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程直男作死了吗》 主播苏瑜 【苏瑜的家养喵】：关注主播不迷路～ 【晴天只喜欢瑜瑜】：主播求露脸，求爆音！ 【瑜于鱼】：苏瑜哥哥带粉排位嘛quq，卡在铂金一很久了ovo！ 【瑜哥的小靓妹】：楼上的是不是真爱粉啊？不知道瑜哥从来只直播不带粉？ ………… firstblood！ doublekill！ 直播平台的评论区讨论地热火朝天，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白苏对于游戏的热情。她开局拿下双杀，很漂亮地抢了对面一个蓝buff。 直播画面上，真爱至上皮的周瑜踩着一个蓝色的小圈圈，嚣张地在中路种下一片花海，蔚为壮观。 和白苏对线的刚好是穿着纯白花嫁皮的小乔。面对周瑜大人的强大攻势，前期伤害较低的小乔清理起兵线来，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白苏这边的塔是满血，而小乔那边塔的血量已经接近二分之一，在前期已经被压了一头。 [全部]【仲夏之梦?】（小乔）：周瑜大人，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啦！小乔被打得好痛唉！ 对面小乔显然想运用自己的英雄优势在白苏这里讨点好处，可白苏就是不吃这一套。 她勾了勾唇角，心情大好。 [全部]【苏瑜】（周瑜）：好。 正当一众粉丝好奇今天的苏瑜怎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顷刻间的反转打得她们措手不及。 好字一出，小乔便放松了警惕。她开始出塔清兵走位，却不想正好中了白苏的圈套。 闪现，反吹，放花，放风。 一套技能如同行云流水，把对面小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惨兮兮地摔倒在地。 [全部]【仲夏之梦?】（小乔）：周瑜大人。。？ [全部]【苏瑜】（周瑜）：不好意思，手滑了。 鬼才信她是手滑！ 对面的小乔发了一串省略号以后，就没再和她说过话。 直播界有句不成文的传言：有了苏瑜的中单，就有了80%胜利的概率，剩下的20%要么就是队友太能送，要么就是对面的打野是阳神。 简单点来说就是，苏瑜是个中单神话，苏瑜的对手只有阳神。 对于这个传言，白苏还是有些肯定的。毕竟阳神是kpl电竞打野坛上的传说级人物，要真遇上他打野，那自家的蓝估计她是碰都别想碰一下了，能全给他偷光。 这局的队友非常给力，自家的打野也非常有眼力见地把后期所有的蓝都让给了白苏。拿了蓝的白苏就像是拥有了金箍棒的孙悟空，把对面打得那是一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游戏开局十一分钟半，白苏就带领着众队友，推上了对面的高地，夺下了闪闪发光的水晶。 victory！ 胜利的标徽占据了整个直播屏幕，白苏轻轻一点，mvp果然又被她收入囊中。 对英雄输出46%，承伤13%，经济占比32%，参团率84%，总体成绩还算不错，这局打得很顺手。 白苏放下手机，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22：49分，已经很晚了。 coser白苏 【苏瑜】：今天就播到这里，下次的直播时间会在公告群发布，请大家进群关注。 【苏瑜的家养喵】：苏瑜哥哥不要走！我还没有看够！ 【瑜于鱼】：我的瑜瑜好几天才直播一次！我们这些女友粉等得也太辛苦了吧qwq！ 【瑜乔】：下次想看阿瑜玩乔妹！ 【苏瑜】：好，玩乔妹。 …… 【瑜乔】：啊啊啊啊！瑜瑜回我了！太开心了罢，要去转小圈圈！ 评论区一片暴动，白苏却镇定自若。 白苏很少在评论区回复粉丝的评论，被称为直播界第二高冷主播。 高冷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因为她是女的，对女友粉的存在非常无奈。二是怕说多错多，暴露自己的女生身份惹来太多的麻烦。 临下线前，她看到了一条靠前的私信。 【栎】：苏瑜，你有兴趣打职业吗？ 像这种类似的私信她收到过很多次，有很多都是粉丝发来的询问。白苏没太把这消息放在心上，退出了直播平台，登录了自己的私人qq。 私人qq里只加了一些比较亲密的朋友，高佳佳就是其中之一。 【高佳佳】：do苏苏，明天早上十点的cos约拍不要忘记呐！ 【高佳佳】：不许迟到！不然罚你请我喝奶茶quq！ 【高佳佳】：你是不是又在打游戏……为什么不回佳佳小可爱的消息吖！ ………… 高佳佳虽然性格软糯，但是发起牢骚来还是非常吓人的。她一连串的消息轰炸，霸占了白苏整个手机界面。 【白苏】：…… 【白苏】：知道了我的佳佳宝贝，明天一定准时到√ 白苏的懒劲是人所共知的，所以高佳佳才会再三提醒。 看到她回复，高佳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她大发慈悲，挥挥手让白苏休息去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话不能信，白苏的话更不能信。 第二天，白苏一觉睡到了九点半。 看到时间的那一刻，她觉得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也来不及再有时间耽搁，她放弃了貂蝉的仲夏夜之梦，随手选了一套妆造简单的花嫁乔，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到了约定的摄影棚，高佳佳果然已经等候多时。看着她略显危险的脸色，白苏主动打开了外卖软件，为高佳佳点了一杯脏脏茶。 “嗨，美女。”白苏笑着迎上前去，主动挽住了高佳佳的肩膀，“早上起晚了，已经点好一杯奶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一听有奶茶，原本撅着嘴的高佳佳脸色总算有所缓和，她努努嘴，问她，“你今天是拍仲夏夜？” “纯白花嫁。” “？？？”高佳佳惊了，“说好的的仲夏夜之梦呢？景都给你定好了鸭！” “我今天下午一点要带小曲奇去打针！时间晚了医生就没空了。仲夏夜妆造太复杂了，一套下来估计来不及。” 小曲奇是白苏养的一只侏儒兔，前几天受了凉生了病，这几天天天要打针。这一点高佳佳是知道的。 “那你的景怎么办？摄影师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撞车 “差不多了，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先走。”nino很好说话，“不过千万不要忘了，每个月必须和我约拍一次，让我多多欣赏小苏苏的盛世美颜。” “完全ojbk！”白苏答应地爽快，短暂的告别以后，她拉着高佳佳飞快地奔向了妆造间。 白苏再次登上直播平台，已经是两天后了。 后台消息很多，大多是粉丝的催播通知。白苏也来不及一一细看，粗粗浏览了一遍以后，就清空了所有消息。 直播的通知已经在公告群中放过，还未开播，直播间已经零零星星有了几个冒泡的粉丝。 【苏瑜的家养喵】：日常蹲我家瑜瑜quq！ 【瑜乔】：阿瑜说好的玩小乔哦！ 【我的瑜哥最帅】：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 …… 白苏直播的时候只直播游戏画面，从来不露脸也不开麦。所有的粉丝都以为她是个男的，瑜哥瑜哥叫得很欢。 她也懒得去纠正什么，男的身份用起来还方便，索性在一开始就用nino的身份证敲定了性别男。 【苏瑜】：玩局小乔，打个排位。 在新赛季，白苏已经把自己的号打上了王者。 这个赛季是辅助版本，对白苏这种专门打法师的人有一丝不友好。 现在王者段位的人全区都没有人，所以巅峰赛还没有开启。白苏拿了一包薯片，翘着小腿等着排到人。 一分钟，两分钟……白苏都吃完小半包薯片了，游戏里才刚刚排到。 这个时候能排到的王者段都不是简单角色，白苏的队友都是经常撞车的熟人。几人对各自的位置都非常熟悉，配合相当默契。 两边ban的都是赛季强势英雄，白苏这边禁掉了司马懿和大乔，敌方禁了公孙离和盾山。 我方阵容是中单小乔，上单达摩，下路典韦，辅助东皇太一，打野孙悟空。 敌方阵容是中单武则天，上单花木兰，下路孙策，辅助刘禅和打野阿珂。 两边都是实打实的肉，一看就是打定了主意保输出。 进入加载界面。 原本稍稍安静些的评论区瞬间沸腾了起来，一堆人疯狂地刷着，弄得白苏有点莫名其妙。 她扫了一眼评论区，又顺势看了眼自己的对手阿珂。一颗心扑通一跳。 阿珂id：【rt、阳神】 这个段位的阳神造假几率很小，传说中苏瑜vs阳神的场面，终于要出现了！ 粉丝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刷礼物刷评论，大多都是让苏瑜想办战胜压阳神，连那个20%的机会都不要留给他。 白苏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阳神选的这个阿珂，对所有脆皮来说都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噩梦。更何况她这回玩的是一个没有硬控而且前期伤害较低的法师小乔，在到达四级之前，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潇洒哥】（孙悟空）：阳神怎么不去五排？ 【今天太阳很酷】（东皇太一）：本来还想前期反一波蓝buff的，这个打野我拒绝。 【狮王搜索彦祖】：不要虚，我们有苏瑜！ 阳神太狠 【苏瑜】（小乔）：兄弟们别这样，我虚得一比。 白苏看着对面暗夜猫娘皮的阿珂，面色苦得能挤出水来。 阳神的厉害，她只在kpl比赛中见识过。那种野区开团直入后排，惩戒秒收大龙，抓人一抓一个准的技术，她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小乔在前期，清理兵线的速度并不快。同等级安琪拉只需要扔几个火球的事情，她却需要甩三次扇子才能解决。 更何况跟她对线的还是人民币玩家专用的武则天。又控伤害又高，简直让人头疼。 【潇洒哥】（孙悟空）：瑜哥帮我看个蓝啊！ 游戏刚开局，玩孙悟空的潇洒哥就开始呼朋唤友帮他看蓝。大家都是熟人，虽然对上阳神有点小小的畏惧，但该有的操作还是要有的。 【今天太阳很酷】（东皇太一）：我去我去！苏瑜你好好补兵。 [全部]【苏瑜】（小乔）：好的小阳兄dei，我觉得我们的爱情巨轮可以开起来了。 白苏发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手滑把聊天频道切成了全部。这艘爱情的巨轮，带着无限的情意，传送给了对面。 白苏在高端局是个体面人，一般高星王者排位都有她的身影。对面的另外四个人，除了阳神，其他都是熟人，对那句苏瑜vs阳神的传言，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 这就直接导致了白苏之后的悲剧。 [全部]【我不抠脚】（孙策）：阳神你看，对面的苏瑜小哥哥在跟你表白。 [全部]【十堰】（花木兰）：瑜哥你变了，你不是正经人了。 …… 白苏此时此刻恨不得剁了自己犯事的手，她补完一波兵线，想要躲到塔后打字解释。 anallyhasbeenined. 字打到一半，熟悉的游戏语音适时响起，白苏手一顿，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退出打字界面，就看见程敬阳的阿珂在刘禅的配合下，击杀了我方的东皇太一，抢走了野区的蓝buff。 该死！ 她居然因为急于解释，忘记了守护自家的蓝区！ 有了一血的加持，程敬阳很快到达了四级，他不走一般套路，直奔白苏方红野而去，和孙悟空来了一场生死搏斗。 三级的孙悟空怎么打得过四级的阿珂，还没挣扎几下，我方的猴子就已经阵亡在野区，顺带送了程敬阳一个非常新鲜的红buff。 开局不过三分钟，程敬阳已经拿了两个人头，经济开始飞起。 然后……开始了他的疯狂针对中路之旅。 白苏正操纵着小乔清兵，迎面而来一道虚影，她反射性地用闪现向后一划，避开了程敬阳的一次攻击，却不想擦到了武则天的一技能。 真的只是擦到了一点点，可还是被眩晕了。 正是这点眩晕时间，让程敬阳找准了机会，将白苏击杀于塔下。 [全部]【我不抠脚】（孙策）：阳神太狠了…… [全部]【十堰】（花木兰）：阳神太狠＋1…… 程敬阳抓完中路就抓上路下路，时不时还去野区骚扰一下孙悟空。 抢阳神的蓝 孙悟空刷不到野，又被抓得烦不胜烦，只好破罐子破摔，去下路蹭蹭典韦兵线了。 两边野区都被程敬阳承包，他的经济冲成了白苏的三倍还要多，等级也比她整整高了两级。 全场比分1：7，除了上路东皇太一配合着达摩拿了孙策一个人头以外，所有的人头都是程敬阳的。 再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白苏点开自己的装备栏，看着上面的鞋和回响之杖，开始纠结。 虽然她专玩法师不怎么关注程敬阳这个人，但他的脾性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个人打游戏的时候基本不出肉，即便是出了，那也会在团战完经济允许的情况下，换成攻击装备。 而在这种对于他来说是大顺风的局势，他可能都不会想出鞋来占装备位。 虽然他在前期还是出了。 程敬阳之所以被称之为打野神坛第一人，除了因为他的技能操作，还有就是他的刷野速度。 他的野怪补兵惩戒非常稳，要从程敬阳手里抢个buff或者抢条龙，那是比登天还要难。 而白苏却把心思盯到了自家蓝区的buff上。 说实在话，小乔这个法师耗蓝并不算严重，但能拥有一个蓝buff，也能更好地打好持续输出。 前期伤害低，自己打蓝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能拿蓝的办法就是从程敬阳手里抢。 蓝区的buff刚刚一刷新，白苏整个人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上面。 她补完最后一个兵，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操纵着小乔举着扇子，一跳一跳地蹲到了中路旁边的草丛。 蓝buff不在原位，但也没有消失。 就是现在！ 白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一扇子往草丛里忽过去，当看到她脚下踩着蓝圈圈的时候，白苏整个人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她居然从程敬阳的手里，抢到了一个蓝buff！ 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队友发来贺电，庆祝她抢蓝成功。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半秒钟，就看见一道黑影从草丛中窜出来。白苏连忙操纵着小乔后退，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阿珂。 阿珂这个定位刺客的英雄，在技能设置上也非常贴合。她的技能如果是从敌人后背释放，会大大提高伤害和暴击率，造成一击必杀的效果。 阿珂贴着小乔的背后现身，狠狠地放了波技能。白苏早有准备，二技能旋风，紧接着就一个扇子甩过去。 阿珂的血条瞬间掉下去两格半。 在两座塔之间，刺客很难控制好自己的血量，一不留神就会因为抗塔失误导致死亡。 程敬阳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杀一个中单把自己值钱的人头送掉，见好就收，掉头钻入了白苏家的红野区。 这一波抢蓝，白苏胜。 可即便是胜了，白苏的血量也已经见了底。阿珂贴身的那一下，打得实在是太疼了。 为了避免程敬阳再从暗处袭来，白苏只能乖乖回城，稍稍放掉了两个兵。 她趁着回血的功夫，快速研究起两边的装备差距。 苏瑜?不过尔尔 程敬阳凭借着绝对的人头和野怪优势，已经出满了四个装备位，而自家经济最高的她，只不过刚刚在出痛苦面具。 更别说已经被程敬阳压制得想死的猴哥了……他连打野刀都没有叠完。 整体局势不容乐观，白苏第一次觉得游戏那么难打。 阳神出现在主播苏瑜对面的消息很快在程敬阳的粉丝群里传播开来，他们纷纷挤进白苏的直播间，和白苏的粉丝争夺一席之地。 【程敬阳小甜妻】：老公加油！老公加油！老公加油！ 【程敬阳你比太阳还闪亮】：阳阳，妈妈粉过来窥屏了！你单排居然不开直播！ 【壮哉我大阳神】：阳神你最帅！ 【苏瑜的家养喵】：胡说！我们家瑜哥才是王者峡谷最靓的崽！ 【瑜乔】：瑜瑜最帅不接受反驳quq！ …… 白苏本来就是一个直播平台关注上十万的人气主播，再加上威名在外的阳神，她整个直播间的人数创下了历史新高，成功地占据了直播平台的首页。 直播间热闹，游戏中的对战更是热火朝天。两边的差距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白苏全队只有她一人的战绩尚且能看，其他人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惨不忍睹。 白苏看着自家队里0-13-0的典韦，突然觉得自己心好累。 阿珂顺风局无解，在程敬阳手里更是处于一种无敌状态。 他轻轻松松就破解了白苏方前排的重重阻碍，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乔击杀在高地塔下。 没了白苏这个中单法师，剩下的队友哪里还能扛得住程敬阳的疯狂出击。他们不过稍稍抵抗了下，就被程敬阳无情地扼杀在地。 游戏开局不过十二分钟，程敬阳就带着兵线，一个人推上了高地。 此时距离白苏复活，仅仅还有十秒钟。 水晶还有一半血，水晶还有四分之一的血…… 距离白苏复活还有三秒钟时间的时候，程敬阳突然停下了自己点塔的动作，他站在原地，任由自家的小兵攻击水晶。 就在白苏几乎要以为程敬阳要再给她们队一次机会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行红字。 [全部]【rt、阳神】（阿珂）：苏瑜？不过尔尔。 红光四起，水晶猛地炸开，游戏提示音和defeat同时出现，白苏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阳神他这是在嘲讽她？嘲讽她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这样的！ 他觉得她不行，她必然要打出点成绩，才能狠狠地把自己的战果甩在他的面前。 rt的基地中，程敬阳正一脸不耐烦地转着手机，听兰栎给他进行数据分析。 “综合对比下来，苏瑜这个主播的实力非常不错，可以接替杜冉的中单位置。所以我有意向让他加入我们rt。” “你确定苏瑜可以？”程敬阳放下翘着的腿，直起身来，笑容玩味，“一个只会对我示爱示好，王者排位小乔能打出1-3-1战绩的男人，也能接替杜冉来我们rt战队打首发中单，别开玩笑了栎哥。” …… 冤家路窄 “苏瑜跟你示爱示好？什么时候？” 兰栎眉头皱起，觉得难以置信。 “你…猜。” 程敬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种玩法师在我手下撑不过三秒的中单，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点，人气高？” “不是人气高不高的问题，我经常看他的直播，不管是操作还是意识，他都很符合一个职业选手的标准。” “1-3-1的职业中单选手？”程敬阳见兰栎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怕他唠叨，索性摆摆手，“随便你，反正他就算来了也只能暂时做替补，能不能打首发还是个问题。我单排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完，程敬阳也不管兰栎，摁亮屏幕又开了一局排位。 排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他才进了游戏，排到了一楼的有利位置。 他扫了一眼队友，右眉微微一挑。 二楼id：【苏瑜】 还真是冤家路窄。 白苏显然也发现了她头顶的那尊大佛，惊讶之余心中还憋着一股气。 对面拥有先ban资格，我方一二楼可以先选英雄。 正当白苏选择小乔准备按下确定的时候，小乔的头像蓦地暗了下去。 ？？？？ 她看着一楼选定小乔，内心充满了疑惑。 选英雄的倒计时很短，白苏没有时间犹豫，只好换选了熟练度最高的辅助英雄大乔。 【苏瑜】：一楼你不打野吗？ 【rt、阳神】：谁规定我一定要打野？ 这下白苏说不出来话了。 【瑜哥哥最帅】：哈哈哈，瑜瑜现在内心肯定超级复杂！ 【王者峡谷最闪亮的太阳】：阳神你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瑜乔】：阳神你玩好打野就可以了嘛，为啥要和我们瑜瑜抢小乔，哭哭辽。 【阳神你是小太阳】：程敬阳实名过分，干得漂亮！ …… 由于有了程敬阳的蜜汁错位，白苏这边的阵容显得特别奇怪。 上单狂铁，中单小乔，辅助大乔，打野公孙离和下路花木兰。 没有一个前排能扛的，这在高端局极其罕见。 敌方的阵容是上单程咬金，中单干将莫邪，辅助明世隐，打野娜可露露和下路典韦，典型的保输出阵容。 游戏刚开局，白苏又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娜可露露是天美这个版本的亲闺女，伤害高的吓人。再加上小明同学这一根拴狗绳，基本上在前期都能一屁股一个脆皮。 娜可露露有多厉害，程敬阳一个专玩打野的要比白苏清楚很多。但见他操纵着小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白苏又开始怀疑起娜可露露和明世隐的威胁性来。 【猪哥亮】（狂铁）：阳神你玩法师千万别浪啊！娜可加小明不是闹着玩的！ 【rt、阳神】（小乔）：…… firstblood！ 一血声音蓦地炸开，白苏下意识地往中路看去，却发现程敬阳依旧坚挺地守在中路塔前，而对面的干将莫邪却已经凉了。 这是什么操作？ 白苏不敢置信地发了三个问号表示惊讶，本以为程敬阳不会理她，没想到他居然回了。 阳神的嘲讽 【rt、阳神】：这干将莫邪代上来的。 …… 这个段位能够在赛季初代打上来，也是一种奇迹。白苏刚要惊叹是哪个代练那么牛逼的时候，对面干将莫邪立马发出了抗议声。 [全部]【美女聊聊吗？】（干将莫邪）：程敬阳你还打职业呢，太阴了，趁我接电话的时候打我。 程敬阳没理他，干将莫邪却自我高潮起来。 [全部]【美女聊聊吗？】（干将莫邪）：有本事跟我solo啊，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全部]【美女聊聊吗？】（干将莫邪）：不敢了？真怂。 干将莫邪不停地bb，可程敬阳就是不做出一点回应。他慢条斯理地清着兵线，对干将莫邪的挑衅置若罔闻。 anenemyhasbeenined. 小乔击杀干将莫邪。 [全部]【rt、阳神】（小乔）：一次。 …… 小乔击杀干将莫邪。 [全部]【rt、阳神】（小乔）：两次。 对面中路一塔掉，程敬阳的小乔开始游走。 赚了干将莫邪三个人头的小乔经济和等级已经与打野打平，虽然还没有到大后期，但已经显现出了大后期法师一姐的苗头。 全场比分6：3，白苏这边因为程敬阳的大杀特杀，人头数整整比对面多了一倍。 小心草丛。 程敬阳发了一条消息，虽然没有指明区域，但机灵如白苏，她居然一下就看懂了程敬阳的意思。 开始撤退！ 她牵着花木兰退到了下路塔下，往草丛堆里放了个三技能沉默。 然后直接开大，贴近草丛，一技能推开草里人群。 娜可露露，明世隐，程咬金和干将莫邪，一堆人整整齐齐地被安排了进去。 下路搭配的花木兰还算不错，直接闪现用技能沉默了一波人，小乔紧随其后放了一波大招和一波扇子收割，就连打野公孙离和上路的狂铁也点了大过来，让对面来了一波小团灭。 王者局的团灭非同小可，仅仅是一个小团的胜利，就足以让白苏这边干掉了对面两路各一座塔，还顺带着打了个黑暗暴君。 两边的经济差越拉越大，程敬阳的小乔装备也越叠越多。击杀干将莫邪从一开始的需要技术，到现在的无脑操作，期间差距，被程敬阳诠释的淋漓尽致。 anenemyhasbeenined. [全部]【rt、阳神】（小乔）：三次。 从干将莫邪发出挑衅开始，程敬阳每单杀他一次，都要发个全部提醒他。而对面的干将莫邪也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最后变得一声不吭。 游戏结束，程敬阳荣获mvp，白苏的大乔比花木兰评分低了0.1，排在第三。 【瑜于鱼】：阳神太酷了，苏瑜也好棒啊！ 【苏瑜的家养喵】：难得看苏瑜打辅助，回城技能和大招的时机把握地很好哎！ 【阳神你是小太阳】：阳神嘲讽满分，干得漂亮！ 【瑜乔】：只有我发现阳神全局只认真回了瑜瑜的消息吗…… 【王者峡谷最闪亮的太阳】：你不是一个人。 【阳阳的老婆】：你不是一个人。 钢铁直男程敬阳 【程夫人】：你们不要草木皆兵！我相信我老公是一个钢铁直男！他不会喜欢男的！ 【程敬阳是个小太阳】：阳神不是一直都对我们女生退避三舍吗……难道他是个……gay？ 这话一出，评论区的话题走向瞬间从讨论作战方案到讨论程敬阳是不是个gay这个问题上。 看着炸成一锅的评论区，白苏很明智地选择窥屏，然后默默再开一把。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当看到一楼id依旧是【rt、阳神】的时候，四楼的白苏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去买张彩票。 这令人操蛋的匹配机制，居然连续撞车三把！简直是……太不给人留活路了！ 为了防止程敬阳又一时兴起抢了她的中单位置，白苏只好服了个软。 【苏瑜】：一楼帅哥留个法师位呗，我要冲战力。 【rt、阳神】：玩什么？ 【苏瑜】：貂蝉。 貂蝉是白苏玩得最秀的法师之一，当初她能够在主播界里杀出一条血路，就是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貂蝉操作。 “噔。” 貂蝉的图标灰了下去。 白苏看着一楼选定的貂蝉，胸中凝噎，无语问天。 她强忍住自己想要掐死程敬阳的冲动，默默等待自己选英雄的时间到来。 【rt、阳神】：帮我拿个李白。 白苏刚准备选个辅助配合上单走上路，程敬阳就发了一句话。 他愿意让位，她当然乐意。尽管对面目前的阵容有点恶心，但白苏依然选定了李白，在最后调整位置的时刻，和程敬阳进行互换。 我方阵容上单花木兰，中单貂蝉，打野李白，辅助鬼谷子和下路白起。 敌方阵容上单达摩，中单张良，打野元歌，下路是刘禅搭配东皇太一。 由于程敬阳开始在一楼选了貂蝉，所以对面的阵容是清一色的硬控，看得白苏是一个头两个大。 玩貂蝉最怕控，他一定是故意的！ 白苏咬牙切齿，不明白这位大神为啥和她一个小主播过不去。 对面硬控多，非常限制貂蝉的发展。白苏在前期已经尽力打得猥琐，却还是给对面贡献出了两个人头。 而披着凤求凰皮的李白哥哥，支援上路支援下路，就是不来中路支援孤军奋战的白苏。 白苏被张良和元歌骚扰得烦不胜烦，却还是在夹缝中生存，把中路的塔守得严严实实。 发起进攻！ 程敬阳收完暴君，终于大发慈悲地来中路助白苏一臂之力。白苏放了半波兵线，看准时机，往张良身边一跳。 两个泛着紫光的小白球朝着张良身上打去，还未等紫花飞出，张良就毫不示弱地用大招控住了貂蝉。 程敬阳在敌方野区蹭了个野，正好刷出了大招。他两段位移靠近张良，五方残影略过，张良惨叫倒地。 而此时白苏的貂蝉，也仅仅剩下了一格半的血，她不敢有耽搁，连忙退回塔下，回城恢复状态。 干得不错！ 程敬阳以z形走位经过中路塔，顺带着蹭了白苏个回血包。 居然不给苏瑜蓝buff? 几乎满血满蓝的程敬阳，蹭走了她珍贵的血包。 白苏差点举起了她五十米的大刀。 但为了整场游戏胜利，她又默默把刀摁了下去。 对面的阵容是大多是为了针对白苏的貂蝉，程敬阳的各种发育就显得舒服很多。 他的大招和二技能在入团时可以短时间免控，对面的脆皮在他眼里就跟青菜萝卜一样好切。 而白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先切入团有张良，后切入团有东皇太一，想要凭借丝血反秀，偏偏还有元歌达摩。白苏在大后期被控得欲仙欲死，要是没有白起和鬼谷子用控制稍稍帮她一把，她真的可以直播挂机，让整场比赛成为程敬阳一个人的秀场。 anenemyhasbeenined. doublekill！ triplekill！ quadrakill！ 程敬阳一波四杀，再加上白苏击杀了张良，对面很漂亮地来了一波团灭。 暴君，主宰，所有的红蓝buff，都属于程敬阳的李白，他一下子成为全场的焦点，就如同王者峡谷的太阳一般光彩夺目。 程敬阳刚刚收完对面野区的蓝，白苏就开始觊觎起自家的蓝buff来。 她屁颠屁颠地赶到自家的蓝区，美滋滋地原地开大，开始打起蓝buff来。 白苏毫无危机感地打着蓝buff，也没有多去注意周围的动向。当她看到蓝buff被雷劈倒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 ？？？？ 李白的身影从草丛中一闪而过，还略带嘲讽地发了一句，“谢谢你。” 谢你妹啊！ 白苏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她需要维持直播时的形象，她绝对能把程敬阳怼得狗血淋头。如果能给她一个机会，她肯定把他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然他的李白绝对能够带躺，但他抢她的蓝，就是不对的！ 白苏心里憋着气，手上的动作就更加迅猛。她之后的每次开团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凶狠，无数次利用她二技能的无敌状态躲开对面的控，以绝对的真伤吸血优势，配合队友把对面又打了一波团灭。 主宰已被击杀。 半分钟过后，李白又击杀了黑暗暴君。 而这个时候，白苏已经带领队友，推下了对面的三路高地塔。 红色水晶，近在咫尺。 集合，攻击敌方水晶。 程敬阳发了一个信号，从龙坑直取而上。 兵线到达，一波点掉了水晶。 victory！ 一场毫无悬念的胜利，白苏却打得很难受。 看着战绩13-0-6的程敬阳，再看看战绩7-4-8的自己，虽然排名分别是第一第二，但评分却整整差了3.2。 这种死控死控的阵容，要不是她的貂蝉真有两把刷子，那基本是入团即死，跟人头无缘。 白苏心累，只好靠在椅背上翻看评论歇歇。 【瑜于鱼】：瑜瑜这把貂蝉打得很棒啦！换我估计早就心态崩得挂机了！ 【苏瑜的家养喵】：这么多控，阳神还跟我们家瑜瑜抢蓝，瑜瑜也太心酸了quq！ 【王者峡谷最亮的太阳】：我大阳神控蓝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连苏瑜这么强的中单都一个不让，哈哈哈哈！ 我愿意加入r 白苏这局游戏打得眼睛花了，一晃眼居然把[大阳神]看成了[太阳神]。 她心中鄙夷，还太阳神阿波罗？他程敬阳是个菠萝球还差不多。 还是那种烂心的臭菠萝。 用户【栎】给主播【苏瑜】送了1000个彩色泡泡。 彩色泡泡是直播间粉丝可以送给主播的礼物。泡泡的价格不算贵，一个也就一块钱，但一下子送1000个彩色泡泡土豪级粉丝，直播间还是不多见的。 无数个彩色泡泡从直播间的最底部冒出，铺天盖地扫过整个屏幕。白苏被满屏的彩色晃花了眼，不经注意起这位叫【栎】的粉丝来。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消息界面，果然见【栎】的名字显眼地冲在了前几条消息。 她点开聊天会话框，发现这个【栎】已经断断续续给她发了十几条的消息，而所有的这些消息，内容都是差不多的。 1112日21:35分 【栎】：苏瑜，你有兴趣打职业吗？ 1115日22:54分 【栎】：苏瑜，我是rt战队的教练兰栎，请问你愿意加入我们rt吗？ 1116日8:47分 【栎】：我经常看你的直播，觉得你的操作和意识非常到位，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打职业呢？ ………… 一整个聊天界面都是兰栎向白苏发出的邀请。而粗心大条如白苏，她居然全部忽略了。 【苏瑜】：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见。 【苏瑜】：我平时生活很忙，暂时没有打职业的想法。 看出她话中的拒绝之意，兰栎却还想再努力一把。 【栎】：我们rt的发展前景非常好，队里的打野位是目前为止对战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程敬阳。 程……敬……阳？ 由于他在游戏中的恶劣行为，她差点没想起来【rt、阳神】是属于rt战队的。 白苏猛地一拍大腿，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程敬阳给气糊涂了。 【苏瑜】：你们战队支持队员内部斗殴吗？ 【栎】：日常训练完可以经常进行solo，这个战队不做硬性规定。 他没懂她的意思。 白苏烦躁地敲着桌子，想要更加清楚明白地解释一下内部斗殴这个词语。 【栎】：成为首发队员以后，月薪起底20万，合同签一年半，一年半以后，你想留任，退役或者挂牌换战队我们也支持。在这一年半内，我们会给予你专业的教练指导，你的技术还会有更大的上升空间。 钱，白苏是不缺的。但是专业的教练指导，她还是有点心动。 毕竟她还在做这个游戏主播，对手也仅限于普通的荣耀王者，技术上得不到很大的提升。进了职业战队就不一样了，不但有专业的指导……连对手和队友都是专门打职业赛的高手。 想到这里，白苏的脑子里蓦然浮现出程敬阳的名字。 这个抢她英雄抢她蓝，还害她被对面控到死的臭屁男，她迟早有一天要把他吊起来打。 白苏越想越过瘾，她面上扬起一抹坏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兰栎的邀请。 【苏瑜】：好，我愿意加入rt。 白苏，你有男朋友吗? 兰栎将自己的私人微信号发送给了白苏。白苏登录微信添加好友，顺便翻了翻兰栎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都是一些rt参加比赛或者活动时的照片和视频，还有一条商业联系电话。 正翻看着，手机震了震，白苏划开消息界面，是兰栎发来的消息。 【rt、兰栎】：如果有意向加入rt的话，我们可以约着谈谈合同。时间地点你定，我都有空。 白苏用百度搜索了rt战队的相关资料，意外地发现rt的基地居然和她在一个市里。 【白苏】：您是在京都吗？ 【rt、兰栎】：是的。 【白苏】：那我们就约明天下午两点，遇见咖啡厅。 【rt、兰栎】：好。 只要不睡过头，白苏都习惯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为了表现出自己满满的诚意，她特地画了个精致正式的妆容去赴会。 遇见咖啡厅是京都一个比较高档的休闲场所，服务和安保工作都做得不错。白苏之所以把见面地方定在这里，除了比较安静方便谈事情以外，还是为她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 包厢的名称叫维也纳，白苏跟着服务员小姐走到门前，轻敲了敲门，方才推门进去。 里面坐着的人西装革履，穿着很精致。他的五官长得都很温和，给人一种儒雅的书生气质。 兰栎一见有人来，连忙起身。当他看到白苏的时候，明显愣了半刻。 “你好。” “你好。” 两人礼貌地握手，各自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两位需要点什么？” 服务生举着菜单问他们，说是在问他们，实则眼睛就没离开过兰栎。 “一杯蓝山谢谢。” 兰栎接过菜单递给白苏，白苏浅笑着接过，却合上没有翻。 “给我来一杯白咖啡，加两块方糖。” 服务员拿着菜单推门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白苏和兰栎两个人。白苏虽是个外向的，但她鲜少和男孩子单独相处，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缓解气氛。 “我没有想到，你是个女生。”静坐了一会儿，兰栎从包里拿出合同放在白苏面前。 白苏手搭上合同，却没有翻看。 “我也没有想到，rt幕后最神秘的总教练兰栎，居然是一个大帅哥。” 突然被夸，兰栎还真有些意外。他轻笑着将他的羞意掩去，立马回敬一句，“你也很好看。” 兰栎的声音很有磁性，白苏听过不少好听的声音，能把话说得这么儒雅的，除了她心心念念的李仲文学长，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白苏对他笑了笑，开始看起合同来。 rt这个战队素来是不缺钱的，所以各项合同上开的条款都很丰厚。白苏将合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觉得这个是她所有接过的合同里面，把乙方受益扩展到最大化的。 她从包里拿出签字笔，毫不犹豫地在合同的最后一页上面，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合同递还给了兰栎，兰栎伸手接过，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 “白苏，你有男朋友吗？” 闺蜜叛变? ？？？ 这是什么意思？ 白苏愣了一下，心中百转千回。 见她不回答，兰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冒失。他抱歉地笑了声，“我重新问。你是否会因为私人感情问题影响训练或者比赛情绪？” 原来是这样。 “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近期应该不会出现情感危机。 “那就没问题，我们下周一见。” “下周一见。” 白苏礼貌地和他挥手告别，她稍稍整理了仪容仪表，等走到柜台准备结账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账已经结过了。 兰栎还真像他，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周到。 走出遇见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晚，看着已经渐行拥堵的车辆和路边明亮的霓虹灯。风很凉，汽车的鸣笛声也很刺耳。白苏看着过往行色匆匆的行人，内心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所幸内心的期待之情还是压过了失落。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高佳佳的电话。 “喂，苏苏？”高佳佳软软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 “佳佳，我签了一份卖身契。” “卖身契？” 高佳佳重复了一遍。 白苏边走边说，“我加入了王者职业电竞战队rt。” “rt？”高佳佳显然对这个战队很陌生，电话那头手忙脚乱了一阵，然后传出了一声惊呼。 “rt哎！”高佳佳兴奋极了，“rt里面有好多帅哥！这个叫……叫程……程敬阳的小哥哥好好看哎！唔，我想要个签名qwq！” …… …… ………… 白苏脑后划过三条黑线。 她果然不该对高佳佳抱有太高的希望。 身为外貌协会的成员，高佳佳的关注点永远只在帅哥和美女身上。 更可怕的是，高佳佳她居然老眼昏花地喜欢程敬阳这个令人讨厌的臭屁男。 白苏努力调整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很和蔼地笑着，“我觉得程敬阳也就一般啊，我男装起来指不定谁帅呢。” 平常这个时候，高佳佳都会意思意思地夸夸她，哪知道这一回，高佳佳居然斩钉截铁，“肯定阳神帅啊！他真好看！我微博已经关注他了嘻嘻！谢谢我的苏苏宝贝，我去刷他微博了，挥挥手哦！你路上注意安全。” …… 彻底没救了。 白苏内心油然升起一丝挫败感，她看着挂断的电话，对程敬阳的埋怨更深了些。 抢她蓝抢她英雄还抢她闺蜜，这事还真没完了！ rt的基地离白苏的家里并不算远，都在二环内，打车也就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周一一大早，白苏定了个很早的闹钟。她收拾妥帖之后，右手拖着行李箱，左手提着小曲奇，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快要到rt基地前，她先跟兰栎发了消息。兰栎本准备去接她，哪知临时有事，只得将基地的具体幢数给她重复确认了一遍，让她自己找来。 白苏走到96幢别墅前，抽开铁栅栏，走到大门前摁了门铃。 “滴咚，滴咚，滴咚。”门铃连响了三次，门口才窸窸窣窣地开始有动静。 我对带毛生物过敏 门“卡擦”一声被打开，穿着一身连体熊睡衣的程敬阳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粉色生物，嫌弃地皱起眉头。 “你哪位？” 白苏强忍下打他的冲动，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 白苏才刚说出口了一个字，程敬阳就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扑面而来门旁风，呼了白苏一个措手不及。 “队长，送外卖的到了？”莫聪擦着脸走过来，看着两手空空的程敬阳，又觉得不太对劲，“我的星巴克黑森林蛋糕呢？” “你就知道吃了？”程敬阳瞥他一眼，“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基地地址，来了个这么高的幼龄粉丝。” 他用手比划了一米左右的高度，莫聪有点不太相信。 “不能吧，再说今天周一这个点，幼儿园和小学的都应该去上学了啊？”他不信邪地打开了门，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喂兔子的白苏。 “hello。”莫聪一看见小萝莉，立马就来了劲。他扶着门框弯下腰，笑得一脸谄媚。 “你好，我是rt新签中单白苏。”白苏见有人开门，站起身来甜甜一笑。 她长得甜美可爱，笑得莫聪心都差点化了。他傻笑着把门开到最大，殷勤地帮白苏把行李箱拿进了门。 白苏把兔笼抱起来，也跟着他进了门。 “队长，你太不道义了，咋能把我们新来的萝莉队员关在门外？” 莫聪替白苏抱不平，程敬阳却懒得搭理他。他径直走到白苏面前，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新来的中单？” 白苏点头。 “你可以进来，它不可以。”程敬阳看着白苏怀里那只带毛生物，眼睛里写满了拒绝。 “为什么？我那天跟兰栎说过我会带我的宠物一起来。”白苏紧紧抱着手里的小曲奇，一步也不肯退让。 “我对带毛生物过敏。” 程敬阳说着就要抢她手里的笼子，白苏别过身去，抵死不从。 “你自己头上也带毛，你怎么不去剃个光头再回来？” 程敬阳抢笼子的手一顿，他看着白苏，眼神晦暗不明。 “我希望你打对战的时候，手能比嘴更厉害。莫聪会带你上去放东西，不要让我再除了你房间之外的地方见到它。放完东西立刻下来接受入队考核。” “知道了。”白苏不屑地哼了声，她提着笼子，跟着莫聪的指引上了楼。 “你太厉害了！”莫聪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居然敢和我们队长互怼，了不起了不起。” 他给白苏竖起了大拇指，白苏受宠若惊地一笑，“还好还好。” 程敬阳就是欠怼，不怼他她心里难受。 “哦对了，你叫白苏？” 莫聪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新奇地看着她，看得白苏有些莫名其妙。 她点点头，算是肯定。 “c圈专门cos萝莉角色的那个白苏？” 她又点点头。 莫聪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他手一抖，把白苏的行李箱放下，冲着二楼最里面的那扇门冲去。 “秦始皇！秦始皇！你快起来，你的女神来了！” princess苏 声音之大，震慑云霄。 整个二楼都回旋着莫聪说话的余音，两扇门几乎是同时被推开。 白苏像个猴子似的被两个大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其中一个长相特别秀气的，已经因为太过激动被莫聪紧紧拦在怀里，连嘴巴都捂得死死的。 “莫聪，什么情况？”杨铭还没睡醒，头发炸得跟鸡窝一样。他本来眯着眼睛，看见白苏，立马瞪得像个铜铃。 “哦，兰队新找的中单，白苏妹妹。” “你好白苏，我是打上单的杨铭。” “你好。” 杨铭和白苏打完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杨铭进去，莫聪才松手把秦煌给放了。 秦煌一脱离莫聪的魔爪，立马朝着白苏扑过去。他神色激动地在白苏面前刹下脚步，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小曲奇。 “princess苏，我是你的……小迷弟。你的每一套cos正片我都有看，那个……你…你本人比照片还要可爱。” 秦煌说着说着，一颗脑袋就害羞地垂下去，他笑得痴痴的，要不是手上提着个笼子，估计还要兴奋地搓搓手。 princess苏是老粉对白苏的爱称，白苏入cos圈五年多，积攒了不少的名气，各类爱称也是一个接着，从来都没有断过。 但突然被这么一个小正太当面这么称呼，她除了意外，居然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谢谢喜欢，我们可以微博互关一下。”白苏正巧空着手，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却发现秦煌一脸正色，提着笼子一动不动。 “不能互关。”秦煌憋了好久，总算是憋出了点底气来，“我晚上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噗。”白苏怎么想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她好笑地搜索并关注了秦煌的职业战队号，小心从他手里接过了笼子。 “这样关注，就算是我单纯欣赏你的辅助技术，不许睡不着觉！” 秦煌挠挠头，面上划过一丝羞涩。他趁着白苏跟莫聪上楼的功夫，悄悄登录微博，用自己的职业号回关了她。 白苏家就在京都，一次不用带太多的东西。rt的宿舍都是单人套间，没拆封的床单和被套都是全新，换起来很方便。 她只稍微布置了一番，就拿着手机下楼，找到了一本正经打游戏的程敬阳。 “我下来接受考核。” 程敬阳没理她。 “程敬阳，我下来接受考核。” 白苏重复了一遍。 程敬阳还是没打算理她。 白苏忍无可忍，她顺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挥到他屏幕上，把他的游戏界面全部挡住。 程敬阳飞快地甩开纸巾，手机屏幕却已经暗了下去。 英雄已阵亡。 他也没心思再打，“嚯”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第一，我不喜欢被女人直呼大名，在基地里可以叫我队长。第二，我不聋。第三，”程敬阳将自己的手机对准白苏的脸，用指甲盖儿敲了敲屏幕，“你刚才的聒噪害我输了一场排位，掉了一百多的荣耀战力，你的考核任务是，帮我打回来。” 阳神有女朋友?母猪都能上树 一连三条，听起来有点唬人。 但在白苏看来，程敬阳就是在给她摆架子。 换作一般人这么端着，白苏一闭眼也就过了。但对方是程敬阳，她就一点也不想认怂了。 “我明明就害你死了一次，凭什么你输了怪我？” “没看见我是一本正经在打逆风局吗？”程敬阳冷笑着把手机拍在她手里，“拿李白，不许输。” …… 白苏很想把手机甩他脸上，但是她忍住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为了更好地找程敬阳报仇雪恨，白苏在来之前特地百度了一下他的个人资料。 当看到程敬阳空手道紫带的时候，她觉得找他约架这事还是可以缓一缓。 “我不会玩李白。” 白苏捏着手机，视死如归，“我刺客里只有娜可露露和露娜厉害。” “我不管。”程敬阳一字一顿，“就李白。” 要不是真打不过他，白苏早就一拳头挥在他这张臭屁的脸上了。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她还是忍了。 她认命地拉开一个座椅，拿着他的手机开了排位。 李白不算是版本强势英雄，不用担心有人会抢。白苏顶着【rt、阳神】的id，队友也很自觉地让出了打野位。 她在程敬阳的灼灼目光下，硬着头皮选了李白。 看她选了李白，程敬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他心情极好地冲了一杯咖啡，晃悠去了别处。 李白这个英雄两级差距特别大，厉害的可以横穿野区刷大，菜的连大都刷不出。 而白苏的李白，明显属于后者。 在四级以前，白苏纵横野区，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可到了四级以后，问题就来了。 四级以后，打野要开始抓人。对面的裴擒虎已经出现在上路，而白苏刷完了自家的野，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她最擅长的打野都是自带大招，不用去特地的a四下，而李白的大招，时机实在是太难掌控。 好不容易刷出了大，等她用一技能飞跃到中路的时候，大招已经没了，无奈至极，只好又用技能回到原地。 周而复始，白苏不但没抓死一个人，连蓝区的野都让对面的裴擒虎刷光了。 经济落差越来越大，双方的人头差距也愈发明显。经历多次被卖以后，队友终于对眼前的阳神产生了怀疑。 【菠萝菠萝蜜】（百里守约）：阳兄dei你认真的吗，0-6-1的李白？ 【我妈喊你吃饭】（达摩）：上一局还是12-4-9的超神李白，阳神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甜饼】（大乔）：不会是阳神女朋友在玩吧？ 【我妈喊你吃饭】（达摩）：说什么胡话呢？阳神能找到女朋友，母猪都能上树好吗？ 【我妈喊你吃饭】（达摩）：阳神的电子竞技不存在爱情。 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白苏简直要为这个达摩拍手叫好。她心情激动，得意忘形。 【rt、阳神】（李白）：d爆这位小兄弟。 【小饼干】（大乔）：阳神今天是没有睡醒吗…… 你不适合留在r 【菠萝菠萝蜜】（百里守约）：我是觉得阳兄dei可能不小心磕了脑袋…… 【猪八戒背媳妇】（白起）：可能还磕得不轻。 看着队友的反应，白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发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她是真的觉得这位小兄弟说得太对了，一时忘记自己顶着程敬阳的号。 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白苏很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程敬阳转悠一圈回来，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李白战绩：0-8-2。 全场比分：4：12。 “你在干什么？你用脚打的吗？” 他蓦然出声，把白苏整个人吓了个激灵。 她很快缓过情绪，很不客气地回怼：“我说了我不会玩李白。” “你的菜超乎了我的想象。”程敬阳被气得笑了，他把咖啡往桌上一搁，伸手夺过手机。 经济不算低，好歹也有八千多，也出了几件攻击装备。但对面的裴擒虎经济已经超过一万二，六神装备都全了。 差距还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打。 程敬阳坐下来，也没心情再去嘲讽白苏。他稍稍观察了一番战局，决定先抓一波下路。 对面铠是敌方经济最低，我方拿的四个人头，有一半是他的。经济低的人头虽然不值钱，但好歹也能把战绩打得好看点。 发起进攻。 程敬阳一边往下路赶，一边发送信号。下路的百里守约决定再相信李白一次，跟随信号配合着他拿下了铠的人头，并且推掉了下路的二塔。 他的李白自带一种潇洒的气场，和白苏打得畏畏缩缩形成鲜明的对比。队友很快感觉到了这种差别，觉得这局游戏翻赢有望。 【菠萝菠萝蜜】（百里守约）：阳兄dei脑袋好了？ 【猪八戒背媳妇】（白起）：不愧是阳神，撞坏脑袋都恢复得那么快，点名表扬！ …… 程敬阳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白苏一眼，挑眉点开了聊天记录。 他从头翻起，越翻脸色越臭。翻到最后的时候，他冷笑两声，点掉了记录屏幕。 【rt、阳神】（李白）：刚才是我幼儿园的侄女打的，抱歉。 生气的男人有多可怕，白苏不知道。但生气的程敬阳杀气有多重，白苏算是领教到了。 他把李白的战绩从0-8-2打成8-9-6，以一个惩戒抢下对面主宰，并借着主宰和自家队里队友的强控把对面打了一波团灭。 ace。 团灭的声音从程敬阳的手机里传来，白苏看得都有些懵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她手里不堪一击的李白，到了程敬阳手里，就能如此活灵活现，大杀四方，能把大招的收放控制得如此自如。 “赢了。”正怔神间，程敬阳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苏摸着衣角站起来，还未开口，他就接着说，“你的考核，严重不合格。我会跟兰栎商量，你的操作不适合留在rt。” 白苏脸色一沉，觉得程敬阳就是在仗势欺人。 “我来rt是打中单的，我不擅长打李白这个英雄。” 白苏＝苏瑜 程敬阳并不想和她多说话，他试图绕过白苏，却被她侧身一步拦住了。 “程敬阳，我要求用中单英雄再打一局。” “我没空。”他将手机往兜里一揣，转身往楼上走去。白苏眼疾手快，从他胳膊的缝隙里伸手进去，一把掏出了他的手机。 程敬阳条件反射夹住她的胳膊，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白苏只觉得自己脑袋像是充血一般难受。她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身处的位置有一丝丝小奇怪。 她整个人……倒挂在了……程敬阳的胳膊上。头朝地，脚朝下，画风有点完美。 “还我手机。”他腾出一只手，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苏。 “你先把我放下！” “不可能。” 程敬阳的态度很坚决，他架着白苏腰的手倏地一松，她整个人就毫无防备地跌落到了地上，还摔得不轻。 “阿阳，你在干什么？” 兰栎的声音阻止了程敬阳的进一步动作。看看躺在地上满脸痛苦的白苏，再看看甩手插兜站好的程敬阳，兰栎只觉得rt的基地似乎比平日里闹腾了许多。 他扶着白苏站起来，后者不停地甩着胳膊，手里还拿着他眼熟的手机。 “怎么回事？” “我觉得白苏个人实力不过硬，不能进rt拖我们的后腿。” “兰教练，我打的是中单，不是打野位，打野英雄的实力如何不能够证明我的真正实力。” 程敬阳得理不饶人，白苏自然不会退让分毫，她看着兰栎，眼神坚定。 “你要让她进rt，还不如找苏瑜那个只会表白的娘娘腔。至少那还是个男的，没有女生那么麻烦。” 只会表白的娘娘腔……？ 她堂堂苏瑜大主播居然被程敬阳喊娘娘腔？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面无表情地戳了戳程敬阳的胳膊，挤出了一丝想要杀人的笑容，“我就是苏瑜，本名白苏。” 程敬阳不露声色地愣了须臾，很快又恢复了一脸不屑的模样。 “哦，不过尔尔。” 很好，非常好。 白苏一口气哽在喉头，无法进退。她拉住他的袖子，发下战书，“程敬阳，solo吗？” “我没兴趣跟女生打。” “你就把我当作男的。” 白苏的话掷地有声，让程敬阳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那就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就是答应了。 白苏内心竟然闪过一丝窃喜，她俏皮地向兰栎眨眨眼睛，兰栎朝她微微一笑。 白苏和程敬阳都是性格果断的人，说solo就solo。 为了防止出现不公平现象，两人的英雄池仅限于射手，战士和辅助。 第一局，程咬金vs程咬金。 本着再恶心一把程敬阳的心态，白苏特意带了个爱与正义的皮肤。绿油油的特效再加上色眯眯的台词，简直不要太刺激。 程敬阳倒还真不愧拥有直男阳这个称号，他虽然也有爱与正义这个皮肤，但还是顶着华尔街大亨的皮肤，很酷炫地出现在了对战界面上。 程敬阳转性了? 程咬金这个英雄在四级以前都是压着守塔的打法，到有了大招以后，就可以出塔活动。 白苏和程敬阳算是比较安稳地度过了前面的发育期，补兵也都相当。到了四级后，微弱的差距就渐渐拉开。 程敬阳的打法向来比较激进，就算是打战士也是一样。再加上程咬金是一个能给自己回血的英雄，他追白苏的时候就更无顾忌了。 firstblood！ 一血的声音响起，白苏惨死在自家的防御塔下。 “坚持了三分五十二秒。”程敬阳无情的声音响起，白苏只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1v1的solo对战两边都发育得特别快，第一个人头也至关重要。白苏打惯了后排的法辅，一上来打战士还真有些不习惯，猥琐了三分多钟，还是只能缴械投降。 “你还能起得来吗？” 在对战进行到六分钟的时候，看着和自己经济差距有一千多的白苏，程敬阳发出了来自内心的慰问。 “能。” 白苏的回答异常肯定，她全神贯注盯着屏幕上的对局，丝毫不放松警惕。 经济再高，装备也只有六件。等拖到大后期，两人的经济就算差得再多，装备位也都是相同的。 她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把六神装都出齐了。 出齐装备以后，白苏有些蠢蠢欲动。 她瞅准程敬阳交完二技能清理兵线的时机，跳到他身边，用自己充满绿油油爱意的三板斧对他进行攻击。 程敬阳的反应速度也不是吃素的，他在最快的时间内作出反击，先给了白苏狠狠几斧头，然后跳回塔内恢复状态。 他的打法非常狡猾，如果不是对自己有利的先手机会，他是绝对不会犯险出击的。 第一次主动出击以失败告终，白苏的内心有些稍稍失落。毕竟程敬阳放松警惕的机会只有一次，再来一回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果然如白苏所料，程敬阳的程咬金一直都在塔的附近猥琐，一点都没有出塔相迎的意思，白苏被他勾得有些烦了，主动交了位移技能。 交得太早了。 白苏在交完技能的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但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程敬阳一旦把她抓住，她就没有了还手之力。 一波逃避之后，她还是死在了自家防御塔里面。 后期的死亡复活倒计时会延长，趁着白苏等待复活的时机，程敬阳发挥了经济高的优势，他把所有的装备都换成了有利于推塔的物理攻击装，带着兵线，在白苏复活的前一秒，推掉了她的水晶。 0：2的战绩，输得惨兮兮。 白苏本来以为程敬阳会借机对她进行一番冷嘲热讽，可是没有。 他以一种打量异类的眼神把白苏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又拉了她solo。 “刚才solo得不算过瘾，换法辅继续来，玩什么？” “蔡文……姬？” 白苏有些受宠若惊，她试探性地说了个不适合solo的辅助英雄，没想到程敬阳居然非常好说话地同意了。 还有这种操作？ 程敬阳转性了？ 够格进r “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不用像看着大熊猫一样看我，我没有黑眼圈。”程敬阳被白苏赤条条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斜了她一眼，用手机敲了敲桌面。 盯着人发呆着实是一件尴尬的事情，白苏耳廓微红，不以为然，“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在想怎么赢你。” “想好了？” 他挑眉。 “是。” 程敬阳手指微动，点了开始。 蔡文姬这个英雄基本定位就是纯奶妈，出全法的伤害也是低得可怜。她在solo的时候，最有用的技能，也不过就是她的弹弹弹。 既然不能出全法，那干脆出点物理攻击装备，再带个斩杀，基本就差不多了。 程敬阳打惯物理伤害英雄，和白苏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只预购了一双cd鞋，就驾着摇摇车到了地图中央。 蔡文姬的伤害非常低，清理兵线很慢。第二波兵线都快来了，白苏和程敬阳才勉强把第一波兵线清完。 出完cd鞋，白苏直接预购了电刀，而程敬阳则选择了破军。 一个先叠伤害，一个先叠被动状态。 蔡文姬要玩的好，首先要掌握她的二技能准确性和弹的次数。程敬阳不常玩这个英雄，对她的了解自然就不及白苏。 在被白苏一个技能连续眩晕两次以后，程敬阳烦了。 他再不想迂回，直接开着大招直接越过兵线冲到白苏面前眩晕平a。两人此时都出了至少两件攻击装备，伤害不低，程敬阳这样猛打猛撞地冲过来，白苏还真吃了不少伤害。但她深刻了解蔡文姬的被动，借着被动和二技能的cd时间，她打出暴击，意外地收获了一个人头。 她乐得差点拍手叫好，但深知solo最忌讳浮躁，只好压下心中的小得意，浅浅地勾着唇角。 程敬阳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白苏笑得很嚣张。 他堂堂阳神，叱咤整个kpl打野界整整大半年，居然被这个半大点的小姑娘拿蔡文姬打死了。 奇耻大辱。 程敬阳眼神暗了暗，扫了眼两人的装备差距，心情略复杂。 由于刚才不慎被白苏击杀，程敬阳比白苏少出了半件装备，而这第三件装备，刚好是最重要的。 靠补兵是补不回那么多经济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击杀白苏。 他的程咬金没给白苏机会，白苏的蔡文姬一样也没给他机会。 有了比他多出的这件装备，白苏的打法都刚了很多。她似乎不再遵循猥琐发育别浪的原则，而是乘胜追击，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游戏进行到二十多分钟，白苏带领着自家的小炮车，风风火火地拿下了程敬阳方的蓝水晶。 “白苏，你很棒！”兰栎一直坐在他俩旁边观战，见白苏输了一局以后状态依旧不错，第二局还赢了，不禁对她赞赏有加。 程敬阳输了solo，脸黑如墨，他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心情不佳。 “阿阳，你觉得怎样？” 兰栎笑问，“能打败你，应该够格进rt了吧？” 输的喊赢的爸爸 “嗯，还可以。”程敬阳虽然嘴欠了点，倒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他只淡淡地应了声，就又别过脸去不说话。 “程敬阳，再来一局呗！”白苏把赢他的战绩截图递到他跟前，身后的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别一被我赢了就认怂嘛！” 程敬阳斜了白苏一眼，差点没被她脸上得意的笑容给晃瞎了。 他心中一堵，面色更黑了。 “我要打排位了。” “三局两胜！” “我凭什么听你的？” “没有射手的solo是不完整的。” 辅助和战士都来过一遍，独有射手还没有，的确是有些缺憾。 程敬阳低头思考片刻，终是同意，“那我就陪你再浪费一把的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 白苏不服了。 “没有彩头的赌局没有意思。”她高高地挑起眉毛，“输的人喊赢的人爸爸，为期一个月，怎么样？” “不怎么样，儿子。” 程敬阳语气冷冷的，面无表情地点了开始游戏，白苏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还要选一样的英雄么？”他微蹙起眉头，“太没有挑战性了。” “那就随便选，是个射手就行。” 白苏也很大度，不去看程敬阳选的英雄，眼也没眨就敲定了孙尚香。 她选孙尚香，主要是看重她塔外点塔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能先推掉程敬阳一座塔，就占了solo的先机，射手后期的伤害很可观，推掉一座水晶也不过就是分秒钟的事情。 游戏开局，看着对面的小短腿鲁班七号，白苏觉得这个爸爸她当定了。 鲁班七号虽然说伤害很可观，但只要她的孙尚香走位够骚气，伤害叠加叠得更高，就会有几率一炮解决这个小短腿。 她先用仅有的三百经济，买了一把小铁刀，一看对面的程敬阳只出了一个小鞋子，心里就更愉快了。 铭文差不多都是一百五，英雄的身上也都带着皮肤加成。高手过招往往只在毫厘之间，她就是要靠着这些微末的差距，让程敬阳理所当然地成为自己的儿子。 她提着小钢炮，哼着小曲儿来到地图中央清理兵线，而对面的小短腿鲁班，也有条不紊地站在塔的附近猥琐。 前期搞死一个职业对手显然不太可能，白苏也并不抱着程敬阳会脑壳有屎给她放水的希望，她安稳地补着兵线，只希望自己的经济能够略高他一筹。 然而在物理英雄的补兵准确度上，程敬阳的补刀要比她稳上很多。哪怕白苏补兵时再谨慎再小心，她也还是偶尔漏掉了几个小炮车。 两人很快在清理兵线中到达四级，由于两人前期打得都很猥琐，战绩到此刻还是0-0。 鲁班和孙尚香的大招，比起别的射手来说，相对有些废。孙尚香大招伤害不高，而鲁班大招的定向性，也为这个英雄增加了不少难度。 在猥琐到六级的时候，程敬阳终于出手了。他看似随意地斜放了一个大招，连兵线都没有打中几下。 兵不厌诈 可在随意的打法之下，暗藏着浓浓的杀机。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和白苏猥琐周旋，而是借着自己“开歪”的大招，与白苏在走位上斗智斗勇。 猝不及防的一波操作走位，让白苏吃了点亏。但她很快稳住了自己的走位，算是势均力敌地保持住了后半管血。 她听见程敬阳笑了一声。 是那种带有鄙夷的嗤笑。 白苏很不爽，但她忍住了。她要是这个时候和程敬阳拌嘴，说不定他就能找到个机会把她给崩了。 solo对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两边的射手也都发育到了大后期。 两个射手一个是属于高爆发性伤害的，一个是属于高攻速性伤害的。各有千秋，各有本领。 在没有前排的solo对战中，谁先打出第一击，谁赢的希望就更大。 白苏在猥琐，程敬阳一样在猥琐。后期站撸王小鲁班的名声不是虚的，孙尚香后期的一炮也不是盖的。两个人都在寻机揪出对面走位上的小错误，以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 “咳咳咳咳……”程敬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的鲁班七号就站在自家塔的附近，自动地在清理兵线。 他这回还咳得不轻，咳了老半天都没有停下来。他甚至还抽掉了左手，摁着胸膛来缓解难受。 白苏的内心稍稍挣扎了两下，还是扛着小钢炮上去刚了。 毕竟程敬阳这个人太过恶劣，能当他一个月爸爸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youhavebeenined. 白苏操纵的孙尚香被鲁班一炮击中，进入负面状态然后被击杀。 手机屏幕在一瞬间暗下去，白苏甚至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软软地躺倒在了王者峡谷的地面上。 次奥操！ 白苏在心中怒骂一声，她看着程敬阳顺势推掉她的塔，点掉她的水晶，气得拍桌而起，“程敬阳，你使诈？” “儿子急了？”程敬阳坏笑一声，“爸爸这是在教你，兵不厌诈。” 去你mua的兵不厌诈。 白苏气得火冒三丈，她被气得一句话都骂不出来，双眼直直地瞪着程敬阳，像是要把他瞪出个洞来。 “记住了儿子，从今天往后的一个月，我都是你爸爸。”程敬阳丝毫不在意地收下了白苏愤恨的眼神。他拿起手机，连离开时的脚步都放缓了许多。 “操！” 白苏看着他的背影，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 兰栎看着翘着尾巴潇洒离去的程敬阳，再看看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的白苏，强忍笑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阿阳这孩子鬼点子很多，在rt基地里每个人都吃过他的亏，你要习惯。” 习惯他个大头鬼！ 白苏咬牙切齿，但对着兰栎这张和李仲文一样温和的脸，她是什么小姑娘脾气都发不出来，她只得强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愿赌服输，不管他有没有使诈，我都是输了。既然输了，我就会服从组织安排，叫他一个月的爸爸。” 她面上的表情如同英勇就义一般，兰栎看了她许久，蓦地笑了。 儿子要听爸爸的话 他笑得温柔，她却浑然不知。 “对了白苏。”兰栎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来几张a4纸，“这是rt的作息时间表，你看看。明天开始按照这个表上的时间安排自己的作息情况。” “好的教练。” 白苏接过资料，随手翻阅起来。 早上八点起床，八点半用早，九点开始正式训练，十一点半吃午餐，训练到下午六点，一个小时的健身时间，晚上七点过后到十二点之前，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 十二点前要交手机，这一点被白苏在脑子中划了出来。 “兰教练，其他我都能服从。但是交手机这个……我有点儿不太习惯。” 女生都比较依赖手机，且手机里的秘密会比较多，这一点兰栎可以理解。他舒眉浅笑，说，“你可以不交，但要跟我保证，十二点半前一定要睡觉。” “一定一定，谢谢教练！” 白苏笑着将资料一卷，蹦蹦跳跳就上了楼。 第二天八点半，白苏准时出现在了餐厅的餐桌上。想着对座的程敬阳，她很理智地决定不去看他。 “儿子。” 事实证明，就算她不惹事，也有事情能找上她。 “嗯？” “一会儿把碗筷收拾收拾洗了。” 这回不光是白苏，餐桌上全部人的视线都往程敬阳的方向聚焦而去。 “阳哥，平时不都有阿姨负责洗的吗？” 秦煌天真地问了一句。 “是啊阳哥，苏苏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让她给咱一帮大老爷们洗碗，不太够意思吧？”莫聪也觉得不妥。 “阳哥……”杨铭弱弱地开口，剩下的话却被程敬阳一个眼神堵回肚子里。 “儿子不听爸爸的话，那要儿子干什么？愿赌……服输。”他说得理所当然，话末还朝着白苏挑了挑眉。 蒜你狠。 白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上前干架的冲动接下了这个活。 “洗碗归洗碗，我不希望你训练迟到。” 程敬阳吃完早饭，离开前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洗碗虽然是个简单的活计，但要在十分钟内洗掉二十多个碗碟，也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洗碗阿姨劝说了好几句，也没让白苏放弃坚持洗碗的念头。她只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负手离去。 “princess苏，我帮你一起。”秦煌鬼头鬼脑地从客厅窜进来，他冲着白苏甜甜一笑，笑出了两个小梨涡。 “你先出去吧，这么点碗我一个人就能洗完。被程敬阳看见了，又得来劲了。” 白苏看着这么一个小正太般的小迷弟，实在不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受苦”。 “阳哥只说让你洗，没说不能叫外援。我没来战队以前去饭店当过零时洗碗工，洗碗速率一级棒！” 秦煌拍着胸脯保证，白苏倒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他不愧是在饭店当过洗碗工，洗起碗来的速度要比白苏快了整整两倍。往往都是白苏只洗好了一个碗，秦煌那边已经洗好了两三个。原本十多分钟才能洗好的碗碟，居然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 rt五大条例 看着洁白如新的碗碟，白苏心中满满都是成就感。 “秦煌，你简直就是我的小福星！”白苏就差要跳起来抱住他，却被厨房门口的两声咳嗽给制止了。 她和秦煌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只见程敬阳撑着门槛，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俩。 “咋了？” 白苏一看到他就心烦，干脆别过眼去看地面。 倒是秦煌老老实实地站直军姿，喊了一声，“阳哥。” “背一下rt基地五大条例。” “第一，不满18岁不许谈恋爱。” “第二，大比赛输了不许在外面哭。” “第三，队员之间必须团结和谐，不能产生内部矛盾。” “第四，要维持形象，不帅也要装得帅。” “第五，不能一边训练的时候一边放屁。” 前三条她都能理解，最后两条是什么鬼？ 这真的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条例吗？ 白苏这边还没诧异完呢，程敬阳就又开口了。 “背完条例，心里还没点逼数吗？” “报告阳哥，没有逼数！” 秦煌挠了半天脑袋，也没挠出啥所以然来。他很干脆地回答了程敬阳的问题，差点害得白苏被口水呛住。 这回答也……忒实在了。 “你想谈恋爱了？”程敬阳一针见血，惊得秦煌连连摆手。 “不是的阳哥，princess苏是我的女神，我只是单纯喜欢偶像！” “偶像？”程敬阳挑眉，他饶有兴味地看向白苏，却发现某人根本没在看他。 “儿子。” 白苏没反应。 他加重音量，“儿子。” “干嘛？” 白苏开始不耐烦。 她对着程敬阳翻了个白眼，酷到不行。 “我只是对你能够成为秦煌偶像这一点表示质疑。”程敬阳双手插兜，大半个身子都贴在门上，“秦煌年纪小不懂事，我怕你把他带坏了。” 带坏你妹！ 白苏心中骂得欢，脸上却笑嘻嘻，她扭着腰朝着程敬阳走去，很满意地看到他脸色微微一变。 程敬阳看起来越难受，她心里就越舒坦。她走到她跟前，谄媚地将胳膊抵在墙上，“爸爸放心，儿子一定好好教导秦煌小弟弟，保准一个月以后，送你一个国服第一辅助王。” 白苏长得甜美，做起这些动作来有别样的风姿。体态之矫健，身段之妖娆，声音之嗲媚，无一不让程敬阳想要低头作呕。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女人。 “吃错药了？” 他看着白苏老半天，才堪堪说出一句话来。白苏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忍俊不禁。 程敬阳一战落败，面上无光。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肩膀明显一松，“训练。秦煌，走了。” “来了阳哥！” 秦煌在厨房里高声应和，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在经过白苏的时候，他俏皮地眨眨眼，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赞，随即招手让她跟上。 白苏回了个wink，不紧不慢地跟在了秦煌身后。 rt的训练室占地面积非常广阔，从厨房走到他们所要去的训练间，也花费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 国服绿帽王 “苏苏，坐这里！”秦煌跳着过去帮白苏拉开了最中间的位置，拍了拍椅背。 白苏在其余三人的目光注视下，一边撩着头发一边坐过去。 莫聪使劲抠嗓子，总算是咳了几声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他停顿了两秒，“咳咳咳咳咳……” 白苏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咳嗽。 “苏苏啊……”莫聪用眼神疯狂暗示，他压低声音，表情狰狞，“这是阳哥的专属c位，秦煌那小子昏头了。” “哦～”看着自己身边另一个空位，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 她很干脆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程敬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声音掐得老细，“爸爸，请上座。” “噗。”莫聪被这波操作震得差点内伤，他捂着胸口，真的咳嗽起来。 被白苏喊作爸爸的程敬阳嘴角牵了牵，面无表情地挤开白苏，坐在了自己的c位上。 “儿子挺孝顺。” “那必须的，您可是我年长的老父亲，我要是照顾不好您，您这老腰都能给您骚断了。” 白苏见招拆招，又给程敬阳怼了回去。 “子承父业。” 程敬阳毫不客气地接茬。 眼见两人有不分胜负不罢休的态势，莫聪很有眼力见地扯住白苏的胳膊，“九点零五，九点零五了各位，开始打训练赛了！白苏妹妹你先拿自己私号哈，你的战队号暂时还没有安排好！我们也陪你拿私号。” 他这么一说，两人倒是很愉快地结束了短暂的战争。 白苏在手机上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才发现自己没他们的好友。 “加一波好友呗各位，要不你们没法拉我。” “可以面对面组队。”程敬阳瞥了她一眼，无情拒绝。 白苏直接越过了他，和其余三人都加了好友。 秦煌飞快地拉了白苏进队，然后再邀请了程敬阳，差别对待非常明显。 程敬阳姗姗来迟，顶着一个绿油油的头像。 他的id也非常吸睛，叫【国服绿帽王】 很有故事的名字啊…… 白苏极有深意地看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心中开始同情起他来。 她戳了戳秦煌的胳膊，暗戳戳问他，“程敬阳他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就成国服绿帽王了？” 秦煌也神秘兮兮，“我之前听见阳哥说自己被绿了，后来id就改成这个了。” “那他原来id是啥？” “绿帽少年。” …… 白苏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缓一缓，然后用大脑好好思考一下程敬阳到底被戴了几顶绿帽。 她看向程敬阳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突然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笑意地拍了拍程敬阳的肩，“小兄dei，你就不能好好思考一下，你之前的女朋友们为什么拼命给你戴绿帽吗？” “为什么？” 程敬阳饶有兴味地冷笑一声。 “因为你家里没有草原，但是头上有。” “……” 程敬阳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苏一眼，冷冷道了声，“开。” 挂机 秦煌得令，开始游戏。 五人的段位太高，在匹配对手的时候用了整整三分多钟。 程敬阳抖着小腿，等得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等匹配到人，偏偏对面有个憨瓜就是不确认，看着倒计时一点一点结束，程敬阳腿抖得更快了。 对面的憨瓜终于确认，五人进入bp环节。 秦煌在一楼，白苏和程敬阳分居四楼五楼。 这个版本辅助比较强势，对面一上来就把明世隐给ban掉了。 “爸爸，你想用什么打？” “看看能不能抢到司马懿。” “哦。” 白苏眼也不眨地把司马懿给禁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她感受到有四道眼波光线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一道犀利，三道佩服。 白苏对那道犀利的眼神视若无睹，甚至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很快，小曲戛然而止。 她看见自己原本想要选定的貂蝉图标，蓦地暗了下去。 甘霖良！ 干李良！ 白苏愤愤地往他那里看了一眼，他却云淡风轻，“礼尚往来，不成敬意。” 好你个礼尚往来。 她咬咬牙，决定晚点再和他算账。 自己要冲分的英雄虽然被禁，但游戏还是要认真打的。 看到对面控成狗的阵容，白苏很理智地选择了一手干将莫邪，而本来准备拿一手司马懿秀翻全场的程敬阳，只随便选了个过气打野李元芳。 也不是说李元芳打野不行，但这英雄一般都会配备辅助鬼谷子，而悬在对面第二ban位上的鬼谷子，很明显已经没有被选择的机会。 秦煌选的辅助是孙膑，就算前期跟在李元芳身边，对他的帮助也并不是很大。 “阳哥，对面这个阵容李元芳不好打啊……”老实人杨铭弱弱说了一点，就不敢再往下了。 “不行啊阳哥，我拿孙膑是准备辅助花木兰的。” “我单野就好。” 程敬阳的一句话结束了大家都碎碎念，莫聪的嘴张了又合，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敌方阵容上单孙策，中单张良，打野裴擒虎，下单苏烈和辅助大乔。 我方阵容上路花木兰，中单干将莫邪，打野李元芳，下单狂铁和辅助孙膑。 和对面的阵容比起来，我方阵容脆得过于明显。 “儿子跟我反蓝。” 才刚一开局，程敬阳就对她下达命令。白苏也深知这个阵容的难打性，老实地跟在他后面。 裴擒虎是个没有蓝条的打野英雄，一般会先选择拿下红buff。而蓝buff这边，基本都是由各家辅助看蓝。 大乔前期如果不是手残，一定会先点开一技能。而这个一技能对于李元芳来说，还是挺好躲避的。 “先点一技能，帮我把大乔搞开。” “哦。” 白苏乖乖地把一技能点了，躲在草丛里窥探时机。 程敬阳预料得果然没错。 在各路都有人在的情况下，辅助大乔的确被打野委派过来看蓝。可能因为是五排开语音的缘故，这大乔走位看起来还挺骚气。 “我要是打不中她，你会怎么样？” “挂机。” 她把程敬阳裤子拉脱了 程敬阳面无表情，好像她敢打不中他就真的敢挂机一样。 白苏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所以在她半认真半随意的一技能攻击下，她还真没推开对面大乔。 虽然小小的失误了一波，但程敬阳还是抢到了对面的蓝buff。 白苏松了一口气，刚准备高兴高兴。只见李元芳开始回城，然后很果断地退出游戏。 这还真的说到做到……？ 她惊了。 白苏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这位巅峰赛区一的大佬放下手机，一脸云淡风轻。 “中单太菜，玩下去也是输。” 程敬阳说着站起身，拉开凳子准备走。 “站住。”白苏一把扯住他的裤腿，“我的干将莫邪不能输。” “关我啥事？” “你挂机也扣你分啊！” 程敬阳还是要走，白苏继续心如死灰地拽着他的裤子。 时值冬日，战队基地里打着29度的热空调。程敬阳在外面比赛时候穿得光鲜亮丽，其实在基地里就穿了一条睡裤。 睡裤都是松紧的，好穿好脱。两人这一僵持，他裤子给白苏拉掉半截，小裤裤都露了小半在外面…… 默默放下手机关注战况的秦煌等人心中一凉。 “我靠，程敬阳你是魔鬼吗？！你为什么大冬天穿这种裤子？” 白苏立马撒手，目不忍视地别过头去。 程敬阳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不动声色地提上了裤子。 他表情诡异地看着白苏，眼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阳哥你消消气，苏苏不是故意的。”秦煌和莫聪立马冲上前去，像护犊子一样把白苏护在身后。 程敬阳还是没有动作，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平白就让人觉得瘆的慌。 “把你裤子脱了。” 秦煌掏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程敬阳的语气越发危险，莫聪的腿都开始打颤。 白苏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站起来，唰地一下脱了外裤。 她的上衣到膝盖，腿上还有一条很厚的棉毛裤。 白苏倒也很坦然，“我老年人来的，冬天至少穿两条裤子。” “扯平了。” 程敬阳说完，径自坐下来，他看着众人0-n-0的战绩，有些鄙夷，“都用jio打游戏的吗？这局输了给我脱了裤子屁股对着门外去。” 程敬阳这个人虽然滑头，但绝对说到做到。几人一听这话，齐齐打了个激灵，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游戏当中去，谁都不敢含糊。 白苏终于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做大逆风的无敌翻盘。 自程敬阳说完那句话后，上路下路辅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别说配合打野抓人了，他们三人联合起来就能三打五。哪怕经济差了两千多，依旧能把对面摁在地上摩擦。 这是荣耀王者局啊！荣耀王者局啊！ 他们这么打，对面的大佬们要不要面子的啊？ [全部]【守约的大哥】（裴擒虎）：对面那个国服绿帽王，麻烦你给我留点活路成不？ [全部]【国服绿帽王】（李元芳）：哦。 李元芳击杀裴擒虎，助攻孙膑。 …… 程敬阳的偶像包袱 [全部]【守约的大哥】（裴擒虎）：说好的放水呢？ [全部]【国服绿帽王】（李元芳）：我答应你了么？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哦”字只是单纯地表达出程敬阳知道他想要他手下留情这件事情。 知道归知道，他要放水他就放么？ 没门，连窗户都能给你堵了。 “对面这个水平，是怎么上的荣耀？” 程敬阳和白苏秦煌两人配合着团灭了对面，在推水晶的时候，他很有建树性的总结了一句，“这段位真水。” 白苏看了看自己的72星，突然觉得是挺水的。 一个中路c位法师，舒舒服服地躺了一局，输出只有23%。 而那个从头挂机的臭屁打野，输出整整压了她17%，一个人打了40%的对敌伤害。 “还来吗阳哥，这才刚打了一局呢！”莫聪躺得舒服极了，迫不及待想要再做几次上分鸭。 “等我先去换条耐扯的裤子。”程敬阳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苏一眼，看得她背后发凉。 她见他转身离去，自己小声嘀咕，“无聊又臭美的臭屁男。” “阳哥就这样，偶像包袱可重啦！”秦煌以手作掩，附在她耳畔，“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那什么rt基地五大条例也是他定的？” 秦煌重重点头。 “苦了你这孩子了。”白苏抬手摸着秦煌的脑袋，唉声叹气。 程敬阳换完裤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脸苦大仇深的白苏。他挑眉，把手里拿着的水壶“啪”一声拍在她身前的桌上，惊得白苏一激灵。 “你干嘛？” “看看能不能把你吓出心脏病。” “艾斯比。” 白苏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先不打排位了，我想练个英雄。” “阳哥练啥？” “绿布。” 又是绿的。 “你怎么那么喜欢被绿？” 白苏提出了这个众人都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因为我头上有草原啊。”程敬阳把水壶拿回自己的座位上，理所当然地一笑，“儿子说的话，爸爸怎么着也得赞同一下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但白苏总觉得程敬阳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小得意，甚至还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简直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症。 不过程敬阳就算有精神分裂症，也是一件寻常的事情。白苏恶寒地耸肩，决定不理他。 程敬阳说要玩吕布，还真选了个吕布。 莫聪和秦煌玩惯了后排，是不可能打野的。打野这个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杨铭和白苏两人身上。 “杨哥，你打野我打野？” “我不打。” 程敬阳斜了她一眼，接上了话茬，“没看我拿吕布？” …… 白苏沉默不语。 “阳哥，白苏她在问我。” …… 这回轮到程敬阳不说话了。 他板起脸，翘起了二郎腿。 “我打吧。”杨铭憨笑了声，“让女生打野，怪欺负人的。而且我的中单打不出伤害，可能有点废。” 职业选手的中单能差到哪里去，杨铭明显就是在让她。 帅得不得了 既然杨铭肯让中单位给她，她自然是不会推脱。毕竟队友是程敬阳，不打出点成绩给他看看，怎么翻身做他的老爹？ 怀揣着这样的思想，白苏愉快地pick了干将莫邪。 一见她选了干将莫邪，秦煌特别马屁地敲了个大乔，美其名曰保护她。 “见色忘义，和你表哥一个样。” 程敬阳给秦煌一个威胁的眼神，秦煌害怕地缩缩脖子，却还是选择保护他的苏苏。 杨铭敲了孙悟空，莫聪敲了花木兰。 而被孤立的程敬阳，只能抱着他圣诞皮的绿布默默无语。 看到对面的阵容，程敬阳更无语了。 圣诞恋歌的貂蝉……和白执事的赵云。 情侣id，情侣图标。 绿的不止一点点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苏捂着肚子，非常不厚道地笑了，“程敬阳，我墙裂建议你改一改id。” 莫聪有兴趣地凑过来，“改成什么？” “程·绿头·阳。” “正好六个字哎！”秦煌无情补刀，程敬阳嘴角扯了扯。 “想让我给你裤子扒掉？” 秦煌不敢说话了。 他怂怂地藏在白苏身后，弱弱抱紧自己的手机。 程敬阳本以为被队友嘲讽一波就完了，没想到游戏刚进入王者峡谷，他还被对面情侣赤条条地秀了一波。 [全部]【子龙的貂蝉】（貂蝉）：绿布哥哥，你好绿鸭！ [全部]【貂蝉的子龙】（赵云）：我要跟绿布对线，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全部]【国服绿帽王】（吕布）：两个一起来。 吕布走上，赵云和自家下路换了个线，直奔程敬阳而来。 程敬阳连续被嘲讽两波，心情正不美妙，这赵云又为了在自己女朋友面前秀操作，打得异常凶猛，被程敬阳抓住机会，拿到了一血。 赵云大概是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就又发了一句话寻找存在感。 [全部]【貂蝉的子龙】（赵云）：绿布被绿了这么猛的吗？ [全部]【貂蝉的子龙】（赵云）：顶着圣诞皮尴尬吗？ 程敬阳面上毫无波澜，但坐得离他最近的白苏，突然觉得室温都低了不少。 她揉揉肩膀，有点想搞事情。白苏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男人，“粑粑，需不需要帮忙？”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杀他一次，我杀貂蝉一次？” “理由。” “子承父业。” “勉强可以。” 程敬阳勾了勾嘴唇，不动声色地闪现越塔ko了赵云。 而中路的白苏，几乎是在十秒以后，单杀了貂蝉。 [全部]【子龙的貂蝉】（貂蝉）：呜呜呜，老公，这个丑陋的干将莫邪他杀我。 赵云没有及时回话，估计是被程敬阳杀了太多次，面子有点过不去。 [全部]【苏瑜】（干将莫邪）：你老公都不吱声了，我劝你重回绿布的怀抱。 程敬阳很凶地看了她一眼，白苏却装作视而不见。 [全部]【苏瑜】（干将莫邪）：咱这儿的绿布，身高186cm，体重62kg，操作玩得好，帅得不得了！ 万年单身的干将莫邪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一切危险。 秦煌扯了扯白苏的袖子，为她的勇敢点赞。 “说完了？” 程敬阳看似吊儿郎当地问了一句，白苏嘚瑟地点头。 [全部]【国服绿帽王】（吕布）：我方干将莫邪万年单身求对象。有意可以在游戏结束以后加好友私聊。 …… ……？？？ 白苏头顶无数黑人问号，她凝视着程敬阳的脸，脑子里只能反复循环厚颜无耻这四个字。 “程敬阳？” “叫爸爸。” “呸。” 叫你妹的爸爸。 白苏保持着仙女的微笑，将怒火全部发在对面的貂蝉身上。只要她操作上露出一丝破绽，她就两把飞剑飞过去，让她知道什么叫生气的女人。 干将莫邪击杀貂蝉。 吕布击杀赵云。 两条击杀提示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白苏挑眉，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心情极好的程敬阳。 这男人是在跟她比人头数呢。 那就比一比好了。 看着自己和他还有两个人头差距，白苏开始在峡谷中游走起来。上路程敬阳那里她是肯定不会去的，思来想去，也只能去下路支援莫聪一波。 见白苏往下走，杨铭就带着秦煌去了上路。 对面实力不俗。除了秀恩爱的那对小情侣以外，另外三个人的操作并不差。抛开程敬阳和白苏拿的那些人头不算，这边也就拿了对面两个人头。 对面打野的百里玄策神龙见首不见尾，往往只是在一个地方露个脸，又很快消失在地图中。 “对面打野挺狡猾的。” 看着暴君的图标暗下去，杨铭憨憨地说了句，“他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似的。” “白苏去下路，你肯定会来上抓人。暴君坑在下红野区那里，有点脑子的打野都会去把龙拿了。你不常打野，节奏可能带的没有他熟悉。” “也是。”杨铭挠挠头，“我平时都是跟着阳哥你的节奏走，习惯性躺赢了。” 要这话是莫聪说，那肯定是拍马屁的成分居多。但这话是从老实人杨铭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消除了别人对话真实性的考虑。 程敬阳的节奏带的的确好，基本上rt的比赛，只要程敬阳不崩，不管是顺风还是逆风，rt都能打得很稳。 拿了暴君以后，对面的经济慢慢追了上来。而对面打野百里玄策，也不再畏首畏尾地躲着他们，而是主动出击，想要直取中路法师人头。 白苏正用二三技能清兵，草丛里蓦地飞出一个钩镰。百里玄策的钩镰带有控制甩飞效果，白苏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勾走。眼见貂蝉逼近，她先用一技能拉开自己和百里玄策的距离，又交了自己的闪现技能，拼了命的跑回塔下。 这一波虽然没有失了人头，但到底是没了闪现。一个没有闪现的法师，会成为对面刺客和战士的首要攻击目标。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白苏不得不打得更加猥琐。她尽量使用三技能清理兵线，并远离中路的两垛草丛。 美其名曰：猥琐发育，不浪。 早就想打你了 “我记得你刚才挺刚的啊……”程敬阳看她打得憋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白苏白了他一眼，憋着没有说话。 闪现的cd是120秒，猥琐过了这段时间，她白苏还是一条好汉。 眼见闪现的cd只剩下十秒，白苏心中一喜，准备对貂蝉发动第n波突击。 看着貂蝉走位上又有一失误，白苏立马来了劲。她稍走到塔跟前，三技能摇晃着瞄准。 可就是这么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她又被对面针对了。 百里玄策从另一垛草里甩出钩子，把她钩了个正着。 行，可以，高端操作。 白苏憋屈地被甩进河道，还想像上次那样用技能加闪现逃跑，却不巧地发现，自己的闪现还剩下三秒的cd。 三秒！三秒！三秒！ 她心中恶龙咆哮，用技能推开了意欲上前的百里玄策，还是没能躲过用技能日地板的赵云，送出了我方的第一个人头。 没人对线，程敬阳肯定早就发现了端倪，可他故意没有发信号，就是想让她被埋伏。 干得漂亮！ 我方吕布发了提示音，白苏忍无可忍，一巴掌呼到程敬阳背上。 “啪”地一声，呼懵了四个人。 隔着厚厚的衣服，打得其实也没有太疼。但这个声音，听着已经很爽歪歪了。 秦煌等人一脸惊恐，程敬阳也很意外。 “你敢打我？” “早就想打了。” 白苏一点没在怕的，“就你这种天天嘴里嚼大蒜的臭屁男，苏姐我一个打八个。” “呵呵。”程敬阳冷笑了两声，把自己的手指掰得啪啪响。 “阳哥，你不能打苏姐。”秦煌连游戏都不打了，跑过去抱住程敬阳的右臂。莫聪也凑着这热乎劲，把程敬阳的左臂给抱住了。 程敬阳身上左边挂着莫聪，右边挂着秦煌，画面看起来非常美妙，连白苏都被震住了。 “撒开你们的猪蹄。” 两人不为所动。 “不撒开我把你们剥光了扔雪地里去。” 莫聪的手有点松动，但秦煌依旧纹丝不动。 “我程敬阳不打女人。” 被缠得没办法了，程敬阳只得深吸一口气，低吼着喊了声。 听到他说不打女人，秦煌才放下心来。他迅速撒开手，回到座位上继续捧手机。 而程敬阳则是深深地看了白苏一眼，继续不说话。 两局游戏都没有好好打，节奏带的有点崩。但好在程敬阳的上单也没有白苏想象中的那么抠脚，还是把上路的线带了起来。 对面的下路连掉两座防御塔，只剩下高地塔在那里摇摇欲坠。对面的人每次都想抓住吕布这个偷塔贼，但每次程敬阳都被秦煌开大救了。 秦煌的大就像不要cd一般，不停地为程敬阳提供支援，把对面搞得是烦不胜烦。 “rt首发辅助，可真有你的！”白苏发自内心地夸奖秦煌，后者腼腆地笑笑，把残血的干将莫邪送回了家。 “秦煌的确是我们战队的首发辅助，但你能不能做首发中单，我可就不确定了。” 程敬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笑得意味不明。 神秘新队员 “什么意思？” 白苏被他笑得心里瘆的慌，一把揪住他的胳膊。 “意思就是，rt找到更好的中单了。” 程敬阳在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他几下点掉敌方水晶，将赵云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尽数屏蔽过去。 “不能吧阳哥，我家苏苏合同都签了，没有换人的说法啊？”秦煌的心揪得死紧，脸都胀红了。 “的确不是换人。”程敬阳云淡风轻地起身，“儿子那份合同我看过，上面写的是酌情考虑是否为首发中单，只是进队训练。而在我看来，新来的那个队员一到基地，你的中单位就得给她挪开了。” 合同上的确写的是进队进行为期一年半的训练，在此期间看队员自身情况是否能够成为首发中单，这一点他的确没说错。可关于那个神秘新成员一来她就得给挪位这一点，她无法理解了。 白苏不明所以，死死盯着他看。 “新队员是rt大股东的女神，刚从f国留学毕业回来。人长得美游戏打得好，最重要的是……人家比你温柔。” 程敬阳刻意把温柔这两个字说得很重。他看着白苏略为呆滞的模样，心情极好地轻笑两声。 “温柔能当饭吃？”白苏缓过神来，不客气地回了程敬阳一句，“我怎么没听兰教练说过，rt是一个可以靠走后门关系进的战队？” “不会走后门。”兰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训练间的小门前，他手里抱着一沓资料，站得笔直，“知意进队打首发之前也需要进行队内考核，如果考核成绩没有白苏好，我依旧会让白苏担任rt的首发中单。” “兰教，你刚刚说，知意姐？”秦煌不敢置信地掏掏耳朵。 “你不知道你表哥女神是林知意？”程敬阳圈起胳膊，挑眉问他。 “知道是知道……可我不知道知意姐居然会打游戏……” 秦煌越说声音越小，得知新队员会是林知意，他反而没有了一开始的底气，连看向白苏的眼睛里都多了一丝丝小愧疚。 他表哥这些年对林知意的痴迷他都看在眼里。要是林知意想要打首发中单，他表哥就是拆了rt基地也会满足，更何况只是他的苏苏。 程敬阳还要开口再说两句，兰栎却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摆手，让程敬阳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管结果如何，在首发队员的挑选问题上，我会有我自己的考虑，不会被别人的想法所左右。” “谢谢兰教。”白苏起身，恭恭敬敬地朝兰栎鞠了个躬。 兰栎向她走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温度无异，才稍稍放下心来。 白苏被他这般一捂，额头不烫，耳朵根倒是烫起来了。 “在基地住得习惯么？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她能有什么不好，你现在让她上房揭瓦扯你裤子都没问题。” 程敬阳还惦念着扯裤子之仇，说话之间毫不客气。 “扯我裤子？”兰栎勾唇，“白苏扯你裤子了？” 禁我貂蝉就抢你野 “我不是故意的……”在兰栎面前，白苏毛都顺了许多，“谁让某人冬天穿个松紧的大裤衩在基地里乱晃，还喜欢得罪人。” “实话实说而已。” 程敬阳说话时刻意没看她，他拿着手机上前几步，把胳膊肘架在兰栎肩上。 “栎哥，知意姐什么时候来基地？” 兰栎把他的胳膊捋下来，“最快两周之后，她现在在办理回国手续。” 两周时间，过着也是很快的。程敬阳了然地点头，别有深意地朝白苏笑了笑。 白苏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 “好好训练。” 兰栎打破寂静，拍了拍白苏的肩。 “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我不会让兰教失望。” 兰栎总是很忙，在训练间待了一会儿就又走了。看着他默默离去的挺直背影，白苏总觉得熟悉。 现在处于休赛期，队员本质意义上不需要留在基地中训练。可rt队里这帮孩子一根筋认准要拿冠军，怎么劝都不肯离队休假。 他们每天的作息还是按照规定的时间段完成，一丝一毫都没有懈怠。 这种强大的凝聚力，大抵是要归功在兰栎身上的。 比起打匹配练英雄，rt的首发队更偏爱于打五排。 在被程敬阳连ban了三局貂蝉以后，白苏彻底坐不住了。 反正打也打了，心里话也彻底摊明白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程敬阳你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 “你凭什么禁我貂蝉？” “就凭我是rt的队长。” …… 感受到白苏膨胀的怒火，小天使秦煌立马摁下她躁动的手臂。他好声好气地劝她，“苏苏别生气，我在一楼帮你抢英雄，你想要什么？” “娜可露露。” “娜可露露？！” 秦煌惊恐地小声重复了一遍。 “嗯。” “你是要打野？” “是啊。” 白苏理所当然，“他禁了我的貂蝉，我就抢他的打野位，扯平了。” 秦煌突然觉得有点头大。但天大地大，女神最大。他还是在白苏的光辉照耀之下，敲了娜可露露。 敲完以后，他很自然地收获了一枚程敬阳的死亡凝视。 “我没准备拿娜可打野，秦煌你手抖了？” “我给苏苏抢的！” 秦煌一缩脖子，说得很勇敢，“你禁我苏苏女神的貂蝉，我就帮苏苏女神抢你打野！” 白苏总有一种带坏15岁小弟弟的负罪感。 但能让程敬阳吃瘪的感觉，莫名很爽。 “秦煌，你这臭小子本事见长？” “为了我苏苏女神，我愿意被你扒了裤子丢出去。” 程敬阳被气乐了。 他一拍大腿，还真要做出一副要扒秦煌裤子的模样。 秦煌视死如归地坐着，一动不动。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骨气，程敬阳倒还真下不去手。他“啪”地把手拍在桌上，继续游戏。 白苏抢了娜可露露，那原先属于她的中单位就被腾空出来。程敬阳左挑右选，最后拿了个武则天，在游戏开局前的最后五秒，把闪现换成了惩戒。 白苏隐隐感觉程敬阳又要搞事情。 抢你的蓝还给你 我方打野娜可露露，野辅明世隐，上单达摩，下单程咬金，中单武则天。 敌方打野裴擒虎，野辅鬼谷子，上单花木兰，下单铠，中单干将莫邪。 阵容的确都没毛病，可武则天带惩戒的问题就大了。 好好的一个法师带了惩戒，这不亚乎于一个吃喝拉撒都正常的成年人翘了尿不湿。 果不其然，对面看见武则天带惩戒，很兴奋地扣了一大串六。 而程敬阳则保持他的虚伪高冷本性，只打游戏不理人。 娜可露露比较吃伤害。白苏一般喜欢先打完红buff再去打蓝。当她脚踩红buff将蓝buff打剩一丝血的时候，草丛里飞来一道惩戒，抢走了她的蓝。 “我操？” 白苏看着轰然倒地的蓝爸爸，心中只有一万只草泥马飞过。 我干里凉！ “程敬阳你撒逼吗？抢我蓝干什么？” “抢你就抢你，还需要说理由么？” 白苏被他噎得不想说话。她清完野区蓝条见底，一语不发地回了城。 因为蓝buff被抢的缘故，在对面打野到达四级的时候，白苏的娜可露露还只是一个三级的小菜鸡。看着对面打野的经济逐渐起飞，白苏心中着实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经济和等级差，打野就不能贸然去各路抓人。白苏只好又埋头进入野区，试图能慢慢挽回自己丢失的经济。 随着暴君的一声痛鸣，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系统提示音。 武则天击杀暴君。 ？？？ 白苏看着身处中路清兵的程敬阳，隐隐明白了这是什么操作。 时间点，伤害，大招和惩戒cd需要算得刚刚好，才能侥幸从敌方打野裴擒虎手里抢下这条暴君。 而程敬阳，做到了。 有了这条暴君，白苏落后不多的经济和等级终于和对面打野追平，甚至略有反超的趋势。 “刚才抢你的蓝buff，可以去敌方野区拿了。” “你会那么好心？” “不信可以不去。” 程敬阳这个人虽然抽抽了点，但本质应该不坏。白苏心中稍稍揣摩半刻，就领着自家秦煌小弟弟朝着敌方蓝区飞奔而去。 裴擒虎刚才打暴君本就残了，正着急着回家补状态，这会儿功夫哪会有空管蓝区。白苏看着乖巧站在那里的蓝爸爸，没几下就收入囊中。 拿了蓝自然不能白拿。鉴于程敬阳刚才认错态度良好，白苏心情极好地准备帮他抓人。 发起进攻！ 她蹲在草丛中，向程敬阳发出了信号。 干将莫邪这个法师恶心就恶心在他的高伤害和远距离操控上。在面对刺客单切的时候，除却闪现不谈，他还有个自我保命的一技能，让白苏稍稍有点头大。 这个段位的法师位，操作都不会烂到哪里去。贸然上去抓人，如果不是一击必杀，可能就会被他推开，来个反杀。 高手过招都在毫厘之间，白苏说到底对打野技能连贯性的掌握还不是很熟悉，不敢说有100%的把握。 “怂什么？上去打。” 程敬阳卖了个破绽，引得对面干将莫邪站位稍靠前了些。 你手快你牛逼 白苏看准机会，飞起来就是一屁股。一技能飞鸟加上二技能位移一划，不仅自己出了塔，还顺便把人头收入囊中。 美滋滋。 程敬阳的嘴虽然不咋地，但技术还是说得过去的。 白苏高兴地打开装备面板预定新装备，无意中看到了武则天的出装。 冷静之靴，符文大剑。 符文大剑？ 符文……大剑？！ 这是铁了心要和她抢野吗？ 余光扫到她的表情，程敬阳了然一笑，“家里的蓝野都留给我，你要野上对面收去。” “我要是说不呢？” “那就走着瞧咯。” 走着瞧就走着瞧。 白苏一拍屁股，飞速直入野区。 打了几分钟的游戏，她大概摸清楚了娜可露露加上明世隐后的伤害，她算准自己的惩戒cd，首先瞄准了自家的蓝buff。 惩戒图标亮着，技能cd也全都有。 白苏的娜可露露一屁股坐在蓝爸爸身上，外加普攻若干。眼见着蓝buff的血量差不多了，她一个惩戒甩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惩戒图标还亮着，而蓝爸爸已经躺倒在地，毫无生机。 …… 行，你手快你牛逼，我看你一会儿没惩戒怎么抢。 白苏憋着一口气，拿着小匕首上小狼那去。她这回留了一手，准备交完惩戒以后再甩普攻，可还是落空了。 程敬阳直接开大抢野，还顺便拿下了铠的人头。 好，很好，非常好。 白苏气得发笑，恨不得把程敬阳大卸八块。 为了游戏的胜利，她忍。 “阳哥，你太过分了！”白苏还没说话呢，秦煌就先看不下去了，他鼓着腮帮子，一脸愤愤然，“你把苏苏的野都抢了，她怎么发育？” “我说了，蓝区的野留给我，要拿蓝上对面去。” “那你也不能那么抢quq！” 看着秦煌一脸委屈要哭的样子，白苏干脆趁着空挡用胳膊肘把他揽进怀里。她像一个知心大姐一样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始皇乖，苏姐我一会儿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秦煌将信将疑地看着白苏。 白苏使劲给他使眼色，他还是有点懵。 孺子不可教也。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她哀叹一声，把他的头别过去对着手机。 有了野怪加持的程敬阳，一跃成了全场经济和等级最高的人。他在场内几乎是横着走路，行为举止十分嚣张。 俗话说得好，太嚣张的人容易遭雷劈。 非常凑巧，程敬阳刚好是这个幸运儿。 由于他的操作实在太拉仇恨，以至于对面五个人连兵线都不要了，直接团着抓他。 他要是带了闪现，说不定还能猥琐地逃跑，可偏偏他和白苏硬刚带了惩戒，结局当然是在中路悲惨地死去。 此时两名网友从中路路过，对他的惨状视而不见。 白苏甚至在经过的时候，从他的尸体上踩了过去。 程敬阳的视线冷冷地投来，她选择视而不见。 一场游戏，成了中野之间互干的对决。中野两个c位矛盾大，受益的自然是对面的各位。 程敬阳的高端操作 中野两个c位矛盾大，受益的自然是对面的人。 他们趁着两个矛盾中心的输出不在，疯狂攻击上路和下路，莫聪和杨铭被抓得苦不堪言，莫聪差点就给这俩祖宗跪了。 “祖宗们，消停一会儿，打完再怼好吗？！两边塔都快被推到高地了。”莫聪心疼自己程咬金的荣耀战力，冒着生命危险开口。 “还在掌控之内。”程敬阳瞄了眼经济差，觉得这局还是能打的。 “秦煌牵我。” 秦煌没动，看了眼白苏。 “先牵他吧。” 白苏倒也大方，“难得玩一次打野，我不想输。” 秦煌听话地把牵狗链栓在了程敬阳身上。 “一会儿看我快死了就给个大，实在奶不回来就换牵莫聪。娜可你看着切，杨铭堵住木兰和铠皇就没问题了。” “明白。” 听到众人应了，程敬阳放心地先手入团，对面看到没有闪现的武则天过来送人头，别提有多兴奋，一个个都围过去砸技能，程敬阳金身亮起，骗出了不少伤害。金身光圈消失以后，秦煌又很及时地和他换了血。 程敬阳在前排扛伤，白苏等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白苏的娜可露露在程敬阳入团的那一刻就切后输出，带走对面干将莫邪。杨铭的达摩中切入团牵制住花木兰和铠，留下莫聪和程敬阳交换位置扛伤，把程敬阳的武则天换了出来放技能。 一波团战，以金身作诱饵，换来了对面的团灭。 ace。 这声提示音响起，白苏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太刺激了！ 就算这波武则天是她在玩，她也不敢那么放心地把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搭在一个辅助和一件装备身上。毕竟高端局的团战往往只在分秒之间，稍有不慎，只要技能晚点了0.1秒，造成的结果可能就是不同的。 程敬阳的各种技能cd和伤害点，都掐得过分准确。 “娜可露露去拿主宰，其他人跟我推塔。” 白苏被他刚才的操作迷了眼，难得顺从地去打大龙，而秦煌纠结了一会儿，见白苏没有反对之色，也乖乖地跟着程敬阳去了。 他牵着达摩，一连推掉了两座塔。在刚要抵达水晶的时候，对面接连复活了。 此时主宰被白苏拿下，四人的身上罩上了一层主宰buff。 程敬阳眼睛都不眨，直接开大。 五个海洋圈从地面中圈起，由于五人站位过于集中，一下子控住了三个人。 干将莫邪和裴擒虎试图做出最后一搏，却被杨铭一脚踢上墙，任由程敬阳对他们进行疯狂输出。 出来一个死一个，控住一个死一个。白苏的娜可露露赶到战场的时候，对面又一次陷入了团灭。 她的任务只剩下……点水晶。 她毫不含糊地拿下水晶，在水晶炸裂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啊程敬阳，刚才我要一起的话，明明可以直接一波推水晶啊？” 程敬阳给了她一个“你终于想到了的眼神”，他笑了笑，没说话。 那你阳痿就上得了台面了? “阳哥是怕你抢他的mvp，你去打龙没参团，对面出来人头就全是他的了。” 秦煌这孩子无情戳穿了程敬阳的伪装，“他之前玩上单的时候，就是这么坑我铭哥的。” 真他妈……坑。 白苏总算知道秦煌刚才为什么还会摇摆不定了。 合着这孩子心里憋着话，居然还不告诉她？ 看来他还是没有继承她的衣钵，还需要好好指导。 “秦煌啊，以后有啥话直接说，不要欲言又止，这样很容易耽误大事的。” “真的？” “dei啊！” “苏苏，你那啥肩带露出来了……” …… ………… ……………… 白苏一摸肩膀，觉得事态有些不妙。 她红着脸，压低声音问秦煌，“我这样多久了？” “从兰教来的时候，你就这样了，我没好意思提醒你。” 白苏用眼神显示出自己的质疑，秦煌却又凑近了些。 “苏苏你没发现刚才兰教的视线，从来没在你下巴以下的部位停留过吗？” 白苏的脸很没出息的红了。 原本准备找程敬阳算账的她默默拉起自己的衣服，把肩带挡得严严实实。 在这帮大老爷们面前丢人也就算了。丢人丢到兰栎面前，真真是太心酸了。 “白苏。” 程敬阳欠扁的声音蓦地在白苏头顶响起，“你跟我来一趟茶水间。” “干嘛？” “干嘛？当然是有事。” 他说完径自走了，白苏听着他踩拖鞋远去的声音，索性也跟上了。 “栎哥刚刚发消息给我，让你给自己取个战队名。” “这种事情需要单独说吗？” “不然你想听他们七嘴八舌给你出馊主意？” 他要真那么好心，她白苏名字倒过来写。 白苏嗤笑一声，没说话。 程敬阳坐下来，敲敲面前的茶几，“快点，我不是栎哥，耐心有限。” “【rt、白苏】。” 她懒得思考，随便报了个名字了事。 …… “改。”程敬阳重重一敲桌子。 “我给自己取名字你都要管？” “太难听，上不了台面。” “那你叫阳痿就上得了台面了？” 程敬阳敲桌子的手一顿，他冷冷地看着白苏，见她毫无退缩之势，只得收回目光。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兰栎的电话，还开了免提模式。 兰栎接得很慢，一看就是在忙。 “阿阳，什么事？”他那里环境嘈杂，但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一传出来，便让白苏如沐清风。 “我跟白苏无法正常交流，栎哥你有事自己跟她说。” “阿阳……”兰栎在那头笑了声，“白苏是个女孩子，你要学会多包容她一点。” 程敬阳没说话，他拿起手机，把免提摁掉，听了没多一会儿，在轻“嗯”了一声以后，他挂掉了电话。 他把手机甩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看都不想看白苏一眼。 白苏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来一看，是兰栎。 “兰教。” “电竞圈没有用自己名字做id的先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为了rt稍作改变。” 不要喜欢兰栎 “给兰教添麻烦了。” 电话那头又笑了声，“不麻烦，阿阳就是爱耍少爷脾气，你别放在心上。队员之间还是要好好相处，你才来这里第二天，我希望你能喜欢rt这个集体。” “嗯。”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白苏的鼻子都有些发酸。她不露声色地吸吸鼻子，轻应了一声。 “我平时很忙，只有每周五的时候会全天在基地待着。你想好id以后告诉阿阳，我想从阿阳那里知道答案。” “好的兰教。” “那我先挂了，再见。” “再见。” 白苏放下电话，发现程敬阳在看她。 “想好id了么？我没空在这里陪你吹冷风。” “【rt、兔宝】，我喜欢兔子，就这样。” “土包？行，挺符合你的气质。”程敬阳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从她眼前走过，在两人擦肩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嗤笑一声，“喜欢兰教的女生多得长城都排不下，我劝你这样的还是死心比较好。” “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最好。”程敬阳嘴角勾得更深了，“免得兰教还要分出心来拒绝你。” 程敬阳的话说得别有深意，白苏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但她无暇去顾及他的这些话里的深意，见他走了，她也跟着回了训练间。 训练间里的三人没了程敬阳的管束，一个个皮得很。秦煌拿着手机玩消消乐，莫聪把脚翘在桌上，悠闲地磕着瓜子。就连老实人杨铭，也别有兴致地看着视频。 程敬阳的一声咳嗽，差点没把莫聪吓得从座位上跌下来。 “阳哥回来了哈。” “苏苏你回来了！” 秦煌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朝着白苏招招手。 一个个都是戏精。 白苏无奈扶额，无力吐槽。 “有没有吃的，我饿了。”程敬阳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开始喊饿，他看看莫聪，又看看杨铭，最后把目光聚集到秦煌身上。 秦煌警觉地护着自己的口袋，被敏锐的程敬阳看出端倪。 “交出来。” 秦煌干脆把手伸进口袋里捏住。 “给一包也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干脆面，扭扭捏捏地丢了过去。 程敬阳接过干脆面，刚撕开包装，就看到身边的白苏手里多了一包qq糖，一小袋薯片，一个真空包装的蒸蛋糕和两包咪咪虾条。 ？？？ 黑人问号。 差别待遇要不要那么明显。 程敬阳用眼神质问秦煌，后者心虚地别过眼去，抱着自己仅剩的一袋薯片瑟瑟发抖。 白苏饭量小，早饭吃得已经算饱。蓦然被塞了那么多零食，她自己一个人吃铁定不好意思。在征求了秦煌的同意以后，她大方地把零食分享出去，自己也只留了一包原味薯片。 而程敬阳还只有一包干脆面。 他扯了扯嘴角，利索地捏碎干脆面往嘴里倒。 刚低下头，就见眼前放着一包开口的薯片。 “你拿几片。” 程敬阳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觉得这道题超纲了。 “我吃不掉那么多，你拿点。” 忍为上策 白苏的本意是不想吃独食拉仇恨，顺带体现一把她作为儿子的孝顺，可看着程敬阳的表情，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好像有点惊讶……又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感动……？ 白苏眨眨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下一刻，她就看到程敬阳抽了张纸摊平在桌面上，伸手从她那里揪了一大把薯片，堂而皇之地放在了纸上。 白苏把薯片袋子拿回来一看，里面只剩下了零零星星几撮小薯片。 袋子是她自己递过去的，所以她现在很想砍掉自己的手。 程敬阳挑眉夹起一片薯片，看白苏一脸纠结状，心情极好地开口，“既然你吃不完，那我勉为其难多替你分担一点。” 分担你妹！ 看着他这张欠扁的脸，白苏咬得牙痒痒，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是现在反口，就是她的不对了。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他穿小鞋，为今之计，忍为上策。 每天都安排了很多训练任务，日子过得很快。一晃白苏已经在rt的基地里待了四天。前四天的训练都是散训，星期五的训练，会有兰栎在旁指导。 能够接受兰栎的亲自指导，白苏内心还是有一丢丢小激动。抛开他的帅气和温柔不谈，他也是kpl界有名的电竞教练。能够得到他的提点，技术上肯定会有较大的提升。 星期五，白苏激动地起了个老大早。她连妆都赶不上化，就抓着自己的手机跑去楼下吃早饭。 阿姨刚拖的地，楼梯上很湿。楼梯转角处，白苏一个没站稳，脚底哧溜一滑。 在临近摔倒的时候，她的手臂被一双手有力地扯住。 “当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白苏站稳身子回头一看，是兰栎。 “兰教？”她老脸一红，“你也起那么早吗？” 兰栎微微一笑，“我习惯七点以前起床。”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四十七，距离规定的用早餐时间还有四十三分钟。” 计算得好精确。 白苏在心中默默为他鼓掌，对于自己刚才差点摔成狗吃屎的行为非常尴尬。 “我刚刚是走得太急了。”她红着脸解释，“换做一般情况，我肯定不会摔的。” 兰栎淡笑着看她，不置一词。 他的注视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白苏耳根都发烫。 他终于移开了视线，“时间还早，你有什么急事？” 白苏挠挠头，“我想请教兰教几个问题。” “跟我来休息室问吧。正好我还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她听话地跟在兰栎后面进了休息室，刚进休息室，兰栎就朝着茶水间里走去。 “喝什么，果汁还是茶？” “果汁。” “要什么？” “有苹果汁最好，没有的话橙汁也可以。” “你先去沙发上坐。” 白苏得令，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 兰栎很快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出来。一杯橙汁，一盏茶。 “他们不爱喝苹果汁，基地没有，下次采购的时候我会注意。” “没关系的！”白苏连忙摆手，“其实我也挺喜欢喝橙汁的！” 电竞穆桂英 她怕兰栎不信，还特别认真地来了句，“橙汁富含vc，喝了对身体好。” 白苏看到兰栎勾了勾唇。 “苹果汁生津，明目，养胃，多喝对身体也好。” 兰栎说话时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她被他看得臊了，忙别过眼去。 “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想问问关于那个新队员的事。” “林知意？” 白苏用力点头。 “知意他们跟我从小玩到大，算是发小。十几岁的时候一起打过lol，在我心里应该算是电竞花木兰。” 电竞花木兰。 据她所知，能让兰栎给出这样高评价的，目前只有林知意一个。 白苏有点紧张。她揪着身前的衣服，眼睛亮亮的，“那兰教觉得，我能打赢她的几率有多大？” “电竞花木兰和电竞穆桂英之间的对决，我还真不好说。” 兰栎眉眼温和，“我向来相信我的眼光。如果不是相信你的实力，我一开始就会联系林知意。” “谢谢兰教的信任！”白苏蓦地站起来，“我一定不辜负这份信任，交还给兰教一个满意的结果！” 休息室门口的墙板响了两声，兰栎的笑容微微僵在嘴角。两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就看见程敬阳双手环胸站着，别有趣味地看着他们。 “打扰一下。”他扬扬手里的水杯，“我过来泡杯橙汁。” 程敬阳大步地走进茶水间，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搁，“电竞穆桂英？兰教，穆桂英就这技术？” “阿阳。” 兰栎的语气加重了些。 “我实话实说，以她现在这个技术，能在知意姐手里扛个五分钟就不错了。” “第一，从她四天的训练看来，她很难集中身心投入到一场游戏里去，还是保持着她做主播时的风格，随心所欲地打。第二，我承认她的操作的确过关，但是在心态维持方面，她根本还没有做好她是一个职业选手的准备。第三，我对她有个人偏见。” “程敬阳。”兰栎站起身，严肃地板着脸，“每个人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谁的成功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作为rt的队长，应该多包容自己的队员，不能凭借个人的喜恶去评价白苏，我希望你给她一个成长的空间。” 程敬阳被他这般一训，干脆站直身子不说话。兰栎也没想真训他，只好又坐下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休息室内陷入沉静。 “兰教，我接受队长对我的前两条批评。以后的训练，我会时刻注意自己的态度。” 程敬阳显然很意外，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我的确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太好，对于队长提出的问题，我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白苏的态度很诚恳，程敬阳撇撇嘴，拿起自己的杯子走了。 “阿阳的性子就这样，嘴坏心不坏，他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白苏抿唇，“如果一个人收到的都是赞美，那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队长这么说，也让我反思到了自己的问题。” 男生打电竞，菜是原罪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兰栎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俯身拿起茶杯就要走。白苏突然想到什么，出声叫住他。 “兰教，你有没有表兄弟姓李？” 兰栎停下脚步，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转过身，问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认识一个人，和你很像。” “是么？那我非常荣幸。” 兰栎勾唇浅笑，“桌上的橙汁要喝完，冬天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嗯。” 白苏低头看着那杯热气渐少的橙汁，端起来一饮而尽。 一大早上拉着兰栎问了两个没啥营养的问题，白苏整天训练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 对于她这种反常状态，最先发现的人是程敬阳，紧接着秦煌也看出了端倪。 趁着兰栎出去接电话，秦煌立马从自己的位置上窜到白苏身边。 程敬阳往这里看了眼，没说话。 “苏苏，你咋了！”秦煌语气非常激动，“是不是阳哥背着我欺负你了？” 程敬阳又往这里看了一眼。 “我没事，就是觉得平常训练赛的时候，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应该好好打。” “的确应该好好打。”程敬阳接下话茬，“不然电竞穆桂英这个称呼，你还真的担不起。” “担不担得起也不是你说了算。至少兰教这样认可我，我就不会让他失望。” 程敬阳听她这般说，冷笑了声，“栎哥这人就喜欢给人戴高帽，上回还说秦煌这小子三天能进巅峰赛前一百。可结果呢？三天打到238名，已经是极限了。” 秦煌头上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他像只小狗一般耷拉着耳朵，弱声反驳，“我是个打辅助的……队友坑我有什么办法嘛……” 程敬阳挑眉瞥了秦煌一眼，莫聪立马机灵地接上话。 “用咱们阳哥的话来说，男生打电竞，菜是原罪。” 秦煌垂下头，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自家小弟被欺负，白苏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照你程敬阳这么说，你头戴那么多顶绿帽，嘴贱是关键？”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莫聪强忍住笑意，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就算是老实人杨铭，也不由地捏住两颊，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程敬阳的脸黑得能挤出墨。 他冷冷地看了白苏一会儿，又悄然回过头去。 兰栎的电话打了十多分钟，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他并没有注意到五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很平常地看着他们开了一局征召。 两边ban的都是常上ban位的英雄。因为不是和职业战队打训练赛，兰栎并没有在禁英雄的时候进行指导。 一楼是程敬阳，二楼是白苏，三楼是杨铭，四楼是莫聪，五楼是秦煌，按照野中上下辅的顺序排列。 “阿阳，换个打野。” “换什么？” “拿个公孙离我看看。” 比起射手类的打野，程敬阳其实更擅长刺客类打野。兰栎蓦然提出要他更换打野类型，他虽然迟疑，却还是换了。 “白苏拿干将或者武则天。” 电竞心态 白苏很爽快地拿了。 接着，每个人都按照兰栎给的信息选了英雄。 到最后一看，全体懵了。 打野公孙离，中单干将莫邪，上单元歌，下路是战士花木兰和辅助大乔。 全是脆皮，没一个能扛的。 “兰教，这全是脆皮怎么打啊？”莫聪有点头疼。 这五个人里他已经算是最厚的了。但真要他出全肉保住后排，又未免太浪费花木兰这个输出位了。 “你们先拿这个阵容打一局。”兰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话改变主意。他握着手里的马克笔，轻轻摩挲笔盖。 全输出阵容，前期打得还算舒服。可到了大后期，他们这阵容站一块，对面的猴子能轻轻松松把他们吊起来打。 哪怕程敬阳的公孙离走位已经足够骚气，却还是抵挡不住猴三棍的巨棒攻击。 程敬阳打得想摔手机，但他忍住了。 “中单支援跟上！” “辅助要时刻注意保护后排。” “花木兰注意切点和血量。” …… 一场比赛下来，兰栎下达了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小命令。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白苏这边的水晶还是炸了。 “兰教，你给的这阵容真没法打，我估计对面都要以为我们是傻子了。”莫聪丧气地看着自己历史最低战绩，长叹一口气。 杨铭和秦煌都没说话，但他们心中估计也是偏向于莫聪的说法。 “白苏，说说你的看法。” 兰栎半垂眸，用长长的睫毛挡住他眼底的思绪。他抬头，直视着白苏。 白苏刚刚打的干将莫邪，一整局都不在状态。不是支援慢了，就是技能放偏了。总之她明明有很多机会能将对面击杀于无形，却偏偏都错过了。 兰栎阅人无数，不可能没有看出她的操作缺陷。 “我觉得刚才那局，责任不全在阵容。更多的责任，在于我们自身。” 兰栎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之前和几个主播一起打过五法天女的阵容，虽然后期扛得有点吃力，但我们最后还是赢了。”白苏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因为我们想赢。做主播的，虽然本着娱乐大众的目的选了五法，但赢了总归更有排面一点。” “而刚才那一局因为阵容问题，我们一开始就在心态上输了。” 白苏说完，眼神坚定地看着兰栎。兰栎赞许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马克笔，在白板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之所以在这周的训练上进行阵容大调整，就是为了改善你们比赛时候的心态。作为一个职业选手，哪怕手里拿了一副烂牌，你们也要尽全力把他打到最好。而刚才你们的态度呢？阿阳，你的公孙离后期走位和操作的确很好，但是前期呢？” 前期为什么那么浪？ 兰栎这话没有说出来，但是程敬阳心里很清楚。 自己仗着不擅长射手类打野，仗着阵容不好打。他前期抓人并不积极，甚至因为私心，直接放弃了白苏的中路，导致她前期被针对太惨，后期压根儿没法打出伤害。 帮你杀了 中单打不出伤害，打野前期没有带起节奏，是输的主要原因。 程敬阳放下手机，坦然认错，“刚才输的那局，我承担主要责任，我想再打一次。” “那就再打一次。” 兰栎把笔扣在自己胸前的口袋上，“我要看到你们态度。” 再开局时，还是拿了相同的阵容。程敬阳依旧拿了公孙离，而白苏也抢到了干将莫邪。 “白苏，干将莫邪手长，站位不用靠前。整场对局里，我需要你自己保护自己。” “明白。” “秦煌看着阿阳就可以，另外两个人不用你保护。” “知道了，兰教。” 五人怀着一雪前耻的心情开始对局，在游戏一开始，程敬阳就开始疯狂控红控蓝，他刷完自家的野，还不准备放过对面的野区，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在野区进行野怪屠杀。 “白苏，准备抓人。” “哦。” 白苏应了程敬阳的信号，在走位上靠前了点。她见程敬阳从左侧而来，就操纵着干将莫邪靠向了左侧草丛。 “卖，把她往回推。” 对面的英雄是武则天，程敬阳担心伤害不够一击不成让她跑了，想让白苏卖个破绽。 白苏犹豫了半刻，英勇就义。 她绕着武则天走到了偏右上的位置，假意开空了大招，引得武则天蠢蠢欲动。 她见程敬阳近在咫尺，直接一个闪现再加一技能，把武则天整个人推到了程敬阳的怀里。 firstblood！ 程敬阳收下一血，白苏拿到了一个助攻。 “这个闪现用得不错。” 程敬阳稍作点评。 “那必须。” 白苏挑挑眉毛，“怎么说我也是国服第一貂蝉啊。我对这种距离掌握还是很ok的！” 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下一秒，白苏的屏幕就暗了下去。 她脸色微微一变。 对面的猴子趁着她嘚瑟的时候，把她两棍子敲死了。 而这个时候，程敬阳的公孙离早已在上路支援，根本没法救她于水火。 脑袋蓦地被敲了两下，兰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浪了？” 白苏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公孙离击杀孙悟空。 公孙离二击连破武则天。 干将莫邪才刚在泉水复活，程敬阳就已经又拿下了两个人头，其中一个还是孙悟空的。 “帮你杀了。” 冷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白苏耳根子突然一软。 要这话不是程敬阳说出来的，她估计得被酥死。 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也……有点man？ “谢谢你。” “不客气儿子。” ？？？ 白苏差点一拳头上去。 果然对程敬阳的感动不能超过三秒。 “白苏到上路打输出。” 游戏进行到中场，两边发育都差不多了。白苏这边三路的塔虽都稳稳守着，却没有要推进的意思。 操作更甚一筹，但苦于没有前排，很难主动开团。 可程敬阳叫她去上路打输出的意思是……他要去上路开小团了？ 没有前排的团战，上路只有杨铭的花木兰，他出了半肉，血条厚度还算可观。 瘦鸡一样的身板 “杨铭先手进团，我和白苏后切进来。” 干将莫邪在团战里的站位很靠后，相对来说受得压迫就少很多。 白苏很舒服地选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蠢蠢欲动。 杨铭的上单勾引对面的本事果然很强劲，程敬阳和白苏才刚刚完成站位，人就被他勾出来了。 他的花木兰被捶得只剩下13的血，在千钧一发之际，程敬阳上了。 紧接着，是白苏一个畅快淋漓的大招。 四剑，剑剑诛心，全部命中。 上路的两个人头稳稳当当地落到白苏手中，她左边的经济栏瞬间跳出了两个亮晶晶的装备。 一场下来顺风顺水，五个人的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程敬阳的公孙离拿了mvp，白苏kda稍微差了点，位居第二。 赢了。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按照阵容来说，的确很难赢。但就操作而言，他们又必须赢。 兰栎敲了敲小白板，他指着上面已经写好的上局数据评分分析，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先别退出评分界面，你们比较一下上把和这把自己的kda。” “两把我方阵容都相同，对面的选位也相差无几。结果为什么不同，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打电竞心态一定要放稳，人一浮躁，操作也就乱了。” 他看着白苏，蓦地笑了声，“刚才这局，白苏除了开局时候有点浪，其余的时间都达到了一个资深职业选手的水准。” “谢谢兰教！”被点名的白苏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行了一个可爱的军礼。 “再接再厉。” “明白！” 她美滋滋地落座，朝着程敬阳嘚瑟地眨眨眼。 程敬阳扯扯嘴角，别开眼去。 “这个阵容不会作为出战阵容，单纯为了让你们安心而已。接下来还是按照自由选择模式来打，等你们打完我再逐一点评。” 兰栎拿出板擦将白板上的字迹尽数擦去。 看着一行行清晰明朗的字逐渐没了痕迹，就像是人生轨迹上缺失了一块一般。 因为知道有兰栎在背后看着，程敬阳打得格外认真。抓人捶人毫不含糊，把对面打野打得野区都不敢进。 一天高强度的训练下来，白苏打得胳膊都发酸。在兰栎一声“可以休息了”之后，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在椅子上呈现了完美的葛优瘫。 程敬阳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样子。 秦煌见白苏累得不轻，凑过来给她揉胳膊揉腿，“苏姐，咱一开始都是这样的。长时间坐着打游戏，肌肉会很难受的。” 白苏伸起一条胳膊，生无可恋，“不用你说，我已经感受到了。” “那要跟我们一起去健身房健身吗？我们练完以后练一天就不难受了！”秦煌眉眼飞扬，蠢蠢欲动。 “我一届女流之辈，不是很想练出施瓦辛格一样的肌肉。” 程敬阳用眼神审视了她的小身板一圈，他抿抿唇，还是没憋住话，“就你这瘦鸡一样的身板，练死了也不能变成施瓦辛格。” …… …………？？ 白苏黑人问号。 九块腹肌 “我不能变成施瓦辛格，你就有肌肉了？” 秦煌压低声音，“阳哥有八块腹肌。” “我有九块腹肌。” 白苏说得正义凛然，“九九归一。” 秦煌说不出话了。 他默默地看着她，捂紧了自己的小心脏。 跟女神对话不仅得带脑子，还得时时刻刻地注意着自己的心跳速率。 “在rt基地，去健身房健身是必要的时间节点，前几天你刚来我没有做硬性要求，从今天开始，我会以队长的身份监督你锻炼。” ？？？ 程敬阳这是跟她玩真的？ 她抬头看了眼正在忙公务的兰栎，又回头看着程敬阳，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缺乏锻炼细胞，我会练死的。” “我随身带电话，会给你叫120。” “我一个女的，跟你们一帮大老爷们一起健身不太方便。” “这样有助于培养大家的默契程度。” 白苏说一句，程敬阳就回一句。句句在理，把她所有的借口都堵了回去。 “今天是周五，兰教会和我们一起健身。你想让他看见你偷懒？” 最后的威胁。 当然不想，兰栎是她的伯乐，不能在他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练就连！”白苏咬牙切齿，她瞪着程敬阳，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孔来。 倒是程敬阳，气定神闲，颇有些得意洋洋。 说是健身，还真是健身。 健身房里有专业的教练，负责指导一些高难度的健身动作。白苏是新来的，没有配套的健身服，兰栎干脆给她拿了秦煌的衬衫，让她换上。 看着偌大的健身房和齐全的健身器材，白苏腿都有点发软。 她拉住秦煌，问得视死如归，“秦始皇啊，你们这里刚开始练一般选什么？” “跑步机。” 白苏嘴角一抽，“还有点别的吗？” “如果苏苏你喜欢举杠铃的话，那边角落里也有。” “我还是去跑步机吧。” 她讪笑两声，卑微地向着跑步机挪动脚步。 健身房里有暖气，大家穿得都不多。 程敬阳换了一件白t恤外加一条蓝色的短款阔腿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清凉。 反观长袖长裤的自己，白苏觉得他俩活在两个季节。 “跑步？”程敬阳看她尴尬地站在跑步机上，突然“热情”地凑过来，“不会用？” 白苏僵硬地笑笑。 “叫爸爸我帮你啊！”程敬阳说完，手就在跑步机的指挥键盘上摁了几下。 随着“滴”的一声，白苏整个人踉跄了一步，赶忙死死抓住两边的扶手，撒开小腿狂奔起来。 “程敬……阳？！”她大喘着粗气，恨不得把程敬阳拆分入腹。 “好好练，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 “我去你妹的身体健康！”白苏已然体力不支，“快帮我调回来！” “求我啊。” 他笑着挑眉，“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士可杀不可辱。 作为新时代的进步思想女青年，白苏当然不会轻易向程敬阳屈服。她趁着喘气的空挡瞥了眼指挥键盘，找了一个类似于停止键的东西，“滴”地一声按下去。 我教你用 不按不要紧，一按彻底完了。 新来的白苏哪里知道这是个天杀的加速键，原本脚底的速度就已经不是她能够把持的范围，这一加速，整个人就玩完了。 惯性使然，她惨叫一声，整个人以大字型向后滑去。 这一回，没有人接住她。 跑步机一般给新人用，本就没什么人。再加上声音比较大，把她的惨叫声掩盖了过去。 程敬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弄懵了，伸出去拉她的手晚了半秒，他就看着她狠狠地摔在跑步机上，然后滑落在地板。 白苏疼得飙泪，半天没爬起来。 “疼……” 她两条手臂动弹不得，像脱臼了似的。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移到她身后。程敬阳弯下身子，把她整个人从胳膊肘处抄起来，直接扛到了健身房的按摩沙发上。 “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 “我浑身都疼，估计要脑震荡了。” 白苏身体僵直依偎在沙发里，不愿有更多的动静。 程敬阳皱起了眉头。 他上手，直接锁住了白苏的肩胛骨。 “疼我靠！” 白苏下意识地一避，又牵动了更多的痛处。 她泪眼迷蒙，哀怨地看了程敬阳一眼，居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烦躁。 他烦躁个什么鬼？ 把她害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明明是他好不好？！ “如果还疼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白苏心里憋着气，“你自己去练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嗯。” 程敬阳答应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是她让他走的……可他走得也太果决了吧…… 白苏心中一恨，伤处更疼了。 她一个人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无聊地刷着这几天的动态。 “苏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苏还没来得及应一声，一道旋风式的人影就出现在眼前，连刹车都不带踩的那种。 秦煌满脸堆笑，他跪坐在沙发前，狗腿得不行，“兰教让我来看看你。他说你要是不舒服的话，他过来送你上去休息！” “程敬阳都说了？” 白苏脸色一黑。 “说了。阳哥说你从跑步机上摔下来，脸先着地，一碰就喊疼。兰教在打电话，不然就不用我替他先来了。” 秦煌一五一十地把程敬阳的话转述给了白苏，就见后者抬手捂住脸，窝进沙发自闭了。 得了，丢人还不止丢一回。在程敬阳这个狗直男面前丢人就算了，还把这老脸丢兰栎那去了。 她也就是刚才摔得有点懵，觉得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样。现在在沙发里窝了一会儿，倒也觉得没那么难受。 白苏撑着沙发站起来，刚巧见到兰栎大步朝这里走来，身后还跟着程敬阳这个“罪魁祸首”。 “感觉好点了没有？” 兰栎微蹙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好多了，我也就是休息会喘口气。” 白苏轻轻甩手，笑得轻松，“多谢兰教关心。” “健身归健身，安全最重要。”他朝着白苏招招手，“你过来，我教你用。” 兰教举杠铃 刚刚才被这个机器甩下来，白苏对跑步机还是有些心理阴影。 但让她上跑步机的是兰栎，她只好硬着头皮就是干。 见白苏扶稳扶手，兰栎开始了他的教学。 他指着一个不显眼的黑色按键，“这个，是开关键。红色的是加速键，绿色的是减速键。其余按键的功能上面都有写，你自己看看就可以。” 白苏看着红色的按键，脸上晦暗不明。 who能告诉她，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红色按键不是开关键而是加速键的跑步机？ 苏姐心里苦，但苏姐不说。 “还不太明白？” 兰栎见她低着头沉思不说话，只当她还是没搞懂，“你下来，阿阳上去示范。” 换作平时，程敬阳是肯定不会答应给白苏做示范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怎么说他也间接害白苏摔了个狗啃泥，这点责任他还是要负的。 他不情不愿地走上跑步机，懒散地按下了几个按键，很有节奏地跑起来。 白苏就站在跑步机旁边，能够很清晰明朗地感受出跑步机的速度。 跑得不慢，甚至快赶上她测试400米时的速度。程敬阳在跑步机上面不改色地跑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才围着一条略湿的毛巾下来。 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蔫蔫地搭在脑门上。虽有些蔫巴，但看起来依旧很阳光。他身上没有难闻的汗臭味，有的只是混着肥皂香气的古龙香水味。 看着的确挺养眼，但人欠扁也是真的。 “我跑完了。”程敬阳长舒一口气，“栎哥也跑一段？” “不了。”兰栎笑着摆手，“最近忙工作疏于锻炼，怕是跑不了那么多。” “那举个杠铃？” 程敬阳有心想让兰栎表现表现，兰栎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用意。他一拳捶在程敬阳肩上，笑了声，“臭小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苏绝对不会把眼前这个举着快两百斤杠铃的男人和温和的兰栎联系到一起。她的视觉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默默安抚了把自己的小心脏。 兰栎放下杠铃，气都没喘一下，依旧笑着。 “肌肉松了，差点没拿住。” “兰教太谦虚了，给您点赞！这种程度的杠铃，就是三个您也举得起来！”莫聪就差摇起尾巴，说得一脸谄媚。 “搁一边玩去！” 程敬阳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过去举一个我看看。” 莫聪脸色一苦，觉得这个马屁拍得实在不是时候。 “阳哥……”他嬉笑两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几斤几两。” 程敬阳不为所动，依旧看着他。 为了自己的屁股考虑，莫聪只好惨兮兮地走上前去，试图用眼神向兰栎求救。 兰栎轻笑一声，给他让开了道。 连兰教都抛弃了他，他的人生毫无指望。 万念俱灰之下，莫聪弯下腰，双手死死地扣住杠铃的两端。 用力……用力……再用力……莫聪憋得脸都红了，杠铃却纹丝不动。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讪笑着退居一边，“老了老了，秦煌上！” 敢问姑娘表哥是……? 秦煌才15岁，小腿还没有杨铭的胳膊粗，妥妥的小男孩身板。 他一听到莫聪想卖他，立马贼兮兮地往白苏身后窜，“我这小孩不参与你们大人之间的斗争。” “我呸！”莫聪假意要脱鞋扔他，“你这时候想起自己是个小孩了？” 秦煌使劲点头。 青少年骨骼发育不完全，莫聪倒也没有要他真举的意思，和他稍稍拌了几句嘴就饶过了他。 拥有未成年人保护罩的秦煌美滋滋地逃过一劫，兴致冲冲朝着白苏挤眉弄眼，看得她哭笑不得。 休赛期的训练安排相对比较宽松，除了周五以外，白苏偶尔还能跟着秦煌去隔壁替补队转几圈溜溜，顺带着几包宅男辣条回来。 秦煌拿着钥匙开了门，一片寂静。偌大的一层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出奇。 “阳哥出去了？”秦煌挠耳，低头看了眼鞋架，“不应该啊，阳哥鞋都在这儿呢？” “咱这基地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女生？”白苏看着那双镶了一圈水钻的黑色貂毛雪地靴，微微挑眉。 “知意姐还没回来呢，我哥还没跟我透露消息。” 秦煌也奇怪，“我刚刚还以为苏苏你买新鞋了。” “表哥～！” 话音刚落，一声谄媚刺耳的女声就从楼上传来，白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和秦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恐惧。 “太可怕了吧……”白苏耸肩，心有余悸地往上看了眼。 秦煌也跟着她往上看，蓦然脸色一变，“苏苏，我突然想到我有东西落在隔壁基地了，我回去拿一下！你赶紧回房，赶紧回房啊！” 他一边说，一边扣紧衣服开门出去。“啊”字的尾音拖得老长，听得白苏心中愈发没底。 楼上有老虎？这小兔崽子跑那么快干什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白苏蹑手蹑脚地抱着辣条上楼。刚上了一半的楼梯，尖酸刺耳的声音又来了。 “表哥，你开开门嘛！” “表哥，我难得来一次，你干嘛把我关在门外嘛……” “表哥！” ……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似乎近在咫尺，白苏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被这个可怕的生物发现。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她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够小心的时候，一包辣条从她的身上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白苏心中一凉。 呼唤声戛然而止，紧接而上的，是迫近的脚步声。 她心中更凉了。 一双粉红色的毛绒拖鞋出现在了她眼前，然后是一身粉色的冬装小裙子…… 白苏把头往上抬了抬，吓得差点没从楼梯上倒栽下去。 一张不大的脸上涂满了腮红和眼影，双眼皮贴得能夹死蚊子，假睫毛更是夸张，都快有她大拇指指甲盖那么长了…… 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魔鬼。 “嗨…你好…”白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和面前的“魔鬼”打了个招呼。 “你谁？”程茵面色不善，“是不是想来基地勾引我表哥？” “敢问姑娘表哥是……？” 有其哥必有其妹 “阳哥哥啊！”程茵底气十足地喊出了程敬阳的名字，听得白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就是喜欢火焰山烧烤店的老板，我也不会喜欢你表哥的，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程茵显然不知道火焰山烧烤店的老板是谁，在原地愣了会儿。 白苏见她发呆，捡起辣条想要溜之大吉，程茵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臂。 靠。 白苏心中大喊一声，无语望天。 “你怎么证明你不喜欢我表哥？”程茵一脸不相信。 这尼玛还要证明？！ 她脑子又没毛病，好好的去喜欢一个总是吹毛求疵的臭屁男？ 心里是咆哮了无数次，但对着小妹妹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白苏实在是瘆的慌。她不动声色地捋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白苏这般说，程茵才算稍稍放了心。她将信将疑地放开白苏的手，又在下一刻把她拉住。 “那你叫我表哥开门。” “这样不太好吧…我跟你表哥不熟…”白苏看着眼前禁闭的房门，觉得自己真是摊上事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手劲倒是不小。白苏试图从程茵手里抽出手，却发现自己没法动。 “你不帮我叫开门，我不放你走。” …… 这他妈简直强盗逻辑。 白苏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对着这么半大不点的小姑娘，她还真不好发脾气，更何况这小姑娘是程敬阳她表妹，万一真把她骂哭起来，自己也不好收场。 “我真不喜欢你表哥。” 她加大了音量。 程茵不服气，脸上的粉都被她挤出来，“我表哥人长得帅，游戏打得好，钱还很多，你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我人美声甜非常有钱啊。”白苏很现实地来了一句，又把程茵给唬懵了。 她不甘心让自己表哥落了下风，开始站在门前细数程敬阳的优点，吹得都快能上天了。白苏听得烦不胜烦，特别想空出一只手把自己耳朵捂住。 就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程敬阳的门“pia”地一声朝里打开，男人皱着眉毛，一把把她拉了进去。 程茵也想跟她进来，却被程敬阳伸手一推，门一关锁一扭，隔绝在了另一头。 速度之快，快得白苏差点没反应过来。白苏一个踉跄，差点没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本着做女孩子要矜持的思想，乖乖地贴门站着。 程敬阳把白苏拯救进门之后，就把她晾在一边自己打游戏。白苏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喂，”她想了想，还是喊了程敬阳一声，“你就这么把你表妹关在门外？” “不然呢？”程敬阳抬头，“你还想出去跟她共处一室？” 白苏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很果断地摇头。 “辣条给我。” ？？？ 她看着怀中好不容易顺来的三包辣条，很坚决地摇头。 程敬阳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朝着门口走过来。 “出去or给我一包辣条，二选一。” 他邪邪一笑，眉毛朝着门外挑了挑。 程敬阳，你无耻 “我凭本事顺来的辣条为什么要给你？” “就凭我救你于水火之中，然后累饿了。” …… 就关门开门的功夫，神他妈能把这位程大公子给累饿了？ “程敬阳，你无耻！” 白苏拍案而起，辣条都被她震得抖了三抖。 “我无耻这件事，你第一天知道？” 程敬阳不以为然，朝着白苏伸出了手，“一包。” 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薄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白苏不情不愿地递了他一包，程敬阳轻松接过。 “别在门口站着了，去沙发上坐会儿。”程敬阳一边说一边往床边走去，等他坐定，见白苏还站着，眉头一皱，“我又没喊你罚站，杵在那里干什么？” 白苏努努嘴，勉强开始挪动脚步。 鲜少进男生卧室，一进就得绕过大床坐到沙发上去，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沙发只露出了半个，还有大半个掩在窗帘里，她走过去轻拉开窗帘，看到沙发全身的那一刻，僵着脸背过身去。 “怎么不……靠！”程敬阳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也僵在那里。他飞也似的从床上跳起来，拿起一件外套在沙发上就地一裹，把沙发上的东西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耳后微红，抱着外套轻咳一声，“你现在可以坐了。” 白苏心有余悸地坐了下去，脸红得发烫。 她看到了……一堆……大裤衩。 刚从阳台上收下来的那种……一条叠着一条…… 程敬阳估计自己刚才都忘了这茬，反应才会那么大。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白苏笑了两声，“其实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选择性失忆那种。” 程敬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良久，就在白苏以为程敬阳已经自闭的时候，房门又响了。 “表哥！表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妈妈难得放我来看你一次！你总不可能一直不见我吧！” 程茵的话夹着拍门声传了进来，白苏下意识地看向程敬阳，发现他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你就这样把她关门外，是不是不太好……我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白苏听着程茵说话时都带了哭腔，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15岁已经不算小孩了，应该会自己独立思考。”程敬阳皱着眉头，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我现在放她进来，跟害她没有区别。她妈妈但凡为她想想，就不能把小姑娘想方设法往一个正常男人房间里送。” 白苏总觉得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 按照情来说，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关在门外的确不太好。可程敬阳的说法也没有任何问题，虽然他的手段毒了点，但也是真心为这个小姑娘考虑过的。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白苏突然高深莫测起来，“她妈妈会不会觉得，你不是正常男人？” 在任何能怼程敬阳的时候怼他一下，已经成为了白苏日常的乐趣。 她看着程敬阳那张黑得滴墨的脸，憋笑憋得很辛苦。 检测正常男人 “我是不是正常男人，你要不要检测检测？”程敬阳从床上起来，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他又高又瘦，给人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白苏咽了口口水，莫名有点害怕。 “程敬阳，你干嘛？” 程敬阳弯下腰，和白苏脸对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修长的食指弯曲指着喉结，“我有喉结，你说我是不是男人？” 凝固的气氛瞬间被打破，白苏扯了扯嘴角，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她笑道，“喉结可以造假，现在的技术可以做到。” 程敬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天扯我裤子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勇气？” ……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白苏就想起了她刚才看到的大裤衩。她老脸一红，朝着门口望了望，“我看你表妹也该走了，要不我出去？” 程敬阳不可置否地一点头。 正当白苏拎起辣条准备开门走人的时候，他喊住了她。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饭点再走吧，我估计她就在沙发那坐着。你现在出去把她放进来，我会很烦。还有，再给包辣条。” “我坐着很无聊。” “带你上分。” “成交。” 有分不上非君子。 虽然程敬阳人挺欠，但操作可是好得没话说。他既然拍着胸脯带她上分，那她只有答应的份了。 “不要禁干将，我要上国服。” “嗯，上线。” 程敬阳异常地好说话，大大方方地帮她抢了个干将莫邪。白苏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这个吃着辣条，吊儿郎当选英雄的男人，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游戏大佬相距甚远。 生活上不修边幅，言语上不够温柔，不喜欢带妹，只喜欢骂人。唯一和自己想象中的职业选手沾边的，只有颜值和操作。 这样一个男人，硬生生靠着自己的脸和手，稳稳居于打野神坛之巅，久久不落。 想想还是挺厉害的。 “喂，我知道我帅，能不能专心打游戏？”程敬阳猛然出声，把白苏吓得一激灵。她看向挑眉看她的程敬阳，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 “三蓝以后蓝buff归你，如果你没有打到我想要的中单输出水平，那就自己想办法去敌方野区反蓝。”他收下第一个蓝buff，很嚣张地朝着对面野区而去。 对面打野是韩信，一般会先收蓝buff，这个时机，刚好也是从蓝区跑向红区。 白苏以为至少要爆发一场小对决，可是没有。 程敬阳的李白到了敌方红区，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偷鸟。 他极其隐蔽地偷了鸟，在经过红buff坑的时候，很随意地甩下惩戒，把红buff拿到了手。 对面韩信一脸懵逼，在看到自己的小红鸟也没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扣字骂人。 [全部]【萝莉音控场】（韩信）：李白你小偷吗？缺这点小钱是不是？ [全部]【萝莉萌化你心】（王昭君）：老公么么不生气，这种辣鸡一般都是躺上来的啦！ 原本就韩信这一句，程敬阳是完全不会理会他的，可偏偏韩信对象不信邪，惹谁不好惹这个霸王。 悬赏王昭君人头 辣鸡字眼一出，白苏立马就感觉房间里的气氛都变了。 [全部]【苏瑜】（干将莫邪）：李白是国服。 [全部]【萝莉萌化你心】（王昭君）：国服李白就这个水平嘛？凭什么偷我老公的野呢？ [全部]【萝莉萌化你心】（王昭君）：人家明明是国服绿帽王，跟李白有什么关系嘛qwq！ 真是……令人作呕。 白苏觉得打字回复已经拯救不了这个失了智的姑娘。她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消耗着她的血量。 荣耀王者局的排位不尽然都是高手。有很多是请代练打上来的，也有一部分嘛……是被带上来的。 看着这王昭君和她对象这操作和水平，白苏甚至认为前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被带着上分的人，虽然可能会学到一点意识，但操作是远远不过关的。白苏不过略微使了点小计，就成功地让这个昭君妹妹上当受骗，稳稳进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人头拿得很容易，但这个小妹妹不知道是玻璃心还是什么，刚死了没有五秒钟，就开始扣字骂她。 这种人白苏见得老多，一开始不以为意，没想到她越骂越凶，在知道苏瑜是个主播以后，嘴里的嘲讽就没有停过。 身边的程敬阳突然放下了手机。 “不给她点回应么？” 白苏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不准备给回应的话，就屏蔽她。” “我想看看这个妹妹还能说点什么出来。” 白苏一笑置之，“这种脑残我当主播的时候见得多了，要是每一个都屏蔽，那我得多玻璃心。” 程敬阳显然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们女的都受不了刺激。” “大多数都这样，但我习惯了。”她耸耸肩，“人太有名就是没办法，有些人放个屁还能上热搜呢。” “粗鲁。”程敬阳瞪了她一眼，嘴角却微微一勾。 王昭君骂了老半天，除了她对象偶尔附和她一两句，白苏和程敬阳全程对她不理不睬。她骂着骂着也觉得无趣，只好闭嘴。 骂出去的话不同于泼出去的水，白苏倒是没什么，程敬阳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他在野区针对完她对象以后，就来中路抓她。哪怕她有一万个闪现，也抵挡不住程敬阳的屡屡攻击，中路三塔连掉，队友怨声载道，王昭君抵御不住队友无尽的谩骂，心态已经崩了。 [全部]【萝莉萌化你心】（王昭君）：骂我有意思吗？没看见我和我老公被针对了？ [全部]【萝莉萌化你心】（王昭君）：对面李白干将开挂，出去举报。 [全部]【国服绿帽王】（李白）：悬赏对面王昭君人头，一个一百。 …… “真给钱吗？”白苏故意问得非常认真。 “你觉得在我手里，你们抢得到人头？” 程敬阳不以为意，“你不懂男人。” ……无商不奸，程敬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奸商。 白苏白了他一眼。 她更为认真地针对王昭君，只为从程敬阳手里抢下她的人头。 第100章 块是男人该拿出来的钱? 一连两波小团，王昭君的人头都被程敬阳稳稳收入囊中，他的技能就跟算好了似的，一刻不停歇的往王昭君身上砸。 王昭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扣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程敬阳的勇猛攻势下，韩信根本护不住王昭君。哪怕他以身相抵骗到了李白的全部伤害，王昭君还是死在了白苏的飞剑之下。 剑仙李白配上扔飞剑的干将，杀起人来丝毫不费力。 “一百块。”白苏打完蓝，朝着程敬阳伸出手。 程敬阳挑眉，“现金微信支付宝？” “支付宝。” 她调皮地眨眨眼，“我不接受赊账的。” “哦。” 他一脸冷漠，手上的操作倒是一停不停。 “王昭君和韩信好像挂机了？”打完主宰，白苏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挂机不是很正常么？”程敬阳意有所指，“挂机了还能给我省钱。” …… 说得很正确，她竟然无言以对。 这一把排位，对面的优势本来就不明显，再加上王昭君和韩信挂机，他们的失败已经成了一种必然。 程敬阳很轻松地点掉了他们的水晶，麻溜地退出游戏，打开了支付宝。 他把手机丢给白苏，“自己输支付宝账号。” 白苏拿起手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再递还给程敬阳。 “【我、敲、甜、的】，头像是只兔子的这个？” 程敬阳一字一顿，抬头问她。 “是啊。”白苏点头，“头像是我家小曲奇。” 程敬阳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对着手机摁了几摁，最后识别了自己的指纹。 白苏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拿起来一看，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阳光的小狼狗】向你转账1000元。 “忽略名字，rt前任傻屌中单取的。” 程敬阳以为她是因为名字才有这个反应，烦躁地锁着眉毛。 白苏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满脸疑惑，“不是说好100块吗？” “100块是男人该拿出来的钱？”他眉毛蹙得更紧了，“给你就拿着，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 她不该就是个娘们么…… 白苏一时语塞，很无奈地扯扯嘴角。 一连打了三场排位，两个人都有点累。 白苏主动提出休息一会，程敬阳倒也没有强求。他半躺在床上，头上套个耳机，“你休息好了叫我。” “嗯。”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正好，暖暖和和地催人入睡。程敬阳的房间正对着太阳，沙发这边阳光充足，照得人懒洋洋的。 白苏头支着墙，晃悠晃悠地睡着了。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睫毛影子拉得老长。 “休息好了没？” 程敬阳皱着眉拿下耳机，转头一看。原本应该精神充足玩手机的小女生，此时此刻正靠墙睡着。 她两只手垂在身前握着手机，头发被蹭起一边，睡得毫无防备。 “儿子？” 他试探性地加重了音量。 白苏毫无反应。 “白苏？” 还是没醒。 他烦躁地从床上起身，从衣橱里拎出一件羽绒服，直接扔在了她身上。 第20章 万报酬 白苏还是没什么反应，睡得贼香。她微微嘟着嘴，看起来就像一只小乳猪。 程敬阳情不自禁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滑滑的，软软的，像糯米团子似的有弹性。程敬阳喉结上下一滚，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饿了。 捏完之后，他的手持在半空中没动，白苏的脸惯性往下一垂，吓得程敬阳立刻收回了手。 他脸不动声色地一红，快速翻身上床，他拿起床头柜上那包没有拆封的辣条，想了想还是放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带上耳机。 白苏是被热醒的。 她睁着眼朦胧醒来，一件厚重的冬款羽绒服逐渐从她身上滑落。她懵懵地把羽绒服捡起来，发现这衣服不是她的。 羽绒服是白色的，款式和材质什么的也很合她品味。但一看这尺寸，就知道这是件男款。 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衣服当然是程敬阳的。 白苏有点感动，她把衣服稍微叠了叠，走过去递给他。 “谢谢。” “拿回去洗干净再给我，我这周日要穿出去。” 程敬阳头也不抬，说话的声音和平时很不一样。 ？？？ “是你自己盖我身上的？我盖一盖又没弄脏？” 白苏觉得荒谬至极，强忍住没把衣服丢到他脑袋上。 “我是怕你冻生病影响训练进程。”程敬阳说得正义凛然，“衣服刚刚掉地上了，我有洁癖。” 洁癖你妈。第一次听说掉在自己房间地板上还嫌脏的。 左右是她睡着了理亏，也懒得和程敬阳再争论不休。 白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程敬阳刚才的改观又扭转回来。她抱着他的羽绒服，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了他的房间。 已经快六点了，程茵却还没走。她支着头坐在沙发上，很明显已经睡着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有恒心确实不多见。 二楼的客厅不比房间，空调打得不高，从暖和的房间里走出来甚至有点冷嗖嗖的。白苏于心不忍，走过去叫醒了她。 见她来，程茵原本混沌的眼睛明显亮了亮。 “我表哥出来了没？” 白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吃晚饭了吗？” 程茵惨兮兮地摇摇头，“我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表哥不肯开门，我只好在这里坐着等，等得都睡着了。” 她瘪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白苏皱眉，“你先下去吃个饭，你表哥那里我去说说。” 程茵不信，“你刚才没帮我。” “在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情况下，我没有必要帮你。”白苏把手里的羽绒服往上提了提，“就算我现在帮你，也不代表这是我的义务。你十几岁了，思修课权利与义务应该学到了吧？” 程茵不说话了。 她低下头，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知道表哥讨厌我，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白苏没回应，准备听她继续说下去。 程茵鼓起勇气，“如果你帮我追表哥，事成之后我给你20万作为报酬。” 国服最毒程敬阳 小小年纪就会拿钱让人办事，小姑娘前途可期。 白苏很有决策性地点点头，“我不缺钱啊。” 程茵的目光从期待转变为失望，只用了两秒钟。 她有模有样地皱着眉，“那你怎么才肯帮我？” “怎么才愿意帮你嘛……”白苏眼睛骨碌一转，把手里的羽绒服往前一送，“去把你表哥衣服洗了吧。” 看着眼前一大坨的白色羽绒服，从小娇生惯养的程茵明显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这是程敬阳的衣服，她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 “我洗了你就帮我？” “君子一言。”白苏挑眉。 “行。”程茵一咬牙，从白苏手里扯过衣服，“我洗！” 她拿着衣服一转头，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 程茵抬头一看，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她眼睛一亮，“表……” 哥字还没说完，手里抱着的衣服就被提走了。 程茵一愣，有点手足无措。 程敬阳把衣服团起来，远远地扔向白苏。白苏下意识接住了衣服，有点被抓包了的尴尬。 “让个小屁孩帮你洗衣服，丢不丢人？”他嘴角似乎带着笑意，“洗坏了十倍价格赔偿。这件衣服……”程敬阳作思索状，“也就几千吧。” …… 虽然白苏不缺钱，但他都这样说了，她再把衣服推给程茵，就显得非常不道德了。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白苏还是把衣服牢牢地抱在手里。 “哦。” 她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表哥。”程茵拉了拉程敬阳的衣服，“我妈妈让我在你这里住一个礼拜。” 她可怜巴巴，眼里满是恳求，连白苏看着都心软。 要是正常男人，再怎么样也都会屈服了。可程敬阳可能真不是正常男人。 他一把捋掉程茵的手，迅速走开三尺以外，“你妈还让你回家吃饭呢，你怎么没去？” “噗。”白苏听到这个梗，实在没忍住笑了。在感受到程茵杀人的目光以后，她十分有先见地用羽绒服遮住了脸。 旁人的家事，她不方便掺和。 “表哥，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程茵见程敬阳依旧不为所动，彻底急了，差点就往他身上扑，“我妈妈说等我一成年就可以嫁给你的！” “你妈怎么那么能说？”程敬阳眉头皱得死紧，“她不去说德云社相声真是太可惜了。” …… 反正不管程茵怎么说，程敬阳总能用一句话把她堵了。到最后程茵实在说不过他了，干脆跑阳台哭去了。 一旁默默观战的白苏对天发誓，程敬阳真的是她见过，嘴巴最毒的男人。 “她好歹才上初中，你要不要这么凶？” “事事都以她妈为中心，上了初中都没有自己的思想，你不觉得她很愚蠢么？” 程敬阳双手环胸，“她要是我女儿，我干脆拿个榴莲砸死自己好了。” …… 是个狼炎。 白苏扯扯嘴角，脚底抹油想开溜。 脚才刚刚挪了一步，就被程敬阳喊住了。 “你最近忙吗？” “不忙。” 除了训练没有别的事。 欠你一个人情 “程茵要在这里住一周，你没事稍微看着她点。”程敬阳稍稍思索，还是开了口。 白苏一愣，指着自己，“我？” “我和她男女授受不亲。” “她是你表妹哎大哥？” “继的。”程敬阳烦躁地把手往口袋里一插，“算我欠你个人情。” 白苏嘟囔：“刚才还凶她呢，这会儿又要我来照顾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说得很小声，但程敬阳还是耳尖地听见了。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她那不省心的妈能把这儿掀了。”他抿着唇，“我懒得和家里那些人多费口舌。” 看得出程敬阳是真的烦躁，白苏只好本着普度众生的心思，勉强接下了这个差事。 程敬阳没给程茵收拾住的地方，白苏只好带着她回了自己房间。 原以为程茵被程敬阳怼过以后会消沉一晚上，没想到她哭完以后情绪异常地稳定，很听话地跟着白苏走了。 一进到房间，程茵就贴墙站着。她局促不安地站着，手脚都收得很紧。 “怎么不坐？带睡衣没？”白苏问她。 “带了，在楼下的箱子里。” 程茵脸上的妆被她哭花了大半，她顶着一张糊了的脸，说话时有莫名的诡异感。 “你去拿还是我帮你拿？” 白苏像个老妈子似的跟着操心。 程茵蓦然低下头，她掰弄着手指，鼓起勇气说了句，“我怕黑。” 我怕黑。 潜台词是你去拿。 作为一个可爱的小女生，白苏其实也怕黑。但责任感使然，她挣扎地看了程茵半晌，还是认命地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推门出去。 才刚走了三步，脚上就踢到一块硬硬的东西，白苏拿起手电筒一照，赫然是一个粉色hellokitty的行李箱。 如此少女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基地里那帮大老爷们的。按照审美来说，这箱子是程茵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一百。 省了她摸黑下楼拿箱子的功夫，白苏心中莫名舒坦了许多。她把箱子拖进自己房间，拉到程茵面前。 没想到她会回来得这么快，程茵明显愣了片刻。 “这是你的箱子吗？” 她轻轻点头。 “自己拿套睡衣进去洗澡，洗好了换我洗。沐浴露洗发液什么的里面都有，味道不喜欢的话就清水冲一冲。”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浴巾，“这是我新买的浴巾，没用过，你拿去用。” 程茵接过浴巾，还站着一动不动。 “姐姐……”她脸红得发烫，“你有没有那个……？” “哪个？”白苏疑惑地皱了下眉，上下审视了她一番，突然反应过来。 “你那个来了？” 程茵用力点头。 她小脸上满是尴尬，伸手在自己耳后摸了摸。 “刚刚我就感觉不太舒服……没敢往你床上坐。” 同为女生的白苏很了解她这种情况，走过去揉了把她的小脑袋，“浴室里有，洗好澡再换吧。” “嗯。”程茵小声地应了，拿好换洗的衣服和浴巾，就推门进了浴室。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白苏觉着闲等着无聊，就拿出手机看看微博。 母胎单身程敬阳 kpl战事现在处于休赛期。没有比赛，微博上关于这个的消息便都乏善可陈。 白苏连刷了好几页都是过气的消息，刚准备搜搜cos圈咨询，下一条推送却让她眼前一亮。 #关于rt战队队长程敬阳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儿# 标题取的很好，转发评论和赞数也挺多。白苏怀着好奇之心点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程敬阳那张被放大的脸。 照片是在程敬阳打比赛的时候拍的，当时的他比现在看着稚嫩那么一点，但一张嫌弃脸是从来没有变过的。偏偏这张照片里的程敬阳嫌弃的小表情里带了丝紧张，就被粉丝拿来调侃了。 照片底下配字：阳阳跟你拼啦！ “噗…”饶是白苏定力再好，她也还是笑出了声。 一想到程敬阳打比赛的时候会有这种反应，她就忍不住想笑。 收藏完表情包，她往下翻页面。 这篇文章的博主一看就是程敬阳的死忠粉，对于程敬阳的各种小点滴估计知道的比他本人还要清楚。 【阿阳的老母亲】：程敬阳，21岁，长得不错，身高快一米九。单身，未婚，不喜欢女人，拿下过无数kpl奖项，稳为打野神坛界第一人。虽然打电竞前的人生履历阿妈不清楚，但凭借我家阿阳的王之蔑视，我推测他应该是母胎单身。 各场比赛大家应该都看过，我儿有多秀咱们心里都有数。 今天我想扒一扒阿阳的历任“女朋友”。 据知情人士爆料，阿阳的第一任女朋友叫旺仔，性别女，品种是qq企鹅。旺仔因为受不了自家男朋友的超级毒舌，跟隔壁公企鹅跑了，这沉重的打击让阿阳心痛欲绝，把王者id改成了【绿帽少年】。 阿阳的第二任女朋友听说是rt基地里之前养着的一只母鸡。具体出轨情况不详，反正那次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那只鸡，阿阳也再次更改了他的王者id。（此次更改内容不详。） 总之，阿妈希望各位喜欢我家阿阳的小姑娘要赶紧下手！毕竟这么纯情帅气可爱的崽错过了要去哪里找！！！ 文章末尾的三个感叹号，很完美地诠释了这位博主迫切的心情。 白苏心情甚好地往下翻了几条评论，发现大多数都是为程敬阳征婚的……妈妈粉。 女友粉在一堆妈妈粉里显得形影单只，但却异常地受欢迎。 好奇怪的粉丝圈…… 她微张着嘴，又往下翻了翻，眼尖地看到一条艾特她的评论。 她登的是她cos圈的号，id是【甜饼少女白苏】。 【小公举】：@【甜饼少女白苏】莫名觉得阳阳他和我家苏苏好配啊！两个人都是母胎单身，打游戏又都很厉害，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有最萌身高差哎！ …… 白苏扯了扯嘴角。 配个锤子啊！ 30cm的最萌身高差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程敬阳他吃得多长得壮，她刚好矮了那么几公分而已。 这条评论算是热评，被广大网友又是赞又是评论回复的，顶到了前十。 粉丝互撕 【阿阳的姑姑】：@【小公举】虽然我也很喜欢苏苏，但是两个人是不同圈子的人，不可能有交集的啦！ 【我喜欢阳欧巴鸭】：@【小公举】并不觉得两个人配啊……再说了，我觉得cos圈正片p图挺严重的，两个人颜值不一定相配吧？ 【耿直的小卷毛】：@【我喜欢阳欧巴鸭】不喜欢请不要黑，苏苏微博有很多日常照和问安视频，就算是素颜妆她也是很好看的。 【我喜欢阳欧巴鸭】：@【耿直的小卷毛】：照片和视频又不是不能p，她要是真好看干嘛不去做演员？我家阳阳就算穿着大裤衩去公共厕所，也比某些靠化妆靠后期的女人强。 【阿阳会发光】：@【我喜欢阳欧巴鸭】：nc粉请不要给阳阳招黑了。 …… 这位nc粉的表现，用白苏的话来说，就是你喜欢的偶像吃屎你看着都是香的。 虽然说cos圈撕来撕去是常有的事，但她的粉丝能和程敬阳粉丝撕起来也算是一种本事。 这条微博是三天前发的，热度还没完全过去。白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要说些话来缓和一下战局。 她才刚刚在评论区打了三个字，浴室那边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洗好澡的程茵裹着可爱的兔子睡衣，很安静地推门走出来。 没有了可怖妆容的加持，程茵长得倒还算是清秀可人。她刚洗完澡，脸蛋红得很自然，看起来挺可爱的。 “吹风机我给你拿出来了，要吹头发的话自己吹。” 白苏指着另一边的床头柜，穿着拖鞋下床。 “我不想吹头发。”程茵皱眉，“冬天脸干，吹头发对皮肤不好，你有没有什么护肤霜给我擦一擦？” “有。”白苏到自己梳妆台前，选了包郁美净给她。 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的香香，十几年来味道没怎么变，又好闻又滋润。 没想到程茵却把眉头皱得更紧。 “你就用这个吗？” “是啊。” “这个看起来，太廉价了。” 程茵小脸有点嫌弃，“我从来没用过这种包装的护肤霜。” “我就只有这个，不喜欢的话就没有了。” 白苏倒也坦然，随手拿起浴巾，开始帮她擦干头发。 程茵先是一愣，而后很勉强地在手心挤上一点，两手拍了拍，闭紧双眼往脸上贴去。 发现这个香香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差劲，程茵稍稍睁开眼，脸不知是刚洗好澡还是什么，红彤彤的，“这个好像挺好闻的。” “是挺好闻的，支持国牌嘛。”白苏包住她的头发，用力搓了搓，放下毛巾，“行了，空调间里不用擦太干，你擦完护肤霜就能上床休息了。” “我能看电视吗？” “能，想吃东西的话床底的箱子里也有。” “哦。”程茵乖乖应了，走到床边翻身上去，“你去洗吧，不用管我。” 见她没有太拘束，白苏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程茵在她关门后往那里看了一眼，裹紧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吃薯片会爆痘 白苏出来时，程茵还是乖乖地坐在床上，保持着她进去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见白苏，她僵着的脸明显一松。 “我饿了。” “床底下有零食箱，想吃什么随便挑。”白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里面东西挺多的。” “我不喜欢翻别人东西。”程茵小脸一垮，“我真的很饿了。” 晚上没有吃晚饭，又哭了那么久，不饿才有怪。 白苏微张着嘴看她，摇头微叹了口气。 她从床底下拉出零食箱，打开盖子放在床上，“自己挑吧。” 程茵没有犹豫，从里面左挑右选，拿了几个牛轧糖。 “不拿包薯片什么的吗？”白苏提起一包乐事薯片，“吃这个比较填肚子的。” “在床上不能吃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程茵摆出一张程敬阳同款嫌弃脸，“吃这个会爆痘。” 白苏有一种被小姑娘教育的感觉。 她一吸鼻子，盯着手里的薯片纠结了半晌，还是把它放回了箱子，拿了两包坚果出来。 “行，听你的，我吃坚果好了。” 程茵的脸上有一丝小得意，她状似无意地勾唇一笑，屁股往里面一挪，“作为今天照顾我的报酬，我把床给你捂暖和了。” 白苏觉得好笑，却还是没有辜负她的美意。她坐上床，顺便揉乱她的头发，“小小年纪就报酬不报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商呢。” 你也不比我大几岁。“程茵反驳道，“我毕业以后就想经商赚钱，然后带着彩礼嫁给我表哥。” 程茵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她鼓着腮帮子，眼睛很亮。 白苏突然不愿意戳破小姑娘的憧憬了。 她看着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 “你为什么喜欢程敬阳？” “我表哥长得好看，身材比例好，打游戏又厉害，我们班上很多女生都喜欢他的。” 程茵掰着手指头分析，“我还知道很多她们都不知道的。我有我表哥小时候柔道比赛的视频和照片，还有他小时候的作业本。” 很是执着。 如果一开始白苏还会以为程茵只是小孩子闹过家家似的玩玩，现在倒是觉得她对程敬阳的迷恋心还是挺重的。 言语间竟是对他的敬意，就连行为举止也有些模仿他的意思。 15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这种朦朦胧胧的感情最是珍重。 “其实……追男生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不妨换个方法试试，说不定就有成效了呢？” 白苏试图给她出出主意，“况且你表哥比你大了六岁，和你的为人处世观念可能不尽然相同，这样就算在一起了也会很累的。” 她说的话有点超出程茵这个年龄所能体会到的东西，程茵抿唇沉思了很久，还是没给她一个下文。 “其实……” 白苏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小可怜，想要再开解开解，却被程茵打断。 “可我就是喜欢我表哥……我妈妈也这么认为的。只要我能嫁给表哥，我妈妈和我弟弟就能过得更好。” 程茵的转变 白苏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你嫁不嫁给程敬阳，跟你妈妈和弟弟有什么关系？” “我是我爸爸的继女，表哥家里是程家的嫡系，我们这些旁支都得依赖正家旗下的公司活，要是我嫁给表哥，以后就是整个程家的女主人，全家都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程茵歪着脑袋，说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阶段的话。 “这些……”白苏表情很凝重，“都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小丫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白苏终于知道，为什么程敬阳一提到程茵的妈妈，就是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 大家族的各种纠纷本来就多，很多人都是避之不及。为了自身荣华富贵，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的母亲，的确不是个讨喜的角色。 但涉及到旁人家的家事，白苏也不好置喙什么。她见程茵差不多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找了个困的由头，便熄了灯睡觉。 第二天还要训练，白苏定了闹钟早起。她稍稍一动被子，身边的姑娘就醒了。 “我一会儿给你拿一次性牙刷，放在水池边，你乐意睡晚点就睡晚点，反正你也放假。”白苏摸索着起身，边穿衣服边看她。 小姑娘都爱睡懒觉，这一点她自己也是。 她换好了衣服，坐到梳妆台前简单化妆。 白苏皮肤底子好，不需要化太浓的妆修饰自己，抹了点水乳擦了点粉，就准备走了。 “你就化得这么简单吗？” 程茵从被窝里坐起来，“女孩子见自己心上人，不都应该化得更精致一点吗？” 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白苏脚步一顿。 她轻笑一声，“我心上人又不在这里。再说……像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妆还是自然点好。” 程茵闻言没有作声，她坐在床上直起身子，在梳妆台的镜子中端详了自己很久。 似乎是受到白苏的影响，中午吃饭再见到程茵的时候，她脸上的妆比起昨天来是自然了不少。程茵依旧缠着程敬阳，却已经没有了昨日的聒噪。 “表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鸡胸肉。”程茵夹起一粒鸡丁，往程敬阳饭碗里夹去。 白苏特意观察了一眼，她用的是公筷。 被投喂了肉的程敬阳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他将那块肉扫到饭碗最边缘处，一直到吃完饭都没有碰它。 看着碗里剩下的那一小块肉，程茵脸上的表情很委屈。 小女生藏不住情绪，受到挫折后又跑开把自己掩藏起来。 程敬阳见白苏盯他看了半晌，挑眉朝她招招手。 白苏不明所以地走过去，还有点不放心地往程茵跑开的方向瞥了一眼。 “什么事？” “羽绒服洗了没？”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今天已经是周三了，我急着用。” 白苏瞪了他一眼，“嫌慢自己洗，我要帮你看着你表妹，哪来的纽约时间帮你洗衣服？” 程敬阳仿佛早就料到是这样，他嗤笑一声，突然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对她很残忍？” 江湖救急 “如果以感性角度思考问题，你的确很没有人性。”白苏默默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但从理性角度来说，你做的又没有错。” 程敬阳有些意外，他双手插兜，“很难得你会这么想。” “这种事情很正常，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不喜欢的人没必要给她希望不是吗？” 白苏这话说得极快，但程敬阳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面上情绪的小小变化。 他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没有话说，气氛有些僵硬。正是尴尬之际，白苏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朝着程敬阳看了一眼，走过几步去接电话。 是nino。 “苏苏！”nino说话惯带一种激动腔，“我有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你说。” “就之前说要出一套花嫁真爱的情皮cos，咱们不是约了青航吗？他今天早上被爆出来艹粉黑料，我这边已经确定是实锤了。出于我的正片质量和欢迎度考虑，我决定撤销和他的合作。”nino听起来很不高兴，“我本来是准备给你改约斯幕的，可人家档期满了，一听搭档是你，说肯把衣服道具什么的借给我，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江湖救急啊！” nino才刚说完，也没等她反应，就一下摁断了电话。 合适的人选……白苏拧眉。 cos圈关系乱，很多男生仗着有一张脸，背后干的龌龊事不知道有多少。白苏不喜欢这种感觉，平时也只跟自己熟悉的女coser一起出片一起玩耍。自她出cos以来，和男生合作拍片的次数屈指可数，近乎为零。 更别提是认识什么能救急的人选了。 正焦躁间，程敬阳慢慢走过来。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 “下午的训练暂停，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跟我一起。” 霸道的语气。 “我？”白苏不敢置信地拿手指着自己，“莫聪秦煌杨铭他们都没有空吗？” “你要我带着一个男人去参加宴会？”程敬阳皱着眉头，很烦的样子，“今晚有个推不掉的饭局。” “我跟你非亲非故，没事去参加什么宴会啊……”白苏说话声音大了些，“又要帮你看表妹，又要陪你去参加宴会，我又不是来rt做兼职的！” 她突然奶凶奶凶的，吼得程敬阳一愣。 “只是一个青年酒会，帮个忙。”他语气软了些，“回来带你打个国服。” 虽然国服这个头衔的确挺诱人，但白苏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把程敬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蓦然灵光一现，“我不要你带我打国服，下周六陪我拍个片就行。” “成交。”程敬阳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说是青年酒会，其实就是一个大型富二代聚会现场。 白苏拉着程敬阳衣角进去的时候，满眼都是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手里搂着女人，笑嘻嘻地和对面的人聊天。他们时不时在女人身上揩一把小肉，然后爽朗大笑。 为了女人打我 相比起这些色迷心窍利益熏心的富二代，身边站着的程敬阳还真算是一股清流。 他满脸严肃地站在那里，虽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但外在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程家，兰家，祁家和林家并称京都四大家。 程敬阳的出现，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而站在他身边的白苏，觉得自己都要被那些名媛们投来的目光戳穿了。 “程敬阳。”白苏咬牙切齿，“我觉得你回去得给我加薪。” “要什么尽管说，应付完这一场就算完。”程敬阳头也不回，径自拉了白苏往里走。 白苏被他拉得一踉跄，差点没被脚上的高跟鞋绊死。 才不过走了四五步，程敬阳就被拦了下来。 来人是个头发用摩丝打得极亮的瘦子，身边倒是没有挽女人，只是他色眯眯的眼神，黏在白苏身上就没下来过。 “以前一直不知道，”瘦子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话时醉醺醺，“原来程少喜欢这一款。” …… 白苏皮笑肉不笑，眼神不善地看了程敬阳一眼。 程敬阳依旧保持着他的冷脸，转过头去就想走。 瘦子又把他拦住了。 这一回，他不再是单纯的喝酒打趣，而是把手直接伸向了白苏的肩膀。 手才刚落到她肩上，就被白苏一把打掉。 “放尊重点。” “哟！”瘦子突然大声叫起来。 热闹大家都爱看，特别是大家族里人的热闹。从程敬阳进门开始，很多人的视线就在他身上从未下来过，现在也不过是有了光明正大看的理由。 瘦子的声音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兴致勃勃。 “你们干这行的被男人摸摸又怎么样？能被我摸是你的荣幸懂吗？” 瘦子的表情逐渐猥琐起来，他又试图把手伸向白苏，却在半空中就被打落下来。 他嚎叫一声，痛苦地抓着自己的手腕。瘦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程敬阳，后者的脸越发阴郁起来。 “程敬阳，我看在你是程家大少的份上给你点面子，你居然在这种场合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我打你就打你，需要分时间场合么？”程敬阳将白苏往后推了几步，“你要玩女人，别玩到我程敬阳头上来。” 这就是要护着白苏了。 越来越多的眼波射线朝着白苏投来，白苏觉得如芒在背，浑身都不太舒坦。 她挠了挠脖子，虽是很正常的动作，落在瘦子的眼里就算是挑衅。 他本就挂不住面子，现在觉得自己更难下台了。 瘦子不敢对程敬阳下手，只好冲着白苏来。他伸手朝着白苏的脸挥去，眼中满是凶狠。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快到白苏都来不及抬手反抗。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听到瘦子惨叫一声，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程敬阳的腿还留在半空中，见他落地，才缓缓放下。 他揉了揉手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打电竞太宅，很久没痛痛快快地打架了，陈翼，你要不要陪陪我？” 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听程敬阳要动真格，陈翼瞬间就怂了。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捂着肚子。 周围有人来劝，把手搭在程敬阳胳膊上，“程少算了，陈翼喜欢玩女人这毛病，您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咱们这一类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您消消气。” 都是些衣冠禽兽。 白苏不屑地瞥了来人一眼，攥着程敬阳衣袖的手不由收紧。 程敬阳突然笑了声，他低头掏掏耳朵，觉着很可笑，“什么时候我程敬阳，能跟你们划分成一类人了？”他眼中同样闪过一丝不屑，用手狠狠一捋，“把你的脏手从我衣服上拿下去，我有洁癖。” 要不是场合不对，白苏差点就笑出了声。 这般一本正经骂人的程敬阳，她还真是鲜少见到。 不得不说，是真的很毒。 劝说的人脸上一僵，面色不明地隐入了人群中。 程敬阳在上层圈里不好说话是出了名的，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好说话。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上去劝说一二，人群以程敬阳白苏和陈翼为中心，成圆状四散开来。 被程敬阳踢了一脚，陈翼的脸色已经接近惨白。陈家在京都里好歹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大家族，在大庭广众之下遭此大辱，他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程敬阳……”陈翼说话带喘，“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咬牙一挥手，人群中立刻挤出七八个穿黑衣服男人。 几人个个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专门的打手。 有钱人家都喜欢雇几个保镖，陈翼也不意外。像程敬阳这种只身带她前来的豪门贵公子，可能是独独一个。但像陈翼这种出门带七八个打手的，白苏也是活久见。 看着如此大的阵仗，刚才还围着的众人呈鸟兽散开，留下一大片空场。 有几个心善想劝架的，也被人群拉了回去。 “程敬阳，打残了你给我报医药费吗？”白苏故作轻松地笑笑，“这么多人，我替你打一个？” “不用。” 程敬阳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你去后面站着，都交给我好了。” …… 白苏咽了口口水，有点犹豫。 要是只有三个人，她倒还真放心让程敬阳一个人上去。可对面八个人明显都是练家子，万一要是真把程敬阳打坏，她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程敬阳双手环胸，笑得不屑。 黑衣人对视一眼，四个守着陈翼，四个朝着程敬阳跑来。 凭借他们跑过来的步伐，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身上的力道有多大。 中间的距离不算短，四人两三步就跑到程敬阳面前。程敬阳也不含糊，先是跳过去一脚踢翻第一个人，再是架起第二个人，借着腰力，直接往后两人那里甩过去。 整套动作在三秒之内完成，如同行云流水，丝毫不露破绽。 他手里的力道很大，几个人倒在地上以后，都躺着起不来。 眼见自己的四个队友躺在地上，另外四个保镖想上又不敢上，犹犹豫豫，显然是怕了。 好看的男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陈翼开始大吼大叫起来，“怂了？我是养了一群废物吗？” “啪啪啪”程敬阳的掌声适时响起，“陈翼，你这人脑子难得也灵光一回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废物的身边当然只能跟废物。” 他掰了掰手指，“还打吗？我这才刚热身呢。” 这种情况，傻子才会跟他硬刚。可偏偏这陈翼就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程敬阳稍稍一挑衅，他连人都不带，踉跄着就跑过来了。 白苏用手捂住了耳朵。 可她还是听到了一声惨叫。 这一回，陈翼是被程敬阳整个人从后往前翻，脑袋朝下栽了个大跟头。 看着都疼，估计能摔出脑震荡来。 陈翼躺在地上呻吟，周围有人想去拉，却又怕程敬阳冷不丁再加一脚祸及自己。 上层阶级的人比寻常老百姓更加冷漠，多数人都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姿态站在那里。程敬阳受惯了目光的洗礼，冷着脸站在那里，倒像是个旁观者。 眼见陈翼的呻吟声越来越弱，他的保镖们也都急了眼。想去拉他又不敢拉，面面相觑干瞪眼。 “程少。”一位服务生穿过人群走了出来，他来到程敬阳跟前，恭恭敬敬地半俯身，“凤朝厅里的贵宾叫您和这位小姐进包厢商量事情。” “凤朝厅？” 程敬阳不常来这地方，不清楚这里的包厢定位，他挑眉看向服务生，“是谁喊我去？” “程少，凤朝厅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包厢。里面的先生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虽然奇怪，但程敬阳和白苏还是跟着去了。服务生把他们带到凤朝厅门外，就转身离开了。 门虚掩着没关，程敬阳敲了两下，便推门进入。 “阿阳。” 门内的男人斜倚在桌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他领带打得整齐，白衬衫格外笔挺。凤眸清亮，却又具有别样的诱惑力。 如果说程敬阳的帅气是带有阳光的干净利落，那眼前的男人好看得就像罂粟花一样，艳绝，迷人。 白苏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她感觉到自己小腿肚被踢了一脚，不疼，但足以让她回神。 偏过头去，就对上程敬阳的冷漠脸。 “你是不是该改改这种看到帅哥就移不开眼睛和腿的毛病？” “我这只是单纯欣赏，算哪门子毛病？”白苏瞪了程敬阳一眼，转头对向男人的时候，又恢复了矜持的笑容。 程敬阳嗤笑一声，拉着她进了包间。 “诚哥。”他恭敬唤了声，却在下一刻变成了嬉皮笑脸，“我还当是栎哥在呢，你那么快就回来了？” “没什么事情就提前回国了。”祁易诚将手中的红酒杯扬了扬，“你交女朋友了？” “我不是！”还未等程敬阳开口，白苏就跳将起来，她对上祁易诚的眼睛，说话声音瞬间小了许多，“我是和他一个战队的队友，今天是来凑数的。” “我要是找她当女朋友，还不如买头香猪了此余生。” 这姑娘，还算不错 …… 要不是碍于有位帅哥在场，白苏肯定不顾形象地甩给程敬阳一个超大的白眼。 而程敬阳也故作嫌弃地板着脸，左手插兜，拽得二五八万。 祁易诚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敲了敲桌子，“坐下休息休息，刚才打得不错。” “没打过瘾，陈翼和他带来的那帮人都太水了。”程敬阳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转头问白苏，“你要喝什么，别跟我诚哥客气。” 白苏微微一笑，“给我倒点红酒就行。” “红酒？” 程敬阳挑眉。 “我会喝一点酒，难得喝点也没关系。” 她的拇指和食指在面前比出一段五厘米的宽度，“我差不多能喝这些。” 程敬阳按照她比划的距离估摸着给她倒了些，就把红酒瓶子拿得离她远远的。 “诚哥，你这次回来准备直接进入公司管理吗？”程敬阳小酌一口，“虽然我觉着吃老本的确挺轻松，但我总不想人家老程少程少的叫我，跟没了这个姓就没我这个人似的。” 听着像是抱怨，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祁易诚微勾唇角，“能出来拼一拼总是好的。”他停顿了约莫有十秒，“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 …… 男人一聊起公事来，总是没完没了。程敬阳平时看上去像个纨绔子弟，但肚子里墨水还不少。 白苏支着脑袋，听他们从股票分析谈到商业投标竞争，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一直小口抿酒。等她喝完酒回过神来以后，才觉得自己双颊发烫，已然微醺。 喝醉了…… 这红酒入口的时候口感极好，没成想后劲这么大。 “程敬阳，你是大猪蹄子。” 她冷不丁喊了一句，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程敬阳面色不善地回过头看她，才发现原本神智清明的白苏，如今迷糊得眼神都溃散了。 不过浅浅杯底的一口红酒，居然能把她醉成这样。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瞎逞什么能耐呢？” “啪”白苏用力地一拍桌子，“谁说我不会喝酒！你们男人谈事情磨磨唧唧的，还不许我喝口酒了？” 她喝了酒，小脸醺得通红，奶凶奶凶的样子，着实可爱极了。 程敬阳怼出口的话不知怎么就转回了喉咙里，他一扯嘴角，索性不去理她。 “我刚才忘记说了，这酒后劲很大，喝得越快反得越快。”祁易诚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站起身，把手搭在程敬阳肩上，“既然是你的队员，那就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祁易诚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转身要走，程敬阳一伸胳膊，拦住了他，“诚哥，真的不考虑打电竞吗？” “我是个商人。”祁易诚将衣服挂在胳膊上，拍了拍他的肩，“我只做盈利的买卖。”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他微偏过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今天这单我买了，外面那人我也替你送医院了。你毕竟是程家人，有些事情不必自己亲自动手。还有，这姑娘，还算不错。” 你们有一腿 最后一句话十分耐人寻味，程敬阳在原地皱了半天眉，才冷着脸回到座位上。 白苏早已双臂交叉伏在桌上，时而哼唧一声。 “自己能走么？”他伸手推了推她。 她使劲撇开他的手，又胡乱哼唧了几声。 “起来自己走！” 白苏依旧没有动静。 程敬阳是没有耐心等她自己爬起来的，喊了白苏几次都得不到回应，他索性将白苏穿的外衣往她身上一披，扛起她就走。 走出门时大步流星，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会所里的这些人。 白苏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头痛欲裂，才刚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满含怨念的眼睛。 “你骗我。”程茵鼓着腮帮子，“你说过要帮我追表哥，可他昨天带你去酒会了！” “唔…酒会是大人的事情，我就是去凑个数的。”白苏揉着太阳穴，满脸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就算我不去，你表哥也得另外找个女的去。万一找的女人正巧喜欢他，你不就更亏了？” 她这话说得不无道理，程茵托腮思索了片刻，撇了撇嘴，“你起床吃饭吧，我都闻到饭香了。你刚刚睡得跟猪似的，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晚上才起来。” “你才是小猪！” 白苏反驳着从床上支起身子，她敲了敲程茵的脑袋，胀着脑袋换衣服。 她昨天喝醉酒的时候，身边只有程敬阳一个人。看程茵的反应，她能回到床上，也定然是他的功劳。且不说她是怎么被拖回来的，光是她醉酒被程敬阳带回基地这事，就足以让见者八卦一番。 休赛期的训练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一两天不训练也没太大关系。 她昨天喝醉了酒起不来床，整个rt基地便也都找了个由头赖掉了训练。 白苏和程茵下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碰上了刚刷好牙准备吃饭的莫聪。 莫聪一见到白苏，就笑嘻嘻地从她身边蹦过去，快活地跟个猴似的。 “莫聪。” 白苏叫住了他。 被点名的莫聪依旧一脸坏笑地回头，看白苏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有点奇怪？”白苏开门见山，走过去把他拦住。 莫聪也不憋着，捂嘴偷笑，“昨天你喝醉了酒，程哥亲自把你扛回来的。我昨天亲眼看见程哥的目光在你右手臂上停留了很久，你俩这么快就有一腿了？啥时候发喜糖，我好给你们准备彩礼？” …… 白苏的脑壳更疼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昨天晚上她和程敬阳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那个……”她欲言又止，蓦地想起了些什么。白苏捋起右手臂上的衣袖，看见自己原本光洁白皙的胳膊上，被贴了两个小猪——还是鼻孔特别大的那种。 莫聪站得离白苏很近，他看见白苏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从惊恐转换为咬牙切齿，也好奇地把头凑了过来。 白苏的耳边立刻爆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莫聪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陪你拍片 他拉起白苏的手臂，装模作样地细细观赏起来，“程哥贴得都蛮服帖的，看来我和秦煌这么多月以来没有白做小白鼠。” …… 如果不是怕教坏程茵，白苏很想一拳头呼在他这张欠扁的脸上。她皮笑肉不笑地拍拍莫聪的肩膀，把手臂往他那儿一扬，“相信我朋友，我下次给你贴的时候，绝对要比这个服帖。” 她的笑容甜美归甜美，可莫聪还是大白天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耸耸肩膀，夹紧屁股就开溜。 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坐着的只有程敬阳。 他慢条斯理地挑着宫保鸡丁里的小鸡块，再悠悠然塞到嘴里。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看起来还真像一个绅士。 如果忽略他白苏胳膊上贴小猪的话。 “程敬阳。”白苏语气不善，“你昨晚干了什么？” 程敬阳夹鸡肉的手微微一抖，继而很自然地放下，“你不妨想想你干了什么？” 见她不说话，程敬阳就替她说，“在诚哥面前对我大吼大叫，回来的时候还吐了我一背。”他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我没让你赔我衣服，你倒先质问起我来了？” …… 白苏红着脸，“我就喝了一小口而已。” “某人自称酒量好，恨不得能喝一桶。”程敬阳双手环胸，“看在你陪我去的份上，扔了的衣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如果还有下次……”他冷笑一声，“我就把你连人带衣服扔在马路中央，说到做到。” 毕竟是自己醉酒有错在先，一向能言善辩的白苏这会子也回不出话。她一跺脚，气鼓鼓地拉着程茵小跑到餐桌前。 桌上的菜基本没被动过，哪怕是那盘被程敬阳精挑细选的宫保鸡丁，里头的肉看起来也并没有很少。 白苏给自己和程茵盛了饭，便坐下来进餐。 “程敬阳，你昨天晚上答应我的事情还作不作数？”吃饱喝足，白苏放下了碗筷。 “什么事？”程敬阳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蓦地又想起来，“陪你去医院拍片？” “……”白苏无语凝噎，“不是去医院拍片，是陪我出cos。” 一听到出cos，程敬阳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是我理解的那种二次元拍片么？” 白苏肯定地点点头。 “不去。”他斩钉截铁，“我对那个没有兴趣。” “我对酒会也没有兴趣！”白苏据理力争，“你昨天晚上已经答应我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程茵还在这儿看着呢！” 程敬阳把目光投向程茵，后者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白苏不怕死地继续提议，“我觉得昨晚的诚哥也挺帅的，你喊他帮我也成。”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喊他。”程敬阳站起来，“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把时间地点发在我手机上就可以。” “好！”白苏心中大石落地，兴奋地窜起来在他肩膀处敲了一拳头，“下周五cp20，我在s市等着你哦，周瑜大人！” 限时开门 程敬阳嘴角一抽，面色不明。 为了能够更了解周瑜这个英雄，程敬阳舍弃了打野，玩了一个多星期的中单法师。 …… “来间单人房。”程敬阳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将身份证递给了前台。 “帅哥要标间还是套房？”前台的眼神就没从程敬阳脸上移开。她羞涩地开口，音色甜美。 感受到她的视线，程敬阳不适地拧眉，“你们这酒店的服务员眼睛是扫描机么？一套标间就行。” “啊？好的！”前台被戳破心事一般地低下头去，她慌乱从标间卡堆里抽出一张房卡，双手递了过去，再不敢抬头。 程敬阳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背着旅行包上了电梯。 “滴”他用房卡推开门，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热气从浴室中涌出来。程敬阳拿起房卡和门牌比对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走错房间。 正奇怪间，浴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我靠！”白苏尖叫一声，看见他站在门口，赶忙扯紧了胸前的浴巾，“程敬阳，你怎么在这里？” 程敬阳默默撇开头去，举起了手里的房卡。 自己的房卡还插在墙壁上，他拿的显然不是她的。白苏护着胸口，眼神还是慌乱，“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再喊你！” 他难得没有跟她抬杠，转身推门出去。约莫过了有三四分钟，房门才再次被推开。 “你进来吧。”白苏从门里探出脑袋，“我换好衣服了。” “嗯。” 程敬阳面沉如水，跟着白苏进了房间。 这酒店的房间还算不错，除了一张大床以外，还有两个供人休息的小沙发。 他把自己带来的行李放在门口，自己坐在了离床距离较远的那个沙发上。 “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就这么把我放进来？”程敬阳翘起二郎腿，“有话要跟我说？” 白苏咽了口口水，三两下钻进被窝，“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不然大半夜的怎么可能让你进我房间？正好我还有事要嘱咐你，省得我在qq上找你了。” “有屁快放，我还得再去开房。” “明天cp20出展子，你明天早上五点就得来我房间里上妆！高佳佳七点左右会把衣服什么的拿过来，你千万别迟到了！” 白苏认真地叮嘱，“来我这里之前记得先洗把脸，脸油不方便上妆。” …… “说完了？” “说完了。” 程敬阳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拎起了他的包，“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 虽然程敬阳满心满身都不情不愿，但第二天五点整，他还是准时敲响了白苏房间的门。 敲了三声，没人开。 他又皱着眉敲了三声，还是无人响应。 程敬阳在白苏的门前站了五分钟，忍无可忍地拨通了她的qq电话。 “喂…哪位…？”白苏睡眼朦胧地接起电话，眼睛都没睁开。 “白苏。”程敬阳冷笑三声，“我限你10秒之内开门，不然我立马拎包走人。” 熟悉的威胁声在耳畔响起，白苏打着激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起来。 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睛 假睫毛黏在眼睛上会很重，像程敬阳这种从来没有戴过假睫毛的戴上以后会很不适应。 他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手不自觉得地往眼皮上去摸。 却被一只冰冰的小手攥住，“不要碰，胶水还没干。” “重新贴，不舒服。” 程敬阳板着脸，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撒开你的猪蹄。” 白苏甩开他的手，愤愤地用棉签帮他粘得更服帖一些。 点上腮红，扑上定妆散粉，一个妆面就算是完成了。 她满怀大功告成的愉悦之心，兴奋击掌，“好啦，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程敬阳顶着沉重的假睫毛，虎着脸睁开了眼睛。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白苏将程敬阳的脸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终于找出了问题所在。 没带美瞳…… 美瞳一般都是妆前戴的，上完妆再戴美瞳，很容易把化完的妆弄花。 她挫败地叹了口气，觉得程敬阳并不会给她二次上妆的机会。 “那个……”白苏笑嘻嘻地开口，“你平常带不带隐形眼镜什么的？” “不戴。”程敬阳明显感觉出来者不善，“我左右眼都是5.2。” “那你戴过美瞳吗？” 他依旧臭着一张脸，给出了答案。 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白苏头更疼了，她瞥了他好几眼，终于准备坦诚认错，“我刚才化妆前忘记给你戴美瞳了，周瑜眼睛是深紫色的，不戴美瞳会不还原。” “那就戴。”程敬阳见她犹犹豫豫，说得很干脆，“对于你这种脑子里缺根神经的人，我已经习惯了。” 他配合地扬起头，“快点。” 白苏不敢有耽搁，拿起一副全新的紫色美瞳，放在小棍棍上给他戴。 她整个人半倚在他身上，垫着化妆棉，用手指扒拉开他的眼睛。 他的瞳色很深，瞳孔十分深邃，如果不是睫毛长得太长掩盖住，就凭这双眼睛，就足够迷倒万千无知少女了。 程敬阳的眼睛不敏感，戴美瞳的过程总体非常顺利。戴上美瞳以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质的飞越。 撸完他的妆，白苏开始化自己的。 作为cos圈的资深coser，给自己撸个妆就像是家常便饭。化完妆的程敬阳双手环胸，看着白苏对着镜子左涂右抹的，难得地有了观赏的闲心思。 白苏很快解决了自己的妆面，当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程敬阳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坐回去。”他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化妆台的桌子。白苏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就坐。 程敬阳的脸突然出现在了镜子里，他弯着腰低下身子，和她各占一半镜面。他偷偷瞄了白苏一眼，两个人的妆容都很精致，除了发型和衣服以外，跟海报上的人物相差无几。 “这套会出正片吗？” 他装作不经意地起身，“还是只在展子上站台？” 短短一周功夫，他就把cos圈术语学了个八九不离十。白苏跟着他站起来，抿唇一笑，“我准备先去展子上站一天的台，后天咱们就去摄影棚拍正片。” 海报动作 “嗯。”他轻应一声，便不再说话。 程敬阳的身高很高，身材也维持得很好。白苏借来的cos服是中码，他穿着除了短了些以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周瑜真爱的衣服本就显得人身形修长，程敬阳穿上以后看起来就像根杆子似的。哪怕白苏踩上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也只是恰到了他的肩膀。 加起来一米七的身高，只能将将触及到他的肩。 白苏认命地叹气，拉着他出了门。 宾馆外面不远就是展子，没走几步路就到了。两人凭票进了展子，去到了规定的站台区域。 第一次来这种展子，程敬阳觉得新鲜。他不动声色地左右看看，一双紫眸异常深邃。 展子上从来不缺俊男靓女，可这一对的颜值显然超出了平均水平。 两人的身边逐渐围上了人。好多摄影师都举着摄像机，对着他俩摁快门。 白苏早已熟悉这些场面，配合着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而程敬阳却对他们的要求视若无睹，拿着一朵玫瑰花站得笔挺。 “周瑜小哥哥能不能和小乔来点互动？拍了会给返图的！”这个萌妹子摄影显然是认识白苏的，“苏苏，今天这个搭档小哥哥，有点帅哦！” 一听有人夸他帅，程敬阳崩了半天的唇角朝上微微勾了勾。他将右手拿着的玫瑰花递到左手，顺势拉住了自己的披风。 既然是自己认识的摄影，那当然要让她多拍些场图。白苏用手肘戳戳程敬阳，换来后者一个凌厉的眼神。 “你换个姿势站一站，不然真的会像座雕塑。” “你见过我这么帅的雕塑？”程敬阳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是专业coser，不会摆动作。” “你随便换换就行，差不多还原就可以了。” 白苏踮脚拍了拍他的肩，“程大队长，我相信你可以的！” 别的不行，这句倒受用得很。白苏能很清晰地听见他偷笑了声，继而配合着连摆了好几个姿势。 程敬阳右手持着玫瑰置于胸前，微微俯身，做了一个经典的鞠躬动作。 “啊啊啊啊啊啊！”一直僵着不动的周瑜小哥哥一来就摆出了这么个姿势，围观的群众中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就连摄影也顾不上对焦，拿起摄像机就是一阵连拍。 不得不说，这个圈子里的小哥哥真是太受欢迎了……尤其还是程敬阳这个高级长相的。 “能不能来个海报动作？”一个戴黑框眼镜穿着背带裤的双麻花女生挤过人群，她往上举了举手里的机子，“很久没看到这么还原的瑜乔cp了。” “她是摄影师cindy，在咱圈挺有名的。”白苏压低声音，“好多人想找她拍照她都不赏脸呢。” “你的意思是……要照她的意思还原海报？” 程敬阳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讳莫如深，他低头看着白苏的眼睛，嘴角微勾，似乎是在等她最后的确认。 能得到摄影师cindy垂青的机会不多，这是个绝佳的表现时机。 这位阿姨 白苏看着眼前的程敬阳，心中犹豫。 最终，她还是屈服于优质摄影的拍摄技术下。 她把程敬阳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微吸一口气，“你抱吧。” ……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像他要逼良为娼似的。 程敬阳心中突然不爽起来，“我抱不动。” “我才43公斤。”白苏气愤跺脚，“你上次举那杠铃要一百多公斤！” “哦，那我试试。”他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弯下腰把白苏从底下抄了起来。 程敬阳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还是特别明显的那种。 没有遗漏掉他嘴角的坏笑，白苏气得直咬牙。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围观群众误解她的真实体重。 “周瑜，你手不要放得那么下，海报上的位置应该还要偏上一点。” “小乔表情自然一点，要微笑，对，再笑得甜一点。” cindy一边指导动作一边摁下快门，她看了看相机里的片子，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周瑜表情不到位，不要板着脸，你手里抱着的是你老婆，不是你仇人。” 虽然周瑜和小乔的确是cp，但被喊成夫妻，白苏还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她耳根微微发红，不自然地偷看了程敬阳一眼，顺带着摸了把脸。而程敬阳也下意识低下头看她，眉眼间也带了一丝涩意。 这个小动作被cindy完美地捕捉下来。 虽然不是正经的海报动作，但贵在自然。她终于满意，给白苏比了个ok的手势，背着摄像机走了。 cindy一走，程敬阳立马撒开手，把白苏放到了地上。 “你真的很重。”他紧紧蹙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减减肥吧。” 白苏刚要回怼他一句，就被冲上前来的女生挤开。她穿着高跟鞋，本就站得辛苦，这么一挤，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得亏程敬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不然她真得摔个倒栽葱。 女生如此失礼的举动引起周围人议论纷纷，她却置若罔闻，只顾着挤在两人中间，用自己的后背把白苏堵得严严实实。 程敬阳嘴角下抿，心情有点不大好。 “周瑜小哥哥，能给个v信吗！”小姑娘自以为做出了一副可爱的动作，“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哥哥惹！” 他眼也不抬，“我不玩微信。” “qq也行的！实在不行，微博也可以哒！” 她使劲眨着眼睛，假睫毛像苍蝇似的晃得程敬阳脑壳疼。 “第一，我不是专业coser，不会跟你透露我的个人消息。第二，这位阿姨，我不喜欢你靠我那么近。”程敬阳顺势挤开她，往白苏身边小小地跨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又恢复到了起初的样子。 “阿姨？”女生指着自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今年才19鸭？” “抱歉，你长得太着急了，我刚才没看出来。”程敬阳倒还真装出一副诚心认错的态度，“麻烦这位小姐以后出门的时候少挤人，免得挤掉了自己的假睫毛。”他突然邪笑一声，“会更显老的。” 你是阳神?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四周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女生脸上的羞涩被难堪取代，只得拨开人群灰溜溜地离开。 “阳……阳神？”众人的目光随着女生移开，却又有人盯上了程敬阳。她静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他，“你是程敬阳吗？” “不是。” 程敬阳眼神一晃，“你认错人了。” “不应该啊……”小姑娘不太相信，“我家阳阳就该跟你差不多高……而且看上去真的很像啊……” “我不认识程敬阳。”他略带烦躁地别过头去，暗地里把白苏往前推了推。 这货的偶像包袱又来了…… 白苏无奈地一抿唇，谄媚笑着，“他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已。” “那也不能那么像啊！”女生嘀咕几句，又仔细审视了一遍，从包里掏出一张签名卡，“好吧，那麻烦苏苏仙女帮我签个名。” 白苏接过签名卡，配合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正要递给她，半路却被程敬阳截胡。 他从她手中抽走笔，在她的签名上面，大笔一挥也签了名。 白苏踮脚一看，字迹龙飞凤舞，隐约能看出来是“李白”二字。 “李白，下次不要认错了。” 程敬阳将签名卡和笔扣在一起，交到了女生手里。 女生一下得了两个签名，心情愉悦，她弯腰谢过两人，又回到了大队伍中。 站了一天的台，展子结束的时候白苏都有些站立不稳。她蹲下身揉了揉水肿的脚腕，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 肩上一重，露在外面的肩膀被暖和的小毯子盖住。白苏扯着衣服抬头，看到的却是程敬阳。 他标志性地皱紧眉头，身上的披风卸到了她的身上。 “回宾馆么？” “回。”白苏说得有气无力，“你能不能先帮我从包里把我的拖鞋翻出来，我不想动脚了。” 看得出她是真的不舒服，程敬阳也不再怼她，他顺从地走到放包的地方，在里面翻了许久，无功而返。 “我没找到。你自己带没带都记不清楚么，笨死了。” 他摆出一副臭脸，“你先把鞋脱了，在这里等我五分钟。” 程敬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分钟的等待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白苏百无聊赖地赤脚站在展台上，打开qq接收今日陆续发来的返图。 “喂。”程敬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白苏惊诧地抬头，见他拎着一双白色的兔子棉脱。兔耳朵粉粉的，眼睛黑而亮，还挺好看的。 一个男人能有这个审美，也不能完全称得上是钢铁直男。 “穿上。”他把鞋扔在地上，“不要耽误我休息的时间。” “哦。”白苏嘴上冷冷应了一句，心里却是暖暖的，她穿上棉拖，累了一天的脚底总算是有所舒缓。 “谢了。”她抬脚晃了晃兔子耳朵，“这双鞋多少米子，我转给你。” “98。”程敬阳倒也不客气，“晚上在宾馆点外卖请我吃顿烧烤就好，我不接收少于一万元的转账汇款。”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回到宾馆，白苏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衣服，卸妆洗澡。她裹着浴巾出来，正巧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在震动。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程敬阳给她发了消息。 【臭屁男】：打qq电话为什么不接？ 【臭屁男】：我饿了。 [戳一戳] [戳一戳] ……………… 【臭屁男】：回我消息。 【草莓雪花酥】：我刚刚在洗澡没看到！你要来的话过十分钟！ 白苏秒回了他的消息，扔下手机就开始换睡衣吹头发。 放下吹风机不过一秒，房门就被敲响。 打开门，果真见到程敬阳一张臭屁脸。 他抬手看了看表，“八点十分。我午饭和晚饭都没吃，饿坏了出胃病你负责？” 白苏没接他的话茬，心虚地把他迎进了房间。 除了床尾堆着一沓换下来的cos服，她的房间总体还算干净。程敬阳在老地方坐下来，脸色很臭。 “你要吃什么，你自己看。”白苏把粉粉的手机塞给他，“随便点，我请客。” 程敬阳接过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又还给了她。 “拿我的吧。”他嫌弃地皱着眉头，把自己手机解锁以后扔给白苏，“我不习惯用别人的手机。” “你给我干嘛？” “你先点。”程敬阳翘起腿，“我不喜欢点菜，你顺带着点了就行。” “哦。” 白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拿起手机认真地点菜。 点完菜，她又把手机还给他。程敬阳看也没看，直接指纹支付。 “连配送费一共多少钱？”白苏问他。 “没看，不重要。”他起身拧开一瓶矿泉水，“我还没穷到吃不起饭。” “不是说好我请吗？” 程敬阳义正言辞，“我不想吃软饭。” ………… 眼见他没有一丝丝动摇之意，白苏只好默默拿出手机，又点了一单外卖。 烧烤很快送到，紧接着烧烤来的，是白苏后点的炸鸡。 看着小桌上包装成两大袋的食物，程敬阳欲言又止。 “我是觉得总是让你请客怪不好意思的，就稍微再添了点东西。要是吃不完，明天早上我还能吃，冬天放一夜不会坏的……” 看着他奇怪的表情，白苏越说越觉得没底气，她朝着程敬阳一咧嘴，飞快地解开了炸鸡的包装袋。 炸鸡的香味扑面而来，她“砰砰”打开两罐水果汽水，慷慨地递了一罐给他。 “炸鸡混着烧烤吃味道挺好的，我和佳佳平时没事的时候在家就这么吃。” 白苏戴起一次性手套，又捏起一块炸鸡递过去。 炸鸡炸得极透，依旧烫得灼人。白苏轻“嘶”一声，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两下。 “烫就慢点吃。”程敬阳的语气突然温和起来，末了，他觉得不舒坦，遂又皱起眉头，换回了一贯式的嫌弃，“别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我那还不是怕你饿死？”白苏不服，“刚才是谁搁那儿喊饿的，这会儿倒是说起我了。” “吃你的炸鸡。”程敬阳不满地拿起炸鸡咬了一口，“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那你想吧 两人是真饿了，狼吞虎咽席卷了整整一桌。他们难得没有互怼，非常和平地共进了一顿晚餐。 白苏吃完，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看着桌上还有零星的两三块炸鸡，她又把邪恶的爪子伸了过去。 “你们女孩子……都不用保持身材？”程敬阳早已褪去手套，抄着手臂坐着，“我看你每天吃的比我都多。” “我还在长身体。”白苏心虚地挑了块小的，“稍微多吃点又没什么。” “我刚才看到你的三下巴了。”程敬阳刻意把三这个字念得很重，成功看到她脸色一变。 “三下巴？”白苏再次确认。 他很不负责地点头。 白苏脸色一变，“蹭蹭蹭”跑到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的她还和刚才一般的模样，只是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都圆了一圈。 一定是心理作用…… 她在内心自我安慰，对着镜子拼命挤下巴。 三下巴隐隐有了一丝苗头，但整体还是瘦的。 白苏稍稍放心，又踱回了刚才坐的地方。 “为了rt整体的队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镜头会把人的脸拉宽拉胖，像你现在这张脸，上镜能有两百斤。” 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却也不无道理。 她将剩余的炸鸡往程敬阳那边推了推，“我不吃了，剩下的都你解决好了。” “我已经吃饱了。”程敬阳嗤笑了声，“你可以留下当明天的早饭。” 他又看了眼表，时间已是第二天凌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先走了。” “哦。”他一晃要走，白苏的心里有点空。她站起来送他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哎，明天下午要拍正片，你别忘了早点过来化妆什么的。” “知道了，麻烦精。”他答应地不情不愿，嘴角却偷偷勾起一抹弧度。 有了昨天的经验，两人化妆换衣服的时间都缩短了许多。到达摄影棚的时候，nino和高佳佳也是刚刚才到。 “哇……白苏！”高佳佳一见她，就表情夸张地大叫，“作为一个资深的鸽子精，你居然提前这么久到了？” “你别在这里污蔑我！我已经在努力改掉鸽人这个习惯了！”白苏理直气壮地敲了敲高佳佳的头，后者装疼，刻意躲开。 高佳佳跳开，正好跳到程敬阳身后，她一脸委屈地探头出来，扒着周瑜的披风哭诉，“都督，你家乔妹欺负我！” “哦。”程敬阳冷冷应了一句，“你想让我帮你欺负回来？” 听他这样说，高佳佳来了劲。她点头如捣蒜，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那你想吧。”程敬阳一抖身子，把高佳佳的手抖下去，“我没空陪你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盆冷水浇下来…… 透心凉。 长相精致的高佳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看着程敬阳离开的背影，小嘴张张合合，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白苏凑过来揽住她的肩，说话时带了笑，“亲爱的佳佳小美女，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良心在滴血？” 他，我拿定了 高佳佳冷漠地推开她的手，“这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欣赏美女，你从哪儿找来代替那个渣男的？” “你真没看出来他是谁？”白苏一脸不敢置信，她憋着笑，凑近高佳佳耳边，“他就是你那天电话里想要签名的，程敬阳。” “程敬阳？”高佳佳的脸僵硬了一秒，再次确认，“rt队长打野神坛小王子颜粉超多的那个阳神？” 白苏重重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高佳佳跳起来，“你毁掉了我在男神面前的形象！” “形象是你自己毁的，这可别赖我！”白苏摆摆手，往程敬阳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刚刚还说他不懂欣赏美女，这会儿成你男神了，态度转得有点快哈！” “你懂什么？”高佳佳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颜值即正义！他，我拿定了！” 自家闺蜜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白苏最清楚不过。看着她威风凛凛的样子，白苏不由地耸了耸肩，她拿着捧花往前走，刚到转角，却看见了程敬阳。 他手插口袋站着，看样子是在等人。 “为什么走路那么慢？” 他突然问了一句。 “啊？” “天气那么冷，不知道该抓紧时间拍完么？” 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白苏终于缓过了神，“我刚刚跟高佳佳多说了两句话，不好意思哈！”她突然嘿嘿一笑，往他身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我姐妹她说想追你，你记得手下留情哦！” “无聊。”程敬阳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转过身，头也不回走了。 他性子就是这样，白苏也没大在意。她小跑着跟上去，差点没赶上他。 借着光好，nino换了好几个景进行拍摄。看着自己相册里的俊男靓女，他满足地直点头。 “这个质量太高了，我回去修图都省力。”他把机子里的相片调给白苏看，一边翻一边点评，“这是周瑜单人的，在白石桥那边拍的。周瑜颜不错，估计第一次拍，表情动作什么的还不到位，你要多指导指导。” “他拍照时候不喜欢笑，怎么说都没用。”白苏摊肩，很无奈地笑了笑。 她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耳尖的程敬阳还是听到了一二，他往这里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就和高佳佳接上了眼神。 高佳佳兴奋地朝他挤眉弄眼，他却死皱着眉毛，一点表情都不想分给她。 “不喜欢笑没关系。”nino抬着手给白苏分析，“主要是拍cp皮肤，你们两个同框的时候，周瑜该有的温柔一定要有，你等会儿跟他说说。毕竟是你带来的人，我不能过多干涉他的想法。” “嗯好。”白苏郑重点头，和nino简单交代了一两句想法，就又开始了拍摄。 拍摄的单人部分全部结束，换了一个室内新景，要开始拍双人组合。 高佳佳接过了白苏脱下的羽绒服，刚准备接程敬阳的，后者却把自己的羽绒服团成一团，往一旁的沙发上丢去。 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 喜欢神仙也别喜欢程敬阳 “衣服我帮你拿着就好，扔地上多脏啊！”高佳佳看着那件雪白的羽绒服，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拿起来。 “我不喜欢有女人碰我的衣服。”程敬阳威胁地看着她，吓得高佳佳往后退了两步。 “不帮你拿就不帮你拿，那么凶干吗嘛！” 她嘀咕两句，抱着白苏的衣服跑到一边去闷坐着。 白苏扯了扯程敬阳的衣服，“她在追你，你好歹温柔点啊？” …… 程敬阳给了她一个凉薄的眼神，他将白苏的手从他衣服上捋掉，冷笑两声，“做不到。” 这么凶的程敬阳白苏也是第一次见，她一撇嘴，“摄影师说，一会儿拍照时候你尽量控制一下表情，不然后期会很难调。” “知道了。”他冷冷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一直到拍摄进行到尾声，程敬阳和白苏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两人例行公事地摆着动作，连白苏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僵硬。 “白苏，你今天后期状态有点差。”nino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笑容太公式化了，不自然。” “好的我注意。”白苏认错态度非常良好，她装作不经意地瞥瞥身边的程敬阳，他一直板着脸，除了凶还是凶。 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刚刚还好好的。 “我们现在拍海报动作。” nino深吸一口气，“最后一组动作了，都稍微用点心。” 话是这么说了，可改的人只有白苏。程敬阳仍然拽得二五八万，跟谁欠了他一大笔钱似的。 “周瑜把花嫁乔抱起来，公主抱。”nino注视着镜头里的两人，深深地皱起眉头，“麻烦抱得稍微高些，花嫁乔都要摔了。” 程敬阳闻言，很敷衍地把白苏往上提了提。 他眉宇间已经有了丝丝不耐烦，但却还是耐下性子听凭nino指挥。 终于，一套片子在nino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拍完。他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是疲惫的。 “拍完了么？” 程敬阳问他。 “拍完了，你要不要看看底片？” “不用。”他拒绝地很干脆，“既然已经结束，我就先走了。” 程敬阳走到白苏面前，“衣服换掉以后我会放在前台那里，你拿不拿随意。” 他说完，去小沙发那里拿了自己的羽绒服，披上就走，留给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这是怎么了？”高佳佳抱着羽绒服，问得有些委屈。 “谁知道他呢。”白苏撇嘴，“不知道搭错哪根筋又发神经了，管他做什么。” “那你觉得……我能追到他的可能性有多大啊？” 高佳佳欲言又止，她笑着看着白苏，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白苏长叹一口气，高深莫测地拍拍她的肩膀，“作为姐妹，我奉劝你一句，你就是喜欢天上的神仙，也别喜欢程敬阳。这男人，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不进。” 她晃了晃脑袋，把余音拖得老长，“简单来说就是……没戏！” 高佳佳听她说完，小脸一垮。她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将手里的羽绒服一股脑儿塞在白苏怀里。 初见林知意 “你姐妹现在失恋了，衣服你就自己拿着吧！” …… 白苏看着手里的羽绒服，无语凝噎。 拍片结束以后，白苏和高佳佳在s市玩了一天才坐飞机回的京都。白苏推着行李箱回到rt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周一的早晨了。 门是秦煌给她开的，整个客厅装点成了开party的模样，看起来还挺high的。 “这是要干嘛？”白苏将行李箱推到一旁，边换鞋边问他。 “知意姐前脚刚到的，这算是她的欢迎仪式。”秦煌笑着挠挠头，“本来是准备让你一起出出主意的，你和队长去外地出展子，我们几个周末就随便弄了下。” “知意姐？”白苏心中一凛，“那个林知意？” “昂！”秦煌很自然地替她拖过箱子，“你快进去吧，知意姐给咱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听秦煌这么说，白苏心里更没底了。 她拎着自己的小挎包进了客厅，远远就瞧见沙发那儿有个披着长卷发的女人背对着她，正和身边的兰栎有说有笑。 兰栎最先看见她，他和林知意点头致意了一番，起身迎过来。 “白苏。” “兰教。” 林知意闻声回过头来，对着白苏浅浅一笑。 她眉眼弯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红唇小巧。眼角一颗泪痣，显得她更为妩媚动人。林知意的笑容和兰栎的极其相似，浅浅地勾人心魄。 “你好，我是林知意，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叫我知意姐。”林知意很大方地笑笑，“不用太拘束，我这个人不喜欢那套虚的。” 她说话时自带气场，虽是笑着，也能隐隐给人带去压迫感。 “知意姐你好，我是白苏。”白苏伸手和她礼貌相握，脸上也带着笑。 “还是拘束上了。”林知意爽快地拍拍她的肩膀，折身过去拎了个小袋子过来递给她，“马上圣诞节了，这是我给大家提前准备的圣诞礼物。见者有份，这是你的。” “谢谢。”白苏点头谢过，心里的不安却更大了。 如果说林知意只是她想象中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姐，那她大不会像现在这么慌。可经此一见，她发现林知意和兰栎在本质上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心中更加没底了。 面对一个未知实力的强大对手，心态好如白苏，都隐隐有些破功。 “知意姐来rt，是打什么位置呢？” “中单。”林知意回答地也很爽快，“我知道你也打法师，所以这次回来，我想跟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楼梯转角处突然传来程敬阳的声音，“知意姐，凭你的实力，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他啃着苹果走下来，经过白苏的时候，轻轻冷哼一声，“像她这种水平的法师，根本不堪一击。还是做回她老本行主播会更好一点。” “阿阳。”兰栎走过来，“不要以你的个人猜想去揣度任何一个人。你质疑白苏，就是在质疑我的选择能力。” 他满脸严肃，眉宇间是说不出来的严厉。 你不许哭 “阿阳，阿栎说得有道理。”林知意笑着分开两人，“我希望公平竞争，就是尊重对手的实力。如果真如同你所说，那白苏早也不会站在rt的基地里。” “你们随意。”程敬阳将果核往垃圾桶里一丢，似有似无地往白苏那里一瞥，“我只看结果。” “好了阳哥！”莫聪冲过来揽住他的肩，对着秦煌使眼色，“知意姐刚来咱基地，公平竞争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先玩他个天昏地暗的，不醉不归！” 秦煌也接茬，“是啊阳哥，要让我表哥知道他的知意女神一来基地就接受摧残，还不把我皮都扒了？” “就你会说！咱知意姐在这儿，你表哥敢把你怎么着？” 这一打趣，竟打趣到林知意身上。林知意各瞪了他俩一眼，佯装生气地微鼓腮帮。 两人一唱一和，把程敬阳哄得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板着脸往沙发上一坐，径自吃起零食来。 “solo就定在明天吧，正好我也在。”兰栎温和一笑，“三局两胜，胜场多的人作首发，输的那个打一替。” 他说话间看向白苏，接收到他的目光，白苏略不自在地点点头。 迎接party一直到深夜才结束，白苏简单地冲了个澡，吹好头发回到房间，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干什么？”白苏没好气地看着程敬阳，“我明天不会输。”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程敬阳嗤笑一声，手放回到口袋里。 “我对自己有没有信心，跟你没关系。”她作势要关门，程敬阳却一手拦住。 他的力道太大，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犟过他。 “你到底想干嘛？”白苏甩开手，无助叹气，话语间都带了些许哭腔。 “你就那么想看见我输给林知意，去隔壁的替补基地，从你的眼前彻底消失吗？”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程敬阳却不发一言。 “……”他拧紧眉头，艰难开口，“你不许哭。” “……哭起来很丑。” 程敬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硬塞给她，“林知意擅长打远程法师，她最可能用的英雄就是干将和武则天。我知道你擅长打近战，跟她solo会很吃亏。” “你跟她solo，赢两场的几率只有30%。在没有前排的情况下，你跟她没有可打性。我就说那么多，今天上午的话……抱歉。” 程敬阳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白苏还沉浸在“程敬阳居然会道歉”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她回过神来时，程敬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她回房打开纸条，上面写的是英雄分析。 林知意最擅长远程法师，而白苏正好同她相反。 在墨家机关道的小地图里，手长法师的确要比普通法师吃香，但貂蝉和诸葛亮除外。 这两个法师的机动性比较强，不容易因为腿短而硬吃伤害。 貂蝉和诸葛亮算是白苏的两个王牌，如果三局都能用貂蝉，那她的赢面还比较大，可偏偏不行。 按照规定，每个人使用的英雄都不能重复。 熬夜练习 貂蝉使用过一局，下一局就不能再用。这三场solo，除了看操作，还要看两个人的英雄池。 从前对林知意的了解只存在于表面，总有种未知的恐惧。现在知道了她的英雄深浅，反而松了一口气。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知道了林知意的大概信息，白苏登录王者，打开了训练营。 她在法师页的英雄选择上徘徊许久，摸到了不知火舞。 除了貂蝉和诸葛亮以外，就只有不知火舞的机动性比较强。 她拥有技能位移，灵活程度相对较高。而且没有蓝条，不用在solo的间隙回泉水加蓝。 白苏的确擅长近战英雄，但是这个不知火舞，她却很少玩。 一来她的位移距离不好控制，二来她的技能有前摇，一不注意就会撞上对面的技能。 最重要的是，她不太能掌握她的能量条，很多时候打不出她的大招。 犹豫再三，白苏还是选择了不知火舞。她谨慎地把对手设置成困难级别的干将莫邪。在比赛的一开始，就把两边都升到满状态。 她要看看，在极限程度下，她的不知火舞能够到达一种什么状态。 困难版的人机，操作也不含糊，大招的精准度极高，白苏扔完扇子以后一滚，差点就擦上了他的技能。她飞快地用一技能向后撤退，再想使用大招的时候，能量条几乎空了。 又打不出大招。 不知火舞的大招伤害极高，打不出大招，这一套就秒不死人。 给了林知意喘息之力，就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白苏轻叹一口气，在训练营研究了老半天，决定用不知火舞多练几局匹配。 第二天早晨，白苏顶着两个巨大无比的黑眼圈走到餐厅。她打着哈欠坐下来，头“噔”地一下砸在桌子上，震起碗碟无数。 程敬阳刚巧在低头喝粥，粥汤溅起，洒了他半脸。 他嫌弃地用纸把脸擦干净，却见白苏还趴在桌上不起来。 程敬阳给秦煌使了个眼色，秦煌秒懂。 “苏苏。”他坐着摇了摇白苏，白苏抬起头，对着他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重得像中了毒一样。 “你……你这是怎么了？”秦煌被吓到，满脸惊恐。 “没事，昨晚练英雄练得太晚了。”白苏挥挥手，用手臂强撑在桌上，又是一个哈欠，“什么时候开始比啊，我一会儿吃完再趴一会儿。” “你就那么喜欢临时抱佛脚？”程敬阳突然出声，“困成这样，一会儿怎么和知意姐打，直接认输么？” “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就算打不过，我也承认我技不如人。”白苏脑子本就疼着，这会儿是一点逆耳话都听不进去，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啃个包子，都有点心不在焉。 程敬阳“砰”地一声放下筷子，绕过桌子把她拉了起来。 “阳哥！”莫聪和秦煌齐齐叫起来，程敬阳却丝毫不顾，拉了她就走。 他把她拉到了休息室。 秦煌的毯子 “栎哥那里我会去说，我给你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如果觉得这里不舒服，你可以回房睡。”程敬阳看了一眼手表，“你可以睡到十点半。” 白苏脑子本来就很糊，被他这么一搞，她就更糊涂了。 “你……”她张张口，还没说出话，就被程敬阳打断了。 “我虽然心底更偏向知意姐，但我更希望rt能够拥有最优秀的中单。你这副死气腾腾的样子，呵，是真想输么？” 他撇撇嘴，“输了别在栎哥面前哭鼻子博同情，愿赌服输，这条路也是你自己选的。” 程敬阳说完，转身就走。白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觉得心底更酸了。 昨天晚上练了一夜，成效甚微。她的不知火舞在普通局里能打打输出，面对林知意，她心里还真没这底。 白苏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刚准备睡下，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一步一步地很踏实。白苏凭借着轮廓认出了程敬阳，没由来的一阵心虚，赶忙装出睡着的样子。 “真是笨死了。”程敬阳的脚步声停止在她身前，她听着他长叹一口气，下一刻，自己的背上盖上了一条毯子。 他轻手轻脚，刻意做得隐蔽。要不是白苏没有睡着，还真不会感觉到。 “笨蛋，要加油。”他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更谨慎地控制自己的动作，一直到传出关门声，白苏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昨天早晨的冷言相讥，昨天晚上的纸条提示再到今天给她留睡觉时间给她盖毯子，白苏恍惚间觉得程敬阳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是那么毒舌不讲理，但他好像……是在关心她？ 她又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不可思议。 迷糊间睡了过去，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 休息室里没有闹钟，白苏是被人为喊醒的。 喊她的人是秦煌，手里还捏着那条她盖过的毯子。 “苏姐，十点半啦！知意姐和兰教都在外面训练室等你呢！”他一副喜滋滋的样子，“我的毯子舒服吧！双十一和阳哥拼单买的，一条才9.9！” “这毯子是你的？”白苏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疑惑发问。 “对啊！”秦煌顾左右而言他，“我刚才怕你冷，从我房间抱来给你盖上的！” 秦煌没有骗她的必要，但毯子确确实实是程敬阳给她盖上的。白苏转念一想，还是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稍稍整理了一番衣衫，白苏就跟着秦煌去了训练室。 训练室里人员到的得齐整，她同众人稍一点头示意，就走到了兰栎身边。 “兰教，我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兰栎依旧笑得温和，“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说着不紧张，但拿着手机坐在林知意对面的时候，白苏的手冰凉到麻木。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死死咬住下唇。 第一把，她选择了不知火舞。 林知意选择的英雄是司马懿。 看到司马懿的那一瞬间，白苏心里更凉了。 试试貂蝉吧 范围性沉默，大段的位移，高额的伤害…… 平常玩个脆皮看到司马懿都很头疼，更别说是solo了。 两人的solo情况被投射到大屏幕上，见白苏神情不对，程敬阳回头瞥了一眼。 不知火舞vs司马懿，的确扛不太住。 在四级前，白苏尚且能靠着技能进行走位，四级之后，她的活动范围就仅局限于防御塔的包围圈中。 司马懿的位移本来就长，见白苏在塔内畏手畏脚，林知意深觉时机已到。 她操控着司马懿飘到防御塔下，直接给了不知火舞一个范围性沉默，让白苏的不知火舞一个技能都丢不出来。所幸前期伤害不高，在沉默时间结束以后，白苏靠着两段位移退回水晶。 而被防御塔所伤的林知意见好就收，也回去恢复状态。 程敬阳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点凝重。 白苏在泉水将自己的状态补满，抢先一步出去清理兵线。她时刻注意着林知意的动向，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要被她控住一顿毒打。 精神高度集中了三分多钟，白苏不免有些疲惫，她趁着清兵的空隙喘了一口气，扔出扇子往地图的右边走位。 正是这一口气，让林知意抓住了破绽。 她操控着司马懿直飞过去，范围性沉默了不知火舞。白苏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不知火舞就已经软软地躺倒在地。 司马懿击杀不知火舞。 firstblood！ 听到这声提示音，白苏的心都揪了一下。 本已处在劣势，偏偏雪上加霜。 她手上的汗越出越多，滑到连手机屏幕都划不太动。她一边擦手汗一边操作，勉勉强强在林知意的手里撑过了二十三分钟。 白苏所在的蓝方水晶被点掉，第一局，她输了。 这一局从一开始，她就注定失败。 不管是心态还是英雄，她都输给了林知意。 “还要继续比吗？”林知意朝着兰栎勾唇一笑，“要不让阿诚替我来一局？” “嗯？”兰栎脸上难得掩去了笑意，“阿诚来了？” “我刚刚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来基地看看，他答应了，这会儿应该要到了。”林知意起身，似有似无地看了白苏一眼，“阿诚比我厉害，跟他打应该更有挑战性。” …… 白苏默默不语，倒是程敬阳说话了。 “诚哥不跟小女生打对战的。”程敬阳上前两步，“他的对手应该是我这样的优质打野。” 他主动接下了话茬，“诚哥什么时候到，我出去接他。” “他就和阿诚关系好。谁能劳驾咱家阿阳出去亲自迎接？”林知意同兰栎打趣道，“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她看了看手表，“他应该还有三五分钟就到，你现在去也不会等多久。” “行。”程敬阳抬头望了眼时钟，眼神瞟过白苏紧张的小脸，“你们好好比，我很快回来。” “开始吧。”兰栎拍拍白苏的后背，“还有两次机会，相信自己。” 白苏欲言又止，兰栎却难得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试试貂蝉吧。” 送出一血 貂蝉算是白苏的王牌英雄，平时打直播用的次数很多。兰栎作为她直播间的忠实观众，知道她的底子。 她本是准备最后出的王牌，却要在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拿出来。 斟酌再三，白苏还是听兰栎的话，选了貂蝉。 干将莫邪。 林知意选了干将莫邪。 貂蝉对线干将莫邪，在前期讨不到一点好处。就算有了大招，但只要干将莫邪一技能护主剑冢施放得当，还是能把她推得极远。 不好打，但不是不能打。 貂蝉作为多个赛季的法师一姐，机动性很强。只要她稳住不慌，拿下这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前期清理兵线，两边和平发育，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四级。 白苏的貂蝉清完兵线，蓝条见底，准备回去恢复状态。就在她往回跑的时候，四条剑的轨迹出现在她的前方。她习惯性的拉动二技能，却发现拉不出来。 没有法力值，二技能无法使用。 四把剑整齐划一地打在她身上，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刚到门口的男人听到击杀提示音，往大屏幕那里看了一眼，脸色一黑。 “阿阳。”祁易诚见他看着屏幕不说话，“进去再看也不急。” 程敬阳这才发现自己带着祁易诚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尴尬一笑，看也没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鞋递给他。 “算了，你先进去吧，我自己找鞋。”祁易诚看着他递来的拖鞋，有些忍俊不禁。 程敬阳低头一看，是他之前给白苏买的那双兔耳朵粉拖鞋。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他快速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式拖鞋，递给祁易诚以后，就先一步走到了白苏身后。 此时白苏的貂蝉已经复活，她很谨慎地出了回蓝宝石，外加一件小斗篷。 solo的经济拉得很快，白苏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看着屏幕上差距越来越大的经济，程敬阳不知怎地拧起了眉。 林知意打游戏输出很猛，经济一旦拉开差距，就会被她往死里打。白苏玩了近战貂蝉，经济低了干将莫邪近1500，就连普通的清兵也能扛一身伤回来。 要是白苏不能把经济拉回来，她这局也会必输无疑。 正当程敬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又传来了一声击杀提示音。 他猛然抬头望向屏幕，眼眸一亮。 貂蝉击杀干将莫邪。 打回去了！ 他回头看了看旁人的反应。除了兰栎和祁易诚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有些小惊讶。特别是秦煌，要不是咬住了自己的小手指，他可能要惊喜地叫出来。 “这波很漂亮。”兰栎中肯地点头评价，一直僵着后背的白苏总算放松了双肩。 击杀了干将莫邪，再单吃了一波兵线，白苏终于将落后的经济补回来了一些。她不停地深呼吸，来缓解自己越发紧张的心情。 林知意的干将莫邪复活，两人又进行到了紧张的对战环节。 经济追平以后，白苏再也没有畏首畏尾。她很勇敢地贴过去开大，用二技能免疫状态破解了干将莫邪的一技能。 貂蝉胜了 她的大招一半在塔内，一半在塔外，对林知意的干将莫邪进行越塔追击。 眼看林知意的血条快要见底，她一个闪现，几乎已经逃到水晶那块去。 而此时，白苏的血量也只够扛防御塔一下。 再追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白苏只好放弃追击林知意，掐准时间点，用二技能位移抵抗掉了防御塔的最后一击。 残血貂蝉从塔里侥幸逃生，干将莫邪也在恢复状态的时候稍作休整。这次出击，两边都没落着好。但干将莫邪用掉了闪现，总体还是很亏的。 白苏先干将莫邪一步恢复完状态，出塔清兵。林知意的干将莫邪没了闪现，在120秒之内只能尽力打得猥琐。 这120秒是白苏的黄金时间，同时也是林知意的黑暗120秒。 她的一技能只能防住白苏一次。白苏开大以后，cd非常短，只要是在她的大招范围之内，干将莫邪都会非常危险。 不知是不是落后反杀让白苏自信心猛涨，她很快再次找到林知意的破绽，二技能直接贴了过去，立刻后退，躲开了干将莫邪的一技能，开大，二技能再次贴上去。 这一次没了闪现，干将莫邪只能稍作抵抗，白苏很顺畅地收下了她的人头，并趁着她还没复活，推掉了一座防御塔。 优势总是越滚越大，白苏的经济逐渐超过了林知意。她为了降低操作失误带来的后果，直接出了一件魔女斗篷。 魔女斗篷一出，干将莫邪的飞剑打到她身上就不会太疼。白苏带着兵线推上水晶，在躲干将莫邪技能的同时，推掉了水晶。 这一局，她赢了。 屏幕上显示水晶炸裂的一瞬间，白苏整个人一松。 “你很强。”林知意坦然放下手机，对她微笑，“我们还有一场决胜局。” “先不急着打。”兰栎突然出声，“你们休息一会儿。阿诚来了，也让他点评点评。” 这个被兰栎唤作阿诚的就是上次在酒会上给他们解围的男人。他长得过分好看，白苏对他印象很深。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祁易诚无奈勾唇，“阿栎。” 祁易诚心里自然清楚兰栎为何突然要他来作点评。看似一碗水端平，其实是在给白苏放松的时间。他看破不说破，顺着他的意思来。 祁易诚眼眸微眯，像是在思考，“貂蝉在蓝条的控制上还不算到位，其他不错。干将莫邪这个英雄，在墨家机关道里面，不能显示出他的价值。” 他话说得很含蓄，对两边都不褒不贬，听不出亲疏，一副精明商人的做派。 “不是还有一局么？”祁易诚看向兰栎，邪邪一笑，“开始吧。” 一锤定音。 白苏认命地举起手机，长叹一口气，偷偷瞄了瞄林知意。 对座的女人笑得坦然，面对决胜局，她似乎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有些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样的心态她是学习不来，为求获胜，只能在操作上下点猛功夫。 第三局，白苏选择了诸葛亮。 诸葛亮vs诸葛亮 林知意也选了诸葛亮。 两个相同的英雄，更能体现出两个人的操作差距。 这局比前两局更有意思了。 就连祁易诚都微微挑起了眉毛。 四级之前，两个人都是正常清兵，没有要抢先手输出的样子。四级之后，白苏有些蠢蠢欲动。 她比林知意更擅长近战，诸葛亮是个前中期英雄，在前期做到压制的胜算会比在后期压制来得大得多。 她先手二技能贴近林知意，却不想她像是早有防备似的，也用二技能往她身上一划。 两个人清兵时刷出的被动都差不多，买的装备也大致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谁能先把对方打死，就全看脸和铭文了。 没有把握的事情，白苏并不想做。眼见林知意有了黏住她的心思，她立马放下这次出击，回塔补充状态。 林知意也见好就收，拿掉了塔内血包。 两个人的实力都不差，一时之间倒也分不出个高低。眼看两个人的等级都在上去，经济依旧持平。 “她俩不会要打成平手吧？”莫聪用胳膊肘戳了戳杨铭，杨铭也显得很纠结。 “你们见过王者有平局的？”程敬阳蓦然在他们身侧出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你们希望谁赢？”他压低声音问他们两人。 莫聪和杨铭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莫聪踢了杨铭一脚，让他走前两步回答问题。 “……如果按照情感来说，我是更希望白苏赢的。但看兰教和队长你的意思，是不是更希望知意姐赢？”杨铭说得极其不确定，他边说边看了莫聪一眼，后者使劲点头。 程敬阳问不吃个所以然，又看着莫聪的狗腿样，没忍住伸腿给了他一脚。 莫聪突然一声惨叫，吓得白苏一抖。 这一抖，让她原本对准林知意的二技能，划空了。 林知意见到白苏的操作有破绽，忙不迭贴上去打她。诸葛亮的大招带有锁定功能，在残血的时候想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求自保，她交掉了闪现，躲掉了林知意的连环追击。 这一波失误算是有惊无险，但失去了闪现，能容给白苏的失误范围就小了许多。 抓住白苏这一弱点，在这120秒内，林知意操作的针对性都加强了许多。 但姜还是老的辣，白苏对近战英雄的熟悉程度毕竟比林知意要高深许多。林知意在追击途中出现了一丝破绽，就被白苏抓住破绽点，连环反杀。 firstblood！ 连续两局都被林知意拿了一血，这个一血白苏拿得是身心舒畅。她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回水晶恢复状态，对座的林知意就放下了手机。 “我输了。” 她对着兰栎和祁易诚都一笑，“白苏她很棒，我希望她是rt的首发中单。” 白苏有点懵。 “不打完么？”兰栎面上带了一丝惊讶，“我们电竞花木兰就这么认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林知意把头发别到耳后，打趣道，“再打下去，我这电竞花木兰的名头都要保不住了。” 一个貂蝉，一个李白 她走过桌子，来到白苏身前。 “你是一个很好的苗子，打一替太委屈你了，还是我来吧。”林知意伸出手，白苏有点懵地和她回握。 “不过……”林知意话锋一转，“我那么痛快地认输，你是不是得满足我一个心愿？” 白苏脑子仍处于当机状态，她懵懵地点头，果见林知意展露了笑颜。 她开门见山，“我想看你和阿诚solo一局貂蝉。” …… 白苏和她确认了一番眼神，发现她是认真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妖孽男人，默默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往兰栎那边看去。 兰栎朝她笑笑，却一点都没有搭救她的意思。 白苏有些绝望。 身后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很危险，要真和他solo貂蝉，她可能要晚节不保。 “我替她来吧。”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程敬阳突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抬眼，“白苏的操作还到达不了能和诚哥solo的地步，我觉得我替rt出面应战会比较好。” 程敬阳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既然阿阳想和阿诚打，那我就更期待了。”林知意巧笑嫣然，蓦地揽住了白苏的肩，“那我们就坐到一边，看他们中野对战？” “行！”白苏点头，答应地很痛快。 虽然不知道程敬阳是抽了什么风帮自己出头，但左右不是自己跟这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男人打，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本以为就是平常的观战，却没想到林知意还抱来了两桶罐装的爆米花，她塞了一桶在白苏手里，替她拉开了铝盖。 “吃吧，我从法国带回来的。这个奶油很香，你们小女生都爱吃的。” 前一秒她们还是对手，转而间漂亮小姐姐就塞了吃的给她。白苏受宠若惊，在林知意的注视下塞了一个爆米花在嘴里。 入口即化，爆米花很糯很甜，白苏吃完一个，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第二个。 见林知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吃，白苏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你吃归吃，别忘了看他们打solo。阿诚很少跟别人solo，我这次抓着你也只是想看他打打。” 白苏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含糊不清地说话，“诚哥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打游戏的……”她咬着嘴唇，冥思一番，“倒像是个精明的商人。” “我们这几个家里都经商，商人没什么稀奇。你别看兰栎平常看起来温温吞吞，在商场上也是能和阿诚叫板的人物。”林知意从白苏这里拿走一小把爆米花，也吃了一个，“阿诚比我先回国一个多礼拜，已经在筹划开小公司了。我们这几个发小里，阿阳是最没有上进心的了。” 白苏对此表示非常赞同，连连点头。 林知意话尾一收，朝着大屏幕方向扬扬头，“有什么问题晚上来我房间里问，他们开始了。” 白苏这才注意到祁易诚和程敬阳已经选完了他们的英雄，已经在加载界面等待开始。 一个貂蝉，一个李白。 高手过招 一个仲夏夜之梦，一个千年狐白，一眼看去满屏紫光。 白苏脑子里冒出一个词，“基佬紫”。 貂蝉和李白都属于挺靠大招吃饭的英雄，因此四级以前，两个人发育得还算平稳。 四级刚过，场上的气氛立马就变了。 甚至连远离战场的白苏，都能隐隐嗅出一丝战争的烟火气。 貂蝉的身侧蓦然开出一片花海，贴着李白开始在花海中舞蹈。李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两段位移眩晕貂蝉，第三段直接飞离花海二技能划圈无法选中。 他借着兵线，回到貂蝉身侧，就是一个大招。 大招释放期间，他再次凭借无法选中这个优势，逃过了貂蝉的追击。 貂蝉偃旗息鼓，趁着兵线未到，回泉水补了一波状态。 而状态损失不大的程敬阳，也谨慎地回了泉水。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步，充满了高手之间过招的紧张气氛。 白苏屏息凝神，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大屏幕，连手里捏着的爆米花，都有些黏在手上。 一血迟迟没有出现，两边这么一来一去的，居然都发育到了15级。 六神装出满，并且都带了保命装备。 祁易诚买了一件辉月和极寒风暴，程敬阳买了一把名刀。 对战一触即发，两边都在寻找机会。 白苏的呼吸更急促了。 貂蝉的身侧再次绽放出了花海，而李白的青莲剑，也已蓄势待发。 李白率先被貂蝉打成丝血，名刀被貂蝉打掉。正当白苏以为程敬阳能跑掉的时候，貂蝉一个闪现，二技能连贴过去，把李白击杀。 ……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要不是貂蝉这波闪现，她甚至都忽略了祁易诚带的召唤师技能。 两秒，一秒。 程敬阳复活出来，快速地刷了一波大。在吸血的同时，将大招对准貂蝉放出。貂蝉点出金身保住一命，却被李白一个斩杀带走了。 就在下一秒，貂蝉的花阵散开，李白执剑，应声而倒。 一血的确是程敬阳送的，但他这波名刀换复活甲的操作，回马枪杀得很漂亮。 如果不是祁易诚手速太快，是完全可以把这局扳回来。 此时的比分是1：1，两边的防御塔都几乎是满血。 在推塔方面，李白占了绝大部分的优势。然而在操作容错率上，后期出半肉的貂蝉明显要好了许多。 一局以内，复活甲只能用两次，程敬阳用复活甲秀了两波以后，就无法再使用复活甲。 貂蝉多次使用二技能的短暂无敌状态免去李白一技能的眩晕控制，在没有别的硬控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一套带走貂蝉，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进行骚扰。 僵持了半个多小时，程敬阳这边的水晶炸了。 他放下手机，难得地没有板脸。 “英雄和地图压制而已。”祁易诚勾唇一笑，“在有队友和野怪的情况下，我可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诚哥太谦虚了。”程敬阳突然起身走到白苏跟前，从她手里抢过了爆米花桶。 乱点鸳鸯谱 他从里面倒出一把往嘴里一抛，拿着罐头就走。白苏看着蓦然空了的手，有一瞬间的迷茫。 “味道不错。”程敬阳咽下一口，中肯评价，“就是糖放得多，甜得发腻。” 他说着又抓了一把，没有一点要还给白苏的意思。 虽然已经过了小孩子抢食吃的年纪，但手里的爆米花这么突然被抢了，白苏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我这桶没吃过的给你。”她还未有所动作，身边的林知意就把怀里的一桶递给她，“我本也是带回来给小姐妹们吃的，你要是喜欢，我再托人带。” 程敬阳听了这话，蓦地觉得手里的爆米花索然无味。他皱着眉把爆米花桶放在桌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程敬阳的脸一收起来，大家往往是不去拂他的逆鳞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座比他更高更冷的冰山在，也没人敢做这出头鸟。 几人都不说话，训练室内沉寂下来。莫聪和秦煌两个人暗暗较劲，他们推推搡搡，争着把另一个人先推出头。 莫聪的道行到底比秦煌深了许多，他巧妙地勾脚拉了一把秦煌的凳子，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声。 秦煌头皮一紧。 正当他闭眼准备赴死的时候，兰栎救了他一命。 “我想了想。”兰栎温和的声音传出来，“白苏和知意各有所长，让谁做替补都是损失。但我和白苏签约在先，平常的训练先尽着她来。替补队那边都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知意去不合适，还是随队训练吧。” “随队训练？”祁易诚微笑着坐下来，饶有兴味地看兰栎，“秦熠现在要是坐在这里，估计能把这基地闹翻了。” “你也打趣我！”林知意有些臊了，“得亏你俩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正经，到了这种事情上，倒和那些市井妇人没什么差别！” 她说着，拉起了白苏的手，“我觉得白苏挺不错的，我姑姑也算开明。哪天阿诚要是惹急了我，我就把姑姑叫来，说是给她介绍儿媳妇。” “知意姐！” 白苏躺着也中枪，一张小脸爆得通红，她急得差点跳脚，倒是祁易诚依旧云淡风轻。 他悠然地喝水，眼睛似有似无地往程敬阳的方向瞟，见他也在看他，他又笑了声，“你要是乱点鸳鸯谱，急的人可不一定是我。” 从小一块玩到大，祁易诚话里的深意兰栎和林知意也能猜到些许。他们聪明地看破不说破，让一帮小崽子们独自揣摩。 “诚哥留下来吃午饭么？”程敬阳装作不经意地把爆米花往桌子里边推了推，“我闻到肉香了。” “正好也饿了。”祁易诚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要开董事会，出去找吃的也麻烦。多添两双碗筷，不会影响你们开饭吧？” 话是对兰栎说的，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听着却像是已经知晓了答案。 “多叫阿姨做两个菜的事。”兰栎笑着敲桌，“时间也不早了，都一起去餐厅吧，晚了耽误下午的训练。” 虾饼 rt的厨房阿姨听说是从五星级大酒店请来专门做饭的，一手菜烧得那是一个拍案叫绝。 今天大概是买到了市场上的小活虾，加面粉和鸡蛋搅和在一起，用模具做成了一个个小花型的虾饼，还没端上来白苏就狗鼻子似的闻到了味道。 “我好像闻到了炸虾的味道。”她吸吸鼻子，静静地感受空气，“就是裹鸡蛋炸的那种。” “苏苏你鼻子那么灵？”秦煌也挺身闻起来，闻半天也没闻出什么来，他挠挠脑袋，“我就闻到一股油炸味，至于炸得是啥……闻不出闻不出！” 程敬阳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夹了个河虾。 “上菜了让一让哈！”阿姨端着一盘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饼，搁到了程敬阳面前，露出了亲妈似的笑容，“阳阳平时最喜欢吃这种脆脆的东西，你多吃点！” …… 白苏严重怀疑这个煮饭阿姨和程敬阳有关系，还是不浅的那种。 因为刚才跟他赌着气，她特意和他坐到了两个离得最远的桌角，虾饼放在程敬阳那边，她得站起来才能夹到。 程敬阳瞥了眼默默纠结的她，不经意扬起筷子，夹了块最大的往碗里放。 他慢条斯理地咬了口，“嘶”了一声，“这虾饼做得很香，特别脆，你们都尝尝，挺好吃的。” 阿姨正好上汤，顺便接了话茬，“我这虾饼还不能天天都做，这干虾米好找，活的小虾米少得很。这虾饼就得用活虾，吃着才有劲道。”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把筷子往盘子里伸，一番伸下来，盘子里只剩下零星的几块。 白苏望眼欲穿，又不好意思在兰栎和祁易诚面前站起来夹。 她眼睛悄悄瞄着那盘菜，眼见秦煌和莫聪又一人夹了一块，她的心更痛了。 程敬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没忍住轻笑出声，意料中收获了白苏一枚大大的白眼。 他站起来，端起那盘虾饼摆到了白苏跟前。 “吃多了有点腻，虾太腥了，熏得我头疼。” 程敬阳揉着自己太阳穴，还真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我吃饱了先去趟会儿，下午训练过来叫我。” “行！”秦煌啥也没瞧出来，很实诚地同他挥手作别。 程敬阳抛了个飞眼，扬长而去。 “从小到大都这个性子！”林知意咽下一口菜，将筷子整齐搭在碗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叔叔阿姨都拘不了他。我听说他跳级毕业出来打电竞，就是看人家lpl好几年没拿冠军，想自己入这行闯一闯，亏兰栎你当时也跟着他胡闹，还拿存款出来给他投资。” “算什么胡闹。”兰栎用公筷给她夹了块笋，“他这个想法挺好的，为国争光。我要是有他一半的魄力，我不做教练了，我也打职业。” 大佬说话，小透明不能插嘴。秉持着要乖乖吃饭的原则，白苏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白苏。” 林知意突然叫她。 她一口饭正好咽下，林知意这一喊，好巧不巧地卡在了喉咙里。 表演系 她咳嗽两声，可算是咽下了饭。无辜抬头，哀怨的小表情甚是惹人怜爱。 “知意姐。”她奶声奶气应声，乖得不能再乖。 “阿栎说你是从主播改行打职业的，你本身是有什么想法吗？”林知意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茫然，低头笑了笑，“随便谈谈，也就是吃饭时候解解闷。” 白苏抽张纸巾擦嘴，也搁下了筷子，“我这人从来都没什么大志气大想法的，大学在修表演专业，也没正经去演过什么戏。平常做做主播出出cos什么的，也能维持生活。来打职业……”她咬唇冥思，“主要是想提炼自己技术，打了这么些天，突然也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祁易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头吃饭。 “我靠！表演系！”秦煌竖了半天耳朵，总算听到了劲爆消息，“苏苏你居然是表演专业的！” “我和程敬阳一样跳级修的，六月份刚刚修完，现在处于实习期！”她眨眨眼睛，“以后演戏什么的可以找我，我试演的时候经常被老师夸的！” “你倒真是被电竞事业耽误的娱乐圈选手。”林知意笑着点头，“苏苏这个形象气质，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 “喜欢演戏的话，沈慕白那里我可以给个推荐。”祁易诚终于正眼看着白苏，“前提是不要耽误基地的训练。” “白苏出去演戏的话，我也支持。年轻人就应该多方面发展，不该拘泥于一方天地。”兰栎对着白苏举起了手里的杯子，“我以水代酒，祝你马到成功。” 白苏受宠若惊地举起果汁，心情激动地一饮而尽。 她突然觉着，这个rt战队，她是真的没有进错。 沈慕白啊！沈影帝！她要是能和他搭个戏，她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好吗！ “高兴傻了？”林知意伸手顺了把白苏的长发，“等阿诚和慕白说好，我让阿阳通知你。” “谢谢诚哥！谢谢知意姐！也谢谢兰教！”白苏双手团在胸前，高兴地蹦哒起来，“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信任，跟着大家一起，打好未来的每一场比赛！” 许是太激动，她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快背着蹦到餐厅门口。一转身，和程敬阳撞了个满怀。 程敬阳还没来得及发脾气，白苏就心情大好地冲他剌开了大大的笑容。他一怔，竟然任她窜了过去。 “你……”待他反应过来，白苏早已跑得没影。独留他一人尴尬站在原地，手臂还举在半空中。 “你不是睡觉去了？”祁易诚微勾嘴角，言语含笑。 “睡渴了，来喝点东西。”程敬阳像模像样地拐进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出来，经过餐桌的时候，不经意问道，“那个疯丫头受什么刺激了？见人就笑。” “没什么。”林知意别有深意地笑笑，“刚才我们谈到慕白，白苏好像还挺喜欢他的，正好名字也挺配。阿诚还想给他介绍介绍呢。” 这又是在报他刚才打趣她的仇。 针对性训练赛 …… 这是一会儿看加载的问题吗？这是看阵容选辅助的问题啊！ 秦煌长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过快的心率。 跟替补队打训练赛，一般来说是不用太注重实力的。首发队的实力强于替补队，这是一个人人心里都有数的事实。 打训练赛的时候，一般都有三个ban位。替补队上来就ban了三个打野，针对程敬阳的意味非常明显。 “搞事情啊？”莫聪摸着下巴，“这是一替队的人吗？怎么是这个禁法？” “其他id我都挺眼熟的，这雪狼我没见过耶？新来的？”白苏也来了兴致，凑到林知意肩膀上看她选英雄。 林知意顺手撸了把她的脑袋，心满意足。 首发队这边禁掉了司马懿，张良和鬼谷子。 替补队禁掉了孙悟空，阿珂和裴擒虎。 打野英雄被禁了大半，两边打野都很难做人。 首发队这边先禁英雄，替补队就拥有先选资格。 一手李白安排得明明白白。 程敬阳这边的李白图标灰了下去。 …… “不是，没有这玩法的？”莫聪有点看不下去了，“哪有正常比赛是这么玩的？” “正式比赛英雄都是一楼禁，一会看看一楼是谁就行。” 程敬阳看着很无所谓，“不就是要比比谁英雄池深么？我陪他玩玩就好。” 他将杯里的橙汁一饮而尽，“啪”地敲了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削过以后，伤害大幅度降低，一般打高端局都不会拿出来，可程敬阳还是选了。 首发队选了上单花木兰，中单干将莫邪，打野百里玄策，辅助太乙真人和下单牛魔。 替补队选了上单达摩，中单貂蝉，打野李白，辅助大乔和下单白起。 “真尼玛肉，还搞走了貂蝉。”莫聪啐了一口，“太他妈针对输出了。” “没选盾山克干将已经很客气了。”程敬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就喜欢打这种有挑战性的局。” 战局一下子变得紧张，连白苏都把板凳往大屏幕前端了端。 一般对手肉太多，法师会选择貂蝉进行克制。可这次替补队太狡猾，选完李白之后第二个就选了貂蝉。 一点回转的机会都不留给首发队。 从一级开始，替补队的打野雪狼就开始疯狂针对程敬阳。 在前期，百里玄策的伤害和机动性要高于李白，更何况程敬阳身边还跟着一个跟屁虫秦煌。 算准了程敬阳玩百里玄策有先拿红的习惯，雪狼当机立断，直奔首发队的蓝区。 林知意察觉到不对，想要过去阻止，却被大乔一技能推开，错失良机。 “替补队上单大树的达摩没跟我对线，应该在吃自家蓝区小野。” 莫聪警觉地在外河道草丛踩了踩，“阳哥你来我这儿吃一波兵线吧，替补队这次是要往死里针对你。” “有意思。”程敬阳笑了笑，却也没拒绝莫聪的提议，他在莫聪这边飞快蹭了一波兵线，勉勉强强到了三级。 而一看经济面板，雪狼的李白早已到达四级。 替补雪狼 到了四级，就要谨慎对面打野开龙。程敬阳操纵着三级的百里玄策，在下路又蹭了一只河蟹，小心翼翼地往上路跑去。 他吃掉了自家蓝区刷新出来的小狼，提着镰刀就往龙坑跑。果真不出他所料，雪狼和大乔果真配合着在打龙。 打野四级，可不意味着辅助四级。程敬阳算准了时机，一个钩子甩过去，拉近了自己和暴君的距离，甩出惩戒。 暴君已被百里玄策击杀。 黄色的小标记一下子暗了下去，雪狼怒不可遏地想要回头给程敬阳来一套，大乔也在关键时刻到达四级扔出大招。 程敬阳岌岌可危，被大乔送来的一车面包人群殴至死。 两秒，一秒，程敬阳和秦煌复活。 秦煌复活后迅速黏上离程敬阳最近的李白，而上路杨铭的花木兰也及时赶到，吃下一波伤害救下了程敬阳。 太漂亮了！ 白苏不由地捏紧拳头，眼睛瞥见程敬阳的杯子又空了，趁着团战结束，屁颠屁颠又给他去泡了一杯。 拿下暴君的程敬阳将之前损失的金币和经验慢慢地补了回来。即使前期被压了一头打得像个孙子，靠着抢龙抢线抢主宰，他也渐渐追平了差距。 “太没人性了。” 程敬阳以一个惩戒抢下替补队打了老半天的主宰，林知意紧随其后，大招收割。 替补队的败势已然非常明显。 从第一波暴君坑失误以后，他们就该意识到输是一种必然。首发队的经济逐渐压了替补队一头，就算他们队里选了再多坦克，没钱出装备，一切都是惘然。 雪狼的李白这队友死后拼死挣扎，他像杀红了眼似的针对程敬阳，压根不顾兵线是否已经要推到自家水晶。 “先别推。”程敬阳眉头一皱，“我跟这雪狼单独会会。” 程敬阳从来没在这种训练赛上提出过这种要求，秦煌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制止。 李白的技能被动有很多无法选中的buff，百里玄策和他solo占不到什么好。 尽管如此，程敬阳还是靠着自己的骚操作，在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拿下了他的人头。 “狼哥，别较劲了，咱输定了。”大树劝他。 “你懂个屁！”雪狼眼中满是不甘，“我绝对不能输给程敬阳。” “咱好好打替补不行吗？跟首发队阳神他们较什么劲呢？”寒霜刚复活没有半分钟，就又被首发队那边gank死，丧气地把手机扔在一边，“我早说按正常方式打，你偏禁掉首发那边三个打野，有用吗？针对阳神一个人有用吗？那边哪个不是每个位置上的佼佼者，瞎禁个什么玩意儿呢！” 雪狼不说话，面上的表情却比刚才还要凶狠许多。 他看着自家的水晶一点一点地被程敬阳点掉，突然一笑，脸色趋于平静，拳头却攥得越来越紧。 “妈的！”程敬阳放下手机，像个猴子似的从椅子上窜起来，“秦煌莫聪抄家伙，跟我去替补队那边走一趟。” 雪狼的挑衅 这架势是要去干架鸭？！ 秦煌和莫聪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拉住了程敬阳的两条胳膊。 …… 莫聪：“阳哥，我觉得不妥。” 秦煌：“阳哥，我觉得很不妥。” “不想挨揍就放手。”程敬阳不耐烦地给秦煌小腿肚上来了一脚，力道倒不重，可秦煌就是根蜡烛，撒手比谁都快。 “阳哥，咱和替补队都是一家人，您消消气。” “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拿你当个屁！”程敬阳见两人畏畏缩缩，索性自己一人过去。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白苏觉得情况不妙。 “不会真打起来吧……”她伸头往外看了看，回过头来问几人。 “替补队那边的确过分了，按照阳哥的脾气，说不定真要干起来。” “那程敬阳的干架能叫干架吗？那就是单方面的……” 单方面的殴打啊！ 白苏是见过程敬阳打架的，她弱弱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穿起拖鞋就往外跑，秦煌和莫聪见状，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程敬阳的移速太快，等白苏几人跑到替补队的时候，凳子已经踢翻了两个。白苏头皮一紧，蹑手蹑脚走过去，就看见几个人贴墙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见到她来，一个个都给她做噤声的手势。虽然都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足以感受到程敬阳火气之大。 “怎么就你们？那个雪狼呢？”程敬阳的声音从里面的隔间传来，白苏踮脚走过去，正好和上厕所回来的雪狼撞到一起。 “我在这里。”雪狼冷笑一声开口，“怎么？程大公子打得不爽快，来找我撒气了？” 程敬阳回过身来，先看见白苏。他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又把目光聚焦在雪狼身上。 “为什么ban三个刺客？” “我爱ban就ban。”雪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甚至卷起了袖管。 寒霜大树他们想上来劝个架，但看两人这架势，他们还是选择拉开白苏这个无关人员。 “针对我？”程敬阳也笑了两声，“有意思么？” “我觉得很有意思。” “针对我你是赢了，还是能打首发了？”程敬阳也将自己的外套脱掉，卷起了衬衣的袖口，“一个替补队员，不好好提炼自己的技术。因为一己私欲，带崩全队节奏，你觉得你很光荣吗？” “你是觉得整个团队里只需要有你一个人发达，比赛的输赢和其他人的去留你都无所谓是吗？” 程敬阳说话时云淡风轻，说出来的话却异常有份量。 白苏原以为他是被针对而生气，现在看来，他气的只不过是雪狼的自私。 一个职业电竞选手，最要不得的就是自私。 “是啊。”雪狼承认地很坦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程大公子那么好命，自己成立的战队自己理所当然地能担任首发打野。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不服气，我明明也有技术，凭什么我就给你打替补？” “砰”地一声，玻璃杯坠落，碎了一地。 女人也靠实力说话 白苏原以为是程敬阳忍不住发脾气，冲前几步一看，摔杯子的人居然是雪狼。 他脸上满是不甘的怒火，眼睛死死地盯着程敬阳，一刻都不肯移开。 程敬阳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白苏总觉得两个人要干架，心里很慌。 她拉了一把程敬阳的袖子，程敬阳缓缓回头，脸色还是很平静。 “干嘛？” “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基地里这些设备都挺贵的。”白苏清清嗓子，“男人得靠实力说话。” “我们男人靠实力说话，你们女人呢？皮囊么？”雪狼瞅见白苏，说话的态度更加不屑，“早就听说首发队来了两个女娃娃，这就是其中之一吧？女人打电竞，笑死人。” 程敬阳嘴一耷，有种发脾气前的征兆。白苏干脆把他往后一推，自己拦在了他身前，“你觉得女人靠皮囊，无非是觉得女生不适合打电竞。我现在在开个solo房间，你敢应战吗？” 雪狼不屑一顾：“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我自动请辞来打替补。如果我赢了，你需要像我和你的队友们道歉。” 雪狼眯眼思索片刻，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都不拖沓，很快坐下solo。 白苏掏出了她的老貂蝉，带了治疗。雪狼拿了司马懿，带了终结。 司马懿的范围性沉默非常难搞，纵使白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稍稍有些头疼。 雪狼的操作和程敬阳，林知意非常不同。 程敬阳喜欢打持续消耗战术，林知意喜欢打迂回战术。而雪狼人不如其名，打法一点都没有狼的精明，反而像只蛮牛似的横冲直撞。 虽是蛮牛，可技能的释放都很到位。白苏用貂蝉的二技能巧妙闪避，几个回合下来，她已然有些疲惫，但雪狼仍是干劲十足，丝毫不见疲态。 两个人逐渐到达四级，经济还没有拉开差距。 程敬阳站在白苏身后，眉头皱得死紧，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firstblood！ 响亮的提示音响起，程敬阳眉目一凛，踮脚偷看。 见到是白苏拿了一血，他的神色明显有所缓和。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带着看秦煌都觉得身心舒坦。 十分钟过后，雪狼扔下手机，脸色阴沉，“我输了。” “愿赌服输。”白苏手撑着桌面站起来，“道歉就可以。” “对不起。”雪狼的声音小得如同蚊吟，不仔细听还无法辨认。 “男人说话就这点声音么？”程敬阳双手环胸，“刚才和我争辩的时候，气势不是挺足的么？” “对不起。”雪狼咬牙，他双眼依旧死死瞪着程敬阳，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雪狼，好了，阳神没太追究你刚才的错误，你态度好点认个错就行，别再把事情闹大了。”大树过来劝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输给了这个女人，又没有输给他程敬阳。我怕他做什么？” “那你这么说？是想和我solo一把？”程敬阳的笑容渐渐趋于危险，他双手插兜，头微微偏向右侧。 不服就solo 他也不多说话，从白苏手里拿过手机，绕过桌子，一把将站起来的雪狼摁回了座位上。 程敬阳手摁在雪狼的肩上，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不是不服气么？想要和我solo什么英雄，你，随便挑。” “李…白。”雪狼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痛意，连说话都不甚利索。他偏过头去直面程敬阳的目光，不带一丝惧意。 他的肩膀突然一松，整个人的身子往前踉跄。程敬阳踱到白苏刚才坐的位置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雪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进入了房间。 一个范海辛，一个凤求凰。 一个邪气，一个洒脱。 作为程敬阳暂时的忠实后援团，白苏还是选择站在他身后观战。 李白在四级前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因此四级前的李白solo都没有什么看头。但看了两波兵线以后，白苏隐隐觉得不太简单。 程敬阳好像在似有似无地压制着雪狼。尽管两人的兵线都死在差不多的地方，可雪狼似乎总要被程敬阳逼得少补到一两个兵。 一波两波没关系，时间一长，漏掉的兵一多，拉开的就是经济差距。 果不其然，程敬阳先雪狼一步到达四级，他也不急着抓住雪狼开大，反而和之前一样补着兵线，等待着雪狼到达四级。 雪狼打法激进，一到四级就想对着程敬阳刷大。可程敬阳似乎早有防备，雪狼的大招还没放出来，他就借着一技能逃跑了。 左右兵被刷完，他还趁着这个空挡，回泉水补了一波状态。 程敬阳打得很皮，但皮中有度。 白苏以为程敬阳要皮整整一局，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他很随性地压着兵线，偶尔打掉雪狼一点血量，一点放大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雪狼追着程敬阳放空一个大之后，程敬阳一技能回跳，对着雪狼就是一个大。 firstblood！ 程敬阳轻松地拿下雪狼的人头，借着新出的兵线，直接拆掉他一座塔。 solo一血给的金币非常多，借着这多出的金币，程敬阳直接补齐了一把吸血刀。 有了吸血刀的程敬阳，操作上更是放纵，哪怕有了一点失误蹭掉了点血，他也能很快靠着吸血刀补回来。 雪狼被打得心态崩盘，在程敬阳带着兵线即将到达水晶的时候，直接发起了投降。 程敬阳的打法太灵活，根本不是他能够招架住的。 “你现在还觉得，我能打首发，只是因为战队是我投资创立的么？” 程敬阳把手机还给白苏，手又插回了兜里，“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替补队里如果有谁觉得来战队打替补是埋没了才华，我只给你们两条路。一，首发队的基地就在隔壁，欢迎过来solo。二，拍拍屁股走人，我们rt供不起你这座大佛。” 雪狼脸上已然没了方才的戾气，他似是瘫软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程敬阳回身看了他一眼，抬腿要走，他却一骨碌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队长，对不起。” 白苏胖了 叫的是队长，给足了程敬阳尊重。 程敬阳脚步一顿，微微挑眉，“你能从那么多人里面被挑出来打一替，已经是你的本事。要想打首发，光心里想是没用的，主要看这儿。” 他举起手，在雪狼眼前晃了两下，“手速和意识。这两个东西，不好好练，是不会有的。” “我明白了。”雪狼朝着程敬阳微一点头，赌气似的掉头就走，他的脚步很快，不多时就消失在转角。 程敬阳也没再管他，从秦煌手里接过羽绒服，套在身上就走。 “妈的，冷死我了。” 刚出替补基地，程敬阳就卸下了一本正经脸。他不停地朝手里哈着气，看得一旁的秦煌莫聪直憋笑。 “阳哥，刚才冷就把衣服穿上呗，又没人嘲你肾虚。” 莫聪心情一好人就开始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程敬阳瞥了他一眼，邪魅一笑。 “我觉得外面这雪下得不错，打个雪仗玩玩？” “别呀阳哥。”莫聪仿佛心有余悸，“这好好的雪砸人身上不全碎了吗？再说了，苏苏还在这里，咱们几个男生打伤了倒没事，苏苏要是冻着了可得不了，是吧？” 他朝着白苏使劲挤眉弄眼，白苏假笑三声，糊弄过去。 从满是暖气的屋子里出来，外头是真的冷。 白苏算是穿得多，还是在半路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一抬头，见走在前面的三个男人都回头看她。。 “我没事，我从小就有点鼻炎，一冷就爱打喷嚏，没感冒。” “鼻炎能治。”秦煌笑嘻嘻地跳过来，“我之前也鼻炎，吃多少药不管好。后来阳哥拉着我每天早上六点绕着这小区跑十圈，坚持了小半年就好得差不多了。” 每天早上六点……跑十圈。 白苏听着就觉得可怕，更何况是将这项行动付诸实践。 她果断摇头，紧紧身上的衣服，“我没有这个毅力的，估计跑个两三天就要罢工，还是算了。” 秦煌也没有强求，只是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白苏别开眼去，正好对上程敬阳探究的目光。 她回瞪过去。 “你这一个月，好像胖了不少。”程敬阳的笑容略有些耐人寻味，“我估摸着再过个两三个月，你就能和佩奇妈妈一个吨位了。” “我呸。”白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这是穿衣服膨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就拭目以待。” 程敬阳虽可能是为了激她才说她胖，可白苏还是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一回房，她就搬出了体重称，若有其事地站了上去。 数字不断飙升，一直上升到47.5。 47.5公斤。 比她来基地前整整胖了15斤。 一个月不到就胖十五斤，再过三四个月，她真得赶上佩奇她妈。 白苏怕了。 看着越来越紧的裤腰带，她长叹一口气，最终向命运低头。 傍晚的健身房里，难得出现了白苏的身影。 她站上那台摔过她的跑步机，将跑步的速率设置成最慢。 吃冰激凌吗? 慢得跟走似的。 程敬阳穿着背心，脖子上围一块毛巾，煞有其事地路过。 白苏余光瞥见他，眼疾手快地虚掩住了控制板。 为了避免上次的悲剧再次重演，她特地瞅着程敬阳不在的时候才来。却不想冤家路窄，她这才练了五分钟，就引来了这尊大佛。 “调那么慢的速度，你是老太婆逛大街么？下来。”程敬阳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白了他一眼，撇着嘴下来了。 程敬阳上了跑步机，把速度跳到中快档。 整体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跑步机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程敬阳不疾不徐，看起来游刃有余。 “慢走档适合刚吃好饭，现在这个时候，跑这个速度合适些。帮我拿瓶水。” 他边跑边用毛巾擦着脖子里的汗，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一箱矿泉水。 见他态度还算好，白苏倒也不计较旁的，小跑过去拿了瓶水递给他。 程敬阳接了水，也不下跑步机。他就着跑步拧开了盖子，倒似的往嘴里灌。 没来得及喝进去的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一直浸到他的背心上，程敬阳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一晃就喝干了一小瓶矿泉水。 他是真渴了。 那刚刚还不直接绕去墙角拿一瓶，非要把自己从跑步机上拉下来。 “出去走走？”程敬阳提议。 “啊？”白苏当下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现在？” “嗯。我听说出小区过两条马路那边新开了家dq，有点想吃。” 程敬阳抹去嘴角的水渍，调停了跑步机。 如果不是她对程敬阳嘴贱的印象根深蒂固，白苏觉得他这样还挺帅的。 女孩子对甜品向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两人一拍即合，在房间换了衣服后准时在门口集合。 白苏穿了一件纯白的羽绒服，程敬阳也是。乍一看，他俩和雪融为一体，还挺配的。 程敬阳看起来心情极好，手插在兜里在雪地晃晃悠悠。白苏朝手心哈气，一本正经问他，“我们真不喊秦煌莫聪和杨铭？” “不用喊。他们几个大冷天不喜欢出门，我帮他们带回来就行。” 尽显队长风范。 “那你带路吧！”白苏笑着一抬胳膊，程敬阳倒真径自朝前走。 他也没骗她，刚出了别墅区的大门，对街上果真有一家dq冰激凌店。 这边地空旷，车流量不是很多。白苏跟在程敬阳后面穿过马路，蹦蹦跳跳地进了冰激凌店。 冰激凌店里一股奶油味，香香甜甜却不发腻。 店里人不多，买冰激凌也不用排队。 “我要一个经典原味奥利奥的，中杯就可以。”白苏点完，侧头问程敬阳，“你要吃什么，秦煌他们我要不要打个qq电话问问？” “和你一样就好。”程敬阳将她挤开些，对收营员说，“和她一样的来二十杯，两杯现吃，十八杯打包送到这个地址。” 程敬阳把出示自己的手机备忘录，收营员小姐姐态度极好地记下，又将手机还给了他。 白苏，好久不见 收营员小姐姐并没有马上给白苏他们做冰激凌，而是掏出了一张干净的纸，递了一支水笔过去。 “那个，阳神能给我签个名吗？” 程敬阳站着没动，他四下打量了这个收营员一番，还是伸手接过，很潦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喜欢，麻烦不要拍照。” “谢谢阳神！”收营员小姐姐激动地将签名收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转身就去做冰激凌。 20杯冰激凌，做起来需要耗费一段时间。白苏在等冰激凌的时候，习惯性地打开微博。 “滴滴。” 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一看微博消息那边，赫然显示着99+。 她先点开好友消息，翻到最下，发现是nino。 【摄影师nino】：之前和少女苏约了一套花嫁乔单人的片子，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思来想去，原来是少了最爱小乔的周瑜大人！ 这不，有了周瑜大人的花嫁小乔，终于绽露出属于她的甜美微笑啦！ 摄影后期：@原po 小：白苏@【甜饼少女白苏】 周：李白 后勤：@【佳佳今天脱单了吗】 服装：@【多肉仙人掌】 文案下面，配着九张图片。前四张是长图，后五张是高清正片图。 王者cp向在cos圈里本来就吃香，外加上白苏在圈内的人气和正片的质量。这条微博发出不过才半个小时，就已经有了一千多的转发量，两万多条评论。 白苏先回复了几条私信，继而饶有兴致地翻开了评论区。 【糖心酥】：我家苏苏笑起来为什么这么甜！是不是从小喝蜂蜜长大的鸭！ 【苏啊苏啊苏】：原来我家苏苏穿上婚纱是这个样纸的，太羡慕这个周瑜了！ 【nino的死忠粉】：咱们nino摄影师修图从来不失去coser面部的特色。结合苏苏本人和正片的差距来看……这个周瑜就算离开了精修应该也很好看！ 【棠梨煎雪】回复@【nino的死忠粉】：姐妹你太有眼光了，我又苏苏和这个李白小哥哥的场图！[图片评论] 白苏点开链接一看，是一张程敬阳公主抱她的高清大图。 图不是从正面角度拍的，但却正好抓拍到了两个人的表情精髓。 【棠梨煎雪】回复@【棠梨煎雪】：当时拍的时候就觉得这种抱法好甜啊！本来想一直珍藏在自己相机里的！实在没忍住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分享qwq！ 白苏凝视着手机上的这张大图，默默地点了保存。 “有我的照片都不发给我么？”程敬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私藏我照片付钱了吗？” “程敬阳！”白苏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摁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偷看别人手机是一种不好的习惯吗？” “我只是刚好走过来喊你走而已。”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小桶冰激凌，把它放在白苏跟前的桌子上，“拿着，该走了。” 知道自己误解了他，白苏身上的尖刺瞬间软了下来，她弯腰拿起冰激凌，门口传来铃铛碰响，来人脚步稍顿，“白苏，好久不见。” 见了情郎? 熟悉的声音，清淡又温和，白苏心一颤，猛地抬头。 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 “学……学长。”白苏的声音突然变得跟小猫似的温和，她双手放在身前，乖巧地站好。程敬阳皱眉，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单买了么？”李仲文走过来，望向她手里的那杯冰激凌。 “买过了，我们战队队长买的。” 白苏咬着嘴唇，手微微抬起指着程敬阳，“学长，这是我们队长，程敬阳。” “这是我学长……李仲文。”她笑着给程敬阳介绍，程敬阳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 “队长？”李仲文重复。 “我加入了rt战队，就是今年kpl春季赛冠军的王者战队，很厉害的！”白苏笑得更甜了，她双手搅在一起，有些不安，又有些难耐激动，“学长听说过吗？” “听过。”李仲文笑得温和，“我也有关注过几场比赛转播，真人倒还是第一次见。” 程敬阳只手举着冰激凌，不吃也不怕冷着，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冷眼看着他们两人。 “既然单买过了，那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我去买两杯，你早点回去吧。” 李仲文伸手想要摸一把白苏的头，却在将要碰到的时候，把手缩了回去。 白苏心情紧张地看着他那只即将要落到她脑袋上的手，忘记了呼吸。在看到他放下手的那一瞬间，才觉得空气顺畅了许多，但心中空落落的。 “忘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摸了。” 李仲文浅笑一声和她作别，再也没有多说话。 回去的路上，白苏小勺小勺地往嘴里塞着冰激凌，全程神游天外，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容，连过马路时候都心不在焉。 这条路上鲜有人走，司机一般都开得很快。眼见远处开了远光灯的车子呼啸而来，白苏勾着嘴角，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程敬阳伸手就拽住了她的羽绒服。 白苏被拽得一个踉跄。 “就见了个学长，你连走路都不会了吗？”他的声音在凌冽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白苏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歉意地看着他。 “对不起啊。”她很小声地道歉，没忍住又笑了笑，“我刚才想事情想太入神了，没太注意有车。” “呵。”程敬胸中的郁气更深了，“你这个反应，知道的你是见了学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了情郎。你说的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李仲文？” 白苏咬唇一笑，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喂，程敬阳，你现在算不算我兄弟？” “我是你爹。”程敬阳脸拉得老长，心情欠佳。 “看在你请我吃冰激凌的份上，我勉强告诉你一个小秘密。”白苏终于崩不住，仰头笑了两声，“今年是我偷偷喜欢仲文学长的第六年。” 她高举右手比了一个六，在程敬阳的脸前面抖了又抖。 根本就掩藏不住的小女生心思。 “所以？”程敬阳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喜怒，“所以你现在准备由我来昭告天下，买一束菊花去帮你求爱吗？” 校园往事 “什么求爱？哎……”白苏话音未落，程敬阳就迈开长腿径自向前走，她喊了他好几声，他都不肯回头。 两个人你追我赶地回到基地的时候，剩下的冰激凌也正好全都送到。程敬阳拨了四杯扔给白苏，自己提着十几杯去了隔壁替补队。 大冬天请队友吃冰激凌这事，也只有程大公子能够干得出来，林知意看着手里的小桶冰激凌，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大冬天怎么想起来吃冰激凌了？”打开盖子，拿勺子挖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这种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在她吃来是有些腻的。不过吃了两三口，她就重新盖上。 “程敬阳说这家店新开的，我俩嘴馋就去了。”白苏笑着往嘴里添了几口，“我在那儿还碰见了我学长，算是不枉此行。” 嘴角高扬，面色微红，说话时眉飞色舞，眼睛里都有光。 凭借林知意在f国留学多年的经验，她觉得这个学长不简单。 “白苏，这个学长应该很帅吧？” “超级帅！”白苏的声音都提了一个调，刚刚派发完冰激凌进门的程敬阳脚步一顿，就听白苏继续往下说，“他从初中开始就是学校里的校草，那时候情书都收了一课桌肚，我每周五做值日都顺便去他的班里帮他处理掉！” 白苏说着，又笑了声。程敬阳从她身边经过，连头也不回。 “刚才在路上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又发脾气。”她朝着程敬阳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本来觉得他今天终于转性了，转着转着还倒退了。” “你管他呢，他平时就爱耍性子。”林知意早预料到程敬阳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 “这么想来，阿阳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倒是和你的这个学长差不太多。”她故作思索状，瞅着白苏好奇了，才继续往下说，“阿阳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这小女生们就往他书包里塞情书。偏偏他小时候是个贪玩的，上课也不好好听，拿那些情书折纸飞机在教室到处乱飞，有一次就给老师逮着了。” 还有这种操作？ 白苏新奇地睁大眼睛，等着林知意继续说下去。 林知意捂嘴坏笑了声，站起来，忽然不说了。 “知意姐！”白苏挽起她的手臂讨饶，林知意实在拗不过她，嗔笑着用食指戳戳她的额头。 “老师要喊家长来学校谈话，阿阳觉得麻烦，就求阿诚上阵顶包。”林知意喝了一口茶，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候都还是些半大的孩子，阿诚虽说性子沉稳，到底也是爱玩的。那时候六年级周五没有放心班，他就带着红领巾，穿着白衬衫，跑阿阳教室里去。我也没问说了什么，这事最后还是解决了。” “那后来……”白苏又往嘴里塞了口冰激凌，“后来还有女生给他写情书吗？” 林知意点点头，“那时候不止他们班，有些四五年级的小学妹也挺喜欢他的。那时候咱们小学里，校草一直是阿诚，我们毕业了以后，阿阳就接棒了。” 程敬阳酸了 “之后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阿阳收到的情书不会少就是了。”林知意的笑容逐渐八卦，“我瞧着你是个小祸水，也没少收到过情书这东西吧？” “我啊……”一说到这个，白苏小脸微红，她别过头去，望了望头顶的吊灯，“我有收到过几封，但小时候特别容易害羞，全都贡献给我家楼下垃圾桶了。” 她说得实诚，没有一点唬人的样子，“后来帮学长扔情书扔习惯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真的太小女生了。” 女生之间聊起八卦是一点都聊不完，两人站在客厅里聊到大老晚都不尽兴，林知意索性拖着白苏上她房间睡了。 rt两大中单感情迅速升温，中野之间的却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秦煌莫聪他们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每次打训练赛时候身遭的寒流。纵使房间里开着暖气，他们也还是被冻得不轻。 而那如同南极冰岛般的寒流，极大部分是从程敬阳身上散发出来的。 “想要蓝去对面拿。”程敬阳一个惩戒抢走了白苏拿貂蝉打了大半天的蓝，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嘶……”白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回城。 一次两次她能忍，一局被他用惩戒抢了三个蓝，白苏简直忍无可忍。 打完一局，她“啪”地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愤怒起身。 程敬阳喝了一口橙汁，脸色正常。 两个人之间的战争，旁的人也不能过多指手画脚。林知意只能先安抚住白苏的情绪，替她上了一局。 这一局里，程敬阳不但没有抢蓝，反而配合着帮林知意打了三四个蓝buff。 差别对待之意非常明显。 连胆小的秦煌都看不下去了。 “阳哥，你这老抢苏苏的蓝buff，也不是个事儿啊。貂蝉这个英雄耗蓝那么严重，没蓝打起来挺难受的。” “我玩李白也很缺蓝。”他身上散发的寒意更重了，“某些人可以有学长帮她买冰激凌，也可以考虑让学长过来帮她打蓝，不需要我这个打野瞎操心。” 浓浓的醋味。 哪怕是一根筋的秦煌，都感觉出程敬阳这话挺酸。 程敬阳刚说完这话，心中就莫名地烦躁。本想说些什么掩盖过去，白苏便开口了。 “我学长那是好心要请客，再说了，就算我是喜欢学长，但这两件事是完全分开的好吗？” 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不知内情的秦煌等人嘴巴都快张成一个“o”型，程敬阳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好了好了。”林知意一手拉一个，“阿栎回来看到你们这样，不知道会有多操心。该打的训练赛咱们还是好好打，别为了一点小事两个人就拌嘴。阿阳，别忘了我昨天交待你的话。” 程敬阳和白苏都不说话，闷闷地坐下来打。程敬阳虽然脸还是板着，但却异常配合着白苏打蓝，哪怕自己蓝条见底，也都很大度地把蓝buff让给了白苏。 如此反差，白苏倒有些受宠若惊。 请你吃糖 打完一天的训练赛，白苏揉着手腕从凳子上站起来。她正活动着筋骨，就听到程敬阳喊她。 “白苏，你过来一下。” 她跟着他走进了休息室，程敬阳折返过来，猛地一拉门，还反锁上了。 “你想干嘛？” 因蓝生恨？私报公仇？ 白苏警觉地向后退，小腿抵到了茶几。 程敬阳在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朝她这里走过来。 他到她面前，“咻”地一下张开手，掌心躺着四颗颜色各异的水果糖。 闻上去就很香的那种。 “喏，拿去。”程敬阳将手往上送了送，脸上不自然闪过一丝绯红。 这是要干什么？贿赂她吗？ 她也没什么好贿赂的地方啊？ 白苏谨慎地盯着那四颗糖，一动不动。 程敬阳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他索性拉起她的手，直接把糖塞给了她。 女孩子的手格外得软，程敬阳的手微微抖一下，立马撤回来。 “咳咳。”他轻咳两声掩盖住自己的尴尬，“请你吃糖。” ………… 请她吃个糖都要这么隆重地把她拉进休息室，还要把门反锁上？ 白苏百思不得其解，她捏着手里的糖，糖上带着程敬阳的体温，热热的。 “你……”她不确定地开口，“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明明刚才还和她有深仇大恨的样子，林知意不过一句话，他就转性让她蓝buff，现在还给她吃糖？ 天底下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见白苏似乎打算追问下去，程敬阳眉头一锁。 他烦躁地掰了两节手指，深吸一口气，“这四天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这糖味道不错，记得吃。” 他忽地像是想到什么，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颗糖。 糖纸泛着彩色红光，从外观和香味来判断，应该是草莓味的。 “这样捏着两头，一拉，糖纸就能打开。”他认真地做着示范，打开糖纸，一颗圆形的草莓味水果糖静静地躺在中央。 他说话时应当有些紧张，从白苏的角度看上去，只能看见他微绷着的下颚。 “张嘴。” “啊？”白苏没懂他的意思。 趁着白苏张嘴说话的空隙，程敬阳将糖半扔了进去。为了确定准头，他特意凑近了些许，触碰到了她的嘴唇…… 又软又嫩，碰到的一瞬间似是有电流在周身流淌。程敬阳耳朵根发烫，赶紧将手指藏到拳头里。 糖在嘴里很快化开，浓郁的草莓味溢满了整个口腔。白苏正巧对上程敬阳的眼睛，脸颊逐渐泛出红意。 “这糖……” “这糖……” 两人异口同声，还是程敬阳先说了下去。 “这糖是我从微商那里买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她微信号推给你。” 所以他这么大费周章……其实只是想打个广告？ “哦好……”白苏不由握紧了手里的糖，“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啦？” 她两只手指做出了一个小人走路时的姿态，看见程敬阳一点头，她立马逃也似的开溜。 她跑出门，背贴在墙上微微喘气。 阳哥发糖 她的心……刚才跳得好快。 ………… 白苏最终还是没有问程敬阳要微商的微信号。 不是糖不好吃，而是程敬阳隔了两天就抱着一个快递箱走进基地，里面打开是满满的水果糖。 从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中就弥漫着好闻的水果香气。 这种微商贩卖的手工水果糖虽不至于是价值不菲，但这么一大箱子，怎么也得花上一笔。 果然壕无人性，万恶的资本主义。 白苏在心中吐槽了一番，不知怎么又回想起了那个草莓味的糖果。 似乎……唇齿留香。 又好像……还挺让人回味的。 她正想着，秦煌就像一只猴子似的窜了过去。 “阳哥好香啊！”他兴奋地围着箱子直跳脚。 程敬阳站起来，给他脑瓜上来了一巴掌。 “给我注意点断句，娘炮才香。” 秦煌捂着脑袋，委屈巴巴，“阳哥，这糖好香啊……” “想吃？” 秦煌猛地点头。 似乎是又觉得单纯想吃还不够，秦煌后退半步，正儿八经地给程敬阳敬礼。 “阳哥，只要你分弟弟我一杯羹，以后当牛做马，我任你差遣！” 程敬阳可受不了他这一套，随手捧了一大把把秦煌给打发走了。 他打发走秦煌，一脚一脚把箱子踹到白苏跟前，扬了扬下巴，“要吃多少，自己拿。” 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样子。 老是吃白食，白苏当然不好意思。她咬唇思索须臾，利落起身。 “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跳过箱子直往楼上跑，也不过两分钟，她就又“蹭蹭蹭”地跑下来，手里提着一盒小熊饼干。 “来而不往非礼也，往而不来亦非礼也。我拿了你的糖，总得给你点回报。喏，给你的。” 白苏直接将饼干塞进他手里，然后弯下腰抓了一捧糖，还特意多挑了几个草莓味的。 “我拿好了。”她朝着楼上指了指，“剩下的人都宅在楼上，你要么等他们晚上下来吃饭再发。” “嗯。”程敬阳嘴角上扬，不自觉整理了一番领口。 “你…”他犹豫着开口，“你把上次在评论区保存的图片发我。” “什么图片？” 冷不丁这样问起，白苏还真没想起来。她拧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get到了程敬阳的点。 “上次在dq那家店里你看到的那张？” “嗯。” 程敬阳轻咳一声，点头。 “哦，那我一会儿qq发你。”白苏吃下一颗草莓糖，“你看过那些正片了？” “看过了。”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我还挺帅。” 虽然程敬阳的颜的确非常能打，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白苏怎么听着怎么自恋。 她笑而不语，围着程敬阳踱了一圈。 然后，用一种嗲里嗲气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开口，“这个周瑜小哥哥好帅哦！人家要给他生一大堆的小猴子啦！苏苏大佬能不能给人家一个联系方式，宝宝想勾搭啦！” 程敬阳的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他猛地转过身，迅速捂住了白苏的嘴。 臭脸周瑜 白苏被他捂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倒栽下去。 她拼命去扒他的手，求生欲极其强烈。 “这条评论不许再提一个字！”他恐吓式的威胁，见白苏连连点头，才松开了手。 这条评论他观赏正片的时候偶然有幸看到，恶寒了大半宿，好不容易缓过去了，白苏偏偏旧事重提。 她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队长，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得到保证，程敬阳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以后这种合拍，你可以偶尔麻烦我。”他停顿，似乎认为说得不太妥当，“我这几天翻了贴吧，你们圈里很有多男coser或者摄影师都心思不纯。作为你的队长，我理应负责你的安全。” “摄影师的话，我和nino关系一直很铁。”白苏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我们圈里大多数人还是挺好的，就是有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她抬手揉揉嘴，接着说，“而且我以后应该不会拍这种双人cp向的cos。一是我现在在基地训练，很难协调对方的档期。二就是你说的，我得注意自己的人生安全嘛！” 程敬阳略微思索，忽的勾唇一笑，“也是，你圈里仅剩的那几朵好白菜，别被你这只野猪拱了。” ……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饱。 这句话说过还没有三天，白苏就接到了nino的电话。 “喂？”白苏从椅子上起身，在程敬阳的面前猫腰窜过去，“nino，我马上要训练，什么事？” “嘿我的苏。”nino一上来就友好打招呼，“这周日晚上有空吗？” 白苏捂着电话往后看了一眼，“应该有空，又要约片吗？” “约片是一方面。”nino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这周日晚上yoga大佬组织了一个coser和粉丝之间互动的直播见面会，yoga微博联系了你很多次你都没有回复，就托我打个电话给你。你要是方便的话，我觉得这种项目还是可以参加参加的。” coser和粉丝的网上直播见面会，一年一般会举办个四五次。白苏去年都因为要直播王者而错过，今年倒是有了时间。 她沉思片刻，“好，我一会儿亲自去和yoga大佬约位次。你说的约片，这次又有什么想法吗？” nino开始恨铁不成钢，他在电话那头捶胸顿足了一番，方才开口，“别的coser都是主动和摄影约拍，你倒好，每次都要我帮你想主题，一点追求都没有！”他深叹一口气，“这次我准备接一个合作。多肉仙人掌家想请你和上次那个臭脸周瑜去做model，拍摄他们家新出的情侣套服，高偿还送样衣。你要是觉得ok，今晚之前给我回复。要是不行，我就给你推了。” 臭脸周瑜…… 听到nino对程敬阳的这个评价，白苏很不厚道地笑出声。 女孩子都喜欢穿好看的衣服，白苏也不例外。 想着程敬阳可能不太愿意，她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我先去征询一下臭脸周瑜的意见，最迟今晚八点给你回复。” 社会他阳神 nino一口答应，白苏揣好手机，又猫着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头上蓦然挨了一板栗，白苏捂着脑袋抬头，正对上程敬阳含笑的眼睛。 “干嘛？” 她刚想瞪他一眼，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事要拜托他，连忙转了态度。 白苏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卫龙辣条，扔在了程敬阳面前的桌上。 “嘿！”她压低声音，拉了他衣角一把，凑近他耳朵，“程队长，咱商量个事儿呗！” 无事相求就喊程敬阳，有事拜托就喊程队长。 程敬阳已经习惯了白苏这幅“小人姿态”，很自然地挑眉，表示他在听。 “刚才nino给我打电话，说是又要约拍。你看你……能不能帮个忙呗……” “好处？” 程敬阳又一挑眉。 白苏没有听清楚，“啊？” “我说，我的好处是什么？” 这回白苏听清楚了。 她对上程敬阳的眼睛，咬唇思索了半晌，“我……请你吃饭？” “不够。” 程敬阳吊儿郎当地一笑，看起来挺欠揍的。 “哦……”白苏忽地拉长了语调，故意激他，“其实咱圈里的帅哥还是挺多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喊别人好了。” “可以。”程敬阳懒懒散散地答应，甚至背靠着凳子，翘起了二郎腿，“不过接近过年战队要加强训练，假挺难请的。我这个队长不点头，你连这基地都出不去。” 他用拇指和食指夹起辣条，悠然撕开，“你……还是得先贿赂贿赂我。” 白苏看着程敬阳的嫩脸，突然很想盘他。 但为了自己未来的美貌衣服们考虑，她还是笑着忍了下来。 她咬牙切齿，含笑说道，“那依队长之见，什么样的贿赂比较合适？” “三顿饭吧。”程敬阳摸着下巴，“请我出马拍照，怎么着也得管我一天的饭。”他挑眉停顿，“早中晚三顿，一顿不落，最好还能去一次游乐园。” ………… 社会他阳神，人狠话不多。 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白苏就深觉这事没啥商量的余地。 左右也就是三顿饭加一场游乐园的事儿，她一咬牙，应了下来。 周日晚上，白苏应邀参加coser和粉丝的网上直播见面会。 因为回复得晚，她的麦排在了第六个。一共只有十多个知名coser参加，白苏这个排位不算前也不算后，既不用做个优秀的开头，也不用做个精美的结尾，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第一个上麦的自然是yoga。 yoga在圈内以出片还原和人缘好出名，她一出场，直播间的屏幕就被一大片泡泡覆盖。 粉丝们疯狂送出自己的直播礼物，在一片泡泡中，偶尔还有几个火箭穿云而出。 【一只yoga哒】：谢谢大家参加咱们cos圈的粉丝直播见面会。本次见面会我为大家邀请了很多大家喜爱的俊男靓女。好了，我这个圈内老人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把麦交给二麦。 二麦是一个男性coser，颜值能打，出片质量也算高，在圈内的人气也是居高不下。 突然的表白 他一上麦，直播间里他的女粉丝刷礼物跟刷疯了似的，看得白苏眼睛都花。 “大家好。”富有磁性的男声从电脑里传出来，“我是你们的司澜哥哥，非常荣幸被邀请参加这次的直播见面会，能够看到你们这样活跃，我很高兴。” 画面中的他扫了一眼弹幕，轻轻笑了声，“想给我生猴子？不行。”他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弯腰去捡的空档，很多眼尖的粉丝都发现了他背后墙上的海报。 一张纯白花嫁小乔的单人cos海报，海报上的人物动作和脸，看着都很熟悉。 白苏隐隐觉得情况不妙，默默陷入沉思。 【怀中喵】：！澜哥哥背后挡着的海报居然是苏苏姐吗！已经到了这卧室贴海报这种亲密程度！你们还不从实招来吗！ 【海澜伊伊】：之前圈内不是就有人在传……白苏暗恋我家司澜吗……所以现在是女追男追成功了？ …… 后面刷上来的弹幕白苏没有仔细看，但光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在屏幕前郁闷上老半天。 什么叫暗恋？ 什么叫女追男成功了？ 她一共就和司澜一起做了一次特邀嘉宾，还是座位离得超远的那种？ “你们不要胡乱揣测。”司澜从身边拿出一本相册，把麦挪近嘴边，“既然都被大家发现了，那我想借着这个见面会，完成我一个很小的私人心愿。” 他话语稍顿，“其实不是苏苏暗恋我，是我暗恋她。从那次去展子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这个姑娘。但苦于一直无所交集，只好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现在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想让苏苏给我一个机会，你们也表个态。” “这是苏苏入圈到现在每年作品总结里的正片图集，我特地印了这么一本留作纪念。” …… 在外人看来，司澜含情脉脉，挑不出一点毛病，但一直作为当局者的白苏，却莫名觉得胆寒。 大家都是圈里人，规矩多多少少都懂一些。一般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到达一种稳定的程度，是绝对不会对外公开的。 而司澜来了这一出，很明显就是昭告圈内，她是他的女朋友。 就算当前不是，凭他现在的深情来看，她要是无情拒绝，指不定旁人怎么想她。 白苏突然很烦躁。 因为有了司澜这一出，主持人很搞事情地把白苏的麦抱了上来。 屏幕上很快闪出白苏的脸，带一丝恼怒，带一丝迷茫。 “咳。”白苏把自己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净。她轻咳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话。 粉丝只当她是害羞，在弹幕上疯狂表达着她们的激动之情。 如果只是司澜那边，她还能做到随心拒绝，可一旦和自己粉丝挂了钩，她便有些骑虎难下。 【苏苏的小饼干】：wuli苏苏终于有对象了！我以为按照苏苏的性格会和我们过一辈子！ 【苏家屯里的一只猹】：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看了苏苏那么多年的cos照片，我也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了一位母亲，时间过得太快了。 程敬阳砸场子 【princess苏的头号迷弟】：弱弱冒个泡……我明明听说苏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 秦煌更加弱弱地看了身边叼着辣条的程敬阳一眼，转头又发了一条弹幕。 【princess苏的头号迷弟】：苏苏一定不能接受！ “阳哥！”秦煌拿下耳机，一脸愤愤，“这个司澜太过分了，居然敢道德绑架咱家苏苏，这种场合苏苏要是拒绝会很尴尬，你去救个场呗……” 程敬阳抬腿踢了他一脚，“你自己怎么不去？” 秦煌为难，“我人蠢嘴笨，万一过去说错话，岂不是还给苏苏添麻烦？” 这个理由勉强让人信服，程敬阳把头重重一点，在秦煌桌上顺了包辣条就往外走。 “那个……”白苏尴尬地笑了声，“作为这次被邀请来的嘉宾，我感到非常荣幸。能够得到司澜大大的喜欢，也是对我的一种肯定。我接下来会……” 她话还未说完，门口便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稍等一下，我开个门。” 敲门声听起来很急，白苏也没来得及转换镜头，赤着脚就去把门打开。 程敬阳几乎是冲进来的，差点和白苏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白苏压低声音，回头一看自己的镜头有小半对着这里，心里又是一紧。 【苏家屯屯草】：我刚才好像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苏家屯屯花】：我也听到了男人声音…… 【不拿到苏苏签名不改名】：我的关注点可能有点错误……我觉得这个男人声音还挺好听的？ …… 看着弹幕上疯狂刷过的质问弹幕，白苏突然觉得接下这个直播见面会，委实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商量。”程敬阳装作没看到电脑屏幕，“前几天说吃饭那事，想好去哪里吃了么？” “还没。” 白苏的紧张似乎疏解了一些，“你来定就好，吃的方面我不是很挑。” “也好。”程敬阳撕开辣条，递给她，“先吃根辣条，从秦煌那里坑来的。你……在直播？” 他突然越过白苏，走前两步到电脑屏幕前，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屏幕，“年度粉丝见面会……这些刷弹幕的……都是你粉丝？” 一个身穿树袋熊睡衣，帅得不像话的人出现在了直播画面里。他眼神迷茫，甚至带了丝丝勾人的意味。 直播间瞬间安静，安静得诡异。 紧接着，整个屏幕都被喷涌而出的弹幕霸占。 【苏苏爱吃的小饼干】：惊！树袋熊睡衣的小正太，半夜九点出现在了苏苏的闺房里约她吃饭！言语举止都好亲密，疑似…… 【苏家屯屯草】：我fuck！这个小哥哥好正啊！甚至让我觉得眼熟！ 【海澜之家】：这什么情况？白苏一只脚踏两条船？表面上跟我们家司澜眉来眼去，现在又在家里和一个小正太玩你侬我侬？小弟弟是被富婆包养了？ 【苏家屯屯花】：屯草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好像就是那个和苏苏搭cp出周瑜的李白小哥哥啊！ 可以，我等你 【苏苏的babyq】：楼上沧澜们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什么叫我们家苏苏一只脚踏两条船？苏苏一开始就没答应司澜的求爱好吗？ 【苏家屯屯草】：dd，而且苏苏以前曾经明确表示以后不会和圈里人恋爱结婚。 【海之澜】：以前的话算个屁啊！我家沧澜那么优秀，白苏动心不是很正常？！ 【阳光普照大地】：刚才露脸的那个男人……好像是王者kpl赛事里rt战队的队长程敬阳。 【少女苏的姜饼屋】：……whatfuck？是我理解的那个程敬阳吗……我死了。 【退圈的二刺猿少女】：没想到偶尔回圈看一次大佬直播。居然能看到自己粉了小半年的职业选手。太巧太巧。 弹幕上的激烈还在继续，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打了yoga一个措手不及。她想要叫主持人切麦，又很八卦地想知道白苏这边还会发生什么。 程敬阳的脸只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就缓缓消失。 他指节分明的手撑着桌子，食指微微扣动。 “苏苏。”他语调突然变得十分温和，“我有点累了，你什么时候直播完？” …… ？？？？？ ？？？？？ 不管是从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程敬阳都像是吃错了药一样。 白苏惊了，俏脸一红。 她用眼神质问他，却见他朝着电脑屏幕的方向挑了挑眉毛。 “你来救场？”白苏用口型问他。 程敬阳又一挑眉毛。 没想到程敬阳还能这么体贴地过来救场，白苏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感激不尽。 “我那个……”白苏回头看了眼屏幕，“我大概还有30分钟结束，你如果愿意的话，能不能稍稍等我一下？” “可以，我等你。” 程敬阳刻意加重了声音，语中含了笑，脚步平稳地踱到床的另一边坐下。 两个人亲密得不像是没有关系的人。 直播间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寥寥几条弹幕偶尔从屏幕上飘过。 白苏又坐回了电脑屏幕前，她两颊泛着红晕，看起来又甜又可爱。 【苏家屯屯草】：鉴定完毕，这个才是正牌的苏家屯屯主夫人。 【苏家屯屯花】：鉴定完毕，苏苏已经被职业电竞选手拐走了。 【天之澜】：搞不懂这个上面程敬阳有哪里好，白苏真是眼瞎。 …… 白苏选择性忽略了一些傻屌弹幕，又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甜美可爱的声音，重新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coser白苏。很高兴大家能够忙里抽闲过来参加这次c圈粉丝见面会，希望大家能够忘记刚才那段不算特别愉快的插曲，让我来上场表演鸭～” 她说完，偷偷瞄了程敬阳一眼，见他只顾低头打游戏，瞬间放心了许多。 “今天呢我给大家准备的节目是模仿王者女英雄的语音。大家有什么想听的语音都可以在弹幕上打出来，让苏苏我来模仿哦！” 这是一种比较新奇的互动玩法，白苏刚说完这句话，粉丝就已经把弹幕刷了上来。 貂蝉，嫦娥，小乔，安琪拉，妲己，阿珂，花木兰…… 见面会结束 基本上王者全部的女英雄，都在白苏眼前过了一遍。 “上面那个说要听钟无艳的是什么鬼啦？我明明是一个很正的甜饼少女好吗？”白苏对着镜头噘嘴，抛出了一个质疑的小眼神。 “说多了太耽误时间啦，我就选三个出现次数比较多的女英雄吧！”见弹幕上多数人都配合她进入了正题，她也没有再耽搁，“貂蝉原皮，小乔原皮和花嫁和妲己原皮的语音。” “那我最近出的是小乔花嫁，我先来模仿她的语音。”白苏从电脑旁边抽出一张提词纸，小心地用手捏住。 “这么幸福，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欢迎回家，周瑜大人。” “觊觎都督是不对的……小乔……小乔会生气的！” 萝莉音无敌，特别是超甜超甜，不掺着杂质的声线。 白苏的声音一出现在麦里，弹幕就炸了。 【苏家屯屯花】：靠，我硬了。 【苏苏是我心头好】：天呐…要不是知道小乔配音是谁，我差点以为这是原声…… 【二刺猿少女】：是你让我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打破次元壁。 【安笙喜欢苏苏】：我真想叫你一声老婆，但又怕打不过你的老公。 【苏家屯屯草】：屯花你要拿什么硬？ …… 几句语音获得了很好的互动效果，白苏回应了几句，又接着往下模仿。 “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妲己，陪你玩。” “让妲己看看你的心。” 妲己的台词大多露骨，白苏只稍稍挑了两句简单又不失经典的，就换上了貂蝉的台词。 在换词的空档，程敬阳往她这里瞥了一眼。 “想欣赏妾身的舞姿么？” 【苏家屯屯草】：日，我很想很想啊！苏苏看我啊！ “无尽的舞蹈何日方休？” “这么直白地盯着妾身，好羞涩哦～” “啪！” 房间里本就只有白苏说台词的声音，安静得很。这一声“巨响”，来得又突然又吓人。 白苏被吓了一大跳，捂着小心脏往声源那里看去。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程敬阳耳后微红，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声音很沙哑和她解释。 【苏家屯屯草】：我们好像都忘了这房里有一个男人…… 【苏家屯屯花】：看来是有人替我硬了…… 【甜饼苏的姜饼屋】：大晚上的咱们就别刺激苏苏家的仔了，不然我很担心苏苏的“人身安全”。 …… 事实证明，粉丝污起来，就没有偶像什么事了。看着弹幕的楼层一层更比一层歪，白苏只能无奈扶额，私敲yoga大佬叫主持人把她的麦给过了。 过麦之后，她心中终于得到一片宁静。 粉丝直播见面会，也不过就是每个人都说几句话做做互动，到最后再做一个理论性的总结。要不是司澜整出了那么一个幺蛾子，整场见面会的耗时还会缩短许多。 看到直播间里的人一个个离去，白苏长舒一口气，累瘫在软椅上。 “滴滴。”她手机响了两声，是微信上发来的消息。 我程敬阳从来不打女人 白苏随意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零五。 正看着时间，手机又震动了四五下。 作为一个经常喜欢在qq空间哈哈哈哈的傻屌少女，她的qq一般只加一些比较熟络的朋友。微信上除了加自己亲戚朋友，就是加一些商业合作伙伴。 熟悉的朋友一般只在qq上给她发消息，这么晚给她频繁发微信消息的，白苏想破脑子也没想出来。 懒得多想，她直接指纹解锁，打开微信。 【司澜】：苏苏，今天直播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过失。 【司澜】：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次机会。 【司澜】：我刚才查了程敬阳的百度资料和贴吧。有小道消息说他这个人品性很不端正，喜欢泡吧，前任成群，还喜欢打架斗殴，身上污点很多。 【司澜】：苏苏，他骨子里有暴力倾向，万一以后他耍混家暴你，我真的会很心疼。 【司澜】：苏苏，我喜欢你。 品性不正？喜欢泡吧？前任成群？ 程敬阳这人嘴虽然毒，但万万达不到品性不正的地步。 喜欢泡吧和前任成群就更不可能了，就他这张嘴……唯一的前女友可能就是qq企鹅。 白苏已经懒得和司澜再多说话，刚想摁灭手机，手机就被头上伸过来的手抢了过去。 她回头一看，程敬阳单手托着她的曲奇，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时不时泛出危险的光芒。 她右眼一跳。 “麻烦以后找黑料找得靠谱一点。”程敬阳摁着微信的语音键，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程敬阳从不打女人。如果你对自己的性别认知正确，那你的确不在我打架斗殴的范围之内。还有，白苏这里，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嗖”地一声，语音发送成功。 程敬阳的最后一句话，白苏缓了半晌才理解过来。 他不打女人，如果司澜认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的话，他就无幸受到程敬阳的社会毒打。 也就是拐着弯说人家娘娘腔呗…… 白苏扯扯嘴，站起来从他手里拿回手机，摁灭，放回桌上。 “今天谢谢你啦，要不是你过来救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她双手合十，再次微微颔首。 “贵圈真乱，下不为例。”程敬阳把手里的兔粮塞了一粒给小曲奇，小曲奇闻着味儿，飞快吞下了兔粮。 “你不是……对带毛生物……过敏吗？”白苏指了指他怀里的小曲奇，使劲跳跳眉毛。 “洗干净的就没事。”程敬阳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正要开口转移话题，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两声。 白苏皱着眉头拿起来一看，又是司澜。 撕掉了他那层伪善的面孔，司澜的嘴脸变得无比狰狞。 【司澜】：程敬阳，你算个什么东西？像你这种人，黑料要多少有多少，没被爆出来而已！我等着你他妈哪天身败名裂，我让你连着你的rt一起消失。 语气还挺横，程敬阳看着看着，蓦然笑了。 你放心把她交给我? 他眼也不眨，在白苏面前拉黑了司澜，然后把手机一丢，眼不见为净。 “叽叽喳喳，麻雀都没他会叫。”程敬阳微一蹙眉，瞅见白苏对他竖着大拇指，嘴角一勾。 “程敬阳，你拉黑人都这么干脆的吗？” “不然呢？”他反问，“对于这种大小脑都没有发育完全的人，不配留在我的列表里。” “这好像是……我的列表。” “有区别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要是被他传染了中二之气，最后受害的还不是我？” 他说得理直气壮，白苏居然无法反驳。 她假笑三声，蓦然想到什么，“你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我的直播间里，明天网上肯定会有风言风语，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 “会。”程敬阳丝毫不在意，“我会更红。” “说正经的！” “顶多就是传点谣言，不痛不痒。”程敬阳觉得房内有点热，松了松领口，“清者自清，再说队长关心队友，又有什么错？”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 亏她刚才还小小地担心了一下。 程敬阳怀里的小曲奇闻到他手里的兔粮味，拱开他的手开始吃。程敬阳觉着痒，低下头，只看到她两只黑色的耳朵一晃一晃，怪可爱的。 “你的这只兔崽子，养得倒不错。”程敬阳用食指勾了勾小曲奇的下巴，小曲奇也很配合地蹭蹭他。 他开口：“作为我帮你解围的好处，给我养两天？” “曲奇她很怕生，我担心她离开我会不大习惯。” 白苏语气稍弱，“你提个别的要求呗。” “怕生么？”程敬阳手里的兔粮刚好被吃完，他空出一只手，很有技术地撸起了曲奇的兔毛，小曲奇被他摸得极其舒服，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他。 一只平时高冷得不行的兔子，居然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就屈服在了程敬阳的温柔抚摸之下，背主求荣？ 白苏不服气了。 她拍了拍手，“曲奇酱，过来！” 小曲奇回头看了看她，在程敬阳手上轻轻一蹦，干脆用自己的屁股对着她，心中的选择意味非常明显。 这兔子还成精了？ 白苏愤愤地从程敬阳手里强行抱过了小曲奇，小曲奇拼命挣扎，和平日里的顺从态度截然不同。 程敬阳被逗乐了，他轻笑一声，“你养的这是母兔吧？” “是啊……”白苏撇嘴，“都养了三年多了，现在就这么对我。” “没办法。”程敬阳笑得更深了，“爱美之心，众物皆有之。母兔喜欢帅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还带跨种族欣赏的？ 简直是天方夜谭。 白苏在心中强烈谴责程敬阳的自恋，她赌气把小曲奇塞到了他怀里，脱了鞋从自己的床上踩过去，拿来了一包东西。 “你要养两天也可以。一会儿你把她连笼子提走，这一包里面有兔粮和提摩西草，提摩西草无限供应，兔粮的话早晚更一顿，一顿抓一把，别忘了喂就行。” “你放心把她交给我？” 事件发酵 他邪笑着问道，手倒是自然接过了白苏手里的袋子。 “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白苏耸肩，“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基地里，楼上楼下，你还能吃了曲奇不成？” “四川的爆炒兔头的确不错。”程敬阳故作思考，“我看人吃过，貌似还挺香。” “那是肉兔，跟小曲奇有着本质差别。”白苏幽幽强调，使劲看了小曲奇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把她递给程敬阳，“你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吃坏东西，拉肚子了。” “知道了。”程敬阳一扯嘴角，“你这搞得好像托孤似的，两天而已。” 白苏抿抿唇，还是有些不舍得。但送出去的兔子泼出去的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敬阳抱着小曲奇，慢慢地……慢慢地离开。 一小段路，好似走得很长。 当天夜里，程敬阳的房门被白苏敲开。 她披散着头发，裹着厚厚的睡衣，站在门前打着冷颤，见他开门，她笑嘻嘻地迎上去，顺势扒住门框。 “嘿！”白苏冲他甜甜一笑，“让我进去看看小曲奇呗。” “怕我吃了她？”程敬阳笑了声，让她进来，“喂她喝了凉白开，喂了两把兔粮。按你说的提摩西无限量……”他在笼子前停下脚步，“我看她根本就不爱吃这干巴巴的草。” 白苏跟在程敬阳后面，见小曲奇正似母鸡蹲着般睁眼小憩，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放心。”白苏诚心解释，“只是小曲奇从小到大，出门只要不坐飞机，我都带着她。就是去是s市出展子那次，我也是云指挥秦煌到我房间里伺候她的。没有她在旁边的话，心里真挺空的。” “你要看的话随时来看，我不介意。”程敬阳蹲下身，用手将溢出来的提摩西草戳进去，“明天下午就给你送回去，” “那……麻烦你啦！”白苏对他微微一颔首，临走前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才出了房间，轻轻地把门关上。 程敬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忽地勾唇一笑。 网络上言论传播的速度总是很快，不过短短三天，周日粉丝直播见面会上发生的事情就发酵到了各个平台。 有人对之不屑一顾，有人对之津津乐道。 作为事件主角的司澜，白苏和程敬阳三人，更是被顶上了风口浪尖，在众人的面前又火了一把。 【有朝一日】：白苏和司澜不是cos圈的吗？怎么还能和电竞圈的程敬阳扯上关系？贵圈真乱。 【梦之澜】：白苏biao子！程敬阳也不是什么好鸟是！两个人一搭一档欺负我们家澜澜，程敬阳还拿白苏微信威胁我们家澜澜退出！biao子过河拆桥，傍上大款就抛弃恋人，真不要脸。 【苏式点心】：对程敬阳和司澜的人品不做任何点评。但之前在展子上遇见过白苏。当时我手里东西特别多，她和我一起等的士，帮我把东西拎到车上。就这些，我一辈子不做她黑粉。 粉丝炸锅 【阳阳他妈】：我呸！真是都他妈吃饱了没有事情做！我粉的人是什么人品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们澜粉在这里煽风点火！也得亏你们眼瞎粉司澜这种娘娘腔，不然都得来祸害我家阳阳了。 【不上王者不改名】：我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阳囡囡被挂了？什么鬼啊？你们现在是没人黑了吗？黑到我们程家军身上了？ 【今天的瑶瑶泡到程敬阳了吗？】：司澜是谁？呵呵哒我都不认识。搞不懂为什么你们情愿粉这种p图p歪脸的娘炮，也不睁大你们24k纯金眼看看事实真相。 【苏家屯翠花】：这年头谈恋爱都流行强买强卖了吗？没瞅见我家苏苏当时直播时候满脸尴尬？这是爱过司澜的样子吗？黑子都放nm的狗p！ 秦煌念评论念的有声有色，眉飞色舞，唾沫星子都快洒了一地。 “行了，别念了！”程敬阳一包餐巾纸丢过去，正中秦煌头部。秦煌惨叫一声，捂脸躲到白苏身后。 “阳哥，你不让我念，那这事儿总得解决吧？”他委屈巴巴，“你们三家粉丝都快掐起来了！” “急有用么？”程敬阳一笑，“这个时候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给那司澜空子钻。” “我不在基地五天，你们就给我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温和含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兰栎手拿一叠文件走进来，脸上丝毫没有慌乱。 见到兰栎来，白苏的心微微一暖。 “兰教！”秦煌宛若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兰教！这可怎么办鸭！阳哥他不解释，苏苏姐也按兵不动，我都快急死了！” 兰栎被秦煌抱了个满怀，无奈勾唇，他轻拍拍他的背，不动声色地退出他的怀抱。 “你们真是不让我省心。”他轻叹一口气，朝着里面走来，经过白苏的时候，他似有似无地笑了声，然后坐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不想插手太多，你们给我一个解决方案吧。” “官方宣传照，今年的什么时候拍？”程敬阳往桌上一坐，翘起二郎腿。 “一般都是赛事前拍。”兰栎语气稍顿，“怎么？你想早点公布白苏首发队员的身份，来解决这出闹剧？” “嗯。”程敬阳挑眉，“反正拍一组照片也不麻烦，还省得发公告解释。” “你倒是想得好！”兰栎故作生气地将手里的文件拍在桌子上，“虽然这是21世纪，但女孩子的名节一样很重要。你帮白苏解围我能理解，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 前面还提了声调，说到后面却换上了商量的语气。 他看看白苏，又看看程敬阳，最后索性站起身，背着手长叹气。 “司澜所有出现在网络上的黑料都在这里，我就帮你们到这儿。你们一个个也老大不小，别总是带着秦煌干损事。知意也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也能请教请教她。” “我哪有兰大教练那么厉害！”林知意笑着拿起桌上的资料，翻了翻，“论起处理公关问题，还是阿栎你擅长。” 一条船上的蚂蚱 “这个司澜……”林知意笑容里掺了些嘲弄，“用不雅之言形容，就是屁股还没擦干净，就又出来惹事情。” 她的这个比喻过分粗鄙却又不失道理。白苏倒是挺惊讶林知意能说出这话，抿唇笑了声。 “这样的人最没脑子，也最好对付。”林知意微微摇头，“要是我在法国商战场上碰到的是这种人，我做梦都能笑醒。” “知意姐，司澜他最近几年在圈里挺有声望的，粉丝群体也很庞大。我是在想，兰教给的资料固然好，但现在就用，会不会适得其反？” 白苏也稍稍翻看了几页资料，司澜最近几年行事没有往年高调，兰栎给的爆料虽然也算真实，但大多数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话题，也多少是一些小事情堆积起来的。凭借这些毛边小料，都不用司澜出马，他的一些死忠粉脑残粉就会窜出来，想方设法地替他掩盖掉这些，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阿栎，你倒真是找了个聪明人。”林知意满意一笑，“你们两个也也老大不小，烂摊子总不能都丢给阿栎收拾。他这次给你们这些资料，说是帮忙，其实压根儿帮的就不是这次忙。” “我来说吧。”兰栎接收到林知意的目光，很自然地起身，“我还是一句话，你们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解决。司澜他有粉丝基础，一次性的打击报复他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既然已经立了仇，心慈手软就要不得。司澜他现在既然能煽动粉丝引导网络舆论的走向，就有能力抹黑rt。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反击，就晚了。” 他说得话很在理，就连懵懵懂懂的秦煌，都杵在原地拼命点头。 “那就按照程敬阳的意思，先把我是rt队员的事实公之于众，暂时平息掉这场风波。至于司澜，他行事有缺，做坏事肯定会露出尾巴来。”白苏明白了林知意和兰栎的意思，她将资料收在手里，朝着两人鞠躬，“资料我就先收下，谢谢兰教和知意姐了。” “不要太客气，都是一家人。”兰栎拍拍她的肩，微微一笑。 “某人采纳了我的建议，怎么也不谢谢我？”程敬阳从桌上一跃而下，言语间有了丝醋意，“好歹这次我也是受害者，怎么没见你替我想想办法？” 白苏一噎。 程敬阳他这副依旧欠扁的表情，让他实在和受害者三个字沾不上边儿。 她撇撇嘴，“这次咱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解决了司澜的问题，接下来遇到什么都能迎刃而解了。” 这个解释，程敬阳听着还算满意。 他高高地扬着嘴角，“你说得对，我们这次的确……荣辱与共。” 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一天一个方向，公布队员的事情必然越早越好。 为了赶时间，队里原本只准备加拍白苏一人的队照。可摄影师觉得太过单调，愣是拉了程敬阳和秦煌陪着她拍了一组三人照。 打野，中单，辅助。 中野合照 白苏稳居c位，连程敬阳也只能站在边边上。 由于定给白苏的战队服还没有到货，她只能问身量较小的莫聪借了一件队服。尽管如此，拍照时还是得用手拉着，避免它显得过分宽松。 给白苏他们拍照的摄影师深知程敬阳的尿性，知道让他拍照时做表情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白苏和秦煌身上，对两人进行了职业理念的游说。 “这个战队集体照，要的就是一种不惧一切那种气势。小秦之前拍过应该了解，小白你稍微注意点。” 小……白。 被人喊惯了苏苏，蓦然听到这个称呼还有些恍如隔世。白苏敷衍点头，然后收紧眉眼，抿唇，崩住下巴，微微抬头。 “咔擦”一声，两边的反光板同时亮起又同时熄灭。 摄影师掉回去看了眼照片，非常满意。 “nice！”他忍不住赞叹，“小白的表情非常到位，阳哥和小秦可以去休息了，我拍点她的单人照！” 秦煌一听好了，立马开溜。程敬阳走了两步，又掉转回来。 “我记得……中单和打野之间也需要合照？” “呃…”摄影师像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前是有拍，但这次考虑到小白是女生，加上时间比较紧，可以酌情跳过。” “中野合照象征中野联动默契，你说跳就跳？”程敬阳冷笑一声，又回到了背景布中央，随意摆了个pose。 “就这样，拍吧。” “那行。”摄影师拗不过他，“小白你稍微配合他点，要显示出你们之间的心意相通，两个人要有互动的感觉。” 程敬阳吊儿郎当地往那儿一杵倒是省事，要作出互动的神态可真是难倒了白苏。 且不说两个人气场相差甚远，就连身高差，也是很大问题。 如果程敬阳在她身边站直了看她，很明显就会是俯视。 那好好的中野互动……可能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君临天下。 白苏斜咬着嘴唇，灵光一现。 “那个，摄影大大，这里有没有那种稍微稍微精致一些的板凳？” “有应该是有，我去给你看看。” “好的，谢谢大大！” 摄影师出去不过一分钟，就扛来了一把复古带靠背的木椅，他搬得有些吃力，白苏上去搭了把手，把椅子端端正正地放到背景布中央。 她拉拉程敬阳的衣角，“程敬阳，你坐这上面。” “坐着？”他眼睛一眯，不大情愿。 “你比我高了快30公分，咱俩站着拍正经的照片画风会很奇怪！”白苏恨不得跳起来把他摁下去，“快坐！” “我坐这上面，你站后面扶着椅背？”程敬阳眼也不抬，“你不觉得这样的动作很像是在推轮椅吗？” …… 白苏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那我也搬个凳子坐你旁边总行了吧？” “可以。”程敬阳邪笑一声，“如果你想坐我腿上把我脸全挡住的话，我其实也不会太介意。” 明明很像是耍流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我的小曲奇 就像是一种她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挑衅。 白苏全然不理会他的“挑衅”，又搬来一个凳子，端端正正地将两手置于膝盖上，对着镜头，露出了职业假笑。 “两个人靠近一点。”摄影师做了个手势，“你们都双手环胸，然后有一点视线上的接触，微笑就可以。” 程敬阳僵着不动，白苏只好自己往他那边挪了挪屁股。 “好，来。环胸，肩靠肩，对视，要那种势在必得的微笑哈！好咧，一二三走起！”随着摄影师一声令下，白苏很配合地跟随他的指令。几声连拍，照片完成。 “欧了。”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阳哥这次表情很给力哈，下次争取也有一样的表现。” “会的。”程敬阳似有似无地瞥了眼正在整理衣服的白苏，“只要拍照的搭档够好，我就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我拍完了。”他用脚踢踢白苏的鞋边，“你好了之后，出门右拐，我和秦煌在化妆间等你。” “行。”白苏点头，“那我和你一起把这两个凳子搬出去呗？” “不用。”程敬阳一口回绝，“我一个人就可以。” 他说完，不留给白苏一点反应的时间，就一手提着一个凳子，摇摇晃晃地挤出了门。 颇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 白苏摇头轻笑，摄影师却摸着下巴，不停地打量白苏，“哎你说，这对女生到底不一样啊！你是没见阳哥之前过来拍照，板着个脸，跟我欠他钱似的。” “他跟谁都那样。”白苏撇撇嘴，“今天估计是吃错了什么药，态度那么好。” “难说难说。”摄影师摆摆手，又回到了摄像机前。 摄影师遇到好的模特，总是忍不住多拍几张。白苏态度极好地被他折腾了一下午，本来半个小时能拍好的照片愣是拖了两个小时才完工。 看着摄影小哥一脸满足挥手告别的模样，她只觉身心俱惫。 白苏将队服脱了拿在手里，脚步极慢地拐到了化妆间。 “苏苏，你终于回来了！” 秦煌满脸戚戚地站在门边，见到她来，仿佛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咋了？” “阳哥等你的时候非要和我solo，我都已经被他吊打了十几局了！你再不结束，我这国服最佳辅助的名头就要被摘了！”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委屈的样子不似作假。白苏抱着衣服走到里间，就见到程敬阳躺在摇椅上，高高翘着二郎腿，手边还放着两杯奶茶。 一杯开过的，一杯还没有开封。 “结束了？”他的声音有些懒散，“给你点的奶茶，拿去喝。” “你今天那么好？”白苏走过去拿起奶茶一看，是她挺喜欢的冻顶乌龙。 “我知道这个摄影师的尿性。”程敬阳轻哼一声，坐起身来，“抓到你这种懂得配合的乖宝宝，还不得拍上两三个小时？我是怕你被他拍得烦了把火发到我的小曲奇身上，让你喝杯奶茶消消火。” 白苏抓住了重点。 褒贬不一 “什么叫……你的小曲奇？她不是我的兔子吗？” “良禽择木而栖。”程敬阳嘬了一口奶茶，“你要是觉得不服气的话，可以让她再做一次选择。” 我信你个鬼！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白苏愤愤地猛吸一口奶茶，将手里的队服往程敬阳身上一丢，拉着秦煌掉头就走。 程敬阳被队服盖住了头，也不生气，径自躲在下面邪邪一笑，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奶茶被衣服掀翻了。 他的脸色晴转阴，在心中暗暗记了一笔。 由于摄影师兼修图师的格外关爱，下午拍好的照片晚上就在官微上发布。 官微一共发了六张图，一张是三人合照，一张是中野合照，还有四张就是白苏的单人照。 三个人的颜值都属于中上成，再加上修图的加持，搞得挺像一个明星团体。 白苏还是站c位，做首捧的那种。 “你还别说，这阳哥和苏苏一起拍的这张还真挺有感觉。”莫聪拿着手机啧啧赞叹，“你看阳哥的气势，再配上苏苏这种甜甜的诱惑，我是个男人我都沦陷了。” “说人话。”程敬阳瞪了他一眼。 “我真心觉得你俩要是坐得再端正一点，把这背景换成红布，就像拍结婚照了。”莫聪脱口而出，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看着程敬阳嘴角冷笑的弧度越来越大，自己的心也越来越凉…… “那个阳哥啊……”他开口试图解释，但程敬阳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程敬阳拿起一张餐巾纸从脑后伸过去，糊住莫聪的口鼻，捂得他嗷嗷直叫。 莫聪在程敬阳手中拼命挣扎，废了老半天力才挣脱，显显捡回了一条命。 “我擦，阳哥你来真的啊！”他双手叉腰，大口吸气，显得格外狼狈。 程敬阳扫了他一眼，他立马正襟危坐，不敢再多喊半句。 “网上怎么说？” “啊？哦哦哦！”秦煌意识到程敬阳是在问自己，连忙打开手机，准备念几条评论给他听。 秦煌一撅屁股，程敬阳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喝住他，“别给我再念那些有的没的，总结重点。” “重点……”秦煌清清嗓子，有了莫聪的前车之鉴，他说话的时候变得万分小心，“重点就是……现在不仅仅是电竞圈，就连cos圈都知道苏苏是rt战队的首发中单，褒贬不一。” “褒贬不一？”程敬阳冷笑一声，微微挑眉，“怎么个褒贬不一法？” “还能怎么不一？”白苏抬着一盆草莓从厨房走出来，“无非就是那些眼红脑热的人觉得女生打个屁的电竞，我进rt就是为了接近你博关注呗！” 她慢慢走到秦煌跟前，把手里的草莓往前一送，“多拿几个，这个还挺甜的。” “谢谢苏苏！”秦煌笑嘻嘻地挑了两个个头小的，就收了手。白苏用眼神示意他再多拿几个，他却连连摇头。 “拿啊！你跟我客气什么啊？”白苏含着草莓，说话含糊不清。 抢草莓啦 “草莓这东西就这会儿有，你们女孩子多吃点。我一大老爷们，吃这个也美不了容！”秦煌嬉皮笑脸，“两个尝尝鲜就够了！” “噗。”白苏差点没兜住嘴里的草莓，“你这话说得跟困难年代似的。厨房间里还有，我闺蜜看我这几天饱受网络喷子摧残，怕我想不开，特意买了两箱送过来，吃不完都得烂，赶紧的。” “真的？”秦煌眼睛都亮了。 “骗你我胖二十斤。” “行咧！”他朝着草莓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有一只手却伸过他的肩膀，先他一步，拿到草莓。 程敬阳在后面踹了秦煌一屁股，“要吃自己洗去，拿两个够了。” …… 秦煌委屈巴巴地攥着手里两个小草莓，感觉到程敬阳的手从他脸边擦过去，然后收走。 他撅着嘴，朝白苏无声抗议。 白苏顺势揉了把他的头，从盆里抓了一大把，郑重地交到他手上，“拿好，你吃完再去厨房里洗两盆出来，一盆给知意姐，一盆你自己和莫聪杨铭他们分点。嗯，不然……再给隔壁替补队送半箱吧。” “谢谢苏苏！”秦煌深深一鞠躬，复又觉得似乎不够，“我替他们也谢谢你！” “都是小意思，快去吧。” 眼见秦煌的身影跟猴似的窜进厨房里，程敬阳的脸色微微一沉。 “草莓都分完了，你吃什么？” 白苏又往嘴里塞了个草莓，“我有手有脚的，想吃可以自己出门买啊。”她跳跳眉毛，将装着草莓的盆子双手奉上，“程大队长，想吃直说呗。” 程敬阳忍住不笑，“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爸爸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白苏气得立马撤回手，可程敬阳却先她一步，将盆子稳稳地拿在手中。 他微微勾唇，眉毛上挑，“手速这个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白苏皮笑肉不笑。 忍，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看在他还要陪自己去拍片的份上，她只能由他抢走草莓，在她面前，一个一个地吞入口中。 程敬阳还特意放慢了吃草莓的速度，让白苏看得尤为煎熬。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就凭这超级不友好的敲门音量，绝对不是刚才出去送草莓的秦煌。 白苏和程敬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程敬阳把草莓还给白苏，自己踩着拖鞋去开门。门才刚开了一条缝，传进来的声音就听得白苏直起鸡皮疙瘩。 “噢，我亲爱的阳阳小可爱，看到我有没有非常开心，非常激动，非常想念呢？” “没有。”程敬阳果断拒绝，并且试图把门重新关上。 门缝里挤进来一只手，惨遭挤压后，手的主人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声。 “哎哟！阳阳你变了，你夹的人家好疼好疼的呢！” 白苏鸡皮疙瘩刚掉，又立马起了一身。程敬阳不动声色地皱眉，手里的力道还是没有放松。门外的人手被门紧紧卡着，退不出去，又进不来。 “过来帮把手。”他喊白苏。 突然来客 不明所以的白苏放下草莓走过来，听话地拉住门把手。 “靠，程敬阳，这他妈才多久没见，你就给你哥我关门外？赶紧开门，给你带了好东西。” 门外的男人收回了娘炮姿态，不耐烦地踢了踢门。 “你哥？”白苏放下把手，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程敬阳，用口型问他。 程敬阳浑身正气的……体内不像是有娘炮基因的啊？ “秦煌他哥。”程敬阳没好气地一撒手，门一松，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门拉出去到底又弹回来，虚虚地掩着。 “谁啊，大晚上的摔人家大门口？”秦煌空着手回来，就瞅见自家门口躺着一人。 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地朝他挥手，“臭小子，给我死过来。” 这世上会喊他臭小子的人不多，一共五个。 他爹，他妈，兰教，程敬阳和……他哥。 前面四个基本可以全部pass，那剩下的，只有他哥哥秦熠了。 “哥，你怎么来了？” 他惊讶地凑过去，替秦熠拍掉身上的灰。 “我不能来看看你？”秦熠瞪了他一眼。 “呵呵呵呵……”秦煌挠着后脑勺，道出实话，“你要是说来砸场子把知意姐请出去我还信。说过来看我？打死不信。” “那我打死你得了？” 秦熠扬起手要打他，门又开了。 “外面的风吹着舒服吗？有事进来说。”程敬阳将门推到最大，自觉地拎掉了四个礼盒。 白苏也想过去帮帮忙，他却顺势从手里分了一个给她，让她跟他先进去。 “还行，我家宝宝这里的环境还不错。”秦熠一进来就四下张望，顺带着还去卫生间参观了一圈。 “你们这儿，一人住一层吗？”他参观完卫生间，出来问程敬阳。 程敬阳懒得搭理他，提了个礼盒坐在一边就拆。 “我们这儿，男队员住二楼，女队员住三楼。”秦煌好心解释，“二楼住了四个，三楼就苏苏和知意姐两个人住。” “两个人住一层？”秦熠不满意了，“怎么能委屈我家宝宝跟人挤在一层上住呢？是谁这么幸运，我要和她换！” 白苏想破脑袋瓜儿也想不到，气质超群，文采斐然的林知意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追求者。 也万万想不到可爱的秦煌小朋友，居然摊上了这么个哥哥。 突然被点名，她只好假笑着举手，一脸人畜无害。 “是你？”秦熠没有多大意外，他走过来，从西装里掏出一把钥匙，甩在桌子上。 “这是我西山别墅区的三套别墅，只要你让出三楼的房间，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一出手就是三套别墅，足够阔绰。 白苏还未有所反应，程敬阳就起身将这一把钥匙收入自己囊中。 “你似乎找错人了。”他冷冷一笑，“我才是这套房子的房主，谁该安排在哪里住，貌似是我说了算。” “那你赶紧的。”秦熠朝着他挤眉弄眼，“只要你把我跟我的知意宝宝安排在一起，房租按天付的都行。” 缺个做饭阿姨 程敬阳敲了敲桌子。 秦熠随着声音抬头，不明所以。 “按照rt的规矩，基地里只能住三类人。”程敬阳伸出三根手指，“rt战队队员，教练和煮饭阿姨。现在队员和教练都不缺，秦总如果愿意留下来当做饭阿姨，我倒是愿意分一间出来。” 白苏原以为秦熠会一口回绝，没想到他思索了片刻后，居然点头同意。 “成交。”秦熠笑得轻松，“我住在哪里？” “一楼厨房隔壁有个小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床已经有阿姨睡了，另外一张就交给你了。”程敬阳嘴角一勾，“环境是很简陋，但我相信秦总能够克服。” 秦熠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看看秦煌，又看看白苏，老半天才嗤笑出声，“程敬阳，想打架是不？” “很久没活动筋骨了，还挺想的。”程敬阳双手环胸，“要打脱了衣服到外头打，基地里的设备很贵。” “打坏了我赔！”秦熠蓦然提了声调，像是刻意在说给谁听，“反正为了我知意女神，我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熠，你有完没完？”林知意端着一杯咖啡站在楼梯转角，身上还穿着睡衣，“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知意宝贝！”秦熠见到林知意比见到谁都亲。他直接绕开程敬阳，“噔噔噔”地爬楼梯。 他也不敢和林知意靠得太近，离她还有两格楼梯距离的时候，秦熠停下了脚步。 “我给你带了些礼盒，下来看看？” “秦熠，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自己有经济能力，想要都能买。”林知意走下一格，与他四目相对，“你如果待在基地里，会很影响我的日常训练。为了维护我们之间仅有的那点友情，我希望你能和我的生活保持距离。” 她嘴里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出这段话，平静得仿佛置身事外。 白苏突然觉得，这样的林知意，才显得更为真实。 她就看着秦熠一点点，一点点地收回嬉皮笑脸，换上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会尊重。”他拿出电话，直接拨了一个快捷号码，“魏立，联系房主，帮我把rt基地对面的那套别墅敲下来，我明天就要入住，他提多少价位都可以。就这样。” 挂断电话，秦熠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轻松，他冲着林知意邪邪一笑，“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你不能剥夺我留在你附近的权利。” 秦熠将手里的电话在她面前摇了摇，转头就走下楼梯。 经过程敬阳的时候，他突然搭住了他的肩膀，“小子，我带来的这些东西你们随便分。我的知意，你也得给我看好。我不希望我下次来rt基地的时候，是抄着家伙来的。” “我也不希望你下次来rt基地的时候，是被打出去的。”程敬阳回摁住他的手，“改天找个地方切磋切磋，好久没痛痛快快打一场，骨头都松了。” 秦熠笑，“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一言为定。” 苦后香甜 “一言为定。” 秦熠提起自己的公文包，算是潇洒地走出了rt基地。 随着关门声一响，基地里瞬间炸开。 “这就走了？”白苏指着门，嘴都没合上。 “他就这样，说好听点是雷厉风行。”林知意边喝咖啡边走下来，看起来很悠闲，“潇洒得很。” “我怎么觉着他有些……”白苏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咧嘴笑笑。 “都是装的。”林知意不以为意，“怎么也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要真像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那样，公司都能倒闭几百回了。” 说得也有道理，白苏懵懂点头。 “喝一口。”林知意笑着递上了自己的咖啡杯，“这边没碰过。” 白苏听话地喝了口，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她拼命张口哈气，五官都快搅在一起。 “这也太苦了吧！” 林知意笑了，“美式咖啡不加糖，跟不跟姐上去喝一杯？” “不了不了！”白苏心有余悸地摇头，正准备找水喝，面前就递上了一只手。 手心里躺着一颗极为诱人的草莓，白苏连忙伸手拿过，往嘴里塞去。 吃完才发现草莓是程敬阳递的。 有了草莓甜味的中和，嘴里的苦味被冲淡了不少。 “喝苦咖啡一口闷的笨蛋，我只见过你一个。” 程敬阳收回手站好，似是嘲讽地笑了声。 念在他刚刚给了递了草莓的份上，白苏不和他顶嘴。她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我平时喝的都是奶咖，一口闷很爽的好不好……” “笨蛋。” 程敬阳嘴角很快一牵，拿起她还未吃完的那盆草莓，堂而皇之地经过她，上了楼。 “你才笨蛋！”白苏狠狠瞪了他背影一眼，手里想抓个草莓吃，忽地反应过来自己洗的那盆已经尽数被程敬阳拿走，手边什么也没有。 很好，真正的勇士。 白苏笑嘻嘻地吞下怒火，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紧随程敬阳身后踏上楼梯。 桌子上的纸屑被震得飞起，秦煌在后面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长得好看的女人脾气都很大，还是少惹为妙。 临睡前，白苏又打开了微博。 如她所料，经此官宣，她微博粉丝已经增加了几千有余。再一看她最新动态下面的评论区，已然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维护她的，诋毁她的，保持中立的，责怪她勾引程敬阳的，还有……看不起女生打电竞的。 白苏随手往下划了划，实在无兴趣看键盘侠们耍嘴皮子功夫，干脆点到rt官博里面，转发了自己的官宣照。 @【甜饼少女白苏】：官宣新任身份——rt新中单。这里【rt、兔宝】，愿意接受一切合理的建议和批评，还请各个圈子里的朋友们多多指教quq！@【rt电竞】：激动人心的中野辅合照公布！我们的新任中单小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呢？技术嘛？必须顶呱呱！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她才刚一转发，就有小粉丝在评论区留言鼓励她。 长得一般，操作还行 白苏挑了几个稍作回复，扔下手机，倒头就睡。 闹钟在指定时间响起，她闭着眼睛摁掉，极不情愿地揉眼睛坐起来。 她习惯性地打开微博，却被消息数量给惊到了。 一样都是99+，可她这回翻了快一分钟，都没把消息翻到头。 几乎是她平常消息数量的三四倍。 一眼望过去，清一色的问号和感叹号。 白苏将信将疑地在一堆消息里找到高佳佳的，点了进去。 【佳佳爱美男】：我靠靠靠靠！苏苏你有没有看到程敬阳转发了官宣微博！ 【佳佳爱美男】：我的天呐！他这种八百年不更新微博的，居然转发了！ …… 接下来她说的话，白苏已经没有心情看下去了。 原来差点导致自己微博瘫痪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程敬阳？ 她进到程敬阳微博，总共三条微博，最近的一条，是今天凌晨十二点十分的。 她昨天十一点十分转发的微博，他隔了一小时就转发了。 @【rt、阳神】：战队新来的中单，长得一般，操作还行，关键智商有点欠费，偶尔得费心救个场。@【rt电竞】：激动人心的中野辅合照公布！我们的新任中单小姐姐是不是很漂亮呢？技术嘛？必须顶呱呱！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长得一般，操作还行，智商欠费？ 白苏大早上就给气懵了。 她掀起被窝，连拖鞋穿反都没在意，风风火火跑下了楼。 “程敬阳？”白苏拔高了音量，咬牙切齿，“你转发就转发，干嘛还要对我加以评价？” “不多说说你的缺点，怎么撇清我和你的关系？”他上下审视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在她头上一捻，轻笑了声，“我的小曲奇最近是掉毛了？怎么你头上还顶着一撮？” 程敬阳将手里撵着的兔毛放在白苏眼前，轻轻一吹，毛顺着她的耳边飘过，又软又痒。 白苏已经懒得去纠正小曲奇的归属问题。她露出假笑，比了个一的手势。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我记得咱们战队有个规定，十二点前要上交手机是吧？”她高挑起眉毛，“那程大队长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半夜十二点多还能转发微博？” 程敬阳笑容更深了，“作为新时代的进步青年，谁不带个备用手机在身上？也只有你这个笨蛋，会以为我们十二点后不能玩手机。” 白苏脸上的笑容越收越小，到最后，消失殆尽。 看着她吃瘪的模样，程敬阳心情大好。 娇小的姑娘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还未洗漱，倦容依旧，却在看到自己转发内容的时候跑下来质问他，着实傻得可爱。 他没忍住，又笑了声，给出建议，“我劝你还是先去洗漱。”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你这里，有两颗眼屎。” …… 白苏一口气噎住，她狠狠地瞪了程敬阳一眼，飞快捂住右眼，弯下腰，把他挤开，从他身侧窜了出去。 窗外飘雪 程敬阳侧身靠在墙上，又是一笑。 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挡，白苏又一次打开了微博。 关注人消息早就跳得飞起，不用看就知道是高佳佳的杰作。 她没有往上翻，而是看了最近的两条。 【佳佳爱美男】：白苏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佳佳爱美男】：对于程敬阳的这一大大举动，你就没看出些什么猫腻吗！ 【甜饼少女白苏】：……你想让我看出什么？ 消息才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 白苏看了眼来电显示，小嘴一撇，还是接了起来。 “白苏！我说你是呆了还是傻了？程敬阳这明明就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啊！”高佳佳恨不得从电话里跳出来，“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白苏明知故问，“我能看出什么？” “没救了。”高佳佳陷入绝望，“少女，你可长点心吧。” “你是不是觉得程敬阳转发的目的不单纯，觉得他这么说会引发广大网友更深的猜测，让他们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暧昧？” 白苏微微勾唇，“我今天早上问过他，他压根没放心上。既然他没有明说，那我也不好说破。免得他回头过来怼我一句，还能扯到我看上他呢！” 高佳佳恍然大悟，电话中的声音都轻了不少，“那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任由事态发展。反正天塌下来还是程敬阳先起的头，咱只需要静观其变？” 听佳佳一席话，白苏心中甚感欣慰。 她这个二傻子闺蜜，终于在社会的毒打下练出了智慧。 人红是非多。 从前只在cos圈混的时候，就收到过很多造谣而来的负评，如今又扯上了个电竞圈，事情就更多了。 评论区里的很多言论越发地不堪入目。高佳佳和她打完电话之后不久，又连着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叫她放宽心。 高佳佳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白苏早已不是刚入圈的小透明，一颗心早就在键盘侠的荼毒下变得坚硬如铁。 要是现在面对这些的是刚入圈的她，指不定哪天就想不开，用愚蠢的方式结束生命呢。 白苏抿唇一笑，把手机揣进兜里，丝毫没有被微博上的乌烟瘴气所影响。 她缓缓走到窗边，拉起了半掩不掩的窗帘。 窗外小小地飘着雪。 京都的气候寒而干，雪下得多，又不容易化，地上树上早已积了一片。 白苏拉开窗子，把手伸出去。封卷着雪落在她掌心，顷刻间化作一颗小水珠。 “还在为微博上的事情烦心？” 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传来一声轻叹。 是兰栎。 “烦心不至于。”白苏转身看着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远离是非了。从我入cos圈之后，就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 “经历是非，才会变得完整。”兰栎上前几步关上窗子，“雪落在地上，能积起来。落在你手上，就会因为体温过高而融化。人总是想抓住更多的东西，其实放下才是最美的，不是吗？” 他笑着，眉眼皆弯。这般摄人心魄的笑容，白苏是第一次见。 新年快乐 “三，二，一，大家新年快乐！” 秦煌掐着秒表，准时送出祝福。 rt基地首发队员和兰栎围在一张圆桌前，手机都放在了桌子中央。 “行了，送礼物吧。” 兰栎一声令下，秦煌立刻钻到桌子底下。 新年互送礼物是这堆小年轻想出的招数，兰栎和林知意为了配合他们玩闹，也都准备了相应的礼物。 随着一阵窸窣声，众人都将自己要送的礼物摆上了台。 一眼扫过去，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白苏和林知意要送的礼物都是经过包装的，兰栎的外头好歹套着个原包装。而其他男生就没有那么精致，以程敬阳为首，基本都是光秃秃一个个的。 礼物很快分完，白苏还留下来做了收尾工作。作为基地里最受喜爱的小美女，她自然收到了一大堆礼物。 白苏把礼物都揽在怀里，吃力地凭感觉爬楼。好不容易爬到了二楼，不知和谁侧身一撞。她手一松，礼物洒了一地。 程敬阳比她反应更快，蹲下来就把东西往怀里捡，等到白苏回神，掉的早就都在他手上了。 “我送你上去。” 是肯定句。 白苏不确定地瞄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温和得过分。 刚才送礼物时候都没怼她两句，拿她礼物的时候嘴角还微微往上勾了一下？ 难不成是到了新的一年，他突然醒悟过来，要做一个新四好男孩？ 她不动声色地领着程敬阳上了三楼，在她房门前停下脚步。 “礼物放在哪里？” 他抿唇问她，说话的时候，眉眼皆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扔床上就行。” 白苏把房门拉开，让他进去。 程敬阳将礼物一股脑儿扔在白苏床上，往小曲奇的角落那边望了一眼，便折身出来。 他把手搭在门上，语气很平静，“你上次说拍照的事情，什么时候去？” “拍照？”白苏惊讶他还记着这事，“nino他还没有正式通知我，不过虽然现在才刚开年，我觉得拍片会在除夕前搞定。” “要尽快。”程敬阳在门上敲了敲，“我听兰教说，我们战队可能会在年前参加一次商演，会去台里录节目，如果你拍照的时间和商演时间冲突，照片这事基本就吹了。” “去台里录节目？这么酷！”白苏就差跳起来拍手叫好，她眼眸晶亮，激动地不行，“是去哪个台？” “综艺节目这种，一般不都是去菠萝台？”程敬阳看她这幅激动的模样，不由吐槽，“去台里录节目可没有美颜加持，就你现在这肥不溜鳅的脸，上镜能拉成贾玲那样的。” 白苏再次收回对他的改观。 她很有骨气地冷哼一声，像个猴子似的窜进房间，关门，将程敬阳隔绝世外。 她背靠着门，视线正对小床。 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林知意包装得精巧，一眼就能看出来。秦煌送的是两个近期最火的lolita头箍。 白苏将床上的礼物过了一遍，突然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互加微信 按照数量上看，好像比自己刚才拿的……要多一件？ 白苏甩开拖鞋，一下子蹦到床上，开始翻看。 所有的礼物她都有印象，唯独这个没有署名，包装简陋，花花绿绿的长方体盒子没见过。 说是简陋，实则略有些不堪入目。各处没有抚平的棱角，要换上个强迫症看着，估计得难受死。 白苏按照透明胶的封带拆掉外包装，里面是一盒牛轧糖。 整体白色的盒子上封一层透明薄膜，里面的牛轧糖一个挨一个排着，小巧可爱。 反正看起来很好吃。 白苏拆了一颗奥利奥味的放在嘴里，牛奶的香味配上奥利奥的香脆，入口咬咬即化，口感极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床上已经堆了一圈的糖纸，盒子里的糖也只剩下了小半盒。 “滴咚。” qq消息闪了闪，白苏盘腿坐着，单手拿起手机。 【抢曲奇的狗男人】给你发来了一条消息。 程敬阳？ 白苏挑了挑眉毛，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晚还给她发消息。 【抢曲奇的狗男人】：牛轧糖好吃么，要不要把微商推给你？如果好吃，可以在微博上推荐推荐。 ？？？？ 又是打广告来的？ 上次水果糖的广告没打成，这回换成了牛轧糖？ 这微商和程敬阳到底什么关系，值得不缺钱的程大公子有机会就给她打广告？ 白苏吸吸鼻子，想了想，给他回复。 【甜饼少女】：糖是挺好吃的，但我吃多了会发福！！！发福上镜会丑！！！你不刚怼我像贾玲？ 【抢曲奇的狗男人】：吃和胖是两回事。只有管不住嘴迈不开腿的人才会和你现在一样胖。 【甜饼少女】：我已经有在锻炼了！ 【抢曲奇的狗男人】：是么？每天只在跑步机上待半个小时，有一点减肥的样子？ 好好的推销牛轧糖，居然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白苏气不过，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愤懑回复。 【甜饼少女】：把微商推给我，我买还不行吗？ 【抢曲奇的狗男人】：我没有你微信。 她一愣。 仔细回想回想，她好像的确没有加程敬阳的微信。 刚来基地那会儿她拿着手机加人的时候，他好像是嫌弃她来着？ 活该！ 白苏嘴角难得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她将自己的微信号发过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好友申请。 和支付宝的傻屌id不同，程敬阳的微信名还是挺正经的。 规规矩矩的程敬阳三个字，倒是让白苏有点不大习惯。 她同意了程敬阳的好友申请，他旋即就推来了微商。 【程敬阳】：别买太多，记得减肥。 【甜饼少女】：多谢提醒，反正胖得又不是你！ 【程敬阳】：你个人代表rt形象，也要注意保持身材。 白苏给他回了个表情包，就把手机摁掉，甩到一边。 她吃着糖，越想越不对劲。 虽然糖的确好吃，可看程敬阳的样子，也并不像是个天天想着吃的，怎么就能天天给她找出点做糖吃的微商来呢？ 不被拐就很好了 难不成只是为了不动声色地加到她的微信？ 打死她也不信。 白苏甩开奇怪的想法，干脆又拆了颗糖，含着睡觉。 一月才过了不到十天，nino的电话就打来了。 拍摄场地不在国内，要去澳洲进行实景拍摄。程敬阳走了关系，两个人才勉强在出发前两天搞定了签证。 不经意间，白苏又欠了他一道人情。 出发当天一早，程敬阳就被白苏从床上揪起来，提上行李就往飞机场赶。 程敬阳连连打哈欠，却也不恼，在去机场的路上话也不说，只顾睡觉。 下了车，程敬阳主动提起了两人的行李箱。澳洲与这边刚好是反季，带的多是夏季的衣服，两个人的箱子加在一起，倒也不是很重。 他拿了箱子，白苏就提了几袋零食。过了安检，托运完行李，两人就在候机口旁边坐了下来。 程敬阳依旧哈欠连天，白苏看着他打哈欠，自己都困了。 “你昨晚偷鸡去了？这都十点了你还困？”白苏推了他一把，将手机置于他眼前，“我们昨天晚上是九点半整理完行李互相回房睡觉的，按照平常你八点不到就得起，今天不过早起了半个多小时，你怎么能困成这样？” 程敬阳有气无力，双眼睁了一条缝，就又合上。 他靠着机场按摩椅，用手捂紧眼睛，“别闹，再让我眯一会儿。检票时候再喊我。” 听他的语气，整个人是真的疲惫到了极致。白苏也不忍心看他强撑着精神回答自己，觉得候机厅的温度有些低，索性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程敬阳蜷在按摩椅上，虽不至于小小一只，但在卡通毯子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蜜汁可爱。 白苏悄咪咪拿起手机，配上各式贴纸，对着他一通狂拍，得逞地拍到了不少照片。 有了这些照片，以后想要威胁他，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她坏笑了两声，把手机藏得严严实实。 由于是公款出行，拍摄方只给他们定了个经济舱。去澳洲的飞机要坐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也就意味着，在这十几个小时里，她得和程敬阳在狭小的位置上好好待着，和平共处。 “你坐不坐靠窗？”程敬阳把白苏带的零食包一个一个地放上置物架，从里面顺出了一包糖。 “坐。”白苏笑嘻嘻地挤进去，一屁股坐在了靠窗的那个座位上。 程敬阳微微勾唇，大方地坐在外面。 大机型的飞机的座位分布是二三二。靠窗的位置座位相对比较宽敞，坐着也不累。 白苏把自己的零食扔在脚下，安顿好自己的座位，舒舒服服地把胳膊肘撑在窗沿。 “没坐过国际航班么？” 程敬阳含了颗糖，口齿不清。 “坐过啊。” 白苏头也不回，“我以前也出国拍摄过，但单独跟男生出来，好像还真是头一遭。” “也是。”程敬阳扔了颗糖过去，“就你这种身高和智商的，不被坏男人拐就很好了。” 断了你也赔不起 “像你这种毒舌又爱使坏的，有女生喜欢就怪了。”她很自然地接住程敬阳扔过来的糖，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飞机起飞时白苏还挺精神的，飞了有约莫半个小时，她就开始打起瞌睡。 睡意正浓时碰翻了杯子，水顺着小桌板流下来，正好洒了程敬阳一腿。 “我次……”程敬阳差点叫骂出声，忽地肩上一沉。 他收声了。 感受到肩上小女人的均匀呼吸，再看着她对打翻水杯毫无知觉，他就知道她睡着了。 程敬阳不习惯地想耸肩，却生生克制住了这一动作。 他拧紧眉头，尽量不动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扶起了杯子，掏出随身的纸巾，将小桌板擦得干干净净。 此时正是饭点，空姐推着推车过来，停在过道上。 “请问先生要用什么餐点呢？我们有咖喱牛肉饭和红烧排骨饭。” “咖喱牛肉，谢谢。” “好的，请您慢用。”空姐脸上挂着笑容，“您身边这位女士是您的夫人吗？她需要点什么？” 程敬阳没有反驳，他微微转头看了白苏一眼，勾唇，“和我一样，麻烦了。” “好的，祝您用餐愉快。” 空姐将另外一份饭食递给程敬阳，推着推车离开。 程敬阳看着小桌板上两份叠在一起的饭，不知怎地，心情极好。 睡着的白苏比平日里不知道要安静多少，她头稳稳当当地靠在他肩上，两只手团在身前，腿在凳子下也微微蜷着，像一只躲懒的小猫咪。 他起了捉弄的心思，偷偷抓起她一缕头发，放在掌心绕着。 绕时不敢太用力，只轻轻地用手指打转儿。谁知飞机一个颠簸，手指没顺过来，生生一拉。 白苏“嘶”了一声，一只手也无意识地搭上自己被扯的地方。 正巧搭在了程敬阳的食指上。 温温热热、柔若无骨的手就这般握着他的手指，程敬阳的心猛地一跳。 他慢慢地，慢慢地将手指缩回来，却在将要逃离的时候被白苏的手一把抓住。 颇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程敬阳等了半晌，没等到白苏说他的话语，倒是她紧抓着他手指的手缓缓放下，让他的心蓦然一松。 应该还是……睡着的。 他放下手，尽力平复住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的肩膀，有过多地抖动。 白苏足足睡了有三个多小时。 她醒来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脑袋上面有东西压着自己。 不沉，但是很热，像是个脑袋。 她的神思渐渐回转过来，猛然惊觉自己靠着程敬阳的肩膀，一下子抬头，坐得端端正正。 “操！”程敬阳捂着脖子，叫声痛苦。 他尚且还很困倦，眼睛都只是微微睁开，“你谋杀？” “我……”白苏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动忽略刚才靠着他肩膀睡觉的事儿，“我那个刚才一觉醒来脑子不太好使。你……你脖子没事吧？” “断不了。”程敬阳捂着脖子，咬牙切齿，“断了你也赔不起。” 你还给我吃饭啊? “嘿嘿，消消气。”白苏自知理亏，眼疾手快，把程敬阳叠在小桌板上的咖喱牛肉饭拿过来，“您先吃饭，能补身体。” …… 程敬阳放下手，气而不语。 他接过白苏手里的饭，放在她的小桌板上。 “没看见这里有两份么？这个是你的。” “你还给我吃饭啊……？”白苏咬着唇笑笑，两只爪子牢牢摁住盒饭，“我以为你刚才脖子一拧巴，想拿我的饭补补身体。” 程敬阳冷冷一笑，“我又不是猪，和你不一样。”他手撕开盒饭，微微一顿，“快点吃，都凉透了。” “喔。”她自知理亏，难得顺毛。 也是，她靠着人家肩膀睡了那么久，人家不过是自然地抵着她的头休息一会儿，自己就害他把脖子给扭了。 于情于理，都是她的不是。 好在他心情不算太坏，不然他这一报还一报的性子，指不定还得把自己脖子扭了。 白苏心有余悸地往嘴里送了块肉，又很有觉悟地将自己盒子里的牛肉一块块挑在锡纸上，小心翼翼地端过去。 程敬阳偏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许疑惑。 她反应极快地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我深刻反思到了自己刚才的错误，这点牛肉，小小赔礼，不成敬意。” 恭敬讨好的样子，和她平日里对待他的态度全然不同。程敬阳忍住笑，把牛肉又给她端了回去。 “自己吃，多长点脑子。” “那既然你不要，我就不客气啦！”白苏没有强求，她高兴地接回牛肉，一块接着一块夹着往嘴里塞。 程敬阳支着脑袋看她，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 “只吃肉？”见她吃完牛肉，挑完土豆就放下了筷子，他不由挑起眉。 “坐飞机头有点晕，不太想吃饭。” “头晕？”程敬阳双手环胸，往座位上一靠，“我看你明明就是挑食不想吃饭。” 本只是轻微的不舒服，真也不影响食欲。 被说中心事，白苏微微噘嘴。她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呐，我吃了。” “再吃一口。” 他半命令半玩笑，白苏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好顺着他又吃了好几口。 有了程敬阳的“爱心监督”，她一盒饭吃了一大半。见她是真的撑了，他才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 飞机上的旅途着实无聊，多半是睡过去的。 下了飞机，两人在指示牌的引导下，跟随人流到了行李提取厅。他们轮流去就近厕所换上夏装，就推上一辆推车等待行李。 国际航班行李出来的速度极慢，白苏靠着推车站了许久，也不见行李口出一个箱子，她索性一屁股坐在推车上，解放自己的双腿。 程敬阳轻踢了推车一脚，“你在这里看着，我去买点东西。” “你去吧，行李出来了我会提到推车上的。” 她乖巧地笑了声，指了指行李出口。 他转身放心离开，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长发及腰，身穿粉色裙子的小女生，正扶着推车，对着行李出口翘首以盼。 柠檬水 她的个子本来就不高，在人群后面努力踮脚，显得很费力。 他加快脚步，直接跨过隔离带，朝着她那里走去。 “你回来了！”她看见程敬阳，惊喜万分，“他们挤在前面，太能挡视线了。我不大能看清楚我们的行李有没有出来，你看看。” “嗯。”程敬阳将手里的柠檬水递给她一瓶，“你不是头晕么？喝点酸的，提神醒脑，让你清醒清醒。” 白苏将信将疑地接过柠檬水，也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在挤兑她。 她拧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口，酸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这是什么牌子的柠檬水，怎么又苦又酸！” 白苏像小狗似的哈着舌头，看得程敬阳直笑。 “国外的这种柠檬水，一般都是柠檬鲜榨，几乎没有一点水分。”他唇角一勾，似是看破一切，“用来治你头晕的毛病，好像刚刚好。” 是她说自己头晕的，程敬阳这番举动也无可厚非。白苏有苦说不出，只好拼命往肚子里咽口水。 她身量本就娇小，此次航班上坐的又大多是人高马大的外国男人。行李带上的行李出来的时候，程敬阳也没要她动手，很自觉地将行李放上小推车，身负起推车工的工作。 机场太大，七绕八拐，白苏穿的是带点小根的皮鞋，没走几步脚后跟开始发疼，只得踮脚小跑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程敬阳一回头，人都不见了。 他眉头一锁，推着车子原路返回，焦急寻找，一晃眼看到她俯身揉脚根，直直松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在国外机场乱跑很危险？”他板着一张脸，看着很凶，“你以为这里有多安全？你是想出了事再后悔？” 关心则乱。 程敬阳一连三个问句，在认怂之余，白苏居然有些小小的感动。 她弱弱地抬头，“这双鞋后跟有点磨脚，我急着处理，没来得及跟你说。” “磨脚？”程敬阳蹲下来，远远瞅了一眼，看她不像是在信口胡说，心里一软，也凶不出来了。 他起身，将推车上的行李箱重新摆放一番，在上头拍了拍。 “你坐上来，我推你。” “啊？” “我说你坐到推车上来，我推着你走。”程敬阳抬手看手表，“距离他们来接机的时间还有二十三分钟，外国人工作的时候很守时，你要是迟到，会给他们留下很差的印象。” 白苏还是很犹豫，“可是坐在行李上，不会显得很幼稚吗？” “你这个身高和长相，不单只是显得幼稚。”他嗤笑一声，又拍了拍，“趁我还没有反悔推只猪走路前，赶紧上车。” “你才是猪！”虽然这般说着，白苏还是听话地坐上了推车。她的身高加上她坐的高度，整体看来还真的很和谐。 而且第一次坐机场推车的感觉……好像还挺拉风的。 程敬阳脚步很快，力气也不小。她坐在上面，推车的速度丝毫不减。等到快要到行李检查口的时候，白苏很自然地跳下车，乖乖配合检查。 程敬阳，你无耻 来给他们接机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手中举着接机牌，金色的头发烫着波浪卷，随意地四散在胸前。 “bai…su.接你的。”程敬阳人高，眼尖地看到牌子，推着行李走过去。 他走得飞快，白苏只好拖着半边鞋子，一瘸一蹦地跟在他身后。 眼见距离越拉越大，她只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 她发誓，带这双鞋出门绝对是她人生选择中最重大的错误之一。 远看倒没什么，近着一看，这接机的女人长得格外诱人。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把白苏魂都勾了去。要不是程敬阳在旁边踢了她一脚，她准能盯着看半天。 “hi，beauty.”程敬阳见她是没什么指望了，干脆自己上场。 他流利地说了一长串标准英文，等白苏在脑子里默默把前两句句话翻译成对应中文的时候，美人已经笑逐颜开，对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迅速？ 白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坐在车的后排上，她迫不及待地戳戳身边的男人，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刚才和那个美女说了什么？我就听你前两句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说。”他笑了声，“我身边这个笨蛋很好骗，三十澳元卖给她做苦力。” “你才去做苦力呢！”白苏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他的脚，程敬阳虽然疼，但面上表情丝毫未变。 “老实交代，你到底说了什么！”她再一次威胁，脚上的力度越加越重。 “我有没有说过……”他突然把尾音拖得老长，“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话音刚落，被白苏踩着的那只脚灵活地挣开，转而抵住车门，将她束缚在一方小空间中。 背后是车门，面前是危险的程敬阳。 白苏老脸一红，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度挣扎难免动静太大，可若是一动不动……这样的姿势，又显得……显得太过暧昧。 “你想干嘛……？”她双手护在胸前，连气势都弱了许多。 “教训教训你。”程敬阳勾唇邪笑，看得她背后直冒冷汗。 “好男人是不打女人的！”想起他在会所里打架的威风，白苏缩了缩脖子，突然有点怂，“你要是敢打我我现在就给你录下来放到网上去让你身败名裂！” 她小嘴一张一合说了一大长串，听得程敬阳笑出了声。见她两眼水汪汪是真的怕了，他的手又抵在了车窗上。 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近到白苏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她默默咽了口口水，心里忐忑不安。 他沉稳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她手不自觉地抓紧胸前的衣服，把头使劲往后靠。 程敬阳从车窗上抽开手，顺势捏住了她的鼻子。白苏双眼猛地瞪大，半挣扎半惊恐地拍去他的手。 太恶劣了！ 前面威胁恐吓了她这么久！最终目的居然是捏她的鼻子！ 女孩子的鼻子是他能随便捏的吗！ 不知道鼻子超级脆弱嘛！ “程敬阳！”白苏捂着鼻子，两眼郁郁，“你无耻！” 帮我打晋级赛 “是吗？”程敬阳笑着抽开脚，露齿一笑。 洁白整齐的牙齿显露在她眼前，还带了丝薄荷香气。 他收敛了笑容，很自然地靠在座椅上，“看到了么？我不但有牙齿，还很白。” 无耻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白苏一时词穷，只得坐着干气。 考虑到路上颠簸，店家特意给两人留出了一天的休息时间。澳洲和中国时差不过两个小时，白苏早就在飞机上把觉睡得踏实，在宾馆里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神清气爽，躺在床上是怎么都睡不着。 在床上来回翻炒自己超过五十次的时候，白苏终于忍不住了。 百无聊赖下，她穿着夹拖，拿好手机，准备去“骚扰”程敬阳。 两人的房门就隔了堵墙，距离极短。门铃响了两三声，门就开了。 程敬阳戴着游戏耳机，手里还开着游戏。见到是她，他愣了须臾，拿下耳机，挂在脖子上。 “怎么是你？” “除了我，你在这澳洲还认识谁？” “我以为是我叫的早餐。”程敬阳上下打量她一番，有点嫌弃，“你昨晚没洗头？” “昨天大晚上才到宾馆，洗了不吹又不干，我就没洗。”白苏说得坦然，“反正我本来打算今天睡一天的。” “那你睡去吧。”程敬阳作势又要戴上耳机，却被一只葱白的小手捏住。 “帅哥，咱们出去玩玩呗……” 程敬阳一顿，“我晋级赛。” “那等你打完这把，我们出去吃吃玩玩呗……” 白苏作恳求状，“我真的要无聊死了，高佳佳什么的一个都不在线，再待下去我都要发霉了！” “你求我？”程敬阳笑。 “求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侧身让她进门。白苏高兴地蹦进去坐下，程敬阳就把手机往她身上一扔。 打野神话正在死亡倒计时，看着瘫在地上的李白哥哥，白苏竟不知作何反应。 她点了点手机，笑得很僵。 “老规矩。”程敬阳背对着她脱掉睡衣，露出精瘦的背部，白苏看得眼皮直跳，连忙低头。 “打赢比赛，我就答应你。我换衣服吃早饭，你帮我打晋级赛，这样，节省时间。” 不差这点时间的…… 白苏在心中腹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李白多菜……”她深吸一口气，“拿你的号晋级赛要是打输了，这战绩上多不好看鸭。” “那你回去睡觉，我自己来？” 看她满脸通红的窘态，他就料想到她定是怂了。 程敬阳已然穿上衬衫，顺势朝着她走去，白苏吓得忙压住手机，“我行，我能。帅哥，请相信我作为职业选手的实力。” “好。”他停住脚步，转而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我去洗漱，一会儿早饭来了记得去开门。” “知道了！”白苏见屏幕上的李白哥哥重新在泉水站了起来，认命长叹。 她扫了一眼总战绩，程敬阳的李白是612，总比分是12:5，总体来看，自己这儿还是占了上风的。 程敬阳并没有坑她。 离开我儿子 差不多已经能推到对面水晶了，这局还是可以打打的。 队里一共12个人头，程敬阳拿了6个击杀两个助攻，队友看起来还不错。 但为什么她每次打程敬阳的号都给她一个李白，她就真的跨不过李白哥哥这道坎吗！ 白苏怀着痛苦的心思，点开了对话框。 【rt、阳神】（李白）：各位帅哥美女，我替打一会儿，帮个忙一定要赢。 【我杀sfb】（白起）：刚才不阳神吗，你谁？ 白苏灵机一动，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划动。 【rt、阳神】（李白）：我送外卖的，这号主突然尿急，托我打一会儿！ 【我杀sfb】（白起）：行，那你稳点哈，这年头送个外卖也真是不容易。 【rt、阳神】（李白）：是啊是啊，贼不容易了。 本就是大顺风的局势，再加上队友给力的加持，白苏以打龙清线的优势帮助队友无后患推塔，成功夺取了对面的高地，赢下了这场晋级赛。 门外门铃声响起，白苏将程敬阳的手机握在手里，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了一个中年妇人，戴着副墨镜，打扮和气质上，看起来就很贵气。 反正……肯定不是送早餐的阿姨。 “那个…阿姨您好，请问您找谁？” 贵妇人拿下墨镜，一双眼睛生得极漂亮。她似是打量地看了白苏许久，继而将门推得大些，自己越过白苏进了房间。 “小两口住挺好。”贵妇人把随身的包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看起了手指甲，“这又是急着办签证又是出国开房的，怎么，是怕我和他爸棒打鸳鸯，领了结婚证先斩后奏？” 白苏有点懵。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很有一种想把程敬阳立马从卫生间里拖出来的冲动。 “阿姨，您误会了。我和程敬阳不是那种……” 还未等她说完，贵妇人就伸手，示意她收声。 “我不太喜欢听误会这些话。我能赶到这里来，手里肯定是有了点东西的。”她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 “我就阳阳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宝贝得紧。他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我可得替他把把关。我们程家要的只是一个会主内会持家的千金小姐，而不是你这样的小网红。” “你接近阳阳是什么目的我不想知道，就算你们是真爱，我也希望到此为止。”贵妇人将手里的卡拍在白苏手里，“密码是六个0，里面有五百万，麻烦离我儿子远点。” 白苏依旧很懵地接过卡，万万没想到这种发生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情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先别说她真和程敬阳没啥，就她和程敬阳真是真爱，这都21世纪了，也不兴联姻这一套了吧……？ “阿姨，这钱您送我了是吧？”白苏很快从茫然中回转过来，笑意盈盈，“那既然您给了我，我就不客气啦！我这就走，这就走！” 她拿了卡就往外走，倒是轮到贵妇人傻眼了。 卫生间的门适时打开，程敬阳穿着整齐，头发一看就是刚刚洗吹过的。 年方十八，貌美如花 白苏正巧走到门前，同他大眼瞪小眼。 “你妈好像来了。”她压低声音，小小地朝着里头指了指，程敬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自己亲妈一副愣住的模样，也很茫然。 还未待他开口，贵妇就先行出声。 “你站住。” 瞧见自家儿子出来，她似乎更有底气。 她小步慢走到白苏跟前，双手环起了胸，“怎么？难道在你心里，我儿子还不值这五百万？” 是挺不值的。 在她心里，五十块就能把程敬阳卖了。 心里虽这么想，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白苏吸吸鼻子，发挥了她的表演专长，她声音颤抖，连眼眶都泛起了丝丝红意，“阿姨，其实程敬阳他对我挺重要的，离开他我也很难过。但是钱我已经收下了，现在反悔是不是晚了？” 程敬阳眼皮一跳。 作为真正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他瞧着白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白苏的一番表演，倒还真镇住了眼前的贵妇人。她干瞪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能镇住人，说明她刚才的演技简直登峰造极。白苏微微地勾了勾唇角。从程敬阳的高度往下看，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丫头在演戏？ 怪不得跟琼瑶上身似的。 他刚才还真以为自己妈妈说了她什么，能让她委屈成那样。 “妈。” 程敬阳无奈开口，下一秒，母爱的重拳就砸在了他的胸口。 他吃痛，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要我教你多少遍？在你没有成家立业之前，请称呼我为林女士。” 贵妇人笑着收回手，幽幽开口，“告诉这个惹人爱怜的小姑娘，林女士今年多大？” 程敬阳扯扯嘴角，极不情愿，“年方十八。” “长相如何？” “貌美如花。” “很好，不愧是我生的。”林苑很满意地拍了拍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心疼地替白苏擦掉了只存在于眼角的泪花。 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擦一件艺术品一般。 “你看看我姑娘都委屈成啥样了？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儿子？错过这么好的姑娘，我上哪儿找儿媳去？” ？？？？ 这回换白苏懵了。 这不刚才还拿着卡威胁她离开程敬阳，这会儿她怎么又成她儿媳了？ “那个阿姨，我和程敬阳不是情侣。我和他就是队员之间的合作关系，很纯洁的。刚才拿这卡和演戏都是跟您开个玩笑，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看准机会，白苏连忙把卡还了回去，但林苑笑容一丝不减，又把卡推了回来。 “甜饼少女白苏？”林苑笑意更深了，“我关注你微博快两年了，现在我已经是你京都粉丝后援会财务管理，前些天知道你进了我家臭小子战队，一直抽不出空，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还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 白苏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她脸部挂上职业假笑，在脑海中疯狂搜索这个人物。 “您……您就是那个【在线为儿相亲】？” 叫声干妈 “是啊。”林苑亲切地把白苏拉回小沙发坐下，看都不看程敬阳一眼，“我玩微博都五六年了，了解cos圈也三年多了，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coser。” 她又盯着白苏的脸看了半晌，伸手替她捋了捋因为睡觉而翘起的头发，“虽然cos圈不讲颜，但像我们苏苏这么素颜都好看的姑娘，我真是太喜欢了。” 妈妈好潮…… 不，是阿姨好潮。 白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想法，只得微微红着脸，使劲给程敬阳使眼色。 程敬阳看热闹似的戴上耳机，双手插兜，摆明了就是不想插手。 他手机还在自己这里，戴的耳机完全就是摆设。 她认命一笑，回头，“谢谢阿姨的喜欢，我接下来会更加努力的。” “那阿姨期待你更多的作品哦！”林苑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送你的，打开看看。” “送我的？” 白苏重复。 林苑笑着点头，示意她快拆。 在林女士灼热目光的注视下，白苏三两下拆开了包裹。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个限量版的粉色头箍。 “之前看你在微博上转发说没抢到这个限量版的头箍。阿姨没想到送什么当见面礼好，这个头箍和这张卡就给你了，以后想买什么随便刷。” 头箍是一家名牌店去年的冬季限定，她自己没抢到拖人也没能收到二手，没想到今天却意外地收到了。 白苏摸了摸包装袋，很是心动。 “喜欢就收下吧，到时候穿个lolita配上这个头箍，很漂亮的呀！”林苑不断诱惑，白苏一咬牙，还是连卡一起递了回去。 “阿姨，这头箍不便宜，我就这么收了不好。还有这卡，我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就更不能要了。” “林女士给你你就拿着，她也不差这点钱。”程敬阳走进来，拿下耳机甩在床上。 “卡是我爸副卡，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一笔款，你要是收了，每天都能宅在家里当米虫。” “打你的游戏去，搁这儿那么多话！”林苑斜瞪了程敬阳一眼，程敬阳从桌上拿了手机，囫囵跨上床，倒还真的什么也不管了。 “我和他爸都喜欢女儿，谁成想生了这么个带把的，一天到晚气我，烦都烦死了。”林苑又把头箍和卡递了过去，“阿姨给你的，你就拿着。你要是觉得心里过不去，就随便喊我一声干妈，我也倒还得了便宜。”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白苏再推回去就显得太不留情面。左右一会儿还能偷偷把卡还给程敬阳，她只得先笑着收下，在林苑的深情注视下，轻轻喊了声，“干妈。” “哎！”林苑应着把她搂入怀中，“干妈盼个女儿都盼了好久了，今天终于如愿了。” 她放开白苏，“去，收拾收拾，打扮得漂亮一点。干妈晚上还要飞回国内，今天下午就请你们出去吃吃喝喝！” “去前面的那片沙滩吗！”白苏有些激动，“我昨晚睡前有看旅游攻略，那片沙滩还挺好玩的！” 程敬阳的相亲史 林苑笑，“好玩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干妈今天就负责请你们吃吃东西。要玩的话你和阳阳商量商量，在这里多住几天。” 程敬阳插了一嘴，“战队里有事情，拍完片就得回去。” “休赛期能有什么事情？我亲自给兰栎打电话，让他多放你两天。” 白苏能很明显感觉到程敬阳的深深无力，在巧言婉拒林苑的一番好意后，她回到房间梳洗完毕，换上了一条白色长裙。 原本她以为林苑是要带着他们步行去觅食，不想刚出了宾馆门，一量黑色的商务车就靠了过来。 “上车。”林苑替白苏拉开后车门，“阳阳你坐到前面去，我要和苏苏说说话。” 程敬阳再次被抛弃。 他像是习惯似的，一声不响地坐进了副驾驶，开始玩手机。 大半个车程，车里全是林苑和白苏的声音。程敬阳化身小透明，不发出一丝声响。 “我知道你们圈里女孩子多，得空也给阳阳介绍介绍。他再这样下去，我就又要给他安排相亲了。”林苑拔高了音量，“上次给他介绍了我小姐妹的女儿，小姑娘长得挺别致的，就是内向。他一上来两句话，给人家小姑娘说哭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按照程敬阳那张嘴……说哭人倒也真不是不可能。 白苏心思转了转，正准备附和一句，保持沉默的程敬阳却开口了。 “我对那种一上来就盯着我脸看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她打游戏菜还在我面前假哭，受不了。” “人家女孩子嘤两句怎么了，又没让你抱着她哄！”林苑恨铁不成钢，“也就是这事儿，你猜他对人家小姑娘说什么？” “说了啥？”白苏好奇。 “奶没喝够就回家泡奶粉喝，我家又不是开奶粉厂的。你说说这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要不是怕火上浇油，她差点就笑出了声。 她一直觉得程敬阳是个人才，没想到能够人才到这种地步。 但他的这个反应，白苏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年头打游戏打得好的男生越来越吃香，职业选手的id又都是公布的，连她这个主播的账号每天都要收到很多条好友添加消息，更别说程敬阳这种职业野王了。 没有一拳一个嘤嘤怪，也是很给林苑面子了。 林苑请的地方处于度假海景区。 蒸了桑拿，吃了盛宴，太阳已渐入西山。 趁着出来上厕所的空挡，她又把白苏拉到了一边。 “苏苏啊，干妈给你的卡你记得要用，平时看阳阳需要什么，像衣服啊鞋子什么，你们小年轻喜欢的，也给他买点。他从小自由散漫惯了，脾气不好，但心肠不坏的。干妈不好多管他，也就你们同辈朋友之间帮护帮护。” 白苏乖巧点头，非常能够理解林苑的心情。 “一会儿吃完饭我就要坐飞机回国，你和阳阳在海边走走消消食，晚点有车子送你们回酒店。等回国哪天你们有空，来家里吃吃饭，干妈很欢迎的。” 商业联姻 饭后，商务车先送林苑去机场，晚点才会回这里接他们去酒店。 顺着林苑的意思，两人倒还真去了海边散步消食。 在柔和的月光下，海风阵阵吹来，吹得头发丝胡乱飞扬。沙滩上的沙子很细，白苏干脆脱了鞋，赤脚在上面走。 “刚才，我妈和你说什么了？”程敬阳走在她身后半步，单耳插着耳机，时不时踹一脚沙子。 “你妈说女孩子心细，让我多照顾你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照顾。” 白苏停住脚步，转而面相大海。 “在家长面前，我们不管多大，那都是孩子。”她摆出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模样，“我觉得吧，你妈是属于那种心态特年轻特别潮的女人。我一直以为我妈已经够开明了，见到你妈，我才觉得我眼孔浅显。” “她是挺好的。”程敬阳轻笑一声，伸腿坐下，拾起把沙子，往海里扔去，“我爸把她当公主似的宠着，从小见他们秀恩爱都见惯了，我都怀疑我是个意外。” 白苏也顺着他坐下，将包包置于身前，“你爸那么宠你妈，我怎么就没见你学到点精髓？就像你妈刚才说的，开口没两句就把人家姑娘吓跑了。怎么？难不成你这当意外当久了，真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呀？”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商业联姻？”程敬阳突然凑身过来，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一大片阴影笼过来，白苏下意识往后避了避，心陡然跳得飞快。 “如果我自己没有喜欢的人，最晚到三十岁，家里就会给我安排联姻。我原本倒也觉得省心省力……”他又拾了把沙子，抬在半空，任细小的沙粒从指缝中流逝，“但我现在不想那么做。” “不想那么做？” 白苏一时半会儿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程敬阳没有出声，回答她的只有眼前飞快流逝的沙粒。 等一把沙子全部流完，他甩甩手，从她身前站了起来。 “澳洲这里的空气不错，挺适合帮你养养脑子。” “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他向她伸出手，白苏稍作犹豫，还是搭了上去。 程敬阳手上发力，直接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提。 白苏踉跄两步才站稳，却还是没忘了刚才的问题。 她追上他的脚步，“你说的不想那么做，是什么意思？” 月光照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程敬阳回过头来，坦然一笑，“人要是都顺着被安排好的人生循规蹈矩地走下去，不觉得很无趣吗？我喜欢的……向来都不无聊。” 月光皎皎，衬得他的眼眸明亮。他的回眸一笑，更是让白苏心头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或许是海边沙滩的气氛过于微妙，她觉得他好像天生便该这般洒脱不羁，天生不该被所谓的条条框框束缚住。 他的毒舌他的不近人情，在这一刻，似乎都在她的心中淡化。 “想什么呢？快回魂。”程敬阳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白苏被吓得猛一抬头，却撞上了他的胸口。 情侣装拍摄 “咚”地一声闷响，她撞得眼冒金星，程敬阳倒吸了口凉气，捂着胸口后退两步。 刚才的气氛在这一瞬间打破，白苏摸着撞疼的脑袋，只觉背后凉嗖嗖。 “我错了！”还未等程敬阳出声，她就非常自觉地认错。她拎着鞋子，坏笑着从他身边小跑过去，生怕他追上来报复自己。 程敬阳摁着被她撞上的左胸口，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 签约服装店这季的新品是欧式海洋风格，所以才会选择在澳洲拍摄。 每套的发型设计都差不多，白苏的头发被编成了两个麻花辫，程敬阳只是喷上了发胶，简单顺了顺，就算完事。 两人在外景旁边的更衣棚里换好服装，就在摄像师的指引下走到打光板前。 拍摄的时间是正午，正是阳光刺眼的时候，打光板被阳光照得通白，反射到眼睛上极不舒服。 程敬阳占了个腿长的好处，白苏这样的身高，光刚好打在脸上，晃得眼睛都疼。 她下意识地伸手挡光，却在开拍的时候不得不放下手。 “我需要model之间有甜蜜的感觉，咱们这期是情侣装，需要甜蜜的互动感。” 负责人将自己的需求叙述出来，白苏配合着点头，心中却不大肯定。 自己都没有恋爱的经验……怎么表现出……甜蜜二字？ 况且程敬阳他也是个母胎单身狗……就更不能指望他能有什么正确的反应了。 “开始拍吧。” 没有给他们留下更多的思考时间，负责人一声令下，摄像师立刻就位。 一双修长的手突然捂住她的眼睛，被强光笼罩的眼睛终于有了能够缓解的机会。 程敬阳在她身后站得笔挺，手虽是覆在她眼睛上，却在调整好位置之后，微微离出了些距离。 “这张很好，来下一张。”摄像师满意地挥手，程敬阳没有按照他的意思，调整动作。 “这里的光是不是太亮了。”他似是散漫地开口，“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这个高度，反光板只能反到他的下颚，哪里会睁不开眼睛。 他分明就是……在替自己说话。 光线太强，摄像师早就注意到。只是调整打光板和反光板需要一些时间，他为了省事，直接忽略了这点。 “据我所知，光线太强反而会使成像黑糊，为了成片效果，换个角度？”似是商量，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程敬阳平日里吊儿郎当，正经起来还真挺能唬人的。 摄像师怕了他这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得答应了他，换了个稍稍温和的角度。 七八套衣服拍下来，白苏的脚已经有些发软。当知道自己身上是最后一套的时候，她解脱似的松了口气。 “这一套是我们这季的主打款式，女生发型需要改变。男生的话补下妆就可以继续开拍了。”负责人坐在电脑前浏览刚才拍好的片子，十分满意，“男女生颜值表情和动作都很在线，看来这回修图师都能省下不少工作！不错，挺好的。最后一套拍完，就能收工回国了！” 浪漫与温柔 日渐西斜，落日的余晖似乎与身上这套幻色的lo裙格外相配。 白苏的头发被烫成波浪卷自然下垂，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柔。 为了配合这条裙子，男式的衣服配了深蓝色西装。平日里看惯了休闲派的程敬阳，换上西装的他，颜值上显得更为利落帅气。 看着这一对俊男靓女的搭配，连摄像师都啧啧称赞。 “这次拍完的样衣都会给我们吗？”趁着摄像师调整反光板，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俩身上的空挡，程敬阳整了整西装领口。 这套衣服做的是春秋款，在澳洲的夏天穿会格外得热。她这条裙子倒还好，他穿着西装，领带勒着脖子，别提能出多少汗了。 “样衣会给我们，不过每式只有一套，就我们刚才穿着拍的那些。” “我知道。”他点头，又忍不住提了提领口，“这领带扣太紧了，我他娘要窒息了。” 他说要窒息的时候，苦着一张脸，活像个憋坏了的小孩。 白苏笑了声，扬了扬头，“你别动，我给你放松一点。” “行。” 许是真难受得紧了，程敬阳异常温和地没有在意白苏的嘲笑。白苏抬手去解他的领带，才发觉他太高，自己必须踮着脚才能够得着。 “你蹲下来一点行不行，能不能考虑到我们的身高差问题？” 他听话地弯下身子，就差把头搁在她脑袋上。程敬阳笑着看她解掉自己领带，嘴角微微上扬。 白苏不习惯这样的注视，脸红地后退一步，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这边的领带才刚刚调整好，那边的反光板就已经安置完毕。摄像师热情招呼着两人过去，细细转述了这套衣服的拍摄注意要点。 凡是带上西装，似乎总是要严肃一些。与前面几套的情感主题很不相同，这一次，要的是浪漫。 “我需要你们牵着手漫步在海边的沙滩，男model可以走在前面拉着女model，然后回眸，要那种能掐得出水的温柔。” 在这种逐渐氤氲的晚霞之下，配上海风习习，便是再冷漠的心思，都会慢慢地慢慢地安逸下来。看着展翅成一字型的海鸥，再看看望不到边际的海，尽是自然的温柔。 程敬阳牵住白苏手的那一刹那，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瑟缩，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向自己手心抠去，这是在紧张。 他紧抿住唇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实则心已经乱了。 上次喂糖只不过是浅尝辄止，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相握。他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过重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从手心蔓延到全身的颤栗。 两个人都紧张地僵着身体，第一张照片自然显得不尽如人意。 “体态要放松，再来一次！”摄像师拔着嗓子喊，程敬阳却压根没有听到。 他的注意力只在那双浅浅交握的手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是他这辈子从未尝到过的舒适，喜悦和激动。 “模特注意控制体态！”摄像师见话语未果，干脆弃了机子直接跑来。 拿我爸的卡容易引起误会 在摄像师的“追杀”下，程敬阳只得努力平复住自己的心绪，白苏也长长呼气，缓解紧张。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这张牵手回眸的照片才算是符合了要求。 程敬阳的紧张无处排解，等到两人交握的手一松，他就下意识扯住了领带，一用力，领带又掐住了西装领子。 他的脸色更红了。 这回摄像师没给他们时间调整，眼看天色渐沉，需要拼命地赶上进度。 拍片历程总算在一张凭栏远眺的正片下结束，程敬阳长舒口气，想要用解寻常领带的方法解开，却发现这个结被他扯得太紧，位置又贴紧他的脖子，恰好是视觉盲区。 不愿意将这样的窘态显露于人前，他只好加快脚步赶上早就到一边舒展筋骨的白苏，伸手抓住了她背后的大蝴蝶结。 “干嘛？”白苏跳着回过头，小脸还有些刚才的余红。 “帮我把这个领带搞下来。”程敬阳不舒服地蹙眉，自觉弯下身子。 “你怎么又打了死结啦！”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他实在难受得紧，也不逗他，伸手便帮他解。 他虽看不到她的指法，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手指触碰他的衣领。程敬阳吞咽一口，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更紧张了。 “好了吗？”他的声音逐渐嘶哑。 “你这结得太紧了！”白苏捣鼓半天，终于放弃，“用这个材质做的东西本来就难解，你搞得那么紧，要快点弄下来只有剪，不然就等回了宾馆，我找长针挑挑看。” 程敬阳本想快刀斩乱麻，心思一转，“这么好的领带，剪了可惜。回宾馆再弄吧，反正也就一会儿。” 折腾了半宿没有找到长针，领带最后还是死于剪刀之手。看着被白苏剪得支离破碎的布块，程敬阳心情异常地好。 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今天那个波浪卷造型，还不错，终于不像小学生了。” “你居然也会夸人？”白苏不敢置信地掏掏耳朵，“不过你也得感谢我这么劳心劳力地为你解决领带问题，不然你可能就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用领带把自己勒死的男人。” “想要什么好处？”他问。 “你今天算是陪我拍的，不要你好处。”白苏嬉笑了声，蓦地想到什么，从自己包里把那张卡掏出来给他。 “我昨天忘记把这张卡给你了，你收好。” “真不要？” “这可是原则问题。”她喝了口水，十分认真，“你妈给我卡，可能本意是想让我帮忙照顾照顾你，可我们朋友之间照顾用不了那么多钱，更何况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拥有这张卡。” 程敬阳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站起来，往两人的杯子里又添了点水。 水是凉的，这种天喝最舒适不过。 喝了口凉白开，他才慢慢说道，“你说的对，这张卡毕竟是我爸的副卡，你拿着很容易引起误会。” “那你就替我还给林女士？”白苏以为他答应了，眼睛一亮。 绝对的奸商 “我可以答应你。”他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但以后的排位，你必须和我一起打。” “好说！”白苏狗腿地点头答应，“有你这样的优质打野，是我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程敬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猪蹄子。 白苏很快就明白了这三个道理。 当兰栎将一打签约资料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程敬阳当机立断，摁住了白苏蠢蠢欲动的小手。 他说：“栎哥，白苏说要和我一起直播。” …… 这是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兰栎看她的时候，白苏只能皮笑肉不笑的使劲点头。 秦煌委屈巴巴。 他弱弱地、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 “阳哥，我都当了你这么久的辅助了，你就要这么抛弃我？再说了！这里白纸黑字写着的！打野辅助在同一时间段直播！”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程敬阳的语气听起来有一丝得意，“绯闻中野在同一时间段排位，可以给平台带来更多的收益。敞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有钱不赚吧？” 奸商，绝对的奸商。 白苏偷偷瞪着程敬阳，在心中默默将这句话嘀咕了好几遍。 哪怕程敬阳现在只是个打电竞的年轻公子哥，他骨子里也流淌着异于常人的商业敏锐性。 “也不是不可以。”兰栎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和你一起直播，有利于助长苏苏的人气。就算是黑粉居多，但只要人能红，就不缺发展的机会。” 他收回桌上的合同，握在自己手中。 “苏苏是混圈的，心里承受能力过关。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别的女生，这件事情就没有跟我谈判的机会。” 这是信任她了。 白苏内心有少许的感动，她冲着兰栎笑了笑，做了个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手势。 直播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闲暇在休息室吃水果的时候，白苏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登录直播账号了。 她悄咪咪搬来笔记本上了账号，席卷而来的消息差点让她电脑直接死机。 她明白，这些都是“民怨民愤”。 近两三个月没有更新视频也毫无负罪感，果然人懒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见她上线，直播间里很快涌入了几十个粉丝，在评论区默默刷着留言。 【瑜于鱼】：我的瑜瑜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乾坤洞主的家养妖精】：天呐……我差点以为苏瑜男神弃号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苏瑜大大上线！！ ………… 默默翻看着一条条的留言，白苏咬着下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家不过都是网上萍水相逢的过客，他们却将她记得这样深。哪怕自己消失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被遗忘。 她手敲击键盘，飞快地打出一行字。 【苏瑜】：大家好，我是苏瑜，我回来了。 “你终于想起你还有这么一个直播账号了？” 更喜欢吃糖 程敬阳悠悠然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白苏整个人一抖，面色不善地回头。 “是啊，阳神。你当时抢我英雄ban我英雄的时候，是不是很爽啊？” 他回味了一下，诚恳点头，“是挺爽的，接下来我会有更多的机会。” …… 这就是在说战队直播的事情了。 现在电竞事业刚刚起步不久，光靠在职业赛场上拼杀不足以让这项事业一直保持较高的热度。战队队员一般都会像各大主播那样，开启自己的游戏直播间，利用空闲时间直播游戏，锻炼技术的同时还能收敛人气。 因为直播的随意性，职业选手都是看心情在平台上直播，并没有固定的时间和约束，这就导致了各种不确定性。 直播平台觉得职业选手的加盟会使自己收益更多，而战队方面，考虑的多是选手的曝光度。 两边各取所需，不谋而合。 rt签的鲤鱼平台，是近年来最平稳的直播app，管理严谨。里面虽然大佬不多，但在资源推广方面是一项好手。选择和鲤鱼签约，兰栎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你身份证之前不是已经签了狼牙？怎么这次还能和鲤鱼签？” 程敬阳见白苏低着头不理他，屁股一挪，直接跳坐在了她身边的沙发上。距离虽远，但还是能感受到沙发一沉。 她微微抬头，说：“我之前拿的是nino的身份证，所以认证才是男。这回反正都得露脸，我就用了自己的。” “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合同上要求每个月至少直播15小时，平均下来一天也就半个小时。我的中单搭档，有没有想好选哪段时间来完成任务？” “平时要训练，肯定没有时间。也就只能趁着周六周日把整个星期的任务都播了。下个月倒还好，过年战队肯定放假，直播的时间就可以随意很多了。” 白苏似是有些小得意，说话的时候腿一翘一翘，心情极好。 她的算盘倒是打得精明，还把这年假都算了进去。 程敬阳摸摸索索，又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扔过去，“尝尝，新品种。” 白苏从身上捡了糖，并没有吃。她拿在手里端详许久，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只能隐隐闻出一股红茶的香气。 她问：“你不会……又想给我推荐微商吧？” “难道你一直认为，我给你糖吃就是要介绍微商？” 难道不是吗？ 白苏在心中反复诘问自己。 不管是之前的水果糖还是后来的牛轧糖……他都是先给她吃一点，然后……就要开始打广告。 现在只要他掏出一颗糖，她都能条件反射以为他要给她推荐微商了。 “这个是我妈做给我的太妃糖，里面加了核桃杏仁和松子，很好吃。”他话语稍顿，“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我可以把我妈的微信推给你，不要钱。” “不用不用！做这糖工序很繁琐的，阿姨会很累的！”她连连摆手，婉言谢绝了这份好意，“哎，对了。一般像你这么大的男人不都喜欢抽烟吗？怎么感觉……你更喜欢吃糖？” 祸害遗千年 “大男人都喜欢抽烟？”程敬阳不以为然地撕开一颗糖的包装，放在嘴边啃掉一半，含了会儿，“吸烟有害健康知道不？我还想多活两年。” “祸害遗千年，说的一点没错。” 白苏学着他的样子撕开糖纸，将整颗糖都含入口中。 不同于其他太妃糖的甜腻，这颗糖的甜度恰到好处。杏仁和核桃的坚果香，和红茶糖浆的味道混在一起，格外酥脆香甜。 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太好吃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没要微信了。 白苏脸上的微表情被程敬阳尽数收入眼底，他勾勾唇角，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递了过去。 “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得到林女士的微信。” “是吗？”她含着糖，说话囫囵不清，却透着丝丝得意，“我直接去微博私信阿姨不就行了？还需要找你推荐？” 程敬阳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去。 他说：“别的没学会，你过河拆桥的本事倒不小。” “女人就是这样，你以后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白苏笑了两声，又回复了评论区几句。 他侧过身来看，她也没有避着。 多是一些催更直播的信息，程敬阳看了几眼也就倦了。他躺回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问：“催更的那么多，你今晚不来几局？” “天天打训练赛，打得我现在空闲时间都不想看见王者峡谷。”白苏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加入战队改变我挺多的。以前习惯一个人静悄悄地打排位什么的，现在感觉打游戏的时候身边没个声音，心里闷，脑子也糊。” “我以前打lol的时候，也喜欢戴个耳机，只看电脑屏幕。”程敬阳依旧是半躺着，“到了基地里开始，就慢慢习惯秦煌那小子整天哎哟叫唤了。” 白苏隐约觉得自己和程敬阳之间的氛围有了一丝奇怪的改变。 从前两个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如今已经能够坐在一张沙发上，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了。 这是一种很大的进步，果然吃糖能够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她提议：“我想播两局深渊，一起吗？” “深渊？”程敬阳皱眉，“系统每次都给我廉颇，太丑不想玩。” “那我自己开。”白苏也没有强求，合上电脑，准备直接用手机直播。 打开直播平台，切到王者荣耀，然后选择深渊大乱斗模式。 本想直接点开始匹配，她眼睛一瞄，眼尖地看到了荣耀63颗星的【国服绿帽王】。 他不是不玩吗？ 白苏偏过头去看程敬阳，只见他梗着脖子，两手横握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王者界面。 “要拉快拉，我钻石用不完，勉强陪你玩两局。” 明明自己很想玩，愣是死要面子。 她也没有戳穿他，直接点了邀请好友。 程敬阳秒进，白苏开得也很快。 人数全部确认完毕以后，白苏拿到了露娜，她侧身过去看了看，系统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廉颇。 傲娇帝王攻 这是多大仇？ 难道是因为他这个号排位太优秀了，系统要制裁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苏看着程敬阳的英雄从廉颇变成了夏侯惇，再从夏侯惇变成了苏烈。他大概换了有七八次，直到用50钻石连抽两次，才勉强出了个孙悟空。 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四楼这个绿帽王太惨了，换了半天才换到自己想要的英雄。】 【真·非酋。】 【v8的荣耀王者都那么黑，我突然原谅天美对我的所作所为了。】 …… 由于是白苏这边的视角，程敬阳选用的皮肤她和观众都看不到。直到游戏进入加载界面，她才发现自己和他撞了情皮。 紫霞仙子露娜和至尊宝孙悟空，两个人的皮肤正好面对面，要多激情就有多激情。 苏瑜一般都是单人直播，偶尔拉对直播cp三排，这次单单邀请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高星荣耀打娱乐局，这简直就是前所未见。 更何况两个人还用了情皮，这说不定就是有情况啊！ 弹幕再次爆炸，腐女之魂在熊熊燃烧。 【瑜哥哥，这个绿帽王是谁！说！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光看星星的个数，我们家苏瑜明显就是在下面的那个耶！】 【我刚才去查了一下！这个id国服绿帽王的少年是个野爹啊！几乎每赛季都是荣耀，常用打野英雄胜率接近80%，我的妈鸭，这是什么品种的帝王攻！】 【而且这个帝王攻拒绝被加好友……好像很高冷的样子哎……据我所知，这种游戏大佬一般只肝排位，连匹配都很少打！能陪玩这种娱乐局……简直真爱哎！苏瑜小哥哥终于不用吃叶韩夫妇的狗粮了，他能自制了！】 弹幕的风向越来越歪，白苏眼皮一跳，觉得自己再不发声，可能就是铁板上定钉的超级弱受了。 她趁着买完装备的空当，飞快回复。 【苏瑜】：别想歪了。这个小哥哥和我只是普通朋友。 她在泉水滞留时间虽短，但机敏如程敬阳，还是发现了她的停顿。 他的身子微微一侧，眼尖地瞄到了评论区的消息。 什么爆炸输出帝王攻，什么男人之间才是真爱，再结合白苏发出去的解释，脑子一转就能想明白原委。 他勾唇一笑，起了玩心。 时值新年，王者正好出了一句新的语音。 在程敬阳的孙悟空拿下首杀以后，他很顽皮地发了一条带有语音的消息。 新年快乐！ 再接着，游戏内的孙悟空屁颠屁颠地跑到露娜身边，围着她飞快地转了个圈。 白苏：……。 这等幼稚的行为放在平时倒也没什么，可她大爷的在直播。 弹幕上本就把她俩的关系形容地暧昧不清，他此举无疑是把她刚才的解释打到了角落里。 不过令白苏稍稍欣慰的是……刚才程敬阳的幼稚举动，让他俩的角色定位有了质的转变。 她变成了那个铁面无私的傲娇帝王攻，而程敬阳倒成了那个传说中只会撒娇卖萌的弱受。 双双殉情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来说，这样的称呼还算是能够接受。 野爹不愧是野爹，就算是在深渊大乱斗这种不能随时买装备的模式里，程敬阳的孙悟空也秀得不行。 什么草丛蹲人，收割残血，凡是应该他拿的人头，他一个也没落下，一波漂亮的三杀，把对面直接团灭了。 “我送塔，这伤害打出来跟挠痒痒似的，不舒服。”程敬阳话音刚落，猴子就上去扛了防御塔伤害，白苏见他抗塔也没闲着，拿着把剑上去就攻击防御塔。 他剩下的血量仅有一半，也不过扛了三次就倒下。白苏的蓝条剩余不多，索性多砍了几剑，死了以后回泉水买装备。 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双双死在防御塔下，颇有些难言的凄凉。 【苏瑜男神这是自杀殉情嘛……夫妻二人双双赴死，只为拿下敌方炮塔？】 【年轻人不要瞎猜，猴子没暴击打得不舒服，露娜有大没蓝等于废物。】 【绿帽王和苏瑜男神只不过为了游戏整体考虑，绝对没有奸情的！（滑稽脸）】 【本来我以为只是绿帽王一厢情愿，没想到苏瑜大大居然这么快就回应了，我估摸着是真爱。】 【这顿狗粮我吃了。】 …… 白苏正好在等待复活，看着屏幕上越来越偏离主旨的弹幕，是又好气又好笑。 在程敬阳之后赴死本不是她的第一打算，只不过是看敌方最快复活的英雄还有18秒的等待cd，团战并不会很快开始，自己这次送塔所得的团队收益会更高而已。 这时候解释难免有欲盖弥彰的嫌疑，白苏索性没有回应，安心等待复活。 有了装备的孙悟空和露娜，更是如虎添翼。两个人在平常的训练赛上早已训练出了超于常人的默契，基本上是白苏用月下无限连造成伤害并把敌方英雄控制到一起，猴子后切入团，扛着金箍棒一通收割。 从团灭，到点塔，再到拿下敌方高地，两人的配合宛若一气呵成，丝毫没给对面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对面水晶被猴子三两下点破，至尊宝和执剑的紫霞仙子在炸裂的水晶前对视而立，直到游戏结束。 程敬阳漫不经心地用手机截了张图，他抬头朝着白苏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沉浸于对比具体数据，唇角弯了弯。 “我输出32%，你输出46%，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打了78%的输出，其他三个队友是真的不给力。”她默默吐槽，“东皇太一没输出就算了，李信和王昭君加起来就打了将近20%，太水了。” “是我打得太猛，没给他们表现的机会。”程敬阳侧过身子，压近白苏，将她手机上的具体数据转换成战绩图，指了指李信头边的图标，“这个国服李信，我上周排位有遇到过，守塔很稳。这次我和你抢了先送塔，他要是再送，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留下辅助和女生守塔，不是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 他说话时，呼吸间有一股很清淡的红茶香气，再加之他衣服上的干净气息，让白苏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不给你殉情 挺好闻的。 “其实你刚才不用跟着我送塔。”他说：“就算是要殉情，你也换个好看点的倒地姿势呗。” 什么叫她要殉情？ 吃瓜群众不明白，他还能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送塔？ 及时送塔在娱乐局里是个不成文的规定，自己只不过是不那么凑巧地死在了他旁边，还是以五体投地的形式。 但这个死亡方式也是系统设定的，她又没法选择！ 她咬牙，说：“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就算给防御塔殉情也不会给你殉情的。” 意识到程敬阳和自己靠得太近，她伸手将他往外推了推。谁知程敬阳侧过来的时候屁股本就只占了沙发一个角，她这么一推，导致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程敬阳自己都懵了，手上没做任何反应，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肩上。 第一感觉，沉。 第二感觉，喘不过气。 接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道从她肩上逐渐溢至她鼻间，闻得她整个人的脑子都热热的。 他不抽烟，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甜甜的糖味，不会太腻也不会太浓烈。 这般亲密的接触，生来还是头一遭。白苏脑子当机了片刻，红着脸窜起来，连连后退了两步。 她慌忙抱起桌上的电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我上去直播了，你早点睡吧。” 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忙乱中透着丝丝可爱。 程敬阳保持着姿势，揉着他刚才撞到她肩上的胳膊，忽地笑了。 正式直播要从二月份才开始，一月份战队的最后一个集体任务，就是去参加娱乐节目的录制。 电竞这个行业刚有起色不久，适当地接一些增加曝光度的活动，对以后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好处。 这种类似于商业互利的经营手段，兰栎把持得还算不错。 菠萝台的《欢乐今宵》一直都是最火的综艺真人秀节目，这次能被邀请上去，也是对rt的一种肯定。 电视节目，要的就是夺人眼球。在简单地交代了一遍大概流程以后，五个首发队员被邀请上台，开始录制。 观众席上人山人海。除了他们五个以外，还有两男一女两个主持嘉宾。八个人站成一排，穿着颜色相同的蓝色衣服，可谓是格外壮观。 “欢迎阳阳，苏苏，杨铭，莫聪和我们的秦煌小朋友！欢迎！”男主持人依次向观众介绍了五个人，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后，程敬阳的麦就开了。 程敬阳调试了一下麦的位置，摆出一副高冷脸，“大家好，我是rt队长程敬阳，谢谢支持。” 自我介绍简单粗暴，偏偏在场的女性观众很吃这一套。 她们在观众席用力地挥动带有程敬阳名字的闪光板，企图博得阳兄一笑。 白苏踮脚瞥了程敬阳一眼，还没来得及注意他是什么表情，自己的麦就响了。 她收回视线，将自己心里头的紧张情绪尽数摈弃，甜甜开口，“大家好，我是rt中单白苏，希望大家喜欢。” 爱情《有点甜》 女生打电竞，在kpl界还是头一遭。早在微博上放出白苏的官方宣传照的时候，电竞圈就炸了一波。现在见到真人，观众的热情显然更高。 经久不息的呐喊声响彻录播室，白苏朝着声音最响的地方看去，发现那一撮竟然是女生居多。 没有嘲讽，没有质疑，有的只是对她的肯定和鼓励。 她对着台下甜甜一笑，心里很感动。 简单的介绍环节过去，进入正式的游戏环节。 菠萝台准备的第一个游戏，是情歌对唱。 程敬阳作为队长，首当其冲就要参与。 节目要火就要有爆点，作为女生的白苏就成了主持人的重点把握对象。 女主持人笑盈盈地亲自请上了白苏，一直引着她走到程敬阳身边。 “唱什么？”程敬阳捏住耳麦，征询她的意见。 她说：“情歌我会的不是很多。如果一定要唱……汪苏泷的《有点甜》行不行？” 他似乎是在回忆歌词内容，拧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放开了耳麦。 “唱《有点甜》，麻烦开一下提词器。” “好的。” 女主持人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停顿了五秒钟，后台就播出了《有点甜》的伴奏。 “摘一颗苹果，等你从门前经过，送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 程敬阳略低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青涩中有掺着一丝复杂的情调。他的声音干净利落，甚是好听。 这首对唱情歌，女生部分的声音很甜很甜。白苏润了润嗓子，将耳麦往里推了点。 “像夏天的可乐，像冬天的可可，你是对的时间对的角色。” 恰到好处的软糯直击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整个录播厅出奇的安静，仿佛沉浸在两人的歌声里。 秦煌瞪大眼睛，拉紧了莫聪的衣服。 他是知道白苏会唱歌的，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好听。就如同是一只小鹿，晃地一下撞在他心里。 不仅秦煌，就连程敬阳在接下一句的时候，也有了那么短瞬的愣神，好在他的反应一向迅速，很快弥补了这个小小的差错。 一首歌不过三四分钟，很快唱到了尾声。随着歌词和伴奏的情绪推动，两人不由地在台上对视一眼，然后做出了一个漂亮的结尾。 用心刻画最幸福的风格。 一句歌词，甜到了大家的心坎里。程敬阳特意降了声，用很轻很轻的哼唱，配合着她收尾。 掌声雷动，秦煌非常夸张地用力鼓掌，鼓得满脸通红。 三个主持人都有好几年的主持龄，很会按照来场嘉宾的特点安排游戏。他们见程敬阳和白苏这首歌上有爆点，之后所有的游戏，只要是程敬阳上场，就一定让白苏给他搭档。 他倒是满心欢喜，白苏却一次一次被从座位上请起来，苦不堪言。 到了最后的抢礼物环节，原本是安排程敬阳背秦煌，莫聪背白苏。到了最后，变成了莫聪背秦煌，程敬阳背白苏。 本来程敬阳腿长上就有优势，身上背的白苏又比秦煌轻了不少，优势更显。 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知道结局了的游戏。 抢礼物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在规定的60s时间内，两队人马往返于礼物区和起点圈之间，哪一队拿到的礼物数量最多，便算获胜。 莫聪只有一米八不到，而年龄小的秦煌却至少有一米七五。莫聪的身板本就不厚实，架上秦煌之后，几乎是连步子都迈不开。 观众席哄笑声不断，他试了好几次，许是面子上实在挂不住，终于放弃，开了自己的耳麦。 莫聪喘着气，语气带了哀求：“那个主持人，我强烈要求给我换个美女上来，这臭小子太重了！而且苏苏要比阳哥矮那么多，对我也不公平啊！” 主持人之间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此举可行，便由资历最深的那个开口，在台下的观众中为莫聪选择“心仪女嘉宾”。 作为长相大气的黄金射手，莫聪的人气虽不及程敬阳那么高，但还是很不错的。 主持人刚问完话，台下就“唰唰唰”举起了一片手。 根据莫聪的要求，主持人最终选了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萝莉上场，萌萌地站在莫聪身边。 主持人：“介绍一下你自己。” “大家好，我是小小，今年十六岁，我的爱好男，喜欢莫聪大哥哥。” 小萝莉说话时双马尾一甩一甩，还偷偷瞄了莫聪一眼。 要不是白苏参与了这期录制，她真会以为这都是节目组安排好的。 可是并不是。 莫聪不会演戏，从他目瞪口呆的反应来看，他应当是不认识这个叫小小的姑娘。 主持人的反应相当快，“看来我是正巧点到了聪聪的小迷妹啊，那么聪聪有什么话想对小小说吗？” 莫聪活那么大，估计还是第一次被当着这么多人表白。他摸着耳麦，显然还是很懵。顿了好久，还是秦煌在后面踢了他一屁股，他才回神，“谢谢小小的喜欢，希望…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背不动五大三粗的秦煌，身材娇小的小小他还是能背得动。 等莫聪背上小小后，程敬阳半蹲下来，用背部对着白苏。 本是觉得这动作太过亲密，但碍于游戏精神，白苏还是硬着头皮，纵身一跃，双臂勾住了程敬阳的脖子，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 程敬阳受不住她这如虎狼一般的猛扑，往前踉跄两步才站稳。 白苏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她扶着他的肩，他的手臂也牢牢环住了她的大腿。 大概能有两米高的视线。 从高处往下看的感觉，和自己的海拔能够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礼物区的礼物有大有小，有轻有重。左右是按照礼物的个数来评定输赢，白苏就把自己的视线凝在了那一堆又轻又小的东西上面。 “我们一会儿往那边跑，那边的小东西比较多，容易拿。” 白苏指着小东西多的那块地方，在他的耳朵上方细说自己的策略。 程敬阳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他才嗤笑一声。 “你的策略的确不错，但你能想到的，莫聪那边不会想不到。”他朝着一个地方，扬扬下巴。 男人不能说腰疼 “小礼物一般没有提手，不好拿，如果选择中等大小好拿而且轻的礼物，胜算会更大。” 白苏朝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没想到心还挺细？” 他程敬嗤笑一声，说：“有脑子的人一想都能知道，以后要善用大脑。” 就他有脑子呗……自恋狂魔！ 在台上，不管他说什么白苏都不能有太大反应，如果反应太过激烈，弄不好会被无良的媒体人写成“打情骂俏”。 她握紧拳头，还是决定忍为上策。 哨声一响，两组人都拼命地往礼物区冲去。 程敬阳人长腿长，一步抵得上莫聪两步。莫聪腿短靠频率，两人第一波的到达时间不相上下。 “快拿！”莫聪果然冲向了小礼物区，他快速刹车，大喊了一声。 小小反应极快，连连抓了礼物往身前放，到最后身前实在放不下了，她才拿在手里，让莫聪跑回起始圈。 而白苏拿的中型礼物，占了个有提手的便宜，她只在身前放了两个小的，就一手提俩，也和程敬阳跑回起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聪的体力逐渐不支，在拿了礼物往回跑的路上，由于一点点小失误，几个小礼物从小小的手里滑落在地，失了效用。 白苏和程敬阳的配合一直很稳当，等拿完了中型礼物，她就挑选稍微大一些的。反正平时程敬阳没有少锻炼，这几个来回还是能跑得动。 她刚将手里的礼物投进圈里，哨声便再次响起。跑了一大半路的莫聪绝望哀嚎，将背上的小小放了下来。 白苏轻踢了程敬阳一脚，“可以放我下来了。” “妈的，你太重了，压得我腰都断了。” 他像是避之不及地松开手，让她自他身上滑下去。她在原地活动了下筋骨，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指狠狠地往他腰上一转。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前，露出了一贯式的甜甜笑容，“程大队长，男人可不能说腰疼鸭！” 清脆软萌的声音几乎是响彻了整个录播室，白苏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猛地回头，却见主持人也是懵的。 这个麦开得太突然，让人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场下响起了一片“秒懂”的呼喊声，白苏老脸一红，下意识地捂脸躲在程敬阳身后，让他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程敬阳倒是难得大度了一回，还侧过身子，让她躲得更好。 主持人不愧是经验丰富，用三言两语巧妙地引开了话题。 “好，让我们来看一下，阳阳和苏苏这组一共拿到了多少个礼物呢？”女主持人笑盈盈地弯下腰，一边数还一边点评，“我们程队长这边的礼物都是中等偏大的，看来的确是年轻气盛，非常厉害！” 观众大概想起腰疼那个梗，又是一通哄笑。 等到数量全部确认完毕，她起身，语气略激动，“黄哥，我这边数到了二十一件。” 另外一个年轻的主持人也起身，“我这边是16个。” 21:16，结果显而易见。 白苏这边赢了。 能者多得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似乎并不意外，在简短的颁奖活动结束以后，rt战队踏上了归程。 大家都累了，车上格外安静。除了秦煌睡觉时略响的呼噜声，几乎没有别的声响。 白苏一个人蜷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拉上窗帘。 天寒地冻，晒太阳虽然能让身体变得暖和。但过多的紫外线会伤害皮肤，所以她宁愿不晒。 车程很远，又正好碰上了晚高峰，一行人被堵在路上，天也渐渐晚了。 白苏少许眯了眯，缓解了困意，一觉醒来，车子却只向前挪了一点。 饭点早就过了，她这会儿已然饿得前胸贴着后背。她不停地往胃里咽口水，企图缓解胃疼。 “秦煌。”白苏回过头，见秦煌已经醒了，忙喊他。 秦煌刚刚睡醒，迷糊应了声。 “有吃的吗？” “没有。” 秦煌将自己随行的小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出一点食物，他似是被提醒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胃，“我也饿了。” …… 讨要食物未果，白苏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 她将窗帘拉开，在车窗上哈了口气，用食指写了个“饿”字。 大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她慢慢回头，欣喜地见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包辣条。 此时此刻，辣条简直就是生命之光！ 白苏拿起辣条四下张望，正好对上程敬阳投来的目光。 他拿下耳机，脸上的表情很淡，“我多带了包辣条，吃不完。” “谢谢啊！”她朝着他咧嘴一笑，迫不及待地撕开辣条的包装。 刹那间，浓郁的香辣味席卷了整个车厢。闻到香味的秦煌迫不及待地摸过来，像只小狗一样地蹲在她旁边。 “苏苏，求投喂！” 他两眼忽闪忽闪，像极了七八岁的小男孩。 白苏往嘴里塞了根辣条，又抽出一根，喂进他嘴里。 秦煌像是得到了神眷一般，双眼发亮，他嘚瑟地转身，含着辣条，含糊不清地对程敬阳说，“队长，苏苏给我喂吃的了！我女神给我喂吃的了！” “很高兴？”程敬阳冷笑一声，果真看见秦煌点头。 他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秦煌嘴外的辣条，使劲一扯。 在外的半根成功地落入了他的手里。 似乎是嫌弃秦煌的口水，他扭掉了一小段，塞到了嘴里。 “现在还高兴吗？”程敬阳嘴角高扬，享受地咀嚼嘴里的这半根辣条，眉眼之间，尽是得意之色。 秦煌郁闷了。但白苏手里的辣条也剩得不多，自己不好意思问她再要。他只得撅起嘴，可怜巴巴回到座位上。 他这样被程敬阳欺压都不敢吱声，要多弱小就有弱小。 白苏皱眉，问他，“你要吃我给你，干嘛抢秦煌的？” “我乐意。”程敬阳又带上了耳机，似是觉得话还没有说完，又拿下，“你要是也喂我一根，他也能过来抢，能者多得。” 她被他怼得无话可说，想着自己吃的还是他的辣条，只能愤愤收声。 “师傅，前面停车。” 带头蹭饭 程敬阳突然拍拍车窗，“前面帝豪酒店停一停。” 司机问：“祁氏财团那个帝豪吗？” “嗯，去那里吃一顿吧。照这个速度，开到九点多都不一定能回基地。” “成。” 司机也是饿了，找了个插车的空挡，就把车慢慢开到帝豪酒店的地下停车室。 帝豪酒店的包厢向来都被订得很满，一般没有预订，是不会有包厢空余。程敬阳一行人走到前台的时候，果真就被服务员婉拒了。 见程敬阳身上衣装不俗，她的语气非常客气，“先生您好，这里今天没有预订的话，是没有空余包房的呢！您看您是下次来就餐，还是上边有认识的人一同用餐？” “没有包厢了？”程敬阳手插口袋，眉毛一锁，“诚哥在这里是不是有专属包厢？不空的话谨哥的也行。” 服务员顿了顿，“您说的是哪位呢？” “你们酒店的老板。” 白苏站在她身边，默默听着程敬阳和前台服务员对话。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倒还真是能唬住人。 两个服务生之间对视一眼，胆子比较大的回了程敬阳，“小祁总的包厢里今天有几个公司高层在开庆功宴，大祁总包厢里好像就他一个人在吃饭。” “行，谢了。几号包厢？” “十五楼的水仙阁。” “走吧。”程敬阳像完事了似的朝众人挥挥手，白苏想要跟着他走，却觉得不妥。 他回过头来，正巧见了她举步不定的样子。 “不是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白苏这才跟上他。 毕竟是老板专用包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刚到了15楼，程敬阳就一个电话打过去，不久便有人来迎。 “程先生吗？祁总让我来接您。”服务生态度很好地弯腰鞠躬，将一行人带到了包厢外。 他在门外轻扣了三下门，直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才推了门进去。 没有上次在会所里见到他那样穿得精致，今日的祁易诚只穿了件单薄的蓝色衬衫，束了领带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吃下一颗虾仁。 见他们来，他也并未起身相迎，只是很淡淡地挥手，示意他们就座。 他嘴唇微动：“给他们每个人上一份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 “好的祁总。” “路上堵车？”祁易诚似是心知肚明，“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吃饭。” 程敬阳在他面前，总是能收敛些脾气，“中午录节目前本来吃的就不多，早饿了。主要队里还有个在发育期的孩子，就想来蹭个饭。” 这个正处发育期的孩子，本应当是秦煌。可程敬阳说话之间，眼睛似乎总是往她这个地方瞥。 她的确是饿坏了，别说是到这种高消费的酒店来吃，就是随便找个路边摊，她也能狼吞虎咽地吃上一顿。 在闲聊中点了菜，很快就有服务生端着菜上来，每人面前放了好几个精致小巧的装菜容器，里面菜品都不尽然相同。 精致小巧是第一感觉，鲜香浓郁更是赚足了白苏的口水。 找人相亲 她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虾仁炖蛋喂入嘴中，虾仁的鲜弹和炖蛋的滑嫩都恰到好处，还未缓过神来，一碗蛋羹就见了底。 白苏意犹未尽地抬头擦嘴，却发现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大家不吃吗？”她讪笑两声，不动声色地将吃完的碗往前推了推。 “这个蛋羹里的虾都是现剥河虾，很鲜。”祁易诚率先收回视线，“白小姐喜欢吃也很正常。” “真的很好吃！”见过两次面，白苏也不太怕他了。她抿唇，点评：“虾肉蒸得不烂，很有嚼劲。这个蛋里面可能加了奶，去腥很好，口感上会更像果冻。” “还有加一点白凉粉，有助成型。”对于她的说法，祁易诚并未否定，似乎还笑了声，“这款蛋羹一般是给十岁以下的孩子准备的，很有营养。” 不但身高和长相幼齿，连吃东西的口味也像小孩子。 果真是个吃货。 “帮我也准备一碗。”程敬阳勾唇一笑，敲敲桌子，喊来服务生，“虾仁多放一点。” 程大公子一开口，桌上所有人都要了一份来吃。白苏无意间点的一道菜，居然成了餐桌上每个人的必备餐点。 程敬阳吃着蛋羹，问：“诚哥，你过年期间有什么打算？” “在家吃年夜饭，剩余时间工作。” “那么无聊？”他不由来了兴致，“那来我家陪我打游戏，不然我妈又得拉着我跟人相亲，可烦可烦！” 祁易诚并没有马上回他，而是夹了口菜慢慢嚼，然后咽下去。 “该相的亲小姨还是会让你去，我去也顶多保你一两天。”他眼睛往埋头苦吃的白苏那里一瞥，轻笑一声，“你还是得早点把媳妇领回去，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哪来的媳……？”程敬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在余光下意识扫过白苏的时候，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入腹中。 他喝口饮料，底气不足，“再说吧，说不定我妈今年良心发现，放人家小姑娘一马。” 祁易诚没答话，忽地一笑，抬抬手示意他继续吃。 一上来就将饭菜席卷进了自己肚子里，白苏也算是吃得很饱。她擦擦嘴，准备插个话，“其实要是阿姨急着要让你去相亲的话，我可以帮帮你的。” 她这话一出，程敬阳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是要配合他回家，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去。 喝了口饮料，白苏接着说了下去，“我认识很多长得不错家境殷实性格也都很好的女生，可以介绍给你。” 她自认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可程敬阳的笑容却瞬间收敛，闷成了一个苦瓜。 他板着脸，连吃东西的速度都慢了许多。毛血旺里的午餐肉被他戳了大半天，也不见他夹起来吃。 “诚哥，我吃饱了，出去消消食。”程敬阳搁下筷子，拿起外套就往外走。等他推门出去，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白苏才觉得心里一空。 “我感觉……阳哥好像不太想相亲？” 学长谈心 秦煌弱弱开口，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莫聪调侃说：“一般走上相亲之路的都是找不到对象的，阳哥估计是因为单身久了自尊心受挫，被相亲折磨坏了头脑。” “可阳哥没有对象又不是因为不优秀，你看咱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是不是能掐几朵桃花，就掐几朵？”秦煌为程敬阳抱不平，“咱们阳哥人又帅打游戏又厉害，哪个小女生不心动？” 在场还真坐了个没怎么心动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秦煌怂怂地缩回脑袋。 白苏默默地低下头去，用汤勺搅着没有喝完的汤，没有出声。 自那天吃完饭，白苏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大去，从微商那里给他定了好多好多牛轧糖堆在他的训练专用桌上，却被他原封不动地退回。 没有他偶尔的冷嘲热讽，也没了他往日在峡谷里大杀四方的风采，连续好几天的训练赛他打得都不是很有精神，不仅是白苏不习惯，连兰栎都喊他单独谈心了好几次。 兰栎谈不出个所以然，只当他是状态不好，要他加紧调整状态。程敬阳被训完推门出来，正好遇上白苏拿着手机准备进去。 白苏连忙扯开一个笑容，他却只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强梗住头从她身边走开。 她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看着程敬阳落寞离去的背影，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心疼。 “兰教！”白苏连跳带跑地走进去，兰栎见到她，微微一笑。 他问：“什么事？” 她老实回答：“周五下午，我想跟您请半天假。我一个朋友约我出去吃饭谈心，挺重要的。” “男朋友？”他的眼神有些探究。 “不算是吧……”白苏微红着脸，双手收在胸前，腼腆一笑，“是我学长，打算问问我的近况。” “好，我知道了。”兰栎很轻松地给她批了假，得到兰栎的批准，白苏突然觉得满身轻松。 谈心的地方定在了一个下午茶餐厅。 白苏点了一杯奶咖和一块慕斯蛋糕，乖巧地坐在李仲文对面。 她挖了一块蛋糕，小心翼翼放到嘴里。 “我前些日子忙，没注意看网上的消息。你和你们战队队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仲文见她状态不错，开门见山地问她。 “我和我们队长之间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每次面对李仲文问话，她的双手都会习惯性地搭在膝盖上，“之前的因为司澜纠缠我，他怕影响我训练情绪过来帮忙解围。再然后就是一些朋友之间的互动，就很容易被媒体宣传成那样。” 她在他面前似乎一向乖巧，李仲文抿了口咖啡，继续说道：“你爸妈从小就忙，吃饭接送都是我奶奶顺着你一起。你虽然现在在网络上有了粉丝基础，看似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但在我的心里，你还是那个半大不点的孩子。” 他用手比了个桌子的高度，白苏脸又一红，头微微低下，“我爸妈不是忙，是喜欢去旅行。把我一扔就扔大半个月，小的时候刚开始去你家蹭饭，每次都不好意思，后来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说不出的喜欢 “你吃得不多，每次我奶奶都要抓着我给你添饭。”李仲文颇有些感慨，“一晃儿你都那么大了，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白苏不好意思地笑了声，放下勺子，“学长快别说我了，最近工作上顺利吗？” “还不错。”谈到工作，男人似乎都很有兴趣，“前些日子和合伙人一起接了几项合作，微博上看到你被议论，就急着把你约出来了。” 从小到大，李仲文都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照顾。就算是彼此工作的方向不同，他和她也时常会有话说。 白苏低下头，不知接什么话。她用勺子百无聊赖地搅着奶咖，盯着上面的泡沫发呆。 李仲文问：“有喜欢的人吗？” “算有吧……”白苏把头低得更低了。她从耳朵根开始发烫，一直烧满整个脸颊。 他突然笑了声，“你这个年纪，倒的确可以开始考虑了。本来还想给你介绍我那个朋友，现在看来，他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之前是忙着圈里的事情，现在加了战队，就更没有时间谈恋爱了。而且我喜欢的那个人……” 不知为何，听到李仲文有准备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时候，白苏心里闷得慌，她欲言又止，一句话在嘴里绕了绕，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不愿说，李仲文也不强求。他扯开话题，又与她聊了聊最近的时政大事。 咖啡店里的肉松小贝味道很不错，李仲文做东买了十个，要白苏带回去分了。 坐在车的后座，膝盖上放着沉甸甸的牛皮纸袋。白苏握着手机，通过车里的镜子看前座的李仲文。 从她坐着的这个位置，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容貌和小时候相差无几，温和依旧，只是多了几分被世事磨砺出来的坚毅。 时间真的能改变太多东西了，就像自己孩童时能坦然地对他说出喜欢，现在却羞于启齿，一点勇气都没有。 她希望车程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李仲文为了配合她，特意选了个离基地不远的位置，不过短短十多分钟，车子就开进了别墅区。 “哪幢？” “开到最西边，转弯第一幢就是。”白苏拧眉思索，“就是园子最大的那幢。” 车子停在了基地前。 “进去吧。好好训练，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李仲文没有熄火，打开了车门锁。 她有些落寞地和他道别，开门，拎着牛皮纸袋从车上跳了下去。 车里打了空调，一下子出来还真有些冷。白苏在原地打了个冷颤，把衣服紧了紧。 她轻手轻脚地进门，习惯性地往训练室走去，见里面五个人打比赛打得热火朝天，她深觉自己不便打扰，想要掉头离开。 “白苏。”兰栎听到声响，最先叫住她。 “兰教。”她乖巧应声，捏紧了纸袋的带子。 “靠！阳哥你抗塔了抗塔了！小心血量啊我靠！日！”秦煌竭嘶底里的声音自最里面传来，程敬阳把手机一丢，朝外面看来。 只有你有 “我饿了。”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是不是有吃的？” “有。”白苏闷闷地应了，拿出一盒肉松小贝递到他伸出的手里，又拿出几盒，在每个人的手边都放了一盒。 “兰教，这个给你。”她抿唇递去一盒，微微弯腰，“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去吧，实在不舒服打电话喊我，我送你去医院。”兰栎伸手揉揉她的头，替她扣上了领口松开的扣子。 “好。” 程敬阳吃面包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她略有些蹒跚离去的背影，心头莫名烦躁。 就连刚才还很好吃的肉松小贝，此刻也是索然无味。 到了晚饭的点，白苏还是没有下楼。秦煌几次想要上去喊人，林知意都暗暗对他摇头。 程敬阳见他这幅犹犹豫豫的样子，心口堵着的气更甚，“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饿知道自己下来吃东西。” “可苏苏刚才说她身体不舒服，说不定发烧躺在床上起不来啊！” 他夹肉的手微微一顿。 他搁下筷子站起来，将凳子一脚踢开。 “那我去看看。” 程敬阳走到门口，被林知意喊住，“阿阳，如果苏苏真的不太舒服，我稍微懂一点药理，你喊我上去就好。” 他拧眉思索，闷声应道：“知道了。” 走在楼梯上心里想好了许多要训她的话，一到门前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程敬阳伸手敲了半天门，里面才闷闷地传出一声“进来。” 听起来还很不情愿的样子。 他推门进去，就见白苏抱着小曲奇坐在床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兔毛，看起来不是不舒服，倒像是心情不好。 他关上门，问她：“你下午见谁去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白苏没回他，还是撸着毛，依旧神游天外。 他用命令的语气：“下楼吃饭。” “我不想吃。” 她声音又闷下去许多，隐约能听出哽咽，“我吃不下。” “吃不下饿死算了。”程敬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狠狠地摔上了门。 摔门的声响很大，勉强将白苏游离天外的思绪拉回来些。她呆呆地望着紧闭的门，心里空空的。 再晚些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白苏本以为又是程敬阳，一开门，却是林知意。 她笑盈盈地端着饭菜，一只手里还提着一杯奶茶。 “不管心情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嗯？”林知意向她挑眉，“阿阳今天请客请全员喝的奶茶，我给你带了杯上来。” 女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奶茶还真能成为治愈良药。 白苏腾出一只手来接过袋子，她将小曲奇重新关到笼子里，从袋子中把奶茶拿了出来。 是她在微博中夸过好多次的季节限定饮品芝士草莓。 “这个……是给每个人都定的吗？” “是，也不是。”林知意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男生每个人只有一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只有我和你有这种待遇。不过我更偏爱他们家的白馥莓一些，这个就只有你有哦！” 林知意的知心话 这份特殊，倒是让白苏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替我谢谢他。” “我可不做这中间人。” 林知意说完，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你和我可都是性情中人，人就在楼下，为何不亲自道谢？”她似是嗔怪地看她，下一刻，又挂上了笑容，“好啦，逗你玩的。一杯奶茶而已，不用跟他客气。你倒是跟我说说，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白苏戳开奶茶，吸了一口，草莓的香甜似乎还真解开了她心中的烦闷。她咬住唇，想了想，开口：“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今天突然说要给我介绍相亲。其实我也没有特别难过，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很闷，就好像自己一直追寻的东西都是空的。我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我从来都不是胆小的人，可是却说不出喜欢他的话。” 少女的心事，是最难琢磨的。即使自己曾经有过几段感情，林知意也并不能妄下揣测。 她试着问：“既然你并不胆怯，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一份爱说不出口，是因为不足够喜欢？” 不足够喜欢…… 自己并不足够喜欢学长？ 白苏拧紧眉头，像是提着一口气，她的声音弱下去，一边想一边说：“我和学长从小就是邻居，一直到初中搬家。我爸妈喜欢旅游，有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没吃的，他就过来给我做吃的。学长人很好，做的饭也很好吃。从小学开始，学长就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我之前跟你说过，他从来都没有收过女生的情书，也没有我知道的恋爱史。他整个人清清白白，一般的小女生都会很喜欢他的。” 听到这里，林知意总算是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她坐着思考片刻，头一歪，枕在她肩上，“小时候的喜欢可不一定作数！感情这种事情呢，谁也说不准。前一秒两个人还如胶似漆，下一秒就可能分道扬镳。反之，有些前一刻还剑拔弩张，下一时就情投意合。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你还年轻，还很单纯。有时候感情这个东西，不能之局限于回忆当中。时间过去人就在变，可能以前珍重的东西如今在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分量了，不如朝前看。” 林知意起身，拉着白苏的手，一脸郑重地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们家苏苏长得这样好看，该来的缘分迟早会来，再耐心等等。” 说是来送饭送奶茶，实则是来开导她的心思。白苏自然明白林知意这番话是在安慰她，心里还是好受了很多。 “你刚才没下楼吃饭，大家都很担心你。”林知意见她脸色缓和，柔柔一笑，“还是下去露个面吧！奶茶那么好喝，总得去谢谢阿阳这个小馋鬼！” “好。”白苏将碎发挽到耳后，忽地想起自己床头边放着的那几盒被程敬阳退回的牛轧糖，想了又想，还是又捧在了手里。 她抱着糖，亦步亦趋地跟在林知意身后下了楼。 谁的真心话 果真如林知意所说，一大波人吃完饭都没回房间，而是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 看样子，还挺激烈的。 她下来的时候，秦煌正好被选中，抽了个大冒险。 众人都没有看见白苏。莫聪眉毛一挑，给秦煌派发任务，“你去楼上和苏苏说，你从出生开始就暗恋她！” 程敬阳斜了莫聪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跟自己的苏苏女神表白，秦煌自然不会萌生退意，他拍案而起，刚准备往楼梯上冲，就见白苏跟着林知意下来，手里还抱着几个纸盒。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猛士，这一刻，却落了怂。 秦煌挠头，嘿嘿一笑，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苏苏，我从出生开始就暗恋你，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 他刚说完，立马捂住脸跳回去，一边跳还一边喊着，“这是莫聪让我说的，苏苏你不许拉黑我！” “噗！”白苏憋笑回头，再转过头来，正巧对上了秦煌亮晶晶的眼睛。 他收回视线，高兴地跳脚，“我把女神逗笑了！我女神终于笑了！” 秦煌期待地搓搓手，等到白苏走下来，又很狗腿地端上了一个凳子。 他眼尖地看到了白苏手里的糖，“苏苏，一起玩呗！正好吃吃糖喝喝奶茶啥的，反正今天周五，明天也没有什么事儿，玩晚点也没事，知意姐也来！” 其实手气一向极差的白苏是拒绝玩这种游戏的，但小迷弟太可爱，实是盛情难却。 她和林知意被拉着坐下，牌堆里又加入了两张卡牌。秦煌整理卡牌，发牌。 牌的背面都没有什么两样，最主要的内容在牌的正面。 白苏提心吊胆地翻起自己的牌，见上头一片空白，不由松了口气。 她抬头审视一遍众人的表情，发觉程敬阳的脸色很不自然，再一看他的牌，是真心话。 “我来问吧！”林知意吸了口奶茶，似认真似调侃：“阿阳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女生？” 莫聪惊叹：“哇知意姐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秦煌也道：“知意姐你这问题太狠了吧！” 不论问题狠不狠，说到底还是得回答。 程敬阳也不是忸怩的性格，稍稍顿了顿，也就回了，“我没有理想型这个概念，只要感觉对，我就喜欢。” 秦煌弱弱：“我表哥以前泡妞的时候也喜欢说这话……”他瞥见程敬阳脸色一沉，连忙改口，“但我相信我阳哥的人品！我认为阳哥绝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谁要是能让阳哥喜欢上，那绝逼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也有可能是男人。” 莫聪声音很低地补了一刀，默默收获程敬阳无数眼刀。 程敬阳将所有人的牌收在一起，打乱，重新分发。 白苏还是按照老方法掀开牌面，此刻却是脸色一沉。 牌面上赫然写着真心话三个字。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怎么样她还是得挨这一遭。 “我来问我来问！”一涉及到白苏，秦煌就激动得不行。 白苏的理想型 但渺小的他显然不是一众五大三粗的爷们的对手，手臂还没伸出去，就又被打了回来。这一回，鲜少吱声的杨铭都开口了。 他挠着头，问得羞羞怯怯，“这不刚才都问了阳哥的理想型嘛，我想问问苏苏，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秦煌和莫聪都用一种“你居然是这种人”的眼神看着他，又苦于自己身板较小，不敢说话。 从程敬阳被问这个问题开始，白苏就料想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逃不开理想型这个话题。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居然是老实人杨铭问她的。 她托着腮帮子，抿唇想了想，“其实我也没谈过恋爱，对理想型这种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其实我觉得只要对我好，能够理解我的爱好，平时能够坐下来谈谈计划和近期情况什么的，就已经挺好了。” 莫聪还不甘心，接着问：“那外貌长相，还有经济能力方面，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长相上看得过去就行，经济能力方面，只有人比较上进，就算经济实力弱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毕竟我自己也有工作，不用担心日常开销问题。” 这简直就是，择偶的最低要求了。 见三个小男生都长大了嘴巴看她，白苏笑着敲敲桌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别不信啊，我这人在感情方面挺佛系的。我觉得其他都是虚的，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不过……会做饭这一项还是可以加不少分的！” 莫聪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是秦煌。杨铭的脑子似是还在打转，半天也没有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程敬阳吸了口奶茶，依旧没有说话。 一场游戏，摸出了不少猛料。 比如秦煌十二岁还尿过裤子，莫聪有过七八个前任女友，杨铭因为害羞没敢接女同学的情书，程敬阳传说中那只跟别人跑了母鸡，其实是被他妈炖了。林知意不是孩子般的人物，被问的问题最浅显，却还是说出了自己几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比方说小时候抱程敬阳的时候，把他摔了两跤。 估计现在程敬阳对女生的臭脾气，就是从他记忆里幼时被摔的时候开始延续的。 白苏一开始放得还不是很开，玩了几轮以后，她也就彻底融入了这个游戏。 几人玩着玩着，就到了深夜。 林知意不擅长熬夜，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实在撑不住，只好告饶回去睡觉。 秦煌也意识到时间已经晚了，索性把牌一收，宣告下次再玩。 场子散得很快，程敬阳拿着空的奶茶杯，找了个垃圾桶丢掉，出来就见白苏拿着两盒糖，冲他傻兮兮地一笑。 他扬起眉，强硬止住自己意欲向前的脚步。 “我深刻反思到了自己之前要给你乱点鸳鸯谱的错误，也谢谢你今天的奶茶，这些糖给你。” 白苏说完，走到他身边，将两盒糖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好歹咱俩也认识那么久了，你就意思意思收下呗！” 兰栎的病 “嗯。”程敬阳高冷地应了声，手满意地在糖盒上摩挲两下，自然卷入怀中。 他瞅了眼糖盒子，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心情好点了？” “还行。”白苏微微点头，“刚才知意姐来开导我，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以后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免得让大家都担心。” “呵。”程敬阳嗤笑一声，拍了拍拿在手里的盒子，“你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秦煌莫聪那些臭小子都担心你。”他摸出电话，扔给她。 白苏手脚慌乱，勉强接住。 “栎哥让我关心关心你，等你好点就打个电话报平安。我懒，你自己来吧。” 她拿着电话，踌躇一刻，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刚接起电话，那头的兰栎就咳了两声，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争吵声。 兰栎似乎在走动，脚步声明显，争吵声叫骂声也渐渐远了，一直到一片安静。 “阿阳，什么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说话间又咳了咳。 “兰教，是我。”白苏皱起眉头，“你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他在那头笑了笑，“我在餐厅，刚好路过一个宴会厅，里面的老夫妻在吵架。身体好点了么……或者说，心情好点没？” 多数时候，兰栎的心是最透彻的。他方才其实一眼就看出白苏并非身体不适，只是没有戳穿她罢了。 “好多了，谢谢兰教关心，我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会让私人问题影响训练的。” “好，我相信你。” 兰栎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白苏刚想出声再问问，电话就被掐断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挂过电话，今天的兰栎十分反常。 拿着程敬阳的手机，白苏不知怎么回事，心往下重重一沉。 她咬着嘴唇，有些迟疑地把手机还给程敬阳。 实在忍不住，她还是问出了口：“程敬阳，兰教他今天下了训练，是去参加饭局了吗？” “栎哥很忙，行踪一向不定。”程敬阳见白苏脸色不大好看，也拧起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刚才刚打通电话的时候，兰教那边有很响的争吵声，因为太刺耳，我没能听得太清，只听到零星几句，好像是什么财产问题。可是兰教一直在咳嗽，最后他挂电话的时候，咳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那种感觉。” 白苏越说越着急，她努力回想刚才的通话内容，灵光一闪，“接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个女声说，好像说什么白白替那个死女人养了这个不孝子几十年，这混蛋东西就是个白眼狼之类的话。兰教说是在餐厅，可是按照兰教的身份去的酒店，一般夫妻是不会让家丑外扬的。” 程敬阳这才明白过来白苏到底在着急些什么。 兰栎身体向来不好，小时候更甚。上学时候就三天五天请个病假，多是祁易诚和林知意下学了去他家里给他补课。 这地方，不干净 到了窜个儿的时候，他的身体才好些，但一年里总会病那么月余，似乎已经成了常事。 兰栎甚少在他们面前提起家事，可都是大户人家，总能听到些风声。 兰栎的母亲早逝，兰父在他只有八个月大的时候就续了弦。进门的女人是个带了身子的，没过三四个月就给兰栎添了个弟弟。 兰家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兰栎这个长子表面上风光，其实背地里都心酸苦楚不知道会有多少。 程敬阳眼眸微眯，脸色很不好看。下一刻，他从白苏身边跑过，径直上了楼。 还没等半分钟，他就披了件风衣下楼，手里还抓了一串车钥匙。 “你要去哪里？”白苏喊住他。 “去兰家。” “我也去！” 她拉着他的衣角，“我是女生，比你会照顾人。” 白苏说完，也蹭蹭蹭地上了楼。她动作也极快，拿了件大衣架在胳膊上，手里还拿了两盒感冒药。 程敬阳换了鞋在门口等她。 她心里一急，换鞋时没站稳，差点往前栽过去。 他一把提住她的肩，她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谢谢。” “不用。” 程敬阳车开得很快很急，仗着大晚上车少，他直接在路上飙起了车。看着头顶闪光灯不停地闪闪闪，白苏只觉得今晚要收不少罚单。 到了兰宅。程敬阳车都没锁，跳下车就去砸门。 深夜十一点，满脸困意的管家给他们开了门。 原本他是一脸怒意，在看到程敬阳的脸后，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 “程大少，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屁话少说。”程敬阳不耐地拧眉，“栎哥在不在家？” “您说大少爷啊……”管家的声音瞬间弱下不少，“他不在。” 程敬阳扬起了拳头。 管家一把老骨头，被这拳头吓得抖了三抖。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护在自己脸前，指了指头顶，“大少爷在楼上休息呢，您看您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了。” “滚开。”他一把拉开管家，牵起白苏的手就往里面走。白苏被他拉得一踉跄，却下意识地回握住他。 管家瞅着程敬阳气势汹汹的上了楼，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直直摇头。 谁不知道，这程家的少爷自小就是个魔王，见谁不爽就是三拳头。如今大了可见沉稳些，却还是没能变了这脾气。 兰栎的房间程敬阳打小来过不少次，长大后才鲜少来兰家过夜。 他也不怕吵醒兰栎，直接拉开房门。 正在给自己肩后上药的兰栎下意识一震。 他回过头，看见程敬阳和白苏，立马把衣服拉上。 动作虽快，但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却着实晃了白苏的眼睛。 遍布背上的抽打痕迹，有的伤口都朝外翻着皮肉。背上新伤旧伤混杂在一起……惨不忍睹。 “这么晚你们来这地方做什么？”兰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讽刺，“这种地方，不干净。” “那女人又他妈的动家法了？”程敬阳恨得咬牙切齿，“凭她也配？” 兰栎的家事 “她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如何不配？”兰栎自嘲笑笑，将胸前的扣子尽数扣好，回过身来，“明天虽然不训练，但现在已经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的语气中依旧透着不俗的温和。 白苏手里捏着的感冒药，忽然没了效用。 兰栎压根儿就不是病的，那些严重的咳嗽声，现在想来，只怕是刚刚挨完打，身体吃不消导致的。 “你现在又不吃兰家一口饭，回来做什么？”程敬阳走过去，拿起了消毒碘酒，“小时候我受伤都是你给我处理，这总要给我个回报的机会。” 兰栎僵着，最终妥协。 他背对着白苏脱下外套，“背上倒的确有些伤口上不着药，你来了也正好。苏苏也别站着了，在小沙发上坐一会儿。” 程敬阳平日里五大三粗，给兰栎上起药来倒还算是有模有样。他用棉签沾了碘酒，轻轻地拍在伤口上，细细密密，比他平日里打训练赛还要认真三分。 伤口处皮肉外翻，就算下手再轻，也能感受到剧烈的痛感。 兰栎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白苏走过去抽了纸，替他擦去。 走近些，才更觉得伤口可怖。 远看不清晰，这近来一看，有些地方竟已化了脓。血水交融，上药以后再和药水混杂在一起。要是胆子小些的人，只怕是连第二眼都不敢瞧。 这得下了多大的力？程敬阳和兰栎口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有多恨他，才能将他打成这副模样。 程敬阳上完药，将棉签和碘酒都放了回去。 “这里不太平，我就不留你们过夜了。” 兰栎的唇被他自己的牙咬得泛白，他虚弱一笑，“早点回去休息吧，外面的天还很冷。” “我带你回rt基地住。”程敬阳不愿再将兰栎独自留着，态度极其强硬。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母亲在这里，我总不能不回来罢？” 他蜷缩着起身，因背上伤口牵制，兰栎连腰都直不起来，“我现在吃的苦，受的罪，迟早都会问她讨回来。她从我母亲身上得到的东西，一件都别想从兰家带走。” 兰栎的语气还似平时那般温和，又和平日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苏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不知道怎样开口。 大家族里的事情纷绕繁杂，程敬阳都不一定明白，更何况是她这种生活在和睦家庭里的小姑娘呢？ 兰栎最终还是没有跟他们走。 一路上，程敬阳也很沉默，但车子比去时，开得要稳当许多。 车行到半，被一个突然跳起的红灯拦住。 他缓缓踩了刹车，将车停在白线内。 “栎哥的事情，你怎么看？” 白苏昏昏欲睡，正犯着困，就被他一个问题给问清醒了。 她有些冷，将自己更彻底地围进外套里。 “打兰教的那个女人是……” “他的继母。” 还未等她问完，程敬阳就给出了答案。 “那他的母亲是不是……去世了？” 无力反抗 “我都没有见过阿姨，听说是在栎哥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 程敬阳难得的轻声轻气，“栎哥这一路走来，挺苦的。” 越是经历苦难，就越能看得出一个人的真实本质。 兰栎被继母如此对待，还能温柔至此，实属不易。 白苏抿唇，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兰教的事情，可能会涉及到整个兰家，我们作为外人，不好插手。最多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我们的时候帮扶一把，顺水推舟。” “当然，他可能更多的需要你的帮助。但在我看来，你绝对不能动用程家的力量公然和兰家对抗。” 她一语道破这个事实，程敬阳嘴角下垂，不可置否。 兰家内部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京都四大世家之一。程家近几年虽说发展的势头最猛，可要在京都这个地方公然和兰家叫板，光靠程氏一家，还是差了些火候。 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接下来的两周训练，兰栎都没有出现在rt基地。 临近过年，大家都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白苏的家就在京都，只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就准备离开。 她才刚刚拉上箱子的拉链，放在床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来电备注：母后大人。 她亲爱的妈妈。 “喂，妈妈。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明天战队一放，我就能回家和你们一起过年啦！” “苏苏宝贝哎。”电话那头的女人长叹一口气，“我和你爸爸开年时候约定好要去海南度假，不能陪你一起过年了。你要是一个人在家觉得害怕的话，妈给你打钱买飞机票，你去你爷爷奶奶家住两天，乖，就这样，挂了啊！有事微信联系。” 母后大人的性格就像她的备注名一般风风火火，白苏看着被掐断的电话，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和她的一对活宝父母，已经五六年没有一块儿吃年夜饭了。 平时不是他们有事，就是她有事。时间总凑不到一块去，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忙活了半天，却像是白白忙活一般。 白苏握着手机摔躺在床上，捂着眼睛闷了会儿，打开微博。 @【甜饼少女白苏】：有什么比整理好行李以后被告知不能回家过年更让人心塞的事情吗？ 论有一对喜欢抛下孩子去度假的父母，是什么体验？[绝望jpg.] 这个时间刚好是微博的流量高峰，这条微博才发出去一分钟不到，就收获了几十条评论。 多数是安慰她，给她顺顺毛的。也有那么十几条，是拥有同款父母并且幸灾乐祸的。 白苏将评论拉到底，挑了几个点赞回复。她切到个人页面，准备退出微博，关注人信息就闪了闪。 她点开信息，居然是她的京都粉丝后援会财务管理【在线为儿相亲】。 言简意赅得说，这是程敬阳他妈。 【在线为儿相亲】：苏苏，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在线为儿相亲】：干妈这边有个工作想要安排给你。 跟我回家 过年给她安排工作？ 白苏微微挑眉。 倒也不是觉得时间突兀，只是在她的印象里，像林苑这样的妇人，过年期间都有无数安排好的应酬，哪里还会需要她这种小年轻做什么事？ 难不成还能因为她和程敬阳爸爸要出去应酬，让她看顾看顾程敬阳这个“留守儿童”？ 程敬阳好歹也是个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这种情况就更不可能了。 【甜饼少女白苏】：过年期间原本打算实在不行就出去旅个游啥的！没有什么实在的安排，阿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de帮助吗！ 【在线为儿相亲】：噢。我的随行助理她儿子今年要带新媳妇回门，过年期间要请假。我看来看去也没找着合适的人，正巧看到你有空，就想着喊你帮忙。 【在线为儿相亲】：包吃住，薪酬好说。干妈身边实在没有什么得力的人，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回复哦！ 林苑放下手机，敲了敲桌子，招来了自己的助理，“今年过年给你放个假，你儿子带媳妇回门，你这个婆婆不在家不太好。”她嘴角微扬，薄唇轻启，“带薪休假。” 白苏拿着手机坐在床上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去做这个随行助理。 薪酬和包吃住这点倒不是很戳她的心，主要林苑上次送了她一个价值不菲的粉色头箍，这回她有事相求，总要还她这个人情。 莫聪和杨铭家在外地，早早就走了。秦煌临行之前，还依依不舍地抱紧白苏，在她肩上使劲蹭蹭。 揉了把秦煌的狗头，白苏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他才依依不舍地松手离开。 “白苏。”林知意拖着自己的迷你行李箱下楼，喊住了她。 “我看你微博上说，今年过年无人收留。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做饭很好吃。”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白苏身边，揽住了她的肩。 林知意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好闻，白苏吸吸鼻子，忍不住多闻了两口。 她微微摇头，表示遗憾，“我新年有一份临时工作，要不然我肯定跟你回家。” 林知意倒也没有强求，她扫了周围一圈，看到了白苏的行李。 “那你是回家还是直接去工作地点，这会儿不好打车，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白苏连连摆手，“我工作地点离这里不算太远，我自己去就好啦。” “真的不用？” 白苏连连点头。 见她是真的不需要，林知意才拖着行李出了门。白苏听着关门的声响，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林苑给她的是程敬阳家的地址，要真让林知意送她过去，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约定的到达时间是六点整，如今指针已经逼近四点半。 不敢再有所耽搁，白苏再次确认了一遍要带的随身物品，拿起自己的箱子，飞奔出门。 程家的宅子在京都的二环以内，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顺溜的京都方言，和白苏在车上唠嗑。 快要到时，又吃了一个红灯。前面一辆车突然插进来，打了司机一个措手不及。 苏苏，你来了 司机刹车踩得很猛，白苏脑袋差点磕在前排座椅上。 “不好意思哈姑娘，前头这小子开车太尼玛猛了！我一会儿超他一个你看看，绝对不让他再嚣张！” “没事，您注意安全就好。”白苏对刚才的刹车尚且心有余悸，她抱着自己的小包包，低头刷微博。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红灯跳成黄灯，又跳了绿。 司机真是跟前面那辆车杠了起来，各种漂移各种急刹都使上，还真让他把车给超了。这骨子猛劲，差点让白苏以为自己坐了一辆赛车。 “姑娘，到了。”司机一个漂亮的刹车停在程宅前，“这大户人家家里我们这种车没有通行证开不进去，您得自己走。” 白苏晕乎乎地从出租车上下来，从后备箱里取出了自己的行李，一只手提着小曲奇的笼子，一只手慢慢地往前拖。 出租车掉了个头，扬长而去。 有了司机性感飙车的倾情相助，原定于六点到达的预计时间，愣是缩短了三十分钟。 耳边传来了一声急刹车，白苏懵懵地回头，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自己身边。 这车子还挺眼熟，好像就是刚才引得出租车司机飙车的那辆。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了程敬阳的侧脸。 他回过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阿姨的助理请假了，让我过来帮几天忙。” 她走的时候他分明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这会儿他居然还能和她一起到。 白苏尴尬万分，不自然地低下头去。 “你打电话给我妈了么？”他支着方向盘，“没有的话，门口的保安不会放你进去。” “我这就……”白苏抓起手机，突然想到自己和林苑的联系方式，仅限于微博。 林苑给自己地址的时候，压根没把电话给她。 白苏囧了。 看出她的窘态，程敬阳没良心地嗤笑一声。他解开车门锁，打开后备箱，“给你一分钟时间上车，过期不候。” 他难得有如此大发善心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在大冷天被冻成冰雕，白苏很没有骨气地把行李箱和笼子塞进了他的后备箱，自己摸摸索索地去拉后车门，打不开。 没有时间多想，她直接拉开前车门，一抬屁股就坐了进去。 车里打着空调，身上瞬间暖和不少。白苏搓搓手，往手背上直哈气。 等她坐稳，程敬阳重新锁上车门，堂而皇之地开车进了自家大门。 小少爷带了个姑娘回来的消息瞬间从门卫室电话传到了主宅。门卫老大爷在电话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控诉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程敬阳人还没到家，就成为了热议焦点。 林苑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还有些窃喜。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自己脖子上的围脖，面带笑意地迎了出去。 程敬阳的车子刚好停稳，白苏提着包从车上跳下来，一瞬间收获了无数的目光洗礼。 “苏苏，你来了。”林苑笑着迎上来，“阳阳你帮苏苏把行李提进来哦，外面天冷，女孩子在外面待久了要受冻的。” 你懂个屁 在程家人的前呼后拥下，白苏近乎是被推进了家门。 进门有半面不透明的玻璃墙隔着，下面放置着一个大大的鞋柜。 林苑从里面挑了挑，扔给她一双毛绒绒的粉色拖鞋。 被冷落的程敬阳面无表情地推着白苏的行李进门，弯腰在鞋柜里翻了个遍，也没找着自己原来穿的拖鞋。 “林女士，我拖鞋呢？” “那么久不回家，你哪来的拖鞋？”林苑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来见着白苏，又是笑容，“干妈差人切了果盘，进去多少吃些。晚点到我工作间来，给你安排接下来几天要做的工作。” “好。”白苏点头，颇为同情地瞄了程敬阳一眼，跟在林苑后面转过玻璃墙，算是能观察到程家大客厅的构造。 从各种家具的精致程度和摆放位置来看，林苑是一个很会生活的女人。与宽大液晶点播电视相对的，是一副清雅淡丽的花鸟画。 整体装点呈现复古风，连沙发的扶手，都像是红木的。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低调而不失奢华，清丽而不失典雅。 和程敬阳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气质，不太相符。 白苏在沙发上坐下，碍不住林苑的热情，被她喂了一块草莓肉。 “行李。”程敬阳抿着嘴将她的行李箱踢过来，弯腰想从果盘里拣一个小番茄。 还未拿到番茄，林苑整个手便盖了上去，她依旧是白了他一眼，十分嫌弃，“洗手去。” 程敬阳冷脸收手，朝着洗手间走去。 “这个孩子总跟长不大似的，没洗手就拿着水果吃。”林苑搂着白苏的肩，指了指楼上，“干妈把你的房间安排在三楼。本来四楼以上才算是正经客房的，但想着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住乌漆嘛黑的一层会害怕，三楼还空了两三个房间，就给你挪到了三楼。你放心，干妈和阳阳他爸的房间在二楼最靠里间，你在房间里怎么玩，都不会打扰到我们。” “我也没啥特别的活动……”白苏略有拘谨地咬唇点头，“就是偶尔可能晚上拿电脑做个直播，打打游戏什么的。” “youhappy就ok！”林苑俏皮一笑，又喂了她一个小草莓，“阳阳从小就喜欢打游戏，咱家有游戏房。音响画面都不错，有兴趣让他带你看看。” “好。”提到游戏房，白苏明显来了兴致。她咧嘴一笑，没有初到那么拘谨。 正说话间，洗好手的程敬阳从卫生间荡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要交待她做什么工作？”程敬阳拿起一个小番茄吞进嘴里，说话囫囵不清，“她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跟戴姨比差远了。” 他话一出口，林苑的脸就沉了下来。 她挑起一个小番茄朝他砸过去，得亏程敬阳眼疾手快接住，不然估计爆头。 程敬阳喊了声：“我靠！” “怎么说话的？”林苑握着白苏的手，“你戴姨请假了，我才叫我宝贝苏苏过来帮帮忙，我们女人之间的活动，你懂个屁！” 游戏房 你懂个屁！ 这四个字在白苏脑中绕了半天，久久不去。 这么清新脱俗的训人方式，从林苑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带了丝别样的滋味。 若不是场合不对，白苏真想感叹一句，“阿姨好性情！” 程敬阳也是习惯了，只是努嘴不说话。可林苑却不打算就这般放过他，踢了他一脚，使唤道：“你帮苏苏把行李拎上三楼收拾好开着门的那个房间，顺便带她去游戏房转一圈，等你爸回来一起吃饭！” 程敬阳坐着不动，她又踢了一脚，“快点去。” 他顶着林苑高强度的视线，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他拎起箱子，给了白苏一个跟上的眼神。 白苏对着林苑笑了笑，跟了上去。 楼梯弯弯绕绕，提着箱子很不方便。白苏的行李箱里头装了不少东西，分量不轻，倒也不好意思叫程敬阳一个人提到三楼。 她喊住他：“程敬阳。” 程敬阳回过头，挑眉看她。 “箱子给我吧。我能提得动。”白苏说着，伸手就要去拿，他却一个巧力，躲开了。 “楼梯上空隙太小不安全，我来就可以。”似是觉得说得太关切，程敬阳轻咳两声，压低声音，“林女士看着。” 一提到林苑，白苏就老实了。她微微放开手，只在每层楼梯上最高的一阶上伸手托一托。 很快到了三楼，照着林苑给的指示，程敬阳带着她到了一扇开着的房门前。 他朝着里面张望一眼，朝后退了两步，“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不进去，你自己把行李拿进去吧。” “行。”白苏从他手里接过行李，迈着小步走进去。 房间很宽敞，墙都被刷成粉色。入目就是一张双人大床。床上铺着粉色的卡通床单，连枕头都是爱心的形状。 可以说是……很粉嫩了。 她将行李安置在梳妆台旁边，只稍稍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就关门走了出来。 程敬阳果真还靠着墙等她，见她出来，他背在墙上一使力，站直起来。 “游戏房？”他问。 “昂！”白苏抿唇笑了笑，“游戏房这种，我还只在qq空间里看到过，有点好奇长什么样子。” “呵。”程敬阳嗤笑一声，往他的右手侧一指，“也没什么好看的，和基地差不多，就是空间小了点。” 顺着他的指示，白苏轻手轻脚走过去。她探着头走到门前，问：“这儿？” “嗯。” 她推门进去，深觉程敬阳的话不可信。 宽敞的房间里，两个电脑桌依次排列，一个蓝色座椅，一个粉色座椅，还有配套颜色的游戏耳机。不远处铺着一张巨大的舞蹈游戏毯，既可以坐在上面打游戏，又可以根据音乐来跳舞。 完全就属于，游戏房的顶配。 白苏有点羡慕，“你小时候就在这里打游戏？” “差不多。”程敬阳走进去，随意地摁了几个键盘，“上了高中以后就很少打了。我妈虽然思想上挺开放，但学习上她和我爸偶尔还会管管我。” 光看脸，就很凶 不管多桀骜的少年，都不能改变要好好学习的道路。 白苏非常感同身受地点头，就听到楼下传来喊吃饭的声音。 “阳阳，下来吃饭了！程总回来了！” 说话的是程敬阳家的佣人，她嘴里的程总应该就是程敬阳他爹。 在白苏的想象里，老总应该是那种超级严肃超级不好说话的类型。骤然要去面对这样一个大人物，她还是有些心虚。 “喂。”她双手并在胸前，问：“你爸平时好说话吗？” “不好说话。”程敬阳故意吓她，“光看脸，就很凶。” 这是还没见面，程敬阳就替他爸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白苏扯出一丝苦笑，轻轻地从楼上下去，脸上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这才刚下楼，她迎面就撞上了正要把脱下的外套挂上的程延。 程延生得十分俊朗，虽人已到了中年，眉眼间还能依稀瞧出年轻时的模样，和程敬阳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程延见她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程敬阳，剑眉一挑。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林苑。 林苑笑着迎上去，接了他手里的外套，“戴菁不是请假回家照顾儿媳妇了嘛，我不想麻烦你在公司里给我找人，就自作主张找了苏苏来，过年配合我工作。” 程延打量了白苏一番，剑眉微蹙，“你就是微博上那个很火的coser？我夫人很喜欢你。” 他礼貌地伸手，白苏受宠若惊，赶忙也递上了自己的手，和程延相握。 “你好叔叔，我是白苏，您叫我苏苏就可以。” “好。”程延答应地很爽快，“希望你和我的夫人配合愉快。”他回头看了眼餐厅，见饭菜备得差不多了，转头和蔼一笑，“也快七点了，赶紧吃饭吧。”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厉，白苏暗暗松了口气。 她乖巧地跟在后面，按照女佣的指示落座，吃饭。 吃完饭，她回房间收拾东西。大约九点左右，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开。 “白苏小姐。”女佣很礼貌地朝她点头致意，“您要休息了吗？” “还不急。”她朝外头张望一眼，“是夫人找我有事吗？” “是的。”女佣微微躬身，“夫人吩咐，如果白小姐还没有休息，就去她工作间一趟，讨论讨论明日的工作。”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披件衣服就好。” 林苑的工作间在二楼，跟着女佣走，没一会儿就到了。她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来”，才推门进去。 “阿姨。” “来这里坐。”林苑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那么晚打扰你，是想让你稍微熟悉一下工作流程。明天可能一大早就要跟我出去应酬，早上在车里怕是说不完。” “不打扰，我一向都很晚睡。”白苏在她身边坐下，立马切换上认真的神色。 见她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林苑倒是没忍住笑了声，她打开电脑，随意地从储存盘里把一个文件拉到桌面。 “其实没什么大事，不要这么紧张。” 整理资料 “也就是帮我筛选一下来电，顺便提醒我一些容易忘掉的行程。我明天需要去我的工作室开个小会，你要帮我处理好开会资料，纸质和ppt都要。文件都在d盘里，戴菁之前帮忙整理过，你只需要把你觉得在明天会上要用的资料打印出来，整理成份给我过目就好。” 林苑将当前页面缩至最小，用鼠标框出了她刚才移出来的文件，“这个是上一场会议的资料，你可以当作模板来参考。” 她站起来，朝着白苏轻松一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如果没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白苏想了想，脑袋还是有些懵，“我还有一个疑问。” 林苑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关于明天要开会的资料，我能不能打印两份。我毕竟没有做这方面的经验。我想准备两份文件，也好让您有个选择。” “完全可以。”林苑笑着答应，手一抬，却不小心碰倒了自己手边竖放着的相册。 白苏连忙帮她扶起来，定睛一看，有些眼熟。 这好像是她去年发行的纪念相册？ 之所以刚才一直没注意到，是因为这个的外面被裱了个硬的相册框，这也是相册倒了以后看到里面内容，才发现的。 “这是你去年发行的纪念相册，我有两本。一本裱好放在我的桌子上，一本收在柜子里。”林苑就着白苏的手将相册翻开，“我最喜欢你去年拍的这套蔷薇恋人，我觉得粉色很衬你的颜。” “其实当时拍这个也是我闺蜜给我的建议，没想到反响还不错。”在林苑工作间里看到自己的画册，白苏心中升起一丢丢成就感，“我自己也挺喜欢这一套的。” “你发行的相册我都有收藏，还有几封手写信放在我的柜子里。”林苑拿起自己的茶杯，弯腰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整理完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我希望在餐厅里看到穿戴整齐的你。” “好的阿姨。”白苏甜甜一笑，像打了鸡血一般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她没有看到，林苑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蜜汁微笑。 作为一个艺术生，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她都不是非常擅长。按照桌面上的文件样板，开会需要的资料既有文字数据，又有数字数据，两个东西加在一起，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好在她脑子还算灵光，在失败了两回之后，她总算是做出了一个还算看得过眼的ppt。做完ppt，白苏就照着上面的内容，一点点地处理纸质资料。 财务数据，财务报表，人员数据，人员安排……资料上的这些东西对白苏来说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存在，她盯着电脑屏幕，手托着腮，眼皮上下直打架。 不知怎么地，她竟然枕着手睡过去了。 她也不知眯了多久，身边似是有响动。白苏浑浑噩噩地睁眼，竟然瞧见了头发乱糟糟，紧皱着眉头看她的程敬阳。 帮忙 他眼睛也不似平常那样清明，还处在刚刚睡醒的朦胧状态。 “大姐，凌晨两点半了。” 程敬阳用力眨眼，“你还不睡？” 白苏打了个哈欠，“阿姨交代给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不能睡。” 她强忍着困意将自己的身子从桌上支起，眼睛一瞧到电脑刺眼的光线，就下意识眯了起来。 “你先去睡吧。”白苏的手再次搭上了键盘，“等我处理好这些。”她空出右手，拍拍手边的资料，“我就回自己房间睡。” 半梦半醒间的她就如同一只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强打起精神的模样也分外可爱。 程敬阳的睡意消减不少，他将睡衣的拉链往上扯了扯，手撑在桌上，开始看起电脑上的资料内容。 刚开始接受屏幕的强光，他也不适地眯起眼。稍稍适应以后，他当机立断地拿起鼠标，框出了一大片表格，按下了回车键。 “这里，ppt里有的东西，不用再出现在纸质资料里。还有这里，”他又删除了一大段，“这种用脚跟想都不会在会议上用到的东西，就不要浪费纸打印出来了。” 将她准备打印的东西过目一遍，程敬阳索性一只手把白苏从椅子上提起来，自己坐到椅子上处理。 不过二十分钟，原本杂乱无章，丝毫没有头绪的一份资料，就被精简到只有十二页。 白苏趁着他沉思的空挡，将十二页资料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发现整体思路清晰，比她原来做的那份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看出她眼中的钦佩之意，程敬阳颇为得意地一笑，献宝似的，“我厉害吗？” 白苏撇了撇嘴，“算是比我厉害。” “这种要用到脑子的东西的确不适合你。”程敬阳笑着总结，在她脑后轻轻一拍，“睡觉去，别在这里浪费我家电。” 明明是想催她赶紧去睡觉，却偏偏要用这种嫌弃的语调。白苏将文件一张一张打印出来，按照顺序整理好，再用订书机装订成份。 “今天谢谢你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程敬阳关掉电脑，嘴角微扬，强忍住要去摸一把她脑袋的欲望，将自己的手乖乖垂在身侧。 “这种不费脑子的事情就不用跟我道谢了。不早了。”他转身扶住门把手，“林女士明早八点半有行程，你大概还能睡三个多小时。” 只睡三个多小时就被女佣喊醒，白苏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片糊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朦胧着眼刷牙洗脸，梳妆穿戴完毕，拿着要用的资料下了楼，直奔餐厅。 林苑和程延早已在用早餐，碗里的粥都喝了大半。见到白苏，林苑伸手招了招，让她过去。 看到白苏手里的资料，她挥挥手，“餐桌上不谈工作，把资料放到客厅桌子上，过来先吃饭。” 今日的早餐是南瓜小米粥配上一小份红糖糍粑。 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腻，看着就很勾人胃口。 白苏就着桌子坐下，忍不住又打了哈欠。 白苏的看法 “年轻人早起不习惯，等坐到车上，还能睡会儿。”林苑拿了杯米浆给她，“昨晚什么时候休息的？” “和程敬阳一起整理完资料，就去睡了。”白苏不敢独自居功，老老实实交代，“我没处理过这些，他帮了不少忙。” “你们年轻人学会合作是好的，这个我很支持。”林苑说着，给程延使了个眼色。 程延心领神会，也说：“阳阳的业务能力确实出色，就是不专在这方面，有个机会能让他锻炼锻炼，也是不错的。” 这原本是她要做的工作，完成得不好不说，还请了程敬阳这个外援。 纵使林苑和程延这样说，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无法弥补，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工作。 八点二十赶到林苑的私人设计工作室，按照流程，她给林苑泡了杯茶，端着资料规规矩矩地站在投影屏幕前，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会议分为报备阶段和领导讲话阶段。 在员工将一整年的业绩都报备完毕后，林苑一抬手，白苏立刻将资料递过去。 在将资料从文件夹里拿出来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丝陌生。 就第一页的内容来看，虽然大致都相同，但这一份，显然要做得更加细致精确。 没有给她疑惑的时间，林苑翻开资料，开始了她的讲话。 “上一年大家的工作基本都很到位，这一点，需要鼓励及表扬。”林苑用威严的眼色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是上一年存在的问题，也并不在少数。” 电脑上的ppt又往后调了一页，“在设计方面我们工作室的确处在行业的顶端，但有不少新客户反应，布料的舒适性并不高。关于这一点，你们是否有什么看法，或者有什么改进的建议？” “林总。”一个女性设计师从座椅上起身，她打扮干练，头发波浪长卷，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白苏的目光。 “我们工作室出售的都是高定服饰，需要做出高端的设计感，就不能使用过分柔软贴身的面料。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我的意见是，在衣服里面镶上同等样款的舒适面料，以减免硬质布料带去的不适感。” 女设计师说完，潇洒地一撩头发，勾着凳子坐下。 “我有不同意见。”另一位设计师站起来，“在衣服里面加上内衬，很容易导致服装褶皱不平整，会降低整体设计感。我们工作室本就是主推高定设计款式，这样做会导致口碑有所下降。” “如果服装不舒适，难道口碑就不会下降了？” 二者各执其词，却都不无道理。 白苏拿着资料文件，听得非常认真。 “白苏。”林苑突然出声唤她，白苏走前两步，吞下一个哈欠，弯腰。 她学着刚才设计师的模样，规矩地喊了声，“林总。” “关于他们的说辞，你有什么看法？” 她平常穿的都是些休闲款的衣服，再好些就是cos服和小裙子，对这高定服装上面实在不甚了解。 更衣 但在这种场合，她就算是打肿脸，也要充个胖子。 白苏清清嗓子，脑子转得飞快，“在服装设计上面，各位都是大佬，在这里就不多置词，但我也有我的看法。” 她见一圈人的目光都凝在自己身上，稍稍有些紧张，很快镇定下来，“在远古人类发明衣服的时候，他们最先考虑的一定是舒适和可以遮盖住不方便裸露在外的部位，而不是设计感。的确，人类在发展，思想观念也需要变。但如果有机会能让好看的衣服变得更加舒适，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退了半步，恭然道：“我同意第一位设计师的看法。在最小破坏设计的情况下，做出最舒适的衣服来满足顾客的需求。” 她一番话算是说得有理有据，见林苑点了头，白苏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不管是在什么领域，我都需要看到一份态度。有问题就要解决，在我这里，你可以否认别人的观点，甚至否定我的选择，但你绝对要让顾客满意。在我的店里，顾客就等同于上帝。希望你们能认清工作的定位。” 林苑在工作时和私下里完全是两种状态。私下里和蔼活泼，但对于工作却是极其认真，一派女强人的模样。白苏心中暗生敬意，将林苑说的话努力记在脑子里，在心中默默回味。 在工作室里忙碌了将近一整天，白苏翻了翻行程安排表，清晰地看到晚上七点还有一个较为重要的饭局。 “阿姨。”她出声打断林苑的工作，“您今天晚上七点需要去帝豪酒店赴宴，现在已经四点半了，我们需要什么时候出发？” “五点的时候提醒我换衣服和补妆。”她拿起自己的胸牌递给白苏，“拿着这个，让他们给你配一件能在正式场合能穿的工作礼服。换上以后，再让妆造师给你换个干练一些的造型。在饭局上，你的装容不能像在私下里这样随意。” “好，我明白。” 这是必要的礼节，白苏没有拒绝。她拿着吊牌，跟着刚才说话的设计师到达里间，还真看到一大堆设计好的工作服。 “这些都是今年初设计出来的新款，还没有对外发行，我个人很喜欢这件的款式。” 设计师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哑光红色的装束，衣服裁剪得当，腰部和胸部处理得都很好。 白苏也一眼相中了这件，试穿下来，正巧合适。 她身材比例还算不错，被这样的衣服一衬，更显得精致好看。 连一向眼刁的设计师瞥见她，都不免称赞连连。 白苏就穿着这样的衣服，跟林苑来了饭局。 既是饭局，程敬阳父子也定要在这里坐镇。果不其然，等司机开车将她们送到酒店的时候，他们早已落了座。 林苑脱下外套，白苏替她叠好，放在一边的沙发上。 二十人的大桌，算是程敬阳一家，人才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这大抵是京都大家族的会面，瞧着林苑的神色，似是与他们很熟。 你跟她打一局 “你这就来了，你要是再迟来些，我可就要等急了！”一位身着蓝色旗袍的妇人走上前来拉住林苑的手，声音刻意压低，“我家姑娘啊喜欢你家阳阳很久了，她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现在回来了，你看今晚趁着年夜饭的机会，咱俩引见引见？” “好，要是能成了，也是孩子们的一段缘分。”林苑行语稍顿，继而捂嘴微笑，“只不过我家那小子素来是个自己有主意的，咱也不强求。” “是是是。”妇人笑着应和，一抬头，哎哟一声，迎向来人。 来人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套了一件做工不错的外披，一进门就挂着浅浅的笑容。 从妇人和她之间亲昵的反应来看，这应当就是那位暗恋程敬阳很久的小女生。 一眼看上去，人倒是生的不错，只是鼻梁骨太高，显得不甚自然。 女生一进门，就亲热地和林苑打了招呼。白苏作为林苑的助理，自然也受到了她的微笑相待。 “一晃眼，小许都这么大了。”林苑笑着扶她坐下，自己也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很有心机，林苑就坐在程敬阳身边，这样一来，许茗和程敬阳之间，便只隔了一个座位。 “阳阳，这个是你许叔叔的女儿，许茗。” 程敬阳眼也不抬，看着手机，随意地应了声。 林苑气得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他这才抬了头，先看向白苏，再把视线挪回来，自许茗脸上一闪而过。 见他态度这般敷衍，许茗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微微一沉。她尴尬地扯开一丝笑容，试图和程敬阳拉近关系，“阳阳哥哥，我听说你现在在打电竞，我也挺喜欢打王者的，技术还不错，要不趁着现在人没来齐，我们先打一把？”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许茗这是在讨好他，可程敬阳置若罔闻似的，还是低头玩着手机。 “阳阳哥哥，一起吗？”许茗重复了一遍，程敬阳才算是将手机放下。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有些烦躁：“你什么段位？” “这赛季上到星耀，还有两把就到王者了。” 许茗听起来似乎有点小骄傲，“我的武则天是省级第十。” “那还真是不错。”程敬阳笑了声，忽然指向了白苏所在的位置，“她，王者打得也还行，你要不要和她solo一局？” 白苏突然被点名，错愕一瞬，脸上就挂上笑容，恭敬站好。 她现在只是林苑的一个随行助理，凡事不能太出头。这许茗才开口说了几句话，性子尚且不好琢磨，要是真遂了程敬阳的意思和许茗打，输了砸招牌，赢了也捞不着好处。 她眼眸一转，“许小姐，程大少是抬举我了。我打个李白都能1-8-0的，实在是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没关系，既然阳阳哥哥想看我打solo，那打一局就好了。不管谁输谁赢，重在参与和娱乐。” 一番话语，又把决定权扔给了白苏。 白苏趁着没人注意，狠狠地瞪了程敬阳一眼。 谈婚论嫁 程敬阳挑一挑眉，对于自己坑人成功十分得意。 躲不过，就只好硬着头皮上，白苏刚要答应下来，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人竟是都来齐了。 林知意和祁易诚走在最后，她进门看到白苏这样打扮，第一眼竟没认出来。 反复看了两三次，她才笑着朝她点头致意，白苏也点头回应。 “上菜吧。”林苑一声令下，就有服务生从隔间将菜端了上来。 一盘一盘上桌，摆得仔细。 林苑的视线绕着桌子看了一圈，举起酒杯。 杯里的红酒晃了晃，“今天这桌子看起来也挺空的，我这请来的小助理呀也累了一天了。我向大家讨个人情，让她坐下来一起吃吧。” 大抵都是熟人，林苑开了口，众人也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许茗母亲的目光，到底在她身上多转了几圈。 林苑和程延都往旁边挪了点，愣是给程敬阳这块空了位置。程敬阳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凳子，服务生见缝插针，排了张椅子进去，又添了副碗筷。 “说来也巧，苏苏和我是旧识，今天居然在这里碰上了。我这才刚想和小姨承个情，让苏苏坐下吃饭呢！”林知意单手支着脑袋，“来，我敬您一杯。” “知意客气了。”林苑举杯还酒，和她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两下，白苏悄悄解锁手机，竟是林知意刚给她发的消息。 【南风知我意】：小苏苏，不要太感谢我哦！等过完年去训练，请我喝奶茶就是了。吃饭期间，少看手机。多吃饭，少说话。 她抬头，正巧对上林知意含笑的眼睛。 林苑喊她坐下时，许母探究的目光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可林知意这样一说，她这番坐下就显得更加理所当然。 白苏朝着林知意眨眨眼，意思意思地摇摇自己的杯子。 “这孩子们都大了，也该考虑考虑各自的婚事了。” 说话的是许茗的母亲，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易诚和知意留学回来，也都不小了。易诚你是家里的哥哥，谈朋友结婚的事情，可以安排起来了。” “我这才刚回国，结婚的事情，还不急。”祁易诚回话的时候搁下筷子，脸上的笑容很淡，“如果有合适的，我自己会留意。” 话题巧妙地开了头，就给了她继续发挥的余地。 “我们家茗茗也老大不小了，这感情方面一直没有着落，我和她爸都急死了。这适龄的男生不是太差，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这年头啊，找个女婿都不容易！” 妇人说话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程敬阳一眼，桌上有人看到，连忙附和，“哎，这阳阳不也刚好到了适婚的年龄吗，要不私下里安排个时间，让两个人谈谈？” 许茗害羞地看了程敬阳一眼，红着脸低头。 “阳阳，人家小姑娘都害羞了，你给阿姨表个态，茗茗多水灵一姑娘啊！”那接话的妇人见程敬阳不说话，连忙又补了一句。 程敬阳搁下了筷子。 我很穷 他将嘴里的菜咽下，面色沉静若水，“我现在是一个签约职业选手，工资半年发一次，很穷。打职业很忙，没有时间恋爱。就算许妹妹不介意以上两点，我基地的床是单人的，她来要打地铺。” 白苏嘴里的牛肉差点惊得掉出去，她连忙抿住唇，用嘴咬住。 第一次听程敬阳说这么一长串正经的话，她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rt基地那么多房间，让人家姑娘打地铺是什么操作？ 还有哭穷的事儿，他一个富家公子哥，就算是没有工作也不会喝西北风，非他说的自己凄凄惨惨戚戚，实际上每日逍遥，乐不可支。 真是信了他的邪。 “你们基地房间肯定多得呀，茗茗偶尔去住两天也行的呀！” 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出馊主意，“等你和茗茗结婚了，就在你们基地旁边买栋房子，这样训练也方便！” 程敬阳的脸色不大好看，就连许茗母亲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 她素来是知道这妇人最喜欢撮合婚事，这次才特意向林苑讨了人情将她带来。却不想她的嘴是个这般没把门的，尽把话往死里说。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被她说得就像铁板钉钉一样。 “我听说，刘文前些日子带了个女孩子回去，刘姨你好像不太满意。”程敬阳低笑一声，“不知道现在解决了没有？” 被踩到痛脚，妇人方才还笑着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她微微低头，故作轻松地摆手，“高兴的日子，别提这臭小子的事儿。这小子一天天地除了给我惹事，什么都不中用。” 妇人想要结束这话题，程敬阳对不喜欢的人向来睚眦必报，倒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给坐在他对面的林知意使了个眼色。 “说起这事，最近圈里好像传得挺热的？”林知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我只听说这京都有个公子哥儿，搞大了姑娘的肚子却又想不负责，竟不知道……” 她突然收了声，轻打了自己的嘴两下，“哎，瞧瞧我这回，竟挑些烦心事说了。刘姨可别往心里去啊！” 桌上一片安静，祁易诚低头轻笑一声，更惹得刘姨红脸。 此时此刻，她自身难保，早已没了撮合人的心思，连这一桌的佳肴，都没甚心思吃了。 她收了声，程敬阳自然身心愉快。他见身边的白苏埋头吃的欢快，不知怎的竟起了使坏的心思。 “白助理。”他挑眉喊道：“我有个东西落我车上了，你能不能去帮我拿上来？” “什么东西？”白苏搁下筷子，嘴里还嚼着肉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 程敬阳很想上去捏一把，生生忍住了。 他一本正经道：“我的公文包，里面装着我要用的东西。” 不论平时他们相处的如何，在这段时间内，程敬阳始终是她顶头上司的儿子。 白苏不想有懈怠，擦擦手起身，“麻烦程大少爷把车钥匙给我，我这就下去帮您拿。” 故意为之 程敬阳还真摸出了一串钥匙，塞到她手里，“地下二层，车型和车牌号你应该都知道。” 她统共就坐过两次他的车，一次在大晚上，一次只坐了几分钟。 他是从哪里来的信任，觉得她能认出他的座驾来？ 虽是如此，但这里大多都是长辈，她也不好当众和他理论，只能笑着收下钥匙，推开门走了出去。 林知意望着白苏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心知肚明的笑容。 林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轻声责怪，“有什么事情不能吃完饭再说，还劳烦苏苏大冷天的跑这一趟？”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程敬阳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他心情极好地拿起手机，果真是白苏发来的消息。 【白苏】：程敬阳，你车牌号多少？ 【白苏】：我在地下室绕了起码有三圈了，你到底把车停在哪里了？ [戳一戳] [戳一戳] [戳一戳] 程敬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笑出了声。 他一抬头，见桌上所有的人都在看他。连忙敛了笑意，收起手机站起来，装座正经，“白助理没找到我的包，我下去看看。” “阳阳哥哥。”许茗忙叫住他，提起自己椅背上的外套，“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程敬阳朝她邪邪一笑，“地下室冷，别冻着你了。” 许茗怔怔地站在原地，林知意见她这副模样，只好无奈摇头。 地下室没有暖气，冷得令人发指。白苏下来时没披外套，靠墙蜷缩着，冻得瑟瑟发抖。时不时站起来跳两下，以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当程敬阳穿着羽绒服朝她信步走来的时候，她几近以为自己见到了救世主。 “程敬阳。”白苏嘴唇直哆嗦，“你到底把车停在哪了？” 程敬阳没说话，只是脱下外套，直朝着她的头盖下去。 “知道冷不能先上去等着？还要等我妈给你报销医药费？笨死了。” 他说得很嫌弃，眉头却皱得死紧，“披好，到了楼上再还给我。” “哦。”白苏是冷得狠了，有了衣服来就赶紧裹紧。衣服上带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和一般男生的油腻不同，是一股很清淡的香气。 一个男生身上有这样的香味，着实不太多见。 “你不冷？” 等到自己身上暖和些了，白苏才想到这个问题。 这时候，程敬阳已经带着她找到了车子，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他的电脑包。 他提着电脑，关上车门，“我肾又不虚，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冷不到我。” 他羽绒服的里头，穿了一件蓝色高领毛衣。程敬阳肤色本就偏白，蓝色衬得他更嫩，像个高中生一般。 “上去吧，下了电梯，把衣服脱下来还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下来肯定找不到你的车？”白苏跟在他身后，脑中灵光一闪，“你今天开的车根本就不是那天那辆，而且你车里根本没有公文包，只有一个电脑包。” 你还看出些什么 程敬阳停下脚步，空着的手插在自己裤子口袋里。 “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点脑子。” 他转过身来，将自己的电脑包递给她拿着，“我只是看你吃得太高兴，让你下来走走消消食而已。至于公文包……”程敬阳勾唇一笑，“我又不是栎哥，哪来的公文包？” 白苏差点给他气笑了。 就因为看她吃得开心，居然把她骗下来冻了一圈，还毫无负罪感地取笑她？ “程敬阳，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行为有那么一丝恶劣？你居然为了娱乐自己，让我白挨一回冻？” 白苏气得口不择言，要不是手里的游戏本太重，她恨不得把电脑包扔在他身上。 “也不全是这样。”他眉眼忽然温和下来，“我就想借着这事，下来透个气。” 他似是抱怨，“在那种饭局上，说什么做什么都得注意规矩和分寸，真他妈累。” 听他这样说，白苏心中的怨气才消散了些。 “是挺累的。”她感同身受，“我总感觉你们个个都像带了面具似的，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像是想到什么，忽地一笑，“堂堂程家少爷，rt队长都能那样哭穷，我一个小小的助理，就更加没有发言权了。” “我不喜欢许茗。”程敬阳又拧起眉头，脸上尽是烦躁，“你不要想太多。” 白苏只当他是怕自己在基地里乱说，很义气地踮脚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看得出来你对她没意思。毕竟程大少爷房间里那张双人大床，我还是很有印象的。你故意提那刘文的事情，也只是为了让那个刘阿姨闭嘴，不再掺和你的事情。” “还有呢？”他突然定定地看她，“你还看出些什么？” 程敬阳脸上难得有如此认真的神色，白苏被他唬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有何言语。 明明是很熟悉的人，此刻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白苏眼珠不安地四下一转，“我还看出……还看出你今天说话的时候，压住了你的脾气。” 她说完话，心底重重地松了口气。 被他注视着的时候，她一颗心莫名跳得很快。明明心中的感觉不似是如此，她却偏偏寻了个最浅显的理由。 他张张口，似是有话要问，可是话说出口，只剩一句，“就这样？” “就……就这样。” 程敬阳轻笑一声，从她手里拿过游戏本。 “算你聪明。”他说，“赶紧跟我上去吧，再晚点，你的顶头上司该下来找了。” 白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她最开始下楼找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就连程敬阳，也下来了快有十分钟。 不敢有所耽搁，她连忙跟在他身后，小跑着往电梯赶。 刚出电梯，她就把程敬阳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了他。 程敬阳接过衣服，也没穿上，只是随意地搭在胳膊上，推门走进了包间。 菜都已经上齐，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收获了不少目光。 “阿阳中途离席，需自罚三杯。” 程敬阳，你松手 祁易诚微微笑着，举起酒杯，朝他晃了晃。 程敬阳一点不含糊，走到自己位置上，倒一杯，喝一杯。三半杯红酒下肚，脸色一点没变。 酒也罚了，自然没人再多说提他下楼的事。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发现原本空了的小碗里填满了各种食物。 侧过脸，许茗耳根红了个透彻，时不时瞥瞥他，面露羞怯之意。 “服务生。”程敬阳清凉醇厚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喝了酒，帮我换了碗盘，煮两碗香菇鸡丝粥上来，我胃疼。” 服务生上来给程敬阳换了碗碟，将碗里的菜肉尽数倒在收残盘里。 许茗眼色暗了暗。 鸡丝粥很快端上来，程敬阳喝了几口，把另一碗推给白苏，“这粥太咸了，你帮我喝掉一点。” 眉眼间是嫌弃的神色，手上却是拿了一个干净的汤勺放进去。 白苏白了他一眼，皱紧眉头舀了一勺咽下。鸡丝粥熬得很好，并没有很咸，鲜倒是占了多数。 这种高档餐厅的菜肴都很精美，这碗粥也不例外。温温热热地喝下去，不仅是胃，整个人都舒适了不少。 再配以几道小菜入腹，这一顿晚饭，白苏蹭得很饱。 林苑的司机早早走了，只能乘着程延的专车回家。而那车里放了东西，再坐不下人，白苏只好坐上了程敬阳的车。 程敬阳喝了点酒，不能开车。酒店里有专人代驾，他和白苏一道坐到了后座。 大抵是后期酒喝得有些多，他虽不至于醉，却到底没有先前那般清明。 他靠后座躺着，双眼微眯，像是在小憩。 白苏跟着林苑忙了一天，正会儿也正赶上累的时候。她微垂着脑袋，眼睛半睁半闭。 晚上的京都大路上车不多，代驾司机很快就把他们送到了家门前。 程敬阳已然睡着，呼吸声渐渐均匀。司机不敢叫醒他，只能把钥匙交到白苏手里。 睡着的程敬阳似乎卸掉了平日里的满身傲气，乖乖地躺在那里，能够任人摆布。 他的睫毛很密很长，在车内微黄的灯光下，刚好能给他的眼睑打满一片阴影。嘴唇很薄，唇色鲜红诱人。 白苏摇摇头，甩去自己脑海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推了推他。 “程敬阳，到了，起来了！” 他一动不动，只是呼吸急促了些许。 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程敬阳猛然睁眼，一个鲤鱼打挺，用力制住了她的手腕。 “程敬阳！你松手！”白苏被握得剧痛无比，尖叫出声。 听出她的声音，他才缓缓地睁开眼，一瞬间清醒，撒开了手。 手腕重获新生，白苏忙打开车后的灯，对光照了照，白皙的手腕上起了一道红痕，整整一圈，只留了大拇指那边的空隙。 第二天一定会青紫，可见程敬阳刚才用力之大。他略显不安地抬起她的胳膊，盯着她的手腕，看了许久。 “对不起。”他言语间还带着未完全清醒的调调，嗓音低沉有力，“我刚才做了噩梦。” 请我喝奶茶 “小时候看武侠片喜欢耍帅，就求着我妈送我去学了。后来学着挺有意思，就一直没断。”他挑眉，“男生之间总避免不了打架，会点拳脚不吃亏。” “也是。”白苏点头，“像你们这种高门子弟，人家绑匪最爱绑了。不过要是人家盯上的是你。”她抬起手腕，“我这儿估计就是下场。” 不抬手腕还好，一抬起来，程敬阳的眼色就又暗了暗。他微微别过头去，低头看了手机一眼。 “今天，很抱歉。” “还好啦，这儿不碰就不疼。”白苏很无所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必要那么内疚。要不……明天你请我喝奶茶？” 她竖起两根手指，前后动了动，“两杯。” “好，两杯。”程敬阳像是松了一口气，答应得很爽快。他起身拎起药箱，要走时说：“明天我继续来帮你上药，顺便把奶茶带给你。” 白苏第二天起得很晚。 要不是太阳太大太刺眼，她还能再在床上赖一会儿。 林苑今天在家休息，昨晚就开口给她放了假，没有安排工作。白苏也乐得清闲，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 一直玩到她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她才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就箍着个兔子头箍下了楼。 十点多不是饭点，但厨房里已陆续传出饭菜的香味。虽说住了两天，但白苏对这所大房子的构造还不甚了解。她绕了个弯儿，也没找见林苑，刚打算上二楼，就被人喊住。 她诧异回头，是个不算面生的老婆婆。 “白小姐，您是在找小少爷吗？”她和蔼地笑着，拿抹布的手扶着腰，“小少爷出去接人了，估计也快到家了。” “噢，婆婆好，我不找程敬阳，林阿姨在楼上吗？” “在的。”老婆婆指着工作间的方向，“夫人估计在处理事情呢，您不然坐在客厅里稍稍等会儿？” 白苏上楼的脚步一顿。 老婆婆这样说，那估计就是林苑在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她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不妨就先等等。 她踱回沙发上坐下，老婆婆立马端来了切好的水果和甜点，“白小姐还没吃早饭吧？先吃点这个垫着，等到了饭点，就能用餐了。” “谢谢婆婆。”她笑着接过，拿起一块曲奇，慢慢地嚼着。 才吃了一块，大门处就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程敬阳的脸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紧接着，是林知意。 原来他要出去接的人，竟然是林知意。 白苏惊喜地起身，小跑地迎了过去。 林知意也快步进来，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才一个白天没见，就这么想我？” “想啊！”白苏牵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一本正经道：“还想吃知意姐做的菜。” “你想吃，我一会儿就给你露一手。”林知意笑着应下来，转头看了看程敬阳，“阿阳刚刚在路上都跟我说了，他这小子，整天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下手一点轻重没有。” 喝错奶茶 “也还好。”白苏不在意地摇头，“比起之前被他打的那个陈什么来着的，我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陈翼？”林知意挑眉。 说话间，程敬阳已经把买好的奶茶拎在茶几上，听她们突然谈到这个话题，也饶有兴味地在小沙发上坐下。 “应该就是他。”白苏看了程敬阳一眼，问：“之前会所里被你打的那个，是叫陈翼吗？” “是他。干嘛？”程敬阳抓起一盘水果，端到自己腿上。 “哎。”林知意长叹一口气，直摇头，“我听说啊，他在精神病院里，过得不太好。” “精神病院？” 白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送医院拯治了吗？” “这件事情啊，说来话长。”林知意特意把话留了一半，“这具体的事吧，还得问问阿阳这个当事人。” 一时之间两个女人的目光都凝在他身上。程敬阳有些不太习惯，一抬屁股，给自己拿了杯奶茶，顺带捎了根吸管。 他戳开奶茶，吸了一口，放到桌上，“送精神病院是诚哥的手段，倒还救了这渣滓一次。 医院里检测出他吸毒，要是正经医院，就能让他进戒毒所。他在精神病院里装疯卖傻，就只是不愿背了个吸毒的名声。” “陈翼也算是陈家的弃子，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林知意总结一句，从袋子里给白苏也拿了杯奶茶，替她打开，自己也开了杯小喝一口，放在程敬阳的杯子旁边。白苏笑着接过，满足地吸了一大口，秉持着奶茶杯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念头，不自觉地将奶茶杯推到中间一堆。 “陈翼一天到晚只会泡妞，我都替他害臊。”程敬阳又捏了块饼干吃下，“陈家放弃他，也是个正确的选择。” 饼干用料足，一口吃下有点干。他猛地伸手拿起杯奶茶喝了一口，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他刚才喝的那杯明明是常温的，这会儿怎么有些温温热热的？ 程敬阳看了看手里那杯，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那杯，脸一抽抽。 他好像……喝错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他的奶茶在最中间，而他现在手里拿着的这杯……好像是……白苏的？ 程敬阳老脸一红，很不自然地咳嗽两声，看着手里的奶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林知意观察到他的异样，先是不解地挑眉。等她视线转移到奶茶上的时候，她嘴角扬起了八卦的笑容。 “我好像闻到了豆腐干炒马兰头的味道？”她吸吸鼻子，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的奶茶，“我平时来你家的时候最喜欢吃这道菜，今天居然不需要我点了？” “知意姐也喜欢吃马兰头？”白苏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激动，“我家就我一个喜欢吃，平时求我妈给我烧的时候，一个人得吃一盆，可撑了！” “我觉得马兰头味道很好，很适合我们这种小仙女。” 林知意趁着白苏没注意，给程敬阳使了个眼色。 程敬阳见缝插针，伸手想要把奶茶换回来。 慌慌忙忙 谁知白苏一个回手掏，一点机会都不给程敬阳留，就把奶茶拿在了手里，小小地咪了口。 她微微蹙眉，疑惑地摸了摸杯身的温度，“这奶茶怎么凉那么快，刚才还是有温度的啊？” 林知意看破不说破，微微勾起唇角，还不忘给了程敬阳一个看你怎么办的眼神，“可能现在温度低吧。如果你觉得凉，我可以给人给你倒在纸杯子里，热一热再喝。” “不用不用。”白苏摆摆手，“我对温度这个没啥要求，不麻烦了，就这样喝。” 她说着，又就着手喝了两口。 程敬阳看着吸管内的奶茶越升越高，一直吸到白苏嘴里，不由红着脸握紧了杯身。 杯子越握越紧，一直到奶茶洒了一裤子，他才察觉过来。 他慌忙将奶茶放到茶几上，用手推远再推远。猛地抽了好几张纸巾，往自己裤子上擦去。 他抽纸巾的声响太大，惹得白苏和林知意回头注目。 程敬阳一抬头，猛地对上白苏略有探究的眼神，直挺挺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换条裤子。”就跑得没了踪影。 活像是小曲奇被她训话以后落荒而逃的样子。 男生换衣服不似女生那般挑剔，下午他不出门，就没有换正式的衣服，只将被奶茶污染的裤子脱下，换了条毛绒绒的蓝色睡裤下来。 上身是衬衫，下身是睡裤。 这样的搭配……着实有极了个性。 他一坐回来，就继续装透明人。盘着腿玩手机，顺便伸长了耳朵听两个女人唠嗑。 “我这次来阿阳家里，是要和我小姨商量点事情，顺便来看看你，商量完吃个饭，晚上就要走了。” 大抵是在他换裤子的时候，白苏问了林知意的来意，才有了这句话。 程敬阳不经意地瞥了她们一眼，见白苏捧着奶茶笑得开心，自己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特别是看到自己刚才吸过的吸管被咬得有些发瘪，心里头的感觉就更为怪异。 就像是一种酥酥麻麻中带了期许，颇有些心潮澎湃。 他突然口干舌燥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杯被他误喝的奶茶。程敬阳心下一番犹豫，还是将它拿了起来。 不再是习惯性的牛饮，他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又一口，断断续续间，竟然将一杯奶茶喝了个干净。 一下子喝完大半杯，胃沉得厉害。但不知怎地，他心中的喜悦似乎再抑不住，满地将要溢出来。 “知意来了。”头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苑欣喜地走来，一手搭一个，自白苏和林知意之间坐下来。 “阿阳接你来的？” 林知意笑着点头，“本来是想自己开车的，谁知我的车昨晚不知道是被什么戳了，轮胎爆了一个，让人拖出去修了，只好麻烦麻烦阿阳了。” “哪里称得上麻烦，阳阳小时候你可没少替他扛事，让他多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林苑抬头望了眼时钟，“时候不早了，你们都该饿了，一起吃个饭吧。” 炫舞小王子 程延不在家，中午吃饭的就只有他们四个。 都是熟络的人，吃起饭来有说有笑，并没有太拘束。 林知意和林苑谈了几句下午的公事，话风一转，竟然说起了程敬阳的游戏房来。 “哎对了小姨，阿阳的那个游戏房还在吗？” “在的。”林苑点头，“家里的游戏房一直放那里，没人玩也会打扫，现在还跟新的一样。你要玩的话让阿阳给你开。” “我今天来，可是带着公务的。”林知意故意打嗔，朝着林苑撒娇道：“那不然，小姨今天就放我一天假，让我也去玩玩，明天要签的合同，就延期几天好了。” “那可不行。”林苑笑着瞥她一眼，“公事要紧。 不过你不能去，阿阳倒是能带着苏苏去玩玩。他俩本来也是打电竞的，在里面说不定还能找找手感。” 程敬阳并未提出反对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吃了饭，白苏就提着另一杯奶茶跟他进了游戏房。 游戏房里设施齐全，那天没有细看，走进门转了一圈，才发现里边居然还有个小型的卫生间。 这是为了避免打游戏的时候来不及出去上厕所吗？ 太贴心了吧！ 白苏在心中默道，一回头，程敬阳居然已经戴上耳机，手里还拿了个粉色的，像是要递给她。 “玩什么？”他拿下耳机挂在脖子里，“lol，炫舞还是王者？” “炫舞？”白苏来了兴致，“你还会玩这个？” “为什么不会？” 见耳机没有用武之地，程敬阳干脆将它们往桌子上一丢，先白苏一步，走上了舞蹈毯。 “跳什么？” 他双臂交叠在一起，头微微右倾，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白苏走上前，在屏幕上选择了一首比较欢快的歌曲，在321的倒计时时间结束后，机器开始播放歌曲。 本以为程敬阳至少会有一丝跟不上节奏，谁知音乐才刚响起，他的手就开始有序地打起节拍。 当音律条在屏幕间滑过时，他居然真的跟着音乐开始踩毯，井然有序，丝毫不慌。白苏惊得忘记了节拍，竟然漏了两个拍子。 一场舞蹈下来，他居然还比自己高了将近八十分，失误率几乎是0%。 程敬阳抽了张纸巾，擦掉了脸上的那层薄汗，他看着白苏的小脸蛋上满是惊异，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憋了好久，白苏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打野不比中单，需要手速和反应能力。那时候操作瓶颈期，我天天在这里练舞，在手机上玩别踩白块，才能减少在比赛中的失误。” 程敬阳说完，更为得意地勾起唇角，“你现在可以叫我，炫舞小王子。” 炫舞小王子…… 可把他牛逼坏了。 白苏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又在屏幕上选了一首节奏比较慢的古风歌。 选择这首歌，她是有一点小私心在的。 古风歌情绪较为舒缓，节拍点和快节奏的歌相比差得很远，程敬阳能跳得好快歌，却不一定能驾驭得了这种风格。 一起排位 可她没想到的是，程敬阳不但能跳，而且，跳得非常好。 再难抓的节奏点他也能清晰地get，一些需要拖长的音符他也都按照屏幕上的显示拖完，一首《棠梨煎雪》下来，白苏都尚且累得不行，他却面色坦然，不显疲态。 还真是有了炫舞小王子的模样。 白苏彻底服了。 “光跳舞没意思。”程敬阳也跳累了，“坐下来打两局排位，在这里面打排会更舒服。” 他取了个耳机向白苏丢过来，白苏慌忙接住，学着他的样子戴好。 “上游戏，把手机蓝牙和耳机音响连上。”程敬阳说了一遍，见她不是很明白，干脆上手帮她弄。 白苏盘腿坐在地上，他需要半蹲下来才够她的高度。谁知他嫌麻烦，直接单膝跪地，帮她调整了耳机的位置，直接就着她的手机，开了蓝牙。 蓝牙连上的一瞬间，耳机里就传出了王者特有的慷慨激昂的音乐，白苏下意识地摸上耳机，感受着这特有的奇妙乐感。 她还从来没有带这样的耳机打过王者，这般雄浑的音乐触感委实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怎么样？”程敬阳心情极好，他高扬着眉毛，问得很大声。 “挺好的！”白苏生怕他听不见，也大声回了他。 程敬阳别过头去，露齿一笑。他盘腿坐下，捧起了手机。 两人说好要打排位，白苏也没含糊，之间邀请他进了三人间。 打习惯了五排，偶尔拿自己的号打次双排，白苏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触感。 她和程敬阳被分在了四楼五楼，两个ban位。 如果不是五排的话，处在四楼五楼基本上就是打补位的。 白苏愁地敲了敲屏幕，有些担心位置的整体布局。 越到高端局，就越会出现为了刷荣耀战力不看阵容选英雄的情况。四楼五楼的情况最是被动，这一局极有可能不稳定。 再瞥一眼程敬阳，气定神闲，盘腿坐着的脚还晃了晃，心态好到不行。 一楼的兄弟一直喊着自己想要司马懿，可轮到程敬阳禁英雄的时候，他极其嚣张地ban了司马懿，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你干嘛？” 两人开了组队语音，白苏没忍住问他。 “一楼我见过，省级司马懿。要是不ban司马，我这局就打不了野了。” 白苏疑惑：“你不是会补位吗？” 谁知他一本正经：“带妹的时候，还是玩自己擅长的位置比较好。” 白苏张张口，竟无语失声。 她是那个……需要被带的妹吗？ 她怎么不知道？ 不出白苏所料，一楼的玩家在被禁了司马懿之后，整个人都暴躁如雷。 【国服司马求捶】：四楼你有病吗？都说了我要玩司马懿，你瞎？ 【国服司马求捶】：给个司马爸爸能带你躺，知道了么狗儿子？什么垃圾玩意儿？ 虽说程敬阳禁他英雄的确不好，可他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 白苏在语言条里打字，还没发出去，程敬阳就抢了先。 sunny少年 【sunny少年】：多喝热水少做梦。 简洁干练，一针见血。 白苏甚至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一楼现在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楼骂了人，却被这样轻飘飘地驳回，一时之间竟也憋不出旁的话来。他闷闷地选了个元歌，后边就不说话了。 身处五楼，白苏就没什么指望拿到法师。果然，在她还在心中默默祷告的时候，三楼一个诸葛亮，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玩不了法师，她就只能补位。 在程敬阳选了阿珂以后，她根据程敬阳的提议，选了个鬼谷子。 鬼谷子这个英雄她玩得不是很好，但根据程敬阳所说，她只需要掌握帮助队友隐身和控制敌方的技能，就能和他把这局比赛配合下来。 白苏这边的阵容是上单元歌，中单诸葛亮，打野阿珂，辅助鬼谷子和下单铠。 敌方的阵容是上单达摩，中单杨玉环，打野裴擒虎，下路是孙尚香和大乔。 白苏没有打过野辅，一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跟着铠皇。程敬阳见她有往下路去的苗头，忙发了一个[跟着我]！ 她又只好屁颠颠地从下路回去，帮着程敬阳拿下了第一个红buff。 据程敬阳资深辅助秦煌交代，程敬阳不管玩什么打野，都刚得不行。往往就是辅助还没准备好开团，他就已经窜上去，一个打残五个，然后……全身而退。 总体概括，就是做程敬阳的辅助，需要时时刻刻将注意力凝聚在他的身上，稍有不慎，自家的打野就飞了。 前期白苏跟得还算不错，等程敬阳的阿珂收完第一波野，他直接用技能位移，出了墙。 留下没有位移的白苏，在原地愣了一愣。 或许是良心发现，也或许是需要白苏的隐身和控制技能，程敬阳居然好心地等在墙外，又发了一遍[跟着我]。 白苏只好扯着老命，跟在他身后。 “我数一二三，隐身加速ok？”程敬阳低沉清澈的声音自耳机中响起，白苏咬唇，回了声好。 “一。” “二。” 程敬阳数得不快不慢，“三，隐身。” 白苏默契地按下技能，隐身加速以后控住敌方中单杨玉环，阿珂在鬼谷子的隐身时间将要结束的时候，再次使用大招隐身，贴近杨玉环，就是一波收割。 在对面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四级的阿珂就拿下了一血，经验条瞬间涨了不少。 “开龙。” 程敬阳略有些兴奋，“龙坑附近草丛蹲。有人来就直接控一堆。” “行。” 白苏答应地爽快，程敬阳全无后顾之忧，将自己的后背方位全部留给她来守护。 对面损失了中单一员大将，显然也把目光投向了暴君坑。裴擒虎带着达摩气势汹汹赶来，想要将暴君截胡。 路行一半，眼看暴君坑就在眼前，两人就被鬼谷子的圈拦住，晕在一边。 程敬阳以一个惩戒收下暴君，回转身来就反扑达摩和裴擒虎。中路的诸葛亮和下路的铠见状，也忙赶来支援。 为他牺牲 阿珂打龙后所剩的血不多，程敬阳和职业选手打惯了游戏，总是潜意识里认为队友的支援及时给力。 怎料路人玩家终归是普通玩家，没有一个默契协作性，倒是把程敬阳的破绽卖了个底朝天。 程敬阳血条瞬间见底，大招却还在cd。白苏见状不妙，一个治疗术加上去，自己上前扛了所有的伤害，英勇牺牲。 阿珂的大招cd刚好回满，隐身状态下加了血，二技能闪避一技能放毒，麻溜地收下两个人头，趁乱跑回自家野区恢复状态。 白苏这波一个辅助换两个输出，血赚不亏。 她有些得意地搓搓手掌，等待着自己的复活倒计时。 “刚才怎么突然上去扛了？”程敬阳的声音有些闷地从耳机里传来。 他顿了顿，又说：“你一个玩后排的，扛伤倒是积极。” “那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吧？”白苏不大理解，“我虽然在战队里玩的是中单，可我现在打的是辅助。辅助不就是得保护输出，给你输出环境吗？” 程敬阳不说话了。 他一头栽进野区，刷野怪出气。 白苏的复活倒计时结束，她又操纵着小小的一只鬼谷子出了泉水。 作为己方损失的第一个人头，又是跟着程敬阳死的，她理所当然地遭到了上单元歌的冷嘲热讽。 不过这种事情她早已经司空见惯，看了几眼，直接屏蔽。 孙尚香和大乔的配合越到后期越难打，元歌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不仅自身难保，连防御塔都被打掉了大半。 作为一个从来都以大局为重的职业选手，白苏是一点儿也不想去支援上路。 哪个女生没点小脾气呢？他都这么损她了，她还赶着去自讨没趣？ 程敬阳此时正在靠近上路的敌方野区偷野怪，她这样赶过去跟他太浪费时间且目标太过明确。白苏观察了全图，将辅助目标重新定位在铠的身上。 自家这个铠，说强实在不强，说弱倒是合情合理。 刚才在龙坑那波，诸葛亮护得不错，问题几乎全出在了铠的身上。 作为一个血比较厚的战士，这个铠居然只敢扔扔远程技能。明明知道铠变身以后砍人比较疼，却偏偏憋着大招，一次不肯放。 生生用一个战士英雄，打出了辅助的应有输出。 达摩本就处在t0位置，算是个比较强势的战士英雄，自家铠这个怂包子的打法，下路塔迟早玩完。 上路塔掉一个两个她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总能顾得上一排兵线。可要是两条路都崩，她这个移速本就不快的鬼谷子，估计是跑断腿也顾不上来了。 白苏在高地塔下预订了个装备，紧赶慢赶地跑去支援铠。 铠大概是真的招架无力，看见白苏的到来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叭叭叭”地就跑到了她身后。 就跟看到母鸡的小鸡仔似的。 白苏一阵无语，点了个发起进攻。 铠没有动。 她等倒计时结束，又重新点了一次。 铠还是纹丝不动。 你女朋友 【小志会飞】（铠）：鬼谷子你有没有意识，我和你加起来打得过达摩吗？ 【小志会飞】（铠）：没意识离我远点，你也就能跟着打野大佬混混助攻了。 白苏简直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她强忍住自己骂人的欲望，操纵着鬼谷子踏上了寻找程敬阳之路。 一看小地图，程敬阳居然在支援上路。 她挑挑眉，不太敢相信。 程敬阳等待元歌用傀儡术把对面引出来，然后隐身自草丛跃出，死死咬住孙尚香。可怜孙尚香脆皮一个，连技能都没来得及放，就一命呜呼。 大乔当然不是任人揉捏的角色，开大传来队友，击杀了元歌的傀儡身。 元歌的傀儡死后，本体会有一段时间的眩晕。 达摩和大乔先后站在回城圈内扛塔，而裴擒虎却趁机收了元歌的人头。 这个时候，程敬阳的阿珂小图标早就从上路溜走，偷偷摸摸地渡到对面的蓝野区。 简直是个机灵鬼儿，就这么不动声色把人家元歌给卖了。 卖得合情合理，卖得漂亮极了。 白苏回过头去看程敬阳，他嘴角扬着的笑容越扬越高，在余光瞥见她在看他的时候，又瞬间把笑容收了起来。 “白苏，过来。”耳边又响起了他的声音，“拿蓝。” 有法师在，居然堂而皇之地把蓝让给辅助。 白苏提议：“诸葛亮也挺耗蓝的，这个蓝不然给他？” “我不给。”程敬阳很任性，“你要是不拿，我就收了。” 阿珂后期拿蓝作用不大，白苏为了防止浪费，还是很不要脸地收下了这个蓝buff。 见她脚底踩着蓝buff圈圈，程敬阳心情更好了。他抿唇，老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团战的时候不要帮别人扛伤害。就算是帮我扛，也要先保证自己不死。我的队友只有你一个人。别人换了谁，我也不想和他配合。” 这局队友确实水平不佳，达不上程敬阳的配合标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按照常理，程敬阳现在应该极其暴躁，可出乎意料的，他居然还给她让蓝，说话还好声好气的。 隐隐给她一种他在依赖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呼之欲出。 敌方摧毁了我方防御塔。 系统提示音响起，白苏朝着上路小地图看去。 如她所料，上路一塔被摧毁以后，二塔也没能保住性命。而按照她的计算，元歌复活出来以后，刚好能够接上第三波兵线，守住上路高地塔。 白苏预感到元歌可能要忿忿两句，取消了对他的屏蔽。 【国服司马求捶】（元歌）：打野卖人撒比。 【国服司马求捶】（元歌）：辅助也是撒比？有空打蓝调情不知道守塔？两个憨货。 【国服司马求捶】（元歌）：不会玩就别抢野，仗着前期拿了几个人头，在那里自我膨胀些什么呢？ 【国服司马求捶】（元歌）：有本事游戏结束用司马懿solo，你要是输了，把你女朋友借我玩两天。 怕你吃亏 虽然她不是程敬阳女朋友，但这样的话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甜饼少女苏】（鬼谷子）：说话时候嘴巴不能放干净点吗？ 【sunny少年】（阿珂）：你也配？ 【国服司马求捶】（元歌）：配不配没关系，只要你舍得你女朋友就行。 他这句话像是彻底激怒了程敬阳，他直接摁灭手机，“啪”地一声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顺着地面擦过，砸在音响上，发出闷响。 程敬阳拿下耳机，丢在一边，“不打了。你掉的分，我一会儿帮你打上去。” “一颗星而已，没那么重要。”白苏也放下手机，站起来，替他把音响旁的手机捡了起来，“这种人也就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必要那么放在心上。你这样生气，倒还真的着了他的道。” “我只是不想带他赢。”程敬阳拧起眉，自白苏手中接过手机，放下，“如果是一局排位的话，我也没那么在乎。” 没了程敬阳的及时抓人和支援，两个本就不强的输出位弱态更显。嘴强王者元歌被对面杨玉环控着打，连用大招逃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达摩击杀。 本来好好的一局大顺风，愣是被逆风翻盘。程敬阳和白苏因为挂机被双双举报，差点禁赛。 看着自己向来都是超过90的信誉积分被扣到80多分，心里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打不了排位了。”她苦笑一声，“要不打个两局匹配把分搞回来吧？” 她话刚说完，好友申请的地方就亮起了一个小红点。 白苏点开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元歌。 【国服司马求捶】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申请理由：小妹妹你对象怂了，要不要跟着哥哥混？一炮一段哟！] “他怎么来加我了？”她把手机递给程敬阳看，“还真是阴魂不散，我难得拿自己号打个排位，居然能碰上这种奇葩。” “我的号开了拒绝添加好友，他应该是加不上我。”程敬阳停顿片刻，替白苏点了同意申请。 白苏挑眉，“你干嘛？” 程敬阳神色认真：“给他一顿社会的毒打。” 他说完，开了1v1墨家机关道的房间，邀请了这个【国服司马求捶】。 大概是真瞧上了白苏的缘故，他来的很快。 才刚到房间，他便开了语音，说起了骚话。 “是微博上的那个coser白苏吗？我好爱你，我每天晚上对着你的照片，都在想着把你搂在怀里，亲你的头发，亲你的脸颊，亲你的樱唇，亲你的……” 白苏恶心得一阵头皮发麻，趁着他还没将话说出口，连忙把语音给关上了。 “变态！”她呸了这个男人一口。 “不要生气，我来。”程敬阳突然冷笑一声，然后，十分迅速地点了开始游戏。 他没有按照平常路子选择司马懿，而是飞快地锁定韩信，点了确认。 “用韩信？”白苏有点不大确定，“韩信这个英雄现在的版本不算强吧？如果他用司马懿的话，你岂不是很吃亏？” 陪我堆雪人 “嗯。”程敬阳闷闷地应了声，忽然抬起眼，“不让你吃亏就好。” 他眼眸里透着干净的认真气息，惹得白苏不由多看了两眼，差点陷入进去。 她懵懵地跟着点头，心似乎被什么电了一下，痒痒的。 韩信对上司马懿本来就挺吃亏的，可让白苏没有想到的是，对面居然用了李信。 刺客对上战士，几乎全是劣势。 如果说司马懿是个有伤害的脆皮，那么李信就是一个又肉伤害又高，有位移伤害范围又大的英雄。 别说是韩信这种刺客英雄了，就是换个一般的战士上来，也不一定能是他的对手。 这是英雄的单方面压制，如果单看英雄，程敬阳已经输了。 “solo用李信，这也太恶心了吧。” 程敬阳微笑勾唇，白苏却不由为他捏了把汗，盘腿在他身旁坐下。 李信前期使用普攻和二技能打中英雄和小兵，还会有经验加成。 这可以使他先一步到达四级，减少对线的压力。 而韩信的一二技能多作用于位移，要在后期叠起攻速和攻击才能有高额伤害。 两人在地图中央进行第一次兵线交手，程敬阳补兵稳健，对面也不落下风。一波兵线下来，李信的经验条比程敬阳的要多出一小截。 “我要是输了，怎么办？” 程敬阳返回塔内吃了个回血包回蓝，调侃起来。 “输了就输了，我还能真被他怎么着？他也就逞逞口舌之快。”白苏了无所谓，“再说了，英雄压制的胜利，不算胜利。你要是和他用一样的英雄，分分钟打爆他的狗头。” “呵。”听她说完，程敬阳的嘴角越扬越高，他冷不丁地轻笑出声，说：“那我要是赢了，有奖励吗？” 他眼里有光，求奖励的时候整个脸部线条都十分柔和，像极了一条……可爱的小奶狗。 白苏起初先是一愣，再然后思索的时候，他已经把话接下去了。 “赢了的话，陪我堆个雪人？” 过年期间正是京都最冷的时候，雪日常下得很大。 偶尔一两天没有雪，地上也能积起厚厚一层。 路上的雪为了行车安全尽数被扫掉了，而程敬阳家的院子里，倒确实是堆了不少雪。 满满一院子白花花的，任它们化了也可惜。 也是难得程敬阳会突然想堆雪人。这项技术，她还真是快七八年没有更进了。 白苏许久不说话，程敬阳只当她是不答应。他皱眉低下头，一个操作失误，竟然漏了两个补兵。 他正要懊恼，就听她说，“如果明天早上没什么事的话，咱的确可以起早堆一个。我也好久没堆了，还挺怀念小时候那种气氛的。” “好。”程敬阳笑着答应一声，一门心思将精神凝在对局之中。 由于李信的英雄性质，在他到达四级的时候，程敬阳还只有三级多些。 李信可以任意地在黑暗和光明两种状态下切换，造成超出平常英雄的伤害。 他在一瞬间变为了光明状态，使出光明三技能——光翼连斩。 我就陪你一起 三道光芒呼啸而过，直朝着韩信而去。 韩信以枪点地，朝着斜前方飞去，从后面包抄想要挑飞李信。 李信见状不妙，使出一技能希望之跃，免除一切控制，并朝着自己的防御塔内位移一段距离，躲过了程敬阳的这次出击。 程敬阳不屑地嗤笑一声，用二技能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刚好收割兵线。 收完这波兵线，程敬阳的经验条就和李信的相差无几。 他操纵着韩信压在李信的塔外，干扰他收割兵线。程敬阳一边干扰一边打消耗，一直到他的蓝只剩了13，他才算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塔下，拿了个血包。 15级满装备之前，两人不仅未分出胜负，就连一血，都尚未分明。 白苏看在眼里，心里着急。韩信在最近的版本里只有前中期比较好打，到了大后期，真的也只有被李信吊打的份了。 可程敬阳丝毫不慌。 他似是胸有成竹，补兵和消耗一点没过落下。 对面的李信看出了韩信的英雄弱势，开始嚣张起来。 [全部]【国服司马求捶】（李信）：弟弟东西选个韩信也配和我打？知道你大爷我是谁吗？ [全部]【国服司马求捶】（李信）：连那个憋孙程敬阳都不是我的对手，就你也配跟我solo？ 鳖孙程敬阳……？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的男人高挑起眉毛，在脑海里搜索这号人。 搜索半天，无果。 原因无他，他程敬阳solo刺客英雄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没有输过。 但他向来不喜欢被人以鳖孙称呼，口中抿着一口气，用技能位移出了塔。 李信正在兴头上，压根不想给程敬阳一个赢他的机会。他施展剑气朝韩信挥去，不过迎了他一道剑锋，程敬阳的血条就下了一半。 他用技能巧妙地移到李信身后，想要重复刚才没能完成的操作。 李信早有准备，回身跑出一小段，又挥出了三道剑气。 韩信的周身亮起金光，以辉月金身挡住了这些剑气，反身过去挑起李信，大招强制控住了他。 李信为了让伤害更高，出的几乎都是输出装备，程敬阳这番一来，打掉了他将近23的血量。 他有些慌了神，见程敬阳的血量也不多，想要一击反扑。哪料程敬阳瞬间辉月换名刀，挡去了一道致命伤害，又换上了复活甲，在被击杀以后短时间内恢复了三千血量。 韩信黏上李信，横刀一扫，收下人头。 他就着兵线，连推了防御塔和水晶。 在李信方的红水晶即将爆炸之时，程敬阳忽地停下来，打字。 [全部]【甜饼少女苏】（韩信）：我程敬阳怎么不知道我有你这种瞎了眼的祖宗？fw东西。 水晶轰地一声炸开，白苏只觉得浑身舒畅，痛快解气。 “赢了。”程敬阳一笑露齿，在白苏的好友列表里搜出这个人的id，立刻删除，“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堆雪人吗？”白苏问：“明天如果林阿姨没有给我安排工作，我就陪你一起。” 雪人 事情是答应下来了，白苏特意定了个早点的闹钟。 洗漱好下楼吃早饭，在餐桌上正巧碰着程延和林苑谈着公事。她站在餐厅门口，琢磨着晚点进去。一转头，居然看到炸着鸡窝头，一脸倦意的程敬阳挠着脑袋，朝这里走来。 他见白苏回头，下意识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顺带着推了自己的脸一把。 “起那么早？”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早了。我怕下午有事，早点堆完就不耽搁。” 白苏悄悄指了指餐厅里面，“你爸妈平时这么早的时间，都习惯谈论一些公司里的大事？” “是吧。”程敬阳单手插兜，“他们的确很上进，可我不喜欢这些。”他笑了声，“所以我妈总调侃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话语，林苑有感知地朝外头看了眼，她先是看到程敬阳，而后又看到了白苏露在墙外的一片衣角，莞尔一笑。 “苏苏起了？快进来用早。”她起身迎出来，走近才发现程敬阳并未洗漱，嫌弃地踢了他一脚，“没刷牙没洗脸就下楼，万一有外人瞧见多丢人，给我上去弄好了再下来。” 程敬阳性子虽然倔，但林苑的话他向来是很听的。 他闷着嗓子应了声，眼神似有似无地瞥过白苏，然后，恋恋不舍地转身上楼。 再下楼时，原本该热热闹闹的餐厅只剩下打扫卫生的老婆婆在清理桌面。 见程敬阳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老婆婆笑着迎上去，将抹布别在腰间。 “小少爷找小白姑娘吗？夫人临时有事把她带出去了，我刚看到她好像是给你发了消息呢！” 她说完，转过身继续去收拾。程敬阳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掏出手机，划到qq。 【甜饼少女苏】：阿姨临时有事要我跟她出去，雪人等我回来再堆！抱歉啦！ 【甜饼少女苏】：[动画表情] 白苏发了一个系着红围巾的小雪人，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程敬阳微微勾起唇角，刚才心里的郁郁之气也都尽数被扫空。 他握着手机傻笑两声，心里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也不吃早饭，披了件小袄就一头钻进雪里。他先是费劲滚了一个稍大的做底，再根据大小，滚了个中等的圆状，搬上去做雪人的头部。 京都的雪干燥，大大的一块轻轻一压就只剩一小团。程敬阳的动作算是很快了，可堆了这两个主体，还是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半成品雪人只到他腰间的高度，圆圆胖胖。 程敬阳盯着雪人发愣，硬是把它肖想成白苏的模样。 白白嫩嫩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唇。生气的时候眉头紧紧蹙着，笑的时候，很容易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蹲下，尽量和雪人平视，不自觉间，手摸上了雪人的脸蛋，轻轻掐了一把。 冰冰凉凉，水分十足。 他将食指绕在掌中，嘴角轻扬，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似乎只是个先头兵，他鼻子一痒，又接连打了好几个。 发烧 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才觉得身上起了寒意。 程敬阳懒得进屋加衣，索性搓搓手继续堆。等他终于堆出个像模像样的雪人的时候，太阳已经接近正空。 冬天里的太阳并不热，晒不化这厚厚的雪。他将整个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一直修整到满意，才哈着热气进了屋。 屋内要比外面暖和许多，但身上的寒意丝毫未减。程敬阳跑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下，身上才算是缓和了不少。 “小少爷？”老婆婆端着一盘菜走进茶水间，她笑着将盘子往前一递，程敬阳能很明显地听出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没吃早饭运动到现在，他早已饿得没有感觉。这会儿闻到香味，生理上才有反应。 “刚炸的脆虾，你要不要来两个？” 程敬阳刚一点头，王奶奶就递上了一双筷子，他拿着筷子夹了两个，问：“我妈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是没说。但看样子，估摸是不回来吃午饭了。”王奶奶扬眉，问得八卦：“小少爷只怕是想问白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吧？我王婆子从小看你长大，还没见你对谁这么上过心呢！” 程敬阳的脸一直红着，他梗着脖子，嘴犟道：“没有的事，您别瞎猜。” 晚饭只有程延一个人回来吃了。林苑打电话来说，公司里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抽不开身。等她和白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十一点。 白苏捂着嘴连连哈欠，倒也没忘了要陪程敬阳一块儿堆雪人。 这个点程敬阳向来是没睡的，她先是发了两条消息过去致歉，洗完澡见程敬阳还没有回复，觉得他这回，应当是闹大了脾气。 左想右想心里不踏实，白苏穿上拖鞋，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房门没有关严实，灯开着，里头还响着电视娱乐节目的声音。白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就见程敬阳坐在床上，头倚着床头，皱眉睡着。 他睡得不太安稳，被子只盖了下半身，白苏在床尾踌躇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战胜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念头，上去替他拉了被子。 他立刻就清醒过来，飞快地用手握住她的手腕。 还和上次一样的动作，这回没有那么大的力道。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手心都是汗，手上的温度也烫得吓人。 “你怎么来了？”他话说得有气无力，另一只手要去摸床头的大灯，伸了伸手，没力气够。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以为你是大少爷脾气又上头了。”白苏抽开一只手轻覆上他的额头，手及之处，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嗯。” 他软绵绵地应了声，“可能是今天早上冻到了，我躺一晚上就好。” 发了这么高的烧，哪是躺一晚上就能解决的？ “你们家有没有体温计？” “有。”程敬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床头柜，“里面有药箱，抠两粒头孢出来给我就行。” 小雪坨 “好。” 白苏开了大灯，拉开他的床头柜找到药箱，打开，从一众常备药里翻出头孢颗粒，按照药用说明书抠了一粒，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头孢颗粒化开，苦得程敬阳五官都皱在一起。手边没有水，他只能强咽下去，深深吸了几口气。 白苏问：“好点没？” 他摇摇头，拱着身子往被窝里钻。她伸手帮他扶好枕头，程敬阳顺势翻了个身，手上抓住她的袖口。 “我生病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我妈。”他一双眼睛因为生病显得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耷拉下来，此刻温和而又无害。 “生了病还不让人知道？” 他继续有气无力，“大男人生病，说出去多丢人。” “被我知道就不丢人了？”白苏笑着问他，“你这病睡一晚好不了。看你这唇色苍白苍白的，明天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你以为阿姨会看不出来？” “被你知道，不丢人。”程敬阳没有在意她后面说的话，将她的袖口攥得更紧了些。 他像是难受极了，说话时候胸口起伏很大。 白苏担心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程敬阳却趁机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他话语稍顿，“你还喜欢你学长吗？” “不知道。”白苏咬唇，迟疑片刻，“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我对学长的那种感觉，算不算真正的喜欢。” “不算就好。”他自言自语，声音接近呢喃，“肯定不算。” 白苏闻言手轻轻一颤，心里的弦像是被拨动一般，乱乱的。 她是在他身旁醒来的。 也不知道他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白苏右手揉揉眼睛，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两腿发麻。 昨天自己起得早，又累了一天，实在是困。程敬阳一直握着她的手嘀咕不停，她竟然在他的碎碎念里睡了过去。 还是趴在他床上睡的那种。 她抽了抽被他握紧的手。 他虽然还在睡梦中，手却握得极紧，到这时候都抽不开。 白苏稍一用力，他还醒了。 程敬阳看起来还是病着，但比起昨晚上那吓人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好了很多。他见她在，第一反应居然是……笑了一下。 嘴上因发烧干裂起了死皮，他牵扯着笑，看起来很憔悴。 白苏揉着腿站起来，才发觉自己两条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她手撑着坐在他床上，硬着头皮忍受腿麻抽筋的痛感。 缓了好一会儿，两条腿才有了知觉，她一回头，程敬阳居然还在看她。 “看什么看？”她被他看得很不自然，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白苏微微别过脸去，却听得身后男人似是撒娇地说了句，“我渴了，想喝水。” “外面全是雪，化了你就有水喝了。”她故意调侃他一句，哪知他醍醐灌顶似的，强撑着坐起来，“你把窗帘，拉开看看。” “啊？” 他重复一遍，“我说，你把窗帘拉开看看。” 锻炼身体 白苏将信将疑地照做，一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直射进来，晃得她眼睛有些花。 她低头朝下看去，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小雪坨。 说是小雪坨已然是高看，实际上，只是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叠在一起，在雪球的最顶端上倒扣了一个铁桶，看起来有几分直男审美下的雪人模样。 这雪人堆了有些时候，旁边化了不少水。 “你堆的？”白苏惊喜地回转过身，又忽地想到些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堆这个雪人，才把自己冻成这幅德行的？” 程敬阳不说话，他咳嗽两声别过头，脸上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他这幅反应，就算不说，白苏也能猜到一二。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为了堆个雪人冻发烧，说出去的确挺丢人的。 她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有电流自她心上窜过，酥酥麻麻。 “你好点没有？”白苏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她看了手机上的时间，问他：“现在已经七点零五了，再过会儿，就得吃早饭。你现在的身体真的可以？” “你给我顺点上来就行。”程敬阳享受极了现在的状态厚脸皮地傻笑两声，“再给我带杯水，别被我妈看见。” 照作平时，白苏定然会嘲讽他两句。可病中的他全无攻击性，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男孩一样。 她心一软，答应下来。 白苏吃完早饭以后趁着林苑不注意，用纸巾包了两块烤面包揣在自己的睡衣兜里。 做了贼事，她心里慌慌张张的。她心虚地加快脚步，轻手轻脚地溜出餐厅。 “白苏。”林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白苏一个激灵，讪笑着转身。 “阿姨。” “今天早上七点左右你不在房间吗？”林苑笑问：“打扫房间的阿姨说你床上没人，被窝都冰冰凉凉。是不是早起晨跑，锻炼身体去了？” “啊……是是是！”林苑说到前面两句的时候，白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总不能说……她昨天晚上照顾程敬阳照顾到……趴在他床上睡了一觉吧？ 好在林苑后面又接了一句，她赶紧顺着杆子往下爬，连连点头。 “晨跑锻炼是好事，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赖床。”林苑嘴角依旧挂着笑，“不过锻炼前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吃点东西。胃这个东西，伤了以后，很难再养回来。”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白苏微微鞠了个躬，她起身，“我先上去了？” “好的。今天白天暂时没有工作，晚上如果有应酬的话，我下午会通知你提前准备。” 白苏应下来，然后逃也似的上了楼。林苑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程敬阳拿到烤面包片的时候，已经凉了软了。但他也是饿得狠了，一点不介意地在床上就把两片消灭得干干净净。就是有一些渣渣掉在被子上，他也一伸手，全部捋到地板上去。 他喝了白苏接来的热水，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我想喝粥 “你还真是个大少爷，病了都有人伺候着。”白苏努努嘴，替他把掉下的被子扔到床上去。 程敬阳看着她这小动作，高兴得都快飘起来，他在心里默默感叹这场病生得太是时候，没忍住勾起嘴角。 “我很少生病，身体很健康。”他为自己辩解，“昨天是因为穿少了衣服，我下次会注意。” “再有下次，你就真得在你妈面前丢回人了。”白苏瞪他一眼，“我可没那么多闲心思，每天来你房间里转一圈安慰你程大公子暴躁的心灵，你这也算是运气好，要是真由你一晚上烧下去，今天的打野神坛，估计就得更新换代了。” 话糙理不糙，程敬阳没有反驳，而是高扬起嘴角，差点没憋住笑。 “更新换代？”他笑道：“就算我发高烧三天三夜，你的李白还是打不过我。” 这话说得得意洋洋，白苏一口气哽在喉中。 她直跳眉毛，觉得昨晚和今早的仗义施救都是她脑子坏掉了。 见她吃瘪，程敬阳心情更好，他在被窝里翘了翘腿，悠哉悠哉地吩咐：“我想喝粥。” “那你就想吧。”白苏眼也不抬，“你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回我房间，你自己慢慢玩哈！” 她说着要走，程敬阳直起身子，咳嗽两声，“等等。” 他咳得很重，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白苏的心一跳，顿住脚步。 “雪人我自己堆了，我不算你食言，你给我煮碗粥，我们就扯平了。” 小孩子似的语气。 就像是那种你偷吃了我的糖，你给我玩个玩具咱们就还是好朋友。 白苏皱眉，“我不会煮粥。” “能吃就行。记得多放点虾仁，鸡丝，香菇，排骨，最好再加点老干妈。” 这么复杂，还只能算在是能吃的范围？ 前面几种食材也就算了，生了病的人还吃老干妈？ “我只会煮清粥，想要喝好的，自己下厨去。” 白苏说完，拿起手机走出他的房间。 程敬阳躺在床上，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想要拿床头的水喝，却因为太激动撞倒了杯子。所幸里面的水不是很多，他拿纸巾擦了，又乖乖躺回床上，提前想象白苏煮的粥的味道。 白苏下了楼，摸到厨房。她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连个锅都找不到，竟不知道从何下手。 “白小姐？”王奶奶探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苏正愁找不着人问，这会儿来了，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她惊喜回头，问：“王奶奶，煮粥用的锅子是哪个，还有，大米放在哪里？有没有青菜香菇一类比较清淡的菜？”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王奶奶问得有点懵，她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白苏这是要煮粥。 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白小姐是早饭没吃饱想喝点粥吗？这点我老婆子来就好，你这手金贵，别烫伤了。” “没事的。”白苏笑着摆手，“我也正好锻炼一下，以后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得能做点东西给自己吃。” 总要给你点面子 “白小姐要是在家没有粥喝，可以来这里，老婆子我煮给你吃。我可是煮了几十年的粥了，我家小少爷都是喝我熬的粥长大的。” 王奶奶撩起袖子，从消毒柜里把锅子拿出来，又从储物柜里舀出两碗米倒在小盆里，正要淘，白苏却伸手把盆拿了过去。 “奶奶，你就让我锻炼锻炼吧！我这么大点人了，要是连粥都煮不好，这说出去也丢人不是？”她一边笑着一边打开水龙头洗米，王奶奶见拗不过她，就从冰箱里拿了点青菜和香菇出来，细剁成碎，盛在碗里。 要求自己煮粥，白苏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程敬阳一定喝惯了王奶奶的煮粥手艺，她这回要是偷懒让王奶奶煮，被程敬阳喝出来肯定要把她冷嘲热讽一般。 反正怎么想都是她动手煮比较好，大不了毒他一回，让他也没力气怼她也不错。 按照王奶奶的指示，白苏把淘好的米倒入锅中，加了水，再将碗里的青菜香菇碎到进去，满意地盖上锅盖。 在粥煮得翻起小泡泡的时候，她舀了一勺盐，撒了进去。 粥香四溢，闻得白苏都饿了。王奶奶掀开锅盖闻了闻，将火候调制最小，过了五分钟以后，又关掉。 “差不多了。”她笑着拿来一个粥碗，“这米淘得很好，我这老婆子闻着都香。白小姐快喝吧，这种天就好喝热粥。” 白苏被夸，甜甜一笑。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粥，拿了个勺子放进去。粥上冒着滚滚热气，这碗的隔热效果倒是好，她一点没觉得烫。 她端着粥，脚步极慢地上了楼，朝着程敬阳的房间走去。 程敬阳老远就闻到粥香，从床上爬坐起来。 他昨天晚上吃了药，头晕的情况缓解了不少。现在除了有些虚，就是感冒鼻塞，其实已经并无大碍。 但为了让白苏好好照顾自己，他还是决定将装病贯彻到底。 “咳咳咳咳咳！”白苏还没有进门，里头就传出了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她推门进去，程敬阳虚弱地靠着床头，胸口时不时微微震动两下。 “粥好了，自己喝。”她把粥碗搁在他床头柜上，甩了甩手，“应该挺好喝的，太烫了我没试。” 程敬阳没有迟疑地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放进嘴里。 他的眉毛紧紧皱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怎么样？好喝吗？” 白苏期待地搓搓手，“我淘米时候淘得可认真了，前前后后洗了有三遍！” “好……咸。”程敬阳特意把好字拖了个老长，“我觉得政府应该再提高一次盐价，让你下次煮粥的时候，能注意一下盐量的把控。” “不好喝就别喝。”她努努嘴，“反正你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自己去煮。” 他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头那处软了软。他又舀起一勺，放进嘴里，还没有细品，就吞咽下去。 白苏嘟囔：“不是不好喝吗？” “总要给你点面子。” 你要嫉妒我的地方还有很多 程敬阳说着，嫌一勺一勺喝太麻烦，也不怕烫，索性端起碗来往嘴里倒。 白苏刚想说他一句，身后就响起推门声，接着，林苑走了进来。 “王妈还说呢，你煮了粥不在楼下喝，特意端上来，原来是这小崽子偷懒，倒是会使唤人了。”她缓缓走近，程敬阳心里藏着事，忽地一慌。他一个没注意，粥翻到了床上。 好在拯救及时，没撒出去多少。可被子上大大的一摊粥渍，显眼刺目。 “多大点人了还打翻东西在床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林苑说着，将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朝内叠了两下，一整条卷起来，收走。 程敬阳的蓝色毛绒睡裤在床上显露出来，画风突然变得很奇怪。 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卡通熊睡衣，因为腿太长的缘故，脚跟那块还露出来一截。 这是什么魔鬼穿搭…… 虽然看上去还蛮可爱的…… 白苏的视线凝在程敬阳露出的那截腿上，神游天外。林苑扛着被子，嘴里嘀咕了几句，视线扫到她反应的时候，嘴角又是一勾。 被卷走了被子，程敬阳尴尬万分。他咳嗽几声，把自己的大长腿收了起来。 “你睡衣还挺好看的。”白苏笑着评价，“就是腿太细了，我嫉妒。” “你要嫉妒我的地方还有很多。”程敬阳又扯了条毯子盖在身上，脸上的红晕终于消散些许，“比如我的打野，上单，比如我给病人煮粥的时候，不会放那么多盐。幸好我妈进来救了我，要我真喝完那一碗，我明天就得去icu住着。” 他说了一连串的话，也没有咳嗽一声。原本萎靡不振的精神现在看来也好了挺多，顶多憔悴了点，唇色没有以前那样鲜红。 昨天说话时候还奶声奶气的，这是身上的病好了嘴上的又开始了？ 白苏内心深觉好心没好报，她随手拎了个抱枕砸过去，拍拍手走了。 程敬阳被枕头砸到了头，却气恼不起来。他将抱枕紧紧抱在怀里，痴痴地笑。 …… 程敬阳生病的事情最终还是被瞒了过去。 晚饭时候，他就已经能够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饭桌上用餐，除了偶尔咳嗽两声，脸上已经全然瞧不出病态。 白苏除了能感慨他的身体健硕之外，也就只能在心里埋怨他的毒舌了。 自己辛辛苦苦煮粥给他喝，他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一点不近人情。 “明天就是大年夜了，阳阳你开车把爷爷奶奶接来，咱们今年还在家里过年。”林苑话是对程敬阳说的，却用公筷给白苏夹了个虾仁。 “你父母那里，不去接吗？”程延皱眉放下筷子，“岳父岳母今年还去咱姐家？” “是啊，历年来都这样。”林苑的笑容寡淡了不少，“我都习惯了，要他们突然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招待呢。” 程延轻叹一口气，没再接话。白苏看出林苑情绪不高，主动替她倒了茶水。 分你一半 “我爸妈啊也不爱和我一起过年，他们总觉得我在家，就会影响到他们的二人世界。”她也用公筷给林苑夹了点菜，继续开解，“您还有程敬阳，再不济，今年我还赖在您家过年。您拿我寻寻乐子，也是可以的呀！” 她话语娇俏，又生得可爱。林苑见了气就消了大半。 “苏苏就是会逗我高兴，我要是真生到个女儿啊，这辈子也就宽心了。”她说着看向程敬阳，微微摇了摇头，“偏生了个臭小子，天天惹我生气。” 这话程敬阳都听惯了，只顾埋头吃饭。他见白苏的筷子多往虾仁那里戳，自个儿拿了个勺子，狠狠舀了两大勺放进自己碗里。 一直看到自己碗里的虾仁满了，他才满意开动。 除夕当天，白苏起了个大早。 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她刚洗漱好下楼，就撞上了神采奕奕的阳某人。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毛呢风衣，腿上穿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和昨天蓝色小熊睡衣的画风迥然不同。 更牛掰的是，他现在嘴里还叼着一块新鲜烤好的面包。 面包散着热气，勾引着白苏反抗已久的胃。她咽了口口水，就要从他身侧钻过去。谁知程敬阳长臂一挥，拦住了她。 “我妈准备了一些补品，我一个人拿不了，叫你跟我一起去接人。” “你多跑几趟不就拿得了了？干嘛非得带上我？我还没吃早饭，饿着呢。”白苏不答应，双手拖起他的手臂就要开溜。程敬阳手脚敏捷，伸手拉住了她衣服后面的帽子。 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差点把她脖子都勒断了。 白苏没好气地回过头来，愤愤地盯着程敬阳嘴里的那块烤面包。 大少爷有东西吃在这里悠哉悠哉，她一个还没吃早饭的被堵在这里忍饥挨饿。 心里正埋怨着，她就看到程敬阳伸手撕了半块面包下来，递给她。 “不是饿吗？分你一半。” “不用，你自己吃就好了。”她谢绝了程敬阳的好意，瞅准机会，撒开蹄子就往楼下跑，活像程敬阳会吃了她似的。 不知道程敬阳和林苑说了什么，白苏到底还是没能摆脱要和程敬阳一起出门接人的宿命。 她认命地喂好小曲奇，揣了点饼干跟着他出门。 后座的门依旧被程敬阳无情锁上，她也懒得多动，直接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想听什么歌？我给你放。”程敬阳嘴里哼着小曲，身体跟着节奏微微晃悠，他随意地点开车里的音响，把自己的手机丢给白苏。 “我的手机连了车内蓝牙音响，想听什么歌随便点，如果没有你常用的音乐软件，你可以下载。” “哦。”白苏应了声，只打开了他的音乐单，随便选了首歌，然后把手机还了回去。 程敬阳问：“怎么不多点几首自己喜欢的？” “我不太喜欢别人看我的手机，所以别人的手机我也不喜欢乱动，你放就好，我什么歌都听。” 这样呢? 车内响起了一首《有点甜》，是他们之前上综艺节目时候合唱的歌。 汪苏泷特有的磁性嗓音作为开场，然后是甜到骨子里的女声伴唱。 白苏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把座椅往后调了点，“你爷爷奶奶家远吗？开车大概多久？” “两个小时。他们喜欢清净，住在京郊。”程敬阳看出她的意图，将车内的音乐调小了些，“你要睡觉？” “起太早，困了。”她脱下羽绒服披在身上，弓着身子背过去，“快到时候喊我，我就眯一会儿。” “知道了，猪精。”程敬阳嘴上嫌弃着，却又将车内的空调往上调了三个度。 白苏这一眯，就睡了好久。她在一个急刹车下被晃醒，惊魂未定地睁眼看向车前。 一辆小轿车斜插进来，横在程敬阳的车前。 车主摇下车窗，嘚瑟地拿下墨镜，朝着程敬阳抛了个媚眼，又戴上。 朦胧间，白苏觉得这个人是陈翼。可她明明前几天还听林知意和程敬阳说，他为了掩盖自己吸毒，在精神病院里装疯卖傻。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揉揉眼睛，看向身边的程敬阳。只见他脸色阴沉，颇有一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横插在前的轿车按了两下喇叭。车内的人关门下来，走到白苏所坐的副驾驶外。 这里是京郊区域，地势开阔，车流量几乎没有。他这样堵着，也没有影响到交通。 程敬阳朝着后视镜里看了眼，打方向盘朝后猛踩油门，陈飞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被反光镜猛击一下，差点站立不稳倒下去。 他刚要开骂，程敬阳的车却悠哉悠哉地停在距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摇下后视镜，对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陈飞气不打一处来，在原地直跳脚，嘴里尽骂些不干净的话。程敬阳却只是嘲讽一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真是个弟弟。”他皱眉看了白苏一眼，“刚才有没有磕到头？” “没……”她眼睛轱辘转了转，“那个人是陈翼吗？他不是……” “没有磕到就好。磕傻了我还得给你赔医药费。”程敬阳打着方向盘转弯，“他叫陈飞，是陈翼的孪生弟弟。他和他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泡吧玩～女人样样在行，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我没事找他们做什么。”白苏不满地嘟囔，“上次那个陈翼碰我胳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说了，每次你和他们结仇的时候都带着我，我要是和他们走得近，他们干不过你，叫人来打我怎么办？” 程敬阳的心情原本还因为陈飞的出现有点不美丽，听她嘟囔了这么长一句，居然破天荒地由阴转晴，高扬起唇角，“还算有点脑子，知道谁对你好。”他将车靠在路边，故意把手搭在白苏肩上，“这样呢，起鸡皮疙瘩了吗？” 没有起鸡皮疙瘩，但是他的手覆盖的区域却越来越烫，逐渐扩散到她整条胳膊，整个身体。 是不是没有找到喜欢的 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白苏没好气地捋掉他的手，口不择言，骂了一句：“登徒子。” 程敬阳也不恼，他得逞地大笑一声，手又重新掌上了方向盘。 车行一段，就到达了目的地。 听程延和林苑在餐桌上的描述，白苏满以为自己会见到两个较为温和随意的老人。 可真到见着了，才发现只有温和二字，两位老人不管是装束还是发型，都很赶上时代的潮流。明明该是七十好几的人，却染着一头黑发。特别是程敬阳的奶奶，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和手上的皱纹都不甚明显，乍一眼瞧过去只有四五十岁。 程爷爷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只稍稍欢迎了两句便又潜心侍弄他的花草。倒是程奶奶万分热情，见自家孙子带了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回来，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去。 “小姑娘多大啦？是我们家阳阳的朋友吗？今天是要一起在家吃年夜饭吗？” 一连三个问题砸过来，白苏只好乖巧地一一作答。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程奶奶欣慰地笑笑，转头就说：“老头子别弄这些花花草草了，这阳阳都来接了，你换条裤子，咱们跟着他去儿子家吃饭。” “急什么，我这地方土还没松，开了年春天发不了芽，我的罪过就大了。”他说着还要干，程奶奶却走过去，一把耳朵将他扯了起来。 程爷爷连连求饶，才算是拯救了自己的耳朵。 白苏看得眼睛都大了一圈。惊叹于程奶奶暴躁的同时，居然有些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 能在花甲之年这样相爱相惜，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美好爱情鸭！ 老年人的精力到底不如年轻人旺盛，坐车时候头依着头双双睡在后座。白苏回头看了看，心里也暖暖的。 “你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相爱？” “嗯？”程敬阳挑眉，“也没有。我奶奶小时候跟我念叨过，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混的人。仗着家里有钱有权，干过不少荒唐事，两人也闹过好几次离婚。后来有了我爸爸，他出生以后，我爷爷就收了玩心，开始珍惜起我奶奶来。” 见白苏不大相信，他轻笑一声，“我奶奶生我爸的时候大出血，命都差点交代在产房里，把我爷爷吓怕了。后来我和我爸从小就接受他的教育，对女孩子要么不喜欢，要喜欢就要全心全意去对待。”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加重了语气。 白苏咬住下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突然起了玩心，坏笑着问他：“那你这人生的二十多年，不近女色，对所有的女生都避之不及，是因为没有找到喜欢的？” 程敬阳眉头微蹙，整个身子轻轻一僵。 他似是思索了会儿，才轻声开口道：“你猜。” 你猜两个字，就像是个擦边球，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白苏自己。 他心思变化莫测，白苏不是他心里的蛔虫，又哪里能猜得到。她无趣地撇了撇嘴，低下头刷手机。 送你点现成的证据 回到程家，白苏一脚刚踏进门，就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辛酸苦楚。 她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似是打了鸡血一般，语调中竟然带了哭泣的意味。 “我这就生了小翼和小飞两个儿子，这大儿子被你程家送进了精神病院，小儿子这脸，你看看这脸。我也不想大过年的找晦气，可我家小飞这脸这样，这几天还怎么见人呐！” 程敬阳后脚踏进来，将这妇人的话听了一清二楚。 这种场面最好还是不要让老人看到，免得心里不舒坦，反讨了不痛快。 他和白苏对视一眼，白苏懂了他的意思，比了个ok的手势。 车停在了地下室，他们急着上来放东西，程爷爷和程奶奶还相互扶持走在后头。 程家的地下室有个小小的花厅，要留住两位老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敢有耽搁，白苏机敏转身就往楼下跑，两个老人刚想上扶梯，就被她笑意盈盈地拦住，带入了花厅参观。 “奶奶，上面在处理一些公务，您和爷爷就先在下面赏赏花，一会儿我再下来把你们接上去。” 程奶奶奇怪：“有什么事大年夜的要到家里来谈？” “一些重要的合同什么的，这我也不太清楚。” 工作上的事情，程奶奶向来很能理解。她没有多问，就跟着白苏走了。安顿好两位老人，她又重新返回了楼上。 见到程敬阳本人，那妇人的情绪显然更为高涨。白苏才刚到客厅，就看到那妇人双手还胸站着，时不时还拿纸巾擦一擦眼角的泪水。 作为这上层社会的人，又有哪几个能不带着面具活。林苑小女人似的坐在程延身边，将柔弱和无辜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延正襟危坐，表面上听得仔细，但他大多数都注意力都理所当然地放在林苑身上，摆明儿是懒得管这事。 陈飞捂着脸，似乎在极力收敛自己的跋扈。而程敬阳还是老样子，板着一张脸，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真别说，还挺拽。 将客厅内所有人的反应都过了一遍，白苏走过去，站在程敬阳身边。 一看到白苏，陈飞的眼睛都亮了亮。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这是一种对待猎物的垂涎。 程敬阳是个男人，不难明白陈飞现在的反应所谓何为。他不动声色地往白苏身前挪了一步，冷冷道：“你说我开车撞了你的脸，有证据吗？” 陈飞听他这样说，瞬间就炸了。他抛开自己之前所有卑躬屈膝的伪装，捂着脸跳起来，“就你他妈撞了老子。老子这脸就是证据！别以为你肇事区域没有摄像头，老子就拿你没办法。等你身后这个小女生在床上领教到老子的厉害，老子要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白苏的脸瞬间沉了。 林苑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程敬阳却笑了。 他揉了揉手腕，“你这样的证据来得太慢了，不如我给你送点现成的。” 打架 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下，陈飞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双腿之间又狠狠地挨了一脚。 陈飞捂着裆口，惨叫连连。程敬阳还准备伸脚，林苑却叫停了他。 他转头，朝着陈飞的母亲邪邪一笑，“把视频证据录下来了吗？没有证据，刚才这两下也不能算是我打的。” “你...你！”陈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指程敬阳的脸，“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阳阳，道歉。”程延威严的声音传来，“到现在还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道歉。” 程敬阳紧皱着眉头，并不打算给陈飞这样的人赔礼道歉。陈飞见程敬阳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躺在地上抬腿，狠狠往程敬阳的小腿肚子踢去。 白苏发现得最快，但已经来不及去拉。程敬阳的小腿肚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往旁边一踉跄。 陈飞趁机席地而起，一记闷拳就往程敬阳肚子上打。这一次，程敬阳双臂交叉挡在腹前，弱化了他这一拳。 程敬阳哪是受欺负的性子。 陈飞这两击，刚好给了他还手的理由。 他压低自己的重心，直接把陈飞拖起来，朝后狠狠一摔。陈飞在空中揪住了他的肩膀，试图用手去撕扯他的头发。 程敬阳反应敏捷，侧身一躲。只听得一声惨叫，陈飞被甩在了地上，头先落地，磕得他眼冒金星。 陈飞的拳脚功夫比他哥陈翼好，磕到以后并没有软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程敬阳，眼里满是怨毒。 陈母万万没想到陈飞会还手，憋了一肚子的说辞瞬间无处可以发泄。 如果是程敬阳单方面的殴打，她还能叫嚣着程家少爷仗势欺人。可自己儿子又先动了手，这会儿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程敬阳甩甩手，指了指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刚才你和陈飞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记录下来。不管你在外面怎样颠倒黑白，我只要放出这段视频，就什么都能说得清了。” 他双手环胸，“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陈母现在哪还能说出什么话？ 自己儿子刚才被打得这么惨，她的心仿佛都在滴血。 一边恨他的愚蠢，一边又心疼他的伤势。 明明原本只伤了一边的脸，敷点冰块就能消肿。可现在倒好，她为了讨点好处，硬拉着陈飞过来碰瓷，反而被程敬阳有理有据地又打了一顿。 她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陈母到底是上层的体面人，也不愿真的和程家撕破脸，说了几句，“孩子之间打闹实属正常”就把陈飞从地上捞起来，灰溜溜地从正门走了。 就连林苑提出要送送她，也被她婉言谢绝。 “我送你去学武术，就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打人？”林苑板起脸，一副训话的姿态，“刚才那女人分明就是来讹咱们家的。你父亲和陈家有利益上的往来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在把咱家家产往外送是吗？” 他不配 程敬阳低着头，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他晃了晃被陈飞踢到的小腿，“挨了他这一下，我就有打他的理由了。” 听他这么说，林苑也不意外。她既好气又心疼地问：“疼吗？” “没感觉。”程敬阳说着，还抬起腿来使劲甩了两甩，“就他那副花拳绣腿，还伤不了我。” …… 除夕下午林苑没有安排工作，白苏就躺在床上追剧度日。 剧中的女主含泪自刎于两军阵前，任男主如何呼唤，她也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这部电视剧还是一本小说的时候，白苏就有追过。这次翻拍成剧，居然拍得很有味道。 房门被敲了两下，白苏应了一句“进来”，门外的程敬阳就提着药箱，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他理所当然地在白苏的床沿坐下，然后放下药箱，指了指自己的小腿，意味非常明显。 见白苏瞪着眼看他，手上没有动作，程敬阳轻咳一声，把自己的腿抬起来，“帮我上个药。” “小腿这里你又不是够不到，自己上。”白苏追剧正追得起劲，并不想理他。 她继续看手机，下一刻，手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覆住，“这种男人失去了才知道后悔，有什么好看的？他还没我帅，你看他不如看我。” 她就没见过比程敬阳还要自恋的男人。 白苏愤然放下手机，双手扶住他的裤腿，一溜儿往上撩。 她用力太大，撩过被踢伤的地方，程敬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不是说人家花拳绣腿你不疼……我天……” 白苏话说到一半，看到程敬阳小腿肌肉上的一片乌青，吓得心跳都迟了半拍。 死鸭子嘴硬这句话，用来形容程敬阳再贴切不过。 他的小腿细长细长的，原本匀称好看。可此刻小腿肚那边一大块乌青色，隐隐还有血丝印出来。 她看这伤口都瘆得慌，更别说要是林苑看到，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他发烧感冒才刚刚痊愈，身上就又添了新伤，实在是惨兮兮。 白苏皱着眉头，盯着他的伤口不发一言。程敬阳却来了兴致，将腿一缩，凑上了他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俊脸，“你心疼我啊？” 她被他问得一愣，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轻咳两声，硬是拉下了脸，“我是觉得你傻。好端端地跟陈飞那种人较什么劲，又不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你往死里打他一顿就算了。在家长面前，你又不能对他下什么重手，一点好处都落不到，还白白给自己添了一身伤，笨死了。” 听她这样说，程敬阳笑得更开心了。 她分明就是有一点点心疼他，偏就是不肯说实话。 “他那张嘴，欠抽。”程敬阳径自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酒，硬是塞在了白苏手里，“我不允许他对…我的队员有非分之想。”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白苏撇撇嘴，“虽然我听到那样的话的确生气，但你为我挨他这一脚，真的不值得，他不配。” 安排相亲 这样的话，对程敬阳来说十分受用。 “上药吧。”他抖了抖腿，“稍微轻点，我还没结婚，这腿不能瘸。” …… 白苏在心中无语了三秒钟。 她倒出药酒，学着他前几天给她上药时的样子，在手中搓了几秒钟，才覆上他的小腿。 她发誓，在摸上他的腿之前，她满心想的都是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可在接触到他光滑冰凉的皮肤以后，白苏还是很没有骨气地红了脸。 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这样亲密接触，哪怕是小时候和李仲文相处，他们也最多就是挨个坐着，他辅导她写数学题而已。 她的手在他小腿上一点点一点点挪动，直到程敬阳又疼地“嘶”了一声，她才有意识一般放轻手下的动作。 程敬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把头凑下来，白苏下意识躲避，他却又语出惊人，“你脸红了？” “这药酒太热了而已。”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到最后颇有些敷衍了事的味道，胡乱拍了几拍，就把他裤腿往下一扯，“以后上药自己来。我是看在你之前帮我上过药的份上才同意干这活的，别以为我现在是你妈的雇员，我就得负责你这个大少爷的生活起居。” 她抽了张纸巾将手上剩余的料酒擦干净，对着程敬阳挥挥手，“好啦你可以肥去了，我要继续追剧了！” “不留我一起追个剧？”他挑眉提议。 “不留。”白苏回答地坚定果决，露出假笑，“就在你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部剧追完了。” 程敬阳的脸上明显滑过一丝奸计不得逞的失意之情。他提起药箱，刻意走得很慢。 但一直到出了房门，白苏也没有喊住他。 他活动活动自己那条被她上了药的腿。 药效已经发散，小腿肚热烘烘的，就像他现在的心，也是热热的，跳得还很快。 他越想平复，心跳得就越热烈。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压根回不到原位。 …… 本以为就是普通人家里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可白苏万万没想到，程敬阳这二十几岁的高龄，居然……还能收到红包。 父母辈的，爷爷奶奶辈的两个大红包被他收入囊中，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阳阳有红包，苏苏也在场。我老太婆做个主，今天苏苏这个红包，我来给。” 程奶奶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递给白苏，白苏没好意思拿，倒是程敬阳自然地站起来，替她接了，“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 红包都到了自己这儿，再还回去就显得太不懂事，白苏只好浅笑着同程奶奶道谢，还很有眼力见地敬了一杯果汁。 “小丫头真诚不做作，我喜欢。”程奶奶抿了一口酒，和林苑搭话，“你也别只顾着给阳阳安排相亲，这么好的小姑娘啊，圈里要是有什么品学兼优的公子哥，也给苏苏安排上。” 话音刚落，程敬阳刚才还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角。 他微微皱眉，看向林苑。 他也还单着呢 林苑很自然地接了自家婆婆的话，“苏苏年纪太小，圈里的大多都是比苏苏要大七八岁的，我们是不介意，苏苏总归喜欢年轻点的不是？” 遇上长辈要安排相亲这样的事情，林苑愿意帮她说话，那她只管点头就好。 白苏疯狂假笑点头，拼命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年轻有什么好，比你年长几岁的都稳重。稳重的男人会体贴人，像我和阳阳爷爷那时候，他脾气又蛮又臭，要不是我这个人好说话，连阳阳他爸都没影。” 程奶奶浅喝了口酒，开始说起成年旧事来。之前干过的混蛋事儿又被提起，程爷爷既不能反驳又羞于肯定，只好不停咳嗽，遭了程奶奶好几记白眼。 这么细细听来，程敬阳这驴脾气大多是随了他爷爷的。 白苏以为逃过一劫，夹了块肉往嘴里塞，却听隔了几个位置的程敬阳说：“年纪差得多，代沟就多。结婚以后没有共同语言，迟早得离。” 虽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可被他用这副腔调一说，听着就别有一番味道。 白苏一口肉差点噎在喉咙里，林苑坐得近，直接夹了块圆骨头过去，“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话。” 程敬阳看也不看那块骨头一眼，径自说：“她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小丫头，涉世未深，做事情没心没肺。稍微在生活和事业上碰点壁就哭哭啼啼的。那些大户人家又不都像我们家，各种规矩条条框框的，我看着都难受。她要是嫁给去，不出三天就得哭着鼻子跑回rt基地。” “哪有那么夸张？”程奶奶不乐意了，“你表哥不也刚从国外回来，我怎么也没听说祁家规矩多了？” “哎。”她像是开发了新大陆一样，“这不刚巧说。祁家那老大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该给他介绍介绍了。我看苏苏可以，你那姐姐肯定喜欢。” 这话是对着林苑说的，从程奶奶话中的描述来看，白苏不难猜出那个祁家大公子，就是那个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妖孽男人。 之所以称他为妖孽，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太过好看。和程敬阳身上阳光大男孩的气息不同，祁易诚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给她一种压力。 一种她一愣神，就能找到她的破绽，并把她身上的血都吸干的资本主义气息。 虽然他的确优秀，可要她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迟早会扛不住压力，落荒而逃。 还没等程敬阳说话，白苏就先他一步开了口，“别别别！奶奶，程敬阳那个表哥，我之前见过。我觉得我和他的性格差距太大，如果你要我和他共处一室相亲的话，我肯定不到五分钟就跑出来，去奶茶店喝杯奶茶压压惊。” 半娇嗔半憨甜的语气最戳老人的心，程奶奶轻笑一声，“哪有这么可怕？祁家挺好一孩子，就是不爱说话，成天冷着脸，不好亲近。你要是觉得他不行，看看我家阳阳，他也还单着呢。” 心有灵犀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都变了。 林苑边笑边低头吃饭，见程延端着身子还在想，还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程延立刻配合低头，吃了两口菜。 白苏的心陡然跳得飞快，她俏脸一红，恨不得自己缩小再缩小，最好缩到所有人都看不见她才好。 介绍别人家的，她还能说两句推托。程敬阳可是程奶奶的心头宝，自家的孩子再怎么都是好的。 她要是揪他的缺点，老人家肯定不开心。 “我才21岁，想再打两年电竞，相亲的事情放放再说。”程敬阳梗着脖子，神色正经，“她现在也是战队一员，为了恋爱分心，会影响比赛发挥。” 他说得冠冕堂皇，语末，还瞥了白苏一眼。 白苏心有灵犀地应上，赶忙接话，“是的，开了年我们战队就要打春季赛了，如果春季赛拿了冠军，对我们，对rt的发展，都有好处。现在电竞这块还不被国人看好，要是这次能在赛场上有精彩的表现，我相信国人会对这个有所改观。” 程敬阳对她话里那句“我们”，非常满意。 但他更满意的，还是她对电竞前景的展望与他不谋而合。 当初之所以和兰栎合资创立了rt战队，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爱好。这更像是一种冒险性的投资，开创成功，是一种历史。开创失败，最不过就是成仁。 他偏爱这种刺激的感觉，而兰栎的眼光向来独到，对这一方面，他也很有信心。 程奶奶年纪大了，对这些东西不懂。她隐隐约约觉得两个孩子之间藏着什么，此刻却也不想点破了。 只浅尝辄止道：“年轻人想拼搏是好的，你们也都还小，这些事情也真的不需要着急。” …… 老年人需要早早歇息，饭局在八点左右就结束了。为免夜里奔波，两位老人就在程家住下了。 白苏举着个超级厚实的红包一蹦一跳地上了楼。由于太过兴奋，在三楼楼梯口踩空半格，踉跄一步，差点没滚下去。 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抬眼，发现程敬阳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似笑非笑。 “我们家这个楼梯是不是需要加宽到一米，免得你为这个受工伤？” 他的话语间少了初见时那份刻薄，倒多了份认真。 白苏当然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轻哼一声掠过他，走到门前，蓦地回头，“感谢程大少的好意，不用！” 然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临关门前，白苏还煞有其事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等她关上门，程敬阳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家楼梯铺了地毯，一般只要声响不大，都不容易听见。可她偏偏蹦着走，楼梯一阵阵闷响，在走道上听得很真切。 他是故意守在这里，等她上来。 她磕绊是个意外，他没来得及去拉，也好在没有摔下去。 在白苏抬头的一瞬间，他连忙卸下脸上的担忧，转而换上了一副嘲笑的面孔。 多大点的人了，连路都走不好。 万里挑一 刚才在餐桌上，听到奶奶说要安排他和她相亲，程敬阳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可白苏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是个没有经历过感情的女孩子。他现在还不足够好，好到能够让她彻底喜欢自己。 程敬阳扶着栏杆，重重地叹气。 早知道现在自己会对她这么喜欢，当初就应该管好自己的嘴，少说两句怼人的话。 现在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程敬阳？” 身后传来白苏的声音，他瞬间收起自己的小表情，回头看她。 “什么事？” 白苏压低声音，把红包往他怀里一兜，“你奶奶这红包也太大了吧，我收着心里不踏实，还是你拿吧。” “多大？” “一万零一块。” “还有一块钱？”程敬阳自动忽略了前面那个万位数，拆开红包往手心里倒，还真有个1999年生产的一元老硬币。 他握住手里的硬币，随意往兜里一揣，“应该是放错了的，谁没事红包里还塞个一块钱。” “那这红包你就替我收了吧！”白苏双手做祷告状，“这么大的红包，我收着不合适。” “你鞋带开了。” 程敬阳用眼神指了指地面，白苏信以为真地低下头，感觉自己脑后的帽子一沉。 她穿的是拖鞋，哪来的鞋带。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才着了程敬阳的道。 红包被塞进了她睡衣后面的帽子里。 沉甸甸的一大个，分量不要太足。 “你平时收红包，是不是单个金额都不超过一万？” “我们家虽然步入小康，但真没有你家那么豪好不好？平时一个红包三四千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要那种特别特别亲的亲戚才给，成年以后我收红包的权利就被剥夺了。”白苏对着程敬阳翻了个白眼，却听得他得逞似的一笑。 “你平时收的红包不超过一万，从数学角度来说，我拿掉了一块钱，元也在不超过的范围之内，你就当我奶奶多认个孙女，随便收下就好。” 跟他相处了那么两三个月，现在才发现程敬阳偷换概念的能力居然这么强大。 白苏这回算是真的心服口服，她讪笑着将红包从帽子里扣出来，转身要走，程敬阳喊住了她。 “你有守岁的习惯吗？” “有。”她鼓着腮帮子答道：“反正当代年轻人熬夜已经成为日常，除夕夜这一天本来就有特殊意义，肯定要熬一下表示尊重啊。” “那一会儿，王者峡谷见？” 程敬阳提议，“反正也要熬到十二点，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打排位。用战队号打，到时候直播起来有排面。” 白苏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双排还是五排？” “双。”程敬阳斩钉截铁，“杨铭和莫聪可能有事，秦煌的话，让他搁一边凉快去吧。” 为了保证游戏的超强体验感，两人相约去了游戏房。程敬阳邀请白苏进房间，准备开始匹配的时候，白苏的状态改成了请稍等。 程敬阳皱起眉，刚想询问，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阳哥求带 【rt、秦始皇】：嗨阳哥！求带飞！ 程敬阳的脸色有一刻的僵硬。 他抽着嘴角，问：“不是说双排吗？” “我寻思着……新赛季的排位不好打，多拉一个人能稳很多。” 白苏讪笑一声，进入准备状态。 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踢出去。程敬阳极为不爽地开了游戏，心里将秦煌上下数落了几百遍。 战队三排，id一连串，看起来很有排面。 秦煌被单独扔在了一楼，而白苏和程敬阳则分居四楼五楼。 位置还挺好的，首选和ban位都牢牢地掌握在自家人手里。 这个赛季的太乙真人比较恶心，白苏扫了一眼，ban掉了太乙真人。 【社会你凉哥】：咦，我是撞车rt车队了吗？ 【社会你凉哥】：四楼这个id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是替补队员？ 程敬阳ban了司马懿没理他，倒是秦煌兴致冲冲地回复。 【rt、秦始皇】：这个是我们战队新来的中单！请多多关照哦！ 【凉哥我躺好了】：中单？只会打中单吗？可是我只会玩妲己和安琪拉，凉哥555。 新赛季开始，上个赛季的王者段位都继承到了星耀。如今的星耀段鱼龙混杂，各种水平的人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出强弱。 像这种能用一手妲己和安琪拉打上王者段位的神人，其实并不少见。 程敬阳素来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开了组队麦，直接对秦煌说：“抢貂蝉，抢不到下一把踢了你。” “我靠？”秦煌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见对面一楼选完英雄，赶紧用自己最快的手速敲了貂蝉。 二楼被喊作凉哥的人，见一楼秒锁貂蝉，迟疑片刻，还是选了妲己。 【社会你凉哥】：阳神，这把麻烦你带一带。 “我带你大爷。”程敬阳眼眸一眯，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飘动。 【rt、阳神】：我有带你女朋友的义务吗？ cool！ 白苏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 这种只会玩一两个后排英雄的女孩子，大多都是找人带上来的。平时有人带着还好，她们偶尔心血来潮打个单排，才是大型坑人现场。 凉哥被程敬阳说得不出声，倒是他女朋友，硬气得很。 【凉哥我躺好了】：哇你凶什么凶啊？打个电竞了不起哦？ 【凉哥我躺好了】：什么人嘛？仗着自己打电竞，在这里看不起人。你们专职打游戏就是不务正业，还好意思说话呢！ 专职打游戏就是不务正业？ 这话白苏可不爱听。 抛开手游电竞不说，端游电竞lol早已火遍全球。每年都会有世界大型lpl战役，也算是一项运动比赛。 【rt、兔宝】：看不起电竞选手就不要打游戏，没人逼着你不务正业。 【rt、兔宝】：不想打呱唧，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女神太酷了！”秦煌在麦里拍手叫好，“什么人嘛，被带着上分还带出优越感来了。” “你还挺凶的？”程敬阳笑着调侃一句，“被我耳濡目染了？” “我本来就这样啊！” 绝世舞姬 白苏耸肩，“我觉得比起嘴上功夫厉害的人，我更喜欢有实力一点的。毕竟谁也不会喜欢有事没事就爱叭叭叭的人啊。” “也是。”程敬阳笑答了声，选定英雄。 秦煌将自己的貂蝉换给白苏，得到一只大乔，心情非常美妙。 凉哥和他的女朋友最终还是没有挂机，乖乖地进了游戏。 五道光芒闪过，大乔，铠，妲己，貂蝉和裴擒虎五个英雄，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泉水里。 泉水前的阻挡线刚刚撤销，妲己就直往中路而去，抢线的念头非常明显。 【rt、阳神】（裴擒虎）：妲己下去。 【凉哥我躺好了】（妲己）：我凭什么下去？法师就应该走中。 【rt、阳神】（裴擒虎）：你会支援？ 【凉哥我躺好了】（妲己）：我男朋友会带我。 程敬阳没有耐心再和她多说下去。白苏也懒得理会这种人，操纵着绝世舞姬朝着下路而去。 下路对线的一般都是战士英雄，难度不是太大，只要注意草丛就好。 秦煌做惯了野辅，安安心心地跟在程敬阳身后，却被他一脚踢开，只能跟着白苏跑。 “1551。”秦煌委屈地假哭两声，“屈才啊屈才，前期混不到助攻了。” “跟着我怎么就混不到助攻了？看着。”白苏轻笑一声，手里的动作一刻未停。 金色的绝世舞姬以身诱敌，将对面的花木兰勾引出塔一大段距离，然后算准兵线，让大乔丢了个沉默。 花木兰的行动被大乔的技能所限制，貂蝉见机二技能飞上，一技能连打两个来回，再贴上二技能，配合大乔一技能推动，不动声色地收了一血。 貂蝉击杀花木兰，助攻大乔。 不愧是配合了好几个月的队友，默契度极高。 在击杀花木兰以后，两人都很有预见性地退回塔下，一方面填补状态，一方面观察战局走向。 对面的法师是干将莫邪。 妲己对线干将莫邪，在前期简直就是一块短板。 且不说她的技能伤害不高，就是她的法术范围，也比干将莫邪少了整整一大截。 白苏将视野移到中路，乍一看，这干将莫邪的id还有点眼熟。 “【曾经沧海】？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上赛季的国服干将，对面打野是巅峰赛前二十的百里玄策，还有三个人的id不清楚，花木兰应该不是。我猜他们是双排或者三排。如果是三排，这把悬了。” 说话的是程敬阳。 他的记性向来不错，对这些经常排到一起的队友很熟悉。 他说得没错，如果对面有两个高手，他们还能拼一拼。如果对面有三个高手，凭着他们现在的阵容和中路妲己的实力，这把必然翻车。 干将莫邪击杀妲己。 中路妲己的小图标暗了下去，干将莫邪清了兵线，小兵正在推塔。 “靠了，选个妲己对线干将莫邪，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看着中路防御塔的血量一点点往下掉，秦煌越想越气，骂出了声。 干得漂亮 程敬阳的老虎在上路拿到了双杀，全场比分追回到3：1。 “应该只是干将和玄策双排。”程敬阳看着自己剩余的半管血量，眉头稍稍松了些，“边射后羿，辅助蔡文姬，还有你刚才击杀的花木兰，操作很对等，这三个人，应该是一起的。” 听到他这样说，白苏心里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 对面的高手当然是越少越好，不然就凭他们这三个人，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过中路那位妲己妹妹。 妲己连续被击杀了两次，可能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许久没有再打字说话。 程敬阳收完暴君，见自家蓝buff被刷新出来，便发了条局内消息。 帮我看蓝，谢谢。 妲己意思意思地游走一下，就又飘回了中路。 等裴擒虎收完暴君回到蓝野区的时候，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圈内的蔚蓝石象之力早已不见踪影。所有的野怪，一个不剩。 白苏瞄到程敬阳的反应，也觉得心里一空。 也不是说裴擒虎缺不缺蓝的问题，自家蓝给对面的拿了，就会给对面带来收益。更何况对面能够控蓝的只有百里玄策和干将莫邪这两个高手中的高手，她就可以预见程敬阳此刻的内心是有多么操蛋了。 白苏将小地图划到中路。果不其然，干将莫邪脚底下稳稳踩着一个蓝。 他一个法师前期肯定不能做到，估摸着是百里玄策顺带着帮他拿的。 打野的脚底下不会没有蓝buff，对面的蓝肯定也已经被打掉。 程敬阳的耐心已经逼近极限。 【rt、阳神】（裴擒虎）：我让你看的蓝呢？ 【rt、阳神】（裴擒虎）：不会看蓝不会支援到下路和貂蝉换线。 【凉哥我躺好了】（妲己）：我看过了啊，谁知道那么一会儿就没有了？ 【凉哥我躺好了】（妲己）：哇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哎，少个蓝又不会怎么样？ 【凉哥我躺好了】（妲己）：我玩法师我老公都是把蓝给我的，就算被对面偷了，也只能怪你这个打野垃圾。 她说话之时，又给对面干将送了个人头。 场上的比分被对面追到了3：3：。 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白苏腹诽。 要不是这些天打训练赛把自己的脾气磨得太好，她是真的受不了这种女的。 程敬阳大概是懒得和这样的女生多说废话，索性抿紧嘴唇不说话。倒是连麦一起打的秦煌，小孩子心性，嘴里嘀嘀咕咕地没停过。 中路的塔在妲己的“放养”之下，不到五分钟就掉了两座。 这般辉煌的战绩，让脾气爆炸好的秦煌都气成了刺猬。 在他数次离开白苏帮忙清理中路兵线以后，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rt、秦始皇】（大乔）：妲己你呱唧，我来打中路。 【rt、秦始皇】（大乔）：别跟老子扯有的没的，我说完就屏蔽你。 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 白苏和程敬阳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点响了局内消息。 秦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干脆一屁股坐在中路，不走了。 强强相对 他堂而皇之地吃起中路兵线，一点愧意都没有。 妲己急了眼，站在泉水里扣字骂人。似是觉得这样心里不够解气，她直接开了全部。 [全部]【凉哥我躺好了】（妲己）：对面来中路收人头，不想玩了。 [全部]【凉哥我躺好了】（妲己）：裴擒虎貂蝉和大乔太垃圾了，没意思。 [全部]【曾经沧海】（干将莫邪）：hhh。 对面干将莫邪干笑了两声，干脆清完中路兵线游走，连跟妲己对线的欲望都没有。 妲己送不成人头，只能送塔。 在她锲而不舍地干扰之下，比分被对面追成了5:12，铠可能是觉得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了，退出了游戏。 妲己紧随其后，也挂了机。 “耳根清净。” 程敬阳抿唇一笑，和白苏配合着开了大龙。 人头比分是差了不少，可不代表他们的经济就会落后。 在妲己废话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把兵线和野怪吃了个干干净净，经济发育能与对面的百里玄策和干将莫邪持平。 这是一场以三敌五的战斗。 他们绝对不能在心态上输了。 百里玄策嗅到了不对劲，挥着钩子想来抢龙。大乔见机不妙，一个一技能海浪把他推走，紧接着是海浪沉默。 主宰很快被两人拿下，三人身上加持了主宰buff。 小龙兵自水晶冒出，分别朝着三路而去。有了小龙兵，兵线上就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白苏的貂蝉接管了中路，正式和干将莫邪对上。 干将莫邪被妲己的三个人头喂得经济起飞，白苏之前对线花木兰也丝毫不差。 两个经济几乎持平的中单对上，不多时就是一场血战。 干将莫邪有个可以推走人的一技能护主剑冢，一旦被正面击中，她就会被推出老远，失去用二技能追击的机会。 她必须掌握好时机，完全利用她二技能的短暂免控状态，来化解干将这个唯一的保命技能。 白苏的貂蝉已经出了四件装备。 冷静之靴，痛苦面具，极寒风暴和魔女斗篷。 有冷却有伤害有防御，就算是对面有队友来支援她也不怕。 白苏留了一波对面的兵线，看着程敬阳在附近收野，心里莫名安稳了许多。 她看准机会，二技能贴上了干将莫邪，抛出了两个闪着金光的小花球。 花阵自她身下绽放，干将莫邪反应很快，想要推开她释放大招。可白苏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凭借着大招花阵减cd，她先是抛出了一朵金花，随后在干将莫邪推出护住剑冢的时候，用短暂的免疫控制状态，贴近了他的身。 干将莫邪作为手长英雄，一旦离了一技能，基本上就刚不过近战法师。他用出闪现，极快地换了辉月使出金身，忽然回身。 不会是操作失误，只可能是以身诱敌。 几乎是在下一秒，百里玄策就挥着钩镰从草丛里跳出来，紧接着，一把飞剑自斜后方飞出，在她身边打着转儿。 看似退无可退，看似必死无疑。 千里救人 在对面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程敬阳正化身成老虎飞跃而来，身后的秦煌早已牵不住他，只得在背后拼命追赶。 白苏见有人支援，心里底气更足。 她先是越塔收了干将莫邪的人头，然后巧妙地用技能避开了百里玄策的钩镰，贴身扔了两个花球过去。 花木兰扔出飞剑以后，两段位移翻滚过来，将轻剑换为重剑，准备给她来一顿持续性地控推。 花木兰操作一般，不足为惧。倒是百里玄策，一钩落空，又开始甩起了第二个。 后羿和蔡文姬也赶到，白苏在花阵里三角跳跃击杀了花木兰，自己却被灵活走位的百里玄策打成了残血。 眼看她的血量只需要一个寒冰惩戒便可收掉，身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透明的盾。程敬阳替她接了一击，切换成人形，对着百里玄策就是几击真气拳。 裴擒虎击杀百里玄策，助攻貂蝉，大乔。 大乔：大招已经好了。 秦煌给白苏放了回城技能，紧接着，放了海之召唤阵。 这一波零换三，赚了个钵盆皆满。几人不敢有所耽搁，一股脑又抓死了后羿，独留下蔡文姬一个人，守不住塔，被连推到高地。 干将莫邪，花木兰和百里玄策相继复活。程敬阳见好就收，点了集合，一起去小龙坑打了暴君。 随着一声震天的惨叫，暴君被三人收入囊中。 他们一鼓作气，短暂地恢复状态以后，直往中路推上去。 白苏出了半肉，能抗一阵，就瞅准时机跳进去，绽放花阵。她黏住了花木兰和干将莫邪，程敬阳见机大好，切换成虎形进去，再化为人进行收割。 百里玄策本想将白苏击杀，奈何秦煌的大乔干扰性实在太强，又是沉默又是推开。他好多次差点得手，都败在了秦煌手里。 三人的配合几乎是无懈可击，对面根本没有插手能力。 明明上一刻三人的血量已经残了，下一刻，他们就点了海之召唤阵过来，继续进行收割。 团灭，清兵，带线，点水晶。 四项操作一气呵成，打得漂漂亮亮，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看见对面水晶炸裂的那一刻，白苏是真的长舒了一口气。 她扔下手机，下意识往后一靠，“砰”地一声，重重地躺在了地上。 “嘶。”脑袋磕到的地方恰好没垫垫子，直接砸在地板上，磕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白苏捂着头，很快坐起来，却对上程敬阳满是笑意的眼神。 他顺势靠近她，一只手冷不丁覆在她的脑后，语重心长地叹气：“见过傻的，没见过那么傻的。刚才在楼梯上没摔跤，现在想报个治脑子的工伤？” “什么治脑子的工伤？你脑子才需要治呢！”白苏红着脸挥开他的手，眼睛心虚地四下一瞥。见房间里的三人都准备好了，赶紧点了开始。 这个点人多，几乎是秒配。程敬阳似笑非笑地“呵”了声，点了进入。 三个人占据了前三楼，程敬阳在第一个，可以优先选择英雄。 我要签名照 “想要什么，帮你抢。” 程敬阳低声说了句，隐隐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害羞。 秦煌却激动起来：“阳哥，给我来个大乔，我要冲分冲分！冲向国服！fighting！” “滚。”程敬阳薄唇一抿，吐出一字。 “现在拿貂蝉上分的不多，我一会儿能自己来，你选你的就好。裴擒虎，百里玄策，阿珂，李白，我觉得都可以。” 白苏理性分析，“不然你真可以先帮秦煌安排一个大乔，他在三楼，你和他换了以后，选的时候能稍微看看敌方阵容。” “好。” 见程敬阳答应下来，秦煌很有眼力见地提出帮抢，然后跃过白苏，飞到了一楼。 对面一楼锁了貂蝉，二楼锁了百里玄策。 气氛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白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刚才是她信誓旦旦让程敬阳别帮她抢貂蝉的，现在貂蝉被对面抢了，她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貂蝉不会被抢，嗯？”程敬阳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笑意，“现在玩什么？” “百里玄策的话，我还是玩灵活性强一点的法师好了。”白苏郁闷非常，语气都闷闷的，“好气啊，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她锁了诸葛亮，将麦的声音调得大了些，“秦煌，悬赏对面貂蝉人头，一个一包薯片。” “我不要薯片！”秦煌在麦里大喊，“我要你去年拍的那些已经绝版了的签名照！一个一张！” “成交！”白苏爽快地答应下来，电话那段的秦煌欢呼雀跃，摩拳擦掌。 “他有奖励，我要是杀了对面貂蝉，我也能有签名照？” 程敬阳的话间带了丝他都没有发现的醋味，白苏选择性地忽略过去，道：“秦煌是追了我两三年的小粉丝，他要签名照我能理解。你又不是我的粉，我给了你签名照，才是对粉丝最大的不平衡。 不过……薯片还是能给你安排上的。” 有了薯片和签名照之力的加持，游戏才刚一开局，白苏就替对面貂蝉捏了一把汗。 貂蝉前期对线诸葛亮，本身没有太大的优势。再加上白苏本来就擅长近战法师，且又对貂蝉技能了如指掌，对面在她手里占不了什么便宜，还能被她压着蹭掉点血皮。 游戏的一血，是在50秒时候送出的。 毫无意外，死的是对面貂蝉。 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早地盯上，整个人懵了。 [全部]【看我跳舞】（貂蝉）：我只是一个小可爱，要不要前期就这么针对我鸭！阳神555。 程敬阳没有搭理她，而是一头栽进对面红区，正巧撞上了收完蓝打红的百里玄策。 他这局玩的是孙悟空，要是能打出暴击伤害，凭借他现在的经济，不难收下百里玄策的人头。 不过思考了分秒，程敬阳就提着金箍棒，让百里玄策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棍子。 或许是他脸白，第一下就打出了暴击。 百里玄策的血量极速下降到两格，在程敬阳的追击下，一命呜呼。 燕龙传说 秦煌给他放了个回城圈，程敬阳跑进去，回家回满状态。 前期有了两个人头，程敬阳的经济已经飞起。他在白苏秦煌的配合下顺便收了暴君，前往上路抓人。 我方上路是李信，敌方对线的是狄仁杰和明世隐。 李信前期的技能优势，让他对线狄仁杰不是非常吃力。他见孙悟空带着大乔和诸葛亮上来支援，以身诱敌，故意出塔卖了破绽，引得狄仁杰就飞了个定身镖过去。 李信被定住的下一刻，草丛里的孙悟空就提着金箍棒出来，给了他当头一棒。 明世隐吓得马上把大招甩给狄仁杰，可依旧于事无补，诸葛亮的冲击炮早已锁定了狄仁杰，收走了他最后的血量。 狄仁杰死后，孙悟空的金箍棒就对准了明世隐，一波收走两个人头，配合非常默契。 干得漂亮。 程敬阳勾唇发了一句，白苏也起了玩心，发了个iwillcarryyou. 一局下来，对面貂蝉死了八次，白苏击杀一次，程敬阳击杀三次，剩下的四次竟然都是秦煌杀的。 作为一个辅助，他一共拿了四个人头，好巧不巧地，都拿了貂蝉的。 “这真是天助我也啊！”秦煌碎碎念道：“四个人头，四张签名照，我这局真的是赚翻了！” “你怎么肥四小老弟？”白苏觉得奇怪，“你这就出了一个梦魇，打貂蝉也不是很厉害啊？” “我每次都收了阳哥最后一下，厉害吧！” 电话那头传来他骄傲的奸笑声，白苏悠悠然回头，却见程敬阳勾着唇，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他不是一直都介意别人抢他人头，平时秦煌要是不小心蹭了他一个，他能冷眼瞪他好久。这一回怎么还能改了性子，任秦煌收他最后一下？ 得意的笑是重点，划下来要考。 白苏转着眼睛又偷偷打量他，被程敬阳逮了个正着。 “怎么？突然发现我很帅？以前没多看亏了？” …… “我只是觉得吧，今晚的你可能是骚话说多了，性格也扭曲了。”她一本正经挑眉，话间多了分她都没发现的笑意，“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这么抢你人头，你也不发脾气？” “可以，只要你抢得到，都给你。” 明明是一句挑衅的话，白苏却没由来红了脸。她不自然地别开头，心头那丝奇异的感觉越来越强。 她错开话题：“几点了？” “快十点了。”程敬阳划了下屏幕，回答，“要不坐下来玩会儿电脑单机游戏，一会儿快到十二点时候继续？” “也行。”白苏撑着地上站起来，期待地搓搓手，“电脑单机游戏我还真的好久没有玩了，玩不玩燕龙传说或者冰人火人？” “玩。” 两人一锤定音，给秦煌发了消息以后，拉了凳子在电脑前坐下来。 两台电脑配置都很高，开机不过用了十几秒。 程敬阳和白苏目标很明确，打开浏览器，直奔4399小游戏。 因为燕龙传说的操作性比较强，两个人短暂地商量以后，还是决定先玩这个。 携手闯关 程敬阳选择了里面最新的男性角色赤焰，白苏喜欢粉色，选了粉燕。 这款小游戏本身是以武侠世界为背景，讲述的几位侠客一路杀贼立威，升级打怪，最终取得武术秘籍的故事。 在王者荣耀开发出来之前，白苏和高佳佳平时无聊的时候，就玩这个。 两个人一个玩水燕，一个玩粉燕，往往高佳佳都是在后面捡漏，真正的c位只有白苏。 这回有了程敬阳，她倒是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程敬阳问她：“蓝色是武术秘籍你知道？” “我知道。”她答：“绿色秘籍是可以多加一条命的。到时候打boss，伤害和气功不够会死得很惨。” “看来你也不是很笨。” 他算是欣慰，“一会儿我吸引boss，你站后位输出，别把boss的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我不放心你的操作。” 听到前面两句话，白苏还挺感动的。 最后那句话……他是在质疑她的操作？ 对于操作的质疑，向来就要用实力怼回去。 两人选择了最困难的模式，初始有三条命。 白苏操纵着粉燕一路冲在前面，遇上小贼就砍，遇上金币就捡一路上杀的风风火火，等级比程敬阳高了一级，连技能点都比他多一个。 她在武力和气力里选择了气力。 武力的操作性要比气力高，玩惯了法师，就喜欢后排输出。这个游戏里面，站在后排打boss，会比近身更好一些。 白苏加了气力，程敬阳便加了武力。 两个人终于杀死了最后一个小贼，在充满紧张的氛围下，boss从天而降。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几个更高级的小贼。 这些小贼比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些要更难打，再加上还有个伤害巨高的boss，白苏不过挨了两下锤子，血条就下降了一半。 “退后，你清兵。” 程敬阳的声音自耳畔响起，白苏心里莫名有了安全感。 她离开boss的伤害区，帮助程敬阳断后。 程敬阳的手速很快，不过须臾，他就已经靠近boss，膀大腰圆的boss见他靠近，挥起锤子就要砸，就见程敬阳一个翻身翻到boss身后，直接一记飞踢，将boss的锤子接了，打回去。白苏见boss被程敬阳控住，一个气功炮打出去，打了个正着。 两人配合着拿下boss，浑身已经伤痕累累。 白苏蓝条见底，血条只剩下四分之一。程敬阳也没好到哪里去，蓝条早就空了，血条也只剩下可怜的一丝丝。 要不是白苏刚才替他扛了boss的最后一击，他现在早就一命呜呼，浪费一条命了。 将膀大腰圆的boss收为小弟以后，地上就爆出了一大堆钱财，两根人参和两个红葫芦。 两人平分了这些东西，回了气血，又填充了自己的钱袋，进入第二关。 越往后面闯，遇到的小贼就会越多越难打。白苏因为要带高佳佳的缘故，最多选择中等难度。第一关还好，第二关上来这些小兵，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注意自己的气血，我没法一直看着你。” 英雄救美 “这玩意儿打人太疼了，人又多，扛不太住啊……”白苏杀了两个小贼，血量又下降了一小块，眼看她血条只可怜巴巴地剩下一半，程敬阳又飞身而来，替她踢走了两个小贼。 用气功打小贼，其实挺浪费气力的。但英雄救美这招，酷到不行。 跟高佳佳玩，是她带着她。跟程敬阳玩，完全是被他领着走。 扛伤是他，输出是他，就连人参，水蜜桃和葫芦，他大半也都让给了她。 白苏隐隐尝到一丝被人保护的甜头，开始依赖着他走位。 平时玩这个总爱冲在最前面，现在她宁愿用翻跟头来减慢速度，也不愿自己跑在程敬阳前头。 舒舒服服地躺赢到boss的老巢，才刚到界面，白苏就被一叉子铲上了天。 屏幕上的粉燕自天上狠狠摔下，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躲技能，boss的叉子再次落下，这一回，她游戏中的身影闪了闪，化身成一道金光从天上落下。 …… 她挂了。 三条命只剩下了两条。 程敬阳看着才刚出现就惨死的白苏，也默默扯了扯嘴角。 “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不知道困难模式的boss能两下拱死我！”白苏悲愤欲绝，“这简直就是我操作历史上的滑铁卢。” 她话说完，就听得程敬阳很大声地笑了。 虽然像是压抑住了，但他笑得爽朗欢快，一听就知道是赤条条的嘲笑。 然后下一秒，他也被boss飞身挑起，重重地摔落在地。 和白苏不同的是，他很快地翻身躲过了boss的第二叉，发出气功。 见他吸引了boss的仇恨值，白苏也不敢有所耽搁，她飞快地发动气功，蓝条见底了以后，就去boss背后用武力偷袭。 这个boss的伤害非常高，厉害如程敬阳，也在他手里丢了一条命。他金身返回游戏界面，用一条飞龙气功收了残血的boss。 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地上爆了一堆好东西，程敬阳有选择地捡了点，剩下的都留给白苏。 白苏美滋滋地捡了个干净，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玩电脑是真的伤眼睛，还容易困。” 她瞄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五了，快跨年了。” “上线？” “走。”白苏嘴角挂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掏出手机，登录王者荣耀。 王者界面红红火火，看起来非常喜庆。她选择了5v5的匹配模式，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新年限免的英雄很多，白苏随意往下一翻，看到了王昭君。 王昭君的鸡年限定皮肤特效语音都很好，是她挺喜欢的一个类型。nino曾经有给她推荐拍这一套，但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搭档，就搁置了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敲了王昭君。 “王昭君这赛季不行，练的价值不高。”程敬阳微叹了口气，发了句我玩打野，敲定了李白。 白苏吹起额前的刘海，很随意地答道：“王昭君改版以后，大招cd短，释放完大招可以自由走动，比之前好点了。我也看看她的皮肤特效，买了以后就没怎么玩过。” 凤求凰 “练着玩玩可以，职业赛场上很少用。”程敬阳李白的默认皮肤是千年狐白，在最后的倒计时里，他切换了皮肤。 李白——凤求凰 王昭君——凤凰于飞 两个人开黑刚好挨着个，用的还是战队id。 白苏也是到了加载页面才反应过来，王昭君和李白还有个情皮。 五道金光自泉水升起，留下五个挺拔的身形。 李白和王昭君挨个站着，画风极美。 【我负责躺赢】（百里守约）：阳神。 [全部]【演员丑八怪】（公孙离）：阳神和rt新中单关系不错啊，情皮都用上了。 [全部]【谦谦君子】（诸葛亮）：99。 [全部]【有匪君子】（韩信）：9999。 …… 不光是队友，连对面的言语都说得万分暧昧。 白苏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打字。 [全部]【rt、兔宝】（王昭君）：大家不要误会，其实我吃信白，不吃白昭。 她打完字，给了程敬阳一个眼神。 “干嘛？” “解释一下啊！” “哦。” 程敬阳收完蓝buff，点开键盘。 [全部]【rt、阳神】（李白）：我不喜欢搞基。 …… 她无法拯救直男的思想，她只能自己拯救自己。 白苏认命地跟诸葛亮对线，凭借自己不俗的法师操作，拿下了诸葛亮的一血。 王昭君前期耗蓝严重，打死诸葛亮，她自己的蓝条几乎空了。她站在塔下回城，李白却在蓝buff处发了个请求集合的信号。 “我前期不要蓝，会拖你发育。” “我喜欢偷对面的。” 程敬阳又点了遍请求集合，任由蓝buff一掌一掌地打他。白苏没有办法，只好过去，用平a收下了蓝buff。 要说偷蓝偷龙的本领，程敬阳认第二，估计没人能认第一。 帮她打完蓝不久，游戏中的李白就很嚣张地从对面野区归来，在中路帮她抓了波诸葛亮，并且脚底下还踩着个蓝buff。 家蓝是她的，对面的蓝才是程敬阳的。 对面的韩信被连偷了三个蓝buff，终于按捺不住，崩溃发声。 [全部]【有匪君子】（韩信）：阳神给留个蓝呗，我吃信白cp！ [全部]【rt、阳神】（李白）：我不搞基。 他再次强调了他的性取向，连白苏都被他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哎，程敬阳，万一对面是个小姐姐呢？你这样抢人家蓝，心里就不会有负罪感？” 程敬阳想也不想，回了句，“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别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苏差点放下手机，给他来一段热烈的掌声。 要不然他长得这么帅怎么是母胎solo呢，总是得有点原因的。 不过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挺酷的。 本来可以八分钟解决游戏，但为了发个新年快乐，程敬阳愣是不带队友推塔，一天到晚潜入对面野区，把对面的野怪吃了个干干净净。 韩信从开始到崩溃，到最后的麻木，难受到白苏都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时间渐渐靠近零点，兵线也渐渐被程敬阳带到对面水晶。 男人四十一枝花 在水晶即将被点炸的一瞬间，程敬阳发了句新年快乐。 水晶轰然炸开，凤白和凤昭对视而立，敌方的泉水里还下着凤凰雨。 金光灿灿，绚烂夺目。 他们身侧倒了一排尸体，但却一点也没有影响氛围。 程敬阳手快截图，趁着白苏还在观摩自己战绩的时候，退出游戏，登录微博。 【rt、阳神】：新年快乐。 配图是刚才从游戏里截取的李白和王昭君。 大概年轻人都有除夕守岁的习惯，他这条微博发出去，立马就有许多夜猫子前来评论。 【阳阳的亲妈粉】：新的一年，我家阳阳依旧没有女朋友。 【程敬阳de圈外女友】：李白是阳阳，王昭君是谁？！报上名来，我保证不砍你！我好酸啊555。 【有匪君子】：刚被阳神安排了一局，就上微博看看。没想到居然能有幸在阳神的微博露脸（阳神是真的好厉害啊……被打到没脾气。那个躺在地上的韩信是我，捂脸哭）来透露一波，和阳神开黑的是rt战队新中单兔宝，之前rt电竞微博上有发过她的照片，挺好看的。插一句，阳神真的给她打了一整局的蓝，我整场就开局拿了一个蓝buff！[查看图片] 【苏家饼干】@【有匪君子】：真的吗你不要吓我，阳神居然会给我们家苏苏打蓝吗？ 【有匪君子】@【苏家饼干】：我保存了游戏对局，我看看一会儿能不能上传微博！ 【苏家屯屯草】@【有匪君子】：蹲。 【程敬阳de圈外女友】@【有匪君子】：蹲+1。 …… 程敬阳发完微博以后，就退出了微博。他本意只是想悄悄地秀一波他和白苏的信白，没想到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这届严格的网友议论了个底朝天。 近年来空气不好，京都市区内禁放烟花。没有往年的喧闹，也不再打游戏，游戏房里突然陷入了安静。 没有事情做，白苏突然感觉到了困意，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揉了把眼睛，放空自己，闲散地往椅子上一靠。 “这回是真的又老了一岁了。” “你过完年也就20，老什么老？” “女孩子的年龄总是越小越好。你没听一句话，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像你们这种用泥做的男人，从来都不用担心变老会影响行情。”白苏叹气吐槽，眼皮越来越重。她又是一个哈欠，连看程敬阳也朦胧起来。 在她的视线里，今夜程敬阳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只见他的唇微微向上一抿，反驳道：“我爸妈差不多大，我妈看起来比我爸还年轻。” “那是因为阿姨会保养。”白苏呼吸声渐重，“男人总是年龄越大就越有味道，所以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找比自己大五六岁的。高佳佳之前跟我说，她更偏爱大叔类型的，就那种经历过很多世事，懂得体贴人，还会很有责任，很有担当。” 听她这样说，程敬阳微微皱起了眉，面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坐谈恋爱观 “你喜欢老男人？”他不乐意了，“老男人有什么好的，要体力没体力，打游戏反应慢手速慢。除了稳重，一无是处。” “噗嗤。”白苏这一笑，倒是精神了，“你干嘛对老男人有这么大的意见啊？年轻有年轻的好，成熟也有成熟的好。大多数女孩子喜欢成熟的，可能是因为比较有安全感吧。以前高佳佳每次和同龄人谈恋爱，都会跟我抱怨她男朋友这个不体贴，那个不什么的，陪一个男孩子长大确实挺累的。” 程敬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从未有过恋爱经验，但身边好多公子哥儿换女朋友的速度，都快能赶上他打游戏的手速了。 他们从不认真对待每一份感情，大多只是玩玩而已。今天身边是这个女人，明天又换一个，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他们和那些女人大多只是各取所需，一个为了有排面，而另一个，只是为了钱。 他从来不屑于参加他们的这些聚会狂欢，一是家里管得严，二是也不屑去浪费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听白苏的意思……他是应该有些恋爱经验才好？ “那你呢？”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她，尽力地收起眼底的情绪。 “我没谈过恋爱，看不太明白这个。”白苏挥挥手，“其实我觉得年龄差太大也不一定好，三年一代沟，五年一横沟。我觉得一份感情很需要共同语言来维持，年龄差太多感情可能会比较淡。其实我都无所谓，只要自己喜欢，比我小都行。” “秦煌也可以？”程敬阳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下来，很不高兴。 “秦煌哪行啊？我是真把他当弟弟看的。人长得可爱嘴巴还讨喜，这样的男生比较适合和小女生待在一起，我已经是个老阿姨了。” 她说着，腿从凳子上放下去，穿上拖鞋，在里头的绒里蹭了蹭，“其实现在微博上有各种各样专门给女生喝的鸡汤，把女生都惯得对恋爱太严格了。我就喜欢简简单单的那种感情，感情都是需要两方付出的，一昧只想让男生对你好，他是欠的呀？” 白苏说话时撅着嘴，还微微翻了个白眼。可爱的小模样让程敬阳心里一动，不知怎么就耳根发烫，然后，仿佛是被逗乐了一般，轻笑一声。 听到他的笑声，白苏才意识到今天晚上她似乎说了太多有关“恋爱”方面的问题。 在这个半封闭式的小空间里，一男一女居然大谈恋爱观……简直太暧昧了好吗？ 她都想现在立刻马上捂住脸，像小曲奇一样跳着从这里蹦出去。 但她不能。 越是紧张，表面上越是要淡定。 恰好，程敬阳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定坐在椅子上对视了起码有半分钟，白苏最先崩不住，站了起来。 “快十二点半了，明天大年初一要早起，我先回去睡啦，你也早点休息！” 她说着，脚底抹油就溜。手刚摸上门把手，身后的程敬阳就叫住了她。 “白苏。” 傻傻闺蜜 白苏心虚回头。 话到了嘴边，转了又转，他像是把憋了很久的气，一下子释放出来，“祝你新年快乐。” 昏暗的游戏房，配上他好听的嗓音，拨人心弦。 “你也是。”她忽略掉自己跳得飞快的小心脏，甜甜一笑，“记得早睡。” …… 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消息往往发展得很快。 程敬阳凌晨发的一条微博，居然有了几十万的点击量。 白苏是被微博特关震醒的，时间才刚到早上七点。 她睡眼朦胧地点开手机，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她微博的特关一共只有两个，一个常年不登录，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好姐妹高佳佳同志。 按照高白姐妹三大条例中的第三条，高佳佳一大早上就在微博艾特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白苏的感觉是对的。 【佳佳爱美男】@【甜饼少女白苏】：哇哦苏苏你居然背着我跟阳神大佬打游戏！说！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光是转发还不够，高佳佳估计是被程敬阳帮白苏打蓝一事冲昏了头脑，在自己转发的微博下面疯狂评论。 【佳佳爱美男】：我看过阳神之前的kpl赛，正式赛场上，他都没给前中单杜冉打过几个蓝！苏苏你变了！ 【佳佳爱美男】：之前我还问过你阳神那么帅你会不会喜欢他！你明明说就是喜欢牛粪都不会喜欢他！牛粪还能养花他啥都不行！你变了！ …… 白苏被她说得一头雾水，翻了几条微博，才看到了程敬阳发的那条新年快乐，还有那个id叫【有匪君子】的人发的视频。 高佳佳和她在微博上互动频繁，只要是关注她满一两个月的粉丝，都能知道【佳佳爱美男】这个微博id，在现实里和她是闺蜜关系。 白苏捂着额头，绝望地往下翻评论。 评论里，有她的粉丝，也有程敬阳的粉丝。她和程敬阳之前在漫展上的cos照又被提出来说了一遍。还有那次司澜闹事，程敬阳给她解围的事儿，也引起了网友的热议。 吃瓜网友总共分为三派。 一派觉得郎才女貌支持恋爱，一派觉得两人死活不登对。 还有一派更甚，觉得白苏毁坏了电竞圈的风气，从rt电竞官宣她的时候就开始借助程敬阳炒作名气，认为她是一个没有实力只会炒作的心机girl。 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白苏重重叹气，想给高佳佳发私信，删了写写了删，最后愣是退出聊天框，无语望天。 闺蜜傻了不是一天两天的，微博发也都发出去了，现在就算是删，也是于事无补，说难听点，别人还会觉得你是心虚。 左右思量，她还是决定和事情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商量商量。 毕竟微博是他发的，不管怎么说，他也得负一小半的责任。 白苏披了件外套，敲响了程敬阳的房门。 里面的男人明显还在睡觉，敲了老半天不开。就在白苏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门把手“咔嚓”一转。 宣布在一起 程敬阳开了门，本是要发脾气。可看见来人，愣是将气都收了回去，眯着眼，换上一副淡淡的脸色。 他刚从床上爬起来，还顶着个鸡窝头。眼睛半睁不睁，没了从前的清明。 “你醒了？” 白苏问了句废话。 “不然呢？”他一挑眉，“某个人都快把我房门卸了，我还能不醒吗？” “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讨商讨，你方不方便洗漱完以后跟我出来说？” “在我房间说吧，我还准备睡个回笼觉，不想起床。” “大早上的待你房间是不是不太好，万一阿姨她……哎……”白苏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敬阳拉进了房间里，顺便带上了房门。 他厚着脸皮道：“我妈又不是没见过你待我房间，多见几次就习惯了。” 这能一样吗！ 上次他病歪歪的，这次他身体健康，吃嘛嘛香，二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但人已经被他拖进来了，再出去就太麻烦了。 白苏直入正题，问：“你昨天晚上发微博了？” “嗯。” “你看没看现在的微博消息？” 程敬阳看白痴似的白了她一眼，着重强调：“我刚醒。” “我长话短说！你凌晨发的那张截图，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我们对面那韩信发了整场视频，今天早上高佳佳又在微博上胡诌了一通……事态就有点严重了……” “坐。”程敬阳把她推到凳子上，转身就往卫生间走。白苏还以为他早上尿急，没想到他下一刻就拿着块湿毛巾出来，使劲搓着脸。 所以说……还是形象最重要。 他擦完脸，胡乱整理了一番发型。把毛巾扔在床头柜上，顺便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微博。 只淡淡扫了几眼，他便大手一挥，把手机扔在床上。 “微博上这些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我做过那么多对你好的事。”程敬阳高扬起嘴角，“你想怎么澄清？战队公关还是做冷处理？” “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很难有两全其美的答案。”白苏微微叹气，“也真是巧了，高佳佳平时一觉能睡到下午两三点，难为她今天七点左右就起了。好为难，感觉这事很难说清楚。” “其实还有一种解决办法。” 白苏抬头问：“什么办法？” 程敬阳的眼里带了笑意，面上居然泛出丝丝红晕，“可以假装承认我们在一起，男女互生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实在不行大不了几个月以后找个理由官宣分手，也省了费心去解决这破事。” 他说完，梗直了脖子，下颚不自然往上抬，紧张极了。 “程敬阳！”白苏胀红了一张脸，“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瞎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我就是在说正经事。 程敬阳在心中腹诽。 他扭过头去，眼里很快闪过一丝失落。他微抿着唇，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件事情暂且就晾着吧，现在微博上信息日新月异，说不定过两天……网友就能忘了。等正式打比赛他们看到你的实力，质疑声肯定就没了。” 准备春季赛 年初五之前一直跟着林苑应酬，年初六年初七，白苏才算是在程家放松了两天。 过完新年，程敬阳载着她回了基地。在外忙忙碌碌了好久，乍一回到基地里，白苏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程敬阳给她拿了行李，她只提了两个包，就堂而皇之地进去。 他们离得最近，居然是最后到的。白苏在门口换鞋的功夫，秦煌已经跑到她跟前，替她拿走了手里的包包。 提着行李箱的程敬阳脚步微微一顿。 “苏苏酱！你来啦！”秦煌殷勤地跟在白苏身边，将她的行李放在桌上，搓搓手。 “我那天看到微博了。”他观察着白苏的反应，小心翼翼说出口，“那些人就是闲的，成天就拿我家苏苏说事！阳哥帮忙打蓝怎么可能是因为你们有一腿，在他眼里，肯定只是为了赢对战啊！” 一旁的程敬阳彻底黑了脸，他默默从两人身边走过去，然后就听得秦煌一声惨叫，捂着脚跳了起来。 “什么叫只是为了赢对战？”程敬阳的笑容逐渐危险，“在你眼里，就不存在革命友情？” “明明是你说的，在人头和buff面前，不存在友情的……”秦煌委屈巴巴，“你总是欺负我，人家以后不做你的野辅啦！” “滚蛋。”程敬阳成功被他这副令人作呕的小媳妇模样恶心到，一脚把他踢开，“话再多以后上分不带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足够大，秦煌立马夹着腿站好，恭恭敬敬地站在白苏身边，差点就给程敬阳敬军礼了。 他这反应，让程敬阳非常满意。他勾唇一笑，视线过到白苏身上的时候，微一停顿，然后快速移开。 “人都到齐了？”兰栎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出来。他推门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 再次见到兰栎，白苏心中复杂万分。自见到他开始，他手里似乎就总有一大堆资料。他每天都很忙，忙到除了给他们指导训练安排比赛，几乎都见不到身影。 他性格温润，如果不是那天看到他被打得如此狼狈，她一定会以为，他这样的翩翩公子，一定会有一个很安稳的家庭环境。 这样好的人，理应被这个世界善待。 见白苏盯着他的脸发呆，兰栎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温和一笑，轻咳了两声。 白苏立刻回过神来，被他的笑意晃了眼睛。 “都回回神，听我说正事。”兰栎将手里的资料分成两份，将薄的那一叠递给程敬阳看。 “除了白苏和知意以外，你们四个都是老队员了。应该很清楚各个赛事都是什么时候开始。年后有个春季赛，事关年底我们rt是否可以进kpl决赛。同时，这场比赛也是白苏的赛场首秀，打不打得好，对你的职业生涯影响很大。打得好，你就是女中豪杰，打不好的后果，我在这里就不提了。 关于这场春季赛，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兰栎说完，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六人。 集中训练 上场打比赛是每个首发职业选手都必须经历的。但万事开头难，其他四人好歹都经历过几次比赛，兰栎这话，主要是对着白苏和林知意说的。 “加强训练呗，还能咋的？”程敬阳踢了脚地板上的缝隙，“与其说心理战术，还不如抓好技术，其他都是虚的。” “我觉得队长说得对。”白苏笑嘻嘻地应和，忽而又一本正经，双手合十道：“第一次上场比赛，我肯定会有很大的心里压力。届时还希望各位多多指教，如果我有任何负面情绪，请一棒子把我打醒，骂醒也成。” 她倒是挺乐观的。 程敬阳斜看了白苏一眼。 林知意也听笑了：“阿阳和苏苏说的都很对。技术第一位，心态也需要把握好。我只是一个首发替补中单队员，能不能上还是一个问题。不过既然我和苏苏会代表rt出战，那我们就一定会平衡好近远战法师之间的关系，也努力调整好心态。是吧？” 她说着，胳膊又勾上了白苏的肩膀，白苏与她对视一眼，笑得甜美。 如果说之前白苏在战队里接受的是半退休式训练，现在她接受的就是地狱级的上班打卡体验。 每天八点半准时坐在训练桌前，拿着充满电的手机就开始训练，除了中午吃个饭，几乎一天的时间都没离开过这个座位。兰栎也从之前一周只来周五一次，转变到现在一周来三次。 训练负担的加重，还体现在了程敬阳身上。 原本他还能在闲暇之余挑她两句错，买点糖娱乐娱乐大家。现在除了偶尔扔点零食扔点糖，和她在打训练赛时候说上两句，两个人几乎全无交流。 五天惨无人道的训练下来，每个人都很疲惫。 “我这腰，真受不了。”训练赛一结束，莫聪就扔了手机，扶着腰站起来。他边站边用手支着桌子，伸了一个不甚明显的懒腰。 “腰不好就学阳哥多锻炼锻炼，现在治还来得及哟。”秦煌色色地调侃他一句，后脑勺上立马挨了一个爆栗。他捂着脑袋往白苏身上靠，还没碰到温软的怀抱，就收到了一束寒冷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一缩，悻悻地往程敬阳的方向看了眼。 几个队员之间喜欢打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兰栎笑着看他们闹完，轻轻敲了敲桌子。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屏息凝神，都很想听听教练对这一周训练的评价。 “这一周，我邀请的是王者荣耀里比较有名的第一战队。”他停下来，将手机上的内容投到光影屏上，“第一战队不管是从技术还是从意识配合来说，在对战中都是非常优秀的，很多职业队伍挑选队员，首选就是他们战队。我们这一周一共和他们打了62场训练赛，胜49，败13，这个胜率，我不满意。” 62场，49胜，胜率几乎贴近80%，可却还没有打到他内心中的水平。 “很多的确是职业选手的水平，但他们毕竟不全是职业选手。 小剧场 【直击心灵采访】 江安乔：之前有小可爱想让我采访兰教，学长，知意小姐姐，秦熠还有程妈妈，今天前线记者乔乔就为大家带来播报。 ps：某些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行采访，希望各位老铁留下双击评论关注和打赏。 江安乔：兰教出场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喜欢自己的人说？ 兰栎：祝大家平安喜顺，都能心想事成。 江安乔：换一个不官方的问候可以吗？ 兰栎轻笑一声：好，你们都要好好的。 [采访心得：兰栎教练真的好温柔好官方，啥爆料都采访不出来。] 江安乔：作为阳阳头号情敌的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读者朋友们说？ 李仲文学长：我还是很希望程敬阳能追到苏苏的，苏苏是个好姑娘。 江安乔：不要命的问一句，你和白苏真的不可能吗？真的没有感情纠葛吗？真的不会成为程敬阳追妻路上的绊脚石吗？ 李仲文学长：出门左拐问作者，白苏这么可爱，我也很喜欢的。 程敬阳：？？？？说好男主剧本卖给我的了呢？ 此处省略一万字江安乔被暴打情节。 [采访心得：下次采访学长的时候，一定要先栓好程敬阳。] 江安乔：知意小姐姐，我是你的小fans！ 林知意：谢谢小可爱。 江安乔：知意小姐姐对于程敬阳和白苏有什么看法吗？ 林知意：阿阳死傲娇活该，苏苏要是他不追我可就先下手了。 江安乔：惊！知意小姐姐有没有理想型？ 林知意：能够懂我，沉稳成熟的类型吧，我需要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 江安乔开始彩虹屁：知意小姐姐好酷！cool！ [采访心得：我觉得知意小姐姐是程敬阳情敌鸭？] 江安乔：被程敬阳打得太疼了，我需要回家休息休息！剩下的人下次再采访！大家可以留言想要问他们的问题，本乔可以帮忙提问。 认准乔乔记者不迷路，把你们的推荐票砸过来鸭！ 前中单杜冉 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和你们是不能比的。” 兰栎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来说几点问题。第一，苏苏擅长近战法师，知意擅长远程法师，可是在开局以前，我们不能知道对面的阵容，也不能根据对面阵容安排人员上场，这是弊端之一，下周训练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出相应对策，作出调整。 第二，最近新英雄出的比较多，技能很杂。我也知道你们想尝试各种打法各种配合，在此之前，你们必须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一个队伍里，物理输出和法术输出需要有相应的协调，不要让对手用几件防御装备就让你们缴械投降。 第三，阿阳，你打野的节奏不错。但家里的蓝buff，白苏后期能自己打。不要浪费你的抓人机会。” 他说到这里，似有似无地往程敬阳那里看了看。程敬阳摸了把鼻子，轻咳一声，别过头。 “我暂时要说的，只有这三点。你们的操作和意识都很棒，我希望继续保持。”兰栎拍了拍秦煌的脑袋，“我先走了，有事处理打我电话就好。” “兰教再见。”众人齐刷刷地挥手，目送兰栎出了训练室。 白苏长叹一口气，整个人软在椅子上。 “这一周真的好累啊，我来之前你们打比赛也是这么训练的？” “昂！”秦煌狗腿地应了声，撑起身子坐在桌子上，“咱战队刚成立的时候，一天要训练12个小时。因为我们当时都没有找好自己的定位，这样打了一个月才分出位置来。我冉哥其实野辅打得特别好，但我中单实在太菜了，他为了照顾我，就让我辅助了。” 这就又提到了rt的前中单杜冉。 关于这个人，白苏也只在之前的kpl赛事视频中见过他。 瘦瘦高高，长相清秀。 操作很溜，但给白苏印象最深的，还是他那双眼睛。 每次面对镜头的时候，他眼里似乎都有郁郁之色，整个人因为这双眼睛，看起来很憔悴。 自她来这个战队，就很少听大家提起过前中单杜冉，也没有感受到杜冉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他就像是被从这里抹去一般，没有音讯。 似乎看出白苏在想什么，程敬阳轻“嗯”了声，说道：“杜冉是家里的独子，被他的父母寄予厚望。但家里思想比较封建，始终觉得打电竞的就是不务正业，他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扛住他母亲的以死相逼，打完去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就退队了。” 他说起这个，心情也不大好：“走的那天，他父母把他的东西收的干干净净，拿着他的手机删光了我们的联系方式，还说以后如果没有必要，让我们离他远点。没跟你细说是栎哥的意思，他觉得你一个小姑娘，没必要接收这些负能量。我跟你说，也只是因为我信任你，你是我的队友，关于rt的一切，你都应该能知道。”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程敬阳和白苏四目相对。 不想回来 白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小小地颤了一下，然后跳得飞快。 她用了很久，才抑制住自己的心跳，消化程敬阳刚才和她说的话。 身处一个父母都很开明的家庭，她完全无法设身处地地去感受杜冉的心情。 电竞不同于别种职业，是非常具有冒险性和挑战性的。战队发展得好，收益就高，给队员开的工资就高，赢了比赛还会有高额的奖金。 像rt这样的战队，福利好，队员操作意识高，打比赛赢的几率很大。杜冉打一年比赛能赚不少钱，未来的发展前景也很好。可杜冉父母目光短浅，竟然就这样断送了一个优秀的职业选手。 “杜冉他删了你们的联系方式以后，有没有偷偷回来过？”白苏这话才刚刚问出口，对上秦煌失落的眼睛，就恨不得把话咽回去。 “没有。”秦煌和程敬阳同时回应，一个委屈，一个冷淡。 程敬阳手插在兜里，看不出喜怒，“他家在t市，离京都很近，没有回来过。” 他没有把话说得很彻底，但白苏能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存在被父母完全限制自由。t市离这里不过两三百公里，杜冉他要是想回来，来回开车也就小半天的功夫。 可他没有。 自从被父母删光了所有和队友们的联系方式以后，杜冉这个人就彻彻底底地和rt划清了界限，也和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彻底告别。 “哎，好不容易训练完了，提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咱训练还得照常练。”莫聪揉着腰，很无所谓，“要杜冉不退队，咱也不能见到苏苏这么好看的姑娘不是？也算是因祸得福，出去搓一顿？” “搓啊！吃什么！烧烤还是火锅？！”一提到吃的，秦煌立马来了精神，他“晃”地一声从桌子上蹦下来，拍手叫好，“吃烧烤的话就去小苗，火锅必须海底捞啊！” “把你能的。”莫聪踹了他一脚，给白苏抛了个媚眼。 出不出去吃饭，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程敬阳手上。只要程敬阳不点头，他们这顿加餐就没办法定下来。 在莫聪目光灼灼之下，程敬阳挑着眉头，也看向白苏。 他随意问道：“吃什么？” “啊？”白苏被问的一愣，转而反应过来。 秦煌和莫聪的视线都快把她热爆了，就连杨铭，也似有似无地往她这里发射吃货之光。 这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白苏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烧烤这种，夏天光着膀子吃才有感觉，天气冷的时候还是吃火锅吧，正好我有海底捞的会员卡，还能拿到水果拼盘。” 一锤定音。 一个小时后，六人齐刷刷地围坐在火锅前。 海底捞平时的生意就很好，周末更甚。要不是这家没开在商业区，他们这种临时起意来吃的，再等上三个小时也排不上号。 点菜都由女孩子来，林知意选完以后，平板就顺延到了白苏的手中。 邀请对战 锅底根据大家的要求点了中辣和番茄的鸳鸯锅，牛肉，午餐肉，毛肚和贡丸点了不少，剩下的就是一些素菜和小菜没有选。 白苏举着ipad，鬼机灵地环视一圈，“今天谁请客？” “自然是阳哥啊！”秦煌猛灌一口酸梅汤，道：“海底捞火锅太贵了，咱六个人吃得几千，不坑队长坑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程敬阳警告地咳嗽一声，“再多啰嗦，这顿你请。” 秦煌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白苏轻笑了笑，问程敬阳：“那我使劲点啦？” 他轻笑着勾一勾唇，“点吧，难得出来聚一顿，吃的开心点。” 像白苏这种经常出来吃火锅的小女生，点菜是一绝。 服务员每上一道菜，秦煌和莫聪就要配合着嚎一声，都是爱吃的菜，下筷子的速度自然就快。 煮熟的贡丸自番茄汤锅里冒起了头，白苏猛戳了几筷，贡丸滑不溜湫，没夹住。 她抬头寻找漏勺，见在离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索性就宣告放弃，顺了块牛肉上来。 刚低头把牛肉塞进嘴里，视线就扫到一个勺子横在自己脑袋前面，里头盛着两个贡丸和一块虾滑。 程敬阳拿的是汤勺，贡丸和虾滑浸在汤里，都要把汤浸得溢出来。 他惜字如金：“碗。” “啊？”白苏愣了一瞬，下意识就把碗推过去。程敬阳将勺子里的东西倒给她，然后很快收手，把勺子立在一旁的桶里。 “谢谢。”许是火锅太热的缘故，白苏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囫囵将贡丸咬了一大口，然后成功地被滚烫的汁水烫到了舌头。 “嘶。”她不停地用手扇着舌头，用酸梅汤一连过了好几遍，舌头还是散得死疼死疼。 服务员见状，忙取了一杯冰来，递给她。然后拿着一张宣传纸，转向了程敬阳。 “您好，您是黑海会员本人程敬阳程先生吗？” “是。” “是这样的。”服务员看了白苏一眼，笑魇如花，“我们店内今天有活动，情侣王者对战，一共需要六对情侣，最终获胜的那一对可以得到小乔和周瑜的手办，您看您和您的女朋友有没有兴趣呢？” 她说到最后，是看向白苏的。 被提名“女朋友”的白苏一脸茫然，差点要开口解释，还是林知意在后面推了一把，暗暗提了句“手办”，她才反应过来。 白苏再次确认：“最终赢的那一对，有手办拿是吗？” 女服务员继续笑道：“不但有手办，还能获得情侣对卡，获奖证书和我们海底捞赠送的火锅底料。这一餐，我们还能给您打八折。” 奖励的确让人非常心动，而且赢得比赛对程敬阳和她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虽说不知道服务员为啥能把他俩认成情侣…… 白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搭，再看一眼程敬阳的…… 一件浅蓝高领毛衣，一件深蓝低领毛衣……虽说不是完全相同，好像貌似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她还没开口，程敬阳就先她一步说话了，“我们去，对战什么时候开始？” “就差你们这对了。刚才看你们吃的开心，我没好意思打扰，现在是差不多了。” 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程敬阳和白苏过去。 程敬阳才刚到他们安排的游戏区，里头就传来一声嚎叫。 “哎哟，这好像是程大少，阳神啊！” 不明真相的女朋友一脸茫然，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声音嗲得让人耳不忍听，“什么阳神？你答应过我一定赢手办的！老公～小乔手办都绝版了，我真的很想要嘛！” 白苏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揉揉胳膊，低头跟在程敬阳身后，走进去。 他们果然是最后一对到的，游戏房里，已经坐了五对男女。 这十人穿着打扮，神情状态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圈子不同的人。 白苏看到的第一对，是初高中的小情侣。他们身上还穿着校服，满脸稚气。女生素面朝天，脸上干干净净，一直笑着，是很开朗的类型。男生剪了个板寸头，坐在一堆大人之间，显得腼腆又局促。 第二对估计就是刚才对话的男女。女人化着浓浓的烟熏妆，五官精致。她穿的短裙短到腿根，双腿交叠着，整个人挂在男人胳膊上。男人胡子刮的不是很清爽，发型很乱，是那种让人过目即忘的类型。他的穿搭和佩戴的首饰都彰显着他是个有钱的主儿，可他身上的气质和程敬阳浑然不同，说不上来的土豪气。 第三对男女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安静地坐着。这会儿她和程敬阳进来，男生的目光一直盯着程敬阳，那女生对他俩一笑，软软的样子，煞是可人。 第四对，第五对。 白苏将游戏房里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遍，拉着程敬阳在一个空挡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那土豪就又开始叫起来，“这什么比赛，职业选手来打，我和我老婆还能有胜算不？程大少，你也终于学乖开始玩女人了？” 程敬阳抿唇没理他，反而是大胆把手伸过来，按在了白苏的手背上，白苏手瑟缩了一下，终究没有躲开，“别拿你的那套来衡量我，我们程家人都清清白白。” 程家家势滔天，这土豪倒也不好真跟他起什么争执。他悻悻地哼了声，拉起自己的女人就要走，“走走走，这里有职业选手还打个屁！人家天天训练的跟我们这些业余的能一样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他想走，他的女朋友却扭扭捏捏地拖着他。她瘪着小嘴，十分委屈，“你答应给人家赢小乔手办的，再说了，也不一定咱们就会输给这男的呀！你看他旁边站着的这个，一脸幼齿样，指不定是个菜鸡，你盯着她打，她肯定能拖他后腿呢！” 土豪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女朋友说得不无道理。 他正面打不过程敬阳，还不能采取迂回战术，从他的女朋友下手？ 狠狠虐菜 他嫌弃地扫了白苏一眼，见她胸部平坦，瘦得跟条丝瓜似的，心中的不屑就更甚。 程敬阳不过也是个毛头小子，他喜欢的女人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到时候他要是能赢了程敬阳那组，那真是面子里子都有光。 土豪像是笃定了自己会赢一般，右手食指轻飘飘地指着白苏，“我们和他们比，开始吧。” 六对情侣组很快分好了阵营，那个长相举止都很文艺的男人目光一直都在程敬阳身上徘徊，白苏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他对程敬阳有什么想法。 没有时间多想，2v2的比拼很快开始。 地图开的是3v3是长平攻防，两边各有两座防御塔和一座水晶。 白苏和程敬阳被分在蓝方，土豪和她女朋友丽丽被分在红方。 “你想要我玩支援打野还是玩战士陪你清线？”程敬阳声音很轻很轻地问她。 刚才被瞧不起了一波，白苏决定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她掏出了她的貂蝉，淡定地说了句，“随意，这把我carry。” 程敬阳掏出了他的赵云，换上了比较帅气的白执事皮肤。 赵云不是个强势打野，甚至可以归分于战士的类型。要不是看他赵云熟练度满了，白苏真以为程敬阳这局要演她。 对面的阵容是王昭君和李白，有控制又有伤害，搭配得还算不错。放在平时，她意思意思打打也就算了，可今天他们既然对她出言不逊，那也就不能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白苏先点了貂蝉的一技能，和程敬阳同时从泉水里往外冲。 程敬阳的赵子龙一头扎进了野区，她来到中路对线的时候，线上也就王昭君一人而已。 中路法师1v1，她白苏几乎没怎么怂过，更何况野区那个土豪有程敬阳压着，她根本没在怕的。 游戏开局两分钟，对面王昭君送出了一血。 “老公，她把我打死了，你快帮帮我！”丽丽又开始撒起娇来，这一回，土豪自身难保，压根没工夫理她。 anenemyhasbeenined. 野区的李白被程敬阳的赵云单杀。 这才不过两三分钟，对面两人就双双送了一个让人头，压根没有发育起来的机会。 “你怎么那么垃圾，连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都打不过。”土豪被杀了，心里憋着气，一股脑儿发在丽丽身上，“早跟你说走了别打，非不听，这下好了，丢人了，你满意了？丢人玩意！” 女生被骂了，也不敢还嘴。她朝着白苏翻了个白眼，白苏就跟没看见似的，依旧悠哉悠哉地补着兵。 短短五分钟，两边的经济就拉开了五六百，白苏比王昭君多出了一件小装备，伤害也高出一小截。 她开大越塔将王昭君击杀于防御塔内，自己靠着二技能短暂的无敌状态，躲开了防御塔的最后一击，漂亮地躲过了伤害。 两人一个中路carry，一个野区屠杀。一局比赛还没到六分钟，就把对面的水晶给点爆了。 一片静默。 土豪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机扔在地上，他推开身边的女人，抬腿就走。 女人哭着追上去，低声下气地道歉，和刚才的趾高气昂完全不同。 程敬阳看好戏似的，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 倒是白苏撇嘴摇头，眼里带上了玩味。 两人对战时间用得短，其他两组还在pk，见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她用胳膊肘戳了戳程敬阳，说：“喂，你这六块钱的男人，玩的还不错。” “嗯。”程敬阳脸不红，心不跳，回答道：“对付这样的人，用赵云就行了。” 白苏突然博学起来，“话说回来，这女的也就能表面上和那土豪撒撒娇，实际上两人完全是依附关系。” 程敬阳来了兴趣，他勾唇一笑，“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 “那你的直觉，倒还不算差。”他低下头，忽然抬起，白苏躲闪不及，正好撞上他的眼睛，“不如用你的直觉感受感受，我现在在想什么？” 程敬阳的话才刚说完，胸口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猝不及防地捂住胸口，错愕地看着白苏。 白苏微微别开头，掩饰自己的心虚，“男人的思想往往都不会太纯洁，所以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听完她的回答，程敬阳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他挽起自己的袖口，露出好看的手腕，转着活动了一圈，“你不觉得，我和一般男人不一样？” “是挺不一样的。”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挺欠的。” …… 他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答案。 见白苏没准备说别的话，程敬阳眉头一皱，干脆闷着不说话了。 另外两队的比赛陆续结束，又淘汰了两对情侣。 留下的是那对学生和那对温润如玉的夫妇。 那男的打完比赛，很客气的走过来。 他拿出一张签名卡，递给程敬阳，“您好，我和我妻子一直有关注kpl赛事，也很喜欢rt战队。希望阳神和兔宝可以给我和我的妻子签个名，让我们留个纪念。” 程敬阳二话没说，拿起笔就签。白苏抬眼稍稍打量了男人一会儿，才签下了自己的战队id。 这是她第一次签战队id，下笔格外慎重，甚至在落笔以后，还画了个可爱的小心心。 程敬阳的心里瞬间就不舒服了。 他在她签完以后，愣是不动声色地把签名卡顺过来，然后把爱心的末尾，连在了“神”字的后面。 这样看着心里才舒坦。程敬阳得意地扬着嘴角，把签名卡递还给了男人。 男人拿了签名卡，颔首谢过。他和女人用手语交谈了一番，又低声和服务员说了些什么，竟也带着女人转身走了。 对于那女人是个聋哑人这事儿，白苏显然是很惊讶的。但出于尊重，她只得将这份惊讶压在心中，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小夫妻走后，整个游戏区就剩下了白苏程敬阳和高中生小情侣两对人。 看着比自己男朋友高大许多的帅哥哥，小姑娘的兴致明显很高。 阳神的貂蝉 她先是瞪大眼睛，视线在白苏和程敬阳之间来回徘徊，直到被小男友不满地拉了下衣摆，她才收起视线，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被亲，男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连手都无处安放，局促不已。 “小姐姐，你和大哥哥在一起多久了呀？”女孩子倒是一点不羞，话说得落落大方。 程敬阳转头看向白苏，想要看看她怎么说。 只不过这个问题，还真是把白苏难住了。 她和程敬阳从认识到现在……应该……大概……或许……有那么两三个月了吧？ 但此在一起并非彼在一起，白苏看着小姑娘真诚的眼睛，没好意思说谎骗她。 小姑娘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害羞，自我介绍起来，“我今年高二了，和天佑在一起快三年了。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我和他以后还有很多个三年要一起过！是吧，小佑佑？” “别叫我小佑佑。”男生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他脸依旧红着，只不过红得多了几分光彩。他终于正视白苏和程敬阳两人，开口问道：“我听刚才那两对哥哥姐姐说，你们是kpl电竞职业选手？” “是。”接话的程敬阳，他微微挑眉，眼里充满了兴趣。 “我如果打赢职业选手，是不是就能进战队打职业？” 这一句话说得无比豪迈，要不是看得出来这是个性格沉稳内敛的小伙子，白苏真会以为他是在信口开河。 先不说她的操作如何，就是程敬阳能稳居打野神坛这么久，没点真本事哪能行？ 程敬阳没有立刻回答，倒是他身边的小姑娘急了，“你们不要小看天佑，他可厉害了。虽然我们高中生没什么时间打游戏，但他从s4赛季开始，每个赛季都是王者，最近两个赛季还是荣耀，他真的很厉害的！” “厉害不能光是嘴上说说。”程敬阳示意男生打开游戏邀请他，“选择单人solo模式，你指定我一个英雄，你随意玩。只要你赢了我，我以rt队长的身份保荐你去青训营。” 这个条件足以让人心动，都是半大点的孩子，再沉稳，也抵抗不了这么强的诱惑。小男生点头答应，倒也没有苛待程敬阳，指定了貂蝉这个英雄，而他自己也敲了貂蝉。 貂蝉的solo对决，还真挺拼技术的。 白苏懒得坐在程敬阳旁边伸着脖子观看，索性点开好友观战，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欣赏。 程敬阳的李白她经常见，程敬阳的貂蝉她还真是有幸第一回看到。 他作为一个专门打野的野区小王子，中单的水平怎么样，白苏也不清楚。 墨家机关道对于貂蝉来说，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这个模式回蓝不算快，在前期稍微交换一波兵线，就需要回泉水补一波状态。 好在程敬阳深谙solo之道，在出完鞋子以后，就出了个回蓝宝石。 几波兵线下来，两人的经济只不过差了一百。 solo获胜 而从solo开始到现在，程敬阳的走位都不具备威胁性。 这是在放水？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白苏有点看不懂了。 在她的观战视野里，程敬阳明明有很多次机会能贴上去用技能黏那个小男孩，可是他没有。 一直等到两个人都把六神装出齐了，程敬阳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放了一波兵线，然后用二技能黏了上去。 一个金色仲夏夜的貂蝉，在黏住恋歌蝉之后，脚下瞬间绽开一个金色的花阵。恋歌蝉被黏住以后，脚底下也迅速泛起银白色的雪花花阵。 期待已久的solo对战终于正式开始。 两个貂蝉的花阵几乎是重叠在了一起，程敬阳的貂蝉先发制人，在花阵里走位灵活，明显更甚一筹，在自身血量还有13的时候，拿下了一血。 一血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白苏信任程敬阳的实力，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程敬阳借着一血拿下了对面的一塔。因为两个人的装备相当，所以除了防御塔以外，对面其实没有太大的损失。 白苏切换了观战视野。 小天佑出来以后，也许是被程敬阳打得懵了，走位上谨慎了许多。 他试图学着程敬阳刚才击杀他的样子，放了一波兵线。 还算聪明，但不足为惧。 程敬阳为了推塔，早已将对面的兵线清理地干干净净，他孤身一人直上水晶，直接黏上了天佑的貂蝉。 天佑并没有被他打懵，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借着水晶对程敬阳的伤害，说不定可以来一波反杀。 可他想错了。 程敬阳对貂蝉二技能无敌状态的掌控十分到位，他一边黏着天佑，一边注意着水晶给他的伤害，水晶里冒出了一排小兵，加速了恋歌蝉的死亡。不过区区八秒钟，天佑再一次倒在了水晶前。 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程敬阳带着兵线一举推掉了水晶，在身下放出了一个金色的花阵。 他眉宇轻扬，说明赢得很轻松。 程敬阳往旁边瞄了一眼，白苏正好看他，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心情似乎更好了。 反观那对高中生情侣，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失望了。 小女生低声安慰着自己的男朋友，天佑抿唇低着头，似有失落，似有不甘。 貂蝉算是他的王牌英雄，这会儿被程敬阳不费吹灰之力的击杀两次，不管是面上，还是心里，都很过意不去。 “如果因为一次失败就气馁，那按照心态来说，你永远都做不了一个真正的职业选手。” 程敬阳语气平缓，很中肯地说道：“现在的失败对你来说不会是坏事，私底下输总比在赛场上输要好很多。你的貂蝉强是强，但问题不少，想听我说说吗？” 天佑闷了很久，最终还是重重点了下脑袋，闷声说了句，“想。” “貂蝉solo不能怂，你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跟你对战的我是一个职业选手，操作很强。这样导致一旦我的貂蝉主动出击，你就怂了。 祭出程咬金 还有，放兵线连炸出真伤，兵的血量和伤害不宜过高，小兵和炮车还可以，一旦有了超级兵，说不定还会使你的损失加大。 当然，貂蝉的价值不能体现在solo中，她在五五地图中的团战作用会更大，也只有在那里，才能看出貂蝉玩家的真正水平。” 天佑闷着不说话，程敬阳却又问：“还想进青训营吗？你的操作还算不错，我依旧可以保荐你去青训营里参加职业化的训练。” “不用了。”天佑站起身，对程敬阳鞠了一躬，“愿赌服输，你答应的是我赢了以后保荐，我输了，就不能再接受。我会努力，争取有一天达到和您一样的高度。 这次的solo我虽然输了，但我还想试试2v2的比拼。” 不战不降，是个好苗子。 程敬阳欣然接受，和白苏一起进入游戏，选择英雄。 白苏朝他们那边瞄了几眼，压低声音，“我们要不稍微放点水，你玩中路，我玩打野。” “可以。”他勾唇，“你甚至可以玩李白演我，让我也体验一下带妹的快感。” ？？？ 他就这么看不起她的李白？ 白苏怒了。 她拍案而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敲定了李白。 程敬阳笑着摇头，祭出了他的……程咬金。 拿程咬金带妹……？这是放水就放全套的意思吗？ 白苏突然觉得，这场对战，他们还是可以输一输的。 李白打野，程咬金守线。 对面天佑依旧玩的貂蝉，那个小女生玩的是可爱的打野李元芳。 两个李姓打野，倒还蛮有缘分的。 程咬金守线对貂蝉，在四级以前毫无优势。程敬阳好几次在丝血的边缘徘徊，全靠塔内的回血包和自身的恢复技能吊回了一条命。 而白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靠着打野经济刷上了四级，但她依旧控制不好大招，不敢上中路抓人。 这一窘局，终于在程敬阳四级以后打破。 他给白苏发了个发起进攻的提示音，就朝着貂蝉黏过去。 白苏心领神会，一咬牙，学着程敬阳平时的模样，在野怪身上刷了三下，然后用一技能两段位移跳过去，在小兵身上又a了一下，对着貂蝉放出了大招。 firstblood！ 系统提示音响起，一血被白苏稳稳当当地收入囊中。 虽然这个人头是她从程敬阳手里抢来的，但心里还是有浓浓的满足感。 程敬阳被抢了人头，一点不恼，他沉静道：“速战速决，这场拖到后期很难打。” 貂蝉和李元芳都是后期很强势的英雄。特别是貂蝉，在出了肉装以后，就不是李白一个大招能秒掉的事儿了。 “你程咬金行不行啊，我感觉我后期只能切切李元芳。貂蝉这个，我真没把握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他嘴角一勾，“程咬金怎么着也跟我一个姓，玩不好他就太掉面子了。” 事实证明，程敬阳是一个不爱吹牛，且非常诚实的男人。 他的程咬金不能说是秀，但就算是让杨铭跟他切磋，估计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 善意的谎言 补兵，扛伤，打人，打塔，他样样在行，要不是熟知他是个常玩刺客的打野位，白苏几乎要以为他是个上单种子选手。 在程敬阳的全输出程咬金手下，李元芳和貂蝉被纠缠得痛不欲生，烦不胜烦，白苏拿着李白，心安理得地辅助了一局。 彻彻底底地躺赢，舒服得不能再舒服。 小情侣脸上露出难掩的失望之色，小女生回头望了两个手办一眼，失落地抿住嘴唇。 “没事，下次还能有机会。”天佑低声安慰，见白苏若有所思地看他。他立刻收声，看向别处。 “职业选手，胜之不武。”白苏走到观战的服务员身边，在她耳边轻语两句，又回身过来，指着程敬阳，“我身边这人，你们知不知道他是打什么英雄成名的？” 两个学生平时一看就是好好学习的主儿，对kpl界鼎鼎有名的阳神居然毫不熟悉。 小女生坦诚地摇头，“我们今年高三，平时写完作业能打两把游戏就不错了，没有关注什么职业选手。他的貂蝉和程咬金那么厉害，是不是法战出身？” “聪明！”白苏给了她一个嘉奖的眼神，“他是程敬阳，kpl赛事里最有名的战边。他拿程咬金跟你们打，纯属就是欺负人。而且我们职业战队里，每次出新手办，官方都会给我们每个人送一套，我们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好玩，是真的不想再带这个回去占用空间，你们就当帮我解决问题，带回去好不好？” 程敬阳轻笑一声，对白苏这种骗小孩的举动见怪不怪。 女孩子有些动摇。 她是真的很想要小乔的绝版手办，但这次他们输了，愿赌服输，她就不能要。 可眼前这个可爱的大姐姐，她已经有了一套，拿回去放着也是浪费空间…… 女孩子回头看天佑，天佑却很敏锐地打开手机，搜索了程敬阳这个人。 程敬阳百度百科： 年龄：22 身高：192 体重：65kg 身份：rt现役职业选手。 职业：kpl电竞rt战队队长，rt战队打野位。 擅长：刺客，战士。 称号：打野小王子、野王、打野神坛第一人。 绰号：母胎solo阳，阳鹅子。 粉丝名称：阳光、可爱阳后援团。 从数据资料上显示，程敬阳最擅长的英雄明显不是边路，而是打野。 很显然，白苏刚才说的话，都是蒙小孩的。 程敬阳根本不是什么边路大神，而是一个具有carry性的打野队长。 女孩也看到了这段信息，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又看了白苏一眼，眼底的纠结之色更重。 从两个孩子的反应不难看出，他们已经识破了白苏善意的谎言。程敬阳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一拍大腿，站起来。 他的身高，足以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人产生压迫感。两个高中生年龄的孩子只得仰望着他，屏着呼吸听他说话。 “她说得没错，比起打野，我更擅长打边路。但王者峡谷里讲究的是配合。有人边路打得比我好，我就要甘愿服输，退而打野。” 情侣对卡 他停顿两秒，继续道：“至于手办，战队里一抓一大把，周瑜小乔多的都快堆成山了，与其让他们去垃圾场回炉重造，不如送给你们。拿着这对手办，我期待能在kpl的赛场上遇见你，天佑。” 天佑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再收紧，他抬头看向程敬阳，重重地点头。 目送他们走出游戏区，程敬阳回过头来，朝着白苏抛了个媚眼，白苏撇嘴，懒得理他。 服务员拿了剩下的奖励过来，放在白苏和程敬阳面前。 她笑着介绍：“这是情侣对卡，可以写上自己想对另一半说的话。我们会代为保管，下一次二位来店的时候，可以凭着心之钥匙来领取查看。这是获奖证书，二位只需要签上姓名拿着合影就可以。火锅底料我们一会儿会装袋送去你们用餐的桌上，今天的餐饮也作八折处理，二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情侣对卡这个，我们能不能不写？”白苏讪笑着戳戳程敬阳肚子上的肉，硬硬的，戳不动。 “这个是一种纪念，我觉得小姐姐还是写一下比较好。再说了，小姐姐的男朋友这么帅，这么体贴，你就不想知道他会给你写点什么？” 虽然他们并非真正的情侣，但听服务员这么一说，白苏还真挺想知道程敬阳会写些什么东西。 她偷偷往他那处瞄了瞄，程敬阳发觉她在看他，眼神明显有回避。 还挺神秘，那就写吧。 她拿着笔，咬唇想了想，脑袋一抽，开头就写下八个字。 尊敬的程敬阳先生。 官方客套极了。 反正开头都已经这样写了，划掉重来显得太没诚意。 白苏又稍加思索，硬着头皮写了下去。 等她洋洋洒洒地写满半面，比她先一步开始的程敬阳竟然还没有写完。她伸长脖子想要偷看，却被他及时发现，用厚实的背部把她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遮掩，和他素日里正大光明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反正下次来也能看，大不了多好奇几天。 白苏想着，把写好的卡对折好，递到了服务员手里。服务员递给了她一把蓝色的心形钥匙，等程敬阳写完，收到了一枚同样的粉色钥匙。 两个不同的钥匙，对应两份不同的卡片，这个设计很有神秘感，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火锅打了八折，给程敬阳的钱包大省一笔。回去的路上，白苏被林知意分到了他的车上。 吃饱喝足，再加上车程颠簸，困意再次袭来。但白苏这会儿不想睡，便晃着双腿，和程敬阳说话。 “我今天看你和那个小天佑打貂蝉，明明开始就有好几次机会能击败他，为什么要等到最后装备都齐了再下手？还有，为什么我送手办的时候他们小两口就犹犹豫豫的，你一说，他们就要了？其实就算他们不要，我也和服务员说好了，一会儿把手办藏在手提袋里，谎称是零食送给他们就好了。” 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嘴巴不停，可爱极了。 邀请吃饭 程敬阳喉结上下滚动，从车旁边摸了瓶矿泉水，拧开，猛灌下去。 喝了快有半瓶水，他才将水瓶放下。喝完水，竟然还觉得口中干涩。 他强抑制住自己，声音沙哑：“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慢慢来，我不急。”白苏对着程敬阳甜甜一笑，笑得他眼睛都要花了。 他硬生生别过头，“我之前说过，他solo的时候太怂，前期操作有太多漏洞。他要是发育不起来，我打得太狠，他会对貂蝉这个英雄丧失信心。至于他们为何能够欣然接受我的手办……”他嘚瑟地笑了声，“可能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更有个人魅力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白苏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刷微博。 上次她和程敬阳“恋情曝光”，在电竞圈和cos圈火了这么一小阵，但两个当事人都没有作出回应，热度也就渐渐消散下去。只留下了几个死忠粉在微博超话里天天签到，毅力非凡。 白苏忽地想到什么，抬头问他，“你刚才和小天佑说，你更擅长打边战，认真的吗？” 程敬阳车正好开到转弯处，没回头，只应了句，“怎么了？” “我觉得你的程咬金厉害是厉害，但跟你的刺客英雄比真的差远了。” “还不算笨，有救。”程敬阳心情极好地高扬起唇角，“那小男孩又不笨，你的小聪明只能糊弄小女生一时。网络条件这么发达，我的资料随便搜搜就能看到。可你既然都开了口，我总不好跟你唱反调。我的战士英雄的确不错，只要不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职业选手，是很难从一场对战里试出对手的分量的。我在小朋友面前夸夸自己，顺便帮你圆个谎，一举两得。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意识到智商的重要性？” 意识你妹。 白苏没好气地揉了个纸团丢到他身上，程敬阳低头看着那一小团，心头一软。 放在车头的手机震着响起了来电铃声，程敬阳没空出手，给白苏使了个眼色，让她帮忙拿。 “是林阿姨。”白苏要把手机递还给他，程敬阳却耸肩，“我没手，你接一下。” “行。”她点了接听，放在耳边。 “阳阳，在听吗？”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白苏赶忙回应，“阿姨，我是苏苏。程敬阳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是苏苏啊！”林苑听到白苏的声音，音量都提高了八个度，“阿姨打电话是想问问阳阳明天回不回来吃晚饭，你既然也在，明天就一块来，阿姨工作室里最近新设计出一款旗袍，你正好来做个模特，也省了我找人的功夫了。那就这样啊，不许拒绝，明天跟着阳阳一块儿回家，阿姨叫厨师给你做你爱吃的酸汤肥牛。” “那……行，阿姨再见。” 白苏回完，林苑那边就挂断了电话。速度之快，像是怕她反悔似的。 那酸汤肥牛，她之前不过提了一嘴觉得好吃，林苑居然还记着。 不请自来的追求者 白苏挂了电话，程敬阳就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问：“我妈说了什么？” “你妈让你带我回家吃饭。” “嗯？”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戏谑，“你刚才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回哪个家？” “滚呐！”白苏的脸肉眼可见地胀成红色，她心虚地加大音量，“林阿姨打的电话，当然是回你家。我去你家那是有公务在身，你别曲解我意思！” “哦～”程敬阳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他将车拐进基地车库，猛踩了一脚刹车，“下车。想要让我明天搭你一程，就看你表现了。” 表现没表现白苏是不知道，只不过第二天，基地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煌他哥——秦氏财团董事长秦熠总裁。 他一大早就让下属抬了整整两个大纸箱，轰轰烈烈地进了rt基地。 如此高调，就差在禁烟火区放两尾鞭炮，宣誓他的存在。 白苏不过刚刚睡醒，换了睡衣下来吃早午饭，就被秦熠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她和同样懵逼的秦煌莫聪二人对视一眼，不确定地问道：“这是……？” “知意和阿阳呢？”秦熠自顾自拉了凳子坐下，没有回答白苏的问题，而是直接问秦煌。 秦煌有选择性地回答，“阳哥估计还在睡觉，知意姐……我不知道。” “你过来。”秦熠笑眯眯地朝他招手，秦煌不疑有他，乖乖过去，然后被一把揪住耳朵。 他惨叫一声，秦熠却还是笑着没撒手，“你这臭小子除了吃还会什么？白养你这么些年。” “哥，疼疼疼！”秦煌不停求饶，秦熠才算是松了手。 秦煌捂着耳朵，像个兔子似的跳离秦熠身边，躲到了白苏后面。 楼梯处传来声响，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林知意一头波浪卷，举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悠哉悠哉地下楼。见秦熠来了，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走到桌边放下咖啡，环着手臂站到白苏身边。 “你休赛期来也就算了，马上要打比赛了，请你不要来扰乱rt的军心，不要来打扰我。” 她话说得干脆利落，一点挽留的余地都没给秦熠留。 若是一般脾气大的总裁，这会儿在下属面前被折了面子，脸上肯定是不好看的。 可秦熠没有。 他定定地看着林知意，忽而一笑。 “你不让我来扰乱军心，可没有你在身边，我的心总是乱的。知意，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秦熠，可我总是要努力一把，万一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偏见，只是因为看重我呢？” 知意姐看重秦熠？ 白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着转儿，在心底否认了这种可能。 知意姐成熟，知性，做什么事都张弛有度，很有把握。人长得标致，脾气又好。像她这样的女人，说是喜欢祁易诚那样的男人她才相信。 可秦熠呢？ 这会儿坐在凳子上，还没个坐相。翘着二郎腿，连拖鞋都松了半只。 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一大早不请自来，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诉说衷肠 长相虽说帅气，却总带了那么点邪气，叫人看着很没有安全感。 她对他所处的秦氏财团一点都不了解，说难听点，在白苏的心里，他就像个游手好闲的总裁，靠着家里的资产坐吃到现在。 “秦熠，我不喜欢你这样。”林知意微微蹙眉，“我重复过很多次，你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希望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投注精力，这注定会是一场会失败的投资。” “没得到最终结果，你怎么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秦熠忽然利落地站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林知意身前。 他脸上透着的那丝冷静和执着，是白苏之前没有见过的。 “我喜欢你，从来不是一场投资。就算到头来你嫁给别人，我也不会放弃追求你。我秦熠就是他妈这样一个混蛋。你不如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照着学就是了。” 一句话说完，他脸上又出现了那股痞子气。 林知意一时间没说话，静默着。白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瞧她，一回头，果然见程敬阳扶着把手，在楼梯处正大光明地偷看。 他见白苏发现了他，对她招了招手，用唇语说道：“过来。” 莫聪嗅到苗头不对，早早就拉着秦煌溜了。白苏因为站得离林知意近，莫聪他们没能带走她。现在乍一看，她这个人杵在这里……挺碍眼的。 白苏尴尬咬唇，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小步地后撤，一直到安全区域，她才撒开脚丫，踮着脚上楼。 林知意终于还是开口：“秦熠。” 被她喊到名字的男人恰到时候地把食指点在嘴唇上，笑着摇头，“不需要说拒绝，如果拒绝有用，我早就不站在这里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我对你都有。可你总是凭着第一感觉评判喜恶，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林知意，你为什么不试着了解我。还是你觉得，我这个男人，没有让你了解的价值？” 堂堂秦氏总裁，外面想要了解他，和他在一起的小姑娘多如牛毛，可眼前这个女人总是对他冷冰冰的，让他不知从何下手。 大概秦熠第一次这般掏心掏肺地诉说了自己的情意，林知意拒绝的话到嘴边，破天荒地说不出口。 她要说的话在喉中打了个转，第一次正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林知意心里还是很清楚。 秦熠他并非不优秀，而是优秀到令人望而生畏。 本科毕业以后硕博连读，用自己在大学内赚到的钱成立了秦氏工作室。没有用家里的一分钱，却把小小的工作室做到现在的秦氏财团，换作一般人，哪有这样的能力？ 但和能力对等的，还有他的花心。 暗地里的她不知道，可光他曾经明面上的女朋友，她就知道那么十来个。 她们的身份地位个个不同，有的是教师，有的是医护工作人员，更有甚者，可能是街边的卖菜小妹。 秦熠挑女人的眼光和他性格一样难以琢磨，高低不定。 合适与否 林知意觉得此刻她怎么说话都不合适，干脆拧紧眉头转身要走。秦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刻意一使劲，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他笑了，笑得猖狂而又心酸，“林知意，我之前几乎每天都在寻找和你相似的女人。她们有的性格像你，有的眉眼像你，可我后来清醒了，她们都不是你，从头到尾，彻彻底底都不是你。”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手却放松了，“我每夜辗转反侧，从来不是为了公司要处理的事情，我想的最多的，只是怎么讨你欢心，怎么才能让你正视着我，听我说一句我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说完，秦熠彻底放开了林知意。 他退后两步，拎上了自己的公文包。临到门前，他又停下脚步，“你喜欢吃海底捞的番茄锅和菌菇锅，我买了一箱底料，一箱食材，可以冷冻，你们能在基地吃很久。至于你担心的打扰问题……”秦熠自嘲地笑了声，“明天我要去加拿大出差，起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到时再见。” 离开的背影非常果决，连头都没有回。林知意看着那两箱东西暗暗发呆，一直到站得腿酸了，她才回过神，转身上了楼。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处走过，白苏很八卦地凑得离程敬阳近了些，问道：“秦煌他哥对知意姐，认真的？” “嗯。”她的突然贴近，叫程敬阳老脸一红。他不适应地轻咳一声，说道：“熠哥喜欢知意姐很久了，这些年我也是看着他一路追过来的。大概是真的不合适吧，到现在都没个结果。” “我也觉得挺不合适的。”白苏耸耸肩，“就我而言啊，肯定会更喜欢那种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像知意姐这样的，说不定会更偏爱诚哥那种类型。长得又好看，又有工作能力，主要生活严谨，精致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太完美了好吗？” 听着自己心上的小女人卖力地夸赞别的男人，程敬阳心里一醋，原本上扬的唇角也微微朝下。 长得好看？有工作能力？生活严谨？完美男神？ 这些词句她从来没有用到过自己身上，虽然知道自己只符合第一点，可心里偏偏很不是滋味。 心里郁闷，说出来的话也泛着浓浓的醋味，“诚哥和知意姐是堂兄妹关系，就算没有那一层，他俩也只是好朋友。” 程敬阳板起脸，“你喜欢我诚哥那样的？” “那不能。”白苏立马讪笑着回应，“诚哥那样的冰山美男，对我来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那脸一板我就能吓得说不出话，那要以后有什么矛盾，我岂不是天天都得把怨气往肚子里咽，把自己活生生逼成一个怨妇？” “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胆小？” “我是女孩子，有些事情还是可以胆小怯懦一下的。”白苏说得理直气壮，“像诚哥那样的男人，肯定很有掌控欲，会希望自己老婆能够顺从他的意愿和安排。 克制养猪流 可我本身就比较独立，要是有个人强插进来介入我的生活，且不说他会不会愿意让我继续做一个coser，光是和他沟通思想，就足够让我头疼了。我还是希望能够自由，过得无拘无束一点。”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白苏已经能够彻底对程敬阳敞开心扉。她说的大多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程敬阳听得认真，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 经过两日的休整，几人的精神比起上周五要好上许多。 第一场试训赛，程敬阳就以个人3-0-2的战绩，拿下了一个漂亮的mvp。 第二场训练赛，对面的第一战队改变了作战策略，准备将程敬阳针对到死，献上了时前最恶心的套路——养猪流。 所谓养猪流，就是四个辅助保一个输出，输出靠吃掉三路兵线及野区的野怪来疯狂发育。 这个流派主要打得是一个快速发育，在对面各个位置都没有发育起来的时候，逐个击破，一直到经济差距拉开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局就赢了。 当然，对面养的那头猪，这一次肯定是要先侵入我方野区的。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对面的五个人齐刷刷地出现在了我方蓝野区。程敬阳操纵着李白，以身诱敌，在蓝buff坑旁边勾引一波，成功让对面上了当。 对面五人的火力恨不得全集中在李白身上，李白一技能两段位移将他们引到草丛附近，然后点了信号。 发起进攻！ 草丛里一瞬间跳出三个人，除了在清理下路兵线的莫聪，其他人都到齐了。 对面四个辅助一个输出，哪怕是四打五，依旧稳操胜券。 ace！ 开局一波团灭，打了第一战队一个措手不及。 程敬阳拿了人头经济高到飞起，莫聪也因为单吃了一波下路兵线，经济要高于对面上单两三百。 这局比赛，第一战队自开局的第一个失误，就注定了失败。 程敬阳何许人也？ 他能清空对面野区，用惩戒抢大龙，抢暴君还能抢buff。 没有什么人，能在他的野区对他下手。每个野怪的刷新时间，价值多少，他都一清二楚。想要前期在野区蹲他，控制他，更是想都不要想。 一波前期的四打五，打得rt这边的四人状态也不好。 四人回家补了血条和蓝条以后，秦煌的鬼谷子就屁颠屁颠地跟在程敬阳身后，去对面的野区进行了一波收割。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程敬阳的李白才刚迈进对面的红野区，就看到有孙尚香，蔡文姬，盾山和庄周的头像，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很明显，不是在蹲他，就是在找时机袭击中路。当然，前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白苏这回玩的是自保能力较差的短腿英雄小乔。 在出满两件神装之前，小乔的伤害是非常低的，二技能cd长，稍有不慎，就容易被抓被切。 对于养猪流，她心里始终是存在着一丝防备。 他们虽然禁了明世隐，可孙尚香的伤害，盾山蔡文姬的控制不容小觑。 白苏，小心 程敬阳在中路草丛打了个信号，顺便用一技能探了红buff的草丛，发现敌方野区的红buff已经被打掉，便回到原地，去往下路打暴君。 开局第一条暴君，往往能看出我方打野的能力。 控龙能力越强的打野，就越会带节奏，比方说程敬阳。 在秦煌鬼谷子的辅助下，他很快拿下了第一条暴君，直接去往敌方上路防御塔攻击范围外的地方断兵线。 这个操作的意思莫聪简直不要太懂，意思是程敬阳要帮他抓人了。 由于第一波团战的失误，第一战队改变了作战策略。 由盾山和蔡文姬紧跟着孙尚香进行小团，上路和下路分别派了一个辅助守着。 好在他们的辅助不是单纯的软辅，像张飞庄周这样的，还是能够自守一路的。 “阳哥，张飞不好抓。他一会儿一个大一开，我肯定得被眩晕。”莫聪看了看小地图，“孙尚香估摸着就在中下路这边清野蹲人，我怕一会儿他们支援来太快，咱俩跑不掉。” “你是瞧不起阳哥还是瞧不起你的辅助爸爸我？”秦煌不满意了，“我一会儿隐身先手控他，他一个辅助到现在也没吃多少经验经济，你怕什么呀小聪聪？” 一句小聪聪，叫得莫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很做作地抖了抖上半身，然后在走位上卖了个破绽，成功地勾引到张飞。 只要打野是程敬阳，莫聪就一直是个孤儿射手。一个人孤独寂寞地带一条线，时不时还得躲避对面打野带着一波人前来侵害他。 他早已练就一身的机敏，在张飞开大的前一秒，一个闪现，闪到了他的后头。 狄仁杰扔出金色飞镖，将张飞定在原地。隐身赶来的李白和鬼谷子接着控住了张飞，不过两秒时间，张飞的血条就瞬间见底，程敬阳又拿了个人头。 “白苏，小心草丛。”在推塔的时候，程敬阳还分心看了看中路附近的情况，当他看到我方兵线和白苏离得有些近了，立刻感觉到了危险。 白苏原本在看下路一波漂亮的收割，正是意识分散地用一技能清理着兵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站位有多么危险。程敬阳这一提醒，她立刻一个闪现，闪回了塔下。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蔡文姬的弹弹弹就黏在兵线上。如果刚才她还站在那里，等待她的，将是眩晕后的屠杀。 劫后余生。 她长舒了一口气，给程敬阳发了条局内消息。 干得漂亮！ 程敬阳同时回复：iwillcarryyou. 两个人的互动极具默契，就连后期的配合抓人，也丝毫不露破绽，一点活路都不给对面留。 不到十分钟，程敬阳就把对面水晶给点了。一局火力全开，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我家苏苏小乔这么厉害的吗？”秦煌看着白苏的输出数据，摇头晃脑拼命鼓掌，“我一直觉得苏苏的貂蝉才是个中单法王，没想到居然还能驾驭小乔这么萝莉的英雄，简直是太完美惹！” 一颗糖引发的战斗 “我打王者荣耀第一个玩的英雄就是小乔，练貂蝉只是因为她carry性比较强。后来到了高端局，不多会几个英雄打不起来，才把自己英雄池拓得这么宽。”白苏递了个水果糖过去，“小乔算是个我的本命，她的cos，我好像也就万圣前夜没出过了，不太喜欢那个皮肤。” 水果糖递到一半，被程敬阳截下。秦煌接糖的手落了空，笑容也僵在嘴角。 他使出他最后的倔强：“苏苏给我的。” 程敬阳根本不顾他，糖纸一拆，就把糖丢进了嘴里，他指了指墙角那个装着糖的纸箱，意思不要太明显。 想吃自己去拿。 秦煌吃了哑巴亏，只好可怜巴巴地向白苏求助。白苏见程敬阳一派地痞流氓的模样，干脆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天女散花似的撒在秦煌面前，“喏，这些给我可爱的小煌煌。” 秦煌的脸色好看了，程敬阳的脸彻底黑了。 他默不作声地含着糖，伸腿踹了秦煌一脚。 秦煌瞥见程敬阳的脸色，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很怂地默默承受这一脚的分量，只是脸上，又多了几分委屈的神色。 可怜巴巴，楚楚动人。 要是秦煌是个女孩子，一定能把身娇体软易推倒这个技能发挥到极致。尽管他现在是个男儿身，但委屈劲儿上来了，丝毫不输给可爱的女孩子。 果然……最可爱的生物应该是男孩子吗？ 白苏偷偷看了眼板着脸的程敬阳，狠狠摇了摇头。 她不该有这种奇怪的念头，可爱的男孩子只是个别。大多数男生应该还是像程敬阳那样……阴晴不定，老爱发脾气。心情好的时候能顺着她，心情差的时候分分钟板着脸。 就像现在这样。 “第二场也赢了？”兰栎刚才出去处理事情，这会儿是看了回放才进来。 他没有注意到几人间的小九九，习惯性地转了转手中的笔，说道：“养猪流这种比赛没什么好分析的。真正kpl赛场上不会有这种配置。刚才赢的顺利，只是因为他们之前的配合不太到位，在开局就被你们破了套路。这种局虽然没什么好说，但我还是要提两点。 阿阳第一波抓张飞，价值不大。你完全可以配合白苏秦煌，和孙尚香蔡文姬盾山来个3v3pk，你们有经济，你们有操作。我知道小乔前期不是什么强势的英雄，但经济差已经拉开了，在伤害上面就不必要有太多的担心。用时下流行的一句话简单说，刚就完事了。 还有，莫聪的狄仁杰，发育得很不错，在后期团战中也给到了不错的输出，我希望再接再厉，在之后的局里面能够发挥出你边路射手的优势，快速推塔，快速点水晶。不要把这种活全交给阿阳，他会控制不好节奏。” 听到夸奖，莫聪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他笑嘻嘻地挠挠头，应和道：“兰教说得是，主要我好久没打射手了，控制不好发育节奏，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程敬阳秀英雄池 “休息十分钟。”兰栎看了眼手表，“一会儿继续，这周依然和第一战队打，争取把胜率提上90%。”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多也只是能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白苏懒得动，直接不顾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手捂着眼睛，想要小憩片刻。 手才覆上眼睛没多久，就感觉身子被从上飘下的一条小毯子盖住。毯子第一次还没有盖好，一只手还把它往上拉了点。 白苏瞬间就清醒了，把手拿开，就看见程敬阳微绷着下颚，正打量她。 见她拿开了手，他立刻收回视线，顷刻换成了一副嫌弃的神色。 “一天到晚睡，还睡不够吗？” “我就眯一下，打训练赛打得眼睛疼。”白苏撇撇嘴，脸颊发红，“再说了，就算是我要睡觉，我也没有让你给我盖毯子啊……” “天气还冷，比赛在即，你稍微注意一点，冻感冒会耽误训练。”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心头却有一丝不明的甜意渐渐化开，一直蔓延到全身。 毯子盖在身上的感觉，又舒服又有安全感，接下来的训练，白苏索性拿毯子盖着腿，心情极佳地玩着中单法师。 连续打了一周多一天，两边都把对面的英雄池摸得透透的。 程敬阳自是不必说，李白韩信孙悟空是他的成名英雄。就连秦煌的大乔鬼谷子，都有时会被送上ban位。 第一战队对法师的忌惮只有上官婉儿和司马懿，除了这两个法师在开头两局上了ban位，其他中单英雄都默默无闻地被放了出来。 上官婉儿和司马懿都算是近期carry性比较强的法师，可因为他们上ban几率太高，白苏几乎没怎么练习过，更别提用这两个英雄和程敬阳他们打配合了。 在摸透rt中单不擅长这两个法师以后，第一战队是压根懒得针对她，直接把矛头对准程敬阳。 可程敬阳是何许人也？ 一个靠着全能位置逼出来的优质打野选手。 在他的手里，李白韩信能打野，孙悟空阿珂能打野，露娜铠皇同时也能打野。 在今天的收尾赛上，第一战队更是针对性极强地禁掉了李白，孙悟空，阿珂，百里玄策这四个打野英雄，逼着程敬阳贡献他的英雄池。 程敬阳本来在一楼，替白苏拿了貂蝉以后，把位置换到了五楼。 他是最后一个选英雄的。 秒选了司马懿。 司马懿一出，第一战队什么感受白苏是不知道，但她自己，的确是惊了。 她一直觉得程敬阳玩的都是那种特别正经的物伤打野，这会儿突然来了个司马懿，倒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队友如此，对面更是头大。 一是没有对战过心里没有经验，二是英雄都已经选定，已经来不及挑选克制司马懿的前排或者辅助英雄了。 对面的绝望，从脆皮的噩梦开始。 秦煌换了个最新的可爱辅助——瑶，他屁颠屁颠地跟在程敬阳身后。娇娇小小，走路还一蹦一跳，光是听他手机里传出的语音，就足以萌化白苏的老阿姨心。 貂蝉秀场 不得不说，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秦煌越来越有往……小正太发展的趋势。 不管是从言行举止，还是长相外貌来看，他要是去参加创造营101，绝对是她pick的弟弟类型。 司马懿的第一波反蓝，在莫聪铠的配合下打得非常漂亮。 对面尽管猜到程敬阳会对自家蓝buff动歪念头，也经不住他秒偷蓝的能力。 第一战队的家蓝被抢了，就起了把蓝抢回来的念头。 而白苏的法师，就是家蓝最后的守护。 信号打在蓝区buff身上。 帮我看蓝，谢谢。 程敬阳一句消息提示一点，白苏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操纵着貂蝉躲在塔边的草丛里，不动声色地等着对面的到来。 果不其然，在对面的蓝buff被拿走后的十几秒，浩浩荡荡的抢蓝大军就奔赴rt蓝野区。 裴擒虎带着东皇太一和达摩，三个人一齐奔赴蓝区，显然势在必得。 “要不要放蓝，我没大招打不过他们仨。”白苏很犹豫，程敬阳却点了发起进攻。 “你看着打得差不多了上去黏住他们，我和秦煌马上赶到，我的经济能压一压，杨铭你也快速支援。” “明白。” 在很短的时间内交代好战略部署，司马懿就带着瑶马不停蹄地往蓝区赶。 白苏屏息凝神地注意着蓝buff的动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一个二技能，贴了上去。 达摩像是早有准备，一脚就将白苏踢上了墙，白苏反应极快，一个净化解了控，一二技能连贴上去，真伤黏住了裴擒虎和达摩，并且运气极好地收到了蓝buff。 打了半天的蓝buff，就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流之辈抢走，第一战队这帮血气方刚的少年显然很不服气，转头就把伤害扔在白苏身上。白苏的血条眼看岌岌可危，一个治疗术把她奶了回来。 程敬阳到了。 杨铭和秦煌也到了。 貂蝉是个丝血能秀的法师，加上她的铭文有16%的吸血，白苏毫不畏惧地加入了团战。在三人之中翩翩起舞，真伤打人，花瓣黏人。 杨铭的孙策不断干扰，秦煌的瑶眩晕加伤害，接下来，就是程敬阳的一派收割。 一波团战，一点没亏。 裴擒虎丝血跑了，剩下的达摩和东皇太一双双赴死，开局的比分就打成了0：2。 开局抢蓝的小团不在少数，能把蓝区团战打得这样漂亮的，却是少之又少。 白苏捡到了东皇太一的人头，心情美滋滋，就连对线诸葛亮时候的补兵，都稳健了许多。 由于她的这波守蓝之战打得太过突出，第一战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一直被忽略的rt中单兔宝。裴擒虎配合东皇太一开始疯狂针对中路，时不时就去中路骚扰一波，哪怕不抓人，也要干扰白苏的补兵，拖缓她的发育。 “东皇，就很烦。”白苏抿紧嘴唇，“这玩意的控解不了，我又不是很能确定他会不会闪现吸我，走位上就有限制，打不痛快。” “想不想让我帮你一把？” 过来，拿蓝 “嘴上说得好听，你倒是抓啊！”白苏的蓝条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血也没剩多少。她清完兵线想回城，正在打蓝的程敬阳却发了个请求集合的信号。 “过来，拿蓝，不要就算了。”程敬阳语气平缓，“快，不要拖节奏。” 看着自己仅剩一点点的蓝条，白苏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跑过去，一个一技能收了蓝。 “收好了，不要让我把它从对面身上夺下来。” “知道了，我又不是演员，干嘛拿蓝就送。”白苏一个白眼翻过去，程敬阳接收到，勾唇一笑。 发起进攻。 他要帮她抓中了。 中路诸葛亮，是个走位非常灵活的法师，轻易抓不死。但只要司马懿给他一个沉默，他就会失去施放技能的能力，束手就擒。 “秦煌，小盾做好没有？治疗术满了？” “小盾准备就绪，治疗术cd已经恢复了。阳哥你尽管打，看情况不对我就上你！”秦煌答得雄赳赳气昂昂，丝毫没有注意到用词上的错误。 莫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程敬阳空出一只手，给他后脑勺上去了一巴掌。 “注意用词。” “明白！” 在诸葛亮走位偏出塔的时候，司马懿锁定了他。诸葛亮预感不妙，刚想跑，草丛里就出来了瑶的魔法球，魔法球打到地上，又贴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眩晕住。 紧接而来的，是司马懿的范围性沉默。白苏在后头还没有来得及去打他，程敬阳就收了他的人头。 但战斗，远还没有结束。 东皇太一闪现吸住了司马懿，裴擒虎上去就是气拳。秦煌见势不妙，连忙一个治疗，大招跃上了司马懿的头顶，加盾。白苏从后切出，直接用真伤黏住裴擒虎和东皇太一。两人躲闪不及，被一块炸死。 “这波可以。”兰栎点头，“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打训练赛的时候不要分心。” 全场比分0：5，rt这边一直将血量控制得极好，程敬阳和白苏多次丝血反秀丝血逃跑，打得对面c位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训练赛，第一战队估计会直接发起投降。在点爆对面水晶以后，秦煌发出了一阵欢呼。 “兰教，我的瑶是不是很酷？！” “不错。”兰栎点头赞同，“照今天这个态势，第一战队明天应该会换人跟我们打。我来预测一下，明天貂蝉，瑶，司马懿，百里玄策，大乔，鬼谷子这六个英雄上ban位的几率会很高，你们也要适当注意组合阵容，套路都要有，玩多了套路才能克制别人给我们下的套路。今天的训练赛到这里结束，明天继续。” 连着两周和第一战队打，打遍了各种套路各种阵容，白苏把自己擅长的，不擅长的英雄拿出来试个了遍，也摸通了很多法师的输出和支援点。 上周是火锅和秦熠的造访，整整两周没有静下来好好休息。周五一下了训练赛，她就昏昏沉沉地往自己房间跑，只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小曲奇生病 “曲奇，妈妈回来啦！”她推开房门，习惯性地喊了声，却没有得到震动笼子的回应。 白苏感到不对劲，连忙快步走到笼子前面。 她打开笼子，从里面捞出了软趴趴的小曲奇。 早上还很精神，现在却萎靡不振。白苏一下子慌了，她轻轻摇着小曲奇，得到的却是她虚弱抬头看她的回应。 白苏抱着小曲奇飞奔到程敬阳的房门前，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重重拍门。程敬阳被这拍门声吓了一跳，衣服换了半截就出来开门，见是白苏，立马把衣服拉下去。 “怎么……”他话还没问完，就看见软软一摊的小曲奇。视线上移，能够清晰地看到面前小女人的眼角通红，眼眶里蓄着眼泪。 “她今天早上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就这样了，她已经三岁了，我好怕她……” 听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程敬阳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地疼。他皱起眉，返回房间披了件外套，手里还拿着条毯子。 “外面冷，把她先裹起来，我去发动车子，你穿好衣服，带好她需要用的东西，我在大门口等你。” “好。”白苏哽咽着答应，拿起毯子转身就走。 程敬阳也急急下楼，走楼梯的时候，脚上磕绊，还踉跄了两步。 好在避开了晚高峰，路上不是很堵。程敬阳飙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宠物医院。 他才刚把车停稳，副驾驶的车门就被快速推开。白苏抱着小曲奇就跑，车上的外套都没拿。 程敬阳替她拿了外套，锁好车子，跟着进了宠物医院。 小曲奇被抱进里面检查身体，白苏这才感觉到身体一冷，她打了个寒颤，下一刻，外套就披到了身上。 她转过身，刚好对上程敬阳略带凶意的眼神。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现在天气冷，衣服要穿好？”似又是觉得语气不对，他别开脸，又道：“还有小半个月就要比赛，感冒发烧会影响状态。我希望你的首战能够打好，也希望rt能赢。小曲奇她可能就是没适应温度，挂个吊水就没事了，你也不用想太多，听到了吗？” “我都知道。”白苏用力捂住眼睛，“我就是担心小曲奇，她已经三岁了，宠物兔的寿命只有3-5年，3年是个坎儿，好多兔子都是没熬过去三年。我今天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慌了，我真怕她出什么事。她已经陪了我三年，我真的不想她有事。” 程敬阳伸出去抱她的手悬在半空，半晌还是收了回来。正犹豫间，检查的医生抱着小曲奇出来了。 “小曲奇家长，麻烦填个入院治疗单。”医生拿下口罩，给了白苏一支笔，“年龄是个问题，初步诊断是感冒加拉稀。你应该养了她蛮久，知道兔子拉稀有多严重。我的建议是在宠物医院输液观察两三天，如果情况好转就带药出院，如果情况恶化，那我们再作进一步的治疗好吧？拿着这个单子先去缴费，马上安排输液。” 乖巧懂事的小兔子 程敬阳伸手接过：“我去，你抱着她就好。” 大概是感受到了白苏的忧心，小曲奇输液的时候异常乖巧。她安静地躺在小输液间里，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白苏看。 白苏顺着捋捋她的毛，空出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二十。 从下了训练赛到现在，自己还没吃东西，程敬阳一直跟着她忙前跑后，肯定也是油米未进。 “你饿了吗？”她问程敬阳，程敬阳正低头看病历本，白苏这一问，他回过神，“我还行，你饿了的话点外卖或者我去给你买？” “点外卖吧，我请客，今天真的谢谢你啊。” “不要跟我这么客气。”程敬阳皱眉，“我也很喜欢小曲奇，她生病需要照料，并不是你一个人需要负的责任。” 乖巧输液的小曲奇动了动耳朵，头往程敬阳这里转过来。 他见状，合起病历本走到小输液间前，就着白苏手后的方向，摸了一把。 小曲奇飞快动了动嘴，还朝着两人眨巴了眼睛。 这样懂事听话的小兔子，程敬阳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候那副嫌弃的模样，他摸着摸着，蓦然轻笑出声。 “一晃也和这小东西相处三四个月了，以前那么嫌弃她，后来发现还挺可爱的。” 他似是话里有话，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白苏暂且也没心思细想，就顺着他的话说：“我家小曲奇一直都很可爱，她从小就粘着我，跟那些高冷的兔子一点都不一样。” “你也挺不一样的。”程敬阳的嘴里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声音很低，却足以让他自己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去偷瞄白苏的反应。 好在白苏说完话以后注意力都在小曲奇的身上，他低声说的这句话，她应当听得不是很真切。 至少她脸色泰然，十分淡定，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异端。 然而实际上，白苏非但听到了这句话，还顷刻间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千遍万遍。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云似乎逐渐被烈日照散，拨开云层，仿佛拨云见月，一切都朝着明朗的方向发展。 之前她注意却没有在意的，之前尽数种种的相处瞬间像放映电影一般从脑海里掠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能完全确定。 或许只是队长对队员的关心呢？ 或许只是因为队里除了林知意和她以外都是男孩子，对女生需要额外照拂呢？ 又或许只是因为…… 她不确定了。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太让人震惊，让她毫无准备，却又不排斥莫名欣喜的感觉。 白苏心中越是慌乱，表面就越让自己保持镇定，一直到她感觉程敬阳的视线不在自己脸上了，她才呼了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缩紧。 “兽医，小曲奇大概还要挂多久？”程敬阳的突然出声，打断了白苏紧张思索的情绪。 她抬眼看他，第一次发现他的脸部轮廓这样柔和好看。 他有没有女朋友 “大概还需要两三个小时，兔子年纪大，输液速度就得控制得慢一些。”兽医很有耐心地科普，“挂水起码得挂两三天才能进行复诊，这几天你们都得约个时间送她来了。” 程敬阳点头：“知道了。” 白苏以为他等不及了，刚想开口说他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程敬阳就先她一步又问：“这里有用餐坐的地方吗？” 兽医甜笑着靠近了程敬阳一点，“有的，为了能让宠物家长更好地陪着小宠物，我们这里都是有厕所和用餐室的。” “好，谢谢。”程敬阳浅浅一笑，转头问白苏，“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芝士焗饭，我去买，需要帮你带点什么吗？” “啊？”白苏微微一愣，随即心里一暖，“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带份牛肉焗饭，一份薯条，还有……一杯柠檬茶？” “好。”他答应得很愉快，转身推门出去。 程敬阳一走，年轻的女兽医就凑坐到白苏面前，她先调了调小曲奇的输液速度，然后状似不经意地打探：“你朋友还挺关心你的，他和你什么关系呀？” 白苏倒也没有细说自己的职业，“哦，我俩算是工作上的同事，革命战友，平时吃饭工作都在一块儿，关系挺铁的。” 兽医听完她这话，原本紧张的脸色有了些许的缓和，她换上了一副可人的微笑，继续问：“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白苏心下一顿，有些犹豫，但还是微微摇头，“他没有。平时工作挺忙的，他没时间谈。” “哦。”兽医再也收不住脸上的笑意，她咬紧嘴唇，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他看起来挺优秀的，应该招女孩子喜欢。” 招女孩子喜欢吗？ 又高冷又毒舌，看人不爽还必须怼两句。明明别人也没做很蠢的事情，还要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分明就是伪高冷真臭屁的大男孩，虽然长久相处下来，他对自己是真的越来越好。她能感受到他的好，他的不同于人，可她私心里却不想让别人发现。 听兽医这样夸奖程敬阳，白苏心中就像空了一块似的闷闷地难受。 就像……就像明明应该是她特有发现程敬阳身上的闪光点，被别人剽去了一般。 “也许吧，他挺好的。” 大概芝士焗饭的店是真的不远，不过半个小时，那个被称作是很优秀的男人，就拎着两大塑料袋的晚饭进来了。 他在女兽医的指引下将饭拎到用饭区，然后走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罐维他柠檬茶，递送到白苏面前。 “没有柠檬茶，我去超市买了维他，将就喝。我来看会儿小曲奇，你先去吃饭。” “维他也很好啦，谢谢谢谢，辛苦你了啊！那我先去，很快吃完，一会儿换你。”白苏伸手接过，交接铝罐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触碰到一起，她心虚一缩，程敬阳也略一手抖，好在他握得比较紧，才免于让维他掉落到地上。 有所企 “那个……打扰一下。”女兽医见白苏准备走，看准时机，对程敬阳下手，“兔子这病需要复查，为了方便，小哥哥加个微信好嘛？” 程敬阳顿住了，他下意识，看向白苏。 白苏感受到他的目光，抿唇别过头，刚想夹着尾巴开溜，他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从她手里抽走了手机。 “她是曲奇的妈妈，你加她的微信，会更方便。” 明明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非要把她给扯进来，白苏跳起来想要抢过手机，他却微微踮脚，举得更高。 白苏彻底放弃。 兽医见这个要微信的名头说不通，干脆放大胆了说：“小帅哥方不方便加个微信，以后可以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我看你也挺喜欢小动物的，我们应该会很有话题。” 这是很明目张胆地撩了。 白苏突然不想动脚，想留在原地看看程敬阳的反应。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白苏的手机揣到兜里，手顺势就插在口袋里不拿出来。 “我不玩微信，qq也不上。平时工作很忙，一年四季基本无休。我没时间和陌生人约饭，对普通的带毛生物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除了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和一般的女生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抱歉。” 比起之前他对女生的态度，白苏能听出来他已经尽量客气。可这位女兽医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利落，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 她面上闪过一丝被拒绝的尴尬，但到底是有工作经验的人，没过一会儿就换上了自然亲和的笑意，“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了。你们可以先去用饭，兔子这里我看着就好。” 女兽医索要微信只能算作一个小小的插曲，整个吊水过程还算是非常顺利。 吊完盐水赶回基地，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白苏困得直打哈欠，程敬阳被她传染，冷不丁也打了一个。 对着打完哈欠的两人有预感似的对视一笑，又一起别开脸，互相看向别处。 心跳得飞快。 白苏一只手提着小曲奇的笼子，一只手捂住胸口。 心脏在胸腔里蹦得飞快有力，好像一只小鹿要蹦出来似的。她的耳根也在发软发烫，让她控制不住得想逃离。 这一定是她人生二十载最紧张的时刻，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她却连对视一眼都脸红。 她这是怎么了？ 回到房间安置好小曲奇，白苏连澡都没顾得上洗，就甩了拖鞋飞身上床，捂住了自己的脸。 又热又烫…… 像个火炉一般。 门口传来敲门声，白苏条件反射地从床上蹦起来，“唰”地一声拉开门，果然是程敬阳。 他依旧是那幅淡淡的神色，手里提着她的小包，“你的包，落在下面了。一会儿关灯看不见，我怕你从楼梯上滚下去。” 白苏小声反驳：“我哪有那么笨嘛……” “不笨？”程敬阳嗤笑一声，“不笨的人会把包落在楼下？不笨的人会看不出那兽医对我有所企图？” 高佳佳的造访 “那人家对你有企图，是因为你长得帅招人家喜欢啊。我总不能化作护草使者，把那些桃花一朵一朵都掐断吧……”白苏说着，就有了底气，“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再者说了，林阿姨不是也天天急着给你安排相亲，现在有人主动，对你来说明明是好事。” 话说到最后，竟带了些醋味。 她赌气似的从他手里抢过包，腾出手就要关门，却被程敬阳一手抵住。 走道里就关剩了一盏灯，门前昏昏暗暗的，连带着他的脸色都有些晦暗不明。他握着门把手，刻意压低了身子。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嗓音都带了沙哑，“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有企图，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白苏还没来得及深刻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他就收了手，恢复了一派冷淡清明的样子，“笨蛋，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才是笨蛋。”她回呛一句，又觉得今天他帮自己忙前忙后心里很过意不去，语气便软下来，“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帮小曲奇约了下午的挂水，我让高佳佳开车来接我去就行，就不用麻烦你了。” “我明天没事，正好一起去。比赛在即，你坐高佳佳的车，我不放心。” “她高中毕业就考了驾照，开了两年车了，挺稳的。再说了，我和她也好久没见了，送小曲奇挂完水，我还能和她约个晚饭下午茶什么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敬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抿着嘴唇，绷着脸，只轻轻应了一声，转头便走了。 白苏盯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关上门，回了房间。 …… 第二天下午，高佳佳准时来到rt基地楼下。 她一个漂亮的龙虾甩尾，就把车横在了别墅门前，那熟悉的摩擦地面声，白苏在二楼就听到了。 她飞奔下楼给高佳佳开门，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就窜进来，把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想死我了，你这个坏女人！过年也不知道约我，老实交代，去哪里浪了？”高佳佳一放下行李就开始严刑逼供，白苏讪笑一声，心虚得不行。 过年去程敬阳家这事，一圈子朋友里除了林知意没有一个知道。就连自己的好闺蜜高佳佳，也因为嘴巴不严实，被白苏免除了知情权。 这会儿她问起来，她倒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给圆过去。 “我就是去些地方随便玩……” 白苏话说了一半，就被高佳佳用凶狠的眼神止住了。 她摇了摇食指，一派看透一切的模样。 “别想框我。我看你过年那几条微博发的定位可都在京都。再说了，像你这种微博大v，出去玩能不接商业合作？还不老实交代！” 要紧事迷迷糊糊，这种时候脑子居然这么清醒。 白苏恨铁不成钢，眼见林知意下了楼，忙用眼神向她求助。 林知意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朝门口走来。 程敬阳是富二代 “佳佳。”她试探性地喊了声，高佳佳转头看见林知意，扑过去就是又是一个熊抱。 “知意姐！”她兴奋地跳脚，“白苏跟我说过你，说你人长得好看打游戏厉害还特别有头脑，不像我这样干啥啥不行，我可崇拜你了！一会儿……给我签个名呗！” 高佳佳就是这样，见到偶像就活跃得不像话，能把所有的事物都抛之脑后，包括刚才还被她逼问的白苏。 白苏悄悄对林知意竖起大拇指，林知意微笑接收，稍稍和高佳佳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现在还不算首发队员，签名可不值钱哦！”她刻意把语气放得俏皮，“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rt首发队员一整套签名照都给你，这样是不是会更有收藏价值？” “也对哦！”高佳佳恍然大悟，她很配合地连连点头，头一转，目光炯炯地盯着白苏。 白苏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高佳佳的神色越发严峻，她一个箭步冲到白苏面前，狠狠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女人，给我老实交代，过年期间到底去哪里了？都见了谁？和谁睡在一起？有没有越界？有没有给我搞个干儿子出来？” …… 前面几个问题还在正常线上，最后几个问题就越来越脱轨了。 还未等白苏拨开她的手，高佳佳又加大了力量，下巴几乎都要和白苏贴在一起，她幽幽道：“你过年是不是和程敬阳待在一起，甜蜜双排，还被人逮了？说，你俩背着我做了什么？” 白苏彻底说不出话了，她张张口，想要辩解，却觉得说什么话都很苍白。 高佳佳和她这么多年闺蜜，她要是全部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白苏过年和我在一起啊，我们还点了奶茶，吃了饭。”林知意脸上虽看好戏似的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帮她解围，“是我过年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所以找苏苏陪着我。至于和阿阳双排……那天早些时候秦煌也在，他年纪小不能熬夜，才先下线的。” “就这样？” 白苏顺着林知意的话赶忙点头，高佳佳松开了手，有点失望。 “我还以为你和程敬阳之间真有些什么呢，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深深叹气，“你不知道，那天以后我一直关注微博，有人扒出来程敬阳真实身份是个超级富二代，家里是做生意的，巨有钱，家里豪宅别墅数不胜数！那人说你勾搭上他是为了他家的钱，给我一通臭骂。我家苏苏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好歹也不需要男人养。再有钱的男人，只要心眼坏，那也是个屁！” 林知意强忍着笑意，颤抖发言：“我赞同。” 得到女神肯定，高佳佳更是来了劲。她刚想再要高谈豁论一番，就被白苏捂住了嘴，用一个眼神遏制住了她。 她讪讪收口，双手叉腰退在一旁，一直等白苏从楼上把小曲奇抱下来，她才心疼地接过，和林知意简短地道了别。 发生车祸 等小曲奇挂了水，白苏把她暂时寄在了宠物医院，和高佳佳去附近的商场里压马路。 高佳佳一到商场里，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有力气。她拉着白苏逛了一家又一家，几乎将商场里的衣服店扫荡了个遍，才收了手。 这种时候，白苏往往会沦为试衣架和拎包小弟，勤勤恳恳地跟在她身后，见识一番买衣服的血雨腥风。 “渴了。” 高佳佳后知后觉，把自己买的东西往白苏那里一推，“喝什么，佳姐我请客！你在这里看着包，我去买。今天辛苦我的苏苏了，改天你买衣服的时候，我帮你拎包！” “得了吧。”白苏仿佛看透一切，“哪次出门逛街不是你高大小姐满场屠杀？在出门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要做苦力的准备了。快去吧，一杯冻顶乌龙奶茶，要去冰的。” 被白苏一语道破，高佳佳心虚做了个鬼脸，“行行行，原地等我，佳佳小弟这就提着奶茶来赔罪！” 由于高佳佳购物的辉煌战绩，等到两人在商场里吃完晚饭，夜又深了。 大晚上路上没什么车，去接小曲奇的路上，高佳佳一时技痒，开得飞快。 路口的红绿灯倒计时三秒，高佳佳没瞧见有什么车，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等快要开出路口了，她才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路口转弯开过来，车速也不慢。 “刹车！” 白苏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没有尖叫。高佳佳被她吓得一激灵，脚不敢有耽搁，对准刹车就踩下去。 可还是晚了。 两车的车速都不慢，就算反应得再快，也还是要有一段刹车距离。白苏死死闭着眼睛，只感受到一下猛烈的撞击，整个人狠狠一晃，头磕到了车窗上。 疼得眼前发晕。 高佳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死死捂着胸口，脸色憋得煞白。 “吓……吓死我了……”她说话时大喘着气，扶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高佳佳眼泪直往下掉，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对面车上下来两个壮汉，剃光了头，脸上有纹身，一看穿着打扮，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他们踹了一脚高佳佳那儿的门，示意她下车。 高佳佳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颤巍巍就下了车，白苏怕她出什么事，虽然心里害怕，还是跟了下去。 见了白苏，两个壮汉脸上的笑容明显猥琐起来，他们对视一眼，那个更高的开口说了话。 “看清楚了吗？宝马x7，一百多万的车给你们撞成这样？准备怎么赔啊？”他视线扫到白苏的脸，又是猥琐一笑，“瞧我车头这凹陷程度，没有二十万别想了这事。再说了，你们直行车道超速，负的责任可比我弯道大多了。不过……要是这小娘们愿意陪我兄弟俩玩个两天，我就能给你们减到十万。” “我呸。”高佳佳啐了一口，壮汉的脸色立马变了。 他撸起袖子想要给高佳佳脸上来一拳，她却被白苏护到了身后。 白苏轻蔑一笑。 我方便 “车祸两车都有责任，你说的二十万赔偿款压根就不会成立，警察来了这事公了也是一个道理。我朋友她的车上了保险，理赔金额也大多会由保险公司来承担。至于你说的，要我陪你们一晚上，配吗？” 高佳佳还从来没有见过白苏这么刚过，她有些心虚地拉了拉白苏的衣角，很担心敌我战斗力匹配不均匀。 听白苏说完这话，两个壮汉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和恼怒。他们又对视了一眼，见四下车流不广，就动了歪心思。 “小娘们脾气还挺野，哥俩喜欢。这样，这钱我们不要了，你跟哥俩回去玩玩，也让你舒服舒服？” 白苏见他们颇有不得手不罢休的趋势，心里慢慢慌了神，她强让自己镇定，手被在身后，用指纹解锁了手机，“现在是法治社会，头顶的监控都开着呢。如果你们对我和我朋友造成人身安全的威胁，你们可能就要去警局舒服舒服了。” “嘿，这小娘们还会威胁人了。”壮汉的手伸过来，想要搭上白苏的肩膀，白苏心里又虚又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恋爱和战斗，都要勇往直前。小乔，要努力变强！这么幸福，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白苏特定的手机铃声响起，壮汉压肩的手被吓得一顿，白苏见机往边上一躲，看了一眼来电人，开了免提。 “在哪里？为什么还没回基地？”程敬阳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她一颗悬着的心似乎终于回归胸腔。 “我在北郊路口这里，就去接小曲奇要经过的那条路。高佳佳这里车坏了，你方不方便……？” “方便。”还没等白苏说完，程敬阳就点头答应。他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遂更大声地吩咐，“定位发给我，电话就这样开着，一直等我到。如果有什么情况，我的人三分钟之内就能到。” “好……” 握着电话，白苏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壮汉似乎有些忌惮男人，一开了电话，他们就只得干站在那里，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两边就这样僵持了有大半个小时，一声急刹车响过，程敬阳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浅蓝色的小熊睡衣在他身上虽然没什么违和感，但无形中却降低了他的威胁力。 两个壮汉怂了大半天，却等来这么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能打的角色，心中恼怒更甚。 “怎么回事？” 程敬阳当然看到了两车车头嵌在一起的惨状，他倒是一点没关注车，而是直接跑到了白苏身旁，将她从头到尾上下审视了一遍。 见她除了额头有些青紫以外，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还未来得及转身，肩膀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搭上。程敬阳眼眸微眯，转过身去。 “臭小子。” 壮汉一开口，嘴里一股酒臭味。程敬阳眉头皱得死紧，一把捋掉了壮汉搭在他肩上的手。 撒娇 “我有洁癖，手脚放干净一点。” “臭小子，你女人违章驾驶撞了老子的车，你倒还在这里嘴犟？怎么，开个几百万的破车把你能耐坏了，敢在电话里吓老子？” 壮汉言语间，就有了要干架的趋势。高佳佳吓得整个人窝在白苏后面，嘴唇被她咬得煞白，脸更是没有血色了。 程敬阳眉毛高高一挑，“怎么？欺负女人也算是你们的本事？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草，不识抬举。”壮汉闻言，一拳就往程敬阳面门上打。程敬阳占了身高上的优势，只一偏头就悄然躲过，他看准机会，直接往壮汉下盘一踢，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壮汉步伐不稳，眼看要倒，还是另一个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站稳身形。 “还要来吗？”程敬阳邪邪一笑，笑得摄人心魄。两个壮汉像是怕了，一时之间没有出声。 “程敬阳，别打了，你的手还要打比赛，为了这种事弄伤自己不值得。” 白苏心里着急，竟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握着，那感觉是说不出来的飘然。程敬阳花了好久才稳下心思，轻轻“嗯”了一声。 似乎是意识到这样握着他太过亲密，白苏红着脸放开了手。她心虚地瞥了眼高佳佳，后者被吓得神游天外，并未注意到她的举动。 “这件事情，我们的确有责任。”程敬阳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两辆车应该都有保险，这点磨损，保险公司都会理赔。至于给你们带来精神上的损失，我愿意出一千私了这事，你们觉得呢？” 他们还能怎么觉得？ 这男人看起来身板单薄，实际上居然这样能打。那一踢一捶，弄得他现在都闷得难受，他们哪里还敢有反抗，只好拿了钱就灰溜溜地走了。 程敬阳转过身来，“除了头，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也只是磕到了车窗，回去抹点云南白药就好，我药箱里有。倒是佳佳，可能真是吓到了。”白苏说话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结果用力不慎摁疼了，眉头皱起来“嘶”了一声。 “我看看。”程敬阳挪开她的手，弯下腰来细细看她的额头。白苏不太习惯这样的视线，整个人悄悄往后靠，再往后靠，一直到身后是车身，她才退无可退，只能任由他这么看着。 “青了，估计明天会发紫。”他的眉头又深深锁起来，“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不想去。”白苏自己都没察觉，她这句话，竟带了撒娇的语气，“我就那么轻轻磕了一下，哪那么容易就有脑震荡，再说了，我现在头也不晕，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去医院闻那消毒水的味道干嘛？” “你这是忌病忌医。”程敬阳一扯嘴角，见她还有与自己拌嘴的气力，倒也放心她的伤势，“你闺蜜的车我一会儿喊人来拖走，先把她一起带回基地住着？” 我今天很帅? “行……”高佳佳终于回神，找到机会开口，紧紧地贴在白苏面上，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程敬阳：“我今天这出了事故，会不会被吊销驾照啊……我科目二好不容易才过，我真的不想再考一次了啊……” “知道驾照不好考，为什么还开那么快？”程敬阳的声音带上了厉色，“今天只是小碰撞，你们都已经解决不了。要是哪天出了大车祸，你要我怎么办？” “我已经知道错了……”高佳佳知道程敬阳的脾气，赶忙往白苏身后钻，白苏知道她是吓傻了，就任她藏着，没有出卖。 高佳佳的车被拖走后，程敬阳开车载着她们接了小曲奇，开回了基地。 一路上，他刻意开得平缓，车内放着悠扬的轻音乐，逐渐缓解了刚才紧张的气氛。白苏抱着小曲奇放松地躺在车后座，透过后视镜观察前面开车的程敬阳。 他眉头还是蹙着，脸色微沉，像是不太高兴。 他似乎透过镜子接收到了白苏的目光，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回过头来。 “我今天很帅？” 白苏底气不足，“没有啊……” “那你看我那么久干什么？” 她看了眼睡得流口水的高佳佳，说：“我在想，今天要是你不来，这事该怎么解决。” “不用去设想这个后果，我不会不来。”程敬阳微勾唇角，“某个人笨到和两个人高马大的下车谈判，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被拐走了？” 白苏狠狠剜了他一眼，“托你程大公子的福，没有。” 说完这话，程敬阳难得没有接茬。车内突然安静下来，一直到了基地，两个人也没再有交流。 高佳佳跟白苏挤被窝睡，程敬阳提着小曲奇一直送到门前，才停住脚步。 他问：“小曲奇是不是明天还要挂水？” “嗯，兽医说看情况还要挂一到两天。”白苏点头，忽地想到什么，特意提了一嘴，“哦对了，兽医她今天还问我，你怎么没一起去。” 程敬阳很好奇：“你说什么？” “我说你忙没时间。” “明天就不忙了。”他单手抵住门，刻意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苏，“经过今天的车祸，我决定以rt队长的身份剥夺你乘坐高佳佳车的权利，可有异议？” “没有。”白苏闷闷地答，实在是被他看得臊了，一拳击在他胸口上，将他推开，“好了，睡觉去，别在这里拿我寻开心了。有了今晚这一遭，等高佳佳车修好，她起码得有一星期不敢开车。我知道比赛在即每个队员的身体情况都特别重要，我自己会注意的。” 程敬阳轻应一声，一转头，却笑了。 他不动声色地捂上刚才被她打过的那块地方，嘴角越扬越高，到最后竟哼起小调，脚步都轻飘起来。 小曲奇恢复得比想象中好得多，这都多亏了程敬阳的及时送医。 为了感谢程敬阳这两天的辛苦奔波，白苏特意定了个小蛋糕，趁着早起没人，放在了专属于他的训练桌上。 送衣 程敬阳到训练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四四方方的草莓蛋糕。蛋糕虽小，但胜在精巧，看起来味道就不错。隔着盒子，还能闻到淡淡的奶油香气和专属于草莓的甜香。 就和某人一样。 想到这儿，程敬阳忽觉口干舌燥。他有意识地朝着白苏那里望去，却正好瞧见白苏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心虚的那个弱弱地别开头。 蛋糕是谁送的，一目了然。 程敬阳把蛋糕藏在桌下，勾唇浅笑。 上午的训练赛一结束，白苏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想要开溜，却被程敬阳一把拉住了帽子。 她尴尬万分，动弹不得，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他发话。 “跟我上来一趟，你有东西落在我车上了。” 她哪有什么东西能落在他车上，这只是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喊上去的借口而已。 白苏不好直接戳穿，只能乖乖跟着他上楼。谁知进了房间里，他还真有东西要给她。 是一件浅粉色的旗袍，而且非常眼熟。 就是那天，她去程家给林苑做模特的时候，试穿过的衣服。 “我妈昨天托人送过来的，我忘了给你。”程敬阳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就好。” 一件真丝的旗袍，不论设计和做工，光这个布料和刺绣，就能够用华贵来形容，又怎会不是贵重的东西？ “林阿姨太费心了。这衣服金贵，一勾丝就坏，我又不是什么心细的人，这衣服给我穿也是浪费，你还是拿回去吧。” 白苏将衣服递还给程敬阳，后者倒是坦然地接过，然后拆开包装袋，直接将衣服比在了她身上。 大小合适，就连肩宽看着也是正正好好。 程敬阳耍无赖似的：“这衣服我妈给你量身做的，你要是不拿，就算送回去了也是扔垃圾桶。还有，你都送我蛋糕了，我怎么能不意思意思地送你件衣服？” “那是两码事！”白苏强调，“我送蛋糕是为了感谢你这两天对我和小曲奇的照顾。而且蛋糕就是个寻常的小蛋糕，几十块钱也不贵，只是我的一份心意而已……可这衣服……” “衣服难道就不能算心意了？我妈把你当干女儿看，给女儿添件衣服又有什么不可以？”程敬阳笑着反问，将衣服塞在她手上，说：“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打完比赛和我回家陪我妈唠唠嗑。她平时除了工作就只能在家待着，挺无聊的。” 白苏一时无言，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能感觉出来，林苑对她真的跟宠女儿一般好。 程敬阳说得没错，母亲给儿女添衣确实是件正常的事情。如果自己反复拒绝，倒会让林苑觉得自己与她生疏。 可平白无故收了一件这样贵重的衣服，于情于理，她的心里都不太能说得过去。 “那我先收着，等下次我去你家的时候给林阿姨送一份回礼当作感谢。蛋糕你记得吃，这家的水果蛋糕挺不错的，我一直都很喜欢。” 怯场 “你喜欢吃甜的？” “嗯，女孩子都嗜甜嘛，再说，吃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何乐而不为呢？”白苏咧嘴一笑，程敬阳见机，拆了手里的糖，喂进了她嘴里。 糖的甜味很快在口腔里漫开，白苏下意识地含住糖，一脸懵逼地看他。她的脸火辣辣地烫，却强撑着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程敬阳十分坦然：“马上比赛了，给你压压惊。” —— 自从进战队以来，正式打kpl对白苏来说，似乎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平时说着自己见过大场面一定不会慌，可真正到了临要比赛的时候，白苏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发挥失常怎么办？ 操作失误多怎么办？ 补刀没有对面法师好又该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白苏翻了个身，心中的躁意更甚。 rt这次给她的压力很大。 作为上届kpl的冠军战队，rt战队的起点很高。起点高，观众和粉丝的期望值就会很高。一旦出现发挥失常这样的场面，受到的非议就会更多。 而她作为第一次上场的女职业选手，定然会首当其冲受到舆论的碾压。 心中实在没底，白苏只好用qq，暗戳戳地给程敬阳发了个“求安慰”的表情。 本以为他至少要过很久才会回复，没想到消息过去还没有三秒钟，程敬阳就回了个表情包。 [本帅哥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 …… 白苏默默地消化掉他这个表情包，然后又发了几句话过去。 【白苏】：后天比赛，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你们之前上场的时候都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吗？打比赛前会有调整情绪的时间吗…… 白苏一连五六个问题甩过去，直接把程敬阳甩懵了。 qq那头很久都没有回复，白苏只当程敬阳是烦了她，还没等放下手机，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笨蛋，开门。” 是程敬阳的声音。 白苏赤着脚过去给他开门，刚打开门，他便嗤笑了一声。 他学着她之前的模样说：“我之前作为cos嘉宾上会场唱歌的时候心态都还可以，我觉得上场打比赛我也应该ok。谢谢兰教还想着开导我，我一定会努力……” 程敬阳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面前的小女人已经眯起了眼睛，面露凶狠。 她脸上泛起了丝丝红晕，分明就是在为自己说过的大话脸红。 见他停下不说，白苏重重地“哼”了一声。 “某人不是说不紧张么？怎么临到要出场溜溜的时候，问题那么多？” 她强词夺理：“我那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要是掉什么链子，丢人的不还是整个战队……” “紧张就说出来，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程敬阳本想去掐掐她如今气鼓鼓的脸蛋，可又觉得唐突，生生将手搭在她肩上。 他学着兰栎的样子拍了三拍，然后飞快撤走。 “怯场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秦煌第一次上场，是垫了尿不湿上去的。莫聪也没好到哪里去，腿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的中单白苏 他说了两人，独独不说自己，自然是勾起了白苏的好奇心。 “那你呢？” “我天生比较帅，不存在怯场这个问题。”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白苏直接抛给程敬阳一个白眼，转头要关门，程敬阳却伸进来一只胳膊拦住了她。 “我特意赶过来开导你，你就这么把我拒之门外？” “那你倒是说说，准备怎么开导我？” 白苏留了门，双手环胸站着，对着程敬阳挑了挑眉。 “kpl赛打到冠军，会有300万的奖金。各处商业合作也能接到最好的合约。对于你网红coser的身份来说，这可以扩大你的知名度，提高你的身价。以后你就算从kpl退役做游戏主播，也会有不小的收益。”程敬阳背作文似的列举了一条一条的好处，白苏一听就知道这些不像是他会思考的问题。 这些都是赛后的好处，应当会是兰栎给她制定的发展规划。程敬阳肯定是在哪里看到一眼，这会儿生搬出来套着她。 她也不点破，“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的出现，可以打破kpl赛场上无女将的历史。”程敬阳突然正了神色，“我以前也觉得女生优柔寡断不能打职业，可现在不一样。你和知意姐都是非常优秀的电竞选手，我相信你的操作，可以配合我，打出更好的收益。” 他难得这样认真地分析事物，白苏也配合听得认真。 能够得到他这样的肯定，说自己内心不触动，是完全不可能的。 白苏依稀记得，自己刚进基地那会儿，他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她心中认为他傲慢无礼，目中无人。可相处下来呢？ 他对她的冷嘲热讽，只是因为他尚未清楚她的实力。或许因为白苏是女孩子，他不理解。 在所有人的认知范围内，像电竞这样的职业，女孩子都是无法涉足的。 女孩子没有快速的反应能力，没有敏捷的手速，没有对于操作的意识，也没有对于游戏的狂热。 这些都是女生在游戏中的劣势，是根深蒂固在几乎所有人的思想里的。 这一点很难改变。 程敬阳也确实傲。 可他傲的同时，也能悉心去承认别人的优秀。 他认可了她的操作，才在面对林知意入队争抢首发队员的时候，表面上出言不逊，私底下却告诉了她林知意的常用英雄。 一百多天的协同训练，队员之间早就培养出了超乎常人的契合度。她的中单和程敬阳的打野之间，也往往能够通过一点小举动理解对方的意思。程敬阳霸占对面野区，她就牵制敌方中路。两个人配合得滴水不漏，将中野联动发挥到了极致。 而他现在告诉她，他相信自己的操作，想要和她一起并肩作战。 那又何尝不可？ 前路尚未可知，放手一搏，又怎知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白苏伸出手，“程敬阳，合作愉快。” 程敬阳愣了须臾，伸手紧紧回握住她，“合作愉快，我的中单白苏。” 鼓励奖 如今的kpl赛，分为常规赛，季后赛和总决赛。 常规赛采用bo5和全局bp模式，也就是说，每个战队和每个战队之间需要连续进行五场对决，这五场中使用过的英雄不能再用，五场里能赢三场，便算是战胜。 bo5倒还好，全局bp模式非常考验职业队员的英雄池，对于一些英雄池非常浅的选手来说，这算是一个很致命的缺陷。 rt作为上赛季的kpl总冠军，被分在了第三大场里，对手是新进崛起的pq战队。 前面还有十场比赛可以看，见今天排不到自己，白苏使劲地长舒一口气。 程敬阳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指了指一个类似抽奖箱一样的小箱子，那里已经有人开始像模像样地排队，似乎还挺重要的。 “怎么了？” “你去排队抽，那是决定红蓝分队的。抽到蓝方，我们战队可以先选先ban。” 白苏看着一堆大老爷们，有点怂，“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个队员去不适合吧？怎么着也得你去意思意思，你看人pq，玲珑阁什么战队，上的都是队长啊！” 在她炯炯目光的追击下，向来自信的程敬阳终于低下了头，“我手气差，每次都抽红的。” …… 那可真不是一般地差…… 白苏略表同情地瞄了他一眼，壮士扼腕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拍屁股，潇洒地去了。 没过多久，她又潇洒地回来了。 “抽了什么？”程敬阳问。 白苏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两腿一伸，把抽签结果翻给他看。 一张鲜艳的红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程敬阳盯着这牌看了许久，无语凝噎。 “忘了告诉你，我抽奖中的从来都是鼓励奖，咱俩手气其实差不多。”白苏拍拍手，“其实想开点也好，除了不能抢英雄以外，后ban英雄还能大致了解敌方的选英雄方向呢，我觉得不亏。” 这波心里安慰还算到位，程敬阳欣然接受了她的说法，侧弯下身，暗戳戳地和白苏拉近了一些距离。 “刚才和那么多队长近距离接触，有没有什么感想？” “你想要我有什么感想？”白苏没由来红了红脸，故意激他，“像玲珑阁，pq，xz，bolo战队的队长都挺帅的，除了没你高以外，看起来都还不错。特别是pq队长，长得白净斯文，一看就是个有才华的人。” “放屁。” 程敬阳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见白苏丝毫没有夸奖他的意思，索性腾开身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就像是个没得到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男孩似的，说生气就生气。 白苏对他这过激的反应有些以外，想站起来追上去，却又觉得他一个成年人，做事肯定有分寸，也就随了他去。 果真，还没到五分钟，程敬阳又折返回来，手里捏着两瓶主办方派发的矿泉水。 他丢了一瓶给白苏，脸还是臭着。 他刻意强调：“别人家的队长可不会给队员拿水。” 然后，很没良心的白苏就指着pq那边，大义凛然道：“但别的队长会请队员吃肯德基。” 自力更生 遥看pq的座位席，傅家明确实拿了几个全家桶在分。肯德基的味道一向香飘十里，白苏这一指，程敬阳自然看了个真切。秦煌的狗鼻子也机敏地嗅出了香味，眼巴巴地看着那边吃。 他咽了口口水，提议道：“苏苏，一会儿我们饿了也出去买点肯德基的鸡块鸡腿什么的，那个顶饿。” 白苏不熟悉这里周边的店家，问：“这附近有肯德基吗？” “有。”程敬阳沉着脸插话，“打车大概十五分钟，很近。可以叫外卖，我请客。” 嘴上虽说嫉妒人家队长请吃肯德基，可真到了程敬阳要请客的时候，白苏还有点不好意思，谁料秦煌一听吃的，比谁都起劲，直接用手机下载了肯德基app，用让程敬阳登录了他的账号。 劲辣鸡腿堡，吮指原味鸡，上校鸡块，嫩牛五方，老北京鸡肉卷，葡式蛋挞，香辣对翅，奥尔良烤翅……只要是菜单上有的，秦煌几乎都撺掇着莫聪杨铭他们点，等林知意把手机传到白苏手里的时候，购物车里已经30+份的餐饮了。 程敬阳自白苏身边坐下来。 “想吃什么，点就是了，不用看价格，我付得起。” “我知道程大公子家有钱，可这点了多也吃不完。”白苏压低声音，“秦煌他这年纪的小男孩就喜欢多点狂点，一会儿点来吃不完，浪费钱是一回事，还得浪费吃的呢。” 程敬阳倏地笑了，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你倒是会替我省钱。不过我要澄清一点，我现在花的钱都是我打电竞赚来的，从我决定要打电竞开始，我妈就冻了我的卡。所以这钱，我花得心安理得。” 他见白苏没什么想点的，索性接过手机，替她点了份土豆泥和一个k旋风，直接买了单。 程敬阳请客付钱，秦煌他们当然不好意思让他去拿。几个小伙子推推搡搡出会场面基肯德基小哥，不多时就回来了。 “这两个奥利奥k旋风是谁点的，快来认领！”秦煌将k旋风拿在手里，高声问众人。 程敬阳默默伸出手，接过冷饮和挖勺，一并塞给白苏。 “这个冰激凌味道不错，奶香很足，你应该喜欢。” “是挺不错的，高佳佳一直拖着我点第二杯半价的。”白苏轻咬着嘴唇接过，明明是凉凉的冷饮，杯子中部却有了他手指间的余温。 “你以后可以找我点。”程敬阳状似不经意提了一嘴，她闻言往嘴里大大地塞了一口，心中百转千回，但到底没说话。 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五场。 第一场大战，即将在cr战队和tu战队中分出胜负。 两队的实力相差不多，前四场的比分为2:2平，这最后一局最为关键，是两队之间的决胜局。 “tu前四场掏了太多赛季强势英雄了，我都想不出他们还能拿什么英雄出来和cr打最后一把。”沉寂了许久的白苏终于开口出声，她一边往嘴里塞冰激凌，一边若有所思地分析战局。 峡谷打野小王子 “tu配合打得一般，c位英雄池也不深。最后一局他们要是不打前期，肯定凉凉。”程敬阳嘴里含着块肉，说话囫囵不清，声音听着怪可爱的。 白苏没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砰砰砰”，心又跳得飞快。 脸还是自己平时常看的那张侧脸，这次却因为嘴里鼓起的那块肉肉显得格外可爱。按外貌来说，他分明该是那种冷若冰霜，对自己形象管理非常严格的人，可偏偏是个随心的性子，大晚上的穿睡裤都能出去乱逛。 总之就是，真率……可爱。 她居然会觉得程敬阳可爱？ 白苏狠狠晃了晃脑袋，继续装作正经地看比赛。 程敬阳说得没错，tu战队的队员英雄池都很一般，他们前四局把李信，干将莫邪，武则天，大乔这样的强势英雄都玩了个遍，到了第五局，似乎是真的江郎才尽了，下路居然掏出了射手百里守约。 看到这个英雄的一瞬间，白苏就觉得cr战队这次稳了。 cr战队的阵容是上单老夫子，中单小乔，打野孙悟空，边战狂铁和辅助太乙真人。 tu战队的阵容是上单典韦，中单女娲，打野韩信，射手百里守约和辅助张飞。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百里守约这个射手不需要辅助，他完全可以靠一技能的眼来判断敌方英雄是否支援。辅助张飞完全可以跟着韩信，给他带来更快的刷野速度和更好的抓人能力。 可他没有。 张飞一直守在百里守约身边，形影不离，但也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大屏幕上，tu战队的韩信在到达四级以后，在中路草丛蹲守对面法师小乔。 小乔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出塔将近一半，非常好切。 韩信被勾引出了草丛，才刚刚挑起小乔，草丛里出来了一只猴子，对着他就是当头一棒。 很快，小乔闪现逃离，二技能旋风将他卷起，同时经验条到达四级，开大。 太乙真人直接黏了韩信，一连串的控制，让他无处可逃。 中路的女娲前期伤害不够，尽管她已经尽力放出二技能方格拯救韩信，可还是因为技能的延迟，没能成功救下。 tu战队的韩信送出一血，观众席一片唏嘘。 连白苏都摇头感叹：“大家都是职业选手，怎么有的人就会那么单纯。” 程敬阳说：“tu战队的打野本来就带不起节奏，而且他打法太急，像这种情况，他起码也该留个后手。主要张飞没有跟他，不然这波说不定能反杀。” “要是你，没有辅助你会怎么打？” “我？”程敬阳轻笑一声，“我相信我的中单，可以保护好我。” 他话说得明明很正经，可白苏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心里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电流窜过，很快，却让浑身都酥酥麻麻。 她口是心非道：“我才不会保护你，你程敬阳号称峡谷打野小王子，我要是救了你，你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面子几块钱一斤 “面子几块钱一斤？”程敬阳挑眉，“胜利才是王道。” 话糙理不糙，他说得一点没错，没法反驳。白苏撇撇嘴，支着脑袋继续看比赛。 韩信送了一血，刚刚刷新出来的野区被孙悟空带着太乙真人洗劫一空，cr的小乔得了个蓝buff的好处，清起兵线和支援起来更加快速。 所谓是一路菜崩一路，打野菜崩一局。 cr战队和tu战队完美诠释了打野厉害的重要性，将敌我打野的明显差异表现到极致。 tu战队的韩信，第一波抓人没抓好反送了一个人头，野区被敌方清空，经济和等级上本就有所欠缺，抓人的能力更是被削弱了不少。 而反观cr战队的打野孙悟空，支援完中路开暴君，打下暴君只简单地恢复个状态，就又赶去了上路支援。 cr的上路老夫子对线的是tu战队的百里守约和张飞。 百里守约虽然攻速慢，但他平a的伤害非常高，老夫子算是个前期英雄，对线起来虽不至于吃力，但情况也不算好，只能够压塔清兵。 cr上路的防御塔血量掉了将近一半，河道旁刷新出来的小河蟹，也都进了百里守约的口袋。 发起进攻！ cr战队的孙悟空给了老夫子一个信号，自己踩着红蓝双buff朝着上路飞奔过去。 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连白苏也咬紧嘴唇，等着看这波抓人的结果。 这波抓人抓得好，就意味着cr战队彻底能赢。而如果这波tu战队的百里守约和张飞能够逃脱甚至反杀，整个战局就可能会被逆转。 老夫子得到了孙悟空的信号，直接闪现过去套住了百里守约。百里大概从套住就知道情形不妙，果真看见草丛里跳出一只猴子，提着金箍棒直朝他切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飞开大化身巨兽，将老夫子吹开，孙悟空因为走位敏捷逃过一控，盯着百里又是一棒。 百里守约的血量下降到了半格，眼看就是猴子一棍子的事情，他大招开枪反推，退回了防御塔内。 正在众人为他逃过一劫松了口气的时候，红野区飞出一把闪着黑紫光芒的扇子，百里守约接招倒地。 小乔击杀百里守约，助攻孙悟空，老夫子。 刚才的团战太过激烈，这小乔几乎来得出其不意。 大屏幕旁在放tu队员的反应，使用百里守约的tu边射对于这个飞来横祸显然是非常难受，脸上满是懊恼之情。 战局进行到这里，cr战队孙悟空和小乔的经济已经甩了tu最高经济将近一千，tu战队再难追平。 先是中路，再是下路，最后是上路。 cr战队一路一路抓，tu战队一路一路崩。 崩到最后，打野韩信就算是清个兵线，也会被一堆人围住，团团打死。 全面崩盘。 tu战队的水晶没有一丝意外地被点炸。看着屏幕上炸裂的水晶，白苏竟有些怅然若失，那点好不容易因为程敬阳的鼓励而消失的紧张，又再一次地袭上心头，并且更加浓烈。 一颗糖 rt和tu战队的实力虽然不同，但在对局中，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就是失误。 是人总会犯错，她刚才站在上帝视角看了一场对决，看到了tu战队因为失误而导致双方差距越来越大，也看到了cr战队因为配合默契，失误极少而赢得了比赛。 虽说是3:2赢的tu，没什么压倒性的操作和配合，但团战这种发生在电火光石里的事情，有发生就必然就有失误。 她现在开始担心，自己在训练赛的时候打得很好，上正规比赛时候紧张，哪怕只是放歪一个技能，说不定也能让团战的结果不一样。 脑袋被轻敲了敲。 白苏捂着头懊恼抬头，果见程敬阳勾着嘴角，表情坏坏的。 “某人又开始心里没底了？” 她依旧嘴硬，“没有。” “还没有？”他笑容的弧度更大了，“我的裤腿都快被你揪坏了。” 白苏心神一惊，猛地心虚低头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分明握得是她自己的裤子，程敬阳说这话，分明就是在刺探她。 而她是真的心虚，被他逮了个正着。 她只好老实交代：“我担心自己会有太多的失误和误判，毕竟我打的是c位，输出不够或者团战不给力，都有可能成为别人诟病我，甚至是诟病rt的谈资。” “如果是为这个担心的话，完全没必要。”程敬阳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终是没忍住摸了把她毛茸茸的脑袋，白苏微微晃了晃头，表示轻微的抗议。 他道：“到了全身心投入比赛的时候，紧张什么的情绪都是会被忽略的。你会因为压力发挥出更加巨大的潜能，甚至能够比在训练赛的时候打得更好。” 白苏将信将疑：“真的？” 程敬阳笑着叹气：“骗你对我有好处吗？你会给我发糖吃？” 他这样说着，还真看见白苏从队服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郑重其事地交到他手里，“你中单请你吃的糖，请在比赛时候带我装逼带我飞，谢谢。” 程敬阳厚着脸皮接受：“不客气。” 他摊开掌心，看着白苏给他的那颗糖。 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味水果糖，大概是从基地箱子里顺出来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拿着他买的糖送给他。 可他就是莫名地高兴。 程敬阳拆开包装，将糖含在嘴里。 草莓味四散开来，浓郁地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如果单纯是草莓糖，肯定是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偏偏这颗糖是白苏给他的，整个意味就不同了。 他问：“还有吗？” “有。”白苏的声音听起来极不情愿，她用手掏口袋，抓了一把出来，“我一共就抓了十几个，你要什么口味？” “苹果，香橙，柠檬，蓝莓和菠萝味，这五个都要。” 她讨价还价：“你只能再要两个。” “那就菠萝和蓝莓。” “菠萝不可以！” “……”程敬阳强忍住笑意，“那你选两个给我，我不挑。” 白苏听他这样说，微撅着嘴替他选，最后选来选去，还是给了他一个菠萝味，一个蓝莓味的。 给你 程敬阳没有伸手接，而是饶有兴味地挑眉看她。 她只得悻悻解释：“你买的糖，我算是蹭光吃，菠萝的还是给你好了。” “好。”程敬阳“毫不留情”地伸手拿过，剥了糖纸，就往自己嘴里塞去。 白苏眼巴巴地看着他快要把糖吃下去，对自己刚才的豪迈一阵心痛，正发愣看着，自己的唇瓣中就被塞了一颗糖。 “给你。” 正是他刚才剥的那粒菠萝味水果糖。 此刻却卡在她的唇瓣之间。 她下意识间将糖含进嘴里，心虚地对上程敬阳的目光。 程敬阳只是浅浅的笑着，却莫名让她心有所动。 白苏环视一圈，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没集中在自己这边，才心虚地往大屏幕看去。 cr和tu的比赛早已结束，cr以3：2的战绩拿到了1积分，此时的屏幕上，直播的是qz和玲珑阁的第一场比赛。 两个新战队，此前从未交过手。两边对对方的实力都不甚了解，这一局算是互相了解，至关重要。 玲珑阁抽到了蓝方，拥有先选先ban的资格。 他们先手禁掉了明世隐，先手抢了上单李信。 bp环节结束，玲珑阁选了上单李信，中单诸葛亮，打野孙悟空，辅助鬼谷子和战边白起，阵容还算不错。 qz选了上单铠，中单貂蝉，打野裴擒虎，辅助牛魔和射手狄仁杰。 狄仁杰确实是一个有控有位移的射手，他的伤害足够高，自带一路都不是问题，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肉坦。 两边的阵容都算是强悍，几乎每个英雄都有自保能力。在没有确认对面的擅长位置和套路的时候，这样的做法无疑很安全。 五道蓝色光影出现在了玲珑阁方的泉水里。 鬼谷子跟着孙悟空一路走，先去红区准备打红buff。 两人蹲在两簇草丛里，一直等到30秒红buff刷新出来的时候，才一个惩戒扔过去，在鬼谷子的配合收下了这个buff。 与此同时，中路的诸葛亮清完兵线，也躲在草丛里看蓝。 第一把两边的打野都很低调，前期没有出现反野这样的现象。一直到了四级，才是体现两边打野能力的时候。 裴擒虎作为前中期英雄，前期的伤害自然是不必说。而猴子能不能打出暴击几乎是全看脸，所以在前期的支援能力上，玲珑阁的确是不如qz。 可这孙悟空却爆了个冷门，到了四级直接支援下路。 玲珑阁的下路是白起，而qz的上单是铠。 铠一旦发育起来，对脆皮简直是噩梦般的伤害，猴子先选择针对他，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白起的大招嘲讽可以控制住铠，哪怕自己前期没有打出暴击，也可以靠着白起的嘲讽持续输出，拿下铠的人头。 而qz的打野，则更倾向于帮助狄仁杰打出优势。 裴擒虎直接去了上路支援，两边打野分居两路。 qz的铠自是知道白起大招是硬控，如果被控住几乎没有活路，出塔清兵的时候走位非常谨慎。 苏阳cp粉 bp环节结束，玲珑阁选了上单李信，中单诸葛亮，打野孙悟空，辅助鬼谷子和战边白起，阵容还算不错。 qz选了上单铠，中单貂蝉，打野裴擒虎，辅助牛魔和射手狄仁杰。 可他耐不住孙悟空身边带着个鬼谷子，隐身过来给他一套控，他就被闪现过来的白起给套住了。 队友都到下路去支援，他只能略作挣扎，原地等死。 qz的铠送出了全局第一个人头，而去上路支援的裴擒虎，压根就没摸着李信一条衣边。 一是狄仁杰，牛魔和他都没有硬控，二是李信的技能实在过于灵活，让他压根无从下手。 第一个暴君恰好在qz的红野区坑里刷新，抓人失败，裴擒虎转头就去打龙，狄仁杰和牛魔清完兵线以后配合拿下。 到了此时，玲珑阁领先了一个人头，而qz战队，却是拿到了第一条暴君。 暴君的增益效果非常好，足以持平qz的第一波失误。两边看似势均力敌，可能看懂战局的，就知道qz战队的胜利面非常小，且绝对不能拖后期。 玲珑阁的李信和孙悟空都算是后期英雄，还有软控鬼谷子和硬控白起。 而qz这边的打野裴擒虎算是前中期英雄，就算貂蝉和狄仁杰能克制住这些控制，在李信和孙悟空的围攻下，也很难活下来。 白苏本来在认真地围观学习场上的比赛，余光却瞥见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女生向她这里跑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见她们手里的签名卡，她就知道这两个一定是来找程敬阳的。 果不其然，两个小女生在程敬阳座位旁边停下来，互相推搡着向前，神色越来越娇羞。 程敬阳明显是察觉到了，可他就是魏然不动。 超级严肃，超级认真地坐在那里。 “您好…！”其中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抬手招呼，程敬阳微微挑眉，看过去。 “我们是rt战队的粉丝，这次来成为志愿工作者就是为了能够和战队成员近距离接触，阳神和兔宝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她说话时刚好对上了白苏的目光，白苏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和程敬阳，“就我俩吗？” “是！”女生回答得干脆响亮，“我俩是苏阳cp粉，我们超级喜欢你们的颜值和操作，希望rt这次能一路披荆斩棘，赢得总决赛！”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白苏红着脸别过头去，她和程敬阳，什么时候有cp粉了？ 不仅是她，就连程敬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cp名给惊着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反而更加欣然地接过了签名卡，大笔一挥，连签了两张。 阳神这两个字被他写得恣意洒脱，和他人一样酷。 白苏虽是签了，但还是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这cp粉是什么时候炒起来的，人数多吗？” “多啊！”小女生斩钉截铁，“自从新年那次以后，我们就自发磕起了你和阳神的糖，现在有个微博讨论话题，是专门关于你们两个的呢！” 败局已定 一个“靠”字，横在白苏心头。 她是一向知道这届网友的炒cp能力，没想到程敬阳过年只是小小地截了个图，就能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 也怪他没事长得这么好看操作还那么优秀……搞得微博上亲妈粉迷妹粉老婆粉一大堆，想不被yy都不行。 白苏郁闷了。 见她满脸懊恼，一个小女生非常贴心地安慰道：“其实兔宝酱不用太担心这个cp问题，目前我们圈内还是很和谐的，你和阳神不要有太大压力就好！” “不会有压力。”程敬阳勾唇，魅惑一笑，“你们兔宝酱本来就是cos圈大佬，这点压力，她还是能承受住的。” 说的话配上他这个语气，当然引起了两个小女生的尖叫，她们捂着脸跑开，留下满脸得意的程敬阳和恨不得毒打他一顿的白苏。 但想打归想打，大庭广众之下白苏倒也不好真的动手。 被前来要签名的粉丝一岔神，她这才有时间重新看玲珑阁对战qz。 不过才两分多钟，场上的战局就又有所不同。 qz战队的劣势似乎比之前更大，而玲珑阁的孙悟空，已经起来了。 团战中后期孙悟空的用处可比裴擒虎大得多。他几乎是直接锁定了狄仁杰，抓到机会上去就是两棒子，没给对面牛魔一点反应时间。 场上响起了惊叫声和赞叹声，玲珑阁的孙悟空干劲更甚，又在鬼谷子的配合下，击杀了铠和貂蝉。 qz的败局已定。 不管如何挣扎，他们确实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机会。 一次，两次，孙悟空和鬼谷子几乎是黏在一起打配合，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就连观众都能感受到狄仁杰和貂蝉的绝望，更别说是操作英雄的职业选手了。 比赛定格在了20分15秒。 两边都到了大后期，可qz还是输了。 英雄阵容都差不多，只是玲珑阁这边，多了几个硬控。 第二局，qz战队吸取了教训，将带控的东皇太一送上了ban位。 同时上ban位的还有太乙真人和上官婉儿。 玲珑阁这边ban掉了明世隐，武则天和百里玄策。 由于采用的是全局bp模式，上局使用过的英雄，接下来的四局中同一战队都不能重复使用，所以对于第二局的选英雄，两边依旧非常谨慎。 玲珑阁战队选了上单花木兰，中单貂蝉，打野裴擒虎，辅助瑶和战边铠。 qz战队选择了上单嫦娥，中单小乔，打野司马懿，辅助张飞和战边孙策。 玲珑阁战队阵容还是有控，但这一次，qz战队的控，明显更甚一筹。 加载页面结束以后，五道身影再次降临王者峡谷。 与上局不同的是，裴擒虎带着瑶，直奔对面蓝区。 这一次反蓝，是有计划性的反野。 两边的打野都没有蓝条，打蓝buff的增益除了减短cd，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而能够先手拿走对面的蓝buff，对敌方打野就有一种经济和等级上的压制。 裴擒虎在赌，赌司马懿一定会先打红。 这一赌，他还真赌对了。 玲珑阁的配合 司马懿果真是红开，裴擒虎在瑶的配合下拿下了司马懿的蓝buff，然后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回到了自家的蓝区。 法师貂蝉清完兵线已经在打蓝buff，裴擒虎过去将蓝buff打成丝血，让貂蝉一个技能收走。 司马懿没有拿到蓝buff的经验和经济，当然到不了四级。他只能去上路蹭了波兵线，虚张声势地恐吓住了铠的追击。 相比起玲珑阁，qz战队要肉一些，所以在一开始，裴擒虎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中路。 和自家貂蝉对线的，是对面小乔。 小乔是个大后期的暴走法师，技能带控，命中还能增加她的灵活度。不管是在低端局还是在高端局，只要队友不崩，给小乔一个输出的空间，她总能在战局最后打出对面承受不住的伤害。 貂蝉和小乔的补兵还算相当，但玲珑阁的貂蝉多拿了一个蓝buff。 虽然现在脚底下蓝buff的cd已经结束了，可她到底还是比小乔先到达了四级。 发起进攻！ 裴擒虎给貂蝉打了个信号，直接从防御塔边切过去，断了小乔的退路，小乔吓得直接闪现逃离，裴擒虎抗塔快速打出冲击拳，减速她的同时还带去高额伤害。貂蝉见势大好，直接越塔开大，拿下一血。 firstblood！ 响亮的击杀音回响整个会场，这个一血，拿得实在太漂亮。 此时，抗塔的裴擒虎只剩下丝血，塔的最后一下伤害却打了下来。正在大家都以为qz的中单小乔这回要和裴擒虎以一换一的时候，辅助瑶突然到达四级，一跃而上，护住了裴擒虎。 掌声，尖叫声，喝彩声不绝于耳，连白苏都被玲珑阁这个辅助绝妙的操作惊到，被带动着连连鼓掌。 她感慨点头：“秦煌遇上对手了。” “到了真正比赛的时候，秦煌的反应只会比他更快。”程敬阳有点吃醋，“秦煌所有的热情，都在kpl的赛场和追你的cos片上。” 白苏原以为这话是程敬阳调侃秦煌说的，可不想后来在打比赛的时候，还真让她给见识到了。 qz的小乔被拿了一血，经济上自然是差了貂蝉更多。 玲珑阁的貂蝉一跃成为全场经济最高的英雄，他清完中路兵线，和裴擒虎分道扬镳，赶往上路支援。 花木兰对线孙策，倒算是势均力敌。 孙策的大招和技能平a都带有控制效果，而花木兰到了四级以后，重剑模式使用技能时，也同样带有霸体效果。 见貂蝉来援，花木兰在走位上卖了个破绽，勾引孙策出塔更多，给了貂蝉一个埋伏贴近的好机会。 一步，两步，花木兰的血在孙策的逼近下越来越少，貂蝉见情况差不多了，连忙用二技能贴上孙策，原地绽放花阵。而一直处于劣势的花木兰，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从轻剑换为重剑模式，把孙策整个推给了貂蝉。 二人配合得滴水不漏，孙策被联合打成丝血，想要开大逃窜，却还是没能躲过貂蝉二技能的追击。 玲珑阁的超强战术 两朵花瓣轻飘飘打在他身上，一声惨叫，孙策倒地。 貂蝉又拿到了一个人头。 玲珑阁这位中单的貂蝉，的确有点东西。 更何况他上局打的诸葛亮也很不错，通过一个职业选手特殊的目光来看，他应该也是个擅长近战法师的中单选手。 她和他迟早会有交手的一天，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火花碰撞。不过她也相信程敬阳，能够力压玲珑阁的打野，把她的节奏也带起来。 貂蝉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中单英雄，定位法刺，有与生俱来的灵活性。 在经济压制的情况下，貂蝉尚且能够打出一秀多的战绩，更何况是在场上拿了唯二的两个人头，经济已经超前。 白苏有很敏锐的预感，这一把，qz或许不能再像上把那样好运，撑到真正的大后期。 如她所料，貂蝉有了经济以后就开始游走模式，他几乎把中路兵线放给了自己的队友，自己配合着打野裴擒虎抓上抓下，把qz的三路抓得分崩离析。 ace. 系统提示音响起，qz团灭。 似是胜券在握，玲珑阁没有急着一波推塔，而是悠哉悠哉地打了主宰，貂蝉还在qz的野区偷了个蓝。 对于玲珑阁来说，这一把是超级顺风局。 他们少打团，多单抓的战术打了qz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10分31秒，比赛结束。 玲珑阁又轻松地获得了一次胜利。 场上的总比分从1：0，进展到了2：0。 两局两胜，非常漂亮的战绩。 “我们打的时候要是也这么顺利就好了。”白苏托腮，若有所思，“我总感觉这四个战队看起来，实力分配都不对等。但是我听说玲珑阁和pq这两个战队上届kpl的时候就很厉害了，我们明天应该不好打。” “你和莫聪要吃力一点。”程敬阳少有地没有打趣她，“pq上单，也就是队长傅家明，他的花木兰很稳，和他打的话，第一把千万不能放花木兰，容易影响心态。玲珑阁的话，中单辅助比较强，打野水平一般，也就能差我两三千经济的样子。” 也就能差我两三千经济的样子…… 要是别人说这话，白苏肯定要翻个白眼过去表示不信。可程敬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丝毫不含有夸张的手法，让她不得不心服口服。 前两场比赛，玲珑阁战队估计已经把qz战队打得心态爆炸。 第三场比赛，qz不仅毫无意外地输了，还输得无比惨烈。 开局不到五分钟上路就连掉两塔，中路法师干将莫邪被对面武则天压在塔里打，打野的野区被刷空，就连下路也因为守护不到位，被玲珑阁战队连续推掉三座塔。 玲珑阁战队的打法越来越强势，不管是在阵容还是在打法套路上，他们似乎都有一套独特的见解。他们总能把团战利益发展到最大化，用最小的损失换到最好的收益效果。 而反观qz，在整整三场比赛里，从来都属于被动的那一方。 视野暴露对局(1) 被动和落后，都要挨打。 电竞赛场上没有等待，有的只是集体的拼搏。 三场比赛打完，两边队友友好握手。他们相继下场，会场里的人也陆续离开，今天的比赛打完了。 而明天的比赛，则是rt的专场。 上午是rt对战pq，下午是rt对战玲珑阁。 两个战队都是目前较强的战队，一上来就给他们安排这两大场，显然是对上届kpl总冠军的一种挑战。 秦煌看着不太慌，莫聪也强装镇定，杨铭更是一绝，低头刷d音不说话。 也难为程敬阳，要直面白苏的视线，翘着二郎腿，往嘴里灌肥宅快乐水。 “我又帅了？”他很不要脸地提问。 “……”白苏无语凝噎，“我只是觉得，你们好淡定？” “到现在不淡定也没用，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是骡子是马，明天总得拉出来溜溜，嗯？” “你们再练一把我看看。”兰栎推门进来，脸色很淡，“主要打配合，我已经联系了二队，他们已经就位了。” “我不想打！”秦煌跳起来，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好不容易人家调整心情不紧张，这和二队一打，我心态又要崩了。” 也不怪秦煌是这个反应，就连莫聪和杨铭，脸色也是很苦很苦。 要不是碍于兰栎素日里的威严，他们这会儿估计要嚎得东倒西歪。 平常和二队打，他们是完全没有压力的。可赛前一战，却几乎是他们每个人的噩梦。 原因无他，赛前这场对战，兰栎会实时监控整场战局，并给予二队全程指挥。 也就是说，他们所有的埋伏，所有的打龙计划，会全部暴露在对面的视野里，无处可藏。 上次kpl总决赛前他们也和二队打了三场，二输一赢的结局实在让人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唯一的不知情者白苏，对队友的反应表现得一脸懵逼。 她觉得很有必要在赛前寻找手感，很天真地对兰栎表示了赞同。 事实上，就算全员拒绝，这场赛前对战还是要照旧进行。 程敬阳开了房间，将另外九人挨个邀请进了房间里。 程敬阳是红方第一位，而雪狼，则是蓝方的第一位。 双方虽同属一个战队，此刻的气氛却剑拔弩张起来。 雪狼一上来，就禁了百里玄策，李白和鬼谷子三个英雄。 而程敬阳一点没客气，将猴子，阿珂和裴擒虎禁了个干净。 想要针对他的打野？ 那就试试看好了。 雪狼拥有先选资格，他直接敲定了司马懿。 程敬阳皱眉看了白苏一眼，选了娜可露露。 “这场对局我不能帮你中路抓人，你选个灵活点的法师，最好是solo和自保能力强的。像干将莫邪这种，就不要掏出来了。” 白苏不解，问道：“为啥？” “全局视野暴露，栎哥会把我们的计划和位置告诉二队。我们只能靠团战取胜，靠抓人，是想都不用想了。” 白苏似乎是有点理解刚才秦煌他们的反应了……她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没能憋出话。 视野暴露对局(2) 虽然操作还是那个操作，但兰栎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给二队开启了全图视野外挂。 这个全图视野外挂，会暴露他们所有人的走位布局和打龙走向，对靠去各路抓人寻求快速发育的打野来说，是一个致命的伤害。 兰栎此举，颇有些锻炼程敬阳的意思。 白苏心思转得很快，“我知道了。我前期尽量压制住对面法师，给队友增加发育机会。补兵和走位我也尽量谨慎，不让对面有机可乘。” 程敬阳提醒：“你还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视野被暴露，你能相信的，只有队友。” 在略显紧张的选英雄环节结束以后，白苏才堪堪擦了擦手里的汗。 一队选了上单孙策，中单貂蝉，打野娜可露露，射手孙尚香和辅助明世隐。 二队选择了上单宫本武藏，中单上官婉儿，打野司马懿，辅助大乔和边战白起。 因为全图视野暴露，身边也没有秦煌的辅助跟随，程敬阳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家野区打了一波野，发育到四级。 按照平常，他都会习惯性地去某路抓个人，不管成败，他都会去打暴君，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的一举一动，二队那些人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管他是去支援还是去打龙，显然都会被针对起来。 稍作停顿，程敬阳便操作着娜可露露朝下路飞去，明显是要去支援孙尚香和明世隐。 兰栎清冷的嗓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响起：“宫本，司马懿，娜可去下路支援了。” “收到。”麦里的两人同时回复，兰栎带着耳麦，眼神看着战局，平静无波。 莫聪和秦煌之所以选择孙尚香和明世隐这个搭配，主要是想给程敬阳减压。 小明加上孙尚香，前期的伤害单路边战很难承受得住，这也能在前期，打出较好的优势来。 程敬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来了下路。 “白苏。我需要你的支援。”程敬阳扫了眼小地图，却还是操纵着娜可露露往下路飞。 “收到。”白苏用貂蝉清完一路兵线，从自家红野区向下，绕后支援下路。 兰栎：“一队貂蝉红野支援，上官婉儿下。” “收到！” 一时之间，起码有四人在往下路赶。 白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暴露在对手面前，不由替自己捏了把汗。 且说下路的宫本武藏，本就有些扛不住孙尚香的炮火，得知一队的打野程敬阳操纵着娜可露露而来，本质上心里是慌的。可他掌握了对手所有的动向，压根就不用担心会被突击。 所以这免去提心吊胆以后，他对技能的施放也更加大胆。 眼见自己到达了四级，他干脆出塔，瞄准孙尚香，就是一个大招。 说时迟那时快，程敬阳的娜可露露一下子从空中飞下来，宫本武藏不过刚刚将孙尚香控制压倒，程敬阳就接了这个伤。 司马懿赶到地很快，与此同时到的，还有貂蝉和上官婉儿。 白苏和程敬阳对视一眼，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视野暴露对局(3) 司马懿飞来，对落地范围打出了沉默。程敬阳挨了个正着，秦煌见他正被司马懿针对，也顾不上还有半管血的孙尚香，把黄色的链条甩在了娜可露露的身上。 上官婉儿踩着笔墨，免控飞翔，她的伤害均匀地打在三人身上，眼看娜可露露的血量已经岌岌可危，貂蝉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共同分担伤害。 上官婉儿的飞翔时间结束，刚一落地，貂蝉身边的花阵就绽放开来，她在花阵中翩翩起舞，秦煌的明世隐一个治疗术，奶回了程敬阳。 有了血量的程敬阳，走位上就无所顾忌，他越塔强杀了站在大乔回城圈里的上官婉儿，漂亮地拿下一血，丝血逃脱。 这一波支援，最秀的是白苏。 她有承伤有输出，将上官婉儿的伤害都计算得刚刚好。 兰栎沉声道：“司马懿先针对中路，这一把，暂时放过娜可露露。” “收到。”雪狼的声音中显然透露着兴奋，他操纵着司马懿回城补了状态，就听到兰栎又说了句，“暴君没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屏幕上就出现了暴君已被击杀的字样。 雪狼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娜可露露没有回家，丝血收了上官以后，他们下路四人，把暴君收了。” …… 要知道，刚才的娜可露露可是丝血，在前期打野丝血开龙，要的不止有胆识，还要对每级暴君的伤害了如指掌。 就算小明紧紧跟随，稍有不慎，程敬阳也要闹出被野怪打死都笑话来。 “娜可露露吃了下路塔里的血包，小明前期做了盾，暴君的致命伤扛掉了。”兰栎嘴角勾起一抹笑，却还不忘给二队暴露一队视野，“娜可露露回城以后往蓝区去了，对线孙策的白起要小心。” “知道了，兰教。” 战局渐渐紧张起来。 有了兰栎的通知，程敬阳这波抓人当然没有成功，不仅如此，杨铭的孙策还被大乔开大叫来的一堆人给打死了。 “日！这司马懿和大乔支援太快了！”秦煌一面在下路牵着莫聪，一面对上路团战怄气，“妈的，这暴露视野，真尼玛难打！” “是我走位有问题，刚才闪现失误了一波。”杨铭还在懊恼中，声音很沉。白苏朝他那里看了一眼，他紧抿着嘴唇，显然也是在紧张。 场上比分被二队追到1：1平。 程敬阳和雪狼各拿了个人头，经济和等级相差不多。 白苏在中路打出了不错的优势。本想对上官婉儿乘胜追击，却不想小地图上的自己小头像被红圈锁定，她反应极快，直接用二技能跳回了塔内。 “秦煌，大乔的大招大概还有多久？”司马懿已然飞来，白苏掐准时机提前点了净化，免除了他的沉默控制。 秦煌赶忙回答：“前期大招很慢，她这波开不出来！” 得到回应，她散开花阵，一边躲开司马懿的伤害，一边消耗他的血量。好不容易有了能跑的时机，上官婉儿便踏墨飞来。 视野暴露对局(4) 她躲不掉了。 上官婉儿前期的大招秒一个法师，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她没出魔女，没出金身，就连吸血书都只做了个小的。面对大乔司马懿和上官婉儿的夹击，她退无可退。 “走！”程敬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 只见一只飞鸟携人俯冲而下，一个红白色的身影几乎替她抗下了上官婉儿的所有伤害。 白苏见机不敢有耽搁，连忙瞅准机会，一个二技能就往二塔跑。 原以为程敬阳为了自己深陷泥潭，哪知他留有后手，二技能一小段位移，竟也从那三人的夹攻中逃跑出来，和她并排跑着。 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他俩还真有点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意思。 “谢了谢了。”白苏的貂蝉在泉水里恢复了全盛状态，赶忙回中路塔清理兵线。 程敬阳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一直跟到红区的三只野猪哪里，才分道扬镳。 兰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三个人都抓不死中路，大乔的沉默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前期不把中路的貂蝉抓崩，后期你们谁扛得住貂蝉孙尚香加小明？” “我没想到程敬阳会帮中路吃伤害。”雪狼很意外，“中野配合太默契了，刚才差一点点，我们就能拿双杀。” “差一点点也是差。”兰栎轻笑一声，“你们对伤害的把控显然不及一队，如果换作我把你们的视野暴露给一队，你们这会儿的水晶已经炸了。” 雪狼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到底也知道兰栎说的是真话。他闷闷地咽下一口气，在中路点了集合信号。 发起进攻！ 雪狼心里很清楚，白苏的貂蝉刚才已经交掉了净化。 净化cd120秒，她不可能再使用第二次。而大乔大招的传送阵，却已然亮了起来。 白苏依旧打得谨慎，可这回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程敬阳去下路帮孙尚香打优势，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上路的孙策感觉到了危险，大招开船赶到，已经来不及了。 司马懿锁定貂蝉以后，大乔直接越塔把传送阵开在了一塔二塔中间。白苏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扛不住除了对面五人的联合伤害。 上官婉儿击杀貂蝉，助攻司马懿，大乔，白起，宫本武藏。 杨铭见状不好，船开到一半，又折了回去。 “日。”白苏气愤地一扔手机，被针对地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哪里扛得住这样的针对？ 我方摧毁了敌方的防御塔。 下路的塔被孙尚香和娜可露露带着推掉，虽然比分是1：2，但在防御塔的数量上面，一队还是略胜一筹。 “秦煌跟白苏，必要时候给她换血加盾。莫聪现在发育得不错，单线支援发育吧。” 莫聪秦煌：“收到。” 于是秦煌屁颠屁颠地赶到中路，用紫红色的栓狗链套住了白苏。这一牵，白苏清理兵线时的伤害提升了许多，轻松带了一排的兵线。 果然装备什么的都是浮云，明世隐才是真正的装备大佬。 那一声走 司马懿像是吃死了中路，收一波野就要来中路骚扰白苏。 白苏本来被他针对得有点头疼，明世隐一来，她走位上都开始大胆起来。 “我冷却鞋，吸血书，痛苦面具都做好了。”白苏对程敬阳说，“我们开一波团吧。” “好，来假打大龙。”程敬阳一口答应下来，在刚刚刷新出的主宰边打了个信号。 放在平常，对面一个都没死开大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现在视野都暴露了彻底，偷偷摸摸蹲龙反而是愚蠢。 程敬阳像是摸透了二队的想法，只身一人先行飞到了大龙坑。白苏等人跟在后面，用一二技能进行微消耗打龙。 果不其然，一开大龙，二队的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尽数赶来。大乔直接开大召唤来了所有的队友，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程敬阳像是早有准备一般，飞到空中直接向后切上官婉儿。对面的宫本武藏当然也没有闲着，锁定白苏，就是一个大招下去。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白苏能对貂蝉二技能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轻巧地避开了他的大招，技能自动锁定到距离最近的孙策身上，孙策接下了这招，却只受了皮肉的伤害。 c位全盛，当然是火力全开。二队的白起闪现想给一队一个全体沉默，却不想被孙策直接开大撞开。不但没控着人，还被有明世隐牵着的孙尚香两炮给秒了。 当司马懿意识到孙尚香的经济已经高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时，已经晚了。 一队以无人员损伤的战况将二队打到团灭，程敬阳拿下主宰，直往泉水推去。 二队还还未来得及作出最后的抵抗，就被程敬阳点爆了水晶。 居然赢了。 意识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秦煌脸上明显带着错愕的神色。 他都想好了自己的一百万种死法，居然就这样拿着小明躺赢了一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连莫聪也靠着软椅感慨：“哎，舒服。终于扬眉吐气了。上次真的是被二队捏着脖子揍，今天终于换位了。” “感觉怎么样？”程敬阳放下手机，敲了敲白苏身前的桌子。 白苏晃着脚，也学着莫聪的样子半躺在椅子上，全然没顾形象，“视野暴露真的难打，要是没有那一波五个人一起抓我，我这把可以一次都不死的。” 程敬阳笑了笑，“已经打得很好了。这一把，对面一直在针对你，反而让我和莫聪，轻松了不少。” 她也可以故意打趣：“你难得夸我，受宠若惊哎！” “笨蛋，经不起夸。” 一声笨蛋，喊得暧昧极了。 白苏咬着嘴唇，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喷涌而出的激动。 脑海里开始出现他用娜可露露替她抗下所有伤害的画面，只有白苏知道，那一声“走”，那一个突然降临的身影，是完完全全卡到了她的心槛里。 这是一种，被悉心保护的感觉。而她如今心中的这股子悸动，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rt战队vspq战队 兰栎从小隔间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手机，嘴角轻含笑意。他走到程敬阳跟前，颇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 “节奏带得不错，有进步。” 程敬阳毫不含糊地接受了他的夸奖，道：“是白苏在中路扛压扛得好，只要中路不崩，我就能打得轻松很多。” “我要说的话，都被你抢去了。”兰栎无奈地轻笑一声，“这把试水赛打完，就不再和二队打了。有了手感，明天你们和pq、玲珑阁战队打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只要记得两点，一，打好配合，优势多团。二，多看地图，及时支援。” …… 第一次站在kpl赛的高台上，看着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白苏还是能感觉到压力山大。 主持人做完了简短的战队介绍，开始逐个介绍起参赛队员来。 本着蓝方优先的规则，介绍完pq战队以后，才轮到rt战队。 “这一位想必不用我多介绍，大家都很熟悉的，电竞打野小王子，我们最帅的阳神欧巴！”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尖叫声呼喊声连绵不绝。程敬阳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向他们点头致意。 “站在我们阳神身边的，是rt新任首发中单兔宝，同样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职业选手！她也是我们kpl历史上第一位女职业选手哦！” 场下观众反应也很给力，白苏依稀能看到人群中，一堆穿着cos服的小粉丝在给她举应援牌。 主持人依次介绍了秦煌，莫聪和杨铭。介绍环节结束，两边依次坐上对战席，带好耳机。 然后，传说极为高冷不近女色的阳神欧巴，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动作温和地摘下白苏的耳机，和她说了句什么，又替她带上耳机，调整好耳麦的位置。 主持人一脸懵逼的同时，观众席一片天雷滚滚。 他们的阳神这是在做什么？当众宣布爱情当众秀恩爱？ 不是说两个人关系很正常吗？这波又是什么操作？ 而台下的亲妈粉，此刻内心更是激动万分。 她们可爱的阳阳儿子，终于要开窍脱单了？ 白苏好歹在cos圈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对粉丝的臆想能力有很深的了解。 看着观众这般雷动的反应，她现在就是非常想抽程敬阳一个脑瓜子，非常想。 人家肯定以为程敬阳这是悄悄给她说了什么安慰鼓励的情话，可其实呢？ 他凑近她耳边，说的只是，“别紧张，赢了有烤鱼吃。” 赢了当然要吃顿好的，他不说她也会撺掇秦煌他们去觅食。可他现在这样一来，无疑是在肯定他们之前的传言，让吃瓜群众误会得更深。 白苏回瞪了程敬阳一眼，这一眼瞪得行云流水，在观众的眼里自然是小情侣间的蜜里调油，起哄得更起劲了。 pq拥有先ban资格，上来就针对程敬阳ban掉了娜可露露，阿珂和司马懿这三个刺客英雄。 而程敬阳把针对的矛头直指pq队长傅家明，一点没商量地ban掉了花木兰，铠和武则天。 保护中单 程敬阳解释道：“pq会玩的套路多，给他们的控制英雄越少，中单被合抓的可能性就小。” 白苏心知他这是在为她考虑，心下一暖，差点就原谅了他刚才的“过分行为”。 pq首抢了百里玄策这个英雄，程敬阳见状，不慌不忙，问道：“杨铭要什么上单？” “给我来个支援能力强点的孙策，要他们针对中路，我还能帮上忙。” “duang”地一声，rt战队一楼的程敬阳选择了孙策。 对于他的这个选择，傅家明当然不意外，他也迂回性地选择了李信这个上单英雄，似乎是要和后排死磕到底。 程敬阳道：“李信手长，白苏你选个手长的法师，实在不行，就貂蝉，自保能力强，能打团。” “我先帮秦煌或者莫聪抢，我根据阵容来看，万一对面有硬控，我可能扛不住。” 白苏话音刚落，秦煌就举起手来，“苏苏帮我抢个鬼谷子，我控人支援保你！” “ok。” 白苏敲定了鬼谷子，对面见状，中单选择了上官婉儿。 bp环节结束，pq战队选择了上单李信，中单上官婉儿，打野百里玄策，辅助瑶和边战达摩。 rt战队选择了上单孙策，中单貂蝉，打野李白，辅助鬼谷子和边战白起。 不同于pq的四c一辅，rt战队的阵容更类似于三保一，而保的输出不是程敬阳的李白，而是白苏的貂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阵容搭配，解说心中当然更是清楚。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用甜美的声音说道：“rt战队非常照顾新人了！可以看到不管是上单下路还是辅助，都抢用了支援和打团非常强势的英雄，对中单貂蝉来说，白起在自家战队里，对她能够有更好的保护。” 男解说接着她的话：“反观pq战队，似乎更偏向于保护打野百里玄策，瑶这个新英雄后期能够更好得保护队友，在团战中发挥的优势也比较大。这一局究竟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两边调整好英雄，进入加载页面。 “蹭蹭蹭蹭蹭”。五道身影降落在了红方泉水中。 程敬阳先刷红野，把最容易被偷的猪，先行收入囊中。 “白苏，帮我看蓝。” “知道，你放心。” 貂蝉快速地清完了第一波兵线，绕后走位到了防御塔边的草丛，默默观察着蓝坑的动向。 大概是碍于阳神的权威，对面的百里玄策没敢带着瑶来反蓝。倒是程敬阳，一会儿不见，已经带着秦煌摸去了对面蓝区。 收了三个猪崽，李白已经到了二级。 对面百里玄策是红开，他掐好了惩戒的时间，在百里玄策赶来的最后一秒，将蓝buff抢了。 抢蓝惊动对面，一场小团即将爆发，pq的上单李信闻讯赶去，吓得莫聪连忙用技能把他勾回来。 四级以前的李白没有装备没有技能，除了能够灵活走位以外，不能够与李信这样伤害巨高的英雄正面对抗。 更何况还有百里玄策和瑶在旁，就需要更加谨慎了。 拿你一个蓝 厉害如程敬阳，也没有选择和他们硬刚，而是乖乖回归野区，去收红区里的红buff。 被程敬阳偷走一个蓝，相当于偷走了百里玄策的经济和发育支援速度。pq战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达摩一个请求集合，上官婉儿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和达摩对线的孙策当然能看出他走位上的目的性，他谨慎地在蓝buff坑上打了个信号，与此同时，悄然摸了过去。 上官婉儿是个所有技能都拥有高额伤害的中单法师，特别是她的一二技能交锋处，伤害值不亚于她的几下大招。貂蝉没出魔女斗篷时和她对抗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很容易被打残集火。 “不用怕，直接上，我来收残就可以。”程敬阳看出了白苏的犹豫，直接点了发起进攻，他脚踩红蓝双buff，就如同紫霞口中的救世英雄一般，带着鬼谷子，提剑而来。 白苏突然就不怕了。 她清完兵线，到达三级，升级了二技能，直接就往蓝区探去。 达摩和上官婉儿果然在打蓝，达摩引着蓝buff的伤害，上官婉儿远程打蓝，配合极好。 “上官留给我，达摩交给你和杨铭，上。”程敬阳的声音在耳麦中显得格外清晰沉稳，白苏手下动作更快，一个闪身，就跳到了蓝坑旁边的草丛里。 往这边跳，有着她的小心机。 她想在进攻达摩的同时，吸引住蓝buff的伤害。 达摩似是算准了中单和上单会来支援，并没有意外，他回身对着貂蝉就是一个击飞，连着打出五拳，对她进行减速和伤害。 貂蝉尽数接下了这些伤，血掉了将近一半，见上官婉儿的走位靠前，杨铭连忙替她接了伤。 突然，白苏朝着达摩身后跳去，硬生生用二技能短暂的无敌状态接下了上官婉儿的重叠笔墨，还顺势用平a收了个蓝buff。 全场哗然，就连杨铭脸上都是错愕的神色。 她勾唇一笑，对程敬阳说：“拿你一个蓝，免得送对面。” 程敬阳：“收到。” 话和人，一起到了战局中。 上官婉儿由于走位太靠前，被秦煌伺机用二技能眩晕，程敬阳上来两段位移虚控住了她，并用二技能在原地画圈。 白苏见机大好，趁着二技能没断，直接一跃贴上了上官婉儿，达摩被孙策牵制住，没能支援，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家中单哀嚎一声，悲催倒地。 赶来支援的百里玄策和瑶还是晚了一步，但他们却不想让这波抓人落空。百里玄策一甩钩钩住了貂蝉，一用力，把她给甩离了程敬阳身边，瑶也不肯闲着，又是一技能眩晕，又是二技能伤害，摆明就是要将自家中单那一命和把被偷的蓝buff讨回来。 白苏当然不能尽他们如意。 刚才她确实被达摩消耗掉了一半的血，可她随身带的铭文拥有16%的法术吸血，刚才打上官那两三下吸回了小半格的血，这会儿被百里玄策和瑶一通胖揍，只堪堪剩了一格的血条，不过也够了。 第二场对局 秦煌的鬼谷子用控制技能阻隔了两人的攻击，白苏二技能跳闪，远离了战局。 这一来二去的默契配合，打了pq一个措手不及。 观众席上对白苏那些质疑声也渐渐散去，换成了阵阵惊叹。 程敬阳似乎有意要将白苏捧高，将家里的蓝都让给了她。 有了蓝buff的白苏如虎添翼，就算是对上起飞的上官婉儿，她也无所畏惧，一个辉月金身，解决了所有问题。 战局渐渐发展到后期，两边的英雄也都发育得差不多了。 程敬阳的李白一直都是峡谷一绝，他曾经靠着这个英雄打出了主宰坑五杀的惊人战绩。特别是这局在白苏貂蝉的配合下，他刷大，走位，开龙，更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畅快利落。 不到十五分钟，rt战队就结束了第一场比赛。 白苏输出第一，程敬阳kda最高，获得了mvp。 一场惊艳绝伦的五五对战落下序幕，观众席出奇地安静，好一会儿，才纷纷起立鼓掌。 首战告捷，白苏长舒了一口气。她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努力调整情绪。 不能焦躁，不能紧张。 正对自己进行着心里暗示，程敬阳的手却突然敲了敲她的大腿，白苏低下头，就见他摊开掌心，手里躺着一颗小小的菠萝糖。 没有拿下耳麦，所以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让她把糖拿走。 吃糖确实能缓解现在凝重的心情，白苏飞快剥开糖纸，趁着镜头没拍到她这里，迅速一低头，将糖扔进嘴里。 甜甜的菠萝味，沁人心脾。白苏舒服地深吸一口气，对程敬阳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rt赢了第一局，胜者切换为蓝方。程敬阳依旧将花木兰送上了ban位，颇有一种要连禁五局花木兰的意思。 rt战队禁了花木兰，鬼谷子和太乙真人。 pq战队禁了百里玄策，诸葛亮和阿珂。 他们似乎很忌惮程敬阳的阿珂，一连两局都没有放出来。 bp环节结束，rt战队选择了上单达摩，打野孙悟空，中单干将莫邪，辅助大乔和边战吕布。 pq战队选择了上单典韦，打野裴擒虎，中单武则天，辅助明世隐和射手狄仁杰。 “我还以为他们这局会针对你。”程敬阳在耳麦中轻轻一笑，“对面这个阵容，你要是小心一点，估计也就武则天能碰到你。” 白苏回道：“也不一定。狄仁杰的手也很长，再加上他牵着小明，要是前期杨铭的达摩没有扛住，这把我们蛮容易崩的。” “我猥琐就可以。”杨铭虽然压力山大，但也不好在队友面前露怯，“阳哥多来我上路抓，只要抓崩上路，就能好打一半。” “还要注意典韦。”白苏拧眉猜测：“全局只有我一个法师，秦煌的大乔法伤不高，要杀典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要小心他出反甲，团战时候引住他的伤害，让我来就可以。” “好。” 众人纷纷应和，游戏进入加载界面。 兴奋的干将莫邪 十道身影，再次降临红蓝方的泉水中。 第二把，程敬阳没有像上把一样，开局就去对面反野，而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在自家野区发育到四级，开始支援。 裴擒虎是个前中期的打野英雄，前期的优势要比孙悟空好得多。 他似乎猜到了程敬阳会先去支援达摩，早早就在河道草丛蹲守。 没有发育起来的孙悟空，往往打不出暴击，在前期会非常吃亏。程敬阳才刚跃进草丛，就挨了裴擒虎两拳，惊得他立刻位移躲开。 大乔立刻给他加了盾，走位下意识挡在了孙悟空前面。 裴擒虎当孙悟空是怕了他，乘胜追击，却不想刚才还畏畏缩缩的猴子突然一棒上来，用大招将他拉在原地，狠狠敲击。 前期猴子伤害到底有限，哪怕是杀了裴擒虎一个措手不及，他也还能带着可观的血量逃离。程敬阳正愁被人跑了，远远射来两支飞剑，收割了裴擒虎的人头，拿下一血。 他勾勾唇角：“这波可以。” “小意思小意思。”白苏一边回应他，一边继续往上路走，她又朝着上路意思意思地飞了两剑，替达摩消耗掉了狄仁杰不少的血量。 白苏的干将莫邪，先武则天一步，到达四级。 此时此刻，两边的辅助都还只有三级，只是秦煌的大乔跟着程敬阳发育得好，经验条多了那么一段。 白苏在小地图上瞄了眼秦煌的情况，点了个请求集合。 她点了干将莫邪的大招，浑身上下都漫着火红色，武则天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走位上变得谨慎起来。 白苏压塔释放大招，用技能将武则天逼出防御塔。武则天也不甘示弱，点了大招，白苏的脚底下迅速升起个海水漩涡。 她用一技能护主剑冢推开自己，避开了武则天这一硬控技能，随后，秦煌的大乔放出三技能沉默，程敬阳一点没迟疑，直接用大招定住了武则天。 秦煌的大乔将传送阵扔在了pq中路一二塔中间，并在旁边放了个小小的回城圈。白苏点大瞄准即将逃跑的武则天，并靠着大乔的回城技能，在裴擒虎和典韦的夹击下逃之夭夭。 五级以前就拿了两个人头，白苏的干将莫邪赚得钵盆皆满，心中难掩兴奋之情。 屏幕上刚好给了她的干将一个特写。 在几乎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满血满状态的干将莫邪在泉水里兴奋转了两圈，然后异常熟练地朝着泉水里放了个一技能，把自己弹了出去。 怪可爱的。 “好好打，打完再玩。”程敬阳的声音出现在耳机中，白苏悻悻地吸吸鼻子，操作着干将莫邪直往上路而去。 有了小明的狄仁杰发育得非常快，纵使杨铭的达摩算是厉害，此刻也已经被打成两格血。这样的血量岌岌可危，要是裴擒虎从野区出来断后，杨铭必死无疑。 “杨铭你先回去补状态，我替你带波线。程敬阳你稍微看看中路兵线，不要让他们推我塔。” 围攻典韦 “收到。”程敬阳打完蓝buff，顺带着清理了中路兵线。两边刚好衔接上，塔被守得滴水不漏。 rt战队之间的配合打得那么好，让pq战队无形中增添了许多压力。 由于程敬阳和白苏前期主要针对狄仁杰和武则天，pq上单典韦就有了更好的发育机会。 第一次打团，rt吃了大亏。 典韦就像疯了一般进团吸血砍人，轻敌没有防备的秦煌还没来得及放出一技能就被砍死，所幸白苏眼疾手快对准典韦扔出了一技能，将他和自己抛离团战，这才救下莫聪的吕布一条小命。 “对线时候没感觉，团战典韦就跟疯了一样。典疯狗果然名不虚传！”莫聪心有余悸地回城，一边修改装备一边感叹。 “要小心，典韦已经起来了，团战注意保护后排。”程敬阳刚才也在典韦手里吃了不少亏，得亏他一技能有个护盾加持，不然这会子小命也得交代在典韦手里。 他点开经济面板，匆匆扫了眼自己和典韦的差距，提着金箍棒，直往龙坑而去。 前期连连抓人，没有时间开龙打暴君，现在趁着两边团战后休整，程敬阳和白苏配合着，拿下了一条暴君。 有了暴君buff的加持，团战时就可以增加伤害。 此时场上的比分已经被pq追到1：2，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团战中克制典韦，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场上观众的心，随着比赛的深入，都被吊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边都很和平地发育。除了各路有些小摩擦，大的团战都不曾出现。等到程敬阳的孙悟空装备差不多出齐的时候，时机就到了。 程敬阳的打法与其他很多打野都不同。 别人都喜欢避开锋芒，偏偏他喜欢迎难而上。 他直接对着莫聪发了个进攻信号，带着秦煌一道，去了下路。 要想团战不崩，就需要先除掉典韦。 他心知典韦出了反甲，所以特意等待秦煌的治疗术和盾恢复以后，才作出了这次抓人举动。 pq队长上单傅家明，上单爸爸的名头从来名不虚传。他很敏感地嗅到了危险，在程敬阳还未到达下路的时候，就已经战略性地撤回塔内，猥琐补兵。 “白苏吊住武则天，先把她走位封了，别让她过分支援下路。” “明白。”白苏沉声应道，心中对程敬阳接下来要有的举动也了解了三分。 莫聪吕布直接往塔内跳大扛住防御塔的伤害，孙悟空强行入塔切人，大乔上来就是一个救赎之翼的盾护住了孙悟空的血条。秦煌直接在塔内放置了回城技能，并在两个输出血量都被典韦消耗得岌岌可危的时候，按了治疗术，连锁放大。 大乔击杀典韦，助攻孙悟空，吕布。 要不是三个人联合夹击，典韦居然还能有机可逃，可他还是死了。 这个人头一拿，上路的杨铭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孙悟空和吕布踩着大乔的回城圈回家，又点大回到原地，带着兵线，推掉了pq上路的两座塔。 全场mvp rt的优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比分差距被拉到了1：3，pq法师武则天后知后觉地开了个大，还是于事无补。 武则天是个非常烦人的团控法师，伤害极高。她的二技能可以打掉刺客的近身，所以在秦煌没有大招的时候，她都没有成为程敬阳刻意针对的目标。 可现在不一样了。 程敬阳的孙悟空拿了人头，经济发育已经超了裴擒虎一段。经济上的优越已经成为了他的暴击利器，他给白苏发了个请求集合，直往中路而去。 照常来说，武则天的二技能会给他越塔强杀造成很大困扰，可现在他身边有白苏的干将莫邪和秦煌的大乔，情况可观许多。 秦煌用了治疗术和大招传送，眼下连救赎之翼的盾都在cd中，他颇为不确定地紧跟程敬阳，先远程试探性地往防御塔里扔了个沉默，然后一个一技能助推，帮助程敬阳加速，越塔。 大乔三技能的沉默时间很短暂，还未等程敬阳近身，武则天就已经恢复常态。程敬阳向前走位骗掉她的二技能，直接在塔内用金箍棒拴住了她。 “阳哥，血血血血血！”眼看他颇有些种无视自身血条的架势，秦煌只能原地干着急。本是紧张万分的时刻，却见程敬阳轻飘飘一个一技能成盾，二技能翻滚出塔，紧接着，白苏两把飞剑过去，轻松拿下武则天。 “我去，这配合绝了！”秦煌露出错愕的小表情，正好被拍到他的镜头无限放大，就连他说的那句话，也被看得懂唇语的观众给揣摩透彻。 众人在暗叹阳神牛逼的同时，有人也注意起白苏和他的配合来。 起初大家都没有太看好rt这个新任中单，毕竟女生打不好电竞这个思想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可白苏的首秀貂蝉走位灵活，支援到位，让他们不由刮目相看。 到了第二把，她的干将莫邪配合程敬阳的孙悟空，打出了绝对的收割优势，在中野配合上，又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让人不得不引起重视。 截止到目前的战况，rt战队四个人头里有三个都是干将莫邪的。虽然这三个人头都是捡来的，但这也不影响白苏carry的良好心情。 人头越多，她的手感越好，打起团战来也越猛。 pq在接下来的两场大团战中，终于意识到了rt中路的威胁，可此刻在针对，已经太晚了。 白苏已经跃居成为全场经济第一，连程敬阳的孙悟空，经济也少了她两三百。 三，二，一。 pq战队的水晶制造出的小兵被白苏一个大招消耗得兵甲残存。 程敬阳带了塔，秦煌一个大招，喊来了所有队友。 第二局，rt战队胜。 这场比赛，从一开头就打得非常舒服。pq整体被分割为一个一个的小部分，任由程敬阳带着白苏逐个击破，逐个打压，一直到他们毫无还击之力。 全场输出最高，kda第一，当之无愧的mvp。 白苏看着自己的战绩，热血沸腾。 上单花木兰 第三局，rt战队依旧拥有先ban先选的资格。 要是一连三局都禁掉对面的王牌英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是会遭到或多或少的非议。程敬阳深谙这一点，这一局，他放出了花木兰。 rt战队禁了孙策，吕布和太乙真人。 pq战队禁了上官婉儿，武则天和阿珂。 从ban选开始，这似乎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rt战队选择了上单铠，打野裴擒虎，中单诸葛亮，辅助瑶和边战老夫子。 pq战队选择了上单花木兰，打野娜可露露，中单司马懿，辅助大乔和边战钟无艳。 单从阵容上来看，rt战队是摆明了想打前期，而这局pq的总阵容偏向控制，把斗争的矛头直指中单白苏。 “虽然觉得苏苏好惨，但阳哥终于不是那个被全局针对的惨人了。”莫聪没由来感叹一句，得到了秦煌一个白眼。 “我前期跟着苏苏，四级以后跟阳哥抓人，保证给苏苏创造一个良好的输出发育环境！” 秦煌拍着胸脯保证，模样还有点可爱。 白苏咬唇笑了笑，集中注意力看着手机屏幕。 firstblood！ doublekill！ 大屏幕上的击杀音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白苏心里一惊，只看见自己的诸葛亮和秦煌的瑶惨兮兮地躺在地上，屏幕都半黑了。 中路五个人直接抓爆，花木兰先扔的二技能很好地阻隔了她的走位，把她和秦煌控得死死的。再加上司马懿，大乔，钟无艳，娜可露露。 两个人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甚至连技能都没有时间放出来，就给对面送了两个人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波，不仅仅是惊呆了白苏，连场下的观众都被pq这一波中抓搞得懵逼至极，他们似乎把所有的发育机会都留给了上单花木兰，花木兰一下子拿了两个人头，一跃成为场上经济等级最高的人。 他没有直接回到上路守塔，而是和司马懿一起入侵rt的野区，等待着程敬阳的到来。 他之所以中抓，是知道程敬阳的裴擒虎最喜欢先收红buff。在中路开团，他没法很快支援。 裴擒虎收完红buff以后，必然要回蓝区收蓝buff，他只需要蹲守在这里，配合司马懿给他来个致命一击就可以。 “注意野区！”白苏在等待复活的时间里也没有闲着，她仔细地研究着小地图，在蓝buff处谨慎地打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知道，你自己小心。”此刻的程敬阳已经出现在了pq的蓝区，他不带感情地收走pq的蓝buff，算是对花木兰进行了一点小小的报复。 花木兰没有蹲到人，便心知程敬阳是察觉到了危险。他索性帮着司马懿拿了蓝，回到上路守塔。 有了经济的花木兰不好打，有经济还有操作的花木兰更是一大噩梦。 莫聪的老夫子本就不算强势，在经济有落差的情况下，也只敢猥琐清兵，不敢有所逾越。 花木兰最先到达了四级，rt战队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弦都绷紧了。 他能够切换硬控重剑模式了。 前有狼，后有虎 花木兰的重剑模式可谓是全体脆皮的噩梦。 但不但霸体免控，还能打出无解的控制并造成高额的伤害。 pq队长傅家明一手花木兰是出了名的厉害，这时候就算再不济，也必须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他似乎压根没把莫聪的老夫子放在眼里，把兵线交给打野娜可露露以后，就提着轻剑就往中路去，准备和司马懿围攻白苏。 此时的秦煌已然到达四级，骑在程敬阳头上耀武扬威，辅助的敏感让他嗅到了白苏的危险，在中路草丛谨慎地打了信号。 “小心草丛，小心司马懿飞你。”程敬阳正在收龙，不可轻易离开，只得让白苏自己小心，晚些才能支援。 白苏收到了信号，自然也不会成为待宰的羔羊，她小心谨慎地操纵着诸葛亮退回塔内，却不想，花木兰是从红野区的后面窜出来的。 而司马懿在白苏发现花木兰的下一秒，直接飞她。 诸葛亮的位移很好地避开了司马懿的飞跃和范围性沉默，但由于cd和距离的局限性，白苏还是撞上了持剑而来的花木兰。 花木兰扔出一把飞剑减缓诸葛亮的速度，一技能位移贴近立马切换重剑模式，重剑二技能在推的过程中捡起飞剑，缩短cd，连续推杀。 不是不想反抗，是根本反抗不了。 前有狼，后有虎，白苏的经济还不足以她出金身保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中的武陵仙君被推搡到角落里，被残忍击杀。 开局到目前为止，白苏已经送出了两个人头，而rt战队这边，击杀数仍然是0。 与前两局截然不同的形势，前两次的大顺风，现在变成了大逆风。而逆风的源头，还在她身上。 “没关系，总共三个人头而已，能扳回来。”程敬阳虽这样安慰，可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次打得是前中期阵容，前期没有打出优势，哪来的希望还能撑到大后期？ 所有人都能看出pq全队在针对白苏，想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击败rt战队。 可只要不是使出什么违反比赛规定的招数，pq此举只属于战略性布局，大家就算为白苏感到憋屈感到难打，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盼着程敬阳能不能找到pq战队的突破口。 可是程敬阳没有。 再厉害的打野总也有失蹄的时候。心中挂念着白苏被针对的情况，程敬阳难免会分心。正是这一分心，让他成为了花木兰带头攻击的众矢之的。 花木兰击杀裴擒虎，助攻司马懿，大乔，娜可露露。 花木兰击杀瑶，助攻司马懿，大乔，娜可露露。 转眼之间，花木兰的人头数变成了五个，经济高得离谱。 经历了前两次被抓，白苏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对面正面交战的机会，她只能苟在塔内，小心清兵，猥琐发育。 可傅家明似乎要对她赶尽杀绝，这一次，大乔的大招直接开在了rt战队的中路防御塔之间，他们在重复rt的套路，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 输赢是常事 中路从开局就被压制，发育得当然不好，哪里还能扛得住这样的中抓，白苏送出了第三个人头，心态都快崩了。 rt的中路一崩，pq战队的花木兰走位更加嚣张，草丛蹲人，大乔开大抓人，rt再无前两局的优势，被打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苏由于心态崩盘，发挥状态越来越差，到最后竟然连连失误，连输出都没打出多少。 尽管程敬阳拼命断线清兵，rt战队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压，花木兰带头点爆了蓝方水晶，白苏静默无声，脸色煞白，手心全是冷汗。 她自从打游戏以来，几乎很少打过这种被全面压制的战局，还是在kpl的职业赛场上。 诸葛亮算是她的一手小王牌，可居然只打出了10.4%的伤害，不及对面中单输出的13。 不能说是被完全打击了信心，至少前两局积攒下来的冲劲，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解说正在场上分析rt失败的原因，趁着这个空挡，秦煌摘下耳机小声安慰了两句，却没由来让白苏更有心理压力。 刚才那局，秦煌为了护她没有少承伤，有两次还因为要保护她给对面送了人头。她这次中单打成这样，着实是辜负了队友对她的信任。 “不要想太多，kpl赛场上输赢很正常，我知道你尽力了，被针对不是你的错，不要太有负罪感，下把给我赢回来就行。” 程敬阳似乎并未将刚才的失败放在心上，他用力揉了把白苏的脑袋，速度之快，只让她感觉到了一阵风从她的脑袋上呼过。 白苏趁着心情不好，凶凶地虎脸，“不要摸我头。” “不摸？”程敬阳扬起手，冲她挤眉弄眼，“我这手开过光的，能把你脑子摸得清醒一点，赢面更大。” 白苏被他的表情和举动逗乐了，可这种时候，笑出来显然不符合气氛。她刻意将脸虎得更严肃些，闷闷地盯着手机，集中精神等待着下一场对局。 程敬阳道：“好好打，赢了今晚吃饭的地方，你定。” 她没有理他，只是一直耷拉着的嘴角，悄悄向上弯了弯。 第四局比赛，正式打响。 pq被分在了蓝方。 赢了一局，pq全队显得神清气爽，但傅家明却丝毫没在禁英雄方面放水，反而更加谨慎地思考针对中野。 pq战队ban掉了阿珂，娜可露露和庄周。 rt战队ban掉了宫本武藏，杨戬和干将莫邪。 在选择英雄的方面，pq是实打实的控制。 上单老夫子，打野橘右京，中单张良，辅助东皇太一和边战铠。 而rt战队，却重复用上了主保法师的阵容。 上单雅典娜，打野百里玄策，中单嫦娥，辅助太乙真人和边战夏侯惇。 这一局至关重要，白苏选的一手嫦娥，也确实是出乎了很多观众的意料。 嫦娥是个技能不消耗法力值的法师，同时，她的法力值可以平摊她所受到的伤害。美中不足的是，嫦娥每次使用大招，几乎会放空自己的蓝条，一旦没有蓝，嫦娥会比寻常法师都要脆。 不是要玩针对吗? 在对面有多位控制英雄的情况下，嫦娥似乎并不好打近身。 “多抓中，我尽量把一技能扔准一点。” “不是尽量，是必须。”程敬阳勾唇一笑，“要是没控住人，岂不是欺骗我帮忙抓人的感情？” 白苏懒得在这个时候和他调侃，她轻瞪他一眼，先点了二技能，便向着中路飘去。 嫦娥与一般法师还有一点不同，在奔月归月的cd里，她可以在回城后迅速飞往原地，和大乔的回城技能与传送技能配合，有异曲同工之妙，能够相对快速地支援。 上一局pq战队往死里针对中路，这一局，程敬阳定然要帮白苏讨回一成。 老夫子是个实打实的前中期英雄，这一局，傅家明不会像上局那般进行前期游走发育，他定然会在大招出来之前安心守塔，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便是程敬阳的天下。 白苏清完一波兵线，到达两级。 她趁着兵线还没有到，快速跑到野区，对着那三只本属于程敬阳的猪崽一通收割，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经验条向上涨了一大半。 此时程敬阳已经到达三级，脚下踩着蓝buff，在草丛里给白苏打了个信号。 秦煌的太乙真人进行炼药，白苏刻意露出走位上的破绽，引得对面张良对她当头就是三堵书墙，紧接而来的，是两个法阵。 就是现在！ 秦煌的太乙真人炼药炼到快要爆炸的时候，长舌一伸，控住了张良。张良躲闪不及，被控了个正着，还没等他有机会拉闪现，嫦娥的定身圈适时赶到，将他固在原地，动弹不得。 紧接着，就是属于程敬阳和白苏的屠杀。 他们把上一局的怨气都释放出来，第一个人头，被白苏收入囊中。 不是要玩针对吗？ 那他们也玩玩就好了。 由于有了人头的加持，白苏和程敬阳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四级。白苏的嫦娥清理完中路的兵线，赶去下路支援莫聪。 夏侯惇对线老夫子，其实并不吃力。他占了个手长的好处，可以凭借猥琐的走位，在对线中博得生存的空间。 见白苏和程敬阳赶来支援，莫聪整个人都兴奋了。他一个大招把自己拖向老夫子，老夫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棍子把他支在原地，自己想跑，却也晚了。 白苏早就预判了他的走位，一个一技能远远地定住了他，他转眼就变程敬阳的钩子钩住，甩离了pq战队的防御塔。 这时候，pq战队的橘右京和东皇太一赶到，中单张良，也在支援的路上。 两个辅助都是三级，只是太乙真人的经验条长了那么一段。 四级前只要不近身让东皇太一吸血，就不容易延误战局。 炼药炼了老半天的秦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又将长舌一吐，这一次的针对目标，却是橘右京。 橘右京有控制，他也有，他先下手为强，就能给队友争取更多的输出空间。 橘右京正要飞身控制白苏，却被草丛里突然窜出来的太乙真人控了个正着。 苏苏，你火了 东皇太一见状连忙朝着几人的方向扔出龙雷，想要打出一波团控，可还是晚了一步。 老夫子的人头被程敬阳收割，百里玄策大招刷新，又把目标对上了橘右京。 他用钩子甩住橘右京，白苏趁势将自身的法力值倾泻而出。橘右京吃了不少的伤害，被莫聪的夏侯惇一个控制，死在了白苏二技能月晕的法阵里。 张良控住了程敬阳，东皇太一也到达了四级，吸住了妄图支援的白苏。 程敬阳刚才冲在前面，吃了老夫子和东皇太一大半伤害，这会儿被张良一控，似乎是必死无疑，可他们忘了，rt战队的阵容里，还存在着复活的英雄技能。 程敬阳吃了张良一个大招，悲催地死在河道中。 可不过才两秒的时间，他就半血从地上复活，用钩子甩住了张良。 秦煌用大招复活了他！ 场上掌声雷动，却丝毫没有影响程敬阳专心发挥。 百里玄策击杀张良，助攻嫦娥，太乙真人。 百里玄策击杀东皇太一，助攻嫦娥，太乙真人，夏侯惇。 开局不过几分钟时间，rt战队的两个c位就拿了五个人头，着实打了pq一个措手不及。 这般勇猛的打法，把台下的观众和解说都打懵逼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硬核的抓人打法，一直到整局游戏结束，他们还是久久没能回神。 最终，rt战队以3:1的成绩拿下了1积分，赢了pq战队。 下午，是由rt战队，对战玲珑阁战队。 玲珑阁战队的优势在于保中输出，玲珑阁中单极其擅长打远程消耗，常常能打出超过40%的对英雄伤害。 如此高额的输出，常常会成为团战的噩梦，在团战中，稍有不慎，就会被消耗而死，蜜汁团灭。 兰栎在上场之前把白苏拎出去单独沟通，陈述了实战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白苏拿着小本本一一记下，问了好几个问题，才提着小本子回到了休息室。 一进门，五道视线齐刷刷地印在她身上，白苏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们这么看她干嘛。 “你们，闹哪出？” 她不确定地吱声，就见秦煌从沙发一跃而起，然后被程敬阳一把拉回去。 “苏苏，你火了！”身体不能动，但秦煌嘴巴一点没闲着，“我刚才刷微博，微博上全是夸你操作的粉丝！我点赞得手都抽筋了！” “是滴是滴！”莫聪接茬，“微博话题评论一分钟好几条，我现在把微博认证改成[白苏粉丝后援会会长]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我才是正宗的！”秦煌作势就要抢他手机，莫聪侧身躲过，狡黠一笑。 她是新人队员，首战的热度当然会很高。白苏并不意外如今微博的话题有众多议论，作为一个资深coser，她早已习惯了网络上这些情况。 “栎哥跟你说什么了？”程敬阳没掺和进莫聪和秦煌的“抢会长”之争里，他喝了口水，看向白苏。 “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玲珑阁中单很强，要做好心理准备。” 偷猪 “玲珑阁中单南北，擅长打远程消耗。玲珑阁的阵容会偏向于保中单，只要你对线上谨慎小心补兵稳，我们避免低经济开团就可以。”程敬阳手指扣着沙发座，悠闲自得，“对自己实在没有信心的话，也起码信任我，嗯？” “我哪有对自己没信心？”白苏瞪他一眼，走过去坐下，“我只是觉得他擅长远程干扰输出，我是不是也该掏点手长的？” “看阵容选，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玲珑阁的实力不比pq，你连pq都能赢，还怕玲珑阁吗？” 话糙理不糙，程敬阳说得倒是没错。pq在几支对战的战队里已经算是非常强势的存在，玲珑阁于pq而言，只不过是个稍弱些的对手而已。 这是团队的游戏，只凭一届中单，哪里又能真正做到一打五。 下午，rt战队和玲珑阁战队的战斗，正式打响。 白苏心里有了底，倒也没有第一次打那么紧张。 玲珑阁战队拥有先ban资格，他们吸取pq失败的经验，禁掉了嫦娥。 程敬阳直接禁了干将莫邪，不留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bp环节结束，玲珑阁战队ban掉了嫦娥，阿珂和李白。 rt战队ban掉了干将莫邪，武则天和东皇太一。 两边都有选择性地禁掉了认为对自己有威胁的英雄，开始选择英雄阵容。 打野的节奏对于一场战局来说，尤为重要。特别还是对面有个出了名的野王，选择起打野英雄来就需要特别谨慎。 玲珑阁的打野位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定了百里玄策。 而程敬阳似乎是打定主意皮一皮，居然又拿出了他的司马懿。 两边英雄选择结束，玲珑阁战队选择了上单花木兰，打野百里玄策，中单张良，辅助牛魔和边战宫本武藏。 rt战队选择了上单孙策，打野司马懿，中单貂蝉，辅助瑶和边战白起。 “大家可以看到，rt中单又拿出了她的貂蝉。她的貂蝉确实是很有实力，在之前的战局中也打出了极高的输出。可熟悉我们玲珑阁战队的都知道，玲珑阁中单南北是kpl史上目前为止最优秀的远程消耗选手，近战对远程，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等女解说说完，男解说笑容满面地接到：“同样地，这局打野上，我们的阳神选择了不耗蓝的司马懿，这是要把蓝区都让给自家法师的节奏了！让我们为阳神的大度鼓掌！” 原本下午场的观众都昏昏欲睡，被两位解说这么慷慨激昂地陈词一番，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众人纷纷鼓掌，对rt战队和玲珑阁战队的首次对战非常期待。 虽然司马懿并不耗蓝，但程敬阳还是决定先打蓝buff，而白苏也没有轻视对面张良，在清完第一波兵线以后，就蹲到红区草丛，给程敬阳稍稍做了个野猪坑视野。 果不其然，在吃完第一波兵线以后，玲珑阁的张良就侵入了rt方的红区，他在野猪坑里放了一个法阵，准备偷猪。 击杀花木兰 二级的貂蝉清野能力还是有的，见张良的法阵放置得比较偏外，她便用一技能均匀地打在三只野猪身上，成功地拉回了三只猪的仇恨，白苏再接着二技能，打掉了一只血量最少的猪崽。 张良见自己偷猪被发现，也没胆子在野区停留太久，只好灰溜溜地跑回了中路防御塔。 初次偷猪失败，张良只好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在补兵上面。 论补兵，张良前期的法阵连放三个，可以毫无技术地补完一排兵线。而貂蝉的连炸也是不俗，只要走位上没有太多限制，貂蝉的补兵也能够很稳。 总体来说，貂蝉和张良在补兵上不分伯仲，两个人前期的经济相差无几，白苏也就靠着只猪崽多了那么几十块钱。 四级以前发育非常和平，两方打野都很安静地在野区发育。 可四级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百里玄策似乎是对中路有所忌惮，准备带着牛魔先行去下路抓孙策。而程敬阳的司马懿到达四级以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抓死中路张良。 在秦煌的瑶到达四级以后，程敬阳操纵着司马懿，直往中路而去。 张良的头像突然被红色标记，他谨慎地回撤，可耐不住司马懿飞行速度太快，他才刚刚撤回防御塔，一道黑影就飞身而来，对他进行了范围性沉默。 而白苏当然也不会闲着，二技能借着兵线靠近张良，开大进行收割。 秦煌被防御塔打落的下一秒，张良就惨死在中路。 白苏首战告捷，又在程敬阳的配合下拿到了人头，一跃成为全场经济第一。 有了经济的貂蝉，更像是一个花间杀手。她清完兵线以后开始游走，首先支援的是下路莫聪的白起。 上路的杨铭在被裴擒虎，牛魔和宫本武藏联合针对，自有程敬阳和秦煌前去相助。而这个时机，去单抓花木兰正是合适，说不定抓完人，她还能先手开龙，让程敬阳的打野之路更加轻松。 发起进攻！ 她给莫聪打了个信号，朝着下路奔去。 花木兰四级以后是个非常强势的团控战士，不但伤害高，还能够在重剑模式下霸体免控。她对线白起，可谓轻松，哪怕只是随便丢个飞剑，也能清掉一路兵线。看到程敬阳支援完中路以后，他算是很有预见性地感受到可能会被抓，走位上非常谨慎，抓不到他一点破绽。 “闪现还有吗？”白苏问莫聪。 莫聪毫不在意地应着：“当然有啊，我一个坦辅跟花木兰对线，用得着啥闪现！” “行，一会儿你闪现控花木兰，别让他有时间切换重剑模式。” “收到！”莫聪会心一笑，趁着补兵的空挡，一个闪现闪到花木兰身边，直接对她进行了嘲讽。 花木兰没想到白起的打法会这么刚。还没来得及反应，草丛里就窜出了一只貂蝉。 貂蝉前期大招的cd并不短，白苏用了两次二技能后，大招的cd才重新刷新，她毫无保留直接开大，击杀花木兰。 卖队友 这波打得实在太漂亮，用一个闪现，换走了玲珑阁上单的一条命。 rt一连拿了两个人头，观众的情绪显然很高涨。他们纷纷注意起rt上路的那波小团，期待着杨铭和程敬阳的表现。 程敬阳在kpl赛事上，几乎不会有让人失望的操作。 他的司马懿支援速度极快，要不是秦煌在他飞之前就骑在他头上，得非要迈开两条小短腿追个不停。 论起苟塔，rt战队这其他四人根本比不过杨铭。宫本武藏的大招不但能锁定，还会造成非常巨额的伤害。且不说宫本武藏虽然不能一套带走他，但百里玄策和牛魔都是带控的，他一个战士，前期血条不厚，就算手里攥着个闪现，也定然是不可以轻举妄动的。 但好在，程敬阳来了。 程敬阳一来，绑在杨铭心口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司马懿选定的是宫本武藏，他一飞来，就对落地处造成了范围性沉默。被沉默的百里玄策和宫本武藏不能使用技能。牛魔由于站位较远没被司马懿控到，直接闪现开大，将司马懿和孙策都拱了起来。 程敬阳像是早就料到牛魔会反手来个控，头顶上的秦煌非常心有灵犀地扔出一技能将宫本武藏推开。 说是推开，实际上是把他推给了杨铭。 比起脆皮司马懿被控，杨铭的孙策还是能够挨宫本武藏两下的，程敬阳此举虽然存在卖队友行为，但整体还是为了胜利。 宫本武藏直接对着孙策开大，一个大招下去接了两个平a，孙策的血条瞬间下降到12。但杨铭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借着两人是在防御塔内，他便开大撞向宫本武藏，直接在塔内把他消耗了干净。 有了牛魔的保护，百里玄策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司马懿击杀，两人灰溜溜地跑回自家防御塔下，选择先行回防高地。 这波抓人，又以rt战队获得1个人头告终。 观众隐隐约约发现，rt的作战策略在发生根本的改变。 从前的程敬阳是一枝独秀，每逢去各路抓人，人头总是他的。顺风局的时候，他的经济往往能超出对面两千，就连仅次于他的队友，经济也要比他低个一千多。 可这次比赛，观众能很明显地看到，程敬阳现在的抓人打法已经偏向帮助队友发育，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靠着自己的绝对优势，带领整个队伍走向胜利。 这样的转变，是他们欣然看到的。每个职业选手的操作能力都有限，程敬阳此举，无疑是为他博得了不少好感。 局势一逆风，张良就不是个很好打的法师。 作为团控法师，张良要做的就是打出团队控制，并将对面最具威胁性的人用大招拴住。 可如今玲珑阁由于没有打好前期的配合，让张良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的他就算将一套三个技能都打在白苏的貂蝉身上，白苏也还是可以靠着绝对的经济优势和优秀的走位操作，开大跳舞，将他反杀。 爱情故事 玲珑阁最能打的就是中单法师张良，可现在也被队友拖累到发育不起来。 中单貂蝉的走位太灵活，单凭百里守约和牛魔还不足以能够抓死她，张良和队友打不好配合，让玲珑阁的整个中路对局显得非常被动。而白苏也很谨慎地清兵，在程敬阳的支援到达以前，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张良大招的范围。 程敬阳带着秦煌，翩然赶到。张良的头像图标上出现红色范围的圈圈，他小心地往塔内撤，却很有目的性地靠近了右边草丛。 从观众的大视野来看，可以看到草丛中蹲着百里玄策和牛魔。可按照rt战队的视角，是看不到这些的。 白苏看到张良的走位，隐隐约约嗅到一丝不对劲，可发了个“小心草丛”的信号，义无反顾地配合程敬阳，用二技能贴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玄策从草丛中一跃而出钩住白苏，还未来得及给她什么准备的时间，就把她甩向身后，而牛魔早已准备好，大招击飞控制，打得很连贯。 白苏的血量几乎是瞬间下降到两格，秦煌也顾不得程敬阳的安危了，直接闪现过去给白苏的貂蝉加盾，自己还趁着cd刷新，飞到了她头上，给她加了厚厚的一层黄色血条。 有了这血条，白苏走位起来也就无所顾忌，她不想浪费净化，二技能跳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直接放出花阵。 花阵散开，百里玄策却没有停止对她进行伤害。秦煌的那层黄色血条很快被打掉，而此时，白苏的血量已经吸回四格，获得了更多的安全感。 程敬阳的司马懿被瑶无情抛弃，但凭借着经济的优势，他还是在张良放出技能之前将他击杀。 等他回过神支援白苏的时候，白苏已经把牛魔肝掉四分之三的血，百里玄策早已潜逃。 “司马懿过来收人头。”白苏的蓝剩余不多，怕自己打不掉牛魔，只好喊程敬阳。 被点名的程敬阳心情大好，在一堆观众的注视下，嘴角慢慢慢慢勾上去，然后邪邪一笑。 实在是太撩了！ 台下的粉丝更为卖力地举起【阳神】的应援牌，尖叫声足以震破耳膜。 阳神什么时候这么笑过？ 历届的kpl比赛上有吗？ 没有！ 阳神什么时候这么撩过？ 从未！ 这一次，在所有观众的见证下，他们高贵冷艳臭屁正经的阳神欧巴，居然笑得这么这么撩？ 还只是为了牛魔一个辅助的人头？ 想都不敢想啊！ 有想象力夸张的观众脑补了一百万字rt打野阳神和玲珑阁辅助思修的爱情故事，也有脑子清醒一点的，把给阳神让人头的这个中单给圈了起来。 这个中单前不久还在和阳神传绯闻，四舍五入一下，肯定就是她了！ 论台下观众如何八卦，台上的比赛依旧进行得有条不紊。 程敬阳很利落地收了牛魔的人头，转头侵入玲珑阁野区，击杀了躲在草丛里蹲蓝buff的百里玄策。 白苏打完牛魔，功成身退，回家补状态。 秦煌遭踢 回城按到一半，敌方蓝buff坑边发来信号，程敬阳点了无数个请求集合，白苏一见有蓝拿，索性也不回城，一朵小花花扔过去，将蓝buff收入囊中。 拿了蓝，她也就顺势拐了趟下路。莫聪的白起早就带线推掉了花木兰的防御塔，这个时候，他依旧稳稳当当地带着下路兵线，偶尔还偷程敬阳一只鸟。 程敬阳发育得好，对这种小鸟自然是不放在眼里。莫聪顺理成章偷了好几个，在看到程敬阳下来的时候，他虚了。 “那个，阳哥，花木兰可能蹲在塔边草丛，你飞去看看。” 程敬阳十分冷漠地点了收到，连他的话都懒得接茬。 莫聪的预判还算准确，花木兰果真是在草丛里蹲着。 程敬阳一去，就给她来了个范围性沉默。她在短时间内没法放出重剑霸体，莫聪的白起赶来嘲讽她，白苏甚至连大都没放，只用一二技能配合，就帮着程敬阳收了花木兰的人头。 “打龙，速推，不要拖。”程敬阳的呼气声稍稍一重，“我饿了。” …… kpl史上第一个因为自己饿要求队友配合速推的职业选手……非程敬阳莫属。 白苏开大配合他拿下了暴君，开启了推塔模式。 清空对面野区，三路疯狂带线。 玲珑阁的防御塔很快只剩高地三座，中路高地塔只堪堪剩下一半的血量，显得怪惨的。 到目前为止，玲珑阁都没拿下rt一个人头，这样的战绩在kpl史上并不多见，这一局，他们也完全没有了翻盘的希望。 莫聪的白起在水晶强行开团，将站位集中的几人团控嘲讽，白苏见机貂蝉开大，连炸得痛痛快快。 时间定格在18分13秒。 玲珑阁的水晶被点爆，全员团灭。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所以观众的心情也没有很大的起伏。 玲珑阁战队输了第一把以后，之后的两把发挥得更差，rt以3：0的战绩击败玲珑阁，又拿下了一个积分点。 一天内连胜两场，每个队员都挺乐呵，几人一拍即合，由程敬阳领路，屁颠屁颠地找烧烤店去了。 由于还在比赛期间，路边摊那种烧烤不予考虑，在美团大众上找了好久，才锁定了一家卫生环境还不错的烧烤。 秦煌是个坐不住的，一到店就咋咋呼呼地把白苏拉走挑串。然后剩下的四人，就围观了程敬阳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最后目露凶光，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 莫聪分析：“我感觉像是吃醋。” 杨铭否认：“我觉得不像，阳哥不像是会喜欢女人的人。” 林知意感慨：“春天快到了。” 三人在包间内围成一团议论纷纷，冰柜边，却暗藏波涛汹涌。 秦煌跟个店小二似的，举着不锈钢的托盘，不停地往上头放串，偶尔白苏拿了两三串肉肉，他立马眼疾手快地接过，将它们在盘中放置稳妥。 秦煌拿得多，一盘很快就被他拿满，正愁没手拿，小屁屁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宣示主权 这一脚不轻不重，刚好能让秦煌向前踉跄几步，但不足以摔倒。 他猛然回头，看见程敬阳的脸，憋在喉咙里的话瞬间收了回去。 “阳哥你来了。” 程敬阳依旧板着脸：“嗯。” 秦煌求生欲极强地感知到了危险，他挠挠头，脚步后移，“那阳哥你陪苏苏选串，我先把这些拿回去，一会儿你们回来就能吃。” “行，你先去吧，我自己再看看。”白苏适时开口，他得了赦免，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边拿串的还有几个人，冰柜这边不算宽敞，程敬阳本就很高，他这样站着，存在感尤为强烈。 白苏习惯了倒还好，周围正巧有几个很潮的阿姨，估摸着是刚刚跳完广场舞。这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个又高又俊，穿着打扮还不俗的小伙子，几人的话茬子就歇不住了。 “小伙子也来吃串？”阿姨带着墨镜，眼神颇为考究。 白苏见她这幅神色，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程敬阳这人不喜欢和陌生人多搭话，遇到提问，只是浅尝辄止地点头。 “一个人还是和朋友啊？要是一个人，阿姨叫小婉陪你一块吃。”她说着，就朝着里头招呼了两句，被她叫作小婉的姑娘掀开帘子冒头出来，一脸茫然。 等她的视线在程敬阳脸上掠过的时候，又闪过一丝惊喜。 “妈，你喊我什么事？” 她小跑着过来，娇滴滴地挽住阿姨的手臂，一晃一晃，身体还有意没意地往程敬阳身上蹭。 白苏心道：果然。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还未等她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她的腰间突然揽上一只大手，下一刻，她便和程敬阳紧紧相贴。 大庭广众…… 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把自己揽在身上？ 白苏脑袋“嗡”地一声响，一时之间忘记反应。她的脑子只能够支撑分辨程敬阳说的话，对于别的，几乎完全丧失了行为能力。 只听程敬阳说：“多谢阿姨的好意，我不是一个人来吃饭。也麻烦小婉小姐不要贴我太近，我闻不惯你身上的香水味。” 白苏知道，按照程敬阳的尿性，被蹭了老半天还能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着实是嘴下留情。不过被点名批评的小婉，脸上显然是过不去，尴尬地愣在原地，不作声响。 自己理亏，阿姨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她只能一边安慰自己的女儿，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程敬阳揽着白苏，在冰柜前挑菜。 “她们走了！”白苏压低声音，龇牙咧嘴，想让他放开自己。 “我知道。”程敬阳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只是手上多了个盛菜的托盘。 “程大公子这么揽着我不累吗？！”她继续咬牙切齿，可腰间的手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还没走远，说不定还会回来。” …… 我信你有鬼。 被当众这样拂了面子，那阿姨和那小婉哪里还愿意和他们共处一室。 再者说，就算她们回来了，他也不用把手时时刻刻放在她腰上，宣誓主权吧？ 手感怎么样 她和他现在还只是队友关系好吗！ 感受到店里的人目光越来越灼烈，白苏脸上臊得慌，她在程敬阳脚上狠狠一踩，趁着他“嘶”的空挡，从他手里窜逃出来。 “你……”程敬阳欲言又止，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赌气似的将面前的一把牛肉全抓到自己的托盘中，原本稀稀落落的托盘几乎瞬间被填满。 “你拿那么多牛肉干嘛，秦煌他刚才已经拿了小半碟了，咱们才六个人，这些太多了。” “我吃得完。”他眉头依旧皱着，抬眼看见白苏微微蹙眉的模样，语气又软下来，“你还有什么想吃，我替你拿着，一会儿一起进去。” “你帮我再拿点韭菜，土豆片，金针菇，香菇什么的素菜，这些烤着吃味道巨赞！” “好。” 白苏和程敬阳走进包厢时，秦煌他们已经烤了好一会儿。一见白苏回来，秦煌立马屁颠屁颠地给她递上自己烤好的鸡翅，还没等白苏接，鸡翅就被半路截走。 “怎么也不孝敬孝敬我？”程敬阳邪魅一笑，笑得秦煌背后直起冷汗。他笑嘻嘻地挠头，虽然对着鸡翅望眼欲穿，可到底没胆子从程敬阳手里抢吃的，只得又委屈巴巴地拿了两串烤肉，看准机会塞在白苏手里。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白苏谢过秦煌，用牙咬住肉，配合着手一划，就吃到了满满一大块。 肉烤得很好，外酥里嫩。肉里的肉筋没有被烤老，很有嚼劲。 “好吃！” 她咽下肉，眼眸一亮。 秦煌得了夸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太嫩了。”程敬阳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这鸡翅烤得太嫩，里面血丝都没烤干净，还好我替你吃了，不然你明天肯定要拉肚子。” ？？？？？ 被说太嫩的鸡翅此刻已经化成两根骨头，死无对证。白苏看着程敬阳臭屁的脸，突然就很想捏一把。 自从她刚才被他揽过去之后，脑子就一直处于不太灵光的状态，手比脑快，她还就真的对着程敬阳的脸，揪了一把。 手感不错，看着瘦，还是能捏到肉的。 “啪嗒”秦煌手里的签子掉到了地上。 “啪叽”莫聪的碗碎了。 听到这两声声响，白苏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心中一虚，颤颤巍巍，又非常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 而被掐脸的程敬阳，此刻巍然不动地坐在桌前，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哈哈哈哈哈。”林知意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她一手轻捂着自己的嘴，一手对白苏竖起了大拇指，“我估摸着阿阳十岁以后，你是第一个敢掐他脸的勇士！来，苏苏，我敬你一杯！” 她说着拿起了手里的雪碧，白苏心虚地举杯和她对碰，不自觉往程敬阳的远处挪了点。 程敬阳还是没动，只是嘴角细微地牵了牵。 他声音含笑，突然发问：“手感怎么样？” “那自然是极好的。”白苏皮笑肉不笑，拼命用眼神向林知意求助。 拿来玩玩 一直向着她的林知意这回居然也不帮她，看好戏似的拿起一串土豆片，轻晃了晃，吃下去。 好在程敬阳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深究她的意思。白苏只当他是神经搭对，在吃了几串肉后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九霄云外。 “这家烤脆骨不错，我再去拿几串。”秦煌肝完了最后一串烤脆骨，招呼一声，起身出去。 他这一吱声，大家的话茬子又开了。 杨铭问：“明天我们上午没比赛？” “没有。”程敬阳回答，“下午要和qz打。” 莫聪咪了口啤酒：“qz这次不行啊，被玲珑阁都追着打。” 见莫聪赢了两场比赛有些飘飘然，程敬阳出声警告：“不要轻敌，放平常心。” “知道知道。” 白苏咬着签子上的肉，也参与了讨论，“明天要不知意姐上吧，也给我放个假？” 她笑得贼兮兮，眼睛骨碌一转。 程敬阳哪能看不出她心中的小九九，他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想都不要想。” 白苏撅起了嘴，双肩一耸，仿佛被抽去了精神。林知意看他们互动，笑而不语。 秦煌很快拿回了脆骨，他将脆骨依次排好，美滋滋地坐下。 才刚一着座，秦煌就压低声音，“我刚才拿串时候，听见有人议论我家苏苏呢！” 白苏抬眼：“都说了啥？” “还能说啥！”秦煌一拍大腿，“当然是夸你人美声甜操作好，说你这样的姑娘最讨人喜欢，还说是兰教命好，挑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兰栎平时为人处事相当低调，很多人甚至都只知其人，未知其事。知道兰栎负责rt招人这方面事情的人不多，能这样提起，肯定是认识的人。 还没等程敬阳说什么，包厢的门就被敲响，来人并没有安静等待开门，而是直接推门进来。 程敬阳的脸色瞬间沉了，林知意的笑也淡了许多。 看他俩的神色，白苏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回头，最先看到一双丹凤眼，眼末吊得老高，从面相来看就非善类。 “哟，小美女也在呢？”兰柘咧嘴一笑，上来就想挽白苏的肩，白苏头一偏躲过，用一种凉薄的眼神看他。 被她躲过，兰柘也不恼，他径自拉了个凳子坐下，特意坐在靠秦煌这边。 “小美女，怕我？”他伸手又去挽，这一回，却被程敬阳直接擒住了手腕。 “程敬阳你有病？我兰柘看上个女人，关你屁事？” “快点放开老子，要不然老子像废了那废物一样废了你。” 他的两句威胁并没能让程敬阳撒手，握住他手腕的力道反而越来越大。 程敬阳阴笑一声，“你再说一遍，谁是废物？” “老子说兰栎是个废物！”兰柘根本无所顾忌，“那废物吃了我兰家二十多年饭，除了麻烦什么都没添过。现在去你rt那里混个教练当当，还能招到这么个小美女。我都查了，这小美女是个coser出身，跟你也成天传绯闻呢！就是个婊—子，老子拿来玩玩就还给你们。” 打你没商量 “小美女，陪我一夜，给你十万。怎么，比打电竞有出息多了吧？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贱骨头……”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兰柘用尚能活动的手捂住发红发烫的半边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打他的人。 “闭上你的臭嘴，别以为自己蠢就可以为所欲为。”白苏听他将兰栎骂得如此不堪，本来就积了一肚子火，又听到他如此贬低女性，连后果都不想考虑，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娇滴滴的小姑娘。 刚出cos那会儿，后勤都是她和高佳分摊着来，转个点手里就要提一堆东西，早已练就了一手麒麟臂。她打兰柘的这一巴掌虽然不厚重，却绝对不轻。 总之光从声音来看，就足够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不但唬住了兰柘，也吓到了这包厢里坐的所有人。 “打得好！”秦煌就差给白苏鼓掌，他踢了一脚兰柘坐的凳子，“什么憨批，进我们rt的地盘骂兰教，不怕挨打？” 挨打两个字，似乎拉回了兰柘被打散的思维神经。 他挥舞着手臂想要打白苏，才刚刚触及到白苏的脸侧，就被程敬阳踢翻了凳子，直接摔到地上。 “尼玛的程敬阳！”兰柘身子一落地，整个人都癫狂起来，“老子今天是带了人来的，只要老子他妈一声令下，就能把你们这里的所有人手给废了。手废了明白吗？打你妈电竞呢！” “你大可以试试。”程敬阳冷笑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兰柘。 兰柘的身高随了他母亲，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身高堪堪一米七。 而程敬阳有一米九，生生比他高了一个头还要多，更别说这会儿……兰柘人还摔在地上。 程敬阳一凶起来，基本没几个人扛得住。兰柘本来就只是依仗着他母亲的庇护才养成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会儿孤身在外，弄得这样狼狈，他还真是怂了。 “喊人啊。”程敬阳掰弄着手指，下意识地挡在白苏身前，“把你的人都喊来，看看够不够我动两下？” 兰柘平时和陈翼陈飞两兄弟玩得好，对程敬阳在外的威名深有所闻。他刚才一时脑子胀了说出那种话，现在是连反悔都来不及。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错”二字，纵是心里没有底气，他也还是伸着脖子，粗声道：“老子就是玩个女人，是你程敬阳对我出手在先，这事要是闹到你爸程延那里去，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这是要拿兰家和程家的关系来压他了。 换作别人可能会怂，可程敬阳压根不怕这些。 他走过去开了门，提起兰柘的衣角，胳膊一用力，手腿并用将他扔了出去。 “砰”的关门声阻隔了兰柘的叫骂，程敬阳反锁了门，走回到白苏身前。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在脸颊侧面发现了一长条指甲划伤。 白苏皮肤白，这一小道红痕格外显眼。 结婚要合适 “学会逞能了？”他眉头一蹙，“要不是我拦了，你这半边脸都得烂，怎么办？” 方才注意力全在兰柘身上，没注意自己的脸竟然被他划开了一小道。被程敬阳这么一说，白苏才感觉到疼。她摸了摸伤处，能很清晰地感觉出一道凸起的条条。 “这是伤到了？”林知意拧眉起身走过来，她这一声问，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了起来。 她又道：“我看看。” 林知意捧着白苏的脸，刚好横在程敬阳身前，程敬阳也不恼，自觉朝后退了两步。 “不严重，还好。”只听林知意松了气，“回去来我房间，我那有芦荟胶和修复疤痕胶，给你抹点，明天比赛再用遮瑕遮一遮，基本应该看不出什么痕迹。” “那就谢谢知意姐啦！”白苏俏皮地吐吐舌头，右手抬起做了个“ok”的手势。 林知意被她逗得一笑，掐了把她的小脸蛋，“也就是明天你得上场比赛，得面对镜头，不能有太明显的抓伤，不然就该敞敞亮亮地素颜几天好好养着。可要是你带伤上场，网友的议论又该飞上天了。” “这个我明白。”白苏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扇人巴掌，这小伤也不亏。” “他那是活该。”林知意啐了一口，“你不用太在意他，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有意要针对你，这不是还有阿阳和我吗？” “还有我！”秦煌插嘴，“我不行的话，我就喊我表哥，我表哥最会整人，一定能把那个姓兰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秦煌提到秦熠，林知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又对着白苏莞尔一笑，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回到宾馆，白苏洗完澡直接跑去了林知意那儿。 毕竟是女孩子，脸侧有条红痕怎么都不自在。她直接大喇喇地躺在林知意的床上，等着林知意过来“替她疗伤”。 “这一来就到我床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有什么py交易呢。”林知意笑着扔了条毯子过去，从行李箱里翻出小药箱，提到了床头。 林知意先用棉签蘸了酒精替她消了毒，又拿出芦荟胶轻轻涂了一层，等芦荟胶半干不干的时候，又拿出液体创可贴，细细地覆盖住伤口面。 “这个干透以后是轻薄透明的，可以保护伤口。化妆品对皮肤本来就会有损害，你用了这个以后再化妆，会好很多。” “谢谢知意姐！”白苏感觉满血复活，盘着腿坐在床上。 林知意收好药箱，也走回来坐下。 “苏苏，我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觉得结婚这种事情，能够将就吗？” 白苏没想到林知意会问她这种问题，咬唇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觉得爱情可能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像以前那些包办婚姻，也都是一办就一辈子。我个人觉得，如果结婚，还是要找更加合适的人。如果合适，即使没有那么喜欢，也是可以的。” 双喜临门 “小年轻都能看这么透彻。”林知意忽而一笑，捏住了白苏的鼻子。白苏装作可怜巴巴地皱起脸，惹得林知意也学她。 两个人都被对方逗乐，笑倒在床上。 这一晚上，白苏干脆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和林知意窝在一张床上，说了好多的悄悄话。 第二天上午没有比赛，大家索性也都告了懒，拿来补觉恢复状态。 一直到十点多，林知意和白苏才化好妆，慢慢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没走几步，就看见程敬阳从远处跑来，他额头上全是汗，手里还拿着一张房卡。 “你去哪儿了，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房间？”他停下来，也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就问白苏。 白苏被他一问，才想到手机昨天睡前被自己调成了静音，一直都没有调回来。自己醒来以后就只顾着化妆，没注意消息。 她拿出手机摁亮屏幕，8个未接电话，好多条qq和微信消息，都是程敬阳发的。 白苏突然有些心虚：“我……我手机静音没看消息，昨天晚上睡在知意姐房间了，所以没在自己那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见她到底没怎样，程敬阳的语气松下来，“我早上去楼下跑步看见兰柘了，他这人脑子不好，我怕你被打击报复影响比赛。没事就好。” 他似是彻底放心，将房卡揣进队服口袋里，“还没吃早饭？我叫辆出租车，我们出去吃？” “行啊！”林知意爽快答应，“不过吃完早饭我可能就要失陪了，我有事，要先回京都一趟，已经买好机票了。” “这么赶？”程敬阳蹙眉，“什么事这么急，需要我联系郑伯伯来接你吗？” “不用。”林知意笑着拍拍他，“我自家有司机，不用劳烦郑伯了，他也忙。” “好。” 他一点头，垂眸看了白苏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 早饭没去那种很高档的饭店，程敬阳或许是在各大软件上翻了很久，才锁定了这家小吃店。 店里的虾仁蒸饺做得很入味，白苏坐在程敬阳对面，蘸着醋，一连吃掉了三屉。 程敬阳起身，给她和林知意各端了碗蛋皮汤。 他故作嫌弃地看着白苏，眼底却尽是宠溺：“吃得跟猪一样，喝点汤，下午别吐台上。” 白苏没好气地翻翻眼皮，朝他扮了个鬼脸。 “知意姐，你这么急着回京都，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见林知意放下筷子，白苏才开口问她。林知意倒也不避讳，轻松笑笑，道：“回去处理一些私事，等我回来，就把成果告诉你们。不用那么紧张，应该算是好事。” “是好事就好。”白苏喝了口汤，“说不定我们rt这次能拿到常规赛的第一，到时候能双喜临门！” “承你吉言。”林知意又是一笑，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和两人告了别，提着包出去了。 等她走远，程敬阳突然伸手掐住了白苏的两边脸，然后微微向外拉去。 民政局领证 一直拉到她的脸圆得像个包子，程敬阳才堪堪撒开手。 对于他这个幼稚的报复行为，白苏只得以一个白眼回敬。她揉了揉脸蛋，余光瞥见邻桌小情侣正用一副暧昧的眼光看着她，仿佛程敬阳刚才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她低下头，装作娇羞，朝程敬阳桌子下的脚上施以报复的重重一踩。 程敬阳面不露声色，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到底多了几分宠溺。 —— 京都国际机场。 林知意连行李箱都没有拖，只随身带了一个背包，里头放了点重要的东西。走出机场，带着墨镜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时。见她来了，秦熠站在车门前使劲挥手，生怕她看不见。 “我居民户口本还在家里。”林知意坐上副驾，将背包放在后排。她拿起秦熠车上准备的矿泉水喝了口，抬眸看他。 秦熠沉了半晌，忽而减缓了车速，“我以为，你会狠狠拒绝我。” “我说了，秦总裁不要总以自己的想法来衡量我。现在，趁我没有后悔，抓紧时间去民政局。” 一个半小时以后，秦熠的车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他替林知意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恭恭敬敬地站在车旁。 秦熠这次是打扮过的，西装革履，头发用莫斯定了型，脸上也找专人化了妆。相比起他，林知意只化了个出门必备的素颜妆，衣着打扮上，也偏于随意。 两个人站在一起，画风迥异，却又透着淡淡的相配。 填表，盖戳，拍照，宣誓。 林知意和秦熠按照民政局的规定一步步进行下去，直到手里多了本红本本，她才彻底回了神。 她现在是已婚人士了。 丈夫是身边这个极不正经，却又相对合适的人。 白苏昨晚说的话她考虑了很久，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她醒来，给秦熠发了条消息。 【南风知我意】：秦熠，我同意结婚。机票已经定好发你，明天我回京都，我们就去领证吧。 凌晨三点半，秦熠几乎是秒回。 回的内容似乎带着睡梦后的不清醒，那个在商战场上不动如山的男人，居然一连发了好几个质疑的表情包，最后迫不及待一句好，尘埃落定。 “把你的行李搬我家去？”秦熠提议，林知意看向窗外，不语。 他又说：“我把行李搬去rt基地也行。” 林知意总算理他：“把我的行李搬过去吧，最迟明天两边家里人都会知道，我要是做得太差，你们秦家该吐槽我林家教女无方了。” “没有的事。”秦熠嘴角一勾，“你嫁给我，就是我秦家莫大的荣幸，也是我秦熠上辈子烧了高香。” “少贫嘴，我说了，只是试试。” “试试便试试。我秦熠喜欢了你这么多年，能有这个试试的机会，足矣。” 旁人说这话，林知意只会当作是一番虚情假意。可秦熠说得真诚，做得真诚，倒让她真的不好反驳。 她静默无语，干脆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风景一一掠过，又何尝不像是人生的剪影呢？ 一口一句我老婆 拿着行李走进秦熠家的时候，林知意大体打量了这个房子一番。 男性独居的风格，简约大气。估摸着是她答应求婚答应得太突然，房间里居然没有做相应整改，衣柜里挂满了男士西装和礼服，卫生间的洗漱台上也都是男人用的东西。 秦熠的家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女人生活的痕迹。 林知意打趣：“秦总这新家，还没带女朋友回来过？” “我的家里只有我老婆能住。”秦熠的声音突然低沉，“你和我一起睡主卧，还是住客房？” “既然是合法夫妻，当然没有分房睡的道理，你……”林知意话音未落，自己就被秦熠拦腰抱起。她瞳孔微缩，心突然慌得厉害。 “那既然是合法夫妻，我是不是能行使一些合法权利？” 都是成年人，林知意当然不会不清楚他想要什么。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既然自己答应了他，这种事情就是迟早要经受的。 现在他既然提出来了，她也没理由不同意。 她点头：“好。” 秦熠当真抱着她，朝床边走去。 随着与床的距离一步一步地靠近，林知意都能听见自己飞快的心跳声。虽然心底成熟，但这到底也是头一遭。她紧紧扣着秦熠的衣领，呼吸声都急促起来。 秦熠将她，慢慢地放倒在床上。 没有想象中的风雨欲来，也没有想象中的红鸾迭起，他只是将她放在床上，便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四目相对着，秦熠的眼底透着满满的隐忍。 最后，隐忍化为无奈。 他在林知意额间轻轻落下一吻，翻了个身，将她搂在怀里，“我想等你真正愿意的一天，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我。睡吧，这一天也累了。” 这一夜，林知意睡得出奇安稳。 她醒来时，脑后枕着秦熠的手，身边躺着一个俊俏好看的男人。 男人不知是装睡还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勾着。林知意看着看着，鬼使神差一般伸手，食指点在了他的唇角。 秦熠的眼，顷刻睁开了。 林知意手惊得一缩，便看见眼前的男人得逞笑着，一双桃花眼甚是勾人，两个酒窝也格外惹眼。 “怎么，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嫁了个帅哥，也不是很亏？” 林知意深深嫌弃他这副没正经的模样，翻翻眼皮转了个身。秦熠只当她要走，长臂一揽，在一声惊呼中，林知意又回到了和他四目相对的状态。 “秦熠！”她羞得恼了，面上却不表现什么，只是睁眼瞪他，让他乖乖屈服。 “好了不逗你了，早饭想吃什么？” “黄金翡翠汤。” “还有吗？” “钻石珍珠羹。” “好。” 秦熠答应下来，转身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几克拉的钻戒。 “本来想买大表现我的诚意，又怕你说我庸俗。这款是高定，设计师联名制作，全球仅此一只，只有我老婆能戴。” 一口一句我老婆，叫得亲昵。 相会茶楼 林知意嘴角微微扬起，任他托起自己的右手，把钻戒带上了无名指。 她手修长秀气，跟钻戒很搭。带上去以后没有很重的累赘感，反而显得她的手更加白嫩好看。 秦熠很满意，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笑了。 林知意问：“我最迟后天要回s市，这两天你有什么安排要给我？” 秦熠顿了下，继而一笑，“陪我。” 她本以为他是要带她去公司。毕竟眼前这个男人看似很闲，实则日理万机，手头的业务多得很。他每天都要批好十几份公文，日常的安排都是满满当当的。 可车子兜兜转转，竟然到了一所复古的茶楼。 跟他下了车，林知意才问：“今天怎么那么闲，还有空带我来喝茶？不用去公司看文件吗？” “在你答应我求婚的那天晚上，我睡不着，连夜把这两天的东西全部处理完，公司也暂交总经理看管。不得不说，人一旦有了盼头，做什么事情都神清气爽。” 秦熠说着，挽住她的腰，将她半搂在怀里。 林知意没有挣扎，任他搂着，带进了茶楼。 秦熠像是这儿的常客，一到这里老板就迎了过来。 老板好歹经营茶楼多年，见得人比他吃的茶叶都要多。这会儿看着秦熠搂着林知意进来，再看看两人手上的戒指，瞬间将两人的关系摸得透彻。 他微鞠一躬，手一抬，“秦总，秦总夫人里边请，包间已经留好了。” 茶楼装修得非常精致，小到一个插花瓶，也都做得尽善尽美。 他们坐的这个包厢是蘅芜阁，外面有半处平台，遮阴挡阳做得极好。平台下面正中就是一个戏台子，现在这时候，还有人在唱戏。 唱的是《霸王别姬》，正是虞姬在献舞，袅袅娜娜，婉转哀恸。 林知意抿了口茶，细品了品，放下。 “这里的绿茶口感清澈，厚重，很好喝。” “喜欢我就问老板要七八盒回去，你也能和程敬阳他们分分。”秦熠见她喜欢，也端起喝了半杯，赞同点头，“这茶也就你和我能喝出味道，再年轻些的不一定喜欢。” “我也还没老。”林知意微展笑颜，“今天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喝茶？” “也不全是。”秦熠老实交代，“我知道你爱品茶，这家茶楼是我三年前投资包下的。今天带你过来，一是为了品茶，二是为了将这茶楼的股份转给你，以后你要是想喝茶，随时都可以来。” “那就多谢秦总割爱。”林知意端起茶盏，以茶代酒，像模像样地敬了秦熠一杯。 秦熠没接，纠正道：“不是秦总，该叫我老公。” 接收到的，自然是林知意一个小小的白眼。秦熠也乐得自在，端起茶壶，斟酒一般，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两人光品茶聊天就花了一下午，临走时，秦熠倒还真让老板每样茶叶都打包了六份，扔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林知意神色复杂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男人为自己忙里忙外。 钻石单身汉 在她面前，秦熠从来只有一副面孔，那便是钟情。 可在她没有触及到的领域，他的面孔便像是六月的天一般，说变就变。 商场上，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秦总。娱乐场所，他是出手阔绰，让所有女人都心驰神往的秦大财神。私下里，他又是那个能和所有人都混得开的秦家大少。 他圆滑，世故。他狡黠，多变。他好施，他大方。他将人事都看得十分透彻。 林知意心里清楚，她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 哪怕答应他和他结婚，也许都带着一份冲动在里面。 年轻人，哪个会没有几分冲动？再者说，婚姻进行到最后，爱情的分量能占多少？多的只是合适罢了。 她不想去在意在她之前他有过多少个女人，左右她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才是她最想要的。 才出神一会儿，秦熠就已经上车来了。 他系好安全带，转头问她，“晚饭想去哪里吃？中餐馆还是西餐厅？” “中餐，我想吃点清淡的。” 林知意淡淡回了句，手机却响了。 看见祁易诚来电，她似乎并不意外。她勾唇，接起来。 “林知意。” 电话那头简短的三个字，就已经感觉出了男人的抑制。林知意笑容更深，乖乖喊了声，“堂哥。” “原因，想法。” “没什么原因和想法，我就想找个合适的归宿。秦熠他人不错，对我也好，我没理由拒绝。” 祁易诚又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婚求得突然，我答应得自然突然。”林知意笑着看了眼旁边的秦熠，说：“他现在在我旁边开车，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祁易诚无奈笑道：“我可不想做这个恶人。这件事我瞒不住，顶多也就能在你被舅舅家法伺候的时候，在旁边看看笑话，好自为之。” “知道了，谢谢堂哥。” 林知意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挂着笑。 林知意的堂弟有俩，堂哥只有一人。 秦熠不难猜到是谁打了电话，可林知意和祁易诚说话时不自觉地亲昵，却叫他彻彻底底打翻了醋坛子。 他减缓了车速，抿唇道：“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看闷油葫芦吃瘪，不觉得有趣吗？”林知意坏笑，“我堂哥这个人，从小就爱闷着，想要从他嘴里套个话，比登天还难。从小到大也没见他心里有过谁，难为他长着那么一张脸，到现在，桃花都还没开过。” “祁家大公子，京都上层圈子里的的钻石单身汉。”秦熠自嘲一笑，“我要是有他那身份长相和能力，尾巴估计都能翘到天上去。你堂哥这样的人，身边从来都不会缺女人，只是他洁身自好而已。” 听到“洁身自好”这四个字，林知意不经反问：“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会洁身自好？” 若她不问，秦熠还能当她是完全不在意他，可她问了。 这个问题让秦熠心中一喜。 我相信你 他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希望我洁身自好吗？” 林知意笑笑：“我没有这个权利要求你。” “我的老婆，为什么没有权利。”秦熠将车停在路边，拉起了手刹，“我说过，我这一辈子想要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我秦熠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可为了你，我至少也要让自己干干净净。” 林知意又问：“如果，我没有答应你呢？” “欲望这种东西，没有开始，没有尝到甜头，就永远都不会去想。”秦熠也笑，只笑容中多少带了些自嘲，“秦家家族势大，也不缺我一个传宗接代，我就算不婚混迹一辈子，也最多是让那些老不朽骂几句而已，不痛不痒，连肉都不会掉一块。知意，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秦熠又何曾对你说过假话？” 他确实从未骗过自己。 虽然某些方面像块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不放，可他允诺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 外面对他的风评从来很差，可从外人嘴里听来的，又全都能信吗？ 自然是不能的。 秦熠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知意，想要把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林知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偏过头去，迎上。 他的目光中带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有些，甚至连她都看不大懂。 “我信你。”她忽然说，“如果不信，我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你？” 林知意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屏幕一亮，是兰栎发来的信息。 【兰栎】:祝你新婚快乐。 —— s市 qz战队在本次kpl赛事中发挥不佳，先是败给玲珑阁，又以0:3的战绩败给rt。 三连败，输得惨不忍睹。 对战玲珑阁时他们尚且有一拼之力，到了rt这里，平均每局的时长都不会超过15分钟。 rt三战三胜，拿下了三个积分点。 今天没有rt的比赛，兰栎处理完事情回来，刚好在宾馆里给大家开了个小会。 会议的主要内容还是战况分析，照着rt目前的势头来看，只要发挥保持稳定，冲击季后赛不是问题。 尽管如此，兰栎却还是提出了他的担忧。 “pq，玲珑阁算是西部两个比较强势的战队，主打阵容套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强劲对手，是东部的ea战队和kings战队。这两个战队有一个共同特点：死抓中路，喜欢在野区和龙坑开团。”兰栎将目光投向白苏，“死抓中路，肯定会对中路法师的发育造成压制，白苏你需要慎重选择中单英雄。不管怎样，你在前期会打得很不舒服，但记住一定要猥琐发育，不要主动出击，给他们抓你的机会。” 白苏点头：“我明白。” 兰栎接着说道：“ea和kings这两个战队，既然喜欢在龙坑和野区开团，就说明他们的英雄选择态势会更偏爱灵活性高，血量较厚，回血能力强的英雄。英雄会有局限性，每局想要凑齐五个这样的英雄难度非常大。阿阳也可以通过这个，在禁英雄方面对他们进行压制。” 被针对 “这个我会调整。”程敬阳提议，“打三保一阵容？” 他嘴里的三保一阵容，是指除打野单飞发育以外，另外三个人的英雄选择都偏向于保护中路。 以前的版本大多是保射手或者打野，自白苏来了以后，保中单这样的打法就被渐渐提上了日程。 “不是不可以，但我的建议是均衡发展，不要把所有的输出点都集中在一两个人身上。”兰栎说道：“阿阳还好，刺客有他相对的灵活性，就算野区被针对也有办法发育，可白苏不同。如果一局里中单被严重针对，打不出伤害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我方输出点崩溃，赢了还好，要是输了，这个锅就得让中单背了。” 下面的话兰栎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各位也能懂。 程敬阳皱着眉头没说话，杨铭拿着手机打转转，也是若有所思。 “放宽心就好，对手并没有那么可怕。”兰栎见大家都不说话，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各战队资料，撑着桌子，唠起家常来，“我最近比较闲，打进季后赛，我做东，请你们吃顿饭。” “好咧！”一听到有饭吃，秦煌蹦得比谁都高。他蹦完之后环顾四周，见大家都用一种淡然的眼神看着他，他瞬间缩回去。 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程敬阳拍着他的肩膀，道：“赢了再说，输了你请。” 怀着输了要请吃饭的沉重心情，秦煌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kpl赛场。 这一次的对手，是ea战队。 ea战队主打抓崩中路政策，出色的队员是两个边路。 这两个边路选手各有所长，一个支援能力强，一个团切能力强。 在他们两个的配合下，别的战队的中单选手往往刚到四级就被抓崩，在后期的团战中更是被各种突袭。 “团战可以不赢，法师必须死。”是这个战队一条不成文的小规定。 顶着这样一条规定上场，白苏心里还是有点方的。 程敬阳的手气终于好了一回，抽到了蓝方，拥有先选先ban资格。 他第一个送上ban位的，居然是兰陵王。 在现在的高端局中，兰陵王往往会和阿珂搭配起来打双隐双切。阿珂打野，兰陵王打游走辅助。这样的搭配，可以让各路脆皮在逆风局无法生存。 特别是阿珂，顺风局无解。 兰陵王算是个前期英雄，强大的隐身和控制能力让法师和射手望而生畏。在前期走位上只要稍稍不注意，兰陵王就会从隐匿中现身而出，给予致命一击。 程敬阳禁掉兰陵王的原因，路人可知。 一不做二不休，见rt这边ban掉了兰陵王，ea战队随之发力，禁掉了白苏的貂蝉。 白苏打了十几局比赛，这是她的貂蝉，第一次被首先送上ban位。 略微惊讶之余，她的心中竟还有些小小的欣喜。 这种被针对的操作，也是对她实力的一种认可。能够得到这样的认可，她是该好好庆贺一番的。 “别翘尾巴，这局别选太脆的。” 为你挡招 程敬阳的提醒适时在耳边响起，白苏翻翻眼皮，弱弱地“哦”了一声。 这一把，白苏选择了张良。 rt的阵容是上单苏烈，打野李白，中单张良，辅助大乔和边路孙策。 ea的阵容是上单廉颇，打野娜可露露，中单诸葛亮，辅助明世隐和边战铠皇。 虽然程敬阳禁掉了兰陵王，但ea战队这一手娜可露露加小明，着实叫场外观众惊艳了一把。 娜可露露算是个前中期打野，在云中君上线之前是王者峡谷中唯一的鸟人。她的伤害在刺客英雄中算是中上水平，有了小明的加持以后，伤害只会更加恐怖。 白苏的处境非常危险。 程敬阳：“秦煌跟白苏，草丛蹲守干扰。” 秦煌：“收到。” “保护好自己，等我来支援。”程敬阳又嘱咐了一句，只这句，是单单对着白苏说的。 白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轻应一声“好”，就操纵着张良往中路而去。 选择张良，她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一是张良清兵用法阵，在前期可以轻松清完一排兵线，并且能够准确补兵。二是张良的一技能三技能都带控制，要是娜可露露准备强切她，她可以闪现到二塔保护范围内，直接将娜可露露定在塔内，说不定可以来波反杀。 才刚刚一级，ea战队已经对白苏伸出了他们的魔爪。 铠藏在草丛中，适时向白苏扔出一把飞刀，消耗掉了她一层血皮。 一级的李白通常会蓝开，程敬阳就在附近，铠当然不敢对她做些什么，况且秦煌的大乔一直守在另外一边的草丛里，只要有一丝异动，他就能马上做出反应，救下白苏。 铠的干扰只能算是个小小的警告，等待白苏的，将会是全局的针对性压制。 娜可露露有小明在身边，先程敬阳一步清完野怪，到达了四级。她的目标素来很明确，在前期只有白苏一人。 小心草丛。 秦煌和程敬阳的信号同时响起，白苏战略性后撤，可不想，娜可露露是从rt蓝区后面包切过来，直接阻断了她的所有退路。 先是挨了一只鸟，紧接着，娜可露露俯冲下来。 大招擦着身体而过，将白苏打剩了一格血。她连忙交了闪现，甩出自己的一技能想要控制。可娜可露露还有一个位移技能，她避开了控制，回身还想扔鸟收割白苏，却被秦煌推开了。 一击未成，娜可露露也被防御塔消耗了不少血量，没有强杀。她在明世隐的庇护下从野区离开，秦煌追击消耗，可千钧一发之刻，诸葛亮的大招锁定在了白苏身上。 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按照白苏现在的血量，诸葛亮一个冲击炮打过来，她哪里还会有命在？ 耳边传来熟悉的技能命中声，屏幕却没有暗掉。 白苏定睛一看，李白的头像出现在自己身前，又很快回到了野猪坑里。 是程敬阳。 他用他的李白，为她接了诸葛亮整整一个大招。 他还没出吸血刀，这一炮，打掉了他不少血。 默默抢龙 对于一个四级要去抓人的打野来说，程敬阳此举无疑是冒险的。可若是白苏这次真的被诸葛亮击杀，就相当于送了对面300经济，很不划算。 所谓富贵险中求，程敬阳在血量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对上路发起了进攻。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ea战队的边战铠。 此时的苏烈已经到了四级，可以对铠进行冲击。而铠也可以进化成更厉害的形态模式，让伤害值更上一层楼。 两边的战士战斗水平不分伯仲，程敬阳要抓人，就需要杨铭将铠勾引出塔更多距离。 好在相处一年多，杨铭和程敬阳之间早已有了默契。 杨铭刻意将大招打歪，给了铠一个非常好的击杀机会。 这就像是放在眼前的肥肉，哪里会有不吃的道理？ 铠直接开大进化，用铠甲将周身包围住，他浑身冒着光，一刀一刀地往苏烈身上砍。 苏烈并不是不反击，只是目的性撤退，很快就将铠引到了程敬阳所能触及到的范围。 程敬阳的李白在野区刷了大招，扶摇直上，正好踩了杨铭给他的点，一个大刷过去，直接二技能画圈使铠减速。 而这时候，一直后撤的苏烈突然发力，向前控住了铠，铠躲闪不及，被程敬阳拿下了人头。 任何英雄，只要给他足够的压制，他就会很难再爬到同一水平线上。 程敬阳连续抓了上路两次，让铠再也分不出精力来针对中路的白苏。 双边针对中路的计划失败，ea战队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又寄托在打野娜可露露身上。 张良苟着不出塔，光靠着娜可露露的能力没法将他逼出。诸葛亮拼了一把，侵入rt的蓝野区，想要配合娜可露露从后包抄张良。 他不过刚刚放出一招一技能，就被草丛中的大乔沉默。张良见机扔出大招控住他，李白也不甘示弱，从暴君坑倾身而来，直接一个大，收了诸葛亮。 从李白的走位来看，诸葛亮不难分析出他正在打龙。他给队友在龙坑处打了个信号，不甘地躺在地上，为自己的莽撞走位感到懊恼。 在这种阵容之下，没了大招的张良单独走位非常危险。秦煌的大乔时刻护在白苏左右，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家输出给丢了。 程敬阳的暴君不过才打了14的血量，就被ea战队发现，情急之下，秦煌只能开大叫来孙策和苏烈在旁干扰娜可露露等人抢龙，战局一下子难舍难分起来。 白苏玩的张良，前期大招的cd非常长，在大招缺失的情况下，她只能看准时机扔出法阵消耗暴君，并不能对战况有太多的帮助。 暴君只剩下丝血！ 两边的打野手里的惩戒都蓄势待发！ 正当这个时候，白苏直接三道法书横在暴君坑里，默默无闻地抢到了小龙。 全队增加经验。 张良击杀暴君。 有了这一条小龙的加持，刚才还相持不下的战局一下明朗起来。白苏的张良大招cd已经冷却完毕，她见机行事，直接拴住了娜可露露。 程敬阳的笑 除了诸葛亮以外，ea战队的四个人都在这里。 白苏这一栓，直接让ea战队丧失了一半的输出，独余铠一人。 明世隐的选择，非常关键。 他是切换为黄线保娜可露露，还是换线牵铠，都会对整个战局造成很大的影响。 大概是保惯了输出，明世隐还是选择用尽全力保护娜可露露。他切换成黄线，将自己的血与她对换，还为娜可露露加了个防护盾。 于事无补。 rt战队的输出足够，再加上苏烈和孙策的团控效果，明世隐和娜可露露几乎是秒死，铠被打了个大残，在廉颇的掩护下仓皇逃走。 这一波，rt以0换2的成绩，将场上的比分打到了5：0。 并不是专打前期的阵容，拿到这个战绩，这局基本已经稳了。 在八分钟的时候，程敬阳不顾对面五人全部活着，强开大龙。 杨铭和莫聪负责拖住娜可露露和铠的节奏，而白苏和秦煌，一个打探，一个配合，将大龙稳稳地攥在手里。 有了大龙兵带线，rt战队哪里还愁推不掉塔。程敬阳，莫聪，杨铭三人直接分线推塔。白苏和秦煌紧跟着程敬阳，直上ea中路高地，在高地小团一波，点掉水晶。 从开局扛伤，到上路抓人，再到强开大龙。 程敬阳这一局里的表现惊人出色，一局中打出了三十多的伤害，参团率72%，获得本场mvp。 他的李白确实厉害，只要不逆风，基本上就是对面脆皮噩梦般的存在。 场上观众的情绪异常高涨，摄像师很人性化的，给了程敬阳脸部一个特写。 镜头上的人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嘴唇轻轻抿着，似乎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旁边的白苏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飞快地往她那边瞥了眼，嘴角勾起……再勾起。 偷笑的人心都要化了。 场下的“老阿姨”尖叫不断，有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捂着胸口，作出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 rt赢了第一场，依旧位于蓝方。 程敬阳还是禁掉了兰陵王，ea战队也按照第一局的套路走，禁掉了白苏的貂蝉。 “不放苏苏的貂蝉没意思，不然秀死他们。”秦煌撇撇嘴，“这ea战队中单是不会玩控制吗？一个貂蝉都不敢放。” “不放貂蝉是好事，免得有些笨蛋还想选。”程敬阳嗤笑一声，“貂蝉前期被抓崩，中后期很难打团。还是那句话，选自保能力强一点的英雄，秦煌这把跟我。” “行。” 秦煌答应下来，开始在自己的可用英雄池里寻找野辅。 阵容敲定，rt战队选定了上单吕布，打野孙悟空，中单上官婉儿，辅助太乙真人和边战白起。 ea战队选定了上单曹操，打野百里玄策，中单干将莫邪，辅助瑶和边战花木兰。 “靠，我最烦看见曹操了。”莫聪一见到曹操选定，就咋咋呼呼地叫起来。他摸着额头，显然是怕死了曹操这个英雄。 这也怪不得他，曹操在前期确实是个bug的存在。 飞白窈窕 不但有控，还有吸血。技能带位移，能够一边消耗一边走位。 曹操是个前期英雄，对线起来非常麻烦。 而莫聪选的白起，并不算是一个强势边路，通常是作为辅助打的白起，只有在打团的时候，才能体现出他嘲讽的价值。 不管莫聪再怎么不愿意，在比赛开始以后，他还是和曹操正面对上了。 ea最出名的就是两个边路选手，莫聪对线时候，需要非常地谨慎小心。 好在刚才一把大顺风局稍稍打磨了ea战队的锐气，如今他们的走位，远不如第一把的嚣张。 白苏的中路就是最好的体现。 她平稳地发育到了四级，用一二技能毛笔墨团将干将莫邪消耗掉不少，有些蠢蠢欲动想要用大招前去收割。 “别冲动，等我来。”她才刚刚向前走位了一段，程敬阳就像多长了只眼睛似的看到了她的举动。白苏的脑子飞快过了一遍，思索再三，还是悄然退回了塔内。 她必须要防着百里玄策和瑶。 上官婉儿前期的伤害确实吓人，可按照她的保守估计，也就只能在击杀干将莫邪之后，把百里玄策打掉一半的血。更何况百里玄策身边还跟着个瑶。要是她放技能的时候刚好赶上瑶到达四级，被百里玄策来个反杀，那就真的是太得不偿失了。 发起进攻。 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白苏往小地图上瞄了眼，就见程敬阳身边跟着秦煌，正提着金箍棒，朝着中路而来。 他在河道草丛，给白苏打了个信号。 合作许久，白苏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走位出塔，刻意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留给右边河道草丛。果不其然，下一秒，自己的身上就多了一条铁钩。 百里玄策和瑶果然在草丛里蹲守，刚才若不是程敬阳出声阻止，她说不定就要送出全队一血。 白苏心有余悸地咬唇，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有耽搁。 被钩住，她没带净化，当然不能轻易摆脱，她在干将莫邪的头像上一点，打出了信号。 百里玄策一下，把白苏的上官婉儿甩进了河道。 被百里玄策钩住时，闪现要是闪得不凑巧，只会在原地动弹不得。白苏不想冒这个险，干脆丢出笔墨，踏笔而行。 笔落兴亡定三端之妙，墨写清白尽六艺之奥。 篆法圆奋，章草飘落，八分凶险，飞白窈窕。 在一串诗词之间，上官婉儿踏笔飞行，周身扔出笔墨，进入无敌免控状态，对百里玄策和瑶进行伤害。 非常漂亮的起飞，非常漂亮的出击。 在行走吐墨之间，白苏操纵着上官婉儿飞回塔内，安全落地。 百里玄策在瑶的保护下，勉强捡回一命，但迎接他的，却是绿舌头秦煌。 秦煌的太乙真人趁着程敬阳越塔杀干将莫邪的时候，一直努力炼着药。在白苏飞回塔内的时候，他趁着百里玄策没注意，悄然接近，直到距离够了，他才吐出大舌头，无比精准地黏住了百里玄策。 以退为进 这一黏，再一炸，将原本血量就不多的百里玄策直接炸死。而ea战队的瑶因为自身的被动问题，躲过了太乙真人的控，仓皇逃脱。 这一波rt战队以0死2杀，稳赚不赔。 “白苏回家补状态，秦煌跟我来开龙。” “得咧！”秦煌大笑应着，主动跑去龙坑吸引伤害。 这次的暴君，刷新在rt红野区附近的坑里。 相对于rt来说，这个暴君刷新点有些不利，但好在百里玄策和干将莫邪已经被击杀，哪怕曹操发现打龙，配合着瑶形影单只地过来，也有莫聪的白起帮忙嘲讽断后。 程敬阳稳健地拿下了第一条暴君，转身便投入了ea战队的蓝野区。 百里玄策正巧复活出来，瑶上前迎接住他，在他身上加上了一层黄色的盾。 程敬阳和秦煌又是越塔杀干将莫邪，又是在龙坑打了一条暴君。虽说有了暴君buff的加持，但在血量上是远远不及满状态的百里玄策和瑶。 但程敬阳还是去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用更短的时间打出更高的优势。 还有一点，他相信白苏。 他把后背之处，留给了最信任的人。 在前期装备不齐全的时候，孙悟空以残血拼满血，本来就是以卵击石。 纵使程敬阳再厉害，他也被百里玄策揍得很惨。正当他和秦煌都已经丝血之际，秦煌的太乙真人适时开启了大招，两人倒地后，倒计时两秒复活。 2，1，起。 几乎是在同时，程敬阳的大招cd恢复完毕，一下子定住了百里玄策，并且打出了暴击。 这个时候，中下路都察觉到了这场来自蓝野区的2v2团战，白起用嘲讽拉住了曹操，干将莫邪想要支援，却被白苏的两团笔墨止住脚步，上官婉儿直接踏墨而行，单杀了干将莫邪。 观众席尖叫起来。 击杀干将莫邪以后，上官婉儿收起笔墨，直往野区而去。 有瑶在旁边，程敬阳容易计算不好自己的伤害。百里玄策的钩子极疼，才在电火光石之间挨了两下，孙悟空的血条就有些受不住了，秦煌拼死替他扛了伤，英勇牺牲。 以一敌二，困难重重。 程敬阳边打边退，瞧着白苏赶来，勾唇一笑。 她终于来了，接下来的战场，属于他的中单。 上官婉儿大招cd长，一二技能笔墨冷却速度却极快。白苏人未至，招数先来。 笔墨横生，直接切断了百里玄策追击程敬阳的脚步。她无畏高额的伤害，迎着百里玄策过去，又甩下了两段笔墨。 上官婉儿双杀百里玄策，助攻孙悟空，太乙真人。 上官婉儿三杀瑶，助攻孙悟空，太乙真人。 三杀！ 以退为进，表面上程敬阳被击败，连连后退，实则他是为了引诱敌人，留给白苏击杀。 好一个中野联动，好一个默契的配合！ 白苏看着自己的三杀提示，只觉得热血沸腾，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胜利。 台下的观众席上，兰栎负手而立，欣慰一笑。 从未失望 他挑出来的人，从没叫他失望。 这一个三杀，消耗主要在程敬阳和秦煌身上，白苏负责的收割任务，所以状态很好。 程敬阳把蓝区的蓝buff留给她，她也心安理得地拿了。 拿了蓝buff，白苏没敢停歇，直往上路，支援杨铭而去。 杨铭的吕布，对线的是ea战队最强势的花木兰。 由于吕布的技能范围不算窄，前期在花木兰手上也没吃到什么亏。但花木兰到底强势，他也没有落得什么好。 白苏一来，他整个人都一松。 尽管如此，他还是出声提醒：“花木兰不好打，她灵活，你越塔尽量小心。” 她回道：“我明白，我现在装备成型，技能很伤，你尽量跳个大，咱俩配合着来一波。” 耳麦里的程敬阳很安静，对他们的抓人计划不可置否。他在ea的红野区打了个信号，示意他们要小心。 得了程敬阳的首肯，白苏就更加无所畏惧。她趁着花木兰压线清兵的时候，用笔墨断了她的退路，踩着两段墨痕，扶摇直上。 花木兰当然不会傻到站着让白苏打，她用轻剑模式的一技能往塔内撤，想要勾引白苏进塔吃控，吕布哪能给她这个机会，一个大招一跳，直接断了花木兰的念想。 他扛着防御塔的伤害，配合白苏收了人头，顺势推掉了ea的两座塔。 截止到目前为止，场上的比分为6：1，程敬阳拿了两个人头，白苏拿了四个。 rt的两个c位被喂得很饱，装备基本成型，伤害惊人。 而莫聪一直都很好地吸引住了曹操的火力，让他没办法去游走支援，浪费了这个英雄的前期效益。 到了后期，莫聪的白起就再也不用惧怕曹操。 论伤害，他与曹操不分伯仲。 论控制，他却要比曹操更胜一筹。 更何况rt这局也是大顺风局，光经济上面，他就高了他好几百，只要不是走位上严重的失误，莫聪压根儿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他稳稳当当地守着下路，给了程敬阳和白苏更多的抓人机会。 曹操后期没那么厉害，两人索性把针对的矛头指向干将莫邪和花木兰。 最主要针对的，还是这个花木兰。 尽管被上官婉儿和吕布来了一波针对，也没能磋磨掉花木兰的锐气。她很稳地带着兵线，将高地塔保护得严严实实。 杨铭带了好几次线，都被她带兵打回来。一来二去，兵线也没能到达高地。 越拖下去，发生意外的可能也就越多。职业赛场上，最怕突然翻车。 见久攻不上，程敬阳不想有所耽搁，索性掉头开了大龙。 秦煌和莫聪在旁护卫，白苏只身一人去了上路，直面花木兰。 若来的是物伤英雄，花木兰尚且不怕，可偏偏来的是上官婉儿。 大招起飞无法选中，一二技能交汇处伤害高得飞起。 经济差得太大，她的魔女斗篷，尚且还未成型。 不过好在，这是ea战队的高地，他没有装备，可他有队友。 全场最佳太乙真人 上官婉儿的伤害可以平摊在队友身上，让他保住一命，甚至还可以凭借人多的优势，将失去大招位移的上官婉儿击杀。 可花木兰想错了，大错特错。 白苏根本没有想要单独开大击杀他，她想做的，只有干扰花木兰清理兵线。 而她的目的达到了。 上官婉儿的技能很伤，就算是战士，也不一定能扛得住多少。花木兰为了躲避她的技能走位，一不留神，放了兵线进塔。 白苏的身后，杨铭举着方天画戟缓缓而来。 大招已经好了。 主宰已被击败。 杨铭在后发送信号，程敬阳也将主宰收入囊中。白苏看着队友朝着自己靠近，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腾墨而起，驾笔而飞。 她开始越塔强攻。 花木兰，曹操，瑶三人黏在一起，平摊伤害，准备等待白苏一落地，就给她一套硬控。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杨铭的吕布直接跳大而起，把他们三人紧紧地固在圈里。 白苏在落地的瞬间，拉了闪现，出塔。 百里玄策避开吕布的大，一钩子勾住了白苏。白苏没有闪现，没有大招，直接被他勾甩进塔，任他收割。 五格，两格。 强大的铭文吸血也拯救不了百里玄策极快的攻速和爆伤。白苏心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正要放弃，眼前一道绿光闪过，正是秦煌的大招。 百里玄策击杀上官婉儿。 这条系统提示还未褪去，趴倒在地的上官婉儿忽地又站起。百里玄策想要靠近她，却已经晚了。 秦煌的大舌头黏上了他，程敬阳带着兵线拆了上路塔，开盾而来，纵身一跃，拦在了白苏身前。 一身轻松，这是一场必赢的团战。 ea战队全军覆没，水晶被一波点掉。 这一场比赛，白苏输出第一，kda最高，拿到了本局mvp。 一直看秦煌掏大乔，瑶，明世隐，孙膑这样的软辅，还以为他对团控辅助并不擅长，可这场比赛下来，彻底刷新了白苏对他的认知。 不管是救人，控后排，还是前期在野区帮助程敬阳清野，秦煌的太乙真人表现得天衣无缝，要不是他玩的是辅助，凭他这个操作，完全可以拿到mvp。 “小子可以啊，太乙这么秀？！”莫聪趁着中场投幕时间插科打诨，秦煌高扬嘴角，道了句，“当然。” 他似是觉得还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情，复又道：“我平常觉得阵容不适合打太乙，其实我野辅都很强，不比大乔那些差！一会儿让你们见识见识！” “始皇大佬，久仰久仰！希望下局您能带着小的起飞！”白苏一本正经地作了个小小的揖，惹得秦煌红透了脸。 他默默挠着后脑勺，嘴角挂着腼腆的笑意，连声道好。 接下来的一场对局，秦煌掏出了他的张飞。 秦煌终于打了个能抗的，莫聪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解放，满怀豪情地掏出了他的虞姬。 rt战队的阵容直接从双c变为三c，这一场对战，ea几乎没有意外，就被胖揍了一顿。 喜欢他的什么 rt战队，再次拿下一个积分点。 下午的比赛和上午一样顺利。kings战队由于不想延续ea战队的老路，放弃针对中路。可这样一来，他们的套路和战法就被全局打乱，崩得不能再崩，三局对战，观众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rt战队就轻松地拿下kings，获得了积分点。 这次的常规赛，rt战队到目前为止，从无败绩。积分点遥遥领先于第二名pq，稳稳地坐在晋级位上。 rt之前是强，但偶尔还是会掉那么一两次链子。开赛以来一连赢了那么多场，自打kpl到现在还是头一遭。 兰栎自然是高兴的，掏腰包请了顿饭。饭吃到一半，菜还没上齐，林知意便回来了，身边跟着秦熠。 再见到秦熠，白苏能很明显感觉出他周身的气场变化。 原来那个吊儿郎当的大总裁，如今神色正经地站在林知意身后半步远。 他手里提着林知意的包，胳膊上还挂着自己脱下的西装。 一副四好男人的样子。 而林知意居然默许了他的举动。 白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倒是兰栎端着红酒杯迎上去，微一勾唇，“我该祝你们新婚快乐。” “短信里已经收到，我当面再收一次。”林知意笑着走来，端起白苏的杯子，同兰栎的一碰，倾杯饮下。 她喝饮料时，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下闪闪发光。 作为心细的女孩子，白苏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转头看程敬阳，却见后者也身处茫然状态。 “我先斩后奏，自罚三杯。”林知意笑着拿起红酒，朝杯子里倒了半杯。同样地一饮而尽，就像她的为人处世一般，从来都不拖泥带水。 两杯很快下肚，兰栎难得地没拦。到了第三杯，林知意倒酒的手被秦熠拦住，拿走了酒瓶。 他将西装挂起，折身过来，又重新拿了个杯子，斟满红酒。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是男人，也是丈夫，这三杯酒里，怎么也得有我的份。” 一杯下肚，喝得比林知意还要痛快许多。秦熠嘴角没有多余的酒渍，他笑容优雅，拉着林知意在空位上坐下。 饭桌上突然坐了一对新婚夫妇，刚才喧闹欢乐的气氛瞬间停滞，更多的是偷偷打量。 秦煌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就连白苏，也觉得这事情太过突然。 她突然想起林知意临走前那天晚上问她的话。 ‘你觉得结婚这种事情，能够将就吗？’ 她的回答是什么？ ‘如果合适，不那么喜欢也可以。’ 所以林知意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接受了秦熠，和他领证结了婚？ 林知意向来理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因为觉得合适？ 会不会是……因为喜欢？ 喜欢秦熠，喜欢他的嚣张跋扈，喜欢他的吊儿郎当，喜欢他的不修边幅？ 白苏越想越糊涂。程敬阳偏过头看她的时候，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丫头，托着腮帮子，出神发呆。 旁观者清 不知怎的，他觉得好笑，勾起唇角，悄悄地，轻拽了她的头发一把。 白苏感觉到头皮微微的痛，蹙眉瞪他。却见他又一笑，问道：“你羡慕了？” “我羡慕什么？”她犟着嘴硬，“我只是找不到知意姐选择秦熠的理由。” 程敬阳方才的惊讶也就那么一瞬。 好歹自己也是在程家长了二十多年，虽说没有学习掌家，但各门各户之间总喜欢攀点姻亲关系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知道秦熠喜欢林知意许久，可按照林知意的择偶标准，心中又怎会有秦熠的一席之地？ 他只好把所有的一切归结到商业联姻上去。 “今天这顿我请吧，算是给大家陪个罪，把你们战队的中单给拐走了。”秦熠举杯要敬，却被秦煌拦下。 “哥你这话不对啊，咱们战队可还有一个中单呢。你要是两个都带走，咱们兰教还不跟你急？” “不光是兰教着急，咱队长估计都得炸了。”莫聪囫囵含下一块酥肉，说话都含糊不清。但这丝毫没能堵住他的嘴，莫聪一高兴，话就多起来，“咱苏苏长得又好看，操作还那么溜。那么好一姑娘，要真让别人拐走了，那阳哥不是肠子都青了？” 白苏被他夸得脸热，程敬阳懒得理他，微低下头自顾自吃菜。他板着张脸，似是有些懊恼。 饭后是休息时间，林知意和秦熠一起住进了她之前睡的那间屋子里。 兰栎还有些注意事项要和白苏交代，白苏便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进了宾馆里特意为客人准备的会议室。 “坐，不用拘束。”兰栎替她倒了杯茶，坐下，“这几把比赛打得不错，你的中单发挥非常稳，希望继续保持。微博上我替你开了一个战队账号，这场比赛过后，你需要自己经营。你也是个微博大v，具体事项我不用多说。遇到什么不懂不了解的，随时可以问我。” 白苏点头道好，她盯着兰栎半晌，见他没有接下去说话，便搓搓手，八卦起来，“兰教，知意姐和秦熠总裁结婚这事儿，您了解多少啊？” “你果然还是问我了。”兰栎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笑了声，他慢慢靠在沙发上，支着头，颇为无奈：“你们的知意姐没看上去那么成熟，她到底也是个安分不下来的性子，秦熠人不错，随她去吧，不后悔就好。” “可感情里，如果只有一方付出喜欢，是不是会很累？” “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有些喜欢，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兰栎似是意有所指，白苏也听明白了七八分。她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岔开话题，同兰栎聊了些别的。 紧张的常规赛终于落幕，rt战队以积分最高的成绩进入季后赛，拥有了争夺kpl总冠军的机会。 一行人回了京都，程敬阳开车带白苏去高佳佳那里接回了小曲奇，慢悠悠地绕路买了二十多杯奶茶，才又回到了基地里。 情侣装 这些天白苏和高佳佳视频的时候，常能和小曲奇隔空见面，走的时候它大病初愈，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这会儿揉到她软软的毛，白苏才算是彻底放心。 小半个月没见，小曲奇也很想她。在她身上蹭了老半天，忽然竖起耳朵，机敏地站起半个身子。 白苏正奇怪着，下一秒，房门就被敲响。程敬阳站在门前，手里提着包进口兔粮。 “这兔粮我托朋友从国外带的，适合三岁龄兔子食用，你看着给小曲奇混着吃。这些天也累了，你注意休息。” 他说着放下兔粮，小曲奇见他手空了，双腿一蹬，就跳到了程敬阳胳膊上。 程敬阳手忙脚乱地接住它，它像是得逞一般，使劲往他的领口扑。 一只兔子，奋力瞪着双腿，试图非礼一个大男人。而这个被非礼的男人，居然没有阻止的意思，堂而皇之地任着它胡来。 白苏的脸，微微一红。 她命令道：“小曲奇，下来。” 小曲奇对她的命令充耳不闻，顺势跳到了程敬阳肩上，居高临下地看她。 这兔子居然还学会仗势欺人了？ 学会爬到高处，对着她耀武扬威了？ “小曲奇倒是比你讨喜不少，那么主动。”程敬阳轻笑一声，抬手顺了把小曲奇的毛，小曲奇像是特意迎合他，还抬头舔了舔他的手。 白苏心里的醋坛子彻底翻了。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浓浓的醋意，到底是为何。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兔粮？”她咬着唇，索性不理会小曲奇的挑衅，问程敬阳。 “也不全是。”程敬阳把小曲奇从肩头上抱下，托在怀里，“我妈买了后天漫展的vip票，要我们俩陪她一起去。具体她微信会和你说，我就是来发个通知。” “这次的漫展？”白苏微微惊讶，“林阿姨怎么会突然想到去逛漫展？我因为要准备比赛，都没答应主办方的邀请，现在都不清楚他们邀请了哪些coser。” “像我妈这样的女人，想一出是一出。漫展随便陪她逛逛就行，或者你有什么想出的角色？我可以陪你出。” 白苏像看白痴一样瞪了他一眼，“我专心准备比赛那么久，哪里还有时间琢磨想出的角色？这次要去的话，我穿jk或者lo裙好了。” 程敬阳答应：“好。不用太隆重，穿你自己喜欢的就行。” …… 白苏到最后还是没能穿上自己的小裙子。 林苑早就给她和程敬阳准备好了两套粉粉的衣服，供他们漫展上穿着。 她是一条粉色的长款泡泡裙，程敬阳是一套浅粉色的小西装。 虽然林苑反复强调这是兄妹套装，可白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套……情侣装。 想归这样想，林苑辛苦准备了，他们总不好意思不穿。 好在两个人皮肤都比较白，能够hold住这样的嫩粉色。特别是程敬阳，穿上这个颜色的西装，整个人又蹭蹭蹭地帅上了三个度。 会场上小姐姐的目光，都快把她戳穿了。 又遇不良人 林苑说是来逛漫展，实际上也就是走走场子，看看摊位，并没有什么集邮的习惯，逛着逛着就抛弃了他俩。 倒是白苏在场子里瞧见好几个熟人，热情地过去打了招呼。 熟人见了她也会拉住说会儿话，目光瞥见她旁边竖着的程敬阳时，总会带有探究的意味。 但在漫展会场里，穿情侣服装的不一定会是情侣，有些点头之交见见也就过去，没人出声询问。可有一个稍熟悉些的，拉着白苏，特意避开了程敬阳的视线。 “苏苏，你男朋友？” “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在关注我？”白苏脸一红，没好气地翻翻眼皮，“我现在是rt战队的首发中单，这是我队长程敬阳，我陪他妈妈来的。” “都陪人家妈妈来了，还说没关系呢！”阮阮笑得异常暧昧，可突然，她正了神色，问道：“你知道今天嘉宾都有谁？” 白苏疑惑：“我这几天比赛，前天才知道要来，没注意。怎么了？” “这次漫展办得还挺大的。主办方没请到你，yoga姐就说她不来。所以就请了月秋，蛙蛙，小软，我，还有司澜作为特邀嘉宾。司澜啊，就那个在直播间恶心吧啦跟你表白那个！” 不用阮阮细说，白苏也能想起司澜这个人的所作所为。 单凭他后来蛊惑他的粉丝去她的微博评论区刷负面评价，就足够让她记忆深刻。 现在时间还早，阮阮才有时间跟她唠几句，等一会儿人多了，她估计就得累晕在椅子上，签售她的cos作品。 阮阮瞥见排队的人渐渐多起来，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她给白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切小心。 女孩子间总有悄悄话要说，程敬阳就站在原地等白苏，自己低着头看手机。 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小女生被他的帅气迷惑到，还会举起相机，偷拍个不停。 练武的敏锐使然，程敬阳自然能够感受到镜头的存在。他选择直接忽略，见白苏说完走来，迎了上去。 他问：“你以前做特邀嘉宾的时候，要坐在这里签一天？” “差不多吧。有时候漫展开两三天，就得在这坐两三天。屁股坐麻了都不好意思起来活动活动，有时候会场内部没空调，就算是冬天也很闷很热，特邀签售coser挺累的。” “是不容易。”程敬阳顺势摸了把她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舒服极了。 白苏难得没有对他这个举动做出反应，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她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司澜。 白苏哪怕不穿cos服，也能凭借甜美的长相收获不少目光。刚才早有粉丝认出她要签名，这会儿司澜走过来，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远远叫道：“苏苏，你也在！” 沙沙的嗓音，让人听着就极不舒服。他刻意装出来的深情，也更是让白苏觉得恶心。 她皱眉下意识想走，忽地瞥见司澜身后跟着一帮子护短迷妹粉，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难免会落得别人口舌。 满满都是她 她站定，淡定疏远地喊了句，“司澜大大。” 自从上次直播间事件以后，司澜的粉丝就对白苏很有敌意。白苏这才说了一句话，司澜后面的迷妹粉就开始窸窸窣窣地议论纷纷。 “这就是白苏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啊？婊里婊气的，一看就是交际花，指不定被多少人睡过呢！” “啊？圈里扒出来白苏的黑料还少吗？又整容又傍大款的！她现在能这么出名是因为谁哦？还不是因为我家司澜给她转发微博？真是忘恩负义。” “她化妆前可丑了，听说她怕自己在cos圈混不下去，现在转型去打kpl了，哎，那种操作，我都不想看了。” “我觉得苏苏人很好鸭，她……” “你懂什么？都是装出来的！” …… 司澜听她们说了一会儿，见白苏实在没有反应，只得挂上一派虚伪的笑容，慢慢靠近她。 “她们都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最近过得还好吗？” 白苏继续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挺好的。” “苏苏，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通……”司澜的笑容更深了，他抬起手，想要去揽白苏的腰，却在下一刻，脸上的表情由猥琐转为痛苦。 程敬阳捏着他的手，脸上做着白苏同款表情，他声音阴沉沉的，“司澜，你当我死的吗？” 司澜刚才注意力全在白苏身上，这会儿才看清她身后站着的是程敬阳。 之前在直播时候被程敬阳打了岔，他早就怀恨在心。可程敬阳的微博粉丝是他的好几倍，再加上他家世显赫，司澜一直没敢动他。 这会儿见到的程敬阳本人，比他高了快一个头，手腿虽不说粗壮，可隐隐还能看出肌肉线条。 司澜微眯起眼睛，心中算计起来。 硬拼的实力当然没有，可这里是漫展，他的粉丝可不比程敬阳的少。 于是他笑着收回手，道：“我只不过征询一下苏苏的意见，阳神的反应是不是大了点？” 程敬阳向前一步，忽然邪邪一笑，“你在征询我女朋友的意见，你觉得我该不该有反应？” 此话一出，不仅是司澜，就连白苏也瞪大眼睛，微张着嘴，看向他。 变故来得太突然，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留给她？ 白苏羞恼地在他腰后掐了一把，程敬阳吃痛，却顺势将她搂住。 就像上次在烧烤店那样。 白苏的脸瞬间通红，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任他搂着，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司澜历经多段感情，对男女之间的亲昵关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一眼就看出程敬阳和白苏之间尚且不是情侣关系，得逞一笑，“嘴上说是男女朋友，谁知道是不是拿来糊弄大众的？毕竟某些人不靠炒作，怎么能火的起来？” “是么？”程敬阳也笑，“那我就来证明好了。” 他说完，将白苏对搂在自己身前。白苏能感觉到他的右手在微微颤抖，她睁大眼睛向上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她。 窝在他胸口 她脑子一抽，默默地闭上眼睛。 周身环境嘈杂，她却能很清晰地听到程敬阳不大不小的喘息声。一阵一阵，在她头顶吹拂。 程敬阳用手抵住白苏的背，稍稍拉近两人的距离。然后微弯下腰，一直到下颚轻轻抬起，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他呼出的气，正巧打在白苏的刘海上。 白苏以为他是要亲她，赶忙睁眼用手抵住他胸口，可程敬阳像是早预料到一般，身子微微一矮，她的手就从他胸前滑过去，一直挂在他肩上。 感受到身子一轻，只听周围一阵惊呼，她竟被程敬阳以公主抱的姿势托了起来。 而她的手……这时也下意识地挽着他的脖子，要么暧昧就有多暧昧。 晚节不保…… 自己在cos圈维持了这么久的完美小仙女的形象，自此崩塌，一去不复返。 众人惊呼过后，有几个反应快的迅速掏出手机一顿狂拍，程敬阳直接转了身子，抱着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白苏的脸，全程窝在他胸前，没有钻出来过。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准备……在我胸口窝多久？” 程敬阳不知何时停下来，他语带笑意，手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用耳朵判断到周围无人，白苏的头才慢慢从程敬阳的胸口窝出来，她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红通通一片，额上的刘海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挣脱了程敬阳的怀抱，在地面站稳，梗着脖子低着头，问：“你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你女朋友？” “你猜啊。”程敬阳邪邪一笑，余光瞥见司澜在转角处过来，连忙拉着白苏，一道转进了一处死角。 死角面积不大，只能供一人正身站立。两个人同时站在里面，需要侧着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 白苏和程敬阳，此时便是面对面站着，因为自己身材娇小的缘故，她的头还正好磕在他胸口，甚至能够听到他的心脏在怦怦直跳。 一声一声，强劲有力，却异常快速。 她咬着唇，不敢乱动，也不能乱动。 程敬阳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靠得那么近。 两人身上衣服的味道出自同一种洗衣液牌子，可白苏身上的味道，却是甜甜香香。 他刚才抱了她，白苏整个人都是软软的，走路时候，他甚至不敢加快速度，生怕颠着她，摔着她。 这是一种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头埋在自己胸口的时候，他的心被勾得很痒，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即将爆发出来。 话到嘴边，又打了转：“刚才要是我不在旁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能怎么解决？”白苏的声音细如蚊吟，“怎么解决都比随便胡诌咱俩的关系来得实在……现在这么一来，全cos圈的人都要知道我和你暧昧不清了，现在网友多严格，要是被揪出点蛛丝马迹，这事只会更难处理，到时候司澜肯定更加嚣张。” 白苏说完，长叹一口气，似是非常头痛。 夏妍 “不会的。”程敬阳的手掐上了她的小脸蛋，“只要你愿意，刚才的话，可以不是胡诌。” “什么不是胡诌？我听不懂，我尿急，我要去上厕所！”白苏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眼神一撇，只想快点逃离。可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狭窄，她又怎么能轻易地从程敬阳的手中逃走？ 程敬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怀里。 “听我说完再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白苏，我……” “阳阳！苏苏！你们在这里哦！” 程敬阳“我”字才刚说出口，林苑的声音便透过千山万水前来相扰。白苏趁着程敬阳发愣的功夫从他怀里溜出来，迅速整理了自己的仪容，然后立定，站好，红着脸露出得体的笑容。 林苑慢慢走来，见白苏胸前的蝴蝶结有些歪，直接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 “你们躲在这角落里干什么呢？要不是衣服颜色显眼，我都没看出来。”她嗔怪地看着两人，“我放了你们半天，你们就到这说悄悄话来了？” “没说什么悄悄话，你怎么不再多逛会儿？”程敬阳沉着脸，不大高兴。 “逛得差不多了，脚累了。哦对，差点忘了正事。”林苑自然地挽住白苏的肩膀，问道：“妈妈刚才在那边摊子上看见几个头箍不错，要不要去选几个，妈妈买了给你？” “什么头箍？” “手作娘纯手工设计制作的lo裙专搭发带头箍，我瞧着做得不错，以后你穿lo裙的时候，搭着肯定好看。” 三言两语，把白苏拐了就走。 白苏走时，频频回头。她似乎知道程敬阳想说什么，可她的心，还没有完完全全做好准备。 …… 常规赛后有小半个月的放松时间，基地里的训练任务不会很重。 自那次漫展回来以后，白苏就一直怂包，有意无意地躲着程敬阳。 程敬阳对她的反应也不意外，她要躲他，他索性也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让她活动得自在一些。 基地里的人多多少少能看出些异样，可这有关私事，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大家便也不能多问。 收到李仲文的约饭短信，是在一个阴天的午后。 短信内容还是像之前那般简短精炼，可白苏看到短信时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没了欣喜，没了激动，有的只是像老朋友约饭那样的坦然和随意。 她也正好想要出门散散心，回复了可以。李仲文按照她的想法，很快定好了饭馆和包厢。 一家川菜馆，装修算是别致。 服务员将白苏引上包厢，推开了包间的门。 里面除了李仲文，还有一个五官端正，穿衣风格极为简单的女孩子。 她顶着一头棕黑色的波浪卷，安安静静地坐在李仲文身边。见到白苏来，她腼腆笑了声，站起来。 “你好，白苏，久仰大名。我是夏妍，你叫我小妍就可以了。” “小妍你好。” 白苏对她甜甜一笑，拉开凳子，在她对面坐下来。 如何不明白 “今天有这么好看的妹子要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白苏抿了口饮料，问李仲文。 李仲文笑了笑，“这不是要给你隆重介绍介绍，短信里说不太正式。” “怎么？不会是我未来嫂子吧？”白苏俏皮地挑眉，还真见李仲文笑着点头，再看夏妍时，眉目之间竟是温柔。 她曾经幻想了无数次李仲文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时的场景，想象中的她会难过，会伤心，甚至还会借酒消愁，默默落泪一把。 可她没有。 她的心里甚至没有很大的波动，即使有，也只是一种淡淡的释然，继而转变为祝福。 林知意曾经对她说过，儿时的喜欢或许只是像对家人般的依赖，人长大以后，经历的人多了，再回头看看，会觉得曾经的憧憬喜欢也不过如此。 她现在就是这样。 从当局者变为旁观者以后，她似乎觉得，这些年来跟在李仲文身后的追逐，不过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一种寄托和依赖，压根无关男女之情，更不要提是真正的喜欢了。 “什么时候谈的？”白苏嗔怪地看他，“这么好看的嫂子，现在才介绍给我。怎么，你还怕我跟你抢了？” “谈了快两年了。你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李仲文和夏妍对视一眼，“毕竟我家小苏这么优秀，男女通吃不成问题。” “是啊是啊。”夏妍也接了茬，“我和仲文有关注你在常规赛里的比赛，真的很棒。我也打王者，但和你比差远了，主要是手脑不协调，只能玩简单的单机游戏。” 白苏由衷一笑，“王者其实挺简单的，你要是像咱们这样天天训练，也能打得很好。” 在夏妍身边，李仲文并不健谈，一场饭局下来，多的是两个小女生在交谈，他偶尔插上两句，也能起到画龙点睛的功效。 饭局过后，夏妍想要李仲文将白苏送回rt基地，可白苏总觉得自己不好打扰他们的饭后约会，也就推托着拒绝了。 她沿着街走，准备逛会儿买杯奶茶，就打车回去。 天气渐渐转暖，树条都开始抽芽。 风吹在脸上少了寒意，温温吞吞，还挺舒服。 不知怎么，她就想到了程敬阳。 上次这样悠闲自在地吹风，还是在澳洲。 她和他信步在海边，坐在沙滩上看月亮。 那貌似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和程敬阳说话，在那之前，他们不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就是恨不得在王者峡谷拼个你死我活。 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他们突然转变了态度？又是为什么，李仲文给她介绍夏妍的时候，她脑海里会第一个划过程敬阳的身影？ 还有那天，程敬阳说的‘可以不是胡诌’，她又不是个榆木脑袋，何尝能不明白他的那句没说完的‘我喜欢你’。 所以这些天她才躲着他。 她想在她认清楚自己的心以后，将它完完全全地交给他。 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白苏拿起，是程敬阳。 小曲奇走了 “你在哪里？”电话中的声音十分焦急。 白苏察觉不对，皱起眉：“我在食天下川菜馆旁边那条小吃街，怎么了？” “你还记得之前小曲奇看病的宠物医院在哪里吗？” “记得。” “你现在打车过来吧。”程敬阳在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小曲奇，在输液……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白苏的心瞬间沉到了最底，她脑袋一空，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明明她出门时小曲奇还好好地趴在笼子里，这才不过几个小时，她怎么就要不行了？ 来不及多作停留，白苏泪眼模糊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那家宠物医院赶去。 到医院时，已是半个小时以后。程敬阳背着手站在门前，像是在等她。秦煌也在里面坐着，眼睛也往门外瞟。 她踉跄着推门进去，差点扑在程敬阳身上。白苏冲也似的往内间跑，终于在一处小病床上，见到了小曲奇。 她的毛色已经没有先前光滑，透着一股暗暗的灰。她眼睛只睁了一半，见到白苏来，勉勉强强睁开一些，又合上。 有气无力，甚至连动脑袋的力气都没有。 白苏的眼眶被泪水浸没，她只觉得周身冰凉，如坠冰窟。 “器官功能衰竭，这毛病没法完全治好。到底是老兔子，这种宠物兔，寿命到了三五年，也就差不多了。”这次守夜的医生是个瞧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大叔。他手里拿着小曲奇的病历本，大声叹气。 “也就这会功夫的事情了，要不我撤掉输液瓶，你们再告会儿别？” 小曲奇的眼睛又睁开些，白苏点点头，同意了。 再次被白苏抱在手上，小曲奇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她伸出舌头舔舔白苏的手，然后把下巴放在白苏手上，使劲蹭蹭。 白苏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只手环住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毛，轻轻地摸，轻轻地摸。 “小曲奇，你要好好的。我还要给你买你最爱的吃的苜蓿草，我再也不让你忌口了好不好？” “小曲奇，你是不是又吓我？是不是最近我关心你少了，所以你要吓我？” …… 白苏一边念叨着，一边给小曲奇顺毛。小曲奇的背一开始还是温热的，到最后，渐渐凉了。 她一直颤翕的鼻子，也不动了。 眼泪一滴，两滴，打在小曲奇的毛上。白苏再也忍不住，从无声哭泣，到小声呜咽。 小曲奇还是走了。 走得无声无息，和来时一样，乖乖地躺在她怀里，听她唱歌，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话。 小曲奇比平常兔子要聪明许多，能看懂她的喜怒哀乐。她不高兴的时候，她会黏在她身边蹭她。她心情好的时候，她会想方设法地问她要吃的。 她给她种的苜蓿草被她偷吃得干干净净，她还能看懂她的指令，和她玩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游戏。 ……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时刻，画上了句号。 她的小曲奇走了，永远走了，没有回头。 哭也不丢人 骨灰盒捧到手里，只有小小的一点。用一个兔子型的陶瓷装着，上头还放了张小曲奇的照片。 白苏一直都没说话，她静静地抱着骨灰盒，眼神恍惚，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秦煌坐在副驾驶上，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到了基地，她又是直往房间而去，连秦煌喊她，她都只是轻声应了一句，脚步都没停。 基地下面一片安静。 沉默许久，秦煌掏出电话，准备打给林知意。 莫聪拦了下来。 “小朋友家家的别不懂事。知意姐结了婚的人了，你这个点喊她过来，明天你哥能扒你一层皮。” “扒皮这事能有苏苏重要吗？”秦煌反驳，“苏苏都难受成那样了，我喊知意姐过来出出主意。要真能让苏苏好受点，别说一层皮，十层皮我都能让我哥扒了。” 莫聪听罢也撒开手，秦煌要打电话，却又被拦下。 这一次是程敬阳。 “先别打，我上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再找知意姐过来。” 他的话秦煌向来听，他停顿了会儿，还是将信将疑地放下手机。 程敬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白苏房门前。他轻轻试了试门把，没锁。 他想敲门，可手在门板上停留许久，还是放下。 这个时候，白苏应该已经没有心情理会敲门声。程敬阳索性轻轻推门进去，连拖鞋都踢在门外。 白苏坐在床上，还维持着刚才的状态。见有人来，她只是抬头瞧了一眼，就又把视线集中在骨灰盒上。 程敬阳在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 “想哭就哭吧，女孩子偶尔哭一两次，也不丢人。” 他说着坐下，轻手轻脚地想将小曲奇的骨灰盒从白苏手里拿下，可白苏看着神色恍惚，实则抓得很紧。程敬阳手里没用多大力，一时之间还没拿下来。 他试着柔声安慰：“小曲奇很可爱，它走了我也难过。可它那么喜欢你，也不希望看你伤心是不是？” 程敬阳这话一出，原本还能忍住不哭的白苏彻底绷不住情绪。她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往下掉，程敬阳拿着纸巾不知所措，只好笨拙地替她擦掉眼泪。 “我再也没有小曲奇了……它再也不要我了……”白苏哽咽了两句，还未等程敬阳反应，她直接一把扑进他怀里，把头深深埋进去。 胸口一片潮热，程敬阳的身体整个僵住，两条手臂在半空中悬了好久，最后慢慢地，轻轻地搭上了白苏的背。 一下，两下，程敬阳的手速非常均匀，他拍着拍着，白苏的呜咽声便小了。 她是个不爱哭的姑娘。 上一次见她哭，还是因为林知意的到来，自己说要把她赶出rt基地。 在她来到的这几个月里，她多是一副笑脸。哪怕在微博上承受了这么多谩骂和误解，他也从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坚强地让人心疼。 “有没有……好受一点？”程敬阳将她搂得更紧，说话声音轻轻柔柔，像极了哄孩子。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白苏没有回应他，怀里也没再有哭声。程敬阳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低头一看，他怀中的小姑娘哭得累了，早已倒头睡过去。 眼睛通红通红，鼻子也在不停吸溜，若不是眼睛闭着，呼吸也算是匀称，他会只当她还是在哭。 他有些不舍得将她放下了。他只想这样一直抱着，抱着香香软软的她，到明早清晨醒来。 可坐着睡觉会累，他倒是无妨，小姑娘家家肯定经受不住。程敬阳到最后还是没忍心，伏着身子，将她平放在床上。 他想抽身离开，白苏的右手，却紧紧抓住了他背后的毛衣。 “不要走。”睡梦中的她嘟起了嘴，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哭腔，“程敬阳，你不能走。” 她刚才，是在喊自己？ 程敬阳的眼睛亮了亮，眉眼霎时温和起来，他答应道：“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 第二日白苏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热得发烫。她缓了好久，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只大手。 这手骨节分明，皮肤光滑，摸起来手感极好。 她一下便清醒了。 顶着昨晚哭肿的眼泡，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了程敬阳。 他一只手被自己握着，头枕在床上，剩余的大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 大约是她牵动的幅度太大，他这会儿，也已经悠悠醒来了。 “你醒了？”程敬阳眯着眼睛，像是在适应强光。 他接着解释，“你昨天握着我的手不让走，我又不好睡你床上，只能趴地上睡了。要是睡出关节炎，你得对我负责。” 他话语间颇有些耍无赖的意思，但白苏还是能听得出来，他是在努力逗自己开心。 她勉强一笑，用哭哑的嗓音回复，“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照顾我一辈子。”程敬阳说得耳后泛红，却难得没有退缩，“短期目标来看，你得先做我女朋友。” “好。”白苏微微笑着，看着他略显错愕的脸，低头又一浅笑，“你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哪知他方才还是僵硬着，在这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说辞。程敬阳嘴角抽搐，一看就知道是在忍笑，“我这不叫趁人之危，叫蓄谋已久。你这个笨蛋，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一声笨蛋，叫得她面红耳赤。她原以为像程敬阳这种级别的钢铁直男，应该是不懂得怎么去讨女孩子欢心的。可他这两句话一说出来，她自己竟也笑了。 对于小曲奇的突然离开，她是难过的。她昨晚抱着那盒小小的骨灰，也想了许多许多。 想着小曲奇初到时她的欣喜，想着小曲奇在刚来rt基地时被程敬阳嫌弃，再到后来他说出“我家小曲奇”这样的话。 到最后，是程敬阳通知她小曲奇的情况，让她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昨晚最压抑难过时，身边陪着的是他。昨晚最想要找个倚靠的时候，身边陪着的也是他。 直到今天早晨，醒来身边也是他。 我喜欢你 “靠！莫聪你什么意思？按照正常目光来看，怎么也得是学渣男友在爱抚自己的学霸女友吧？我家苏苏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是学渣？” 秦煌红着脸据理力争，莫聪也不甘示弱。两个大老爷们就谁是学霸谁是学渣一事争执起来，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看过的所有小说甩在对方面前，好辩一个是非对错。 杨铭本来趴在桌上刷微博，见战场逐渐向自己蔓延，只好搬起小板凳，默默地溜走。 程敬阳又把白苏带去了海底捞。 中午的海底捞，人不是很多。程敬阳选了一个二人桌，带白苏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坐下。 服务员拿着ipad前来点菜，程敬阳直接把平板递到了白苏手里。 白苏没有推脱，直接点了菜。她不忌辣，点了一个番茄锅，一个辣锅。 还是上次的那家海底捞，服务员的脸都还算熟悉。 接待他们的服务员，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换成了一个甜美的小女生。白苏认识她，上次他们一大波人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她带着她和程敬阳去参加了游戏。 说到游戏，她便想到了先前和程敬阳写的情侣对卡。 当时只是为了参加游戏，假意装作情侣，连情侣对卡上的留言都是囫囵写下。这会儿她真和程敬阳在一起了，还挺好奇他到底给自己写了什么。 程敬阳正低头刷着手机，白苏想了想，用手敲敲桌面。 “那两把钥匙，还在你那儿吗？” “嗯？”他挑眉，复又反应过来，“我一直都放在身上。” “两位是想要用心之钥匙了吗？”女服务员拿着两个带锁的小盒子走过来，弯腰放下，“我等你们很久啦。我男朋友很喜欢看kpl比赛，所以我知道你们是职业选手，一会儿就麻烦两位帮我签个名了。” “可以。”程敬阳笑着答应，“麻烦不要声张，我女朋友比较喜欢低调。” “谁喜欢低调……” 第一次被正式当众喊女朋友，白苏还很害羞。她娇俏地瞪了程敬阳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去。 秉持着女士优先的规律，白苏先用那把蓝钥匙打开了程敬阳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来。 放的时间有些长了，纸角都微微泛黄。她打开卡片，里面写着一串笔画。 【撇横竖钩提弯钩撇点横竖横竖横折横点点横竖横折横横撇捺撇横钩撇捺撇竖撇横钩竖钩点点】 她对文字笔画不甚熟悉，根据上面的指示一笔一笔用手指在腿上划出来。 程敬阳就一直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我……喜……欢……你。 等到她把四个字都写完，才真正将这四个字的意思显山露水。 难怪他那天写的时候，总在自己的腿上比划着什么，也难怪那天他遮遮掩掩，不让自己看到。 原来他一早就将自己的情意藏在这卡片上，静悄悄的，没有让她察觉。 她抬头，却发现程敬阳也在看她。 “我现在，能看你的卡片了么？” 尊敬的程敬阳先生 自己的卡片上写了什么，白苏其实已经不大能记得清楚。她依稀记得写了几句不算明朗的话，现在要真让她说，她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程敬阳握着粉粉的小钥匙，打开了盒子。 不大不小的卡片上，写了一小段清丽娟秀的字。程敬阳看着看着，笑了出来。 【尊敬的程敬阳先生： 愿你觅得良人，早日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结婚一定要给我发喜糖哦！ 江湖甚远，幸甚识君。 一只可爱的苏苏酱】 “其他的我都能满足，发喜糖这个，怕是不太行。”他笑着，将卡片放在桌上，白苏伸长脖子一瞥，羞得无地自容，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程敬阳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继续道：“总不能发给某人自己婚礼上的喜糖吧。” 白苏只好嘴硬道：“那你可以买别的糖给我，反正我也不挑。” “你这是答应嫁给我了？”他嘴角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什么时候安排我见你父母，身份证户口簿到位的话，现在就能去民政局。” 白苏瞧着他嘴角不诡的笑容，彻底不想理他了。 这时候，服务员端了菜上来，她眼疾手快夹了一块雪花肥牛，就往辣锅里下。 动作之猛，成功溅了自己一身辣油。 “多大人了，吃个饭还跟上幼儿园似的。”程敬阳故作嫌弃地皱眉，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白苏嘟着嘴接过，仔细地将自己被溅到的领口擦了一遍，放下纸巾刚要去捞牛肉，便发现对座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底布满了浅浅的笑意。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暗戳戳缩小了自己的动作幅度，拿着筷子轻轻在火锅里捞肉，仔细地宛若在大海捞针。 她筷子握得很低，火锅烧得烫，蒸汽直往上冒，风向一转，便烫到了她手上，白苏“嘶”了一声，将手放在嘴边使劲吹。 她正吹得起劲，便见得一个捞勺从汤底升起，上头挂着她刚下的牛肉。 程敬阳像是重重叹了口气，他微微蹙眉，道：“手烫到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 “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可以反悔。”白苏心安理得地夹走牛肉，满足地塞进嘴里，大嚼特嚼，用囫囵不清的声音说：“反正你程大公子魅力惊人，就算是往街上一站，多的是迷妹争着抢着做你女朋友。我就不凑这个热闹，回基地默默养老好了。” “我确实是反悔了。”程敬阳板起脸，“我反悔我今天早上说让你做我女朋友。我应该更无赖点，直接拖你去民政局，你现在就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白苏的心情宛若坐了过山车一般，直起直下。 她原以为程敬阳是真的反悔了，却不想，他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在感情方面的问题上，我不想随随便便。”程敬阳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下牛肉，“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你的下午时间，是我的。” 教你投篮 恋爱中的男人，似乎都很霸道。 程敬阳几乎包办了一切行程，在家居店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透明玻璃盒以后，又开车带着白苏去了电玩城。 电玩城里的每台机器都闪闪发光，每一片区域的电玩机子类型都不一样。白苏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电玩城，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程敬阳兑换好了游戏币，用塑料盒子装着，递给她。 他问：“想玩什么？” “我都可以，这儿的机子类型还蛮多的，我慢慢玩。”白苏环视一周，看到了几个连着的篮球架，“我们去那里比投篮吗？” “好。”程敬阳的手顺势搭在她肩上，“不过输了可不准哭鼻子，我不会给女朋友放水。” 白苏翻翻眼皮，“哦。” 很快，她就理解了何为程敬阳的不放水。 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他轻松地朝篮筐里扔球，一个接一个不间断，有时候自己这里球不够了，还会把手伸到白苏这边，拿她没有来得及扔的球。 一分钟后，白苏这边的篮球机上，只剩下她手里那个球。 而她扔的六个球里，只进了一半，还都是擦边擦进去的。 再看看程敬阳机子上的进球数，差距不要太明显。 “我觉得吧，在篮球这方面，我直接投降认输就好了。”白苏讪笑一声，想要把球放回去。 程敬阳却忽然绕到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他两只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身子也躬下来，头搁在她肩上。 “你的握球方式不对，手要这样。如果和篮筐差得多，可以踮脚。站在正中，瞄准篮筐，呈弧线扔出去就可以。”他空手在她眼前做了个示范，白苏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来轻轻一投，篮球沿着抛物线直入篮筐，是个漂亮的进球。 “我进了！”白苏惊喜地咬住下唇，眼睛都发亮，她拿起滚下的球，按照程敬阳刚才交的方法又投了一次，可这一次，球砸到了篮筐边缘，弹了回来。 她又投了一次，还是没进。 球再次回到她手中，白苏握着球，犹豫着没有再投。 “两个没进而已。我当年刚开始打校队篮球的时候，十个里进两三个不错了。”程敬阳在身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投两次试试，不要放弃。” 他的话似是给了她鼓励，白苏再一次地对准篮筐，平心静气，用力一投，球直接撞进篮筐，虽然进得狼狈，但起码是进了。 “这个篮球框太矮，投起来没什么意思。改天带你去专门的球场，那个比较有挑战性。” “这个篮筐对我来说都已经高了，那要换成那种标准的，我哪能投的进去？” 白苏拧眉回头，就见程敬阳献宝似的一笑，“你男朋友篮球打得还算不错，只要你想，我可以手把手教你。至于费用，你看着来就好。” “一根不二家棒棒糖，不能再多了。”她气鼓鼓地瞪他一眼，“等我练会了篮球，第一件事就是过来压这个篮球机。” 娃娃机 “呵。”程敬阳宠溺一笑，“那怕是要很久。” 说是电玩城，实则还是小孩子的玩意偏多。 玩了几个竞技类的对战pk游戏以后，白苏转了一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抓娃娃机。 试问万千少女心中，哪个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玩意？ 但在程敬阳面前，要是表现得太迫切，说不定会被他嘲笑一番。白苏故作镇定，在几个抓娃娃机旁边转悠了一圈，状似不经意间在一台机子前停下，站得笔直。 “你要抓娃娃？”程敬阳挑眉问她。 “抓着试试。反正我玩这个就没抓到过，总得挑战一下自己嘛。” “这娃娃不好看，换一个。”程敬阳不容拒绝地拉着她的双肩包带她走，一直到了最大的娃娃机前，才停下来。 小娃娃机和大娃娃机，玩法大致相同，但里头的娃娃差距很大。 大娃娃机投币多，娃娃精致，相比之下，小娃娃机里的娃娃就显得逊色很多。 而白苏之所以选择小娃娃机，只是因为她抓不着，不想浪费太多游戏币。 她拉住了程敬阳的袖子，“咱们要不玩小的，大的太烧币了，玩一会儿这盒子就得空。” “空了就再买，不用替我省钱。”程敬阳揉了把她的头，“养你一个，我还是养得起的。” 他虽然这样说了，但白苏还是颇为肉痛。她朝着机子里投进了八个游戏币，随着机器“叮”地一声响，游戏开始了。 大爪子比小爪子更难掌控，一移动起来便晃得厉害。白苏瞄准一个距离洞口相对较近的hellokitty，狠下心，“piu”地一声下了爪。 爪子晃晃悠悠下去，松松地夹住了娃娃，不过往上一提，hellokitty就从爪子上滑落，安稳地停留在原地。 一无所获。 “再来。”程敬阳替她投了币，站在她身后。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白苏下爪下得谨慎了许多，她尽量把爪子对准娃娃的头部，那里相对比较重，要是能抓起来，基本就没有问题了。 一波操作猛如虎，一看娃娃纹丝不动。 想着一下子浪费了十六个币，白苏肉痛不已，郁闷地站在娃娃机前，对着玻璃柜里头的娃娃做着愤愤的表情。 因为有反光，程敬阳在后面将她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勾唇笑了笑，将白苏整个人围在操作台前，他弯下身子投了币，握着她的手，开始操作起来。 男孩子玩这些，就是很有天赋。哪怕程敬阳之前从来没有抓过娃娃，他的操作手法看起来也比她娴熟。 两手交握之处渐渐发烫，白苏忽略了本该有的羞涩，目不转睛地盯着娃娃机里的爪子。 不同于她的小心翼翼，程敬阳操作起来势头很猛。他一直让爪子维持甩动状态，对准以后，利落下爪，直取娃娃大头。 这一回，爪子抓得很稳，一下子就将娃娃抓了起来，可吊到半路，爪子一松，娃娃还是掉在了洞口旁边一点点的地方。 “靠。”程敬阳懊恼地轻砸操作台。 史迪仔和他老婆 “噗嗤”白苏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她眼波流转，想要伸手给他喊声加油，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按着，动弹不得。 她的脸微微一红，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程敬阳腾开一只手投币，投完以后，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回他还同上次一样操作，爪子甩得很稳，娃娃抓得也很稳。 当从洞口里把娃娃抠出来的时候，白苏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娃娃算是巨型，能让她抱个满怀。白苏抱着娃娃，用单手比了个“v”，对着程敬阳甜甜一笑。 “还看上哪个，我抓给你。” “我想要史迪仔老婆，就最靠里那个。”她伸长脖子，指着娃娃机的角落。 程敬阳皱眉：“史迪仔老婆？”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就是那个和史迪仔长得超级像，但是整体是粉色的那只。你看见没有，就在那个小猪菲菲后面！” 她说话时为了描述地更加形象，一只手不停地比划着，程敬阳看着她，低下头，笑了。 程敬阳最后抓了三只娃娃。 一只hellokitty，一只史迪仔，还有一只史迪仔老婆。 史迪仔是他给自己抓的，美其名曰觉得可爱。 可爱不可爱白苏不知道，但当他们抱着娃娃离开娃娃机前的时候，明显看见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也是，用一百个币不到就抓了三个大娃娃，遇上程敬阳这样的电玩高手，电玩城是真的亏大了。 手里有了大娃娃，再玩别的就有些不方便。 白苏和程敬阳合计了一下，将剩余的游戏币都存在卡里。两人抱着娃娃扬长而去，只给工作人员留下一对潇洒的背影。 三个娃娃在后排车座上整整齐齐地坐成一排，像极了一家三口。白苏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那个玻璃盒，眼睛半睁半闭，差点歪头睡过去。 “是回基地睡觉还是去吃饭？”程敬阳减缓车速，低声问她。 “我想吃甜品，可我又好困，纠结。” 白苏话语间带上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意味，她缩起腿，半转身子，面朝程敬阳，“其实我不饿，就是单纯想拿甜品填满自己。” “其实你也不胖，和小猪崽没什么差别。”程敬阳嘲笑一声，“想睡觉就在车上眯一会儿，要是觉得冷，后车座上的枕头可以拆出来当空调被。” “你会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卖了？”白苏睡眼朦胧地问了句，问完自己都笑了，“你要是敢卖我，就没人和你一起打中野联动了。” 说话声音渐渐小下去，程敬阳偏头过去一看，白苏紧紧抱着玻璃盒子，已然睡过去。 她睡得不大安稳，眉头微微地蹙着，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后备箱其实空着，她完全没必要将玻璃盒拿在手里。可自从上车开始，白苏就开始抱着，一直到睡觉都不肯撒开。 有些伤痛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其实最是刻在了骨子里。正是因为牵随骨痛，才不会轻易表现。 可以包养三个你 小曲奇的离开对白苏的打击实际上非常大，但她已经过了哇哇大哭的孩提年纪。昨天晚上在他怀里哭完以后，她就把所有的痛，都埋在了自己内心最深处。 虽然埋得深，可还是会一碰就痛。 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一路上车开得很稳，程敬阳一边开车，一边注意身边小女人的睡觉动向，以防她滚落下去。 车开进了程家大宅，停在了车库里。 这次回来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门卫却已经给了林苑消息。 林苑拿着件女款风衣等在车库口，见车停好，慢慢走过去。 “门卫打电话跟我说苏苏睡着了，你有没有给她盖点东西？” “没有，我车里打了空调，不冷。”程敬阳闷声回应，却遭了林苑一个白眼，手里被塞了件风衣。 “去把苏苏喊起来，晚上想吃什么，我喊王姨给你们做。” 她说着转身就往屋里走，把程敬阳和白苏留在了车库。 程敬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戳了戳白苏的背。 “醒醒。” 她睡得极沉，纹丝不动。 “懒猪，起来吃饭了。”他提高了音量，白苏被他吵得翻了个身。 要是有车门挡着，她这一翻倒不要紧。可程敬阳为了喊她开了车门，她这一个大幅度翻滚，整个人都朝下落。 程敬阳眼疾手快捞住了她，振幅太大，白苏猛然惊醒。 一睁眼，就对上程敬阳惊恐不已的眼眸。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有些白。在看到白苏没事以后，程敬阳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皱眉把她放在地上。 “手都要断了，该减肥了。”他故作嫌弃地甩手，“以后再摔下来我就不接了，我要靠手吃饭，折断了就没人养你了。” “我养你啊。”白苏接得万分自然，“我的经济实力，应该能够包养三个你这样的。” “三个？”程敬阳的笑容突然危险起来。 然而他身在高处，阴恻恻的气息并没有传达到白苏身上。 只见眼前这个刚睡醒的小女人抱着玻璃盒，一本正经地和他掰着手指，“你看啊，我可以开直播，接签售，接商拍，各种商业合作。rt战队呢现在发展得也还不错，如果拿了kpl的冠军，年薪几十万不是问题，养三个你岂不是轻轻松松？” “你倒是想得好。”程敬阳板起脸，“收起你笨蛋的想法，只有我能养你，永远不可能会反过来。” 白苏翻翻眼皮，对他的说法显然不太赞同。她这时候才空闲出来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她有些熟悉。 她不确定地问道：“这里是哪儿？” “卖你的地方。”程敬阳面不改色心不跳，“既然某人刚刚要求我把你卖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满足你。” “好好说话。”白苏气得踢了他一脚，程敬阳颇为受用，直接将风衣罩在她身上，“这里是我家地下车库，披了风衣就快点跟我上去，我妈在楼上等我们。” “不是说好去吃甜品吗？” 干爸干妈 她一脸被骗的神情。 “我妈做的甜品最好吃，你尝过就知道了。”程敬阳一把揽过白苏的肩，就把她往楼上带。白苏反抗无能，只好乖乖地顺着他，一步步地爬到客厅。 两人一到楼上，程敬阳就撒开了手。白苏稍稍整理了风衣，便小心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苏苏来啦！”林苑的声音从厨房里远远传出，她围着围裙出来，见到白苏，脸上是说不出的欢喜，“来了就顺便吃个晚饭，想吃什么和干妈说，干妈让王姨给你们做。” “苏苏想吃点甜品，麻烦林女士给她做点。”程敬阳忽地一笑，径自过去拉了餐桌椅子，又把旁边那个，也拉出来。 林苑像是看出些什么苗头，她看看自己儿子，又看看白苏，总觉得像是成了什么事。 但知道归知道，要是表现得太明显，怕是会把白苏吓走。林苑故作高深地点点头，嘴角挂着笑意，晃悠晃悠进了厨房。 白苏本以为程敬阳只是单纯想把她拐回家里逗乐，却不想，林苑做的甜品真的要比外面寻常卖的都要好吃。 用料讲究，不管是做的水果捞还是班戟蛋糕一类，都讲究新鲜二字。水果香甜，奶油有浓浓的奶香味，不是很甜，但吃上去口感极佳。 程敬阳只意思意思地吃了些，便坐着玩手机。 白苏一连吃了四个班戟，又很给林苑面子地喝了一大碗杨枝甘露，撑得她都快不能下地走路。 “喜欢吃的话，我明天早上起来再做点，你带回基地吃。”林苑笑着端来一杯鲜榨果汁递给白苏，挥挥手，示意她先去看电视。 鲜少有什么事情能比酒足饭饱以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更舒服，白苏和程敬阳一人坐一边，看着电视里放的动画片。 “苏苏来了？”程延的声音从客厅转角处传来。他正脱着西装，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刚到家。 他见了白苏，也是满脸笑意。挂完衣服，便朝她这里走过来。 程延问：“用过晚饭了么？要不要一起吃？” 白苏乖巧地放下西瓜汁，答：“吃过了。刚才干妈给我做了甜品，我吃了很多。” 听她这样说，程延的眉头稍稍蹙了蹙。 白苏本以为程延是觉得把甜食当主食来吃不太好，正要开口解释两句，就听他道：“晚上吃太多甜食对胃不好，消化起来比较困难。如果胃不舒服的话，一会儿让阳阳给你拿两片健胃消食片，吃了就会好很多。” 她心中一暖。 自己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旅行，常常忽略她。她儿时便常在李仲文家里蹭饭，到了大了不好意思去了，有时饿狠了，也就是一碗泡面应付过去，能吃饱就不错，胃疼这种小事，她从来没有顾忌过。 白苏软软开口：“谢谢叔叔，我知道啦！” “叫你林姨叫干妈，叫我却叫叔叔。苏苏，是不是差辈了？”程延爽朗大笑，觉得逗小姑娘不好，遂又道：“你要是觉得可以，叫我干爸好了。” 你求我 程延和林苑不同。 林苑于她，更像是个知心朋友，叫干妈就能叫得比较顺口。可程延怎么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公司总裁，就算是人到中年褪去锋芒，也还是有余威在。 这声干爸，白苏犹犹豫豫，没喊出口。 “老公，老公！”林苑一声叫唤，程延立马回头，也不顾得上白苏是不是要喊他干爸了，三步并作两步就朝着声源处走去。 然后白苏就隐约听见林苑压低声音，似是在撒娇，又似是在训话：“你怎么回事，苏苏难得来咱家一趟，你别给人家吓跑了，下次她要是不来了，你就给我去睡一个月公司，别回来了……” 她秉着呼吸，伸长耳朵，对程敬阳父母的相处模式万分好奇。 程延哄了好几句，林苑才算是放过了他。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才上桌吃饭。 白苏听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坐在沙发那边的程敬阳已然坐到了她身边，并且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她。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喜欢听墙角。”程敬阳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白苏一激灵，惊恐抬头看他。 被两个当事人的儿子当场抓包，她心虚万分，瞪大一双眼看着程敬阳，生怕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我……我就是好奇。”她强行解释，小脸憋得通红通红，“我总感觉你爸妈感情好好，就好奇他们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你不许告诉干妈，听见没有！”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玩告状那一套。”程敬阳嗤笑一声，“从小就这样，我都习惯了。我妈在外都听我爸的，但在家里，她永远是老大。” “我还以为像程叔叔那样的总裁，私底下应该也不会太好说话。”白苏掰掰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和程敬阳对视，“没想到他和干妈的相处模式，那么可爱。” “是挺好的，他俩是真爱，我就一意外。”程敬阳叹气翻身，背对着她，隐隐竟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 白苏心生怜爱，伸出罪恶的小手，在程敬阳腰间捏了一把。 程敬阳一动不动，她便又伸手捏了一次。 这一次，她没能像刚才一样全身而退，他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叫她伸不过去，缩不回来。 白苏往餐桌的方向瞧了一眼，语气急切：“你放开，一会儿干妈来了看见。” “干了坏事还想跑，你求我。”程敬阳耍无赖似的对她展露邪笑，白苏翻翻眼皮，十分没有诚意地说了句，“求你。” 果然，他不吃这套：“不够诚恳，重新求。” 饭桌那里已经有了凳子挪动的声音，可程敬阳还是紧紧拉着她的手腕，一动不动。 白苏彻底急了。 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着急地冲昏了头脑，她竟猛地向程敬阳扑过去，隔着几缕头发，在他的额头上，重重地一亲。 手腕蓦地一松，程敬阳身子一僵，手直直坠落到腿上。他眼底茫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我也好喜欢你 白苏突然很心虚。 她紧张地扣住桌面，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同他对视。 “唔唔唔……”她小声地抗议着，程敬阳似是察觉到她的不适，忙将她放开。 白苏立刻捂住嘴唇，大口呼吸。 “程敬阳！”她又羞又恼，气得直用拳头往他胸口上砸。程敬阳不躲也不避，任她锤了好几下，才伸手将她的手握住。 “这是惩罚。”他邪笑一声，“是对你亲完我就跑的惩罚。” 白苏刚经受了“惩罚”，一双眼睛都是水汪汪的，她气鼓鼓地瞪他，猛一挣扎，想要从桌上窜下来。 脚还未落地，自己便掉入了程敬阳的怀抱，他轻松将她捞起，让她能够和自己对视。 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白苏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他的胸肌很硬，这会儿隔着薄薄的衣物，还能够硌到她。 不过就是着急趁乱亲了他一口，现在却被他狠狠惩罚了回来。 要是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她就是拿腿蹬死他也不会选择亲他这种愚蠢的方式。 不过被他亲的感觉……其实并不难受。她本以为自己至少会抗拒，可刚才怦怦直跳的心脏和身体的本能反应，无不彰显着她的欢愉。 口中还带着薄荷的香气，那是刚才程敬阳渡给她的。他应当是仔细刷了牙，剃了胡子，才将她拐骗进了游戏房。 当真是准备充足的蓄谋已久。 白苏不知怎地咬唇笑出来，见程敬阳正在瞧她，双手连忙在他脖子上一带，头趴在他肩上，刻意错开他的视线。 “你为了亲我，是不是仔细收拾过自己？”她故意凑在他耳边，声音又轻又甜。 程敬阳的身子明显一抖，他不说话，一只手将她环得更紧，另一只手关灯，开门出去。 见他抱着自己直往他的房间而去，白苏心里莫名慌乱，她不敢大声呼喊，只能手脚并用挣扎，然后还是被抱到了房门前。 “别乱动，我就抱会儿。”程敬阳深叹一口气，喃喃道：“你用的沐浴露和我一样，为什么你身上的香味比我好闻？” “仙女身上的香味当然比凡人好闻。”白苏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安心下来，俏皮地回了他一句。 程敬阳笑：“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仙女不能和凡人恋爱？” “如果是你的话，仙女勉强犯个天条好了。”她认真地直起身子，捂住他的眼睛，凑到他耳边，说话声音很轻很轻，“程敬阳，我也好喜欢你。” 老夫老妻 程敬阳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白苏能感受到他渐渐急促的呼吸，也能感受到他的耳朵，滚滚发烫。 他后来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他后来将她送回她的房间，还帮她盖上了被子。 他走时两人互道晚安，平和地就如同分居两地的老夫老妻。 本来还略有半丝困意，在躺上床以后，白苏彻底清醒了。 她居然在那个时候，和程敬阳表达了心意，还用了……这么甜甜的声音。 真是羞死人了。 明明，明明可以在两个人都很镇定的时候表明心意。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位置，居然就这样黏在他身上，和他说自己喜欢他。 真是这二十年来的脸，都在这一天丢完了。 明天早晨起来，程敬阳肯定会拿这事小小调侃她一番。一想到他那双带笑的眼睛，她的脸就不自觉发烫。 白苏懊恼地转身，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她越想越精神，越想越觉得臊得慌，一直想到最后睡不着了，只好拿出手机骚扰高佳佳同学。 此刻的高佳佳同学已经进入梦乡，白苏发了好多条消息过去，也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于是她打开微博，进行编辑。 @【甜饼少女白苏】：今天做了人生二十年里最丢人的事情。 要怎么缓解尴尬，在线等，挺急的。 配图是一张哭泣的猫猫表情包，在微博发送成功以后，白苏长长地松了口气。 半夜一两点，正是夜猫子们活跃的好时段。微博发出不久就有人在下面评论，多的是关心发生的事件，有极少个别的，在尝试着给她出主意。 @【屯草爱屯花】：什么事能让苏苏酱觉得尴尬？不同的事情应该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今天白苏同学发写真了吗】：如果是在同事面前出糗这样的尴尬，买点零食小吃什么的就ok啦！如果是长辈，就不需要在意惹！最后一点！如果是在男朋友面前犯蠢，想办法让他尝点甜头，他自然就会选择性失忆！不过苏苏没有男朋友，最后一点建议应该用不到。 @【rt、始皇】：苏苏不是跟阳哥出去玩了？他又当众怼你了？ @【rt、clever】：苏苏不要怂，我们帮你怼回去！ @【rt、阳神】回复【rt、clever】：我看过你们的战绩了，双排四连跪，等我明天回去给你们拉练。 @【rt、阳神】：还不睡觉？ 白苏看到程敬阳的评论，手非常没有出息地一抖。 手机又开始震动，她手忙脚乱地接起。 “还不睡觉？居然有精神发微博？” “我睡不着。”白苏的声音有些小委屈，“想睡但就是睡不着，我闭上眼睛都好久了，越闭越清醒。可能白天在你车上睡够了。” 她听到电话那头笑了两声，程敬阳的呼吸声宛若在她耳畔：“要是你还清醒的话，刚才我在游戏房里做的，不介意在你房间再来一次。” “我介意！”她稍稍加大音量，语气凶狠。 坐谈对象 “介意就快睡，再让我看到你在微博上活跃，你今晚就别睡了。” 这简直是赤—条条得威胁！ 这才在一起多久，这个男人居然开始学会威胁她了！ 白苏愤愤地哼了一声，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强行入睡。可无论她再怎么放空自己，大脑依旧处于兴奋状态，一晚上都睡得极不踏实，不过早上七点，她就醒了。 脑子还是迷迷糊糊得，可却也怎么都睡不着了。白苏索性起床洗漱，下楼看看有没有活可以帮忙。 “白苏？”程延刚好在用早餐，见白苏从他面前快步走过，叫住了她。 “程叔叔。”她乖巧立定，手垂在身前，轻轻点头。 “这么早起来，没睡好吗？” “没有没有。”白苏心虚否认，“就是昨天晚上睡得早，今天就早醒了，下来看看干妈需不需要我帮忙打个下手。” 程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白苏见他没什么事找自己，便轻手轻脚地摸去了厨房。 林苑昨天答应她做甜品，今天果真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 她熟练地切着水果，右手边还摆着一小碗剥好红柚。 “干妈。”白苏趴在门框上一笑，“我来一起做甜品啦！” “你起这么早？”林苑回过头，似是有些意外，她坏笑一声，道：“我看你昨天晚上一两点钟还在发微博，以为你今天得睡到十一二点呢。” 晚睡的事情能瞒得过程延，可定然瞒不过林苑。白苏无奈地吐吐舌头，只好抓着林苑的胳膊使劲撒娇，“干妈～” “好了好了。”林苑摸着她的头，感慨万千，“我呀，就是没有生女儿的命。生了个带把的天天气我，你说要是有你这么个闺女天天抱着我撒娇，那我和阳阳他爸得多高兴。” 林苑感叹完，又释然一笑，“不过这臭小子从小到大也就找对象这事上让我操心，其他都挺好的。” 说到找对象这事，白苏蓦然心虚。她和程敬阳说好先不在家长面前公开，可聪慧如林苑，又怎么会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于是她只好旁敲侧击，“那干妈想让程敬阳找什么样的女孩子？” “你这样的就不错。”林苑忽地高深起来，见白苏面上一阵错愕，又巧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头，“瞧把你吓的，干妈开玩笑的，感情这种事情，只要阿阳喜欢，我和他爸爸都支持。” 白苏只好讪笑着：“那您就不怕程敬阳他找什么歪瓜裂枣，或者结婚以后和您有超多婆媳矛盾的女孩子回来？” “我生的儿子，我最了解。阳阳从小是我教到大的，价值观多数会偏向我，他喜欢的我肯定喜欢，这一点我从来不担心。” 林苑说得胸有成竹，面上还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她把打蛋器递到白苏手里，又塞给她五个鸡蛋。 白苏将五个鸡蛋尽数打进碗里，开始打发蛋黄和蛋清。 她一边看着翻滚的鸡蛋液，一边想着林苑说的话。 程敬阳的价值观，有时确实和林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支持儿子 他不喜欢她的时候，对她恶言相向，嫌弃万分。 可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又黏黏糊糊，恨不得把自己锁在他身上。 而林苑呢，过年她跟着她工作的那段时间里，深刻见识到了她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 对优秀讨喜的员工，予以表扬和奖励。对那些不合心意的员工，从来不愿多留一分情面。 程敬阳与林苑，在对待人的态度上，本质上差不多的。 她一直以为像程敬阳这种家庭，他会受程延影响比较大。可现在看来，程敬阳先前那副天上地下我是老大的态度，多半会是随了年轻时的林苑的。 她将打好的鸡蛋液小心放在一边，凑在水龙头上将打蛋器洗干净，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干妈，您为什么会支持程敬阳打电竞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像阳阳这样的家庭，应该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不应该被放出去，做电竞这样状似不务正业的工作？” 林苑见她点头，了然笑道：“我只有阳阳一个儿子，公司未来总是他的。真正有天赋的商业家，一点就通，不需要长期训练如何管理家中的公司。再者，我和他爸爸身体硬朗，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没必要这么早就把他拘在身边，像条小狗一样的管着。他是我的儿子，他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法违规，违反社会规律，我都会去支持他。男孩子就是要喜欢拼一拼，墨守成规太没意思了。” 白苏是一直都觉得林苑的思想非常开明，今日一席谈话，更加坚定了她这一想法。 林苑从小给程敬阳的就是一种开放式的教育，她足够有想法，知道用什么方法教育孩子最合适，也知道程敬阳适合什么。 她从一开始，便将程敬阳认作一个独立的个体，尊重他的所有想法，所有选择。同样的，程敬阳也很敬重她。 “林女士。” 白苏才刚刚将打蛋器洗干净，程敬阳的身影就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在林苑面前，依旧顺从地喊她“林女士”。 程敬阳靠着门框，双手环胸，眼睛一刻都没从白苏身上移开，“林女士，我想和白苏出去说会儿话，你放个人。” “有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林苑瞪了他一眼，故作嗔怪：“儿大不由娘，苏苏你跟着他去，要是他敢欺负你，干妈一会儿就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扔门外去，就当没生他这个儿子。” 程敬阳的脸色一沉，到底没反驳。白苏强忍笑意，小步小步地跟在程敬阳身后，到了一楼的花园里。 经过餐厅的时候，程延已经出门了。偌大的一楼只剩下花园里的他俩，同正在厨房里做菜的王奶奶和林苑。 “昨天几点睡的？” 程敬阳在花园中站定，转身问她。 “两三点吧。”白苏实话实说，“昨天脑子有点兴奋，困了但是睡不着。我闭眼躺在床上好久脑子都是清醒的，后来就算睡着了也不踏实。” 花圃嬉闹 “兴奋到睡不着觉？”程敬阳忽地笑了，“那看来以后比赛前，比你吃兴奋剂管用多了。” “滚。”白苏气得在他胸前狠狠一锤，程敬阳故作吃痛，捂着胸口连连倒退，好巧不巧，一脚踩到花园里种的花上。 花圃里早上刚洒了水，泥地上本就滑溜，他穿的拖鞋，直接从白苏腰边飞过，而他整个人跌在花圃里，狼狈不堪。 白苏惊恐也不是，笑也不是。憋了老半天，终于发出了爆炸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敬阳你是要笑死我！”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拍着胸脯大喘气，“你快起来，一会儿干妈看见，会不会把你皮都扒了？” “不会。”程敬阳斩钉截铁，黑着脸伸出手，“拉我。” “不拉，自己起。”白苏朝他做了个鬼脸，见他躺在泥地里真不准备起来，好心弯腰，对他伸出了手。 哪知程敬阳使坏，手上一个用力，将她带了下去。 左边是泥地，右边是泥地，白苏在下落的时候飞快作出判断，结结实实地摔在他怀里。 “程敬阳，你丫使坏，我就这一身衣服！”她愤愤瞪了他一眼，也不顾他身后压着花，直接用手撑在他胸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要脏一起脏，让你笑我。”他得逞地将手上的泥糊了她半脸，白苏一半脸黑一半脸白，像极了一种感冒药的名称。 白苏哪能咽的下这口气，她索性也不起来了，就趴在程敬阳身上，抓起地里的泥，也往他脸上糊。 两个成年人像小孩子一样躺在地里玩泥巴，战场之激烈尤为可观。如果不是接连两声振聋发聩的惊呼声，这一整块花圃，估计就得给他们糟—蹋遍了。 “小少爷！” “阳阳！” 王奶奶和林苑本是做好了早餐过来喊人，哪想得能看到这样一幕。白苏被这两声叫唤叫回了神，手脚利索地从程敬阳身上爬起来，尴尬地站在一边。 而泥地里的程敬阳一个鲤鱼打挺，也站起来。 他分明就能自己起来，刚才躺在那里，就是为了拉她下水。 白苏又小小瞪了他一眼，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 她回头看了一眼花圃。 花圃里原本排列整齐，已经长出花骨朵的花枝，此刻被压倒了四分之一，最惨烈的那一枝花身与花骨朵分离，彻底没救。 王奶奶虽然心痛，倒也不好真对着他俩训话，她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开，背影佝偻。 “你俩多大人了，还在这里玩泥巴。”林苑难得沉下脸，“这花原来长得多好，压坏多可惜。这都是王姨和我一颗颗种子埋下去的，多少天才能长成这个样子，你们也忒不懂事了。” 程敬阳往前一步走，将白苏身体遮得严严实实，他低下头，态度诚恳：“林女士，我知道错了。” “我本来主要也是批评你。”林苑很好地接了他的话茬。 苏苏，喊奶奶 “苏苏才20岁，小女生喜欢玩很正常。你都22了，住隔壁你李姨她儿子，和你一个年纪，小时候书都是一起读的，都是两个孩子他爸了。人家出门做事多稳重，连孩子尿布都会换。我看你别说是换尿布了，就是小孩子哭两声，你都能给他扔泥地里玩。”林苑借题发挥，忍着笑训他。 程敬阳扯扯嘴角，眉毛一挑，“李元他老婆生的是双胞胎，不公平。” “那也是人家生得出来。”林苑继续抬杠，“我现在出门看到你李姨带着两孙女遛弯我都眼热，你说我这怎么一天天不争气生了你个混小子出来。” 程敬阳接不上话了。 他撇撇嘴，感受到白苏在他身后气息起伏巨大，便知道她是在忍笑，遂起了坏心思：“你想要抱孙女的话，我送你一个呗。” 林苑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只见程敬阳将身后的白苏拉出来，站在他面前。他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循循善诱，“来，苏苏，喊奶奶。” 白苏差点吼出一个“滚”字，但为了在林苑面前维持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形象，她生生忍住了。 林苑又气又想笑，被自己的活宝儿子弄得说不出话来，她飞起一脚轻踢在程敬阳的小腿肚上，“滚蛋，带苏苏上去洗澡，洗完澡下来吃东西，再耍混下次你就不用回来了。” 于是乎，在林苑半威胁半驱赶之下，程敬阳和白苏灰溜溜地跑上楼，各自回房洗浴。 白苏洗完澡出来，才想起自己没有换洗衣服，她披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床上静悄悄地躺着一条裙子。 粉粉嫩嫩，可爱极了。 暗暗感叹林苑的细心和贴心，她换上了裙子，将吹干的头发高束成一把马尾。 林苑对她这番穿着甚至满意，在餐桌上不停夸奖。白苏临走时，她还塞了不少裙子和甜品。 裙子都打包好塞在了程敬阳的后备箱，一些容易被晃坏的甜品白苏就拎在手上。 他在车里开了空调，整一辆车里都弥漫着同样的沐浴露香气。白苏深吸一口气，忽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一个狭小的，静悄悄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程敬阳冷不丁来了句，“从小到大，看到人家家里有可爱的小姑娘，就眼热得很，看见我就说头疼。” “那还不是你太皮，嘴巴太毒了。”白苏翻翻眼皮，不以为然，“就冲你今天让我喊她奶奶那茬，要是我儿子，我都能给气死。” “那不一样，我喜欢你，我妈也喜欢你。她顶多气乐，不会气死。” 他说得道貌岸然，却又有几分道理，白苏懒得与他辩驳，干脆将怀里的甜品收得更紧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程敬阳偏头看了她一眼，又说：“其实我今天把你推出来，是想向我妈保证我们能给她生个孙女。但我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觉得，不能这么说。”他停顿许久，长长地叹气。 不轻易许诺 “我妈教过我，永远不要轻易对一个小姑娘许诺未来。虽然我心里确实这样想，可这话说出来，对你会是一种负担。” 他说话忽地正经起来，白苏像看个陌生人一样望着他，见他那么严肃，忍不住想逗逗：“你怎么突然那么正经巴巴的，我都不习惯了。” “我说认真的。”程敬阳大约是觉得车里有点闷，打开了车的天窗，“从小到大我经历过不少身边人的情感纠纷问题，从小学，大学，到现在，真正从一开始能走到最后的很少很少。我一直看不起陈翼和陈飞，并不单纯因为他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而是因为他们对待感情就跟玩一样。我看我爸妈秀恩爱秀惯了，就想找个能一辈子好好过日子的在一起。”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告白？ 白苏的脸稍稍红了些许，她不自在地背过半边身，清清嗓子，“那要是我们没有以后，你打算……” 程敬阳接过她的话茬：“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孤独终老。我不是个过分依赖感情的人，没必要用不够真实的喜欢麻痹自己。” 他这会儿说的话就跟个哲学家一样，虽然文绉绉的，但听着心里却很舒坦。 他的经历如此，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身边的女孩子不断地去尝试恋情，却几乎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段感情都把自己害得遍体鳞伤，每每接受一段新的恋情，都不过是在原来的伤口上舔疤。 她从未经历过这些，即使是安慰，也不过浮于最清浅的表面，真正的伤处，从来都是身边的女孩子用时间去抚平的。 “喂？”白苏接起了高佳佳的电话，才刚一拿起来，高佳佳的声音就从手机里炸出来。 “苏苏，你和程敬阳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是第几个知道的？你们打不打算公布？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一连串的问题炸出来，让白苏连调小手机音量的机会都没有。 程敬阳就这么把高佳佳的话全听进去，终于绷不住严肃脸，叹息轻笑。 白苏瞪了他一眼，见他听全，也不再遮掩，回道：“昨天的事情，暂时不打算公布，你应该是第三个知道的，高兴吗？” “哎哟，得亏怎么说是我闺蜜呢！够仗义！”高佳佳夸白苏的空挡顺道夸了夸自己，电话那头的她忽然甜甜一笑，笑得白苏一激灵，“既然你那么诚恳，那我也不瞒你啦！我昨天和我网恋对象奔现了，他比我想象中要好看一点，长得斯斯文文的，书呆子一样，和他的游戏技术完全不相符。他真的好温柔哦，昨天晚上他还……” 高佳佳的话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似乎轻声交谈了几句，只听高佳佳又是一笑，说：“我一会儿还要和我对象去游乐场玩摩天轮，先不说了，一会儿给你发照片哦，灰灰。” 电话蓦然被掐断，程敬阳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白马线内，偏头看白苏，也是死死皱着眉。 是个主播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难猜到高佳佳昨天晚上奔现做了些什么。可如此快速地进展，总让人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你闺蜜和她的网恋对象，什么时候认识的？” “也就过年那会儿吧。”白苏皱眉想了想，给出答案，“我那段时间不是在你家给干妈打下手嘛，没什么时间带她上分打游戏，她就在游戏里遇到个愿意带她的大神，两个人玩着玩着，就在一起了。我是觉得在游戏里找对象挺不靠谱的，但佳佳就是一根筋的性子，我要是说道她，她还会不高兴。” “从过年到现在，只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就奔现了？”程敬阳抿着唇，瞧不出情绪，“王者圈里挺乱的，你一会儿把高佳佳发的照片给我看一眼，我看看认不认识。” 说话间，高佳佳还真的发来三张合照。 白苏并不忌讳程敬阳，直接在他面前打开图片。 照片的拍摄背景一看就是在宾馆，照片中的两人举止十分亲密，紧紧搂在一起，对着镜头甜笑。 高佳佳虽穿着一件高领衫，却还是不能挡住脖子上的吻痕，隐约已经泛出青紫。 …… 看着照片，白苏心中五味杂陈。 她忽地烦躁起来，将手机屏幕摁灭，自己将座位一调，整个人半躺下去。 她不是不知道高佳佳对感情的事有些囫囵吞枣的意思，可在宾馆做这种事情，她还真的是头一遭。 这个男人不过与她相处了两个月就和她发生了这样的关系，若是真的喜欢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欺骗感情。 白苏将手里的电话捏得死紧，她死抿着唇，想鼓起勇气一个电话打过去，可到了临拨号的时候，她又扔下手机。 都已经在一起了，现在说什么都是晚的。更何况高佳佳现在才刚刚奔现，正处于热恋期。她要是一盆冷水泼过去，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你把你闺蜜p掉，留下那个男的照片发给我。我找人查查，看看能不能查点什么东西出来。” “好。”白苏闭闭眼睛，“我一会儿就发你。” 程敬阳的人效率很快，下午发的照片，晚上就已经查到了底细。高佳佳的男朋友只不过是一个不出名的游戏主播，操作的确不错，王者30星左右的水平。可因为直播素质较差再加上很少传授技巧，直播间的粉丝寥寥无几，也难怪程敬阳和白苏都不认得。 从传过来的资料来看，这人已经30岁，初中学历，除了直播没有正经工作，虽然占了个京都户口，可家中居住的地方，只有50平米而已。 这样的生活条件，这样的经济能力，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角色。 白苏又拿起了他的照片。 30岁的男人，看起来确实比程敬阳要成熟不少。可他眉宇之间略有轻浮之色，同程敬阳的正气凌然相差甚远。 如果一定要在他身上找优点的话……白苏锁起眉头，也就是操作亮眼，能和她一样带得动高佳佳了。 证件照 白苏盯着这位梁彬先生的照片，发了起码有五分钟的呆。 在这五分钟里，程敬阳从坐着，到站起来，再到去接了杯水回来，依旧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男人的醋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转身离开上楼，不多时下来的时候，白苏还是撑着小脸，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照片，颇为认真。 程敬阳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在桌上敲了两下。 声音之大，白苏听着都觉得骨头疼。 “你干嘛？”她终于舍得从梁彬的照片上挪开视线，程敬阳板着脸，将一沓用纸包住的东西扔在她面前。 白苏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纸包装，里面赫然躺着程敬阳近几年拍过的证件照，不管是红底还是蓝底，他都是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她终于明白那天拍战队写真的时候，摄影师那个脱离苦海，敬畏新生的状态，是由何而来了。 白苏将所有的证件照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欣赏完小帅哥以后，她颇为欣慰地点点头，笑道：“你怎么突然给我看这个？你这几张照片，脸臭得和要跟人干架一样。” “你不是很喜欢看人的证件照？”程敬阳眉毛朝着梁彬的照片一挑，“他长那样你都能盯十分钟，为什么到了我，你随随便便就翻过去了？” 浓浓的醋味。 白苏差点给他这陈年老醋呛着，对上他危险的眼神，她调侃的话在喉咙里一转，“那还不是因为你本人比证件照好看，我与其盯着照片，不如时时刻刻看着你。” 程敬阳嘴角扯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两个人对视着，他竟先她一步笑出声来。 似是觉得自己这样笑太过丢人，他微微别过脸去，怀着一颗昭然若揭的心，将梁彬的所有资料都收在手里，在桌子上独留下一包他的证件照。 “高佳佳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做？” 白苏想了想，答：“感情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太多。你说我现在要是傻乎乎地跑过去跟她质疑梁彬，她肯定不愿意相信。可我如果把梁彬的调查资料甩在她面前，又会显得我别有用心。佳佳在感情方面情绪很脆弱，我还是想等一个比较好的时机。或许有一天他们之间出现矛盾她来找我排忧解难的时候，我能以我的身份和想法，委婉地劝分不劝和。” “那如果高佳佳手掌我的黑料过来劝你和我分手，你会怎么做？” 对上程敬阳调侃的眼神，白苏总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她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第一，除了你的毒舌和不讲道理，哪怕是在网上，你也没有什么可以深挖的黑料。第二，我和你不是网恋，性质不同，我们起码深入了解了有五个多月，而且我已经见过你的父母，所以对你的认知，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哪怕是佳佳来告诉我，我也会花上至少一小时的时间，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假性。” 白苏掰着手指，说得万分认真。 莫聪的想法 程敬阳的吻毫无征兆地落下，他的唇在她额头上停留了数秒，才慢慢移开。 “我赞同你的说法，这是奖励。” —— 季后赛最终被定在了六月份。 从四月中旬开始，rt战队就进入了激烈的备战状态。 不同于先前的紧张，有了常规赛打底的白苏在中单位置的选择上更加游刃有余。 她不再拘泥于像貂蝉，干将莫邪，诸葛亮，武则天这些个已经被她玩透的法师，而开始锻炼一些比较冷门的法师英雄。 热门有热门的追求，冷门也有冷门的玩法。 她在各种不同的阵容里尝试了司马懿，不知火舞，奕星，周瑜，米莱狄，王昭君，芈月等等英雄，几乎将法师练了个遍。 刚开始练的时候吃了不少亏，首发队总会因为中单输出跟不上翻车。可练到最后，白苏几乎能背下每个法师的技能cd，就连原本水平相差不多的林知意，也在她记cd的打法下连连败退，最后干脆当了甩手掌柜，坐在一边静静观战。 “这几天大家状态都不错，咳咳，我看了一下大家的场均输出，有些意见想提。” 兰栎的咳嗽似是严重了些，他说话时带有浓重的鼻音，眼底下乌青一片，也不知是没有休息好，还是身体太虚了。 “近期的十把比赛，输出分化非常严重。除去辅助位置，中单和打野位加起来的输出几乎是两位边路总和的三倍。也就是说，打野和中单联合起来打了60%以上的输出，而两位边路，却只能给我到20%左右。”兰栎的目光停留在莫聪和杨铭身上，他从裤子上别下眼镜，带上，“输出太少了。rt先前几个版本能赢，是因为经历了大刺客，大法师的时代。可我们打的季后赛，和常规赛有很大区别。王者荣耀大更新以后，大刺客大法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将要面临的版本，是战士荣耀，光靠阿阳和苏苏打输出，已经不行了。” 莫聪弱弱地举起了手，“兰教，相比起战士，我更擅长打射手这类的脆皮输出。我从接下来的训练开始，能不能捡起我的公孙离和马可波罗？” “我暂时不想安排相关训练。”兰栎话语温和，却是不容拒绝：“战士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强于刺客。血量高，爆发力强，可以直接入团。在这样的趋势下，场上只有一个脆皮都不好保，如果是让秦煌一保三，他野辅的位置会发生变化，我们战队整体策略布局一旦改变，就很难在短时间内调整到最佳状态。” 莫聪显得有些失落，他轻叹一口气，手扶着桌子，没再说话。 他一直期望能有一个属于射手的时代，一个射手能够在高端局展露手脚的版本。自他加入rt以后，虽然定的是射手下路位，可由于rt的阵容需要，他能拿出射手的机会，少之又少。 在所有的位置里，战士算是他的一块短板，输出不够，抓人支援不够快速，都是问题。 战队开会 rt战队里，并不是没有可以代替他上场的替补选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作为一个职业选手，短板严重，面临的只有淘汰。 他还年轻，正是打职业的黄金年龄。有些困难，他不是不能克服，而是因为总习惯跟着程敬阳的节奏走，而忽略了自己位置本身的价值。 杨铭像是看出了些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很诚恳地向兰栎请教：“兰教，关于上单的打法，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讨教讨教。” 兰栎点头，示意他讲。 杨铭为人含蓄，并不似莫聪那样圆滑，他沉着嗓子，一对剑眉紧紧蹙着，“我在打上路的时候，会出现支援慢的情况。兰教也能看到，最近的训练赛里，前期的团战，很多我都参与不上。我也不是没有主动支援，但总觉得输出乏力。” 他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接着道：“输出低是我的问题，我会尽量多掌握一些上单英雄，多去训练营里锻炼自己的输出技术。我想问问兰教，在英雄方面，有没有什么使用推荐？” 见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兰栎才开口：“关于你说的这些，我有两个建议。第一，移速快的上单英雄并不少，如果要快速参团，我推荐孙策，雅典娜和刘邦，元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要依据阵容来选。第二个，输出问题。输出虽然与参团有关，但并不是一脉相承。上单的打法是前期抗压，后期团战输出。可如果你想打出不低的伤害，你在前期，就要牢牢把握住四级。四级你要是能换掉对面下路，也并不亏。这一点阿阳也要注意，在去上路支援的时候，尽量少蹭杨铭的兵线，做到不影响队友发育，全面经济统一。” 话放开了说，大家就能明白自身的不足。兰栎这次开的小会虽然是针对两位边路，可也给了程敬阳和白苏一个提醒。 属于法刺的版本已经渐渐弱去，他们想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找准自己的输出点，就必须要和队友有更默契的配合。 一场小会开了整个下午，兰栎一开始还能站着跟他们说话，到后来站累了，只得搬个椅子过来坐着。白苏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微急促，但在大家面前，她也不方便提问些什么。 会议散去以后，白苏借着有话要问留了下来，程敬阳虽然奇怪，到底多看了她两眼，也走了。 兰栎向她投去了询问的眼神，白苏踌躇两步，还是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兰教，你的呼吸道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这个样子，还挺严重的？” “老毛病了，不值一提。”兰栎笑着挥挥手，“我有鼻炎，一到春天就这样，你不用太担心。” “我也有鼻炎，但我是对粉尘过敏。哎，对，我那里有没用过的口罩，我一会儿去给你拿一包？” “不必麻烦，这些我都会准备好。”兰栎从口袋里摸索一阵，竟也掏出一颗糖来递给她。 等你们发喜糖 “嗯，你男朋友买的糖，我借花献佛。” 白苏接糖的手，微微颤抖。 她“惊恐万分”地看着兰栎，压根没弄明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她和程敬阳明明都有很低调，在秦煌他们面前都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甚至因为心里有鬼，她还特意在娱乐赛里，漏拿了程敬阳帮忙打的好几个蓝buff。 可兰栎这就知道了，还是用一种笃定的语气。 这让就白苏不由怀疑，是不是程敬阳没管住嘴，背着她把这事昭告天下。 对上她疑惑又探究的小眼神，兰栎又是一笑，“阿阳没说，我看出来的。你们之间气氛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我就猜到了。” “猜到？”白苏咬唇，低头，“我们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阿阳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表现我还能有什么看不出？他现在话长话短都偏向你，刚才临走时候，你们还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果真是教练，善于观察和寻找问题。这些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都能被他抽丝剥茧，一一挑出来列举。 白苏略有羞意地挠挠头，对上兰栎侃笑的眼神，耳后发烫。 “小年轻谈恋爱很正常，不用害羞。”兰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微一勾唇，“我不偏心地说，阿阳是个很好的男孩子。除了嘴巴上得理不饶人，就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稳重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多和他交流，阿阳的家庭氛围很好，林阿姨和程叔叔也都是不错的人，会理解你们的想法。” 白苏轻轻点点头。 对于兰栎，她了解的其实很少很少。关于他的家庭，程敬阳提得也不多，只是在上次带她去时，心中多有愤懑。 从前她总会觉得，是怎样一个家庭才能够孕育出兰栎这样温和似水的人。可直到那时，她才明白，一个人如何，虽然会与家庭有关，可兰栎的温柔，却大多来源他自己。 他温和自律，虚心自谦，是她见过最好的人。 他与程敬阳是不同的。若将两人同古人比，程敬阳多会是那嚣张跋扈的小霸王，而兰栎，大抵是会摇一把折扇，站在春风里吟柳。 见她略有神游，兰栎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白苏抬头，他对她一笑。 “和阿阳好好的走下去，我等你们发喜糖。” “这事还早呢。”白苏小脸微红，笑着打哈哈，“等真到了那时候，我还得请兰教你当司仪。” “乐意之至。” 又和兰栎聊了两句关于比赛的事情，白苏顶着红扑扑的小脸走出会议室，刚走到转角，手腕被一股大力牵住，她身子一转，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人，就被抵在墙角，动弹不得。 “程敬阳！” 白苏摸着心脏，咬牙切齿，“你他喵吓死我了。” “你都想好，请栎哥当司仪了？”他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连眼角都弯着，“这么着急，我身上刚好有十块钱零钱，不如我们现在去趟民政局？多的钱还能买俩棒棒糖。” 恋情曝光 “去你妹。”她狠狠一拳捶在他胸口，脸上也不知是羞还是被吓到，红得像个苹果，“我们才在一起多久，我哪能现在就思考这个问题，那在兰教面前，我不得跟他客气客气，把这事哈哈过去？” “你没想，我已经想很久了。”程敬阳朝着兜里掏了老半天，还真让他摸出一张十元纸币，“喏，十块钱。结婚证九块，多的一块，我们刚好一人五毛能在小卖铺买俩棒棒糖。你要不爱吃棒棒糖，买辣条也行。” “程敬阳！”白苏又气又好笑，她瞅着他的眼神，觉得羞涩难当，直接一颗头埋在他胸口，乖乖地做一只鸵鸟。 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清脆贯耳，循着声源望去，穿着大裤衩的秦煌两眼呆滞，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看着他俩。 “你……你们……”老半天他才能开口说话，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活像一个捉奸的丈夫，突然绝望哀嚎：“你们在一起了？！” …… 就是打死白苏，她也想不到，秦煌会在这个当口，下楼接水。 她一把推开程敬阳，身子站得笔直笔直，尴尬地和秦煌对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裂，秦煌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眼睛，接着嚎道：“莫聪和杨铭说你俩情况不对我还不信，我说苏苏在基地里最喜欢的人应该是我。明明是我先遇上的苏苏，为什么阳哥你把她拐走了？” 他说完，悲愤欲绝地跑上楼。白苏本以为他是打击太大伤心过度上楼去床上寻求安慰，可没过一会儿，他又拿着扫把簸箕跑下来，把打碎的玻璃杯扫得干干净净。 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秦煌心性单纯，压根藏不住事。 第二天在吃早饭的时候，白苏和程敬阳就被围在餐桌上，严刑逼供。 秉持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想法，白苏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犯罪过程”，在得到林知意的首肯以后，餐桌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杨铭和莫聪其实并不意外，只是单纯加入搞事情。 倒是秦煌，哭爹喊娘，直言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结果当然也很真实，他的脑袋上挨了程敬阳一记爆栗，瞬间就老实下来。 人是老实了，可嘴里还是多有怨言：“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神，就这么被阳哥追到手了，我好不甘心。” “为什么苏苏喜欢的不是我，就因为我打的是辅助，给不了苏苏安全感吗？” “我不服。” “要是阳哥你对苏苏不好，我一定要翘墙角。” 他碎碎念叨了一大堆，只收获了莫聪一个大大的白眼，他挑着眉毛，颇为不屑：“那阳哥能对咱苏苏不好吗？别想了，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翘墙角。” 程敬阳朝他投去赞赏的眼神，莫聪得意洋洋地接收，顺手还撸了把秦煌的脑袋。 秦煌心痛万分，又没法疏解心中的郁郁之气，只好趴倒在桌上，默默思考人生。 是否公布 “你们这是打算只让咱们知道，还是准备公之于众？”林知意双手撑着桌子，一双笑眼看向白苏：“你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被颇为关注，也闹过好几次绯闻。再加上有司澜的干扰在前，要不要公布，怎样公布，被人发现恋情以后怎样公关，其实都需要考虑。我呢，也不太擅长公关这方面，但我的建议是，与其让人抓住把柄抹黑，不如提前都把应对方案想好了，不至于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知意姐说得有理。”埋头当鸵鸟的秦煌闷声赞同，“那司澜整天带着粉丝明里暗里抹黑我家苏苏，要是苏苏公布恋情，他肯定又要带一波热度。” “我和程敬阳有商量过这个问题。”白苏搓搓手，和程敬阳对视一眼，“我们的意思是，只要司澜那边不主动搞事情，我们就不公布。但如果司澜的水军一定要抹黑我们……” “我们就直接晒结婚证。” 程敬阳这句话一接，众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他。 莫聪的嘴巴张得老大，秦煌的眼睛早已瞪成两颗铜铃，就连杨铭和林知意，脸上也多是错愕之色。 而白苏投去的目光尤为毒烈，充满了浓浓的质疑和羞涩。 说好的同仇敌忾抗争到底呢？怎么就变成了直接晒结婚证？ 程敬阳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道：“对付司澜，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如果地上有缝，白苏一定能打个地洞钻进去。她狠狠瞪了眼程敬阳，伸腿，摸索对人以后，轻轻地踹了一脚。 瞥见他疼得皱眉，她心中才舒服了许多，本以为他不会记仇，没成想待众人散去以后，他直接将她连拉带抱地带到休息室，她的脚才刚落地，整个人就被他抵到墙上。 “程敬阳，你干嘛？” “治治你。” 他说得坦然，眼底透着丝丝危险的光芒。白苏很有预见性地用手抵住他的胸，挑眉：“你想怎么治我？” 程敬阳的视线在她脸上游移，定在她的唇上。正当白苏以为他要给她一个惩罚的吻之际，他突然抬起右手，在她嘴唇上重重一抹，然后嫌弃地置于眼前，眉头锁得死紧。 “你今天嘴唇涂那么红，是要去唱大戏？” …… …… ？？？ 白苏心中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她强咽下一口气，目露凶光，“这叫正宫红，我这两天来姨妈气色不好，我拿来补气色的。” 本以为按他的直男想法，他会问她这是个什么色号，却不想他又凝视了她片刻，问道：“来大姨妈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来大姨妈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替我难受。”白苏被他的眼神看得小脸发烫，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些，却不想他把她抱得更紧，“我带你回家，让我妈给你炖点红糖小团子？” “我又不痛，那么麻烦干妈干什么？只要你现在放我上去到床上躺会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程敬阳突然不出声了。 霸道总裁爱上我 白苏颇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抬头，果然对上一双透着危险光芒的眼睛。 只见程敬阳伸出一只手，抵在她头边的墙上，身子微弓，将头低下来。 “白苏，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能告诉我，我猜不透你心里的想法，但我希望能做你肚子里的蛔虫。” …… 好好的天气，给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程敬阳严肃如斯的脸，再对上他说的话，白苏憋了又憋，还是笑出声来。 “程敬阳，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话是跟谁学的？” 好不容易说个情话，被她这样无情地戳穿，程敬阳脸色又沉了一个度，没好气道：“你们女生不都喜欢看霸道总裁文么？里面的总裁不都是那么说话的？怎么？我说了你就不喜欢了？” 白苏又笑了声，“不是不喜欢，是觉得奇怪。”她顺势伸手捧住他的脸，用力揉搓两下，“你跟那些霸道总裁又不一样，霸道总裁才不会用手擦掉女朋友的口红，他们都是……” 话音未落，唇就被程敬阳封住，他像是掌握了技巧，终于学会在唇齿之间换气。 “我知道，他们都喜欢这样。” 似是不准备轻易放过白苏，说完以后，他的唇再次贴了上去。这一回，他只是轻轻碰了碰，然后很快离开。 程敬阳的手扶在她腰间，忽然使力将她抱起来。白苏尚未做好准备，一个惊呼，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脸早已红得透彻，语气都促狭起来：“你干嘛？” “抱你上楼睡觉。” 说是睡觉……实则真是睡觉。 程敬阳把她放上床以后，自己坐上一旁的小沙发上刷手机。他看得很安静，哪怕没插耳机，白苏也没听见一点声响。 她不是个习惯性痛经的人，甚至除了腰酸背痛以外，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刚才说要上楼来躺着，也不过是想午睡会儿躲个懒。可刚刚程敬阳那出，已经让她困意全消，甚至有些小小的兴奋。 白苏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他这会儿只穿了件宽松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七分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闲散又惬意。 “怎么还不睡？” 他问。 “我睡不着了。”白苏撑着坐起来，用一种嗔怪的眼神看他：“都怪你刚才逗我笑，搞得我现在大脑皮层兴奋过度，一点也不想睡。” “你这叫拉屎拉不出怪马桶。”程敬阳冷着脸起身，在她头上乱揉一把，“你要是再不睡，我不介意抱着你睡。你知道的，我一向没什么自制能力，要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就只能海涵了。” …… 又是这副霸道总裁腔调？ 白苏翻翻眼皮，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抢过手机，只见屏幕上赫然是一本总裁小说页面，这个总裁的语气，和他刚刚说的两句话相差无几。 白苏彻底叹服。 她原本还以为程敬阳是在哪里看到什么话准备学习学习，没想到他是真的在从总裁文里寻找恋爱金句，用来实践在她身上。 情侣见面 “程敬阳！”她翻坐起来，伸手捏住了他的脸，使劲摇晃，“你干嘛突然那么可爱！” “没有人跟你说过，男人不能用可爱来形容么？”程敬阳回捏过去，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以后记得喊帅哥。” “帅……哥。”白苏喊得不情不愿，她手一滑勾住了他的脖子，郑重其事凑在他耳边，又喊了句，“大帅哥。” “行了行了，一点诚意没有。”程敬阳见她故意敷衍，脸色沉下来。但他还是任由她勾着肩膀，一动不动。 “等周五训练完了，我们周末去游乐场吗？”白苏瞪着小鹿一般的眼睛看他，眼底带着丝丝恳求，“高佳佳和她男朋友也会去，说是和我正式地见个面。” “我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感。”程敬阳实话实说，“不过放你一个人去面对豺狼猛虎，我也不放心。” 白苏很有眼色地接话，“那你去不去嘛！” “我去。”他在她额头上也亲了亲，却故意把眉头皱得很紧很紧，“不过除了上厕所，你必须全程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梁彬不是什么善类，我不希望他在我面前觊觎你。” 白苏无情戳穿他：“什么不是善类，你分明就是又打翻了醋坛子，在这儿跟我闹小脾气呢！” 程敬阳脸色又是一沉，他从白苏手里拿过手机，打开淘宝，直接拉着白苏坐下来。 “你干嘛？” “买件情侣装，宣誓主权。” 由于店家发货问题，临出门前一天，程敬阳还是没能收到他精心挑选的情侣套装，为此他板着脸生气许久，最后还是白苏灵光一闪，想起他们之前在澳洲拍过的衣服店家都有送过样衣，他的脸色才终于缓和过来。 白苏选了套最日常的穿上，帮程敬阳打好了领结。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坐上程敬阳的车，朝着目的地开去。 第一站是早茶餐厅。想着在游乐园里也吃不到什么好的，程敬阳干脆提议来这里吃个早饭。高佳佳也觉得提议不错，两边便欣然决定在此见面。 程敬阳习惯先到，提前二十分钟到场。他将车在停车场内停好，拉着白苏的手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很高级的茶餐厅。可以看出，程敬阳在选择这家早茶餐厅的时候，动了不少的心思。这里地处偏僻，周围不是市区，没有车流的嘈杂，空气也很好。 如果是两个人来的话，简直是一个约会胜地。 程敬阳定的包厢是露天的，桌上撑着一把雪白雪白的大伞，用来遮阳和避雨。桌旁不远就是一条小径，径旁的草地绿油油的，还安置了一架秋千在上面。 “两位吃点什么？”服务员小姐姐适时出声，她将菜单分别递给两人，但总体还是看着程敬阳。 程敬阳将菜单一合，推在一边，朝着白苏那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来点，她点什么我吃什么。” 服务员无形中吃了一把狗粮，心情极为复杂。她讪笑着看向白苏，白苏翻着菜单，看得饥肠辘辘。 黯然神伤 “要四笼水晶虾饺，两杯核桃西米露，两根油条，一份西红柿鸡蛋炒面。”她点了一通，抬头问程敬阳，“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给她来一份虾仁炖蛋，其他的等人来了再加。” “好的先生。” 服务员抱着菜单退下去，白苏翘着小脚，笑得狡黠，“我还以为你会等他们来了再点的。” “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程敬阳看着她，“更何况我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让我的女朋友饿肚子。” 程敬阳和白苏只不过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场，可等到他们点的菜都上齐了，四笼虾饺都吃完了，也没见高佳佳和梁彬到场。 白苏看了眼时间，见已经超时十多分钟，便给高佳佳去了个电话，“喂，佳佳，你大概什么时候到鸭？” 高佳佳的声音明显带着浅浅的哭腔，她虽然极力抑制，但白苏还是听出了些苗头，“我已经到了，去趟卫生间马上就来，是那个露天的包厢吧？” “是的……”白苏略有迟疑，“你要是有事，可以不急，我这边也才刚吃上，都是自己人，晚点来没事的。” “佳佳，这里。”白苏朝他们招招手，高佳佳勉强笑着应下，小跑着往他们这里赶。 高佳佳和梁彬到的时候，程敬阳都已经把所有的盘子一扫而空，他淡淡地喝着核桃西米露，刷着手机，悠闲自在。 对于白苏的这个闺蜜，他并没有很深的印象，而对高佳佳身边的这个男人，更是一点好感都提不起来。 “阳神好，阳神好。”梁彬点头哈腰，客气地朝着程敬阳伸出手，程敬阳眉头一皱，颇为不情愿，但碍于白苏的面子，他还是伸了手，轻轻同他握了握。 “今天真是借了我们佳佳的光，能在这么高档的餐厅吃早饭，阳神一定破费了吧？”他问得极为小心，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好饭一样，程敬阳不动声色地蹙眉，示意服务员把菜单给他看。 梁彬接过菜单，猛地翻了几页。菜单上食物的价格让他望而却步，一阵擦汗过后，他将菜单推给高佳佳，自己拿出手机装作接电话，离席而去。 高佳佳脸上露出一瞬间的尴尬，她刚想翻出菜单，白苏就摁住她，对服务员说：“按照我们刚才点的份额，给她们再上一份，要是一会儿吃完不够，你直接看着特色菜上就行。” 服务员也是有眼力见的人，看到这桌情况这样，大体也能明白点什么。见她拿着菜单退下去，高佳佳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佳佳，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为什么来晚了？” “没什么。就是公交车在路上比较堵，再加上天气也越来越热，我妆花了，去卫生间补了个妆而已。” 多年闺蜜，白苏哪能看不出她在扯谎。但在程敬阳面前，她确实不适合追根究底，于是便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都没怎么去微博给我吹彩虹屁，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不习惯。” 极品男友 “最近有点忙，主要是公司那边业务太多。再加上我谈了恋爱以后，就很少刷微博，等我一会儿空了，就去做你的水军！”高佳佳勉强笑了笑，坐姿开始局促起来。她手不安地扣着玻璃桌面，满腹心事，却没有说出口。 梁彬一直到菜都上齐，才打完了他的“电话”。 他一到桌边，就点头哈腰地向程敬阳和白苏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扫视了桌面一圈，眉头一蹙。 “怎么没点西红柿牛腩面？我不是在路上就跟你说我最爱吃那个吗？怎么是西红柿炒面，干不拉几的？” 高佳佳抿抿唇，没说话。 白苏有些看不下去，直接怼了回去：“佳佳第一次来，对这里的菜谱不熟悉。这些菜都是我点的，要是梁先生觉得不满意，我现在可以再把服务员叫上来，让您重新点一遍。” 梁彬本只是想训斥高佳佳一句找回面子，可没想到是白苏接了他的话茬。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尴尬地摆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也就是跟佳佳开玩笑呢！我这个人最随和了，什么都爱吃。” 一顿早饭，高佳佳并没有吃多少，大多都进了梁彬的肚子里。梁彬吃到最后，像是还没有吃饱。他不耐烦地看向高佳佳，见她不给他什么反应，只好皱紧眉头，没有再点。 见梁彬搁下了筷子，程敬阳喊来服务员买单。到了要付账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高佳佳突然出声，阻止了程敬阳扫码的举动，“阳神，这顿早餐，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还是aa吧。” “aa什么aa，说好的这顿饭我和程敬阳请。要还真让你掏钱，我还算不算是你好姐妹？”白苏见梁彬看高佳佳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巧言将话头扭转过来。 高佳佳还要坚持，白苏只好给程敬阳使了个眼色，程敬阳飞快地付了钱，还抛给了白苏一个解决一切的眼神。 她被他的眼神逗得乐了，低头一笑。 由于高佳佳和梁彬是坐公交车来的，所以吃完饭就干脆坐上程敬阳的车，一起前往游乐场。 梁彬从一上车开始就拼命夸赞程敬阳的车，从车型讲到性能，反正是一辆车能夸的点，都让他夸了个遍。 程敬阳本身非常讨厌聒噪，但为了白苏，他一忍再忍。最后实在不耐烦了，他打开车窗，疏解自己的烦躁之气。 可梁彬像是个不会看眼色的，还在后排说个不停。 “我以后也要买一辆这样的车，开出去拉风不说，还能玩飙车。我的驾驶执照都考了好久了，这不为了买房就没顾上买车。等我以后和佳佳结婚，一起奋斗个三五年，买辆车应该不成问题。” 程敬阳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 白苏看出了他的烦躁，在车的前视镜里对他眨眨眼睛。 别说是程敬阳，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他嘴碎。但他现在毕竟挂着高佳佳男朋友的名头，她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好表达出来。 死皮赖脸 “这辆车裸车200多万，不建议没开过车的新手使用。”程敬阳嗤笑一声，“如果一定要买这辆车，最好家里有矿。” “我觉得这个奋斗几年还是没问题的。”梁彬拍着胸脯打包票，“佳佳的工作不错，收入在女孩子里也算高的。再说了，这不有阳神您吗？不瞒您说，我是搞王者直播的。您在王者界的名气咱大家也都清楚，只要您在直播的时候多提携提携我，我在直播界的名气肯定会蹭蹭蹭地上去，到时候赚的钱多了，买辆这种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有了钱，也能给佳佳更好的生活，到时候互利共赢，对咱们大家都好。” 白苏差点被他的不要脸给气乐了。 众所周知，程敬阳在直播间除了和队友一起以外，基本都是单排。 他的战队号从来没跟主播一起组队打过游戏，别说是梁彬这样的小主播，就是狐仙那样的大主播，也从未和程敬阳有过直播上的交集。 高佳佳大抵是知道一些事情，尴尬地咳嗽两声提醒。本以为梁彬会有所收敛，却不想他利益熏心，压根没有理睬高佳佳的暗示，自顾自地和程敬阳套近乎。 “我听说阳神你家里很有钱？” 程敬阳抿着唇角，“没什么钱，都是网上炒出来的。我爸只开了一个小厂，家里就只有这一辆车开得出来。” 梁彬对程敬阳的说法并不意外，他非常高深地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知道，有些男人嘛，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我和阳神就是一样的，咱们都很低调。所谓财不外露，是不是这个理？” 程敬阳的耐心全部用尽，他又深叹了一口气，将打开的车窗摇上。 好在吃饭的地方离游乐场不算太远，开车一个小时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 程敬阳像是被解放一样开车门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帮白苏拉个车门。 白苏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她知道他这一路上一直在压着脾气，遂凑到他耳边，道了句：“程敬阳，谢谢你。” “不用谢。”程敬阳朝她眨眨眼，“回去多亲我两下，就算是补偿。” 游乐场的门票，两对情侣是分开买的。 梁彬对此还颇有微词，但高佳佳一再坚持，他也只好自掏腰包。 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沉着脸。一边埋怨高佳佳没有用他伪造的学生证明买半价票，一边心疼自己刚才花掉的钱。 高佳佳碍于大庭广众，将所有的委屈都往自己肚子里咽。她转头寻人，就见程敬阳和白苏停在一间杂货铺前，正在商量着买烤肠。 两人像是在计算买的根数，一个掰着手指，一个掏手机准备扫码。最后白苏拿了四根烤肠外加两桶爆米花，由程敬阳付了钱，两个人才满载而归地朝他们走过来。 “烤肠一人一根，爆米花呢两个人一桶。”白苏将爆米花和烤肠塞到高佳佳手里，对她眨眼笑笑。 满腹委屈 高佳佳微微笑着接过，将烤肠递给梁彬的时候，笑意非常勉强。 梁彬倒是很坦然地接了烤肠，见程敬阳吃东西还想着他，便也就将自己的打算再说了一遍。 “阳神啊！”他刻意走在程敬阳身侧另一边，整个人恨不得贴上去，但碍于程敬阳的强大气场，他只能缩着身子，小步跟着走，“刚才我说的提议，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家呢最近打算买个房子，房子全款还差很多，贷款的话我短时间内也还不起。我也是想给佳佳一个婚后的保障，想换个大点的房子，以后有了孩子，孩子的施展空间也大不是？” 提到未来孩子的时候，高佳佳的眸色一暗，很快别过脸去。 她咬咬唇，说：“梁彬，这种事情，你别再提了。阳神是职业选手，直播都有很严格的规定的，你别为难人家。” “我这哪算是为难？这直播间多带我一个，人家也不会说什么？我的技术又不差，每次直播都只有那么几十个人看，你不觉得屈才？再说了，我这么努力不都是为了你？你看看你的日常开销那么大，我要是不多赚点钱，能养得起你吗？” 梁彬说得道貌岸然，倒像是高佳佳不懂事。高佳佳本来心中就憋着委屈，被梁彬当着白苏的面这样指责，终于爆发：“什么叫我日常开销大？你在我身上花过什么钱了？我们每次出门，基本都是我出大头。除了第一天你买了一束玫瑰花在门前接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在我身上花的钱加起来有五百块吗？你扪心自问我给你添了多少东西？衣服，鞋子，还有游戏里新出的皮肤，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哪次没买给你？梁彬，做人要讲良心。你私下里讲我我也就忍了，今天我闺蜜，我闺蜜她男朋友都在这里，你是要把我踩在脚底下显示出你的高贵吗？” 她控诉得很大声，周围人纷纷侧目，白苏将高佳佳抱在怀里，连解释都机会都不给梁彬留，回头和程敬阳交代了一句，就把她拖离人群，一直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亭子下面。 高佳佳脸上的妆早就被她哭花，脏兮兮地混成一团。白苏心疼地拿出纸巾帮她擦拭，可眼泪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完。 “既然这么委屈，为什么还不分手？” 白苏淡淡问她，高佳佳闷声哭了会儿，像是终于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其实没那么委屈，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撒谎，你骗不了我。”白苏蹙着眉：“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是你连我也不能说的？” “真的没事。”高佳佳又挤出两滴眼泪，像是刻意要避开白苏审视的目光：“我其实可以理解他的。他家里最近的确要买房子，手头很紧，急切地想要赚钱，也不舍得花钱，这都是很正常的。我刚才就是怕他惹阳神生气，一时情急才那样讲，真的没事，他对我真的很好的。” 苍白无力 越解释，就越显得高佳佳说的话苍白无力。白苏看着高佳佳对自己不停地解释，心头微凉。 原本她们俩之前并不存在什么能够隐藏的秘密，可时至今日，高佳佳显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她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她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佳佳，你告诉我，对于梁彬这个人，你到底了解多少？” 高佳佳对上白苏的眼神，心虚避过，她垂下眼帘，说：“我知道他是直播平台一个很小的主播，我也知道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他已经三十岁了但还没有正经的工作，为人也小气，在我之前也没谈过几个女朋友，身边还算干净。总地来说，对我不算太差了。” 若不是足够了解高佳佳，白苏一定会相信她这些话。但高佳佳摆明是打定主意不说出口，她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一定会适得其反。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多问你。”白苏摁住高佳佳的肩膀，道：“一会儿所有的开销都由我和程敬阳来，你不要再因为钱这一方面，和梁彬多费口舌了。你知道的，我接商演和打电竞，能赚不少，你不用心疼我，咱们以前怎样，现在还接着来，明白吗？” 高佳佳不放心：“可是你和程敬阳才刚刚恋爱，我和我男朋友要是给你掉价，他会不会多想？” “真的不会。”白苏揉揉她的小脸，“程敬阳没你想得那么小气。其实我知道他不喜欢这种人挤人的地方，也就是勉强过来陪我。他现在要是被挤烦了，说不定都想把这个场子包下来自己玩呢！” 高佳佳装作被白苏逗笑，她勉强支撑着笑容，和白苏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程敬阳还在原地等着，可梁彬已经不见了踪影。见她们过来，他指了指附近的那个海盗船：“他刚刚上去，马上结束就下来了。” 白苏问：“你怎么没跟他一块去？” 程敬阳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他把脸拉得老长，道：“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我走了，你去哪里找我？” 语气中颇有些求夸夸的神韵，白苏朝他扮了个鬼脸，拿出手机在手里摇了摇：“喏，我一会儿要是在原地找不到你，我就会给你电话。如果程敬阳先生你超过五个电话不接，就会失去你可爱的女朋友。” “那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抓住。”程敬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揉了把她的脑袋。在抬眼时，他无意瞥见高佳佳脸上浅浅的羡慕和祝福。 以他直男的第六感思维，都能感觉到高佳佳的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察觉到程敬阳的视线，高佳佳整个人一紧张，只好装作淡定地看向别处。 那艘海盗船适时地停下，梁彬跟着人群排队下船，只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宛若方向标一样的程敬阳。 他小步朝他们跑来，脸上已经收起了讨好的笑容，看样子不准备再提让程敬阳带播的事情。 无比烦躁 梁彬像是在短时间内调整好了情绪，他走过去揽上高佳佳的肩膀，高佳佳明显瑟缩了一下，手足无措地瞄了白苏一眼，很快恢复如常。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程敬阳没指名道姓，但白苏知道在问她，她抬抬眼，想要询问高佳佳，却不想她神游天外压根不在状态，只好道：“要不然我们就去坐过山车？难得来一次游乐园，玩点刺激的？” “你不会吓哭？”他笑问。 “胆小鬼才会被吓哭。” 白苏顶了他一句，却见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高佳佳紧咬着嘴唇，小步小步地走到过山车的队伍前。 这个游乐场的过山车是出了名的惊险，有接近90度的大坡和好几圈的轨道，可以算是这个游乐场的一大亮点。白苏之前和高佳佳一起来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总议论着要男朋友在旁边才敢玩，这会儿真的双双带着男朋友来了这里，有一人却退步了。 “苏苏，我今天状态不太好，不太想玩这个。要不你和阳神上去，我和梁彬在下面等你们？” 她语气怯懦噤微，哪有之前那般风采。白苏的心像被细针一样密密扎过，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玩游戏哪有状态好不好的？之前刚见面那会儿你不就想让我带你来这里玩吗？怎么，临到了阵前，你又变卦？”梁彬伸手揽住高佳佳的手臂，将她死死箍在身边。高佳佳哪有力气与他抗衡，不过小小挣扎两下便没了力气。 在外人看来，这就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可真正知情的人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痛苦和无奈。 这趟过山车，最后还是没能去成。 为了防止梁彬在路上难为高佳佳，白苏索性让程敬阳开车送他们回去。一路上，几人沉默寡言，只梁彬下车时候道了个别，高佳佳连句话，都没有再和白苏说。 白苏心里堵得慌，总觉得高佳佳瞒着自己什么大事。她烦躁地将车窗开到最大，再摁上去。 程敬阳问：“你今天避开我，和她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旁敲侧击她对梁彬了解有多少，再问问梁彬对她怎么样？”白苏一拳捶在车门上，“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明明一肚子的心事，一句话也不说，就让我干着急。你说情侣之间的事情，我也算半个外人，这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我怎么也插不进去手。可我看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就心疼，佳佳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疏导她让她把心事说出来，我怕再问下去我会忍不住跟她发脾气，只好错开话题，什么都不问最清净。” 看着向来不爱这般长篇大论说道的白苏这样烦躁，程敬阳就算再直也能感受到她现在非同一般的心情。但高佳佳和梁彬的事情，白苏尚且算半个外人，他这个外人的男朋友，也只能勉强算是个编外人员。 “想听听我的想法么？”程敬阳摇开两边车窗，加快车速。 分析 “从我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梁彬的做法太过嚣张。他似乎打定了主意高佳佳不会和他分手，对吗？”程敬阳转过头去问白苏，后者颇为配合地点点头。 “高佳佳是你闺蜜，你从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会带有感性情绪。但高佳佳对于我，只不过是个和你有关的人，我的看法，会更客观一点。首先，梁彬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个社会上的渣滓，而高佳佳收入不错，长相也不错，完全没有可能会在主观意识下，受到梁彬的精神压迫。” 程敬阳说着说着，就一会儿主观，一会儿客观，把白苏绕得脑壳都发晕。 她敲敲车门：“说简单点。” “简单点就是，从我男人的角度出发来看，梁彬和高佳佳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是威胁，可以是别的压迫。总之按照梁彬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喜欢他的人脑子都被驴踢了。” 前面的话说得还挺专业，后面一句话将他打回原形。 白苏没好气地翻翻眼皮。虽然程敬阳话说得是没错，可这当事人到底是她闺蜜，这话听着怎么都别扭。 “你怎么突然知道这么多，跟个心理学家似的？你要是真懂心理学，怎么会母胎solo到现在才遇上我这个好心人？” 程敬阳开车的手微微一顿。 他又瞥了白苏一眼，动了动嘴唇，没接话。 许久，他才深叹了口气：“你觉得如果不是受到了压迫和威胁，高佳佳会什么都不愿意和你说吗？” 肯定不会。 白苏心道。 高佳佳平日里活泼得就像个小太阳，什么事情都能勾起她浓厚的兴趣。她毕生最爱就是追问帅哥的联系方式，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在游乐园里来一场完美的邂逅。 可今天她表现得不仅低沉，还局促，和她之间再也没了说不完的话，取而代之的，是连句再见都不愿意再讲。 这样巨大的落差，她起初还以为是梁彬太过分导致高佳佳状态低迷，可经程敬阳这么一讲，她却隐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是啊，高佳佳平日里受了委屈，恨不得直接打回去。可如今梁彬都这样对她了，她确实没有理由护着他。 “你觉得，梁彬到底用什么要挟佳佳？” 白苏越想越慌张，越深思越觉得恐怖。她想到最后不敢往深，心里虽有了答案，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问身边的男人。 程敬阳忽然一笑，向她侧过半边脸。路灯适时在他脸上划过一道光，他这笑容，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他问：“你觉得一个男人，会用什么方法，去胁迫一个处处强与他的女人？” 程敬阳没有说出口，可答案，不言而喻。 白苏只觉全身发凉，心跳得飞快。 如果真是她内心所想的那样，那高佳佳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便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通透的。 梁彬若还有点良知倒也罢了，就怕惹急了他狗急跳墙，到时候对高佳佳的伤害，就远远不止是他们今天看到的那样了。 冤大头带你去花钱 到了这种时候，越慌就越容易露出破绽。今日一见，高佳佳已经隐隐有了快要崩溃的征兆，如果梁彬再对她苦苦相逼，她的精神防线能扛到什么时候，就是个未知数了。 “梁彬压制高佳佳，无非就是为了前途。一来，高佳佳工资待遇还算不错，对他的家庭很有帮助。二来。”程敬阳笑了笑，“他不是很会攀关系么？” 借着高佳佳攀白苏，再借着白苏，想要攀上程敬阳。 白苏没有否认程敬阳的说法，她把手机攥在手里，飞快给高佳佳发送了一条短信。 【要是钱不够了记得找我要哦！谈恋爱很烧钱的，你那点基础工资，平常给你喝奶茶都不够，我和程敬阳在基地里训练难得才出门，花不掉什么钱，所以请务必解决掉我的存款！[祈祷][祈祷]】 白苏的语气轻快活泼，尽量让高佳佳看不出什么异样。她发完长舒一口气，抓抓头发，将座位往后一调，躺了下去。 程敬阳趁她发短信的时候瞥了一眼，只依稀看到她提了自己的名字，便问：“你跟高佳佳说了我什么？” “我说。”白苏看了看他，“我说你是个冤大头，就喜欢给我花钱。平时我的钱怎么都花不出去，在卡里都快发霉了。” 程敬阳看她一眼，直接调转了车头。白苏一看路标架势不对，连忙直起身子，往车上的导航看去。 刚才走的是回基地的路，他这一拐弯，便是朝着基地反方向开去了。 “程敬阳，你干嘛？” “我这个冤大头，带你去花钱。” 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八点多钟，商场里的人不多不少，望出去刚好零零星星的几片。程敬阳牵着白苏漫无目的地在第一层逛着，停在了一家珠宝店前。 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翡翠金饰店，里面的珠宝首饰，虽然不及定制的那样精巧，可胜在创意独特，所以白苏还是有所耳闻。 程敬阳牵着她的手就要把她拉进去，白苏却站在原地，不让他拉动。 他回过头来，疑惑地瞥她一眼。 “怎么了？” “咱们没事来这种店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带我来逛商场，是想陪我买零食呢。” “零食一会儿再买，先买这个。”程敬阳难得态度强硬了一次，不容拒绝地拉着她进店。 店里的售货员一见有人进门，立刻迎了过来，再看到两人身上穿着情侣装，转转心思，便能清楚两人的关系。 “两位看点什么？” 她笑问。 这次来珠宝店，纯属是临时兴起的行为。程敬阳并没有想好要送白苏什么，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她。 既然进了店，再出去就矫情了。加上这家店东西确实不错，白苏想了想，道：“要不看看金器吧，我们两天天打训练，带个翡翠不方便，容易碰碎。” 程敬阳自然没有异议，售货员就领着两人，到了黄金柜前。 见两人气质不俗，售货员极有眼力见地向白苏推荐了一个镂空雕刻的金手镯。 买条大金链子 这个手镯的设计，是效仿了植物花藤。 金色的花藤缠绕成圈，上面带着几朵国花牡丹。白苏手腕雪白，带上这个手镯，更衬得肤色粉嫩。 手镯沉甸甸的一只，分量还不轻。 白苏动了动手腕，瞄了眼手镯的价格，眉眼微微一收。 虽然这个价格对于程敬阳和她来说都不算太贵，可他们在一起到底不到一个月。这样程度的礼物，还是太过贵重了。 程敬阳抬起白苏的手腕，细细端详了片刻。金色很衬她的肤色，这手镯一带，她的手腕都显得细嫩不少。 “挺好看的，你就带手上吧，一会儿我去买单。” “哎。”白苏急忙喊住他，“就这么草率？我们再看看别的呗。” 程敬阳挑挑眉，以为她还想要别的，“除了手镯，你还想要点什么？耳环，项链？” 彻底被他打败。 见买下手上这只手镯貌似是铁板定钉的事情，白苏干脆不做挣扎。她靠在柜台边走了一圈，相中了一条金项链。 这条金项链的设计与寻常的大金链条有很大的差别。细细长长，虽然依旧是典型的金圆筒设计，可上面雕刻着十二个生肖。生肖个个活灵活现，一眼看过去就很讨喜。 “美女，帮我拿这条看一下。” 白苏指着金项链，让售货员帮她拿了出来。 “您的眼光真的不错，这一款很多人都喜欢的。”售货员指着圆筒上的蛟龙，说道：“我们这一款，龙的眼睛镶的是光泽度非常高的蓝宝石，作为整体的点睛之笔，不管男生还是女生戴，都是很好看的。” “程敬阳，你坐下。” 白苏拉出凳子，拉着程敬阳就坐。 她解开项链后面的扣子，小心翼翼地环上程敬阳的脖子，将项链给他戴了上去。 金项链不长不短，刚好围他脖子一圈，没有那种很重的坠物感，这条项链看起来又轻巧又精致。项链刚好垂到锁骨，勾勒出了完美的锁骨曲线，再配上程敬阳这张伪高冷禁欲的脸，简直绝配。 “ok，就买他了。咱们结账去吧！”白苏拍拍手，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她解下项链，瞧着程敬阳秀色可餐的小脸，趁着售货员的视线难得不在他们身上，上前飞快地啃了一口。 程敬阳略显错愕，又很快恢复如常。他僵着脸站起身，占有欲极强地将白苏一把揽到怀里，走去了收银台前。 刷卡支付，一气呵成。 刚刚走出珠宝店，程敬阳的手机就震动两下，他拿出一看，竟是支付宝消息。 【我敲甜的】向您转账xxxxx.xx元，请注意查收。 他挑一挑眉，握着手机看她。 “我没有要跟你划清界限的意思啊！”白苏连忙解释，“这钱是你项链的钱，你送我手镯，我送你项链，咱俩算是互赠礼物，扯平了！” “我还以为，你让我带着做展台看效果的。”程敬阳像是没有料想到，他掂掂装着项链的袋子，微微一笑，“这是你送给我的？” 委屈的小情绪 “嗯呐，送你了。”白苏大度地一挥手，活像一只地主家的傻儿子。 “帮我戴上。” 程敬阳从袋子里拿出项链递给她，很配合地弯下腰。 白苏屏息凝神地替他扣项链，感受着他的气息浮在她耳畔，不由心跳加速。 他身上从没有香水味，可总有一种淡淡的洗衣液香气，不重，却好闻得很。她手上动作飞快，不过短短几秒钟，就扣好了项链。 程敬阳摸了摸脖子上那条沉甸甸的东西，满足一笑，他嘚瑟地朝着白苏抛出一个勾人的眼神，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是送我的，为什么刚才没分开付？” 白苏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有此问，道：“我妈和我爸出去的时候，永远都是我爸付钱。到了家里面，两个人才会开始亲夫妻明算账。我妈该给我爸补贴多少零花钱，就给他补贴多少，从不多给，也从不少算。” 程敬阳揽住她的腰，在她腰间扣了两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用我妈的话来说，女孩子虽然要经济独立，但在外面就得让男人花钱，要给足男人面子，有什么账，到家里再算就好了。” “那你让我先垫付，是也把我当家人看了？” 程敬阳抓住了她话里的苗头，紧紧发问。白苏抬头见他一脸笑意，便知道他又在调侃自己，干脆装作没听见忽略过去。 可他却不打算放过她：“如果真的这么着急的话，我今晚连夜回去拿户口本和身份证，也不是来不及。” “程敬阳！”白苏羞得不行，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逃之夭夭，但无奈程敬阳在她腰间的手箍得太紧，她就是有心，也无力。 “定情信物都给了，你别想再收回去。” 两人回到基地时，指针已经逼近零点。早起的疲惫让白苏困倦得不行，她上下眼皮直打架，哈欠连天，脑子都变得不太清醒。 程敬阳倒还好，车里总会备着咖啡。他这一路上喝了不少，此刻倒还算是精神。 “高佳佳回你消息了么？” 他将手里拎的零食放到白苏房间的柜子上，问。 “没有。”白苏坐在床上，一脸疲态：“她大概在忙吧，qq微信消息都没回。等明天早上我起床，再给她发消息问问。” “这事你也不用管太多，我会找人盯着点。”程敬阳皱着眉，“这些天你就管好自己，眼下最重要的是季后赛和总决赛，等一切都忙完了，我会帮你把私人的事情解决。” “我知道。”白苏合合眼睛，从床上起身。她一把扑进程敬阳的怀抱，头使劲在他胸口磨蹭，“程敬阳，看见佳佳这样，我真的好累。我知道她心里有很多委屈……可是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明明有些事情她是可以和我一起分担解决的，可是她硬要一个人扛着。遇到渣男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伤害肯定会很大，可她什么都不说，我只能干着急。可我着急也没用，我不是她，这些事情我都不能帮她经历。” 日月 她就像是个小唠叨一样，在他怀里不停地念叨，程敬阳干脆敞开怀抱搂着她，一直揉着她的后脑勺。 从他认识白苏开始，除了小曲奇走的那一天，她几乎从来没有在外面显露出脆弱的情绪。她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或者私底下，才会把她的委屈倾诉而出。 “好了，我不会让你经历这些事情。”程敬阳不知该从何安慰，只好拍拍她的背，“早点睡觉，这种事情急不得。我会找人慢慢处理，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不用一直记挂着。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养足精神，明天的训练赛栎哥要来指导，要是你出了太大差错，我都不能替你圆过来，明白吗？” 他难得换上了哄人的语气，一边哄一边生硬地拍着她的背。白苏又蹭了两下，才抬头看他。 她眼眶通红，两鬓的头发被自己蹭得凌乱。 明明该是很狼狈的样子，在程敬阳的眼里却没有嫌弃之态。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卸去了独属于他的那份硬气，转而换上的，是淡淡的温柔。 “说出来了，有没有好一点？” 白苏轻轻点头。 “以后有什么委屈就都告诉我。上一次，我把你说哭以后，你也是这样跟我絮叨，第二天才能重振精神和知意姐比赛的。” 程敬阳弯了弯嘴角，像是在发笑，“哭起来真难看，脸皱皱巴巴的，跟小老太婆似的。” “你要是不喜欢……”白苏朝他伸出手，用眼神指了指他脖子里的项链，“把项链还我，咱们分道扬镳，一拍两散。” “我说了，定情信物不能收回去。”程敬阳说得斩钉截铁，“明天早上起来记得把手镯带上，吃早饭的时候我要检查。” 两人耳鬓厮磨了会儿，程敬阳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真的关门走了，白苏才发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 她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点进和高佳佳的对话框，却发觉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刚刚发给她的。 高佳佳一直都没有回复，从八点到现在凌晨一点。 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常，可她却无力做些什么。 白苏关掉手机，放任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当中。 窗外皎月高悬，在暗沉的天际尤为明亮。她小时候总觉得月亮原本就是这样，可到大了才知道，月亮之所以明亮，只不过是反射了来自太阳的光。 予取予求，夜晚也需要光明，所以太阳愿意将自己的光芒分一半给月亮，月亮也愿意悬在这黑夜当中，当一盏照明灯。 不知怎地，她突然就想到了程敬阳。 两人从一开始见面的不对付，到现在可以贴在一起说悄悄话，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在一起以后，程敬阳在她面前几乎完全收敛了脾气。他收起了他满身的刺，转而面向她的，是柔软的怀抱。 而她呢，也开始习惯有他的生活，就像是今晚，她会有一肚子的话想向他倾诉，想向他说。 岁月静好 她会顾虑他的感受，她会开始想他，就像是现在。 从前她觉得，会喜欢程敬阳的人绝对是脑子有泡。可真正了解他以后才发现，他其实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可以为自己独当一面，让她不用再事事亲力亲为，劳心劳力。 他就像一个太阳，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光。而她会更像是那圆圆的皎月，将他对她独有的好尽数收入囊中，默默发光，默默照亮两人前行的道路。 白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老高。 她迷糊地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敢忘记程敬阳的吩咐，白苏从盒子里掏出手镯带上。时间紧凑，她洗漱完毕以后，只随便扎了个马尾，就匆匆跑下楼，直奔餐桌而去。 “对不起，来晚了，我做自我检讨。”她刚上桌，就非常有觉悟地自我批评了一番，林知意被她突然的举动逗笑，连忙夹了个奶黄包给她。 “我们现在哪敢让苏苏做自我检讨呀！”她调笑着瞥了程敬阳一眼，眼尖地看到他脖子里的项链，再看了看白苏的手镯，心里又明白了三分。林知意刻意压低声音，却又保证桌上的人都能够听清楚：“这小情侣之间出门约会，玩得晚点累点，我们大家也都能理解嘛。再说了，我们要是真敢让你自我检讨，那今天的王者峡谷里，是不是又要齐刷刷地躺平四具尸体了？” “知意姐！”白苏拿起奶黄包咬了一口，嗔怪地望去一眼，林知意接收到她愤愤的目光，心情极好地眨眨眼睛。 林知意开了个好头，接连着莫聪和杨铭，也开始打趣起他们来。 白苏原本以为杨铭是个温顺的闷葫芦，没想到开起车来丝毫不输莫聪这个滑泥鳅。 他和莫聪两个人一唱一和，黄腔开得飞起。要不是程敬阳及时给他们一人弹了一脑壳，估计这会儿白苏就会因为脸红被烫死在餐桌上。 早饭过后，是训练赛。 兰栎如常早到，站在训练室里调试音响和投屏。他比上周看起来要清减不少，原本应该合身的衬衣，如今只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精神利落。 尽管身型清减，可兰栎依旧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莫名会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来了？”听到声响，兰栎回过头，他浅浅一笑，却又皱眉咳了三声，“来了就赶紧坐下训练吧，我这周给你们约了pq，你们可以好好练习练习。” 听到是pq战队，莫聪的小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几乎所有的kpl赛事粉丝都会知道，pq队长傅家明的上单英雄素来是一绝。如果说程敬阳稳坐打野神坛位高不下，那kpl赛事里的上单爸爸，非傅家明莫属。 他的花木兰曾经创下荣耀王者局中路单人五杀的记录，刷新了大众对花木兰这个英雄的认知，也带火了全输出装花木兰的玩法。 pq的训练赛 由于战队性质问题，平常很少能约到pq的首发队训练，更别说有机会在训练赛中与傅家明一较高下。 能和这个上单爸爸在训练赛中交手，收益最大的，便是莫聪这个与上单对线的下路。 莫聪感动地差点声泪俱下，他向兰栎射去了崇拜的眼神，一双手不停地抖啊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兰栎自是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他浅浅一笑，继续道：“能和pq战队打训练赛，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pq的作战模式和一般战队不同，他们的打野并不出彩，最亮眼的就是队长傅家明。我想我不用多说傅家明在pq战队中的重要性，他的作战实力，可以证明一切。这对莫聪和杨铭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我希望你们抓住机会，反省自己在之前训练赛亦或者是常规赛事中不足的地方。” “明白明白！”莫聪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好好发挥，不让兰教失望。” 和正式比赛一样，这一回采取的还是寻常的bp打法。 pq战队被分配在蓝方，拥有先选先禁的资格。 傅家明一上来，就把白苏的貂蝉锁进了小黑屋。能够先于程敬阳一步上ban位，白苏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 正如兰栎所说，pq的打野在各个战队中，几乎都排不上名次。而恰恰相反，傅家明的上单几乎是站在了巅峰上。 所以，这一次和pq打训练赛，秦煌和程敬阳抛弃了寻常的辅野打法，转而去下路辅助莫聪，在对战傅家明的战斗中助他一臂之力。 pq战队禁掉了貂蝉，李白和兰陵王。 rt战队禁掉了铠，典韦和上官婉儿。 两边的针对意识非常明显，几乎都将双方能秀的英雄送进了小黑屋。而程敬阳居然有意放出了傅家明的花木兰，挑战的意味非常明显。 白苏不解地看他，却见他意气风发地一笑，“训练赛嘛，不一定要赢，但一定要练。把他花木兰禁了，我的刺客秀起来就没意思了。” 自己的王牌没被禁，傅家明当然会选，不仅如此，pq战队还抢占先机，拿下了干将莫邪，相当于又砍掉了rt战队的一个输出点。 bp环节结束，pq选择了上单花木兰，打野阿珂，中单干将莫邪，射手马可波罗和辅助瑶。 rt战队选择了上单孙策，打野百里玄策，中单武则天，下路是战士白起和辅助牛魔。 五道金光闪进了红方泉水，白苏在泉水里打了个转，稍稍熟悉了武则天的走速和前摇后摇手感，就操纵着女帝朝着中路走去。 粉色的技能特效看起来非常养眼，她习惯性地点开经济面板互相审视，走到塔下，对战第一波兵线。 在前期，干将莫邪不算是个补兵非常厉害的法师，特别是在武则天用技能把兵线打歪以后，他就更难以用四道飞剑将兵线完全清理干净，只能将兵线压在自己塔下，用平a键补兵。 干将莫邪的平a伤害不低。 来不及了 白苏在第一波兵线就让他压塔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保住属于程敬阳的小野猪。 看着程敬阳收完蓝buff，再潜入到自家红野区收野，白苏才慢慢放下心来，专心投入对线。 武则天这个英雄，与一般法师又有不同。 玩别的法师的时候，白苏总会记得压经验条去各路支援，可玩武则天，她就不必冒着支援被抓的危险，可以安安心心待在中路清理兵线。 和她对线的干将莫邪，慢慢消失在视野中。白苏判断了干将莫邪离开时的走位，非常谨慎地给上路的杨铭打了个信号。 程敬阳问：“再补一波兵线，是不是四级了？” 白苏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经验条，说：“差不多了，我四级开大，你抓上抓下？” “下。”程敬阳斩钉截铁，“你现在可以游走下路支援，一技能封住傅家明走位，看准情况开大，说不定可以帮杨铭抗压。” 两边的法师，都离开了中路塔，任小兵自由对战，支援的意味非常明显。 虽然看不清视野，但两边的边路都非常谨慎地压塔走位，要想在这个时候抓死傅家明，谈何容易？ 白苏一边往下路赶，一边看着上路的动向。 干将莫邪的头像在上路冒出，瑶，马可波罗，甚至还有阿珂，似乎都去了上路。 杨铭的孙策血条岌岌可危，她把视线拉到上路，只见孙策已经战略性地撤回塔下，而把他打成残血的阿珂和马可波罗，正试图绕后走位，击杀他于无形。 来不及了！ 白苏心道不好。 她也顾不上先用一技能封锁傅家明花木兰的走位，直接开出大招。连着的三个粉色的冰泉从地底涌出，正好控住了站在一排的三人，阿珂，马可波罗和瑶被控在原地，留给了杨铭一丝喘息之力。 可杨铭没有按照白苏原有的想法离开，而是蹭了塔下一个血包，开大直接朝着阿珂和马可波罗撞去。 阿珂，马可波罗和瑶刚才本身就已经被消耗残了，再加上杨铭的孙策大招伤害又高又控，他这一撞，不但撞飞了马可波罗身上的瑶，还将阿珂和马可波罗控了个彻底。 孙策击杀阿珂，助攻武则天。 孙策双杀马可波罗，助攻武则天。 不仅是秦煌，就连白苏都惊了。 在她看来，杨铭的打法一直都非常猥琐，非常小心谨慎，平时要想把他从塔里勾引出去，都是很难做到的。 可这一回，他居然以一格血之力，如同蛮牛一般撞上了阿珂和马可波罗，这一波惊人的操作着实让大家开了眼界。 “能耐了啊杨铭，你这波操作我给你扣20个6都不够啊！全场最佳蛮牛王，非你莫属啊！”莫聪幽幽感慨，撤回塔内恢复状态。 由于白苏刚才提前开大暴露支援方位，傅家明极有先见之明地撤回塔内。他才进塔吃了个回血包，自家下路的打野和射手就崩盘了。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白苏大招的支援，杨铭这次必死无疑。 草丛的蹲守 可他这波回头反杀，也确实是含金量十足。不仅要有操作，还要有胆量。 rt的上路拿一血，这几乎是没有的事情。平时第一个人头，不是白苏拿就是程敬阳拿。尤其是前任中单杜冉在的时候，程敬阳更是一枝独秀，几乎每一把都将一血牢牢攥在手里。 杨铭的孙策回家修补状态，干将莫邪和白苏的武则天也相继回了中路。 程敬阳抓人未成，一头栽进野区，在莫聪和秦煌的配合下，将暴君收入囊中，只身潜入敌方蓝区。 程敬阳的刺客英雄喜欢偷蓝这事，几乎所有职业选手都有所耳闻。 傅家明当然知道他这一打野习惯，在自家蓝区打了信号，自己清完一波兵线，也蹲守在草丛中。 阿珂和马可波罗都已经复活，回城补状态的瑶也跟随着两人出了泉水，眼见傅家明打了信号，瑶便很有先机地抛下马可波罗，跟着阿珂去了自家蓝区。 程敬阳敏锐地感觉到了敌方英雄的靠近，他惩戒收下蓝buff，甩着钩镰想要撤退。却不想草丛中蹲守已久的花木兰一个闪现，重剑二技能对他打出一片连击。程敬阳的反应很快，一个走位巧妙避过。而秦煌跟着他许久，在偷蓝逃脱这一方面也颇为心有灵犀。他看到程敬阳被花木兰逼到死角，再预判了阿珂的走位，料到程敬阳一定扛不住，便舍下莫聪，技能滚到河道草丛中，一个闪现过去，大招宛若山般拔地而起，将花木兰和阿珂重重顶起，在犄角旮旯里救了程敬阳一命。 干得漂亮。 程敬阳给秦煌发了个信号，看着自己还剩一半的血量，决定就地反杀。 “白苏，放兵线支援。” “明白。” 白苏的武则天绕后走位，避开干将莫邪的视野。她从野区摸过去支援，人还未到，招数先至。 武则天一技能的大球率先进入团战，控制住了反应慢半拍的阿珂，程敬阳趁机将钩镰锁定阿珂，手中一用力，将阿珂甩出了野区。 pq战队的瑶担心阿珂此去无回，连忙贴身上去，护住了她。 在野区打团，对没有位移的脆皮来说非常危险，程敬阳此举，无疑是要最大限度地保护白苏的安全。 敌方干将莫邪的支援很快到达，四柄飞剑，剑剑夺命地朝程敬阳的方向射去，程敬阳看到飞剑划过的轨迹，用钩镰一拉，拖近了自身和阿珂的距离，避过飞剑中心点。 可这一拉，也将自己和花木兰的距离，拉近了。 原本傅家明交了闪现还被程敬阳躲过，心中异常不甘，再看到自家打野被甩出野区，担心这波蹲人落空，连忙找准机会贴近，扔出一把轻剑致使他减速，再两段位移贴过去，准确无误地切换重剑模式控住了他。 花木兰的控是硬控，再加上程敬阳还未击杀阿珂，被动没被刷新，打不出高伤害，只好任人宰割。白苏一边拖住干将莫邪，一边注意着程敬阳这里的动向。 天秀的花木兰 三秒，两秒，一秒。 大招恢复完毕。 只听“咚”地一声，绚烂的粉色光芒拔地而起。 干将莫邪用护主剑冢躲过，阿珂躲闪不及，被两个距离极近的圈控住，一命呜呼。而傅家明的花木兰，并没有受到白苏大招的影响，尽管他被白苏的大招轰成了丝血，他依旧没有放弃追杀程敬阳，重剑连击，将程敬阳击倒在地。 程敬阳屏幕一黑，进入复活倒计时。 虽然这波两边打野一换一，可白苏还是觉得他们这波亏了。 她偏头瞧见程敬阳面沉如水，便调侃道：“你看吧，家里有蓝你不要，非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去反蓝，这会儿好了，蓝没拿着，还被傅家明打去了，你这不是给莫聪和秦煌增加难度吗？” 程敬阳被她说了，却不反驳。他抿抿嘴，将手里的手机握得更紧，食指在下路方向扣了两下，眼睛微眯。 程敬阳再次复活出来的时候，白苏隐隐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改变。 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去各路抓人，而是先去蓝区收了自己的蓝buff，紧接着，闷声不作响地摸去上路，蹲在河道草丛中等待时机，准备抓对面的马可波罗和瑶一个措手不及。 瑶这个英雄，虽然和明世隐一样，被称为躺狗英雄，可真正玩起来的时候，好坏差别非常大。 pq的这个辅助小哥，虽然心思没有秦煌这般细腻，可贵在操作大胆，英雄池广阔，所以他的辅助，总会给人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而他随意释放出的技能球，让程敬阳暴露了视野。 视野被暴露，程敬阳当然没办法再继续蹲在草丛中，他眼见马可波罗的走位并不算远，便给杨铭发了个进攻信号，假意将钩镰朝着瑶甩去，等到马可波罗以为自己站了一个极佳的输出点之际，程敬阳的钩子突然转变方向，控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瑶见机不妙，立刻飞上马可波罗的头顶给他增加护盾，马可波罗怕想要一搏，索性开大贴过去。杨铭为了护住程敬阳周全，开大护在程敬阳身前，击飞了马可波罗，断了他的大招。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程敬阳再次甩出钩镰，拉近了自己与马可波罗的距离。他没两下就把瑶打落，而半残的马可波罗在他的钩镰下，不过只扛了两下，便一命呜呼，回归泉水了。 整体局势算是个顺风局，rt战队的c位的发育都领先一步。 pq的三边塔都被推掉一座，就连傅家明，也没能在程敬阳的支援下守住自己的上路塔。 尽管被针对压制得极狠，傅家明还是在临死之前以一敌三，带走了莫聪和秦煌。程敬阳因为走位灵活逃过了他的最后一击，但也没能落得什么好，只能钻进野区，靠着打野怪吸血。 莫聪和秦煌，一个玩的白起，一个玩的牛魔。 虽然莫聪的白起出的是半肉半输出，可能用战士双杀两个肉坦一样的英雄，足可见傅家明的厉害。 照单全收你的小脾气 这场训练赛从头到现在，白苏都从未和傅家明正面交过手，在傅家明丢掉下路一塔以后，他就开始了游走。 一个未知的威胁，比一个已知的威胁更可怕。 在傅家明复活出来以后，白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在走位上更加谨慎，能不离开安全区域，就不离开安全区域。莫聪不用再眼巴巴地和傅家明对线，秦煌干脆抛弃了他，转而开始保护白苏。 白苏的第六感没有错，傅家明在丢塔以后，确确实实是来了中路蹲她。而一开始之所以禁掉白苏的貂蝉，也只是为了让她手无缚鸡之力，更好针对。 武则天的二技能女帝威严，可以击退附近的敌人，防止刺客贴身。 她一直紧紧攥着这个，以防傅家明的突然袭击。 即使有二技能在手，可白苏心里非常清楚，一旦傅家明以重剑霸体来贴她，哪怕是她的女帝威严，也无法阻止他的靠近。 怕什么来什么。 她不过一个分神看程敬阳抓人，傅家明就像能够窥探她内心一般，从草丛中闪身出来，轻剑两段位移减小双方距离，又在下一瞬间，转身换为重剑，二技能一套连招，直接打了过来。 白苏干脆利落地交掉了闪现，以为傅家明不会再能跟上。可谁知他一套二技能打空，转身又换为轻剑将飞剑扔出减速白苏，而pq方的瑶如同鬼魅一般突然骑上了花木兰的头，一技能推出圆球击中兵线，然后顺延到了白苏身上。 从被控住的那一刻开始，白苏就深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凉。 傅家明轻剑两段位移切来，接住了她的飞剑，又转身切换为重剑，直直向她打来。 秦煌想要上去替她扛一波伤害，可奈何还有瑶骑在花木兰的头上，一边用二技能范围伤害，一边使出一技能，将他推离白苏。 两人的配合非常默契，秦煌几乎没有插手之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苏的武则天倾倒在地，爱莫能助。 “日，这也太控了！”白苏见自己交掉闪现还没跑路成功，烦躁地一敲桌面，程敬阳嗤笑一声，学着她刚才的模样，说道：“看吧，某人刚才还得意洋洋地为了个蓝嘲笑我，现在丢了闪现还没换到人，是不是觉得特别亏，嗯？” “我呸。”白苏白他一眼，“程敬阳你等着，这周五直播看我不卖死你！” “拭目以待，无所畏惧。”程敬阳朝她挑挑眉：“你的小脾气，我会照单全收。”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这副霸道总裁腔，程敬阳现在已经运用自如。白苏搓了搓手上的一层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继续对战。 没了闪现却得了教训，白苏深刻体会到秦煌的牛魔在傅家明的花木兰面前是护不住她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默默地跟在莫聪身后，企图留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程敬阳突然在她附近的草丛上打了个信号。 白苏警觉的小神经立马竖了起来。 八秒黄金时间 她在王者峡谷的地图上环视一圈，确认没有看到傅家明的影子，整个人神经紧绷，战略性地朝着安全区域撤退。 “别退，小心后面。”程敬阳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白苏更为谨慎地停住脚步，莫聪也预感到了危险，非常勇敢地站出来，替白苏探草。 “大招，给我。”程敬阳收完暴君，正朝着白苏这里赶来，他的话虽然没有指明，可白苏还是心有灵犀地放出了大招。 武则天的大招，不仅伤害高能控人，还能让敌方暴露视野。 大招一放，傅家明便无所遁形，他在rt红区的草丛中蹲着，只待白苏靠近，便又是一通连招。 现在他暴露了视野，也不慌张，料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程敬阳封上，干脆直直地迎上白苏和莫聪，准备拿他们两个，换他的人头。 虽说没了闪现，可白苏到底也还是有所准备。这一回花木兰身边没跟着瑶，而一旦花木兰要用轻剑模式靠近她，莫聪的白起还可以使用大招进行范围嘲讽，指不定她还能来一波反杀。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傅家明一见到白起，就料定了他留着大招应付自己。他干脆稳稳地切成重剑模式，一技能蓄力朝着白苏侧面远远放去。 按照他的这个距离和角度，是远远碰不到她的。傅家明刚才抓死她那波，从草丛里闪出，已经用掉了闪现。白苏与他使用闪现的时间差不多，而她这边的cd还有35秒。 花木兰放一技能的时候不能移动，虽说身处霸体状态，可正常的伤害还是要吃。白苏虽然心中疑惑，可她手底下的技能释放却一点不含糊，她将傅家明打掉了半管血条，他才真的动了。 他突然收起了重剑，二技能直朝着程敬阳来的方向打去。程敬阳似乎全无防备，差点被他贴住了脸。还好他的反应够快，及时回头跳开，回手就一边避开他，一边将自己的钩镰劈头盖脸地朝着傅家明砸去。 战点离白苏这边越来越远，白苏为了防止程敬阳有什么不测，连忙带着莫聪跟过去。 程敬阳的百里玄策面对霸体的花木兰，似乎并不畏惧。他的打法稳中有进，进中有退，一直都甩长了钩镰和傅家明保持安全距离。傅家明到底已经被白苏打了个半残，在把程敬阳消耗掉大半的血量以后，趴倒在了野区中。 傅家明一死，程敬阳开起团来便肆无忌惮。 他先在野区恢复了一波状态，然后强硬开团，先击杀了pq方的干将莫邪，然后带着白苏等人一举开团，以秦煌被围殴至死的结果，换掉了对面三个人头。 程敬阳带着兵线，推掉了pq的中路高地塔。 此时，距离傅家明复活，还有8秒。 这8秒，可谓关键至极。 rt战队这边，只剩下了一个丝血的小炮车，在水晶的攻击下，最多只能扛两下。 而按照rt战队这边的推塔能力，水晶攻击两下的时间完全不足以推掉pq战队的水晶。 闪现救人 下一波兵线，还远在中路。也就是说，在傅家明复活出来之前，程敬阳点不掉pq的水晶。 白苏整个人的头脑，都紧绷成了一条弦。 金光一闪，花木兰复活在了泉水中。她持着轻剑飞驰而出，远远就将一把飞剑，扔在了程敬阳的眼前。 在花木兰复活的第一秒，白苏就已经将自己置身于绝对安全的输出区域。她远远地扔着一技能，靠着自身的被动，想要封住傅家明的走位。 他这回，一来便是重剑模式，像一个无畏无惧的英雄一般，将自己置身于一片控制之中。莫聪的嘲讽对他无效，杨铭的撞击对他无效，白苏的控制对他无效。 靠着灵活的走位和输出，他以岌岌可危的血量，击杀了白起和孙策，还将程敬阳的百里玄策打成了丝血。 程敬阳靠着兵线走位一波，才刚将自己的血量吸回些许。可早已杀红眼的傅家明当然不会放过他，轻剑扔去，就要上前黏住。白苏一看大事不妙，没有大招，也来不及再打出被动去阻止他。她直接闪现闪到了傅家明面前，稳稳地吃住他一波伤害。 此时，rt的兵线已经越过pq高地，正慢慢走向水晶。 “程敬阳，点塔！”白苏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便和傅家明在水晶前面同归于尽。 程敬阳不敢有丝毫耽搁，带着兵线一举推掉了pq方的水晶。 大大的胜利图标跳出，几乎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傅家明的花木兰确实名不虚传，这一场，rt战队不过勉强获胜。 白苏打得满手是汗，一直紧绷的精神总算可以稍微缓一缓。她长舒一口气，将程敬阳的t恤扯过来擦擦手汗，顺便还在他腰间摸了一把。 程敬阳反应极快地抓住她惹事的小手，他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慢慢揉搓，还惩罚性地戳了戳。 他问：“你刚才，为什么要闪现贴到花木兰脸上？” 白苏小小地白了他一眼，“你是刺客英雄，推塔快，要是你死了，换我推塔，指不定还没推完他们就出来了。我又不是傻子，能用我一条命换全局的胜利，这样的好事，我干嘛不做？” 没有得到自己心里想要的答案，程敬阳微微沉下了脸。 “这把好累啊。”白苏见他脸色变了，调皮地轻声撒娇，她没有掩饰眉眼间的疲惫，“那次打常规赛遇见傅家明的花木兰，我就已经够头疼了。这次训练赛，虽然说是故意把他的花木兰放出来，有心理准备，可我的手和大脑，仿佛在一局以后，就不听我使唤了。” “可不是说嘛！”莫聪一直在甩手，“就我，秦煌和阳哥下路推塔那波，我的天呐，那个手速秀得，霸体以后我和秦煌都控不住他。要不是秦煌挨在前面扛了不少伤害，我估计那波阳哥也跑不了。” 秦煌和杨铭连忙举手附议，程敬阳淡定地瞥了他们一眼，转头问白苏，“下把要不要放他花木兰？” 中单遇变 “放呗。”白苏剥了个糖塞进嘴里，“你都说了训练赛不在乎输赢，咱们主要是练技术，一点挑战都没有，那还算什么训练赛？” 程敬阳弯了弯嘴角。 他喜欢的小姑娘，素来是喜欢迎难而上。不管再苦再累，为了自己追寻的东西，总会付出比他想象更多的努力。 一整天的训练赛中，花木兰都没有被送上ban位，尽管打的七局里面输了两局，可整个基地的氛围却是超乎寻常地好。 秦煌灌了自己一口肥宅快乐水，揉着发酸的手腕，说：“这一天天地这么坐下来，要没有那健身房，我迟早会得肩周炎，颈椎病，脑充血，脑缺氧，心律不齐，心肌梗塞，外加永久的手腕受损和视力创伤。” “瞅你那德行，我们这帮老年人还没喊啥呢，就你一人在这叽叽歪歪的。”莫聪踢了他一脚，和杨铭交换眼神，“就你这小身板，哪里能得这么多毛病。我看你这病，都是能给懒出来的。” 秦煌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想要往白苏身上黏，却又不敢，他苦着一张小脸，更为委屈地扑进兰栎的怀抱，将他扑得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三步。 “好了好了，莫聪又不是真的嫌弃你。”兰栎难得起了打趣的心思，“他连基础重量的杠铃都举不动，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你这小孩子了。” 一提到杠铃，莫聪脸就发苦。他弱弱地朝着兰栎投去小眼神，却被兰栎的无情嘲笑驳回，坐在原地怀疑人生。 “今天你们没有ban傅家明的花木兰，我还是很欣慰的。”兰栎低头一笑，将自己手写的数据投到大屏幕上。 “一共七场比赛，傅家明用了六次花木兰。而你们输的这两局，也都是败在了花木兰之下。今天的战队布局你们调整地非常好，在面对傅家明的强攻时候，不管是双边还是白苏，都知道保住关键输出，保存我队实力，就这一点，我很满意。”兰栎说完，将数据评定一张一张地投影给他们看。 看着自己每局逐渐增多的输出百分比，莫聪刚才宛若苦瓜的心情瞬间转变成了一颗小甜瓜。 “双边的输出百分比有所进步，希望保持。明天的训练赛依旧和pq打，但我已经和pq队长进行过沟通，明天的训练赛，他不会玩上单英雄。但我方战队，需要调整中单位置。” “调整中单位置？”秦煌不解地问道，“是要让知意姐代替苏苏打明天的训练赛？” 对上大家疑惑的眼神，兰栎摇了摇头。 “调整中单位置，是要把苏苏换下中单位，她可以参与对局，但她必须不能再使用中单英雄。她可以代替秦煌打辅助，她也可以代替阿阳打刺客带节奏，总之，只要不是打法师，都可以。” 白苏被这突如其来的针对搞得有些茫然，她皱着眉，万分不解：“可我的定位就是rt战队的首发中单，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 男朋友的私心 “pq向来套路多，有这样的要求并不奇怪。白苏，我之所以答应傅家明的提议，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英雄池并不局限于法师。明天的训练赛，你刚好可以证明自己，也向大家证明你的实力。明天的训练赛，我希望大家务必能赢。” 临时被提出要换位，白苏心中还是挺没底的。 她确实不是只会玩法师。 和一些女孩子一样，白苏对于法师辅助射手都有自己独特的打法和门道。至于战士和刺客，她虽说没有打到能够carry全局的程度，但打一打低星王者局，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但自从她加入rt战队以来，她练的所有英雄都是法师，这会儿突然要她掏别的位置的英雄出来，还真让她无从下手。 吃完晚饭以后，白苏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翻看以前擅长使用的英雄。 相比起射手，她的辅助要更强，也要更常玩一些。像明世隐，大乔，鬼谷子，东皇太一，太乙真人这些，基本只要不是需要跑到前排扛伤的肉辅，她打得都还算不错。 思来想去，她都想卖一波秦煌，和他换一换位置，让他来接替自己的中单宝座。 不过刚拿出手机想要发消息，自己的房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程敬阳穿着睡衣推门进来坐下，头发都是刚刚洗过的。 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好闻得很，白苏趁机拱到他怀里坐下，将自己的号扔给他，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她各个英雄的熟练度。 “你帮我看看，我明天要拿什么英雄上场。” “我觉得李白不错，秒后排挺快的。”程敬阳说完，嘴角疯狂上扬，紧接着，胸口重重挨了一拳。 “程敬阳！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皮痒了哈？”白苏心知他还没忘记自己0-n-1李白的抠脚操作，气鼓鼓地又在他胸上捶了几拳，“你能不能正经点帮我看看，要不然明天我打得不好，丢人的可还有你！” 程敬阳瞥她一眼，高挑起眉毛，像是在问：我丢什么人？ 白苏厚着脸皮，自然而然接话：“我是你女朋友，打游戏打得菜，那还不是你技术不行，带不动我？” 这般说话，倒是将他的不要脸，学了个十成十。 她都这样说了，要是他再随便用李白取笑她，她肯定要和自己发小脾气。程敬阳笑了笑，还真拿起她的手机端详半晌，很中肯地给出建议，“你的辅助确实不错，但我并不介意你打辅助。” 白苏咬住嘴唇，看他。 “傅家明不打上单，莫聪就没什么威胁，这个时候，辅助一般是跟我。按照男朋友的私心来说，我肯定是希望你能时时刻刻跟着我，但秦煌跟着我打了快一年的野辅，有时候我的意思他能明白，你却不一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明白……”如果白苏能有长长的耳朵，现在一定耷拉在她的脑袋上，她鼓着腮帮子，轻轻看了程敬阳一眼，“你是觉得辅助和你打不好配合，还不如不要辅助，浪费输出位。” 不知火舞vs诸葛亮 程敬阳极为诚恳地点了点头。 果然，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白苏翻翻眼皮，戳了他一胳膊，“那依程大公子之见，我应该玩什么位置？” “打野啊，我替你守中路。”程敬阳说得理所当然，“你如果不相信我法师实力的话，我可以现在证明给你看。”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三言两语一拍即合，进入了solo界面。 本着不能拿貂蝉欺负程敬阳的良好品德，白苏掏出了她的不知火舞。 程敬阳丝毫没有掩饰，用的是诸葛亮。 四级之前，两人稳稳地交换兵线。刚刚升上四级，白苏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 诸葛亮前期的伤害还是挺高的，而对于白苏来说，她的不知火舞需要掐算好每一次进攻所需要消耗掉的技能条，才能在打完他以后全身而退。 程敬阳对她的法师水平了如指掌，可他对于她来说，却是个未知数。 在清完一波兵线以后，她操纵着不知火舞，斜斜地扔出了一把飞扇。 程敬阳二技能走位灵活避过，紧接着一段位移，拉近了自身与她的距离。 白苏之所以选在没有兵线的时候出击，一是看中无兵线无阻碍，二是让程敬阳没有兵线刷出被动。 可他似乎对于刷不刷得出被动并不走心，直直朝着她贴过来，三朵桃花顺势飞出，白苏躲闪不及，擦到了一朵桃花。 诸葛亮周身的圈圈亮了一格。 兵线就在身后，若是往后退，反而更利于程敬阳的诸葛亮刷出被动。 白苏当机立断，甩着扇子就扑过去，对程敬阳造成伤害并减速，紧接着，一技能一推，大招再连着一猛扑，就将程敬阳的血条消耗掉大半。 眼看一血在即，兵线却已经赶到。程敬阳二技能踩着兵线走位，不过草草两下，就已经刷出了一套被动。每一朵小桃花打在身上都是不小的伤害，白苏担心他的大招会趁她不备黏住自己，只好放弃到手的人头，委婉地退回兵线之后。 这一波算是换血，两个人都没捞着什么便宜，但白苏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危机感。 程敬阳诸葛亮的走位看似莽撞，实则莽中有度，他一直在掐算她技能的cd和兵线到达的时间，也将她的质量条，看得一清二楚。 而她在这个地图里唯一占的便宜，就是不用回泉水恢复蓝条。 两个人在泉水恢复好状态，又同时赶到了战场。 经过上一波的经验，白苏这回并没有直接吃完兵线，而是看准程敬阳释放掉一波被动，甩飞一把折扇，轻盈一滚，又贴到了他身边。 这一次，程敬阳比她想象中的更快。 他压根没有被扇子打到，敏捷地闪身到一旁，见白苏顺着扔扇的力度就地滚来，他不慌不忙，又飞出了三朵桃花。 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再吃一次。白苏使用一技能朝侧边推去，躲过了桃花，也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输出点。 她再一次，往程敬阳的脸上扔了一把折扇。 你好重 这一回，命中靶心，可她已经没有质量再继续使用技能了。 白苏只好战略性地后退，等待着下一波推进的机会。 质量条虽然恢复得快，可关键时刻总这样空缺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白苏没有等待太久，再一次推进。 她计算好质量条，计算好技能cd，还是以扔扇入场，三技能直接将程敬阳往她的防御塔下推。 程敬阳很快洞悉了她的想法，位移直接贴兵线走，两个人在兵线附近焦灼，都被消耗成残血。 白苏心中警铃大作。 不出她所料，程敬阳和她之间清晰地牵起了一条粉色的线。 人家和男朋友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而她男朋友和她牵的线，是死亡之线。 来不及反应，白苏回手扔了把扇子过去，程敬阳的大招正好打出，两个人在中路同时被命中，同时嗝屁，同时倒地。 怎么不说是缘分呢，死都死在了一块儿。 “还不错，能在我手里扛这么久。”程敬阳揉了把她的脑袋，在她面前发起投降，“你怎么会想到用不知火舞，她在这地图里的单体solo能力并不强，你要是选个露娜貂蝉什么的，我倒真不一定应付得过来。” “那我又不清楚你的实力，要是选个太厉害的把你身为男朋友的自尊都打没了，你岂不是要悲伤逆流成河？”白苏同他贫嘴，“不知火舞被削得好厉害，我记得之前她最厉害那段时间，我都是拿她上分，别说平常法师了，就是秒个貂蝉都轻轻松松，现在一套都没打完质量条就没了，太不顺手了。” “的确，不知火舞已经不算强势了。”程敬阳抿唇点头，“所以说，明天替代我打野？” “别吧……”白苏哭丧着一张脸，“打野要带节奏的，就我那娜可露露和露娜，估计在人家手里扛个三招就不错了，你让我去打野，不是要把节奏都带崩了？” 她满心满脸都写着拒绝，身子还配合着扭了扭。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他将她抱过来，搂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你带不动的节奏，我可以帮你带。明天打的时候，你的男朋友就坐在你旁边指导，你还害怕什么呢？” 赤——条条地威逼利诱！ 白苏抬头看他。程敬阳朝她挑了挑眉，抛去一个诱惑的眼神。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故作犯恶心地抖抖肩膀，作出一副被电到的样子向后倒去。程敬阳一把拉住了她，手上使力，又将白苏搂进了怀抱。 他这力道太大，白苏就着力道直接将他扑倒在床。 感受到他的心在胸腔中直跳，白苏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她静静地趴着，一声不吭。 “你压着我累不累？” 还未等白苏回复，他猛地一翻身，就改变了两人所处的方位。 他将手撑在白苏头边，静静地盯了她一会儿。 属于我们的小甜蜜 见他久久不说话，白苏只以为他是想歪了。她迅速往后挪了挪，双手环住胸口，非常慌张：“你别想太多啊，我的意思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定告诉干妈！” 程敬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扶住额头还是不语，就在白苏以为他要拒绝她的时候，他突然张开手臂，硬拉着一张脸，说：“过来。” 白苏欣喜地咧开嘴角，一路从床上蹭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浑身上下都有肌肉，硬硬的，手感一点也不好。她才紧抱了一会儿就撒开了手，转而背过身去，任程敬阳将她搂着。 程敬阳手长，摸到床头关了灯。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够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白苏轻轻咬着嘴唇，连呼吸都拘谨起来。 感受到怀中小女人身体有些僵硬，程敬阳问：“我抱你太紧了？” “没有。”她又转过身来，和他面对着面，“就是第一次这么睡觉，挺紧张挺奇妙的，有点兴奋，睡不太着。” “明天要早起，你要是再不让我好好睡觉，我就把你踢下去了，嗯？”他威胁道：“好好睡觉，我困了。” ？？？ 没有想象中的甜蜜晚安，没有想象中的超亲密晚安吻，也没有想象中的耳鬓厮磨，取而代之的，是不好好睡觉，就把她从床上踢下去？ 听听，这是热恋中的男朋友该说出来的话吗？ 白苏郁闷了。 她默默摸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了【恋爱日常事】的微博。 【恋爱日常事】主要记录投稿情侣之间的一些小甜蜜，白苏在和程敬阳确认关系以后就随手关注了这个博主，距今为止，已经吃了大把大把的狗粮。 看着一大堆匿名情侣之间的日常，白苏心中的酸醋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将自己和程敬阳之间的互动内容发了过去。 没想到博主这个点还在线，不过三分多钟，对面就回复了一串哈哈哈，和一个收到的小表情。 困意袭来，白苏将手机扔在枕头旁边。她转身轻轻喊了程敬阳一声，没有回应。 耳边的呼吸声均匀又平缓，他已经睡着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睡着的模样。他双眼闭着，眉头松松的，一点威胁感都没有，乖乖的。 在这之前，她见到的程敬阳，总是精神头极好，哪怕是训练劳累一天，他也不会显露出多少疲态。 在大家面前，他总会呈现自己精神面貌最好的一面。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他才会卸下满身的铠甲，安静得像一只小猫咪。 她伸出食指，在他脸上摸索，摸完他的眉毛，就去摸他的鼻梁。他的鼻梁很挺，顺着摸下来的时候，手感极佳。 干坏事的小手蓦然被擒住，白苏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可程敬阳似乎就只是睡梦中抓住了她。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呼吸也依旧平常。 属于我们的小甜蜜2 他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可就是一瞬，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程敬阳睡觉的时候，脾气似乎出奇地好。哪怕自己在他睡梦中这样冒犯，他也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样子。 “别闹了。”他似是在梦中呓语，“乖，听话，明天请你吃冰激凌。” “请我吃什么冰激凌？dq还是哈根达斯？”白苏轻笑着追问，那边却已经没了回声。 他这是……在梦里还哄着她？ 那她就，勉强原谅他刚才凶自己的事情了。 …… “懒猪，起床了。” “笨蛋，快八点了。” “再不起来我掀被子了？” 程敬阳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冒出来，白苏捂住耳朵，在被窝中不停翻滚。 他加重了音量：“起床了！” 白苏满身满心都写着拒绝：“再让我睡一会儿，五分钟！就五分钟！” “五分钟也不行。” 程敬阳“残忍”地将她翻过来，看着她可爱的睡颜，伸出了罪恶的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忽然之间不能呼吸，白苏挣扎着醒过来，再对上程敬阳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她很有骨气地挪开他的手，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 “我就不起来，你能拿我怎么办？” “把你裹上被子抱起来，从三楼滚下去见人。” 程敬阳说得极为淡然，气得白苏直接睁眼瞪他。 被他这样一番折腾，脑子里的瞌睡虫早就跑了个精光。白苏只好非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到衣柜边挑衣服。 她只随便挑了短裤衬衫，就关上了衣柜的门，转身见程敬阳还没走，便将手里的衣服丢到他面前的床上。 “你怎么还不去自己房间换衣服？这么早催我起来，自己还这么磨磨唧唧的，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留你在这里了，我还能多睡十来分钟呢。” “基地本来就规定八点起床，某人自己昨天晚上不好好睡觉，早上起不来还赖我。这事你就是告诉我妈，也是你的错。” “呵！”白苏被气得说不出来话，她猛地扑到床上，用衬衫捂住了程敬阳的脸，程敬阳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扑过去，将衬衫糊在了她脸上。 两人力量悬殊巨大，白苏不过挣扎两下，便彻底没了力气，只好缴械投降。 “程敬阳，我要告诉干妈，你欺负我。”她委屈巴巴地将衬衫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一张小脸生无可恋，“你就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我，现在谈恋爱都这样，要是以后结了……” 白苏嘴一瓢，差点说弯了话。她连忙噤声，可还是被程敬阳听了去。 “要是以后什么？”他高挑起眉毛，嘴角是收不住的笑意，“以后结了婚，我天天掀你被子喊你起床，要是实在喊不起，我就把你扔到花圃里头，让你挨我妈一顿骂。” 白苏毫不示弱地回嘴，“扔是你扔的，又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看干妈骂你还是骂我！” 她说完，把自己都气笑了。看着程敬阳欠扁的笑脸，白苏气得鼓起腮帮子，一头埋进了被子里。 暴露身份 因为决定要玩打野位，白苏索性堂而皇之地坐在程敬阳原有的位置上，她舒服地靠在帝王宝座，把手机拿在手里打转。 “决定好了？”兰栎进门看到她，先是一顿，然后了然地点点头，“那就开始吧，抓紧时间。” pq并不清楚被禁用中单的白苏被调到了哪个位置上，同样地，rt战队这边，也并不知道，pq队长傅家明身在何处。 第一把，算是试探局。 pq那边还是习惯性地禁掉了李白，貂蝉和兰陵王。 而程敬阳就比较灵活，他选择性禁掉了程咬金，鬼谷子和上官婉儿。 基本上三个非战士位各打一个，就算不中，也能摸到一点苗头。 “你怎么不禁他们打野？”白苏抿抿唇，“傅家明是个上单老爹，打野说不定也很厉害，你不禁他打野，他针对起我来，我哪能打得过啊？” 程敬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王者战队里的精髓就是打野带节奏，如果傅家明的打野有他上单的实力，他不会选择单守一线。凭他这个脑子，能玩出这么多套路，他要是打野真厉害，一定会从一开始，就选择打野位。所以在这点上，你不用担心。” 他说得倒还真有两三分道理，白苏彻底被他说服，祭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娜可露露。 rt战队选择了上单铠，打野娜可露露，中单干将莫邪，辅助明世隐和下路廉颇。 pq战队选择了上单吕布，打野百里玄策，中单武则天，辅助太乙真人和下路白起。 从阵容上来看，两边几乎毫无破绽，就连熟知对况的兰栎，看着这阵容，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排除掉上单这个位置，其他四个位置看起来都很正常，他完全没法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哪个才是傅家明。 “你先打红，四级先过来帮我抓武则天。把握住时间，秦煌的明世隐会紧跟着你，确保你四级的时候，一屁股能坐死大半个武则天。注意武则天二技能，我会尽力先骗掉，你抓时机就行。” 程敬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萦绕在她耳畔，白苏轻声道好，操纵着娜可露露去了红野区。 这种未知实力的对战，第一把往往会打得非常小心。两边都没有反蓝反红的作战策略，倒是pq战队的中单武则天隐隐想要偷只猪，却被白苏及时发现，狠狠地打了回去。 这一消耗，武则天原本满满的血条掉了小半，她回塔吃掉了塔下血包，朝着自家野猪坑望了一眼，却发现他家的三只猪已然不见了踪影。 两边边路都在稳稳地对线，自家打野也是蓝开，再看看两边的经济面板，他不难猜到这个猪是rt中单偷的。 而能有这么精巧偷猪技术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他皱眉思索片刻，对傅家明说道：“干将莫邪很可能是程敬阳，如果中野换位，现在娜可露露应该就是白苏在玩，我们针对她就可以了。” “不，不针对打野。” 小看她了 傅家明笑了笑，“针对个女人有什么意思，我们不如看看，不打野的程敬阳，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他这话一出，激起了队员的强烈应和。白苏她再厉害，也就是个女孩子，对他们一点威胁都没有。 而程敬阳就不同了。他平时的打野秀遍一方，现在换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法师，想要针对起来，那可真是容易得多了。 白苏的娜可露露，在秦煌的明世隐跟随下，先于对面打野一步，到达四级。 她无声无息地摸到中路，给程敬阳打了个进攻信号。 程敬阳心领神会，他出塔一波走位，成功骗掉了武则天的控制一技能，正当他要近身骗他二技能的时候，程敬阳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 这种危险感觉，来自于他常年打野蹲人时的敏锐。 除了白苏和秦煌蹲的那处草丛，中路的另一边草丛里，定然有埋伏。 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三个。 程敬阳扫了一眼小地图，除了白起和武则天在他视野范围内，吕布，百里玄策和太乙真人，通通在地图上消失。 而下路的莫聪，早已发出了敌人消失的信号。 程敬阳当机立断指挥：“撤退，这波先不抓。”他在上路的小地图上打了信号，“苏苏去上路抓白起，我拖住武则天，小心他的大招就可以。” “收到。” 白苏点头，带着秦煌直往上路而去。 三人果真都在中路草丛中蹲守程敬阳，白苏一路畅通地到了上路，看着白起用他的钩子将兵线钩到塔附近，然后清掉。 很谨慎很小心的打法，颇有傅家明的半分风范，但却不是他。 “白起应该不是傅家明，下路排除，重点放在辅助和中路身上。” “明白。” 程敬阳接收到了信号，又点了发起进攻。 这一进攻信号，是给白苏，杨铭和秦煌点的。 一声令下，杨铭直接扔出一把飞刃，进化成更为强大的攻击体，他朝着白起飞速而去，而白起自然也不是傻的，他想退，可又退无可退。 秦煌的明世隐直接越塔给了他一个眩晕的控制，前有狼后有虎，队友又远在中路上路，无法支援，白起只好硬着头皮，大招一开，试图以嘲讽将白苏锁死在塔内。 白苏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大招提前飞开，在他技能释放以后，一屁股飞下，坐得踏踏实实，伤害高得吓人。 firstblood！ 击杀音从rt上路传来，白起被娜可露露击杀于塔内，死状极惨。而白苏也因为在塔内一套连招，血条被防御塔打掉大半，眼看防御塔的最后一击就要落下，秦煌反应比谁都快，大招直接将血换给白苏，救她于水火之中。 干得漂亮！ 白苏心情澎湃地给秦煌发了个信号，秦煌嘚瑟地嘿嘿一笑，躲进草丛原地回城，修补状态。 “妈的，小看她了！”pq战队的武则天一拍大腿，这娜可露露玩的还挺凶的，咱家起儿那么猥琐，她都能给他打死在防御塔里头。” 知己知彼 “我什么时候说过白苏她不厉害了？”傅家明阴沉沉一笑，“她打中路的时候，你们都没交过手？能把貂蝉这样的法刺玩的这么厉害，你觉得她就算只精通于法师位，又能菜得到哪里去？” “那打野和中路的差距大了去了，程敬阳可是kpl打野一把手，要是rt没有白苏能有什么，没有程敬阳，我看就他们边路那水平，迟早gg，连打进kpl的资格都没有。” 听自家队员这么说，傅家明只是勾唇笑笑。他摩挲着手机屏幕，眼底是说不上来的异样光彩。 白苏的娜可露露拿了一血，经济一跃而上，甩了pq打野百里玄策整整一条街。 而百里玄策在所有路径上，唯一能够针对的脆皮只有程敬阳，他两次蹲人抓人失败，对于灵活得跟泥鳅似的程敬阳，颇为头大。 “队长，你看看你能不能黏住他。这我一靠近他就攒着一技能弹我，压根钩不住他啊！” 百里玄策烦躁得脑袋都快秃了，他蹲在草丛里，看着用飞剑稳稳清兵的程敬阳，内心是说出上来的憋屈。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就是怎么都打不到。程敬阳的干将莫邪就像是在草丛里安了个眼似的，只要他带着人一靠近，他立马缩进塔内，猥琐清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傅家明的太乙真人先百里玄策一步，撤离中路草丛，“你的百里玄策在程敬阳面前玩，顶多算是班门弄斧。他把你手里这个英雄玩的有多透，你抓到他的几率，就有多小。改变策略，我们这一把，先从白苏下手。” pq战队内部的气氛颇为紧张，rt战队这边却有了明朗之态。 跟武则天对线了有三四分钟，程敬阳渐渐摸清楚了他的底细。他用技能探了探草丛，薄唇微动，“不用猜了，傅家明今天玩的是辅助，他打的野辅，一直在带打野节奏。苏苏，你要小心了，他们已经没有在蹲我了。” 言下之意，傅家明已经放弃了针对程敬阳，而把这个针对的矛头，直直对向了她。 白苏心中并未慌乱，而是很快摸索出了傅家明大致的走位方向。 他们刚才应该是蹲守在中路右侧草丛之中，就算是要在野区针对她，也应该是会先回到他们自家的蓝野区打刚刚刷新出来的蓝buff，而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学着程敬阳打野的套路，先去对面反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他们要开始针对她，那她就先发制人，将自己的经济和等级打上去，也就不会害怕和傅家明他们的交手了。 白苏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有了想法，便付诸行动。 她牵着秦煌幽幽从自家蓝区赶到pq的红区，由秦煌先探了波草，确认人不在，才放心地进了红坑，没两下就收了对面的红buff。 “可以，这波偷野，学得很像我。”程敬阳笑得宛若一个慈父，他朝着白苏挑挑眉，后者却回以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声。 双野对决 傅家明的心思果然够细，很快就摸到了白苏的位置。 但有小明在身，再加上自己的经济比对面百里玄策要高上不少，白苏一点没在怕的，召唤玛玛哈哈将她叼起，在空中飞旋片刻，便极速落地，打了百里玄策一个措手不及。 百里玄策当然也不是个非常简单的角色，只吃痛半刻，便甩着钩子勾住白苏，秦煌眼疾手快将连接线切换成黄色，护住白苏三下，又切换为红线。 傅家明的太乙真人炼药完毕，后切入团，直接炸到了白苏身上，对她造成了短暂的眩晕和高额伤害。 说时迟那时快，中路的武则天蓦然开大发难连续控制，眼看白苏危在旦夕，秦煌一个小型救赎之翼，将白苏罩在盾里，把自己的血大半都换给了她。 白苏血条又长到一半，相当于她又有了一搏之力。 不敢有任何耽搁，趁着cd刷新完毕，白苏又召唤了玛玛哈哈将她提到空中，她获得短暂的加速飞行，避开傅家明又一连串的控制，贴着百里玄策的脸，直接拍了下去。 百里玄策哀嚎倒地，但身上缠绕着绿色光环。 是太乙真人的复活技能。 白苏皱一皱眉，原本打算以退为进先进野区填补状态。可傅家明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伸着绿舌头就想贴过来用药炸死她。白苏反应极快，二技能位移躲开一段，可奈何太乙真人手里也捏着一个闪现，随时可能闪现过来秀上一波。千钧一发之际，干将莫邪突然从中路草丛闪身过来，用护主剑冢将太乙真人直接弹开，而刚刚复活的百里玄策也被蓄势待发已久的四柄飞剑击中，一命呜呼。 程敬阳收得一个人头，场上的比分已经推进到2：0，rt战队这边占足了优势。 两个c位发育得好，整体节奏自然就打得迅速很多。 有程敬阳指挥着大体对战，白苏大多只需要按照她心里的想法走位抓人。他们的想法往往一样，心灵相通，合作起来也是默契非常，打得很痛快。 带着主宰龙兵一波点掉水晶，十五分钟结束一场对局。白苏打得意犹未尽，酣畅淋漓，像是很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打野位太舒服了，位移多，再加个小明，就感觉我是峡谷最靓的仔。”白苏揉揉手腕，和秦煌击掌欢呼，程敬阳看了她一眼，也跟着一笑。 “确实舒服。你的娜可露露那一屁股下去多少分量，出了肉的白起都能给你坐死。” “娜可露露是峡谷里唯一体重成迷的女英雄。”莫聪接茬，“要我说，苏苏的打野除了没有阳哥那么果断，其他什么都好，哇塞，开龙速度那叫一个绝，我一男的看了都觉得酷毙了。” 他夸得天花乱坠，白苏倒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她腆着脸笑笑，顺手撸了把秦煌的脑袋，“那不是有小明同学嘛，加伤害，要不然按照正常来说，我上路塔首杀白起那波，应该是会送掉一血的。” 已经……绿了? “顺便还丢个人。”程敬阳一挑眉，没等她有机会反驳，便又开了一把。 这一把，pq战队在蓝方，拥有先选先ban资格。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针对，他们一上来就禁掉了娜可露露，看着自己唯二擅长的打野英雄被禁，白苏心中“咯噔”一下，暗叹不妙。 程敬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还是思忖再三，替她ban掉了傅家明善用的太乙真人。 等两边都禁完英雄，pq便首抢了辅助大乔。 大乔一出，程敬阳便清楚地知道，他们要开始玩套路了。 pq的套路流，一直是他们打比赛的一大卖点。 他们的套路向来难测又出其不意，白苏同他们的交手不过常规赛中的寥寥几把，知道的，只不过是那冰山一角，极难很快适应。 怕先选受到针对，白苏和秦煌交换位置到了五楼，准备到最后关头再祭出自己的露娜，以防pq战队使出太多控制性英雄，影响她的走位。 pq战队选择了上单狂铁，打野孙悟空，中单干将莫邪，辅助大乔和下路虞姬。 rt战队选择了上单盘古，打野露娜，中单不知火舞，辅助瑶和下路吕布。 程敬阳选用不知火舞，着实让白苏惊了一把。尤其是看到白板熟练度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程敬阳是想把输了的锅往他自己身上背。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程敬阳回眸瞥了她一眼，将白苏的表情尽收眼底，“战队号和私人号又不一样，我不知火舞熟练度已经绿了。” 已经……绿了？ 白苏扯扯嘴角，说不出半句话来。 绿板熟练度，最多也就比白板多打了那么五六把，在英雄的掌握程度上，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心中挣扎归挣扎，程敬阳选择不知火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无力改变，不如坦然接受。 五道金光，降落在了红方泉水。 白苏操纵着露娜带着秦煌飞奔出去，不多时就赶到了自家蓝野区。 “叮叮叮。” 程敬阳突然在蓝区附近的中河道草丛打了个红色感叹号，白苏蹲在塔边草丛，眉头微微一皱，放出一道月亮光波，朝着中路草丛打去。 没有人出来。 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若是之前，她可能会觉得程敬阳是在小题大做，可现在不同。 她足够信任他，也足够信任他的判断能力。 “你去打蓝，我一边清兵线一边帮你看着。蓝buff记得留血，不要压到惩戒能带走。” “明白。”白苏点头应和，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耽搁，月亮光波对准蓝buff，一个弯月斩连上，开始慢慢消磨蓝buff的血量。 “杨铭把跟你对线的人看住了，别让他有机会骚扰野区。” “收到。” 蓝buff的血量越来越少，一直到还剩下短短的一截，这个时候，白苏猛地收了手，而草丛里，也飞出了一道惩戒。 第二道惩戒落下，蓝buff轰然倒地，蓝圈被白苏稳稳踩在脚下。 第一道惩戒，来自于大乔。 第二道惩戒，来着于露娜。 你帮我吗 白苏早就预感到傅家明会想要控蓝针对她，从一开始，就把这个惩戒牢牢地攥在手里，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傅家明果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攥着惩戒过来抢蓝，白白帮她打了buff。 傅家明一击未成，只好返回自家野区，跟紧打野孙悟空，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打野位都知道，第一条暴君的价值非常可观。 从前程敬阳控龙本领一流，如今打野换了白苏，pq的打野孙悟空就有些蠢蠢欲动。 露娜如今的定位，更偏向于战士。 比起正常的物理刺客英雄来说，露娜的打龙速度要慢很多，特别是释放大招对她的蓝条消耗，可以说是没有蓝buff，前期的露娜就不能开龙。 “一龙打不打？”白苏转头问程敬阳，后者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 “打。”他说：“孙悟空前期也不是什么强势的刺客，你注意走位，不要让他有机会击飞你，就稳了。” “嗯，好。”她答应下来，突然很小声地问了句：“你帮我吗？” 程敬阳手上一顿，似是觉得这句问话，充满了浓浓的依赖感。 “帮，只要是你，我就帮。” 前期开一龙，确实是为难了刚有大招的露娜。 即使脚踩蓝buff，带着辅助瑶，还有了程敬阳的保证。可磨了好几招，暴君也只掉了一半的血，白苏就有些郁闷了。 好在程敬阳的不知火舞及时清完了一波兵线，就从后边的草丛摸过来，远远对着暴君就是一扇子。 不知火舞前期的伤害也不高，这扇子打过来也只不过蹭了暴君一点血皮。可到底是多了一个人，打起龙来速度变快，白苏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停手，小心惩戒。” 程敬阳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白苏也不敢拖了后腿，立刻拉着暴君的仇恨，慢慢向坑外移动。 果真，在暴君的血量还有三个惩戒左右的时候，孙悟空和大乔突然从龙坑后草丛跃出，甩下两个惩戒，而白苏刚才打第二个蓝buff时使用的惩戒刚好刷新，她没有犹豫，直接甩下。 暴君痛吟一声，渐渐从龙坑中消失了踪影。 露娜击杀暴君。 程敬阳：“干得漂亮。” 白苏：“那必须的。” 他抿唇一笑，还颇有些骄傲的成分在里头。 这次的龙坑刷新点，在pq的红野区附近，也就是靠近rt方的上路。 上路杨铭盘古对线虞姬，打得并不算吃力，但总体也只能维持不进不退的状态。 原因无他，虞姬的二技能可以免疫一切物理伤害，杨铭的突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可以凭借着短暂的免疫状态，屡屡出塔挑衅杨铭。 好在杨铭性格稳重，守塔守得非常仔细，只有时看准机会，趁机消磨掉虞姬一点血皮。 发起进攻！ 白苏给杨铭发了信号。 收到。 杨铭一边回复，一边勾引虞姬收河道边小螃蟹。可虞姬不知是学聪明了还是什么，并不上钩，甚至走位起来更加嚣张，像是有些肆无忌惮。 由她一搏 “小心草丛，辅助已经四级了。” 程敬阳在白苏蹲守草丛旁边那个草丛打了红色感叹号，白苏会意，放弃了这次抓人行动，转而撤身扑进自家野区。 若是只有孙悟空大乔和虞姬三人，白苏这次的抓人行动也刚好是三对三，再加上有暴君buff的加持，她是一点都不怂。 可坏就坏在，大乔是个会喊人的辅助英雄，她要是一喊喊来了干将莫邪和狂铁，这么高额的伤害，不是一个没有出血书的她能够扛得住的。 以防万一，她才选择撤退，等待下一次抓人的机会。 “你小心孙悟空来gank，不要被干将莫邪勾引出塔。” “知道了，我又没和你一样笨。”程敬阳嘴上这样说，但到底用扇子探了探草。果真，一把飞扇扔出，他的血条以肉眼难见的程度往上涨了一点。其意味，不言而喻。 程敬阳在中路的对线，并没有很好地推进。 干将莫邪手长，不知火舞手短，对程敬阳来说，清兵已经吃力，更别说能够贴身消耗。 pq战队这一手干将直接影响了程敬阳的推进速度，倒也算是打出了克制。 “多去下路支援莫聪，和狂铁对线，他占不到什么便宜，多抓抓下，别怂。” “明白。” 白苏带着秦煌直往下路而去支援莫聪的吕布，她小心地蹲守在草丛之中，看到狂铁为了贴身刚吕布消耗掉一波技能，连忙打出弯月光波，黏上了狂铁。 躲在露娜头上的瑶也没闲着，扔出推人技能小球，对狂铁进行短暂控制并击退。 这是个绝妙的好时机。 莫聪看准时机稳稳跳大，一下就把狂铁围在了自己的大招之中。前有露娜追打，后有吕布阻拦，狂铁退无可退，在做了几波走位挣扎以后，一命呜呼，凄惨倒地。 firstblood！ 又是一个一血。 两场打野，两场一血。 白苏疯狂针对边路，将中路放心大胆地交给程敬阳。 程敬阳也并未辜负她的期望，将中路守得稳如堡垒，一丝不透。 抓完狂铁，白苏的血条只堪堪剩下一半。 她的钱刚够买一本小血书，正打算回红区吸个血，不想却在归途中，迎面撞上了孙悟空和大乔。 她第一反应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兵线标记供她位移，也没有多余的蓝给她反秀。她要是想逃命，必须得断大。可要是断了大，按照她和防御塔的距离，她也躲不开孙悟空的追击。 躲不了，索性刚。 身上的秦煌很快被打跳落，大乔的沉默让她的技能时常无法使用。孙悟空看准时机用出金箍棒将她击飞，猛然一个暴击敲下来，原本的半管血，只剩下一丝。 千钧一发之际，大乔使用了大招海之召唤阵，叫来了虞姬和干将莫邪。 这是准备以多欺少了。 白苏在心中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退无可退，那就只有上。 原本这一丝的血量，压根没有办法由她一搏，但好在秦煌的大招cd及时缓冲完毕，让她有了一点喘息之力。 求安慰找我 她在最后关头，飞出弯月光波，和孙悟空同归于尽。 遗落下秦煌，狼狈地用闪现逃跑，惨兮兮地捡回一命。 两边比分到了2：1，pq战队逐渐开始反扑，他们非常具有目的性，决定把针对白苏的计策使用到底。 “靠！” 在一次被围剿中，秦煌惨烈赴死，他扔下手机，烦躁地跺脚。 “这大乔尼玛太恶心了，沉默和一技能搞得我烦死。”秦煌看着和自己一同倒地的白苏，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刚想要再发一通牢骚，头顶就覆上了一只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白苏安慰道：“我的打野就这水平，咱再努力努力哈。” “不是，苏苏，我不是说你不好，我是觉得他们这针对得太烦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苏觉得手感极好，忍不住再摸一把，“一会儿就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程敬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脸色微微一沉。 pq的这个阵容，越打到最后，对rt的针对性也就更强。 rt使用的英雄大多都是靠走位来造成高额伤害，而pq却大多是技能使用。 大乔技能的持续作战能力实在太强，露娜和不知火舞打出伤害以后，他们能立刻回城修补，久而久之，就造成了输出僵局。 即使最后程敬阳和白苏力挽狂澜，也没能抑制住pq的持续轮流作战，rt的水晶被一点一点打掉，最后爆炸。 秦煌的心态，跟着水晶一起炸了。 他委屈极了，一颗小脑袋直接栽进白苏的怀抱，被程敬阳用手指弹出去。 “躲一边玩去。” “我就不。”中间隔着个白苏，秦煌表现地非常硬气，“我就让苏苏安慰我一会儿，又不跟你抢老婆！” “小屁孩懂事点，麻溜滚蛋。”程敬阳继续嫌弃，秦煌也不知是哪来的底气，梗着脖子，就是不从。 程敬阳危险地眯起眼睛。 还未等白苏说些什么，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手上一使力，把白苏的椅子向后拉去。 白苏也随之被撤开，而全无防备的秦煌，却以倒栽葱的模样，凄凄惨惨戚戚地摔倒在地。 惨不忍睹。 莫聪用两根分开的手指捂住眼睛，脸上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苏苏，痛痛。”秦煌摸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委屈地瘪瘪嘴角，双手小小地做了个拥抱的手势，朝着白苏飞去无数卖可怜光波。 通通被程敬阳用眼神驳回。 正当白苏于心不忍想要过去抱抱他的时候，程敬阳先她一步，宛若壮士断腕般将“渺小”的秦煌揽入怀中，还若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背。 是不是安慰白苏不知道，只知道拍那两下那声音，还是挺响的。 “以后撒娇求安慰找我就好，别找我女朋友。”程敬阳说话时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他撒开手里的秦煌，拍了拍胸前的衣服，像是在嫌弃秦煌。 白苏相当能够理解。 毕竟让一个钢铁直男抱一个男人，难度还是挺大的。 跟着苏苏好好打电竞 程敬阳能为她作出这样的“牺牲”，她可真是颇为欣慰。 “是时候给你找个对象了。”程敬阳双手插在兜里，“我看你饥渴得神志不清了。” “谁要对象啊……”秦煌反驳得比谁都快，“我现在就想跟着苏苏好好打电竞，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 “得，以前是跟着阳哥打电竞，现在是跟着苏苏打了。”莫聪笑得不要太得意，“这谁说女人变脸快的？咱家小秦煌不服，愿意挑战挑战。” “呸，就你话多！”秦煌脸都红了，气得跳过去踹了莫聪的凳子一脚，莫聪下意识向后一避，差点连同凳子一起带倒了。 两个人的小打小闹早就成了基地日常，白苏已经觉得不足为奇。她朝着程敬阳耸耸肩，程敬阳给她打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与pq的训练赛，一打就是一整周。 pq战队不愧为老战队，不管是阵容还是队员的实力，都是一流。 这整整一周打下来，每个人都是身心俱疲。想到周五训练赛完大晚上的还要直播，白苏就觉得人生无望，两眼一抹黑，看不到光亮。 “梁彬居然在播？”程敬阳一上直播间，就有不少早早就蹲守在直播平台的小粉丝涌进来。他像是想到什么，关掉麦，转头问了白苏一句。 “他在？”白苏也是刚刚上播，“直播间情况怎么样？” “在打阿珂，就四五十个粉丝在看吧，总战绩2：8，他0-3-1，打得不怎么样。” “确实，要是他真的有实力，也不会这么久不火。”白苏闷声叹气，转而将手机与电脑连接，开始登录游戏。 战队直播当然不会用私人号，白苏已经习惯顶着战队id直播，她进入游戏以后，直接邀请了程敬阳和秦煌。莫聪和杨铭喜欢双边双排，也就没有参与他们的共同直播活动。 “这次要不要带粉丝排位啊？”秦煌贼戳戳地搬着笔记本和小板凳蹭到程敬阳旁边，问的却是白苏。 “也不是不行，偶尔也发个战队福利，这应该也是允许的吧？” “邀请普通玩家可以，不能邀请主播。”程敬阳微皱着眉，“不然会有涉及拿钱打宣传的罪名扣到我们头上。” 此话一出，弹幕炸了。 【我阳真是real耿直，死活不给主播打广告。】 【没错，只能撞车主播，绝不能和主播组队打游戏！】 【阳神选我啊我超甜！我会站在泉水给你扣6啊！】 【阳神苏苏他们现在段位应该都是荣耀王者了吧？排位肯定有段位要求。】 【阳神求带！我是你的老婆粉啊！老公带老婆上分，天经地义！】 【阳神我王者27星，求带上分呜呜呜。】 【我能打边路，找我。】 【阳阳真是我的快乐源泉，说不带主播就不带主播哈哈哈哈！】 …… 弹幕几乎将整个屏幕挡住，足以见程敬阳粉丝的热情。 他一开始分神关注梁彬的直播间，并没有抬头看屏幕，这一看，正好看到了老公带老婆上分那句弹幕。 开玩笑吧姐妹 程敬阳偏过头，却见白苏也正盯着他屏幕上的弹幕发呆。 白苏趁着自己没开麦，肆无忌惮地轻声调侃他：“赶快挑一个老婆上分，别让人家小姑娘等急了。” 她虽说得小声，可程敬阳的粉丝也能听得清楚，原本以为他会朝着自己翻个白眼过去，没成想程敬阳顺手关掉他和秦煌的麦，对她挑了挑眉：“我的确在带自己老婆上分。” 他说话时眉眼带笑，总给白苏一种他在调戏她的感觉。 她暗地里做了个鄙视的手势，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一通胖揍。 可程敬阳这番举动，落在粉丝眼里，就是程敬阳在以一种非常可人的语气，在回复白苏对他的调侃。 她们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程敬阳到底说了什么，弹幕的覆盖率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敬阳被刷得实在无力招架，只好开了麦，敷衍道：“我说，老公带老婆上分确实天经地义，就让白苏和秦煌从自己的直播间各挑一个人邀请进组队，最低段位要求王者25星。” 这才赛季初，王者25星的人并不很多。这要求一下刷掉了一大片人，最后符合要求的，也不过那么寥寥数十个。 白苏在程敬阳的炯炯目光下，硬着头皮挑了个妹子，而秦煌单纯就是选了个头像非常好看的邀请进队，五个人连在一起，开了五排。 为了防止重音，只秦煌一人开了组队麦，队里被邀请的两个都是小女生，说话声音都很轻柔，却又给人不同的感觉。 “阳神好，我是猫玖，你叫我喵喵就可以啦！”白苏选的女生优先出声，却只向程敬阳一人介绍了自己。 程敬阳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倒是秦煌，非常兴致冲冲地要他邀请进来的小姐姐说话。 “叫我兮兮就可以了。”苏兮没有多话，“一会儿多给我发发信号，我没和职业选手打过。” 五人匹配到人，进入对战。 两个邀请进来的妹子在一二楼，白苏位居三楼，程敬阳和秦煌，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五楼。 相对来说，四五楼的位置还是不错的。毕竟在普通的征召局中，禁英雄的权利在四五楼，程敬阳和秦煌一人一个禁英雄位，除了不能首选英雄，总体是非常舒服的。 程敬阳按照平常的打法，禁掉了上官婉儿和兰陵王。 而对面对这边的实力一无所知，也很寻常地禁掉了百里玄策和司马懿。 “阳神你想要什么英雄，我帮你抢。”猫玖嗲嗲出声，非常贴心。 白苏不由地，看了程敬阳一眼。 男人皱皱眉，“你自己玩什么选什么，不用管我。” “哦，那好吧。”猫玖像是有些不甘心，她在自己的英雄池里看了看，选了一手妲己。 妲……己？ 由于在直播，白苏脸上不能有太多质疑的表情，可看到这一手妲己，她就像吃了个苍蝇一样，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荣耀王者局，居然掏出了妲己？ 开玩笑吧姐妹？ 让阳神打野嘛 虽然众英雄平等，确实不能带有色眼镜去看待玩妲己的小女生。可妲己这个英雄的局限性实在太强，到了高端局大家几乎都会金身秒换名刀秒换复活甲，妲己哪怕一套输出高得吓人，也不能解决她前期团战中的疲软和对肉输出能力的尴尬。 你说要是钻石局玩妲己还能划划水混混分，荣耀王者局玩妲己，自保都困难。 “哐”地一声，猫玖锁定了妲己。 “阳神，我法师里只有妲己，安琪拉和甄姬厉害一点，所以我玩这个，一会儿多多让蓝中抓，帮我打优势哦。” 程敬阳没理她，队里的另一个小姑娘也没吭声，轮到她选英雄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选定了大乔，带了闪现。 法师辅助都在一二楼被选定，白苏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秦煌像吃了个苦瓜似的，面色苦闷。 “你玩什么？”程敬阳偏头问白苏，“要不你娜可露露或者露娜打野，我守上，让秦煌打前排单线发育？” 白苏答应下来：“可以，我玩娜可露露吧，正好这个大乔打得应该是野辅，我多支援你上路就行。” “好。” 经过一番小小的讨论，这边最终敲定了阵容。 程敬阳队伍里选的是上单橘右京，打野娜可露露，中单妲己，野辅大乔和下路牛魔。 对面选的是上单李信，打野裴擒虎，中单貂蝉，辅助鬼谷子和下路吕布。 光从这阵容上来看，对面就是典型的无保护单输出型的阵容。 不管是边路还是中单，都是有位移能自保的英雄，对于这边的妲己来说，她就算到了大后期，也一个都秒不死。 “完了完了完了！”猫玖的声音又细又嗲，“对面这个阵容，我要怎么打输出嘛，貂蝉那么灵活，对面又这么肉，要是鬼谷子带着人来抓我，我就算有闪现也跑不了。” “那你就猥琐发育不要浪啊！”苏兮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不耐烦，“本来妲己就不是什么强势的英雄，打这种局就只能苟，就算一个人都打不死，不送人头苟着输出不就完了？” 猫玖被她怼得不说话，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也隐隐对猫玖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游戏开局不到一分钟，中路的妲己就送了一血。 她因走位太靠前被貂蝉黏住，就算扔了二技能眩晕想要保命，可貂蝉二技能有净化，她的控制在貂蝉面前，实在不足一提。 中路因此失守了近二十秒，貂蝉带着兵线，蹭掉了中路防御塔一层血皮。 白苏四级带着大乔开龙，成功收下第一条暴君，正当她带着大乔前去支援中路妲己的时候，中路妲己的头像又暗了。 “苏苏就不能先来支援一下我嘛，暴君一会儿也能打得鸭！”猫玖话间非常委屈，恨不得要哭出来一样，“你要是不擅长支援，就让阳神打野嘛，你这样总是不支援，我对线貂蝉会很吃力的。” 白苏已经不想讲话了，她替猫玖吃掉一波中路兵线，跑去上路支援程敬阳。 不想搭理 程敬阳的橘右京对线吕布，讲究的就是骚走位。 他的橘右京灵活得就如同泥鳅一般，每每吕布想要靠近吸血，他都会持刀向后跳去，可每每吕布仓皇逃脱之际，他又会直贴上去，给他安排一顿社会的毒打。 吕布除了大招以外，其他的技能都不带位移。而他的大招，除了能够框一箩筐脆皮以外，还能用来跑路。 白苏问：“大乔会用沉默吗？” 苏兮想了想，“会。我尽力跟你们打配合。” 发起进攻！ 白苏点了信号，程敬阳一个旋转跳跃，上去晕住了吕布。 吕布被突然袭击搞得猝不及防，他在被程敬阳消磨掉一层血皮以后，想靠着技能吸血把损失补回来，可白苏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召唤玛玛哈哈腾空而起，一屁股坐到了他身上。 紧跟其后的大乔也并不客气，一技能将吕布往回推，三技能沉默接得极好，直接阻止了吕布跳大。 场上比分被追到1：2，程敬阳这边总算不是光秃秃的零蛋了。 杀掉吕布以后，白苏和程敬阳的血条都不是很好看，苏兮索性放了二技能回城，又直接一个大招传送阵开在蓝野区附近，同两人一起回了家，又传送回来。 白苏一传回来就到自家的蓝区打蓝，承接地非常完美。苏兮大乔这贴心的程度，和秦煌还真是有的一拼。 “苏苏，我想出全法大乔。”苏兮看着白苏打完蓝，同她说，“我觉得我方法力输出值不够，你和阳神会受输出针对。” 苏兮这话不假。 这个游戏说到底是五人的平衡，是物理输出和法术输出的平衡。如果物理输出和法术输出严重失衡，对面的前排英雄就能舍弃法防装，用来针对物理英雄。 其中最为明显的，非为貂蝉莫属。 且不说她会放弃法防装出物防装，要是她更加大胆一点，直接用法防装的装备位置换一件法强装备，那么在团战中，我方这边的英雄需要面对的，简直就是如同噩梦般的灾难。 苏兮这话虽然听着正确，可落到猫玖耳中，就别有一番味道。白苏清楚地听到她冷哼一声，直接操纵着妲己，扑进了貂蝉的怀抱。 距今为止，猫玖已经送出了四个人头。 而全场的比分，也不过1：4而已。 貂蝉被她送的钵盆皆满，一看经济，已经差不多与白苏持平。 “中路，能别送了么？”程敬阳话音刚落，上路的吕布就被他击杀于防御塔之下，他皱着眉，已经厌烦了猫玖的行为，“要是打不过，挂机好了，大乔直接出全法，我们没有法师也能打。” “阳神，不是这样的。”猫玖的声音委屈巴巴，让白苏听了就想打。她强压下心中的暴躁，在经过中路的时候，习惯性地收掉了一波兵线。 这时候，她又听见猫玖冷哼了一声。 虽然莫名其妙，但白苏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她带着大乔直接去下路强开团，把意图对秦煌下手的李信和裴擒虎，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这是始乱终弃 整场排位打下来，虽然中路输出严重缩水，可毕竟职业选手的实力在那里摆着，苏兮的大乔打得也不错，还是勉强赢了。 本以为程敬阳会直接再开第二局，没想到他非常干脆利落地踢掉猫玖，转而在好友列表里拉了个人进房间。 就在大家都疑惑这个有幸被拉进房间的人是谁时，沉寂不久的麦发出声响，竟是一个好听的男声。 白苏一下就听出来是谁，带了些惊喜，带了些疑惑。 “阿阳？”话音极具魅惑，带着丝丝上挑的沙哑，“我刚刚洗好澡上线，就被你发现了？” 程敬阳也笑：“诚哥打排位吗？陪我来两局直播。” “在直播？”祁易诚的声音瞬间清明起来，“就来两三把，晚点我要去处理事情。” “可以。” 程敬阳答应下来，开了游戏。 由于知道祁易诚擅长打法师，白苏便很主动地让出了中单位选择打野。倒是苏兮，抢了秦煌一晚上的辅助，害他打了整整四把坦克。 “靠！”下播以后，秦煌愤愤地一扔手机，撅起嘴，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带这么玩的！我堂堂rt辅王，居然一把辅助都没摸到，我也太苦了吧！” “谁让你手气差，每一把排位都挨在那个苏兮下面。”程敬阳笑笑，抬手揉了把白苏的脑袋，“连续打了四把野，感觉如何？” “没啥感觉。”白苏很中肯地看他，“就是觉着吧，你每天开局都要面对这些小动物们，还是挺无聊的。” “以后每天面对的是你，就不会无聊了。”程敬阳站起来，随手拿起手机，给白苏做了个跟上的眼神。白苏很机灵地跟上，一直跟着他走到自己房门口。 “你今天，还要我陪着吗？”程敬阳的脸有些红，他轻咳着看向别处，却又把身子站得笔挺。 “那天的体验效果一点都不好，所以我们今天各回各房，各睡各床。” 白苏挑着眉头，调皮地在他胸口点了三点。 程敬阳面色一沉，拦在她门前，一动不动。 “你这是始乱终弃。” 她皱眉：“我算哪门子始乱终弃？” “我一个人睡睡不好。”他也蹙起眉，“你要是觉得你这里床挤，可以到我房间睡。” 这是去哪个房间睡的问题吗？ 这明明是……的问题好不好？ 白苏回想起那天晚上两人之间的互动，再想起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悲惨事件，心中的决心更大。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你跟我睡，第二天肯定又要提早喊我，这一礼拜我都快累死了，就想着明天能多睡会儿。” “明天是周六，我们可以一起睡懒觉。”程敬阳继续争取：“周日带你出去玩。” 白苏的表情有些松动。 “明天去看电影，晚上吃烤肉？” 他继续诱惑。 白苏开始心动了。 但她还是憋着笑，想要看看程敬阳还能出什么招。 “想不出来了。”他干脆一只手抵在她耳边，微微压低身子，“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提供服务 “咱们阳神这么快就对我没有耐心了？”白苏故作伤心地鼓起腮帮子，她瞪大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刚才还知道想些法子逗我开心，现在直接把这个锅推给我，开始让我自己考虑了？” “我可以替你考虑。”程敬阳伸手掐住她的脸，“考虑接受一位帅哥的陪睡服务，为期七十八年。” “七十八年？” “我能活到一百岁，按照我现在的年龄条件来看，我还能给你提供七十八年的陪睡服务。所以，且睡且珍惜。” “程敬阳！”白苏又好气又好笑，她在他胸口重重一锤，从他胳膊的禁锢中撤离出去，推门进了房间，直接扑到床上。 她特意给他留了个门，可一转眼，他还是傻傻站在门口，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程敬阳见她回头看他，邪邪一笑，“要不要陪？免费，时间不多了。” “你猜！”白苏翻了他一眼，将头蒙在枕头里，“程敬阳，你真的笨死了。” 身后一直都没有动静。 白苏在枕头里蒙了许久，一直到觉得闷了才出来。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可视线范围之内，都已经没了程敬阳的身影。 虽说刚才确实有心将他拦着，可他的话早已让她改变了心意。这会儿他真的不在，反倒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关上门，拿起换洗衣服去洗澡。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蓝色熊连体睡衣，还顺带着带上了睡衣的帽子。长长一条熊坐在她床上玩手机，醒目得不行。 见她出来，他跳跳眉毛，笑道：“我猜你想要我陪。” “我想你妹！”白苏笑着扑过去，朝他脸上扔了个小抱枕。 程敬阳头微微一避，伸手接住。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箍住，带到怀里，“不是累了吗？我们睡觉。” 她就这样被他揽在怀里，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白苏听之任之地瞧着程敬阳关了灯，然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拱好。 “男朋友太直男怎么办？” 黑暗中，程敬阳的声音收起了往日的朝气蓬勃，变得又轻又柔，却有了打趣的意味：“第一次和男朋友同床共枕，他就威胁要把我踹下船，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求解。” 他刻意把最后一句话读得很慢很慢，白苏就是再傻，也能听出这是自己当初在【恋爱日常事】上发的求助微博！ 他怎么也会看到？ 难道他也像她一样，谈了恋爱以后去关注了恋爱博主？ 白苏惊了。 她久久不语，见气氛实在尴尬，只好轻轻地咳嗽两声。 “你发的？”他问。 怀里的脑袋极有规律地，蹭了两下胸口。 他就知道。 程敬阳嘴角一勾。 他是个几乎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人。 身边的人两极分化非常严重，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到现在，要么就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他完全没有办法从他们身上学习恋爱技巧，汲取那些个哄女生的经验。 现在反悔了? 当他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事情都带白苏去做了以后，他颇有一种黔驴技穷的无力，他并不知道身为男朋友还能为女朋友做些什么，只能不停地靠百度搜索和看总裁小说来寻找方法。 白苏是个知名coser，很喜欢在微博上活动。他就索性关注了许多她关注的博主，有事没事刷两下，从中获取逗她开心的源泉。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白苏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知是感动还是别的莫名情愫，她伸手将他抱得更紧，问：“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关注了【恋爱日常事】，也知道我天天都偷看别人的恋爱相处模式，化身小型柠檬精？” “知道。”程敬阳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某人天天都变成一条糖醋鲤鱼，晾着我这大帅哥不管，还关注那些丑男人。” “什么丑男人！”白苏踢了他一脚，“那是nino介绍给我的合作伙伴，我们就是利益上的互关一下，你别想太多！” 程敬阳似是早就清楚他们的身份，到底也只是提了一句。他重重叹口气，忽地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我知道你乖。困了，睡觉。” 他入睡很快，胸口平稳起伏。他睡得这般心安理得，白苏倒是睡不着了。 她原以为她和程敬阳对于这份感情的付出，其实差不多。可今日细想，他为她做的，却远远不止那么多。 他默默地关注了她的喜好，默默地支持她的兴趣爱好。他陪她处理高佳佳的事情，陪她去逛他从未涉及过的漫展，陪她处理小曲奇的后事，将小曲奇的骨灰，安置地妥妥当当。 这些事情，虽然大多是小事，可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尊重，一种体谅？ 他虽然不能把所有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可在对她好这一方面，他却是将自己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有时毒舌又不讲道理，偏执而又闷骚，却对她尽心尽力，还偷偷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傻得可爱。 白苏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不像刺头那样硬，软软的一撮刘海搭在他额头上，给他这张睡颜平添了一分可爱。 这是她的男朋友，最好最可爱的程敬阳。 …… 一觉睡到自然醒，程敬阳果真没有打扰她。 白苏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倦怠地在程敬阳怀里翻了个身，意识还是有些模糊。 外头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睡了一整晚，背后的薄衣被汗水浸透不少，薄薄的一层黏在身上，不大舒服。 “醒了就起床，我买了下午的电影票。”程敬阳打了个哈欠，早已神智清明地躺在床上刷手机。 “几点了？” “十二点半，猪精。”他的语气里带了丝嫌弃，“我三个小时前就醒了，你枕着我一条胳膊，害我动都不能动。” “我枕着你胳膊，你可以喊醒我叫我把头挪开啊。”白苏轻哼一声转过来，睁眼看他，“昨天是某人硬要过来给我提供陪睡服务的，现在反悔了？” 情侣间的第一场电影 “反悔倒是说不上。”程敬阳挑眉看她一眼，“就是你这睡相实在不雅观，昨天晚上踢了我好几脚。” “你放屁！”白苏赶忙反驳，“我睡觉最老实了。睡着什么样起来还什么样！你是不是想污蔑我气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蚂蚁花呗？” “我想继承的，只有你的下半生。”他接话接得很快，倒轮到白苏无语凝噎。她红着脸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背部留给他。 “你订了什么电影票啊？” “熊出没动画大电影，随便看看。” 熊出没……？ 白苏差点给口水呛住。 她和程敬阳成为情侣后看的第一场电影，居然会是熊出没？ 她猛地转过身去，却恰好撞进他带笑的眼底。 白苏猛叹一口气。 熊出没就熊出没吧…… 反正就她和程敬阳这两个人，也不喜欢那种酸酸的爱情片。 本以为看电影的这两个多小时会很无聊，却不想这熊出没是真的很好看。 电影场里的人不多，连小孩子都安安静静地坐着观影。 白苏和程敬阳坐在最后排，一边喝奶茶，一边吃爆米花，安逸得很。 “这光头强现在怎么和熊大熊二打成一片了？”白苏压低声音问程敬阳，却见后者也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程敬阳往嘴里扔了个爆米花，“我记得我和秦煌上次来看的时候，那光头强就和熊大熊二一起，帮大老板抢回女儿了。” 看来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得要交给一直爱看动画片的小朋友来解答。 白苏不是个爱追根究底的人，这个问题也就翻过。她突然起了心思，轻笑着用胳膊戳了戳程敬阳，问得很小声，“你以后要是有小孩了，会不会跟着他一块儿看动画片啊？” 本是即兴一问，却不想程敬阳倒还真深思熟虑起来。 “看情况。”他说，“如果他不烦不闹的话，可能会陪他看一会儿。但他要是个小皮鬼，不如扔了算了。” “做你儿子可真倒霉，这么不讨自己爸爸喜欢。”白苏翻了翻眼皮，也学着他的样子，扔出一颗爆米花用嘴接住。然后，全心全意地看向大屏幕，追寻着剧情的发展。 熊出没近几年出的大电影，到最后必然要卖一番情怀。白苏虽然不关注动画方面，但对于这个，还是有所耳闻。 尽管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可看到最后光头强和自己父母团聚的时候，白苏还是有些两眼微红。 “哎，其实光头强也挺不容易的。” 白苏走出电影场，颇有深度地感慨一句。 程敬阳反复看了她两眼，确认她没有发烧以后，才将目光挪开。 “你干嘛这么看我？”她瞪了瞪他，“我又没说错。你看啊，他之前刚出来那会儿的设定是个伐木工，虽然破坏森林，可也只是为了生计。现在为了净化儿童影视，硬把他改成了一个森林导游，虽然也算是改邪归正了吧，可我总觉得少了点味道，不过这父子团聚的情怀我还是挺吃的。” 吹吹就不烫了 “嗯。”程敬阳敷衍地应了声，“你要是想家，今天可以回我家住一天。” “我三天两头往你家跑干什么？”白苏瞪他一眼，“干妈会觉得我这样的女孩子不自重，她会嫌弃我的。” “打赌么？”程敬阳双手插兜，往前踱了两步，“林女士现在恨不得你现在在我家定居下来，天天和她一起逛淘宝，逛漫展，必要的时候还能坐在一起玩绣花。” ？？？ 白苏头上冒出三个黑人问号。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轻笑两声，在她额头上飞快地亲了一口，“因为我妈时常跟我唠叨，想要个女儿陪她。而你，刚好合适。” 从林苑对她的态度来看，程敬阳确实所言非虚。可话虽这么说，女孩子还得注意矜持。 她岔开话题：“你想喝点什么，我去买。” “可乐要加冰，爱我要走心。一杯可乐，多冰。” 忽略掉他前面那句骚话，白苏瞪他一眼，拿着手机买了两杯饮料回来。 一杯可乐，一边橙汁，都加了满满的冰。 程敬阳没有直接伸手接可乐，而是把她的橙汁接过来，用手掌感受了下温度。 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你喝这么冰的？” “我大姨妈结束了，又不是不能喝冰的。其实我本来只想让他加一点点，他看我可乐加多冰，橙汁直接就给我加了那么多。” 眼见程敬阳颇有送橙汁去见垃圾桶君的念头，白苏连忙用手环住他胳膊，“哎呀，你别冲动，扔了多浪费，我现在没有很渴，等它放暖一点我再喝嘛。” 程敬阳这才停下脚步，可手里的橙汁，还是没有还给她。 “我拿着，暖和一点再给你，不许偷喝。”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受不了这点诱惑？” 他偏头看她，若有其事：“难说。” 一锤定音。 晚饭没有留在商场里吃。由白苏领路步行去了一家街边主卖砂锅米线的苍蝇小馆，两人各点了份砂锅，挑了角落位置入座。 这种苍蝇馆子里的美食才是真正隐藏的美味，可有些大少爷总会端着架子说自己吃不惯。白苏来之前还担心程敬阳会嫌弃这里的环境，好在他从来不在意这些，砂锅刚一端上来，他就浅浅尝了口里面的鱼豆腐，成功被烫到了舌头。 看着他强忍着龇牙咧嘴，白苏只觉得好笑。他的可乐早在路上被他喝完，她便递上了自己的橙汁，示意他先喝一口。 程敬阳只小心抿了口，又递还给她。 “好点没有？”她问。 “这玩意怎么那么烫嘴？”程敬阳紧紧蹙眉，觉得有些丢人。 “谁让你这么猴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白苏朝他翻翻眼皮，拿他的筷子夹了个小油泡放在嘴边吹吹，面上却是不掩饰的笑意：“呐，我给你吹了，这样吃就不烫啦！” 她将筷子伸过去，放到他嘴边，程敬阳看了看她，张嘴，将小油泡稳稳地咬在口中。 “还烫。”他囫囵道。 喂我吃肉 可说话间，他眉眼上挑，一看就是在逗弄她。 白苏才不吃他这一套，低下头自顾自吃，可一抬头，却发现他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上下门牙咬住小油泡，乖巧地保持着。 “程敬阳，你好好吃行不行？”白苏又好气好笑，她半站起身子，直接托住他下巴，往上一抬，小油泡“咕噜”一滚，就滚进了他的口腔内。 奸计未成，程敬阳显得很失望。他干脆撂下筷子，看着她吃。 “米线泡久了会胀，胀烂了就不好吃了。” 不为所动。 “你要是不吃，我一会儿吃完直接走了？” 依旧稳如泰山。 程敬阳的脸皮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厚得很。白苏说了两句还是不起效用，干脆全然不理他，闷头开始嗦米线。 大抵是被她吃饿了，又或许程敬阳的娇都撒完了。他拿起筷子，将覆在米线上的肉肉全都拣出来扔到白苏碗里，自己夹起米线，没两口就吃得干干净净。 “你把肉都夹给我干什么？” “不想吃，你多吃点。” “我又不缺，你自己吃。”白苏说着，拿筷子夹了肉递给他，他将自己的碗挪开，又不伸筷子接，只伸出一张嘴来，厚颜无耻地从她筷子上咬下肉肉。 样子还挺得意。 白苏一连喂了好几块，他都接咬得非常准确。等她终于发现他嘴角已然憋不住的笑容时，才惊觉自己上了他的当。 先把肉夹给她，然后借着她感动的名义，让自己喂他吃肉？ 好深的小心机！ 白苏撂下筷子，笑得一脸不善。 “程！敬！阳！” “白苏。” 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她喜欢的声音。 白苏偏过头去，果见司澜坐在她隔壁桌，筷子上夹着虾仁，对她柔柔地笑着。 程敬阳也听到了这声喊，原本还挂着的笑容一下子收起来。他冷着脸，眼眸微眯，却还是定定坐着，想看看司澜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苏，怎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司澜还是一张笑脸，笑容总是阴恻恻的。白苏不想理他，直接撇过头去，低头吃东西。 “阳神吃饭的样子，可真是好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居然还要人喂。”司澜见白苏不理他，干脆自顾自说起话来，他笑容诡异，手上的手机转了又转，“我还当白苏你傍上什么大款了呢，不过也就只能吃吃这种路边小店。” 司澜说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让相邻几桌都听见。 他们都向白苏投来鄙夷的目光，连带着程敬阳，都受到了波及。 司澜很满意这样的关注度，似乎觉得还不太够，便又道：“苏苏，咱们cos圈虽然乱，可哪比得上他们电竞圈？睡粉什么的事情，咱们圈子里都不少，就程敬阳这个人，你觉得他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别说他了，咱俩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呢？” 他话越说越不对劲，越说越有苗头。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刺人，白苏“啪”地一声搁下筷子，三步两步就走到司澜面前。 是不是真男人 “啪”的一巴掌，清脆响亮。 司澜像是被打蒙了一般，呆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这一巴掌，送给你的嘴。”白苏看着自己的手，道：“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我男朋友怎么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没等司澜说话，白苏又是一巴掌呼上去，只是这一巴掌比起刚才，力道小了不少。 “这一巴掌，送给你的良知。我们之前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用为了诋毁我在这里造次。我白苏不是什么喜欢忍气吞声的人，你司澜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在这里愚弄不知情的大众，以博取你哗众取宠的目的。” 脸上狠狠地挨了两巴掌，司澜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他捂着脸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眼里闪着凶恶的光芒，手上的动作却极快。 他拿起瓷碗直往白苏脸上砸去，白苏见机不好连忙用胳膊抵挡。可男女力道到底悬殊，她心中慌乱万分，还是抓起了桌上的筷子。 后背的衣服被人狠狠一抓，自己落入温暖的怀抱不过半刻，便又感受到自己背后一空，一个白色的身影自眼前闪过，用胳膊肘接下了司澜砸下的瓷碗。 一切都发生在电火光石之间，旁边的人压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瓷碗碎裂的声音直刺白苏的耳膜，她看到程敬阳的胳膊肘被划出一大道血痕，上面血汤横流，一片通红。 “我没事，站好别动。”程敬阳的声音有些紧绷，却还是尽量放得和缓。 白苏拿筷子的手微微抖着，她的视线没有离开程敬阳流血的右胳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作不出任何反应。 程敬阳的右手提住了司澜的领口，左手紧握成拳，迟迟没有下手。 “我警告你。”他讽刺地勾起嘴角，“你最好别在背后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司澜，做人还是做得明白点好，像你这样死皮赖脸，颠倒是非黑白的，不配。” 司澜的牙咬得死紧，可在程敬阳面前却不敢有所动作。他死死地盯着程敬阳的拳头，生怕他一拳头下来，把自己的牙都打掉。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程敬阳的拳头落下来，便知道他心中有所顾忌，言语开始嚣张起来，“程敬阳，你有种就打我啊？怎么，光会摆架势不打人？是不是就在女朋友面前逞逞威风啊？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是真男人，就往我脸上打，狠狠打！我刚才是要让你女朋友毁容的，你不报复报复我，是不是男人！” 司澜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越抓越紧，程敬阳的拳头也不停抖着，但他依旧无所畏惧，脸上溢满了猖狂。 没有意料之中的拳头。司澜的身体被提到半空，然后狠狠地扔回了座位。 塑料的座椅被他的下落炸开，零乱地倒在一边，却没有伤及无辜人员。 程敬阳拧了拧眉，牙齿紧咬着。他稍稍恢复了往日神色，转过身来。 你亲亲就好了 “买好单了么？走吧，我们回家。” 程敬阳朝白苏笑了笑，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白苏虽顾忌他的伤口，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真的仔细查看，便就乖乖跟着他走出了餐厅。 “我们打车去医院好不好？” 一出餐厅，白苏就拉着他的胳膊肘端详许久。在看到食指这么长的一道伤痕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细细密密地疼，疼到她眼眶都发酸。 “小伤，没事的。”程敬阳用左手揉了她脑袋一把，“家里有绷带和药水，你回去帮我涂点就行。” “这么长的伤口，只涂药水怎么行？”白苏说话时声音带了哽咽，“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如果没什么大碍，咱们再回家涂药水好不好？” “你关心我啊？”程敬阳突然笑了，“没事的，我自己身体我还能不知道？你要是觉得只涂药水缠绑带不行，你缠完亲两口，肯定不疼了。” “程敬阳！”白苏都快被他气哭了，“我是真的真的在担心你，你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见她是真要哭了，程敬阳直接伸手，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口。 “小傻瓜，我真的没事。我从小就练这个，韧带撕裂都是小事。这种伤口之前多了去了，涂点药水就好了。” 她趴在他胸口，带着哭腔，很小声很小声地问，“我是不是特别没脑子，害你白挨了这么一下？” “嗯？” “我就应该打完直接跑的，还在那儿跟他说道理。我跟憨批说什么道理嘛，他又没有脑子，没有良知的。” 程敬阳本以为她是后悔打了司澜两巴掌，没想到说着说着，她是后悔自己打完没有马上跑路。 他被她逗笑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刚如何接话。 “我们别在这墨迹了，你胳膊肘上有伤，也别回去开车了。我们直接打车回你家，我帮你处理伤口。” 从吃晚饭的地方回到程敬阳家，出租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程敬阳直接开门进去，没有惊动林苑和程延。 他一进门便提议：“今天没人帮你收拾房间，你睡我那儿？” “看在是我害你受伤的份上，我勉强同意。”白苏的视线一刻不离他的伤口，见上头又有隐隐冒血的姿态，她连忙架住他的胳膊肘，小心翼翼地抬着，一直抬上他的房间。 “药箱在哪里？” “我床头柜子里。” “这里头没有绷带啊？” “你看看我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有没有？没有就在另一边的床头柜里。” 白苏在程敬阳的指挥下，终于找齐了药水和绷带。她将需要用的东西在床头柜上一字排开，抬头要和程敬阳说些什么，却见他对她傻傻笑着，被她发现，又收起笑容，轻咳两声。 “我给你先用酒精消毒，你忍着点疼啊。”她拿起一根棉签沾上酒精，才刚刚触及到程敬阳的伤口边缘，后者就“嘶”了一声，眉毛鼻子都皱到一起。 不是不疼吗 白苏只当下手太重弄伤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程敬阳的反应。 “疼，你轻点。”程敬阳咬着牙，就差没有大喊大叫，他斜眼瞧着白苏涂抹酒精的地方，连手臂都在哆嗦。 “你不是说……不疼吗？”白苏被他这反应弄得不敢下手。她迟疑地悬在他手臂上方，没再有动作。 “你吹吹，吹吹就不疼。” “我吹你妹。”白苏到现在哪能还瞧不出他是在跟自己撒娇，一个白眼翻过去，故作要罢工的样子。 可对上程敬阳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她又心软下来，认命地一边涂抹酒精，一边朝着他的伤口轻轻吹气，前前后后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替他消毒，包裹完毕。 包好的绷带笨拙地缠在他手臂上，上头还有个丑丑的蝴蝶结。 “你今天就别洗澡了，这种大伤口，遇水会发炎。”白苏说着停下来，换上了细如蚊吟的语调，“你今天就忍一忍别洗澡吧，明天再随便冲冲，让伤口也缓和缓和。” “我不。”程敬阳皱眉拒绝，“今天天气这么热，我光走路都出了一身汗。身上全是汗渍，我睡不着。” 一天的玩闹下来，连白苏这种不易多出汗的体质都觉得自己身上汗津津的，更别提程敬阳这样壮实的男孩子，定然满身是汗，衣服都能紧紧黏在身上。 “你帮我拿毛巾擦擦吧。”他状似商量，却隐隐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在里头，“就擦擦上半身，胸口实在黏得难受。” 程敬阳张开双臂，做出一种欢迎光临的姿态。 他的伤是为自己受的，现在提什么要求都不能算过分。白苏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自己先简单地洗了个淋浴，然后打了盆水，任劳任怨地替他擦拭。 好在整个擦拭过程，他都万分配合，只偶尔来一两句怼她手法不佳的话，被她忽略过去，只当没有听到。 替他擦完，白苏早已筋疲力尽。她将水倒进卫生间，拿块毛巾把手擦干。 “你房间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嗯？” 她又重复一遍：“你房间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我睡你床边小沙发上。” “没有。”程敬阳脸不改色心不跳，“就我床上一条。被子放哪里只有我妈和王奶奶知道，这个点她们都睡了。” 白苏还不死心：“小毯子之类的也没有？” “没有。”他肯定，“我不喜欢盖太轻的东西。” …… 虽然在基地他们确实是在一起睡了两天，可那都是秘密进行，没有别人知道。这毕竟是在程敬阳家里，要是林苑明天开门发现他们同床共枕，她这保持了二十年的清誉，肯定就要毁于一旦了。 明白她在顾忌些什么，，这时候，程敬阳也没有强求。他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良久才道：“两个办法。一个，我们锁了门睡觉。另外一个，我把被子给你，你抱着睡小沙发。” “那你盖什么？” “大男人，睡觉不盖被子也不会被冻死。” 被训话 “病号不一样。”白苏让他躺下，用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有空调，她不担心他会被热死，只是怕他睡梦中压到伤口，便将他的手抽调而出，压在被子上面。 “我个子小，去你衣柜里翻两件衣服盖一盖就行。你晚上睡觉注意一点，别太压到伤口这里，不然明天肯定化脓，到时候就严重了，听见没有？” 程敬阳敷衍地点点头。 见他对伤口一丝都不在意，白苏气得抽他一下，他才又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知道了，啰嗦老太婆。”程敬阳对她邪邪一笑，“女朋友就要有女朋友的亚子，好好爱我就行。” 白苏学着空间里的段子，又伸手抽了他胸口一下，“要你寡！雨女无瓜！” …… 白苏料想得一点不错，林苑看到了门口的两双鞋，便知道是他们回来了。她一早上就让王奶奶多做了两份早饭，等程敬阳和白苏下楼的时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打了声招呼。 “你手臂怎么了？” 程敬阳穿着短袖，林苑一下就看到了包裹得歪歪扭扭的伤口，她放下报纸走上去一摁，程敬阳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我靠，妈你轻点！” “喊我林女士。”林苑这时候还不忘提醒程敬阳称呼上的问题，她将绷带层层解开，露出里面脓血交加的划痕。 经历了一晚上的时间，伤口看起来一点没好，反而比起昨晚，更显狰狞。 白苏心疼地咬紧嘴唇，凑过来和林苑一起看。 林苑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复杂，她将程敬阳的手臂一推，眉头高高蹙着，“怎么弄的？” “磕着玻璃了。”程敬阳端着脸，“没事的，我今天就不馋绷带了，养两天就能好。” “还养两天就能好。”林苑气得踢了他一脚，“谁稀罕养你！夏天伤口多容易发炎，你要是这儿发炎以后落下关节病，我可不伺候你。你也知道自己是打电竞的，打电竞不好好注意保护手和胳膊，一天天地就知道惹事不让我省心！真是要气死我！” “干妈，这事不赖程敬阳，是我不好……”白苏连忙上前替程敬阳辩解，却被林苑伸手拦下，“你让我说他两句，不说我心里难受。” “我教过你多少次，男人不能意气用事。男人受伤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你是不是又在苏苏面前跟人打架了？挂彩挂成这样，该！” 林苑瞪了程敬阳一眼，气呼呼地走开了。 她扑进一旁拼命压低存在感的程延怀里，果见两人又开始当众秀恩爱。 这是……训完了？ 白苏用眼神请示程敬阳，后者摸把她的脑袋，摁着把她带上了餐桌。 程敬阳的胳膊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支撑不了长时间的训练。他干脆向兰栎告了一周的假，顺便把白苏的那份也给请了。 非休赛期请这样长时间的假，白苏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为了防止自己在这一周中技术退步，她干脆拉上程敬阳，又开始了直播之旅。 直播出问题 能在自己养病期间解决直播时长问题，也算是休息工作两不误。 程敬阳欣然接受了白苏的邀请，打开直播间，开始激情双排。 眼尖的粉丝很快发现程敬阳和白苏直播的地点不在rt基地。两人的直播地点更像是在家中，因为电脑配置的耳机价值不菲，除了家用，一般网吧压根不会配套这样的耳机。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苏苏和阳阳双排的地方不在rt基地？还是说rt基地改造了？】 【你不是一个人啊！我的天！就从直播画面就能感受得出，这个双人游戏房有多豪华啊！】 【我靠，这配置，我爱了。】 【所以网传阳神本尊实际上是某财团公子哥的谣言不是假的？】 【哇日！我记得阳神刚打电竞出名那会儿曾经给我们发过自家游戏房的图，快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啊！】 【友军前来报道啊！刚刚深挖了阳神的微博，这游戏房还真是阳神家里那个啊！】 【什么情况！兔宝居然在阳神家里吗？】 【我的天，所以网传白苏和阳阳在一起的谣言，也不是假的？】 【我的天哪，我就蹲个直播，给我蹲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哇！这两人单看颜值就很配啊！在一起我超级支持！】 【所以，电子竞技没有爱情这句话，也是假的吧……】 【双圈大佬的恋爱，是我触及不到的高度，挥手再见。】 …… 弹幕上一片混乱。 白苏的心里也是一片慌乱。 打死她也想不到，程敬阳曾经发过一张自家游戏房的照片，也不会想到，这张照片发出去一年多，还能有粉丝把它考古出来？ 弹幕上的风向越来越偏，已经有人开始深挖她和程敬阳的微博互动，就连她和程敬阳一起去参加cp20时的公主抱照片，也被他们拿来刷评论。 她彻底风中凌乱，只能僵着一副得体的笑容，默默关掉了电脑上的前置摄像头和麦，就连程敬阳的，也被她一起摁掉，两人的直播间瞬间一片黑暗，连声音都没有。 “完犊子，被他们发现我在你家了，怎么办？” “这东西只会越描越黑。”程敬阳对这方面的事情驾轻就熟，“要么就认，要么就不做正面回应。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我们承认恋情，会有替战队炒作的嫌疑。”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们这次，先搪塞过去？” “对。”程敬阳对她笑笑，“我们先串好口供，是我手臂受伤无法参加正常训练，正好你路过我家附近，我就拉你来一起直播。别的我们什么都不用说，等到总决赛结束，我会直接公布恋情。” “明白。”白苏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是我这次大意了，下次……” “下次，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直播了。” 程敬阳伸手打开两人的前置摄像头和麦，然后调整了嗓音，和直播间的粉丝解释，“不好意思大家，刚才家里的网出了点问题。” 撞车熟人主播 “关于我为什么在程敬阳家里直播这个问题……昨天程敬阳的胳膊肘受伤，耽误了战队训练。我正好买东西经过他们家，就受到兰栎教练的嘱托，过来看看他，顺便和他一起直播两天，不让他太无聊。请大家千万不要想多哦！” 这个解释非常冠冕堂皇，粉丝大多是不信的。他们纷纷在直播间刷着他们的看法，更有群情激昂者，还大肆叫嚣着要去寻求事情的真相。 别人的举动，白苏是不好多管的。 她作出了解释，就暂时不用再为这事烦心烦力。 和程敬阳双排，自然是一野一中。顶着光彩夺目的战队id，基本就不会有人同他们争夺位置。 第一局，程敬阳被分到了一楼，也不知是系统刻意针对还是什么，白苏被可怜巴巴地扔到了五楼。 两边都禁了各自忌惮的英雄，程敬阳作为一楼，有首选资格。 “要什么中单？”他问。 “帮抢干将莫邪吧。”白苏看了看自己的英雄池，“首选貂蝉，肯定会被针对到死。对面要是玩张良和东皇，我基本就该在泉水游泳了。” “啪”地一声，白苏顶着干将莫邪和程敬阳换位，到达了一楼。 荣耀局的双方阵容算得上是均衡，两边都用出了优势英雄，几乎没什么能够划水的。 白苏这边的阵容是上单典韦，打野百里玄策，中单干将莫邪，下单曜和野辅大乔。 对面的阵容是上单铠皇，打野阿珂，中单米莱狄，下路狄仁杰和辅助牛魔。 刚进入加载界面，程敬阳就见身边的小女人一拍大腿，像是和对面相见恨晚。 “我靠，撞车熟人主播了。”她小声地嘀咕一句，却还是让程敬阳听了个清楚。 “熟人主播？”他微微皱眉，“米莱狄和阿珂？” “你知道？”白苏显得很意外，“他们是我顶着私人号直播时候的至交好友，以前我总是和他们夫妻两个人挤一块直播，现在我顶着战队号，他们估计认不出我。” “我知道。这对夫妻主播很有名，我之前有关注过一段时间。” “真的？那你有没有关注我？” 程敬阳想了想，“没有。” 两人虽然窃窃私语，可耳尖的粉丝还是能听出一些门道。他们又开始猜测起白苏的身份来，有猜是【叮当喵】的，有猜是【宠宝儿】的，白苏匆匆扫了一眼，见没有猜到是自己的，慢慢放下心来。 由于对面有两个已知实力的熟人，白苏这局一点都不敢怠慢。她从对线开始就非常谨慎小心，哪怕是补兵，也尽量一个不漏。 和她在一起打久了，韩芯总能摸清一点白苏的补兵习惯。 尽管进了rt战队以后，白苏的操作行为有所更改，可换汤不换药，一个人的潜在习惯，还是不容易被改变的。 三波兵线对下来，韩芯很快感觉到了那种熟悉。 哪怕这个人是鼎鼎大名的rt女中单白苏，哪怕这个人打的是手长的远程法师，她都觉得似曾相识。 韩芯和叶幕 [全部]【韩芯er】（米莱狄）：苏瑜？ 程敬阳不动声色地看了白苏一眼，后者脸色不变，可眼神已经慌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喊出了自己隐藏多时的直播id，再结合之前她露出的破绽，她现在还能稳稳坐在这里，就已经是心态极佳了。 她强定心神，将弹幕上粉丝的疑问尽数忽略。尽管已经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还是因为手抖，一连漏掉了两个小兵。 “看好我的蓝。”程敬阳适时地出声，在自家蓝区打了个信号。他的这声，极为有效地让白苏稳住自己，更好地融入了战局。 程敬阳威名在外，只要操作逊一些的打野都不敢反他的蓝，可叶幕不是一般的打野，他操作过硬，意识一流，喜欢迎接更方面的挑战，如今撞车程敬阳，他更是要挑战挑战自己。 “阿珂在打蓝。” 白苏用干将莫邪探了波视野，发现自家蓝buff被吸引出了蓝坑，便知道阿珂正在对他下手。 韩芯和叶幕是中野夫妻档，要是叶幕的阿珂在打蓝，那么韩芯就一定会立刻给出支援，从而起到全身而退的作用。 “米莱狄也在草丛附近。” “放蓝，能抢就抢，我反。”程敬阳挑挑眉毛，在敌方蓝区打了个信号，辅助大乔还算聪明，运用一技能给程敬阳的百里玄策加速，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同前往蓝区。 自家的蓝buff还有半血。 自家的蓝buff还剩下14的血量。 白苏微微眯起了眼睛，运用大招长剑，直取阿珂而去。 之所以弃双剑而使用四剑，是怕伤害不够给叶幕的阿珂留下运用惩戒的时间，而大招这般释放过去，就算抢不下蓝buff，她也能够磨损掉阿珂一大半血量，从而让他没法打龙，给程敬阳留下更多的发展空间。 这四剑，刚好命中蓝buff，顺带着，打掉了阿珂14的血条。 白苏的脚底下瞬间多了一个蓝色的圈圈，她嘚瑟地朝着程敬阳抛了个媚眼，程敬阳挑挑眉，轻笑一声。 阿珂似是也没有想到，敌方中单会使用这个方法抢下蓝buff。他虽然没有损耗太多的血量，可这一举动，已然暴露了他的位置，必然会让他抓人失效。 龙坑刷新点在白苏家的红区，他再去肯定不会来得及。而去他家打蓝的程敬阳，刚好能够回过头来，取下暴君。 当真是顾此失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叶幕长叹口气，开始对这个中单，刮目相看起来。 从刚才自家老婆韩芯的反应来看，这个传说中的rt女中单兔宝的操作，应该与苏瑜一般无二。 可苏瑜身份认证上的性别是男，而眼前这个，可是实打实的女孩子。 “芯子，你确定没有判断错误？” “我也不知道，可我感觉很像。我们之前拉练的时候，就是我和苏瑜对线，玩干将三a补兵这习惯，我觉得没几个人和他一样。” 叶幕笑笑，“万一呢？不过谁知道呢，自从这个中单出来以后，苏瑜可好久都没有动静了。” 放你一马 “确实很久没有动静了。”韩芯也轻轻叹气，“消息没回，直播间不上，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程敬阳的开龙速度一直是业内风评最佳。 叶幕和韩芯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百里玄策和干将莫邪就带着大乔拿下了第一条暴君。 这第一条暴君至关重要，影响着各方经济和经验，通常敌我打野的水平，就能从这条暴君看出来。 叶幕提醒：“要小心了，打完一龙以后，程敬阳就要开始抓人了。” 这一点，就算叶幕不提醒，韩芯也知道。 她进入精神紧绷状态，时刻注意着中路两边草丛的动向。 要说程敬阳，确实喜欢开完一龙就帮忙抓中路。 可这把的中路米莱狄可是自家老婆故友，他就放了一马，转而将矛头对准上路典韦对线的狄仁杰和牛魔。 狄仁杰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射手。 他有控制，又自身带有净化。 即使在团战中被控，只要留足技能，他就能够全身而退，甚至可以凭借着自身携带的闪现，入团打出一波切后排输出。 这样的射手要是不针对，留到后期绝对会是一大隐患。更何况他身边还有牛魔跟随，要是这个前排辅助玩得足够牛掰，程敬阳的百里玄策，几乎切不到这个射手。 发起进攻！ 他给上路的典韦打了个信号，典韦还算聪明，懂了他的意思，刻意将兵线清得慢些，留给狄仁杰和牛魔更多的压塔机会。 有了辅助的射手走位上会更加轻松一些，这是亘古不变的放松心理。程敬阳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看准机会，直接把甩了许久的钩子甩上了狄仁杰的身上。 狄仁杰想要通过闪现和牛魔的庇护逃离，可程敬阳身边的大乔反应极快，一个沉默直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紧接着，她放出一技能进行道路阻拦，大招召唤阵一放，使这次抓人行动更为稳健。 牛魔在情急之中，滚向百里玄策开大。可程敬阳哪是个吃素的？他早就料到牛魔会想换下射手，索性将狄仁杰往后一抛，稳稳当当地拿下全局一血。 而牛魔当然也跑不掉。 白苏的干将莫邪通过召唤阵到达上路，直接使用一技能护主剑冢，将牛魔推入团战区域。牛魔纵使有位移，可一个辅助哪里挨得过四个人的轮番夹击，还是在一番挣扎之中，被送回了泉水。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程敬阳的百里玄策一连拿了两个人头，赚得满满当当。他直往敌方红野区而去，对于敌方野区的野怪，存着一颗势在必得的心。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中路蹲守程敬阳和白苏失败以后，叶幕的阿珂转投红区收红buff。可正当他要将buff收入囊中那一瞬间，远远飞来一道惩戒，红buff野怪轰然倒地。 几乎在一瞬间，叶幕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他开启大招隐身，在进攻还是撤退两个选择中踌躇许久，在看到两人相差许多的经济时，他还是战略性地后撤回塔下。 曾经的战友 他身边没有跟着辅助，经济还差了老大一截，此刻迎面而上，必会挨上一顿胖揍。 “阳神果然还是很强。”叶幕擦了擦额角的汗，勉强笑了笑，“以前觉得自己直播那么久技术已经过硬了，这会儿遇见职业选手，还不是被吊着打。” “队友和阵容也有问题。”韩芯安慰，“我这把选的米莱狄有点鸡肋，对面中野两c太强，压着我不好发育，应该选个貂蝉上官什么的。” “尽力打吧，这把怕是悬了。” 叶幕话音未落，下路的铠就被干将莫邪击杀。 见此好机会，曜直接带着兵线，一举推掉了他们的防御塔。 败局已定。 程敬阳和白苏手里的英雄伤害都已经崛起，在伤害平等的情况下他们尚且打不过，就不要提如今的经济落差下，又还能有几分胜算？ 几分钟后，百里玄策带着超级兵，打上了敌方高地。 看着自家的水晶被点爆，叶幕长长地叹气，将手机放下。 尽管如此，直播依旧要继续。 三楼id：【rt、阳神】 五楼id：【rt兔宝】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韩芯内心难掩激动之情，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韩芯er】：嗨，阳神苏苏。 【rt、兔宝】：你好，韩芯。 【韩芯er】：苏苏想要什么英雄，我帮你抢。 【rt、兔宝】：你先选，不用管我啦！ 韩芯倒也干脆，知道白苏惯用中单，选了个辅助英雄鬼谷子。而二楼的叶幕也支持老婆的选择，让出打野位，转而选择了边战李信。 两个主播都这么客气，程敬阳当然也愿意承这份情，他用眼神请示了白苏一眼，在手机键盘上飞速敲击。 【rt、阳神】：两位主播开麦打吧，这样方便。 韩芯和叶幕并未推托，都很顺从地打开了局内语音。 这其实不是白苏第一次，在游戏内听到韩芯和叶幕的声音。 早在顶着【苏瑜】的id和他们第一次撞车的时候，她就被韩芯可爱的萝莉音所吸引，才有了接下来他们的并肩作战。 对于韩芯和叶幕，她总带着隐隐的战友情。虽然人生中并无交集，可在直播界，他们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即使后来打了职业弃用了苏瑜的直播号，她也会在战队直播中偶尔想起他们，想起那段他们共同直播的时光。 他们是曾经的战友，也是永远的朋友。 韩芯问道：“苏苏这次准备打什么中单？” “我应该拿貂蝉吧，或者诸葛亮。”白苏笑答，“我比较擅长手短的法师，手长的法师太脆了，不容易自保。” 程敬阳盯着她的笑许久，自己也嗤笑一声，他嘴一勾，吐槽道：“还不是因为菜。” “你才菜呢！程抠脚！” 韩芯和叶幕的技术很强，夫妻二人搭档起来更是心有灵犀难解难分。他们之间总会带着特殊的默契，在不经意间发挥出令人惊叹的操作。 韩芯的辅助，细心谨慎，总能在团战中最大程度保住输出。 说谁程抠脚 叶幕的边战，有输出有扛伤，同样也将后排保护得淋漓尽致。 整一局打下来，除了另一个路人边战有点一般，他们四人的配合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将配合输出打到了最高点。 不到八分钟，程敬阳和叶幕就带着兵线推上了敌方水晶。 当敌方水晶炸裂的那一刻，李白和李信两个男人对立而视，颇有种英雄相惜的感慨。 游戏结束，程敬阳很难得地，给队友点了赞。 看着程敬阳慷慨激昂的点赞方式，白苏低头一笑。她学着他的模样也给韩芯和叶幕点了赞，然后返回房间，等待着下一局排位。 不知不觉打了一下午的直播，白苏疲惫得连忙喊停。 在下播的第一时间，白苏就扑到程敬阳的身上，仔细地查看他的伤口。 由于裹着绷带容易发炎，程敬阳这会儿的伤口可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看着狰狞的一长道疤，白苏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她盯着伤口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吹了吹气。 “老实交代，是不是很疼？” “疼啊，怎么会不疼。”程敬阳挤眉弄眼，故意逗她，“都快疼死了，某人还一天到晚地挤兑我。程抠脚？你什么时候见我抠过脚？” “我说你抠脚，又不是用手抠脚的意思。”白苏认真解释，“抠脚就和菜差不多意思，说你不厉害而已。再说了，你现在是不抠脚，那等你老了以后，脚肯定不如现在利索，要是哪天真不舒服起来，你不得自己抠抠？” “真恶心。”程敬阳故作嫌弃地握住她的手，眉毛一挑，道：“真要到我老了，我就让你帮我，看看是谁比较抠脚。” “那必须是你。”白苏争辩，“像我这么可爱的小仙女，就算老了，也好看！” 两个人的眼神对在一起，没憋住，都笑了起来。 程敬阳让白苏坐在自己腿上，头顺势靠着她的肩，舒服地蹭了两下。 “这个叶幕还挺不错的。”他像是随口一提，“你要不去问问他有没有意愿打电竞，倒是可以把他培养成接替我打野的人。” “接替你打野？”白苏很快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她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出来打电竞，我妈只给了我三年的时间。现在三年已经过去一大半，我也得为自己，为rt，寻找新鲜血液了。” 他说时还轻轻笑了笑，可白苏还是从他的笑中，寻出了一丝苦涩。 他有多热爱电竞这项事业，这一天天白苏都看在眼里。这些天和他相处在一起，与其说是自己在成长，不如说是大家一起在摸爬滚打之中闯出一条血路。 电竞吃的是年轻饭，一旦黄金年龄过去，手速意识等等都会退化，到最后辉煌不再，只能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苏，如你所见，我一直都是个骄傲的人。”程敬阳忽然低声沉叹，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我宁愿在辉煌时刻退出，也不想在低迷的时候被迫淘汰。” 苏瑜＝白苏? 白苏静静地听他说：“rt战队是我和栎哥一手创立的，而我更不希望，在我退役以后，他会沦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战队，从此在kpl赛事上销声匿迹。” “我知道。”她拍拍他的背，安慰着：“我明白rt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我也知道退役对每个选手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程敬阳，我们每个人都会老，都会有再也不能完美搞定自己事业的那一天。就像我，我混的cos圈，同样吃的也是青春饭。一旦我上了年纪，我就一定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出好每个角色。同样地，如果我老了，我会失去一堆颜粉，再也不能算是个甜美萝莉coser。” 白苏话到一半便停下来，她看到程敬阳眼中有光。那是属于拼搏者，胜利者的曙光。 “但我们并不只有失去。”她接着说道：“我们得到的，我们即将得到的，是陪伴。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陪伴。” …… 程敬阳和白苏直播间的粉丝人数不少，昨天撞车韩芯和叶幕两个大主播所提到的主播苏瑜，一下子被提上了热搜。 对于rt女中单究竟是不是主播苏瑜这个问题，网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苏家屯屯草】：哎还别说，我在b站看了苏瑜之前打直播时的视频，和咱家甜苏打法确实挺像。 【苏家屯一枝花】：我的天？我之前还关注过苏瑜一段时间……觉得这么高冷的小哥哥一定是个帅哥吧……结果……是我女神？ 【程敬阳是小太阳】：所以说大家的重点都在白苏=苏瑜上，只有我的重点在昨天我家阳阳和白苏的互动上？ 【白苏家的小曲奇】：我觉得苏苏是苏瑜的可能性很大哎……光从名字上来看两者就极其相似好吗？大家还记得苏苏以前回答的时候说，王者峡谷里最爱周瑜这事吗？ 【白苏的心头好】：我记得我记得！我的天！小乔最爱周瑜大人！（苏苏出过小乔 【阳神的大菠萝】：小太阳+1，我觉得昨天白苏的解释有点苍白，从阳神家的游戏房我就能看出阳神非富即贵，能随便进出阳神家里，没点关系怎么行？ 【芯芯幕幕要99】：评论区都被苏阳粉丝霸占了！我木心粉丝要来说一句！能让我家芯芯在局内打字认人，那肯定就是苏瑜本人啊！说实话从白苏冒头打电竞开始，苏瑜的号就上线过一次，还是和一个叫【国服绿帽王】的一起打的。所以……我觉得白苏=苏瑜应该是石锤了！ 【阳阳的亲妈妈】：我提醒一句，咱家阳阳之前的已知id是【绿帽少年】，之前苏瑜直播时候那个【国服绿帽王】很有情况了。 【苏阳cp99】：作为一个忠实的cp粉，我只想说，阳神新年截图那次暴露的id是叫【sunny少年】，sun是太阳，首拼上是su，我不用多说，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吧！这对cp我能磕永远！ …… 一大早上，白苏就是被微博的各种艾特声音吵醒的。 未来请多多指教 她昨天直播的时候就知道关于苏瑜身份的问题一定瞒不住，心中对于现在的场面，早已做好了准备。 她先是逐个清空消息，选了几个关注人回复了几句。聊天框划到韩芯的时候，白苏的手顿了顿，点了进去。 【韩芯er】：苏瑜是你吗？ 【甜饼少女白苏】：是。 【韩芯er】：当时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叶幕就说你不像男孩子，没想到你会去打职业，祝福。 【甜饼少女白苏】：打职业是因为有幸受到了兰栎教练的邀请，也是想锻炼锻炼自己的技术。叶幕他有打职业的想法吗？ 【韩芯er】：我和叶幕奔现了，准备结婚。暂时只打算做主播，打职业的话聚少离多，叶幕和我都不太想要那种生活。 白苏轻叹口气，将程敬阳想要邀请叶幕打职业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她刚想要点出两人的对话框，韩芯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韩芯er】：小瑜儿，网上传的你和阳神的关系，是真的吗？（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甜饼少女白苏】：既然都有迹可循，那肯定就不是空穴来风啦！也祝你和叶幕99，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哦～ 这就算是，间接承认了。 白苏没再看韩芯给她回了什么，她退出聊天框，退出微博，将手机收了起来。 今天微博上这样的局面，是她自隐藏身份做主播那时，就能够想象到的。只不过如今因为程敬阳和她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事情的热议程度更上了一层楼罢了。 她之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一个是因为女生做直播容易引出各方争议，另一个就是因为自己在c圈有点名头，不想从粉圈里圈粉。 在她从事电竞事业这会儿，苏瑜这个主播号暂时不会再用，现在被曝光出来，对她而言，只有利没有弊。 【苏瑜】这个直播id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技术上的肯定，对于外界质疑她女生身份打电竞的不实传言，也算是一记重击。 和兰栎通过电话以后，白苏重新登上了微博。 【甜饼少女白苏】：白苏，也是苏瑜。我是rt战队女中单，未来请多多指教。 程敬阳很快转发。 【rt、阳神】：我的搭档中单，未来也请你多多指教。@【甜饼少女白苏】：白苏，也是苏瑜。我是rt战队女中单，未来请多多指教。 程敬阳的转发总带了些暧昧的意思，底下的评论也大多在追问恋情相关。但程敬阳通通选择了忽略，反而点进了司澜的个人微博。 微博上的更新内容还停在三天前的漫展宣传，非常常规的配置。纵观司澜过往发过的微博，除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白苏表白那几天，大多都是很正常的宣传和拍片内容。 司澜抓到他和白苏的恋情可不止一次了，既然他能这么淡定地憋着没有发作，那一定就有大招要放。 白苏和程敬阳想的，刚好一样。 两人坐在一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搞事情的意味。 我们都在拼搏啊 夏天温度高，程敬阳的伤口恢复得很慢。 但按照训练的要求，他手伤未愈，就被兰栎紧急遣返，开始了又一波的车轮战。 从早训练到晚，从周一训练到周五。期间能够休息的时间，只有吃饭，睡觉和锻炼。 这是一场比之前所有战役都要激烈的战斗。 这一次的rt战队，将要争夺的，是kpl赛的总冠军。 战队之中叫苦连连，却没有一人退缩。秦煌甚至因为过重的训练压力发了高烧，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强撑在第一线，积极地完成着每一场训练。 这个时候，谁都不能轻言放弃，谁都不能轻易退缩。每一次的训练都是至关重要，每一场的经验所得，也都是万分珍贵。 “秦煌，你小子行不行啊？”莫聪虽是调侃的语气，可里头充满了浓浓的担忧，“你这汗都快淌地上了，真不去休息会儿？” “不去……”秦煌有气无力地看了眼钟，“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能吃午饭了。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换替补，我可以。” 他像是还不放心，又转了个方向，紧紧盯着程敬阳，“阳哥，别去喊替补，我想上赛场，我不想被换下来。” 说话嘀嘀咕咕，脑子都被烧糊涂了。头疼的时候别说看手机，就是远远望出去，那也是头晕目眩。秦煌已经这样坚持了两三天，不管从什么方面说，他都已经做到了最好。 白苏心疼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想要开口让他下场休息会儿，可又觉得不能违背秦煌的意愿。 “送他回房间休息会儿吧。”兰栎突然站起身，重重地咳嗽一声。他脚步虚浮地走过来，用手盖住了秦煌的额头，“很烫。莫聪，你和杨铭送他去医院急诊看看，白苏留在基地照顾阿阳，今天下午的训练和晚上的加练，取消。” “兰教，不用休息，我可以的。”秦煌依旧挣扎，他弱弱地举起一只手，轻轻挥舞两下，“我真的可以，我是rt最厉害的辅助，我能坚持到最后，兰教……”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整个人的脸色也苍白到不行。他毕竟只有15岁，本应该是长身体的年龄，这会儿跟着他们一群成年人在这里拉练，其中的辛苦自然是不必说。 等大家都散去以后，程敬阳也像是浑身脱力一般将自己摔在电竞椅中。他大口喘着气，像是在解压放松，又像是在拼命呼吸新鲜空气。 他的伤口自回基地训练开始，就没有好好恢复。回基地训练已经一个礼拜，愈合口依旧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白苏从药箱里翻出酒精和棉签，拿着走过去。 “夏天伤口照理好得快，这几天晚上我没陪着你，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抹药？” “没。”程敬阳也咳嗽一声，“这些天训练强度太大了，胳膊肘一直压在桌上，血液不流通。我这条胳膊每天晚上都抽筋，睡不着，没心情管伤口。” 不陪我睡觉的是小狗 “睡不着为什么不跟我说？” 白苏既心疼又责怪，她在程敬阳身边坐下，闷闷地看他一眼，不发一言。 “我又不是傻子，告诉你也不过是多了个人一起失眠，干嘛寻那没趣？”程敬阳也咳嗽一声，他挑挑眉毛，道：“你要是真心疼我，消毒时候再帮我吹吹就好。” 每次哄她都让她帮忙吹吹，白苏早已对他这招免疫，很没好气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程敬阳很是配合地“嘶”了一声。 又是这泼皮无赖样。 白苏踢他一脚，说：“秦煌这小子撑了几天了，他的烧一时半会儿应该退不了。也是可怜他了，还在长身体就得承受这么重的压力。” “电竞就是这样，休赛期闲得可以让你度假，比赛期间可以累得让你住院。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人是特殊的。”程敬阳很无所谓，他强忍住喉中的不适，邪邪笑了声，“今天训练暂停，陪我睡会儿？” “怎么？我们阳神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白苏特意打趣他。 若是平时，他肯定要义正言辞地声明一番，哪知今天的他特别好说话，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对啊，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很正常，难道你想实验实验？” “我不想！”白苏翻他一眼，加快了手中消毒的动作，她手虽动得快，可动作依旧轻柔。尽管如此，在抹酒精的时候，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程敬阳的胳膊肌肉一抽一抽，他是疼的。 “疼就叫出来，我又不笑话你。” “你见过有哪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露怯？”程敬阳扬了扬眉头，“不疼，使劲。” 越发地没个正经。 出于慈悲胸怀，白苏倒也没有真的对他下狠手。 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消毒完毕，又凑着吹了吹，一直到消毒酒精差不多蒸发完毕，她才歇下来，气短地坐在一边。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拿胳膊肘去接瓷碗。这地方在关节上，一直活动，不容易好。” “我是电竞选手，我必须时刻保持我手部的安全。我要是拿手接，有70%的概率可以反打回去，但我无法接受30%的受伤概率带来的后果。”程敬阳很释然地一笑，“反正受了伤还能得你照顾，也不算亏。” “就你一个人觉得不亏。”白苏气得瞪他一眼，就往外走。程敬阳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又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陪我睡会儿，嗯？” “不陪。”她气鼓鼓地吹起腮帮子，“某个人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哪里还需要我陪他休息？” 程敬阳笑了，他深吸一口气，双腿一颠，作势要把白苏从自己腿上颠下去。白苏急得连忙环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睛如同小鹿般瞪着他，满是心惊之后的惊恐。 “不陪我睡觉的是小狗。” “陪你睡觉的才是小狗！” 白苏愤怒回怼，却像是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程敬阳托住她，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将她凌空抱起。 高佳佳的求助 “现在，我要让小狗陪我去休息了。”他得逞地笑了声，抱着白苏直往上走，白苏担心他的伤口不敢乱动，只好由着他，一路上到了房间。 才刚刚把白苏放到床上，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白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只看了眼来电人，表情就凝重起来。 她同样凝重地接起电话，才刚一接通，就听到了高佳佳止不住的抽泣声。 “苏苏，怎么办，我怎么办？”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电话背景音中还有梁彬的辱骂，白苏紧紧皱起眉头，无意间将手机握得更紧。 “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需要钱，我很需要钱。”高佳佳哽咽起来，“梁彬为了直播效果，花了很多钱刷粉买热度，可是他收不抵支，现在已经欠了那边好多好多钱，那个钱的利息很大，我已经掏空我银行卡里的五六万块钱还是抵不上，现在他光本金就已经还欠十五万，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债还了。要是这债不还，他就要把我……把我的视频放到网上去博彩，苏苏，我知道错了，是我自己笨，自己不好，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高佳佳说到最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电话那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了解她如白苏，又怎么能感受不到她的绝望。 果真不出她和程敬阳所料，梁彬果然用拍摄不雅视频来威胁高佳佳服从。距离高佳佳和梁彬面基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高佳佳不知暗地里忍下多少委屈，她这回向她求助，一定已经是穷途末路。 “你先不要急，还差多少？” “本金十五万的话……算上现在的利息可能要将近两百万。”高佳佳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可又带着浓重的哭腔，“两百万不是小钱，我知道你这些年出来打拼不容易，自己也没有存下很多钱。苏苏，你帮我问问程敬阳好不好？我一直都没有告诉梁彬关于程敬阳的家庭状况，就怕他开口问他要钱。我知道这样求助程敬阳对你很不好，可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你能不能让他抽点钱出来，帮帮我？” 白苏拿手机的手不停颤抖，她大口地呼吸，既心痛又无措。 遇上这种事情，对女孩子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她先前只是猜测，可这件事情真的由高佳佳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助。 她不是个吝啬钱财的人，但两百万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一笔特别小的数目。 虽然以程敬阳的家庭，拿出这些钱可能不是件难事，可他和她现在只是情侣关系，他是完全没有义务拿出这笔钱来帮助高佳佳的。 程敬阳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喂，我是程敬阳。”他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收款卡号给我，让梁彬以自己的名义向我借钱，你让他过来接电话，我和他有话要说。” 他的甜心饼干 程敬阳打电话的时候特意避开她走出了房间。等他回来的时候，脸上早已恢复了平和，只是眉宇之间淡淡地蹙着，像是不大高兴。 “真尼玛渣渣。”他将白苏的手机往床上一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果然和调查资料上差得不多，学历低，素质差，看到点钱就眼笑眉开。” “你真借钱给梁彬了？”白苏有些不放心，“虽然佳佳是我闺蜜，可我还是觉得，这钱由你来借，不妥当。两百万对我来说虽然是个大头，但我要是问我爸妈要点，这也不是拿不出来。” “没什么妥不妥当的。”程敬阳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我是奔着结婚和你谈恋爱的，我的钱迟早都是你的。” 见白苏像看冤大头一样看他，程敬阳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叹气道：“我好歹是我妈亲生的，没你想的那么蠢。我借钱的前提，是让梁彬把高佳佳的视频原件交出来，我本人不会接触这些，会派我爸公司搞it的专人解决这些，确保不给她留底。至于他还不还得起那些钱……借款人是他，他这辈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老子养老婆儿子的钱吐出来。” 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不雅，可又透着通天的气派。白苏没忍住轻笑一声，整个人扑进他怀里，蹭蹭，“真的谢谢你。” 他收起疲惫，轻声问：“别跟我说谢谢了，现在小狗能陪我好好休息了么？” “能！必须能！”白苏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她换上甜甜的笑脸，用两臂在头顶，比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真丑。”程敬阳忍笑皱眉，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把她头摁在自己胸口，轻笑一声，高高地扬起唇角。 这是只属于他的甜心饼干。 他一定会好好保护。 秦煌的烧，一发就是一个礼拜。 病来如山倒，可该有的训练，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为了不耽误训练进度，秦煌通常都是在每天的训练赛结束以后去医院挂水，虽然训练状态不佳，可好歹将所有的训练进程都赶上了。 “经此一事，我决定认秦煌为大哥！”莫聪作出一副江湖人的做派，眉眼间有戏谑，也有认真，“真的不容易，对自己太狠了！高烧40度依然坚持前线，精神可歌可泣！” “你少调侃秦煌。”程敬阳没好气地踹他一脚，“你要是拿出半点秦煌的态度来，你的抠脚李白就能在我手里撑两分钟了。” 李白打得菜，一直是莫聪的一块心病。 想他当年豪情壮志来到rt基地，指名道姓要和程敬阳solo李白的时候，是何等威风八面，雄风大镇。 可结果呢？ 不但面子没了，里子也透得彻底。 他当年最喜欢的英雄就是李白，可自从和程敬阳solo以后，他觉得其实吕布也很不错。 又肉又能打，好歹有吸血，还是真伤，能在李白手底下撑得时间更长一些。 翻起心酸过往，莫聪的面子上有点过意不去。 病情加重 于是争辩道：“那我当年要是知道李白是阳哥你的王牌英雄，那不还换个刘备关羽什么的，给自己留点排面。” 他这话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只留一个音，就没声了。 “出息。”杨铭适时地插了句嘴，气得莫聪七窍生烟。 “其实咱们虽然辛苦，可兰教指挥我们对战，只会更辛苦。”秦煌像是突然长大了很多，“这两天我在医院挂水的时候，兰教在旁边陪着我，我看到他一直在吃药，虽然有意避着我，可我还是发现了。” “吃药？”他这话一出，几乎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心思。 趁着兰栎不在，几人将秦煌围在小角落里，严刑逼供。 其中，因为莫聪的视线太过强烈，导致秦煌脸皮一薄，磕碜了好久才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但兰教咳嗽一厉害起来，他就吃那个。我那天盐水挂得快，提前结束，我就偷偷起来看了眼，好像是肺部消炎药，兰教可能肺不大好，我也不懂，反正看他的样子，还挺难受的。” 白苏转头看了程敬阳一眼，见他低头拧眉不说话，就知道他该是知道些内情的。 兰栎身体不好这事她早早就知道，可如今看来，好像有了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那这，咱要不问问……？”莫聪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这兰教可是咱战队的主心骨之一，他的健康问题，咱也有必要得了解不是？” 杨铭难得点头赞同：“我也觉得该问问。” “不必了。”说话的是程敬阳，他垂着头，嘴边不知是冷笑还是悲悯，“栎哥的病，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有些事情，他不一定会愿意让大家知道。” 原本嘈杂的训练室，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盯着程敬阳看，目光中有复杂，更多的是不理解。 但程敬阳态度很强硬，“我说了，涉及栎哥的私事，我们还是不多过问得好。栎哥做事向来有分寸，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些问题。” 一片沉寂无声，就连平时最爱凑热闹的莫聪，也很知趣地没再多说一句话。 一直到兰栎来，战队里还维持着非常微妙的氛围。这个氛围保持到一日的训练赛结束，才算是有所缓和。 作为事情的当局者以及旁观者，白苏其实很能理解程敬阳的做法，也知道莫聪秦煌等人是为何不理解。 关于兰栎的过往，她从程敬阳这里，了解了一些。 在程敬阳的认知里，兰栎的过往是一片黑暗。那种暗无天日不见光彩的童年生活，真真可以算得上是他心中的一道深疤。 每一次的被了解被曝光，对于疤痕来说都是一条鲜血淋漓的新伤口，极难痊愈，极难抚平。 可秦煌他们包括她自己见到的兰栎，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他温润，他待人谦逊。他甚至能够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支撑起了整个战队的日常训练任务。他足够强大，足够神秘，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街拍 这样好的一个人，谁能想，他曾是从地狱爬上来的。 吃了晚饭以后，白苏就没见着程敬阳。她悄悄地在基地里找他，寻遍了上面房间，也没有他的踪影。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休息间，果见程敬阳窝在沙发上，一颗一颗往自己嘴里塞糖，茶几上已经积了一小座糖纸山。 粗略数数，没有五十，也有二三十颗了。 “吃这么多糖不喝水，你不齁吗？”白苏从他手里拿过糖，顺着塞到自己嘴里。 她去里间倒了杯水走出来，自程敬阳身边坐下。 “喏，喝点水，你最近本来嗓子里就有点发炎，吃那么多糖明天非得嗓子哑不可，喝点水润润，秦煌才刚好，你别又病了。” 程敬阳从她手里接过水，猛地一饮而尽，他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身子一倒，又陷进了沙发。 “累。”他捂着额头，重重叹气，“有时候真想马上就比赛，就能解脱了。” “这种时候，谁不想早点解脱呢。”白苏笑着安慰，“不管是你，我，或者别的战队的队员，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以后，估计都已经面目全非，精神不再了。我们只有把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撑完，才能算是身心上的解脱。” “嗯。”程敬阳闷闷地应了声，忽然坐起身，慢慢躺倒，把头支在了她的大腿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拍片活动，我可以勉强考虑配合配合你。” “拍片也辛苦啊！”白苏很顺手地撸了把他的脑袋，嘴角微勾，“不管是前期准备，拍摄期妆造和找景拍摄还是后期宣传，都是一项很累的工作，咱们现在光打训练赛就已经够累的了，哪还有时间去拍片？” “那就随便拍拍。”程敬阳轻笑一声，“就当留个纪念好了。” “那也不错。” 两个人说干就干，一拍即合。 说是随便拍拍，但还是翻出了几套比较搭配的情侣装扮。白苏请来了nino，又简单地替程敬阳化了个妆，便开始了一天的街拍旅程。 从基地别墅的小花园，一直到市中心的古都建筑。白苏和程敬阳算是游遍了小半个京都。两人也都不是拘束的人，期间换装补妆都在小宾馆中解决，便捷迅速。 等一天的拍摄内容全部结束，白苏和程敬阳早就累得不行。nino全天都扛着摄像机，其辛苦也是不言而喻。 三人皆已疲劳，再开车回基地显然已经不现实。 程敬阳索性在最近的五星级宾馆里开了两间房，一间给nino住，一间留给他和白苏。 三人在宾馆附近找了个茶餐厅，收拾完洗好澡以后，便在餐厅一起用饭。 “我刚才趁洗完澡那功夫，看了看今天拍的片。”nino小啄一口，甚是欣慰，“你俩俊男靓女，拍出来的图片几乎都不用修图，再加上今天天气好光线好，我后期稍微修修容调调色，就能给你们印成相册摆出来了。” 白苏笑着接话：“我们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主要总是打训练赛，人都打迷糊了，就想出来散散心。” “散心好，散心好，用这种艺术的方法散心，我很欣赏。”nino再一次举起了他的酒杯，应他的却是程敬阳。 “今天辛苦摄影师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程敬阳。” “阳神言重了，我可是久仰大名啊。”nino道：“之前虽然和你合作，但总觉着你这人太高冷，没想到现在真正接触起来，还蛮不错的，苏苏眼光很好。” 白苏给了他一个“当然如此”的眼神。 三人又喝了会儿，都健谈起来。nino看着白苏和程敬阳的笑脸，忽地有些感伤，“要是佳佳在这里，就好了。” 他话一道出，白苏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眉头轻轻蹙着，唇也抿了起来。 nino苦笑一声，摇摇头，“是我说了扫兴的话了。佳佳现在的处境，我也知道一些。梁彬不算是什么好人，这回她是真的做错了。” “佳佳这次，太大意了。”白苏叹气，“我本来以为，她谈过那么多次恋爱，怎么着也能有点防人之心。可她……”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象征性地扬扬手中的饮料杯，然后，一饮而尽。 程敬阳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说点高兴的事情吧。”nino试着转移话题，“之前你和阳神在澳洲合作的衣服要上架了，应该是六月底左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准备在这届总决赛结束以后公布恋情，有了情侣装热度的加持，你们的公布进程应该会顺利很多，我先说声恭喜。还有，关于最近的拍摄任务。我手头接了两个不同类型的任务，一个是景点旅拍，一个算是潮牌服装推广。关于这两个，我都想和你们合作。第一，你们两个有粉丝有热度，第二，颜值完全符合我的拍摄标准。” “我对潮牌服装推广不是很感兴趣，但如果我女朋友喜欢，我会配合。”程敬阳勾起唇角，“关于景点旅拍，如果任务不着急的话，可以留到我和白苏度蜜月的时候拍。” “度你妹的蜜月，谁要跟你度蜜月了？”白苏眼疾脚快地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程敬阳吃痛地皱眉，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没淡。 nino像是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搞事情地笑着，静静地观望着两人派发狗粮。 “我说的两个，你们都可以考虑考虑。”他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完，擦嘴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今天大家都很累。白苏，你和阳神早点休息，熬夜会有黑眼圈。” “你也是，nino大摄影师，千万要熬住啊，不要大晚上心血来潮修片，一夜不眠哦！” “我尽量。”nino笑着挥手道别，身影在两人的视线中远去，渐渐消失。 “你刚才瞎说什么？”白苏用胳膊肘狠狠戳了程敬阳胸口一下，“说什么旅拍景点等我们度蜜月，咱们现在还处于恋爱初级阶段，怎么都谈不到度蜜月吧？你看看你，把nino都给捯饬走了！” 司澜的第一招 “我只是说实话。”程敬阳挑挑眉，“你迟早都会嫁给我，我为什么不能提前行使权力？” “强词夺理。”白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想笑却又觉得不妥当。她只能强硬地憋住，低头打开手机。 说来也巧，刚打开微博，就有关注人发了一条微博。 白苏习惯性地点击刷新，嘴角一抽抽。 【coser司澜】：这些天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照顾，司澜非常感谢。但由于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内幕，被以封杀为威胁要求不能将事实说出口。这些天备受良心的谴责，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曙光。我对不起爱我的大家，我很想将真正的事实公之于众，可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只是沧海里的一粟，渺小得不能再渺小。我的存在已经碍了别人的眼，他们明里暗里地针对我，让我感到非常疲惫。就让我休息一会儿吧，让往事都随风散去吧，一切最好都回到最初，包括我和你。 配图是情侣之间携手看海景的背影。 图片整体呈现黄昏的黄黑色调，连背影都是黑色的。拍过许多照片，白苏一眼就能感受出这背影和她的相似程度，而图片中的另一个背影寓意是谁，她不用多想也能知道。 她从没有拍过这样类似的照片，如果说是相似，倒只能算是巧合。 可……如果是有心之人恶意合成，一切解释起来就会费上一番口舌。 更何况，司澜最后一句话说得万分暧昧，就是她和他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很容易被蒙蔽。 她没有取关司澜只是因为不重视这号人的存在，可这举动若是被过分解读，也不能排除她是余情未了舍不得取关他的可能。 司澜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打出了第一招。 “你果然没有想错。”白苏嗤笑一声，利落地将司澜取关，把手机放下，“司澜果然不准备放过揪我们小辫子的机会，自导自演了一场被迫害的苦情戏码，开始吃同情饭了。” “不足为奇。”程敬阳自桌上拿起她的手机，随便瞄了眼，“司澜背后肯定也有公关团队，这样有谋划有条理的文案，他那种脑子的人写不出来。” “你觉得他背后的人会是谁？” “还能有谁？”程敬阳无所谓地笑笑，“这个世界上，容易心里不平衡的人又不少。我和你过得逍遥快活，当然会惹人不快，这些人一旦揪住别人一点点小把柄，就会抓着不放直到把你咬死。我们能做的无非两点，第一，静观其变。第二，把咬人的疯狗通通打死。” 狗咬你虽然不能咬回去，但你可以把他一棍子打死。 程敬阳说的话一点没错，打蛇打七寸，打疯狗同样也需要寻找时机。对付司澜以及他背后的人，就需要从暗处寻到他们的致命点，然后，一招致命，直接打死。 “司澜既然现在才打出第一招，那他的后手，一定还留在后面，等待时机。” 看看那时的怂样 “那就等着吧。”程敬阳笑笑，“看看谁的后手更强一点。” …… 备受瞩目的季后赛终于拉开了帷幕。 rt战队作为常规赛第一名进入季后赛，受到的关注自然不会少。 从季后赛开始的前一周起，微博上就各种带着话题的讨论，大多是在猜测这届的kpl冠军会花落谁家，也有小半部分，热衷于各大战队的八卦。 白苏这会儿在会场中，靠着刷这些讨论“虚度光阴”，她盖着条毯子，慵懒地窝在休息室中，一点拼搏的劲都提不起来。 “喝水。”程敬阳递给她一杯热水。 问天下女英雄大多折腰于何物？ 答曰：痛经。 像她这样向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的崽子，在高压力训练赛的摧残下，还是搞绷了身体防线。 几乎从不痛经的她，居然在正式比赛的赛场上，掉了链子。 “程敬阳，我们的比赛场次是不是安排在明天？” 白苏喝光了程敬阳为她倒的水，瞬间感觉身体上出了一层薄汗，舒服了不少。 “明天一整天都是我们的场。上午bl，下午ea，问题都不是很大。”程敬阳坐下来捂住她的肚子，“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向栎哥申请，换知意姐上场。” “好。”白苏这时才不逞强，她乖巧地点点头，又问：“你刚才去抽红蓝方，抽得怎么样？” “和bl打是蓝，和ea是红。”他皱起眉头，煞有其事，“反过来就好了，如果没有你，我还真没把握让ea首选首ban。” “你少来。”白苏一副看破他的神情，“之前没我的时候，也没见你阳神低调到哪里去。什么靠主宰击飞拿人头，把对面打野逼疯这些事情，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 “夫唱妇随。”程敬阳不要脸地来了句，“以后我做什么事情，你都别想和我撇清关系。” 他得到的，自然是白苏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白完他以后，心底的甜味就跟吃了糖似的，一点点冒出来，洋溢到嘴边，转化为嘴角的微笑。 秦煌他们都出去吃饭了，也难为他，能放弃当场吃到热乎乎的饭菜，选择留下来陪她。 想到这儿，她伸腿轻踢了程敬阳的小腿一脚，他挑眉转过来看她，也丢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白苏撒娇道：“我还想喝水，你去给我倒。” “你怎么跟水桶似的？这都第三杯了。” 程敬阳眉头皱得更紧，他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可还是拿着她的杯子站起来，老老实实又给她接了杯热水回来。 “嘿嘿，就知道你会给我倒。”白苏笑意盈盈地接过水，同样地一饮而尽。她平时确实不爱喝热水，可真到了身体虚的时候，一杯热水还是能解决不少问题。 “你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了。”程敬阳看着她笑了笑，“不知道是哪个傻瓜，打常规赛的时候怂成那样。得亏那时候我没有给你录下来的想法，不然你现在，就能从我的手机里，看到你那个时候的怂样了。” 我盲打秦煌 “有了经验当然不一样。”白苏很不服气，“我就不信你第一次上场的时候不紧张。” 程敬阳挑挑眉，选择不去接话。 余光瞥过白苏，却见她拿着手机，正在自拍。 “又在臭美？” “什么臭美，女孩子自拍很正常的好吗？再说了，我今天出门特意还化了妆，不拍照就是浪费我的化妆技术。” 白苏说着，将手机对准脸，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咔嚓”一声，手机相机捕捉到了一只手的残影。 程敬阳嘚瑟一笑，很自在地接收了白苏将要杀人的眼锋。 他嘴角微扬：“拍照不带男朋友，有什么意思？” “你拍照又不笑，和你合影，人家只会以为我和你打了欠条，拍照来做保证。” “我会笑。”程敬阳强调一句，硬将自己的脸挤过来。 看着镜头里的可爱特效，程敬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面部表情僵硬，甚至带着点淡淡的委屈。 “咔嚓”一声，两个带着萌猫贴纸的人像被记录在镜头里，一个笑得甜蜜又可爱，另外一个，露出了自己的职业假笑。 白苏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 “再来一张。”程敬阳面子上过不去，隔着白苏的手拿着手机，他选了一个没有特效的滤镜，再一次地露出了笑容。 僵硬，而且没有感情。 白苏努力地带动他笑，可到了看照片的时候，镜头中的程敬阳依旧瘫着一张脸，成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最后一次，程敬阳。”白苏对他下达了最后通牒，“你要是再不好好笑，我一会儿就去找秦煌拍一张发微博。” 这就是在激他了。 偏偏程敬阳很吃这一套。 他努力更努力地挤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学着白苏的样子，对着镜头，甜甜地比了个“耶”。 “咔嚓”一声，两人的笑容被同步记录下来，随眼看去，竟然还带了一点点相像。 “挺好看的，这张发我。”程敬阳将手机还到白苏手里，自己双手抱肩，“这张我笑得很好，一会儿不许和秦煌自拍。” “知道了，程大队长。”白苏翻翻眼皮，心情极好地将照片发给了他。 程敬阳得了照片，极为满足。他用一个大爱心将白苏的脸挡住，光明正大地发上了微博。 没有指名道姓的艾特，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导向性的话语，只是单单地发了一张照片，配了一个微笑的小表情。 【苏阳cp99】：我赌十包辣条，这个爱心挡住的脸是我家苏苏！ 【程敬阳是小太阳】：wa……o，这张照片，阳阳居然在笑…… 【侦探社社长】：虽然被爱心挡住了脸，但穿着rt战队的队服。而且从四肢纤细程度来看，绝对是个女孩子。相信我，真相只有一个。 【我站柯基柯基柯基】：楼上判断地也太草率了吧？rt战队里除了铭铭稍微壮一点，不管是莫聪还是秦煌，都瘦得跟竹竿似的，就凭这个手臂和这骨节分明的手指，我盲打秦煌。 她想掐死程敬阳 【rt今天拿到kpl总冠军了吗】：所以阳阳已经被敲定是弯了吗？和我家煌煌合照居然笑了耶。 【苏and阳】：大家看我id！这才是事实真相！被心心挡掉的脸一定是苏苏！因为秦煌现在坐在我邻桌吃饭，身边没有苏苏和阳阳两个人！ 【程敬阳今天脱单了吗？】回复【苏and阳】：楼上，无图无真相，我们大家不信。 【苏and阳】回复【程敬阳今天脱单了吗？】：[查看图片] …… 事情的真相在网友一点点地深扒下终于露出了眉目。 秦煌也在网友的洗白下洗脱掉了出柜的名头，保住了自己纯洁的小贞操。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观望着网友的态度，以及，悄悄瞄了眼司澜的微博。 白苏发现，程敬阳最近越发频繁地查看司澜的微博，一天起码会有四五次。要不是心知他是个钢铁直男，她真的会以为他出轨了司澜，要把她一脚踢开。 “网友好像还挺支持我和你在一起的。”程敬阳将自己满意的几条评论拿给白苏看。 【我永远爱苏阳cp】：作为一个喜欢磕糖的老阿姨，白苏和程敬阳光靠脸就能满足我所有的需求好吗！求你们公布在一起！ 【在线为儿求婚】：阳阳加把劲，妈妈等你把苏苏娶回家。 【苏家的甜心饼干】：我的天呐，要是苏苏真的能和程敬阳在一起，我就直播去操场跑二十圈！常规赛的时候就好喜欢他们的互动，要是真的能在一起，那真的太好了啊啊啊啊啊！ 【苏家屯屯草】：程敬阳不准欺负我家苏苏哎，屯草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就你直播帮苏苏出头那次，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 怎么说，好评如潮。 大家对于程敬阳找对象这件事的包容度极高，比如一位id叫【我可爱的阳儿子】的网瘾少女，就特意强调了程敬阳能找到对象的不易，以及对白苏的深深感谢。 “支持那是一码事。”白苏特意泼他凉水，“可我觉得，就你刚才嘲讽我那势头，我就很不想搭理你。” 她看到程敬阳晴如碧空的脸色瞬间暗沉，他嘴角向下，连上挑的眼尾，都耷拉下来，“长本事了，嗯？” 白苏继续挑衅：“那本事我是一直都有的，你还能打我不成？” “难说。”程敬阳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趁她不备，手速极快地从白苏手里夺下手机，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用她的微博账号发送了一条微博消息，然后，艾特自己。 等白苏反应过来去夺手机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早已把两个人的合照发上去，配了一个爱心的表情，还光明正大地伪造了她艾特他的痕迹。 ……是谁说男人心胸宽广能够包容天下的，给她站出来。 白苏绝望地看着微博底下评论的数量越来越多，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删微博，已经来不及了。 她认命地合上手机，双手成握，狠狠地朝着程敬阳的脖子掐过去。 掐死你都算轻的 程敬阳动作飞快地阻止了她的行为，然后很欠扁地来了句，“你想谋杀亲夫？” “掐死你都算轻的。”白苏俏脸微红，“你公布恋情就算了，好歹是你发微博再艾特我显得我矜持一点，哪有我发我们俩合照，发个爱心艾特你，搞得我好像是我主动追你一样！” “这哪算是正经公布恋情。”程敬阳挑眉一笑，“等比赛结束，咱俩把证领了，那时候我再正儿八经公布一回。” “谁要跟你领证。”白苏气得肚子又疼了，她捂着肚子坐下来，对着程敬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爸妈可不同意我嫁给一个嘴毒还不会关心人的男人。我痛经都难受死了，某个人还一点都不照顾，在这里明里暗里针对我。” 程敬阳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撒娇意味。 他故意装出如梦初醒的样子，道：“你说得对，改天安排我们父母见一面，彩礼什么的都安排到位，这才能更加放心地把你娶回家。” 自从看了总裁文以后，程敬阳的话是一套接着一套。白苏懒得理他，气鼓鼓地撑起腮帮子，躲在一旁偷着乐。 秦煌他们很快就带着饭菜回来。 对于微博上两人方才的甜蜜互动，他们早就在吃饭时就看在了眼里。一是惊讶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公布，二是惊讶这个爱心，居然是白苏艾特给程敬阳的。 “苏苏，你都没给人家发过小心心。”秦煌委屈地捂住小胸口，作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很快恢复了情绪，拿出手机凑到白苏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白苏来了张超甜的合照。 下一秒，手机被处于上帝视角的程敬阳抢走，并无情地藏在背后。 “阳哥，不带你那么玩的！”秦煌气得跳脚，想要跳起来和程敬阳抢手机。奈何程敬阳实在太灵活，两人过了十几招，手机还是被他稳稳拿在手中，叫秦煌望尘莫及。 “不许发微博。”程敬阳冷着脸，提前给他打预防针，“这种亲密的照片只许拍这一张，要是被我发现还有别的，我第一个打断你的腿，听明白了？” “我就不。”秦煌难得强硬了一回，“我不但要把照片发微博，我还要艾特苏苏，昭告天下。” 得，他还治不了这小子了。 程敬阳挥起拳头，故意要吓他。哪知秦煌底气十足，居然抬起他瘦弱的小胳膊，直接迎了上去。 两拳相撞，碰擦出“情敌”绚烂的火花。 程敬阳收起拳头，在秦煌的肩上来了一下，“臭小子，最近本事见长啊！” “那可不，跟着阳哥混久了，不得混出点成绩来？”秦煌颇为得意，朝着程敬阳伸出了手，“阳哥快把手机还我，我得抓紧时间把这微博发了，不然太晚了，就没法自圆其说了。” “圆不圆，无所谓，只是这戏精彩一点，才最有趣。”莫聪双手环胸，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不是说要齐心协力对付那司澜吗？自拍照算我一个！” 姐妹谈心 被莫聪这样一提，连杨铭都挤过来和白苏拍了个合照。 程敬阳眉毛一挑一挑，看不出喜怒，但这陈年老醋，也绝对是吃了。 本着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心态，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个爱心加艾特，唯有林知意稍微特殊些，算是来了个点睛之笔。 【是知意】：今天终于跟风和我们rt战队的团宠合了张影，大家快帮忙看看，我和苏苏长得像不像时代姐妹花？ 网友的评论从暧昧向一直到终于明白所谓真相，前前后后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虽然这个后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这个战队团结的氛围，还是开了一个比较完美的头。 战队中的各家粉丝开始讨论起自家粉头和白苏合照时的状态来。特别是秦煌的粉丝，着重圈画出了秦煌的痴汉笑，并取笑他终于能够有机会和自己的女神拥有一张亲密合影，就是这会儿让他立刻死过去，也能心甘情愿了。 “下午我们要去外面观战，苏苏你好点没？”玩闹完了，秦煌收起笑闹的表情，问白苏。 “一阵好一阵疼的，现在稍微好一点了。”白苏笑了笑，“下午的观战我在休息室里看吧，要是又有什么突发状况，大庭广众之下还挺尴尬的。” “你啊，还观战什么？”林知意走过来，替她将毯子拉上些，“肚子不舒服，下午就躺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少观战那么一两场不要紧的，大家都在外面替你看着呢。阿阳是队长，不出现不合适，今天下午我就在这里陪你，我们都是女人，相互照顾起来也方便。” 说是相互照顾，看这个情形，也只能是林知意单方面照顾她。 白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林知意瞧着她的反应，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蛋。 下午的比赛在两点准时开始。程敬阳带着秦煌他们走出休息室，临走时候，还不忘叮嘱了林知意一句。 林知意半嗔怪地答应下来，转身关上门，却是笑意盈盈。 “咱们姐妹好久没坐下来说说话了。现在那帮碍事的男人终于都走了，坐着也无聊，谈谈呗？” “谈！”白苏爽快应了，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林知意笑着自她身边坐下，“最近和阿阳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白苏有些害羞，“他其实各方面都挺照顾我的，也就我总是忍不住捉弄捉弄他，就喜欢看他吃我的瘪。” “你们俩啊，一对活宝。”林知意刮了刮她的鼻头，继续问：“有没有结婚的想法？我觉得如果合适，战队赛结束以后，你们就能商量着见家长了。” “你怎么和程敬阳说一样的话。”白苏将眼神转向别处，“我和他年纪都不大，现在谈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 “合适的人，哪里需要分早晚。”林知意摸摸她的头，洒脱一笑，“你看我和秦熠，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一开始不喜欢他，就觉得他一定不合适。” 风言风语 “你看我们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在一起？” 白苏惊讶：“你和秦大总裁……” “凑合在一起过日子以后，突然发现他这个人挺幽默挺风趣的。”林知意浅浅一笑，“重要的是，他对我好，眼里心里就只有我一个，这就足够了。” 无形中被默默塞了把狗粮，白苏的表情变得八卦起来，她问道：“那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有没有修成正果鸭？” 饶是林知意，也被她这突如其来开车撞得猝不及防。 她先是红了红脸，又很快缓过神色，“这种事情哪能随便往外说，你别以为我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就能不用拳头招呼你。我和秦熠现在是夫妻，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是合法的，倒是阿阳年轻气盛的，保不齐哪天就会擦枪走火哦。” 这回轮到白苏脸红了。 她咳嗽两声，有意向着别处看去。林知意哪能猜不到她心中的小九九，只不过微微偏头，就和白苏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知意姐！”白苏的脸爆发般的红了出来，她将身上的毯子提起来蒙住脸，在黑暗的环境中强迫自己冷静。 毯子外传来林知意空灵的笑声，她笑累了，才伸手去把毯子拉下来。 白苏的脸依旧红着，只不过这会儿的颜色，比刚才浅了不少。 林知意强憋着笑，替白苏把零散在前额的一绺碎发挽到耳后。 “我最近呢，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林知意说完，端着浅浅的笑，抿唇看她，“秦熠呢，在开公司之余喜欢放一些小额贷款出去滚利。前些日子，有个叫梁彬的男人问他贷了五六十万。本以为他至少要过三五年才能还上这些钱，没想到他居然很快把这个缺口补上了。秦熠告诉我，梁彬家的经济能力很差，凭他自己做主播那些本事，这些钱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巧就巧在，他借钱的对象，居然是阿阳。钱是从阿阳的账户上划过去的，秦熠一发现，就告诉我了。因为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暂且把这事压下来没告诉阿阳，我记得你有个小姐妹叫高佳佳，现在是梁彬的女朋友，这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白苏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那天佳佳打电话，说梁彬拍了她的不雅照片威胁她问我借钱。梁彬因为想把主播做出名堂，在宣传上借了不少钱却无力偿还，负债累累。我担心按照梁彬的为人，他会做出对佳佳不利的举动，所以就和程敬阳商量了一下，把钱借出去了。” 林知意看着白苏，半晌不语。 她垂下眸子，心中像是有了思路，“白苏，你觉得高佳佳，是你可以信任的人吗？” “是。”白苏斩钉截铁，“我和佳佳认识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她不会作出欺骗我的行为。” “好的，我知道了。”林知意莞尔一笑，她拍拍白苏的肩，替她抚平蹙起的眉头。 中单林知意 “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高佳佳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情况，那我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季后赛和总决赛一定要好好打，这些事情再急再重要，也先放再一边，留着等我们大家一起处理，好吗？” “我知道的，知意姐。”白苏点头，“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能区分。程敬阳他也早就帮我想了办法。这种事情很难处理，得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你明白就很好。”林知意又摸摸她的头，“我相信我家苏苏一定会赛场上超常发挥，打出最理想的好成绩。” “那我就承知意姐吉言啦！知意姐也一定要加油！” …… rt和bl战队的第一场战斗，终于打响。 白苏由于身体的突发状况，缺席了上午场比赛，故程敬阳身边坐着的，是一张对于大众来说不算熟悉的面孔。 林知意。 介绍队员的时候，主持人特意交代了白苏缺席的原因，并着重介绍了这位rt一替中单。 介绍归介绍，对于这位中单选手的水平，大家都不清楚，所以这也在无形之中，给了bl战队极大的压力。 bl战队一上来，就针对中单禁了貂蝉。 rt禁英雄方面非常谨慎，禁掉了庄周。 两边战队根据阵容需要共禁掉了六位英雄，分别是貂蝉，庄周，上官婉儿，司马懿，百里玄策以及李白。 百里玄策，李白和貂蝉被禁，似乎是观众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屏息静气，都想看看这位rt战队一替中单，会掏出什么样的英雄来。 “bl战队英雄池很深。”程敬阳看了林知意一眼，“知意姐，你法师晚点选，要是他们来一手盾山，你的远法就废了。” “我知道。”林知意像是在迎接极有诱惑力的挑战，她自信一笑，朝着台下裹着小毯子的白苏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加油。”白苏努力对着标准的口型，当程敬阳视线扫到她的时候，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也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在斗智斗勇的选英雄环节结束以后，两边都敲定了各自的阵容。 bl方选定了上单吕布，打野裴擒虎，中单张良，下单铠和辅助兰陵王。 rt方选了上单花木兰，打野阿珂，中单武则天，下单牛魔和野辅鬼谷子。 bl的一手辅助兰陵王，着实让观众欢呼了一把。 在普通局中，兰陵王一般都作打野，而这带了惩戒的游走型兰陵王，在一般的局里还真的不多见。 白苏坐在台下，默默分析着两方阵容。 bl战队的这一手打法，是注定要将脆皮针对到死。兰陵王是一个前期英雄，前期伤害非常高，秒脆皮那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作为未知实力，林知意在这一局估计会被优先针对。 白苏果然没猜错。 等到兰陵王经验条到了四级，他便彻头彻尾地消失了地图上。 她看到林知意的武则天非常谨慎地缩入塔内，用一技能远程清兵。 她的头顶，冒出了三道黄光。 兰陵王来了。 精神进入极度戒备状态。 林知意操纵着武则天，很有想法地往一二塔之间走。她朝着塔边草丛空放了个一技能，并没有打到人。 而兰陵王的小黄光，消失了不到两秒钟，便又出现在了头顶。 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了林知意身边，刚想要用分身对武则天进行控制并击杀，武则天便使出女帝威严，转圈将他打开。 就这样还不够。 她又放出强化后的能量法球，将兰陵王推到二塔内并击飞。紧接着，大招一开，将还未从击飞中缓过神来的兰陵王控住，任防御塔击杀。 firstblood！ 武则天击杀兰陵王。 这个一血，拿得热血沸腾。 与此同时，阿珂和鬼谷子拿下了第一条暴君。 观众的气氛被这一连串计算好的技能和防御塔伤害的带动起来，他们纷纷扬声尖叫，拍手就好。 连白苏也被他们带动，坐在台下拼命为林知意鼓掌。 第一次袭击失利，兰陵王不敢轻举妄动。他偷偷地潜入rt战队的野区，企图用惩戒抢下程敬阳手里的野怪。 可程敬阳号称野区小王子，身边还跟着辅王秦煌，又岂是一个带着惩戒的辅助兰陵王能够欺负的？ 等看到头顶的三道黄光，程敬阳心中便早已有了防备。他刻意将蓝打得很慢很慢，打到一半，还先去勾搭了旁边的两只小蜥蜴。 兰陵王见偷蓝无望，只好先行撤退，可程敬阳这会儿哪能轻易放过他，回来a了蓝buff两下，甩出惩戒，拿下buff。 而此时的秦煌，正酝酿着大招，利用自己的闪现，预判了兰陵王的走位。 r闪，吸人，一气呵成。 秦煌的预判非常准确，刚好将想要逃离的兰陵王给逮了个正着。程敬阳操作阿珂进入隐身状态，黏上兰陵王，漂亮地拿下全场第二个人头。 迄今为止，rt一马当先，以2：0的战绩压制着bl战队。 在这样下去，bl战队的第一场战斗，必输无疑。 bl终于改变了作战套路，从针对中野，改为了针对上下路。 由于rt战队的中单打野和辅助，表现一直非常突出，所以在大家潜意识里总会认为，rt的两位边路选手水平一般，其实不然。 莫聪和杨铭都是实打实的优秀选手，他们不管是守线还是团战，都能够表现得非常出色，打出漂亮的战绩。 bl战队，把第一个针对的矛头，甩向了上单杨铭的花木兰。 和花木兰对线的，是bl战队的下单铠。 铠对线花木兰，算是势均力敌，可要是有了兰陵王和裴擒虎的支援，杨铭能不能抗住压力，还是个未知数。 “阳哥，兰陵王好像搞我来了。”杨铭看着兰陵王的头像消失在可见视野中，隐隐有了不太美妙的预感。他在地图上打了信号，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花木兰在战士里算是比较脆的，虽然重剑模式有霸体可以不吃控制，可血量还会照常掉。 胜场 本身对线铠，吃他一个人的伤害就有些够呛，要是再来个兰陵王偷袭，他还真掐不好这个伤害。 “还有裴擒虎。”程敬阳也回了个信号给他，“裴擒虎清完红野区以后，肯定会配合兰陵王他们抓你。兰陵王的经济已经给我和知意姐搞崩了，你小心裴擒虎和铠就行。我打完这条暴君就过来支援。” “我有大。”林知意很贴心地接了句，“我看着开大，杨铭你打拖延战术。” “明白。”杨铭干脆地接了句，将全身的精神都投入到对线上去。 铠于花木兰来说，清线会轻松不少。一来他的飞刃可以吸血，二来花木兰的飞剑主打减速，伤害并不高。 铠他不过走位上的一个偏差，杨铭便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 他脑袋上面冒出三道黄光，便直接收了飞剑，切换成重剑模式。 这一回，bl战队并不准备阴人，而是准备强攻。 由铠变身越塔，兰陵王现身出现打控制，裴擒虎后来居上，从虎型切为人形，打着充气拳而来。 “大大大，知意姐快给大！”杨铭用掉闪现避开控制，急得连话都讲不利索。林知意连忙开启大招，几条鲸鱼从上至下，狠狠地将地面打出三个坑。 武则天的大招具有范围性，铠，兰陵王和裴擒虎在塔中站得本来就近，三人脚下的范围连成一片，站在最中间的兰陵王和裴擒虎没有闪现，哪里还有机会跑出去。 他们被直接控在塔内，受到防御塔攻击。不仅如此，花木兰直接用二技能将他们强推进角落，打出了漂亮的双杀。 场上的比分进行到4:0，rt战队大顺风。 阿珂本来就是个顺风局无解的英雄，特别还是在程敬阳的手里。 前期队友和他都打出了漂亮的优势，将敌人的经济摁住，叫他们无法优先发育。到了大后期，哪里还有他切不死的英雄？ 不管是出了肉的铠，还是强大的战士吕布。只要被秦煌一控，让程敬阳找机会抓住，他们就活不过五秒。 十分十六秒，bl的蓝水晶被点破。 毫无悬念的结局，却也看得大家酣畅淋漓。 rt的一替中单林知意打出了个漂亮的开头，也打出了相当漂亮的结尾。她的输出排在第二，仅此于程敬阳。团战参与度高，扛伤也不算少，整体的评分仅仅比mvp程敬阳低了0.2，是个非常漂亮的战绩。 “知意姐可以。”秦煌擦了把头上的汗，“妈耶，武则天控人也太秀了吧，最后一波打水晶，他们出来一个知意姐能给咱控一个，真的太强了。” 莫聪也跟风：“我以前一直以为武则天是人民币英雄才这么强，今天有幸看到知意姐的一波操作，请受小弟一拜。” “你们两个少打趣我，这才赢了第一场，不要飘，后面两场好好打。”林知意给了身边的秦煌一记脑瓜蹦儿，秦煌吃痛捂住额头，委屈巴巴。 “bl战队就不该选个裴擒虎和兰陵王的。” 草丛蹲人 莫聪说道：“他们要是选阿珂加兰陵王，或者兰陵王加鬼谷子，说不定还能恶心我们一波，选个裴擒虎加兰陵王，有点太浪了。” “是啊。”杨铭也说，“我当时看他们选兰陵王，就知道秦煌要拿鬼谷子，看到阳哥一手阿珂，我就知道这把稳了。” 几人简单地交流了一番，进入下一局。 bl战队吸取了上一把的经验，禁掉了武则天，干将莫邪和李白。 而rt战队依旧很平常心地将上官婉儿，司马懿和百里玄策送上了ban位。 “他们大抵知道中单英雄方向了。”程敬阳牵牵嘴角，说：“这把打个四c也可以，知意姐你看着选就可以。” “好。” 在观众瞩目下，林知意选择了他们上一把的张良。 rt战队选择了上单孙策，打野韩信，中单张良，射手孙尚香和辅助明世隐。 bl战队选择了上单嫦娥，打野裴擒虎，中单诸葛亮，野辅瑶和下单牛魔。 bl战队选择没有蓝条的裴擒虎，这在程敬阳看来是特别正常的事情。 毕竟他喜欢反蓝是一个方面，队里的嫦娥又是有非常耗蓝的英雄，选个不靠蓝buff的打野，在各个方面都会占些优势。 战局正式打响。 程敬阳的韩信一马当先，单枪匹马，直奔蓝区。 “秦煌。”他喊了一声。 “明白！”秦煌干脆回应，秒懂了程敬阳的意思，从自家蓝区摸过去，一直摸到了对面红区。 bl的三只野猪已然不见了踪影，秦煌连忙喊道：“阳哥，对面裴擒虎是红开的。” “收到，去下。” 诸葛亮于张良，是个走位非常灵活的法师。 他在前期不但伤害高，而且技能cd不长，有连着的两三段位移，还能够刷新被动。 这样的法师，偷起猪来，速度是很快的。 林知意素来谨慎，对于bl战队选择的中单诸葛亮，她当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诸葛亮在对线中一消失，林知意便操纵着张良退守到二塔附近。在看到诸葛亮摇扇走来，她先是按兵不动，然后在关键时刻，用技能控住了他。 韩信的速度更快。 在张良控住诸葛亮的第一秒，韩信便提枪而来，轻松地打出被动，将诸葛亮挑飞。 韩信此刻不过二级多些，技能图标只亮了两个，伤害还没起来。再加上诸葛亮实在灵活，在落地的下一秒，凭借打猪攒下的被动，以及二技能的位移，他轻巧地从韩信的围堵中撤出来，往自家防御塔下跑。 此时，诸葛亮的血量只剩下三分之一。 这样的血量，不管是在前期还是后期，都是非常危险的。 不仅如此，若是等到林知意的张良到达四级，一个大招硬控上来，诸葛亮是一定跑不掉的。 张良的蓝条剩余还多，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去补蓝。而他若是真的放掉一波兵线，在经济上就会相差两百左右。 在职业赛场上，这两百的经济，也是耽误不得的。 塔下的血包还没有刷新，bl的诸葛亮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程敬阳的韩信，先裴擒虎一步，到达四级。 他到达四级以后，没有先急着支援各路，而是静悄悄地埋伏在下路野区草丛里，一动不动地蹲着。 “诸葛亮下去了。”林知意的声音沉静如水，“我去上路支援杨铭。” “好。”程敬阳答应下来，继续蹲在草丛里。 这一波操作，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极为少见。打野的任务是快速发育并抓人，像他这样蹲人的，一般都会是带了控的战士。 观众的情绪都被吊了起来。 韩信在草丛里不过蹲了二十秒，就等来了他的猎物。 裴擒虎带着瑶气势汹汹地朝着下路而来，准备给后期强势的孙尚香给予前期的疯狂压制。 莫聪不是傻子，从程敬阳的视野中看到裴擒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峡谷中，孙尚香带着明世隐，清完了一波兵线，准备冒险点塔。 正是这一刻，人形的裴擒虎从草丛中一跃而出，朝他打出真气拳，而刚才走位还非常猥琐的嫦娥，一下子就高涨了气焰，先是甩出一技能定身，又在他脚下扔出了回旋阵。 若莫聪真的这样被控住，那他就妄为rt战队最出色的adc选手。 只见孙尚香使出一技能翻滚，故意将敌人朝着韩信的方向引去。明世隐见孙尚香血量岌岌可危，也连忙使出换血，将孙尚香的血条送回鼎盛。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努力刷被动的韩信从草丛一跃而出，抛弃有瑶加身的裴擒虎，转而奔向蓝条血条皆只剩一半的嫦娥。 firstblood！ 响彻全场的击杀提示音。 bl的辅助瑶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刚从裴擒虎的身上下来，就看见队友嫦娥软软倒地，送出了全场一血。 当真是失算了。 就连打野裴擒虎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肥肉孙尚香，居然变身成了一块诱饵。 反击，一触即发。 有了明世隐相助，孙尚香更是如虎添翼。而刚才一直没有使出大招的韩信，直接开大控制住了瑶，让她没有办法在cd结束以后附身裴擒虎。 韩信打瑶，小明牵着孙尚香打裴擒虎，分工极为默契。 诸葛亮摇扇而来，使出一技能入团，再二技能黏住韩信走位，成功刷出被动。 但却为时已晚。 即使他的高额伤害能逼退韩信，可瑶说到底也是个脆皮辅助，没了大招附身，她的另外两个技能都显得不太强势。 韩信击杀瑶，助攻孙尚香，明世隐。 孙尚香击杀裴擒虎，助攻韩信，明世隐。 这个时候，诸葛亮要是再上，就是莽撞了。 他只能依靠刚刚刷新好的二技能仓皇逃进防御塔内，寻求防御塔的庇护。 与此同时，上路。 林知意的张良舍下援上，自然是有一番道理。 裴擒虎去下路抓了孙尚香，她这一路当然顺通无阻。 等她慢慢躲进上路草丛，下路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这对bl的牛魔来说，是非常具有迷惑性的。 白苏归赛 通常意义来说，下路爆发团战，她这个法师理应支援。牛魔只会当她和诸葛亮一样去了下路，很难会想到此时此刻，她已经蹲在草丛里，等待着击杀牛魔的机会。 孙策在走位上卖了个破绽，却没能吸引住牛魔。 bl战队的上单牛魔谨慎度极高，想要抓他，还真要费点脑子。 兵线到达了双方防御塔之下。 牛魔要清线，只能出塔走位。他笨拙地用平a键打着兵线，却给了张良极好的机会。 上单牛魔，带的是闪现。 这个时候，张良若是出草丛施放技能，必然能让他有逃脱之机。 林知意当然不会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她操纵张良，闪现出草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牛魔栓出一根金色长链。而杨铭当然也没愣着，开着船将牛魔反向撞出防御塔，让他落入他和林知意的包围之中。 牛魔想要利用闪现逃跑，林知意比他反应更快，一技能一堵书墙直接横在他面前，二技能法术圈紧随其后，将他击杀。 这一波双路抓人，直接将bl的节奏打崩。 五个人仅剩诸葛亮，还是个半血半蓝的。 bl战队损失惨重。 他们选择的阵容本就适合打前期，等到后期rt战队的张良，孙策和孙尚香伤害起来，他们也失去了最后的防守之力。 一波团灭之后，败局已定。 水晶炸裂的那一刻，全场都是静悄悄的。紧接着，爆发出了一片掌声。 五局比赛，他们已经输了两局，若是第三场再扳不回来，就彻彻底底地输给了rt。 第三场比赛，bl战队全体队员都非常紧张。 他们的教练紧急叫停进行战略部署，而程敬阳他们也趁着这个时候，下到rt专门的观赛区。 “栎哥呢？”程敬阳接了白苏递的水，猛地灌了口。 “不知道，刚刚你们打第二局的时候，我一回头他就不在这儿了。”白苏将毯子叠放在身上，也递了一瓶水给走来的林知意。 “肚子还疼么？”程敬阳皱皱眉，“下午和ea的场，能不能上？” “能吧。”她心里很没底，“我现在其实也就感觉一抽一抽地疼，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嘴唇现在白不白，要是有血色了，那我就是恢复过来了。” “你可得赶紧恢复。”林知意握着水打趣，“我打这两把坐在阿阳旁边，都快给他的低气压冷死了。求求你赶紧上场救救我吧。” 两人笑作一团，程敬阳将白苏身边位置上的包拿开，坐下。 “中午吃点什么？” “随便，有啥吃啥。”白苏回答，“我们这会儿得多考虑考虑战术问题，等打出了好成绩，再谈吃的也不迟。” “也是。”程敬阳轻松一笑，“上午和bl战队真没啥好打的，他们自从换了教练以后，上阵选手的水平是一次不如一次了。下午和ea战队，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之前和ea打，就觉得挺有压力的，不知道训练了这么几个月，他们的水平怎么样了。” “只会更强。”程敬阳握住她的手，“快点好起来，我需要你。” 即使bl战队的教练叫停谈话，他们的队员在程敬阳如狼似虎的进攻下，还是节节败退。 上午和bl战队的比赛，毫无悬念地赢了。 下午场，白苏替代林知意，上场和ea战队对决。 能够再次看见白苏上场，粉丝们还是非常激动。他们在观众席挥舞着应援牌，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白苏小小地朝着下面挥了挥手，在视线扫过rt战队观赛区的时候，对上了兰栎的眼睛。 他冲她苍白一笑，轻轻地招了招手。 加油，她知道。 ea战队不同于bl战队，他们拥有两个实力仅次于傅家明的边路选手。 一上来，ea战队就紧跟着程敬阳禁铠的步伐，禁掉了白苏貂蝉。 两边皆是来势汹汹，将铠，貂蝉，吕布，李白，达摩和明世隐送上了ban位。 rt战队首抢了上单花木兰，ea战队首抢了上单嫦娥。 阵容敲定。 rt战队选择了上单花木兰，打野百里玄策，中单小乔，野辅大乔和下路牛魔。 ea战队选择了上单嫦娥，打野裴擒虎，中单诸葛亮，野辅东皇太一和下路白起。 相较于rt战队偏于输出，ea战队似乎更偏向于血量较高的英雄。而他们虽然选择了和bl一样的嫦娥搭配裴擒虎，可其中嫦娥的实力却大为不同。 “忘禁嫦娥了。”程敬阳紧紧蹙眉，“ea战队这上单嫦娥玩得很恶心，白苏你最要小心。” “我明白。”白苏机灵地一眨眼，“我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小乔的精髓是金身。” 五道金光，出现在了蓝方泉水之中。 小乔选用了天鹅之梦的皮肤，在手感上会打得更加舒服。 程敬阳的百里玄策，一出泉水就直奔蓝野区，他飞快地拿下第一个蓝buff，转奔向蜥蜴和野狼。 他问：“准备第几件出金身？” “看情况。”白苏看了看敌我经济，“如果这一把他们不主要针对我，我就暂时不出金身，出法穿杖。” “好，老规矩。” 程敬阳点点头，一个惩戒将野狼收入囊中，带着秦煌，奔向红野区。 四级之前，相安无事。 四级之后，便是个分水岭。 “莫聪看住嫦娥，杨铭盯住白起。要是觉得不对劲，马上打信号。” “明白！” “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了，程敬阳放下心来，带着秦煌开第一条暴君。 “你注意裴擒虎和东皇太一。”白苏在龙坑后的草丛打了个信号，程敬阳明白她的意思，吸引着龙的怒气，将它往外引。 诸葛亮清完一波兵线，隐隐有了要消失的趋势，白苏不敢有耽搁，操纵着小乔，悄悄跟了上去。 在暴君血量见底的最后一刻，程敬阳甩出惩戒，拿下了暴君。 “秦煌，大。” “来了阳哥。” 大招的海之召唤阵在原地引出了一阵碧蓝色的漩涡，花木兰出现在召唤阵中，直接朝着裴擒虎扔去了一把飞剑。 默契非常 花木兰的速度太快了。 裴擒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花木兰的重剑二技能连推着往后打。 这时的花木兰处于霸体状态，是东皇太一控不住的。 在前期两边英雄伤害还都不高的情况下，东皇太一选择弃车保帅，帮助诸葛亮一起针对百里玄策，大乔和小乔。 百里玄策用钩镰拴住了裴擒虎，准备等花木兰重剑推完就将他控死。可谁知他一回头，竟见小乔被东皇太一逼着走位，旁边的诸葛亮正用一二技能消耗她，时刻将能够一击必杀的大招握在了手里。 如果他要针对裴擒虎，那么单有大乔的小乔，也许会葬身于诸葛亮手中。 “不用管我，我能游走。”白苏的话音刚落，百里玄策的钩镰就拉住了诸葛亮，诸葛亮心中一惊，忙用一技能反手打他。一边的东皇太一也没有闲着，大招直接吸了百里玄策。 ea的下路白起也闻战而来，开了大招嘲讽，控住了毫无反击之力的百里玄策，针对的意味非常明显。 东皇太一的吸人，并非大乔能推开。白起的嘲讽，也很难很快解开。大乔只好在百里玄策的脚下放了一个回城圈，替他加了护盾，其他的，听天由命。 可白苏不会这样轻易地让程敬阳死。 她见诸葛亮将百里玄策的血量消耗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他会直接开大，掐好时机，用闪现贴到了他的脸前，接住了大招，二技能顺风直起，在技能施放范围内，将白起吹飞。 东皇太一的大招时间恰好结束，百里玄策获得解放，甩起钩镰，套住了白起，甩到了花木兰跟前。 花木兰早已将裴擒虎消耗得差不多，切换成轻剑模式了结了他。见百里玄策甩着白起向他扔来，他反应极快地扔出飞剑，又打出了一波减速控制。 这一波团战，rt还是打出了他们的优势。 虽然两边都被消耗得必须回城修补状态，可他们这边，靠着杨铭的花木兰，还拿到了敌方打野裴擒虎的人头。 “你没闪现了。”程敬阳发了个小心草丛，“诸葛亮要是配合东皇太一抓你，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不是有你吗？”白苏无所畏惧，“那就务必请阳神，多多支援我中路了。”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程敬阳轻轻一笑，趁机操纵着百里玄策潜入ea红区，他先偷了他们的三只猪，然后躲进了红buff的草丛。 细心的观众不难发现，今天的总体几场对局以来，程敬阳似乎收起了他的鲁莽打法，开始学会蹲人，学会伺机而动。从刚才和bl的对局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有打出失误操作，将自己的血条蓝条和技能cd管控得极好，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再看看他身边坐着的白苏，虽然赛事上来玩的是操作难度不太大的乔妹，可不管是控人，补兵或是支援，她样样在线，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救下了程敬阳一命。 两个人的配合默契非常。 恋爱的酸臭味 比起和林知意配合，程敬阳在有白苏的对局当中，表现得更有拼劲，这也是大众乐意看到的。 不过…… 说好的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呢？ 为什么他们还能在这种职业赛场上，嗅出那么点恋爱的酸臭味？ 真真叫人扎心。 …… 没了闪现的短腿法师和射手，从来都是前中期最好针对的。 在第一波团战中吃了亏，ea战队就必须在之后的战斗中补回来。 rt战队的双边没有脆皮，所以失去闪现的小乔，就成为了他们最好针对的目标。 裴擒虎和东皇太一的头像，自己方蓝区渐渐消失。 小心草丛。 小心草丛。 小心草丛。 小心草丛。 程敬阳，秦煌，莫聪和杨铭几乎是同时点响了这个系统提示音。白苏好笑之余，又有点感动。 收到。 她回复了一句，操纵着小乔避让到自家蓝区的草堆里。 东皇太一这个辅助，在前期算是蛮强的。 就单凭他能够越塔，靠防御塔的伤害击杀脆皮这个能力，就不是一般英雄能够做到的。 他的闪现还没有交掉，一旦让他闪现吸住，白苏就是有三条命，也不够让裴擒虎和诸葛亮打的。 她在草丛中默默蹲着，下一波兵线即将进行到中路。 如果不清这波兵线，就相当于她放任经济不要，还会损失防御塔的血量。 可若是清理这兵线，就很容易让东皇太一有机可乘，杀她换命。 这不是能够犹豫的时候。 白苏一咬牙，在靠近自家蓝野区的地方出塔清兵。可裴擒虎和东皇太一像是早料到似的，不知何时绕后走位，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蹲在了她左侧的草丛里。 眼前东皇太一的头像一闪而过，白苏心中一慌，手却比脑子的反应快。 她朝着草丛中挥了一扇子，大招直接开启，跑回了防御塔内。 没错，她对小乔这个英雄足够熟悉，知道她的技能命中可以加速，以她提升了25%的移速，在东皇太一的闪现之下，才能够有一搏之力。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东皇太一闪现了个空，还被防御塔打了两下。 抓中失败，损失不小。 已然打草惊蛇，只好避而远之。 可想跑？ 又哪能有这么简单！ 百里玄策不知何时带着大乔来到了他们身后，大乔干脆利落地放出了大招，而百里玄策也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钩镰直接突到了诸葛亮脸上。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裴擒虎。 花木兰很快像上次那样传送过来，而莫聪的牛魔，只能苦逼兮兮地和嫦娥对线。 牛魔又被嫦娥消耗掉了大半管血，激得莫聪大喊：“你们先团，嫦娥这英雄太针对我这小短手了，我要过来塔估计秒没。” “了解。” 程敬阳应了一句，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 小乔刚才用掉了大招，这会儿的cd还有很久。她只能用用一二技能进行支援。时刻注意着东皇太一的走位，在他有意愿要将人吸住的时候，小乔就提前使出二技能，送他飞天。 三蓝以后，buff归你 这样的配合打法，打得ea是烦不胜烦。单一个小乔就能干扰他们，更别说秦煌的大乔给队友提供了无限续航能力，直接打乱了ea战队的节奏。 正因如此，在输掉第一把比赛以后，ea战队在禁英雄方面，就把大乔给送上了ban位。 而不知他们是否带有故意的成分，居然兜兜转转，一个法师英雄都没禁。 突然示好，必然有诈。 白苏嗅到了一丝丝针对的气息，她咬唇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 “铭哥打什么上单，我给你抢。” “来个嫦娥吧！”杨铭搓搓手，“刚才那把ea的嫦娥单杀了莫聪一次，挺厉害的，我也想拿嫦娥试试手。” 白苏点头，“行。” 莫聪急忙为自己辩解：“那我牛魔对嫦娥，本来就吃力嘛！要你我换线，指不定被他单杀的就是你呢。” “一会儿打完比赛，咱私下里去solo两把。”杨铭将莫聪吃瘪的神情看在眼里，老实地笑笑，“咱俩也好久没solo过了，手痒。” “得咧，我答应。” 几人说话之间，ea战队那边已经很快地确定了中野。 打野孙悟空，中路张良。 看见张良，白苏就大抵知道了他们的意思。 貂蝉算是她的王牌，他们打张良，不就是想控她么？ 偏偏她不怕这些。 白苏极有底气地选了貂蝉，锁定。 rt战队的阵容是上单嫦娥，打野裴擒虎，中单貂蝉，野辅鬼谷子和下路吕布。 ea战队的阵容是上单铠，打野孙悟空，中单张良，野辅东皇太一和下单孙策。 两边都没有很肉的英雄，完全就是拼技术了。 “苏苏别怕，我一会儿给你做盾。”秦煌嘿嘿一笑，“大不了我上去把两个控吃了，一人牺牲带来全队胜利！” “你倒是有牺牲精神，就怕人家不那么傻。”程敬阳看他一眼，“就算没有张良和东皇太一，她连铠和孙策的伤害都很难吃住，更别说还有孙悟空。这把选貂蝉，确实挺浪的。” “不过。”他停了停，“有我在，问题不大。” 听他上一句话，白苏还以为他又要开始怼她。可听到了下一句，心中又泛起了甜甜的蜜来。 她这把选貂蝉，确实存了秀操作的心理，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险中求胜，才是真的致胜良方。 程敬阳笑：“我们还是老规矩。” “三蓝以后，buff归你。” “三蓝以后，buff归我。”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而笑。 ea战队和rt战队的第二把，针对中路的意味确实很明显。 孙悟空和东皇太一时不时就从中路飘过去，东皇太一临走的时候，还偶尔会留下两三条龙，挑衅十足。 对面控制英雄多，白苏在走位上当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及…… 在小心的边缘疯狂试探，并企图勾引敌方中单出塔。 在白苏努力勾引了几波以后，ea的张良终于有些蠢蠢欲动。 他走位上偏前，就连二技能的释放都不吝啬。 男孩子打电竞的优势在于手速和意识。 女孩子的第六感 而女孩子的优势，在于细腻的心思和超强的第六感。 大家都是职业选手，打游戏的套路各自玩的都很好。要是这点还看不明白，她就妄为中单法王了。 白苏见程敬阳带着秦煌正在不远处往中路赶来，心下一横，出塔清兵。 她先行净化，靠着1.5秒的免控时间，避开了张良和东皇太一的第一次出击。 1.5秒，是短暂的。 如果说东皇太一的大招她还能靠着走位避开，可张良的大却是能直接拴住，不讲一点道理的。 她先凭着走位，消耗掉了孙悟空和东皇太一不少血量，见张良已经进入他的可控范围内，二技能直接跳向张良。 这时的貂蝉，只剩下13的血量。 一切都发生在电火光石之中。 鬼谷子带着裴擒虎自草丛跑出，他的目标非常明确，用圈圈控住了张良，解除了拴住貂蝉的金链。 可解了张良，还有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想要趁乱吸住貂蝉，貂蝉早有防备，二技能直接跳入了防御塔中，回城修补状态。 并非是她怂着不敢配合程敬阳的裴擒虎三打三，只是她现在这个血量，要是一不留神给东皇太一控住，那就稳稳的一血没跑了。 而程敬阳，也非常懂得见好就收。见自己和秦煌的伤害不足以拿下他们，也就先退居野区，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貂蝉可真不好打，我一会儿出个金身安排一下。”白苏在泉水恢复完状态，一跳一跳地回到了防御塔下。 程敬阳：“这把双边得稳住，铠和孙策，都是比较强势的边路战士。” 和杨铭的嫦娥对线的，是ea战队的孙策。 孙策带眩晕，几乎已是常有的事情。嫦娥在走位上非常谨慎，一直有意无意地绕着孙策的技能走，以免他撞飞自己眩晕后，失去反手之力。 可孙策的大招开船，又哪是那么好避的？ 嫦娥不过清兵走位上存在一个小漏洞，就被孙策抓住了空子。 他开大贴住了嫦娥，并使用召唤师技能将她眩晕。紧接着，用一整套连招，对嫦娥打出了高额伤害。 嫦娥的血条还剩下一半。 还剩下14。 关键时刻，孙策忽然被一股隐形的力量吸走。嫦娥身上的威压，一下子就轻了许多。 杨铭从挣扎中回神，正见秦煌的鬼谷子英勇扑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的反应力超强，反手就朝着孙策甩了一个定身球。孙策被鬼谷子牵制，躲闪不及，正中靶心。 刚才差点让他打死，现在正是反击的好机会。 杨铭操纵着嫦娥，在地上开启月晕阵，再开启大招，将自身法力倾泻而出，尽数打在孙策身上。 这还远远不够。 孙策刚才对他的伤害，是靠着嫦娥的蓝条血条一起扛着的。 他现在大招倾泻出的法力，也不过原来的一半不到。孙策吃了这些技能，竟还剩下小半管血。 他挣脱了嫦娥的定身球，狼狈地往塔里跑，秦煌努力地想要牵制他，却奈何cd太长，跟不上。 舞姿绰绰 孙策离塔还有一步之遥，程敬阳的裴擒虎突然从草丛中扑出来，越塔将他收割。 全场一血。 这个一血拿得非常漂亮，打了ea战队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裴擒虎的血量本就不多，再加上防御塔伤害极高，连着扛了两下，血条岌岌可危。 程敬阳微微蹙着眉，喊道：“秦煌，加盾。” “盾来了。”秦煌的鬼谷子连忙去防御塔下将裴擒虎接到，一个盾套在他身上，免除了他被防御塔击杀的悲惨命运。 一波配合，别说有多默契。 “白苏，注意中路。我暂时恢复状态，不来支援。” “好。” 白苏答应下来，见自己的净化cd刚好恢复完毕，心中有了底。 如果东皇太一和张良同时控她，她倒是真没底能从他们手底下逃脱。 可如果……只有张良一人，她完全能够轻松应对，甚至能在对线上扳回一局。 小地图上，东皇太一的头像正在下路若隐若现，莫聪的吕布感知了危险，压塔清兵。 “苏苏你能支援我吗？”莫聪咬着牙，紧张万分，“我扛不住了要！” “苏苏前期也扛不住，你等着我来。”秦煌的鬼谷子从程敬阳所在的红野区离开，悄然摸到了下路塔。 此时的下路三人组合，已经有了想要强攻的姿态，莫聪的吕布手握一个大招，靠技能吸血，吸得狼狈万分。 正当东皇太一要越塔强控吕布的时候，他脚底一个回旋，竟被控住。被控之后，他的位置刚好在防御塔攻击范围之外，来不及多作考虑，东皇太一直接吸住了鬼谷子。 “打孙悟空，不要管我。”秦煌就差扯着嗓子大喊，莫聪与他心有灵犀，大招一跳，框住了铠和孙悟空。 这么一跳，他心里其实是很没底的。 但如果不跳，按照秦煌的血量，他会被立刻集火，送回泉水。 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 吕布的大刚好将孙悟空和铠困住，孙悟空见攻击鬼谷子受阻，转头就来打吕布。吕布一招方天画戟横扫而过，直朝孙悟空面门而去。孙悟空不甘示弱，提起金箍棒，朝着吕布狠狠一敲。 铠紧随其后，变身铠甲，切了过来。 莫聪一边用吕布与两人僵持，一边注意着东皇太一的控制技能条，正为了拖延不住而感到对不起秦煌，草丛里飞射出了两朵金花，轻飘飘地打在了铠的身上。 是貂蝉！ 阵法随风而放，在貂蝉的脚下展开了金色花台。阵眼中的貂蝉舞姿绰绰，花开花落，以花朵花球为利器，杀人于无形之中。 貂蝉击杀孙悟空，助攻吕布。 貂蝉二击连破铠，助攻吕布。 貂蝉三连决胜东皇太一，助攻鬼谷子，吕布。 这波悄然支援同样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貂蝉为了这波支援，甚至放掉了一波兵线，让自己的防御塔掉了一半多的血。 好在，不亏。 三个人头，让貂蝉赚得钵盆皆满，经济一跃而上，成了全场第一。 花阵消散。 两大军师的对决 蝶影渐去。 人过无痕。 貂蝉重新回了中路，有了三个人头的经济加持，她对线张良相当轻松。哪怕是张良直接对她甩了大招，在大招时间结束以后，她也能够以技能越塔，将张良拍死在塔里。 场上五个人头，四个握在貂蝉手中。 这一把的结局，不必看下去，结局都能知晓。 十分二十六秒，rt战队以9：2的战绩拿下第二场比赛，更加稳固了整场的胜局。 rt战队今天的比赛状态相当好，就连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杨铭和莫聪，也在今天的比赛中秀了一把存在感。 ea战队的双边前面两把都没有发挥出实力来，教练也学着bl战队临时叫停了一次，再上场的时候，大家都很敏锐地发现，中单选手遭到了替换。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陌生到广知如兰栎，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ea战队新上场的中单，长得眉清目秀，瘦瘦高高，带一副金框眼镜，非常符合宅男的模样。与身边四人一比，他单从长相，就足以成为全场焦点。 单看也就罢了。 白苏的视线在程敬阳和他身上转了又转，还是觉得程敬阳比他长得帅多了。 “他好看？” 某人吃醋的声音从脑袋上面传来，“看得那么入迷，是准备开局给他送人头？” “我送什么人头？”白苏乐了，“某个打野小王子别吃飞醋吃太多，神志不清上去硬刚才好。” “不会。”程敬阳面色更沉，“我会打到他叫爸爸。” 白苏没憋住，成功笑出了声。 她在心中默默为这个素味交手的替补中单默哀了一秒，然后很顺地接了句：“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白苏说完，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等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程敬阳早在身后笑得肩膀都在抽搐，他用手捂住嘴，笑意还能从眼睛肿溢出来。 靠。 白苏愤愤地扯了扯自己的队服，在别人看不到的小角落里，轻轻踢了程敬阳一脚。 程敬阳依旧端着笑，嘴角都能挂住一串葡萄。 第三场比赛，正式打响。 由于场上有一个未知实力的选手，程敬阳在禁英雄方面就谨慎了许多。 他禁掉了干将莫邪，ea战队紧紧跟着，禁了貂蝉。 在貂蝉图标暗下去的第一秒，白苏就在心中默默叹气。 她就知道，ea战队，是怎么也不会放任她的貂蝉出来蹦跶了。 两边分别将干将莫邪，貂蝉，百里玄策，嫦娥，武则天和大乔送上ban位，几乎将版本强势的法师，禁了大半。 白苏这一把，选用了诸葛亮。 而对面的替补中单，选了一手周瑜。 两大军师的对战，估计比唇枪舌剑还要精彩。 周瑜在这个版本并不强势，能够有信心拿上kpl战场，那这个周瑜，定当不同凡响。 “哇塞！这个小哥哥好像是国服周瑜啊！”离坐台最近的一个粉丝拿着手机叫出来，“我看到他的id才想起来，是残影啊！” 残影周瑜 残影的周瑜，人如其名，走位风骚，不留残影。令人闻风丧胆的不仅是他的名字，更是他那烈火燎原的操作。 如火如荼的ban选环节结束。 rt战队选用了上单花木兰，打野李白，中单诸葛亮，野辅太乙真人和下路吕布。 ea战队选择了上单铠，打野裴擒虎中单周瑜，辅助鬼谷子和下路牛魔。 两边都是操作性很强的阵容，特别是rt战队这边，没有硬性的坦克英雄，对于选手的容错率更是降到最低。 白苏从未见过这位替补，对他的实力不甚了解。而残影像是仔细研究过白苏的走位和补兵，不过两波兵线对下来，白苏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周瑜的二技能可以在峡谷中放火，只单单这一个技能，并不能对走位灵活的诸葛亮造成什么威胁。可到了二级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周瑜的一二技能配合起来，可以烧出一片火堆。若是白苏的诸葛亮清兵快倒还好，清兵稍微慢些，火势就会蔓延到防御塔下，对防御塔造成灼烧伤害。 诸葛亮的手短，清理兵线起来需要贴着兵线走位。可周瑜在兵线下面放了火，她要是踩上去，血条就会不保。 “压塔清兵，不要虚。”程敬阳突然开口，“周瑜前期会很强势，等后期打团，我绕后切他，你能发育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稳住别送，就不会有问题。” “收到。” 白苏强迫自己从烦躁中冷静下来，她操纵着穿着武陵仙君皮的诸葛亮，耐心地和周瑜斗智斗勇。 第三波兵线，正式到达峡谷中心。 诸葛亮先发制人，从手中抛出三朵桃花，桃花飞散，打中兵线，造成了连排的伤害。趁着周瑜火势未到，他踩着桃花阵，在兵线上飞渡，成功在周身刷出了一瓣瓣桃花。 而周瑜，当然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他在峡谷中央连着放了两个火阵，操纵东风让火势蔓延成了一大片。顷刻间，整个中路都燃烧起来，将武陵仙君的路，给封得死死的。 这还远远不够。 借了东风之力，在杀敌方面，自然得心应手。 周瑜见诸葛亮被他逼入塔内，走位上就更加嚣张。他似乎并不害怕李白会来中路干扰，反而打定了心思，要将诸葛亮摁在塔里摩擦。 一代逍遥军师诸葛亮，怎会屈居于无火的一隅之地？ 白苏见诸葛亮的经验条即将升到四级，心中有了思量。 诸葛亮并没有按照周瑜所想缩进塔内，相反地，他迎着火圈而上，在火势相对来说并不大的地方落脚，用一技能的三串桃花对周瑜进行消耗。 周瑜像是并没有想到诸葛亮还会迎火而上，他一时没有防备，让诸葛亮周身的桃花瓣击中，还稳稳地吃到了一整朵桃花。 血条瞬间下降了两格。 由于打野李白非常给力，诸葛亮先周瑜一步，到达了四级。 一切进行得非常迅速。 周瑜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诸葛亮的大招就锁定在了他身上。 桃花诸葛 一朵桃花绽放而出，拿到了全局一血。 虽然这个一血打得很漂亮，但诸葛亮也被火烧掉了不少血，他狼狈地回到塔下，回城修补状态。 李白先诸葛亮一步到达四级，但他没有支援中路，反而去了下路支援吕布。 和吕布对线的，是铠。 两个战士都有吸血，在清兵上算是势均力敌。两边都没能快速地推进，到目前为止，还在兵线上较劲。 而李白一旦加入这个战局，就会彻底扭转乾坤。 他带着太乙真人先在草丛里蹲了一会儿，见太乙真人的等级自三变为四，手中就像握住了一张王牌。 铠的走位很稳，离塔不远，能进能退。 程敬阳问：“有多大的把握能黏住他？” “三分之一吧。”秦煌心里没底，“铠走位有点活，我这个预判很没底。” “上。” 程敬阳眉头一拧，道。 秦煌手下动作飞快，见又一波兵线来临，连忙操纵着太乙真人用技能炼药。 药的爆炸倒计进度条正式开启，太乙真人冷不丁吐出一根绿舌头，从铠的身边擦了过去，黏住了一只小兵。 抓人的意图已然暴露，此时不上，就相当于错过了这次机会。 太乙真人靠着舌头把自己拉到铠的身边，点炸了药炉。 与此同时，李白在河蟹上a了三下，用两段残影位移到铠的身边，a上第四下，刷出了大招。 铠瞬间剩下了丝血。 但他一点不慌，扔出一把飞刃，周身滚烫起来，瞬间铠甲加身，变身为魔铠。 他边打边退，试图进塔逃跑。可吕布也不是吃素的，使劲全力一跳，将他框在了大圈圈内。 吕布击杀铠，助攻李白，太乙真人。 全场第二个人头，被莫聪拿下。 ea战队的两个c位再一次失利，台下的小粉丝们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应援牌。 在解决掉铠以后，李白带着太乙真人，奔向了属于裴擒虎的蓝buff野区。 这一波的蓝红才刚刚刷新，裴擒虎刚才在花木兰的附近冒了个头，此时此刻，应该还窝在红野区中。 而李白，就可以趁着这个空挡，偷走裴擒虎的家蓝，顺势拿下暴君。 “白苏，探视野，莫聪，过来帮忙打龙。” 程敬阳给他们各自分配了任务，自己在秦煌的配合下拿到了ea战队的蓝，一技能两段位移，直接赶去了暴君坑中。 一声长鸣过后，暴君在坑中失去了踪影。 程敬阳又为战队，拿获了一条暴君。 这条暴君，增加了全队的经验，提升了各个英雄的发育速度。 首当其冲，就是中路。 诸葛亮前期对线周瑜，不算轻松。好在拿到一血，也算是稍稍弥补了两个英雄前期之间的落差。但周瑜烧兵烧塔的能力丝毫未减，哪怕少了诸葛亮四五百的经济，他依旧可以操控东风，释放火阵。 白苏要拖，最起码，要拖住周瑜。 从程敬阳刚才的话来分析，他前期并不打算将周瑜作为目标，也就是说，前期他的李白不会来支援中路。 秦煌! 整个中路，都需要白苏自己拖住战局。保住中路塔，压着对面中单发育，才是她此时此刻最应该要做到的事情。 白苏和残影，又互换了两波兵线。 与ea战队首发中单极为不同的是，这位一替中单残影，走位上更加地灵活和猥琐。 有进有退，收发自如。 但他的优点也是缺陷，正因为他太过顾忌走位上的得失，导致他在输出上，比白苏要落下一截。 白苏很快发现了他的弱点，也大体摸清了他的走位套路。 放火阵，再借以风之力，对她进行干扰和伤害。 可王者峡谷5v5的地图，与梦境大乱斗的地图，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地图更加广阔，对于英雄的走位来说，更是一种挑战，可对于周瑜来说，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地图越小，对周瑜放置火阵就会越有利。像王者峡谷这样的大地图，对于诸葛亮来说，会比周瑜的优势要大许多。 抓住弱点，就必须一击即破。 既然ea战队的教练是换了替补中单上场，那么破解ea战队套路的阵眼，也就是这个中单周瑜。 想到这儿，白苏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她问：“秦煌，你摸到中路控住周瑜的概率多大？” “周瑜没有位移，75%吧，他有那个风，我离他近了被发现容易被吹走。”秦煌跟在程敬阳身后，从ea的野区偷红回来，“但要是你能勾引他出塔，那他用掉风以后，阳哥可以断后，他交闪也没用。” “不，我就要你一个。”白苏很冷静，“让程敬阳先去支援杨铭，有你一个，我就能杀他。” “行，我来了。要抓你点个进攻。” “好。” 秦煌的太乙真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中路草丛。 因为他本身绿油油的特性，周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等他看到一个绿色长舌头朝他黏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纵使他火烧赤壁，纵使他能呼风驭风，可太乙真人的控制技能已经甩到他身上，面前的武陵仙君也在逼近。 千钧一发之时，周瑜交出了闪现。 诸葛亮随之交出闪现，并黏着他越塔打出两段位移，刷出被动，大招锁定。 一朵桃花飞出，周瑜还剩下丝血，白苏看着刚刚冷却完的最后一段位移，大喊：“秦煌！” “明白！” 她使出最后一段位移，到塔深处击杀了周瑜，此时此刻，诸葛亮的血条被防御塔打剩了一格。 眼看防御塔的伤害就要下来，秦煌的太乙真人直接点大。 倒计时，两秒，一秒。 武陵仙君从塔中站起，身上被套了一个救赎之翼。 完美的击杀。 完美的拯救。 rt战队中辅的这波配合着实让人捏了把冷汗。可在担惊受怕之余，白苏的胆量也让人震惊。 一个中路法师，在交掉闪现和两段位移以后，最后一段位移居然选择击杀对手而非自己保命。 这又是怎样一种魄力？ 稳中求进，莽而不粗，将诸葛亮这个法师从头到尾诠释了彻底。 最要感谢的人 谁又还能再有质疑？ 观众席掌声雷动，尖叫声不绝于耳。 程敬阳趁着蹲草丛的空挡瞄了白苏一眼，笑了。 rt战队和ea战队的最后一场比赛，rt战队胜。 虽然有了前两场做铺垫，这是毫无意外地胜利，可在比赛中rt战队各个队员秀的操作，却真是让大家开了眼界。 不管是杨铭，程敬阳，白苏，秦煌还是莫聪。这五个人之间的心有灵犀，这五个人之间的默契配合，又哪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就的？ 在同ea战队的比拼结束以后，两方队员都被邀请上场，进行了简单的握手和采访。 “她很强。”残影说完，腼腆笑笑，“实不相瞒，rt这位新中单刚刚上比赛的时候，我还蛮不看好的。第一场比赛，打法蛮怂，虽然打得不错和队友配合也挺生硬的。”他看着白苏，突然笑着一顿，“不过今日一战，真是大开眼界。我尽力了，能把我周瑜打压成这样，白苏小姐姐，你很棒。” 台下哄然而起一片笑声，残影在这笑声中俨然端着一副姿态，那是傲骨。 虽败，犹荣。 话筒慢慢地，慢慢地，传到了白苏手里。 作为今天被着重夸奖的对象，主持人对白苏也格外优待。 主持人：“那么在被我们的残影小帅哥夸过以后，苏苏有什么话想对残影小帅哥说呢？还有就是，在今天的六场比赛中，你最想感谢的三个人是谁？” 白苏作为职业coser，这种场面上的话自然是手到擒来。她不过思考须臾，就接过话筒，笑得自然，“首先谢谢残影小哥哥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也希望残影小哥哥继续为电竞事业贡献自己，咱们争取在下一次赛场上交手。嗯……至于我最要感谢的人，第一个是兰教，第二个是秦煌，第三个是队长。” 听到程敬阳排在最后，主持人很搞事情地笑了：“为什么呢？” “兰教可以说是我们整个战队的主心骨，所有的英雄安排和训练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能站在这里，也是兰教的争取。”白苏说着，看下台下。 兰栎和林知意坐在一起，听她说起自己，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意。 “秦煌排在第二，是因为我之所以能够打出让大家都满意的操作，离不开他辅助的帮衬，他是配合我抓人的肱股之力。” “至于队长，我很感谢他在比赛过程中，能让这么多蓝buff给我。”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 主持人不死心，继续追问：“就这样吗？” “就这样。”白苏和程敬阳对视一眼，俏皮地朝着台下比了个心心。 主持人见实在追问不出有料的消息，只好笑着打马虎眼过去。 程敬阳带着白苏他们下场，坐到了rt的观赛区。 “漂亮！”林知意竖起大拇指，“你越塔杀周瑜那波，真的漂亮。我还以为你为了人头连命都不要了，我急得都忘记秦煌的存在了。” “知意姐你放心，秦煌可绝对是我们战队的小宝贝。” 以胜利之名 白苏眨眨眼，“我当时就是看准了秦煌的大招标志亮着，才敢上去硬刚。要不然，以我的经济越塔去杀周瑜，还不是血亏？” “这就好。”林知意拍拍她的手，笑，“阿栎刚才给我看了看赛事安排，这周的后天和大后天，都有涉及我们的比赛，下周的比赛安排表还没有出来，不过总决赛安排在下周日。”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好多场硬仗要打。”白苏惺忪一笑，靠在椅背上，“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职业选手得吃年轻饭了。这么一场场比赛打下来，稍微上了点岁数的哪里扛得住，越到后期状态肯定越差。” “不管岁数大不大，越到了比赛的关键点，大家的状态都会调整不过来。”程敬阳突然插声进来，“我们也是。去年最后两场决胜局，差点输给pq战队。好在莫聪最后舍命保了我，不然最后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我知道，极限反杀那波嘛，我也看过。”白苏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就是剩你一个人惩戒抢大龙，然后刷了大招秒了pq后排两个输出那次？” “是。”程敬阳点头，“那波如果不是莫聪替我扛了诸葛亮的大招，我就没办法去抢主宰，秒大龙了。” 在那个射手还算强劲的版本，那一局里，莫聪玩的是后羿。在生与死的最后关头，他用闪现替程敬阳接了致命一击，也挽救了整个战局。 这似乎是他下意识里的反应。 程敬阳回头看看，莫聪正与秦煌杨铭刷着微博，打成一片，他回过头来，颇有感慨，“莫聪一直是个很好的职业adc，只可惜现在的版本不适合射手参战，还是埋没他了。” 白苏赞同：“近几个版本都是战刺荣耀，射手发育不到大后期，打不出伤害就很废，莫聪心里肯定也不大痛快。” “打电竞的，心里只能有输赢。”程敬阳忽地笑了笑，“不管打的是什么位置，什么英雄，只要能赢，你就能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一切，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白苏，在电竞这方面，我的心里只有胜利。” 在电竞这方面，我的心里只有胜利。 程敬阳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照做的。 第一个星期的比赛结束，rt战队的积分点排在了第一，甩开第二名pq战队3分。 不算大的差距，可俨然有了胜利的姿态。 程敬阳作为rt的队长，也始终是fmvp的保持者。 在最后一周的战斗里，他们需要坚守初心，克制疲劳，缓解压力，才能真正地打出最好的成绩。 “咳咳。”兰栎的咳嗽声不断从旁边传来，白苏担忧地朝他那儿望了一眼，只能瞧见他咳红的侧脸。 她弯下腰，拿了瓶水递过去。 兰栎接了水，却没喝。 他似是调整了自己的声音，轻轻道：“我最近身体不太好，要喝保温瓶里的热水，我一会儿自己去倒，你们趁着这会儿休息休息，马上就要上赛场了。” 不会失去方向 “上赛场不急，还要等这个战队打完。”白苏起身，小走几步拿起兰栎放在脚边的保温杯，“我去帮你接水，一会儿就回来。” “也好，咳咳。”兰栎又咳嗽了两声，他用拳头捂着嘴唇，一直到白苏离开座位席，他才将手拿下来。 指缝间，已经有了隐隐的血丝。 天冷的时候，他身体尚可，这些毛病就没有发出来。到了这会儿天气热了，内火旺盛，他却咳得更加厉害了。 原本打算托祁易诚暂时接管战队自己去看病，可祁易诚刚刚回国，事务繁忙，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二来秦煌，莫聪这些小队员早已习惯了他的指导模式，要是突然更换，很容易导致选手的发挥失常。 几番权衡，他还是留了下来，只是这身体，一天虚过一天，一天累过一天。 兰栎抬起胳膊，压在肺部。 这里痛得厉害，最痛的时候能让他在床上打滚。而平时这样的咳嗽，也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肺伤，加剧着他的痛苦。 比赛没有打完，他就不能走。 只要他在这里，rt战队就不会失去方向。 “兰教，我给你接的水比较烫，你喝的时候要小心。”白苏接水回来，仔细地在他面前拧开保温杯，“温水喝着喉咙里容易不舒服，我特意多倒了点热的，你一定要慢慢喝。” “好。”兰栎笑着接过，谨遵她的嘱托，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笑：“不烫，刚好。我就喜欢这个温度的，凉点就不行。” “那兰教你慢慢喝，喝完了叫我和程敬阳都行。我们两个在这里坐了大半天，屁股都坐麻了，出去走走还能放松放松。”白苏俏皮地朝着兰栎眨眨眼，见他点头，她才放心地挤回程敬阳身边，坐下。 “我有催过栎哥去看病。”程敬阳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轻：“栎哥说，他的病不好治，一进医院，怕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他不放心战队训练的时候没有他，也不放心莫聪秦煌他们两个。” 白苏轻轻握住程敬阳的手，他也回握住她的，“我一开始总以为，栎哥当这个战队教练，当得不痛快。他有自己的抱负，他有自己的事务。他很忙很忙，忙到有时候连饭都顾不得吃。可我错了。” 他接着说：“栎哥其实也有过热血，那天他对我说，如果他再年轻十岁，他一定会站在台上，取代我的位置，我相信他。如果没有兰栎，就不会有今天的程敬阳，也不会有现在的rt战队。就在这次比赛前，我对他说，如果哪天他不是rt的教练了，那我或许，也就不会再是属于rt的阳神了。” 他自顾自地说了很久，声音很轻，语气很缓。白苏上一次听他用这种声音说话，还是在谈到他退役事情的时候。 兰栎和程敬阳之间从小到大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从两个人携手创立rt战队的时候，rt战队就把两个人牢牢栓在了一起。 跟打野的明世隐 不可分割。 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他们之间的情义却早已超越兄弟的范围，成为了知己。 “等这次比赛结束，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一起劝栎哥去看病。”白苏朝着兰栎的方向看了看，“比赛可以有很多很多场，而兰教只有一个。看他这么强撑着，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程敬阳沉默良久，点头。 下午，rt战队迎来了季后赛中和pq战队的首场比赛。 pq位于蓝方，才刚一上来，就把程敬阳的李白摁在了ban位上。程敬阳习以为常，回禁了花木兰。 两边分别将李白，花木兰，貂蝉，铠，裴擒虎和司马懿送上了ban位，比赛才刚一开始，就透出了浓浓的火药味。 pq是个很有实力的战队，经常打出不寻常的作战套路，所以在禁选英雄上面，丝毫不能马虎。 傅家明首选上单，拿了个嫦娥。 嫦娥一出，莫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bl战队的嫦娥他不怕，ea战队的嫦娥他也就是得过且过，可要和傅家明的嫦娥对线，他就怂起来了。 且不说傅家明的上单英雄出神入化，就是嫦娥这个定身咒和吸蓝干扰，就非常恶心。 可既然傅家明已经选了嫦娥，那他也就只能从对线英雄上面动动心思。 两边阵容敲定。 pq战队选择了上单嫦娥，打野百里玄策，中单干将莫邪，下路猪八戒和辅助大乔。 rt战队选择了上单李信，打野娜可露露，中单武则天，下路吕布和辅助明世隐。 没有射手英雄，却祭出了小明。 观众纷纷开始猜测明世隐该跟在哪个位置，却不想一开局，秦煌的小明牵住武则天，在清完一波兵线后，直奔对面的野猪坑。 在配合武则天吃完三只野猪以后，明世隐折转位置，准确地在蓝区找到了娜可露露。 这一把的明世隐，居然跟着打野！ 实在是太冒险了！ 观众在震惊之余，还悄悄捏了把冷汗，见场上发挥水平正常，才算是松了口气。 四级之后，娜可露露带着明世隐，去往下路。 此时的双边还有中路，都在三四级的边缘徘徊，唯有两个打野，等级到达了四。 尽管如此，莫聪的吕布还是被嫦娥消耗大半，血条寡淡，看起来怪可怜的。 与程敬阳一样，傅家明可谓是pq战队定心骨的存在。他既四级前已经打出了不小的优势，那么pq方的打野一定会配合着他，打通rt一路。 小心草丛。 程敬阳蹲守在野区河道草丛中，给莫聪发了个信号。 莫聪立马会意，操纵着吕布往回走位。 此时，除了两个辅助以外，全场都到了四级。 几乎是在一瞬间，pq的打野百里玄策就带着大乔从草丛中窜出来。 大乔直接对吕布施展沉默，阻断了他跳大，百里玄策见机甩起钩镰，勾住了吕布。而嫦娥也没有闲着，预判了百里玄策的甩程，直接扔了个紫色的定身球过去。 几乎在吕布身上甩光了所有的控制技能。 以一换二 娜可露露召唤玛玛哈哈，在草丛中起飞。他看准机会，巧妙地绕开百里玄策，一屁股压在了嫦娥身上。 嫦娥本就是血蓝相加的英雄，血条并不厚。嫦娥刚才因为想要击杀吕布，释放了不少法力值出去，此刻的血量本就岌岌可危。再加上有了明世隐牵着的娜可露露伤害惊人，不过一个大招，就将嫦娥的血条打剩半格，若不是手里还攥着个闪现，娜可露露二技能轻轻一划，嫦娥就会送出全场一血。 嫦娥靠着闪现，缩回了塔内，刚好跑出了娜可露露的技能范围。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明世隐的反应速度居然那么快。 他从牵着娜可露露，到改牵着他，期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就牵着嫦娥使其减速。娜可露露见机正好，二技能向塔中位移，释放出玛玛哈哈，击杀嫦娥。 firstblood！ 一血击杀提示音响起，死的却是吕布。 吕布在大乔和百里玄策的双重压迫下，还是没能抗住。但拿他的命换嫦娥的命，也并不算亏。 娜可露露满状态击杀嫦娥以后，回头和百里玄策磋磨起来。 两边辅助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四级。 “阳哥，危险，要不撤？”秦煌攥着大招，有点发怂，“要是他们一面包车人都来了，我俩也打不过啊！” “要是来，那就正好。”白苏的声音响起，“我的武则天，可以给他们来个团控。” 战局时间宝贵，没有时间多作思考。 程敬阳沉定下来，看着自己的大招cd，坚毅道：“打。” 手上的动作更快。 娜可露露的玛玛哈哈先行入团标记百里玄策，百里玄策作为回敬，勾住了娜可露露。而大乔也寻找机会，扔出了大招。 pq的支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到达战场。 他们在点大乔大招的时候，被武则天控在原地，错过了最佳支援时机。 而娜可露露靠着这一时机，消磨掉了百里玄策，在最后关头，明世隐将自身的血条换给娜可露露，保了他一命。 下路双杀，程敬阳娜可露露的经济，一跃成了全场最高。 pq战队的支援赶赴战场，却为时已晚。 娜可露露和明世隐早已逃之夭夭，就连兵线，也顺带着清掉了。 以一换二，大赚一笔。 在收完人头以后，程敬阳扶摇直上，到达了暴君坑中。 他飞快地收掉这条暴君，悄咪咪地摸回了中路。 白苏用武则天进行支援的时候，并未离塔，所以rt的中路塔仍然是满满的血量。 可pq就不同。干将莫邪点击大乔大招支援的时候，正巧过了一波兵线，正是这波兵线，让武则天有机可乘，推掉了防御塔不少的血量。 此番要是程敬阳的娜可露露能够抓人成功，那么一举推掉pq的中路塔，就不会成为问题。 程敬阳：“大招好了？” 白苏：“好了。” “上。” 一声令下，程敬阳如同猛虎一般，蛰伏在中路草丛中。 干将莫邪像是毫无察觉，仍然凭借自己手长的优势，压塔线清兵。 英雄齐聚 一个职业选手，意识肯定不止于此。 白苏警觉地瞥了眼小地图，发现前几刻还有踪迹的百里玄策和大乔，此刻竟然消失在了地图中。 红蓝buff，也早已都被打完。 也许，中路的两边草丛，蹲守着两方的打野和辅助。 是不是如此，一试便知。 她操纵着武则天，直接开大。 “轰”地一声，中路右侧草丛中现出两个圆形漩涡，而草丛中的百里玄策和大乔知道行踪暴露，只好从草丛中跳出来，发动进攻。 大乔直接在武则天脚下进行沉默，而她的大招自然也没有浪费，堂而皇之地开在中路，叫来了一票支援。 嫦娥到达中路以后，直接朝着武则天施放定身球，武则天走位避开球，却将自己暴露在百里玄策的钩镰之下。 被百里玄策的钩镰勾住，距离百里玄策英雄本身，还是会有一段距离，武则天无法施放二技能避开百里玄策，只能任他拉着自己，甩进了人堆。 拿着闪现，却没法有效使用，简直不能太绝望。 在武则天落地的一瞬间，嫦娥，猪八戒就围了过来，而干将莫邪更是绝，早已将大招瞄准了她。 在绝望之际，白苏点出了二技能，将她身侧的人都扫开，紧接着，趁着钩镰控制失效，闪现出了团战。 仅仅这样，根本无法安全逃回塔下。她此举，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最好的反杀时机。 而程敬阳，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 娜可露露从草丛中飞跃而出，挡在了武则天身前，用连着黄线的身体接下了首波伤害。 这并不是结束。 明世隐速度极快地将血换给娜可露露，连接线迅速切为红线。 他反手，就给距离最近的嫦娥，来了一刀。 这一刀伤害不小，嫦娥的血蓝同时下降了一小半，但她也并未惊慌，而是在最大的程度上，放出定身咒，定住了娜可露露。 若是就由她这样定住，那程敬阳的娜可露露必定只能被动挨打，白苏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她用武则天的一技能打出远程伤害控制，阻断了想要上前进攻的一堆人。等到他们解除控制再扑上来，娜可露露早已恢复正常状态，连大招的cd，都加载完毕。 她召唤玛玛哈哈离地而起，又寻着嫦娥的方向，直冲而下，向前一划。 娜可露露击杀嫦娥，助攻武则天，明世隐。 虽然击杀了嫦娥，可此时的娜可露露，已经将自己置于人群之中，明世隐的大招已经用掉，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能救他。 中路的局势太激烈，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rt战队，还有两位战将并未入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红圈突然标记在地上，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帅哥由天降落，将圈中的敌方英雄撑起，框在圈内。 是吕布！ 随它陨落，随它沉沦，引它重返千年之盛。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霸气的台词一出，李信也来了！ 双边的支援，都到了！ 李白遭针对 rt这边从劣势转为优势，仅仅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pq战队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百里玄策在混乱之中，竟然勾住了最肉的吕布，被他的真伤击中，吃了大亏。 有了吕布和李信拖延时间，娜可露露立刻有了回转的余地。他用玛玛哈哈打出消耗，在二技能和大招恢复cd以后，立刻投入团战。 中路的5v5团战，rt战队胜。 pq战队三死两伤，大伤元气。 中路打赢了这波团战，收益不仅仅是在人头上面。 双边趁机推掉了边路塔，就连中路塔，也被娜可露露一举带掉，势头极猛。 第一场比赛，rt在11分钟的时候，拿下pq战队高地，拿下了首胜。 虽然时间短，但打得足够精彩。rt战队的配合几乎完美，让pq在赛场上，有了新的认知。 短暂的休整以后，两边开启了第二场战役。 这一场，rt位居蓝方，有先选先ban的资格。 程敬阳还是一上来就ban掉了傅家明的花木兰，而傅家明只是笑笑，却没有ban掉李白，转而针对秦煌，剜掉了他的鬼谷子。 两边分别将花木兰，鬼谷子，白起，貂蝉，武则天和司马懿送上了ban位。 尽管打野在ban位上依然存在，可白苏总觉得这一把，pq战队在密谋着什么。 禁选环节结束，两边最终敲定英雄。 rt战队选择了上单孙策，打野李白，中单诸葛亮，辅助太乙真人和下路雅典娜。 pq战队选择了上单嫦娥，打野孙悟空，中单张良，辅助东皇太一和下路典韦。 阵容倒还算是不错，可这个阵容打出的控制，也是不容小觑。 从一开局，白苏就能感受到不同于往日的奇怪氛围。 程敬阳的李白依然按照惯例去对面红区反红，可pq战队的红区，居然无人看守，让他顺利地拿下红buff，而和诸葛亮对线的张良，在对线之初，居然用平a，一下一下地清理着兵线。 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李白本打算在打完小鸟以后，全身而退，就连太乙真人，也早已放松警惕，憨态可掬地用炉子炼着药。 可变故，往往只发生在一瞬间。 李白突然撞上了张良的墙，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遭到了控制，而紧接着，嫦娥扔出了一技能控制球，在张良控制的基础上，控住了李白。 然后，是孙悟空。 pq战队的三连控，打了程敬阳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像是早就有所预料地蹲在这里，就等着他的李白，自投罗网。 firstblood！ 孙悟空击杀李白，助攻张良，嫦娥，东皇太一。 程敬阳的李白，一直站在王者神坛上，他正是靠着这个英雄，在历届kpl的战场上，书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对李白的掌握程度极高，英雄自信定然也是不必说。 这番在开局送出一血，对他的打击和影响不言而喻。 白苏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明白pq战队为什么要放出程敬阳的李白了。 李白的节奏 程敬阳只有玩李白的时候，才能在前期这样堂而皇之地入侵对面。而也只有李白，能让程敬阳放松警惕，掉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里。 这个一血，最大的受益人，只能是对面的打野。 而孙悟空一旦经济起飞，程敬阳的李白在野区中的压力就会变大，这会彻底打乱他的节奏感。 第一条暴君，被孙悟空拿下。 第二条暴君，被嫦娥拿下。 敌我打野经济相差800，孙悟空的支援总比李白要快一大段，这也在无形之中，给三路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如果不能打逆风局，就不配被称之为职业选手。 程敬阳用自己，证明了这句话。 在前几场的比赛中，rt战队打得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最关键的局势中放松警惕，着了别人的道。 他一个人的失误，不该由全队来承担。 更不该让与他并肩作战的队友来承担。 全场比分进行到2:7，程敬阳的李白0-2-1，打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战绩。 台下的rt粉丝，看着台上不利的局势，纷纷为他们捏了把汗。 转折发生在中路。 孙悟空前期发育态势大好，便打起了拿白苏的诸葛亮开涮的心思。 他带着东皇太一，目的性极强地去往中路。 诸葛亮确实是强，可面对着经济相差一千多的猴子，还是弱势的那一方。 在视野中看到孙悟空带着东皇太一蹲到草丛中，白苏颇为谨慎地退居塔内，放出一技能清理兵线。 一旦兵线压进塔内，防御塔受到伤害不说，她本人也会遭到东皇太一，孙悟空和张良的三面夹击，非常危险。 此时此刻的程敬阳，正带着秦煌，刚刚收掉自家蓝区的蓝buff。 “打不打？”白苏问。 “打。” 男人斩钉截铁，“我先上去骗技能，你自己小心。” 话音刚落，程敬阳的李白就使用一技能两段位移来到中路塔替她清兵。张良见李白孤身前来，起了大招控他的心思，可程敬阳反应极快，大招一出，五道残影，无法选中。 在最紧急的关头，他抽身回去，安然无恙。 草丛中的孙悟空和东皇太一，依旧稳稳地蹲着。 白苏朝着草丛里，扔出了三朵桃花。 击中声响起，孙悟空再躲，也是徒劳无功。 看着诸葛亮和自己巨大的经济差，他点击了发起进攻，准备从中路开始，攻陷rt战队。 可他想错了。 白苏从来都不是任人刀俎鱼肉之辈，她早已料到孙悟空会采取强攻，却胆子极大地迎了上去。 张良趁机，甩出了大招。而孙悟空担心诸葛亮死不透，也交了大招上去。 本以为杀死诸葛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诸葛亮在倒地之后，不过两秒，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黏着孙悟空走位，逼迫张良出塔干预。正在张良释放圆形法阵之时，草丛里突然伸出一条绿舌头，眩晕了他。 李白如同侠客奔来，五道残影，了结了他。 这还并不够。 刚才他们加诸的，他都会讨回来。 势在必得 孙悟空见自家法师张良被切，也顾不上要将诸葛亮置于死地，回头想要进行干预。 可程敬阳对李白技能cd了如指掌，孙悟空才刚有了回头的念头，他就轻轻点击一技能，回到了原地。 而此时，诸葛亮在太乙真人的庇护之下，躲过东皇太一的大招，早已走回了防御塔之中。 这波抓人，pq的打野位不仅没有抓死诸葛亮，反而葬送了自家法师的命。 得不偿失。 但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替张良吃了一整波兵线，以免诸葛亮和李白带着兵线，推掉他们的中路塔。 程敬阳的李白，在这一波优势以后，慢慢地发育起来了。 他尝试性地从孙悟空手底下抢下一条暴君，又在上路，打了个非常漂亮的支援。 虽然没有人头得失，但对pq下单的干扰性极强，他迫不得已，只好放下一波兵线，回泉水补充状态。 孙悟空错过了一次杀李白的机会，又怎会错过第二次？ 在自家下单退回泉水的前一刻，他就伏击在草丛中，等着程敬阳自投罗网。 “秦煌。”程敬阳用平a剑清理兵线，“炼药，探草。” “好咧。” 秦煌操纵着太乙真人端起炉子认真炼药，在孙悟空视野死角，猛地吐出绿舌头，一黏，黏到了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果然在草丛中，旁边还带着一个东皇太一。 这个时候，杀谁都是杀。 就算秦煌是个辅助，但他大招有复活技能，杀了他，就相当于断了程敬阳一条臂膀。 东皇太一没有任何迟疑地吸住了太乙真人，孙悟空见状，也将技能一股脑地打上去。 秦煌两秒钟不到血条就空了，但他的尸体上，缠绕着绿色的光线。 2，1。 太乙真人复活。 李白在小兵身上刷了大招，飞驰而来，对着孙悟空和东皇太一就是五道残影。 东皇太一刚才吸住太乙真人，本就被打剩没多少血，李白的残影还没刷完，他就已经轰然倒地。留下一个半血的孙悟空，同李白死死焦灼。 一打一或许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李白身边还跟着太乙真人？ 孙悟空不过消耗掉了李白13的血条，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进入复活倒计时。 比分被追到了4:7，李白的战绩从0-2-1打到2-2-1，战绩上面，好看了不少。 程敬阳以一己之力，挽回了半片战局，算是弥补了开局的过失。 可逆风局，到底是逆风局。 双方发育不对等，pq上单嫦娥将雅典娜经济压得很死，导致偶尔打着打着，莫聪的经济甚至被秦煌赶超。 主宰刷新。 一声龙吟，震颤了整个王者峡谷。 两边现在僵持不下，这条主宰，能够在部分上主宰战局。 pq对这条主宰势在必得，而对于rt战队来说，能不能拿到这条主宰，决定着他们能不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主宰坑开始有异动，孙悟空抢先一步，开始打龙。 “杨铭！” “好。” 杨铭一声应下，操纵着孙策开船，冲着主宰坑而去。 输得彻彻底底 相同地，作为战队中的另一个前排，莫聪的雅典娜也紧随其后，跟着孙策去了主宰坑。 孙悟空配合着张良，嫦娥典韦这三个输出英雄，已经打掉了主宰大半的血条。孙策先行入团，抗下一波伤害，并将他们引出龙坑。眼看主宰还剩下两格血，莫聪心中一急，想要直接穿过草丛去抢龙。 雅典娜的身子不过刚刚擦过草丛，就被埋伏许久的东皇太一，给吸住了。 看着一大堆技能朝着自己身上扔过来，莫聪心中只剩绝望。 张良击杀雅典娜，助攻孙悟空，东皇太一，嫦娥。 孙悟空击杀孙策，助攻张良，嫦娥，典韦。 前排由于失误，被强势双杀。 赶赴战场的白苏脚下一顿，想要折转方向逃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张良闪现开大，将她定在原地，刚刚换好的金身此刻失去了效用，她只能站在原地，被动挨打。 rt战队的英雄头像，灭掉了三个，只剩下李白和太乙真人，隐匿在地图之中。 李白可以一挑二，也可以尝试着一秀三，可面对对面五个人，即使身边跟着辅助，他也还是回转无门。 他终于在pq战队扫荡式的搜查中暴露了踪迹。 最先发现他的，是孙悟空。 孙悟空提着金箍棒而来，直接敲到了李白身上。李白使用两段位移避开，在吸引孙悟空火力的下一刻，又讨巧回到原地。 可pq战队抓到这个好时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程敬阳？ 张良早已蹲守在影子处附近的草丛里，见程敬阳真身归来，大招金链一出，直接拴住了他。 如同开局一般，嫦娥的定身咒随之而来。太乙真人为了救他，闪现到他身边点了大招，可还是于事无补。 控制英雄太多，在复活的下一刻，两个人就又都被控住，死在群殴之下。 ace。 rt战队自比赛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战况。全队覆灭，前所未见。 优势彻底消失，再挣扎已然无果。 十二分三十八秒，嫦娥带着孙悟空推掉了rt的水晶。 在水晶炸裂的前一秒，嫦娥闪现进了泉水，正好与刚刚复活出来的程敬阳面对面。 一个执剑而立，苍茫无力。 一个巧笑盈盈，眉眼欢愉。 水晶炸裂。 一片静寂无声。 程敬阳放下手机，双拳攥得死紧死紧。 他的李白，输了。 还是输在了这样的情况下。 是他的盲目自信，是他的英雄主义，导致了开场的逆风，怪不得别人。 白苏的手心也出了一大把汗，她从队服里拿出纸巾擦干净，看了程敬阳一眼。 情绪低迷，却逼着他自己镇定。 她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程敬阳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在他的概念里，输掉的比赛都要一场一场拿回来，可这次不同。 他们这些打职业的，每个人心里，总有一张王牌。 她的王牌是貂蝉，程敬阳的王牌是李白。 当掏出自己王牌英雄的时候，只能有胜利，不能有失败。 程敬阳的李白几乎从无败绩，可这一次，输得彻彻底底。 不过就是个废物 从明面上看，这场比赛会输，都是因为程敬阳开局没有戴好节奏，可真正深入比赛以后，每个人的责任是相当的。 比赛会输，不应当由程敬阳一个人来承担。 白苏又拿了张纸出来，把程敬阳的手拽过来，擦了擦。 程敬阳没有反抗，任着她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擦着。 “五局三胜，现在才打了两局，我们还有三次机会，赢两局，不是什么难事。”白苏握着他的手，小声安慰。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倒学会安慰我了？” “不安慰你怎么办？”她放缓语气，轻轻搓搓他的手，“你是我男朋友，是rt的队长，要是你都没有斗志了，那我们还怎么赢？” 他挑眉：“只是想赢？” “不。”她答得斩钉截铁，“不仅要赢，还要和你一起，风风光光地赢回来。” 程敬阳抬眼看她，面上没有大的表情浮动。 白苏也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离开座位飞快地抱了抱他，还在台下观众看不到的地方，亲了亲程敬阳的脸颊，在他耳畔道了声“加油”。 程敬阳是受用了，可台下的观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他们刚才没有看错，白苏和程敬阳之间，确实有了一个超级亲密的拥抱？！ 这个拥抱似乎超出了队友之间该有的范畴，倒能让人嗅出一丝丝恋爱的酸臭味？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他们所有的yy和猜测也都是事实？程敬阳真的和白苏在一起了，看这腻歪的程度，好像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台下的粉丝，彻底炸锅。 但这一切对于已经戴上耳机，沉浸在比赛气氛中的职业选手来说，是全然不知的。 rt战队的教练兰栎并没有喊停，所以，比赛继续。 rt战队和pq战队的第三场比赛，主要是心态局。 pq战队在上一局当中给了程敬阳的李白当头一棒，只要程敬阳受了影响，那他这一局，也定然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可pq想错了。 不管李白这个英雄，在赛场上如何被针对，如何失误，打出如何难看的战绩，都仅仅是那一场比赛而已。 在比赛中，程敬阳可以代替李白，但李白这个英雄，却根本没法诠释程敬阳。 他虽以李白成名，可能拿得出手的英雄，远不止李白一个。 拿李白输，他会难受，他会低迷，他会消沉，可他却不会因为李白，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错了，就要认识到错误，重新爬起来，给予对手狠狠的还击。 第三场比赛，pq仍然非常嚣张地放出了李白。 与傅家明想象中不同，程敬阳并没有避李白而弃之，反而再次选择了这个英雄，并将他置于首抢位。 “哟呼，我还以为阳神这小子不好意思再掏李白了呢！”pq中单嗤笑一声，“看来是上把被我控得还不够狠，这把我再打个张良，我看程敬阳拿什么秀我。” “程敬阳的李白，逆风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废物。” 而该是挑战 pq的辅助也跟着取笑，“以前吹得多厉害多厉害，要不是他那副皮囊，就他这臭脾气，谁乐意看他？就他那毛头小子，跟咱队长，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谁说不是呢！” 耳麦中又有附和的声音传来，傅家明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里一派薄凉。 他听到这些话，在心中有异样感的同时，竟然还有些痛快。 他作为pq的队长，上单爸爸，从前是有多么响亮的名声？可自从程敬阳带着rt打出了点名堂来，似乎每每提起比赛，那些曾经拥戴他花木兰的人都将他遗忘了。 阳神的李白多么厉害，阳神的打野是kpl第一人。 他傅家明从来不赞同这句话。 kpl赛场上不能只记住程敬阳，还应该有他傅家明的名字。他能够将程敬阳的李白踩在脚底下一次，就一定能再踩第二次。 如果说上一把，程敬阳的操作还有漏洞可钻。这一把的李白，几乎是打出了他的巅峰。 从一开始的反野，偷buff，清线，再到开龙，支援，团战，只要有他程敬阳李白存在的地方，那观众一定能够感受到敌人的绝望。 他就像一个战斗机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战力，一直到整场战斗结束。 扬眉吐气。 这是pq水晶被点炸以后，白苏脑子里第一个现出的词汇。 刚才pq对他们有多狠，这一把，程敬阳带着他们都讨回来了！ 这一场比赛，打得前所未有的累，却也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总结为一个字，爽！ 看着pq队员一个个的愁眉苦脸，莫聪和秦煌别提有多高兴，他们高高地扬着眉毛，恨不得现在就走过去挤兑他们两句。 “这pq太不道义了，两把比赛玩这种阵容。要说脏套路谁不会啊，我们随便打个双隐阵容，顺风无解！”秦煌趁着选手休整的空档，开始和莫聪交流起战术来，“我拿个兰陵王，阳哥拿个阿珂。这俩加起来阴人，对面脆皮就都不用出塔了。前期c位一压制，后期我兰陵王就算废了，也有阿珂无解。” 莫聪用一种“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的眼神，瞥了秦煌一眼，“这套路在职业赛场打出去，能被人喷死。这玩意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咱打比赛的，手段就要光明磊落，草丛蹲人我理解，打这种阵容，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得咧你嘞！”秦煌拍拍大腿，“刚才那局输忘了？阳哥是怎么被摁着打的？他们pq战队都能选硬控流，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一个双隐流？真他么的有趣！”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程敬阳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我想赢，但我想风风光光地赢。用一些不算正派的套路或者手段拿下比赛，都不是我要的。虽然王者荣耀这个游戏确实讲究套路，确实讲究阵容，也确实很靠蹲草和抓人。可我觉得，每一个英雄都是有价值的，他们不应该被视作恐惧或者恶心，而该是挑战。” 险中求胜 他想了想，又说，“咱们打职业的，更需要展现的，是技术。我希望，下一把，是这个赛季我们和pq的最后一次交手。” 虽然没有明确交代，但既是最后一把，那定然只能是必胜局。 白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从选英雄开始，就投入了所有的精神力。 最后的决胜局，程敬阳当然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差错，他一禁了傅家明的花木兰，顺手还带了东皇太一。 而傅家明，也摆明了针对中野，李白貂蝉送上ban位以后，最后一个ban位也是悬而不决。 程敬阳选择铠，把他送上了ban位。 傅家明朝着rt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百里玄策和诸葛亮这两个英雄之间，摇摆不定。 倒计时三秒的时候，百里玄策的头像暗了下去。 rt战队禁了花木兰，东皇太一和铠。 pq战队禁掉了李白，貂蝉和百里玄策。 一个针对上路，一个针对中野。 “很好。”程敬阳忽地勾唇一笑，“他们居然把司马懿给放出来了。” “阳哥，小心又是鸿门宴。”秦煌被之前几波搞得有些心悸，“司马懿逆风有点不好打，你要不让我首pick大乔，你打野晚点选？” “好。” 程敬阳答应下来，首选了辅助大乔。 而pq那边，见到rt狡猾之举，也学得像模像样，首选了太乙真人。 两边最终敲定英雄，互换结束。 rt战队选择了上单孙策，打野司马懿，中单干将莫邪，辅助大乔和下路吕布。 pq战队选择了上单典韦，打野裴擒虎，中单上官婉儿，辅助太乙真人和下路牛魔。 两边的阵容都是有肉有输出，控制都不算多，是纯实力的一场硬仗。 pq的这个阵容，对rt战队来说，有利有弊。 利在除了牛魔以外都不算肉，弊在每一个英雄几乎都有自保和位移技能，对司马懿抓人会造成影响。 最不利的就是，中单干将莫邪对线上官婉儿，在前期没有经济出金身的情况下，非常被动。 由于pq战队的法师上官婉儿是最后才敲定，所以，对于这个法师，rt战队是全无准备的。 “靠。”简单的一个字，表达了秦煌此刻的心情。 他气得一跺脚，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刚刚咱怎么就忘了上官婉儿这个英雄，这要是前期给咱苏苏一压，干将莫邪伤害起来得就慢了。” “不虚。”白苏倒是镇定，“这阵容，只能说是一般。上官婉儿虽然很克制我的干将莫邪，可我如果能找准时机，断了她的起飞，她的大招，就会废掉。” “不要轻举妄动。”程敬阳回头看白苏一眼，“对面选婉儿，肯定是准备吃死你的干将。但等上官婉儿有大招的时候，我的司马懿早就到了四级。” “你的意思是？” 程敬阳又看她一眼，邪邪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骗他一骗，搏他一搏，有秦煌在，我能保证你不死。” 白苏抿唇，微一蹙眉，明白了程敬阳的意思： 险中求胜。 只有弱者会喊难 心中虽然知晓战术，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只会难上加难。 以身诱敌是关键，功成身退同样也非常重要。 在这一场中路之战中，白苏的干将莫邪充当了一个诱饵的任务。 而这个诱饵，只能活不能死。 一旦干将莫邪的人头给对面拿了去，就相当于是送了个一血出去，白白丢掉300经济和良好的发育机会。 在清完第一波野区以后，两边的打野，到达四级。 程敬阳的司马懿带着大乔朝着中路而来，而在观众的视野中，同样能看到pq打野裴擒虎领着太乙真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往中路埋伏。 不错，傅家明早就预料到程敬阳会优先支援中路，所以pq的打野，早就做好了支援上官婉儿的一手准备。 篆法圆奋，章草飘落，八分凶险，飞白窈窕。 在两波兵线到达中路之时，上官婉儿和干将莫邪同时到达了四级。 上官婉儿在地上施展笔墨，借着干将莫邪不得不出手清兵的时机，踩着笔墨的痕迹，凌空而起。 他靠近了！ 干将莫邪勇敢出塔，用一技能顶断了上官婉儿的大招。 上官婉儿被弹到一边，却并未善罢甘休。 在干将莫邪弹开上官婉儿的下一秒，草丛里伸出一条绿舌头，就在绿舌头即将碰到干将莫邪的一瞬间，突然兴起波浪，将他推到了一边。 而此时此刻，司马懿锁定了太乙真人的头像，朝他飞了过去。 隐匿，疾步。 司马懿从中路左边草丛窜到右边，只用了区区不到半秒钟，而他的目标也远不是太乙真人，而是一直潜伏着的裴擒虎。 上官婉儿因为上次的大招释放失败，大招cd重新刷新完毕。 在司马懿对裴擒虎沉默的第一秒，她就又踩着笔墨，想要腾空而起。 这一回阻止他的，是秦煌的大乔。 三技能的沉默，时间掐算得刚刚好，上官婉儿还没有来得及起飞第二段，她就被海水浸湿了脚腕，推迟了大招起飞的速度。 而司马懿的沉默范围，刚好能够圈住太乙真人和裴擒虎。 干将莫邪在刚才那波对战中并没有损失太多血量，不过旋即，又加入了战场。 有了干将莫邪飞剑的走位封锁，上官婉儿想要起飞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大乔既有沉默又有推开控制，想要无伤靠近裴擒虎，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程敬阳的司马懿拿下一血裴擒虎以后，pq除了未参战的双边以外，都慌了神。 “队长，这样下去不行！” 太乙真人被击杀以后，pq的辅助手都在抖，“太难了，我大招复活都点不出来，大乔的沉默太烦了！” “只有弱者才会喊难。”傅家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慌什么，rt这个阵容没有坦克，团战我典韦进团，牛魔直接闪现杀干将，司马懿和大乔的配合就算再厉害，我也不信他们能给我翻出个天来！” 他语气凶狠，吼得辅助说不出话。 见队友吃瘪，pq的打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稳占双c “可沉默一多，我们家婉儿也不好打，要不我们改变战术，主动出击，去野区蹲司马懿和大乔？” “动动脑子。”傅家明一边和莫聪对线，一边分出心来回答他，“大乔二技能回城不是摆设，蹲不死中路干将莫邪，蹲不死那个比泥鳅还滑的孙策，那就来我上路，抓崩他们的下单吕布。” 打野一般会优选支援上中两路，职业赛中也不乏这样的打法。 程敬阳的司马懿支援完中路以后，首先选择的，就是支援上路的杨铭。 牛魔作为辅助，做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但有一点是威胁，那就是他的大招。 牛魔的大招，能从地里震出小山，而这个小山，可以通过闪现来改变位置，甚至是方向。如果牛魔在团战中先行入团吃下伤害，闪现直接切取干将莫邪的话，一个不巧，干将莫邪就会被上官婉儿以及别的英雄威胁到走位，击杀以后，团战失去输出。 他们这个阵容，输出本就不够多。下路莫聪的吕布和上路杨铭的孙策，定然是要出肉保证参团率的，而唯一不出肉纯伤害的，只有程敬阳和白苏。 一中一野，稳占双c。 上路，孙策正在和牛魔交着着。 两个都是手短的英雄，对线起来孙策还因为伤害高，占了更多的优势。 可牛魔血量雄厚，孙策就算到了四级，在单人力量下也很难吃下牛魔这个庞然巨物。 好在，司马懿带着大乔，加入了战局。 司马懿不同于一般打野，他的抓人有三个特点。 神出鬼没，赶进迅速以及前所未有的沉默控制。 这三点，让司马懿在抓人之时能够多次进出战场，以达到保存实力，多段输出的效果。 牛魔的头像，被红色标记。 下一秒，司马懿直飞而去，碰见牛魔，就直接给了个范围性沉默。 孙策见沉默时机刚好，遂开起了他的大船，航程绕后，打断了牛魔的退路。 牛魔一旦被沉默控住，就基本已经可以放弃挣扎了。 秦煌问：“阳哥，大招开不开？” “不用，塔内放二。”程敬阳回得简短，手上动作却更快，在沉默时间结束以后，牛魔被孙策的船撞上，但等到控制消失，他又凭借着丝血想用位移逃脱。 司马懿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一技能化成一道黑影，加快移速，直接在塔内跟进，击杀牛魔之后，踩进了大乔的回城圈。 “再二，大。” 程敬阳的指令如同行云流水般发下，孙策和大乔踩着回城圈回去，司马懿却运用大招传送，又回到了原地。 不多时，孙策和大乔也传了回来。 司马懿直接龙坑开龙，在大乔的配合下很快拿下了暴君。而孙策也相当给力，带着兵线，消耗掉对面下路防御塔一半的血量。 这边的上下路如火如荼，另一边的也一样。 pq的打野裴擒虎带着太乙真人来下路支援之时，白苏的干将莫邪早就已经在河道中给莫聪打了个信号。 方天画戟，横空一斩 莫聪操纵着吕布，非常谨慎地压在防御塔线上，用他的方天画戟，努力地横扫着兵线。 好在到了四级，吕布的伤害已然不低，他手里还攥着个逃生使用的大招，被抓死的可能性很小。 pq的这一波抓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典韦和裴擒虎双双进塔同时压制吕布，打了吕布一个措手不及。 他原以为自己在塔中，两个输出好歹会收敛一些，可现在这样看来，典韦典疯狗的名头，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再一看pq的辅助太乙真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由于是裴擒虎在塔中优先攻击到了吕布，防御塔自动选定攻击裴擒虎。可这个防御塔不像二塔那样前后保护安全有保障，这一个防御塔，旁边有个草丛，裴擒虎状态一差，他就可以借机从草丛逃脱。而吕布被典韦牵制，无法追击。 眼看自己的吸血能力和方天画戟越来越不给力，莫聪死一咬牙，想要使用大招往后跳。 在座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吕布身子一轻，哪能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典韦点击技能加速，疯跑着越过了第一个塔追着跑过去，而太乙真人踩着炼药炉子，也是一蹦一蹦地过来了。 莫聪只觉得，人间好累。 “死一次就死一次，闪现闪不掉就认命。”程敬阳的声音从旁传来，“你能牵制火力这么久，也算是死得其所。” 听到他这么说，莫聪一颗悬着的小心脏终于放下了许多。 他看着裴擒虎以丝血向他扑来，而典韦也已经被防御塔攻击得如同强弩之末，狠一狠心，没有太乙真人预想之间的拼死一搏，反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用闪现后撤，在太乙真人使用掉大招以后，突然回过头来。 前往追击的裴擒虎和典韦没有停住脚步，中了吕布的招。 方天画戟，横空一斩。 所到之处，草木不生。 裴擒虎和典韦双双中招，而太乙真人的大招，却因为提前使用，失了效果。 吕布在最后关头，被裴擒虎的真气拳打到，跪倒在了塔下。 吕布击杀裴擒虎。 吕布二击连破典韦。 裴擒虎击杀吕布，助攻典韦，太乙真人。 这一波双杀，不仅仅是震蒙了莫聪，连整个战局，都被改写。 傅家明脸色黑得能够滴出水来，若不是他的动静此刻在被直播，他一定会狠狠敲击桌面，怒骂一句“shit！”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莫聪的吕布虽然死在了塔下，可他这一波双杀带走对面输出，打得是精彩万分，只能叫人拍手喊好。 “行啊聪哥！”秦煌眼睛都亮了，“我以为你这波得被摁在塔里死打，没想到你最后闪现是用来迷惑敌人的？” “也不是吧。”莫聪笑着挠挠头，“就是觉得，一个大男人被越塔追了两座，挺没脸的，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好样的莫聪，再接再厉！” “加油！” “我们加油！”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精力却全都集中在战局上。 老子才不是躺狗 此刻的比分，是5：0，rt的战绩远远甩了pq一大条街，就连一直默默无闻的莫聪，在刚才的对局表现中都爆发出了惊人的实力。 打野司马懿拿了三个人头，下单吕布拿了两个人头。 中单干将莫邪虽然没有人头，可她带有两个助攻，还一直稳稳地牵制住上官婉儿。 这局势对于pq来说，非常不利。 况且，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若不胜，就只能败给rt，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傅家明渐渐攥紧了手机。 比赛赛场不比平常，耍耍小手段有的事情就能应付过去。 程敬阳的打野一旦被送起，那就只能看着他扶摇直上，遨游于青天。 化作黑影，闪电追击。 显形那刻，影镰随行。 司马懿的神出鬼没被程敬阳诠释得淋漓尽致，这个英雄在他手里，发挥出了别样的价值。 pq的中单上官婉儿，最终会为他的选择而后悔。 要说默契度，程敬阳和白苏之间总有惺惺相惜，两个人只有在一起并肩战斗，不用明说，都能配合得非常好。 上官婉儿说是厉害，但实际上，若是没有她的大招，她很难在团战中找准自己的定位，也很难走位切后排。 一笔错，笔笔错，再也没有上官婉儿的腾空而起，也再道不出那美人绝唱。 篆法圆奋，章草飘落，八分凶险，飞白窈窕。 终是只剩凶险，并无窈窕。 rt战队，用十五分钟，结束了这场比赛，以四局三胜的战绩，战胜了pq战队，得到了一个积分点。 放下手机的那一瞬间，白苏只觉得自己心中格外澎湃。 这不是打得最凶的一局，却是打得最用心的一局。 在上上一局里，因为程敬阳的开头失误，让她前期总保持提心吊胆的状态，发挥得很一般，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比赛的输赢。 可这一局不同。 经过了上局的扬眉吐气，再加上这局的关键必要。从比赛一开始，她就不再是自己。 她是王者峡谷中的干将莫邪，是rt战队的中单法王，她更是能与程敬阳并肩而行的好伙伴。 这局比赛一定要赢，无关排名，无关荣誉，只有信仰和证明。 程敬阳的信仰是胜利。 而她的信仰，是能和程敬阳并肩胜利。 并非一个人的战场，而是团队的荣耀。 这一把比赛之中，她的队友们，甚至可以说是战友们，哪一个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是为了战胜pq，是为了向大家证明，rt是最好的，大家都是最优秀的。 “靠！终于赢了！老子从来没有打那么痛快过！” 莫聪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分析，大喊起来。喊着喊着，他把头埋进手臂中，再抬起来，脸胀得通红，眼里还蓄着泪花。 评分第二，输出第三。 白苏是输出第二，评分第三。 “靠！不管是杜冉在还是苏苏在，我一般只能拿到第四第五的名次，这一回居然是评分第二！”他一个大男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老子才不是躺狗。” 摆个pose 莫聪和杨铭身为rt双边，受到的质疑无疑是最多的，特别是莫聪。 原因无他，只因为中路和打野都各有一套高输出打法，对于rt的两边来说，他们要做的，可能只是扛伤。 而杨铭是打战士出身，掌握的技巧自不必说，可莫聪不同。 射手出身，习惯打高输出。因为版本问题，为了在一队留存，愣是将自己的输出位，改为半肉半输出。 莫聪刚开始打职业那会儿，拿射手为rt拼出了一番天地，那是属于他的辉煌。 可后来呢？ 射手不再好打，他用酒精麻醉了自己两天，才接受了兰栎的建议，改玩了战士。 大家都是打职业出身的，没有一个人，位置的短板会严重到哪里去，莫聪也不例外。 万事开头难。刚开始一个月的训练，确实不容易。他对各个战士英雄的血量，技能，cd和技巧都不了解。用战士和二队打第一场训练赛的时候，一队输得轰轰烈烈。 问题只出在他的身上。 二队知道他的底细，疯狂地针对他的下路。他前期送人头太多，导致程敬阳的节奏被打乱，满盘皆输。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落后就要挨打。 紧跟着的一个月，他天天窝在训练室里匹配练战士。 从一开始的生疏，到最后的灵巧。开始还勉强满足训练需要，后来觉得匹配到的人没法提升技术，他还拉上杨铭，拉上杜冉，甚至拉上程敬阳开房间1v1打solo。 一代下路边战，自此诞生在了rt的队伍里。 可尽管如此，网上对莫聪的质疑声，从来没有停过。 自从莫聪的射手走下神坛，他在kpl赛事里的表现就没有那么出彩。 许多粉丝从一开始的追随，发展到最后，竟然全是对他的声讨。 有质疑他操作的，有质疑他是凭什么留在rt一队，更有甚者，是觉得莫聪已经到了退役的年龄，不该在赖在职业选手这个位置上不走。 一切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他身处rt，打野有程敬阳，辅助有秦煌，中单有杜冉亦或是白苏，上单，也有杨铭。 这几个人，挑出来个个是精英，而他一个业余的边战选手，在这些人的光辉下面，总是最不显眼的一个。 好在，今天他终于用这场比赛证明了自己。证明他自己，也可以靠着边路战士，拿下不俗的成绩。 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莫聪回头一看，竟是程敬阳。 “大男人家家的哭什么哭！”肩膀上挨了重重一记，“拿个第二名就开始哭，哪天mvp让你拿去了，你还不得给我演一场琼瑶戏？” “那你让我一个mvp试试呗？”莫聪眼泪还含在眼眶里，就开始打趣。 “让个屁。”程敬阳爆了粗口，“堂堂rt战队下单莫聪，居然需要让？是男人就自己拿，又不是没有实力。” “谢谢队长。”莫聪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别过头去，含泪一笑。忽地，他握起拳头，迎上去，“来！咱也摆个pose！” 职业理想 “尽整这点虚的，加油。”程敬阳轻笑一声，握着拳头，抵了上去。 双拳相抵，两人对视而笑。 轰轰烈烈的kpl总决赛终于在两天后，落下了帷幕。 rt战队以最高的积分点拿下这届的冠军，pq拿下亚军，ea战队拿下季军。 三支队伍一起站上了领奖台，一列排开，站得整整齐齐。 程敬阳从颁奖人的手中接过冠军奖杯，高高地举过头顶，朝着台下的兰栎和林知意挥了三挥。 这是属于冠军的奖杯。 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 兰栎学着程敬阳的样子，也挥了挥手，笑了。 他带的这帮孩子们，有时调皮，有时忤逆。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心里总有数不清的小情绪，他能做的，只有引导。 但好在，他们有梦。 他们所有做的一切，都是在追寻梦想。 这也是……他的梦啊。 兰栎的笑容越来越大，一直笑到视线模糊。他努力想要看清台上那些稚嫩的面孔，可越努力，却越看不清。 台上的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了程敬阳手中，“首先，恭喜我们的rt战队拿到了总决赛的冠军。那么我想请问，是什么让你坚持打电竞，并把他作为职业，把拿冠军作为自己的目标呢？” 这个问题，和去年的大抵相同。 去年，他的回答是什么呢？ 那时，更为青涩的他站在台上，眼里满是傲气，“打电竞不为了赢，不为了拿冠军，那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当初创立rt，为的就是拿冠军。我拥有最好的团队，最好的教练。我刻苦过了，努力过了，就应该有收获。” 年少轻狂之时，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可经过时间的磨砺，那样的话，他今天居然说不出口。 程敬阳拿着话筒，偏过头看了白苏一眼。白苏这会儿也看着他，等待着他发表获奖感言。 “打游戏，是我从小到大的爱好。我家里有一个游戏房，读书时候一有空闲，就会进去打一整天。后来我想，光这么打，没意思。我有技术，有实力，我不该埋没自己，让自己为了娱乐而游戏。国内lpl的水平不高，战队也就那几个，发展前景很一般。我当时就在想，换一种竞技模式，是不是能有不同的收获，这才有了现在的rt战队。当初建立rt的时候，这个圈子里人还不多，最近的几场大型比赛，也让我看到了许多后起之秀。我希望，不管有多难，有多辛苦，大家都应该把拿冠军作为目标，这样的电竞冠军，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掌声从稀碎到密集，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迷妹粉高声呐喊着程敬阳的名字。 支持人抬手，示意台下安静。 “好，阳神的回答可以说是非常非常详细了！那么现在，我想请问一下中单兔宝，也就是我们的苏苏，和阳神在一起打比赛，会不会很有压力呢？” 主持人最后给了一个搞事情的笑容，白苏接过话筒，咬咬嘴唇。 兰教! “压力的话……其实会有一些。”白苏朝着程敬阳眨眨眼，又接着说：“更多的是动力，毕竟队长的打野这么强，要是我中单打得太菜，他是一个蓝buff都不会让给我的。所以哪怕是为了蓝buff，我也会努力提升自己的技术的！” 台下一片哄笑，主持人配合着笑了三声，又问：“那大家都知道，苏苏是rt首发战队五个人里唯一的女孩子，那我想请问苏苏，每天训练的时候，看着咱们阳神长得那么帅，会不会心动呢？” 此问题一出，台下响起了激烈的掌声。不少观众搞事情地喝彩，白苏老脸一红，手里的话筒摇了一小圈，回答地犹犹豫豫，“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回答。”程敬阳从她手里拿过话筒，笑得云淡风轻，“从理论上来说，她是应该要动心的。可从实际看，是我倒追的她。” ？？？ 观众席安静得可怕，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仅是观众，连主持人都愣在原地，没有想好怎么接。 只听程敬阳继续说：“遇见她以前，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只能有冠军。可遇见她以后，我会更希望和她一起拿冠军。或许在刚刚相识的时候，我对女生打电竞颇有微词，对她很刻薄。可后来经过相处，我才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职业选手。她有操作，有意识，更有那种我在别的女孩子身上看不到的东西。从她告诉我她想赢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了她是rt中单，只属于我程敬阳的中单。” 程敬阳的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是她从未听过的。 似乎作为战队队长甚至一个男朋友来说，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夸过自己。 私下里没有，更别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今天，他夸了。 并不是因为rt拿到了冠军他才会这么说，她了解程敬阳，这些话必定都是由心而出，不掺半分虚假。 “这次rt能拿冠军，我第一个感谢的是我的教练，第二个，就是我的中单白苏。” 程敬阳说完，慢慢地放下了话筒。他偏过头来，对着白苏微微一笑。 “兰教！” 旁边站着的秦煌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白苏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接收程敬阳的笑意，就错愕地朝着台下看去。 刚才还好好的兰栎，这一刻已经躺倒在了秦熠和林知意的怀里，他面色苍白，甚至连唇上，都不沾染一点血色。 “兰教！” 白苏的声音颤抖起来，她将话筒握在手里，就找台阶下台，要跑回去。 可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程敬阳连台阶都不找，直接从两米多高的对战台上一跃而下。他紧抿着嘴唇，双腿弯曲，承受住下落的力量，又在下一刻，两腿飞快交叠，几乎是飞跑回了rt的观战席。 一切都发生在电火光石之间。 台下的观众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对程敬阳的话发出搞事情的欢呼，就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惊到，发不出一丝声响。 放手去追梦吧 兰栎躺倒在林知意和秦熠的身前，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的右手垂在身前，手心里，带着丝丝血迹。 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此刻竟然显现出弱势来。他的双眼禁闭，全身上下都是凉的，唯有额头一块，热得烫手。 “栎哥，醒醒。”程敬阳单膝跪在地上，拍了拍兰栎的胸口，可除了换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两声，兰栎竟再也没有别的反应，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白苏带着秦煌等人终于跑回了台下，她脱下队服，连忙盖到兰栎身上。 “知意姐，打120了吗？” “打了。”林知意鲜见慌乱地点点头，“救护车应该马上就到，地上凉，我们先把阿栎扶到凳子上吧。” “阿阳……”兰栎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阿阳，你凑过来，我有点话……想，想，对你说。” 他说出来的几乎都是气音，程敬阳颤抖着点点头，将身子压低，耳朵凑到了兰栎的嘴边。 兰栎的声音有气无力，几乎说一句断一句，“阿阳，苏苏，是个好姑娘，好好对她。战队里的事情，我可能，可能管不了了。你去找阿诚，你就说是我让的，他，他这个人，心软，会愿意帮扶一把。你们还年轻，未来路还，很长，既然有梦想，那就，放手去追吧。我，我……” 他说得很慢很慢，说到最后，没了力气，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虽然兰栎说的每件事情联系都不大，可他几乎是将所有能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白苏蹲在兰栎身边，虽然不能听得很清楚，可大抵还是听到了一些。 好的战队不能缺少教练，祁易诚虽然刚从国外回来，可凭借他的头脑和技术，做一个战队教练并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电竞梦想。 战队里的每一个热血青年，都有梦想。 不管是首发队还是替补队里，每一个职业选手训练的时候，都是铆足了劲往前冲，没有停顿，没有放弃，勇往直前，永不言败。 这是电竞精神，也是程敬阳和他们一起追寻的电竞梦想。 拿到冠军并不是终点，电竞这条路上，有的永远只是拼搏。 “医生来了！大家让一让！” 嘈杂的议论声中，有一嗓子格外清明透亮。莫聪不知何时捡起了她扔在地上的话筒，他站上了座椅，奋力挥舞着手臂，声音里竟还带了哭腔，“医生，护士，病患在这里！麻烦大家让一让，谢谢，麻烦大家让一让！医生，护士，需要抢救的病患在这里，麻烦你们快一些，麻烦你们快一些！” 在一片手忙脚乱之中，兰栎被抬上了担架，rt战队的首发队员都跟在救护车后面走了，只留下林知意和秦熠，留下了应付赛事后续。 抢救室外。 程敬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术抢救室的门。秦煌和杨铭挤在一块，莫聪双手抱头埋在大腿上，时不时抬头看看情况。 抢救室的灯一直都亮着。 是个奇迹 林知意和秦熠处理完后续也赶了过来，可兰栎依旧没有出来。 一直到三小时以后，主治医生才推开门，摘下了他的口罩。 一堆人蜂拥般的围了过去。 “医生怎么样？兰教他怎么样？” “栎哥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兰教有没有事？” “兰教他……” 医生被这阵仗吓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清清嗓子，活动了发酸的手腕，道：“我们在术前，先给病人做了个前身检查，确认为肺癌早期。” “肺癌？” 莫聪质问一句，挤开扑在前面的秦煌，又问：“兰教怎么会得肺癌，你给我说说清楚！” “莫聪。”程敬阳皱皱眉头，将他拉回来些，“别冲动，听医生慢慢说。” “病人肺病的严重程度，已经不只是一两年能够积攒下来的。这个病可大可小，在去年应该就发生了癌变。撑到现在还只是早期可治愈，已经能说是个奇迹了。”医生看了眼众人的反应，见没人过激，便接着说道：“但国内的技术，并没有保守安全的治疗方法和休养条件，我的建议是，把病人送出国接受针对治疗，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持病人的身体状况，也能更彻底更有效地进行治疗。” 莫聪沉寂下来。 他低下头，喃喃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 “我说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医生重新戴上口罩，“病人马上会出手术室，家属过来签个字，谢谢配合。” 字是程敬阳签的，兰家一个人都没来。 兰栎被推回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秦熠叫人送了外卖，可那外卖放到彻底凉了，也没有人去动。 所有人安安静静地坐在vip病房中，默默地关注着点滴瓶里的盐水一滴一滴下落，仿佛是在数着时间。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林知意蓦然出声，将外卖的包装袋解开，一份一份拿出来，“大家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说不饿是假的。既然饭已经都买回来了，那不吃就是浪费。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阿栎，但你们的兰教，平时最挂心的就是你们的身体。要是他醒来看到你们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你们让他还怎么安心养病，嗯？” 林知意最先将饭递到了秦煌手里，接着是白苏，莫聪，杨铭，最后是程敬阳。 “医生都说了，阿栎的病是可治愈的，我们大家都要放宽心，把一切都往好的想。阿栎他这么好，老天对他，也一定是仁慈的。大家先吃饱饭，就算要做点什么，也一定不能饿着肚子，对不对？” 秦煌乖乖地打开饭盒，含着眼泪把饭往嘴里塞，他味同嚼蜡，吃着吃着，用手臂捂住眼睛，呜咽着哭出声来。 “吃饭，别哭了。”程敬阳这般说着，自己面前的饭却是一动不动，“你在长身体，少不了这一顿饭。比赛前你还在生病，怎么，想让栎哥醒来看见你躺在他旁边？” “我不想！”秦煌猛地擦干眼泪。 心安 “可是我一想到兰教刚才那样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我心里就难受。他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我那几天生病，都是他陪的我。” 秦煌嘴唇都在颤抖，“我退烧那一天，他对我说，年轻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他还说，他很看好我，说我的辅助一定能靠自己，打进全国巅峰赛前十。可是我没用，是我辜负了兰教对我的信任，我对不起兰教。” 杨铭在秦煌的背上拍了三拍，轻声叹了口气。 “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程敬阳站起来，头也没回就往病房外走。白苏犹豫着想要追上去，却被林知意伸手拦住。 “由他去吧，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阿栎对阿阳来说，是最特殊的一个哥哥。这件事情，得让他自己缓过来，谁安慰都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白苏红着眼睛，“我不怕他做傻事，我就怕他现在心里一团气没地方撒，去兰家大闹一场。程家和兰家毕竟有交情，到时候程叔叔和林阿姨那儿不好交代。我现在出去陪陪他，哪怕是听他骂两句，也能让他心里痛快不少。” “也好，你是他女朋友，他要是能把你的话听进去，也是好的。”林知意点点头，拍了拍白苏的手，“快去吧。” 白苏找到程敬阳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捡了小石头往医院旁边的湖里扔。 晚上风不大，湖水平静无波。只偶尔被石子由规律地打出水花，声音在夜晚格外清脆。 白苏也学着他的样子，捡了块大的，扔进去。 “噗通”一声，砸出一大个水花。 程敬阳错愕回头，见是她，眼里的光芒一瞬间亮起，又渐渐暗下去。 他将手上的石子一股脑投进湖里，拍拍手站起来。 “你不留在上面吃饭？” “我不饿，下来陪陪你。”白苏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头贴在他背上，蹭了蹭，“我怕你为了兰教去兰家闹，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得多。” “不是冷静。”程敬阳垂下眼眸，“只是没必要。栎哥这次生病，那个女人要是知道，说不定做梦都能笑醒。我不会送上门去，把栎哥的伤疤在他仇人面前撕开。” “你说得对，亲者痛仇者快。兰教由我们来照顾就好，不用让兰家人过来插手。” “嗯。”程敬阳点头，他回握住白苏的手，轻轻摩挲，“晚上我留下来陪夜，你跟着知意姐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比赛完了，也适当放个小假。” “我也一起留下来吧。”白苏争取道：“你是个男人，照顾人这方面不一定擅长，我女孩子心细，总能想到一些你想不到的东西。兰教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正是要仔细的时候，我留下来，会更好一些。” “好，你留下来，也陪陪我。” 他终于笑了笑，回转过身，将她带进了他的怀抱。 没有多说的情话，可在这一刻，白苏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说你笨还不承认 说是陪夜照顾，可到了后半夜，白苏早就抵不住早起的困倦，靠着病床边睡了过去。 她手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有时强撑着睁开一条眼缝，下一刻，又倒头睡过去。 “白苏，醒醒。”程敬阳伸手将她晃醒，白苏朦胧着睁开眼，一看见他的脸，又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怎么了？兰教要换点滴了？我去喊护士。” “不用。”他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折叠床，“你要是困了，去那里盖着被子睡。病房里打了空调，有点冷。” “我不睡我不睡。”白苏打着哈欠连连摆手，她回了神才觉得冷，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走到病房门前将空调调高了几度。 “程敬阳，你饿不饿？”她回头看见架子上搁着两桶泡面，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有点。”程敬阳倒也不硬撑，“这里有热水吗？没有热水我去打。” “我去就可以了。”白苏从卫生间里提出热水瓶，刚要开门出去，程敬阳却喊住了她，动作极快地从病床那头绕出来，走到她跟前。 “我去吧。”他拿过热水瓶，“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医院里陪夜的都是大老爷们，你别给人拖走了，到时候喊救命都没人理你。” “我才没有那么菜好吗？”白苏翻着白眼反驳一句，却没有伸手去抢水瓶，她回身将两桶泡面拿在手里，意思意思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快去，我在这里放调料包。快点啊，你要是被人拖走了，我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知道了，啰嗦老太婆。” 程敬阳轻笑一声，推门出去，临走之前，他还敲了敲病房门的玻璃，示意白苏把门从里面反锁。 这种时候，程敬阳真的是超乎寻常的细心。 虽然大多数时候不解风情，说出来的话也能把人气死。但真的到了关键时刻，他总能让自己远离一切有可能的危险，站出来独当一面。 这就够了，她从不奢求太多。 白苏锁了门，摆出一张矮小的折叠桌。她将两桶泡面的包装撕开，从一桶里拿出了未泡开的面饼。 她轻轻一掰，面饼就分成大小两半，她将小的那半放进另一桶面里，又将自己这里的配菜包，都撒进了程敬阳那份里。 程敬阳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完了全部准备工作。她将热水倒进碗里，用两个人的手机，压住了泡面盖子。 “好香啊！”白苏咽着口水，贪婪地闻着泡面散发出来的香味，她搓搓手，恨不得现在就端起来吃掉。 程敬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问：“这么饿，刚才为什么不吃点饭？” “那种情况下，谁能真正吃的下去？”她叹了口气，“大家都担心兰教的身体，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再饿也没心情吃饭。可现在不一样，兰教情况稳定了，我们俩也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该饿了。”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那就两个人过一辈子 程敬阳看她一眼，“到时候养出胃病，我可不会大半夜爬起来带你去医院。” 白苏朝他挑了挑眉头：“你也没吃饭，怎么不说你自己会养出胃病？” 本以为程敬阳会像模像样的怼她两句，却不想他竟然还准备了另一套说辞，“我是魔仙堡的王子，我是吃仙草仙露为生的。你们人类的食物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要是白苏现在嘴里含着水，那她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喷程敬阳一身。 什么叫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这回才算是真见着了。 好在跟程敬阳在一起这么久，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段子手能力。白苏对此见怪不怪，甚至有点想笑。 两人说话间，泡面也捂好了。 白苏先程敬阳一步拿下盖在泡面盖上的手机，掰好叉子，迫不及待地就往嘴里塞了一口面。 很烫，有点辣，但是很香很好吃。 对于两个饿了大半天的人来说，此时的泡面，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白苏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桶泡面，在捞起最后一小根的时候，肚子还是咕咕叫了两声。 还是很饿。 小半桶的泡面这会儿已经垫不住白苏的饥饿，她咽咽口水，将泡面碗端起来，把汤喝了个精光。 明明不是穷到揭不开锅的两个人，这会儿却过出了日子紧巴巴的模样，白苏看着对座狼吞虎咽的程敬阳，擦了擦嘴，蓦地笑了。 “笑什么？我又帅了？” 对面的男人很臭屁地问了句，白苏刚想不客气地调侃他此刻不修边幅的模样，他却像是在面汤里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低下头，认真地用叉子搅和了半天。 等叉子再被程敬阳从面汤里捞出来的时候，上面躺着两小块牛肉。 康师傅牛肉面可谓是最佳的“具体以实物为准”，泡面包装上的牛肉那么大块，可真正能吃到嘴里的，不过小拇指指甲盖的一半。 程敬阳将叉子上多余的汤汁抖掉，喂到她嘴边。 “喏，吃肉。” 哄小孩的语气。 “你自己吃。”白苏伸手推开，他却绕了绕，又递回来。 程敬阳问：“怎么？嫌弃我？” “我哪敢嫌弃程大公子？”白苏心里泛过一丝甜意，表面上却翻翻眼皮，凑过去将两小块牛肉卷入口中。 牛肉虽小，但香味不减。 她细细咀嚼，竟越吃越饿。 白苏赶紧将牛肉咽下去，一抬眼，发现程敬阳双手支着下巴，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她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想……”他说得一本正经，“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和你一起过日子。” “过什么……日子？” 白苏只觉得双颊发烫，话都说不利索，她咬住嘴唇，明知故问，连呼吸都屏住，等着程敬阳回答。 程敬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敲了敲桌面，“过只有我们两个的日子。如果你喜欢，那咱们就生个拖油瓶出来玩玩。如果不喜欢，那就两个人过一辈子。” 你愿意吗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么煽情的话从程敬阳的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吐息间空气中弥漫着泡面的香气，似乎在隐隐之间，蛊惑着白苏的胃和大脑。 她垂下眼眸，掩去多数情绪，问：“你就这么确定，是想和我过一辈子？” “从你咬住叉子，触感从我手心传递到大脑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定是你。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我没有再多余的情感去尝试另一份感情，所以只能是你。” 虽然不知道他这又是哪看来的话，但…… 要命，直男说起情话来，当真要命。 白苏捂着脸颊，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她轻轻咳嗽两声，装作不经意地别过脸去，“我……我其实……” 她正了正神色，“其实我也觉得，不论相处的时间多长，感觉对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程敬阳，我是很认真很认真和你在一起的，没有想过要再去喜欢其他人。” “那结婚？”程敬阳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一般，“我不介意你用结婚证套住我一辈子。” 他微微勾起唇角，问：“你愿意吗？” 程敬阳的右手摆在桌上，食指有规律地扣着，左手轻搭在膝盖上，握成拳。 白苏最后一层脸皮宣告退休，她连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哪怕灯光再微弱，也能够一眼看出她的羞涩。 他这是……在求婚？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理清思绪。 虽然没有戒指，虽然这是在医院，虽然两个人面前并非山珍海味，虽然空气中没有充斥着甜蜜，反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可这句话，是真真切切从程敬阳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没有说誓言，也没有向她保证什么，甚至连爱和喜欢都没有说过几次，只问一句，“你愿意吗？” 他的胳膊上，至今还有小小一道疤。 他的头发上，是和她一样的洗发水香味。 还有他的眼睛里，此时此刻都是她。 她愿意吗？ 这句话要是放在十个月前，她定然是一个白眼过去，大骂“痴人说梦”，可现在，她是愿意的。 她垂着脑袋思索，半天不吭一声。 程敬阳一直看着她，见她抬起头，一双眉头又蹙起来，“是我着急了。” “不。”白苏的眼里闪着微光，“我愿意的。等手头的事情全部结束，我就回家拿户口本，和你去民政局。” 她这么干脆，倒让程敬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微微一愣，继而手足无措起来。 程敬阳猛地站起，长腿一伸差点掀翻桌子，所幸白苏眼疾手快地摁住，不然这张折叠桌不出三秒就会被打回原形。 然而他并没有管这些，绕过桌子，直走到白苏面前。 “你起来一下。” “啊？” “站起来。” 白苏不明所以，弱弱地扶着凳子站起来。 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反应，她就被程敬阳重重地搂入怀中。她头磕在他胸口，差点撞晕过去。 后背的力道，束得越来越紧。 你们，要好好的 白苏能感受到程敬阳的胸口起伏剧烈，可他这个力道，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承受得住的。 “程敬阳……！”她挣扎着，“你再用力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说完这句话，禁锢住她后背的两只手臂才慢慢松开，白苏松了口气抬头，便对上程敬阳的眼睛。 就算是在自己最讨厌他的时候，白苏也从来都没有质疑过程敬阳的颜值。 如果说林更新是被演戏耽误的段子手，那程敬阳一定就是被电竞事业耽误的小鲜肉。 不说全脸，单说这双清澈透亮，风情非浅的眼睛，看久了就会沦陷进去。 而现在，这双眼里盛着盈盈的笑意，正望着她。 “答应了不许反悔。” “我知道，不反悔。” “拉钩。” 程敬阳伸出小拇指。 白苏无奈地笑笑，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右手，勾起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 “红烧大猪蹄子。” 程敬阳接得极快，倒让白苏原本想好的词语哽在喉中。她眼睛一转，重新接了句，“还有，泡椒小鸡爪子。” “随你怎么说。”程敬阳借着勾她小拇指的力道，将他和白苏的大拇指牢牢摁在一起。 像极了小时候过家家时候发的誓。 有点幼稚，但想想童稚时期，发的誓往往是最真挚的。 白苏原本还有困意，这会儿一来，竟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收了桌上的面碗扔在垃圾桶里，搬了凳子靠墙坐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窗外时不时传来两三声鸟鸣。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无声地躺着，一点生气都没有。 “咳咳……咳咳。” 兰栎忽然咳嗽了两声。 程敬阳和白苏听到声音，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飞快走到床边，就见兰栎已经睁开了眼睛，嘴角在氧气罩下微微勾起。 他嘴动了动，像是在说话。可声音太轻，饶是四周万籁俱寂，白苏也听不出什么。 兰栎这病来得又快又突然，几乎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所有人都没有防备，除了他自己。 他忍着所有的病痛留在基地里指导，把自己奉献给了rt，奉献给了电子竞技事业。 “栎哥，感觉怎么样？” 程敬阳用手摸住兰栎的额头，又摸了自己的，确认兰栎的体温不算太高以后，才算放了心。 癌症并非小病，哪怕只是前期可治愈，也是个非常棘手的毛病。 癌细胞扩散速度非常快，医生昨天检查完兰栎的身体以后，也并没有贸然动大手术，只是采取了保守治疗的手术方式。 可他也要到现在才醒过来。 兰栎的手轻轻挥了挥，示意他没事。见是程敬阳和白苏一起陪的夜，他加深了嘴角的笑容，右手在床上扣了两下。 “你们，要好好的。” 他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白苏特意凑下来听，也只听清了一个“好”字。 隔着氧气罩说话不方便，兰栎索性伸手抓掉氧气罩，呼了两口空气，笑道：“我想吃喜糖了。” 你就是英雄 “兰教！” 声嘶力竭地一声呼喊。 机场里人声嘈杂，但这一嗓子，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莫聪向前跑了好几步，才屈膝停下。 兰栎离去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兰教。”莫聪努力抑制住情绪，用力往眼睛上一抹，“不管你以后还回不回rt，你永远是我莫聪的教练，也永远是我最尊敬的人。是你开导我，让我能够留在一队，让我能够上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早就打不了电竞了。兰教，谢谢你，谢谢……” 莫聪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他捂着脸蹲下来，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他永远记得，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的射手彻底被版本抛弃，正在为是否还能留在首发队发愁的时候，兰栎对他说的话。 “上阵不能打射手，又有什么关系呢？莫聪，我认可你的实力。沙里淘金，只要你的实力还在，不管用什么，只要能留在首发队打比赛，你就是英雄。” 你就是英雄。 “莫聪，站起来。”回忆和现实里的声音重叠，莫聪泪眼模糊地抬头，隐约能够看到兰栎的笑脸。 兰栎将手搭在他肩上，“不管我还会不会回来担任教练一职，我都希望你能一直打下去。做自己的英雄，我要在国外看到你的成绩。” “我会的兰教，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莫聪红着眼做保证，兰栎笑着，替他把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一点四十五分，飞机准时起飞。 程敬阳在机场外不远的草坪上站得笔直，一直到目送飞机消失在视野，他才戴上墨镜，回到了车上。 白苏坐在副驾驶上，眼泪几乎擦掉了半包抽纸，见程敬阳回来，她吸吸鼻子，问：“飞机起飞了？” “嗯。”程敬阳松下一口气，打开车内音乐，“栎哥和知意姐走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带你去饭店，吃个饭。” 白苏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两声。 见程敬阳多看了她两眼，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早起就在忙着帮兰教看看有什么东西会遗漏，我到现在就吃了一块苏打饼干，饿了很正常嘛。” “我知道。”程敬阳发动车子，“想吃什么？” 白苏回答得一本正经：“方便面。” “有点追求？”他挑眉。 “那自助烤肉？” “可以。”程敬阳点头，“自己拿手机看好去哪家吃，我导航开车过去。” 白苏在软件上看了老半天，最终选定了一家评价比较好的烤肉餐厅。 但碍于自助餐有时段限制，他们现在过去，只能再等两个小时吃晚场。 两人先买了点肯德基垫垫肚子，坐下来打了四把排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租了两个充电宝，带进了自助餐厅。 兴头正好，白苏拿了瓶啤酒，给程敬阳和她一人倒了一点。 “应该算是迟来的庆祝了。”白苏举起啤酒杯，和程敬阳碰了碰，“感觉自己的心情，一直到刚才送走兰教之前，都是压抑着的。” 你不是小孩子? 程敬阳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极尽洒脱。 他很少这样喝酒，哪怕是之前刚在会所理教训完陈翼，他抿起红酒来也是小口小口的。 白苏学着他的样子将酒喝下去，烈酒入喉，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鼻子都呛红了。 他看了她一眼：“菜就慢点喝。” “哦！”她翻翻眼皮，指了指冰柜，“你想吃什么肉，我去拿？” “我不挑，拿什么吃什么。” 程敬阳又倒了些酒，“羊肉少拿点，太膻。” 说是不挑，可临到阵前，还是要说点要求。 白苏习惯了他的小别扭，笑了笑，起身去冰柜理拿肉。 她挑了一堆肉满载而归，程敬阳却不在座位上。 扭头在人群中找了好久，才看到一个高瘦利落的身影，从人堆理挤出来，手理稳稳地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理全是小蛋糕。 “你怎么去拿蛋糕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一个人坐着太无聊，不想被那么多女人盯着。”他蹙起眉头，将蛋糕往桌上一放，“你男朋友那么帅，你就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噗，危机意识？”白苏听他这样正经地说瞎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又往邻桌望了望，果然见到好几个小女生往这边频频探头，看到她，脸上失望的神色非常明显。 “我要有什么危机意识？”她将肉放在烤盘上，“我总不能用块布把你包起来，带回家不让人看吧？” “如果你想，我肯定不拒绝。” 程敬阳翘起二郎腿，靠坐在凳子上，跟个大爷似的，“一会儿吃完饭顺便去把戒指订了，给你个宣誓主权的机会。” “谁稀罕宣誓主权，除了我谁还受得了你那破脾气。”白苏俏脸微微一红，说话声音却小了许多。她咳嗽两声坐下来，又针对起他拿的蛋糕来，“吃自助餐拿蛋糕，你是不是太不专业了？这东西很容易吃饱的，成本低，又不太好吃，小孩子才喜欢。” 他挑眉反问：“你不是小孩子？” “我今年二十谢谢。” “心理年龄……”程敬阳竖起三根手指，“三岁。” “呸！” 白苏愤愤地瞪他一眼，索性专心烤肉不理他。她把肉烤得两面都带点焦，闻起来就很香很香。 这对饿了老半天的程敬阳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他长筷一伸，就想从烤盘里夺下一块肉，偏偏白苏眼疾手快，在他要将肉夹离烤盘的时候，用烤肉夹摁住。 “脆的是我的，你的，在这儿。”她指着一块刚烤熟，还很嫩的肉，作势要夹到程敬阳碗里，却被他也摁了下来。 “再烤会儿，我也喜欢吃脆的。” “你也喜欢吃脆的？”白苏眼睛都亮了，有一种自己爱好终于被认可的感慨，她连忙夹了两块烤脆的肉放到程敬阳碗里，催促道：“快吃快吃，这个程度的肉刚刚好，烤嫩了没口感，烤老了就得全部焦了。” “好。”程敬阳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你的程先生 看着他的腮帮子一股一股，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酒过三巡，程敬阳倒是面不改色，白苏只感觉脸上烫烫的，意识还是很清醒。 “喝点果汁吧，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程敬阳收起她的杯子，“免得到时候还要驼你回去。” “你放心啦，这么点酒我还是能喝的。” 话虽这样说，白苏听话地起身去倒了杯果汁，拿回来喝了解酒。 程敬阳问：“晚上回基地还是回家？” “回基地。”她吸吸鼻子，“回去先洗个澡，烧烤油烟味太大了，闻着会很腻。” “好。”程敬阳又吃下一块肉，说话囫囵不清，“我刚才约了八点钟看戒指，现在七点十八分。开车过去还要时间，你吃饱了么？” 白苏夹肉的手微微一抖。 重点不是那句你吃饱了吗？而是……他约了八点钟看戒指？ “看戒指？” 她搁下了筷子。 “你以为我刚才只是说说？”程敬阳挑眉，白苏刚要点头，他就接着道：“你没有危机意识，但我有。所以，麻烦白小姐尽快解决你的晚餐，你的程先生等不及了。” …… …… 这种情况下，她还哪能顾得上吃饭？ 双颊红得别说是猴子屁股了，用烈日灼灼来形容都不过分。 白苏恨不得找个冰窖钻进去冷静冷静，来抑制住她现在心中奇妙的感觉。 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带一丝突然，带一丝惊喜，更多的，是从心口泛出来的甜。 这种甜，一点一点地渗进心口，化开。 订制戒指的地方很远，一路上车流量很大。 程敬阳发挥出了他神乎其神的开车技术，从车水马龙中开辟出了一条条荆棘之路，才最终压点开到了店门前。 站在门前看，这家戒指店并不显眼，连带着装修风格，都带着古朴淡雅，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程敬阳一下车，就往耳朵里塞了个蓝牙耳机，拿着手机时不时回复几条消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你有事要处理？” “一点小事，不影响我们选戒指。” 程敬阳推门走进了戒指店，店员们非常有眼力见地聚了过来。 “先生小姐你们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订制婚戒，在哪里看？” “是哪类的订制婚戒呢？如果是要求很高的私人订制，我们这边都是要客人直接和师傅沟通的哦！” 程敬阳惜字如金：“我约了八点的，唐师傅。” 白苏明显看到接待员眼中一亮，连态度都提升了许多许多，“哦是程先生来了，唐师傅在里面等着了，我带你们进去。” 跟着接待员在里间绕了两个弯，才来到了唐师傅的接待室。 白苏第一次听到唐师傅，总觉得会像是个七老八十岁的学究。可真正看见他本人的时候，才知道她的想法大错特错。 人家分明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鼻梁上架了副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很好说话。 唐巍见白苏看他，极具绅士风度地回以微微一笑。 小叔唐巍 正在白苏也要朝他笑笑的时候，他却突然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然后拿出座位上的靠垫，朝着程敬阳扔了过去。 “小阳阳，有女朋友了？小子不错啊，女朋友那么漂亮。” “嫉妒？”程敬阳把枕头扔了回去，“嫉妒你也没有。”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不过大我十三岁，在这里充什么长辈？” 两个人大概是很久没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地问候了几句。 程敬阳拉开凳子让白苏坐下，自己随便拖了个小沙发过来，半躺下去。 唐巍被他逗乐了，“你倒也真不客气。” “跟你客气什么？”程敬阳反问，“我才不会跟一个35岁的单身狗客气。” “臭小子。” 唐巍说不过他，抄起桌上的本子就投了过去，程敬阳随手接住，嘚瑟地挑眉。 两人虽打闹，但也没忘了正事。程敬阳拿着本子从沙发上起来，坐到了白苏身边。 “白苏，我老婆。” 程敬阳毫不避讳地向唐巍介绍白苏，白苏尚且不适应老婆这个称呼，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老油条如唐巍，哪能看不出小情侣之间的互动，刚才在程敬阳的嘴下吃了亏，要是不讨回来，就不是他的作风。 “证领了吗就喊人家小姑娘老婆？就你这张毒嘴，没三天人姑娘就能给你气跑了。”唐巍前一刻对着程敬阳还嫌弃万分，下一刻将脸对上白苏，又换上了一派谦谦君子的笑容，他伸出手，礼貌地自我介绍，“程敬阳小老婆你好，我是他小表叔唐巍。” 白苏强忍笑意，“小表叔好。” “行了行了，谈正事，要多大的？” 程敬阳问：“你觉得多大合适？” “以你程大公子的身家，再要忍受你这刻薄尖酸的嘴七八十年，我看没个50克拉的钻戒，说不过去。” 唐巍咂咂嘴，颇为可惜，“你说苏苏这么好看一姑娘，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白苏看着唐巍这派气不死人不偿命的腔调，忍住没笑。程敬阳拉下脸来，毫不客气地怼回一句，“某个人35岁了，连个给自己做戒指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在说话的时候，他特意换上了一副可叹可惜的语调，气得唐巍手一撂，不干了。 可程敬阳明显是有备而来，他拿出手机切到微信，断掉了蓝牙连接，将里面的语音外放出来。 “小巍啊，我特地让我家阳阳带苏苏过来订戒指哦，两个小年轻什么都不懂，你就挑好的做，价格不是问题。” “阿姨就苏苏一个儿媳妇，有什么都尽好的来，阿阳不懂事不会挑，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你也问问苏苏，实在不行阿姨改天过来看看，别亏待了人家小姑娘。” 语音是刚才发的，唐巍听之前，两条语音上面还有两个小红点。 唐巍一边听一边打量白苏，心中暗暗思揣着白苏在程家的分量。 而白苏也没有想到林苑会对婚戒的事这样上心，眼眶不知怎地，微微红了起来。 和唐巍讲价钱 “那既然表姐都发话了，那我就给你小子整个好的。”唐巍卷一卷袖口，示意白苏把手伸出来。 白苏听话照做，将手搭在一个小手枕上。 “手很好看很秀气，那就没什么款式上的局限了。只要不是那种太夸张的，都能hold住。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小巧一点吧。”白苏翘起自己的右手无名指，“我觉得小钻石设计起来更讨巧，会更加精致。” 唐巍颇为赞赏地又看了她一眼，转头问程敬阳，“你呢，小子你有什么看法？” “不用问我，她喜欢什么就做成什么样子。”程敬阳一勾嘴唇，“好看就行。” “成成成，那我到时候画几张设计草图，你们挑个最满意的款式，我尽快给你们赶出来。”唐巍深知程敬阳不爱在这些方面多讲究，也不再过多追问他的看法，反而把决定权交到了白苏手里，“结婚对戒你们是去柜台挑还是也由我来设计？” “就麻烦小叔设计吧。”白苏很诚恳地一笑，道：“如果去柜台挑，难免会和钻戒有很大的设计差异，都由小叔来设计的话，可以设计成一个套系，这样不突兀，也好看。更重要的是……小叔这里是不是还能讲讲价钱？” “讲价钱？”唐巍皱起眉头，没懂白苏的意思。 在他看来，几个戒指的钱对于程敬阳的家底来说简直如同九牛一毛，根本不存在拿不出来这个问题。而他作为程敬阳的小叔，在价格方面，当然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所以白苏这个问题，委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对戒男款的所需金额，我想由我来支付。”白苏很坦然地表明了自己的看法，“虽然我和程敬阳未来结婚以后是一家人，资产也是共同的，但我还是更希望能对这份感情付出再多一些。我觉得感情这个东西，双方都需要有付出，不管是经济层面或是情感层面，都是需要共同维持的。我现在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他买点东西。一来是表明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二来也算是学习了那句‘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古话”。 “那讲价钱是？” 白苏吐吐舌头，微低下头，“我怕小叔做得太精致，我倾家荡产都付不起。” 唐巍爽朗地大笑起来，而程敬阳的目光，却一直黏在白苏的侧颜上。 唐巍一边笑，一边鼓掌，等他终于笑累了，才端坐回来，又用一种更为深究的眼神将白苏打量了一遍。 “好，那小叔这次就给你们打个折上折，绝对不会让我这个可爱的小侄女倾家荡产，怎么样？” “那就……谢谢小叔啦！” …… 唐巍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将所有的资料都敲定完毕以后，程敬阳和白苏就被他送出了戒指店。 临行前，他拍了拍程敬阳的肩膀，然后附在他耳边，飞快地交代了几句。 “小侄女，再见。”唐巍笑着挥手，“我准备好吃喜糖了。” 一起生活 一路上，程敬阳格外沉默。车里放的音乐舒缓悦耳，时不时换到首熟悉的情歌，白苏还能跟着哼两句。 程敬阳不说话，她就盯着他的侧脸看。一直看到他注意到自己，才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你怎么都不说话？”她鼓起腮帮子，“你不会是为了对戒的事情我没有提前跟你商量，生气了吧？” “嗯……”程敬阳拖长语调，故意来了个回转，“我没有生气，如果我有反对意见，刚才上车就会跟你提。” “那你怎么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想知道？” 程敬阳邪邪一笑，故意卖了个大关子，直到白苏等急了，他才不疾不徐道：“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在乎我。倾家荡产买对戒，估计也只能从你的脑子里想出来了。” “我才没有。”白苏嘴硬，“我只是觉得，干妈对我那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我，我总得拿出点心意来回敬她，要不然就太没良心了。” “没有这个必要。” 眼前的绿灯跳转红灯，程敬阳的车停在了白马线内。 他朝着白苏那里偏过去，压低身子，附在她耳边，“对我妈来说，你能解决她儿子的终身大事，她就是谢天谢地，求佛问神了。” 他说话的声音总带着似有似无的魅惑之力，白苏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耳朵直窜全身，刺得她脸蛋通红。 她连忙推开程敬阳，“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开车，别分心！” 程敬阳死皮赖脸：“亲一口。” “不亲。” “不亲不开车。” …… 眼见红灯的数字越来越小，而程敬阳还真的放开了方向盘，未免造成交通堵塞，白苏只好凑在他脸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啃了一口，然后，飞快离开。 程敬阳满意地一笑，将车内的音乐换成摇滚风格，他一边开车，一边跟着音乐晃动，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白苏很快被他的状态感染，她学着他的样子在车中轻轻晃头，似是感觉到自己的行迹太傻，捂脸笑出了声。 …… 决赛之后，rt战队给放了一个半月的假期。 拿了冠军的欣喜大多被兰栎的病症冲散，自从将兰栎送走以后，首发战队的几个人甚至都没有聚餐一顿。 莫聪自那天起就收拾行李回家养心，杨铭回家避暑，就连秦煌也被家里人抓回去补习课业。 整个基地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白苏和程敬阳两个人。 原本他们也要各回各家，可一想到回家以后见面不易，索性就在基地住了下来，把东西都搬在一个房间里。 晚上睡房间，白天就在基地各处坐坐吃吃，没什么要紧事烦心，生活倒还算惬意。 “程敬阳！我洗发水没了！帮我从卧室桌子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拿一瓶出来！”白苏将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朝着外头大喊。 “你说什么？”程敬阳戴着耳机，只听到朦胧的声音。他蹙起眉头，将耳机摘掉，快走几步过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白苏有些害羞，将门又掩上了些。 神秘电话 “帮我拿个洗发水，就之前一起去超市买的那个，你应该知道在哪里吧？” 白苏的声音越说越小，“就在……” “我知道，你等等。” 程敬阳瞧出了她的窘迫之态，心情极好地转身出去。 他很快拿来了拆好封的洗发水，顺带着拿来了白苏的手机。 “刚才进卧室的时候听到你手机在响，这个未知号码已经打了你六个电话了，估计是……” 程敬阳话音未落，电话又响起来，白苏在门缝中给他使了个眼色，程敬阳秒懂，接了电话递过去。 门缝里伸出一条滴着水的手臂，将手机握住，飞速带上了门。 “喂，您好，这里白苏，请问您是？” 一阵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白苏疑惑地看着手机，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蹭掉了。又翻到电话页，显示确实是六个未接。 是谁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能有什么急事找她？ 可要是熟人，为什么不直接发微信，而是要用陌生号码给她打电话？ 白苏将手机屏幕切到微信，除了yoga哒姐十分钟前发来的coser签售邀请，自己的微信消息一派清明。 疑惑之中，她又回拨了那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那头挂断。白苏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事儿很不简单。 “程敬阳，你还在外面吗？” “在。电话打完了？” 白苏又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把手机递出去：“打是打完了，可那边什么都没说，我回拨过去，还被挂了。” 程敬阳拧眉，“不要多想，说不定是秦煌那臭小子的恶作剧，等我一会儿也洗完澡，我们上线虐狗去。” 虐狗带来的愉悦很快冲散了白苏对于电话的顾虑。秦煌和杨铭被虐得惨不忍睹，除了游戏技术上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 四个人玩2v2对战一直到凌晨一点才歇，白苏放下手机，已是极度困倦。 程敬阳的声音懒懒的：“困了？” “困死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觉睡觉！为了我的年轻貌美，绝对不能熬夜。” “都一点多了，还不算熬夜？”程敬阳笑了笑，抬高一只手，敞开自己的怀抱，“关灯，过来睡。” 由于睡得晚，白苏的脑子很沉很沉，被程敬阳晃醒以后，还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 外面天黑得沉闷，未见一丝曙光。她紧紧地锁起眉头，不明白程敬阳把她叫醒干什么。 “你干嘛啊……”她捂着眼睛呓语埋怨，“又没到早上，你干嘛晃我啊……？” “电话，那个人又打过来了。” 一听到电话，白苏迷糊的脑子几乎是瞬间清醒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未接电话的数量从六变成了九，又打了三个过来。 “我刚才听到铃声，以为是闹钟。一看又是这个号码，不放心，就叫你起来看看。” “我压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白苏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她才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个时间点，无论是哪个认识的人来电，都是不太合理的。 竟然是她 正神思恍惚间，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这一回，白苏没有任何停顿地，接起了电话。 “你到底是谁？” “苏苏，是我……” 电话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中夹带着哽咽和无助。 白苏愣住了。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打电话的人居然是高佳佳。 “佳佳？” 若刚才还有三分迷糊，这一刻白苏是彻底清醒了。 她让程敬阳打开房间里的灯，连视线都转为清明。 “苏苏，是我。”高佳佳深吸一口气，“我鼓起勇气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可你一接起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苏苏，我该怎么办……？” “我这一辈子，都要完蛋了。” “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活该。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家，换了电话号码在外面苟延残喘，都不敢让父母看到我这副样子。” 高佳佳说着，竟哭着笑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很蠢，蠢到应该了结自己。” “佳佳。”白苏不太明白高佳佳那边的情况，只好努力让她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你先冷静好吗？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你有我，再不济还有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好不好？” 高佳佳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白苏能从电话里听到货车开过的声音，时不时有几声刺耳的鸣笛传过来，刺激她的耳膜。 “苏苏。” 那边终于传来了人声，“可我这辈子都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接下来的人生。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想跟你做个告别，谢谢你，真的谢谢。” “我不要你的谢谢，地址，我现在马上过来。” “白苏……” “我说给我地址。” 白苏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高佳佳那头又沉寂了良久，挂断电话以后，还是把地址发了过来。 这个地址白苏和程敬阳非常熟悉，正是之前梁彬资料上的家庭住址。 “需要带什么东西么？”程敬阳在她打电话时就已经穿戴整齐，除了眼眶处有着疲惫的姿态，其余跟平时没甚两样。 “我和你都要带好身份证，我再带一件可以披着穿的衣服，佳佳现在状态不稳定，我怕她受不住凌晨的寒气。” “好，我身份证之前和你的放在一个抽屉里，你先准备东西，我下去发动车子。” 程敬阳的速度很快，抓起车钥匙就下了楼。等白苏提着帆布袋下楼的时候，他早已将车子开出停车位，在转角处等她。 这种时候，程敬阳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乱。和如今不修边幅，发绺凌乱的她比起来，他的状态几乎可以打上满分。 “手机。”程敬阳把手机递给她，“梁彬住的地方太偏了，把高佳佳发的地址在导航里定位一下，我开车出去刚好。” “好的！”白苏不敢有耽搁，接过手机扣好安全带以后，就将地址输入了导航系统。 全程三十多公里，要开上一段时间。程敬阳和她一样，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算是疲劳驾驶。 暖阳 “你困不困？要不要我给你太阳穴上抹点风油精？” “还行，不用。”程敬阳随口道：“以前和莫聪他们通宵训练，大晚上开车出去吃夜宵都是常有的事情。” 白苏惊讶：“通宵训练？” “战队刚起步那会儿，总是打不好配合，摸不清战略，没有老人带着新人，吃了不少亏。开始的那一个月，平均一天训练16个小时，打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回房间去睡觉。大家晚上饿了，就会撺掇我开车带他们出去买吃的，我看他们一个个像饿死鬼一样可怜，几乎有求必应。所以，熬夜通宵这种事情，我都已经习惯了。” 虽说过往发生的事情如今可以轻松地一语带过，可那时战队里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了非比寻常的心血。 兰栎是，程敬阳亦是。 白苏盯着他的侧脸看，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雪狼。 那个血气方刚，不可一世的一替打野。 一替归一替，可只要程敬阳能站在赛场上打游戏，雪狼就永远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当时的那种不服气和狠劲，现在想来是可以理解的。 那会儿两边剑拔弩张，差一点点就要打起来。以程敬阳的拳脚功夫，半点不会吃亏，可他到最后还是没有动手。 反而在和她出去买dq冰激凌的时候，给战队里的所有队员都带了一份。 曾经说他恶劣，厌他不近人情，不通世故。可一旦细想起来，会发现他总是做的比说的好。 嘴上一副嫌弃你到十万八千里的程度，可实际上，他大多只记你的好，不记你的坏。 白苏心里突然暖呼呼的。 “怪不得大家都那么服你，其实你对他们真的挺好的。” “要什么服不服的，让他们好好打比赛比什么都强。”程敬阳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又蓦然想到什么，很快锁起眉头，“高佳佳那边，你要一直联系着。她不想说话，就短信联系。我这边开过去最少还要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好。” 白苏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她给高佳佳去了条短信，很快，就有短信回复过来。 “她说她在梁彬家楼下没敢上去，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开快点过去，以防万一。” “嗯。” 程敬阳轻轻应了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开得飞快。 车到地点，白苏立刻揣着帆布包下车，远远就看到花坛边坐着一个身影，不是高佳佳，还能有谁？ 几个月不见，她的身形单薄了许多。发绺凌乱，随意披在肩上。 晚上风凉，穿着短袖被风一吹，白苏身上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远观高佳佳，却好像并没有收到凉风影响，只是呆呆地坐着，连目光都不知看向何处。 “佳佳！” 白苏喊了声，小跑着过去。高佳佳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将头埋下去，想躲，却已经躲不开了。 “佳佳。”转眼之间，白苏已经跑到了高佳佳身边。 梁彬的狠毒 她一只手搭在高佳佳肩上，高佳佳瑟缩了下，身子不停地抖起来。 “苏苏……” 白苏将带好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扶着她站起来。可还未等高佳佳完全站直身子，白苏就愣住了。 “佳佳，你……”她一时言语苍白，只觉得脑子被突然放空，回头看到程敬阳小跑过来，竟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沉重。 程敬阳看了高佳佳一眼，没有太多的惊讶，“先扶她去车上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苏架着高佳佳回了车内，在车中的灯光下，她才能完完全全看清楚高佳佳的脸。 浮肿严重，双眼下一片乌青，连皮肤都像是被风霜摧残过一般，粗糙无光。 最重要的是……她小腹凸起，光从肚子的大小来看，起码已经有三四个月的身孕。 她和她不过这么些天没见，高佳佳竟成了这副模样。 无颜再对上白苏的目光，高佳佳低着头，小声啜泣，“是我太天真了，第一次见面就把身体交给了这样一个人。他刚开始对我很好很好，所以他提的要求，我也都会同意。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用那种视频威胁我就范……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他逼着我，威胁我说，要是敢打—胎，就让我身败名裂。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不敢告诉你。我怕我一说出口，他就会让视频流传出去，我真的害怕，我好害怕好害怕！” “可程敬阳不是……？” “没有用的。”高佳佳又开始颤抖起来，“程敬阳虽然逼着他交出了所有视频资源，可我那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苏苏，我是恨极了梁彬，可我同样也是个母亲。她在我肚子里，已经会动了。我去做过b超，她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医生说她长得很好，只是个头比一般孩子小了点儿，让我注意补充营养就好，我当时还想着，再苦再累，这辈子就这么凑合着过吧。可是……” 高佳佳的表情冷了下来，“梁彬知道她是个女儿以后，逼着我打掉她。他说生女儿出来会是累赘，只会让他败财。我不肯，他威逼利诱我不成，就告诉我，他已经娶了老婆，他老婆也给他生了个女儿。但他老婆生女儿的时候大出血，再也生不了了，所以他才会打我的主意。那我现在算什么，是小三？还是他梁彬找的生育—机器？我活成现在这样，家是回不去了，身败名裂，还不如生了孩子以后，一死了之。” 高佳佳眼底浮上了浓浓的绝望之意，她看着白苏许久，无力地瘫倒在座椅上。 “苏苏啊，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要死，也是让梁彬去死。”白苏闭上眼睛，身心俱疲，“这个孩子你不能要。佳佳，留下这个孩子，你这辈子才算是真的完蛋了。” “苏苏！”高佳佳眼睛睁得通红，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她突然高喊一声，猛地抓住了白苏的手。 惩治恶人 她抓着白苏的手，慢慢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苏苏，你摸这里，她真的会动。她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可是真的很神奇。她已经快五个月大了，再过五个月，我就能抱到她了！苏苏，你还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我作为一个母亲，哪怕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拿掉她。” 高佳佳的语气温和起来，是白苏从未听过的。 她差点就要被她说动，可抬头对上程敬阳冷静的眼睛，她又很快清醒过来。 “佳佳，你考虑过生，你考虑过养吗？”白苏说得很现实，“没错，再过五个月，她确实可以出生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怎么抚养这个孩子？你别告诉我你还想指望梁彬能良心发现给予你资金上的支持。你把她生下来，她就是个黑户，以后看病上学，只要是涉及政策方面，她一样都享受不到。单亲家庭有多累多苦，我们也不是没有见到过的。” “可她是我的孩子啊！” 高佳佳彻底崩溃，掩面大哭。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生怕透进一丝光亮，“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程敬阳给白苏使了个眼神，开门下车，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他徘徊着走到梁彬家楼下，掏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喂，我是程敬阳。” “对，可以动手了。” 梁彬是被一帮混社会的人从家里绑出来的。他当晚窝在客厅睡，绑架他的人用一招将他制住，再没有惊动别的人。 他的嘴上被贴上了黑封条，由两个壮汉架着，走到了楼下，反缚双手，被扔在了程敬阳面前。 “程敬阳？” 梁彬嘴上的封条被撕开，他狼狈不堪，惊诧开口。 程敬阳并不想同他这样的人多说话，他朝着身边的人招招手，那人很机灵地递上一张字据，上面白纸黑字签着梁彬的名字。 是一张……借据。 程敬阳将借据抖了抖，在梁彬面前一晃，果然见他变了脸色，整个人哆嗦起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张借据，我分明不是和你借的这笔钱。这张借据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脑子不好使就多吃点屎。”程敬阳嫌弃地看着他，笑容里带了三分凉薄，“梁彬，就算钱你不是问我本人借的，可你家里的这种情况，除了那些利滚利的贷款，又有谁会愿意把钱借给你呢？” 他将借条捻成纸团扔在地上，用脚踩住，“梁彬，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现在这张借条在我手里，上面立下的字据，是不是可以马上生效？” “阳神！”梁彬绝望地大喊一声，“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欠的这些钱，我倾家荡产都会还上！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兑现字据，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我们放过你，谁来放过佳佳和她肚子里无辜的孩子？”白苏踏着夜色从黑暗中走出，她红着双眼，言语哽咽，“梁彬，你不配。” 上来，我背你 “我没有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你们可以去打掉，我不会阻止。只要你们可以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梁彬见到白苏，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他从地上利落地撑起来，一路跪到白苏面前，抓住了她的裤腿，“白小姐，我求求你劝劝阳神，不要兑现字据，我求求你了！” “你给我滚。”白苏伸腿踹开他，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掀翻在地上，她踉跄两步稳住身形，看到梁彬飞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站起来的梁彬像条疯狗一般朝她扑来，眼看他人已杀到近前，白苏反应飞快地往旁边花坛中一跳，滚进了草丛中。 花坛中种的矮灌木这会儿正是茂盛的时候，虽然如此，可抽芽的枝条还是在她身上刮出了几条血痕。白苏怕梁彬一扑不成还有后招，连忙支撑着转了个身，好做防御。 可有一个人，比梁彬更快。 “啊！” 只听得一声惨叫，梁彬捂着小腿肚在地上疼得打滚，程敬阳站在他身旁冷眼看着，瞅准时机，朝他裆部狠狠一踩。 梁彬的惨叫声几乎冲破了天际，惹得白苏的小心肝一阵震颤。 “还能不能站起来？” 程敬阳丢下惨叫连连的梁彬，快步朝她走过来，他慢慢蹲下身子，朝她伸出了手。 “能，嘶。”白苏将手搭上去，借着程敬阳的力道站起来，她只觉得膝盖处疼得焦灼，连手臂几处，都有点火辣辣地疼。 刚才梁彬扑过来的瞬间，她心里只有不能被他擒住的念头，一边是水泥地，一边是花坛，她几乎是没多做考虑，就选择了往这里跳。 可奈何这个季节的树枝最是戳人，泥地上碎石点点，反而让她身上遭了更多的罪。 “还能坚持么？” 程敬阳皱着眉，问她。 白苏笑着安慰：“都是小擦伤，夏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嗯。”程敬阳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上来，你膝盖在流血。” …… 他不说，她还真的没感觉。裤子蹭破了，膝盖疼得都有点发麻，连流血的痛感都被减轻了不少。 虽然挺想让他背着自己的……但这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上来。”程敬阳又重复了一遍。 见他颇有不背不罢休的模样，白苏只好腆着脸覆上了他的背。程敬阳双手兜住她的腿，稳稳地背住了她。 又顺势松动了两下。 程敬阳带来的人早已趁着刚才的空挡将梁彬制服在地，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白苏这会儿被程敬阳背着，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 在这浓浓的夜色中，她分明瞅见，那个长得最凶最壮的猛汉，分明在带头偷笑。 真是丢死人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那种。 虽然她一个弱女子被梁彬追着抓不丢人，可这会儿受了那么一点点皮肉伤就被程敬阳这么背起来…… 人家指不定以为她是什么傲娇小公举呢……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这个孩子跟我姓程? “想怎么处理他？”程敬阳回头问她。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虽然他有家庭，上有老下有小。可佳佳一样也是被叔叔阿姨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理由吃这么个亏。”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程敬阳点头，“高佳佳那里，需要提前通个气吗？” 白苏摇头拒绝：“不用了，她既然喊我来，肯定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和梁彬纠缠了。长痛不如短痛，就算这回她真的是伤透了心，也好过一辈子活在梁彬的阴影下面。” 程敬阳对白苏的说法不可置否，他对着为首的壮汉交代了几句，就背着白苏放到后排，自己才去了驾驶座。 “梁彬的事，解决了吗？”高佳佳眼角还残存着泪痕，看到白苏点头，她冷笑三声，像是非常满意。 “佳佳，虽然梁彬这里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但是这个孩子，你真的不能留。” “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留下，你不用劝我。” 高佳佳整个人散发出冷冷的气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白苏还想说什么劝劝，可看到高佳佳这样，再多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猛地一个急刹车。 由于惯性，白苏和高佳佳都往前倒去，白苏害怕高佳佳磕着肚子，忙伸手护住她。 程敬阳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就着这个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高佳佳。”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还嫌自己给白苏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程敬阳！”白苏连忙喊住他。 可嘴长在程敬阳身上，他想要说什么，又岂是她能够拦得住的？ “我借钱给梁彬，托人处理你和他的事情，半夜三更开车来这里接你，不是来看你跟我女朋友甩脾气的。你现在这个处境，除了你自己，谁都没有义务对你负责。” 高佳佳的眼泪簌地落下来，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拼命摇头。 白苏看着心疼，连忙拍她的背安抚，“程敬阳，你别说了。她现在情绪不稳定，等她好一点我再单独跟她商量商量。” “你再等，等到她把孩子生出来，再打电话让我们去处理么？”程敬阳这回没再顺着她，“她不敢回家，不敢和家里人联系，只敢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你去做。要是将来她不敢承认这个孩子，是不是还要摁着你和我的头，让这个孩子跟我姓程？” 自从两人在一起以后，程敬阳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虽然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一整晚的疲惫再加上刚才的惊吓，白苏的情绪点已经极度脆弱。伤口处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白苏张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可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敬阳板着的那张脸，只觉得心口涌上了满腹的委屈，她别开脸去，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到最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程敬阳刚才因生气而收紧的拳头蓦地一松，他略显惊恐地回过头，就见白苏抱着他车上的玩偶，哭得跟隔壁家的二傻子似的。 决定好了 有再多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程敬阳靠着座椅，食指在方向盘上不停地扣着，拼命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他这个人说话一直没有轻重，全凭心情喜好，这点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在关键时刻他能够镇定，但扪心自问，他还是觉得刚才的话太重了。 让高佳佳的孩子跟着他姓程，这种话也就能在气头上说说。要是细细推敲起来，光是林苑就能把他折腾死。 可刚才他的情绪失控，也并不是全赖他的暴脾气。 半夜三点被电话吵醒，论谁心情都会不好。更何况白苏差点给梁彬挟持，受了伤还要替高佳佳处理烂摊子，对方还这样不领情。换作是其他人，按照他的脾气，早就给赶下车去了。 偏偏他的小丫头还这么脆弱，吼两句还就真吼哭了。 程敬阳越想越愤懑，好不容易被白苏哭声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升了上来。 要他也是个女的，他这会儿一定用哭声把后排都给镇压下去，也不用现在端着个男人架子在这里撑着。 高佳佳在后视镜里看到程敬阳的眉头越锁越紧，生怕他一气之下将怒火牵扯到白苏身上去，她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车外霜寒露重，隔着车窗渡到了她的心口。 高佳佳扯住白苏的衣角，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苏苏，你们别为我吵架。这个孩子，我打掉就是了。” 她这话一出，程敬阳和白苏都看向她。 “程敬阳说得对，我一个人确实没办法抚养她。我把她生下来，也不能凭一己之力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想通了，是我和这个孩子无缘，怪不得别人的。我才22岁，以后的路还很长，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苏听完她的话，还是于心不忍：“你真的决定好了？” 高佳佳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她已经怀孕快五个月，这件事情，耽搁不得太长时间。 白苏受了伤要处理伤口，程敬阳直接开车去往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医院。 时间逼近六点多，路上慢慢开始有了行人。因为顾忌着后排的两个病患，程敬阳把车开得很慢很慢。到了医院，天已经大亮，连街道上的嘈杂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咕咕咕。”下车时，白苏的肚子非常不配合地叫了几声，正巧被程敬阳听到，她只好腼腆笑笑，咽下一口水，试图将这个生理反应掩盖过去。 “那家生煎好像不错。”程敬阳指着医院旁边犄角旮旯里的一处店铺，“去看看？” 白苏仿佛都能闻到生煎的香味，她望梅止渴，却越想越饿。可一想到高佳佳需要在手术前禁食禁水八个小时，如果现在在她面前吃东西，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遂摆摆手，寻了个由头说过去，“不了不了，咱们先进去吧，一会儿人多了排队起来很麻烦。你如果饿了的话你就去买了在那边吃完，我陪佳佳先去挂号做检查。” 蟹粉汤包 程敬阳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就连她，也是在刚才来的路上，联系了自己以前学医的同学才知晓。 他皱眉：“你不吃？” “我暂时还不怎么饿，你要是饿了的话，你就先去吃，不用管我。” “你不饿？”程敬阳将眉头锁得更紧，他探究地在白苏脸上盯了半天，确定她没有异样，才转身离开。 白苏一口气刚要松下来，就听得肚子响亮冗长地“咕”了声，如同天雷灌顶。 程敬阳果然转身回来。 得，她今天的一张老脸，是得搁这儿了。 白苏讪笑着迎接程敬阳更为深刻的审视，不停地给他使着眼色，希望能用可爱攻陷他的小心心，让他放过自己一次。 程敬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见她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挑一挑眉，才真的走了。 “你没必要为了顾及我，不吃东西。”一直到程敬阳走远，高佳佳才苦笑一声，道：“你晚上也饿了一天了，饿伤了胃，我又怎么对得起你？” 白苏摆摆手，“一顿早饭而已，不吃又哪能真的饿死我？咱俩是闺蜜，要好好的过一辈子，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要不是看程敬阳一米九大高个，一顿不吃就虚得慌，我肯定会让他陪我饿着，饿到地老天荒！” “以前觉得是阳神吃着你，我现在看看，倒是你比较吃得住他。”高佳佳终于展开了笑颜，“他刚才在车里的话，乍一听挺吓人的。我想了一路，倒觉得他是真的在为你考虑。” 经历了这么些事情，高佳佳像是成长了许多，她摸着自己尚且隆起的小腹，笑中有泪，“明面上是在怪你多管我的闲事，要替我收拾那么多烂包袱。可实际上，他能说出让我的孩子以后姓程这样的话，心里肯定是考虑过的。也就是这一句话，叫我真的自惭形秽。苏苏，你没怎么有恋爱经验，可能不懂什么样的男人最靠得住。像梁彬那样的，花言巧语把我骗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而阳神，他说得少做得多，肩上能扛得起责任，对女孩子而言，是最能安心的。” “他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好？”白苏微红着一张脸，“平时没少听他拿话怼我。” 高佳佳和白苏相处那么久，哪能看不出她这是害羞了。她心中一松，闭上眼，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 陪着高佳佳做完了两项检查，程敬阳才姗姗来迟。 他手里拎着个装蛋糕的保温盒，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他一来，就把塑料袋塞到白苏手里，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原有的检查资料，站在高佳佳身边。 “你给我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程敬阳又冲她挑一挑眉，“去窗户边看，我先陪着高佳佳。” 虽然满腹狐疑，可白苏还是拎着保温盒快速走到了窗边。她迫不及待地拉开拉链，扑面而来的香味差点让她垂涎三尺。 日！是蟹粉汤包！ 你还有没有良心 汤包这种东西，要趁着刚出蒸笼那会儿吃，才是最香的。 那个时候，皮软软的糯糯的，咬一口就是满嘴滚烫的汤汁，最是鲜美。再蘸上一点醋，简直可以达到人生的巅峰。 程敬阳买回来的汤包，虽然没有刚出炉时候那种滚烫鲜香的口感，可对于饿了大半宿的白苏来说，简直就是灵魂美食。 她连醋包都没来得及打开，就已经连续吃了四五个下去，等到感觉到喉咙里有点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吃得太快，连汤水都没喝一口。 保温盒还很重，一提就知道里面还有东西。白苏将包装完全打开，果然看见里面躺着一小杯豆浆。 豆浆是那种磨制豆浆，和冲泡的那种口感有很大的区别，白苏一边喝豆浆一边吃汤包，只觉得有一丝丝甜腻从嘴里滑下，一直顺到心口。 吃饱喝足，白苏怕程敬阳不习惯流程，不敢再有耽搁。她将该扔的都扔了，才折返回来。 …… 程敬阳握着单子，正在门外等着高佳佳检查单子上的最后一个项目。他第一次站在这种地方，看着一个个孕妇被扶着走来走去，很不习惯。总觉得自己需要束手束脚，才能不碰着别人。 但他本就样貌出众，再加上身高缘故，很容易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星星。就算他站着不找人，也总会有人上去和他唠嗑。 特别是一些总爱叨叨的老太太。 “哟，小伙子，陪老婆做检查呢？” 程敬阳有点头痛，言简意赅：“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老太太闻言皱起眉头，脸色也不好起来，“不是老婆怎么来妇产科这里？” 她踮一踮脚，眼尖地看到单子上的流产检查项目，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度又蹭蹭蹭地下降了好几层，“我还当是来干嘛的呢？没有想好对孩子负责啊行为上面就注意一点，搞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就带过来人流？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想过来给我未来孙子沾沾脸，没想到这么恶劣！连名分都不给人姑娘一个，还好意思不是你老婆不是你老婆的。不是你老婆还能有谁？你还能陪别人老婆过来做人流？” …… 程敬阳平时最烦的就是这种认准死理不撒手的老人，本就一夜没睡，还要处在医院这种压抑的环境里莫名其妙被人训话。他懒得多解释，别过头去，不想搭理。 哪知他不搭理，还助长了老太太碎嘴的气焰，她拔高了嗓门，像要弄得人尽皆知似的，“哎我说你这小伙子，搞大人姑娘肚子还不负责是不是？我刚刚都看到了，你送进去那个起码怀孕有四五个月了！我还当你是来产检的呢！怀了五个月过来做人流引产，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老太太的喧哗吸引了周边一堆人。这些人里，有的是陪老婆来的，有的是陪儿媳来的，也有是陪朋友来的，这些年龄各异的人渐渐聚集成一小圈，将程敬阳围起来看热闹。 给点面子 程敬阳只觉得周围聒噪至极，耳膜被议论声震颤着，嗡嗡作响。 他蹙起眉头，想要张口说两句，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白苏吃完回来时，就看见一堆人围着议论什么，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去，却发现中间站着的是程敬阳。 “怎么了？”她小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没事。” “什么没事！” 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她看见白苏过来，只以为是程敬阳家里什么亲戚，更为助长她的气焰。 “这个小伙子，搞大人家姑娘肚子。五个月啊！怀了五个月才送来做人流！还死不承认是他老婆！这么大的孩子要做引产，对人家姑娘伤害多大你知道么？一句没事你就过去了？我平生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呸！” 白苏皱着眉头听完老太太说的话，才算是大概了解了程敬阳此时的处境，她瞄了程敬阳一眼，见他除了烦躁没有别的情绪，一颗心稍稍放下些。 “奶奶，我想你真的是误会我男朋友了。”白苏用尽量大的声音同周围人一起解释，“里面的是我朋友，是我陪着来的。我只是去吃了个饭，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才喊他过来陪的。” “他是你男朋友？”老太太骂错了人，面子上过意不去，只好腆着脸发问。 “是我男朋友。”白苏莞尔一笑，“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说完这句，便感觉自己挽着的胳膊一僵，适时抬头，刚好对上程敬阳略带羞涩的眼神。 被她发现，他还颇为不好意思地微别过头去。 堂堂一代阳神，居然还这么爱害羞？ 白苏像是发觉了什么，越发掩饰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眼见是闹了一场大乌龙，老太太只好僵着脸从人群中挤着离开，人群没有主心骨，也自发散去，恢复了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待人完全散开，白苏才拉着程敬阳坐在一边等候的椅子上。她替他整了整额前凌乱的碎发，顺便在他脸上揩了把油。 “吃饱了？” “饱了。”白苏拍拍自己的肚子以作证明，又说：“还好我吃得快回来得也快，要不然你一个人怎么处理那个嘴皮子厉害的老太太？” “不作处理是最好的处理。”程敬阳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清者自清，没必要为了不重要的人浪费我的精神。” 白苏调侃：“你好歹算是个小型公众人物，真不怕有人拍照上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误会总有被说清的一天，更何况这件事情曝光查明真相以后，对我有益无害，只会让梁彬付出更多的代价。” 原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闷声不吭地准备打一场翻身仗。 她就知道程敬阳不是爱吃亏的性子，平白无故遭了这场指责，没想到自己还留了一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有心机？” “别把你男朋友想得那么蠢好不好？”程敬阳无奈地笑了笑，“好歹是林女士的儿子，给点面子。” 突发变故 那老太太虽说嘴上是不饶人了点，可她有一点没说错，高佳佳的月份大了，必须得做引产手术。 这种手术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稍有不慎做得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做手术前，高佳佳忐忑不安地躺在病床上，时不时拿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硬是不让落下来。 “苏苏，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高佳佳小声啜泣，哽咽着问她。 “你说。” “这个孩子打掉以后，你能不能帮我收好。我想给她买块小墓，每年都去看看她。” “好。”白苏微微蹙着眉头，安抚地帮她擦汗。不知哪里有触碰到了高佳佳敏感的神经，她一抽一抽，竟又哭起来。 白苏看着她哭，心里也不好受。但这种痛苦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她就是想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开始。 “就是这个病房了！” 门外传来喧嚣嘈杂，程敬阳坐得离门最近，他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病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一个老妇人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气势汹汹地进来。 那几人手里各抄着家伙，有棍有刀，从凶狠的面相上来看，就绝非善类。 “姓高的你这个臭娘们！”老妇人看见高佳佳躺在病床上，猛地就要扑过来，程敬阳只顾得上拦着她带的那些人，刚好被她钻了个空子。 眼看她就要扑到近前，白苏眼疾手快一推，把她推倒在地。 “医院是什么地方，要撒泼滚出去撒。”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长辈大哄大叫？”老妇人坐在地上，气焰却不减。她撑着爬起来，用手指着白苏的鼻尖，“我告诉你，我可就梁彬一个儿子，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居然让他变成那副样子！老娘可还没抱到孙子呢！你们这算什么？让我老梁家断子绝孙吗？我今天就要弄死床上这个女人，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说着，又推搡着想要越过白苏。 白苏哪能让她得逞，可这个老太婆是拼了命地在拉扯，力气极大，不过须臾，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老妇人见自己带来的人没有过来帮忙，奇怪得很。她刚一回头松懈，就觉得后背的衣服被猛地一拉，自己也朝后摔去，摔了个大马哈。 她惊恐地抬头，刚好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阳阳，我都说了下手不要有顾虑，像这种皮糙肉厚的老太太啊，摔一跤没什么事情的，妈妈赔得起哦。” 林苑笑着看了看自己做好不久的指甲，朝着随行保镖挥了挥手，那些人会了意，把来闹事的人都带了出去。 “林阿姨？”白苏被一系列变故搞得有点懵，看见林苑，好久才反应过来。 林苑将食指附在嘴唇上，轻轻摇了摇头，嗔怪道，“喊什么林阿姨，等你们小两口把证领了，就该喊妈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梁彬他妈见保镖都出去了，不甘心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挥手一掌就要扇在林苑脸上，却被她轻而易举地捏住了手腕。 谢谢你帮我 林苑眼也不抬，脸上依旧端着笑，“我是劝你呢，打这一巴掌之前，想想承不承担得起后果。” 她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威慑力极强。 老妇人失神地将林苑上下打量，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非富即贵，危险得很。 她畏缩地往后退了两步，作出害怕的样子，又忽地目露凶光，又朝着高佳佳扑过去。可这一回，她并没有再得逞，程敬阳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过一伸手，又把她摔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老妇人扶着腰，挣扎了好几下也没有站起来。 “你们仗势欺人！”她撒泼一般地哭闹起来，“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我儿子被你们伤成那样，你们还反过来打我！我要报警，我要让你们吃官司！” “你说这话，有没有一点良心！”躺在病床上的高佳佳终于爆发了情绪，“你儿子骗我感情，拍了我那么多肮脏的视频！逼着我不许打掉孩子，到头来知道是个女儿，又想把我摁进医院打胎，始乱终弃！ 他为了他所谓的事业，榨干了我所有的积蓄，还欠了我朋友好几百万，我现在这副样子，都是拜你那个混账儿子所赐！你还有脸带人过来闹？” “不就让你打个孩子，哪个女人没流过几个孩子？”梁彬母亲理直气壮，“你那么年轻，流了孩子还能再有，迟早能生出个儿子来！可你呢，你找人害我家彬彬从此以后不能生育，害我老梁家断子绝孙，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今天也要弄死你！” “你，你……啊……”高佳佳突然捂住肚子，五官都皱到一起。她疼得差点在床上打滚，一边大喘着气，一边朝着白苏伸出手。 “快，阳阳，快去喊医生来。”林苑先白苏一步扶住高佳佳，朝着程敬阳吩咐，程敬阳已然有了准备，几乎是飞着冲了出去。 “深呼吸，别害怕。”林苑和白苏一人扶着一边，安抚高佳佳，“不要去想孩子的事情，阿姨知道很疼，医生很快就来，别害怕。” “阿姨……”高佳佳气若游丝，“谢谢你……谢谢你帮我。” …… 一帮人折腾了许久，总算把高佳佳送进了手术室。 白苏靠在墙上直喘气，仿佛一天的疲惫都在此刻涌了上来。 林苑也没了方才的精致，用定型发胶盘好的头发已经微微凌乱，就连妆容，也花掉不少。 她吐出一口气，扶着额头在凳子上坐下。 “苏苏，过来陪妈坐会儿。”她招招手，让白苏过去。 白苏这会子只觉得浑身都松垮垮的，没什么力气，拖着身子走过去，坐下。 “你这朋友的事情，妈妈都知道了，你和阳阳做得很好。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枕在妈妈肩上睡会儿？”林苑摸着白苏的头，轻声轻语。 “干妈……”白苏听话地靠上去，重重地叹气，“这一整天，我真的好累好累，程敬阳也是。” 那方面不行 “妈妈都知道。”林苑故意将她头发揉乱，抬头喊程敬阳，让他也坐过来。 “一开始阳阳喊我过来，我还以为是他犯了浑让你怀上了。急得我会议都推掉了，还好不是你。不过这个姓高的孩子，也挺可怜的。她也就跟你和阳阳差不多大，要遭这么一场罪。” “佳佳性格比较冲动，敢爱敢恨的，这回是遭了梁彬的道。还好也程敬阳帮着，才没有让事态更加严重。”白苏幽幽叹着气，只觉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要是没有程敬阳，这次我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宽心，妈妈在这儿给你们撑着呢。”林苑听出了白苏语气中的疲惫，像哄小孩一般温声细语，“睡会儿吧，这里妈看着。” 许是林苑的声音太过温柔，白苏还真的靠着她沉沉睡去。林苑给坐着的程敬阳使了个眼色，程敬阳默不作声地转头离开，不多时抱了条毯子回来给白苏盖上。 林苑趁着他整理毯子的空挡问：“你不也睡会儿？” “不睡。”程敬阳摇摇头，“一宿没怎么睡，现在是真的不怎么困，就是头疼。” “头疼就是因为你没有休息好。”林苑白了他一眼，音量却控制得很低，“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随便作践身体，等到老了一身毛病，准备让谁伺候你？” 程敬阳没说话，目光却是投向了林苑肩上某个已经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女人。 “你少来。”林苑嗔看他一眼，“还没把人娶回家呢就想让人家伺候你，小没良心的。” “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要是能选，谁稀罕生你。” 程敬阳静默不语。 他揉揉太阳穴，只觉得以后要是成了家，说不定会受到自己亲妈更为强大的压迫。 “我警告你啊！”林苑忽地严肃起来，“今天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苏苏身上，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虽然你们婚事差不多也定了，但这种事情还是要注重分寸的。 女孩子家总归要比你吃亏一点的，你和苏苏还年轻，爸妈也不急着抱孙子，你们俩要想玩，也可以自由地玩个几年。你也给我收收心，没有孩子可以，但要记住自己是个有家庭的，听到没有？” 程敬阳在这种问题上说不过林苑，只好拼命点头。 本以为自己能够应付过去，可林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你和苏苏，那个过没？” …… 蹙眉半晌：“没有。” 林苑不死心地追问：“真没有？” “没有。” 林苑打量程敬阳的目光忽然深沉起来，她盯着他审视半天，让程敬阳显些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阳阳，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那方面有点问题？” …… 这都哪儿跟哪儿？ 程敬阳突然觉得，他这次把林苑喊过来帮忙，着实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他妈林女士，从来都是个跳脱的性子，说话一套一套。也就他爸不嫌弃，捧在手心里当个宝，还屡屡孤立他这个亲生的。 二次伤害 他锁着眉头，更为敷衍地摇头。 “行了，没有就没有吧。”林苑颇为无所谓地挥挥手，“反正也没指望你那儿有用到哪里去。” …… 二次伤害来得猝不及防。 由于月份大了，高佳佳这场手术，一做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她被医生推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手上还吊着盐水。 白苏是被林苑轻轻晃醒的，醒来时，身边已然没了程敬阳的身影。 知道她在找什么，林苑叠起毯子，拉她站起来，“你朋友从手术室出来了，阳阳先跟着下去帮忙抬床，我喊了你好几声你才醒。” 白苏还是很懵：“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怎么样，精神好点了没？” 白苏乖巧地点头，见高佳佳已经回了病房，她也拉着林苑去了。 病床上的高佳佳毫无生气，就像个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她唇色透着死白，眼底的乌青此刻清晰地显现出来。 原本的高佳佳多么活泼爱动，现在竟这般憔悴不堪。 白苏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走过去，轻轻捻了捻她的被角。 “她这跟生孩子有什么区别？比生孩子还伤身体一些。”林苑也走到床边，坐下问白苏，“她家里人知道吗？” 白苏微微摇头。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小姑娘家瞒着家里也是情有可原的。”林苑望向床上的高佳佳，微不可查地叹气，“等她醒了商量商量吧，最不济就由我带回家，让王妈帮她调理个把月。女孩子的身体可亏不得。” “会不会麻烦？”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林苑嗔看白苏一眼，“妈帮她就是在帮你，她要是身体不舒坦，最该忧心的不就是你了？你们小两口还不到可以处理这些事情的年纪呢，就让妈这个闲人，帮帮你们。” “谢谢妈。” 白苏这声妈，喊得是万分恳切。 自从认识以来，林苑对她就非常照顾。虽然这层照顾中间免不了程敬阳的关系，可她能够感受到，林苑是真的把她当作女儿来疼。 话说难听一些，虽然喊的是妈不错，可归根到底，林苑只是她未来的婆婆。帮忙照顾她的朋友，她亲妈都未必愿意，要是遇上强势一点的婆婆，恨不得现在就要逼她和高佳佳断绝联系了。 白苏盯着林苑的脸出神，聪慧如林苑，又怎么能看不出眼前的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放轻声音，半哄半说，“妈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这一路走来，身边总有几个像这丫头一样糊涂的。以前年纪轻，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有了阳阳以后啊，我才知道，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一块肉，伤了有多心疼。 且不说她拿掉了这个孩子可惜，就是她现在这样，我要是她的父母，我这会儿没剥下梁彬一层皮，已经是很客气了。” 林苑说的，是事实。 高佳佳这天真冲动的脾性，大多是被她父母给惯出来的。她从来没有什么坏心思，却也学不会防人。 汤泡菜饭 梁彬是她从小到大以来遇到过的最大教训，这教训虽然让她成长了不少，可她却也被伤得鲜血淋漓。 这样的成长代价，白苏宁愿高佳佳不要。 高佳佳住的是vip室，一共两张床。一张是病人专用床，另外一张，就是陪护床。 陪护床要比病床大了一圈，能供两个人一起平躺。 有林苑在，白苏和程敬阳都能好好休整休整。也不再顾忌在长辈面前同床共枕，两人脱了鞋就利落地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得死沉死沉。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 vip病房处在高层，病房里只有一位病人，安静得很。两个人倒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饿醒的。 白苏一动，程敬阳就起来了。 “七点多了……” 白苏揉揉眼睛，转头去看高佳佳，她还睡着。 “中间疼醒过一次，身体太虚了，又睡下去了。” 林苑坐久了累，起身走两步，“我让人送了饭过来，你们对付着吃点。” 她说着，转身从柜子上拎出两个大保温饭盒。打开折叠桌，把饭盒里的菜一样一样放上去。 闻到饭香，白苏爬得比谁都快。她踩着鞋过来就在餐桌前坐下，迫不及待地接过了林苑递来的筷子。 虾仁炒蛋，辣炒咸菜鱿鱼，青椒炒牛蛙，地三鲜，酸溜土豆丝，蒜瓣荷兰豆…… 还有一个清淡的紫菜虾米蛋花汤和两份米饭。 菜色齐全，色香味俱佳。 程敬阳穿好了鞋走过来，在白苏身边挤了挤，也坐下。 林苑笑道：“知道你们累了一天，犒劳犒劳你们。” “谢谢妈。”白苏非常讨巧地对林苑一笑，倒是程敬阳，径自拿起筷子，就夹了个虾仁往嘴里送，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 当然遭到了林苑一个大白眼。 菜品看起来多，实则都是一小份一小份的，两个人饿狠了，一桌子菜夹了没几筷，碗里就空了大半。 白苏菜吃得多，饭只动了一半就饱了。她打了个饱嗝，累瘫在椅子上。 “饱了？” 程敬阳挑眉问她。 “饱了！太好吃了！但我实在吃不下了！” 白苏摸着肚子，又打出个饱嗝。 程敬阳这才完全信了。 他神色自然地从白苏面前抽走她的饭碗，把里面的剩饭，全都倒到了自己碗里。 还未等白苏惊讶出声，他又将剩汤剩菜也倒了进去，拿着筷子，颇有技术含量地拌了拌。 一碗汤泡菜饭，大功告成。 看着程敬阳疾速而不失优雅地喝完那一碗饭，白苏只觉得刚刚填饱的肚子，好像又有点饿了。 “你又开始吃汤泡饭了，我怎么说不好你？” “我嚼过了。” “有汤泡着，嚼也嚼不细！”林苑一边说他，一边扔了包抽纸过来，“马上要成家的人了，还那么不听话。从小就告诉你吃汤泡饭伤胃，把我的话全当耳边风了。以后我是懒得管你了，反正苏苏也在这里，你再这样吃一次，我就让她打你一次！” 林苑是个很开明的妈妈，但有些原则上的事情，她从来不肯纵容他。 摸摸狗头 无特殊情况不许通宵，不许和小姑娘玩暧昧，以及不许吃汤泡饭等等。 程家的家庭环境很开明，但同样地家教森严。 白苏看了看身边一脸犯错被抓乖宝宝模样的程敬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然后在他头上撸了一把。 …… 林苑瞬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苏苏。” 三个人气氛正好，床头那边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喊。 白苏回过头去，就看见高佳佳抬着那只扎吊瓶的手，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极为虚弱。 她停住抚摸程敬阳“狗头”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吊瓶里的盐水只挂了一半，高佳佳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白苏替她擦掉额角新溢出来的汗，又往杯子里放了根吸管，递过去喂她喝水。 高佳佳抿了两小口，嘴唇显得滋润了些。 “感觉好点没有？”白苏放掉水杯，拉个凳子坐下，握住她的手。 高佳佳摇摇头，眉头皱得死紧死紧，“疼，还是好疼。苏苏，我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没有了？” “你手术前我已经和医生说过了，他们会把小宝宝装在盒子里，让你带回家。” 高佳佳推开了白苏轻轻相握的手，用那只没挂吊瓶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没有以往的踏实触感，肚子里头像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孩子，原本已经会动了。要是像平常，她一定会伸出小手小脚来回应她的妈妈。 可她没了。 高佳佳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两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脸颊滑过。 “苏苏，我想看看她……” “佳佳。我们现在不看好不好？”白苏温声哄她，“等你再养几天，我们一起看。” “不。”高佳佳胸口起伏剧烈，她想强撑着坐起来，却因为脱力，滑躺下去，“我现在就想看，我求你了，我现在就想看看她！” 她的双手死死握住白苏的手腕，白苏怕挣扎之间弄伤她，只好一动不动地任她抓着，回头征询林苑的帮助。 林苑见苗头不对，也顾不得收拾桌上那些碗。她拿块湿巾将手擦干净，走到了白苏身边。 她轻握住高佳佳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松。然后，趁着高佳佳迷茫的时候，给白苏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手抽出来。 手中蓦然一空，高佳佳的情绪再一次崩盘，她拼命挣扎着，但双手被林苑紧紧握着，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看向白苏。 白苏实在不忍心面对她这样的目光，别开眼去。 “佳佳，你听阿姨说！”林苑忽然拔高了语调，“你还年轻，以后的孩子也不止这一个。阿姨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孩子已经没了，是你自己同意打掉她的。你难受，大家都难受，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身体养好，孩子会理解你的。” 林苑说到最后，语气渐渐放软。高佳佳也随着林苑的话安静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倒下去。 “是我自己同意打掉她的……”她呢喃一句，笑容更苦。 你调戏我 这个时候，除非她自己想通，其他人再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 林苑示意白苏和程敬阳安静地走出去，她自己留下来，和高佳佳说了好些体己话。 说了什么白苏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再走进病房的时候，林苑正在喂高佳佳喝紫米粥。而高佳佳的情绪淡淡的，没有高兴，也没有刚才那样的激动。 一身的紧张，终于在这一刻，卸了下来。 “我和佳佳商量过了，她愿意和我们回家养身体。我已经让人收拾好房间，等她出了院，你和阳阳也住回去吧。” 林苑脸上笑意得体，她喂完最后一口粥，收拾着站起来，“我先回去了，回晚了阳阳他爸会着急。明天我会再来看看，但不会留太长时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重活累活你尽管让阳阳去做，别心疼他。” 她走到白苏近前，捏了把她的小脸蛋，“晚上和阳阳好好休息，佳佳这边，晚上医护人员会多照顾一点的。” 白苏知道林苑已经跟医院打好了招呼，心中感激：“谢谢妈，今天真的真的太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妈妈既然认定你这个儿媳妇，那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程家的家事，不能算麻烦。” …… 林苑走得快，吩咐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 等她彻底走远了，白苏才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吓了程敬阳一跳。 “你干嘛？”程敬阳皱眉看她，一颗心跳得飞快。 白苏确认高佳佳睡着以后，才回答他：“妈她走之前，没跟我说她准备怎么处理梁家人啊！刚才佳佳情绪不稳定，我都给忘了梁彬他妈带人找事那茬了。从手术室回来以后，我就再没有见着人。” 程敬阳以为多大点事给她吓成这样，很没所谓地翘起二郎腿，“你别看我妈好说话，真能震住我家旁支那群爱搞事情的人，没点手腕怎么行？她能出手替你闺蜜解决这些事情，就一定会处理地干干净净，不会让那姓梁的好过。” 见白苏还处于拧眉深思的状态，程敬阳很没好心地补了一句，“你以后嫁给我，也要跟我妈学学这些东西的。” “谁要嫁给你！”他这么没正形的一句话，终于让白苏回了神。她红着脸避开他的靠近，谁料他长臂一揽，她居然结实地摔回了他的怀抱。 脸更红了。 白苏扭着身子想要挣扎出去，程敬阳很坏心地朝高佳佳那儿一指，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被他揽着，动弹不得。 “你放开。”她涨红了脸，轻声呵斥。 “我陪你累了一天了，你就这么对我？” “谁让你吊儿郎当地调戏我！” “调戏自己女朋友又不犯罪。” 程敬阳说得道貌岸然，却趁白苏一不注意，把她拦腰抱起。 榴莲小蛋糕 “这里是……医院，佳佳在休息，你想做什么以后回家再……” “我不想等了。”程敬阳忽然搂住她的腰，“戒指做好，就领证。” “我的意思是，结婚前也……” “不用。”程敬阳又一次打断了她，“我忍得住。” 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他，但白苏好歹也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他这样明着拒绝了两次，她也不好意思再提出来。只好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觉。 …… 高佳佳是在住进程家半个月后，和白苏辞行的。 走的时候，她只拖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将头发扎成高马尾，就像她以前那样。 没有太多的话，只说要去旅行，要找她的话，打电话或者qq联系都可以。 她走的时候背影单薄，似乎每迈出去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也没有再过问梁彬的事情，只带走了那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高佳佳走后很久，白苏都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苏，妈做了点小蛋糕，吃点？”林苑笑着端一盘甜点从房子里走出来，坐到她身边。 “妈，我不饿，就是心里闷得慌。” “妈知道，你跟佳佳关系好，她消沉下去你会难受。”林苑趁她不注意，拿了个蛋糕塞到她嘴边，白苏不好意思不吃，只能张嘴，把蛋糕包进嘴里。 榴莲的甜味在口腔里化开，奶油不腻，就连蛋糕胚，也是松软得入口即化。 白苏很快将蛋糕咽下去，意犹未尽地将嘴角的奶油抿进嘴里。 “阳阳担心你，又怕自己说错话惹你哭，求我给你做的，好不好吃？” “好吃。” 白苏下意识地朝楼上望去一眼，窗前拉了窗帘，她只瞄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嘴里的甜味渐渐蔓延到心里，她深吸一口气，软软地靠在秋千上，“我也说不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和佳佳认识了快十年了，她一直都很爱笑的。这件事情以后，我感觉她变了很多，就像是突然长大了十几岁，让我都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我想劝劝她，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每次看到她的眼睛，就想到那晚上，她求我让我给她看她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变回去。” 唐姓客人 “苏苏啊。”林苑将蛋糕放在一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其实不单是佳佳，你也没有放下。你年纪轻，没有受过大挫折，心态也会循规蹈矩地成长。可佳佳不一样，她受的这种挫折，是女人最不想经历的事情。她能成长迅速，只不过是因为她经历过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感觉到痛啊……” “可是……” “放宽心。”林苑揉了揉白苏的头发，“有时间这剂良药，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 “太太。”王奶奶脚步飞快地走过来，“外面有客人来了。” “知道是谁吗？” “他说他姓唐。” 林苑面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笑容，她牵起白苏的手，拉她站起来，“走，跟妈一起去招待客人。” “我？” 林苑点头。 到了客厅，白苏才知道，这位姓唐的客人，居然是唐巍。 唐巍依旧是那副穿着得体的模样，脸上挂着儒雅温和的笑意，他见林苑带着白苏前来，好整以暇地推推自己的金框眼镜。 “林姨。” “别客气，坐。”林苑示意他坐下，自己走到客厅一角，用家庭座机给程敬阳打了个电话。 “我喊阳阳下来了，东西拿出来吧。” 唐巍也不推脱，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两个红色丝绒和一个宝蓝色镶金边的盒子。 他看白苏一眼，却将三个盒子，同时推到了林苑面前。 “东西都在这里，按照林姨的吩咐做好了，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加急改。” “你的手艺我放心。”林苑笑了笑，没有去开那两个红色的，反而伸手拿起最厚重的那个盒子，轻轻打开。 “苏苏，手。” 白苏愣了一瞬，下意识地递上右手。 “左手。” 白苏又把左手递过去，感觉到无名指腹一凉，她低下头去，恰逢林苑拿开了手，让她差点被珠光亮瞎了眼睛。 第一感觉，好大一颗鸽子蛋。 第二感觉，好贵。 第三感觉，这好像不是她和程敬阳订的那颗。 “好像还是小了点。”林苑拉着她的手看，“苏苏手指细长好看，好像更大点也hold住哦。” “林姨，差不多了，净度这么高的钻石，有这么大颗很稀有了。” “苏苏感觉呢？”林苑拿不定主意，把问题抛给白苏。 “啊…我？”白苏没想到问题这么快就被引到了自己身上，没有一点点防备，“这好像不是我和程敬阳想订的那种，我们的意思是，小一点，精巧一点，不用太贵，可这个也太……” “这是妈妈做主送你的。”林苑猜出了她的心思，“我就你一个儿媳妇，送一个小钻戒多磕碜。你放心，阳阳和你挑的是你们的，我这个你平时宴会上随便戴戴就可以，不用太放在心上。” 白苏这才有一种，自己好像嫁入豪门了的感觉。 这么大一颗戒指，说送就送，完事了还觉得……太小了点。 而且这戒指平日里还不用戴，偶尔重要场合拿出来镇镇场子就可以。 对戒 一时之间，白苏脑子里只有“暴殄天物”这个成语。 “唐巍？”程敬阳下楼看见唐巍，蓦然激动起来。他快步走到近前，迫不及待地问，“戒指做好了？” 唐巍有点不乐意，“你看见我除了戒指，就没点别的想说的？” “我又不单身，跟你有什么话好说。” “嘿，你这个黑心眼的臭小子！”唐巍作势要从沙发上弹起来敲他，程敬阳一伸手，准确地摁住了他的肩膀，叫他跳不起来。 武力值悬殊，唐巍只好作罢。 他撇着嘴，没声好气，“你们定的在红丝绒盒子里，麻溜地试完，没问题我好走人。” 目标明确，程敬阳拿起一个红盒子，大力地掰开。 里面是一双对戒。 对戒上面只镶了小钻，细细密密地排列着。两个戒指大小不一，排列纹路却差不多少，男款简约一些，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套系的。 程敬阳拿起那个小的在手中转了一圈，眼尖地看见戒指内圈刻了三个英文字母——cjy。 再看另一个大的，刻的是bs。 两个人的戒指上各自刻着对方的名字，可见用心之巧妙。 看完对戒，他又把手伸向了最后一个红丝绒盒子。 这里面是按照白苏和他的想法定制的求婚戒指。 钻石不大，贵在精巧。 唐巍切割钻石的手法一绝，在灯光下不管哪个方位都闪着亮光。钻戒的底托用的是纯度很高的银取代铂金，打磨光亮，更有一种质感。 总得来说，非常满意。 “带上？”程敬阳捏在手里，抬头问白苏。 白苏抬起左手，露出了那颗傲人的鸽子蛋。 程敬阳看看林苑，再看看唐巍，不难猜出来：“妈送你的？” 她点点头。 “那就先带着那个，大气。”程敬阳将钻戒放回盒子里，顺带着将两盒戒指都收入囊中，对唐巍下达了逐客令，“戒指没问题，你可以走了。” 唐巍一噎。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程敬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是吧？过河拆桥都不带你这么玩的？我开了几十公里路过来给你送戒指，你谢谢都不说一句就要赶我走？” “我又不是没给钱。”程敬阳在他腿上踢一脚，“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大事！” “你能有什么大事……”唐巍差点没缓过嗓子，他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话头转得飞快，“行，我走了，改天结婚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知道了。”程敬阳不耐烦地应了一句，继而憋出了一丝笑意。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不过。 林苑哪能不清楚他心中的小九九，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程敬阳：“上楼收拾收拾？” 白苏：“收拾？” “嗯。把自己收拾得好看点，换件白衬衫，我先送你回家拿户口本，然后去民政局。” …… 画风转变之快，快到白苏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民政局？” 她问。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程敬阳终于笑出了声，“拿到戒指，就领证。” 不可以吗 拿到戒指，就领证。 想到那会儿在床上的耳鬓厮磨，白苏很没有骨气地羞红了一张脸。 她抬头看了程敬阳一眼，终于在他的笑容中败下阵来。 大概是领证之心迫切，两个人捯饬得很快。 白苏只给自己化了个日常妆，轮到程敬阳那里，她也给他简单地抹了点粉。 看着镜子里明显白了一个度的程敬阳，她抬手掐了一把，果然指尖都是粉。 “会不会太娘了点？” “不会，这样刚刚好。”白苏又在他右脸上对称地捏了把，“我男朋友最帅。” “行了行了。”受不了她的拍马屁，程敬阳笑着抓住她的手，拿起婚戒户口本，收拾在她包里，“走，我送你回家。” 白苏和程敬阳的家距离不算近，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想着拿户口本这事儿不需要废太多功夫，白苏就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上去拿。 熟悉的楼道熟悉的门牌，却让白苏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似乎只要她推门进去拿了户口本，她就要从未婚少女变成已婚妇女了。 本以为家中无人一片安静，可没想到推门进去，正好和亲妈来了个面对面。 虽然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可就是打死白苏，她也不想在这个当口被自己爸妈抓包。 “妈……” 她讪笑着喊了声。 李岚差不多有快一年没见着自己女儿，白苏突然这么盛装打扮出现在她面前，她先是愣住，再然后，将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她能够感觉到，在她目光瞟向白苏手部的时候，白苏有很明显的遮掩动作。 李岚眉头高高一挑。 “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捂着干什么？” 李岚将白苏手一拨，凭借着女人对钻石的灵敏，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那颗鸽子蛋。 还带在无名指上。 意味不言而喻。 “你真是不得了了。”李岚心口冒出一团无名火来，她死死地盯住白苏的戒指，恨不得把它拿下来踩碎，“不过就出去打了一年不到的电竞，你就给我搞地下婚姻？是不是妈和你爸平时都太纵着你了，让你不知道事情轻重？” “我以为你们还在外面旅行，准备等你们回来再商量婚礼事宜的。” “商量婚礼事宜？”李岚加重了这句话的语气，“你连结婚这种大事都不跟爸爸妈妈商量，你要和我们商量婚礼事宜？” “我还以为，你们不想管我了。”白苏嘴角轻轻一勾，“我是出去打了快一年的电竞，也是有了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可你们呢，除了工作，就是旅行，从小到大除了给我生活所需的开销，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一年以来，我们通话次数不超过十次，平时没有必要的话说连微信消息都没几条。我尊重你们是我的父母，尊重你们在我人生中作出的所有选择，可这一次，我想先斩后奏地任性一回，不可以吗？” 她话说得很平静，透着淡淡的坚定。 满腹委屈 可李岚，却从白苏的话里，听出了有恃无恐的调调。 “不管怎么样，结婚这种大事你也需要和父母商量。别以为自己傍上了大款就可以跟父母顶撞了，指不定你手上这颗是个什么赝品，人家骗你好玩呢！” “妈！” “你别喊我妈，我没你这个女儿！”李岚愤愤地挥手，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白扬听到老婆和女儿争吵的声音，出来问了个大概，也坐到沙发上，开始了训话。 楼下，程敬阳等了白苏十多分钟还不见人，有些急了。他给白苏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有回应，又不知道她家具体的门牌号，情急之下，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上摸索。 终于，在爬到第十二楼的时候，他发现了白苏今天出门穿的鞋子。 初秋九月，京都的天气还很热。程敬阳连着爬了十二楼，脸上脖子里早就淌满了汗。 怕白苏出事，他没时间好好擦汗，直接敲门。 白苏原本在门口傻傻站着挨训，一听到敲门声，她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从猫眼往外看了眼，是程敬阳。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白苏直接将门打开，呜咽着扑到他怀里。 “怎么了？” “我没想到我爸妈也在家，我妈，我妈怪我结婚这事没有提前和他们通声，说我不知好歹，还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刚才父母训话，她憋着一口气没哭。这会儿看到程敬阳找上来，她的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李岚和白扬本来训话训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打断，没好气地追了出来。 看见人高马大的程敬阳，夫妻双双愣住。 程敬阳一边用手轻抚白苏的背，一边僵着手，和两人打招呼。 从白苏的话里隐隐听出了点苗头，他饱含歉意地一点头，主动认错，“伯父伯母对不起，结婚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我们家做得不妥当。领证这个决定，我并没有知会父母和伯父伯母，是我的过失，请原谅。” 白扬原本心里还不太痛快，见程敬阳诚恳低头，气也消了大半。故意忽略李岚不满的神色，他把程敬阳请了进去。 心中不满，但表面也不能做得太难看。 李岚还是给程敬阳沏了茶，没好气地在小沙发上坐下来。 “我们家可就苏苏一个女儿，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和她领证，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同意？” “是我太着急了，抱歉。” 程敬阳将姿态放得很低，“伯父伯母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会尽我所能，妥善解决。” “少跟我们打感情牌。”李岚半分不为所动，“说说你的家庭，你的工作和收入情况。” “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家里开了家小公司。目前是从事电竞行业，年收入维持在百万左右。” “小公司？”李岚又将程敬阳的全身打量了一遍，“再小的公司也有规模，外头小卖铺老板娘也说自己开公司了呢！” 亲家见面 “妈。”白苏实在听不下去，出言阻止。 “你让我说完。”看着自家女儿满心维护，李岚白了一眼，继续问：“有没有公司的名片，拿出来让我看看。” 程敬阳微微蹙眉，手下一顿。 李岚轻哼一声，双手抱胸，转头看了白扬一眼。 白扬脸上也显露出怀疑的神色。 “今天出门着急，没有带名片。晚上我想请伯父伯母和我父母一起吃个饭，两家人坐下来谈谈？” 程敬阳态度依旧很谦恭，他提了两家父母见面的事情，将决定权交到了二老手里。 这一回，李岚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母亲，她更希望让丈夫来定夺女儿的终身大事。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白扬的视线在白苏和程敬阳之间来回打转，一拍大腿，算是把事情定了下来。 饭店是由林苑做主定的，定在了晚上六点半。 留足了时间，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好有所准备，另一方面，也给白苏的父母收拾考虑的时间。 定的是一家安静的特色菜馆，价格中上，重在环境和质量。 林苑和程延是自己开车来的，而李岚和白扬，则是搭了程敬阳的顺风车。 两家人就这么在包厢里对坐下来。 从入座开始，李岚就能感受到对面两人身上的气场。她不动声色地将脸颊的头发挽到耳后，借着手的遮挡快速地打量林苑。 不管再怎么修饰，人身上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林苑举手投足之间都颇有一种大家风范，眉宇间的贵气丝毫没有被她的笑意掩盖住，反而化作韵味的沉淀。 李岚稍稍放了点心。 程敬阳在林苑目光的逼迫下，坐到了白苏对面。 “您好，我是阳阳的妈妈，我姓林，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林苑友好地朝李岚点头一笑，李岚也很优雅地一笑，缓缓开口，“我姓李，叫我李岚就好。” 听出她话里的疏离，林苑脸色未改，反而笑得更得体，“今天请二位来呢，是想商量商量阳阳和苏苏的事，不知道二位有什么想法要提？” 特意避开“婚”字，给了李岚和白扬台阶下。 “我们就苏苏一个女儿，当然是要放在手心里宠着的。但两家既然要攀亲，就得把家底捞上来谈。” 李岚喝了口茶，倒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我和苏苏她爸也是做小生意的。家底虽然不丰厚，可也能给女儿最好的生活，想要什么都能有。我们也没有想过要女儿高攀，但还是希望未来的亲家，至少也能让女儿过得舒心。” 她说完，看了低头不语，明显紧张的白苏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脸色恢复如常。 “岚姐的话，我能明白。”林苑和程延对视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这是我服装设计公司的名片，公司不大，也就赚个糊口钱。如果岚姐喜欢公司里的设计制作，尽管开口跟我提，我给你拿时下最新的款。” 李岚伸手接过名片，眼前一晃。 猜到身份 倒不是灯光昏暗晃得她眼花，而是这张名片上的公司署名。 白扬平日里虽然做了小生意，可实力在京都中也就维持在中游水平。京都.是z国权贵最多，富豪最多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混迹在上游生活圈子里的，都不是简单角色。 而这家服装公司的衣服，就是上游权贵夫人的最好代名词。 李岚似乎没有料想到事情会那么棘手，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而林苑笑容不变。 “岚姐，我呢，在这里也跟你交个底。 阳阳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章法。对于感情这方面，我们家长没有多加干涉，他也从不胡来。 苏苏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阳阳能把她追到手做我的儿媳妇，是我的福气。我就阳阳一个儿子，没有女儿，苏苏要是能嫁过来，能陪我说说体己话，就也是我的女儿了。” 一番话，不动声色地把两个孩子都夸了一遍，滴水不漏。 李岚在暖心的同时，心底的那丝不安越来越重。她悄悄在桌子下踢了白扬一脚，让他来应付大场面。 都是做生意的，平时商场上虚与委蛇，假意周旋的一套，白扬掌握得通彻到位。被自家老婆一脚踢出场，白扬面上也没改神色，依旧泰然处之，“苏苏能得到阳阳妈那么喜欢，是她的荣幸了。” “怎么能算上荣幸，你们把苏苏教得好，她才会那么讨人喜欢！”程延举起酒杯，和白扬碰了碰，“咱们啊，也别客套。既然两家都见了面，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和我老婆手底下都有些资产，让苏苏过得好，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苏苏爸你要是信我啊，就让苏苏嫁过来，我们家绝不会亏待了她！” 男人喝了酒，就容易红着脸说胡话，林苑似嗔似怪地瞥了程延一眼，程延立刻就放下了酒杯，乖乖地吃菜。 有些事情让男人来说，总比女人之间解决得干脆。 白扬和程延不过酒杯上的一交手，心里就热乎了许多。他并不是没有看见林苑递过来的那张名片上的公司名称，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出对座两人身上的贵气。他在脑海中飞快搜索着信息，想要在京都的大人物里找出两个相符合的。 服装设计公司女董事，姓林。 丈夫叫程延，有一个儿子，从事电竞项目。 白扬的脑子飞速运转，几乎是在电火光石之间擦到了答案。 下意识地，呼吸一滞。 他刚才本来就觉得女方出面谈家底有些奇怪，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现在确定了二人身份，惊得差点连杯里的酒都撒了。 他的女儿，倒是真的会给他找亲家…… 一找，就找到了个棘手麻烦的。 倒也不是说程家不好，只是这京都四大家的儿媳妇，又哪是那样好当的？ 越权重越富贵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就做得越多。白苏才二十岁出头，从小就是当宝贝养的。 不敢高攀 心机一点没有，别说是在里头勾心斗角了，估计别人才出了一招，她就能滚进泥地里。 白扬看了看程敬阳，又看了看白苏，狠下心来。 “这门亲事，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座下闻言，都惊得抬起了头。 白苏更是惊诧，不明白刚刚还很好说话的父亲，为什么这会儿就冷下了脸。 猜到这个份上，白扬也就没再顾忌什么：“我是个小生意人，只想让女儿嫁得普通一点。程家的门槛太高，我们小门小户迈不过去。” “什么程家门……？”李岚话到嘴边，不敢置信地扫了林苑和程延一眼，她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点不确定地颤抖，“四大家的程家……？” 看到白扬点头，李岚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住了。她努力平复住情绪，坐定到椅子上。 “如果是程家的话，那确实是没有谈的必要了。”李岚强装镇定，“门槛确实高了太多，我们不敢让女儿高攀。” 程敬阳想要说话，林苑按住了他，摇头。 “岚姐，什么叫高攀，什么不叫高攀？”林苑还是客客气气的，“这都什么年头了，早就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了。再说了，按我们家阳阳自身的条件，苏苏能够嫁过来，还是我们高攀了。” 白扬和李岚一时都没有接话。 “伯父伯母。”程敬阳冷着脸，一双眉毛微蹙着，“如果只是因为家世原因，那我愿意在婚前，将我所有的财产都划到苏苏名下，走法律程序公正合同，绝不欺瞒。”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李岚欲言又止，“我们只是觉得，苏苏她还小，不稳重，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嫁过去会添不少麻烦。” “不会有麻烦的。”程敬阳定定地开口，“我不会让她在我们家受一点委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岚要是再驳，就是驳程家的面子了。 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亲事结成仇家，可到底对方是在京都举足轻重的人物，要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看出李岚的为难，林苑及时出面打了圆场，“苏苏呢，是我很喜欢的姑娘。我和阳阳他爸身体都还不错，亲戚各家也都有往来。平时除了必要的商业宴会，暂时还不需要小辈出面解决事情。所以岚姐尽管放心，我们家还是能护得住未来儿媳妇的。就算是以后阳阳这小子犯浑，我和他爸也绝对是站在苏苏这边的。” 林苑把话说得这样透彻，李岚也必须要好好地再审度一番。她和白扬对视一眼，心中挣扎归挣扎，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们也没别的想法，女儿能高嫁，也是她的福气。我和孩子她妈出门看了黄历，今天九月七号，后天九月九是个不错的日子，寓意也好，两位亲家觉得呢？” 这就喊上亲家了。 “我觉得不错。”林苑很快接上话，“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扣99吗？在九月九号领证，寓意上确实很好，苏苏怎么想？” 我听她的 问的是白苏，而不是程敬阳。 当了一整晚小透明的白苏突然被提及，毫无防备。为了不让场面尴尬，她努力地把一口还没有嚼稀的土豆泥咽下去，成功噎在了喉咙里。 “呕。”她捂着嘴干呕一声，才算是让喉咙好受一些。再抬起头，却见桌上的长辈，包括程敬阳在内，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脑子瞬间当机。 从五个人的神色来看，白苏就能隐隐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 完了，误会大了。 刚刚才缓和下去的气氛又变了个调调，这会儿似乎更紧张了。 “我那个……” 李岚：“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有。”白苏红着一张脸，视死如归，“我就是太紧张，吃土豆泥噎着了。” 李岚原本紧绷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 “哈哈哈哈哈。”林苑忽地笑起来，“没事的没事的，喝口水缓缓。土豆这种东西容易噎着，慢慢吃。刚才可把妈吓坏了，一会儿你可得赔罪。” 白苏脸上再次闪过一丝红晕，她清清嗓子，说：“我觉得九月九号挺好的，正好还有明天一天的准备时间。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阳阳呢？”林苑又问。 “我听她的。” 一锤定音。 两家说开了之后，要聊的话题当然很多。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才各自散了。 程敬阳送白苏一家子回了家，临别时候，他指了指手机。 白苏了解地比了个手指，刚一回到家，就在父母的双双注视下，点开了手机。 第一条就是程敬阳发来的消息。 【我家小阳子】：睡前记得发晚安。 【我家小阳子】：晚上打游戏吗？ 【我家小阳子】：后天出门时候多带两套睡衣。 【我家小阳子】：明天中午一起去吃干锅牛蛙？ …… 絮絮叨叨，跟个老妈子似的。 白苏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等她意识到李岚和白扬都在看她的时候，她赶忙收敛笑意，将手机揣进兜里。 “真是女大不中留。”李岚瞪了她一眼，“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要是嫁个普通人家倒还好，你嫁给程家那种家庭，以后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别想着哭着回娘家诉苦，就我和你爸那点本事，给程家剔牙都不够本！” 白扬皱眉：“结婚是喜事，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有什么用，亲事都定下来了，还不让我抱怨抱怨？” 李岚这会儿到了家里，没了在外头的拘谨，“刚才在外边，我那是迫于情势不得不答应。你没见那程敬阳他妈多能说。一张嘴巧舌如簧，就是让人没法生气没法反驳，憋屈死我了。” “林阿姨人很好，你别这么说。” “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你未来婆婆再好也不是你亲妈，人家说什么做什么肯定都会从她儿子的角度出发，哪能理着你？你没看见刚刚你吐那两下子，她看着比谁都激动！估计巴不得你立马给她生个孙子，让她高兴高兴呢！” 有多想你 “我不和你说了。”知道自己妈妈钻了牛角尖，白苏也懒得杵在她面前自找没趣。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将房门从里面锁了。 李岚更气了：“你看这孩子，有了婆家撑腰开始对我发脾气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白扬脱下西装外套，挂在一边，“我看人亲家挺和善的，那会儿人明明是在关心你女儿，怎么到你嘴里，就什么都是目的性的了？” “他们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做什么不是有目的性的？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我是怕我女儿嫁过去吃亏！” 白扬冷下脸来：“吃不吃亏，这门婚事也定了。你现在最好也摆平心态，不要让人家觉得这门婚事我们是不情不愿的。我说过了，苏苏能高嫁，是她的本事，我们既然在家世上面帮不了她什么，就注意少给她惹麻烦。” “你！”李岚气不打一处来，却也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她气得将脱下的小披肩扔到沙发上，自己沉着脸走了。 多年夫妻，白扬也了解她的性子。他闷着气摇头，心头升起一丝无力感。 …… 说好的吃蛙蛙，第二天程敬阳还真的开车来接了。 楼底下有规律的三声喇叭，成功地召唤出了一位觅食少女打开窗户，冲着他挥挥手。 “下来。”程敬阳将车熄火，下车冲着楼上喊。 “我还没换衣服化妆！” “换好衣服就下来，我要饿死了！” “好！” 白苏很干脆地回了句，转头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就随便套了件t恤在身上，再配一条牛仔大裤衩子，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临出门前，李岚还想拦下她问一句，但她脚底抹油一般，跑得比谁都快，也就没能让李岚逮住。 以前不懂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会儿看到程敬阳立在楼前，白苏突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明明只有将近14个小时没有见面，可思念在心头就像长了根一样牢固，这会儿看见他站在那里，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程敬阳挑起眉头，问：“站那儿干啥？”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对着她张开双臂，“过来，抱抱。” 白苏很听话地跑过去，牢牢地锁住他的腰。 “程敬阳，我好想你！” “有多想？” “我有多想吃蛙蛙，就有多想你！”白苏故意调皮了一句，果真见程敬阳沉下脸色。 “再给你一次机会。有多想我？” “也没有多想吧……”她咬了咬唇，“就觉得见不着你，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程敬阳终于卸下那副冷脸，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尽情享受指间的松软。 白苏很小声很小声：“揉乱了……！” 揉头发的手微顿住，手势一转，竟然把她的橡皮筋都扯下来。 “我再给你梳。” 原本就没对直男的梳头水平抱有太大的期望，如今在镜子中看到自己错落有致的头顶，白苏内心万分复杂。 打扮得难看点 偏偏程敬阳还对他的手艺非常满意，愣是摁着她不让拆…… 行吧，不拆就不拆。 白苏余光瞥向驾驶座旁边扣着的一顶帽子，决定下车以后就把它扣在头上。 虽然已经一点多，但这家餐厅的客流量丝毫不减。白苏和程敬阳被领到一个很偏僻的小角落里，连灯光都昏昏暗暗的。 “要什么锅底，吃几只，还想要什么配菜，你来看看。”程敬阳刚入座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他把菜单推到白苏面前，没有一点想做主点菜的意思。 白苏突然想到了他昨天在她父母面前的豪言壮语。 要把他所有的财产，都公正到她名下。 点完菜以后，她睁大一双眼睛，布灵布灵地看着程敬阳。 “程敬阳，你昨天说的那些公正财产的话，是为了让我父母安心，还是什么啊？” “单纯想把钱放你那里而已。”程敬阳看着她狡黠的眼睛，伸手一个暴栗敲过来，“脑子里又在稀奇古怪想什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 “我就是有点激动。”白苏吸着奶茶，故意夸张道：“程家太子爷所有的财产都在我这里，那我岂不是以后出门都横着走？” “你想学螃蟹我没意见，改天带你去吃干锅蟹钳。” ……没有一丝情趣可言！ 白苏气得猛吸一口奶茶，她轻哼一声，财迷上身：“那太子爷能不能大概告诉民女一句，您全部财产大概有多少啊？” 程敬阳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一个亿？” 摇头。 “一千万？” 摇头。 白苏不确定起来，“不会是一块钱吧？” 程敬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这个手势，代表我不知道。我平时花钱从来不看余额，够用就行。反正也不少，给你当零花钱肯定够。” 果真财大气粗，连自己有多少财产都不清楚。 “来来来，美女让一下哈，上锅了小心烫！”服务员热情地摆上了牛蛙锅，还简短地介绍两句，“这是罗宋汤锅，这是牛骨汤。外面这是微辣锅，菜品一会儿给您配齐。” “谢谢帅哥。”白苏客气地朝服务员笑了笑，笑得他愣住。 虽然素面朝天，还带了鸭舌帽遮掩眉毛上边，可光露出来的眉眼就好看极了，笑起来更甚。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逼迫自己回过神来。冲白苏腼腆一笑，逃也似的走了，连菜都是让另一个服务员上齐的。 “这是毛肚。”等菜上齐以后，程敬阳将一半的毛肚扫进罗宋汤内，又端起虾滑的盘子，在两个不辣的汤里各下了一半，“这是虾滑。” “我知道啊，我点的芝士干贝虾滑和咸蛋黄虾滑，你一会儿记得多吃点别饿着。” “以后跟我出门，把自己打扮得难看点。”程敬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白苏一愣。 转而想到刚才那个服务员小哥的反应，再联系程敬阳的举动，她很没有良心地笑出声来。 “干嘛让我打扮得难看，我们小姑娘要面子的好不好？” 谁家的成年老醋 程敬阳自知理亏，用筷子去戳锅里的牛蛙，他捞着一只牛蛙腿，想了想，还是扔到了白苏碗里。 用的是扔不是放，说明他心里还憋着气。 “哎，好浓的酸味啊！”白苏强忍笑意，短促地吸气，摆出一副闻醋的模样，“是谁家的成年老醋翻坛了？” 程敬阳故意不理她，仍然低头戳蛙蛙。 见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冷战”，白苏蹑手蹑脚地摸到他身边，一屁股在他旁边就坐。 “我要吃毛肚。” “自己夹。” “我可以让服务员小哥哥帮我夹。” 白苏故意气他，装作要拍拍屁股走人。他长臂一伸，把她摁坐下来。 毛肚早就过了七上八下的好时机，这会儿吃已经有点老了。 但毛肚老也有毛肚老的好处，一口下去汤汁浓郁，酸甜可口。 太子妃白苏相当满意，赏了某个臭屁太子一个香吻，“谢谢太子爷。” …… 程敬阳蹙起眉头，“能不能换个称呼？” “谢谢皇太子。” “你就不能谢点切实际的？” “那……谢谢我的小阳子？” 瞧见白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搞事，程敬阳干脆将称呼这事放在一边，他也没把白苏再赶到对面去，夹了菜以后，喂她吃一点，再自己吃一点。 一顿饭下来，白苏几乎没怎么动手。 除了颐指气使地使唤他给她夹特定的小菜，其余的时候，她甚至吃得更像是个老佛爷。 两腿一伸，享受着帅哥的得体服务，一边吃菜一边欣赏颜值，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完了，越看程敬阳，越觉得他像电视剧里那些傻不愣登，空有一副好相貌的废柴皇子了…… 白苏轻轻踢了他一脚，问，“程敬阳，要你在古代时候真是太子爷，你会不会励精图治，勤政爱民，顺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遣散后宫，独宠我这个聪慧可爱，精明能干的太子妃？” “想太多。”程敬阳擦了擦嘴，“当然不可能。” “哪个不可能？”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搞事情地一笑，“就冲你刚才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要纳三千佳丽，天天早上去你那里请安，气也气死你。” 心机boy实锤。 还是那种蔫坏蔫坏的。 白苏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利落起身，回头得逞一笑，“那你就纳吧，小心被榨干了白天起不了床。” “嗯。”程敬阳若有其事地点头，“你明天晚上的确可以试试能不能让我后天起不了床。” 白苏捂脸遁逃。 吃完午饭，下午的时间也就够看一场电影。但时下没有什么电影好看，就连程敬阳钟爱的“动画片”，也没有太能让人提得起精神的。 白苏想了想，把程敬阳拉去逛男式服装店。 男人对于逛服装店，一般只有一个态度——懒。 懒得选衣服，懒得试衣服，懒得照镜子。 白苏选了好几套她觉得还不错的衣服，可塞到程敬阳怀里，就变成了他的苦大仇深。 “去，试试。”她指着试衣间，吩咐他。 跟我回家吗 程敬阳不情不愿地抱起衣服进了试衣间，不多时换了一套出来，规整地站到白苏面前。 他皱着眉，像是不太习惯，“这样可以？” “差不多吧。”白苏替他整了整衣服的下摆，“比我想象中好看一点。不过你也太高了点，这衣服我本来就往大了挑的，你这身长衬得这衣服还有点短。但又不能再买大，会显得垮。” “我觉得挺好看的，这个色显得有活力。”售货员笑着走过来，“你男朋友就像个衣架子，不去做模特可惜了。你眼光也蛮好，这是我们牌子现下卖得最火的一款，要不是这件码大，估计也要被挑去了。” “那就这件？”白苏征询程敬阳的意见。 程敬阳站在镜子前，往里面一看，身边的小女人正仔细地打量他。她凝着眉眼，很认真很认真地想着搭配，全然没发现自己也在看她。 “嗯……”他伸手揽住白苏的腰，吓了她一跳，连忙下意识地往镜子里看。 “我觉得可以，你挑的我都喜欢。” 旁边传来售货员揶揄的笑声。 白苏脸皮薄，连忙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她咳嗽两声，推着程敬阳往试衣间里走，“那你快点换下来，我好去买单！” 有了女朋友给的小福利，程敬阳试起衣服都是浑身带劲。在各大品牌服装店的试衣间进进出出了快一下午，每次都特意没将衣服完全穿好，就等着白苏过来，在他身上东扯一下，西拉一块。 极致的享受。 白苏哪能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只当他是试衣服试烦了敷衍了事。她尽量挑几件最满意的才叫程敬阳去试，以此来减少他的工作量。 可尽管如此，一下午的成果还是满满两大提。 原因无他，实在是程敬阳太好看，穿啥都好看。 看着自己信用卡的消息一条连着一条，白苏还蛮有成就感的。 “一共花了多少？”程敬阳问。 “没多少，一点点。” “真不打算告诉我？” “哎呀！”白苏气鼓鼓地胀起腮帮子，“人家难得给你买次衣服，你这么注重价格干什么？这是我的心意，心意是无价的！” “我就是问问。”程敬阳戳戳她的小脸，“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喜欢礼尚往来。你送了我那么多衣服，我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我说的礼尚往来，只是不想让男方单独付出。这样我送你礼物你送我礼物的，还不如自己买呢！你要是真想表示表示，那你就请我吃顿晚饭好了，我要吃这里最贵的！” “成交。” 两人倒也没真挑最贵的吃，只随便找了家炒菜餐厅就坐。 没有要多，只点了几个寻常的小菜，两碗米饭，和来这边的大多数人都一样。 “明天领完证，还跟我回家吧？”程敬阳像是想了很久，问得很郑重。 “那我今天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去领证的时候顺便拖个行李箱？”白苏咬了咬筷子，声音突然小了，“我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不矜持啊……” 欠我一个求婚 “不会。”对座的男人忽然哑了嗓子，“我妈她也很想你。” 他说这话时，食指紧张地扣着桌面，明明心中想的不是那样，偏偏要口是心非。 以前觉得那些温柔似水，三言两语就能把女生哄开心的男生一定会是自己最喜欢的，可眼前碰上的这个人，却和之前她对未来男朋友的想象完全不同。 正经时候，一句我想你都要拐弯了说。分明想要她和他回家，却还要摆出一副淡定如斯的样子。明明飞醋横吃，架子也会端住，可偏偏她三言两语，他就又会一秒破功。 程敬阳的世界似乎很简单。 在遇见她以前，生命里就只有电竞和战友。 遇见她以后，他更爱笑了，怼人骂人的话收了一大堆，却也没有真正当面夸过她几次。 她从不怀疑他的喜欢，因为他把他所有的爱都收在心里，用行动去反馈她。 就像掩藏已久的宝藏，等着她一点一点寻露锋芒。 他只属于她，她也只属于他。 白苏收起思绪，问：“程敬阳，你为什么会想娶我？” 两个人从在一起开始就顺风顺水，这次结婚领证，似乎也是水到渠成。 哪怕是到亲事都定下来，她也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直到现在。 这个问题突然从她脑子里窜出来，顺着嘴就问了。 “不知道。”程敬阳一下也被问蒙了，他扶着脑袋，求饶一般，“你让我想想。” 白苏就坐着，静静等他开口。 干锅下的蓝色火焰烧光了酒精，不再跳动。一直到上的第一道菜有些凉了，程敬阳才再次发出声音。 “我想娶你……只是因为当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就只想和你这个人过一辈子。”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从小就和男孩子一块玩，对女生了解不是很多。因为身边圈子的关系，我甚至有一段时间很抵触陌生的女人。 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你刚进战队的时候，我能对你好一点，你是不是，也会早一点喜欢上我？白苏，我想娶你，除了喜欢，没有别的。” 除了平日里对战术的侃侃而谈，白苏很少听程敬阳说这么长一段话。这一段话，他琢磨了很久，也说得很慢。 说完这些话，他脸都是红着的。不知是羞涩，还是紧张。 不仅仅是他，白苏的手心也被自己攥湿，她咬唇静静听着程敬阳这别样的告白，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地颤抖，“程敬阳，明天就要领证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像模像样的求婚？” 程敬阳微微愣住。 他快速地往口袋里掏去，却发现自己换完衣服，没有把丝绒盒子拿出来，彻底急了。 “你等我，我回去拿戒指。” 抓起车钥匙就要走。 白苏拉着他坐回去，笑着将无名指上的鸽子蛋褪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他的手心，“就用这个，别跪了，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一会儿跟着瞎起哄，闹大了不好收场。” 白苏，嫁给我 手上的戒指似乎还带着她指间的余温，程敬阳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戒指，郑重其事地举起来细看。 “手，给我。”他温声说了一句，声音里满满都是蛊惑。 白苏乖乖将手递过去，任由他浅浅地握住。 “白苏，嫁给我。” “好，我嫁给你。” 她笑着答应，语气中带了丝哽咽。 当程敬阳将戒指再次套到她的无名指上的时候，白苏笑了。 笑得眼里都是水。 …… 翌日七点，程敬阳的车子提前到了白苏家楼下。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不到半个小时，白苏就急冲冲地从楼上跑下来，将行李箱扔到后排，自己衔着个包子，说话囫囵不清地坐上了副驾驶。 她终于拿下了包子，愤愤地瞪了程敬阳一眼，“不是说好八点半出发吗？怎么突然这么早给发消息？” 程敬阳吊儿郎当回了句，“我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八点半出发我也是和你去领证。现在出发，咱们也是去领证，早个把小时的事情而已嘛！” “我就是着急想成为你老公，想要早点把你带回家，藏起来。”程敬阳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递给她，“吃点，别一会儿低血糖了。” “你不会一大早上就吃这玩意了吧？”白苏看着手心躺着的两块巧克力，心情莫名地复杂。 “不然呢？”程敬阳反问她：“从我家开到这里要两个多小时，我四点就起来捯饬了半天，就为了早点过来见你，哪来得及好好吃早饭？”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傻乎乎的！”白苏又心疼又好笑，将咬了两口的包子喂到他嘴边，“喏，我就咬掉两口包子皮，里面肉还是整块的，你起码得吃点垫着，就你这人高马大的，光吃巧克力怎么行？” 程敬阳咬下一口包子，有些嘚瑟，“怎么？心疼你老公啊？” “滚！”白苏所有的感动都在这声调侃的老公中化为泡沫，她翻翻眼皮，想要撤开举着包子的手，却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为了和她领个证，四点就起床赶过来接她，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不是个傻子是什么？ 她才犯不着去和一个傻子置气呢！ 这样想着，心里就畅快了好多。白苏慢慢地喂程敬阳吃了一整个包子，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还算轻松。 可轻松的气氛，等到看到民政局大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白苏能明显感觉出身边男人溢于言表的紧张之情，他闷着一句话不说，弄得她也紧张起来。 “一会儿我拍照要是不笑，你就掐我一把。” “嗯？” 程敬阳又重复了一遍，“我拍照不爱笑，怕到时候一紧张就板着脸不高兴。结婚证上的照片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监督我。” “噗嗤。”白苏看他一眼，眼里满是打趣：“怎么？现在害怕了？” “有点。”程敬阳紧张地搓搓胳膊，“一辈子就领一次证，怎么也得领得圆满一点。” 阳神脱单了! 今天的日子好，白苏和程敬阳来得不算晚，前面却也排了好几对新人。 都是热恋中来结婚的，小情侣之间都腻歪在一起，难舍难分。相比之下，坐姿极为拘谨的程敬阳倒是容易引起别人的主意。 他要是个长得好看点的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他颜值出众，还是kpl圈子里数一数二的打野小王子。 不过一声惊呼，他就暴露了身份。 “阳神我靠！”排在他们前面的那个男人抱着自己老婆直跳脚，“阳神居然来领证了！老婆！有生之年我看到阳神脱单了！” …… 被抱着喊老婆的那姑娘明显嘴角一抽抽，她面无表情地推开眼前的傻小子，淡定地坐下，捂脸。 都是年轻人，谁手机上没下载个王者荣耀。程敬阳在各大赛场中的天秀操作早就被截成小视频广为流传，就算没见过他的人，在场的很多男生都看过他的操作。 再加上听见那么咋呼的喊声，想不看看都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乎，程敬阳就被围在人群中央，默默接受着他们的注目礼。 白苏低头，低头，再低头。 头低得再低，也都没能妨碍那认出程敬阳的小伙子，大声地喊出了她的姓名。 全场再行一次注目礼。 白苏捂住额头，心情万分复杂。 好了，这下全场要结婚的情侣，都知道她要和程敬阳领证结婚了。 “那个，我们……”白苏讪笑着抬起头来，话说了一半，就被“善解人意”地打断了。 “我知道！”小伙子眼里露出贼溜溜的光，“我知道你俩想低调，我们大家一起帮忙保密哈！” 你也知道……我们……想低调啊……？ 白苏一口老血哽在心头，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个欠收拾的小伙子，强硬收下了胸口的一团气。 手上突然传来一丝凉意，她低头一看，却是程敬阳牵住了她。 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缓缓说道：“这次领证，只有双方长辈知道。我和苏苏暂时不打算公开，希望各位能够保守秘密。谢谢各位的祝福，我也祝大家，百年好合。” “阳神客气哈～” “谢谢阳神！谢谢苏苏！” “苏苏阳神也要99鸭！” “呜呜呜阳神好a！我好酸！老公你看看你和人家的差距！” “近距离看白苏真的好看哎……阳神私下里好有礼貌好高好帅，这对夫妻我锁了啊！” …… 入耳全是祝福。 这次领证，知道的人很少很少。除了兰栎和林知意以外，连战队里那帮小伙子都没通知，准备等下次集训的时候来个大惊喜。 两个人从恋爱以来就一直颇为低调，乍一听到那么多陌生的祝福声，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程敬阳和白苏厚着脸皮谢过一声又一声的祝福，四目相对时，先后笑出了声。 进入流程以后，结婚证办理得很快。 在《结婚登记审查处理表》上签字按好指纹，拍完结婚证件照之后，两个人拿着崭新的红本本，还有些恍惚。 丑媳妇见公婆 书写，宣读，拍照等环节仿佛近在眼前，这会儿还没回味过来，结婚证已经到手了？ 程敬阳拿着结婚证上下翻看一遍，确定无误以后，仔细地看起了照片。 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他弯下腰，指着照片上的白苏：“你笑得好傻。” “你瞎讲！”白苏瞪他一眼，抓起照片审视起来。 两个人头靠在一起，脸上都笑着。只是程敬阳的笑很浅很腼腆，比起她笑出了标准的八颗牙，他确实是正经了许多。 “好像是笑得有点傻……”白苏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小脸微苦，“结婚证上的照片能不能重新拍啊？万一以后被别人看到，那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都毁了？” “反正都那么傻了，再显得傻点也没什么。”程敬阳笑着调侃她，“好歹是个经常拍写真的，怎么会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是不是想到老公是我太高兴了，犯花痴？” “程、敬、阳！”白苏咬牙切齿，“刚领完证你就这么嚣张了？” “这就嚣张？”程敬阳似是嗤笑一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惹得白苏不由地盯着他的脸看，“我还能再嚣张一点。” “啊！”趁她不备，他猛地蹲下身将她抄起来，白苏受惊，连忙用手环住他的脖子，目光中满是惊恐。 “程敬阳，你……” “都领完证了，是不是该改改口了？”程敬阳邪邪一笑，“喊声老公听听。” 作为有骨气的新时代进步女青年，这声老公白苏当然是不会喊的。程敬阳也没有强迫她，而是大步流星地抱她回了车里，让她受了一路的目光洗礼。 白苏全程低头埋胸，恨不得让自己置身事外。 两个人扯了证，那就是合法夫妻。 白苏跟在程敬阳身后回家，却在踏进门前，迟疑地退缩了。 身份不同，心境当然不同。以前她是以程家客人的身份进去，而现在…… 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 她深深吸气，吐气，平定好情绪以后，壮士断腕般拖鞋进门。 “回来了？”林苑听到开门声就走过来，她穿着得体的旗袍，妆容比白苏之前见过的要精致很多，“等了你们小两口半天了，咱们家的宝贝女儿啊，终于回来了。” “妈……”白苏红着脸娇娇地喊了一声，惹得林苑脸上笑意更甚，“快进来，你爸也等着呢。” 听话地跟着进屋，走两步就到了餐桌前面。程延早就坐着等了，林苑回了席，也拉开凳子坐下。 程延：“一家人不要拘束，还跟以前一样，我们家不拘那些虚礼，坐下吃饭吧。” “谢谢叔叔……”白苏喊完人才发现称呼不对，连忙改口，“谢谢爸。” “小丫头反应还挺快。”程延一下子笑开了，他满意地和林苑对视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大红包。 “这是我和你妈准备的新媳妇见面礼，收下。” 红包很大很鼓，一看就知道数额不小。白苏谢着接过，下意识地往程敬阳那里看了一眼。 翻旧账 程敬阳气定神闲地吃着菜，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还得意地挑了挑眉。 “红包是不是太小了点。”他的目光落到白苏手里的红包上，伸手接过来掂了掂，和程延商量：“太少了，多给点？” “臭小子。”程延嗔骂了声，倒还真从身后摸出个红包，又递给了白苏，“刚才那是明面上的礼，这份是你妈特意给你准备的，也收好。” 白苏问：“这是？” “这是我们家一个不成文的小规矩。”林苑笑着解释，“收了这个红包，就代表婆媳之间关系和谐，婆婆儿媳一条心。我想着阿延才是一家之主，这份红包，还是他来给你比较合适。” 一晚上收了公婆两份大红包，白苏心里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 小时候过年最爱的就是问长辈讨红包，讨的是一个高兴，是个彩头。 而现在的这两个红包，与儿时的红包意义很不同。这是一种肯定，她公公婆婆对她的肯定。 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她只能挑最保守的说，“谢谢爸爸妈妈，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都说了不要拘谨了，还是紧张上了。”林苑嗔笑地替她夹了点菜，“你爸都说了，以前怎么来，现在还怎么来。我们家不兴长辈教育孩子那套，只要你们小辈过得高兴，那爸爸妈妈也高兴。我们不会限制你们的活动自由，结婚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吃什么也尽管和妈说。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也别听别人胡诌，开心就好。只要你们夫妻和睦，再大的事儿有爸妈给你们顶着。” 白苏吸吸鼻子，喉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闷得难受。 她咬着嘴唇，乖巧地点头，端起手边的杯子，恭恭敬敬地敬了林苑和程延一杯酒。 刚开始只浅尝辄止地喝了一杯，到后来自发敬酒的次数越来越多。白苏已然醉得厉害，却强撑着没有睡过去。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她搀着程敬阳上楼，走路摇摇晃晃。 “我妈都没这么对我说过话。”她像是在哭，又没有眼泪落下来，“程敬阳，为什么你妈妈那么好？” “我妈就是你妈。” “程敬阳，以后我们要是吵架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赶出家门？我不想和妈分开……” 程敬阳脸更黑了，“我不和你离婚。” “万一呢？”白苏扑进他怀里，惨兮兮地掉下两滴眼泪，“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我了，嫌我丑嫌我烦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醉得厉害，说出来的，都是些神志不清的话。跟喝醉的人不能讲道理，程敬阳拿她没办法，只能搂着轻轻哄，“不会不喜欢你，不要你我是小狗。” “不要我你就阳痿一辈子！”白苏陡然拔高了音量，把阳痿两个字咬得很重很重，“还说我名字不好听，你阳痿就上得了台面了……？” 这又翻起旧账了？ 程敬阳头痛起来，还没来得及想到话回应她，就见眼前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双眸突然一亮。 你是我的丈夫 程敬阳彻底慌了。 他慌忙从床头抽出一张纸巾，给白苏擦眼泪，擦到最后，纸都湿完了，眼泪也没止住。 “这么疼？”程敬阳紧紧皱着眉头，“我去拿点药给你擦擦？” “我不要！”白苏别扭地拒绝，“你都不问问我的意愿就这样，早上起来人还不见踪影的，现在在这里帮我擦眼泪充好人，你自己想想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混蛋事？” 要说昨晚干的混蛋事，也就那一件了…… 程敬阳帮白苏把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挽到耳后去，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小脸，突然猜到了点原因。 白苏一个眼刀杀过来，带着满脸的委屈和心酸。她噘着嘴，可怜得不能再可怜。 “早知道你现在会翻脸不认人，我昨天晚上就该录音录下来。”程敬阳大叹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昨天是哪个小妖—精不认账的，抱着我不让走？” 白苏的眼神从质疑变为疑惑，她脑内神经像是被点开一般从醉酒中苏醒过来，脑子里飞快划过有关昨日的记忆画面。 …… 她的脸红得不能再红，白苏恨不得现在就躲进被子里埋住脸，好完全隔绝掉程敬阳略带调侃的目光。 “今天早上没睡在你旁边，是因为我以为你暂时不会醒。我把床单换了，抱去手洗掉了。”他伸出手，翘起裹着创可贴的左手中指解释，“为了洗床单上，指甲都在搓衣板上掐掉一半，流了好多血。” “你怎么那么笨，洗个东西都能受罪！”白苏这才注意到他的伤处，她破涕为笑，抓住他的手看伤口。中指上虽然贴了创可贴，可还能隐见溢出来的血迹，十指连心，不知道有多疼。 “从小到大第一次正儿八经洗东西，不知道那搓衣板能搓得那么狠。”程敬阳面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还好床单没洗坏，不然就太丢人了。” “还知道丢人，手很疼吗？” “大男人这么点伤算什么？” “不算什么你还拿创可贴包起来？”白苏故意装凶瞪他，谁知程敬阳还真要把创可贴撕下来，她连忙摁住他的手，也不管自己此刻胳膊有多酸，抬起来指了指床头柜，“你把药箱拿出来，我给你消消毒再用纱布包一包。” 程敬阳试探着问：“不生气了？” “我跟你生什么气？”白苏没好气地翻翻眼皮，“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夫妻间需要经历的，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 程敬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张扬，他几乎是一秒拉开床头柜，药箱和药箱上的小盒子差点飞洒出来。 白苏眼尖，不过一晃就看清了小盒子上的三个字。 原本平静下去的小脸再一次发烫发红，她努力保持最得体的笑容，注视着程敬阳把小盒子踢到了角落里。 陪你一辈子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多问，程敬阳用右手提出酒精和纱布卷，一件一件递过去。 “手，伸过来。”白苏命令他，“伸长一点，我胳膊还酸呢！” 他点头哈腰答应：“好。” 等小心地把裹在程敬阳手上的创可贴撕开，白苏才知道他口中的小伤口，到底是什么惨状。 指甲盖掉了一半，里头的肉翻卷起来，到现在还溢着血丝。 “你这怎么搞的？”白苏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拿着沾了消毒酒精的棉签，不知道从何下手。 “洗得时候没注意，指甲迎着搓衣板滑了一道。”程敬阳眉头都没皱一下，“开始出了挺多血，包起来就好点。” “那你床单呢？还是洗完了？” “嗯。”他对答如流，“不直接碰就不疼。” “傻子。”白苏气鼓鼓地骂了句，眼里的心疼丝毫不减，“你这我要怎么下手啊？这种浓度的酒精普通伤口都钻心疼，手指掉了指甲盖，光露着就疼了。” “我自己来吧。”程敬阳说着，就要从她手里接过棉签，白苏晃了晃手避开，坚持道：“我来，你个大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程敬阳勾唇一笑。 白苏下手小心翼翼，可还是不能避免十指连心带去的钻心疼痛。程敬阳咬唇坚持，愣是一声不吭，等到手指边缘都被用酒精消过毒以后，他的唇早已被咬得血色全无，微微泛白。 “要不然，还是别缠纱布了……”白苏看着他的手指，紧紧蹙着眉头，“你这伤口要透气，纱布上虽然有孔，但缠得太松会掉，太紧不透气又疼，好得会很慢。” 程敬阳：“都听老婆的。” 白苏瞪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挺正经的。” 他又吊儿郎当接了一句，嘴唇恢复了血色，“你抹完酒精以后，就不疼了。” “可我还疼呢！”见他是真有力气开玩笑，白苏也和他拿乔起来，“你昨天弄得我那么疼，你准备用什么赔偿我？” “陪你一辈子，够不够？”程敬阳笑着接道：“一辈子陪着你，听你话，任你差遣？” 白苏补充：“还要一辈子都好好的，不许再受这种没必要的伤了。” “好。” 他答应地万分干脆，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巧克力，“先吃点巧克力垫着，下午再睡一觉，晚上我们一起下去吃饭。” …… 新婚没几天，rt战队的新教练就对各个队员发送了遣返令。 白苏和程敬阳收到遣返令以后，火速收拾行李赶到rt基地。两个人最先到达，零零碎碎打扫了一半的卫生以后，杨铭也来了。 三个人随便点了些外卖充当午饭，可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也没有见到秦煌和莫聪的影子。 “不会啊。”杨铭挠挠头，“我出发之前莫聪跟我说他要到了，我那时候还有一段呢。我刚还以为他去逛商场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秦煌呢？”程敬阳皱眉问白苏，“他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对不起，队长 “没有。”白苏摇头，“八月份还偶尔邀请我们打个游戏，从九月份开始，好像就没他消息了。” “不应该啊！”杨铭更迷惑了，“前几次训练这小子来得比谁都早，没理由这次这么晚还不来啊？” “再等等吧。”程敬阳拧眉，“我来给他们打个电话。” 他说着，在白苏和杨铭面前，率先拨出了秦煌的电话。 电话显示关机状态，程敬阳再打，也还是关机状态。 他又拨打了莫聪的电话，这一回，接得倒是很快。 “喂，队长。”莫聪的声音出奇冷静，甚至还笑了笑，“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 “怎么还没到，出事了么？” “没事。”莫聪笑得更大声了，“我就是懒了，不想打电竞了。我都快20了，也不是什么黄金年龄选手了。兰教出国养病以后，我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不再适合走电竞这条路，也厌倦了。” 他停顿很久，笑得很苦很苦，“队长，我想退役。” “我不许。”程敬阳的声音冷得能透出风，“躲在电话后面说什么退队？是男人就到我面前来说，杜冉已经离开了，连你也要走？” “队长，对不起。” 莫聪掐断了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忙音。 程敬阳再打过去，他的电话就已经是关机状态，打不通了。 医院里，莫聪脖子上挂着缠石膏的绷带，一声不吭地站在窗前。 右手手腕粉碎性骨折，骨头碎得不成样子。 他离基地，只有两公里的距离了，只要他开得再快一点，他就能避免掉这场车祸。 可他没有。 对方的车轮直接从他的手腕上碾了过去，手疼，但心更疼。 医生的诊断结果，这只手就算是完全恢复，也不能长时间地拿物举物。他打电竞，一天要训练七八个小时，手腕不能发力，和残废有什么区别？ 就算他现在厚着脸皮回到基地里，休息一个赛季以后继续打首发。可谁又能保证，他这只手能在电竞赛场上维持常规状态，不发作炎症呢？ 终于，身体上的残缺终于成为了他电竞路上的绊脚石。 莫聪闭起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色血丝。 他不能保证，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恢复到以前，不能够保证，这样的一个自己，是否还能配得上rt的首发位。 他用左手捂着胸口，低头看医院下方的人来人往，蓦地掉下两滴眼泪。 对不起队长，对不起兰教，这一次，莫聪是真的要叫你们失望了。 …… “还是打不通吗？”白苏瞥见程敬阳不算好的脸色，也蹙起了眉头，“要不我打打看，秦煌可能有什么事情，比较怕你不敢说，我来问问。” “不用问了。”林知意挎着包进门，风尘仆仆，“秦煌被秦家关起来了，说是要送他出国学习，不让他再接触电竞了。” 她叹口气，像是于心不忍，“秦熠告诉我的。秦煌父母这次下了死心，冻结了他的账户，连手机都砸了。” 小小少年(1) “怎么这么突然？”白苏惊得从桌子上站起来，小腿撞到桌角上，疼得龇牙咧嘴，“那秦煌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林知意实话交代，“秦煌也是打了快两年的电竞了，知道这时候差不多该归队了。前两天开始就在绝食立志，可秦家二老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下了死心，连秦熠去求情，都被拦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程敬阳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他看向林知意，眼底波涛汹涌。 “不清楚。”林知意摇摇头，“这件事情，我估计秦煌也是一知半解，不然他肯定会提前从家里跑出来投靠我和秦熠，也不会这样被动。” 程敬阳又问：“秦家出事了？” “没有。秦家如果出事，秦熠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家没有出事，秦煌的父母却突然反水将他锁在家中要送他出国，这其中没点事谁都不信。现在莫聪要退役，秦煌也失去联系，两者看起来没有联系，可都太巧了。 “莫聪一定出事了！”杨铭嚯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怎么想都不对，我和他联系的时候他明明说要到基地了，怎么可能一下午的时间，就突然要退役？”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为莫聪辩解的嫌疑，杨铭掏出手机，指着聊天记录给程敬阳看，“这战队里，我除了队长，关系最铁的就是莫聪了。我了解他，送兰教走的时候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么凶，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了。”程敬阳淡淡地应了句，抓起手机站起来，“我去休息室坐会儿，你们自便。” 程敬阳一走，杨铭也跟着离开。 白苏和林知意面对面站着，气氛紧张得就像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 白苏问：“秦煌那边，真的没法联系到？” 林知意点点头，“秦熠连从花园翻进窗的计划都失败了，秦煌父母这次，大概是动真格了。 白苏，你虽然嫁进了程家，可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弯弯绕绕你还不了解。在这些家庭里，要抹掉一个人的存在都轻而易举，更何况只是藏人呢？” 她笑了笑，既无奈又释然，“阿阳他明白，所以才会这样被动。我告诉你，也只是不想让你在为这件事情烦心。秦煌肯定是回不来了，从今天开始，rt的首发辅助，再也不会是【rt、始皇】。” 白苏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今天该有的老友重逢，莫名其妙地缺失了两个人。 一个突然宣告友情结束，而另外一个，音信全无，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知道林知意告诉她这些话，只是避免她去做无谓的挣扎。可秦煌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联系，就好像心突然被剜空一块。 “不能互关！”小小少年红着脸憋着气，“我晚上会激动地睡不着觉！” “第一，不满18岁不许谈恋爱。” “第二，大比赛输了不许在外面哭。” 小小少年(2) “第三，队员之间必须团结和谐，不能产生内部矛盾。” “第四，要维持形象，不帅也要装得帅。” “第五，不能一边训练的时候一边放屁。” …… “你禁我苏苏女神的貂蝉，我就帮苏苏女神抢你打野！” “为了我的苏苏女神，我愿意被你扒了裤子扔出去！” …… “为什么苏苏喜欢的不是我，就因为我打的是辅助，给不了苏苏安全感吗？” “我不服。” “要是阳哥你对苏苏不好，我一定要翘墙角。” …… 白苏撑着桌子，脑海中的回忆越涌越多。从她进入rt基地开始，秦煌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守护在她身边，哪怕当时的她和程敬阳再不对谱，哪怕秦煌再怎么害怕程敬阳，他也永远都站在她这边，和她统一战线。 清脆响亮的声音犹在耳畔，可那个愿意为了她站出来独当一面的小小少年，却没有办法再走上电竞的赛场。他甚至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就完全失去了音信。 【rt、始皇】这个名字，似乎只能止步于今年夏日的那场总决赛里，无法再创辉煌。 “想哭就哭会儿吧。”林知意从包里抽出一张纸，“谁也不会想到，那天的分别，是近期的最后一面。” 白苏接过纸巾，却只是捏在手里，她定定地站了许久，问：“知意，你能帮我打听打听，秦家准备什么时候，哪班飞机送走秦煌吗？我想再去见见他。” “这个不难，秦熠能打听到。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秦煌父母一定会派人监视他上飞机，你们能说上话的几率并不大。” “我明白。”白苏点头，“我只去见一面。” …… 像是知道程敬阳一定会找到他，等程敬阳通过莫聪的电话ip查到地址，带白苏和杨铭赶过去的时候，莫聪早已办了手续出院。 医生并不愿意交代莫聪的病情，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和秦煌一样，消失地悄无声息。就连消失前的那个电话里，他留下的话也只有寥寥几句。 好好的一个战队，在拿了年度冠军以后，变得支离破碎。 没了主教练，没了下单，没了辅助。 祁易诚忙着筹划组建自己的战队，从c市给rt战队请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总教练。 rt战队的替补中也从不缺少人才，莫聪和秦煌的实力并没有非常拔尖，要找个替补提上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到底不是以前的rt战队了。 这样的一波大换血，势必会让rt元气大伤，也势必弄得人心惶惶。 程敬阳沉寂了很久，白苏陪着他，坐了很久。 他撑着头，忽然问：“白苏，你觉得电竞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广义上的，电竞是赛事，是被国.家认可的奥运项目。 可白苏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 她说：“电竞是梦想，是希望。是所有追梦青年都会为之动容，为之沸腾，为之奋力一搏的梦想。他可能不被人认可，但懂的人，一定会明白。” 你想……退役? 程敬阳静静听她说完，却一言不发，他看着她，用手慢慢捂上眼睛，像是倾诉一般：“白苏，我累了。” “累了就在我身上靠会儿。”白苏挪了挪位置，坐到他身边，“别强撑着，一切还会有办法的。” “创立战队的时候，我20岁都不到。我是程家的儿子，从来不存在什么白手起家，做什么事情在外人眼里都显得很容易。”程敬阳说得十分平静，“栎哥那时候说，打电竞是稳亏不赚的买卖，可我总是认为，我能凭我的能力打出一片天来。” 白苏：“你做到了。” “是我和我的队友一起做到了。”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杜冉走的时候，我挽留过。他告诉我，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幸运，有家世，有地位，有实力，有家人的支持。他说，我程敬阳有挥霍青春自由的资本，他杜冉没有。”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白苏对上他的眼，那双眼里淡淡的，却透着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几乎所有知道我家庭的人都会以为，我站在现在的高度，只因为我是程敬阳，只因为我姓程。 他们抹掉了我为电竞付出的所有努力，抹掉了我背后所有的心酸。只因为我是程敬阳，所有的东西在我面前都会变得唾手可得。 甚至连杜冉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话，程敬阳从未和她说过。 关于杜冉，白苏也只从秦煌，莫聪口里了解了一些，程敬阳也提过，只是说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第一次听程敬阳说起杜冉，是他的支付宝名称。 第二次，是秦煌提到杜冉野辅打得比他好却甘愿让位以后，程敬阳向她解释了杜冉退队的真实原因。 除了这两次，杜冉几乎从未被提起。 “你当时说，杜冉是被父母逼着退队的，他父母删光了你们所有的联系方式，他……” “联系方式，是他自己删的。”程敬阳扯了扯嘴角，“他说，不是同路人，以后没有必要再有联系，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这个词在现在听来，讽刺至极。 一下子走了两个首发队员，战队现今如同散沙一盘。要想重新凝聚，需要给新队员极长的一段时间去熟悉配合。 首发队和替补队之间实力会有差距，一旦落差加大，训练的难度就会更上一层。 而每场赛事之间的间隔时间都不长，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磨合，就必须要用到战队起步那会儿的训练模式。 夜以继日，日以继夜，通宵达旦，死磕死求。 这种模式不但劳心劳力，还很容易导致队员体质下降影响比赛，是最不可取的。 而这种弊端，并不是不能避免…… 白苏联系到他说的‘累’字，似乎懂了：“你是想，把一队大部分的替补调整到首发战队？” …… “你想……退役？” 良久的沉默。 程敬阳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眼神凝在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服 “不算退役吧。”气氛僵了三四分钟，程敬阳才插着口袋站起来，他已是眼神清明，下定决心，“一队那帮小子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上过赛场，电竞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梦，也总得给他们追梦的机会。” “你真的想好了？”白苏问。 “嗯。”程敬阳点头，“我想问问你的意愿。” “在这方面，我支持你的所有想法。你想休息，我就陪你休息。把更多的机会留给新人，对战队来说也是好事。一替队的那些小伙子都很不错，接力棒交到他们手里，兰教也会放心。” “你会不甘心吗？”程敬阳突然问她，“不甘心现在所有的辉煌都变成泡影。不甘心走下荣誉的舞台，在积灰的角落里浪费你的电竞天赋。不甘心自己辛苦拼搏而来的基业，交手到一帮没有多少交集的小伙子手里？” “我不会。”白苏说得极为肯定，“因为我是阳神的中单，所以我不会。” “好。” 程敬阳突然笑了，他如释重负，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 首发队和一替队，交接得异常迅速。 雪狼接替程敬阳成为了rt的首发打野，林知意稳居中单c位，下单换成了寒霜，辅助换成了大树。首发队中，唯有杨铭依旧留着，守着专属于他的上单之位。 “上单没有调整，是因为替补队的上单没有达到我要求的水平。”程敬阳顶替了兰栎的位置，站在白板前，“一替队的实力一向是强的，我希望被提上首发以后，你们的实力能够再上一层楼，争取在明年的kpl总决赛中夺冠。” “我不服。”坐在最前排的雪狼“蹭”地一声站起来，他脱去属于首发队的队服，直直地望向程敬阳，“你明明比我更强，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去？” 程敬阳停下话头，侧目。 “程敬阳，你solo赢了我，你比我更有资格当rt战队的首发打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自己上？” 雪狼眼神坚定，没有半分退缩，和当初白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他梗着脖子，这会儿脸都是红的。雪狼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害羞，他是真的在生气。 “程敬阳，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收拾收拾就走人！我不稀罕什么首发打野，我只认强者，只认冠军。你比我强，你就该坐在首发位上。只要你强，我雪狼就是给你打一辈子替补，也绝对不多放一个屁！” 他说话粗俗，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在笑。 大家都屏息凝神，想听听程敬阳怎么回应。 程敬阳却笑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雪狼的问题，而是从兰栎在电脑上收录的队员数据分析表的文件里，调出了秦煌的数据资料。 他看向雪狼：“我问你，【rt、始皇】这个曾经的首发辅助，在对局中有什么过人之处？” 替补一队会着重了解首发队各队员的情况，从英雄选择到出装再到打法都会涉及，所以这一题对雪狼来说，并不难。 【rt、始皇】 “【rt、始皇】擅长野辅，反应快，支援能力强，增益强，和c位配合默契度高，辅助英雄池极深。软辅最擅长大乔，孙膑，瑶，明世隐和太乙真人。坦辅最擅长张飞，鬼谷子，牛魔和刘禅。” 雪狼如同倒豆子一般将秦煌的个人情况叙述清楚，程敬阳点开秦煌的资料夹，上面写的和雪狼说的，几乎没差。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明白程敬阳的用意。 屏幕上，秦煌的两寸红底照片被放得很大。照片上的小男生满脸青涩，笑得却很张扬。 “好。”程敬阳点头，又问：“那我问你，我需要秦煌的大乔送我回泉水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雪狼愣住了。 不仅是他，就连白苏和杨铭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题何解。 程敬阳见雪狼半天答不上来，轻笑了声，答道：“如果只是回城，我会在他鞋子上轻轻踢两脚，如果需要再回到原地，我会踢三脚。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默契，在这之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收了笑，继续说：“这种默契，是通过无数场训练打磨出来的，如果换作你的辅助大树，要怎么明白我的意思，从而和我打出配合？” 雪狼沉默了。 他拧起眉头，眼神复杂地往大树那儿看了一眼。 程敬阳说得确实没错。 rt战队主打的是野辅一路，中双边联动战术。 辅助和打野之间的默契配合，比任何一路都要重要。 他和辅助大树，从进入一替队开始就在一起磨炼技术，这一年多里没有一场训练赛两人是分开打的，从来都是并肩战斗。 他的小动作，只有大树明白。而大树的想法，也只有他能参透。 他和辅助大树，与其说是队友，不如说是共生双子。他离了大树不行，大树也一样离不开他。 正如程敬阳和秦煌。 将近两年的并肩作战，身边的人又哪能说换就换？ 程敬阳的打法激进，节奏飞快，秦煌的辅助在关键时刻保了他多少次？ 细数不清。 程敬阳确实是一代野王，可在野王的背后，总有被他光芒所掩盖住的东西。 辅助这个位置可能不显眼，却也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秦煌于程敬阳，和大树于他的意义，是一样的。 “可你是rt的队长，你走了，rt就不是rt了。”雪狼继续坚持，底气却弱了不少，“我不认为以我现在的实力能够支撑起一个战队的节奏c位，我雪狼以前确实不服你程敬阳，我总觉得你是个只靠家里权势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但是，从我被你打服的那一天起，我认定的队长，就只有你一个。” 他握紧拳头，眼中似是有泪，“你是真正的打野天才，rt战队不能没有你。” 程敬阳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毫无征兆地嗤笑一声，他深吸一口气，问：“好，照你这么说，五年以后，十年以后，我总归会有老去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我难道还要赖在首发位不走？” 我等你超过我 “我的反应，我的手速会逐渐衰退，到那个时候，我再也不是最强的打野选手了，难道我还要死赖在队长的位置上，让你们这些打替补的，永远只能窝在基地里训练，永远没有能上场的一天？” 他突然拔高了音量，吓得雪狼浑身一凛，站直了身板。 “雪狼，我当初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以为你是个有魄力的，有本事就把你之前刚我时候的气势拿出来，别现在畏畏缩缩地像个娘们。” 程敬阳的目光直射过去，如炬一般对上雪狼的眼睛，“不是说打电竞是你们的梦想吗？拿出点追梦的勇气给我看看！” “拿就拿！”雪狼瞪红了眼睛，大喘着粗气，“我雪狼也不是孬种，凭什么被你程敬阳踩在脚下？我会用实力证明，证明我雪狼比你更适合站在rt的首发队里。rt战队不是非你不可，我也能带着rt拿冠军！” “敢不敢立誓？” “敢！” 雪狼大喝一声，“我雪狼在这里发誓，一日不带领rt拿到全国冠军，我就永远留在rt战队里。哪怕因为技不如人被赶下去，我也会凭借自己的实力，重新再打回来！” “程敬阳。” 程敬阳笑着伸出手。 “雪狼。” 两只手紧紧相握，程敬阳重重地握了两下。 “好好打，我等你超过我。” …… rt战队队员大换水的消息，很快通过官方微博公布出来。 刚一公布，rt的微博超话就被攻陷。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官博和各大队员的微博下面疯狂刷着留言，程敬阳的微博页面几乎瘫痪，点进去就是无法加载。 他最新一条的微博转发下面，评论暴增。 【大阳神是我的床前光】：别人我都能理解，我阳神明明处在电竞的黄金期，为什么被换？ 【阳阳是我的光啊】：雪狼的实力和我阳的实力是一个层次上的吗？雪狼直播时候撑死了一替实力好吗？为什么把我阳顶下来了？ 【别抢阳神的蓝buff】：感觉换水换得莫名其妙的，明明今年比赛拿了冠军，主要成员却都被换掉了，只留了一个存在感超级低的杨铭哎…… 【程敬阳和白苏宣布分手了吗】：我家阳阳和那土包同时被换，要说姓白的倒贴心机婊没玩了点啥手段，我都不信。[抱拳][抱拳] 【是小太阳】：阳阳，你说你的梦想是拿满五个冠军再退役的…… 【可爱阳】：……太突然了，我等你表态。 【苏阳cp99】回复【程敬阳和白苏宣布分手了吗】：唯粉理智一些好吗？苏苏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并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心机婊。再说了，官方还没有表态，也请你不要在这里擅自揣测好吗？ 【苏家屯屯草】回复【程敬阳和白苏宣布分手了吗】：说我们家苏苏心机婊？真当我们苏家屯没人了吗？程敬阳虽然网上风评不错，可也没到我们家苏苏要倒贴的程度，唯粉说话别太恶心了，真是令人作呕，吐了。 无路可退 【程敬阳是小太阳哦】：我等阳阳的解释，我相信rt是个公正廉明的战队，一定不会徇私。 …… 网上的评论一条接着一条，每刷新一次，就会多出好几百条。程敬阳的微博如此，白苏的微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所有人的微博都被攻陷了一遍，尤其是雪狼。 他几乎承受了所有的质疑，谩骂和诋毁。质疑他技术的有，骂他靠不光彩手段打首发的有，诋毁他长相刻薄的更是大有人在。 一个17岁的少年，在一夜之间博得了许多人的关注，可这些关注大多不是善意，而是怀揣着看笑话，看热闹甚至是想要将他的名誉踩到地底下的心理，对他这个人从头到尾地审视，挖掘。 雪狼捏着手机，浑身都在颤抖。 “还受得住吗？”程敬阳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要想打首发，技术是一方面，心理承受能力，也要经受考验。现在你遭遇的所有谩骂诋毁，只是刚刚开始。只要你站在首发位上，你就会永远受到非议，质疑。比赛打赢了，你是胜者。输了，你就是他们眼里的废物。雪狼，在这条路上，你无路可退。” “我知道。”雪狼的声音很冷静，“送我来打电竞之前，我妈妈就告诉我。我站得越高，受到的非议就会越多。在昨天以前，我从来都不觉得我能站上首发打野位，可我既然上来了，就绝对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再下去。” 他眼神坚定，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不服输的劲儿，程敬阳透过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轻声笑了笑，拍拍雪狼的肩膀，“还是那句话，好好打，我相信你。” rt战队全员换水的爆炸消息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另外几条消息掩盖过去。 #爆！程敬阳和白苏婚前非.法同居，白苏疑似有孕，两人曾共同出入过妇产科！# #程敬阳带白苏打胎视频# #白苏cos圈潜规则# #程敬阳惊天家世# 四条热搜突然被悄无声息地送上了热搜榜，背后操纵舆论风向的人一下子买了四条热搜，在rt战队换人的关键时期，将消息炸了出来。 有视频，有图片，这波实锤捶得不能再死。 爆料人甚至有拍摄程敬阳为白苏扛下司澜的袭击，胳膊受伤的现场视频。 四条微博热搜，条条针对白苏而来。 白苏的微博一时间骂声一片，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随着舆论的走向跟风黑，搞得整个评论区都是乌烟瘴气的。 而处于舆论中心的白苏，此刻正把腿翘在程敬阳身上，悠闲地吃着小番茄。 她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评论，觉得骂得实在无趣，索性把手机往旁边一丢，轻轻踹了程敬阳一脚。 “喂，你老婆都被骂成这样了，你也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程敬阳无事一身轻地调侃，“我们是合法同居，我没带你打胎，孩子不是我的，你也没被潜规则。最后一条，我爸就叫程延，不认祖宗这事我可做不出来。” 余生请多多指教 “程太子爷，你好无情。”白苏故意装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掐着嗓子撒娇，“你看臣妾为你蒙受了这么多不白之冤，你居然这么冷漠，这么无情，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 程敬阳扯了扯嘴角，开口想怼，但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又软了。 他拿着手机打字，点击发送以后，递给了白苏。 【rt、阳神】：太子妃，余生请多多指教。@【甜饼少女白苏】 [图片][图片] 配图一共有两张，一张是结婚证和对戒摆在一起的照片，另一张是两人结婚证上使用的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穿着白衬衫，笑容甜蜜，般配无比。 白苏挑挑眉，憋着笑：“我们这算……公布啦？” “算。”程敬阳勾唇一笑，“要不是为了给司澜留这个作死的机会，我领完证就想公布了。” “行，那你的太子妃我，就勉强配合你一小下！” 白苏笑着点开自己的手机，无视掉那些幼稚的谩骂，转发了程敬阳艾特她的微博。 【甜饼少女白苏】：余生不用多多指教啦，都听我的就好！@【rt、阳神】：太子妃，余生请多多指教。 转完微博，白苏把小脸抬得老高，她挑衅地斜视程敬阳，眼底满是得意。 程敬阳笑她嘚瑟，将她搁在自己身上的腿拿下去。还没等完全拿开，她又使巧劲搁了上去。 “拿下去。” “不拿！” 程敬阳：“不听话？” 白苏：“不听。” “要我重振夫纲？”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起来，白苏心一跳，腿撤得比谁都快，“臭男人，成天就拿这个吓我，前天晚上给你造的，我现在腰还疼呢！” 程敬阳厚着脸皮：“习惯就好。” …… 司澜的打脸，超乎寻常地快。 他放出的四个死锤，几乎被程敬阳和白苏的官宣打掉得彻底。 程敬阳背后的公关团队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解释和证据，“顺便”深挖了一把，把幕后操纵的司澜给掀了出来。 与之同时被掀出的，还有一些他的成年旧料。 靠不光彩的手段到达如今的地位，怂恿欺压cos圈的新人，引导粉丝抹黑白苏，抹黑rt战队，造谣诽谤，草粉，还有逼迫粉丝堕胎…… 这些黑料，随便挑一件出来就足够网友们吃好一阵瓜，一起被放出来，也只是为了一锤到底，让他翻不了身。 白苏：“在我入cos圈以前，一直都把司澜当作前辈看，没想到真实的他这么差劲。” “你把他当前辈？” 吃醋并危险的声音。 白苏努努嘴，眼皮一翻，“年少无知，别说他的颜现在在圈里只能算是一般，光是这人品，就让我敬谢不敏了。” “那我呢？”得到放心答案的男人心情极好，他扬起眉，嘚瑟着，“在你入电竞圈以前，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白苏眼皮一跳：“真要说？” 程敬阳点头。 “臭屁，自恋，爱摆臭脸，一点都不可爱，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见面就会给你一顿胖揍。” 当面说再见 秦煌走的那天，路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尽管战队成员大换水的浪潮已经过去，可微博上的议论声从没有停过。 白苏和程敬阳忙着处理事件后续，接到林知意电话的时候，秦煌已经被强塞上了赶往机场的私家车。 几乎是瞬间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程敬阳带着白苏，开车去往林知意消息上的机场。 机场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秦煌被送上车以后，秦熠更是没有机会再给他们提供消息。 两人在各个安检口之间徘徊着，来回走了十多分钟也没瞧见秦煌的身影。平白走出了一身的汗，却一无所获。 “我再说一次，把手机给我！” “小少爷，夫人吩咐过，在你顺利出国之前，禁止使用一切可联系的电子设备。” 秦煌急得眼睛都红了，“少他妈给小爷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 随行保镖看了秦煌一眼，低下头。 这就是不给的意思了。 秦煌也不和他们多废话，见他低头没在注意自己，抬腿往身后的保镖腿上狠狠踢了一脚，扭头就跑。 可秦家的保镖又哪里是吃素的？ 即使猝不及防挨了秦煌一脚，可16岁的少年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在短暂的疼痛和茫然以后，三人迅速反应过来，留一个人看着行李，另外两个拔腿追去，一左一右擒住了秦煌。 “放开！”秦煌左右挣扎，大喘着粗气，“放开我！” “小少爷，夫人要我们看好你，你就别让我们为难了。” “小爷我他妈做错了什么？我打电竞是为国争光，凭什么不让我打？我一没违法二没犯罪，我打个电子竞技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就说我以后没有出息？”秦煌脸涨得通红，说着说着，还不争气地掉起眼泪，“就算他妈要我放弃，起码留给我一个当面说再见的机会吧？” 站在左边的保镖眉头皱了皱，但手上扭送的动作却没停。秦煌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任他们压着，往安检口走去。 “我好像，听到秦煌的声音了？”白苏伸长脖子往人堆里望了眼，“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程敬阳点头答应，拉着白苏的手往人堆里钻。 秦煌的一个保镖将行李托运完毕，去往安检口和他们汇合，正走到半路，肩膀突然被人扣住。他下意识地回身挥了一拳头，居然被来人轻松接住。 程敬阳握着他的拳头，叫他整条胳膊都动弹不得。保镖一眼就认出了程敬阳，惊慌的同时，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秦煌在哪里？” “放开手吧，我带你们去。” 保镖叹了口气，待程敬阳松开他以后，乖乖走在前面引路。 行李托运的地点和秦煌所在的安检口距离并不远，转了两个小弯，白苏就看见了他。 他瘦了，原本脸上带点婴儿肥，现在瘦得连眼窝都浅浅地凹陷下去。他眼底早已没了打比赛时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挽回的死气沉沉。 程苏骥小剧场1(不喜勿订 （一） 上中班的程苏骥是个聪明的小朋友，长得好看表现又好，班里的老师和小朋友们都很喜欢他。 年度最受欢迎小男生奖，班里的所有小女生都把票投给了他，这让第二帅的吴迪小朋友非常生气。 他找到程苏骥，让他放学别走。 天不怕地不怕的程苏骥小朋友同意了。 于是乎，程敬阳和白苏在幼儿园门外站了老半天也没等到自己的儿子，严重怀疑他又跑到祁思甜家里玩去了。 然而此时的程苏骥小朋友…… “程苏骥，羡慕吗？我有妹妹你没有！班里的女生把票都给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妹妹最喜欢最喜欢我了！” 吴迪说着，宣誓主权一般让吴悠亲了他一口。 小女孩长得瓷娃娃一般，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嘴巴嫩嫩小小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程苏骥酸得不能再酸，捏着小拳头沉默了。 “程苏骥，你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给你生妹妹的！所以你只能羡慕我！” “谁说的！”程苏骥气鼓鼓的，“我妈妈对我最好了！如果我有妹妹的话，肯定比你妹妹长得好看，我才不会羡慕你！” “你说大话！我妈妈说你爸爸是妻管严，才不舍得让你妈妈再生一个呢！你不会有妹妹！” 两个小朋友没完没了地拌起嘴来，最后还是吴迪的妈妈实在看不下去，才把两个萝卜头给拉开了。 回家的路上，程苏骥一直闷闷不乐，连白苏给他带的蛋黄酥都不想吃。 白苏问他：“金金怎么啦？是不是跟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闹矛盾了？” 程苏骥：“才没有！就是吴迪他和我炫耀他妹妹，坏死了！” 程敬阳：“人家有妹妹就有妹妹，你嫉妒什么？男孩子肚量不可以这么小。” …… 程苏骥噘起嘴巴，一点也不想理会爸爸。 他拉了拉白苏的袖子，眼中放出乞求的光芒，可怜巴巴地说：“妈咪，我也想要个小妹妹，你和爸爸给我生个小妹妹好不好？” 白苏吃薯片的手，微微一顿。 程苏骥继续商量，“妈咪，金金有了小妹妹以后会变得更乖，我也会好好照顾妹妹，不让别人欺负她的！” 儿子很少这么认认真真地求自己，白苏有点心软了。 “要什么妹妹？”程敬阳皱着眉头，对后座这个缩小版他的举动非常不满意，“养你一个就够烦的了，再要一个，你是要累死你妈，还是想累死我？” “可是我真的想要一个妹妹……”程苏骥瘪瘪小嘴想哭，被程敬阳一个眼神吓回去，只能抱着妈妈不撒手，“妈咪，你和爸爸出去工作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有个妹妹就能陪着我了！如果你给我生小妹妹的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上小学以后，我会努力学习争取拿年级第一，给妹妹做个好榜样！” 白苏笑得失声，“这么想要妹妹？” 程苏骥脆生生答：“要！” “那妈咪回去和你爸爸商量商量，明天给你答复好不好？” 程苏骥小剧场2(不喜勿订 程苏骥乐得嘴都合不拢，拼命点头。 晚上，白苏很深刻地和程敬阳讨论了这个问题。 白苏：“我觉得金金说得挺对的，平时他一个人在家的确无聊。现在国家都支持二胎政策，我们要不也积极响应一下？” 程敬阳躺在床上，眼也不抬，“不响应。” “干嘛这么坚决？”白苏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故意激他，“你嫌弃我老了生出来的宝宝不可爱？” “呵…”程敬阳捂着额头，调侃地瞥了她一眼，“最近怎么小心思这么多，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不过如果你坚持想要二胎的话，我可以陪你享受过程。” 白苏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薄唇一开一合，吐出了一个“滚”字。 程敬阳心情极好地揽过她，长臂一伸，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几包小雨伞。 金金要妹妹的具体商量事宜，就在一片嗔骂中划上句号。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程苏骥小朋友很认真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程苏骥满怀期待：“妈咪，我能有妹妹吗？” 程敬阳：“不能。” “为什么？！” 他委屈地瘪了嘴。 程敬阳：“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要是给你生妹妹的话，会很辛苦。” 27岁的老年妈妈白苏脑后划过三道黑线。 程苏骥从小聪明，很不好骗，理直气壮地举例，“可是吴迪妈妈生吴迪妹妹的时候，都32岁了，妈妈比她小五岁呢！” “在我心里，你妈72了。” …… 黑线从三道变成了六道。 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委屈，一副要哭的模样，白苏实在于心不忍，摸了摸金金的小脑袋，“爸爸逗你玩呢，生妹妹这事呀，是要看机缘巧合的。而且，生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妹妹，万一是弟弟，怎么办呢？” 程苏骥小朋友像是如梦初醒，他看起来更失落了，一双小手努力攥紧衣角。 “生弟弟的话……”小朋友考虑了好久，勉勉强强，“要是实在不是妹妹是弟弟的话，我就带着他玩吧，反正他都是我的弟弟，我也一定要保护他的。” 委屈巴巴，又充满了责任感，简直是国民好哥哥！ 白苏对自家儿子的负责感到万分自豪，她直接拿起一个刀切馒头堵住了程敬阳的嘴，然后信誓旦旦地拍起了胸脯，“好的，妈咪知道了，妈咪尽量努力，争取早点给你生个妹妹或者弟弟！” 程苏骥小朋友虽然挨了程敬阳好几个白眼，但依旧无所畏惧地吃完了早饭，背起小书包上学去了。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妻管严”程敬阳：“你答应他干什么，我会做好保护措施的。” 白苏：“你就真不想有个女儿当小棉袄？” 程敬阳：“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再要一个你不是再遭一次罪？” “这都是小事啦！”白苏给他加了点蘑菇汤，“儿子很少和我提要求，更何况他想要个妹妹也正常。再说了，我老公对我这么好，就算再要遭罪，我也心甘情愿。” 再见无定期 他再也不会是那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自己会成为国服辅助王的青葱少年了。 “秦煌！”白苏话一出口，就带了哽咽，怕机场人声嘈杂秦煌听不到，她又拔高了音量，“秦煌！” 秦煌顺着声音抬眼看，愣在了原地。 明明是朝思暮想要见的人，现在的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迈不开。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竟还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苏苏。”白苏和程敬阳已跑到近前，秦煌小走几步迎过去，硬是忍住没掉眼泪。 “瘦了。”白苏煞有其事地捏了捏他的耳朵，吩咐，“到了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给我或者程敬阳打电话，我们能帮的都尽力帮。” “苏苏，战队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白苏笑着回答，“我们都会好好的，等你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要出去闯，就给我闯出点东西来。你小子以后在外头没出息，就别说你认识我。”程敬阳在后面插话，“好好学，别以为你在我面前有你嫂子撑腰我就不敢动你，只要你喊我一天哥，我就有理由揍你！” “反正在基地也被你揍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秦煌嘴里贫着，眼泪却含在了眼眶里，“阳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还会回到rt基地。哪怕那个时候，大家都退役了，只要我秦煌还是秦煌，就一定会帮rt，恢复到原本该有的位置上。” “等你回来再说。”程敬阳走过去，一拳敲在秦煌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他感觉到分量。 秦煌生生挨了一拳，站得稳当当。他的视线在程敬阳和白苏之间晃了一圈，换上了一张搞事情的脸，“阳哥，我能向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有屁快放。” “我想抱抱你老婆，通融一下？” 脑袋上毫无意外地遭到了一记暴击，秦煌捂着脑袋，眼圈疼得更红，他可怜巴巴地还想开腔，程敬阳却先他一步堵了他的话。 程敬阳转过身子，将背对着他：“要抱快抱，给你十五秒钟，超时你回来就等着挨揍吧。” 得到特赦，秦煌快乐得就像个二傻子，他轻轻地抱了抱白苏，然后在程敬阳数到第十个数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了他，又很快弹开。 他挥着手，有意朝程敬阳抛去了挑衅的目光，继而往安检口处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阳哥，苏苏，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白苏喊：“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声音从远处扩散而来，落到白苏耳朵里，已是轻得不能再轻。 秦煌一口气过了安检，确定程敬阳和白苏再也看不到他了，才从包里抽出张纸巾，把眼角的泪擦干净。 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他索性蹲在墙边，把脑袋埋在袖口上，小声地呜咽。 他拼命地嗅着衣服上两人残存的味道，一直到袖口部分的衣服完全被泪水浸湿才停下来。 秦煌慢慢抬起头，看向机场的天花板。 经此一别，再见就真的无定期了。 拦门 “哎哎哎，这不给进门红包，别想进这楼的大门啊！”苏兮伸长手臂一拦，带着屯草等人把程敬阳一行人拦在了铁门前。 “对对对！”屯草刘毅举着花束，扯着嗓门凑热闹，“怎么说我们在场的也是苏苏五六年的粉丝，要想从我们手里夺走苏苏，不给点好处怎么行？大家说对不对？” 刘毅一起哄，后面的人就跟着喊。声音此起彼伏，闹得白苏在楼上都能听见。 “你说你家程敬阳会怎么应对？”高佳佳笑着帮她整理好凤冠，“会不会倔驴脾气一上来，干脆不结了？” “高佳佳！”白苏转头，怒目而视，“我才刚结婚呢，你就不盼着我点好！” “好好好，盼着你好。盼着你和你家程敬阳，早点生个大白胖子，让我也能早点当阿姨。” 白苏被她这一调侃，脸红得不想说话。但伴娘团哪有这么容易放过她，高佳佳是不说了，屯花秦霜却接上了。 她嘴里含着棒棒糖，唯恐天下不乱，“是啊是啊，等到时候有了小宝宝，苏苏阳神就能带着小宝宝一起拍片了！我们这些粉丝就坐等好了！” 白苏：“秦霜！” 楼上的白苏被针锋相对，楼下的程敬阳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苏兮，刘毅，韩芯和叶幕这四大天王拦门，程敬阳塞了三十多个红包都不管用。眼看娇妻在前无法进门，程敬阳急得头上都冒汗。 “诚哥。”程敬阳想让祁易诚给他出出主意，可祁易诚除了微笑着从包里掏红包，就没有别的大举动，反而眉眼淡定，一派看好戏的模样。 “杨铭！” “阳哥我不行啊！这姑娘多，我下不去手啊！” “雪狼。” “我男神叶幕在呢。” 三个伴郎，一个都靠不住。 要是这会儿莫聪和秦煌在这里，怎么着也能给他出出主意。 程敬阳凝眸一瞬，像模像样地朝着面前的几人作了作揖，端着脸色，道：“今日程某娶妻，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要行方便可以啊！”刘毅挑了挑眉，“我这儿有一份结婚宣言，你读完以后再给我们塞点红包，咱们这门就算过去了。” 刘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得整整齐齐的大红色宣纸，双手递给程敬阳。 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的程敬阳接过红纸，轻轻打开。 正要读，却被叶幕打断。 “先别忙着念，等我聚焦一下视频点。口说无凭，总得留点证据下来。” 他说着，又调了调相机，待到镜头完全聚焦到程敬阳的脸上，他才比了个ok的手势。 “婚礼宣言第一条，对爱情忠诚，一辈子只能爱老婆一个。” “二，老婆做什么都是对的。” “三，如果老婆真的做错了，详情参见第二条。” “四，婚后要爱老婆，疼老婆，不能让老婆受一点委屈。” “五，勤做家务，包揽一切重活累活，要让老婆做一个小仙女。” “六，婚后如果有了孩子，也不能冷落老婆。” 自由发挥 “七，老婆永远是我的心肝宝贝，不可以做出让心肝宝贝伤心的事情。” “八，工资卡全部上交老婆。” “九，老婆最大。” “十，自由发挥。” “什么自由发挥！”刘毅急得在旁边喊，“我们是让你自由发挥，没让你真的读自由发挥啊！” 一片哄笑声。 程敬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太紧张顺着读错，连忙重新审题。 “第十条，我会用一辈子证明我爱白苏，至死不渝。” “宣誓人，程敬阳。” “好！好！”周围的人喧闹起来，由刘毅带头，也没有再问程敬阳要红包，都自发散开。 程敬阳也趁着这个空挡，缩着身子钻过去。期间被过长的衣服绊了一下，还是祁易诚一把拉住了他。 “结个婚把你急的。” “我怕她等太久。” “倒是难得。” 祁易诚笑着放开他，提了提手里装满红包的公文包，“悠着点，这里面只剩两百多个了。” …… 所以刚才像个财神爷一样在那里发红包的是谁？ 程敬阳一口气提在喉咙里，上下不去。他保持微笑，生怕后面那坨人再阻拦，扯着过长的衣摆，朝电梯飞奔过去。 电梯一打开，又是一车面包小朋友。 为首的那个他还认识，除了秦大公子还有谁？ 秦熠依旧是那副花枝招展的模样，今天还特意用摩丝做了个发型。他骚包地笑着，不怀好意地冲程敬阳伸出了手。 “程少，赏个红包吧？” “赏你妹。”程敬阳危险地冲他眯起眼睛，“你不该是我这边的人么？” “这说的是什么话？”秦熠的笑容越发迷人，“这婚礼虽然现在办，证是早就领了的呀。新郎新娘是一家，我站哪边都一样。” 似是觉得火候不够，他还补了一句，“拿了红包我就走人，马上把电梯让给新郎和三位伴郎！” 程敬阳咬牙切齿地塞了一沓红包到秦熠手里。 秦熠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说走人就走人。他挥挥衣袖，带走了前来撑场面的小朋友们。 小朋友们笑闹着散去，扑在秦熠身上要红包。程敬阳见最后一个小朋友出了电梯，眼疾手快地把伴郎都推进去，自己趁着关电梯的一瞬间，挤到里面。 电梯的显示屏上，数字越滚越大，一直到12才停下。 程敬阳一颗悬空的心终于落下大半，他长吁口气，昂首挺胸走出了电梯。 “砰。” “砰砰。” 一只脚才刚迈出电梯，外面就喷了好几筒礼花。程敬阳躲闪不及，洋洋洒洒的礼花纸飘下，落了他一头。 头顶立刻变得花花绿绿，他才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提着了。 林知意和nino拿着喷完的礼花筒，笑意盈盈地朝他挥手，程敬阳回以蜜汁微笑，伸手将头上的纸片捋了下来。 “新娘子就在里面，新郎官加油喊门哦！”林知意作打气状，“我们这里啊只是个开头，里面的伴娘手段更狠哦！” 程敬阳：“……” 哪有这么给人打气的？ 千里姻缘一线牵 “阳哥，你快喊苏苏！你求求苏苏，她一心软就开了！” 杨铭兴奋地大喊，话音刚落，身后的nino突然扑上前，强制给他带上眼罩。 “违反规则，要受到处罚，蒙眼15分钟。” nino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憋笑憋得万分辛苦。他朝程敬阳使了个眼色，像是嘲笑他又丢失了一员大将。 被针对的程敬阳：“……” 他硬着头皮走到大门前，“伯父，伯母，是我，开门。” “不开不开就不开，红包没拿来，说什么也不开！” 里面传来耳熟的女童声，程敬阳眉头锁了锁，无奈应声：“红包有，开门就行。” 门开得异常顺利，刚打开白苏家的门，里面就凑出了张精致的小脸来。 程茵穿着红色的裙子，对程敬阳咧开嘴，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恭恭敬敬地作了作揖，“堂哥，祝你和白苏姐姐一辈子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谢谢。”程敬阳有些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苏苏姐姐说，在婚礼上说不定能找到我喜欢的人。反正你都结婚了我没机会了，智者及时止损，我得寻觅下一任目标！快进来快进来，苏苏姐姐在里面等着你呢！” 程茵见自己扯开话题耽误了时间，连忙将门开大，大到足以把门外的人都放进来，她讨巧地笑着，只伸手从祁易诚手里接了个红包，就靠站到一旁，没再出声。 程敬阳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秉着呼吸走到了白苏的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苏苏，我来了，开门。” “说什么呢？我们里面听不见！”秦霜嚎了一嗓子，就听见白苏很快接了一句。 白苏：“你们别为难他，他昨天一宿没睡，三点多还在给我发消息，早点结束中午他能休息会儿。” “新娘子心疼了？”秦霜刻意拔高音量，话语间尽是调侃，“新娘子心疼也没用，今天新郎想把我们这么漂亮的苏苏娶走，不下点火候怎么行？姐妹们，使劲造！” 阮阮也接，“是啊，我们准备了一个晚上，怎么也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不是？” 看这架势，不让程敬阳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了。 在一片挑衅声中，程敬阳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关。 “第一关，千里姻缘一线牵。”高佳佳隔着门说道：“门下面放了四根红线，一根牵着新娘，三根牵着伴娘，五个大红包拉一次，拉错三次，说明有缘无分，这门就不开了。” 四根红线一模一样，程敬阳就是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丝毫的分别。 他拧着眉讨商量，“我不挑，塞30个红包进去表诚意？” 高佳佳一口回绝：“光塞红包就没意思了，想娶苏苏，可不是光掏钱那么简单哦！” 商讨失败，无奈之下，程敬阳只得从门缝底下先塞了五个红包进去，千挑万选了一根红线，轻轻一拉。 “错了！你拉的是阮阮！” 又是五个红包，程敬阳又拽了一次。 “错了，你拉了秦霜。” 一辈子爱我 最后一次机会。 程敬阳塞了五个红包以后，在最后两根线上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选择了右边的一根。 里面没有再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门缝里剩下的那根线被抽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恭喜程敬阳先生通过第一关千里姻缘一线牵，现在是第二关。”秦霜俏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第二关，老婆好我知多少。请程敬阳先生说出苏苏的十四个优点，少一个塞九个红包。” 程敬阳的手里被塞上一个小话筒。 “我老婆好看。 我老婆聪明。 我老婆打游戏厉害。 我老婆出cos还原。 我老婆可爱。 我老婆有爱心。 我老婆做饭很好吃。 我老婆善解人意。 我老婆能力很强。 我老婆唱歌好听。 我老婆很孝顺。 我老婆胆子很大。 我老婆骂我骂得最贴切。 我老婆有眼光。” 最后三点，特别是最后一点说出来的时候，全场爆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程敬阳充耳不闻，只一心拿着花束，恨不得透过门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能够听得出来，越说到后面，他想的时间就越长。能在短短两分钟之内说出她十四个优点，就算是她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 白苏好笑之余，感动得稀里哗啦，她用指腹努力摁住自己的眼眶，不让眼泪掉下来花妆。 秦霜：“既然我们的新郎这么快就把新娘的优点都说出来了，那我们也有份礼物要送给新郎。请新娘说出新郎的十三个优点，凑成1314的美好祝愿。” “我也要说？”白苏含着眼泪，可怜巴巴，“为什么没提前跟我通气啊？” “通气了就没意思了，你要早想好了，就能和程敬阳串通一气了。” 她这是找得什么伴娘团？尽给她发难。 白苏又好气又好笑，她接过麦克风，脑子转得飞快，“程敬阳他……” 秦霜纠正：“喊老公！” “我老公……很帅。 我老公很高。 我老公是天才打野。 我老公嘴硬心软。 我老公温柔体贴。 我老公对我很好。 我老公很孝顺。 我老公拳脚功夫超棒。 我老公很爱我。 我老公很有正义感。 我老公三观很正。 我老公很有头脑。 我老公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公！” 白苏这十三点，比程敬阳那十四点还要难憋，她说完，生怕秦霜还想什么招祸祸她，连忙扯下红盖头，双手作讨饶状：“我真的憋不出来了，再憋就是缺点了。” “那你就再憋憋呗？”秦霜故意逗她，看到白苏的脸色渐渐发苦，她终于大发善心地放过了她，“好，恭喜新郎新娘达成一生一世的祝愿，那么我想请问新娘新郎，在未来的婚后生活里，希望伴侣为自己做到哪一点呢？由新娘这边先说。” 关于这一点，白苏倒是没有考虑很久，“我希望他为我保持健康，长命百岁，我想和他，白头到老。” “就这些吗？”秦霜问。 白苏点头。 “那新郎呢？” “我希望她，一辈子爱我。” 喜秤 听惯了婚礼上无数的誓言，可没有一句，像这句一样深刻。 白苏皱着眉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也还是阮阮反应快，见这个环节过去，立马接上了新一轮“刁难”。 “新郎请听第三题。”阮阮的声音最为搞事情，“众所周知，咱们新郎是个职业选手，别的本事不说，打游戏一定厉害。那么请问，如果在你打游戏的时候，你老婆断了你的网线，你会怎么做？” 程敬阳接得飞快，“插回去。” “插不回去呢？” “换4g流量网。” 阮阮：…… 她要的答案类型不是这个好吗？ 白苏在一边憋笑憋得辛苦，阮阮用力瞪了她一眼，她立马有眼力见地收回笑。 阮阮：“答案类型偏移，请新郎正视我们的题目。” 程敬阳这会儿倒是认真了，“我老婆也是职业选手，她会理解我，从根本上就不会拔网线。” 这题就算马虎过去。 阮阮接着刁难，“如果你在游戏团战中，摇篮里的宝宝突然哭了，老婆又不在身边，你会怎么做？” “收割对面输出，迅速结束团战，回城，抱孩子。” 众人不解：“为什么不是立刻起身哄娃？” 程敬阳：“我主观意识想要结束的团战，时间都不会超过三秒。” 不愧是阳神。 众人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前面经受了多少刁难，程敬阳终于在一片喝彩声中，进了白苏的房间。 早在他进来的前一秒，高佳佳就小心地替白苏盖好了盖头。此刻的白苏，正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等着他过来掀盖头。 两人的婚事没有大办，请的多是死忠粉和身边好友。这次迎亲走中式婚礼也是白苏的意思，让整场婚礼都更有仪式感。 秦霜端来了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喜秤。 “请新郎掀红盖头。” 程敬阳伸手拿起了喜秤，行进过程中，手臂不停地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盖头捻起一个角，慢慢掀了起来。 先是樱桃红唇，再是小巧的鼻子，等到白苏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终于和他对上，程敬阳的手一松，手里的喜秤差点掉下去。 好在他反应敏捷反手抓住，不然这杆秤砸下去，也能砸得脚趾发疼。 “挺好看的。”程敬阳的眼睛一直黏在白苏脸上，他蹙眉看她，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头上的头饰重吗？重的话拿下来，散着头发也好看。” 头饰确实很重，但这套头面是林苑帮她托人重金打造的，与今天她的喜服非常搭配，要真摘了头饰，她今天就不能保持一个最完美的状态了。 更何况……这套头面价值连城，打了不用，那不是浪费吗！ 白苏轻轻摇头，“不用，这样好看。” 程敬阳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伴娘团无情打断。 “行了行了！”高佳佳柠檬成精，她故意站在白苏和程敬阳中间，给秦霜和阮阮使了个眼色，让她俩拉着程敬阳后退几步。 “别光顾着你侬我侬的，合卺酒先喝了。” 交杯酒 说是合卺酒，还真像模像样地端了两个银制的小杯子上来，程敬阳接过两个，递了一个给白苏。 高佳佳在旁提醒：“交杯酒哦！” 白苏脸红了。 她默默配合程敬阳挽起她的胳膊，先试着抿了一小口，眉头瞬间皱起。 也顾不上喝了，连忙拿开杯子，一脸嫌弃，“这是个什么？” “崂山圣水。” 高佳佳和阮阮对视一眼，笑得肚子都疼了，还是阮阮良心发现，扶着腰说，“我们准备了一杯没气的雪碧，一杯崂山圣水，你运气也忒好了，就这么中了头彩。” 白苏：“……” 我能不要这个运气吗？ 虽然难喝，但合卺酒的意义不同，还是得喝完。白苏苦着小脸，一饮而尽，再看对面的程敬阳，脸色也微微发苦。 她用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程敬阳无可奈何地为自己辩解，“没气的雪碧跟糖水一样，太齁了。” 白苏心里这才有所安慰。 按照礼仪给白苏的父母敬完茶，收了改口红包，白苏和程敬阳坐上婚车，引领着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去往程敬阳家的正宅。 白苏家距离程敬阳家有一段距离，车队开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才到。 新婚小夫妻坐在第一辆婚车上，远远就看见程家大宅的铁门上粉绿一片，把原本上了黑漆的铁门装点得就像仙境之门一般。 车开得又近了些，程敬阳伸手指着门，“我妈布置的，最顶端那束花，是她踩着梯子放上去的。” “这门这么高，你和爸怎么也不拦着点？” “我妈说，她儿子这辈子就娶这么一个媳妇，她总得表示表示。” 白苏咬住嘴唇，喉头发紧。 门卫拉开铁门，放车队进去。 铁门后面，整齐地站着两排保镖。他们身着黑色西服，带着金框墨镜，直挺挺地站着，丝毫没有因为车辆经过而松动分毫。 白苏靠着程敬阳，默默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尽管来过多次，可今天的布置，与从前很不一样。 树枝上被挂上了风铃，草坪上铺满了鲜花。隔一段路就有一个心形的牌子，一看就是用心装点过的。 就凭程敬阳的直男审美，定然布置不出来这些东西，所以这浩大的布景工程，一定都出自林苑之手。 婚车停在了房子正前方。 别墅的门前用鲜花做了个半圆形的拱门，拱门两边装点着各色的氢气球，林苑和程延带着程家人，站在拱门后等待。 一见人来，林苑和程延立刻迎了上去。 有专人在旁打开婚车车门，程敬阳先一步走下，把白苏从车里头搀了出来。 “我闺女今天真好看。”林苑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之意，她招呼着，“快进屋，外头太阳晒，会把皮肤晒坏的。” “谢谢妈。” 白苏笑着扶上林苑的手，在众人的注目中走进了屋子。 程敬阳和白苏照例给长辈敬了茶，继而上桌吃桂圆红枣汤圆羹。白苏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正饿着，一连吃了两三碗，才把勺子放下。 儿女福气 “这新娘子胃口不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程家不知道哪个长辈提了一句，“脸蛋长得也漂亮，将来生个儿子带出去，一定给咱程家长脸！” “也别说大话，结婚以后生男生女谁知道啊？”一位更年轻的妇人嗤笑一声，“这国家再开放，也只让生两个。我看这新娘子长得嫩，指不定连生两个都是女儿，到时候还得从咱们旁支过一个来继承家业呢！” “说得也是，这姑娘看着太瘦了点……” “是啊，听说年纪还不大，没什么管家的经验。” “我觉得新娘子很好看啊？”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脸圆点才有福气！” …… 周围的议论声，差点让白苏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哪个封建家庭。 虽说程家在京都确实是个枝脉极多的大门大户，可这样的场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新婚之际，七大姑八大姨凑一起，居然还能谈论到过继孩子的事情？ 她和程敬阳才刚结婚，就替他们把未来孩子的性别给敲定了，还那么笃定说她脸尖没福气？ 就算她真的连生两个女儿又怎么样？林苑和程延又不是重男轻女的公婆，照样站在她这一边。 “说你生两个女儿的，是程茵她妈。”程敬阳咽下一勺小汤圆，似乎并没有将她们谈话的内容放在心上，他在桌子下握住白苏的手，说：“习惯就好，这些旁支凑一块就喜欢觊觎家产。你要实在憋不住，随便怼几句都行，老公给你撑场子。” 这就自称上老公了。 白苏瞪他，小声说：“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干嘛把自己弄得不痛快。她们说归说，只要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就当个笑话听好了。” 程敬阳斜她一眼，“笨蛋。” 被骂作笨蛋的白苏吃饱喝足以后，就靠在椅子上休息。中午的饭宴不需要她敬酒，她也就乐得偷闲地在这里多休息会儿。 “我们过来和新娘子讨个彩头，也来给阳阳送点儿女福气呀！” 听声音，又是刚才说话的那些妇人。白苏连眼皮都懒得抬，她们走到近前，她才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摆出一副客气的样子。 这些都是程家的亲戚，除了程敬阳刚刚介绍的程茵她妈以外，她一个都不认识。又不好瞎叫，她只能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纯真一些，再纯真一些。 “这就是苏苏了吧？”程茵她妈将白苏上下打量，眼角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屑，“果然长得漂亮，难怪阳阳喜欢。男人啊，就没有不爱漂亮的，以前总说阳阳不近女色，这不是，是我们介绍的姑娘不够漂亮，人看不上呢！” 周围的妇人点头附和。 程茵她妈见自己被围在中间，颇有一种被众星捧月的自豪感，她嗤笑一声，继续道：“花无百日红，苏苏你可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等你老了，指不定阳阳那混小子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这话有点挑事儿，附和声明显小了一阵。但人都是八卦爱凑热闹的，见白苏长得绵绵软软，还真觉得她好欺负。 扣帽子 程茵她妈沈丽的脸色都嚣张起来。 “阿姨，照你这么说，你很了解我老公？” 白苏笑意不达眼底，接着说，“我这刚刚结婚，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劳烦阿姨们指点指点我。” “指点倒是说不上。”程茵她妈见白苏软弱可欺，直接就将不屑写在了脸上，“就是你得明白，像阳阳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新鲜劲过去了就得偷腥。这都是正常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也最好别干涉。” “是吗？” 白苏挑挑眉。 “当然。现在哪个男人应酬的时候身边没绕几个女人？你年轻不懂事，可别拖了程家的后腿。” 刚才还说程敬阳，这一下子，话题就上升到了关于程家的地步。 这一顶大帽子给她扣的，就差没黏在她头上了。 “砰”地一声，白苏冷笑着把手拍在了桌上，沈丽吓了一跳，却还是端着长辈架子，理直气壮地超前走了半步。 “没本事管好男人就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男人身上，别拿你家的那一套来衡量我和程敬阳。你家那个不管在外面多么威风，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也跟我所在的这个程家没有半点关系。 再有，我是我公婆的儿媳妇，就算我真的行为不端，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一片安静。 这边静得连外头花园里碰杯的声音都听得见，那些围在沈丽身边的长辈们，都很庆幸自己没做那个出头鸟。 谁能想到，看起来软弱可欺的一个小姑娘，说起话来这样一套一套，凶起人来一点都不心慈手软，还颇有林苑当年的风范。 “太太，要不要我出去帮小夫人说个话？”王奶奶担心地扒拉着门，生怕白苏吃亏。 “不用。”林苑对白苏的表现非常满意，“沈丽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我们家没必要给她太多好脸色。苏苏是我的儿媳妇，要真给她们欺负了，那她们丈夫的饭碗，怕是都不要了。” “小少爷大喜的日子呢，吵开不好看。” “怕什么？”林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吵开？她们也敢。” 果如林苑所说，白苏一发威，沈丽就像被抽了气一般蔫下去，她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对上白苏的眼睛，又不敢说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是个仰仗丈夫而活的女人，而丈夫如今得到的所有，几乎也是拜程家所赐。就算心里再多怨气，就算再怎么不服气白苏当了这个儿媳妇，她也只能认命。 几句口舌之争，已是她能做的全部。要真惹了白苏不快，按照程敬阳的性格，怎么也得扒掉她和她丈夫一层皮。 “白苏。” 沈丽正阴郁着，忽地听到程敬阳的声音，身子猛地一抖。她惊恐地退后两步，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虚。 可程敬阳的目光压根没有停留在她身上。 他直直地朝着白苏走过去，先是揉了揉她的手，再替她擦掉嘴角的残羹，“累不累，我敬完酒了，上去歇会儿？” 情侣对皮 “不是很累。” 白苏摆摆手，“一会儿还要换衣服出去拍外景，我怕我一觉睡过头。” “睡过头晚宴就晚点开始。”程敬阳毫不在意，牵起她就往楼上走。等走到楼梯拐角处，他拆了片口香糖塞进嘴里，嚼了两口，说，“被灌了太多酒，我自己都觉得难闻。” “有没有头疼？” 程敬阳笑：“还不至于一个中午就被干趴下，对你老公有点信心。” “我知道你能喝，喝酒伤身，以后容易偏头痛，能少喝点就少喝点。” 白苏将手覆上他的脸颊，感受到温度正常，才放心地收手。 “今天是好日子，酒不能推。等过了今天，我一定谨遵老婆懿旨。” 白苏瞪眼：“少来这套，油腔滑调的。” 程敬阳笑而不语。 在新房内稍作休整以后，程敬阳和白苏换上了第一套外景礼服。 第一套礼服和婚服一样，都是红色的，不懂的人当然看不出什么，但圈里的人都能瞧出端倪。 这一套外景礼服，竟然是至尊宝和紫霞的婚皮。 由白苏亲自操刀化妆，妆面几乎做到了1:1还原，看着程敬阳正儿八经地戴上了新郎官帽，白苏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模仿着露娜的声音，远远朝着程敬阳招手，“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过来，乖一点。” 程敬阳乖乖地走近她。 白苏扬了扬手里的紫青宝剑，“爱我就要付出代价！” “要不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啊？” 程敬阳歪着头，嘴角笑意不减，斟酌之下，他选用了孙悟空的这句台词。 没有多余的对话，光是三句英雄语音，就把所有的感情都化在里面。 白苏扔下紫青宝剑，猛地朝程敬阳怀里扑去。程敬阳笑着接住她，站稳：“一万年太久，我和你，只争朝夕。” 第二套外景服，是紫霞和至尊宝的情侣对皮。 对于这一对游戏cp，白苏可是吃了好久。想当初为了在游戏里撩小姐姐，她在人机里苦练至尊宝，可一上了实战赛场，她的打野就只能被别人追在屁股后面跑，一点威严都没有。 从此放弃。 而现在，她的至尊宝正抱着金箍棒，在一旁靠门站着，静静地等她。 “我觉得这套衣服不适合你。”程敬阳在旁边站了很久，才走过来发表意见，“能不能提上去点？” “游戏里差不多就这样，这套衣服还特地把领口做高了。” 白苏瞧出了他的小心思，伸手握住了程敬阳的右手食指，摇摇晃晃地撒娇，“我今天不管穿什么，都是你的新娘子，你可别为了这么些小细节，愁眉苦脸一整天啊！” “我有这么小气？”程敬阳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回握住了白苏的手，故作大度，“我是觉得你撑不起露娜这套衣服，反而会影响拍摄效果。” …… ……？ ？？？ 白苏秀眉一挑，差点使出了夺命三连捶。 她皮笑肉不笑地瞪了程敬阳一眼，就差没有朝他脸上招呼了。 忍住，不能打 紫霞和至尊宝这对cp情皮，在王者荣耀中比婚皮还要更受欢迎一些。 程敬阳的五官本就立体，在妆容的修饰下，竟平白生出了点混血感。 “帅的一笔。”白苏连连咂嘴惊叹，我老公天下第一帅！” “我老婆天下第一美。”程敬阳很上道地接话，“如果长得不那么好看就好了。” 白苏疑惑地挑眉。 “长得太好看，总让我有一种，别人都在觊觎你的感觉。” 他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扫她的胸口。 …… 还是在吃醋。 她压低声音，轻声解释，“今天摄影都是我熟人，你横吃什么飞醋？” “除了他们，现场这些围观群众，不都是人？”程敬阳一句话坐实了吃醋的名头，他握住白苏的手，说，“白苏，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很大度。但刚才，”他用眼神扫了周围一圈，“他们全都在看你。” 白苏瞪瞪他，“那那些小姑娘不都也在看你？” “那不一样。我可以保证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想法，但我不能保证你。” 他顿了顿，又问：“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你会不会嫌弃？” “你刚才说老婆第一美的时候，可没那么啰嗦！”白苏又好气又好笑，她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吻，“我要是真跟你这张嘴较真，八百年前就不会答应你求婚了。程太子爷，你好歹是个多金帅气还有名的男人，想要嫁给你的女人从这里排到了长城，能不能拿出点自信来？” “她们排就排，我有说过要娶吗？我不想娶的女人，为什么要在她们身上有自信？” …… 两句反问，终结了白苏之后想好的所有说辞。 她默默地看了程敬阳一眼，暗暗捏了捏手里的紫青宝剑。 忍住，今天不能打。 晚宴是在程宅中进行的，白苏换上婚纱陪同程敬阳一起敬酒，高佳佳提着一个lv包包，跟在两人后面收彩礼。 程家这边的几位长辈都很大方，给的见面礼都是用红包包着的，薄薄的一张银行卡。 而白苏家的亲戚长辈也一点都不含糊，该出手阔绰的都没藏着掖着，哪怕家庭环境一般的，也都给了不小的一笔。 晚上，白苏坐在床上拆红包，拆一个，就把人情记在小本本上。 “我表姑家买房贷款了五六百万，居然还能拿出十八万来给我做结婚贺礼，我都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什么好。” 白苏将账记下，非常不解地摇着脑袋。 程敬阳穿着浴袍，随意拿过她手里的账本，放到一边，问，“你表姑和你很亲？” “不亲。” 白苏躺倒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这表姑我原本都不打算请的，也就是我侄子说漏嘴给她知道了，她一个电话打我爸那里去兴师问罪了。 说了好多她家对我家的好，大多是上一辈的事情。我爸耳根子软，就让我把她加进来了。” 她噘噘嘴，话语间极不情愿，“我小时候她总拿我和她女儿比，说我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真当我少不更事？我现在还记着呢！” 爱记仇的小老婆 愤然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在外面被欺负回家抱怨的小女孩。 确定无误，自家小老婆是个爱记仇的。 程敬阳笑着戳戳她的腰，“那你表姑这次确实很…上心。” “你尽说这些话调侃我！”白苏超凶地瞪了他一眼，“她真当我和那些小姑娘一样单纯啊？平时不走动，今天非要来献殷勤，还不是因为看上你这个表侄女婿，想跟着你和我沾沾光。再说了，她女儿也快结婚了，她想着现在给我多点，让我们多还点给她呗！拿你当傻子宰。” “你知道就好了，没必要拿这事置气。”程敬阳倒是很无所谓，“按你那边来算，平辈之间怎么给礼？” “也就小两万吧，关系好点五万左右。”白苏拧起眉头，微微思索，“结婚是大事，婚后买房也是大头，再说几万几万的钱大家也都拿得出来，也就这么跟着给了。” “那等她女儿结婚，我们就回五万的礼好了。” 白苏看他。 “长辈给的礼和平辈给的礼不一样，岳父大人要是来问她给多少，你就说全交给婆婆打理了不知道，把这事推给我妈，让她来处理就好。” 好一出甩锅。 还是儿子教唆老婆甩锅给自己亲妈。 白苏就差在心中给程敬阳竖起大拇指，然后给他颁一座奥斯卡坑妈奖。 “程敬阳，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天才？” 程敬阳挑眉一笑，“你以前也没嫁给我啊。” …… 婚礼后的第三天，程敬阳就拖着两个行李箱，带白苏出门度蜜月。 京都的天气越来越冷，两人也不想就近旅游，就选择了天气较为暖和的海边城市，带的衣服也都是夏装。 白天太阳太晒，白苏总是窝在公寓楼里不愿意出去。两个人就在房间里打打游戏，睡觉觉，时不时还做些没羞没躁的事情。一旦日头西斜，海风阵阵，她就会拉着程敬阳漫步到海边，专门去吃海鲜大排档。 “我今天想吃这个。”白苏指着养在水里的虎皮石斑鱼，口水直流，“前天吃感觉这个好好吃，今天还想再吃一次。” 程敬阳：“大的小的？” “小的就行小的就行，就我们两个吃，大的吃不完浪费，我还想挑点别的。” “老板，来条小石斑。” “老板，来点皮皮虾。” “老板，来只鱿鱼。” “老板，……” 一圈看下来，白苏几乎什么都想吃。但她还是很有忍劲的把自己不那么想吃的东西瞒下来，选了几个她最想吃的。 尽管如此，等到菜被端上来的时候，还是满满一大桌。 她隔着一堆菜，和程敬阳遥遥相望。 “会不会太多了？” 程敬阳一副你自己看的样子。 “我点的时候你干嘛不拦着我啊……要什么你就买单付钱，你平时怼我胖的损劲哪去了？” 程敬阳眼也不抬：“我怕我拒绝你，明天微博上就出现控诉我欺压妻子的文案。” …… 白苏夹鱼的筷子微微一顿，咬唇。 吵架 她想起了那天她点了一大堆海鲜以后还想吃只帝王蟹，但被程敬阳以吃不完的理由拒绝。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倔脾气上头，居然觉得是他不乐意给自己买大螃蟹，就上微博生气地抱怨了一波，虽然冷静下来立马就删掉了，可还是被粉丝截屏，发给了他。 “那天是我不对嘛……”她将筷子里的鱼夹到他碗里，“我那天就脑子里一根筋搭错，跟螃蟹不对付，太子你别放在心上了好不好嘛～你就原谅臣妾嘛～” 好好说着话，突然又撒起娇来。 程敬阳招架无能，抬手示意她停下。 “吃饭，再说话菜就凉了。吃了不舒服别又拉肚子，一天都躺在床上起不来，还要我伺候你。” “遵命，太子爷！” 白苏笑嘻嘻地敬了礼，将切成花卷形状的鱿鱼片塞进了嘴里。 胃中一片翻涌，她干呕一声，将鱿鱼吐在了盘子里。 “这鱿鱼是不是坏了，好腥。” 程敬阳吃了一块，没吃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 “没坏，一样的。你可能吃得不巧，再吃一块试试。” 白苏又往嘴里塞了一块，一样吐出来。 “不行不行，我今天胃不大舒服。要不然我们把这些打包回去放冰箱，明天热一热再吃？” “胃不舒服？”程敬阳蹙起眉头，他起身，将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体温正常，有没有别的难受的地方？” “有一点儿，我感觉肚子胀胀的，可能这些天一直吃海鲜，吃出肠胃炎了。” “先回去吧，我到时候帮你买药。” 等白苏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程敬阳早已买好了药，倒了杯水在等她。 胃药胶囊不大，不过水也能吃得下去，正好洗完澡口干舌燥，她干脆就先把水喝了，再把药丢进嘴里。 药到喉中，又犯了一阵恶心，连刚才吃的白米粥，都一起吐了出来。 吐完这阵还不够，才刚缓过劲来喝口水，转身胃里就一阵翻涌，白苏双腿急迈直奔厕所，也不顾什么了，抱着马桶就开始吐。 程敬阳吓得脸都白了。 他站在厕所门口，手里攥着两张抽纸，等白苏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才敢上前扶着她起身，帮她擦嘴。 “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都快十点了，别折腾了，明天再去好不好？” “你这样能拖到明天？”程敬阳冷声训她，“你今天一天就中午吃了点肯德基，晚饭和粥都吐干净了，还逞什么强？” “我没有逞强……”白苏刚一开口，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我就是不想这么晚去医院，我想睡觉！你别烦我！” “白苏！”程敬阳一只手擒住她双手手腕，强硬把她眼泪擦掉，“你不是小孩子了，胃病不是小事，看个病哭什么哭？” 白苏哭得更凶了。 她看着程敬阳，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就是没说话。 程敬阳语气软下来，“听话，我帮你披件外套，我们去医院？” “不去。” 白苏拒绝地很干脆。 有了? “不去也得去。” 程敬阳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白苏拗不过他，只好拼命挣扎。挣扎之间，她猛地捂住嘴，又吐出一口酸水来。 “程敬阳，你先放我下来。”她声音虚弱，挣扎的力气都小了很多。程敬阳只当自己真弄疼了她，连忙放她坐在床上。 “脸都白了，你还跟我犟什么？” “程敬阳……”白苏软软地靠在床沿，有气无力，“我觉得我这可能不是胃病，我可能有了。” “有了？”他脸色一僵。 “我刚才突然想到，我大姨妈好像是很久都没来了，而且我们那一天晚上，我说我是安全期，就没让你带……会不会就中招了？” 程敬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是没说出话来。他双手冰凉，小心翼翼地在白苏小腹上摸了一下，问，“真有了？” “我也只是猜，还不确定。”白苏红着脸，“再说了，要是真有了，那都快两个多月了。” 程敬阳沉寂许久，起身，“我现在去药店买验孕棒。” 白苏喊住他：“你一大男人，大晚上买这个害不害臊呀！” “我的孩子，我害臊什么？” 验孕棒很快买来，白苏拿着三根验孕棒进了卫生间，二十分钟以后，小心翼翼地摸墙出来。 三根验孕棒上都是清晰的两条杠，她确实是有了。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和程敬阳都没有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既然他已经出现了，那就得为他做打算。 白苏和程敬阳坐在床上，对视了许久，还是程敬阳先开的口。 “这个孩子，你准备要么？” 她小声问：“你想听实话吗？” 程敬阳点头。 “说实话，这个孩子我不想要。第一，我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第二，今年一月份和三月份我都接了签售会的邀请，也要按照合同继续做多肉小屋的签约模特。要是要生这个孩子，我就得推掉这些合约，等我生完再复出，万一身材走样了，脸变丑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了。我不是担心你养不起我，可我希望自己能有工作能有收入。 还有就是，我今年才21岁，要孩子的话，有点太早了。” 程敬阳静静听她说完，点头，“这个孩子确实来得不是时候。我找朋友约个妇科专家，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手术。” “先别。”白苏摁住他的手，“我觉得这事儿我们还得和妈商量一下，不管最后这个孩子留不留，妈妈她都有知情权。再说了，妈也是过来人，在这方面懂的，要比我们多得多。” 度蜜月度到一半，半路杀出个孩子来。 虽说马上也得回家过年，可现在回家的意义，是不同的。 白苏和程敬阳在飞机上换好了厚厚的冬装，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林苑早就得到消息，提前备好了排骨萝卜汤，见白苏到家，立马端了出来。 “趁热喝，外头凉，喝这个暖暖。”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有没有想妈妈我？” “妈妈可想死你了！” 抹杀资格 萝卜排骨汤炖得很清淡，鲜得都快尝不出肉腥味。 对上林苑关切的眼神，白苏吸吸鼻子，有点难受。 “妈……” “别想太多，先吃饱再说。”林苑摸摸她的头，“孩子的事情等你吃完我们再商量，你们风尘仆仆地坐飞机回来，身上肯定都难受。” 白苏咽下一口萝卜，端起碗把剩下的汤喝了个精光，小声地喊了句，“我吃完了。” 林苑问：“不吃了？” 她摇头。 毕竟有一条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马上要做的决定将关乎他的去留，现在哪怕是山珍海味放在她面前，她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以前陪高佳佳去做手术的时候，她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闺蜜的痛惜，对于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 白苏悄悄地瞄了自己小腹一眼。 虽然才知道他的存在不过三天，可这三天以来，她每晚每晚地睡不好觉，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会梦到这个孩子。 肉嘟嘟的一个小娃娃，哭着喊着问她为什么不要他。 她没办法回答他。 比起高佳佳，她不要孩子的理由太过自我。或许是程敬阳实在给了她太多安全感，让她觉得自己还能逍遥，还能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有自己的事业心，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过早地将青春付诸于家庭，付诸在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身上。 她真的还没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准备好。 “你跟我来书房吧。”林苑牵起白苏的手，慢慢往上走，边走边安慰，“其实要孩子这事真不急。爸妈呢还年轻，不急着抱孙子。再说了，现在你们小年轻不是都流行丁克吗？就算实在怕疼不想生，去孤儿院抱一个妈妈也支持。” “妈？” “妈没在开玩笑，你说的理由妈妈理解。女人生完孩子以后确实会耽误很多事情，你所在的圈子里要吃年轻饭，生完孩子要是身材变形，就相当于丢了饭碗。阳阳不至于养不起你，但是我们女人自己也总有事业心，妈理解。” “妈……”白苏扑进林苑怀里，痛哭出声，“可我真的觉得好对不起他，我觉得我好自私，就这样平白地抹杀了他活着的资格。” “是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不怪你的。”林苑柔声安慰，用手轻抚她的背，“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妈帮你约明天下午的专家，尽量把对你的伤害减到最低。不过，这件事情你最好要跟亲家母报备一下，这种事情要是她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怕是要多想。” “我知道的，我一会儿就给她发消息。” “乖。” 林苑又揉了揉她的头，“这次的罪是阳阳害你受的，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妈明天当你面揍他。” “不怪他的……”白苏又吸吸鼻子，哽咽道：“我们两个都有责任，主要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你别护他，不怪他能怪谁？” 尊重选择 林苑语气愤愤，说到最后，竟闷着脸笑了声。 “好了好了，睡一觉就过去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到时候妈和阳阳都要心疼的。” “妈，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说了，你嫁进来就是我的女儿，这天底下能有当妈的不护着自己女儿吗？妈就认定你这个乖女儿了，不管别人心里是什么想法，妈始终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 第二天中午刚过，林苑和程敬阳就带着白苏去到了私人医院。 比起公立医院，这里每层的面积都要小了许多，但里头的设施环境，却远远不是公立医院能比的。 林苑早就打点好了一切，白苏人才刚到，就有两个医护人员扶她进去检查身体。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去看林苑。 “没事的，妈和你老公就在外面等你，就做个基础检查，很快就好。” 白苏就任着两个人带她进去了。 一系列检查，免去了排队的苦差，说快也要做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白苏从检查室里出来的时候，程敬阳还保持着她进去的那个站姿。 见她出来，他立马迎了上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苏摇摇头，却蓦然攥紧了他的衣角，说话声音很轻很轻，“我刚刚听她们说，宝宝很健康，已经成型了。我……我有点不舍得。” “看到宝宝的图片了？” “嗯。”她言语微哽，“小小的一只，头，手脚和耳朵已经看得清了，我还看到他在动。” “是我不好。”程敬阳紧皱着眉头，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词，只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程敬阳，我想打个电话给佳佳。” “好，去吧。” 等白苏走远后，两位检查的医师终于有机会围到林苑身边，她们举着刚才检查的单子，一项一项地给林苑分析。 等到把指标都报完，一个年长一些的开始劝：“胎儿的各项指标都很好，是个非常健康的胚胎。程夫人，您就真不劝劝你儿媳，现在年轻怀相好，等年纪再上去一点，各种指标都会下降，到时候再要宝宝，就没有那么好了。 像您这样家庭的人，肯定是希望能有一个更健康更聪明的下一代呀，现在这个孩子那么好，拿掉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也附和，“现在小年轻生活习惯不好，怀孕三五个月流产的多了去了。您儿媳妇这胎坐得稳指标又好，平常人要还来不及呢……” 林苑皱了皱眉。 她看着报告单，偏头看看程敬阳，又把视线投向了在旁边打电话的白苏。 最后，拿起了需要签字的手术单，在上面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这件事上，我尊重我女儿的选择。”她把手术单递过去，“尽快安排手术吧，我女儿午饭都没吃，还饿着。” 两个医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丝无奈。但奈何林苑态度坚决，她们也只好作罢。 救救我 术前准备很快做好，白苏在程敬阳的帮助下穿好了手术服，临躺上手术推车前，程敬阳还抱了她一小会儿，心疼地蹭她的肩。 从躺上手术推车开始，白苏的心就莫名地慌乱，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了刚才那个电话。 “喂，佳佳。” “我在。” “打掉孩子，你后悔吗？” “我后悔。”那头的高佳佳突然苦笑了一声，“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她生下来。不管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熬出头，我都会尽力给她一个温馨的家。 白苏，我后悔了。从她从我身体里离开的第一秒，我就后悔了。但我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及时救我脱离苦海，谢谢你在关键时刻点醒我，也谢谢你，一直把我当作好朋友。 苏苏，祝你和程敬阳，早生贵子。” 电话是白苏这边挂断的。 挂断的时候，她满眼是泪，喉中像是失了声一般，连哭都哭不出来。 手术车被推进了手术室，里面的医师把她抬上了手术床。 无影灯蓦地打开，照得她两眼发黑，脑袋发昏。白苏能听到医师们在准备麻醉的时候，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小姑娘到底年轻，不知道早点生个儿子拴住夫家。 你看看相岗行政区里那个什么梁施，吴佩，不都为了嫁进豪门拼命生儿子？你再看看这姑娘，也就仗着人程家长辈好，第一个孩子居然舍得打掉。” “可不是？你没看刚才程夫人那脸色，人家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婆婆能做到这个份上，我真是少见。”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是没那个命。我要能嫁到程家去，别说生一个，生十个儿子我都愿意。说什么要事业，女人要什么事业，有那么好的夫家，在家相夫教子有什么不好？” “可怜哦，那么好一个小宝宝，发育得真挺好，这指标样样都在水准线上面，后期多补补叶酸，连针都可以少打好多，年轻人真的不懂事。”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噪杂，头也越来越晕，麻醉师终于把麻醉剂准备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翻身。 小腹突然一缩，接着一阵抽搐。 白苏捂着肚子，全身都在发抖。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管自己眼前多黑，她拼尽全身力气，翻身下了手术台。 她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还是年长的医师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让她勉强扶住了床。 “哎，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是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紧，要不要帮你叫家属？” …… 医师们的问题一个个扔来，就像一记记闷棍戳在白苏脑袋上。她苍白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我肚子…我肚子好痛。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打掉他了，帮我救救孩子。” 她的声音近乎恳求，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抖，医师们吓坏了，赶紧把她扶回床上。 “好，你先别激动，放松，放松，深呼吸，不要怕，我们麻药还没打，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想你了 听到医师这样说，白苏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她含着泪点点头，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回到病房。程敬阳坐在她床前，形容枯槁，看着比她都憔悴。 “醒了？”程敬阳手忙脚乱起身，“要不要喝口水，妈去给你煮虾仁牛肉粥了，晚点再过来。” “先喝水，再吃饭。”白苏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她冲着程敬阳招招手，等他凑近的时候，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软软地开口，“程敬阳，我没舍得打掉我们的宝宝，我把他生下来好不好？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好不好？” “好，生下来，一起养。” 程敬阳揉揉她的后脑勺，安慰，“只有你能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既然决定要生下来，我就会好好照顾你和他，和你一起把他养大。” 白苏含着眼泪：“不骗我？” “不骗。” “她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无常，你脾气本来就不好，会不会就嫌弃我了？” “不会。” “我怀孕以后会变胖变丑，可能还会很麻烦，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 “你会不会趁我怀孕期间和程茵的爸爸一样出去找外遇，然后……” “他要是敢，妈帮你打断他的把！”林苑提着粥走进来，在程敬阳腿上踢了一脚，“有妈在，这臭小子要是敢动一点点歪心思，妈就让他变成太监！” “妈。”程敬阳蹙眉，很不赞同。 “说什么都没用，苏苏才是我亲生的。” 林苑和白苏对视一眼，笑了。 …… 白苏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程敬阳被程延派去外地出差。 林苑对此颇有微词，可程延却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 程敬阳临走前，白苏给自己打个好几针强心剂，可真的到了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她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时间太晚，程敬阳早就发消息说睡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他虽然会接，但一定会打扰他休息。 翻来覆去怎么都合不上眼，她索性拿出手机，开始看程敬阳今天一天给她发的消息。 【亲亲老公】：到h市了，刚下飞机，中午好好吃饭。 【亲亲老公】：马上处理公司交接问题，暂时不能接视频电话。 【亲亲老公】：晚点要和负责人吃饭，会喝酒，不会醉，放心。 【亲亲老公】：八点了，快去洗澡，洗完澡睡觉。 【亲亲老公】：晚上睡觉开个床头灯，上厕所记得扶墙走，别摔跤。 【亲亲老公】：到宾馆了，门反锁了，睡了，晚安宝贝。 怕他担心她开不好会，基本都是他发一条，她回一条。明明自己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可就是憋在心里没说出口。 连自己想他了都没告诉他。 他这次出差要出一个礼拜，今天才第一个晚上她就想他想得睡不着了，还有五天晚上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白苏越想心里越酸，她睡意全无，扒拉着手机开始刷起微博来。 又刷到了【恋爱日常事】。 sunny阳 想当初她和程敬阳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在上面“控诉”过程敬阳无情无义威胁要把她踢下床的事情，转眼都快一年了，微博还在，被她投稿的人却不在身边。 白苏瘪瘪嘴，私信了【恋爱日常事】的博主。 【甜饼少女白苏】：qaq，怀孕五个月内老公一直都陪着我，做产检，健身，散步都是他陪在我旁边。可他昨天一大早出差了，要五天后才会回来。我好想他，可又担心说太多话让他担心。万能的网友有没有什么排解思念的好办法，在线等，挺急的。 【甜饼少女白苏】：求厚马，谢谢。 庆幸的是，接近凌晨一点，这个博主居然还没睡。 她认识白苏，在和白苏寒暄两句之后，很痛快地打码，发单。 很快就有人评论了。 【梨落蓉】：真羡慕单主，我怀孕以后我老公见我跟见瘟神一样，说我变得又胖又丑，现在怀孕八个月，嫌我晚上起夜多，已经分房睡了[再见][再见][再见] 【柳絮池塘兜兜风】：我严重怀疑单主是来秀恩爱的。 【金戈铁马】：排解思念的最好办法，就是看合照！相信我，绝对管用！ 【入梦相思】：我老公跑业务的，十月怀胎都没见上几次。后来还是他喝醉酒给我打了视频，我才知道他出轨了。骗了我整整一年，说我怀孕以后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总之小三样样都好，感觉已经不会再爱了。单主要小心。 评论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大多都是一些宝妈在陈述自己的悲惨经历，白苏没有心情看下去，郁闷地关掉微博，点开了手机相册。 最近的相册里，都是她和程敬阳的自拍照。有正经的，有搞怪的，也有两个人头靠在一起，甜甜地笑的。 一共七八百张，没一会儿就看完了。 更想了。 照片里的程敬阳再怎么样，也都没有真人来得真实。如果现在他在她身边，一定会用手捂住她的小腹，哄她睡觉。 白苏鼻子酸酸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她闷闷地蜷缩在被窝里，盯着最后一张合照发呆。 手机响了两声，是微博已关注人给她发的消息。 白苏点开微博私信一看，直接愣住。 【sunny阳】：这么晚不睡去投稿？ 【sunny阳】：想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 【sunny阳】：评论区乌烟瘴气的，不许去看。 【sunny阳】：是你投稿的话微博d我，我给你打电话。 【甜饼少女白苏】：d…… 视频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响起。 白苏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在慌乱中还把眼眶里的眼泪给抹了个干净。 “你怎么还不睡啊？”她怕程敬阳训她，先发制人，“不是说好去睡觉了吗？明天你还要工作，万一开会的时候打瞌睡了怎么办？” 程敬阳反问：“那你呢？作为一个孕妇，为什么不听话乖乖睡觉？” “宝宝踢我。”白苏将孩子拖出来顶包，“爸爸不在，他就欺负我，一点都不乖。” 很想很想你 她说得煞有其事，可闪烁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 程敬阳了然一笑，隔空亲了亲她，“是不是想我了？” 很不情愿地承认：“嗯……” “现在，把视频开着放到一边，闭上眼睛和我说话，我帮你把宝宝哄睡，他就不踢你了。” “好。”白苏听话照做，乖巧地睡下。 “程敬阳。”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鸭？” “不会。” “你爱我吗？” “爱。” “你什么时候回……回来？” “最迟周日，我会尽快。” 白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等你哦，你早点回来。” “好。” 那头再没声音了。 程敬阳又等了十多分钟，才挂断电话。他拧起眉头，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就知道她会睡不着，所以提前说晚安以后又把明天需要处理的公务提前处理掉。 他也知道怀孕以后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妈妈育儿】和【恋爱日常事】这两个微博大v，所以这两个博主发的东西他也时常会看。 发现那条单子，纯属偶然，却不想她真的还没睡。 程敬阳躺在床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倒头就睡。 …… 五日后的清晨，程敬阳提着行李箱回了家。程延和林苑刚刚吃起早饭，就见自己的儿子行色匆匆地往楼上走，连声招呼都没打。 被儿子无视，林苑理所当然地把错全推到程延身上，“都是你，知道苏苏怀孕走不开人还给阳阳安排那么多事儿，你说你怎么当爸爸怎么当爷爷的？等我孙女出生以后，我一定让她不跟你亲！” 程延脸色发苦，“这次公司的事情，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阳阳迟早要接手我的公司，他必须要慢慢练起来。” “我不管。”林苑狠狠瞪他，“你没看我宝贝女儿这几天憔悴成啥样了？你们男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懂女人心！” 程延：“……” 程敬阳回到房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西装。上面充斥着沾染上烟味，臭得不行。 他脱掉衣服，去浴室洗澡。确定自己身上一点臭味都没有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 白苏还在睡觉，她睡得很熟，没有被他这些小动作吵到。程敬阳强忍困意，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平，挽到耳后。 “小笨蛋，我回来了。”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翻身躺下。 白苏醒来时，感觉到自己腰间搭着一只手。 这只手滚烫滚烫地揉在她的小腹上，安稳又踏实。 她翻了个身，恰好对上程敬阳含笑的眼睛。 “醒了？” “你回来了！”白苏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咧嘴笑得像个孩子，下一秒，隔着肚子紧紧地拥住他。 “程敬阳，你好香哦！” “洗过澡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点半到的家。” 白苏掰了掰手指，“那你是十点多的飞机飞回来的？早上四点左右到的机场？” 程敬阳点头。 “干嘛这么赶，晚上坐飞机很累的。” “想你了。”他蹭蹭她的鼻子，“很想很想你。” 不吃胡萝卜 “我也想你。”白苏眨眨眼，“每天都盼着你早点回来，真的见到你这么赶，倒是不希望你为了我这么辛苦了。” “是我想你。”程敬阳强调一句，问，“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吧。”白苏看一眼手机，“十一点半了，我最近真的超能睡，每次都睡到午饭点。” “下去吃饭？” “不吃，我再陪你睡会儿。” 白苏想要闭上眼睛继续睡，却被程敬阳戳了戳额头，“起床，你不能饿着。吃完饭去园子里转一圈，再回来睡。” 语气不容拒绝。 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白苏弱弱地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以后，被程敬阳搀着下楼。 程延不在家，林苑特意推迟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两人下楼的时候，最后一道汤刚好被端上餐桌，摆在最中间。 “醒了？快来吃饭。今天中午是番茄鱼肉羹，又鲜又嫩，味道很好的。” 林苑招呼着白苏坐下，就着手里的汤勺，给她盛了碗番茄鱼肉羹。 “先喝羹再吃饭，番茄酸酸的开胃，一会儿多吃点。” “好的妈妈！”白苏笑眯眯地接过，用勺子剜了块肉放进嘴里，鱼肉果真又嫩又滑，一点腥味都吃不出来。 程敬阳在她旁边坐下，往她的碗里夹了块胡萝卜。 “补充维生素a，对眼睛好。” “可是我不爱吃胡萝卜。”白苏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目光中满是乞求，“胡萝卜是我除了茄子以外，第一讨厌的蔬菜。” “总是熬夜看手机，再不吃胡萝卜，老了要瞎。” “瞎了还有你做我的眼睛嘛！” …… 程敬阳看她一眼，默默把胡萝卜从她碗里夹出来，吃掉。 白苏得逞地眯眼笑。 林苑早已习惯了小夫妻之间的秀恩爱模式，她在白苏对面坐下，酸酸地怼程敬阳，“某人不是也不爱吃胡萝卜么？怎么今天吃得这么干脆？” 程敬阳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老了以后要照顾老婆，不能瞎。” 就冲他说话时这份气势，林苑也说不出话反驳他。她轻轻哼了声，夸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 同程敬阳和林苑商量了下，怀孕快要九个月的时候，白苏和程敬阳提着几袋中老年补品回了趟白家。 程敬阳临时有事要办，把她送到家门口以后才离开。白苏站在自家门前，扶着肚子敲门。 门是白扬开的，开门见是白苏，他眼睛明显亮了亮，“苏苏回来了？小阳呢，小阳没一起来吗？” “他公司里临时要开会，一会儿再过来。怕您二老忙活，就没提前通知。” “这算什么忙活，女儿难得回趟娘家，该有的还是得准备。”白扬小心翼翼地把白苏扶进门，一直扶到她在沙发上坐下，才冲着里头招呼，“孩子她娘，苏苏回来了，你晚饭看着给炒点菜，一会儿女婿也来。” “炒什么菜？”李岚皱着眉头从卧室走出来，“堂堂程氏财团的程家少爷和少夫人，怎么能纡尊降贵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吃饭？” 程敬阳，我疼 从小到大，白扬虽然公务繁忙，却从未薄待过她。就算是人不在身边，也总会给她寄些大大小小的礼物。 有时是洋娃娃，有时是过家家的玩具。 虽然她的童年缺少父母亲的爱，可物质上面，白扬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思及此，白苏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怀孕以后情绪敏感，程敬阳就是说话声音大点都能把她惹哭。可今天哪怕是面对李岚的不理解和训话，她都憋着没掉眼泪，这会儿白扬温声哄了两句，她却又忍不住了。 不想被父亲看到自己小哭包的狼狈模样，白苏抹了把眼睛站起来，扶着腰往卫生间走去。 泪水逐渐模糊双眼，她用手腕擦去已经蓄在眼眶里的泪，踏进了卫生间。 天气热，脚上穿的都是不防滑的塑胶拖鞋，白苏走得很小心很小心，却没料到地上会有一个装水的洗脚盆，一脚踩了上去。 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她就不受控制地朝后摔去，若不是摔落中胳膊肘在水池子上撑了一下，一定会直接摔晕过去。 小腹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急促地下坠感。白苏只觉得腿间热流涌动，连喊疼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爸……”她声音颤抖着，拼尽全力，“爸……爸！” 白扬听到喊声，感到不妙。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生间，如同遭到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刚才还好好的女儿，这会儿正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两腿间淌出一条血水来。 在她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打翻的洗脚盆。 “苏苏，别紧张，爸去给你打120，你深呼吸，先别用力听见没有！” 白苏虚弱地点头，大口地哈着气，她一手抓住白扬的手臂，断断续续地交代，“爸，你，你去把我手机拿过来，我婆婆给我约好医院了，你直接给那个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开车来接…接我。” “好，好，好。”白扬连应三声，见白苏已经气若游丝，再不敢耽搁，连忙去沙发座椅那边拿来了白苏的手机，拨通了私人医院的急救电话。 才刚一挂断电话，就传来一阵敲门声，白苏眼睛一亮，用手急促地拍着白扬，“爸，爸，快去开门，程敬阳来了，一定是程敬阳来了。” “好，爸去开门，你别着急，爸爸这就去给小阳开门。” 几乎是踉跄着赶到门前，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得笔挺笔挺的程敬阳。他先是礼貌地寒暄了一句，还没来得及换鞋，就瞥见了白扬左手一片血红。 “程敬阳！” 屋内传出一声痛苦的叫喊，程敬阳神色一凛，腿比脑子反应都快，直接推开白扬冲了进去。 卫生间内，白苏发绺凌乱，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身下血流了一滩，染红了她今早出门特意挑选的白裙子。 程敬阳的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僵住，他艰难地挪到白苏身前，双手都在颤抖。 “宝…宝。” 白苏终于憋不住，哭嚎起来，“程敬阳，我疼，肚子好疼。” 情况危急 “不怕，喊救护车了吗？”程敬阳终于冷静下来，见白苏点头，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问白扬，“爸，有毯子裹一裹吗？” “有的，你先把她放到沙发上去，我去卧室给你拿毯子。” “不用，我抱着就好。爸，麻烦您再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拎到医院里，一会儿要用。” 程敬阳看着怀里痛得已经说不出话的白苏，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他不断地小声安慰，可作用几乎是徒劳，怀里的人儿一直紧锁着眉头，嘴唇疼得都在颤抖。她大抵是在遵循医嘱不要哭光力气，一直在忍着。 等白扬终于把毯子拿出来的时候，程敬阳长舒了口气，让白扬把毯子平摊在沙发上。 “宝宝，你不能着风，我把你裹起来再抱，听话。” “好。”白苏带着哭腔应了声，任由着程敬阳用毯子把她裹好，再抱起来。 “救护车快到了吗？” “快了，宝宝再等等。” 救护车千呼万唤始出来，程敬阳直接抱着白苏上了车，留下白扬和李岚在家里。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岚心情复杂地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怀着孕回什么家？真以为我们家和他们程家一样有保姆打理家务啊！这丫头走路也不看着点，要真把肚子里这个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白扬终于怒吼出声，“女儿难得回来看看家里，你一句好话不说，就把人往外轰，你真以为你那个表姐是什么好东西，要她真跟程家有往来，丢的是你的脸！” 李岚这些年活得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么重的话？但她自知白苏这事上是她理亏，张张嘴没说出话，只得将这口气憋回去，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林苑和程延不多时也提着待产包赶到。 白苏早已躺上了产床，在助产士的指导下使劲。 额头上和鼻尖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脖子里的汗把衣领都浸得湿透。 程敬阳一直拿毛巾帮着擦汗，可汗越擦越多，还没等毛巾浸湿拧干，白苏面上就又浮起了一层薄汗。 “不行，这样不行。”助产士见用力半天都没什么效用，着急起来，“宫口开到三指才能打无痛，现在才开了两指不到，羊水量已经流失太多了。要是实在顺不出来，就只能转剖腹产了。” “我不要，不要剖腹产。”白苏气若游丝，眼里早已布满了红血丝，“我能自己生的，我不要动手术。” “乖，我们不动手术啊。”林苑轻声安慰，“我们苏苏能自己生，不动手术。” “平常要是想让宫口开快点，可以扶产妇起来走动走动。但是产妇提前破了水，随意走动会导致脐带脱落，宝宝会有生命危险。所以现在只能躺着用力，等开三指以后送产房。但初产妇这产程只有三个小时，时间太长宝宝还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要尝试侧切或者转剖腹产了。” 丑哭了 一听要动刀，林苑的眉头顷刻间蹙了起来。她转身，从待产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折下一块喂到白苏嘴前，“苏苏，先吃点东西，别把力气用完了，我们缓一缓，不着急。” “我痛……我痛……”白苏的眼神溃散，已经彻底没了精神，她软软地咬上林苑递来的巧克力，用尽力气，却只咬掉了一个小角。 小腹处猛地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白苏疼得浑身颤抖，她一把揪住程敬阳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了进去。 这次疼痛，持续了很久。 指甲早已将皮肉掐开，程敬阳的胳膊上淌下了几条血痕。他死咬着牙，另一只能动的胳膊，还不忘替白苏擦汗。 白苏彻底脱力，她虚瞪着溃散的眼睛，意识早已模糊，眼里满是泪水，“程敬阳，我恨你……恨你。” 十分钟后，宫口终于开到了三指。 白苏被推进产房，打上了无痛分娩针。 程敬阳婉拒了助产士让林苑陪产的建议，自己提了襁褓跟着进去。 打完针以后，整个产程异常地顺利，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产房里就传出了一阵婴儿啼哭声。 “是个小男孩，长得怪好看的哦！”助产士将洗干净的婴儿抱到白苏面前，闭眼夸，“皮肤都不像一般新生儿，白白净净的，你看这个小鼻子，现在就这么挺，长大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哦！还有这小嘴巴……” 白苏强忍倦意看了一眼，差点没崩住眼泪。 虽然早就有了新生儿会长得很丑的心理准备，可她以为她和程敬阳都是俊男靓女，起码能生出个耐看一点的吧？ 没有。 头型尖尖的，五官都皱巴巴的一团，浓密的头发凌乱地黏在脑袋上。虽然皮肤是要比寻常宝宝白嫩了一些，可还是被羊水泡得又肿又丑。 越看越想哭，恨不得塞回去重新生。 小宝宝似是感觉到了妈妈的嫌弃，嘴一瘪，竟然又哭了。 哭声嘹亮，一点都不像是早产的孩子。他哭到最后居然还委屈上了，还哭出了嗝声。 “小宝宝要妈妈抱了，来小心，我们让妈妈亲亲宝宝。” 助产士将小宝宝放到白苏身前，让他刚好能和白苏对视。 小宝宝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停下哭声，努力地睁开眼睛。 小小的眼睛，几乎只有眼黑没有眼白，但他还是很努力很努力地看妈妈。 白苏顷刻间心都化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团子，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生出来的，就算再丑再难看，也是她的小宝贝。 “程敬阳。”白苏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我们有宝宝了。” “嗯。”男人很冷酷地答应一声。 听出他声音不对，白苏又将头抬得更高一些，这个高度，刚好能看见他的眼睛。 两眼通红，眼角还积着泪。 这个在她印象中受了伤都不会哭的大男孩，现在居然在掉眼泪？ 她没憋住笑，“程敬阳，你哭了？” “没有。”程敬阳丢人地别开头，“这臭小子太丑了，丑哭我了。” 骥 再次丑哭家长的程苏骥小朋友：“……” 白苏还需要在产房里多待一会儿，助产士赶着抱娃的程敬阳，出了产房。 一米九大高个的程敬阳，手里抱着个0.5米的小娃娃，看起来就跟抱只小猫崽似的。他几乎是踮者脚在走，两条胳膊高高僵起，看起来不大聪明的亚子。 林苑和李岚见他出来，立刻围了上来，两人异口同声，“苏苏怎么样？” 被完全忽视的程苏骥小朋友：“……” “她挺好的，刚才还夸孩子像自己。”程敬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像塞个烫手山芋一般将手里的小宝宝塞给林苑，“妈你抱着，我怕摔了。” “一个大男人孩子都不会抱。”林苑嗔怪地瞪他一眼，转身笑着就把孩子往李岚怀里塞，“亲家母你快看看，长得和苏苏小时候像不像？” 李岚手里接了孩子，一时竟有些无措起来，她僵着手，细细审视怀里这个小肉团子，“眼睛像，嘴巴像，其他都像女婿。” “我倒是觉得这个耳垂和苏苏也像，耳垂大，有福气。”林苑添了一句，正巧程延凑过来，也说，“鼻子眉毛和阳阳生下来一模一样，以后也是个浓眉大眼的。” 程敬阳没有加入他们，他静静地面对产房，一声不吭。 第一天守夜，李岚和程敬阳留了下来。 李岚负责照顾白苏，而程敬阳则负责看着儿子。 刚出生的孩子很不安稳，时不时哼唧两声，程敬阳索性将孩子抱在怀里，只要他哼两下，就立马摇摇胳膊。 “女婿，你不用这么一直抱着。”李岚轻声提醒，“男孩子不能娇养，一哭就抱一哭就抱，以后会娇气的。” “没事，他也不重。”程敬阳抱着孩子往白苏床前走，见白苏没被吵醒，才接着说，“我妈说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很敏感，宝宝一哭就醒，她今天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李岚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觉得，白苏嫁进程家，多少是存了点攀龙附凤的心思，那天听表姐提了一嘴，更觉得白苏嫁了人以后完全把生活重心都偏向了夫家。她生来脾气火爆，稍不注意就说话刻薄。 女儿能回去看她她是高兴的，可话一出口，却是变了味道，想改口却碍于面子没能接下去。 可不管刚才的林苑和现在的程敬阳，言行之间对白苏颇有爱护，她才知道，她是真的错了。 “阳阳。”她忽然改了称呼，“宝宝的名字，你们想好没有？” “我爸属意骥这个字，具体的名字，还要等明天苏苏精神好点以后再讨论。” “不根据家谱来吗？” “不需要。”程敬阳晃了晃怀里的孩子，“我和苏苏是孩子的父母，孩子最后上户口的名字，只会是我和她取的。” 李岚不说话了。 她靠坐在病床边，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林苑和程延就提着大大小小好几个保温壶进了病房。林苑热络地把紫米粥盛出来，分到一个个小碗里。 大结局 李岚也被分到一碗，她端着碗，腼腆一笑，去了旁边。 “苏苏醒啦？”林苑拿着手机凑过去，“妈都帮你看好了，兰若庭家今天中午十二点上新新品，全色s码安排一下？” “安排！” 白苏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她一边喝着粥，一边看林苑翻手机。 “还有这个，天女家的白雪姬今天下午两点抢定金，妈也帮你一块安排了！” “谢谢妈！” 婆媳之间一瞬间达成了共识，白苏喝完手里那碗粥，非常嚣张地把空碗往程敬阳手里一送，“去，给你的白雪公主殿下再盛一碗来。” 程敬阳翻她一眼，照做。 婴儿床里的小宝宝哼唧起来，程敬阳顺手抱过，把他搁在了白苏的床上。 一夜未见，程敬阳的抱娃技术简直增长地突飞猛进。 白苏在小宝宝的唇上点了点，这才像是想到什么，问：“你给儿子取名字了吗？” 程敬阳：“爸给了个骥字，马字旁一个冀北的冀，意思是杰出的人才。” “程骥？”白苏咬字发音，“程骥，成绩，沉寂？我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 “我想了一晚上，觉得叫程苏骥不错，你觉得呢？” “程苏骥？”白苏念了一遍，“你的姓加上我的名，再单叫一个骥字？” 程敬阳点头确认。 “程苏骥，程苏骥。”白苏笑着逗襁褓里的程苏骥小朋友，他像是听懂了一般，囫囵不清地说起话来。 多是咿呀之语，可白苏却听得高兴。她把玩着程苏骥的手指，说：“大名都取好了，总得给他想个小名吧？小孩子的小名不用太好听，随便取一个就好。” “嗯。”程敬阳这回倒是有了用武之地，他用指腹点了点程苏骥小朋友的鼻尖，一本正经道：“就叫程咬金。” “程咬金？”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他爸爸妈妈所有的计划。”程敬阳无奈地笑了声，“这臭小子连出生都要提前一个多月，不是程咬金是什么？” “咿呀呀啊！”被点名的金金小嘴一瘪，很没有骨气地哭出声来。他的哭声从一开始的微弱到嚎啕，打了白苏和程敬阳一个措手不及。 “是饿了。”林苑拿着泡在温水里保温的奶瓶，手脚麻利地给程苏骥泡好奶粉递过来，“喏，苏苏抱着，阳阳你拿奶瓶喂，都别闲着手啊，小心别让他呛奶。” 程苏骥小朋友有奶喝，立刻就安静下来。他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努力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小手，慢慢地，扣上了程敬阳的食指。 软软的，嫩嫩的，小小的。 这个小小的家伙，承载着白苏和他的血脉，虽然才小小一点，却已让他有了牵绊的感觉。 程敬阳空出一只手来，轻柔地抓住那只乱动的小手，温柔一笑。 …… 人年轻的时候总有梦想，可真正触及到梦想的时候，会发现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做。 或许梦想成事并不圆满，可他现在有妻子，有儿子，这就够了。 （全文完） 番外(一) 金金小朋友周岁宴的时候，程家大办了一场。 彼时还懵懵懂懂的金金小朋友，在一众亲朋好友的期待中，抓周抓了账本。 管账的。 程敬阳见儿子没能继承他的衣钵，不免有些失望。但他尊重孩子的选择，还是高兴地接过程苏骥小朋友递来的账本，放进包里。 晚上，白苏给程苏骥洗完澡，把他一个人扔在床上的时候，程敬阳终于有机会，能和儿子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 “金金，爸爸问你，为什么抓账本？你知不知道抓了账本，以后要管公司？” 程苏骥依旧懵懂地点点头。 “爸爸，账本。金金有钱，可以给妈妈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 程敬阳吃醋了：“那爸爸呢？” 程苏骥：“爸爸可以，穿妈妈的小裙子。” …… —————— 比起给孩子报各项兴趣班，白苏和程敬阳更倾向于培养孩子的思想品德。 于是程苏骥很小很小的时候，程敬阳就开始教他一些基本的礼貌用语，到了四五岁的时候，程苏骥已经将这些学得炉火纯青。 兰栎时常带着妻儿过来串门，安笙很喜欢程苏骥，每每都会带好多零食和玩具。 这个时候，程苏骥便会懂事地收下一切玩具，然后带着弟弟玩。 兰从安：“哥哥，我想吃妈妈带给你的饼干。” 程苏骥：“再叫两声哥哥就给你。” 兰从安：“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程苏骥掰着手指算，“你叫了我四声哥哥，我就给你四块饼干。记住了小兄弟，我给你饼干以后，你要对我说谢谢，以后你给我吃饼干，我也会谢谢你的。” 兰从安：“好的哥哥哥哥，谢谢饼干。” ———— 程苏骥上一年级的时候，白苏生了个小女儿。 程家三代单传，这一代终于出了个闺女，可谓是普天同庆。 程敬阳被程延和程爷爷揽着肩膀夸，爷爷大手一挥，直接把自己名下的所有房产都过继到了白苏名下。 “功臣，大功臣啊！苏苏就是我们程家的小福星啊，终于给我老程家添了个小美女啊！” 连林苑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清空了白苏购物车里的所有衣服，“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苏苏的小裙子都能给我孙女穿了！” 程家的长辈们都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姑娘喜爱非常，倒是让程苏骥有些摸不着头脑。 妹妹不是他求妈妈给他生的吗？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比自己还高兴？ 程苏骥趴在婴儿床前，看着那个五官都挤在一起，脸还红彤彤的小肉团，实在不能把她和自己的妹妹联系在一起。 这也太丑了，长得和他一点都不像。 别说是和吴悠比了，简直比隔壁家那个流着鼻涕的小花花还难看。 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太嫌弃，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妹妹的脸颊。 软软的，嫩嫩的，像一块豆腐一样软，好戳极了。 程苏骥越戳越起劲，却到底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可还是把妹妹戳哭了。 小丫头放开嗓子一嚎，成功地吸引了所有大人的注意力。 番外(二) “宝宝怎么哭了？” “我的乖曾孙女哟！” “金金听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欺负妹妹！” “金金放心，爷爷以后还疼你的。” 程敬阳：“臭小子，整天别想些有的没的，我要是嫌弃你，早你出生就把你扔了。” 程苏骥：“……” 他完全没有觉得他们偏心啊！ 他真的不是有意戳哭这个小糯米团子的！ 于是他在一众大人的目光下，弱弱举起手，保证：“曾祖父，曾祖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会吃妹妹醋的！我以后一定会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绝对不让她受别人欺负！” 然后，皱着程敬阳同款眉毛，语气弱下很多，有些失望，“就算她长大以后不好看，也还是我最宝贝的妹妹。” 大人们这才放了心。 白依橙小朋友的丑巴巴状态，紧紧持续了小半个月。 白苏才出了月子，白依橙小朋友就已经初长出了一副美人脸。 脸蛋小小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大而有神，鼻子也超级挺。就连见惯美人的林苑，都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家孙女是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小美人。 美女的脾气一般都很大，才上小班，就已经打哭了班里一票小男孩，成了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对象。 这一日，程敬阳再一次被幼儿园老师留下来单独谈话。 老师：“程总，我也是带过你家儿子的，我说难听些，你家小闺女这脾气，未免太大了点。成天到晚都跟男生打架，跟个小霸王似的，太凶了，劝都劝不住。” 程敬阳：“依橙在家里很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学校就这样。” 老师：“程总你可得管管，我们做老师的，也只能保证交给孩子一些最基础的，最重要的还是家庭教育。” 程敬阳欣然点头。 家中的餐桌上，程敬阳说起了这件事，终于板起脸来，凶了回家里的小公主，“白依橙，爸爸问你，为什么在幼儿园里打架？” 程苏骥看了看程敬阳，又看了看白依橙，眉头一蹙。 白依橙可怜巴巴，“爸比，宝宝没有想打架的。我知道打架不对，可是他们先惹我的。” “他们怎么惹你？” “他们要亲亲我，哥哥说女孩子不可以让男孩子随便亲，可是我怎么推他们都不走，我只能用哥哥教我的方法打他们了。” 一旁正在学习空手道的程苏骥：“打得好，就得让这帮臭小子知道，色狼都会付出什么惨痛代价！依依，哥哥跟你说，你下次就往他们裆上踢，保证踢得他们哭爹喊娘！” 程苏骥一番话毕，饭桌上鸦雀无声。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长辈面前都教了妹妹点啥，不安地缩了脑袋。 “程苏骥。” 程敬阳搁下筷子，指了指墙角，“自己过去罚站。” 程苏骥捏捏小手，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一声不吭地去墙角站着。 “爸爸坏！”白依橙见哥哥没吃饱饭就挨罚，委屈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明明是他们不对，为什么要罚哥哥，爸爸坏！” 番外(三) 程敬阳刚要说些什么，白依橙就把勺子往桌上一搁，气势汹汹地爬下了宝宝椅。 “爸爸不让哥哥吃饭，那依依也不吃了。哥哥犯错都是因为依依，依依要和哥哥有难同当！” 童言无忌，白苏差点给自己女儿逗乐了。 她看着白依橙短胳膊短腿地朝着程苏骥那里迈，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拦。 “随她去，别惯着她。” 程敬阳蹙眉说完，成功地收获了二老愤怒的目光。但林苑和程延都不是溺爱孩子的主，知道孩子犯了错就该受罚，也就没拦。 程苏骥的罚站，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从六点半站到九点半，站得整个人都软了。但小小男生骨气硬，愣是站得笔直笔直。 白依橙早就蜷缩在小角落里睡着了，白苏过来抱她的时候，劝了劝儿子，“金金，妈妈觉得惩罚可以到此结束，你回去洗澡睡觉，嗯？” 程苏骥一本正经地摇头，“爸爸说男孩子要有担当，这次罚站是爸爸让我站的，我就要乖乖站好，什么时候爸爸觉得能让我休息了，我就去休息。” …… “那爸爸不叫你结束，你站到明天上学也不去？” 小男生别扭地摇头，“上学还是要去的。” 白苏拿他没办法了。 抱着女儿回房，白苏回到了她和程敬阳的卧室。 程敬阳正坐在床上用电脑处理公务，她一进去，就把他的电脑给合了。 “程敬阳，你还管不管你儿子了？” “他还站着？” “不然呢？不是你平时总教儿子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担当，做错了事情就要挨罚，不能有怨言，他现在跟站军姿似的站了三个小时，饭都没吃，饿着肚子，你就一点不心疼？” “……”程敬阳揉揉太阳穴，一时有些头疼。 他本意也就是想罚他站个半小时，孩子才上四年级，哪有什么毅力，饿狠了自然就会偷偷回厨房偷吃。 他忙着处理公务忘了时间，也分不出心来管。可谁知他这死心眼的儿子站了三个多小时，惹他妈心疼了。 “你现在是程总，手里头全是几亿几亿的项目，当然没心情管儿子。”白苏越说越委屈，“你要是不想管，你要是想让他站坏脚，你当初就别叫我把他生下来好了，我为了生他搭上半条命，你就这么对我儿子？” …… “宝宝……” “你别叫我宝宝，你现在心里就只有你女儿。” “女儿不也是你生的，怎么还跟我吃醋？”程敬阳哭笑不得，他揽住白苏，头抵在她肩上，“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那臭小子。这臭小子做事一根筋，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了。” “你当然该笑。”白苏气呼呼地瞪他，“像你说明是你的儿子，不是我和隔壁老王生的。” 程敬阳一时语塞。 他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老婆，火速来到儿子跟前。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程苏骥低下小脑袋，“我不该教妹妹那么粗俗的话。” 番外(四) “不对。”程敬阳蹲下身，尽量和程苏骥保持平视，“妹妹还小，她没有明辨是非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她能够打得过和她一样大的小朋友，可要是遇到像你这样的，她是不是会吃亏？” 程苏骥点点头。 “妹妹是女孩子，不能用男孩子的方法来处理问题。你可以教妹妹自保，但你绝对不能怂恿妹妹去打架，知道了吗？” “知道了，爸爸。这次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程敬阳摸了把儿子的头，“不需要向爸爸道歉，你保护妹妹的初衷是好的。作业写完了吗？” “从吃晚饭时候被你罚站到现在，他还能分身去写作业？”白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靠墙站着，双手环胸，仍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现在洗完澡都要十点多了，平时他这个点早睡了，亏得有你这个好爸爸。” “还写不写？”程敬阳问程苏骥。 程苏骥握着小拳头，老老实实说，“爸爸，我今天的奥数班和德语班还留了作业，我估计要写两个多小时。可我现在已经好困好困，我可不可以明天定个闹钟起来写？” “几点的，爸爸喊你。” “四点半。” “饿不饿？” 小脑袋点又了点。 “先去洗澡，爸爸给你煮碗泡面。 明早加油，爸爸的小勇士。” —————— 程苏骥高中毕业以后，被选去当兵。 18岁的少年身姿笔挺，长得越来越像彼时的程敬阳。 临走前，刚刚小学毕业的白依橙哭得稀里哗啦，抱着他不肯撒手，怎么劝都不听。 “我不要哥哥走，他们说当兵很辛苦很辛苦，哥哥走了以后肯定会吃很多苦，我不要让哥哥去。再说了，哥哥去当兵，思甜姐姐怎么办？思甜姐姐要是被抢了，你上哪儿哭去呀！” 白苏厉色：“白依橙。” “妈妈好狠心，还说喜欢哥哥，哥哥都要去受苦了，妈妈还不劝他留下来。” “白依橙，我不是你爸，你不要跟我无理取闹。” 眼看母女俩快要吵起来，程苏骥连忙一把揽住妹妹，往身后推，“妈。” “到那里照顾好自己，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过去。你爸今天出差不在家，只有等你放年假回来见了。” “我知道的。”程苏骥拧眉，“妈，妹妹年纪小，脾气大，说话不过脑子，你不用和她生气，保重身体。美容院要常去，这样才会一直是小仙女。还有，爸这几年休息得少，你让他少看公务多睡觉，别病了。” “有什么话，当面和爸爸说就好。”程敬阳一身西装，拉着行李箱走进来，“我儿子长大了，会关心爸爸妈妈了。” 白苏讶然：“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程敬阳：“推掉了两个不重要的项目，儿子当兵，我总得回来送送他。是吧，爸爸的小勇士。” 重提儿时绰号，程苏骥羞涩垂脸，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去的一路上，父子俩谈了许多许多事。从往事谈到未来打算，再从白依橙谈到白苏。 番外(五) 程苏骥：“妈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了。” 程敬阳笑笑：“你妈的脾气，一直都很大。” “我知道，我听我妈说过，你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一言不合就怼她，次次都能把她怼毛了，自己也落不着好。” 程敬阳也不否认，接道：“怼她那会儿哪能知道以后她能嫁给我，要我知道，她刚进基地那会儿，我就处处讨好，像你秦煌叔叔一样，做个合格的舔狗。” “秦煌叔叔要知道你这么说他，准会带着兮兮婶婶过来和你一较高下。” “恭候大驾。” 程敬阳皮了一句，父子俩就此笑开。 …… 两年以后，程苏骥服完兵役回家，是白苏和程敬阳一起去接的。 他高了，瘦了，却一点没黑。 继承了白苏的优良抗晒基因，小伙子依旧白白净净，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成熟。 白苏一回家就进厨房做饭，美其名曰给儿子接风洗尘。 白依橙一见到程苏骥就哭了，她抱着哥哥的腰，蹭了又蹭，嘴里嘟嘟囔囔，也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程敬阳问：“回来了就得继续念大学，你是要出国留学，还是上华清？” “华清。”程苏骥很有主见，“我两年前报考华清商务经济学就是为了更好地锻炼自己的能力，没道理才两年就改变想法。念完大学，刚好24岁，也可以考虑婚事了。” 程敬阳多看了他一眼。 程苏骥神色不变，依旧笔挺站着。 “爸爸！”白依橙搀着程敬阳手臂撒娇，“哥哥都20岁了，除了我连女生小手都没牵过，你再这么严格，我以后就当不了小姑姑了！” 程敬阳这才松动下来，问，“看上哪家姑娘了？” 程苏骥：“甜甜。” 怕程敬阳想岔，白依橙很贴心地接话，“就是思甜姐姐，比哥哥小一岁多的，小月份生的，现在在华清，马上上大一的那个姐姐。哥哥今年进华清，正好和姐姐同届。” 程敬阳了然地挑起眉头。 心事被戳破，程苏骥也不遮掩，“我服两年兵役，就是为了等她长大。还希望爸不要多加干涉我的选择，在完全确定彼此心意之前，我不会让甜甜因为我产生一丝困扰。” “你爸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选择？”程敬阳拍拍他的肩膀，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小半个头的儿子，问，“这件事，你妈知道吗？” “知道。我服兵役之前，就和妈提过，妈同意了。” 合着这件事情，他是全家最后一个知道的。 程敬阳给了程苏骥一个“臭小子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扬长而去。 夜晚，程敬阳搂着白苏，说起了这件事，语气很酸很酸。 他耿耿于怀：“臭小子瞒我这么久，不够意思。还有你，帮着两个孩子瞒我，该罚。” 白苏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笑道：“告诉你还不得多听你逼逼叨叨一堆？什么对人家女孩子一定要负责啊，什么婚前不能有逾矩行为啊！程总，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你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你不放心？” 番外(六) “说什么不放心，这小子可比我靠谱得多。”程敬阳笑笑，亲了亲白苏的额头，“从小看着他长大，跟做梦一样。” 白苏也笑：“我这两年，一直把他小时候照片翻出来看。从他出生开始到临走前的那张合影，才觉得时间是真的过得很快。转眼间，这个小肉团子就和我刚见到你那时候一样大了。转眼间，都开始筹划自己的婚事了。” “转眼间，我们都快结婚21周年了。”程敬阳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太快了，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早点认识你多好。” “早点认识，多怼我两句？”白苏好整以暇地看他，忽地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21年了程敬阳，我们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你看上去还像个二三十的，我老得那么快。” “瞎说八道，连皱纹都没几条。”程敬阳翻了翻眼皮，突然笑得很夸张，他指着自己的眼尾，说，“你看我，都有鱼尾纹了，哪里还算是小伙子。”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是公司老总，有多少小姑娘想往你身上扑。她们又年轻又漂亮的，怎么是我这种黄脸婆能比得上的？” 程敬阳无奈：“我让你不放心了？” “最近总裁文看多了，总觉得当总裁夫人是个很高危的职业。” 白苏翻了个身，重重叹气，“结婚21年，你对我好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单独出门应行公务会及时报备。我和小姐妹出门，你只要有空一定会接。换孩子尿布你比我熟练，冲奶粉你比我在行，就连泡面，都煮得比我好吃。这么多年，我都快被你养成废物了，你要是突然不要我，我就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成天说傻话。”程敬阳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白苏紧紧箍在怀里，“怎么就记得我的好了？你呢，拼死拼活给我生了金金和依依，忍了我这张嘴20多年，孝顺父母，把孩子教得那么好，我就离得开你了？” “宝宝，不要胡思乱想。比起重新开始一段无法预料结果的感情，我更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一起过。” “那我们拉钩。”白苏蜷起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蛋。” —————— 时间真的飞快。 转眼又是四十多年过去。 白苏和程敬阳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连程苏骥和白依橙都白了头发。 一日在花园遛狗时，白苏突然晕倒在程敬阳怀里，她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程敬阳喊来了救护车，白苏被送进icu病房。 医院的诊断结果很简单：突发脑溢血，时日无多。 确诊之后，程敬阳再也没有离开过医院，连晚上陪床，都是他一个人。 “太子爷。” 白苏轻轻喊了声，浅睡中的程敬阳瞬间清醒。 他立刻爬起来，“要喝水？” “不要，你过来，我和你说会儿话。” “还浪费力气说话干什么？” 番外(七) 程敬阳虽是责怪，可话音中已带了一丝颤抖。他摸上白苏的额头，那里冰凉一片。 “程敬阳，我觉得我不行了。”白苏平白掉下两滴眼泪，胸口不断起伏，“程敬阳，我撑不住了。” “你撑不住，让我怎么办？”程敬阳扶着床沿，整个人都在颤抖，“丢下我一个人，我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白苏的眼泪越掉越凶，眼神逐渐溃散起来，她摸到程敬阳的手，使劲攥住，“说好一辈子一起走，我要食言了。你别哭，你别哭，你再多说说话，多骂骂我，我怕我下辈子真的就找不到你了。” “苏瑜？不过尔尔。” 程敬阳一开口，白苏的眼泪就又掉下来，她笑了笑，手里的力道用得更大。 “你在干什么？用脚打游戏吗？” “秦煌年纪小不懂事，我怕你把他带坏了。” “名字太难听，上不了台面。” “像你这样的法师，根本不堪一击，还是做回老本行主播更好一点。” “战队新来的中单，长得一般，操作还行。” “嘴巴涂这么红，是赶去唱大戏？” “动点脑子，别拉低rt整体智商。” “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能摔成这样？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了？” …… 程敬阳的话一句一句地往外蹦，白苏渐渐收了眼泪，笑起来。 猛地，她的笑容一收，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稳住呼吸，用尽浑身力气攥住程敬阳的袖子，问，“程敬阳，一直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记不清了。”程敬阳呜咽出声，“大概是陪你去澳洲拍照片之前，觉得你和那些姑娘在我心里不一样。你知道的，我嘴倔，要不是小曲奇突然没了，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娶到你。宝宝，六十多年了，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苏突然轻松了许多，她松开程敬阳的袖子，淡淡一笑，“程敬阳，我走了。以后每年清明，你都要给我送玫瑰花。我要你送我20年，因为我活着的前二十年里，你都没有给我送花，这是你欠我的，你要还给我，好不好？” “你给我唱会儿歌吧，我想听汪苏泷的《有点甜》。” “摘一颗苹果 等你从门前经过 送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 像夏天的可乐 像冬天的可可 你是对的时间对的角色 ……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用最浪漫的副歌 你也轻轻的附和 眼神坚定着我们的选择 是你让我的世界从那刻变成粉红色 是你让我的生活从此都只要你配合 爱要精心来雕刻 我是米开朗基罗 用心刻画最幸福的风格。” …… 在程敬阳不算好听的歌声中，白苏眼中的光芒慢慢散去，临走之前，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程敬阳看懂了。 她说的是，“程敬阳，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程敬阳，我走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番外(八) 白苏走了以后，程敬阳变成了个怪老头。 他拒绝了程苏骥和白依橙把他接回家去住，而是搬去了rt基地。 rt基地早已不是rt基地，这里早就被改成了电竞集训营，唯有白苏的那个房间，几十年前被程敬阳留了下来。 程敬阳就住在里面，每逢清明和白苏的生日，就去她坟前送花。 “宝宝，五年啦，我送了十束花了。不要怪我不守信用，二十年后，我都是老妖怪了，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你咯。” …… “宝宝，八年了。这两年腿脚不好，再也不能走着来看你了。我老了，脸上全是皱纹，你不用担心有小姑娘看上我了。” …… “宝宝，这是第二十束花。我今年刚好100岁，不算食言对不对？” 程修远站在不远处，看着程敬阳。 他坐在轮椅上，努力躬身往墓碑上放花，他好不容易把花放上了墓碑，想要站起来摸一摸上面的照片，却猛地摔了回去，不动了。 十分钟以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程修远以为太爷爷出了事，连忙跑过去看，却发现程敬阳眼里都是泪，嘴唇不停地翕动着。 “宝宝，我都碰不到你了。” …… 程敬阳是在见完白苏两天后走的，走的时候，手里握着白苏和他拍的第一张照片。 真爱至上，纯白花嫁。 照片上的程敬阳僵硬地抱着白苏，两人面对镜头，露出了职业假笑。 照片以现在的技术来看，颇有点老旧，可程敬阳却当个宝一样，捧在胸前。 白苏，上天给我时间多爱了你十年，真好。 ——完—— 白苏回家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客厅里有个男人在逗自己的女儿。背影完全陌生，可看王奶奶放心的样子，这也不算是个陌生人。 她疑惑地走近，还没来得及偷偷打量，就被自家女儿出卖了，“妈妈！” 她一叫，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就回身过来。 “welehome，myprincesssu.” 秦煌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她笑，白苏直接愣在原地。 “hey，myprincess.” “说中文！” 白苏回过神来，在秦煌肩头狠狠一敲。秦煌吃痛地捂住肩膀，笑容更大了，“白苏姐，我回来了，想我没有？” “没有！”白苏把程敬阳的嘴硬学了个十成十，她瞪秦煌一眼，嗔怪道：“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这不是要给你惊喜？”秦煌笑出一口白牙，“怎么样？看见我有没有很高兴？我给你带了礼物哦，还有金金和依依，都有礼物。” “回来就不走了？” “不走了！”秦煌挥挥手，“我都24了，也没法再打电竞了。我爸妈看我死心了，就放我回来了。” “不能打电竞，有没有遗憾过？” “遗憾，怎么不遗憾？”秦煌忽地就苦笑起来，“刚开始的那两年，是做梦都在打电竞，后来是真的没办法回国，也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白苏姐，能把梦想追求到极致的人，都是自由的。年轻时候我总觉得杜冉退役全是他的错，是他不够坚持，是他对阳哥有误解。可到了最后我才知道，成人的世界，真的有太多太多身不由己了。 不过我想开了，我比一般人都要强。我至少，追逐过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