多,他只是在想事情,并且装装样子,所以才一言不发,显得那么严肃。至于什么威压和考验,那纯粹是马克西姆自己在吓自己。 在马克西姆第十八遍拷问自己内心的信仰,第三十遍感慨神使的伟力,第不知道多少遍给自己加油鼓劲时,阿纳托利终于打破了沉默。一方面使他搜遍了他所知道的全部关于宗教信仰的知识,找到了一个适合的话题,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再不开口,这个神棍真能把自己给埋地里去。 “你们的祭坛在哪儿?带我们去!”阿纳托利以一个慢速调的,一字一顿的语气,向着马克西姆发出了询问。 马克西姆只觉得,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祭坛,他们刚设的祭坛,已经被那群恶魔毁灭了啊?难道,难道说,神要来责罚我们没能保护好祭坛?或者说使因为我们没能提早处理恶魔?一瞬间,他只觉得逻辑一下子就通畅了,而通畅后,带来的则是更深的恐惧。 “怎么,有问题吗?”阿纳托利试着进一步地施压,看看能不能试出些什么来。 “没有问题,大人。”马克西姆猛地一抬头,他想到了,大人之说要祭坛,那他们藏身处拿出祭坛不是更恢弘吗? 不疑有他,马克西姆心中大定,他半直起腰来,“请允许我为大人带路。” “准了,尽快。”阿纳托利力求简练和有效。 几乎使飞似的,马克西姆奔向之前幸存的人群,,一通叫嚷和比划,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地奔向他们之前停车的地方。 阿纳托利们驱车跟了上去,他们终于明白了之前电话里面的那些动物是什么了。五辆沾满血迹和泥污装甲车,六辆带着拖斗和各种装饰的吉普车,以及两辆塞满了牲畜的军用卡车。每一辆工具的挡风玻璃都基本已经消失,上面用各种各样乱七八槽的颜色绘制出一个又一个奇特的符号。 所有的信徒们绕着车辆又蹦又跳,“轰”一辆启动了,他们遍开始对着下一辆做法,直到有一辆车艰难地发动。就这样,在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加持下,这些车辆居然全部动了起来。 “大人,请问,我们可以启程了吗?”大祭司一脸谄媚地笑容,走到了阿纳托利的车前。 “快点带路。”总使内心大受震撼,阿纳托利还是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遵命,大人。”说罢一行车队,在这片了无人烟的大草原上,开始了进发。 “你们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跟上,但别出现。”阿纳托利低声对着另一辆车发出了指令。 “收到,队长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