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同舟》 第1章 前记,国防教育演讲 国防教育演讲。 这个话题已经在高中部喧闹了好长时间了,说是为了给临近高考的学生腾腾脑子,看看让人热血沸腾又心中向往的,好让他们能更好的进入学习状态。 或者说给一些成绩垫底但又没什么梦想目标的学生一点出路。 “国防教育演讲?什么意思?” “你看不懂字啊?上面给的任务,让你带队去给高中生做演讲。” 云争渡刚从健身室回来,刚冲完澡就被拽去了作战会议室。 他还穿着拖鞋,光着膀子只穿了条大短裤,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本来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任务,结果没想到是让他准备一段演讲稿,去b城的高中做“汇报演出”。 他手里拿着高中的宣传页,上面赫然印着几句鼓舞人心的话语,还有几个青少年的相片。 他一眼就看见相片角落里坐着的男孩了,像是相机摁下的时候正好抬头,青涩又稚嫩的脸庞带着些许疑惑。 “这都什么事儿啊,一天天不够忙的,还得去给小孩儿汇报演出,上面是打算让我带队去把学校给炸平了?” “你不去那整年的假期就没了。” “我操。” 部队里的假期少得可怜,更不用说是特种作战部队,普通兵种一年二十几天的假,他们只有十几天,其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二百天都在出任务或者驻派,剩下的时间十几天在休假,几十天在基地训练。 “基地里又不止我们一个小队,非得我们去吗?” “他们都出任务了,你假期不要了?” “妈的。” 云争渡一个头两个大,手里还压着两份任务报告没写,这又来了一个演讲稿,更何况不只有演讲稿要准备,还要准备“汇报演出”的一系列。 他叼着烟坐在宿舍门口,手里握着揉皱的纸和笔,垫在屈起来的大腿上,想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头顶是不算亮的顶灯,正一晃一晃的照在他身上,被拉长的影子几乎盖住了手中的演讲稿纸,把他本就健壮的身材映的更有型。 “操,写不出来,老子直接现编。”· 他把手里的演讲稿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叼着烟吞云吐雾,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的场景,觉得差不多可以了,把烟扔地上踩灭后就回去睡觉了。 …… 高中部早就接到了他们确定要来的通知,提前一天就把台子和学生座位都划分好了,硬是从高考生本就不多的时间里挤出了一个小时,给他们彩排了一下入场顺序以及划分好的每个班的位置。 第二天刚上完早自习,就被带队去了操场上。 台子搭的很简易,只有领导演讲的地方有遮挡和话筒,看起来并不是很重视这次举办的活动,但又非得把人叫来太阳底下。 林野向来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除了待在班里闷头苦学之外,他甚至连卫生间都很少去。 他坐在位子上,抬头看向窗外忙碌的其他人,课桌上是解了一半的数学题,眼神空洞的像是放空了脑子。 只是还没放空到底把题琢磨明白,就被班主任叫出去列队带去操场上集合。 他跟在队伍后面,脑子里还是刚才的数学题,他想了好几种解法但都解不开,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简单的解题思路,竟然意外的解开了。 这次国防教育主要是为了高三学生举办的,又因为是一班,所以林野班级所在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演讲台,只要他抬头就能看清每个坐在上面的领导的脸。 “浪费时间。” 他坐在下面被太阳晒得有些烦躁,但又不想被晒黑了,只能把校服外套的领子立起来,拉上拉链挡上半张脸。 “国防教育宣传活动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校领导讲话!” 又是老一套的画大饼演讲,让人听了烦不胜烦,说什么国防教育,实际说到底还是校领导在办公室闲出屁来,把这帮高三生提出来训话。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报告,老师我想上卫生间。” 林野听的昏昏欲睡,只想赶紧逃回班里,打了报告不等班主任批准就先往教学楼跑去了,但又拐了个弯去了办公楼。 办公楼离得远,他可以多躲一会那烦人的演讲。 只是边往办公楼走,边能看见几辆军用吉普还挂着军牌停在办公楼门口。 “还真请来了啊,还以为只有校领导自己演讲呢。” 林野站在吉普面前打量了一会后就走进了办公楼一楼,刚走没两步就听见一间办公室里传来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他路过的时候偏头瞅了一眼,都穿着他没见过的作战训练服,戴着面罩和护目镜。 几个人正优哉悠哉的坐在桌上,椅子上摆弄手机闲聊天。 “队长去哪了,这不是马上就开始了吗?” “撒尿去了吧。” 林野走进卫生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解裤腰带,他也穿着作战训练服带着面罩和护目镜。 看起来很健壮,虽然遮挡住了脸,但能看出来线条格外硬朗,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两人并排站着,卫生间里只有放水的声音。 “你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 “啊……抱歉。” 云争渡被他盯得尿不出来,无奈转过头看着他说了一句。面罩和护目镜的遮挡下看不出表情,但从声音来听这人应该是不耐烦了。 林野提上裤子洗手,正好云争渡也过来洗手,他把手套塞进口袋里,两人都面对着镜子互相打量。 “高三生?” “是的。” “好好学习吧。” 云争渡甩甩手上的水,又拽了纸擦干净,拿出手套来戴好转身往外走,林野就跟在他身后,像是着了魔似的眼神一刻也离不开他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云争渡停在刚才的办公室门口喊里面的队员出来集合,林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随后小跑着回到了操场上的座位。 果然在高三部主任讲完话之后,刚才在办公楼遇见的那些人就来了。 云争渡站在侧面,旁边是一列队员,整齐划一的走到演讲台边上站好。 “下面就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们来给大家做国防教育演讲,大家热烈欢迎!” 高三部主任带头欢呼走下台之后,云争渡三两步就站在了演讲台上,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很有幸能够来到b城高中为莘莘学子演讲,但是呢,刚才有句话讲的不准确。”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坐在下面的操场上的学生们。 “我们不是今天的主角,你们才是今天的主角,也是未来的主角。” 话音刚落,就是突然而起的热烈掌声。 “我是现服役于y城空军部队的一名军人,我叫尤里……” “队长肯定没写演讲稿,我赌200的。” “我跟一下。” 一队人就站在离演讲台不算远的地方,云争渡耳朵格外的好使,哪怕是现在这种室外嘈杂的环境下,他也把两人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一边演讲一边偏头看了一眼两人,虽然被护目镜遮挡住了眼睛,但总让人感觉有些凉嗖嗖的。 与校领导不同的是他没有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更没有画大饼,反而拿出了自己曾经出任务时候发生的故事,来讲给台下的同学听。 各个都听的聚精会神,生怕眨个眼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剧情。 “所以,青年应该是有梦想有希望的,你们的年龄允许你们横冲直撞,为了目标而不畏艰难险阻的前进。” “高考之路任重而道远,但是我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告诉同学们,让你变强的从不是道理,更不是漫无目的的画没用的大饼,而是你咬牙坚持的过程。” “谢谢大家。” 云争渡的演讲简短而精炼,不等台下鼓掌结束,他就已经从演讲台上走下来了,开始准备带队做汇报演出。 像是曾经刚入军营时候做的演习,他喊了两个队员上来和他一起,两个攻,一个守。 三人都紧紧握着拳头呈防守姿态,两个小队队员互相看了一眼,一左一右先一步挥拳出手,但毫不意外的都被云争渡防守下来。 他先是单手拽着左边人手腕,往自己身后狠狠拉过来,紧接着抬腿踹向另一个人,逼迫他后退,而后一个背摔把第一个出手的队员摔在地上,又单膝跪地把他的胳膊反压制在背后用膝盖紧紧压着。 另一个队员随后猛攻上来,却被云争渡借力骑上了他肩颈,飞快的转了一圈完美绞杀,把两人摔在一起。 汇报演出很简短,甚至比他的演讲还要简短一些。 所有人都看的意犹未尽,林野虽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心里似乎已经被栽下了一颗种子。 至于这颗种子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国防教育演讲最后是以高一同学上台表演的歌舞而结束的,云争渡一队人也早就回到了办公楼整顿,准备开车离开。 “等等!等一下……!” 一车人齐刷刷的转过头看着,林野飞快地跑过来扶着军用吉普驾驶室的门,呼哧带喘的平复呼吸。 “什么事,高三生?”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所属部队?” “不能。” 云争渡手搭在方向盘上,从车窗往外看着他,一车人也都面面相觑,好奇林野打听这个做什么,虽说是b城的重点高中,但不得不防范会养出个间谍来。 听了他斩钉截铁的拒绝,林野一下就懵住了,本来准备了一大段说辞,但这会子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手依旧紧紧扒着驾驶室的窗,似乎是不问出点什么来就不放他走的架势。 “你是西南战区的空军特种部队吗还是快速反应部队?” “都不是,为什么问这个?” 护目镜后的云争渡下意识挑眉,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还知道这些部队,虽然没说出确切的部队名称,但应该是有过了解。 “我还想见你!” “你分数多少,学习成绩怎么样?你可以去考军校。” “我能控分,但是考军校就能见到你吗?” 或许是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发言,坐在后排的几个队员都有些绷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一个两个虽然都戴了面罩,但也忍不住捂住嘴。看见林野求助的目光向他们看过来,竟然都摇了摇头。 意思是考军校见不到云争渡。 “天才只不过是见我的门槛,明白吗?” “我叫林野,你要记住我的名字。” 云争渡听见了,但是没再说话,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 两人就这样,在这种奇怪的氛围和场合下,拍了一张合照。镜头里的云争渡依旧戴着面罩护目镜,根本看不出他是谁,而林野却笑着冲着镜头反手比了耶。 随后云争渡把手机扔给他,把头转回来启动了车子,坐在后排的队员往前靠的时候露出了肩章,但是车子开得太快,林野只能看见几个字,但又看不真切。 他回家就迫不及待的上网查询,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肩章,他始终都找不到看见的是哪个所属部队。 从肩章入手实在是太难了,国家向来对这种特殊部队的信息是保密的。 哪怕他跑去问了班主任,问了高三主任,最后跑去了校长室,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校长只说,他只给教育局打了电话,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以你的成绩去重点大学完全没问题。” “就只是问问。” “你别告诉我你不打算念大学了,考军校也算是进部队啊!” “……” 因为跑去了校长室,林野随后就被班主任叫来家长约谈,重点方向都是为了让他去重点大学,而不是就这么去了部队里。 班主任语重心长的对着林野和他母亲说着,一边夸赞他的成绩,一边说去了部队会很苦,现在的小孩吃不了苦。 “不管是念大学,还是去部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我是林野的母亲没错,但我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和梦想更重要。” “可是……” “当然了老师,也谢谢您对他如此关心,但这件事情还是让林野自己想清楚他到底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比较好。” 林野站在母亲身边,听了她说的话下意识挑眉,脸上虽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书香世家娇养出来的母亲,一直以来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从小对林野的教育都是要做个有思想有想法的人。 他本以为母亲会顺从班主任说的话,回家后对他进行一番教育,但没想到回家后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妈,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不过……”她顿了顿“我一直以为你喜欢这种淡如水的读书日子,没想到我儿子竟然还是个有冲劲儿的。” 两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林野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母亲。 “你平常像个老头,妈妈我真以为你会跟你姥爷一模一样呢,幸好像你爸爸。” “妈,您真是幽默。” 第2章 回去等通知 林野再次见到云争渡是在半年后应征入伍时候的新兵体检。 刚量完身高体重,做了胸透和视力检测,一整套系列流程结束后,每个人都拿着体检报告单,排着队进了一个私密的屋子。 把手里的单子交给医生之后,就开始排着队点名。 “李阳阳。” “到。” “叶一文。” “到。” “林野。” “到。” 喊到他名字的时候正好从门外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人穿着作战训练服,戴着面罩和护目镜,把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基本一样,只是看上去更壮实了。 林野看了他一眼,那人站在瘦小的女医生身边,壮得像头牛,他拿过桌上一摞的体检报告看起来,时不时抬头看看列好队准备检查的人。 “每年你都过来挑人啊尤里。” “当然,想我了吗?” “天啊尤里,你什么时候可以停止你这种无聊的调侃?你们别干站着,开始脱衣服吧。” “看来那么多为我神魂颠倒的女人里面没有晓雯医生了,我很心痛啊。” “得了吧,你连面罩都不摘,哪个女人会想跟没见过脸的男人恋爱。”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云争渡摊摊手说着。 早就听说过正常体检后还有一项裸检了,但真真十几个男人关在一个屋子里还是女医生给检查,多少还是有点难为情了。 林野深吸了口气,带着头开始脱上衣。 刚高中毕业的青少年,哪有那么多肌肉,只是看着还算是精壮罢了。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都开始脱了起来,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叮铃当啷都是解裤腰带的声音。 林野脱得只剩了条内裤,但他总觉得有个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盯得他浑身发毛,于是抬头看向站在医生身边的云争渡。 那人双手抱着胳膊,双腿交叉慵懒的依靠在身后的桌子上,虽说有护目镜遮挡,但就是让林野觉得这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没多大会功夫,一屋子男人都光溜溜的站着,女医生挨个检查每个人身上有没有纹身,有没有疤痕,打量他们的眼神让林野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有种任人宰割的意思。 其中有那么几个还没开始内检就被从屋子里请了出去,原因是洗纹身留下了疤痕,还有残留的颜色,还有两个是因为身上有几处细小的疤痕。 他咂咂嘴,没想到会是这么严格的检查,感叹了一下得亏自己从小走路还算沉稳。 云争渡手里拿着单子,看到被请出去的几个人摇了摇头,林野甚至能听见他叹气的声音。 “你每年都这么严格,晓雯医生,你这样我很难办。” “怎么,刚才那几个有你看好的?这屋里还剩几个,你说说我通融一下。” 林野抬头看着云争渡,感觉他偏过头也在看向自己,但依旧是在对着女医生说话。 “还剩一个。” “叫什么名字?被你看好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我这是在给这帮孩子们减轻负担。” 云争渡没说他手里握着的体检表上的名字叫什么,简单对话之后就只是看着屋里这群人继续痛苦的内检。 内检之后还有一项令人羞耻的检查项目,恰好转了一圈之后每个人都排着队来到了刚才的女医生面前,被人提着来回来去的看。 大家都红着脸,有几个心态不好的甚至还勃起了。 但那女医生就跟看人体医学或是大体老师那样,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反应,但偶尔也会说一句——“包皮太长了。” 检查到了林野这时候,云争渡依旧依靠在桌子上,在看到女医生拎起林野的时候,他突然吹了声口哨。 林野的耳朵瞬间就红透了,感觉都能滴出血来。 “?” “你真是变态啊尤里,对着男孩子吹什么口哨。” “表示夸赞,我也可以吹口哨夸赞晓雯医生你眼神好。” 护目镜太黑,林野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见这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只觉得说话语气很是轻佻,让他忍不住挑眉。 很快屋子里剩下的人都检查完毕,站回原地开始穿起了衣服。 “回去等通知吧。” 女医生摘下手套,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把云争渡手里那份检查单拿回来看了一眼。 “林野。” 林野背对着两人正准备往外走,被女医生突然喊住了,以为是自己体检哪项不合格,他回头看着,视线不停在女医生和云争渡身上打量。 “还有什么事吗医生?” 女医生看着云争渡,意思是要不要帮你问问这孩子的意见和部队去向。 云争渡摇摇头,又转过来看着林野,那从护目镜里射出来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看穿了一样,让人浑身发毛。 像是被饿狼盯住了。 “这资料表上显示你是高中毕业,你没去上大学而是选择直接入伍吗?” “是的。” “你高考多少分?” “680。” 女医生问一句,他回答一句,检查室里的其他人早就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三个还在里面说话。 林野穿了件白体恤和黑裤子,踩了双球鞋,看起来像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大学生,背着斜挎包像是急着要去赶地铁。 “考军校完全够了,今年航空军校分数线660吧我记着,你怎么不去?” 站在边上的云争渡突然开了口,语气听着完全没有刚才跟女医生闲聊天那样轻佻,倒是很温柔,像是在跟邻家弟弟聊天似的。 “不想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野对着两人点点头转身就走,他着急逃离这种情景,也没想到云争渡会问出这种问题,听起来很弱智但又有点被关心的感觉。 为什么不去? 他总不能说因为考军校不是最快见到你的办法吧? 考军校要念四年书后再进部队从头开始,而高中毕业直接入伍最多只需要两年,如果林野足够努力,他可能连两年都不需要。 他很想站在“尤里”身边,也喊一声队长。 其实他没想到今天会在体检时候能够见到云争渡,但是那人好像真的还记得他,林野站在地铁上看着隧道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你见过他吗尤里?” “见过一次。” “看上去你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但被你看好真不是什么好事呢。” “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心,不过他能不能坚持到被我选中还很难说呢。” 林野离开检查室之后,云争渡盯着门若有所思,他希望能挑出几个好苗子,不过能坚持到青训结束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第3章 两条路 林野给自己准备了两条路,一个是应征入伍。 为此高考填志愿时候他一个学校都没写,甚至连云争渡和班主任给他推荐的军校也没有写,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没能成功入伍,他就只剩下了复读这一个办法。 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在家里等了几天后就有地方部队前来家访,几乎是把家底儿翻过来查了一遍。 林野的父亲也难得从外地子公司赶回来,一家三口规规矩矩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拍全家福似的。 “您不必紧张,我们只是过来简单做个家访。” “当然当然。” 本来还在房间里看书,刚探了个头出来打算一探究竟就被母亲一把拽了出来。 “您还有个小儿子是吗?” “是的,现在在国外读书。” “这么小就送去国外了啊。” “哈哈哈,有自己的想法家里也拦不住。” “您和您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大学教师,爱人是b城房产公司的总裁。” “那您和您爱人的父母……” “他们都退休了,退休之前也都是大学教师。” “是的,我家就是一直经营生意。” 林野从厨房端来了几杯茶水,路过沙发后面的时候,恰好看见来家访的其中一人正在着重查询林野父亲这边,连他太爷爷都查了个遍,为了看看有没有经济上的犯罪。 来家访的地方部队只有两个人,也确实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了,连桌上的茶水都没有喝一口。 走之前还笑着对林野说让他等待通知。 而后就又是忐忑又期待的等待。 大约过了十天左右,在他几乎放弃希望,已经开始重新看起了高三的书本时候,林野的母亲接到了电话,通知了具体入伍时间和要求。 “操!!太好了!” “再说脏话就撕了你的嘴,林野。” “……抱歉,妈妈。” 因为太激动跳上了沙发大叫的人,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从沙发上下来,又变回了之前乖顺的模样,甚至耳朵还因为刚才的激动红了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拂了抚发烫的耳朵,看着母亲的眼睛都是亮亮的,难得的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了与平常不太一样的样子。 “弟弟这周会从国外回来,走之前我和爸爸会喊家里人聚餐,给你饯行,你也找朋友聚个会告别吧,下次回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好的,妈妈。” 至此,林野军旅之路开始了。 在和其他同期队员一起踏上火车离开b城之前,他在火车站门口拥抱了父母和弟弟,从没留过短发的家伙剃了个寸头,穿着干净统一的迷彩服。 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背上背着一个,都是部队统一发放装行李的包。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依旧是年轻稚嫩的俊秀面容,丝毫没有因为别的而有什么变化,如果非说要有的话,那大概就是因为这身衣服的加持,又在他脸上增添了一丝坚毅。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火车开动前也一直对着窗外的家人挥手告别,眼睛亮闪闪的,看起来高兴却又不舍。 …… 进了部队之后就开始了每日都一样的系统训练,收了手机之后除了每天晚上在宿舍里一起看新闻联播,基本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刚入伍的新兵并不会有什么特别不错的待遇,本来就是为了给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磨一磨锐气,所以只要被抓住了一点儿机会,等待的就是无尽的残酷体罚。 跪在走廊叠豆腐块,蹲在食堂刷碗筷,一遍又一遍的早操晚训,这都算是小儿科的东西了。 h城的部队位于中间位置,最热的三伏天温度能有个四十几度,屋子外面是肉眼可见的热浪,虽说屋子里一直开着空调,但所有人依旧都蔫蔫的,热的说不出话来。 林野其实性子跟他的名字一样,野得很,但好在脑子灵光,不会给自己主动惹上麻烦,但架不住总是会被找茬。 进了部队已经一个月了,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喊出来体罚的新兵,但估摸着已经马上就要轮到他头上了。 “林野,刚才新闻联播里讲了什么?” “……” 刚才新闻联播里在说着阅兵的事情,说早就在一年前从各个部队挑选了精锐送往了b城训练。 又是这种无聊的没意义的问题,以往他还会应付两句,但这次他是真的走神了,就这么不凑巧的被教官抓住了。 “听说你高考分数很高啊,学习这么好就可以不关心国家事了?” “……” 被点了名字之后下意识站起身立正,挺得板板正正的身姿却依旧逃不过要被体罚的命运,还是在太阳刚落山却依旧热的令人发指的时候。 “教官跟你说话的时候要回答,怎么教你的?” “是。” “最后问你一次,刚才新闻里说了什么?” “报告,阅兵事宜。” “空军部队被挑选去了多少人?” “……” 真是太精彩了,问这种问题实在是让他摸不着头脑,明明可以直接让他接受体罚,非要找一个不正当的理由借口然后强加在他身上。 林野心口憋了一口气呼不出来,想要发火,但又只能忍着。 垂在腿边的双手想要紧紧握成拳,只不过是下意识弯了一下就被眼尖的教官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十五公里,跑不完不准睡觉!” “是。” 教官甚至连换鞋的机会也不打算给他,就这么穿着t恤和大短裤脚踩着拖鞋被轰出了门外。 扑面而来的热浪,感觉下一秒就会把他烤干了似的。 一圈是四百米,林野围着训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汗水顺着下巴颏落在地上瞬间就被蒸发了,从上到下从里之外没有一处不是被汗浸透了的,跑到后面他连被汗浸透了的t恤都脱了扔在一边。 从一开始的一分半一圈到后来的两分钟一圈,在三分钟,三分半,四分钟。一共六十三圈,从七点半跑到了十点,中间还因为拖鞋有汗摔了一跤。 林野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跑完这二十五公里的了,他只记得自己用手撑着墙双腿发软的去了洗漱室,精神恍惚的冲了个澡,还顺带手洗了湿透的t恤和短裤。 幸好,没有停水还能冲澡,不然真的就想要一头撞死算了。 第4章 青训选拔 在部队里磨了一个月的锐气和尖刺,基本上大家都老老实实的了,教官依旧严格但也不会特别针对谁了,虽说还是会被偶尔叫出去训话,但体罚对比刚来的时候明显少了很多。 他们也难得的有了一天休假,军营里所有连队的人都被聚在了大礼堂一起看阅兵式。 没有人懒散的窝着摊着,所有人都板板正正的坐在那不舒服的木板凳上,脊背挺得比树还直,双手乖乖搭在膝盖上。 大礼堂里也不算是很安静,毕竟是难得的休假,也只集合了新兵在这里观看仪式,偶尔还是会有人窃窃私语,教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礼堂的投影里正在播放着阅兵仪式,领导检阅结束后就开始了正式的阅兵。 整齐划一,气势磅礴,镜头略过的每张脸上都写满了坚毅,正步每一下都像是要在地上踩出坑来一样,丝毫没有错乱的声音。 无论是女兵方队还是男兵,齐的都像是复制粘贴似的,让人看了心里莫名就会升起一股子震撼的感觉。 “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向我们走来,安全感……” “我再听见谁讲话就都给我滚去训练场跑二十公里!” 投影上的第一支方队走刚刚走到正中间时候,礼堂里的说话声音突然就变得多了起来,教官终于是忍不住站起来制止了一下。 可也就因为这一声,林野没听清楚是什么方队,为什么看起来个子要比别的方队高出一块来,但从主持说的话来想也是在解释这个问题。 镜头在每个人脸上掠的很快,快到根本看不清脸,但潜意识在告诉林野睁大眼睛看清楚,绝对不能错过。 方队中每个人怀里都抱着枪支,身着不同军队的正装,脚上踩着靴子,和后面每个方队基本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正整齐划一昂首阔步的走来。 海陆空三军,蓝色的军服站在后面的位置,林野聚精会神的看着,想要在上面找出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的影子。 可他忘了,他根本没见过云争渡的脸。 见过两次都是覆面的状态,也只听到过他的声音,想要一眼认出来这模糊的身影实在是大海捞针似的那么难。 可当他扫过身着蓝色军装的倒数第三排时,直觉告诉他第二个人就是云争渡,就是尤里。 剑眉星目的俊秀面庞,像是被刀刻过的下颌线,还有那双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在参加阅兵仪式还是本来就是这么有神。 摄影似乎也发现了他的脸,但也只是短暂停留了两秒就掠了过去,很快就去拍摄了别的方队。 “尤里……” 林野像是着了魔,直到阅兵仪式结束,大家准备集合回宿舍休息,他脑子里都在不停闪过刚才看见的那张脸,连走路都有点魂不守舍,踩了前面人好几次。 说实话,他并不确定那是不是云争渡,但总有种直觉告诉他一定就是。 入伍后的第一次休假,教官把手机还了回来,在晚上九点之前再重新收回去。 每个人拿到手机都迫不及待的给家人或者爱人打去了电话,林野握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后才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小野,在部队生活的还习惯吗?” “我很好,妈妈。您和爸爸还好吗,有没有生病?” “你顾好自己就好了,妈妈知道在部队里很辛苦,对了,你弟弟回国外上学了,他很想你,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嗯,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休息,我下次再给他打电话吧。” 紧接着就是一段沉默。 林野在父母面前乖顺的要命,从没有红过脸,哪怕是提高嗓门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一句。也可能是跟从小到大受到母亲书香的熏陶也有些关系,不管说什么之前都会反复琢磨思考,然后才说出口。 “妈妈,您想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上大学而是来了军队吗?” “我们小野是个有自己想法的男人了,对吗?你想跟妈妈聊聊吗?” “我想,这跟您当初不顾姥姥姥爷反对,硬要跟爸爸恋爱结婚是一样的。” “你有想见的人了,小野。” 话音落的一瞬间,林野的母亲就说出了他话里的本意,听不出语气中有什么情绪,倒是能听到母亲在电话里那头的轻笑声。 但与之同时的,林野的母亲也意识到了什么。 “但妈妈赌对了,那你呢,你能确定吗?” “我不知道,妈妈。” 林野能听到母亲在电话里那边的叹气声,但两人之后也没有再说过什么,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简略说了两句照顾好自己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宿舍里,握着电话发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才母亲问他的那句话——那你呢,你能确定吗? 确定不了。 林野从网上搜到了今天阅兵仪式的完整视频,从前面讲话拉到第一支方队走出来的时候,反反复复仔细观看。 这回他终于听清楚了女主持说的是什么。 ——顶天立地的男儿郎,z国仪仗队正阔步向我们走来,也是安全感在向我们走来。 这一小段视频被林野截取,反反复复的来回看,他把在学校时候跟云争渡的合影拿出来,做了一下对比。 虽说视频上能看见脸,但大部分身子都被遮挡住了,而照片却是遮挡住了脸。 林野把这两个合起来作对比,心里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但也不敢确保一定就是。 毕竟只见过两次,还都没看见过真容。 但林野又转念想着,明明说是工作需要不能露脸,那为什么这次就上了阅兵仪式呢,这不是很矛盾的地方吗? “好难,如果有联系方式就好了。” 他站在洗漱室里嘴里叼着牙刷,手里还举着那张照片,有些头疼的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注意身后进来了别人。 “这是你认识的人?” “教官。” 突然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连忙把照片收回裤子口袋里,就害怕教官给他没收了去。 “这不像是咱们部队的。” “是的,但说是服役于空军部队。” 教官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跟林野搭话,看起来比刚见面的时候和蔼可亲的多得多。 “正常,有些部队只是挂名而已。” 两个人站在水池子前洗脸,互相脸上都是泡沫,教官突然抬起头看着林野。 “五个月之后有一次选拔。” “选拔什么?” “青训队员。” 教官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林野再怎么追问他都不再多回答什么,也不去解释选拔什么,还有青训是什么意思。 第5章 军运会 自从林野从其他同期嘴里了解到青训是什么之后,就跟发了疯似的训练,没有停下来过一刻。 大概是心里又有了什么更坚定的目标,所以林野比其他人能更快的融合进部队之中。 在第一次选拔之前,除了基础体能训练之外,又增加了些其他的。 比如高空跳伞训练,步枪多姿势射击训练,四百米障碍训练,单双杠挑战,快速装退弹训练等一系列的。 这也是林野第一次摸到枪。 那坚硬冰冷沉重的触感,让他心里格外的激动。 虽说没有实弹射击训练,但能摸一摸只能在电视里见过的真家伙,心潮也挺澎湃的。 跳伞训练那天,所有新兵都被集体带去了h城的军用机场。 空旷的机场正当间停了一架y20,庞大的身子似乎能把整个空军部队的人都装满也不在话下。 第一次跳伞由老兵一人带一个新兵,一起跳伞。 一万米的高空,高跳低开,甚至还要提前戴好氧气面罩,以防窒息。 所有人排着队一个一个站好,随着后舱门打开,就一个一个飞身跳了下去。 急速下降的身体,触手可及的云朵,还有耳边呼啸的风声,恐怖的失重感吓尿了好几个新兵。 林野这一组在天上荡了一会后稳稳落地,只是在解开连在一起的背包后,没有了支撑,林野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睡梦中突然梦见自己从高空坠落似的,人在前面跑,魂儿在后面追。 但这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刺激日子,从清晨到夜晚都没有停歇过,是真他妈的累啊。 “操。” 严重的睡眠不足,只要屁股着地下一秒就能睡过去,连坐在食堂的板凳上也只是机械的进食,实际精神早就已经睡着了。 林野不止一次在深夜里坐在训练场的看台上,低垂着脑袋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真的要这么拼吗,就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就为了一段自己都确定不了的感情? “偷跑出来是要记过的,你知道吗?” “我靠,教官。” 想的太过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林野听到熟悉的声音下一秒就想站军姿,却被教官摁着肩膀让他坐回来。 “你的所有考核成绩都已经有记录了,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算是我带过这些新兵之中难得的人才。” “可这离能成为青训队员还有些距离。” 教官从上衣兜里摸出一盒烟来,抽出来一根递了过去。林野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从来没抽过烟的人,就这么手比脑子快的点上了。 接着当然是捂着嘴咳嗽个不停,都快把肺管子咳出来了,生理性的眼泪也在红了的眼眶里打转。 夹着烟的手随着咳嗽抖个不停,下一秒就被教官拿走放进了自己嘴里。 “不会抽烟你接什么。” “咳咳……咳咳,咳……” “青训考核标准是由每个部队筛选出最优秀的士兵,当然也要先征求你们个人的意愿,是否愿意进入青训,那里当然要比这里还要残酷,还要辛苦。” “我知道……咳咳……” 林野捂着嘴,慢慢平复呼吸,气管像是被刀拉过一样疼。 “今晚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名单已经递交上去了,但想不想去就是你的事情了,看你是想进青训继续往前迈步,还是说一年半之后退伍。” “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教官。” …… 在新兵营的最后一周,组织了一次军运会,说白了就是上面领导来检视有没有不错的苗子可以送进青训。 虽然早就被成为内定的青训人员,但林野依旧选择了参加,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多快。 快速装退弹用时四十秒,四百米障碍训练一分四十秒结束,双杠比拼连续做了五百一十九个。 不管是哪一项比拼实力都要比同期要高出一大截来,虽说获得了不少喝彩的掌声,但其中暗暗不忿的也有不老少,毕竟总有那些自负的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死装哥。” 林野刚比完双杠,胳膊有些没了力气,正在不停地甩着。那人离他不远,说的话一清二楚全都进了他的耳朵里,本来想着回座位上休息,反正过不了几天就不会再见面了,但架不住那人越说越难听。 “资本家的公子哥,不就是爹妈花钱讨好了部队吗,装什么。” “你说什么?” 剑拔弩张的氛围,要不是领导和教官都在场,感觉下一秒就要立刻动起手来。 那人叫李勋浩,也是新兵里的一员,是林野的同期同班成绩也很出色,却总是被林野压一头,时间久了自然心里不舒服的厉害,也是想趁着最后这几天发泄出来。 林野并不是长了一张乖巧的脸,比起母亲书香世家的恬静,更像是继承了父亲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单眼皮丹凤眼,鼻尖有颗痣,剃了寸头以后整张脸更是痞的要命。 在部队里待了半年刻苦训练,之前那副青少年精瘦的身材早就转变成了健壮的肌肉,宽肩窄腰的,个子也高,哪怕光着脚也有183。 这半年没少被同期私下议论,也不知道是哪里让他们觉得林野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我说你装的要命,早看你不顺眼了,资本家的儿子。”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酸啊?你别忘了你父母也是在资本家手底下赚工资养活你这个废物的。” 教官见状不对,刚站起来准备大声呵斥让他俩滚去跑二十公里,就被看热闹的领导压下来。 “年轻人有火气那不是很正常嘛,总得找机会发泄一下。” “可不是?要不这军运会就这么结束了也太没意思了。” “最好能打一架看看,能分出个高低来,反正这俩青训早就定下来了。” 林野侧着站着整理手套对他说话,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两人站的不算远,看戏的人团团围住两人,圈子以林野为中心,李勋浩还站在边上。 “有两个臭钱了不起是吧,亏你妈还是大学老师就把你教成这样?” “废什么话。” 林野把手套的带子紧了紧,转过来面对着李勋浩,挑着眉毛,摆出拳击的姿势前手对着他勾了勾。 这股火气压了半年,搁谁也受不了这种明晃晃的挑衅,林野分明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那种从上至下由里到外的瞧不上的眼神,气的李勋浩咬碎了牙。 他助跑了一小段距离,直接飞跳起来一拳冲着林野的脸就过来了,林野侧身躲过,紧接着就是狠狠一勾拳打在他肋骨上。 拳击并不是部队里会教的进攻方式,以往的资料显示也没有说过林野会拳击。李勋浩踉跄了一下强忍着痛意,虽说他被林野总压一头,但也比其他同期要强上许多。这一下让他不再主动出击而是等待林野出手,找出他的漏洞破绽。 在林野挥出撕裂风声的一拳时候,被李勋浩以柔克制,抬手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林野前襟,紧接着抬脚卡在他大腿根,随着惯性往后仰倒一记巴投把林野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重,背部着地,还是砸在这都是沙土的地面,不褪层皮也要满背淤青,林野觉得摔得内脏都在颤抖,但很快转身又站了起来,就比着速度趁着李勋浩还没站稳的时候,用出了高中那次国防教育演讲时候看到云争渡使的那招。 他脚蹬地踩着李勋浩的大腿,两条腿飞快缠绕在他脖颈上,骑在上面往下翻身将本就没站稳的李勋浩狠狠摔在地上。 紧接着附身膝盖卡在他脖颈咽喉压制,一只手卡在他脑门以防他乱动,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向下挥拳。 这一拳要是真的砸在他脸上,必定是要见血的,只是林野飞快挥拳却在他面前仅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一套丝滑连招让李勋浩来不及反抗,只有身体感受到威胁时候的下意识求生本能,林野膝盖压得他喘不上气,高高举起马上就要打中他的拳头让他莫名从心底害怕,不停地用手拍着林野的大腿。 意思是认输,让他快起来。 见状,一直在一边看戏的其他人连忙拉开了林野,把李勋浩从地上扶起来。 叫好的人很多,这回再没听见有谁说些乱七八糟污耳朵的话了。 领导互相看了一眼,都笑着拍了拍教官的肩膀。 第6章 天才只是见你的门槛 到底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一步,成为青训队员这件事林野想了一个月,最后还是递交了表格。 军运会结束后没多久,为期半年的新兵营训练就结束了,这次没再坐火车而是坐了直升机去往西南地区的y城。 y城湿热的环境与h城的燥热完全不一样,晚上洗了的衣服第二天早上依旧能拧出水来。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青训同班,所有的一切都让林野感到焦虑,但又有种不得不往前迈步的催促感。 刚下了直升机,被青训教官带往宿舍时候,他四下打量着。 像是部队军营,但又像是学校,只是教学楼外就是一大片训练空地,泥泞不堪甚至还有野蛮生长的杂草,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人打理过了。 相比起新兵训练的军营,这里人少了很多,不同的军装代表着不同的地区送来的不同兵种的青训队员。 “看来天才真的只是见你的门槛。” 青训只是下一个阶段的目标,到底还要走多远才能见到云争渡,林野心里没底,也不会有人告诉他这条路究竟还要走多远。 或者换句话说,他只知道这一条路可能会见到云争渡,只是可能。 日常除了基础的体力训练之外,又额外增加了选修科目,比如心理,审讯,医疗,训犬,等一系列的,似乎像是在给正式进入特种部队之前做预备一样。 除此之外还要学习一些国家的小语种。 一整天下来几乎被排列的满满当当,很少会有休息的时间。 “林野!” “……李勋浩?” 林野刚抱着书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回头就看见李勋浩也抱着书朝自己跑过来。 “你在几班?我在四班。” “一班,你也进了青训啊。” 两人并排一起往食堂走着,一路上大都是李勋浩在找话题,林野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熟络起来的。 林野挑着眉,端着餐盘坐在位子上,李勋浩就坐在他对面。 “之前那事真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 “什么事?” 李勋浩连忙摆摆手,想着还是别提了比较好。 “新兵营进了青训的好像只有你和我,再没见过熟脸了,你一会还有什么训练?” “打靶。” “我也是,一起去吧。” 这里的饭并没有比新兵营的好吃到哪儿去,但也架不住累了一天,吃什么都是香的。两人闷头扒饭,一时间也没人再说话,身后是进进出出的青训队员,每人手里都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正踮着脚望着有没有空位置。 林野放下筷子擦擦嘴,站起身端着空了的餐盘走到门口水池,顺带手刷干净放回架子上,李勋浩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为什么来部队?” “你呢?为了来报效祖国?” 两人站在靶场前,各自往弹夹里装弹。 移动靶场,五十米钢靶,所有的靶子下面都装了轮子,会在滑轨上不停地移动。 林野并没有告诉李勋浩自己进部队是为了什么,他带着护目镜,屏气凝神,抬手瞄准的瞬间就开了枪,子弹打在钢靶上的声音丁零当啷回响在靶场,一梭子子弹打完每个靶子上面都被印了几个标记。 ——两秒一三。 林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计秒针,又转头去看李勋浩。 “清澈的爱当然只为祖国。你打了多少?我两秒二四。” “两秒一三。” 两人一直在靶场训练到傍晚才结束,摸完手枪就打步枪,再是狙击枪,每一个成绩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哪怕在每个人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青训基地,林野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只是如果日子一直这么平稳的优哉游哉的过,那就不叫青训了。 短暂的三个月之后,就进入了魔鬼式生存训练。 本是难得的休息日,却突然被全部紧急集合送往了实战演练的基地,所有人都全副武装,但却要去打一场没有任何信息的仗。 十个人一个小队,分批次的进入主楼,可以由队长选择从正门突破或是侧门或是窗户发起进攻。 从前面几个很快沾满了染料的队伍里得知是要演练解救人质,林野的小队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十个人分成三队,分别从正门逃生门和窗户突破。 因为可以获取的信息太少,甚至连人质在哪个屋子都不知道,所以只能万分小心,但仍旧防不胜防,演习刚开始一队人就只剩下了六个,从正门突破的四人被“射杀”了。 “安全,前进。” “侧门安全。” 站在身后的队友捏了捏林野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前进。 这一队行动的速度飞快,或许是因为林野头脑清晰,下达的命令也都恰好预判了敌人的方位,所以在找到人质的时候队里还剩了五人。 在确定屋子里都被清干净,林野伸手去把人质头上的头套摘下来时,那人质伪装出了被折磨出来的痛苦模样,伸手攀上了林野的胳膊,而林野就这么被轻易的拿沾了染料的道具抹了脖子。 他来不及全部躲开,只是下意识往后闪,脖颈被染料浅浅划过了一道。但如果身处实战之中,他已经是被割断了气管,变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操!” “下一组!” 最终任务以失败告终。 等所有小组都结束了演习之后,被集结到空地上训话,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除了林野这组之外再没有人离人质那么近过,其他小组基本刚进门就被杀干净了。 “没有人通过演习,真是太失败了,真是不敢相信你们在青训班里都学到了些什么?” “只有一组走到了人质的屋子里,但也失败了,你们该好好反省一下!” “报告,演习之前并没有得知过确切的任务信息。” 听了半天,林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去顶撞青训的教官。 “并不是所有任务都能够有非常明确地信息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无法预测的问题,这些你早该想到。” 青训的教官目不斜视的看着下面的学员,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人说这样的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到过林野。 “还有,在战场上除了能够信任你的队友,就连人质也是有可能会被策反的,明白了吗?” “包括妇孺老人。” 林野听完就抬手蹭掉了脖子上的染料,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一样,似乎对他来说最接近人质的小队,并不算是夸赞,而是一种耻辱。 因为死在了人质手中。 第7章 抗压训练 抗压训练。 没有任何喘息时间的压榨,像是在炼油一样,要把所有人的精神心理,包括肉体在内全部压榨一遍。 日常作战训练从一开始在屋内,到后来去了丛林,沼泽,山地,延伸到了船上,与此同时还增加了抗压训练。 青训班分批次的被扒光了衣服关进只能抱着腿蜷缩的铁笼子里,躺不下站不了,连腿也别想伸开。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抱着腿呆愣愣的坐在笼子里。 偌大的混凝土房子,光秃秃的没有窗户也没有电灯,只有在头顶的四个硕大的喇叭,里面调到最大声在循环播放着刺耳的死亡重金属摇滚音乐。 没有时间观念,看不见白天黑夜的房子,没有水也没有饭,完全是靠着意志力撑下来,只为了测试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被关在笼子里的青训队员,从一开始的紧张兴奋还会聊聊天,到后来的呆滞麻木,甚至有人抗不过第一天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中间时不时的会有教官拿着高压水枪进门,二话不说对着笼子里的人就是一顿冲刷。猛地袭来的冲击力砸在皮肤上,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麻的,甚至用指甲死死掐肉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林野一边抬手挡住眼睛,以防被高压水枪冲到眼睛,一边张嘴去接着难能可贵的唯一能咽进肚子里的水。 似乎这算是被关在笼子里最后的一点指望和乐趣了。 时间似乎在这个水泥房子里流逝的很慢,慢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身边被关着的队友都一个个倒下,然后被从监控室观看的教官注意到后拖出去。 林野是从第三天开始出现的幻觉,整间屋子里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一直坚持着。 “累不累啊小野?” “我不累,妈妈,我还能坚持。” 林野睁着眼呆滞的望着前面,耳朵里传来母亲温柔关切的声音,林野下意识伸出手去触碰眼前的景象。 “天才只不过是见我的门槛。”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已经在努力了。” 面前的人突然转变,变成了云争渡带着护目镜和面罩站在他面前,那人抱着胳膊,不屑的目光似乎已经从护目镜中射了出来。 林野紧紧握着拳狠狠咬着牙。 “小野,让你变强的从不是道理,是你咬牙坚持的过程,小野。” “妈妈赌对了,但你能确定吗?” “我知道的,我可以的,你再等等我……” “我可以,我必须站在你身边……!” 母亲和云争渡的话似乎被重组打乱了,一直回荡在他的脑子里,连带着两人的脸都在不停的融合。 林野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无法聚焦起来,看不清眼前到底是母亲还是云争渡。连嘴里说出的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了,只是一直不停的重复着,重复着。 说着心里最想表达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天左右,林野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也是整个青训队里在如此密闭压抑环境里唯一坚持了四天的人。 但抗压训练根本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林野能清楚感受到,有人把他抬到了一个敞亮的通风的屋子里,意识是半梦半醒的,但身体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连手指都像是被箍住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后来又被搬到了椅子上把手脚捆住,然后在几记沉重的耳光中醒来。 “醒醒!醒醒!别以为装睡就可以躲过去!” 林野睁开眼,那几个耳光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甚至嘴里还有血腥味儿。 还是没有窗户和光线的水泥房子,只是眼前不再是关押青训队员的笼子,而像是审讯室。 面前几个人戴着简易的面罩遮住了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正怒目圆睁的盯着他。 林野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看来是醒了,那我们的拷问可以继续了。说吧,你是怎么进到这儿的?你的队友都在哪里?” “直升机尾部被击中坠毁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队友全都死了。” “知道吗,一个人说谎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信服力,是会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的。” 一条沾了水的毛巾突然被紧紧覆在林野脸上,让他来不及反应躲开的同时也喘不上气,与此同时还有人正在往下浇水。 倾泻而下的凉水,堵住了毛巾所有的缝隙,全部冲进了林野的鼻孔和嘴里,试图挤压出胸膛里的最后一丝氧气。呛到气管和窒息的痛苦逼红了双眼,不断挣扎的身体和颤抖着的双臂双腿都在证实这一点。 “咳咳……咳咳咳……” “现在想说了吗?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的队友都在哪里?” “直升机尾部被击中坠毁了,咳咳咳……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咳……队友全都死了……” “嘴还真的很硬啊,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你听不懂吗?” 还在努力平复呼吸的瞬间,又被毛巾覆住了脸,紧接着长达将近一分钟的不断灌水,让林野一度失去了意识,只凭着本能的张大了嘴试图从毛巾的缝隙中寻觅丝丝氧气。 鼻腔气管和胸腔的疼痛让他在失去意识和清醒中徘徊,指尖死死掐进了手掌中,连脚趾都蜷缩着,手腕脚踝是不断挣扎求生本能留下的红痕。 “咳咳!咳咳咳……!” “你为什么来这里?” “咳咳……!我的,我的指南针出现了故障,走错了方向才越过了边境……咳咳咳!” 一记十成十力度的重拳狠狠砸在林野腹部,连人带着椅子都后仰摔在了地上,却因为双手双腿都被捆住没有办法蜷缩在一起缓解疼痛,只能就这么硬扛着。 痛是真的痛,林野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小腹甚至从外到里的疼麻了。 “呃!操……” “你的嘴还真是硬,我们的人已经去看过了,直升机是坠毁了没错,但你知道你的队友都是怎么死的吗?” 为首的教官亲自走过来,踩在椅子腿儿把仰躺在地上的林野正起来,一只手死死掐住他脖子,另一只手从发缝中穿过揪住他头发,恨不得要把头皮也一起拽下来似的。 他低头跟林野几乎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 “我还从来没有跟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距离,真是让我不舒服。”林野冷笑着说。 “你的队友都是因为你的嘴硬,在你跟我东拉西扯说些没用的屁话的时候被杀死了啊,知道吗,你的队友都是因为你而死了。” “你难道想用这些来激起我的负罪感和责任心,从而说出一些根本就没有的假事实吗?” 教官松开手,挑着眉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他。 屋子里沉寂了好一会,紧接着林野就被解开了现在的束缚,变成了手被捆在身后扔进了盛满水的油桶里,桶盖上还被盖住了只有一点点缝隙的盖子,上面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比刚才拿毛巾覆脸浇水更让人难受的刑罚,拼命垫脚才能汲取到的空气,还有逼仄的黑暗空间和水压。 他得拼命垫脚仰起脸才能从那个缝隙里呼吸到空气,但麻木的脚掌和幽闭的恐慌,都在把他一点点逼疯。 “很抱歉,在你说出实话之前,你都得一直待在这里面了,不过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那教官站在油桶外面顿了顿。“稍不留神可就会被淹死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林野不知道自己在浸满水的油桶里待了多久,只有时不时抽筋的双腿和为了坚持下去而咬破的嘴唇提醒着他抗压训练还在继续。 忽而清醒忽而混沌的意识,让他不停地在被水没过鼻子和瞬间恢复意识浮上来之间,也让他又一次在眼前看见了母亲和云争渡的身影。 没有谁通过了抗压训练这一说,有的只是去测试当你被敌方虏获的时候,能坚持多久,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以及你心底里最害怕的。 还有你的最低限度。 “训练结束,你的成绩很不错。” 恍惚间压在油桶上的盖子被撤掉,林野被几个穿着统一作战装备,带着面罩和护目镜的人从油桶里提起来。 长时间的压力让他眼睛无法聚焦,身体也早就没了支撑的力气,他看不清眼前来“救”他的人是谁。 “尤里,这小子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撑着了,他站着失去意识了啊。” “青训班里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苗子了,跟你当年有的一拼吧?” “……” 云争渡没有说话,但却在林野站不住要摔倒的时候往前一步把他扛在了肩上。 他的小队接到上级指示要去a国驻派三个月,想着提前过来看看青训班有没有不错的苗子,好为之后给队里挑选队员做准备。 没想到正好遇上青训班抗压训练。 第8章 自杀式跳伞 抗压训练结束后,青训班只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期用来休息和恢复体力,几乎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待在宿舍里,连出来上卫生间的人都很少,不吃不喝就这么干躺在宿舍里。 紧接着又是紧凑的训练和学习小语种以及选修课程。 林野躺了一天,脑子还是木木的。 他总觉得在抗压训练的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云争渡。但这份记忆就跟喝醉了酒断片了一样,醒来之后就一直是在宿舍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选修了审讯和心理,虽说有的东西在正常人眼里有些难以接受,但好在大部分都是用在罪犯身上。 不过用心理课程来实操一个人的微表情和反应,也算是一种课后训练。 比如用在跟李勋浩聊天身上。 “我跟你说,前几天有个青训班的女孩,让我给你递情书。” “哪个?” 两人正坐在食堂里吃饭,听到李勋浩没头没脑的一句,林野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他。 “就二班那个皮肤白大眼睛的,估计是看咱俩总在一起训练。” 林野在人还不算很多的食堂里扫视了一圈,果然看见二班那个女孩正坐在离他不算远的地方,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着,时不时还会笑着看向林野。 那眼神含情脉脉的,似乎非常渴望能得到林野的回复。 “诶对了,你谈恋爱没有?” “你谈了吗?” 林野的惯用招数,在别人问他问题的时候反问回去。 李勋浩把怀里的情书递给林野,却又下意识耸了下肩,用手摸了摸鼻子。 “没有啊。” 林野接过那封情书,随手放进兜里没有打开看,直勾勾的盯着李勋浩的小动作。 “青训队里的?” “我操,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摸鼻子了。” 当一个人想要否定一些确实存在的事实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每个人都不太一样。 有的是耸肩,有的是眼睛会不自觉的看向别处,大多数男人都会下意识摸一下鼻子。 林野吃完了饭,站起来端着盘子去了水池那里,李勋浩就跟在他身后碎碎念。 “妈的,我忘了你选修的心理。” …… 那封情书林野没有打开看过,一直被他放在背包的夹层里。 很多年后还被云争渡翻出来当众读出来嘲笑他。 …… 三个月转瞬即逝,能不能成为特种部队的一员就要看最后的几个考核和面试成绩,否则要么一直待在青训队里,要么被送回原本的军营。 虽说跳伞训练不间断的隔几天就会来一次,但不论怎么说,当你站在打开了舱门的飞机尾翼,你知道你距离地面一万多米时,你心里还是会打怵。 几十个人轮着从飞机上跳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基本都在六七千米左右打开了主伞选择荡到指定地点。 林野在六千米的时候想要打开主伞,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伞绳拧在了一起,不管怎么拉扯左右调方向的拉环都扯不开缠绕在一起的绳子。 地面的教官不断询问着为什么还不开伞,吓得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这要是出了事故可就牵扯到他的职业生涯。 高度在不断下降,六千五,五千,五千五…… 恐慌和失重感一瞬间涌进林野的脑子,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过人生走马灯。 直到高度在下降到四千米的时候,林野意识到了真的单靠蛮力拽不开缠绕在一起的伞绳,于是飞快掏出了胸前作战用的匕首,不停地割着主伞的绳子。 “操……你妈的!” 但割绳子的速度很慢,此时距离地面的高度还在疯狂下降。 四千五,三千,两千…… 因为没有开伞,所以林野下降的速度比其他开了伞的队员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就像是一心寻死的自杀的人,正往地面冲着。 离地面只剩了一千米。 “给老子打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跳伞训练会以悲剧收场的时候,距离地面还有八百米左右,林野终于割断了主伞。 瞬间打开的副伞缓住了俯冲的速度,把他提了起来,荡了一会后林野稳稳落在了指定地点。 心惊肉跳的跳伞训练,最后以教官的浑身冷汗的训斥声结束。 “跳伞之前你难道不知道检查自己的伞包吗?你找死吗?谁叫你这么收伞绳这么叠的?” 林野正蹲在地上重新收纳副伞,教官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也把他一片空白的大脑思绪给拽了回来。 他伸手检查着伞包上面的名字,结果发现上面并没有林野两个字,像是被别人故意换掉了。 “你这次没死是因为你运气好,明白吗!” “报告,这个伞包不是我的。” 听了他的话,教官伸手就抓起了地上的伞包翻看着,的确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按正常来说,每个青训队员的伞包都是统一分发的,因为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自己最了解会出现什么问题,一般都会自己好好收着,也会留下记号以防被拿错或者漏拿。 但现在的这个伞包太新了,甚至还有股子布料的味道,而不是土味儿。 “回去再说。” 教官把伞包提在手里,看了林野一眼。 他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甚至连一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表现出来,站起来列队往回走时候连腿也不抖。 但怎么可能是不害怕的,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男孩,时刻都要游走在生死边缘,这还不是上战场就已经如此危险了,心里害怕的心跳直奔两百让他一阵阵反胃直想吐。 林野的伞包被人调换这件事,查到最后也没给出个说法来,但一人犯错对于部队来说就属于是连坐了。 所以当天参加了跳伞训练的所有人都写了两千字的检讨,又被统一罚了二十公里体能训练。 怨声载道中倒也有几个是真替林野捏了一把汗的,只不过这些声音太过微弱,很快就被压下去消失不见了。 第9章 青训面试,a队不来 青训面试。 自那次跳伞训练结束之后,每隔几日就会来上一批与云争渡同样装扮的人,大多是一整个小队一起来面试青训队员,少有的时候只会来上两个。 一百多号人排着队站在教学楼的会议室外面,喊了名字之后才能进去。 问的问题也都大差不差的,名字,年龄,身高体重,以及所属部队还有选修科目。在队内的表现以及成绩,都在每个人手中的文件袋里,进了门只要递交过去等着回答问题基本就结束了。 “林野,十九岁,身高183体重75kg,中部战区空军部队,选修心理以及审讯。” 只是每次轮到林野进来面试的时候,面试的时间都会比别人要长上一些,拿着他文件档案的人都会窃窃私语。 那打量的目光,即使隔着护目镜,林野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这是尤里要的人,真他妈的不错,这小子眼一如既往的尖,烦死了。” “你敢抢吗?他绝对会杀了你。”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谁他妈会跟疯子抢人。” 会议室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虽说带头的队长是捂着嘴跟身边人交流的,但那两个字还是被林野听了进去。 “尤里?后面的面试尤里也会来吗?” 林野已经被干晾在原地半天了,他突然觉得这是他能够接触到云争渡最近的一次,或许也是能够打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最好的机会。 “你认识尤里?” “见过两次,他会来吗?” 给青训队员面试的队长听见林野说话坐直了身子,手里捏着他的档案资料,沉默了半天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按常理来说,他的问题会被无视,因为没有义务告知青训队员这些算是机密的事情。但架不住云争渡早就在面试之前就给各个小队的队长放了狠话,看不惯但又没办法的人多得是,拿这个当做是发泄的小口也不错。 小小的使个坏,或许真的能让林野主动进入他们的队伍,到时候云争渡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想想都爽得要高潮了。 “a队不会来,他们在国外驻派。” 来青训基地面试的是z国不同地区的特种作战部队的小队,由字母划分队伍的等级以及任务危险等级。 a队是alpha,b队是bravo,c队是charile…… “先介绍一下,我是b队的队长莱茵。老实说,以你的各项成绩来看你很适合进入特种作战部队,b队非常欢迎你的加入,不过在此之前还有问题需要你来回答一下,借此对你进行考察。” “是。” “在一次与敌方激烈交战中,你与队友跳伞时因不可抗力不幸偏离方向,你此时距离目的地有十公里的山路且深陷敌人包围圈,你的通讯器也收到了干扰,无法得知队友的确切信息以及周围的敌人数量和方向,你会缴械投降还是与之殊死一战,又或者你会选择吞弹自杀吗?” “是在白天还是晚上?” 林野话刚出口,b队的队长就已经满意的拍了拍身边人的大腿。这句话看似简单,但白天作战和晚上作战完全会有不同的方式,与此同时也会干扰任务能否顺利推进。 “这很重要吗?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你已经深陷敌人的包围圈了。” “那既然已经在中间了,就是最接近任务的目标,我会选择孤身潜入以确保队伍利益最大化,以及队友的安全,因为我已经是不再安全的了。” 等他说完,b队的队长把林野的档案资料还给了他。 “这是一个互相选择的过程,从一百多的青训队员之中挑选最优秀的那个,百分之一的机会我想你明白该怎么选择,b队会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是。”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现在可以问出来。” “尤里这个名字还有您的莱茵是代号吗?”林野想也不想的直接问。 “是的,只有正式进入队伍以后才会知道每个人的名字以及面容,在此之前都是保密的。” 等林野从会议室出去之后,里面直接就炸了锅,b队的几个队员叽叽喳喳的,都在说着没想到莱茵真的敢跟尤里明抢他看好的苗子。 “我看你也快疯了。” “蒙太奇式谎言,你没听说过吗?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确实,a队确实没办法来青训基地面试,不过你跟他抢人这事儿要是让云争渡那个疯子知道,可舒服不了了。” “哈哈哈哈,怕什么,他又不吃人。” 从会议室出来后林野就回了宿舍,开始准备下午的训练。 自从听了b队队长说的那句“a队不会来”之后,他就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的了。虽说来面试的几个队伍都明戳暗点的给他递来橄榄枝,但他都没有考虑过,直到刚才确认了云争渡不会来之后,他一下就有些懵掉了。 难道这走到这一步还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吗?a队的选拔到底是什么样的?该如何去做呢? 林野想不明白,心里也一下没了底,也开始思考了起来是否要考虑进入别的队伍中,或许这样也可以有机会见到云争渡。 扑面而来的烦躁感让他整个下午的打靶训练都难以进入状态,成绩跟以往的比起来完全不能入眼,被青训教官直接提出来罚了二十公里的负重长跑。 但是跑完之后他也没办法让脑子里这份混乱的感觉赶出去,索性顶着会被再次体罚的可能性,冲进了青训教官的办公室里。 林野穿着断袖和短裤,浑身都被汗浸湿了,还有汗水顺着头发正往下巴颏流,沙的他连眼都要睁不开了,也要跑过来问清楚他心里的疑惑。 “报告。” “进来。” 管理一班的青训教官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摆弄手机,听到有人喊报告才抬了下脑袋。 “林野啊,你有什么事?” “教官,我想知道a队什么时候会来基地面试。”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我看不是很多队伍都给你抛了橄榄枝吗,连b队都选中了你。” 林野板板正正的站着军姿,目不斜视的看着墙,越听教官说话心里越没底。 “我想进a队。” “a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我知道,b队队长莱茵说a队在国外驻派,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来面试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说你林野,不要好高骛远吗,明白吗?” 教官放下手里的茶杯,皱着眉毛看着他。属实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林野非要进入a队,毕竟青训基地大部分教官也都只是教导学员,对来面试的每个特种作战队伍的详细资料并不了解。 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字母排列代表了每个队伍的实力程度。 “出去吧,把脚下的路走踏实了,不要好高骛远没有好处。” “是。” 从青训教官那里什么都没打听出来,甚至说的话还不如在b队面试时候得到的信息多。 林野从办公室出来转身就骂了几句脏话,与此同时心里那份不安和不甘也更多了。 第10章 百公里徒步越野 面试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迎来了青训最后一次考核。 野外生存训练——一百公里徒步越野。 所有人都坐在军用卡车上,被从青训基地带到了离y城一百多公里之外的一片平地上。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穿戴了所有装备,包括枪支在内,只不过都是空包弹。 到达起始点之后每人都分发了一份单兵口粮,包括一瓶水,一份半拳大的压缩饼干,一小块巧克力一包茶和一块口香糖。 同时拿走了每人的指南针和手表,然后又给每人发了一枚信号弹。 一百多名青训队员全部集合在起始点,由青训教官统一说明这一百公里的徒步都包括了什么地形,和即将遇见的未知状况。 “平地,山地,河流树林和沼泽,你们说巧不巧,就是被我们找到了这么一块好地方,只是对你们来说那真是刺激极了,毕竟不是来旅游的嘛。” 青训教官手里举着地图,下面是起始点,最头上是终点,他手里拿着扩音器站在高处,对着下面乌压压一片人就开始了不留情面的嘲讽。 “在林子里你们会遇见什么,这我可不知道。口粮吃完了怎么办?饿着呗,不然怎么办?” “忘了说了,这是由上面直接下达的一次考核,不固定时间和到达方式,也不会管你们怎么走的,走的什么路,他们只要最快到达的前三人。” “当然,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轻易呢?一小时之后会有其他教官开着车抓人,被抓到的就没机会了,明白吧?百分之三的几率。” 地图被扔下来,从头到尾在每个人手里过了一遍,停留眼前的时间不超过三秒钟就被下个人抽走了,所以到底该怎么走该走哪条路,谁都不清楚怎么样才是最快的。 地图又回到了教官手里。 “有人要问了,那是否可以在中途为了获得名次而攻击其他人呢?这别问我啊,不过你想要保住其中一个位置该怎么办?你们心里有数。” “最后,每人包里那个信号弹是为了以防万一,比如在你们快死了,受伤了,坚持不住了,就可以打出来。与此同时的,也失去了竞争的机会。” “以上,结束!训练开始!” 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一百多号人四散而去,有的单独成队,有的三个一队,也有不老少四五个人一起的。 林野本来想自己单独走,容易隐藏速度也能提到最快,虽说自己一个人危险也更大一些。 但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李勋浩带着二班的那个姑娘追了上来,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人小队。 “你好林野,我是陈雯雯。” “你好。” 几人跑了没多远就进了林子里面,林野没工夫跟她多说些什么,不想扯皮,于是自己一个人先跑在前面摸索着,李勋浩带着陈雯雯走在他身后。 刚进林子时候周围还会有其他小队的身影和说话的声音,但走了一段之后周围突然就开始响起了枪声。 想来是已经有人开始对着队内一起前进的队友开枪了,被击中的的人除了被淘汰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有气有委屈也只能憋着。 大概一小时左右,林野再抬头看时候天上已经有了七八个信号弹在闪。 “别他妈聊了李勋浩,赶紧走,最近的一个信号弹离我们不远,一会被教官发现可就跑不了了。” “快走雯雯,林野发起火可凶。” “啊?是吗,哈哈哈哈。” 林野的记性一直都还不错,就算那张地图在他手里待了三秒不到,他也能清楚记着大概的方向和随后会遇见的地形。 三人结伴跑过了刚开始的平地,进入了山地丛林,现在在林子里应该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只是y城的林子不是土路只有树,更偏向于热带地区的丛林,也就是说丛林中就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比如毒蛇,和沼泽,这些都还算是能够应对的,只担心会遇见什么珍稀动物,不能开枪不能动手,打死了就要进监狱,打不死被杀的就是自己,所以见着了除了跑没有别的选择。 好在现在刚过正午,还不到那些东西活动的时间。 三人靠着机敏和警觉躲过了几次来抓人的教官,有时候躲在树上,有时候趴在泥坑里,也清楚见着了每回教官开着军用吉普时候,后斗里都坐着三两个倒霉的青训队员。 一整个下午提心吊胆的行进之外,对个人身体素质和体能也是极大的考验。 李勋浩和陈雯雯的行军口粮只剩下了没用的茶包,还有小半瓶水,就连那块提神醒脑的口香糖也早就被嚼的没了功效。 林野心里除了要琢磨该怎么能快速行进之外,还总想着怎么才能进入a队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包里除了巧克力吃了之外就只喝了几口水。 “吃我的吧。” “啊,没事的其实。” 等走到丛林边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整个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天上的月亮会带来一丝丝微弱的光亮之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三个人一起躲在茂密的树丛之后,观察着附近的情况,以便有足够的反应和逃跑的机会。 林野看见陈雯雯正捂着胃蹲在地上,脸色看起来有些痛苦,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从包里拿出了那块压缩饼干递了过去。 陈雯雯接了过来,不小心碰到了林野的指尖。 冰凉的,像是没有体温一样。 因为夜色太深,所以陈雯雯看不清林野的表情,以这一下午的接触来看,林野现在大概是皱着眉毛的,因为一整个下午他面对着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的李勋浩都是这个表情,不过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倒还是很温柔的。 “那我们一人一半吧,不然你也得饿肚子了。” “不用,你跟李勋浩分着吃吧,我再去右边看看。” “喂,你别走远了啊林野,晚上林子里有东西会窜出来。” 林野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枪横跨过来卡在怀里,以备突如其来的偷袭,对着两人点点头。他往右边走了一小段距离,后脚跟着地迈着步子,虽然穿着厚重的军靴但却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整个林子里也只有风吹过时候,带响了沙沙的树叶声。 或许是三人走的足够快,又或许是比其他队伍慢了一些,周围从傍晚就已经听不见开枪的声音了。 就连最后一次看见天上的信号弹,也距离他们有很长一段距离。 从出发点开始到目的地,有很多条路可以选,并不一定非要先进林子里走山路,也可以选择径直穿过河流,不过只是不知道河流的水速是否湍急,也不知道水有多深,搞不好就会被水冲走。 所以林野选择了相对安全一些的路程,但同时的被教官发现抓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第11章 带着你那份走到终点 林野从右边又往前绕到了左边,都勘察个差不多之后才返回刚才三人聚在一块的一个背坡那里。 结果正好看见李勋浩高高抬起枪托,在地上砸着什么东西,紧接着又抓起地上断成两截的远远扔出去,而陈雯雯正抱着小腿。 天太黑了,林野看看不清这俩人是在干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不对,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刚干什么呢?” “有蛇!陈雯雯刚才被咬了!” 林野单膝跪着看了一眼陈雯雯,现在离得近了他倒是能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了,疼的要哭出来一样,似乎也委屈的要命。 李勋浩蹲在他边上,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人都是北方的孩子,李勋浩在最北边的d城那边,几乎不会有这种近距离遇见毒物的情况,青训基地也没有教导过该怎么办,三个人也没有一个选修了医疗。 y城这个地方,有一半都紧紧挨着丛林沼泽,气候也潮湿,走在路上遇见了蛇完全是日常的事情了。在青训班时候,林野倒是听过本地的人说过这种事,那时候也怪好奇的,所以去网上随手搜了一下被蛇咬了第一时间该怎么处理。 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用上了。 “什么样的蛇,有没有花纹。” “太暗了看不清有没有花纹,但好像是青色的绿色的。” 竹叶青。 y城最常见的一种蛇,毒性不会很大,但也没说会不会致命。 林野把陈雯雯的裤管卷上去,露出了她一节白皙的小腿,从怀里掏出刀子来抵在小腿上那两个小牙印上。 这会儿倒也顾不上什么情情爱爱的了,保命是首要的任务。 “忍着点。” “好……” 刀子闪着寒光,仅一下微用了一点点力气就划开了两个牙印间连接的皮肉,林野手又稳又快,陈雯雯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块就已经被划开了 紧接着又把陈雯雯腿抬了抬,擎在嘴边,嘴唇对着那处伤口嘬着,打算把里面掺了毒的血能吸出来一点是一点。 痛感在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温热触感,陈雯雯甚至能够感受到林野的嘴唇有多软,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的舌头似有若无的触碰到伤口处。 好在天黑,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脸有多红。 李勋浩蹲在两人身边,看着林野这一连串的处理蛇毒的动作,有些看呆了眼,莫名的觉得这人会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似乎只要林野在身边就会是安心的一样。 林野放下陈雯雯的腿,吐出嘴里的血以后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拿着水漱了下口,随后用刀子把陈雯雯裤腿裁下来一条布子给她绑在刚才的伤口处。 这就算是紧急处理了一下,起码不会再恶化。 “没有火,没办法给刀子消毒,只能先这样。” “谢谢……谢谢你,林野。” “牛逼,真他妈牛,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林野挑了下眉毛,把头盔摘下来卡在怀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看着陈雯雯,又看了看李勋浩。 “你得打信号弹了,得回医院打血清缝合伤口,不然会破伤风。”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得把她丢下了?” 林野说这话的时候陈雯雯一直低着脑袋,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好半晌过去她才把脑袋抬起来,这时候已经是梨花带雨的哭着了。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不甘心,总之就是猛地扑进了林野的怀里,哭湿了他作战服肩膀上好大一处。 李勋浩识趣的往边上站了站背过身去,林野就这么单膝跪在地上还是刚才的动作,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把手抬起来轻轻的拍着陈雯雯的背,试图安抚她。 他没交过女朋友,只有在家里的时候,看见母亲因为想念父亲哭的时候,这样安慰过。 多余的东西林野也给不了了。 “别哭了,嗯?e队已经选中你了不是吗?” “嗯……只是觉得有点不甘心……” “我和林野会带着你那份一起走到终点的。” 林野松开手,陈雯雯也紧跟着松了手。 “咱俩得往那边走走爬树上去,不然一会教官开车接她的时候要被抓。” “我俩不会走远的,你不用害怕。” 陈雯雯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信号弹对着天上打出去,一瞬间就在天上炸开了,同时也照亮了好大一片的区域。 同时也照亮了林野的脸。 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脸,痞气的俊秀的坚毅的,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脸。 “林野,你一定要拿到前三名啊!” 本来三人所处的地方就已经是在丛林边界了,只要稍微再走上一段就能进入下一个地形。林野和李勋浩回头看了她一眼,找了两棵稍微有些距离,但又能清楚看见陈雯雯的树,身手矫健的爬了上去,坐在树杈上等着。 能够确保她的安全的同时,也能防止自己被教官或其他小队发现。 果然没一会教官就开着军用吉普来把陈雯雯接走了,与此同时的天上的那颗信号弹也燃烧殆尽了,林子里又回到了一片黑暗的死寂。 两人又在树上待了一会才下来继续前进,以防是被教官设了陷阱抓到。 队里少了一个人,行进速度就快了很多,只是天依旧是黑的,让人分不太清该怎么前行才是最快的那条路。 “你说她怎么不祝我也拿到前三?” “我怎么知道,快他妈走吧。” “我听说这一百多青训队员里有一部分人是被刷下来好几次的,拿不到前三肯定会耍阴招。” “你都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消息,你那女朋友?” 林野正边走边抬着头看天上,锁定了北斗七星之后确定了一下现在所处大概的方位,耳朵听着李勋浩喋喋不休的小道消息,还得注意观察身边有没有其他组了队的青训队员。 “反正就是有,我估摸着后面会有很激烈的争抢了,说不定会跟刚开始一样能听见枪声。” “我大概算了一下到现在为止打出来的信号弹,还有教官车上抓的人,应该还剩四十个左右,算上你和我” “从出发点到现在大概有一半的距离了吧,看来要有一场交火了。” “终点会有一片沼泽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走过沼泽就是平地了。” 如果真的像李勋浩说的这样,那有很大可能会遇到埋伏。 毕竟这场生存训练没有设定时间限制,也不会管用了什么手段走到终点,一百多个人现在还剩下四十几个人,还只要前三名,那不用些手段的话只能靠运气了。 第12章 远处有人在架枪 一百公里的生存训练,起始的地形是一开始的平地,但是因为林野不想从河里蹚水过去,所以算是绕了一下略过了河流。 按照速度的话并没有比跑在最前面的小队慢上多少,身后按照打信号弹的次数来看的话,林野和李勋浩两个人处在中间的位置,如果想确保自己的名次稳进前三,那就得加快脚步。 送走了陈雯雯之后,两人只稍微休息了一会,就又马不停蹄的行进着。一直从天黑走到黎明,才又寻觅了一个看着还算是安全的背坡休息。 上面发下来的行军口粮每人只有一份,也只够吃一顿的。 李勋浩早在昨天下午就吃完了,水也早就空了,林野的压缩饼干给了陈雯雯,只吃了块巧克力,把水喝光了。 走到现在,两人都累得不行,浑身都没了什么力气。 y城湿热,就连晚上也一样的热,两人嘴唇都快干裂了。 “你水瓶子给我。” “干嘛?早就喝完了。” “做个简陋净水器。” 两人身边有一个小水洼,里面的水浑浊不堪,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谁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在也是逼急了,饿还能扛一扛,但在这种长时间消耗体力又湿热的环境里,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林野拿过李勋浩的瓶子,拿着刀从中间划开分成两半,瓶口那里没有完全拧紧,又往里压了两捧土,紧接着抓了一把草团成团塞进瓶口那里。 被割开的瓶身放在下面,林野拿着做好的上半个“净水器”舀了满满的水,然后插进瓶身里。 脏污的水穿过团成团的草,又穿过了底下的土,之后从瓶口一点点流出来。 虽说看着还是浑浊,但好在比在水洼里时候干净了一些。 “青训没教过这些吧?你这都从哪看见的?” “你平常不看书吗,哪怕看看军事节目?” “训练都快忙死了,还有闲心看哪个呢,你也真是6。” 林野把半瓶过滤好的水递过去给他,李勋浩也是渴急了,甚至连犹豫也没有拿过来就仰头喝了个干净。 如法炮制的又过滤了半瓶出来,林野也喝了一些。 喝到嘴里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感觉还有土划过嗓子眼一样,嘴里也都是土腥味,让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再休息两分钟,我们就继续走。” 在沼泽地的路程还算是一路顺利,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路就可以到达终点,只要身边没有“敌人”,就可以闷头跑。 y城训练的这片地形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上面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变着法儿的用来折磨青训。 林野原以为只要跑出了沼泽地,就只剩下了一条平坦又宽阔的直路。 谁承想前脚刚踏出“凶险吞人”的沼泽,后脚就被其他小队追赶了上来。 两人在沼泽费了一整天的时间,现在刚刚入傍晚,天也刚刚擦黑。 没有热成像,也没有夜视仪,纯靠第六感和训练素养来分辨身边是否有其他的人,或者不明的生物。 空包弹擦着林野的耳朵射过去,两人瞬间就趴在地上对着前方架起了枪。 “看来你的小道消息真的很准,前面果然有人在等着我们。” “不能在这跟他们耗下去,算着被打出来的信号弹和时间应该都聚集在这里了,我刚看周围已经打出来很多了。” “嗯,没剩几个人了,刚才超了咱们的应该已经被解决了,毕竟过了这块地儿前面就是终点。” 天渐渐黑了下来,林野和李勋浩打算把人引进沼泽地进行反击。 如果前面的几个蹲守的人想要获得前三名,那就必须把眼前的两人解决掉,也就是说没有脑子的,着急拿名次的青训队员一定会追过来。 但毕竟都是训练有素,可以随时上战场的士兵,虽说真的有三个人追了过来,只是在夜间什么视野都没有的情况下,真的太难制敌了。 没有视野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林野和李勋浩看不见,那同样的对方也看不见。 除非有人率先开了火。 “跑哪儿去了,明明瞅着那俩崽子往里走了。” “都是沼泽地,险的要命,估计掉进去了吧,说不准一会就看见求救的信号弹了。” “别放松警惕,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算上我们还有刚才那俩人,统共只剩了六个,前三已经被占了一个位置了,就剩俩名次了。” “操,远处小羊在架着了,那俩崽子肯定不敢开火。” 趁着几人一边端着枪摸索着往沼泽地迈步,林野和李勋浩就像是鬼魅一样,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绕到了最边上的两人身后。 第一第二互相不让的成绩,让林野和李勋浩瞅准了时机,上前两步就是一个死死抱住对方脖颈的窒息绞杀。 那两个外侧的青训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几秒钟就晕了过去。 但凭空身边少了两个人,还是引起了最后两人的警惕。中间的两个青训队员瞬间就举起了枪,虽说看不见身边的人在哪,就那么以直觉开了枪。 林野和李勋浩放倒了那两人之后就蹲在地上,借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狠狠一记横扫踢把两人摔在地上。 枪声惊醒了沼泽地里沉睡的生物,周身已经有了“嘶嘶”的骇人声。 林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过来了,眼疾手快的举起枪在躺在地下的两人身上开了几枪,紧接着就转身一脚把已经爬到眼前的蛇踢飞。 虽说空包弹不会伤人,但打在身上到底也是疼的。 按正常理论来说,只要打中了头部和左胸,就一定是出局。 林野以防万一,掏出手枪,仅仅只用了两秒钟,就在躺在地上的两人身上打空了一梭子手枪子弹。 实战成绩甚至比在打靶训练中还要快上零点几秒。 林野开枪的时候,李勋浩就已经收集了这几人的信号弹,朝着天上打了出来。 明晃晃的四枚信号弹,瞬间就把一整片沼泽地还有前面被堵住的平路处照亮了起来。 “快走,远处有人在架。” “他跑了,在进终点线前拦住他!” 第13章 对你不是互相选择 两人一路追赶着最后一个在远处架枪的青训队员,进了平地之后速度格外的快,但那人就像是兔子似的,李勋浩开了好几枪都没能打中他。 近在咫尺的终点线,亮着灯的帐篷,还有军用吉普停靠在那里。 云争渡就坐在终点的军用吉普顶上,脚上的军靴踩在窗户上,正抱着胳膊看着。 即使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那人还是背着帐篷的光的,林野也依旧把那人看的清清楚楚,他就像是个蔑视一切的王者一样,慵懒肆意的看着这场“表演”。 在迟迟等不到a队来面试的消息的这些日子里,林野一直徘徊在就这么退伍和进入b队之间,不停地自我否定能力和重新鼓劲儿,在这一刻这些念头,看见坐在军用吉普上的男人的时候,全都化作了灰烬。 林野一心只想进入a队,在看见终点线尽头等着他的人是谁之后,这种念头更是了发疯的肆意增长。 他甚至觉得跑在他前面的那个青训碍眼的要命。 ——我想他的眼里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脑子里蹦出这种想法之后,林野快跑了两步,解开了头盔扣子狠狠朝前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的正巧砸在前面那个青训队员的膝弯处,在长时间的高度集中精神的状态下,人会在看到终点时候松懈身边一切的危险。 那人被突然猛砸了一下,踉跄着直接摔在了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林野想也没想的冲上前,在那人起身之前反手扣住他双手压制在身后,用已经打空了的手枪抵在他脖颈处。 “把你的信号弹打出来,我只说一次。” “兄弟,哪怕就算我过了终点也还有一个名次啊……?” 有没有后面的名次现在对林野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只想着自己是跑在前头的那个,是被云争渡第一眼就看见的人。 “操,快点!” 林野已经等不及上手先一步把那人的信号弹摸出来,就在打出信号弹的瞬间,被底下那人挣扎着一个翻身反压在下面。 重重的一记拳头砸在林野脸上,恼羞成怒的与成功错失交臂的恨意。 李勋浩这时候也在后面赶了上来,在那人挥出第二拳之前从身后一把把他拉开。 天上的信号弹在闪着扎眼的光亮,照亮了林野跑向终点的路。 对他来说也象征着照亮了他追逐云争渡脚步的路。 一百公里将近两天的生存训练,以林野和李勋浩的到达正式画上不算圆满但还算顺利的句号。 两人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不停地喘着粗气平复着呼吸。 云争渡依旧和之前见到他时候一样的装扮,圆边帽,护目镜和面罩,走到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没有看见他的脸。 云争渡从吉普上跳下来,站在林野跟前,等着他站直了,两人不相上下的身高,只是云争渡要比林野壮了不老少。 即使隐藏在作战训练服下,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身材。 “你,跟我走,其他人上后面的车。” 云争渡抬手点了点林野的肩膀,示意身边的队员收拾东西开车回青训基地。 车子平稳行驶在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吉普车开在中间,前后各是其他队员带着另外两名通过训练的青训。 林野坐在副驾驶上,总也忍不住偏过头看向云争渡,大概是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了,远在天边的人这一刻近在咫尺。 他甚至觉得自己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声音有些过于大了,压不住的激动情绪和上扬的嘴角,都暴露出了林野现在的兴奋。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面试?” “驻派啊驻派,你教官没告诉你吗?” 憋了半天林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迫切的想从云争渡嘴里知道真实的情况,想知道有关于他的更多信息,从而来填补自己心里对他产生的无限好奇心。 云争渡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听上去像是累了也像是抽了太多烟。 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上,偏过头来看了一眼林野,看起来悠然自得的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你为什么从不摘下面罩跟我说话?” “你很想看我的脸?” “你长得很丑吗?” “恰恰相反。” 林野直勾勾盯着云争渡被面罩遮挡住的下半张脸看,是扬着的嘴角,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 “你会看见的。”云争渡又偏过头来,对着他说。 生存训练的场地离青训基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吉普车里的氛围格外的和谐,林野一句接着一句的问着云争渡,他也乐此不疲的回答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就不怕我被别的队伍挑走了?” “他们不会挑走你,没那个胆子抢老子要的人。” “你就这么确定以及肯定,难道队员和队伍不是相互选择的过程吗?” “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云争渡啧了一声,也只是发了句牢骚又继续回答林野心里的种种疑问。 “对别人肯定是相互选择,但对你不是。更何况”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本来你就是冲着我来的吧?” “……!” 这下轮到林野噤声了,心里默默感叹着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的心思,明明自己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什么,究竟是哪里让他看了出来。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林野昏昏欲睡,将近两天的日夜兼程生存训练,没时间休息也没时间进食,早就消耗光了他的体力和精力,刚才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云争渡才强撑着,现在没人再说话之后,终于是有些扛不住了。 脑袋一晃一晃的,感觉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 “睡吧,到了叫你。” 察觉到林野的状态之后,云争渡换了只手把住方向盘开车,腾出右边的手卡住林野的下巴颏推了一下,让他脑袋靠在车窗上。 或许是再也不用去思考是不是自己能力不足的问题,心中的那些疑问也都被一一解答,吉普车里很快就响起了林野平稳的呼吸声,云争渡再偏头看他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车子开得并不算快,甚至慢慢挪到了最后一位跟在后面开着,并不算平坦的路愣是被他开得平稳又匀速,只是为了能让林野多睡一会。 第14章 欢迎你加入alpha 车子开到青训基地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云争渡把车停在停车场熄了火,却也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反而从兜里摸出手机来刷着短视频消遣,甚至还把声音也关了。 “尤里,走啊下车面试了。” a队的副队长宋颂站在车边上,抬手敲了敲玻璃,示意他带着林野下车去会议室面试。 云争渡抬头跟他隔着窗户打起了作战手势,意思是等一会再说你先带队进去。 宋颂望了一眼在副驾驶睡着了的林野,对云争渡点点头。 “leon,老大对那个青训也太照顾了吧,之前哪儿有这样的。” “那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苗子,从新兵体检时候就盯上了。” “看那小子好眼熟啊,不会是之前去高中做国防教育演讲那个高三生吧?” “被饿狼盯上你觉得是好事吗?走吧,我们先进去。” 到达青训基地的时候不过是中午,这一觉林野足足睡到快傍晚才悠悠转醒。实在是耗费了太多体力和精力,只是难得的能安心睡一觉,醒来之后却觉得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疼。 “哟,终于醒了,够能睡的你。” 云争渡站在车外嘴里叼着烟,原先遮挡住脸的面罩被他扯到了下巴,虽说还是有护目镜挡着眼睛,但起码已经看见了小半张脸。 他靠在车门边上,抽的差不多的烟被扔在了地上捻灭,抬手敲了敲车玻璃示意林野下车,紧接着又把面罩重新戴好。 “给你半小时把自己收拾干净,来会议室面试。” “哈?你不是已经把我挑进了a队吗?” “形式的东西还是得过一下的,你还有二十九分钟。” 话音刚落林野转头就往宿舍跑去了,像是有疯狗在后面追似的速度,撒丫子跑的连云争渡都愣了一下。 …… 林野在宿舍的澡堂飞快的冲了个澡,换了身作战训练服就往会议室跑,恰好碰见了刚面试完出来的李勋浩。 “你怎么才来啊,a队等的都不耐烦了。” “……” 走进会议室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与其他特种作战部队不一样的气场氛围,那是一种绝对的压制感。 明明以云争渡为首的一整个小队的人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拿着青训队员的资料坐在位子上,等待面试的队员而已,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绝对压制和窒息感,真是会把人逼的紧张颤抖。 “林野,十九岁,身高183体重75kg,中部战区空军部队,选修心理以及审讯。” 那一张张带着护目镜和面罩遮挡的脸,虽说早就从云争渡那里知道自己已经被选进了a队,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些即将成为他的队友的人,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 “我想你应该知道,每个队伍的名称代表了等级的划分,以及之后作战时任务的危险程度了吧。” “吓唬小孩儿干嘛啊leon。” “是,我知道。” 开口说话的是a队的副队长宋颂,他手里捏着林野的资料,听见云争渡跟护犊子似的言语连头也不偏一下,似乎是打定主意想要试探一下林野想要加入a队的决心。 队内的相处模式大概就是,云争渡在a队中更像是扮演了一个永远冲在前面的父亲角色,而宋颂更像是一个母亲,他需要比云争渡更了解每一个队员的个人素质思想,以及心理承受能力。 虽说云争渡看人的眼光从来没有过偏差,但毕竟未来的任务总会有致命的凶险,a队也不需要一个懦夫的加入。 “在一次夜间作战任务中,你与队友一同进入有极端组织的楼里扫楼,在即将抓捕任务目标时,对方丢来了一颗手榴弹,此时你会选择怎么做?” “如果是我离手榴弹最近的话,我会选择扑上去用头盔盖住手榴弹,以确保爆炸范围缩到最小。” “如果没有头盔呢?” 听到宋颂的追问,林野不禁挑了下眉毛。 如果按照在青训基地学习到的东西来说,子弹不长眼,外出作战时是不可能不佩戴头盔以及防弹衣的。 但既然他这么问就一定是有依据的,或许在以后的任务中真的会有不佩戴头盔作战的几率。 林野深吸了口气,面对着会议桌那边坐着的五个人。 “那我也会扑上去,以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以及队友的安全。” “自杀式的完成任务在我这儿不行,没得商量。” “可除此之外难道还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吗?没有了吧。” 用头盔盖住手榴弹的确能够把爆炸冲击的范围缩到最小,但与此同时的压在头盔上的队员,轻则内脏受到冲击无法继续战斗,重则内脏破裂重伤死亡。 相比下来,的确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虽然你是尤里挑中直接进入a队的,但是有些事情跟问题,我需要跟你说清楚,当然,现在就是在给你选择要不要自愿进队的机会。” 宋颂用脚想就能猜到,云争渡开车带林野回青训基地的时候,肯定没有提前告知有关a队的特殊事宜。 看着林野那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宋颂又回头看了眼正抱着胳膊抖腿的云争渡,叹了口气打算直白点跟他讲。 “a队在特种作战部队里是最特殊的存在,因此在加入之后会被抹去之前所有的痕迹,包括你从新兵报名以及体检开始,之后所有经历的一切也都是空白的。也就是说,对外你只是个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的学生。” 宋颂把手里的资料竖起来,隔着护目镜看向林野。 “就算之后立功,国家也不会给颁发任何奖项,说难听点,如果你战死了,就只是死了,明白吗?” “明白,”林野顿了一下“那我的家人会得到抚恤金吗?” “……会,但不会直接由国家打过去,而是通过地下一层层。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林野站的笔直,在走进会议室的门之前他就已经预想过进入a队会遇到的问题,虽说已经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了,但亲耳听见之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帮人,宁愿不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也要为国家奉献。 “你看,我跟你说这小子聪明又机灵,你这回信了吧leon。” “是是是,你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有过偏差,我只不过例行问一下,我看啊你比他还要紧张。” 云争渡摊摊手并没有否认宋颂说的话,随后转过头站起来,面对着还背着手等待询问的林野。 会议室里突然间的就陷入了寂静,坐在那的四个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只有林野呆愣愣的不知道云争渡要做什么。 那人抱着胳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隔着面罩摩挲着下巴颏,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你需要一个代号,让我想想该叫你什么呢?” “我不能自己取吗?” “就叫niki怎么样,好记好听我觉得很适合你,好就这么定了。”云争渡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很快,像是故意不给林野反抗的机会,就这么草草定完了。 “?” 听起来像个女孩似的名字,让林野浑身都难受了起来,感觉这一会甚至比刚在他吉普车上睡醒还要更浑身疼得厉害。 几个队员在云争渡给林野取完代号之后,突然就开始从兜里掏出钱来,二话不说的都扔给了宋颂。 而宋颂不紧不慢的把钱一张张整理好都塞进了兜里,宣告着这场取名字的赌局,他是最大的赢家。 “你到底是怎么猜到老大会给他取什么代号的?”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操,你俩不会作弊吧?” 宋颂站起来把林野的资料都收拾好装进文件袋中,抬手拍了拍刚才说话的那名队员的肩膀摇了摇头。 “你还是太嫩了。” 离开前伸手在林野的肩膀两侧“砍”了两下,像是为他加冕一样,随后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跟你的青训队友说再见,还有”云争渡顿了一下,也准备往外走“记得给你父母打个电话,一个小时,来停车场找我。” “最后,欢迎你加入a队,林野。” “是!” 将近一年没有停歇过的脚步,无数次的否定自我又重新鼓劲儿,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应有的回应。 青涩又坚毅的面庞上是少年再也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第15章 以后会天天见 “妈妈,您和爸爸最近身体还好吗?部队里不能时常给您打电话。” 林野的东西并不多,统共就那么几件儿队里发下来的衣服,还有两件自己带来的短袖体恤,来回来去的换洗,有的洗的都已经开始发白了。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从教官办公室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就站在离停车场不算远的距离给母亲打去了电话。 他站在这甚至还可以看见a队的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是在抽烟,还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不用担心我们,小野,你呢,一切还顺利吗?” “很顺利,妈妈,我从青训毕业了,只是您知道的,按照规定我不能说去了哪里,不过之后就会有时间经常给您和爸爸打电话了。” “那就好,自从你去了部队,虽然妈妈知道你的性格沉稳,但还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听到你说没事了,安心多了。” 林野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低着头用脚在地上一圈圈划,身上背着行李包,看上去像是要去远行的背包客。耳边是母亲的碎碎念,大多都是让他注意身体,不要过度训练,一有时间就要给家里打来电话报平安。 他一边笑着回应母亲说的话,一边抬起头望向停车场那里。 云争渡抱着胳膊依靠在那辆吉普边上,虽说已经天黑了,但队里的人依旧没有摘下过脸上的护目镜和面罩,像是长在了脸上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野,你上次跟妈妈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见到了吗?” “见到了,妈妈。”林野顿了顿,也没有对母亲隐藏什么,大方的说着“而且以后会天天见。” “这条路有多难走,妈妈想你应该明白,不过既然我的儿子下定决心,那妈妈也不会阻拦你,但还是要先以自己为主,好吗?答应妈妈。” 云争渡对着还在打电话的林野,用手指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腕,示意他时间快到了。 林野对着他点点头,又匆忙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背着包跑到吉普车边上。 其他几个队员已经都坐上了吉普车,率先开出了青训基地,只剩下云争渡和林野还站在停车场闲聊天。 他伸出手绕过林野的脖子,提了提他背着的包。对于经常负重训练的人来说,这简直就跟背了个空包一样,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 “你就这么点儿东西,里面都装了什么?” “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上车先,还有很远的路要开。” a队刚结束驻派的时候,就直接让直升机给送到了y城的青训基地,虽说云争渡早就给其他队伍的队长放了话,但多少还是怕林野这小子会不识抬举。 其实云争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林野有种莫名其妙的执着,明明可以挑选的还有别的青训队员,但就是跟着了魔一样,疯狂想把林野圈在a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将近两年的新兵到青训的训练,云争渡私下一直在默默关注林野的动态,有时候还会跟曾经退下来去了青训基地做教官的队友打听。 在得知了林野一直以来的成绩和自我督导的意志力之后,云争渡更加确认了这就是他想要的人。 好在,林野很识抬举,甚至拼了命的想进a队。 后来知道了林野因为a队没来面试而垂头丧气之后,云争渡乐的要命,就连枯燥无味的驻派都变得有趣多了。 因为一想到从驻派地回国,就能立刻马上把林野拉进a队,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就连平时对待极端组织恐怖分子的时候会直接射杀,那几天他都会犹豫一下,然后先抓回去审审。 “a队的基地也在y城吗,老大。” “在s城,沿海。” 头一回听见林野喊自己老大,云争渡这几天一直保持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更是到达了巅峰,伸手捏住身上的对讲机说着,另一只手打开了吉普车的车载音响。 车载音响正放着《spin with you》。 “a2a2,先往集合点开,v-25还有十分钟到达。” “收到,正在前往集合点,a1你那边的背景音乐很粉红啊,祝你有个美好夜晚,a2下线。”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宋颂的声音,似乎是带着调侃的意味,像是在打趣云争渡现在的心情似的。 因为不是作战时候,所以并没有戴耳机,林野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护目镜和面罩的遮挡,所以耳朵烧起来之后被云争渡一眼就看见了。 “哈?这歌儿唱的什么?” 云争渡听见宋颂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句,再看见林野的反应之后,一下也起了好奇心,于是偏过头来边开车边看着他。 “唱的……爱情。” “爱情?妈的,有病。” 林野伸手换了个电台,这回没有关于爱情的音乐了,变成了相声。 他随手拂了拂红的发烫的耳朵尖儿,努力平复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 “a2是谁?leon副队长吗?” “对,等到了基地之后每个人都会给你自我介绍,你需要尽快熟悉所有人。” 距离直升机接人的集合点还有一段距离,云争渡脚直接踩进了油箱里,把吉普车开得飞快,但却意外平稳的穿梭在y城崎岖泥泞的路上。 林野被突然袭来的推背感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把住副驾驶上面的把手,等慢慢适应了云争渡开车的速度之后才敢把手松开。 从兜里摸出手机,找出当时阅兵仪式上自己截取的片段递过去,在云争渡侧面晃了晃。 “这个是你吗,老大?” “嗬,我操!” 云争渡只是偏头瞄了一眼,就忍不住骂了脏话。看见这小段视频截取,让他一瞬间回想到了当时被挑选去走方队时的那种发疯的感觉,甚至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林野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了,竟然在黑暗的车厢里看出来云争渡隐藏在面罩和护目镜下的,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的脸。 “你小子变态啊,这要不是我,你就算是构成骚扰你知道吗?不对,你现在已经是在骚扰了。” “这真是你啊?” 云争渡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小段视频里,只有不到两秒钟的画面,走方队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反而开始给林野讲起了自己是怎么被安排去了仪仗方队的。 “当时a队刚驻派结束,正在休假呢,老子舒舒服服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直接他妈的就安排了直升机过来,把老子带走丢进了b城的训练方队里。”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身高,紧接着又握成了拳头继续开车。 “说是原来的那个生病了,就他妈的剩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其他人都练了快一年了。老子一米八七啊,不是一米七八,那群人恨不得把老子腿给砸折了一段去,后来没办法就给安排进了仪仗方队。” 在新兵部队林野也练过踢正步,但都只是寻常训练中不起眼的一项,跟去了阅兵式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踢正步踢的老子都尿血,尿血知道吗?” 云争渡一个急刹车,稳稳停在了集合点,转过头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咬牙切齿的跟林野说着。 直升机嗡嗡的叶片转动声,吹起了阵阵飓风,连带着周围一片尘土的杂草都被吹到了几十米开外,哪怕在车里也能听得见。 他先一步下了吉普车,伸手提过林野的包往直升机那里走去。 第16章 bravo s城在东部沿海地区,从y城坐直升机最快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直达a队训练基地。 曾经的一座民用机场被回收后改成了军用机场,“特殊作战特种部队”成立之后就慢慢变成了他们专用的训练基地。因为s城这个军用机场位处枢纽,但又建在郊区,右靠h和r两个邻国,还有两个管辖海域,所以无论水陆空,对小队来说都更方便,即使临时接到任务也可以很快整装待发。 “这么大的军用机场不可能只有alpha队一个小队吧?” “还有bravo。” a,b两个小队接到的任务危险程度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a队的任务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即便深入的敌区是无法想象的危险,也依旧可以靠着云争渡的冷静和经验,宋颂的鹰眼,还有队员们的相互配合顺利完成。 a队的队员都是宋颂亲自挑选,然后给云争渡过目后才确定下来的,都是最顶尖的战士,但只有林野是云争渡这么多年自己挑出来的。 所以这两个队伍的等级划分就是这么来的,但这也是为什么b队的队长莱茵敢跟云争渡抢人的原因。 因为在他看来a,b两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云争渡和宋颂只不过更会挑选合适的人罢了。 昨天回到基地之后已经入了夜,宋颂带着林野去了新的宿舍,简单交代了一下基地内的设施以及明天要做什么。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宿舍,因为后面会发很多作战服,训练服,还有各种枪支器械,比如热成像夜视仪什么的,你自己安排好。” “知道了,副队。” 林野原本以为进入顶尖特种部队之后,等待他的会是更严苛的训练,但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根本就没有催促的训练,甚至连日程表都没有。 有的只是每个人的自觉性。 宿舍没开灯,林野洗漱了之后就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一直傻乐个不停,像是中了几个亿的彩票一样。 虽然一直以来自己的目标都是云争渡,但他从没想过竟然真的能进a队,只是这份喜悦不能跟家人分享太多,但足够让他做个好梦。 因为是军用机场,所以就算是深夜也可以听见战斗机从跑道上滑行飞出之后,在天上巡逻的声音,有时候甚至可以听见飞得很远之后的超音速撕裂空气的声音。 很炸耳朵,但林野听了却安心无比。 对他来说这是证明了他跟云争渡距离的一种象征。 …… “过来坐。” 第二天上午,林野刚绕着军用机场跑了两圈,就收到了云争渡的消息,让他去一趟基地里的会议室。 刚进门就看见包括云争渡在内的五名队员正围坐在圆桌前,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走进来的林野,他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云争渡对面的位子。 身边的队友还牵着一条德国牧羊犬。 “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a5先来。”云争渡抱着胳膊,对着林野点点头,示意自我介绍的环节可以开始了。 “我是a5楚阳,训犬官,代号诺亚,这是队友5.5,它叫火箭。” “我是a4蒋子诚,负责队内医疗,代号艾伦。” “我是a3叶谨文,爆破手,代号吉恩。” 林野看着队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摘下面罩和护目镜,一张张清秀又坚毅的面孔浮现在他面前,满足了林野一直以来好奇心的同时,也算是对每个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是a队的副队长,我叫宋颂,狙击手,代号leon。” 宋颂的面罩后面是一张极致温柔的面容,他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温温玉润,年龄看着并不大,但却给人一种既沉稳又安心的感觉。 就连对林野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温柔的笑着,眉眼弯弯的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依靠。 “我还用说吗?我是a1以后也是你的队长。” 林野直勾勾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云争渡,这人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不好好介绍自己,只说林野早就知道了的信息。 “你就别逗他了,你明明知道他对你最好奇。” 宋颂就坐在云争渡身边,用胳膊肘拐了他两下催促道。 云争渡耸耸肩站起来,抬手摘下自己的护目镜和面罩,隐藏在遮挡物后面的那张面孔,林野朝思暮想日夜期待着的。 与宋颂完全是两个极端的脸,天工鬼斧才能雕刻出来的面容,像是有些混血似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薄一些的嘴唇,一颦一笑都格外的让人挪不开眼。 或许是常年在部队里生活,与战争交手,所以显得他的脸多了几分硬朗。 张嘴说话的时候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虎牙。 “我是云争渡,也是尤里。” 林野满脑子只剩下了云争渡的声音,两句话不断地回荡在脑海里,眼睛里除了他的脸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连身边人一直喊他,他根本连反应都做不出来,像是被钉在地上了一样。 “不是老大,连男孩儿看见你都这样,这要换成个小姑娘可怎么办。” “这小子傻了,哈哈哈哈哈!” “怎么傻了,回神了回神。”云争渡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了两个响指。 “抱歉……” 会议室里哄笑一片,林野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捂住脸,可却忘了他红的要滴血的耳朵。 云争渡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收一收。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a6了,位置是突破手。” “是,老大。” “a队还在休假中的哈,今天喊你来只是让你熟悉一下队里的队友,没别的什么事了,好了散会,休息去吧崽子们。” 一听到散会两个字,火箭带头就往会议室外面冲,拉的楚阳一个踉跄差点扑到林野身上,幸好下盘还算是稳。 “我靠,慢点跑,别给小孩儿碰坏了!” 林野的耳朵从进了会议室的门就没有变回过平常的颜色,视线也一直跟随着云争渡的脸,像是舍不得挪开一样根本看不够。 会议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林野也站起来跟在云争渡身后一起往外面走,直愣愣的像是个被操控了的木偶一样。 直到前面高大的男人突然在会议室门口停下来,林野收不住脚撞在他后背上,捂着酸痛的鼻子探出脑袋来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哟,这小子还真被你拉进a队了啊尤里。” “干嘛,你很心痛吗?” “我还以为他知道你去驻派不去面试之后会改变想法呢。” “你想偷人?就凭你?” b队正好要进会议室开作战会议,两个队长迎面碰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会议室里突然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下一秒哪句话不对付就能动起手来。 林野像是个鸡崽子一样,被云争渡护在身后,甚至他还想抬手把林野看热闹的脑袋摁回去,但也只是抬了抬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莱茵,我没有说过吗?别打我的人注意,你记性这么差不如早点退下来让跟别人来干这个队长。” “你这么有能力,不如跟上面提提意见,把alpha和bravo合并算了,嗯?你来当这个队长。” “你以为bravo的人不想进我的队吗,跟着你混有出头的日子吗?” “你有,云争渡,让死去的队员成为你的垫脚石,你不就这么爬上来的?” 原本已经离开了的a队队员听到这边争吵的声音,又都折了回来。 听到莱茵说的话之后宋颂心中警铃大作,在云争渡准备挥出拳头的一瞬间抬手给拦了下来,挡在两人中间。 “他妈的你有种再说一次?!” “莱茵,说话注意分寸!” “哟,老好人都来了,真没劲,b队进来开会。” 莱茵冷哼了一声带着b队的队员进了会议室开会,擦过云争渡的时候故意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挑着眉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林野。 会议室的门关上之后,宋颂狠狠给云争渡胸口上来了一拳,连带着林野都被提着衣领子揪出去。 “你疯了?你休假不想要了?还有你,就站在他身后不知道拦着点?” “我……”林野被问懵了,抬手挠了挠头。 “跟小孩儿没关系,是莱茵先……” “闭嘴!” 林野看了一眼低着头挨训的云争渡,明明他才是队长,可这一刻他们两个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似的,正被“妈妈”训话。 甚至还不敢还嘴。 宋颂把两人挨个批了一遍才离开,等宋颂走远了,林野和云争渡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悻悻的笑就只能耸耸肩。 第17章 一看见我耳朵就红 云争渡带着林野去了训练基地的靶场,先是找出来一把巴雷特狙击枪摆好,又拿来了两把手枪,各自都上好了子弹。 “你最快清空弹夹是多少秒,我看你资料上是两秒一三?” “好像是。” “打给我看看。”云争渡抬手给手枪上膛后递过来。 林野也没犹豫什么,这种能在他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了。他抬手对准了十米外远的四个钢靶,飞快的扣动扳机将子弹射出,没有意外全都稳准狠的打中了每一个靶子的中心点。 云争渡手里拿着秒表给他计时,摁了停止之后显示的是刚好两秒钟。 “还不错,还能再快,拿着。”云争渡把手里的计时器丢给林野。 他拿起桌上另一把满弹的手枪,在林野说了开始之后,飞快的上膛打空了一梭子子弹,只是跟林野不一样的是他胳膊并没有移动过,只对着一个靶子打。 林野看了一眼时间,一秒八二。 随后又走到钢靶面前,才发现一梭子子弹全都打中了中心点位,硬生生穿透了两厘米厚的钢靶,留下了一个孔洞。 “摸过狙击枪吗?” “在青训基地的时候有训练过,但是没用过巴雷特。” 大口径的重型狙击枪,可以穿甲甚至穿透混凝土墙壁将敌人射杀的武器。青训基地虽然也会教导学员们练习狙击,但这种重型危险的狙击枪受到管控。 因为打中人之后不是留下孔洞,而是直接就把人给炸了。 平常只有在必要作战时,比如有坦克或者重型装甲车时才会派上用场,再或者是因为敌人隐藏在厚重墙壁之后,普通狙击枪没有办法起到效果。 “队里只有宋颂是狙击手,虽说大家都会,但毕竟都有自己的位子。” “我明白。” “所以说,我想把你也往狙击手的方向培养一下,突破手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危险了。” 林野没太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听着。 云争渡找了个不错的地方,把巴雷特架好,让林野趴过来,他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放了个瓶子,给林野指了指。 “看我八百里开外一枪干掉鬼子的玻璃瓶。” “?快打吧你,跟有病似的。” 巴雷特开枪的一瞬间,巨大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就让两人耳鸣,伴随着玻璃瓶子的炸成碎片,林野也被强大的后坐力狠狠砸在肩膀上,让他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哎呀,我操了,你离那么近干嘛!” 云争渡刚说完话,林野脸上一股热流顺着眉毛下面就下来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云争渡抬手就把他脸捧起来,拿手摁在他眼睛上。 “闭眼,你想变成瞎子吗?没摸过巴雷特也不至于把眼睛贴镜子这么近吧?” “……” “自己捂好了,走啊傻站着干什么呢,去医务室赶紧包扎。” 林野这才意识到手里这股温热的是刚才开枪时候,因为巨大的后坐力和惯性,被狙击镜磕在了眼眶上。 他乖顺的跟在云争渡身后去了医务室,只是在医务室等了半天也没见着基地的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云争渡等的不耐烦,自己去了放针线的消毒柜子那边,洗干净手戴上手套给拿来了缝针用的东西,还有酒精和麻药。 “忍着点儿啊,麻药起效就好了。” 看着硬汉的这么一个人,没想到还是个粗中有细的。 林野放下手,被狙击镜磕到的地方在眉毛下面一点,再往下真就要瞎掉了。这一下磕的挺重,肉已经往外翻了,血倒是不怎么流了。 云争渡皱着眉毛仔仔细细给他缝着这一小块伤口,林野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麻药起作用很快,虽说不疼了,但还是依旧可以感觉到针线穿过皮肉,好在伤口并不大,只是稍微深了一点,云争渡只给他封了两针,然后就拿着酒精给他消毒擦拭,最后用医用的棉纱给他贴在伤口上。 “你说你是不是痴呆啊,这么好看的年轻的一张脸,非得留下个疤。” “我第一次打,我也不知道啊。” “贴那么近,你看不见?” “看得见啊。” “看得见你丫还把脸凑上去干鸡毛?” 云争渡抬手在林野后脑勺来了一下,不轻不重的,让林野觉得怪暧昧的,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嘿嘿笑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贴的过于近了,林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砰砰直线上升,通红的耳朵,像少年藏不住的心事一样。 “自己把脸上擦擦,弄得跟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要是宋颂看见了准得骂我欺负你。” “没有,我会跟副队解释的。” “解释个屁啊,一解释更说不清楚了。” 林野拿了沾有酒精的棉花,对着镜子把脸上的血迹统统擦干净,只剩了印进领子里的擦不掉。 两人都没再说话,云争渡抱着胳膊看他擦脸上的血迹,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东西,弄得林野擦完不知道是该转过来还是该怎么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 “为什么你一看见我耳朵就红通通的?我很吓人?” “啊?不是……可能比较紧张吧。”林野抬手对着自己的耳朵一阵扇着凉风,跟他解释着。 “我这张脸很帅是吧。”云争渡抬手摩挲着自己下巴,挑眉看着他。 林野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本来就不知所措的手,这下更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跟云争渡待在一起,要是像刚才那样有点事情可以做倒还好说,现在伤口也缝合完了,这样安安静静待在一起,让林野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刚开口说话,就看见医务室门口正好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手里还拿着一沓资料,头也不抬的就往里进。 “尤里,你怎么又来了,上回伤好全了吧?” “这回不是我,是刚进队的崽子,你来的太慢了我都给缝合好了。” 军医抬头看着林野,眼光在他和云争渡之间来回打量。 “回去之后不要碰水,一天之后过来换药,或者你直接找你们队长就行了,他那儿什么药都有,跟小偷儿似的。” “好的。” “什么叫跟小偷儿似的,你在我队员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军医懒得继续跟云争渡多说些什么,只想快点把他从医务室赶出去。又高又壮这么一个人,愣是被军医从背后一把推出了医务室的门,连带着林野都吃了闭门羹。 两人一边往宿舍走,一边闲聊天。 “你总是受伤吗老大?” “你当我是钢铁侠吗,受伤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a队还有多久才结束休假?” “说不准,也许现在,也许过几天。” 林野几乎一整天都跟云争渡待在一起,就连吃饭两个人也是一起去的食堂。 只是到了饭点儿,食堂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林野原以为是因为饭菜不好吃,但等他尝了之后才发现,比青训基地吃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营养健康又香喷喷,让他忍不住吃的比平常还要多一些。 “吃得饱饱的,小孩儿才能长大个儿,知道吧?” “他们都不来吃吗?” “你天天吃太健康的吧,你也受不了,估计都在宿舍等宋颂做饭呢。” “副队还会做饭啊?” 云争渡点点头,手里拿着手机回消息,让宋颂给他留一碗,嘴里叼着叉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扒拉着“健康食物”。 “b队为什么也不见来食堂呢?” “出任务去了。” 一提到b队,云争渡的语气瞬间就冷淡了下来,肉眼可见脸色变化,像是个藏不住心事儿的,就差把“讨厌莱茵”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第18章 第一次任务 a队驻派回来后第一次出任务,是在林野刚进队的第二天,都各自待在宿舍或者健身房里的时候,统一收到了作战指挥中心发来的电话。 “人都到齐了是吧,新人也来了吗?” 林野坐在会议桌边上,紧靠着云争渡的位置,对着指挥官举了举手,示意他坐在这。 确定过所有a队队员都在会议室之后,指挥官转过身拿着遥控器对着投影幕布开始讲解起了这次任务的大致情况。 一个满是极端恐怖主义分子的小国家,残破的楼房,肉眼可及的地方满是废墟和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尸体。 一张张照片划过去,重点标记了需要潜入的地点楼房,还有周边守卫的情况。只是基本上每栋楼都长得差不多,很难分辨出来到底该从哪一个入口进去才能一口气歼灭所有已知和未知的敌人。 “z国耗费数十年培养出来的间谍,昨晚本该在各个大使馆联合举办的宴会中打探敌情,但是在半路被掳走了。最后监测到她的位置就在这一片废墟楼里,是用特制的手表敲出来的摩斯密码。” “说了什么?”云争渡问。 “只发来了极端主义几个字,无法再次监测手表的位置,大概率是被砸烂了。” “如果真是极端主义的恐怖分子,又不知道她是间谍,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处死了,所以是打算让a队去把她尸体找回来?” 指挥官看着云争渡没有说话,只是又遥控着投影幕布往后翻动着,很快屏幕上便出现了一段视频录像。 影像有些模糊,中间有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边站着两个用黑衣袍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手中各拿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 其中一人一把抓起女人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看着摄影机,满是淤青和血迹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面容,不用想也知道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另外一个手中拿着剔骨刀的男人,操着一口小语种叽哩哇啦的对着摄影机说着什么,甚至还将手中锋利的刀刃抵在女人脆弱的脖颈上,只要他稍微用力便可以把她的脑袋割下来。 视频中的女人紧闭着双眼,害怕恐慌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溢出来,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今天凌晨总部收到的威胁勒索视频,要求z国交付赎金。” “交付赎金?”宋颂挑眉说着“为什么会要求交付赎金?如果只凭着y洲面孔就断定了是z国,这太……扯了。” “不……”林野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云争渡。 “视频里叽哩哇啦说了一堆,不可能只是交付赎金这么简单,你听出什么了林野?”云争渡抬手撑着下巴,偏过头来看着林野,示意他直说就可以。 在青训基地的时候,林野除了选修了心理和审讯之外,额外学习了几个国家的小语种以防万一。刚才从视频开始放的时候,他就听了出来,本来以为指挥官会完整的把敌方说的话讲明白,但直到宋颂反问,他也没有要说的打算。 “视频里的男人说,这个女人说出了z国的机密,如果不想被泄露出去就交付赎金,但却并没有说明是什么机密跟什么有关系,而且看女人的反应,还有国家对间谍的训练来说,她不可能因为只是肉体上的折磨就说出机密。” 整间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包括指挥官在内,林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视频最后女人对着摄影机把眼睛睁开了,但那个眼神和微表情是在说……她没有泄密,但确实是在求救,在向某个人求救。” 听完林野说的话,小队里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齐刷刷的转头回来看向站在投影幕布前的指挥官,希望他能解释一下这次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指挥官万分无奈的摊摊手。 “好吧……视频中的这个女人确实是z国的间谍没有错,她被安排在x国的大使馆内,这个视频是今天凌晨时发送到政界的一位高官手中的。” “高官的情人?小三?真他妈的无语,a队什么时候变成跑腿的了?你连这种任务都敢扔过来?” “别为难我了尤里,我也只不过是个听从上头命令的罢了,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承受不住泄了国家机密,到最后不还得是你们出去吗?” “这种活扔给b队不行吗?a队结束驻派的假期才刚开始没两天。” 指挥官合上资料,顺手用遥控把投影关掉,一边往会议室外面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发号着命令。 “给你们一个小时准备,一小时后飞机飞往x国边境。” “操蛋的东西。” 一行人站起来,骂骂咧咧的往会议室外面走,不情不愿的回了各自的宿舍收拾装备,检查弹药。 林野跟在云争渡身后,手里提着装备武器的包,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运输机。 虽然嘴上骂着,但云争渡还是喊了小队的人在飞机上一起研究作战方案,该从什么地方进入,从什么地方撤出,又该在哪个点位安插鹰眼。 “宋颂,你带着林野去a点位架枪,等小队开始扫楼之后周边要接近楼房的,全都清理干净。” “收到。” “收到。” 六个人围着地图,云争渡抬手点在地图上画圈,给小队人布置着接下来的任务,他抬头看着宋颂跟林野说着。 “a点位指挥部传来新的图片资料,也是这群人聚集的地方,虽然我们潜入的时间在夜里,但还是要小心,明白了吧。” “不能直接开车入城,所以我们要在距离楼房两公里外的地方徒步,以上,去再检查一次各自的弹药和装备。” 会议开得简短而精悍,云争渡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从什么点位绕开敌人,最大程度的避免开火,最好可以不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解救人质。 在下飞机之前所有人都穿戴好了装备,统一的夜间作战服防弹衣,以及不可缺少的面罩和护目镜。 等待飞机稳稳降落之后打开舱门,x国天是黑的,舱门外已经有两辆吉普车在等待着,六个人飞快的进入车子,驱车前往作战区。 第19章 狼崽子 林野和宋颂先一步下了吉普车,在云争渡带领剩下四人到达目标点位之前,提前到达了a点位,寻找有利狙击位置。 两人戴着夜视仪,手里端着枪,紧紧贴着墙迅速摸进目标楼层对面的a点位楼中,从一楼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排查,确保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alpha,这里是指挥中心,无人机监测到关押人质的楼四周的看守每二十分钟换一班岗,但警惕性极低,会提前五分钟左右离开巡逻点位。” ——“a1收到。五分钟空白时间其他人跟我潜入目标楼,a2a6清理楼外所有试图接近目标楼的持枪威胁。” ——“a2收到,鹰眼上线。” ——“a6收到。” 第一次跟a队一起出任务,林野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紧张,毕竟不再是训练科目,而是真正的实战场。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有些恍惚,甚至有种云争渡就趴在他耳边说话的错觉。 两人一前一后从一楼开始的排查,上了三楼中间楼梯位置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直到宋颂准备前往四楼架枪,林野跟在他身后准备迈过楼梯的时候,脚下突然塌陷出现一个坑洞。 林野猝不及防的就掉了进去,直接从三楼摔进了二楼的房间里面。 两三米的高度,虽说不至于摔死,但身下全都是砖块和碎裂的墙体裸露出来的钢筋,林野躺在二楼房间里的废墟上,磕到了头盔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好在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a6,a6,听得见吗?niki!听到了回答!” 宋颂趴在楼梯口朝坑洞里望着,耳机里收不到林野的通讯,只能听见丝丝拉拉的电流杂音。 ——“怎么回事a2,汇报你们那边现在的情况。” ——“出现塌陷坑洞,a6掉了下去。” 林野躺在废墟上,努力撑着坐起来,但左腿被混凝土的墙体残块儿死死压住抽不出来,他能隐约听见头顶宋颂的声音,但耳机里收到的只有杂音。 他试了几次想要通过通讯给宋颂传递消息,但除了电流声什么都没有。碍于深入敌区,他不能大声呼喊,随手从一边地上摸索到了一根钢筋,一下一下敲着砖块。 宋颂似乎也听见了他用钢筋敲击砖块的声音,没有再对着通讯器呼喊林野,而是转身去了四楼架枪点位。 在林野用钢筋把压在腿上的墙体翘起来之后,云争渡那边早就已经把握好了时间,潜入进了目标楼里解救人质。 ——“指挥中心,这里是a1,已经找到人质。” ——“a1,天快要亮了,居民马上就要起来做祷告,请尽快按照原路撤回。” ——“a1,还不能撤回,a6还在废墟里。” 宋颂一边趴在四楼阳台上架枪,手里一边捏着对讲机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直到现在他已经解决了暗处几个试图持枪进入目标楼的敌人,林野都没有回复通讯,也没有看见人影。 云争渡那边刚找到人质在哪个房间,就看见人质坐着的椅子上从背后延伸出一根线路,一直延伸到后面的墙壁上。 墙壁上有一块并不明显的遮挡,在尘土的覆盖下几乎跟墙壁一个颜色。 如果不是云争渡眼尖,看出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神色不自然,疯狂流着眼泪摇着头想要往他身上扑,恐怕这一个小队的人都得死在这里。 “a3拆弹,a4a5去门口和窗户把风。” “a4收到。” “a5收到。” 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执行自己的任务,只有林野依旧待在三楼掉进二楼的那个坑洞里。 他的腿被硕大的墙体砸中,虽然没有骨折还能站起身,但能够感觉到强烈的疼痛。试了几次想要从掉下来的洞爬上去,但都以失败告终。 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了,也就是x国的人民起来做祷告的时间。 ——“a2a2,这里是指挥中心,无人机监测到有几个持枪人员走进了a点位。” ——“a2收到。” 林野和宋颂所在的这栋楼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好些个恐怖分子,林野藏在墙体后面,本该手里拿着突击步枪,但在摔下来的时候枪体被石头砸成了两半。手枪没有消音器,如果在这种身边都是极端主义的恐怖分子的时候开枪,后果可想而知。 收不到通讯消息,突击步枪断成两截,手枪没有消音器,林野手里只剩下了一把军刀,这种孤立无援的滋味在第一次出任务就让他尝到了。 二楼的这个房间是个可以看到外面的屋子,只有窗户没有门,像是一个故意建出来的密室一样,在刚进入排查的时候林野和宋颂并没有找到这个密室。 林野把断成两截的步枪架在窗户上,打开激光瞄准器直射在对面楼的墙壁上,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的射线,只有戴了夜视仪才能看得清楚这道红外线。 他在给小队的人传递信号,一个是说明位置,另外一个是在证明他还活着。 在极端恐怖主义分子进入楼房之后,他还活着。 ——“a1a1,我看到了从a点位二楼房间射出来的激光,这小子很聪明啊。” ——“a1收到。指挥中心,人质已成功解救,alpha将按原路返回撤离点。” ——“指挥中心收到,alpha祝你们好运。” 宋颂所在的四楼是从里面锁住的,除非从外面强行破门进入,不然是没有办法打开的。 他趴在四楼阳台上架着枪,清楚的看见云争渡几个人从目标楼出来,正好与巡逻的人擦肩而过。 宋颂开枪的瞬间,巡逻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敌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倒下了。 那姿势根本不像是中枪倒地,反而像是困了在偷懒打盹,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低垂着脑袋。 如果没有人可以去检查,几乎不会有人怀疑这人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毕竟在一个人命并不重要的国家,谁也不会在乎身边的人第二天还在不在。 天已经蒙蒙亮了,四周的楼房已经有人起身,渐渐有了人走出家门都在向一个地方集合准备去做祷告。 但a点位的这栋楼似乎恰恰是反着的,进入里面的敌人并没有走出去做祷告,反而聚集在了二楼三楼之间。 林野顺着坑洞抬头试探着望出去,发现这几个人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全都装在木头箱子里面,还有一个已经在三楼的阳台口处架上了机枪。 他立刻跑到了架着步枪的窗户边上,用激光瞄准器的开关映射墙壁,试图通过摩斯电码告知小队的人三楼有机枪在架。 ——“a1a1,a6传来的消息,三楼有机枪。” ——“a1收到,a3a4a5交替掩护,烟雾弹准备。” 林野站在二楼坑洞的承重柱后面隐匿身形,但好巧不巧的头顶的缝隙处机枪的一串子弹掉了下来,正巧就掉在林野身边,一名全副武装的敌人从坑洞处跳下来,一步步走到林野身边。 他屏气凝神,手中举着军刀,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依靠着坑洞内没有完全亮起的昏暗藏匿自己,心里在不停的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因为不管是对方开了枪还是先喊出了声,等待林野的都只有数不清的枪林弹雨。 压抑窒息的氛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紧握着刀柄的手也冒出了汗,林野死死盯着那个下来捡子弹的人,他已经做好了只要他转过头来就立刻扑过去,捂住敌人的嘴刺死他的准备。 在敌人捡起子弹转身的瞬间,三楼也传来了枪火声和喊叫声,那人撒腿就往坑洞处跑,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林野。 但林野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在那人转身逃跑的一瞬间就扑了上去,用锋利的军刀在那人脖颈处飞快的划了一道,了结了他的性命。 林野瘫坐在地上平复呼吸,身边是已经没了生气儿的敌人尸体,从脖颈处正不断往外涌着鲜血。 三楼的枪火和叫喊声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就没了动静,很快整栋楼又回到了刚才那种压抑窒息的氛围里。 林野站起来,掏出了手枪对着坑洞瞄准。 他不知道上面站着的究竟是云争渡还是敌人,他只能试探着往坑洞处挪动。 “wolf,wolf!” 林野试探着喊出了a队接头的密语,但仍旧没有人回应。 “wolf!wolf!”他又试探着喊了两声。 “上来吧狼崽子,该回家了。” 一整个晚上林野都孤立无援,觉得自己时刻可能牺牲在这个昏暗逼仄的坑洞里,直到听到云争渡的声音,那颗提到顶的心瞬间就放下来了。 云争渡从坑洞处探出头,他摘下了护目镜看着离他不远的林野。 两人互相伸出手,云争渡在林野握住他的手的一瞬间发力,一把就把他从底下拽了上来。 ——“a2a2,鹰眼可以下线了,我们在三楼。” ——“a2收到,a6从坑里出来了吗?” ——“出来了,狼崽子很勇敢。” ——“哈哈哈哈,也很机灵,a2下线。” 林野在摔下去的时候被墙体压到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身上还背着被砸烂的步枪,从头到尾虽然带着护目镜和面罩,可看起来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 云争渡一边扶着他撤离一边笑,这回轮到他看不见林野面罩下的表情了。 如果他知道林野在笑,估计会笑的更开心。 第20章 对视 在任务结束后回国的运输机上,林野躺在可移动的担架床上,身边是两个随行的军医,正在给他包扎受伤的腿。 除了比较明显的擦伤淤青之外,摸不出里面的腿骨有什么受伤的迹象,但以防万一会有骨裂的可能性,还是给他绑上了夹板。 云争渡抱着胳膊站在他身边,手上还戴着作战手套,伸出来排着在林野身上摁着,从小腿一直摁到小腹,直到他想再往上面摁的时候被林野一把抓住了手。 “我没事,老大。” “这不是帮你检查一下吗,紧张什么。” 林野戴着护目镜和面罩,云争渡伸手把他脸上的护目镜给摘了下来,刚想再跟他说点什么,指挥部的总指挥就找了过来喊云争渡开战后报告会议。 他皱着眉抬手在林野肩膀拍了拍,喊了宋颂过来看着林野。 躺在担架床上的人还停留在刚才跟云争渡视线接触的那一刻,在不隔着任何东西四目相对的时候,林野的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一句话。 ——对视,是人类不带任何情欲的精神接吻。 他单方面的,接吻。 一次任务结束后,整个小队就会进入暂时的“假性休假”,大多时候都待在基地里不会往远处跑,时刻准备出任务。 除了日常自我督导着训练,基本就是凑在一起打打游戏聊聊天,偶尔会跟宋颂一起准备些食物,六个人凑在一起全当是聚会。 只不过没有酒,手里的杯子除了苏打水就是功能性饮料。 林野意外的跟小队里的人合得来,连火箭也很喜欢跟林野待在一起,后来连带早上遛狗都变成了他的活儿。 …… “干嘛呢你?” 云争渡刚从基地的澡堂子里出来,想着来休息室泡杯咖啡喝,一推开门就看见林野正抱着电脑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俊秀的脸上扬着少见的笑意。 他光着膀子,休闲的白体恤搭在肩膀上,下半身只穿了条黑色大短裤,踩着拖鞋,还没完全干透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身前背后的肌肉上是一道道交错重叠的伤疤,还有些枪伤在肩头和手臂上。虽然早就痊愈了,但让人看见还是会有种莫名担心的感觉。 “你腿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你怎么过来了老大。” “刚冲完澡,过来泡杯咖啡,你要吗?” 自打云争渡进了门,林野的视线就已经不在电脑屏幕上了,直勾勾盯着云争渡从休息室门口走到咖啡机边上,又看着他端着两杯咖啡坐在自己对面,推过来一杯在自己电脑边上。 电脑里传来了语音通话的声音,林野的母亲正跟他闲聊说着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喊了两声名字都不见林野有反应。 隔着电脑屏幕都能看得出来他的魂儿早就被勾走了。 “小野……小野,你还在吗?你腿怎么了?刚才是谁在说话?” “啊,我在的妈妈,我听见了。” 回过神来后林野又把注意力转到电脑屏幕上,心不在焉的拿过咖啡喝了一口。 速溶咖啡的香味儿,还贴心的加了冰块,奶香奶香的就在嘴里化开,顺着喉咙下去直击心底。 林野又跟母亲聊了一会,期间几次抬头看着云争渡,发现那人都只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自己打视频电话,甚至都没有拿出手机来刷视频打发时间。 “你那边有人吗,小野?” “嗯,啊?我队长在……” “你上回跟妈妈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就是他吗?你有没有说出来啊?” “!妈!” 林野的耳朵瞬间就因为母亲的问题红透了,吓得他连忙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云争渡,想要把视频通话挂断。 可云争渡已经站起来,顺手还把搭在肩上的t恤给套上了,三两步走过来站在林野边上,弯着腰笑嘻嘻的跟林野的母亲打招呼。 “你好啊,阿姨。” “……!” 云争渡弯着腰,脸就在林野的脸边上,两人贴的过于近了,让他一瞬间僵住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林野甚至能感受到云争渡跟他母亲说话时候,从嗓子里发出来的低沉声音的磁性。 他手搭在林野肩膀,游刃有余的跟林野的母亲闲聊,甚至凭着个人魅力和口才哄得视频对面的阿姨笑的不停。 在场的包括林野在内的三个人,只有他自己在神游,看上去是盯着屏幕的,实际眼神早就涣散开了,耳边除了云争渡低沉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了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让他恍惚个不停。 红透的耳朵像是要滴血似的,都被视频对面的母亲看的清清楚楚。 “您一定要多多关照我们小野。” “当然,小野聪明又机灵,随机应变反应很快的,阿姨您放心。” “……?” 除了家里人之外,这是林野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见有人这么叫自己。 他僵硬的转过头来看向云争渡,那人却依旧笑着,甚至还转过头来跟他对视。这张每次都让林野看了就心跳飙升的脸,扬着温柔好看的笑意,甚至还亲昵的喊出他的小名。 下一秒一股热流就顺着林野的鼻腔涌出来,划过下巴颏滴在衣服裤子上。 “我操!” 云争渡还是看着屏幕才发现林野流鼻血,想也没想的一把扣着他下巴,让他把头抬起来,自己又去桌上拿了好几张卫生纸堵在他鼻子上。 “先不聊了啊妈!” 林野手里捏着纸,一边堵着鼻子,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话飞快的合上了电脑,结束了跟母亲的视频通话。 热流顺着鼻腔涌回了嘴里,林野下意识就往下咽。云争渡飞快把手里的纸巾叠好塞进他鼻孔里堵住,又去咖啡机那边的水池边上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沾了水之后过来给他擦着下巴上的血迹。 “别他妈往下咽!往外吐!” “咳咳咳……” 到底是男人,掌握不好力度,云争渡给他擦脸这两下,弄的林野下巴上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一片。 林野低着头,鼻子里还堵着纸巾,一边把倒流回来的血吐进垃圾桶,一边用水杯漱着口,直到再没往外吐过血,嘴里只剩了点儿淡淡血腥味才把杯子放下。 “没事了……不流了。” “还真是血气方刚,你这鼻血流的太突然了,老实说刚才想什么呢?谁家姑娘?” “……” 确实是在脑子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这主角并不是谁家的姑娘,而是自己和云争渡。 林野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只能尴尬的拿毛巾擦着身上和裤子上弄的血迹。 第21章 凝胶炸弹 林野还在拿毛巾擦着衣服上的血迹,云争渡就在边上给他换塞进鼻子里堵住的纸团,两人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拿着手机就直奔了作战会议室去了。 “不是,老大你打人了啊?” “我像是会对小孩出手的人吗?” 两人前脚踏进会议室,屁股还没沾凳子就被眼尖的叶谨文瞅见了,林野鼻子里塞着纸,身上和裤子上都是被晕开的血迹,云争渡手上也有没来得及擦去的血。 整个会议室的人齐刷刷的看过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被他狠狠揍了一顿似的。 “鼻血,流鼻血了,太干燥。”林野连忙摆手。 宋颂看了眼云争渡,又看了眼已经入座的林野,纸巾堵着一边的鼻子看着怪滑稽的,于是从兜里摸出了包没拆过的纸巾扔了过去。 “谢谢副队。” “他下手没轻重的,你离莽夫远点儿。”宋颂说。 “?不是,我他妈真没打他!”云争渡无奈地说。 这一会议室的人除了林野,其他人像是认定了就是云争渡动的手一样,根本不听他解释,像是习以为常了。 林野刚想开口帮他解释,指挥部的士官就拿着一叠资料走进了会议室。 “都到齐了是吧。”指挥官扫视了一圈入座的队员。 “接到线人消息,还是 x国的那批极端主义分子,因为上次的据点被一锅端了,没有拿到绑架赎金,派了十二个人穿越了z国边境。” “既然是入境了,那就是有签证的外国公民,怎么抓啊?”楚阳撑着脸问。 指挥官身后的屏幕上展示着那入境的十二个人的照片,还有最近一次的天眼系统拍摄到的几人最新画面。 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着都像是好好先生好好女士似的,穿着打扮像是来z国境内旅游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不用alpha出动了。” 后面切到了视频,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了很长时间的工厂,几十台缝纫机和若干布料,虽然画面模糊,但依旧能看清楚他们在缝制什么东西。 几十个工人埋头赶工,在缝制马甲。 还都是那种老头背心儿的马甲。 “炸弹背心?”云争渡抱着胳膊问。 “对。收到消息,这群人打算在明天分别前往b城人流量最大的广场,商场,还有国门。” “b城?他们可真敢啊。但是如果有炸弹背心,那根本过不了海关检查,不会是收钱了吧?” b城,林野一直生活的城市,人流量最多的商场也是母亲经常去的地方,他眯着眼去看投影幕布上的画面,这一段十几秒的视频来来回回反复的去看,工厂工人制作时候放入的凝胶炸弹和背心里面的弹珠。 “不是钢珠的炸弹背心。”他抬手指着屏幕上的画面,其他几个人也眯着眼去看。 指挥官把幕布上的视频暂停放大了画面。 “除了以往的凝胶炸弹,放进去的弹珠是白色的,应该是陶瓷的弹珠,所以安检扫不出来。” “他们明天会分散开,为防止出现不可预估的伤亡损失,所以要在今晚这些人还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行动,你们还有一小时的准备时间,飞机已经在等着了。” …… 由于是伪装成前来z国旅游的游客,所以这十几个人并没有住在偏僻的地方,而是住在了b城市中心的五星酒店里。 为了给 z国造成混乱恐慌,在国际上出现恶劣影响,真是不惜下血本,煞费苦心。 直升机盘旋在酒店上空的时候,宋颂就已经操控电脑侵入了酒店管理系统,关闭了所有的内外电源,一瞬间整栋楼都黑了下来,在繁华的b城最热闹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一整队人全都穿着全黑作战服,佩戴了面罩和夜视仪,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也依旧能够平稳前行。 “a2留在楼顶望风,发现逃出酒店的直接击毙,其他人跟我下去。” “收到。” 由于b城整年都是旅游旺季,所以酒店几乎每间房都是满人的状态,为了不造成伤亡和民众恐慌,所以这次连火箭也带上了。 楚阳松开火箭的牵引绳,受过严格训练的军犬瞬间就从逃生楼梯冲了下去,直冲着楼层里有炸弹味道的房间去了。 一队人,云争渡打头,林野殿后,每个人都端着枪脚步飞快的顺着逃生楼梯走下去。 有了火箭的指引,很快就搜寻到了第一个房间。 宋颂也早在直升机上的时候就黑掉了每间屋子的锁,所以一整队人进入的格外顺利,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就抓到了所有人。 虽说其中曾有人在睡梦中惊醒,想要立刻摁下引爆器的按钮,但是被林野眼疾手快的开枪打穿了手心,让那人只能无助哭喊,暂时无心去再摁下引爆器。 云争渡和林野打配合,在开枪的瞬间直接反扭过那人的胳膊,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困住了手。 本该就地击毙,但又因为是在市中心不能肆无忌惮,云争渡只好安排小队的人把犯人集合到房间门口,双手高举着跪在一起,全程保持静默的搜出了所有的炸弹背心。 但一一对比照片,数着人数发现有一个人一直都没有找到。 在破开整层最后一间房间门之后,窗户是开着的,屋子里没找到炸弹背心,反而是窗台上留下了脚印儿。 “a2a2,有一名犯人穿着炸弹背心从楼上跳出去了,击杀时别打心脏。” “a2收到,抓到老鼠了。” 随后就是被消音器抹去大半的闷枪声响起。 云争渡站在窗边,隔着护目镜冷漠的望着跑到街上的那只老鼠,甚至连喊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倒在血泊里。 这次的任务意外的轻松简单,根本就不像是平常会交给alpha会做的任务。 指挥部派来了更大一些的两架直升机,等候在酒店楼顶,直到一一将犯人绑好扔进直升机里,安全送回基地离开了b城,这次任务才算是圆满结束。 但一队人真的回到了基地之后,却又都被叫到了作战会议室里开会,甚至连身上出任务时穿的作战套装都没有让他们换下来。 “这次的任务太简单了是吗?这只不过是个前戏,一个开胃小菜。” 虽然都隔着面罩和护目镜,指挥官看不见小队人的表情,但他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在讲述后面的任务时候都是面带笑意的。 “情报局机密档案刚拿过来的新鲜文件,还热乎着。”指挥官晃晃手里的文件夹。 “x国长久以来对z国的挑衅,试图干扰内政和军事问题,且每每遇上都会发现他们又更新了最新的武器装备,十分精良。一个不大点儿的小国,从哪里来的底气呢?” 身后的投影幕布随着指挥官手里的按钮在一张张滑动着,前几张是x国军队和民兵手里的武器照片,后两张换成了清晰的人脸照片,像是在直指什么。 第22章 let' party begin “照片上这个是y国的将军西拉姆,这人私下一直与x国有军火交易的往来,私自倒卖军火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且一直从中在给我国制造麻烦和混乱,在国际地位上已经有了不好的影响,y国总理因为忌惮西拉姆的树大根深,没有办法处理他。” 照片上的男人看着能有个五六十岁的模样,鼻梁高挺眉眼深陷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像是进了丛林一样。 光看脸就知道一定过得很是油腻滋润。 “y国不是z国的交好国吗?”云争渡听了半天突然说。 “金钱和利益面前,这些恶人怎么会在乎跟谁交好,而且并不算是交好国,只是签署了停战协议而已。只要停战协议时间一到,y国现任总理就会被推下马,到时西拉姆成为y国新任总理的几率很大。” 指挥官身后的幕布上的照片又往后跳了一张,这次是个年轻男人,还算是英俊的外国人长相,乍一看多少有些莱昂纳多年轻时的味道。 “从根源上除掉祸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是西拉姆的上一任情人,andy。” “男的?这不是个男的吗?” 在指挥官说完之后,每个人都飞快的摘掉了脸上的护目镜,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似乎都不太相信这会是男情人。 林野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这种设定,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云争渡。 “在一个不停打仗到处都是破败废墟的国家,想看见女人的身影,几乎是不存在的,对他们来说,漂亮的男孩要更可口。” 幕布上又划过了几张andy的照片,看上去像是之前拍摄的,穿着西装游走在各个酒吧夜店里,身边挽着的男人都是西拉姆。 “西拉姆玩弄了andy的感情,腻了之后就抛弃了他,但是这小子也没闲着,撬走了他大半的贩卖军火的客源,可以说是由爱生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西拉姆最近又重新想跟andy接触。” “所以这次的任务不会是去把这位前任情人变成线人,让alpha去当保镖吧?” “你只说对了一半,andy感受到了西拉姆的杀意,这次的情报来源就是他传递给我国情报局的,所以这次的任务是除掉西拉姆,以及做线人的保镖套取更多军火贩卖客源的情报。” 距离执行任务还有不到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直达y国。 从作战会议室出来之后,小队的人就地解散都回了自己的宿舍休息整顿,云争渡给所有人都留了足够长的时间。 …… 飞机刚一落地y国,紧接着就是七八辆黑色路虎开了过来,团团把alpha整队都围在了中间。 “欢迎你们,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andy率先从其中一辆车上下来,穿着西装打领带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企业家的姿态,根本看不出背后是贩卖军火的黑道势力。 云争渡站在前面,手里捏着行李箱的拖杆,上面还放着装备包裹。哥几个都没穿戴装备,就只是简单穿了短体恤和长裤,脸上戴了个墨镜架在鼻子上。 简单交涉过后,小队的人两人一组分别上了几辆车,一同往andy的别墅开去。本以为中间接触的过程会很麻烦,说不定会被下套带到意想不到的路上去,但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意外的顺利。 从一开始的交涉到后来的接触,再到晚宴安排,andy每个举动,说的每句话都似乎在告诉alpha他有多想杀了西拉姆。 “今天的晚宴西拉姆那个杂种也会出席,不过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无需担心,我会提供今天到场所有人的名单,你们只需要保护好我的安全,我相信这对你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吧?” andy穿了一身高定西装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林野总觉得他的眼神时不时在云争渡身上打转儿,让他不舒服极了。 莫名有一种自己的人被盯上的感觉,让他一股火涌上心头,连带着从墨镜里射出去的眼神都带着恶意。 “尤里,看来你的队员对我有很大的恶意呢,真是奇怪,明明我只是想让你来负责我的安全。” andy似乎也注意到了林野的目光,但却笑意盈盈的偏过头来看着林野,甚至抬手捂了捂嘴唇,像是挑衅似的侧着身子离云争渡近了一些。对于在常常游走在男人身边进行桃色交易的人来说,就算是隔着墨镜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份不言而喻的恶意。 云争渡下意识挑眉看了andy一眼,又转头去看林野,并没察觉出来这两人之间暗搓搓的火花。 只是看着林野的时候,表情却又变成了像是对孩子一样的宠溺笑容。 “他只是脸臭。” “是吗?我看不一定吧。” 小插曲在云争渡没有继续回应andy的话茬后结束。 茶几上平铺着一张地图和楼层平面图,上面标注了晚上的晚宴具体位置,还有高出一块的酒吧,厨房舞池以及卫生间所在的位置。 楼层平面上面是每间房间的格局和构造,连带着那边通往消防通道,最快逃生路口都被标注了出来。 “吉恩和诺亚去门口,记得对比客人名单和照片,艾伦和leon去酒吧吧台纵观全场,我和niki负责保护andy先生的安全。” “niki?这是你的名字吗,还真是……可爱。” “……你对我的名字有什么异议吗,andy先生?”林野直起身子皱着眉毛看着他。 “当然没有,这很适合你,非常可爱,像你刚才看我的眼神一样可爱。” 云争渡不想听身边这人娘们唧唧的话,听得他浑身都快掉鸡皮疙瘩了,直接抬手摁住林野的脑袋,让他好好看着桌面上的地图。 只是这手摁着摁着就松了劲儿,转为了搭在林野肩膀上,带着伤疤和茧子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林野的侧脸。 林野抬手装作严肃的模样捂住嘴,把无法强行压下去的嘴角手动挡住,这样就没人能看见他快激动疯了的表情。 因为今晚到场的都是y国政治场和军事场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处的安保都做的滴水不漏,除了alpha整队之外,其他到场的人也会相应的带来自己的保镖。 但不管里外都被安装上了监控,但因为不是作战场合,且是以保镖的身份示人,所以整队都没办法戴面罩和护目镜。 云争渡不动声色的给宋颂比划着作战手势,示意他在晚宴开始之前切掉所有监控探头,黑进网络重复播放早就录好的片段。 宋颂看了一眼andy,然后点点头。 除了andy之外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那人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毕竟还指望着alpha能够保他的命。 有些时候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聪明。 “晚宴开始后的一小时换班,我和niki去顶替吉恩和诺亚的位置,不要放松警惕。” 围坐在茶几前面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点点头,云争渡下达的任务简洁又普通,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保镖任务。 但实际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非常繁杂,每个环节都不能遗漏,更得处处小心谨慎。 “既然尤里都安排好了,那现在就让我来带你们去挑选合适的宴会服装吧,各位,let''s party begin!” 第23章 吻技真烂 小队分成了两人一组,每小组的衣服也不太一样,站在门口对比客人名单的楚阳和叶谨文只简单穿了白衬衣和黑色西装长裤,胸前的领带也恰到好处的搭配这身简洁,像是安保的标配。 分去酒吧吧台的蒋子诚和宋颂andy给他俩选了一套白色的西装,红色的领结,往吧台里一站,手里拿着雪克壶和量酒器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云争渡和林野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敞了两颗扣子隐约露出胸肌的黑衬衣,修饰修长腿型的黑色长裤,连外套都是黑色的。 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墨镜反着光,感觉在夜里都看不清站在andy身后的两人。 ——“a1a1老鼠准备进洞了。” ——“a1收到,盯紧点。” 在宴会开始后的一小时内,酒店前面草坪空地上终于开始有了人流量,零零散散的人从酒店正门出来,排着队去了派对门口核对名单。 直到门口的楚阳看见了西拉姆的身影,耳机里才终于有了声音说话。 “西拉姆来了,尤里。” andy头也不回的说着,像是在提醒云争渡,又好像是在提醒他自己要小心一样。 “看到了,不用担心,你只要拖住他就好了。” 派对上人多了之后,就逐渐变得嘈杂起来,云争渡刻意压低声音在andy耳边说着,示意他自己要开始执行下一步的任务计划了。 ——“a3a4过来替班。” ——“收到。” 云争渡和林野从派对上绕出来之后,绕到了酒店后门避开了大部分西拉姆的安保,才走到了酒店中心的位置。 西拉姆的房间在酒店的二楼右边,而房间外的左边整层都是全景落地的玻璃窗,正好跟派对上酒吧的位置在一条平行线上,宋颂站的位置恰好就在当间,只要他抬眼去看就能发现端倪。 两人从楼梯间直达二楼消防通道,推开门往外看整条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原本两人只需要大步流星的走到西拉姆的房间门口,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间门就能进入,然后顺利窃取信息。 但好死不死的突然从电梯门走出了两个人,还都是二楼不知道哪个房间人的保镖。 云争渡和林野刚走到西拉姆的房间门口,准备刷卡进去,耳机里就传来了宋颂紧急喊停的声音。 ——“a1!等会再开门!你们被盯上了!” ——“收到,随机应变,a1退出。” 两人都听见了宋颂在耳机里说的话,也没有敢轻举妄动,林野的手正随着那两人逐步走近而慢慢移到了自己的后腰上。 那里别了一把手枪,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被西装外套挡住了。 ——“a6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还没有掏枪!” 林野站在左边,云争渡站在右边靠近门的地方。 当林野还在想该如何化解这次的危机的时候,突然被云争渡一手扣住后脑勺,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腰,下一秒就被一双嘴唇堵住了自己的嘴,两人借着力气压在门上。 “别动,张嘴。” 从被云争渡揽住腰的那一刻开始,林野的脑子就已经完全down机了,他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能任由云争渡亲吻他的嘴唇,甚至还伸出舌头来不断地搅动吮吸。 林野手足无措的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合适,还是云争渡握着他的手腕搭在自己肩膀上,才算是让林野看起来正常了一点。 “闭上眼,伸舌头,可以呼吸。” 林野没接过吻,毫不意外的在这次突如其来的亲密中被云争渡占据了主导位置,他只能紧紧闭着眼,青涩的和他唇齿交缠,甚至好几次还用牙齿磕到了云争渡的嘴唇。 云争渡的吻很凶,像他的性格一样,有些狂野,亲的林野腿开始发软。 走廊上的另外两个保镖早就对男人之间的亲热习以为常了似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看戏似的从正亲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身边走过。 云争渡半眯着眼睛瞅了一眼,为了做的逼真一些,还空出手搭在了林野的屁股上,顺势搂着他转了个身压在门上,一边唇齿交缠,一边从兜里摸出万能钥匙刷开了身后的西拉姆房间的门。 滴滴滴的声响过后,云争渡一只手维持着扣着林野后脑的动作,另一只手下压门把手,带着林野边亲吻边往屋里走,直至用脚踢上了房间门。 为了更有信服力,哪怕是关了门也没有立刻结束亲吻,反而更激烈了一些,甚至把房门撞得吱吱作响。 ——“他们进了去3楼的消防通道,你们安全了a1。” 耳机里是宋颂提醒当前安全的声音,一瞬间就把林野拉回了现实。 云争渡站在林野身前,单手撑在门上,等宋颂说完话,他也停止了与林野荒唐的亲吻,转成了低着头抵在林野肩膀上。 ——“a1收到,鹰眼时刻汇报andy的情况。” ——“a2收到。” 云争渡的声音闷闷的,说完话就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林野。 两人在进入酒店时就把墨镜摘了下来,此时此刻都是“赤裸裸”的,林野分不清他是在看自己的眼睛还是在看亲的发红发肿的嘴唇,或者是在看他整张脸。 他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像是要炸了一样,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连带着喉结也上下滑动着。 “这不会是你第一次接吻吧?” “……”林野没说话,红的快滴血的耳朵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吻技真他妈的烂,嘴唇都让你磕破了。” 云争渡抬手摸了一下嘴唇,确实有几处被牙齿磕到擦破了,但比以往更红润润的让人总也盯着看,根本挪不开眼。 说完话他就转身戴上了手套,在房间里仔仔细细搜寻着西拉姆留下的资料。 林野缓了口气也戴上了手套,从卫生间的抽屉柜子开始翻找着,像是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努力的想要抛之脑后。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埋头仔仔细细的寻找着,直到云争渡在床板下面找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被胶带贴在床板背面的,两人又重新凑到一起。 林野从兜里拿出了读取器插在电脑上,短短几分钟便把电脑里所有的信息全都备份了一遍,包括西拉姆的日常从小到大的消费,以及他手中所拥有的客户名单,甚至还有政府官员的把柄,全都一滴不剩的被备份了一遍。 ——“a2a2,走廊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 ——“a1收到,我和a6准备回派对上了。” 随后两人把房间恢复原样,若无其事的从西拉姆的房间走了出来回到了派对上,被换来保护andy的人又换成了云争渡和林野。 第24章 高大主动的姑娘 或许是因为今天派对的安保换成了alpha,一晚上几次快要闹事掏出枪来的情况都被压了下去,就连西拉姆也没什么机会近身来接触andy。 急的他绕着派对转圈,气的直咬牙。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光是站在身后,压迫感就已经十足了,更不用说其中一个长得高大又格外壮实,恰到好处贴在身上的黑色衬衣,凸显了两人的身材却又没那么刻意。 ——“a1a6,老鼠找你们去了。” ——“收到。” “andy,我亲爱的宝贝,这一晚上你怎么坐在这里呢,让我好找,真是不乖啊。” 忍到派对快要结束,西拉姆终于按耐不住主动过来找上了andy,那一副油腻又谄媚的嘴脸,看的人都快要吐出来了。 西拉姆主动往前走了两步伸手牵起了andy的手,刚准备亲吻他的手背就被云争渡抬手挡住了,西拉姆的嘴刚好亲云争渡的手背上,恶心的他直反酸水。却还得在制止了这种行为之后,做出严肃的表情。 云争渡手收回来背在身后,不动声色的在后屁股上不停地蹭着。 “啧,这是你新招来的狗吗andy?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很重要吗西拉姆?我付给他们钱,他们也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andy冷着脸坐在沙发上,被西拉姆牵过的那只手也用了林野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像是在告诉面前的男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 “我想我们之间有了什么误会,我觉得我们该有个机会好好谈谈。”西拉姆说着。 “我们之间,可没什么好谈的。” 简短的几句话把两人之间早就破碎的关系,更是推向了深渊。 andy随手把擦过手的帕子扔在地上,随后站起身来目不斜视的看着西拉姆,那眼神像是要剜人一样冷冽。 “这场派对是专门为了你而举办的,西拉姆,享受你死前最后的快乐吧!” “你这贱人,你说什么?!” 西拉姆像是个炸药桶,点火就要炸。 只不过在那只粗短的手伸向andy的瞬间,就被更快一步伸手的林野摁住,瞬间反拧住了他的胳膊将西拉姆狠狠压制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虽说看不惯andy看着云争渡的眼神,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得做。 派对上的音乐声音很大,也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敢张嘴出声制止。 毕竟西拉姆的势力在一点点被削弱,andy早已稳站在了顶峰,谁会想得罪军火贩子呢?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用你的脏手碰我!给我放开!” 西拉姆气急败坏,本来就不算流利的外语这一会听着更像是狗叫一样,要不是林野学过y国的小语种,怕是都不知道这人是在说脏话了。 他被压在地上,空出的那只手顾不得疼痛,想要去掏别在后腰的手枪,却被andy一脚踩在了手腕上。 就算是普通的皮鞋这么踩着也够疼了,更别说是andy带着恨意的高定皮鞋。 “西拉姆,我变成现在这样不就是拜你所赐吗?我劝你少耍不入流的小手段,好好过完你今天愉快的派对吧!” andy冷哼一声,又狠狠碾了几下之后才挪开了脚,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懒得给趴在地上的西拉姆,转身便离开了。 林野飞快的把西拉姆后腰的枪掏了出来,随后松开了手又重新站起来,云争渡等了他一下两人才继续跟在andy身后,一起离开了派对。 身后是西拉姆抱着手腕的怒骂叫喊,谁也没有去理会他,就连派对上曾经跟他十分交好的交易对象,也没有上前一步扶起他的意思。 ——“alpha收队。” ——“收到。” …… 刚从z国飞来y国就开始执行安保保镖的任务,小队人甚至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离开派对之后云争渡简短开了一个小会,让宋颂把他们搜集来的西拉姆电脑上的文件,全都传送到了指挥部后就原地解散,所有人都回了各自的床上休息。 为了出任务时方便快速,除了在基地之外,只要在外面出任务或者驻派,所有人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 林野是最后一个从开会的小房间离开的,云争渡就坐在他身后的桌前整理着文件资料,此刻安静下来只剩了他俩,一瞬间又回想到了当时为了骗过保镖,在酒店房间门口拥吻的事情。 宋颂离开小房间之前看了林野一眼,他是站在有利地形去纵观全场的,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接吻的画面。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回了床上休息。 两人面对面,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互相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云争渡率先打破了沉默。 “干嘛这么看着我?跟我接吻你很懊恼?” “不是。”林野的耳朵立刻又红透了。 “那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你为什么摸我屁股……当时?” “?老子什么时候……?”云争渡一脸懵逼的看着林野,话说了一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他妈枪别在后腰,我不挡一下不就被发现了吗?” 林野一下就哽住了,说不上来心里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反正就是让他心跳的飞快。 云争渡收好了资料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看着林野还是愣怔的模样,心里开始琢磨这小孩怎么这么死脑筋。 “你现在是alpha的一员,虽然现在的任务并不是真枪实弹的战场,但也没有什么区别,把你的心思放在如何处理好任务上面。” “收到。” 他的话就差明着告诉林野,这是为了任务万不得已的事情,叫他不要放在心上了。 这话也让神游胡乱寻思的人一下就冷静了下来,被打回了现实。 两人一起出了小房间准备回到回去睡觉休息,一前一后的走着,在进门之前云争渡突然停了脚步转过来看着他。 “不用觉得吃亏,我也是第一次跟男人亲嘴儿,你就当是跟个高大的主动的姑娘亲了就行,心里就没那么膈应了。” “膈应……?” 林野看着他进去睡觉的背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甚至觉得当时那份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 “高大的,主动的姑娘……” 他一边在心里重复着,一边走进屋子准备上床躺下。 他并不觉得膈应,反而莫名的兴奋激动,原本冷静了的心跳在听完云争渡像是安慰似的话之后,又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第25章 永久居留权 第二天中午,整队人都聚集在开会的小房间里,商讨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上面传达的任务是要彻底根除西拉姆,但传送回去的机密文件里并没有西拉姆的日常行程,这个人狡猾的要命又神出鬼没的,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和当天要交易的对象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一时间任务被卡住没有办法继续行进下去。 本来想要问问andy,但昨晚云争渡已经明里暗里的试探过了,andy表示不会主动去约西拉姆出来,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昨晚那场派对是早就定好了要举办的,并不是他主动邀请的西拉姆,而是那人想要与andy重归于好自己来的。 “昨晚他跟andy闹得很僵,估计是很难被约出来了,andy也不想约他,只想着让我们尽快除掉他。”林野说。 “他不约出来,我们怎么动手,连行踪轨迹都没有。”楚阳百无聊赖的仰躺在椅子上说着。 开会的小桌子上摆了几盒披萨和汽水饮料,这边没有中餐,大家只能凑合着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指挥部搜查了以往西拉姆的出行轨迹,没有规律没有特定时间,也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去哪里。”宋颂说。 ——咚咚咚。 不等里面的人有回应,门就已经被从外面推开了,andy手里拿着一封信件对着云争渡摇了摇。 “andy先生,我们在开会,有什么事情晚一些再说。” “尤里,难道你不想知道西拉姆下一次行动是在什么时候吗?昨晚人多眼杂就那么错过了,不可惜吗?” andy直接走进来,略过了其他人的眼神,径直站在云争渡面前。 俊秀的脸扬着笑意,手中拿着信件。 这副模样像是准备好了要跟alpha谈条件的筹码一样,想要拿捏什么。 “说说你的条件,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带我回z国,我要永久居留权。” 听到他说的话,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都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云争渡。 他也是皱着眉毛紧紧抿住嘴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迟迟没有回应andy的话。 z国的永久居留对外国人来说是最具有诱惑力的东西,除了可以享受到一切优待,还可以不用惧怕被随时遣送回本国,更不用担心会有随时死掉的危险。 可以说是全球最安全的国家,没有之一。 andy提出这个条件,云争渡并不感到意外,但也得让他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继续谈条件拿捏对方,而不是被拿捏。 “永久居留权?”云争渡假装很为难的抱着胳膊。 andy没说话,只是笑着对着他摇了摇手里的信件,就像是他对去z国获得永久居留权是手拿把掐,板上钉钉的事一样。 “我要你手里全部y国和x国的军事军火以及政治场的一手消息资料,详细到名单上的人一天喝多少,撒多少次尿。”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呢尤里,不过我喜欢。” andy用信件扫过云争渡的脸,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却充满了挑逗的意味,疯狂暗示着难以言说的欲望。 云争渡挑挑眉伸手接过信件放在桌上,宋颂顺势拿过去打开。 “仔细看看这封信,我想你们会喜欢的。” 说完之后,他对着云争渡眨了眨眼,临了出门之前走过林野身边还抬手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捏。 林野皱眉看着andy的背影,心里烦得要命。 “是西拉姆最近一次出行交易军火的路线,还有之前那批炸弹背心的工厂位置。”宋颂飞快的浏览了一遍信件,又拿给云争渡看着。 “军火交易时间就在明天上午,”云争渡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对比了一下手里这片城区的地图。“交易地点在这里,以防万一先跟踪,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是跟到他的安全屋还是就地清除。” …… 这几次都是城市作战,基本没有带步枪穿防弹衣的机会,全都是清一色的t恤或者是西装,腰里别着手枪。 整队分成了三小队,两人一组,分别隐匿在不同的地方监视着西拉姆的行动。 宋颂和叶谨文坐在车里,一个负责开车,一个手里抱着电脑,正在缓慢靠近西拉姆和他手下保镖的车,安装定位以及控制车辆的软件。 蒋子诚和楚阳端枪架在西拉姆的必经之路上,以防人群之中会混进来什么不速之客,并不定时对耳麦进行汇报周边情况。 云争渡和林野坐在西拉姆接头见面的餐厅对面的咖啡店门口,两人脸上带着墨镜和鸭舌帽,装作闲聊的路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a1a1,目标正在靠近餐厅。” ——“a1收到,a2汇报进度。” ——“别急,马上就好。”宋颂顿了一下,安装好了软件之后测试了一下,随意调出了电脑上雨刷器的按键摁下,果然西拉姆前后两辆车的雨刷器都像是在招手一样摆动了起来“安装好了。” 林野杯里的咖啡都快要见底了,他甚至想要再去续上一杯。 西拉姆这才慢悠悠的从车里下来走进餐厅里,跟在他身边的保镖四处打量一下餐厅周围的环境,犀利的眼神像是猎鹰一样。 在那人回过头的一瞬间云争渡就猛然背过身去,一边摁下对讲机的按钮一边装作系鞋带。 ——“操,jack!是jack!” 几乎是云争渡刚说完话的下一秒,耳麦里就传来了其他人零零散散的声音,却又因为太急了被占了麦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他明明已经退役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楚阳说。 ——“退伍之后做了雇佣兵,相比较虽然有被国家查到的风险,但收益也不能小觑。”宋颂说。 林野入队之前的半年jack就已经因伤退出了alpha,他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也没有在队里任何人嘴里听到过。 可从云争渡的反应来看,这个人想来是个极其不好对付的人物,林野下意识就想把手伸到后腰去拿枪。 ——“这件事回头再说,”云争渡摁着麦顿了顿“a4a5制造混乱,开枪打爆第一辆车的轮胎,等他要上第二辆车之前打穿玻璃,我和a6负责堵人。” ——“收到。” 第26章 逃不掉的 随着云争渡的一声令下,原本还算是小小的热闹的商业街很快就随着轮胎的爆炸声混乱起来。 排在最前面的那辆suv的轮胎被打爆,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动了。 围绕在西拉姆和交易人员身边的保镖瞬间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从腰后掏出枪来指着餐厅和外面的其他人,把两人围在中间密不透风,不给“暗杀”者丝毫靠近的机会。 云争渡还坐在对面咖啡店门口的椅子上,他和林野两人跟其他在混乱中逃跑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jack的时候,那人也看见了他。 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涉之后,jack就放下了枪,凑近了西拉姆耳边说了什么话。 也正是这几句话,让西拉姆立刻就慌了神,甚至想要推开挡在身前的几个保镖,拼了命的想要往第二辆车里跑,但是被jack拦住了。 ——“a4a5,制造空子。” ——“收到。” 耳麦里的声音刚结束,挡在西拉姆身前和侧边的几个保镖就应声倒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餐厅里像是炸了锅一样,剩下的几个保镖胡乱开枪打死了几个就餐的客人,西拉姆大声尖叫着指责交易的对家把条子带来了。 云争渡对着林野点点头,林野会意之后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下,手搭在别在后腰的手枪上,随时准备行动。 两人几乎是同时掏枪站起身,一边往前迈步逼近一边开枪,子弹穿过了在商业街奔跑的慌乱人群,快准狠的射杀了剩下的几名保镖。 jack飞快抬手拎住了西拉姆的后脖领的衣服,拖着他往餐厅后门跑。 趁着云争渡和林野还没有进入餐厅之前,顺便躲过了在高处的a4a5的狙击枪,从餐厅的后门往居民住宅区逃走了。 你逃他追的戏码,就这么荒谬抓马的上演了。 餐厅的后面是一栋居民住宅的高楼,推开后门穿过一条小巷子,直接就能钻进住宅楼里。 jack拽着西拉姆跑进去的时候,恰巧电梯停靠在一楼,西拉姆大喜过望,本想着乘坐电梯就可以飞快的把身后抓捕他的人甩掉了,但是jack却只是随便摁亮了中间的楼层并没有去乘坐,反而拽着西拉姆往安全通道跑去了。 “他妈的为什么不坐电梯?难道你想累死我吗?这么高的楼你要我靠着腿走上去?你这个疯子!” “闭嘴,傻逼!你认为他们会比电梯跑得慢吗?这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想要活命就他妈的把嘴给老子闭上!” 就算是退伍之后jack的身体素质也要远超出普通人一大截,爬百层楼梯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但对于西拉姆这种只知道喝酒享乐酒池肉林的人渣来说,让他多走上几步就已经是非常致命的问题了,更不用说西拉姆还是个又矮又胖肥头大耳的。 两人刚爬到四楼,西拉姆就已经满头大汗呼哧带喘,靠着楼梯一步都不愿意多爬了。jack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拽着他从四楼的消防通道出去,撬开中间屋子的锁藏在里面。 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只是浅浅露了一个缝隙,方便他观察敌情。 他俩前脚迈进屋子,云争渡和林野后脚就从四楼的消防通道走了出来,左右贴在墙壁上,缓慢向前试探着步子移动着。 两人双手紧握着手枪,但并没有扣住扳机,互相看了一眼后,林野歪头示意云争渡,中间那扇门是虚掩着的。 ——嘭! 下一秒原本还是门把手的地方就被打烂了,半挂着晃悠。 “西拉姆,你逃不掉的,外面有枪在架。”林野在征得云争渡同意之后对着那边喊。 ——“a4a4,餐厅后面高楼四楼中间屋子,开枪示警。” ——嘭! 林野对着对讲机说着,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但屋子里面的人像是在拖延时间似的,就是不为所动,好像并没有出来的打算。 哪怕林野让在对面架枪的队友开枪,给西拉姆上压力,这人也跟缩头乌龟一样就是不出来。 云争渡偏头看着林野对他比划着手势,示意他再上一层,从消防通道五楼绕到四楼,去他对面把左右两边的路堵死。 等林野到了指定位置之后,云争渡抬手比划着噤声的手势。 ——“a4a5,里面情况怎么样。” ——“老鼠站在猫后面,逃不掉的。” “jack!我是尤里,你说这缘分还真他妈的有意思,你退了之后队里一直没放过假,咱们哥俩儿也没机会一起喝酒了,怎么就在这儿碰上了呢。” 云争渡一边对着门后的人大声说着,一边示意林野跟他一起往前走,但并没有走到门口,只是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的位置,持枪对准了门口。 林野离的稍微近了一点,能听见门口面的人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 ——“a4a5,屋内是在吵架吗?” ——“是的,小老鼠看起来正对着他的猫爸爸呲牙呢。” 算不上是离间计了,云争渡只不过是对着jack说了几句寒暄一样的问好,故意用了外语就是为了让西拉姆听见。 “带着西拉姆出来吧jack,你在alpha待过,你知道跑不掉的。” ——“a4开枪,打老鼠脚边,吓唬吓唬。” ——“收到。” 狙击枪上安装了消音器,隔了远距离根本听不到开枪的声音,但是西拉姆响彻整栋楼的脏话足以说明他被吓坏了。 曾经那么多次死里逃生,买通了上上下下的权高位重的人,他不明白这次怎么就被逼到了绝路上了。 虚掩着的门被缓缓打开,jack手里举着枪站在门口,西拉姆一边咒骂斥责jack收了钱却没有保护好他,一边又害怕的站在他身后,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时隔几个月后相见,在此刻却站在了对立面上。 云争渡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嘴唇在jack打开门之后就紧紧抿着,林野看他一眼都觉得现在的表情阴鸷的吓人,像是要活吃了人一样。 jack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先是笑着看了一眼云争渡,继而又转过头看着林野,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他往前走了两步,西拉姆不敢在屋子里待着,只好紧紧跟住了jack像是壁虎一样贴在他身上。 毕竟他花了那么多钱,请了jack做贴身保镖,哪怕到了这种关头除了信任也没有别的任何办法了。 “尤里,这就是你亲自挑选代替了我的那小子?你因为这么个没断奶的小娃娃把我从队里踢出去?” “把你从队里踢出去跟他没有关系,你别太偏执了。” 林野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两人对话之间的主角,只是这云争渡曾经的队友看起来并不像是对alpha充满了思念的模样,这近距离的看下来,倒是让林野觉得他格外的阴郁,说的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点都不亲切,而是格外的冰冷可怖。 第27章 有时候看的挺准 三个半人之间的对峙丝毫没有因为云争渡和jack有来有回的聊天而松懈过,位置也从一开始的房间门口慢慢移动到了走廊中间,林野举枪站在西拉姆和jack的侧边,右手食指已经有了放在扳机上的打算。 西拉姆紧紧拽着jack的外套下摆,额头不停冒出汗水,甚至都打湿了胡子往下滴着。 这次他的交易对象是他干这行之后接触时间最久的一个买家,莫名的信任让他这次出门没有带防身的枪,只准备了几个装钱的空箱子,还都扔在了车里。 像是时间的拉锯战,让西拉姆本就不多的耐心和恐惧正一点点摧毁他的心理,他站在jack后面不停地催促着他想办法让自己逃走。 “没有关系?得了吧尤里,你拿着这小子的资料来回来去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什么心思了,我们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临了你连一句真话都不说给我?” “综合考核评判你心理状态不再适合待在alpha,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jack,我想你应该明白。”云争渡紧紧皱着眉头“这些年我给你兜底多少次,因为你那作死的该死的行为,我不能再放任你继续下去了。” “快点想办法救我出去jack!我付了你那么多钱,你不该把我置于这种境地!” 西拉姆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咆哮着了,林野一点点逼近他身边,让他慌得快要猝死了一样,抓着jack的衣服都抖了起来。 “你不该为这种人渣工作,难道你的功勋要因为这种人而被撤回,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吗?”林野本不想开口,但他知道云争渡这会儿没有办法在亲手杀了自己曾经的兄弟,还是放两人离开之间做出选择。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为云争渡做的,就是劝降。 如果有用的话。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被踢出alpha!” jack的怒火在听见林野说话之后瞬间就被点燃了,原本对着云争渡的枪口转身就变成了对着林野。 “你们他妈的到底在说些什么该死的话!jack!你们在密谋什么!我付了你那么多钱!” “jack冷静下来!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的功勋你要亲手毁在自己手里吗?我不想送你上军事法庭!” 一时间除了西拉姆急切的咆哮之外,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似乎云争渡说的真真儿扎进了jack的心里,让他开始思考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也慢慢缓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压抑紧绷。 云争渡面对着jack,为了表达自己不会送他上军事法庭的诚意,率先放下了手中的枪,对着他点点头。 像是在安抚jack的情绪一样。 “杀了他jack!这可是个好机会!” “啧……” 相反的jack并没有对着云争渡开枪,而是一个回身反手用枪托狠狠砸在西拉姆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只一下就断了,血流如注。 西拉姆捂着鼻子震惊的看着jack,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他被背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去抢夺他手里的枪,或许是这一刻逼近了死亡,让他忘却了恐惧。 在他抢夺手枪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林野开枪打中了西拉姆的手背。他抱着被子弹打穿了的手,跪在地上哀嚎,语句混乱杂乱,外语和y国的小语种混杂在中间乱七八糟。 林野只知道他是在骂街,几个单词听下来除了肮脏他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形容词了。 jack手里的枪随着林野的枪响掉在了地上,被他一脚踢开,不给西拉姆再度持枪的机会。 哀嚎声只短短持续了几秒钟,西拉姆抱着手站起来,飞快的转身跑回了屋子里,从被打碎的窗户一跃而下。 这一切从他抢夺手枪开始发生的实在太快太猝不及防,哪怕林野预料到了西拉姆一定会逃跑,堵住了左边的走廊通道,却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为了逃命而直接从四楼的窗户跳下去。 在西拉姆跳出去的那一刹那,林野伸出了手试图抓住那人的衣领子,想要把他拽回来,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没能跟得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西拉姆砸在了楼下的suv上。 车顶瞬间就凹进去一个大坑。 西拉姆躺在车顶上吐了口血,左胳膊像是摔断了,但也没能让他停下逃跑活命的机会。 他从车上翻下去打开车门,飞快的单手启动车子猛踩油门,suv像是脱了缰绳的野狗一样穿梭在繁华的商业街上,连着撞飞了好几个来往的行人。 ——“a2a2,nb启动。” ——“收到。” 林野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西拉姆开车一路逃窜,无论他开的有多快,身后总有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跟在屁股后面,就像是白天见了鬼一样,甩也甩不掉。 ——“老鼠进笼子了。” 商业街是一条很长的直行路,一直开到最前面就变成了丁字路,本该减慢速度左右转弯的,可西拉姆的车速却越来越快,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 紧接着一辆在丁字路口直行的大货车开过来之后,西拉姆开的那辆suv的车速达到了160迈,随着一声爆炸声响彻了商业街,y国的一代军火贩子的生命也画上了句号。 跟在他身后的那辆黑色吉普,在目睹了车祸发生全过程之后,慢悠悠的左转弯离开了丁字路口,甚至连刹车都没有踩一下。 ——“老鼠下地狱了,a2退出。” ——“收到,该回家了崽子们。” 林野回头的时候jack已经离开了住宅楼,只剩下云争渡依靠在门边上,抱着胳膊隔着墨镜看着他。 那表情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林野猜不出来也不想去问。 “走了,晚上还要去趟这些人渣制作炸弹背心的厂子。” “收到。” 等他俩走下楼从餐厅后门出来,宋颂和叶谨文已经开着车绕着商业街转了一圈,接到了楚阳和蒋子诚。 云争渡重新戴上了墨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林野紧随其后飞快钻进了后面的位子。 以往每次任务结束,大家都会在回程的路上喋喋不休,一起讨论着这次任务跟以往有什么区别,谁掉了链子谁摔了一跤,云争渡还会是那个最先开口跟队员打哈哈开玩笑的人。 只是这次却没有人说话。 宋颂一边开车从后视镜里观察每个人的表情,一边时不时偏头去看坐在副驾驶上的云争渡。 那人抱着胳膊抿着嘴,就算隔着墨镜也能看清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傻子也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烂透了,可以说是不爽到了极点。 坐在后面的人除了林野,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照不宣的闭着嘴保持沉默。 “jack走了?”宋颂率先打破了车里的压抑氛围。 “嗯。”云争渡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你这个状态,你不会又是在责怪你自己吧?”沉默了一会之后宋颂又说。 车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在说话之外没有人应声,都在竖着耳朵听着。 “你给他兜底多少回了,如果没有你给他压着那些破烂事儿,他早就被踢出alpha了”宋颂话越说越大声,像是很烦云争渡会把jack被踢出alpha这件事怪在他自己身上。“再说了我劝了你多少次,不要因为他救过你妈的命就这么纵容他,更何况那是他救的吗?他只是打了个电话报火警,人还不是你自己救出来的?” “……”云争渡转过头隔着墨镜看着宋颂,虽说隔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从抿着的嘴唇来观察,不难猜出他现在听的烦得要命。 “不是你,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这一趴过了啊,别再提了。”云争渡说完顿了顿“jack非说我把他踢出alpha是因为林野,整的和他妈争宠一样。” “他有的时候还是看的挺准的。” 沉默了半天,坐在后面的楚阳冷不丁儿来了这么一句。 林野原本老老实实坐着,突然成为了话题讨论的中心点,让他如坐针毡,甚至有点想打开车门跳下去,脚在鞋里恨不得抠出三室一厅。 “哈?你怎么也这么说?” “以各方面来看,niki确实要比jack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虽然年纪还小经验并没有那么多,但我说实话老大,很多时候跟jack一起出任务我都有一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感觉,光遗书我就写了不下百封。” 这下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了。 林野被楚阳和蒋子诚挤在中间,让他跑也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听着这来自队友的夸奖,让他耳朵直接就烧起来。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年纪小,但把后背交给niki莫名很安心。”坐在最后面的叶谨文突然发话。 云争渡抬手摩挲着下巴,从后视镜里看向后面,他没有回话也不知道是在打量谁,依旧是抿着嘴唇的表情,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野也带着墨镜,他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着后视镜,就像是在跟云争渡四目相对了一样。 两人“互相盯着”看了一会,云争渡笑了笑,又把头转到车窗那边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街景。 林野也收回目光,抬手隔着防弹衣摸着自己胸口,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 第28章 你入伍体检我也参与了 队伍回到andy的住所之后稍微整顿休息了几个小时,又马不停蹄的坐上了直升机去往了制作炸弹背心的工厂。 无人机在工厂上面盯了几个小时也不见里面有人进出,可能是来的有点晚了,工人和看守人员早就下班回家。 这次任务有些格外的轻松,没有人员伤亡,仅仅只是清点了一下仓库里的东西,还有名单上订购的人员,就直接烧毁炸掉了工厂。 alpha在y国待了不到两个周的时间,大大小小的作战任务,抓获击击毙了名单上大部分的军火交易人员,和对z国会产生威胁以及有可能会产生威胁的人员。 因为andy手里掌握了许多y国的军火资料和其他重要信息,所以云争渡也顺利给他争取到了z国的永久居住权,在乘坐运输机回国时也一起把他带了回去。 因为这次任务完成的出色,还带回了andy手里的一线情报,所以整个a队都进入了舒舒服服的“度假”期。 除了不能离开s城,想去哪里都可以,也算是上面给的区别对待。 一小队人窝在各自的寝室里,从解散开始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中间甚至连出来上厕所撒尿的人都没有。 直到傍晚几个人悠悠转醒才算是睡饱了,一个两个揉着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像是约好了一样,排着队出来上厕所。 “老大……” “把眼睛睁开说话,臭小子。” 云争渡一巴掌打在林野后脑勺上,还踩着拖鞋正准备尿尿的人,这一下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耳边是清脆的几个巴掌声,林野回头去看,只要是进了卫生间的队员,包括宋颂在内一个也没逃得了这亲切的叫醒服务。 等到所有人都洗漱完了,宋颂喊了集合一起围坐在了休息室里。 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在休息室响个不停。 一整个小队活像是没有骨头的软脚虾一样,抱着肚子瘫软在椅子里,哪儿还有点儿特种作战队员的样子。 “睡一天了,你们都要成仙啊?宋颂挨个去敲门都没能把你们喊起来。” “吃点啥啊老大,这会儿食堂早就关门了吧。”楚阳蜷在椅子里,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着话。 “难得的休假,不得整点儿?” 云争渡扫了一眼坐着的几个人,抬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 “走走走,迫不及待了已经!” “还是上回那家烤肉店吗,我现在定位置。”叶谨文紧随着楚阳站起来,掏出手机开始给烤肉店打电话。 三言两语就定好了行程,这会儿没人的屁股能再挨着椅子,全都站起身来往各自的宿舍走去换衣服。 刚走出休息室,云争渡就抬手抓住了林野后脖领子,一边跟宋颂说着让他去基地停车场开车,一边拎着林野往他宿舍走。 “你不去换衣服吗老大?” “我这不穿着呢吗。” 云争渡松开手,两人并肩走着。 林野看着他穿的衣服,本该宽松的黑体恤穿在云争渡身上多少有点紧身衣那个味道了,腿上穿了条灰色的运动裤,腰间系绳就这么随便拦了一下搭在那儿。 “看什么看,你这身蜡笔小新我都不想跟你站一块,显得我多老一样。” “这是睡衣,你不穿睡衣啊?” “睡觉干嘛要穿衣服,多别扭啊。” 两人像小学生吵架一样,你一句我一句一直溜达到了林野宿舍门口,云争渡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等他开门直接就跟着进去,捎带手还把门给关了。 林野的宿舍干干净净,被褥也是整整齐齐叠好的,垃圾桶里连张卫生纸都没有,更不用说桌上了。 空气间还有股子他自己身上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像是体香混合了肥皂。 “嗬,今年这宿舍卫生标兵我得给你报上去,指定力压bravo。” 林野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件白体恤,把身上蜡笔小新的睡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背对着云争渡让他忘了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和以往一样利落的套上t恤,又蹲下身来找了双运动鞋。 “裤子不换啊?你打算就这么出去?”云争渡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翘着腿一边打量林野穿的衣服一边问着。 “凉快啊。” 林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睡衣只把上半身的换了,裤子依旧是蜡笔小新,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青春违和感,但又莫名觉得挺合适的。 像是青春男大一样。 出门前林野在门口的衣架上拿了顶鸭舌帽,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 在部队待过的人基本都有一个特别好辨别的点,就是格外挺翘的屁股。虽说训练从未间断过,但林野的腿又白又直又长,像是从没有被太阳晒过一样死了好几年的白皙。 云争渡手插兜里跟在林野身后,嘴比脑子快的吹了声流氓哨。 刚吹完他自己就先后悔了,但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越过停下来看着他的林野,径直往停车场走过去。 “?” “吹个哨儿怎么了,你入伍前的体检我不也参与了吗,小鸭巴儿都见过了害什么骚。” 嘴上是这么调侃着,但云争渡自己也知道,自从那回在酒店房间门口接吻后开始,他和林野中间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慢慢发生了变化。但他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琢磨着可能是因为林野的个人能力出色,所以自己更看重他。 “……我的老天奶,你快别说了!” 林野的耳朵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红,直接就伸手去捂云争渡的嘴。 但身体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让林野伸出手的下一刻就被另一双手反制背在了身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被云争渡扛在了肩膀上。 无论他怎么挣扎扭动都没法从他肩上跳下来,又不敢用劲儿去踢云争渡的肚子,再三反抗无果之后,只好就这么挂在他身上。 “这下老实了?你还想对我出手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什么时候对你出手了?你别乱说,快放我下来!啊呀,老大!” ——啪! “老实点儿!” 带着音爆声的巴掌狠狠拍在林野屁股上,算上内裤的薄薄两层布料,被云争渡拍过的地方没几秒钟就烧了起来。这一巴掌也把林野打懵了,让他一下不知道是该继续反抗还是老老实实待着不动,就这么被云争渡一路扛到了停车场。 这人像是感觉不到他的体重一样,一路走过来丝毫没有把林野放下的意思,一点儿喘粗气的迹象都没有。 像是一个无情的扛沙包的机器。 “不是,老大你这是把他打晕了啊?” “林野犯什么天条了?” “人都不动了嘿,你真给他打晕了啊?” 刚到停车场,楚阳蒋子诚和叶谨文早早就坐上了车准备出发,宋颂还站在旁边的suv边上等着他两人过来。 其他几个不是捧腹大笑就是调侃林野像个小鸡仔,除了宋颂让云争渡赶紧把林野放下,在队友面前根本没有面子可言,迎接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嘲笑。 “赶紧给他放下,脑袋要控坏了!” “他偷袭我,这可不是我先出手的啊,他技不如人。” “我他妈……” 云争渡弯腰给林野放下,又怕他解释一样,抬手捂住他的嘴,自始至终都是笑嘻嘻的贱模样。 宋颂推着两人赶紧上车,提醒着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这才一起开车出了基地。 第29章 迟到的接风 原本定好了这次聚会就当做是给林野迟到的“接风”,打算大喝特喝的几人在点单时候被宋颂临时叫停,说是怕上面临时安排任务,醉醺醺的回去要被处罚。 “等确定了放长假再喝,这要是一个两个躺着回去,你这个队长还当不当了?” “憋屈死了,真的,多少有点儿窝囊了。”云争渡嘴里叼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发着牢骚。 几个人开了两句喝酒的玩笑,拿着夹子去翻烤炉上滋滋作响的牛肉,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的香味和肉香。 常聚的这家小烤肉店不大,又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基地里的人常来,跟老板娘也早就熟识了,虽说没直接讲过自己的工作,但老板娘也是个明眼人,回回都先紧着他们的炭火和单子先上。 “来来来,举杯举杯。” 酒没喝成,每个人杯子里都是果汁饮料,一队六个人举着杯子站起来,楚阳连嘴里的肉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叶谨文拽起来听云争渡说话。 嘻嘻哈哈的几个人一下子都严肃了起来,竖着耳朵去听。 “你加入alpha没多久,但不管是执行任务时候的能力,还是遇事之后的随机应变,可以说是非常出色。”云争渡看着林野的眼睛顿了顿,让人挪不开眼的笑颜,明明是温柔的笑意,可按在云争渡身上却显得有些凶巴巴的“没有你之前alpha很好,有了你之后alpha会越来越好,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你们呢,知道吗?” 林野摇摇头,求助似的看向了宋颂。 “说明什么……?” “?”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不知道云争渡最后想说的是什么,反倒是一起勾肩搭背压着林野凑的更近了一些。 “说明你看人的眼光好,挑的人都是顶尖的。”宋颂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率先举杯招呼着大家一起碰杯,没打算继续等云争渡。 “对6!” 其他几个像是早就对这种自杀式的“冷笑话”免疫了,根本没人搭理云争渡,只有林野初来乍到的还不习惯,举着杯子等他跟自己碰杯。 那人看向他等着碰杯的眼神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还真挺有大雨里面婉婉下跪对着阿忠说——“求您疼我”的感觉。 林野觉得难得的能看见云争渡这种像小狗似的眼神,他挑了挑眉没忍住笑出来,小虎牙呲着看着格外可爱。 “不多说了小野,都在饮料里了!” “……好的,渡哥。” 氛围烘到这儿了,林野一边仰头把杯里饮料喝完,一边趁机换了个跟云争渡比较亲近的称呼。 几乎是他喊出口的瞬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紧接着就是爆笑不止,楚阳叶谨文和蒋子诚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边捧着肚子笑一边抬手指着云争渡。 宋颂坐在椅子上,也是笑着看着还站着对视的两人,像是在看相声一样。 这一刻不再有官级的划分,虽说本来就没有,但每人从入了队就一直恭恭敬敬的,队长老大的这么喊着,包括宋颂在内也没有人喊过云争渡这么亲近的称呼,一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温馨的氛围还没有完全结束,所有人的手机同时都响了起来,各自放下手里的杯子,不约而同的摸出手机来查看消息。 “老板娘,结账。” “来了。” 宋颂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先一步出了门去开车。 手机同时响起代表指挥部下达了新的作战任务,不会在手机上说明任务内容,只会说明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好在兄弟几个都已经吃饱喝足,也都没多说什么,礼貌跟老板娘打了招呼就出了门准备回基地。 …… 刚回到基地,会议室的门打开就能听见b队队长莱茵在跟指挥官争吵着什么。 云争渡先一步走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宋颂和林野。 看见来的人之后会议室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盯着a队看过去。 “吵吵什么呢,大晚上的火气都这么重。”云争渡坐在他常坐的位子上,抱着胳膊说。 “哼,你等会也得吵吵。”莱茵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 等人都落座之后,指挥官站在投影幕布前面深吸了一口气,简单阐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拍宣传片?”云争渡挑着眉,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悦。 “是的,招兵宣传片。” “拍鸡巴宣传片,拍不了一点啊,都是国家机密的东西,你让我露什么给他们看?alpha和bravo跟普通特种部队一样吗?你自己不知道啊?” “大家都是覆面状态,只是简单录几段训练的视频……”指挥官越说越没底气,就好像云争渡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一样。 “说了拍不了拍不了,你要我说几次啊?大晚上你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把我们叫来?”云争渡越说越烦躁,甚至已经准备站起来走人了,但却被坐在身边的宋颂抬手摁在肩膀上,让他强行压下了火气。 “你先听亚瑟说完。”宋颂低声在云争渡耳边说着“亚瑟你也是在bravo退下来的,国家机密的东西没办法拍宣传片,不是我们不配合不执行命令。更何况如果一个招兵宣传片就能召集到优秀的特种作战队员,那也就不用青训那么辛苦的选拔了。” “好吧……我会跟上面说明情况的。”亚瑟点点头,顺着宋颂说青训看过去的方向,看着林野说着。 亚瑟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用遥控打开了投影幕布,开始投放这次任务的详细内容。 率先闪过去的是几张用卫星和无人机拍摄的地点图片,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繁华的城市,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紧接着又是几张放大了的残肢照片还有几张是放火自焚的自杀照片,有的已经面目全非。 “最近l国那边电诈的手已经伸进了z国,不少人都上了当倾家荡产,严重的自杀或者杀人,残忍程度堪比当年在国门被洗脑自焚的人。”亚瑟一边更换屏幕上的照片,一边做着这次任务的解说“逐渐猖獗的势力已经把手延伸到了f国,做成了绑架的产业链,针对我们国家的人。” 几张照片划过去,是两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z国面孔,后面几张是最后一次信号出现的地点。 “z国医药公司的两位高管,年中去了g城参加了一场联合国举办的医用设备的展会,想引进更新的制药技术和设备,一周后失联。” 屏幕滑动,再次出现的是他们的家人手里举着勒索电话去警察局报警的照片,年纪看起来大一些的阿姨已经哭得断了气儿,趴在地上起不来。 “在无法联系取得联系之后的一周后,两家就已经报了警,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发现二人在展会当天结识了一名女高管,自称是f国医药代理商,口音听起来却是g城口音。”亚瑟顿了顿,背后的屏幕上的照片是那个女高管的脸,还有z国两位高管的尸体。 “借去海外参加更高级别的展会为由,将二人骗到了f国,刚落地就被套上头套直接带走了。之后几天家人接到了勒索电话,同样也是g城口音,但电话ip地址锁定在了f国,交付付赎金之后,两家人只等来了儿子死亡的消息。” 两位高管的尸体照片被放大,看上去像是经常健身的体格,但却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甚至可以看见裸露在眼眶外面的眼球,还有被打断折叠在胸前的腿骨,以一种极其逼仄的抱团方式被埋在了地下。 “以上是警方呈上来的所有线索。”亚瑟把手里的资料一式两份,递给了云争渡和莱茵。“因为这二位身居高位才有些线索,可想而知那些普通人就算报了警也没有什么意义。” 两人接过来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就都扔给了副队长,排着传看。 “g城口音,l国电诈,f国绑架产业链。”资料到了林野手里,他仔仔细细翻看着,像是琢磨出了什么一样,低声重复“家境富有的勒索大额赎金,之后撕票,家庭贫困的勒索小额赎金,之后转手卖给l国去做电诈?” “说白了不就是见人下菜碟?”莱茵看了一眼林野。 “对,没错。”亚瑟点点头“所以这次任务要alpha和bravo一起来执行。”身后的屏幕又划过几张照片“g城的罪犯已经被警方控制,但是跨国消灭连锁的犯罪团伙,并没有得到他们上司的批准。” “所以,落到了我们头上?”云争渡转过头来看着亚瑟“你后面不会要说的是,这次任务是秘密行动,没有书面批准,没有支援?” “的确是秘密行动”亚瑟调出了l国和z国的边境交界处“bravo去l国执行任务,抵达边境后会有快速反应部队支援,alpha去f国,等待bravo的消息后,抵达目的地抓捕罪犯。” “各位,情报我们可是一手的。” 亚瑟晃了晃手中情报部门给来的信息,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等两队各自商量安排部署好了之后的行动计划,准备起身离开前,亚瑟又开口叫停了所有人。 “其实是跨国清理害虫的秘密任务,不存在抓捕这一说,但是”他扫视着屋子里两队人“你们的身份不允许出现纰漏,不能携带穿戴任何跟z国有关的武器以及作战服。” 亚瑟的话说的委婉,但也明确告诉了他们,万一出现差池就会引发战争,所以要步步谨慎步步小心。 第30章 怎么想的 bravo的任务简单扼要一些就是去l国解救电诈人员,还有一些手持枪械的小喽啰,任务地区涉及的较为广泛,所以交给了队员多一些的去做。 等待bravo的人把渣子清理的差不多之后,就到了alpha的任务。 f国这边会收到刻意放出去的消息和情报,身居高位的罪犯为了保命和之后还能继续赚钱,不会想着拼死拼活的拿枪去对抗,只会快速敛财之后逃离。 而alpha的任务就是逐个抓捕审问,由a点问出b点,层层追寻,直至抓到幕后的头目。 “一小时的准备时间,飞机已经在等你们了。” 时间并不算充裕,印有z国样式的作战服不能穿戴,哪怕是防弹衣都只能抵达目的地之后去穿那边制造的。一队人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拿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又连忙赶到器械室去调试自己的枪支,补充足够的弹药和以防万一会用到的装备。 林野提着包进来的时候器械室里只剩下云争渡还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两个满弹的弹夹正往包里装。 “老大。” “刚才叫渡哥不是叫的挺顺嘴的,怎么这会儿又不叫了?”云争渡收拾的差不多了,把包拉上站在桌子前面笑着看向林野。 “偶尔不正经一下也挺有意思。” 林野把装了步枪和手枪的包放在桌上拉开,又从身后自己的装备笼里拿了一些手榴弹和闪爆弹烟雾弹,规规矩矩放在每个空隙里面,又用自己的t恤和裤子给包好隔开。 云争渡抬了下屁股,半坐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胳膊跟林野聊天。 “越看你越得意,你说我这挑人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牛逼呢。” “你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老大?” 听了他说的话,林野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也不耽误他从装备笼里取出可能会用到的审讯仪器。 云争渡扫了一眼他装进包里的东西,咂咂嘴。 虽说自己也曾做过审讯的活儿,但没点儿狠心劲儿在里面,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东西。 那电流划过皮肤产生的烧焦的肉味儿,撕心裂肺的嚎叫都已经算是家常菜了。 真正让人心惊胆战的审讯,是无法喊叫出来的痛苦,除了老实交代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因为只要稍微反抗一丝,迎接的就是人间炼狱。 “你怎么想的,当时青训选修心理和审讯?” “这科选修的人少,我觉得没人打扰能静下心来学的进去。”林野收拾好包拎在手里掂了掂,抬起头看了一眼云争渡说着。 哪儿是选修的人少啊,明明就是大部分人都过不去心里的坎儿罢了。 云争渡偏头冲着自己还敞开着的包努了努嘴。 “我这包还有点空儿,你还有什么要拿的没有?” 林野在自己的装备笼里环视一圈,犹豫了一下从架子上把已经落了灰的电击器拿出来,抬手把表面的灰擦了擦放进了云争渡的包里。 “这个太小儿科了有点儿……不一定能用上,但可以试试。” “……你也挺幽默的有时候。” 电击器,不常用但十分有效果的一种审讯工具,经过一代一代的改良调整,现在的大小只有一个座机电话那么大,但威力依旧不容小觑。两对正负极的夹子,尾巴的线路连接主机,通电后稍微擦碰一下就会爆出火花,在临时用来审讯的场所,这是最简单快捷的手段之一。 “走了,还有不到十分钟。” 云争渡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略过自己的包提起林野那个沉甸甸的拎在手里,头也不回的往器械室外面走去。 …… ab两队分别乘坐两架运输机前往l国和f国,中间横跨了南海和群岛,等alpha落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一队人提着装备包裹坐上当地的吉普车,伪装成来旅游的游客模样。因为b队那边还没有发来具体的嫌疑人信息,所以前几天除了在居住地之外搜查附近可疑信息点之外,只剩下了逛景点,顺便还能尝尝当地特色的美食。 “闲的快要长毛了,早说是出来度假啊,我就把泳裤带上了。”楚阳仰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草帽,声音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 “你直接穿着裤衩儿去不就完了,还用得着穿泳裤啊?”叶谨文坐在茶几边上的地毯上,桌面上还摆了一整副叠成高楼的纸牌,眼瞅着就差两张就要完事儿了,却被突然经过的蒋子诚带来的一阵风吹倒了。“操!” “你们谁看见小野哪儿去了啊,这都一上午没见他人了。”云争渡一边从楼上下来一边大声问着客厅里的队员。 一个两个都抬起头来望向他,却都摇着头没有一个人知道林野去了哪里。 “宋颂呢?宋颂去哪儿了?”云争渡又问。 “我在这儿。” 宋颂跟林野一起从屋外的院子走进来,手里拿着卫星电话,径直走向茶几拿过f国的地图平铺在上面,把叶谨文又快要摞起来的纸牌高楼给碰倒了。 林野穿着运动短袖和短裤,俨然一副刚锻炼完的样子,呼哧带喘的往屋子里走,从头顶往下巴颏流的汗就没断过。 他抬手扯着上衣的后脖领子给脱下来,随手拧了一下搭在肩膀上,就这么裸着上半身,赤膊走进厨房拿冰水喝。 f国天气炎热,几乎靠近赤道,哪怕在屋子里成日里开着空调也还是能觉得燥热的要命,哥儿几个也基本都在屋子里打赤膊,中午那一阵恨不得连裤衩儿都脱了。 林野站在冰箱前面拧着矿泉水瓶盖,猛灌了几口消散着身体里的热意,觉得还不够过瘾,又把剩下的水从头顶淋下来,正好溅了走过来的云争渡一身。 “嘛去了你,给热成这孙子样儿。”云争渡抬手蹭去身上的水。 “在周围转了一圈儿。”林野把空了的瓶子扔进垃圾桶里说着。 云争渡伸手去冰箱里也拿了一瓶水,稍微偏偏头就看见了林野从左肩一直到右肩的红痕,像是被重物压迫弄出来的,肩膀两头稍微严重一点的地方已经擦破了皮。 “负重训练?扛木头去了你。” “……”林野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来的,一边开着水龙头用上衣沾水把身上汗擦了,一边对着云争渡点头。 “b队传来消息,你俩别说悄悄话了,赶紧过来开会。” “来了!” 宋颂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从客厅那边传过来,林野连忙关了水龙头把衣服拧干搭在肩上,跟云争渡一起往那边走。 第31章 真的要派上用场 “诱拐绑架的a场所在我们现在的西北方向三十公里,b场所在正北方向五十公里处,”宋颂坐在茶几边上,用红色记号笔圈出了具体的目标位置。“所有从f国送往l国的被绑人员基本都是从这两个地方来的,b队那边基本清理完了电诈人员,给出的情报就这些。” “就这些?”云争渡站在茶几边上问着。 “对,没有更多的幕后情报,指挥部那边没有提前安插进间谍,临时搜集到的情报也只说了真正的幕后指使可能在f国最南边,具体的位置暂时还不清楚。”宋颂仰头看他点点头。 “那也就是说,l国电诈集团只负责收人,和这两个点位对接。”蒋子诚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冰激凌碗,嘴里咬着勺子。 “最南边是一片热带丛林,一条河流横穿划分出了两块地方。”林野蹲在茶几边上,面前是 f国南边的地图,他抬手在上面划了一道,流下的汗正好把那一片分成了两部分。 “如果要藏人躲清闲,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云争渡就站在林野边上,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画出来的部分。“先从ab两个点位抓了再说,别跑空了浪费时间。” 宋颂站起来拍了拍手,示意各自去查看装备。 “天黑之后集合,装备行动。” 云争渡和莱茵通了几次卫星电话,那边还是激烈的枪战,莱茵说话只能靠喊。 大致确定了f国这边的针对z国的绑架产业链是怎么一回事,刚崭露头角的小帮派为了能快速站稳脚跟快速敛财,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其他的帮派都知道z国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全都抱着看戏不会主动招惹的心态,甚至有些耳朵灵的已经收到了l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主动将自己知道的情报提供给了z国公安部门,再一层层传达到alpha的手里。 传来的新情报基本都没什么有用的,最多只是了解到了幕后集团的主理人从未露过面,只有亲信才知道他的位置和长相。 云争渡上楼回房间穿戴装备,正好在拐角的浴室门口跟刚洗完澡的林野碰上,他手里还拿着卫星电话,正往房间里走。 “看来你拿的那些东西,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已经准备好了,老大。” …… 天刚擦黑一队人就已经坐上了吉普车直奔a点位,除了全员覆面状态,还都穿上了f国这边印有“police”的黑色防弹衣,伪装成了本国人员执行任务。 林野身后背了个不大不小的包,恰好装满了所有他可能会用到的审讯工具。 车子越往西北方向开,路况越不好走,慢慢从市区的沥青路转为了泥泞的土路,还都是用大大小小尖锐的石子铺成的,像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刻意铺设出来的一样。 林野顺着开过来的路观察着周边情况,别说岗哨了,就是连照明的路灯都看不见一个,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在开往地狱的大门。 因为这次的任务并没有其他火力支援,也没有快速反应部队一起跟进,所以为了保持静谧以防被敌方提前发现,宋颂全程都是带着夜视仪关了车大灯,这么飞速前进在路上。 “最松懈的时间一定是深夜,但看沿途没有任何人逃离过的痕迹,沿途连盯梢的人都没有安排,这是很自信咯。”楚阳伸手打开车窗,探出头看了一下。 “这几天f国天气炎热,但开过来的路却是泥泞的,看来是有人尝试过逃跑,所以时不时会安排人出来用水浇一遍。”宋颂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想来是已经渗透进f国的警方了,逃了也是抓回来。”云争渡冷哼一声。 “我们不也穿着印了他们标志的防弹衣吗老大。” “总得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嘛,等行动结束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吧。” 又沿着路开了一小段时间之后才看见了不远处忽明忽灭的篝火,一片很大的空地中间突兀的建了一栋四层高的楼,周围除了四个高台上的看守之外还有几十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视的监控,最外面是一圈铁栅栏,把这片场地高高围了起来。 “加装了新的电网啊,滋滋冒电呢。”云争渡手里拿了个望远镜,把场地外围的情况清点了一遍。“东西南北四个角,有四个站在高台里面的看守,a3跟我走,a4a5去右边清理高台,a2a6等清完人之后断掉电源,楼房正门汇合开始扫楼,行动。” “收到。” 几人散开之后宋颂跟林野悄咪咪摸到了最外圈的栅栏处,两人用杂草遮挡了身形趴在地上,林野负责持枪盯梢,宋颂从身后的包里摸出了一台小型电脑设备。 输入了一串指令代码之后,屏幕上立刻跳转出了附近周围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的拍摄画面。 本来就是一身黑的装备,一个两个猫着腰贴着监控边缘各自移动到了最适合狙击的点位架枪。 宋颂盯着屏幕仔细观察着楼内楼外的影像,直到耳机里传来了云争渡的指令。 ——“动手。” 抬手点了两下按键,整栋楼所有的监控探头全都变成了雪花闪屏,连带着之前录下的画面也都被清空。 几乎是跟他敲键盘的同时,四个高台上的看守一同栽倒,变成了了无生气的尸体。 ——“a2,切断电源。” ——“a2收到,电源已切断,可以进入。” 趴在正门不远处的两个人飞快站起身端着枪,率先打开了铁栅栏的大门,没有监控和看守的情况下,一小队人的行动可以说是轻松自如。 整栋楼的电源都被切断,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看守出来巡逻搜查。 宋颂和林野分别站在楼房门口两边,等待两个小队的汇合。 直到肩膀被人从身后捏了两下之后,一队人分了两组,每组三个人交叉进入开始扫楼,在夜视仪和黑暗的加持下,脚步又轻又快。 一层除了几个在休息换班高台的看守之外,就只是平日里的大厨房和放置杂物的地方。 林野走在前面,轻轻扭动门把手推开休息间的门,在几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送他们下了地狱,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连续点射也只能听见闷闷的声响,换班的看守甚至连闷哼声都没发出来。 ——“一层安全。” ——“二层推进,左右安全楼梯上。” ——“收到。” 第32章 往大使馆跑 两组人紧贴着安全楼梯边缘一步步往上摸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架枪射击范围,分工合作可以确保自己的盲区不会被偷袭。 云争渡和林野在左右两边,同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安全楼梯通往二层走廊的门,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放眼望去依旧是被黑暗灌满的走廊,却显得格外空旷,除了几个房间偶尔传来低沉的喘息之外,根本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 ——“a1a1,有人被吊在里面,看上去快不行了。” ——“a1收到,动作快点,别惊扰了老鼠。” 林野在窗口张望了一下,二层左边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审讯楼层,用来折磨试图逃跑和还没有交付赎金的囚犯的。每间审讯室里都有两个持枪的看守,可无一例外的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瘫在凳子上睡觉。 只留下被折磨的没什么人样的囚犯吊在那儿等死。 林野转头跟楚阳和蒋子诚对了一下手势,一个开门,一个进去先安抚人质别让他尖叫出来,另外一个解决看守。 还是跟在一层一样的轻轻拧动门把手,一小组人像鬼一样摸进审讯室,在囚犯尖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嘴,最后进来的那个开枪射击看守。 同样的作战方案将二层左边的审讯室全部清理干净。 ——“a1a1,二层左边安全。” ——“a1收到,二层右边的办公室有所有人的签证护照。” 蒋子诚和楚阳把被吊起来的几个人放下来,挨个检查了一下身体上的创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一边做着包扎一边安抚。 “不要喊,不要叫,暂时老实待在这,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出了这里的门就往z国大使馆跑,不要停,明白吗?” 原本还只剩了一口气儿就要死了的人,一瞬间就活了过来一样,紧紧抱着楚阳的胳膊不撒手,听到回家两个字根本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像是看着神一样的眼神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 “其他人……其他人都被关在三楼,那里有很多看守都拿着枪……” “嘘——” 林野端着枪站在屋子外面,等云争渡那边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转头对着还在进行包扎的两人比划。 ——“a4a5a6,三楼前进。” ——“收到。” 整栋楼因为被宋颂切断电源和监控,笼罩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组人戴着夜视仪在楼梯汇合,可见视野都是一片压抑却清晰的绿色。 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处有一扇铁门,连接处焊了又焊,和三楼的走廊焊在了一起,密不透风的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两个把手处紧紧缠绕着粗长的锁链,绕了好几圈,可就算解开了铁链也打不开,门里依旧是上锁的状态。 想要一声不响的进入三楼解决看守,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云争渡对叶谨文点点头,等他从身后的包里拿出液压钳,把门把手上的铁链一根根剪开。 丁零当啷的声音惊动了三楼的看守,隔着门也能听见里面的人呼来喝去的声音,还有人摸索着开灯的按钮,叫着停电了打不开。 云争渡和宋颂一人一边靠着门站着,宋颂手里拿着闪光弹,时刻准备着下一阶段的迎敌。 叶谨文剪完链子,又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霰弹枪,对着门把手就是两枪。 砰砰两声响彻整栋楼,也彻底惊醒了三楼的看守,让他们意识到准备进入的并不是还在二楼的兄弟,而是另一拨人。 宋颂拔掉闪光弹的插捎对云争渡点点头,接收到信号的云争渡下一秒就踹开了铁门,紧跟而上的就是飞快丢进屋里的闪光弹。 一瞬间的爆闪和耳鸣让整个三楼里的人都短暂的失去了视觉和听力,只能捂着眼大声尖叫着胡乱开枪。 一阵激烈的没有章法的扫射过后,有几个因为害怕冲昏了头脑的人想要冲出门外,没有意外的被胡乱开枪的看守射杀了。 等枪声差不多结束,alpha凭借着训练经验和视野的优势,交叉进入的队形,只用了短暂的几秒钟就击毙了所有持枪站立的看守人员。 林野站在队伍后面作为垫后队员,一边观察着有没有其他人从二楼上来,一边在三楼黑压压的人群里搜寻其他持枪看守的身影。 “三楼安全。”林野说。 “a3a4a5留下查看伤员,a2a6跟我走。” “收到。” 三楼没有房间,像是毛坯房一样空旷,什么装修都没有。墙角瑟缩在一起的人们不只有z国的面孔,而是全球各地的都差不多聚齐了。 衣服破烂身上还带着伤,赤着脚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就算是身处在黑暗中,透过夜视仪去看他们的脸也能看出来害怕和恐慌。 三个人摸到四楼抓人的时候,小头目正好打开窗准备顺着外面的安全楼梯逃走,前脚刚跨过窗框,身子还没出去半个,云争渡抬手就是两枪,打在他扶着窗的手臂上和大腿上。 那人尖叫一声,重心不稳摔在了外面的安全楼梯上。 “抓进来。”云争渡偏头看了眼林野说着。 林野走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咬牙切齿的拖着半边身子往下爬,只是还没挪动几公分,就被压迫性的影子遮盖住了眼前的路。 小头目回头撞见的不是覆面的脸,而是带着夜视仪的镜子,本就被恐惧覆盖的精神状态,这一回头像是看见了活着的蜘蛛精一样,瞬间大叫了起来。 林野嫌他吵闹,皱着眉头,隔着窗户抬手抓住了那人后脖领子给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绕到前面掐住他脖颈禁锢,略微使了点儿力气扣在他颈部动脉上,让他慢慢失了力气没办法挣扎,一个用力就给他从窗外拽进了屋子里摔在地上。 本来就被云争渡打了两枪又被掐的快要晕厥过去,重重摔了一下更是满眼冒金星,瘫软在地上好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先给他包扎一下,一会还得审呢,别给整死了。”云争渡拉过一边的老板椅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小头目。 ——“a4a4,来四楼给犯人包扎。” ——“a4收到。” 第33章 我们是老鼠 “会说中文吗?”云争渡抬手把夜视仪扶到头盔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乌漆嘛黑的房间,这会儿小头目已经被做了简易的伤势处理,正被五花大绑的摁在地上开始审讯了。 宋颂和蒋子诚在四楼的几个房间来回搜寻,找到了几部一次性的手机,还有几台开着的电脑,不知道连接了什么正在不断收发电码。 “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喊的挺清楚的吗,怎么这会儿不叫了。” 云争渡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对着眼前小头目的脸来回来去的晃着,早就适应黑暗的眼睛,被突然袭来的强光晃着,让跪在地上的人鼻涕眼泪横流。 “小帮派发展的倒是很快,知不知道自己把手伸到谁家了?胆子真大。”云争渡换了条腿,“说吧,剩下的关押点位都在哪儿?” 跪在地上的人倒是也会说中文,骂起脏话来比哥几个z国人还要利索,听的人一愣一愣的。 只是哼哼唧唧半天除了骂街就是喊疼,再不就是没什么营养的威胁。 林野听的烦不胜烦,转头就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包拿下来放在桌上,开始一件一件掏东西,把审讯工具排列整齐在桌上。 云争渡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来用手电筒在那人脸上晃了又晃。 “别说哥没劝过你,赶紧说。” “一群老鼠一样的杂种,掏了洞钻进来,别痴心妄想了,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还没等云争渡继续跟那人你来我往的套话,林野就已经挑选好了合适的审讯工具,喊了蒋子诚过来给他架起来以防万一给人整死。 林野手里的东西只有成年男人手掌那么长,外形看起来像是厨房用品,用来挤压柠檬的工具。只是这件有些重量的铁器前段是一个镂空的铁环,像是可以把什么球状的东西牢牢套住,后端的把手是一段闪着银光的钢针,屁股上的拉环安装了弹簧。 对准了固定好的东西,轻轻拉扯就能听见钢针撞击铁环的“当当”声。 林野在手里试验了几下,屋里的几个人除了跪在地上的小头目以外,无一没有不下意识咽口水的,从青训出来的当然都知道林野手里拿着的小玩意是用在什么地方。 针对男性专门设计出来的审讯工具。 “我们是老鼠,那你是什么?断了胳膊腿的猫?”林野示意蒋子诚把人提起来,自己则站在那人面前,用手里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脸。 全员覆面,根本看不见面罩下的真容,男人也只能看见林野笑的弯弯的眼睛,莫名让人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骨直升头皮。 冰凉的金属质感在他脸颊上拍了又拍,下一秒男人的裤子就被林野用匕首在裆部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又用手随便撕扯了一下,裤子上凝固的血贴着枪打出来的伤口又被扯开,疼的男人冷汗直流。 “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道没关系,哥好好给你上一课。” 林野用手拉扯了几下手里东西的尾巴,并没用多大力气,但松手后钢针撞击铁圈的声音,在眼前这个场景下显得异常诡异。 他半蹲下身体,随手拨弄开男人的底裤,将铁圈牢牢套进那两个球状物上。 “现在知道这玩意儿,干嘛使的了吧?”云争渡用手电筒晃在男人脸上,或许是他也明白了林野手里的审讯器具是用来干什么的,豆大的汗珠像是下了雨一样不停地从下巴往下流。 蒋子诚甚至都快扶不住男人颤抖的身体,即使带着面罩和头盔也能清楚的听见上下牙齿磕在一起打颤的声音。 “站好了,废物东西,尿老子手上别说我没警告你。” 林野刚调整好铁圈的大小和紧度,抬脚就踢在男人膝盖上,让他不得不双腿叉开毫无保留的把私处裸露出来。 “剩下的关键点位,在哪儿?”云争渡回头看一眼宋颂,他手里正在摆弄着房间里搜出来的手机和电脑,不遗落其中任何一点死角的搜寻资料。 宋颂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意思是都已经搜集好了。 “往……往东边走二十公里,有另外一个……看押的楼……” 这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心虚的很,他甚至不敢看着云争渡,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连着好几次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云争渡冷哼了一声,把原本翘起的二郎腿放下,又换了另一边架在腿上。“你小子挤牙膏呢,非得我问一句才能说一句是吗?赶紧痛快说完,我事先跟你打招呼了啊,我这小兄弟脾气性子可急得很。” 男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半弯着腰站在他面前的林野,他的手就卡在刑具的尾巴那里,只要轻轻往后一拉,别说是f国最好的男科医院了,就算是送到z国b城的协和医院都保不住他的男性功能。 “没有了,真的再没有了,只有我们两个地方是看押猪崽的,要不到钱的就分批送到l国去了……真的,大哥……”男人咽了下口水,他觉得看着林野的眼睛自己就快憋不住尿了“我承认我刚才说话声音,有些大了……但我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大哥,有话好商量……” “另外一个点位在正东?”云争渡歪着头用手电筒在男人脸上晃了晃。 “对……对,正东……二十公里就能到……!” “niki。”云争渡轻声喊了林野的作战代号。 “收到。” ——“当!” “啊!!!唔……!!” 撕心裂肺的哀嚎刚喊出一半,就被蒋子诚眼疾手快的用手里沾了血还没来得及扔掉的纱布一把堵住了男人的嘴,不由分说的全都塞进了他嘴里。 林野心狠,对待犯人本来就没什么同情心,更不用说是侵犯了z国人民安全的犯人,只会让他动起手来更多上几分凌冽。 钢针在林野松手的一瞬间就打穿了男人的卵蛋,由于回弹的太快,甚至到现在也没看见有血流出来,只是碎是肯定碎了的。 “这点小聪明只会害了你自己,”林野把钢针拉出来,又把刑具换了个方向“没人教过你吗,有的问题问出来是带着答案的。” 固定的刑具刚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就席卷了男人身体每一寸,好在林野动作快换了个位置,不然流出来的血和尿就要淋他一身。 “脏死了。”云争渡啧了一声“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们老大躲在哪里。” “在……就在……” 蒋子诚把男人嘴里塞着的纱布抽出来扔在他脚底,胳膊又用了些力气才给已经浑身瘫软的男人架住。 男人呼哧带喘的缓了半天,站不住蹲不下,已经疼到感受不到受伤的地方的存在了,只是打从心底里知道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跟女人亲密了。 “在哪儿?”林野拉了一下手里刑具的钢针。 “在巴拉岛!那边……那边的雨林里,老大在那里建了座房子……!”见林野又要动手,男人顾不上疼痛,打从心底的害怕迫使他违背了忠诚大喊了出来“那里只有那一套别墅……很好认!” 第34章 水鬼 一整个晚上时间紧任务重,一队人飞快的从a点位出来,又开着车向东北方向行进了二十公里才到达了b点位。 小队突袭的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和提前透露出来的消息,没费多大功夫b点位也成功入侵。 这里的小头目明显就比上一个要聪明了很多,林野甚至连包都没放下,那人光是看见云争渡提着枪走进门,就直接下跪全都招了。 “老大每隔一天就会给我们发来邮件,大致是询问每天的进账和送往l国的猪崽情况。” 那人跪在地上大声说着,双手抱头,连脑袋也不敢抬一下。 “特定的暗号,没有吗?”云争渡靠在办公桌上问着。 “没有特定的暗号,但是要隔十分钟再回。” 林野和宋颂从几个房间里拿出了几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熟练输入了一串指令代码之后跳转出了小头目嘴里的邮件软件。宋颂随便敲了几下,就显示了所有的邮件回复和发送的时间,在确认了小头目说的话是真的之后,对着云争渡点了点头。 “把地点标清楚。”云争渡指着办公桌上的地图,示意他站起来过来。 “别墅前面有一条河,外围是丛林,有铁栅栏围挡。”小头目手里拿着记号笔,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开始在巴拉岛的地图上写写画画,甚至还贴心的给标注出了他记得的看守人员的位置。“我们去见老大的时候一般会从这里坐船过去,然后在正门输入电子口令进去。” “继续说。” “别墅所在的位置像是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小岛,进出只有小船和汽艇,都停在后面。” “明天是联系的日子是吧?”宋颂偏头看向小头目问道。 “是的,是的。” 一套看似审讯的程序走下来,这人没吃上一枪不说,连个擦伤都没有。离开这儿之前,小队放走了被抓来的绑架人员,又把小头目绑在附近的树杈上,一把火把主楼烧了个干净才放心离去。 …… 连轴转的任务,基本没有休息整顿的时间,一队人紧急回了据点补充了弹药和丛林作战的装备,就又得马不停蹄的继续前往f国南面的巴拉岛上,去抓主要的罪犯。 就连跟作战指挥部汇报任务情况,都是在路上打着卫星电话说的。 “已经派了无人机去了巴拉岛上空,以确保提前查清所有的敌人方位。” “a1收到。” “抓捕任务结束女武神会在撤离点位接你们,其他的行李bravo已经去给你们收拾好了。” “bravo?l国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吗”云争渡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小队队员。 “alpha,祝任务顺利,指挥部下线。” “a1收到,a1下线。” 车上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到是bravo来给自己收拾行李带回基地,多少都有点不太明白这一安排是为了什么。 出任务之前已经提前告知过了,这次的行动alpha是秘密行动,不会有队友的增援,穿戴的装备都不能带有本国的样式,临近任务的末尾却突然把bravo派过来,难道是还有别的任务? 云争渡关掉无线电之后,从怀里摸出了刚才在b点位的巴拉岛地图,上面已经清楚标注了敌人的确切方位,还有小船和汽艇停靠的地方。 但毕竟是敌人写的,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下来。 “无人机拍摄的最新照片。”车子停下之后,宋颂把手里的小型电脑递给云争渡。 “后门这里,看守少,这儿,还有这儿。”云争渡把地图和电脑放在中间,让坐在后面的队员凑过来一起看。“a2a3河对面的高地架枪,剩下的跟我进别墅。” “收到。” “行动。” 丛林作战。 宋颂和叶谨文飞快的换上了吉利服,几个人在车上在脸上抹了两道绿和黑,以极快的速度占据了有利的狙击点位。 或许是因为是刻意挖出来的河流,为了把别墅隔开,水又浑又脏,还漂浮着杂草,好在水位并不算特别深。 剩下的人轻手轻脚入了水,四个人以平行四边形的点位分开在水下行走,每三两分钟才探出头来换气儿。 刚蒙蒙亮的天,看守的精力在这会儿是最弱的时间,而潜藏在水底慢慢靠近的人,活像是水鬼一样,连声音都听不到一点儿。 大概沿着河潜行了十分钟左右,在贴着看守不算远的位置,四个人最后一次探出头来换气儿给在左边架枪的宋颂和叶谨文示意。 后门栅栏外延伸出来的一处停放小船和汽艇的木头桥,一个手持ak的看守正巡逻过来站在上面,神游一样站在那儿动也不动的望着不远处的日出。 林野潜藏在他身下背面的河里,慢慢从水面升起一双手。 宋颂在狙击镜里看到了那双手,屏息凝神开了枪。 ——“嘭。” 闷闷的狙击枪响后,还在发呆的看守脑袋从侧面被子弹穿过,而后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被林野稳稳接住,连一丁点儿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移进了小桥底下把尸体藏了起来。 ——“嘭。” 叶谨文也开了一枪,放倒了正好巡逻走过来的另一名看守。 “a1a1,附近安全,小老鼠还没起床呢。” “收到,a2a3换点位架枪,晚点撤离点见。” “a2收到。” “a3收到。” 第35章 等不到林野的回应 别墅外围的栅栏后门设置了一道电子锁,只有正确输入了密码才能进入,四个人从水里摸上岸稍微绕了一下避开了后门上面的监控探头,楚阳半蹲在栅栏边上用液压钳给栅栏剪断,打开了一个刚好进出的口子。 或许是因为天才刚蒙蒙亮,不到别墅里的看守起床换班的时间,几个人从外围侵入进别墅里面基本是一路畅通无阻。 ——“a1a1,这里是作战指挥部,罪犯照片已经发送。” ——“a1收到。” 云争渡回头看了眼林野,示意他查看照片识别罪犯面容。 林野点点头,一边跟在队伍后面垫后一边从兜里摸出宋颂那台小型电脑翻看,刚打开电脑正好收到了罪犯发给小头目的邮件。 “a1a1,收到邮件了。” “十分钟足够了,行动。” 从后门进入别墅一楼是偌大的厨房和客厅,还不到太阳完全升起的时间,整个屋子是一片昏暗,地毯和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持枪的看守,睡的呼噜震天。 受过训练的作战人员走起路来即便穿着沉重的作战靴,也听不见丝毫脚步声,更不用说现在还被掩盖在了呼噜声下。 林野走在楚阳后面,四个人每人的持枪射击范围都不一样,甚至轮不到他来开枪清理,装了消音器的几声闷枪响后,一楼就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十分钟的等待回邮件时间,足够alpha把整栋别墅翻个底朝天再撤离,甚至用不到十分钟后,小帮派背后的老大就会被迫知道自己手下的据点已经被一个个击破。 “一楼安全。” “二楼前进。” 通往二楼的楼梯安装了感应灯条,刚踩上去落脚,就会触发感应,突然亮起的楼梯台阶在昏暗的别墅里显得格外突兀。 恰好也是因为第一个亮起的感应灯条灭掉的前一刻被在外面巡逻的看守发现,整栋别墅瞬间就亮起了红色的照明灯,耳边下一秒就传来了刺耳的铃声。 “操!”云争渡咬着牙骂了一声。 紧跟而来的就是十几个手持ak的看守,疯狗似的从别墅外面冲进来。 林野想也没想就从胸前的装备兜里掏出闪光弹扔出去,一瞬间爆闪出来的白光和震耳的爆鸣声也只是短暂的震慑了一下那些人。 ——“a2a2,我们暴露了,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正门高处架枪位,往前走a1!” ——“嘭,嘭!” 宋颂和叶谨文一边捏着对讲机说明现在的狙击点位,一边对着往别墅里面冲的看守开枪,解决了后面几个跑得慢的,又有条不紊的偏移枪口点射已经冲进去的。 云争渡带头走在前面,和身后的队友相互打着配合,一梭子子弹打得飞快,各自解决着射击范围内的敌人。 林野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后退着往楼梯上走,点射和偏移的速度过快,几乎和不间断的枪火连成了线,大部分人甚至都来不及开出枪就已经倒在地上。 解决掉了前面几个冲的最快的,林野来不及换掉步枪的弹夹只能掏出手枪来上膛连续开枪,枪枪命中敌人的头部。 小队的移动速度很快,林野倒着踩在楼梯上,一个不小心就踩了空,好在被楚阳眼疾手快拽着防弹衣一把提了上来,才不至于滑到一楼敌人堆里去。 林野反手摸出挂在前胸的手榴弹,拔掉插梢就丢进了一楼。 “趴下!” “轰!”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都在开着枪往二楼冲的看守这会儿也都消停了下来,缺胳膊断腿儿的躺在地上,激烈的交火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是收了钱的看守毕竟还是跟训练有素的战士不一样。 ——“a1a1,敌人有两辆增援皮卡正朝着别墅正门开过来,你们得快点撤退出来!” ——“a1收到。” 二楼的看守并不算多,也都在刚才被几人解决干净,剩下聪明的都躲在屋子里等待时机。 云争渡对着身后几人比划手势,示意主卧进入交替开火,严防死角。 林野依旧垫后以防万一。 刚才的交火激烈又突然,整栋别墅像是过了年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全都是子弹射击和手榴弹的爆炸的声响,帮派的头目却依旧不露面。 几人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只能一步一步紧贴着墙壁摸索过去。 ——“a2汇报别墅内情况。” ——“狙击点位没有人员移动,无人机没拍到可疑情况。” “没有可疑情况才是最可疑的。”云争渡松开捏着对讲机的手,偏头示意蒋子诚破门。 霰弹枪对着门把手就是两枪,轻而易举就穿透了门锁。云争渡抬腿踹开房门,几人紧随其后端着枪闪身进去,却只看见了一条系在窗户上面的绳子。 卧室里面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操,让他跑了!” “可a2和a3的狙击点位,如果他真的跑了是能看见的。” ——“a1a1,增援的皮卡来了!快撤出来!” 对讲机里宋颂的话音刚落,楼下就已经传来了皮卡的轰鸣声。 林野立刻转头看向云争渡:“从窗户撤,老大!” “快走,我垫后!” 别墅很大,敌人从正门下车跑到别墅二楼的主卧还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够alpha从原路撤退返回,不如直接从二楼用要抓捕的犯人留下的绳子撤退来得快。 几个人丝毫没有犹豫和怀疑,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上窗户,卡在最后一个敌人的增援跑进别墅的时间落地。 云争渡想要垫后,一把把站在门口的林野拽到了窗户边上,两个人靠在窗户边上,却被林野更快一步的在手上用绳子缠了一道,一把就被从二楼推了下去。 云争渡失去重心下意识用手死死拉住了绳子,没几秒钟就稳稳落了地,可三个人在外院等了又等,甚至已经听见了二楼开枪的声音也不见林野从窗户撤离出来。 ——“niki!快撤离!niki!回话!” ——“niki!”云争渡有些急了“林野!回话!” 最佳的撤离时间只有几分钟,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云争渡几乎是对着对讲机吼出了林野的名字,可却迟迟听不到他的回应。 第36章 欢迎回家 alpha这么多年倒是有过几次在出任务时和队友生离死别的时刻,也有过跟敌人激烈交火时队友牺牲的景象,林野这种不顾自己死活自己一个人面对的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不同的人在云争渡面前。 云争渡是真的有些急眼了,要不是楚阳和蒋子诚在后面拉着,宋颂在对讲机里催促他快点撤离,他真的就已经冲进别墅了。 ——“林野!!” 枪火声覆盖了云争渡的怒吼,随之而来的还有从二楼窗户扑出来的烟雾弹的烟,大概是林野一口气扔出了所有的烟雾弹,才造成了这么大一片。 随着一阵激烈的ak射击声,卧室所有的窗户玻璃全都碎裂炸开来,紧接着就看见一片烟雾中林野翻身从二楼跃出,手里抓着绳子飞快落地。 所有人看见林野出来,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 ——“正门的电子锁已经失效。”对讲机里传来宋颂的声音。 ——“a2a3迅速在撤离点集合!” ——“收到!” 四个人拼了命的向别墅正门跑去,林野依旧处在垫后的位置。 云争渡边跑边回头看他,林野胳膊和大腿外侧都有子弹擦过的痕迹,怒上心头但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说教的时间点。 “热成像!老大!” “?” “如果犯人是顺着二楼下来,知道增援会引开我们的追捕,除了丛林里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先他妈的上车!” 停在门口的皮卡并没有熄火,几个人迅速跳上车,云争渡脚踩油门挂倒挡,都快踩进了油箱里,直接就撞开了栅栏。 “无人机的热成像!”林野半跪在皮卡的车斗里,一手抓着枪一手死死抓着车斗,对着开车的云争渡大喊着。 ——“指挥部,这里是a6,犯人在丛林里逃脱,快用无人机的热成像!” 见云争渡不打算搭理他,林野连忙捏着对讲机对着指挥部说着。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他也不想放弃最后能抓捕犯人的机会,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铲除这种危害z国人民的害虫,哪怕再从更高的楼层跳下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这里是指挥部,无人机热成像显示犯人在距离你们右前方两公里外的丛林里,很快就要逃到岸边的汽艇。” ——“a1收到,a2a3汇报位置!” ——“a1a1,我们在后门的汽艇上,很快就到达撤离点位!” ——“滴——!” 云争渡重重捶了一下方向盘。 队内的狙击手和他们并不在一个方向,用步枪并不能实现远距离的击杀,犯人现在距离他们的位置并不算远,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国人会在满怀期待的旅行游玩中不知不觉的消失,掉入深渊中丧命。 原本的任务是打算活捉套取更多情报,可事态的发展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变为不可控。 “老大,我可以!”林野用力敲着皮卡的后窗。 他疯了一样的想要完成这次的任务,几乎是破了音的大喊,生怕云争渡听不见他的声音。 丛林的景色飞快的倒退,时不时还会开过大坑上下颠簸。 这种射击的难度别说是什么都全能的云争渡了,就是宋颂端着狙击枪来了也不一定能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犯人一枪毙命。 云争渡听见了林野的声音,他一边开车躲避身后追来的敌人,一边抬眸从后视镜里望向林野的眼睛。 面罩遮挡了大部分的面容,只留下一双眼眸,看不懂看不明白的各种情愫里,唯独没有不信任。 下一秒云争渡急打方向,油门踩到了底,飞似的向右前方的位置冲过去。 楚阳和蒋子诚互相点了点头背对着林野,对着身后追来的敌人的皮卡射击,给他尽力清除威胁。 林野站在疾驰的皮卡后斗,步枪架在车顶,在颠簸又急速的境况下等待唯一一个最可能将犯人一击毙命的时机。 大概是这帮派的头目把所有人都派来了别墅,用来引开alpha的追捕,在开往河边的这一路上,除了身后穷追不舍的敌人之外,前面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用腿跑哪怕是奥运健儿来了也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云争渡特意绕道河边,一路沿着边缘急速开着。 在身后穷追不舍的敌人都是些只认钱不认命的亡命徒,即使被楚阳和蒋子诚解决了大半的人,连司机都打死了两个,可依旧穷追不舍,马上把尸体从车门推下去,立刻换新的人来开,甚至开的比云争渡还要猛。 眼瞅着马上要被贴脸,林野终于在远处的岸边看到了已经爬到汽艇上的犯人,宋颂和叶谨文也驾驶着汽艇从丛林另一处岔口的河面拐了出来。 叶谨文肩上扛着火箭筒,宋颂把汽艇开得像是在水面上飞起来一样,浪花溅的比边上的树都要高出不少。 “站稳了!”云争渡在车里对着林野大声喊着。 “火箭炮来咯!”叶谨文喊道。 像是在比赛谁可以更快,云争渡和宋颂两个人都把皮卡和汽艇的速度提到了最快。 叶谨文站在汽艇上,把火箭炮的位置对准了云争渡车屁股发射了出去,贴着好几颗树干的边留下了火箭弹尾灼烧过的痕迹,最后卡着敌人的车经过的瞬间精准无误的在丛林里炸了开来。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丛林里形成了一道冲天高的火墙,四分五裂的皮卡阻拦了想要继续往前冲的敌人。 爆炸声响的瞬间,已经爬上汽艇开动了的逃跑的帮派老大下意识回过头来,想要一看究竟。 林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屏息凝视,抓住了这下意识的机会开了枪。 闷闷的枪响过后,汽艇涡轮转动的声响慢慢停息。 试图逃跑却被好奇心害了的帮派老大,就这么怒目圆睁的顶着额头正中间的枪眼缓缓倒下,一头栽进了河流里,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也见不到银行卡的进账数额。 ——“指挥部,这里是a6,犯人已成功被击毙。” ——“指挥部收到,撤离的直升机已经在撤离点等待你们了,欢迎回家,alpha。” 第37章 老大生气了 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虽然没能抓到活的送回本国,但也算是alpha和bravo齐心协力连根拔起了跨国作案的犯罪团伙,也是了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心事。 一队人坐在撤离回国的飞机上,云争渡和宋颂在跟指挥部派来的人对接任务信息,时不时还会转过头来去看一眼坐在座椅上的林野,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怒气,宋颂站在他身边一直低声说着什么给他顺气儿。 林野胳膊和腿上都有子弹擦过的血痕,忽然从快节奏的任务里进入慢节奏,让他一下有些缓不过来,一个人呆呆坐在角落里让指挥部带来的队医处理伤口。 “你要有大麻烦了。”楚阳走过来坐在林野身边,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什么意思?任务不是完成了吗?”听到楚阳说话林野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来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楚阳抬手把脸上的面罩拽下来,露出脸坏笑着看着林野,又指了指站在飞机中间的云争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不愉快的情绪,平常嘻嘻哈哈不着调的模样,今天自打坐上飞机就格外的严肃。 “老大生气了,你看不出来吗?” “特、别、生、气。”蒋子诚一字一顿的说着。 叶谨文和蒋子诚原本在收拾归拢装备,听到楚阳在跟林野说话,两人转过身来靠在身后的箱子上,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搭上了话。 “为什么生气?”林野摸不着头脑问着。 “因为你啊,还能因为什么。”楚阳抬手在林野后脖领子拍了一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林野抬手捂着刚才被楚阳打的地方,呆愣愣的在三个人中间来回来去的看,最后才转过头去望向云争渡,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却并没有回应,只是背过身去不打算看他。 宋颂跟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自打上了飞机给云争渡顺气儿的嘴就没停过。 “你也别生气了,退一万步讲他不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吗,”宋颂就坐在云争渡对面,偏一下眼睛就能看见林野“你换个思路,alpha能出这么个不怕死的崽子,以后队伍的任务完成不是会更加顺利吗?” “歪理。”云争渡冷哼了一声“alpha的任务完成百分比要靠献祭队友的生命吗?行了,你别跟我在这儿磨叽了,等回基地再说。” “谁提百分比了,好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气,也别太凶了,起码那孩子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宋颂站起来,拍了拍云争渡的肩膀,抬头望向林野的方向“我去跟他说说,认个错写个检讨得了。” 不等宋颂把话说完,云争渡就已经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吊床挂在了机壁上,见云争渡真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宋颂只好摊了摊手离开这块低气压的地方。 “副队。”林野站起来。 “嗯,回去针对不珍惜生命和违反队长命令写份检讨,自己主动交给……”宋颂冲着身后的方向点了点脑袋。 “……”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林野还是点了点头乖顺的应着。 “你啊,最好祈祷他在下飞机之前能自己消气儿,要不回了基地有你受的。” “老大怎么了?”林野挠了挠脑袋,满脸都是不解,想要从宋颂嘴里问出点什么来,让他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云争渡。 除了云争渡以外的五个人凑在一起,围坐在机身中间的置物箱边上,全都安静听着宋颂压低声音讲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 “特殊特种作战部队刚成立没两年的时候,正好到了你们队长的晋升期,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很敏感,这个事儿你们三个知道是吧。”宋颂点着除了林野以外的三个人。 “知道,那时候还没有分队伍,很多人都挤破了头想要晋升队长的位置。”叶谨文说。 “现在的这些小队,除了alpha和bravo之外队长已经更换过好几次了,都是因为能力不足。”蒋子诚看向林野给他解释着。 “一开始是没有等级的划分,也没有任务的危险程度划分,就只是出任务而已。”宋颂从兜里拿出笔,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张纸来在上面写写画画,想要更直观的给林野解释。“按现在的说法来说,都是青训队员,可以出任务的青训,明白了吧?” 林野点点头,用手撑着下巴认真听着,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每个人说的话。 “后来上面觉得这样太乱了,每次的任务都是随机选人很麻烦也很不可控,大大小小每个人的能力也不一样,于是就临时选出了队长。”宋颂在纸上划出分裂图,又在后面写上了临时队长的名字“临时队长负责选出自己想要的组员,以abcd这样分组,这是每个队伍的最开始的来源。” 宋颂在写了名字的后面又画出了新的分裂图,第一个写的就是云争渡的名字。 “从这儿开始,任务完成百分比就出现了,”宋颂抬手用笔指向躺在吊床上休息的云争渡“那时候的alpha和bravo因为有了你们队长和莱茵的加入,任务完成的成功率直线上升,但不一样的是,有莱茵的那支队伍队友总是会完完整整的回来,而有尤里的队伍不是今天这个队员受伤,就是有人牺牲。” “但是断层式的百分比,真的很恐怖,”楚阳也看了一眼云争渡,压低声音说着“那时候我们不在alpha,还在别的队伍,队长们不断更换队员来试错,以此来追求这个该死的百分比。” “老大是第一个质疑这个百分比的人,只是当时没有人听。”蒋子诚摊摊手。 “为什么没人听?这本来就是不对的啊。”林野皱着眉头问。 宋颂把纸翻过来,写下了几个字——奖励晋升制度。 “他那时候并不是队长,即使个人能力再高,也没有人会去听他的话,他不是a1也不是a2,而是……”宋颂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完,而是扫视着面前的几个人“当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是一个队伍,每个人的想法和意见建议都很重要。” 撤离回国的运输机稳稳飞在天上,f国距离z国并不算远也就四五个小时的里程,抛去刚上飞机时候的对接任务的时间,云争渡一动不动的在吊床上已经躺了两个多小时了。 林野往后仰了一下,想去看看他的脸,正好对上了云争渡的看过来的眼睛。 像是刚睡醒,还朦胧的,没有之前的那股子怒气了。 也不知道是消气了还是没有。 “有个和他一起的同期,关系很好,但说到个人能力肯定还是差了一大截的,每回出任务回来之后住进医院的必定都有这个同期,尤里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下去,跟当时的临时队长大吵一架后,无果,又冲进了上面的办公室。”宋颂在纸上画圈圈“结果可想而知,大吵一架也不过是耳旁风罢了,上面还轻飘飘给了一句,你这么行那你来当队长。” “然后呢?”林野追问。 “然后?然后因为一次任务,当时的临时队长在战场上下错了命令,而队员自己也只想着完成任务,而不想自身安全,导致除了尤里以外所有队员全都牺牲,活下来的只有倒在血泊里的——”宋颂放下笔,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当时这件事闹得太大了,上面才终于重视了他说的话,alpha的队长一职也是这么晋升的。” 第38章 你的心事被我知晓 “所以这是上回在会议室,莱茵对老大说死去的队友是他的垫脚石的原因吗?” 宋颂只是看了林野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云争渡已经醒了,垫脚石这个词说出来多少是有点敏感词汇的意思了,所以他噤了声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林野也识相的没有再继续追问。 飞机的高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在稳步下降,云争渡也从吊床上下来开始收拾带回来的装备。 聚在一起的哥几个面面相觑,谁都没再说什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准备等飞机落地后去会议室拿剩下的行李。 运输机稳稳停在机场,打开舱门后云争渡先一步提着包走了出去。 “老大……!”林野叫了他一声。 云争渡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想给到林野,就这么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走出了机舱门。 “走吧,老大还在气头儿上呢。”楚阳经过林野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回到s城时天还是亮的,连续几天不间断的颠簸,在走出机舱门呼吸到s城熟悉的空气的时候,就感觉浑身像是被卸了力一样,只想快点回到宿舍温暖的小床上。 只是还得先去一趟作战会议室,去取bravo提前给alpha带回来的行李。 林野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桌上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包没有拿走。 等他走近了却发现自己装着日常用品的背包是被打开的,里面的东西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完全不是之前自己整整齐齐叠好的状态。 他站在桌前,在会议室里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也没见到还有别人的影子,于是又埋头在自己的包里翻找着什么。 “不是吧……我靠。” “别这样啊……” 直到他把包里东西都倒在桌上,里里外外又翻找了三四遍,连夹层的缝隙都翻的干干净净连个渣子都没有,林野才终于意识到了,跟了他好几年的东西不见了。 他不知道是被遗忘在了f国的那间屋子里,还是被人刻意的翻过包拿走了。 “不行我得去一趟……” 林野祈祷着只是被人拿走了而不是遗忘在f国,飞快的把桌上的东西装进包里,一手提了一个包,撒腿就往bravo的宿舍跑过去。 一个包里是出任务携带的枪支弹药还有审讯刑具,另一个包里是些日常衣物的换洗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个包哪个都不算轻,没有预兆的突然跑步,让林野抵达bravo的宿舍门口时候呼哧带喘的,蹲在门口稳了好久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刚准备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让你这个by的去给我们收拾行李,就知道你没憋好屁,你看你那个做贼心虚的样,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自己全招了,莱茵你能不能行了?” “你什么都没看见你来找我干什么,尤里你这么想打一架,有种的现在就跟我去训练场比试比试!” “老子稀的跟你动手?碾死你跟杀鸡一样简单,废物不配做我的对手,别他妈废话,赶紧把你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你别太自大了尤里,早晚有一天要你吃亏!不敢比就不敢比,说什么垃圾话!人家正主儿都没找上门儿来,你在这叫嚣什么呢?” 本来想先在门口听听戏再说,毕竟z国人好事儿这点多大年纪都好事儿。就在里面吵嚷声更加大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动起手来,林野直接就推开了门。 原本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受处分的氛围,在屋里的两人看见他之后,一下就都冷静了下来。 云争渡依旧冷着脸,而莱茵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林野。 “我的东西丢了,我想来问一下。”林野走过去站在云争渡边上,下意识看了他一眼,那人脸臭的跟谁欠了他几千万一样。 “什么东西,描述一下?”莱茵挑衅的看着云争渡,又抱着胳膊转过来看着林野。 三个男人聚在一间宿舍,一下就显得有些狭窄,更别讲两个双开门儿的和一个半双开门的。 “一张照片。”林野犹豫了半天,叹了口气还是说了。 他本来只想悄咪咪的过来找莱茵,没成想云争渡也在这儿,而且听刚才的对话情况,他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才过来质问的。 “这张?”莱茵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随后手指一滑又多出来一张“还是这张?” 两张照片都是前几年的了,但都被林野封了塑料膜好好地保存着,连颜色都没褪一点儿。 一张是他跟云争渡第一次见面时拍的,照片上的云争渡全副武装的遮挡着脸,坐在军用吉普车里,和还穿着校服的林野的合影。 另一张是林野刚刚入伍时候观看阅兵仪式时候自己截取的一张,云争渡走方队时候的侧脸。 “都是……麻烦还给我,莱茵队长。” 照片被他展现出来的时候,无疑是在暴露着少年隐秘的心事。 云争渡站在林野边上没什么反应,等他说完话,抬手就把莱茵手里的两张照片抢了回来,紧跟着塞进了自己兜里,不给他留一点儿多叭叭的时间,转头拽着林野就走。 “老大……老大……我的包……!” “什么包?” “我的包没拿!” 云争渡松开手,林野又连忙跑回莱茵的宿舍门口提上自己的两个包,准备转身去追云争渡的时候,抬头又看见莱茵站在窗户边上笑着看自己。 那个笑容像是在告诉林野,你的心事已经被我知晓了。 第39章 你不适合待在alpha 林野一手一个包,一个装了生活用品一个装着枪支弹药武器装备,还都沉得要命,偏偏云争渡步子迈的很大像是要飞起来一样,林野就跟在他身后跟负重训练似的猛追。 两人你追我赶的一直到alpha的宿舍门口才停下来,云争渡背对着林野站着,手抄在兜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林野把包放在地上,手扶在膝盖上半弯着腰大喘气。 “林野,我觉得你不适合待在alpha。” “什么?什么意思啊老大,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适合待在alpha。” 听到云争渡说的话,林野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回答的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才意识到云争渡真的想要把他踢出alpha。 那语气生硬又冷漠,完全没有平日里一点儿亲近的感觉。 “为什么?”林野顿了一下,连声音都在颤抖“我知道我没有经验,还是个新人,但我不会拖后腿的啊老大。” “你不听我的话,违反我的命令,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云争渡转过身来直视着林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你真的,把我当队长了吗?” 一句质问的话把林野问的语塞,像是在喉咙处卡住了一根鱼刺,让他说不出话来回应。 他该怎么说呢,当然是把云争渡当队长,只是在心里自己还给他加上了另外的一层身份,无法言说。 而自己每次看向他的视线,并不算清白,林野发了疯的训练只为了进入alpha,而现在在短短几个月和几次任务之后,却被告知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无疑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当然……是队长啊。” “在alpha,队员的意见建议很重要没错,但最后做决定的人是谁?”云争渡问他。 “是你。”林野说。 “那你懂不懂什么叫我说的话就是天条?” “懂。” 云争渡抬手重重点在林野的肩膀上,一边说着话,一边点,随着说话音量的提高,用的力气也随之加大,点的林野站不住往后退着走。 “在alpha,只有服从,坚决服从,绝对服从!”云争渡说完这话重重的在林野肩膀捶了一下,语气并不平淡,反而是带着怒火。 且这怒火有越烧越旺的意向。 “抱歉……老大,我只是想要尽全力抓捕罪犯,给你们拖延逃离的时间……” “你知道为什么青训结束后每支队伍过来挑选新队员,都会把第一名排除掉吗?因为特殊特种部队要的是团队的配合,要的是一块砖,而不是一根钉子!自大,自负,过于自信的人不管到了哪里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云争渡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面,林野是他亲自挑选,从新兵体检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关注的人,自然也要比其他青训队员要更多了几分上心。他害怕这种愣头青会给队里带来无法挽回的伤残局面,也害怕林野不顾自己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发生,他只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而将这一切全都怪罪于自己。 会觉得如果当初没有挑选他进alpha,如果当初没有亲自去生存训练最后一天解救他,如果再当初没有答应上级去高中做国防教育演讲,那他就不会丢掉性命,不会死在战场。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阻止,那就还来得及。 “渡哥……我真的……”林野抬起头看着他,少年青涩英俊的脸上满是不甘心不服输,自尊心不允许他把眼泪流出来,哪怕眼睛已经憋的酸涩难忍,也只是红着。 “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知道这也是我经验不足的地方,是我错了没有听你的命令,但退一万步讲你也不能因为这一次的任务,就一棍子打死我啊。” 林野想要为自己辩解,但话从嘴里说出来是已经憋着眼泪变了声调的,听起来委屈极了。 两人在bravo的宿舍折腾了一趟,现在天也黑了,基地里面没开灯,只有宿舍门口的顶灯亮着,打在两人一前一后的身上,云争渡的影子把林野的压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还有一个人站着。 这股子压抑的氛围让林野感到窒息,真的要被踢出去的恐惧和再也不能跟云争渡见面的恐惧几乎持平了。 如果不是两人一直在说话交流,只要云争渡停下来,甚至都可以在这安静的宿舍门前听到林野发了疯一样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更何况,任务也完成了不是吗……?”他顿了顿,嗓子几乎哑了“而且,我是你亲自挑选的,不是吗?” “林野,我理解你年轻,你有冲劲儿有勇气,但这些对于alpha来说,还远远不够。”云争渡看着林野憋红的眼睛,咬了咬牙还是不打算改决定“你不害怕这些,你也不害怕我,你在青训的时候学到的那句话,我想你已经被进入了alpha的喜悦冲干净了。” “哪句话?”林野迅速在脑海里过着在青训时学到的所有科目。 “要心存敬畏,才能步步小心。” 云争渡不再生气,而是平静了下来跟他轻声讲着。 “我想你心里想的是,不谈未来,没有未来,过一天是一天,我说的对吗?”云争渡问他。 “……” 林野被他一句话戳破了自己的想法,瞬间如鲠在喉只能愣怔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上来,就连祈求他别把自己踢出alpha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害怕这些是因为你知道你自己的个人能力很高,你也打从心底相信alpha里所有的人个人能力都很高,所以你觉得不会有那么一天,可是万一呢?”云争渡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顺势点上叼在嘴边。“别跟我说什么不可能,你相信队友,林野,你不是神,他们也不是,而我?更不是神。” 昏暗的宿舍灯下,两个男人面对面的单方面交谈。一个手里掐着烟像是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而另一个像是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低着头反思自己的罪过。 “我背地里还有个外号的,你知道吧?所有人都管我叫饿狼,知道为什么吗?”云争渡吸了口烟呼出去,烟雾消散在空气中“因为我会像饿狼一样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直到把他吃到肚子里。林野,你是我第一个从新兵体检就开始盯着的,我对你的上心程度,远比你自己在那里瞎琢磨或是听别人嘴里讲出来的要多得多得多,不管你信不信,你在进入alpha之前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我划好的也是我交代过的,但能不能克服苦难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这选择在你。” 顶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林野低着头听云争渡训话,不争气的眼泪还是落到了地上,只是幸好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不至于被云争渡知道自己委屈的哭过了。 他分不清这一刻听到这些话,是开心于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的上心,还是难过于即将要离开alpha,好像都有,也好像难过更多一些。 “我很庆幸你的坚持和选择,这让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人。但是,”他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这几个月我对你的观察下来看,你并不适合待在alpha。” 第40章 只有等待 这场单方面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讲到后面也基本听不到林野的声音了,只剩下云争渡自己在对着他说着。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 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头,鼻子眼眶都红红的,明显是刚才哭过了,甚至能在云争渡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他觉得有点丢人,忍不住又想把头低下。 “看着我,林野。”云争渡说。 “渡哥……你决定好了吗?”林野憋了半天,最后试探着问出了这句话。 “调离你的报告已经提交了,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这几天你就当给你放假了,回宿舍等消息吧。”云争渡顿了顿又说“回去吧,也累好几天了。” 交代完的云争渡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也没想着去安抚一个已经快要碎了的前队友。 之前进入alpha的队员都是由宋颂挑选出来之后,把名单统一交到云争渡手里,最后再一个一个面试挑选,进入alpha的过程可谓是无比的艰难。 堪比进入大厂之前的面试。 只有林野是他亲自挑,亲自盯的,从某些情况来说,也算是一路给他开了绿灯,只是林野并不知道,也是真的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以及个人能力走到了今天。 回到宿舍之后,云争渡站在窗边躲在窗帘后面,忍不住偷摸往外看去,活这么大也是头一回偷感这么重。 甚至在刚才面对着林野隐忍着哭红的眼睛和鼻子,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摸一下,看着像只又委屈又受惊了的兔子一样。 “嘛呢你,看什么呢?” “我操!你怎么在这儿,不回你自己宿舍待着来我这儿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云争渡一跳,心跳直逼一百八,猛地一回头发现是宋颂正大咧咧的靠在他床上,挑着眉看过来还捎带着扬了扬头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空地上的林野。 “怎么着,你真打算把这个好苗子拱手相让啊?”宋颂从兜里摸出两盒刚买的烟,朝他扔了一盒过去。 云争渡抬手接住扔在桌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窗外依旧傻站着的林野,把窗帘直接拉上把窗户挡了个严实。 “你觉得呢?我是那样人?” 云争渡的宿舍有个小冰箱,里面大多装的都是些度数不算高的啤酒和饮料,他平常喝得少,也都是其他几个人买来放在他这儿的。 他打开冰箱,顺手拿了两罐冰啤酒递给宋颂之后自己也开了一罐。 两口啤酒下肚,心里的燥热也减轻了几分。 “年纪小,个人能力也高,哪哪儿看着都顺眼,偏偏遇上你这个混账东西也是算他倒霉。”宋颂喝了两口啤酒笑着打趣他。 “你这话说的就很难听了,遇见我这么好的队长,包练出来的好吧?” “你打算冷他多长时间,别给孩子整抑郁了就完了。” “怕什么,到时候就说上面的调离报告没批下来,念他认错态度良好,就不把他调走了。”云争渡摊摊手,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宋颂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林野依旧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过,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也看不见脸,也就是宋颂是狙击手眼神比常人要好上一些,还能看见林野有些抖动的肩膀。 两人举着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云争渡也顺着窗帘拉开的口子往外去张望。 “还站着呢?” “嗯,跟你年轻时候一样是个犟种。”宋颂松开手,窗帘又合了起来,挡住了窗外的光景。 “夸还是损,我请问呢?” “这么些年没见你把哪个姑娘整哭,倒是没少见你把男孩子弄哭,你说你还叫个人吗?”宋颂半倚靠在窗边,一只手环在胸口,一只手里拿着没喝完的啤酒。 “他总得意识到,即使在青训时候学到的,任务和国家高于一切,首先也得先保证自己是活着的才可以。”云争渡一口干了剩下的啤酒,易拉罐在手里捏变了形之后被扔进了垃圾桶“我挑选的人,我得对他负责任,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宋颂点点头,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之后也扔进了垃圾桶,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大晚上就为了问这个才躲这儿吓我?”云争渡叫住他。 “不然呢?要不我们共度良宵?” “滚滚滚,赶紧滚。”云争渡皱着眉连忙摆手让他赶紧出去“把门关上。” “哎,安抚的事儿还是得我来啊,不是我说你以后能不能自己把屁股擦好,非得我来做事后安抚。” 宋颂长叹了口气,连损带骂的把云争渡说了一通之后出了门,为了在林野面前表现的像一点,还要重重的摔上他宿舍的门。 砰的一声,差点儿把门上的顶灯给震下来。 “行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紧回宿舍休息吧。”宋颂走过去提起林野脚边的包,顺势揽着他肩膀准备给他带回宿舍。 “副队……”林野低哑的叫了一声。 “你也是个犟种,在这儿傻站着就有用了?” “那怎么才能有用?我真的不想离开alpha……”林野一边走一边转过头看着宋颂。 听了他说的话,宋颂没忍住笑了笑。 alpha的宿舍范围并不算大,没走多久就到了林野的宿舍门口,宋颂把他的包放在地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能做的除了检讨反思,就只有等待了。” 第41章 猜的不算说的 林野陷入了漫长的等待和自我检讨之中。 云争渡停了他所有的活动以及任务,就连日常队内训练也一起停了,林野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宿舍和餐厅浴室三点一线的来回来去转悠,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大多数时候云争渡都装作看不见,要么直接原地解散队伍,要么就直接开始训练,从没有点名让林野加入进来,也都是他自己厚着脸皮跟在队伍后面跑。 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云争渡发话,别说楚阳他们几个了,就连宋颂也不会多说一句什么。 林野就像个“孤儿”一样,默不作声的跟着一起训练,哪怕成绩再好,速度显着提升,云争渡也当做没看见,甚至还嫌他有些碍眼。 这种日子持续了三四天,直到那天指挥部喊alpha开任务会议,他没有收到指挥部统一发送的集合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被隔绝在门外。 林野再也憋不住委屈,一边抹着眼泪写检讨一边给妈妈打电话,抽抽搭搭的完全没了那股子出任务时候的勇敢坚强的劲儿,也没了那天晚上站在云争渡的宿舍门口就是犟着不离开的劲儿,现在掉眼泪跟妈妈说自己心里的委屈的才像是他。 “喂,小野,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了,妈妈也不敢主动给你打过去,只能天天在微信上叮嘱你了。” 母亲温柔亲切的声音一如既往,透过电话传到林野的耳朵里,让他一瞬间就再也憋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就滴到了桌子上正写了一半的检讨上,浸湿了一大片,晕开了几个字。 “妈妈……对不起……”林野抽抽搭搭的说着,还不敢哭的太明显。 “你在……哭吗?小野?”妈妈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急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吗?” “喂?小野?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别抢!”父亲的声音也从电话那头一起传了过来,跟母亲一样着急询问着。 “不是的爸妈,我没事儿。”林野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用胳膊把脸上的泪水抹去。 林野的宿舍窗户正对着远处的停机坪,抹眼泪的间隙他抬头正好看见除了他以外的alpha队友穿戴整好装备,各个手里提着包往远处停机坪的直升机那边走过去。云争渡和宋颂走在前面,叶谨文和蒋子诚跟在身后,楚阳牵着火箭走在最后面。 牵着狗就一定是搜捕搜寻的抓人任务,再不就是为了防止碰到会有极端分子安插的炸药陷阱。 手机里一直不间断的传来爸妈询问的声音,林野这一会儿盯着窗外看,像是失了神一样瞳孔都不聚焦了,就这么飘渺的看着,耳朵也开启了自动屏蔽。 一直到几个队友都坐上了直升机,互相比划着ok的手势,直升机才慢慢升起来,好巧不巧的这次偏偏是从他宿舍头顶飞过去的。 林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挂在直升机外面的云争渡,那人坐在边上双腿搭在外边晃着,胸前挂着步枪,另一只手扶着直升机的门框,虽然全副武装的戴了面罩和防护镜,但却低着脑袋,像是也在向林野望过来。 就这么一眼,林野是真的绷不住情绪了。 原本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的想法在这一刻也都烟消云散,对着电话就是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小野,小野……别哭了,慢慢说,先平静下来慢慢跟妈妈说。” 哭了一小会,林野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听着他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和情绪,母亲在电话那头也长出了口气。 “好点了吗?” “嗯……抱歉妈妈,让你和爸爸担心了。” “你先说,你受伤了吗?” “没有。”林野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抹了抹已经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 他原本想着给母亲打个电话,随便聊聊家里的近况,也算是另外一种开解自己心情的办法,毕竟他现在的背景和制度不允许他说任何一句有关队里的话。 直升机飞走了之后,基地里只剩下了平时训练和巡航的战斗机,正一趟一趟的在头顶的天空上盘旋,撕裂空气的声音在现在的林野听来,格外的刺耳让他难受,再也不像刚进入alpha时候,就连半夜被惊醒也会觉得幸福极了。 “那为什么哭?跟妈妈说说吧,我让你爸出门给我买糕点了。”听到林野情绪稳定下来,电话那头的母亲也没有那么着急了,反而笑着跟他说着指使他爸爸跑腿去。 “我只是想打电话问问你和爸爸最近怎么样,还有弟弟,有关队里其他的事情我不能说……” “那让妈妈猜猜,这不算你说了吧?” 林野语塞了一下,没有回答,这确实不算他说的。 “妈妈想想……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跟你的心上人有关系吗?你做错了事情,所以被惩罚了,对不对?” 母亲的话是平静的,甚至带着好奇心,也是中肯的,直白的,一针见血的。 林野只能用沉默来回答母亲的话,因为一口气儿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也没想过会这么轻松的被母亲猜中自己的心事,以及为什么会这样。 “哦~不说话,那就是猜对了。”母亲在电话那头轻声笑着“那你现在不会是在写检讨吧?” “……是的。”林野一下泄了气,无力的回答着。 得到的却是母亲连绵不断的笑声,像是嘲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是笑个不停,让林野喊了好几次“妈”才停下来。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从小到大在学校没写过检讨,结果第一次写检讨还是给自己的心上人,你可千万别一不小心写成情书了。” “妈!” “好了小野,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妈妈总不会看错自己的儿子,也会选择坚定的相信你,”电话那头的母亲突然正经了起来,试图开导林野烦闷的内心“妈妈也算是了解你,能让你一直坚持不懈努力去追求,为了跟他并肩,我想他也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书香世家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圆滑且温润的,世上不可能有人说——“我百分百的了解这个人”,哪怕是父母也不会完全的了解自己的孩子,所以林野的母亲只说了也算是。 恰到好处的距离和教导,听着让心里愉快又舒服。 “小野,你肩膀上的责任很重,而他只会比你更重,他要纵观全局,所以去质疑他的决定之前,不如先想想自己可不可以试着理解一下他呢?” “我是他挑选进队的,妈妈。” “是啊,就因为是这样,所以他肩膀上是不是还压着你的性命?”林野的母亲轻声细语的,听着那边的声音,似乎是他父亲拎着东西回来了。“你在写检讨,就说明你做错了事,你没有跟妈妈说他做了什么决定,但我想你委屈的都哭了,肯定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了,是吗?” “是……很大。”林野趴在桌上,把电话贴在耳朵边,一只手垫在下巴上,一只手转着手里的笔。 “试着去理解他,不要钻牛角尖,更不要放弃。”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拉远“你爸回来了,妈妈就先甜甜蜜蜜去啦,哈哈哈哈。” 林野有些无语的挂断了电话,一边撑着脸,一边盯着桌上写了一半的检讨看着。 ——质疑,理解,肩上压着性命。 一通电话打完,林野心里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云争渡为什么做这个要调离他的决定,但他突然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弃,他还想再争一争,万一他松口了呢? 第42章 小野在就好了 还处在“假”休假期间的alpha被临时派出任务,这次任务地点不算远,也没有出境,卡在y城边缘靠近d国。处于两国边防交界处,所以可以把他比做成小型金三角地区,这里贩卖兜售毒品猖獗,常年反复横跳在z国的边缘线上,以此来借机试探底线。 幕后大头目远在天边抓不到,因为背后牵扯到的人际以及国家利害关系过于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不能出手,只能靠国家培养间谍特务去慢慢渗透,常年反复拉扯,而小喽啰又像是野草一样,烧不尽吹又生。 这次的任务属于小型任务,不存在抓捕,只有击毙恐吓,最后留下一个活口给幕后的人带话。 属于是特殊特种作战部队和国家缉毒部门的联合行动,alpha负责行动,缉毒部门负责收集线索提供给深入敌方内部的间谍。 上演一出故意而为之的“打草惊蛇”。 闷热潮湿的y城边境,甚至可以用贫民窟三个字来形容毒贩的窝点,脏乱差的环境,随处可见的是用过的针头和各种简易的吸毒器具,反复使用的针管都已经算是最常见的东西了。 alpha落地准备行动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有黑夜的掩护,进出窝点可以说是游刃有余水到渠成的。 因为大部分睡了的人在睡前都会给自己注射一针“兴奋剂”,没睡的这会儿也是或蹲或躺或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儿去享受了。 ——“alpha,alpha,这里是指挥部。” ——“a1收到,请讲。” ——“根据无人机显示,距离你们200米处的房子有持枪看守人员,烟囱有烟雾升起,制毒窝点就在那儿。” ——“a1收到,a1下线。” 小队成一列紧贴最左侧的墙壁底下前进,还没等真的走到面前,火箭就已经哼哼唧唧示意楚阳那边毒品挥发在空气中的味道最浓烈。 云争渡停下脚步回头对身后的几人打手势,意思是分小组从前后突袭,近距离作战不要突然开火,以免惊扰多人入战。 几个人点点头,楚阳牵着火箭身后跟着叶谨文,两个半人一起绕着后面走,云争渡和宋颂还有蒋子诚摸黑从前面靠近。 一栋小房子前后有六个持枪看守,各个神采奕奕像是刚吃了兴奋剂一样,眼睛瞪得像铜铃。 等所有人都到达了各自的突袭位置,从腿上的刀套里摸出闪着寒光的匕首,蓄势待发一起等待着云争渡下达命令。 ——“动手。” 低沉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所有人连带着火箭在内,在每个看守转身的瞬间从黑暗中扑上前来,一只胳膊搂住脖子死死禁锢,另一只拿了匕首的手带着十成十的劲儿捅进了看守的脖子里。 前后行动时间的误差不超过两秒钟,连喊叫的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就被一下捅穿了脖颈,慢慢放着血。 火箭更是被楚阳训练成了一名优秀的战士,像狼一样趴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从楚阳耳麦里听到了云争渡的声音,后腿直接就是一个蹬地飞扑过去,一口咬断了看守的脖颈。 但不可能每次的任务都会一如既往的顺利,宋颂这边的看守因为卡在中间的位置没有给他很好的机会动手,在宋颂扑出来之前就已经提前转身发现了他的身影,那人先是提起枪来大喊了一声,下一秒手指就已经卡在扳机上。 云争渡眼也不眨的从后腰抽出手枪,抬手就是一枪命中看守的侧脑,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连招衔接的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a3a4汇报你们的情况。” ——“正给火箭拿水洗嘴呢,a4怕它染了病。” ——“乖狗,回去奖励大鸡腿儿。” 从耳麦里可以听出来云争渡的心情还算是不错,楚阳一边拿矿泉水给火箭冲着嘴里的血,一边抬头看向叶谨文。 那人耸耸肩摊摊手,表示不知道为什么云争渡听起来这么高兴。 ——“继续行动,持枪的直接毙了,没枪的抓出来跪空地上。” ——“收到。” 一队人从前后两个门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几个小喽啰正穿着沾满污秽的防护服,熟练地制造毒品,乌烟瘴气的类似封闭的环境,化学仪器倒还算是新,肉眼扫过去就知道是最近不久新送过来的。 几声持枪呼喊,和闷枪响后,反抗的是一个都没跑得了都去见了阎王,害怕的都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 云争渡对着对面的楚阳两人点点头,示意他们押着这几个人跪到外面去等,他带着剩下两人去了别的屋子,又抓出了几个在里面闷头干活的小喽啰。 “滚出去!” “走快点儿!” 如果不是有面罩和护目镜的遮挡,在这屋子里多待一会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鼻息间的毒品的臭味已经快要侵入大脑了,莫名的一股子烦躁就从心底涌了上来。 云争渡抬脚就踹在走得最慢的一个人屁股上,烦躁的让他赶紧滚出屋子。 屋外空地跪了两排人,男女老少连带着妇孺也有,这里的小孩子眼里的那股子狠劲儿,根本没法把他往正常的孩子身上想,本该无忧无虑过着快乐童年的年纪,却因为不靠谱的爹妈和家人误入歧途,走上犯罪的道路。 虽然y城边境这里还算是可控,但说到底也没比金三角那边的强到哪儿去,只有烂和更烂。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就不能对妇孺老人产生信任,哪怕他们归类为弱势群体,也依旧要提高防备心,以防万一。 alpha五个半人前后左右的站着,把两排制毒贩毒的小喽啰围在中间,说是两排其实也就不到十个人,还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 云争渡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一包刚做好装袋的毒品,用手电筒晃了晃粗略的看了一眼成色。 “就这啊?卖给谁啊?自产自销了?”云争渡冷哼一声“来来就你吧,往前一步走,啧赶紧的。” “大哥,我们……我们只是收钱办事儿的……” “先不用说这个,来,把这个拿好。”云争渡把手里的毒品递过去,那人自然而然的接到手里。 “好小子,敢制毒贩毒是吧,还想拿这破玩意贿赂我?你疯了?” “啊?我没……我没有啊!” 手里的毒品刚落到那人手里,云争渡就立刻换了种口气,三两句话就给这人扣上了犯罪的帽子,虽然本来也是在犯罪,只是不至死罢了。 其他几人早就不知道看过他这副嘴脸多少次了,早就习以为常没什么好说的,这要是放到演艺圈,怎么不得三年拿俩影帝。 “这上面有你的指纹,你敢说不是你的?” “这不是你刚才给我的吗?” “我给你的?谁看见了?这上面可没有我的指纹,你说你乖乖认罪不好吗,非搞这些没用的,你解释的清吗?”云争渡从后腰摸出手枪来上膛,不等那人回应,抬手就是三枪。 莫桑比克射击法,两枪胸口一枪脑门,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云争渡偏头对着宋颂几人点点头,又从几个人里面挑选了一个年纪小的叫到跟前来训话,剩下的人都被他们带到了别的地方去处理了。 “知道你们老大是谁吧?”云争渡转着手里的枪,跟眼前的孩子保持了一些距离问着话,看他点了点头又继续说“留你条命是为了传话,这点小事情还是能做好的吧,不然留着你也没用了。” 那孩子一听他这么说,连忙点头,像鼓点儿似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告诉他,看清楚把手伸到了谁家地盘儿上,聪明点儿的就把手收回去,别等着亲自找上门儿,那时候别说手收不回去,就是腿也得给我留下,听清楚了吗?”看着那小孩点头,云争渡抬手在他脚边开了一枪“滚吧,跑快点儿。” 小孩撒腿就跑,身后跟有鬼撵他一样,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训完话哥儿几个也都回来了,云争渡也开始呼叫直升机准备撤离。 “这场面要是小野在就好了,也该练练心理承受能力。”云争渡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赖谁,还不是你自己把他扔基地里。”宋颂冷哼了一声。 “做错了不该罚吗,你也太惯着了吧?” “是我惯着吗,是你太苛刻了,几句话教育完得了,非给孩子整出心理创伤你就舒服了,到时候队里少这么个好苗子,我看你怎么办。” 第43章 调离报告下来了 任务结束的很快,小队回到基地的时候天还没亮,直升机停到起飞的那块停机坪上,后背照明的大灯正冲着林野的宿舍窗户。 原本在桌子上趴着写着检讨,写着写着就睡着了的人,直接就被刺眼的强光晃醒了。 那束光打在一队往前走的人身后,看不见脸,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随着他们距离宿舍越来越近,林野也看清了迎面走过来的人是谁。 激动了一下猛地往门口冲过去,却又在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一下子冷静了。 现在还是他的等待调离期,将近一周的时间都被放置等待调离的消息通知,每天过的提心吊胆不说,还想要努力引起云争渡的注意就已经够烦了。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松开手又坐回了桌子面前,再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影了,大家都回了自己的宿舍休息整顿去了。 林野叹了口气,下午被母亲开解过后心中解了一半的结现在好像又变的更紧了,憋的他喘不上气,脑子里不自觉的就冒出了“如果会抽烟就好了”这种想法来。 宿舍里没开灯,只靠着外面昏暗的顶灯朦胧打进屋子里,本来就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更是让他难捱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想要从这儿走出去透口气,不管去哪里都行,只要有个人能跟他说说话就行,他这么想着,然后站起身在身后架子上拿了换洗的t恤和毛巾,打算先去趟浴室冲个澡再说。 冲凉的时候还遇见了队里的队友,可大家也都只是简单跟他打了声招呼,欲言又止的。林野点点头,抬手拧开花洒,冰凉的洗澡水冲着头顶倾泻而下,把他由内而外的浇了个透彻。 “老大你找谁呢这是?” “看没看见林野?”云争渡站在浴室门口往里望着,除了刚洗完的楚阳正拿着毛巾往外走,他扫视了一圈也就剩下几个bravo的队员了。 “那儿呢。” 楚阳指了指站在角落背对着门口的林野,还在沉浸式冲凉,手撑在墙上一动不动的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林野,老大叫你呢,嘛呢嘿。” “?” 一开始林野还以为自己得了幻听就没回头去看,正巧楚阳再叫他的时候把水给拧上了,一回头才看见云争渡正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他。 “穿好衣服跟我过来。” “哎哟,发什么愣啊,老大叫你呢赶紧去,说不定是跟你调离那事儿有关系。”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害怕的心情,林野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水,套上t恤和短裤就跟着云争渡往外跑,两人前后脚的走,一直到停机坪那边的一处高台上,云争渡才停下来坐在上面。 “坐。”云争渡努了努嘴示意林野坐下来,紧接着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来。 “……”林野坐在他身边,两人腿架在高台上来回来去的晃悠。 “嘛呢,之前还知道喊我,现在连哥都不叫了?”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来点上,轻车熟路的吞云吐雾。 “渡哥,给我也来一根吧。”林野转过头来看着他,犹豫了半天说了一句。 云争渡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把烟递过去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叼着烟看着林野的脸。 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肩膀贴着肩膀,胳膊贴着胳膊,互相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嘴唇之间就只剩了几厘米不到。 云争渡先是扬着嘴角笑了笑,随后把烟雾呼在林野的脸上,弄得他下意识就闭上了眼,转过头捂着嘴还咳了几声。 “多大点儿小孩,还想学着抽烟了,好的是一点儿都不学。”云争渡把烟揣回兜里,笑着摸了摸林野还湿着的脑袋。 林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一些必要的时候,他从来话都很少。这会紧贴着云争渡在边上,只有巡逻的战斗机在天空飞过的声音,也还算是安静,昏黄的照明灯搭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的格外的亲密。 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让他格外心动又紧张,他害怕自己会说错话,索性就一直闭着嘴低着脑袋去看地上的影子,映在地面的影子随着林野来回来去的晃脑袋,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一对恋人,正坐在夕阳下共度。 “检讨写完了吗?” 如果没有调离alpha这件事突然打断这个画面就更好了。 “写完了。” “拿来我看看。” “在宿舍……” “抬头看着我,”等林野抬起头看着他,又继续问道“真写假写了?” “真的写了,写了好几页,七八千字。” “你认错态度态度挺诚恳,挺乖的,我喜欢。”云争渡把手里的烟捻灭,笑着说道。 算是随口夸赞的一句话,倒是把林野弄的耳朵红透了,如果只是普通队员,云争渡这样随口夸赞大家或许都不会觉得怎么样,只会觉得被队长肯定了。 但放在林野这儿,完全就变了一个味道,脑子里也只有——“挺乖的,我喜欢。”这两句话来回来去的反复转悠。 “你的调离报告下来了,上面……”云争渡故意停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渡哥,你真的要把我调离alpha吗,我这些天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错误,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知道我有很多要跟你和队友们学习的地方,我不会再这么随意就拿自己的命去赌了,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跟你并肩作战,才能站在你身边,我想站在你身边,我不想被调走,只能远远的看着你,就像在青训的时候一样……” 林野听到调离报告几个字,脑子里突然就开始警铃大作响个不停。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站在云争渡边上,站的倍儿板正,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前后语序混乱,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也顾不得听起来奇不奇怪,他只想说服云争渡把自己留在alpha。 “操,吓我一跳,坐下,坐下,我话都没说完,你紧张什么?”等他说的差不多了,云争渡没忍住笑出声来,又伸手拉住林野的手腕让他坐下来。 “渡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真心的。”林野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眶又红通通的,就像那天晚上在云争渡的宿舍门口,那只受伤了的小兔子一样。 “哦~想跟我并肩作战,想站在我身边,不想远远看着我~”云争渡一边笑一遍重复林野刚才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 “……!我刚才太急了,我不是……我随便说的!” “随便说的?那就是假的了。” “……是真的。” 逗弄他实在是太好玩了,上一次看见林野这样,还是在y国和andy合作的时候,在那个走廊上激吻的时候。 “我根本就没递交调离报告,吓唬你的,但好在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第44章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小野,这是你第一次犯这种致命的错误,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云争渡收了笑容,转过头去望着前面停了战机的停机坪。 昏暗的灯光打在上面,显得那几架快要退役的战机格外孤零零,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心里也随着一揪一揪的。林野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对面的战机看起来宏伟又高大,是久经战场的英雄。 “我知道了,渡哥。”林野点点头,重新坐下的手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林野的手撑在腿边上的台子上,和云争渡的擦着也算是贴在一起。 “哦对了,你那照片儿还在我那儿呢。” “……”林野哽了一下“那明天我去找你交检讨的时候再拿。” “干嘛,又不是什么宝贝,还怕我给你弄丢了?”云争渡笑着打趣他“这一转眼也快两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时间过得快吗,林野看着他的侧脸想到。 漫长的新兵训练,痛苦的青训训练,以及不间断的心理身体的折磨,再到紧张刺激的队伍选择。 这一路走来,站在云争渡身边林野用了将近两年。 这两年间每日每夜的不停的脑海里都在浮现让他放弃的话,却被他硬生生咬牙扛到今天,能让他坚持下去的,除了少年懵懂的心动,就只剩下了“还没见到人就放弃的不甘心”。 “你快二十了吧?”云争渡转过头来看着他“年轻真好啊,有朝气儿有冲劲儿的,看了真让人羡慕。” “过完生日就二十了。”林野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也是正好的年纪,干嘛羡慕我。” 男人多少也是对年龄这些数字有些敏感的,云争渡虽然才刚满27,但也是不太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两人就这么一直坐在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好在第二天是出任务之后的休息日,谁也没着急有回宿舍休息的念头。 云争渡不想回去自己待着,林野更不想失去这次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管他问出什么,完全就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大动作。 恨不得把一整年的话都在这个夜晚对云争渡说出来。 “差点儿东西。”聊了一半儿,云争渡突然觉得这种畅谈的氛围中间差点交付“真心”的东西,抬手拍了拍林野的肩膀,站起来一溜烟的往宿舍溜达“等我一会啊,马上就过来。” 林野呆愣愣的看着云争渡朝着自己宿舍去的背影,虽然不知道他要去找什么东西过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动也没动过。 入了秋的s城凌晨,风吹过带过一阵凉意,林野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完全干透,他是用手撑在身后仰头,风吹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能闻见洗发水的香味儿。 知道云争渡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自己调走之后,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长出一口气心里也舒坦了不老少。 其实直到刚才被叫过来单独谈话之前林野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的心里只想着完成任务,让队友和云争渡活下来,给他们拖延逃离的时间。可听着云争渡慢慢跟自己闲聊,自己也终于明白了,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才以至于让云争渡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 ——要心存敬畏,才能步步小心。 这敬畏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生命的敬畏,云争渡也是在告诉林野,你想跟我并肩作战,那就得先学会怎么样活下去。 完成任务虽然是头等大事,但如果是以一个优秀的士兵来牺牲自己的性命,才能换得任务最终的胜利,这最后的喜悦算不上是喜悦了。 “会喝酒吗?”云争渡的声音由远到近传过来。 林野转过头望过去,那人短时间里回去换了一套衣服,换了套舒服的t恤和短裤,拖拉着拖鞋正往这边走着,手里还提着几罐冰啤酒,正对着林野提了提。 “会。”林野点点头。 但不多,两三罐应该不是问题。 云争渡走过来又坐在他边上,从一提冰镇的啤酒里掏出来一个递给林野,等他打开之后两人碰了碰一起仰头喝着。 “哈……”云争渡咂咂嘴,心满意足的看着手里的易拉罐“这才对味儿。” 林野也看着自己手里的啤酒罐,笑着点点头,确实对味儿了。 “哎对了,你那照片有张是从视频截的吧,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啊?”云争渡捏着啤酒罐喝了两口“特殊特种作战部队这属于最高机密了。” “我不知道那是你,那时候见过你两回,都是覆面的。”林野抬手比划了一下云争渡的脸“那时候正好新兵入伍,在大礼堂看阅兵式,就是怎么说呢……一种感觉吧?我觉得是你。” “哟呵,那你感觉还挺准的。”云争渡顿了顿又继续问“我看你也不经常玩手机,怎么着,手机里就没个天天缠着你要报备的小女朋友了?” “我没谈过恋爱。” “……” 这一下轮到云争渡哽住了,酝酿了半天也只能用手里的啤酒罐和林野碰了碰。 “也是,进了部队哪儿还有机会跟小姑娘谈情说爱。”云争渡若有所思的说着,似乎在想着什么“我想想啊,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是刚入伍,他妈的一下儿就给斩断情丝了。” 林野愣了一下,把手里喝完的易拉罐捏扁,又从边上拿了一罐打开,先递给云争渡。 “你没谈过啊渡哥?” “我妈,急的恨不得一天八百个电话催我,后来没办法相了两回亲。”想起之前母亲给自己打电话都快骂街一样,云争渡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呢?怎么不谈啊。” “……”林野转过头来看着他,犹豫了半天,嘴张了合好几次,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不喜欢女孩。” 简单清晰的几个字回荡在两人之间,又随着身边吹过的晚风,消散在耳边。两人四目相对,云争渡举着啤酒罐的手已经到嘴边了,却又停下来,看着林野明亮又清澈的眼睛,他努力了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队里待了这么多年,倒是也没少见过这种情况,但大都随着退役之后消散不见,又变回了“正常人”。 “你,你这么小懂什么是喜欢啊,不能说是完全的不喜欢女孩吧,是这个意思吧?”云争渡一口气闷完剩下的啤酒“毕竟离开之后就会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的手都撑在自己腿边上,手掌侧边几乎和贴在一起没什么区别,就算是这么讲了,也没有人想过把手收回来。 林野也只是应了一句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云争渡把手里的易拉罐捏扁后,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了一根,一直到整根烟抽完,两人都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站起来拎着剩下的几罐啤酒,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又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最后抬手拍了拍林野的肩膀就走了。 林野一直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进了宿舍才松了一口气。 有点懊恼刚才自己的冲动,就这么把自己的性取向说了出来,但又莫名的觉得起码不用再藏着掖着,也算是让云争渡知道了。 第45章 那就拜托你了 那天晚上聊完之后,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旧该训练的训练,该写报告的写报告。 照片也在第二天上交检讨的时候跟云争渡讨要了。 那人留了一张两人的合照,把视频截屏的那张还给了林野,他也没多问,就只是乖乖接回手里又继续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假”性休假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谈话结束两天之后,alpha收到了作战指挥部发来的统一集合的消息。 一队人三三两两,前后不超过十分钟都来到了会议室里等待开会。 “都来齐了是吗,不用点名了吧?”亚瑟一边调试身后的投影仪,一边归拢桌上厚厚一摞的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哥几个,见没有人说话,只好开始讲述新的任务。 “这次任务多少跟政治场沾点关系,但也不是很多,屏幕上这位大家都认识吧。”亚瑟摁了两下手里的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几张z国某个高官的相片,各个角度以及不同地方拍摄的都有。“最近z国和 m国有有一个合作的项目,关系到国家的利益是否能够双赢互利互惠。” “这不是前一阵因为t省问题产生争议的官员吗?”宋颂侧过身子眯着眼睛看向亚瑟身后的投影。 “口碑急转直下那位吧,想搞分裂啊。”云争渡坐在宋颂对面,抱着胳膊漫不经心的说着。 投影的ppt一页一页翻过,后面几张是他在t省与当地官员亲切笑着握手的照片,看上去可比在内地的时候和蔼可亲多了。 亚瑟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分发下去。 “这次的任务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在b城的大会堂空地,他要做一次演讲。” “?”云争渡听亚瑟说完眉头瞬间就拧到了一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次的任务有多让人无语。 “这种任务不应该是内卫去做吗?”林野听了半天,先是看了一眼云争渡随后问道。 “有内卫叫我们去干鸡毛?我请问呢,alpha看起来很闲吗?”云争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亚瑟早就猜到了这次的任务一开会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中层领导没办法左右上面的人。 遥控器又连续摁了几次,跳出来的是m国极端分子还有t省的愤青录制的威胁视频,大概意思是不同意z国和m国的合作,也不同意是这位官员来做演讲。 视频里的两位越讲越激动,甚至已经把手里的狙击枪和刀都拍到了桌面上,想以此用作来恐吓的方式之一。 “上面点名要求的,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可以给alpha放个小长假。”亚瑟说。 “哟,手伸这么长呢,都伸到特殊特种作战部队里来了,还能管得了这事儿了。”楚阳一只手撑在桌上,半撑着脑袋不屑的说道。 云争渡回头看了一眼楚阳,示意他不要多话,楚阳也识趣的闭上了嘴,转身对着叶谨文和蒋子诚耸了耸肩。 投影仪继续翻页,停在了这位官员最近一次在大会上面的讲话文稿上。 赫然写着这次与m国的合作,只不过是试探,包括在t省的问题上并不是真的搞分裂,而是对t省讲的是搞融洽,对 m国讲的是分裂t省达到双赢的局面。 ——以自身为饵,邀背后人入局。 要的就是那些坐不住的人露出獠牙来,相当于是广撒网捞小鱼,顺着小鱼摸大鱼这么一个小心机的办法。 坚持贯彻t省是z国的,只有一个z国。 “懂了,那要这么说这活儿内卫可能还真干不了。”云争渡看完文稿之后点点头。 “内卫有他们的工作要做。”亚瑟摁了两下遥控器,关闭了投影仪“alpha提前一天抵达b城,排查所有会遭遇偷袭的地点,以确保这位官员的安全。” “以上,还有什么问题吗?”亚瑟环视着会议室,目光视线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来去的转,看到几人摇头之后便提腿准备离开会议室。 “今晚八点的运输机前往b城。” …… b城,林野的老家,也是他和云争渡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一队人坐在直升机上,左边敞着门挂了三个,右边敞着门也挂了三个,直升机坐着的板子上在屁股后面有个挂钩,一条绳子连接着腰带上的,为了防止速度太快给人不小心甩下去,也为了防止各别队员多少沾点那多动症的毛病,自己往下跳的。 林野坐在中间,边上是云争渡和宋颂,俩人一人倚着一边舱门,他卡在中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比较合适。 放后边吧,显得太随便太悠闲,容易被有心的上报一下,就是写不完的检讨书。放自己大腿上吧,就显得有点娘们唧唧的,他前后左右转了半天,最后没办法只好双手环胸这么抱着胳膊。 云争渡本来脑袋靠在边上闭目养神,被林野动来动去弄的有点烦了,继而偏过头看向他,借着护目镜的遮挡,林野也只以为他是在睡觉。 只是这直升机的舱门铁做的,怎么靠着都会随着快速移动弄的脑袋疼,索性他直接不装了把脑袋换了一边靠在林野肩头,中间还嫌他不够高,抬手拍了拍林野的后背,示意他把背挺起来。 林野一下就僵住了,跟刚入伍训练站军姿一样,把背挺的倍儿直,一连两个小时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抵达目的地之前云争渡睡舒服了,他自己把头抬起来了,林野才敢动一动。 直升机刚一落地,林野就解开了挂锁的扣子,又因为这么僵硬的姿势太久,腿也麻了。 脚刚沾地就一个踉跄往前扑,眼瞅着就要摔地上来个狗啃泥,被云争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防弹衣的一边,给他一下拽了回来。 “嘛呢,眼不好使腿也瘸了啊?” “腿麻了。”林野跺了跺脚,庆幸自己带了面罩把耳朵藏在底下,要不被人看见通红的耳朵,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先去宿舍开会,明天开始搜点位。” 等一个两个都从直升机上下来,云争渡队员里环视了一圈后说着。 “我记着你是b城的来着?” 小队人分散开了之后,林野一边缓解麻木的双腿一边跟着往宿舍走。 楚阳牵着火箭跟他并排一起,冷不丁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对。”林野点点头,抬头往前看,正好对上了云争渡回头看过来,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咬了舌头。 “不是说这次任务结束给alpha放个小长假吗,那正好在b城转悠一天再回基地呗,是吧老大?”楚阳一下来了劲头儿,对着前面的云争渡喊了一声。 眼看着就要到了宿舍门口,云争渡也停了下来。 护目镜遮挡了他的眼睛,林野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眼神目光是什么样子的,同样也是隔着护目镜看向他。 “可以啊,如果顺利的话。”云争渡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林导。” 第46章 没想过要跑 这次开会的地方在b城的一处中央广场上,已经提前搭建好了台子。 会场布置的很简单,只有由左至右的一条进出通道,中间是个高高的圆台,放置了话筒。四周不算空旷,两条街外就开始堆满了建筑,距离这里最近的狙击点位在最左侧的一处老四合院那里。 “这次参与会议的人员比较杂乱,上到官员部队,下到平民百姓,还有t省和m国过来的。” 所有人都围在四方桌前开会,一张以中央广场为中心的地图在桌面摊开来,用不同颜色的笔在上面标注出来射击点位以及隐藏点位。 “情报部门已经在附近布置了信号跟踪,天上也启用了无人机搜查,只要有信号波动,背后的大鱼想跑也得先把网挣脱了才行,只可惜最后只能落得鱼死网破的下场。”云争渡站在桌子前面双手环胸,目不斜视的看着桌上的地图。 “其实,能在b城找到这样一个中央公园用来钓鱼,上面也是真的很花心思了。”林野抬手点在中间,随后又绕着周围画圈“老城区不能拆,都是古迹,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地方建造了中央公园,四周两条街外都是四合院。” 两条街内的范围想要抓捕罪犯是非常好把控的,因为除了四周的绿植,也还算是比较空旷,没有杂七杂八的建筑阻挡视野和逃跑的路线。 但不会有这么笨的狙击手,会选择把狙击点位架在两条街内,他们宁愿麻烦一些,距离再远一些。因为只要自己麻烦,那说明来追捕的人也是麻烦的。 容易藏,容易躲,稍微串个门就是一身新的行头。 “明天情报部门会扩大信号搜索,”宋颂绕过林野的手,扩大了画圈的范围,把距离中央广场为中心十五公里左右全部圈在里面“这里会安插内卫来回走街串巷的巡逻,我们只负责他贴身安保。” “你有什么想说的,你直接讲。”云争渡抬头看向宋颂,又在小队其他脸上看了一圈,最后锁定了欲言又止的林野。 林野想了想,也抱着胳膊:“如果按照任务给出的资料,那说明这位官员想要钓的是条大鱼,那么这条大鱼可能会渗透所有的部门,难以确保大鱼不知道明天情报部门会加大力度搜索,还有内卫的巡逻路线”他顿了顿“而且刚才也说了,明天参加会议的人员混杂,还有t省和m国的人,所以……” 云争渡看了他一眼,挑了下眉毛,示意会议等会再继续,他要先去给亚瑟打个电话。 到达b城之后,指挥部并没有及时更新新的消息情报,以及官员那边的情况,在任务正式分配到每个人身上之前,云争渡手里的必须是最新的情况,整个小队才能够更好的完成每一次的任务。 云争渡出了宿舍门在外面打电话,留下哥儿几个在屋子里继续研究地图。 因为除了林野之外大家都不是b城人,所以他是最熟悉这里的人,虽然这处中央公园是在他入伍之后才慢慢建起来的,但好在周围的地方也还算是比较熟悉。 “除了最左侧的比较靠近演讲台的四合院之外,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容易被忽视。”林野拿出手机调出了部队专用的卫星地图。 地图从平面图变成了可以移动的最新卫星拍摄画面,一切都显得更清楚了起来。几个人研究地图和点位的间隙,云争渡也刚好打完电话进来。 “明天所有的已知情况和内卫巡逻线,包括扩大信号源搜捕,这些情报已经被敌特知晓了。”云争渡皱着眉毛,整张脸上除了烦根本看不出别的来。 “也知道我们来了?”叶谨文沉默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随着他问出口,大家也都一起看向云争渡,想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按照目前知道的,指挥部给出来的任务资料来看,应该是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不就好办了。”宋颂嘴角扬起,抬手点在地图上。 alpha和bravo在特殊特种作战部队里面是独立存在的两只小队,虽然也是按照abcd这样划分等级,但因为神出鬼没,又从没有在公众场合露出过真容,就连最高等级的机密文件里,这些人也是被抹去的存在。 所执行的任务也都是由最高领导直接下达,没有中间的层层审核和领导管束。 最高领导人——指挥部——alpha和bravo。 中间的任务不会透露到任何不相关的人手中,而作战指挥部里面的成员,也都是曾经alpha和bravo两支小队退役下来的老队员。 “看来这次的任务,不是这位官员安排的,而是上面的人直接指派了我们。”蒋子诚说。 “先生大义,以身入局。”楚阳说。 云争渡拍了拍手,示意几个人看着地图,他要分配任务了。 “外围有内卫,内围除了普通安保和保镖没有近身看护。”云争渡手指点在中央广场中间“还有新的问题,会议提前到了明天上午十点,所以今晚我们就得去勘察附近点位。” “今晚?”宋颂抬头看他,看到云争渡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楚阳蒋子诚叶谨文,带上火箭去中央广场右边位置,我和宋颂带着小野在左边勘察,切记,别放过任何一处适合隐蔽的狙击点位。”划分好区域之后,云争渡抬起头来“右边勘察结束,楚阳带着火箭把中央广场溜一圈。” “收到。” “出发。” …… 到了实地开始勘察之后,几个人发现周边的建筑跟地图上给的不太一样,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毕竟哥儿几个也是受过训练的,一眼就看出来了哪里做了改动。 云争渡点点头示意戴好口罩和墨镜,让楚阳他们几个带着火箭去搜寻。 “偷感好重,大晚上戴墨镜。”宋颂边往左边走边吐槽。 “兄弟几个的脸可都是国家机密,属于特级了。”云争渡等了一会还在原地观察的林野,等他走过来之后三个人开始勘察。 左边倒是没什么变化,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但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引起怀疑。 “老大,你说……”林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干嘛,你要讲的话很离谱吗?说啊倒是。” “刚才开会,大概定下了敌人可能会在外围进行狙击,或者其他的威胁官员安全的行为,但是如果……”林野顿了顿“他就是这么笨,选择在内围呢?” “外围有内卫,好跑也不好跑,但是对方并不知道alpha的存在,按照他们所知的情报来看,内围可能是最好的点位?”宋颂回过头来说。 云争渡听完两个人说话,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一边琢磨一边把左边最靠近中央广场的四合院勘察了一遍,轻轻松松翻墙上房顶,把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 最后稳稳跳下来,站在两人面前。 “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内围不好逃跑。” “也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跑。”林野说。 “死侍啊”云争渡双手环胸,抬手摸着下巴“按照t省部分青年,还有m国的敌对来分析,很难说,毕竟不是圣战士。” (圣战士:分布在x国y国等,极端主义恐怖分子) 第47章 有炸弹 alpha对场地勘察结束之后就回到了宿舍休息。 离开的时候对指挥部传回了新的消息,意思是场地搭建有问题,中央公园正对面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但现在的台子搭建的距离有些远,让连夜重新安排一下。 因为对alpha的绝对信任,指挥部甚至连为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就跟上面汇报了情况,让安排了工人来重新搭建。 没过多长时间,等重新搭建台子的工人都离开了之后,在凌晨四五点点左右又提上装备重新回到了中央公园。 凌晨,摸黑,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始进行战术以及狙击点位的布置。 面对着中央演讲台的正对面的位置,宋颂在不远处有烟囱遮掩的老四合院上面架好了枪,中间隔着大人工湖,已经开始在狙击镜里左右观察是否存在可疑情况。 选择在这里架枪的原因是因为,只要太阳出来,有风吹动,水面就会波光粼粼折射光线,从而用来阻挡地方勘察宋颂的点位。 叶谨文和蒋子诚负责在周围一条街内来回巡逻,楚阳牵着火箭在场内负责安保以及排查可疑人员和情况。 云争渡和林野属于贴身“安保”人员,来的会比几人稍微晚一些。 除了宋颂是隐蔽的之外,所有人都穿着正装,戴了遮挡半脸的面罩以及墨镜。 因为这次的会议会有各个新闻社前来拍照,摄影,人员混杂。 虽然看起来跟平常的安保和保镖不太一样,有些奇奇怪怪,但毕竟没有人知道alpha的存在,所以万事依旧按照老套路走,比较保险,也能以防万一。 ——“a2汇报情况。” ——“鹰眼在线,一切正常,暂无可疑人员出现。” 耳麦里传来了云争渡的声音,隔了一会宋颂才传来宋颂的声音,不大不小的有种压着嗓子怕被听见的感觉。 ——“alpha,alpha,这里是作战指挥部,情报部门已经开始行动,做好做任务准备。” ——“a1收到,有新的内部信息,请及时说明,a1下线。” 云争渡回头看了一眼林野,对了一下手表的时间,b城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两人互相点点头之后,又背过身检查了一下别在腰后的手枪。 等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好,无人机已经启动在天上巡逻,也彻底确认了情报部门开始扩大搜捕的信号,演讲会议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各个新闻社的记者和摄影师已经在陆续进场,在演讲台周边寻觅最好的拍摄角度,没多大会儿也看见了几个m国记者的面孔,以及t省那边的人员进场。 云争渡和林野两人分别站在演讲台边上,双手背在身后扫视全场在进出入口进进出出的人员。 ——“a3a4汇报周边巡逻情况。” ——“暂无可疑人员,但是有几个背了双肩包的正在往中央公园行进。” ——“背了包?能看出来是哪儿人吗。”云争渡抬手捏着耳麦的话筒,又转过头来看向林野。 ——“穿衣打扮不太像内地,可能是t省那边。” ——“收到,继续巡逻,等官员入场之后再巡一圈之后回来。” ——“a3a4收到。” 林野刚想开口跟云争渡说两句这次地方的行动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不远处就已经开始传来喧闹。两人想也没想的转头就冲着不远处的轿车走过去,一边隔开硬要往前凑的记者,一边在前后用手给官员围在中间,像是被林野和云争渡圈在怀里似的,这么两步一顿的往前走。 “陈先生,您为什么要在国家情势如此紧张的时候召开这次会议呢?” “陈先生,请您回答一下,您为什么要提出与m国合作,以及为什么要以t省作为交易条件。” “请您回答一下吧,陈先生!” “一会会议结束之后会给各位记者朋友留下提问的时间,请先让一让。”云争渡被挤的有些烦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但对这些只想着如何能得到第二天新闻头条的记者来说,根本像是只蚊子在耳边飞过了一般,没有人真的让开也没有人停止提问,反而更激动地要递进话筒,那样儿恨不得要把话筒插进官员的嘴里一样。 “请各位记者朋友注意分寸。”林野抬手挡住了一个递到官员嘴边的话筒,往后推了推。 墨镜并没有遮挡住云争渡的眉毛,他甚至不用再说话,只是拧着眉毛和林野一起压着人群往前走,那身高和身上的低气压就足够让这群人稍微收敛那么一些。 围上前来的记者很明显都很是不满意这两位“安保”的做法,但却拿两人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让出一条进入中央广场的路来。 直到官员站在了演讲台上,笑着对两人点点头表示赞许,一切才终于准备就绪。 ——“a1a1,背包的几个过了中央广场的安检,机器没有显示异常。” ——“收到。a5让火箭在场内搜寻一切可疑气味。” ——“a5收到。” b城时间上午十点钟,会议演讲正式开始,台下早就搭建好的座位早就座无虚席,除了各个新闻社的记者和摄影,小部分是m国和t省来的人,还有几个上面同行来的其他官员。 除了alpha之外,场内还有其他安保人员以及官员自己的贴身保镖。 林野和云争渡站在演讲台下一步远的位置,将所有的记者隔在他们身前,多往后一步都是绝对跨不过去的鸿沟。 演讲台上的官员像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从一开始的平淡如水到后面的慷慨激昂,中间穿插铺垫了很多并没有对外透露的国家机密,以及和m国的合作事宜。 虽然还没听到有关于t省的问题,但很多坐在下面的人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林野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转头看了看云争渡,那人也和他一样皱着眉毛,正在一遍遍在底下坐在位置上的人里面来回扫视。 楚阳站在中央广场左侧的安检门那里,火箭已经解开了脖套,围着下面几排座椅来来回回的转,每每转到中间第四排那几个人那里,火箭都会停留很长时间。 好像是有什么在训练时候他闻到过的味道,但是并不能完全的确定下来,所以一遍遍的来回转。 ——“a5绕到后面看看。” ——“收到。” 等楚阳走过去的间隙,叶谨文和蒋子诚也正好在外面巡逻回来,云争渡压着手对两人比划只有队内才能看懂的手势,示意两人观众席那边有情况,一边一个和楚阳一起去查看。 两人点点头,在场内稍微绕了一下,分开从左右两边绕到了楚阳身边,和他一起站在第四排那几个人身后,等待火箭再一次搜寻气味绕过来。 果不其然,火箭排着闻了一圈之后,又再一次回到了这几个人面前坐下。 “您好,例行检查,请您几位把包打开看一下。” 三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上的男人,身形不说绝对的壮硕,但也比普通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就这么严肃的站在那几个背着包的人身后,动也不动一下。 本来就是心虚,说不害怕简直是不存在的事情。 那几个人抱着包,紧紧抱在怀里,似乎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宝贝。 本来楚阳三个人没打算强行把包拿过来,但是火箭坐下之后看向了他,且发出了“呜呜”的嘶吼声。 在队内受过专业训练的排爆搜毒犬,不存在容错,火箭发出嘶吼声的瞬间三人明白了过来,二话不说,不等坐着的那几个人争抢,直接就把包抢了过来。 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包就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三人飞快打开包,在抬头看向云争渡的瞬间,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将包扔向了后面的人工湖。 “有炸弹!!” “趴下!!” ——“a1a1,发现敌方狙击手位置。” 第48章 难得的假期 两边的情况都发生的太突然,像是有预谋早就安排好了的。 楚阳喊出那句“有炸弹”的时候,所有人的耳麦里也同时传来了宋颂发现敌方狙击手位置的消息。 随后紧跟而来的就是那几个背着包的人的扑抢,人群的骚乱尖叫逃跑。 几个装了炸弹的背包同时脱手扔进了人工湖,只有楚阳手里的那个被突然扑过来的人紧紧抓在手里,两人都是拼尽了全力抢夺,谁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原本乖乖坐着的火箭,看到楚阳被人袭击,下一秒就扑上前狠狠咬住那人的小腿撕扯。 可他就像是已经决定好了以身赴死,就算火箭的尖牙已经深深咬烂皮肉卡在骨头上,这人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又因为非战事区域范围,身边还有太多的闲杂人员,不能明目张胆的掏出枪来直接就那么击毙敌犯,除非有队长的指令。 而楚阳抬起头看向云争渡的那一眼,就是在等他下达指令。 ——“掏枪!掏枪!” ——“嘭!” 耳朵听到了云争渡的指令,蒋子诚手比脑子快,直接掏出枪来上膛,近距离对着争抢的人身上开了三枪,两枪胸口一枪头,动作连贯又迅速。 也是在开枪的片刻,那人松开了手,楚阳抓着背包一把扔向了人工湖。 却因为争抢的几秒钟,错失了最好的时间,导致装在包里的炸弹在人工湖上方就爆炸了开来,连带着被扔进湖里的几个包,几乎将整个人工湖的水都炸上了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滞空爆炸带来的气浪,让几人来不及躲避,连带着跑得慢的新闻社的记者和普通民众,一同被气浪掀出十几米远,摔在了演讲台周围,半天都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的,云争渡和林野那边也是因为发现了狙击手而产生了波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站的点位,林野和云争渡距离那边有些远,在耳麦里传来宋颂的声音之后,下意识的后退迈步上了领奖台,抬手一起拽着还在激情演讲的官员的裤腿,直接就给他放躺了,以此来降低身位用面前的演讲台来当掩体。 林野伸手的同时又伸了腿,在平摔在地的官员后脑勺垫了一下,可却因为这一动作慢了一拍。 本该稳稳射中官员心脏的子弹,擦着林野的耳朵上面射进了远处的树干里。 那人开枪的同时,宋颂也开了枪。 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随着一声闷闷的枪响,远处隐藏的敌方狙击手原本还高扬着脑袋观察,下一刻就了无生气儿的垂下了脑袋,再也没有动过。 ——“目标已击毙,a1你那边什么情况?!” ——“局势稳住了,救护车在路上,炸弹发现的早没有民众大伤亡。” 说这话的时候云争渡还没有抬头去确定林野的情况,只在耳机里听到了其他人的安全汇报。等爆炸声的余音消散,场外的内卫和警察也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还在发愣的官员的贴身保镖还是云争渡给喊过来的。 官员躺下的太突然,虽然林野垫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至于摔着脑袋,但被爆炸的气浪冲击过后也依旧有些扛不住,在半晕厥的状态,被赶来的保镖连忙架走送去了医院。 这时候云争渡才有时间去看林野,转头却看见这人侧脸都是血,耳朵上面少了一块,打出了一块三角形的缺口,正顺着侧脸往脖子里流血。 但跟没事儿人一样,站在云争渡边上,连自己受伤了可能都不知道,正尽心尽力排查着场内其他人的情况。 ——“alpha,alpha这里是作战指挥部,场内外局势已经控制,情报部门已经搜集完毕,任务完成。” ——“a1收到,官员情况如何?” 云争渡一边回应着指挥部的消息,一边解开身上正装的扣子,衬衣之下是黑色的防弹背心,胸前的隐蔽口袋里面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纱布。 林野还在疑惑他怎么突然解扣子,就看见他掏出纱布来,抬手扣住自己脖子一把拉到眼前,手上动作迅速又熟练的在林野受了伤还在冒血的耳朵上缠好。 有用剩下的随手把他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擦了擦。 纱布碰到自己耳朵的时候,林野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疼痛,下意识的用手抵在云争渡腹部想要往后退,但架不住眼前这人手劲儿太大,往后撤是动不了一点儿的,只能老老实实贴在他身前这么站着。 “嘶个屁,老实站着。”云争渡啧了一声,语气并不是很高兴,但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不少。“现在知道疼了,刚才脑子木了是吧?” 三两下就把他耳朵给缠绕包好,临时做了个简易的包扎。 “……有点,没反应过来。”林野低低的应了一声,现在只剩下一只耳朵是红的了,耳朵烧的厉害,忍不住想抬手摸一摸,却被云争渡一巴掌打开。 “别他妈碰了,等会回宿舍给你处理。” 中央广场上的人都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七零八落被气浪轰烂的椅子,还有人工湖里被炸翻上来的鱼和乱七八糟的观赏花草,几个人站在一起,楚阳正抱着火箭来回来去的查看,生怕自己的宝贝受伤。 任务顺利完成,几个人突然都像是找不着大人的孩子,也可能是被刚才炸药的气浪冲击,弄的大家都有点懵懵叨叨的。 等中央广场上的人彻底疏散干净,警察也在周围拉了警戒线,救护车排着队一辆一辆的开走,剩下的就是等警方那边的人过来例行检查调查,走个形式,为了堵住明天新闻的嘴,安抚民众的心。 除了云争渡,哥儿几个都老老实实坐在演讲台边上,跟出去春游的小朋友一样,排排坐好,等着宋颂归队之后再一起离开。 云争渡站在林野身后,耳麦里还是他在跟指挥部门交流的声音。 林野脑袋也在慢慢的恢复清醒,忍不住双手撑在身后,扬起脑袋来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墨镜,面罩只遮挡住了半张脸,一只手捏着对讲机,另一只手撑在腰上。看见林野仰头看向自己,也低下头来看向他,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四目相对,耳机里指挥部那边的声音正在逐渐被林野弱化,只剩下了他想听的声音。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在这一瞬间对云争渡的心动猛然上涨,如果不是已经从爆炸的气浪里面恢复缓了过来,林野都要怀疑此时此刻自己心跳快的要飞起来是不是刚才,而不是真的因为缠绕在一起的眼神。 ——“官员无碍,被送往医院的民众也已经安全,除了擦伤之外,被气浪冲击所遭受的影响较大,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a1收到。” ——“上面明确下达了休假指令,请享受alpha难得的假期吧,尤里。” ——“alpha收到。” 得到了明确的休假指令之后,云争渡的脸上也算是云开雾散,看向林野的眼神多了些愉悦。 他往前走了两步,长腿一迈就坐到了林野身边,这下除了宋颂之外的五个人都排排坐好,只等他快点过来好一起去享受假期。 “哥儿几个感觉怎么样啊,不是吧,这就给炸傻了?”云争渡调侃道,又探出头去看林野边上的三个人,还有火箭。 “脑袋还是有点儿懵,多亏了火箭,要不这下alpha全得gg。”楚阳晃了晃脑袋,伸手去摸趴在脚边的火箭。 “是啊,多亏了我们火箭,晚上哥哥奖励大鸡腿儿。”云争渡抬手摘掉林野架在耳朵上的墨镜,话是对着楚阳说的,但眼睛却在看着林野。 第49章 不吃鱼 等宋颂从外围撤回来之后,一队人先回了原来的临时宿舍开始收整装备。 “不是,我东西还没收拾呢,我等会再……”林野被云争渡摁在床上,想要站起来去自己那边收拾乱七八糟的装备,但却被明令禁止坐在这儿不准动。 “老实坐着,你东西我给你收拾。”云争渡叫了蒋子诚过来,让他给林野看看耳朵上的伤口。 这会儿不是在s城的基地,没有专门的医务室,现在外面几十双眼睛来自不同的地区和国家,都在紧紧盯着这些人,也不能就这么把林野送去医院,好在队里是有医疗兵的,也不至于那么麻烦。 蒋子诚一圈圈拆开林野耳朵上的纱布,一边用镊子和消毒水处理和纱布粘连在一起的地方,一边小心翼翼给林野处理伤口。 虽然已经入了冬,但除了一早一晚其他时间也都是有点热气儿在的,这会儿林野耳朵的伤口已经开始泛白了。 虽然没有刚开始那样持续流血,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不是……等等……”林野看见云争渡真往自己睡觉那边走,突然有些急了,到不是因为不想让他给自己收拾,而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换洗衣服还在床架子上挂着,没来得及收拾装进包里,他有点难为情。 “你快老实坐着吧,想变成一只耳吗?”蒋子诚抬手摁住他肩膀,林野起了两下愣是没站起来。 这会儿心里在想别的事情,也顾不上耳朵上的疼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边,只想让蒋子诚手里动作能快点。 蒋子诚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耳朵被打出个口子,少了一小块,到是也用不着缝合那么麻烦的手法,简单消毒擦拭,用队里专门的药粉洒上,最后再防水的隔离贴贴好就结束了。 “一天换两回啊,别沾水。”蒋子诚一边收拾医疗包一边跟林野说着,等他说完再抬头发现那人早就跑回自己的床铺那边了。 那边的云争渡正抓着林野换洗的衣服往包里装,都是洗干净晾好的,清清凉凉都是硫磺皂和太阳晒过的味道。 林野一把把包拿过来,直接就把拉链给拉上了。 “?至于吗,你穿的裤衩比我的小两号有什么丢人的”云争渡一愣,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床位边上收拾东西,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在基地澡堂子里,谁没见过谁的啊。” “行了吧你,老欺负小孩儿干什么,有这功夫不如赶紧想想难得的休假该去哪儿玩儿。”宋颂收拾好了包,连带着装备枪支的袋子一起放在桌上,转过来看向云争渡。 以前的假期都是驻派结束之后才有的,有家的回家看看父母和老婆孩子,没有的愿意在基地待着就在基地,不愿意的比如宋颂,回回就跟着云争渡一起回他家看看他妈,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项目,顶天就是和他一起去相个亲应付一下他妈。 这次的假期时间没有那么长,只是短短两三天可以自由活动的机会,也不用想什么可以回家待一段时间这种事儿了,来回来去的路上就要浪费很长时间,任谁想了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去哪儿……嗯……”云争渡背对着宋颂想了一会,突然记起来刚到b城的时候跟楚阳说的话“去哪儿来着楚阳,当时怎么说的?” “你不是说让林野带着咱玩一圈儿吗,我没记错吧?”楚阳也收拾好了装备放在桌上,又转过头看着坐在床铺上的林野。 “对对对,林导安排的怎么样了?能让哥儿几个满意吗?”云争渡提着两个包放在桌上,笑着看过去。 林野从蒋子诚的医疗包里拿出一包医用的酒精湿巾,抽了两张出来擦着脸上和脖子上残留的血迹,抿着嘴琢磨了一会犹豫着该不该说。 “装备放哪儿?总不好一直提着,过安检也过不去啊。”林野问。 “直升机在外面等着呢,一会扔上去让他们给带回基地不就完了。”叶谨文对着他说着,又歪头看向云争渡,看到他点头自己也点了点。 林野抬头看着云争渡,嘴唇紧紧抿着,半晌才开口“那要不要,今晚先去……我家,吃个……饭?”声音越说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 按照队里的规章制度来看的话,非正式假期的时间,他提出来的是根本不能实现的事情。更何况是刚结束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任务,外面的眼睛说不准真的一直在跟着alpha,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林野的家人来说都存在安全隐患。 开口之后林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正想收回刚说出口的话,换个可以游览的景点,但没想到哥儿几个都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云争渡竟然也破天荒的点了头,只说自己打个电话就来。 林野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就已经先提着包走出了宿舍门打电话去了。他回头看看宋颂,又看看其他几个人,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可以这么做。 “a1都说没事儿了,把心放肚子里就得了。”宋颂看出了他的担心和疑惑,开口说着,随后一起提着包走出门,把装备放在了直升机上。 “那我也打个电话。”林野点点头,先把东西放到直升机上,又摸着手机去了宿舍的侧面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 “喂,小野,今天没有训练了吗?”母亲接通了电话语气格外温柔又惊喜,之后先看了一下时间,才刚过了下午,还没到林野休息的时间。 “妈,我在b城。” “你在b城?”母亲正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的报道,听到林野说自己在b城,立刻把他跟电视里新闻播报的中央公园播报画面联系在一起。“小野!你受伤了?你现在在哪个医院?你快跟妈妈说呀!” “不是,没有受伤,妈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放心吗?”林野低声安抚着,回头去看了一眼站在直升机前的几个人,还没看到云争渡的身影。 “妈妈看到新闻了,你也在里面是不是?发生了那么大的爆炸,你真的没事吗,你可千万别为了让妈妈不担心骗我!” “我真没事,我们队都在b城,任务结束放了个小假,想……”林野顿了顿,一直望着直升机那边,直到看见云争渡挂断了电话走出来“想带队友回咱家住一晚上。” 电话那边的母亲先是沉默,而后又立刻转变成高兴激动,自从林野去了队里到现在她也快两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 一听到林野放假要回家,还是带着队友一起回来,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立刻招呼着保姆去买菜安排晚上的家宴。 “好好,好,太好了小野,妈妈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让他下午早点回家”母亲在电话里已经难掩激动的语气,听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你弟弟也很想你,可惜你俩前后脚,他又回国外了。” 林野本来还想再跟母亲说上几句,但又看见云争渡正对着他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于是只能匆忙交代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妈,我们队长他不吃鱼啊!我先挂了!” 第50章 没有童年 等一行人抵达林野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本来早早就可以回来,但车开到半路大家都觉得空着手去人家家里蹭饭怎么好意思,于是又半路停车进了商场,各自挑选了两件礼物。 林野摆手摆的都没劲儿了,嘴上说着不用真不用,说的嗓子都快哑了,最后被云争渡直接捂住了嘴。 “一个小时之后停车场集合,现在原地解散,林野跟我走。”不等林野把大家伙一个一个拽回来,就被云争渡提着后脖领子一把给拽走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去了楼上专门卖皮带的店。 “真不用啊渡哥,家里什么都不缺。” “不缺是不缺,但不能不送不能空着手,这点儿道理你还不懂?”云争渡挑选着皮带连头都没抬一下。 男人逛街还算是有目的的逛街,买东西就快了很多,直接奔着想要的店走,挑挑选选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一眼定“生死”,一拍即合的选中,包好,付款。 “你小时候被你爸用皮带抽过吗?”两人等店员包礼物的时候,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天儿。 “没有。”林野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教育。 “没童年啊你。”云争渡跟林野坐在一起,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林野后面的沙发背上,只要他稍微往后靠一下,就像是被揽在怀里一样。 送给林爸林妈的礼物都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一条皮带一条丝巾,但都被包装盒精致的包好,看起来格外的有心意。 云争渡手里提了两个纸袋子,现在的样子多少跟他本人健壮高大的外表有些不符,于是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林野,示意让他自己拿着。 两人并排走着,林野顺手就提到了自己手里抱在怀里,分明是送给自己父母的礼物,但却像是自己收到了礼物一样,格外的开心。 他一笑就会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虽说比刚进队里时候看着老成了一些,可说到底也还是年轻人,还是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大男孩,身上那股子青春是怎么样也抹不去的。 云争渡一偏头就能看见林野笑,自己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两人算是最早买完礼物的人,早早地就来到了停车场,坐在车里等其他人回来。 “你爸妈小时候总打你吗?”林野坐在副驾驶上,腿上还放着刚买好的礼物,转过身来跟云争渡聊天。 他本来专心的在用手机连接车载蓝牙,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握着手机来回翻弄,听见林野的问话也正好找到了想要听的歌。 随着音响缓缓播放音乐,车里的气氛也一下变得温情起来,或许是跟此时此刻正在听的音乐有关系,也可能是在那天晚上林野坦白了自己的取向之后,两人之间有什么正在慢慢发生变化。 “我们家吧,”云争渡思考了一下“每个人的家庭都不一样,我们家是讲究一个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教育。” “没少挨揍吧渡哥。”林野这话是肯定句,如果不是云争渡偏头看到他的眼睛,都要认为是一句调侃了。 “谁不挨揍啊小时候,你不挨揍?” “……没挨过揍。”林野说。 云争渡有些无语,但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我家里情况说复杂也不复杂,讲起来就是挺大众的。”云争渡仰起头靠在车枕上,看上去像是在发呆,但沉默了一会他又开始继续讲“我爸好赌,也酗酒,一喝完酒就打我,打我妈。那时候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不离婚,说是都为了让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后来能理解了,也长大了。” “长大了之后吧,学习成绩也还行,想让我妈快点脱离这种苦日子,我就说我要去当兵啊,部队严查祖上三代,你不能再继续跟我爸在一起了,不然我没办法进队。”说到这云争渡突然笑了,转过头看着林野“我妈听不出来话里在撒谎骗她的成分,但也是终于把婚离了,我也进了部队。” “按正常来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吧,也该母子俩过上好日子了。”他嫌现在的音乐有点太悲伤,抬手摁了一下给切了首欢快的“但就是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烂人烂到底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松放过已经好起来的母子俩,一喝了酒没钱赌了就来要钱,砸门报警连刀都拿出来了,给我妈和邻居吓得够呛。” “然后呢?”林野问他。 “然后啊,然后有一年冬天他喝多了,我记着那时候雪下得很大也很厚,天特别冷,我还在队里训练”云争渡抬手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好多年前的回忆“我是在队里接到我妈的电话,跟我说我爸在来的路上喝多了在雪地里冻死了,让我请假回来办丧事。” 听到这儿,不知怎么林野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庆幸云争渡和他母亲没有再被继续纠缠,日子终于越来越好。 只是心里也开始像是被小刀儿划过一道道一样,丝丝拉拉的有点疼,他心疼原生家庭给云争渡带来的伤害,但也高兴这一切早就被画上了句号。 “阿姨现在身体怎么样?”林野问。 “挺好的,除了前几年家里着火给她吓着了,现在天天出去打麻将,天天催我结婚要抱孙子。”他叹了口气,但又是笑着的。“你对我很好奇吗,一直问不停的。” 林野愣了一下,脑子里一遍遍闪过他说的那句催结婚要抱孙子,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儿,让他觉得嗓子发紧发酸,忍不住咽了两下。 “就随便问问。” 话题结束之后两人都像是有心事,谁都没再开口说话打破这份沉默。 好在没过多久队里其他几个人,也都一人提着几包东西回来了,像是都商量好了一样,谁也没有买到重复的东西,但叶谨文又像是被逼急眼了,没有礼物可以买,倒是去了超市买了两大包零食回来。 “买这么多零食啊?” “林野不还有个弟弟吗,你们把要买的礼物都抢完了,那我只能给他弟弟买点儿小零食了,我能怎么办。”叶谨文摊摊手,咬牙切齿的说。 车里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吵闹着,刚才两人之间说不清楚的不适感没多久就被击破了,也都融入进了后面人的氛围里。 林野把家里的地址导航在车上,云争渡坐在驾驶位上稳稳开着车前往目的地,车子在市区中心来回晃了好几圈,车上几个人都知道他是在掩人耳目。 就算没有眼睛盯着,也是要做一下表面的功夫以防万一。 所以等车子开到林野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 “一会儿进去时候都给我正经点儿啊,别嘻嘻哈哈不着头脑的。”下车之前云争渡转过来对着楚阳几个说着。 “收到!” “快走吧快走吧,迫不及待想看看林野他家了。” 第51章 早就不疼了 在屋里等了一下午的林爸林妈早就迫不及待了,坐在屋子里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的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林妈在衣帽间换了好几套旗袍,就怕今天招待的不周到,林爸更是在衬衣和日常休闲的衣服里来回挑选。 一会怕太正式让人家不舒服太局促,一会又怕自己穿的太随便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衣服好不容易选好了,俩人一个在厨房看着保姆阿姨做菜,另外一个就在客厅选上了今晚要泡的好茶叶。 全家从楼下到楼上全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玻璃亮的反光,地板都像是被蜡打过了一遍一样。 这得亏是林野的弟弟不在家,不然也得从里到外的好好收拾一顿,才能放心的让他出来见哥哥的朋友们。 b城郊区独栋的小别墅,到了傍晚这会子外面就已经格外的安静了,所以他们刚一停车,屋子里的俩人就已经听见了。 还没等林野开门,林妈就已经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小野!” 许是因为许久没见,儿子变化太大,林妈已经激动地红了眼眶,还没等把所有人都迎进门就已经先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小声的抽搭了。 林野下意识的回抱住母亲,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抚着。 “先进来先进来说话,你别抱着儿子了,快让大家进来。”林爸连忙招呼着。 “叔叔阿姨好,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等哥几个都进了门,一个两个都像是机器人一样早就设定好的程序,排着说着一样的话捎带手把手里的东西都递过去。 林爸林妈接不过来,又喊了保姆阿姨过来一起拿进了里面。 算上林野在内,六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排排站在家里客厅,样貌就不用提了,光是身材就够看的人心旷神怡的。 军人特有的那种气质萦绕在所有人的身上,一举一动都让林爸林妈看的心里无比的舒畅。 “阿姨太激动了,来来,快坐快来坐。”林妈招待着让他们坐在沙发上休息,转过身又去了厨房那边端来几盘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和水果。 “到这儿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啊,小野的家就是你们的家”林爸一边沏茶水,一边笑着对他们说“来来,快尝尝,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咱们一会就能吃饭了。” “对对,先吃点小点心聊聊天。” 林野提前都跟父母打好了招呼,什么话题可以问什么不能问的早就提前说过了,因为有些事情他们好奇的都会涉及到机密,就会比较的麻烦。 “爸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队长”林野在名字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顿了一下,又转过身看向云争渡小声的压低声音询问“可以说你的名字吗?” 云争渡偏头看看他,继而转过来伸出手和林爸林妈握手,笑着跟他们讲话:“叔叔阿姨,我叫云争渡,是林野的队长。” “我是宋颂,林野的副队。”宋颂也伸出手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我叫叶谨文,叔叔阿姨好。” “我是蒋子诚。” “我是楚阳。” 原本空空荡荡的客厅因为林野带着队友回来,一下子变得满满当当的,所有人都在说说笑笑的聊天喝茶,氛围堪比过年还要热闹。 林野在部队,弟弟在国外,家里平常除了保姆阿姨,就只有林爸林妈,的确是比过年热闹的多得多,他们也一直都很想见林野的队友,或者说是只要跟自己儿子有关系的,他们肯定是都想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 哪怕是皮毛,起码心里也知道儿子在外面是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的,是否是安全的。 一直到晚饭结束,林爸林妈笑的都没合拢过嘴,是看云争渡也好,再转头看看楚阳也觉得不错,不管看哪个都觉得无比的顺眼。 也没聊什么出格的问题,顶天是问问林野在队里的情况,有没有给队里添麻烦,再不就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大家都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虽说是小别墅,但家里的房间倒也没那么多,六个人分了三间屋子睡觉,两个在客卧,两个去了弟弟的房间,留下林野和云争渡在自己的卧室休息。 “屋子里有浴室和新的毛巾洗漱用品,都是干净的,这次太仓促了下次阿姨一定好好准备。” “没事儿的阿姨,这待遇可太好了。”楚阳和叶谨文笑着回应道。 “就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见外,那就你们先聊着,小野和我去趟书房吧。”林妈笑着安排了大家休息的房间,把原本要进房间休息的林野叫住,拉着他的手腕一起去了书房里谈话。 进了书房之后也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只有母亲一个人,桌面上还摆着开了一半的医药箱。 林妈拉着林野进来,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书桌前,谁都没说话,只有母亲在医药箱里面翻找东西的声音。 林野靠坐在桌上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任由母亲拆解自己耳朵上的医用隔离贴。 从动作和速度上他就能感受到母亲双手的颤抖,等医用隔离贴还没有完全撕下来,就只是掀开露出耳朵上少了一块的伤口的时候,母亲的动作就已经停了下来。 林野抬头去看,就只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她用手捂着嘴,不敢真的哭出声音来,被别人听见。 但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捶在林野的肩膀上,没什么力度也不疼,倒是捶的林野心里怪难受的。 这几下是在责怪林野没有注意自己的安全,也是在说母亲看到自己儿子受伤之后的心疼不已。 林野抽了两张纸巾,轻轻擦着母亲脸上的眼泪,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笑着安慰她。 “不疼了妈,早就不疼了。” 听到林野这么说,母亲眼泪流的更凶,没多大会就把他手里的纸巾全都打湿了。 母亲抬手擦了擦眼睛,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就只是动作轻柔的去处理他耳朵上的伤口,重新消毒清理,最后再上药,在用医用隔离贴重新包好。 “真的不疼了妈,别哭啦,不然爸看见要骂我了。”林野抱住母亲,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又拍。 等母亲平静下来之后才松开手,可直到平静,母亲也没有问出一句是不是跟这次的任务有关系的问题,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想要伸手去触碰林野的耳朵,又怕弄疼了他,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第52章 回应 眼前人的脸是她最熟悉的儿子,可当终于一切都静了下来,可以仔仔细细去观察的时候,母亲又觉得林野变了很多,具体是什么变化了呢,是脸吗,好像也没有,还是干净又清爽的帅气模样。 那是什么,是性格?可林野依旧沉稳,懂礼数知分寸。 她从小到大一点点细心教导养大的儿子,只是暂别了两年的时间,再次见面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一眼就看到了他耳朵上包着医用隔离贴,所以才会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红着眼眶,忍了又忍的关心,一整个晚上都是如此。 “这路走的究竟有多艰辛,妈妈也不知道,爸爸也不知道,谁都没有你自己清楚”母亲叹了口气,稳住了情绪,也收拾好了医药箱“还记得妈妈从小对你说的那句话吗,你知道的。” “永远不要去做让自己会后悔的事情。”林野轻声说着,但是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但是妈妈,谁会保证自己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年轻时候的自己不会后悔某件事情呢?所以我觉得,勇敢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好了。” 母亲看着林野的眼睛,依旧和以前一样亮晶晶的,像是从没有被污染过,他一直被保护的很好。 或者说,林野一直被他自己保护的很好。 “是你的心上人教给你的吗?”母亲轻声问着。 “他教给我的是——勇气通往胜利,怯懦走向失败。”林野笑着看着母亲,摊了摊手有些无奈“但是,这套理论在之前算是被半推翻了。” “我想起来了,是那次你哭着给妈妈打电话那次?”母亲想起来那回林野对着电话失声痛哭,又看看他现在这样,忍不住笑起来。 “是……那次是我的错。”林野红着耳朵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父亲不知道被母亲打发去了哪里,两人一直在书房聊着,大多数是母亲说林野听着,偶尔他也会说上几句玩笑话。 两人从他离开b城开始聊,一直说到前几天弟弟从国外回来的事情,一直到真的有些晚了,铺垫了那么多母亲觉得差不多了,才终于进入了主题。 “妈妈觉得小云看起来很不错,一眼看过去有种很安心的感觉,或许会是个很不错的爱人,你觉得呢?”回忆起刚才和云争渡的相处,母亲轻声对林野说着。 也不是没猜到母亲会找自己说这件事情,只是当真的开始聊到这个敏感的话题的时候,林野本来准备了很多说服母亲的台词,想要去极力表达云争渡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这会儿可能都用不上了。 林野沉默了半天,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温柔笑着的母亲,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没说过是哪个人啊……?您是怎么猜到的?” “嗯?这需要猜吗?用眼睛看不就好了?”母亲反问他“这事儿妈肯定是没意见,你爸那边暂时还不知道,你呢,你怎么想的?” 林野叹了口气,想到回家之前两人在车上的聊天对话,心里没什么底气。 “不知道。” “他喜欢男人吗?”听到林野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母亲皱着眉头问。 “应该是……不喜欢。”林野顿了顿“但是他知道我的取向了,也没有说什么……” 书房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静的连窗外的风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母子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些什么了,母亲想了半天安慰他的话也没说出口。 同性,暗恋,疾疾无终的恋爱。 堪比登天还要难的一条路,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还会有多少磨难。更不用说两个人的工作,本就是经常与死神交手,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了,谁又能保证之后。 会不会,阴阳两隔。 “回去休息吧。”母亲想了半天说。 “您和爸爸也早点休息。”林野点点头, 从书房出来之后,家里上上下下的灯基本也都关了,只剩下客厅那里一台小小的灯亮着。林野站在二楼走廊边上,靠着围栏叹着气。 在跟母亲聊天之前他还没有仔细的去想,在车上时候云争渡说的话深层的意思,可这一会儿静下来之后,脑海里又开始反复划过那句话。 ——我妈天天催我结婚抱孙子。 让他不得不去想,去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办,只是站在自己房门外老半天,林野也没琢磨出来到底该怎么办,是该维持现状,还是往前试探一步。 在战场上拿着枪的时候他没有过多害怕,但是现在在感情上的事情,他面对着云争渡,却害怕极了。 怕前面是挣扎不出来的万丈深渊,更怕会被抛弃,被踢出alpha,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了。 “嘛呢,在门外傻站着也不进来。”云争渡打开门就看见林野像是遭受了很大打击一样,背对着他没有一点儿劲儿的趴在栏杆上。 他想抽烟,但又觉得林野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不想给他染上味道,家里又不像是有人抽烟的样子,忍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去门口抽比较好。 林野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云争渡嘴里叼着还没点的烟,手抄在兜里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你要抽烟吗渡哥。”林野问。 “嗯,我去门口。”云争渡拖拉着拖鞋往楼下走。 林野也没拦着他说客厅可以抽烟,而是一起拖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两人一起站在大门外面,城郊的地方空气也还算是不错,虽然边上也有不老少的小别墅,白天也看见很多邻居进进出出,但还是显得有些空旷了。 云争渡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一只手抱着胳膊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风景。 林野不会抽烟,就只能乖顺的站在边上看着。 “你跟出来干嘛,怕我进不去啊?” “嗯,你也没拿手机。” “?”云争渡叼着烟,空出手来在前后兜里摸了一圈,确实没拿手机,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家怎么住城郊啊,我看你资料你家不挺有钱吗?” “进部队之后家里就搬过来了,我妈喜欢安静点的地方,城中是为了上学方便。”林野说着。 话题结束,云争渡点点头,看了看林野的耳朵,明显是被重新上了药包扎的,也就没再问,等烟抽了差不多,在地上捻灭之后拿进了家,扔进了垃圾桶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楼上走,又一前一后的进了林野的卧室。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什么怪味道都没有,之前上学读过的书本也都被规规矩矩摆在桌上,床上没有毛绒玩具,墙边是一整排的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面全都是盲盒里面的小狐狸。 一眼看过去透露着邪恶,但又可爱的要命,让人挪不开眼。 “我睡地上。”云争渡开口说着“铺地上的毯子在哪儿?”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林野看他准备开柜子找毯子,脑子一顿抬手就推了他一下。 云争渡没防备,一下子没站稳就坐在了床上。林野看了他一眼连忙转过身开柜子找出毯子来铺在地上,直接就拿着枕头躺了上去。 一套小连招看的云争渡直眨眼,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都没机会。 林野的床也就比单人床大出一半,躺一个人正正好,舒服又宽敞,腿也能伸得直,但躺两个人多少还是有点小了。 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单独相处就有点尴尬的氛围,云争渡不说话林野也不会先开口,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床上,两人就这么干瞪眼了半天,云争渡还是躺下了。 见他躺下,林野又飞快的站起来把灯关上躺好。 “晚安。” “嗯。”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小时,屋子里一点连光也看不见,就连手机屏幕都是黑的,两人谁也没说掏出来玩一会。 林野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床上是细细索索云争渡翻身的声音,他偏过头去看,云争渡左手手搭在床边上。他看着那只手,手掌布满了茧子,虎口也是一次次步枪后坐力震出来的裂口,又重新长好再裂开的痕迹。 林野盯着看了一会,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过去轻轻点了点他的大拇指,下一秒就被云争渡握在了手里。 他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却发现那人是趴在床上的姿势,脑袋朝向了另一边。林野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可握着自己手指的那只手,却在轻轻揉搓自己的指腹。 安静的房间,砰砰心跳声在被无限放大,林野侧过身躺着回握住云争渡的手。 他想,就算是睡着了这一刻的回应也会被自己铭记。 第53章 第三视角 原本商定好第二天假期的游玩行程攻略,在半夜被一通电话突然叫停打断,云争渡调成了静音模式,但架不住一遍遍的震动,终于把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喂……?”云争渡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在听到对面是亚瑟的声音之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行,知道了。” 他回头看了眼林野,发现自己正握着他的手,那人还在地上睡着。 想也没想的从床上爬起来,从边上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脱下来扔一边的t恤,三两句就结束了通话,慌乱的套上衣服,叫醒了地上的林野。 “醒醒,小野,临时任务,快起来去叫醒他们。” “啊……?好,好。”林野脑子还是木的,听到临时任务几个字也是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从屋里蹿出去挨个去敲门把队员都叫起来。 任务来的太突然,走的也太突然,根本没机会跟父母好好告别,哥几个就连忙套上衣服往屋子外面跑。林野手忙脚乱的给爸妈留了张纸条,说是临时有任务要先回基地,让他们照顾好自己。 刚打开门就看见已经停在门外空地上的直升机,正飞快旋转着螺旋桨刮起阵阵飓风。 “不是给alpha放假呢吗,怎么突然又紧急召回了?” 直到坐上了直升机,都已经从b城离开好一会儿了,哥儿几个都还是蒙蒙叨叨的状态,一个两个不是倚靠着舱门,就是靠在身边队友的肩膀上。 林野又腰板挺的倍儿直,云争渡还真就抱着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 “这次任务划分等级了,bravo在别的地方出任务。”云争渡懒得说话,抬手比划着作战手势,紧接着又在林野耳边轻声说着让他给转达一下“说是给后面补回来。” “指挥部那边给这次任务划分了高等级危险,bravo在别的国家出任务抽不出身。”林野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看着他在自己眼前的手势“说是后面给把假期补回来,呃……驻派结束之后一起补。” alpha的直升机类似于快反部队(快速反应部队),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从国家的最北端飞到最南端最长也就两个小时左右,所以从b城抵达s城的基地,也仅仅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落地了。 指挥部没给他们回宿舍休整的时间,直接就在停机坪上叫住了云争渡,让他带队直接来作战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里除了亚瑟还有常见的情报部门的老面孔之外,还有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里面,看上去年龄很大了,连头发都花白了,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都来齐了吧,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安部门禁毒局局长。” “你好。”云争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率先伸出手去跟局长握手。 “你好,尤里。”局长在看见云争渡的时候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原本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样子,这会儿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神明一样,紧紧握住云争渡的手就不撒手了。 等所有人都坐好之后,亚瑟打开了投影幕布,开始讲述这次的主要任务。 幕布上的照片一张张滑动过去,展现在上面,都是前一阵alpha刚执行完的任务地点,就在y城边缘靠近d国的地方。 有卫星拍摄,也有无人机拍摄,可最后一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分明不是正大光明的取景,而是有人藏在了暗处偷偷记录下来。 好在alpha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直都是覆面状态,所以并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画面,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当时引诱的大鱼已经上钩了。 “这种小型的恐吓击毙传话的任务alpha和bravo做了不下百次,但也都没激起什么水花来,因为这些毒虫就像是下过雨后的野草,风吹过就又长了出来。”亚瑟顿了一下,用遥控器滑动着幕布投影,投放出了两张照片“面熟吗?” “这不那个传话的小孩儿吗?”云争渡脑海里闪过那天晚上的零星片段。 “他死了。” 照片往后滑动,是去传话的小孩被人杀害之后随意扔在水沟里的照片,从咽喉划开的一刀深深的口子,里面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掏空了,如果仔细查看照片的细节,还能发现并不是手术的仪器处理的,而是随意划开的一刀,被人用手硬生生撕裂了皮肉扒开的。 从照片上惊恐的脸,还有手脚深的见骨的捆绑痕迹,想也不用想,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活体掏空了。 在意识到这些之后,林野下意识捂住了嘴,努力忍住胃里开始翻涌的恶心。 云争渡看了林野一眼,把自己眼前的矿泉水扔了过去,宋颂也注意到了林野的反应,叹了口气抬手在他后背给他顺着气儿。 “从他们内部传递出来的消息显示,话已经传达到了,再加上之前上百次的行动,还有公安部门的缉毒行动来看,爪牙正在慢慢往回收敛。”亚瑟往后退了两步示意让禁毒局局长上来继续讲述任务。 “各位alpha的队员你们好,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任务,我想我是不会知道国家背后还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我代表不了很多人,我只能代表国家禁毒局的全体来对你们表示感谢。”说完,局长先是鞠了一躬,所有人一个高蹦起来连忙给他扶起来。 “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只是部门不同。”云争渡开口说着。 局长紧紧握着他的手,双眼含泪激动地颤抖着。 “这次的任务单由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完成了,需要你们来帮助。”局长叹了口气,拿过遥控器开始投放照片。 幕布上是在几年之前被缉毒部门实行抓捕击毙的一名毒贩头目,名叫约翰泰勒。根据情报显示,他早就该死在几年前的一场抓捕行动中,但却在最近在b国被无人机拍摄到。 随后情报部门为了进一步确认真实性,派去了在附近安插多年的线人取证。后来从线人发来的第一视角的视频录像中,发现约翰泰勒不但没有死,而且活的相当潇洒。 且一连串的后续蝴蝶效应一般的事件,缉毒局和情报部门不得不把y城边境的毒虫事件归到他身上。一开始只是猜测,但后来从安插进毒贩内部的特工那边收到了一手的消息,这位死遁了多年的幕后头目终于露出了真容,就是约翰泰勒。 “从那开始一切都开始被迫加快了速度,我们的特工在前几天失去了联系,直到今晚缉毒局收到了她被残忍杀害的视频画面。”说到这,局长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就连拿着遥控器转换照片的手都已经不受控制的不停地抖动。 投影布上面的照片除了“残忍”两个字之外,已经没有办法用别的词来形容了。 且并不是第一视角的视频,而是来自x国的新闻视角,以及当地警方现场取证的视角。 第54章 为国战死 根据视频和照片上面的画面显示,躺在桌子上的女人全身有一百多处伤口,头皮发顶和后脑部位有明显拖拽撕裂痕迹,眼镜碎裂掰成四块被残忍的插进了女人的眼球中。 锁骨骨折,颈部有明显的机械性窒息的痕迹,表示曾被多次用力且是女人无法承受的蛮力,狠狠地遏制住了她的咽喉。 手指多处骨折,有一些已经刺出了皮肉裸露在外。 盆骨骨折,死亡时双腿被折断,折叠躺在桌子上。 按照正常人的身体来说,无论怎么躺在平坦的桌子上,都不可能紧紧的贴合,且双腿会悬空。而盆骨是人类身体最坚硬的骨骼,女人的盆骨骨折,导致了她紧紧贴合在桌子上,从盆骨骨折的地方以一种奇怪无法达到的贴合度,垂直在桌边,并没有悬空,而是像个毛绒玩偶那样,就那么贴着桌边垂了下去。 光是身上骨折的部位就已经足够让人咂舌,更不用说她被侮辱迫害的身体私密部位。 正常男性一次只有15毫升左右的液体排出,但根据传回来的资料上显示子宫内储存的就有150毫升。而女性的子宫本就是很小的且是有弹性的肌肉组织,150毫升就已经足够将其撑开很大,更不用说在身体之外流出去的。 投影幕布上的照片一张张划过去,局长握着手里的遥控器,泪流满面的看着一张张照片,已经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无力的摔坐在椅子上,无论怎么用手想要支撑自己的双腿站起来,都没有办法。 他的腿是颤抖无力的,脸上满是泪水,就连心也是颤抖着的。 在普通人来看,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残忍杀人事件,且这件事情发生的地区本来就乱的连当地的法律都没有办法管束。 可传回了z国,他就是不可饶恕的,该遭天谴的。 “她被派到b国的时候是以一名医生的身份,后来一步步的任务进度把她送往了约翰泰勒身边,变成了他和他手下专属的医生。”局长抬手抹去了眼泪,用遥控调出了女人少得可怜的资料“一次次危险的情报传送,她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线上,但又因为超高的医术也算是获得了约翰泰勒的信任,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当时情报部门送回来的消息,不是说约翰泰勒死在了那次的抓捕行动中吗?为什么当时不让她撤离回来?”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看着的叶谨文突然开口问道。 “约翰泰勒死了,可他的手下没有,就算没有了这个老大,他们本身就是毒瘤,会重新选出新的老大,继续将该死的毒品散播到全球。”局长缓了口气,腿终于有了些力气,可以站起来“因为z国是全球唯一一个明令禁止毒品的国家,对大毒枭来说,这是一块炙手可热的肥肉,怎么会不想来吃一口?” “一旦打开了一个口子,那等待z国的就是天翻地覆的劫难。”局长用手撑着桌子“所以,她不能回来,她要继续待在敌人内部,直到所有的情况都被清楚的掌握,抓住消灭了所有毒瘤,她才能功成身退。” 局长讲述了这名特工简短又令人钦佩的一生后,背后投影幕布上面的画面终于跳到了这次任务主要行进的地点。 以a点的城中心开始向b点城郊,再逐步往边缘点位c点靠近,以敌对毒枭偷袭为借口,快速攻略每个点位,将他逼近最后的“安全屋”d点位。 “安全屋”,是除了他本人和最近亲的人之外,谁都不会知道的一处房子,或者仓库,或者任何地方。 alpha负责主攻,缉毒部门获得跨国抓捕权限之后,紧随其后将所有投降的人抓捕回国,等待审判。 “对于约翰泰勒,第一结局是活捉,而如果无法控制局势,那就请各位不要留活口的将他击毙吧!”局长坚毅的眼神,在小队里面左右凝视,满是期待又充满了信任。 “把他抓到或者确认击毙才能回来,不然你们就他妈的一直给我待在b国!”在一旁沉默的亚瑟突然开口,看着云争渡说道。 “收到。” “两小时后运输机起飞,你们还有两小时的时间收拾自己的装备。” …… 这对alpha来说无疑又是一场恶战,而对林野来说,也是进入alpha之后第一次执行最高危险级别的任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身体以及生理上的挑战。 一队六个兄弟,站在装备室自己的装备笼里面,沉默不语的低头仔仔细细收拾着可能会需要用到的装备。平时背一个包手里再提一个就足够用了,这回除了背着的,手里提了两个,心里才安心不少。 楚阳还给火箭带了不老少狗粮和零食。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个两个都把沉重的包裹放在装备室中间的大桌子上,等待云争渡下达命令。 “都傻愣着干嘛,没纸?”云争渡把包放桌子上,从装备笼里又拿出一叠纸几支笔,还有六个信封,分别递到每个人手里。 林野手里拿着笔和纸,坐在桌子前面,有些疑惑的看向云争渡。 “走个过场,写吧。”宋颂看了他一眼说道“事后即焚箱,里面会装着你所有的秘密,还有你的遗书。” “之前没写过是吧?”云争渡一边龙飞凤舞的在纸上面写字,一边回头笑着看看林野“这次任务危险级别太高,所以写吧,写完放进箱子里,不会有人知道的。” 林野刚准备提笔写,云争渡又说:“哦,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幸……只有我会知道你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因为这封信要送到你父母手里。”说完这两句话,云争渡连忙偏过头去呸呸呸了几下,当做自己没说过。 收拾好了装备,距离到运输机集合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林野写出一篇遗书来。只是提笔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跟父母交代一些什么,所以写写停停的。 —— 亲爱的爸爸妈妈,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儿子已经不在了。 你们知道的,因为队里的纪律和规矩,我不能对你们透露出什么,不然我是要写几万字的检讨的。 妈妈,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我所选择的这条路,我觉得前面不是黑的,他是亮着灯的,所以儿子不是一条黑走到底的。 妈妈,不要担心儿子去往天堂的路,先辈们都在给我照亮。 队长让我写,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了,我只想我最亲爱的家人,父亲,母亲,还有弟弟,请照顾好你们的身体,不要太为儿子难过。 因为 我若为国战死,这将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光,请爸妈也将儿子视为骄傲吧。 最后,妈妈,如果我在走之前都没有对他将爱意说出口,可以请您帮帮我吗? —— 在一队人里,林野算是写得慢的了,毕竟哥儿几个不知道写了多少次了。云争渡在林野还埋头写的时候,站在他后背,悄咪咪的凑过去偷看,只是这人挡的严严实实,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作罢。 “时间差不多了,走了林野。” “来了!” 林野把信封收好,放进了装备笼里的事后即焚箱里锁了起来,又连忙拿上装备跟着队友后面离开了装备室。 第55章 别动,也别叫 b国,全球公认的制毒贩毒大国,与金三角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z国之外,其他国家多多少少还是会对这类情况有些管束,或是由国家指定的统一贩卖地点。 运输机降落的地点离alpha这次的住所稍微有些距离,刚一落地,舱门还没有完全打开,随之扑面而来的就是毒品刺鼻恶臭味儿。 本来机舱里面的味道还算是干净,虽然在上空飞了十几个小时,但也不至于说是憋闷的难受。 可等舱门完全打开之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报部门的人,连氧气面罩都戴上了,生怕多呼吸一口,就给自己憋过去。 云争渡眉头紧皱,抬手在鼻子前面呼扇了几下,试图把难以形容的味道驱赶,但并没什么用。 这次作战的时间没有限制,又因为这边山地较多,运输机上这次还装载了军用的山地越野吉普车。在驾驶离开运输机之前,宋颂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直到确定了已经安装好了当地的牌照,也没有一丝一毫z国的东西和标志,才对着云争渡点点头。 “这是b国当地的导游马克,也是我们的线人,他会带你们提前熟悉这一片,带队跟着他走。”云争渡准备上车之前,亚瑟把在运输机外等了很久的人塞进了车里。 马克跟林野一起坐在后排,两人互相看着上下打量着对方。 云争渡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转过头来又看向亚瑟挑了挑眉,意思是这人靠不靠谱。 亚瑟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自己人。” “收到。” 一队六个人,前车算上马克坐了四个,后车连带火箭是三个半人,分别驾驶了两辆吉普从运输机上离开,径直前往了这次的临时住所。 ——“a3a4a5,注意警戒。” ——“收到。” z国人的面孔不管是到了哪个国家,都是非常容易辨认出来的,好在这边不论男女都会戴上类似头纱一样的遮挡,对外也仅仅只裸露出一双眼睛,哥儿几个还都戴了墨镜,连眼睛都不想多露出来一点儿,生怕被充满了恶臭毒品味道的空气污染同化。 宋颂坐在驾驶位置开车,云争渡坐在副驾驶时刻警戒周围,观察不利因素,林野和他手里都端着步枪,横放在大腿上,而枪口又死死顶在车门上,以防万一。 开往临时住所的路上倒还算是平稳的,只是周围大片大片的“草本植物”,像是被人专门圈禁起来用于种植的地方,除了偶尔会在“草场”中间看到几栋小房子,住着看守的人之外,暂时还没有见到什么有威胁的。 “所有的你们能够看到的草场,全都是约翰泰勒的。”坐在后排的马克望着窗外许久之后突然开了口。 云争渡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透过去观察着这个人。 是之前任务时候从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他自然是完全信任亚瑟的,但对于别国的线人,虽然也跟z国有些关系,但多少还是让他存着几分疑心。 “看时间也到了快成熟的时候了。”宋颂见云争渡没有回话的意思,一边开车一边开口说着。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要知道草场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来取走这些东西,同时也是对这位刚加入进来的导游的试探。 “不会很久的,大概再过个一周左右,就会陆续派人来了。”马克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宋颂的意思,他抬头看向车前的反光镜,对着他笑了笑。 有关约翰泰勒的全部资料alpha基本都已经了解透彻了,不太清楚的就是这里的地形,还有他手下人的分布,以及关于abcd点位的逼近。 不过这些都得在抵达住所之后的作战会议里解决,现在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还多了一个外人,说出口也不太保险。 “再开一段会路过一个安检的口子,表面是安检,实际是当地小帮派索要钱财的借口。”马克看了一眼导航轻声说着“但这些小帮派也都是约翰泰勒手下不知道第多少个分支出来的,小心一些,他们对外地人并不友好。” 车上并没有人回应马克的话,不过又沿着导航开了没多久之后,果然遇见了一道关卡安检的口子。 两个最原始的插满了尖木头刺的路障挡在道路中间,左前方一辆破皮卡上面架着机枪,随着两辆吉普车的开近,上去了一个男人把机枪挪动过来正对着云争渡这边。 有前方有一个不算高的眺望台,也有个男人持枪站在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左右四周大概分散了十个人左右,每人额头都绑着一块地烂布条,胸前挂着ak,面露凶光的,像是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 “停车,检查!”看起来像是管事儿的一个男人叫停了他们的车,他一边拍打着自己手里的枪,一边靠近驾驶座的位置,直到和云争渡只搁了一扇车门的距离才停下来。 他微微弯腰,把胳膊撑在车玻璃上,从窗口向里面望去,贪婪又渴望的眼神打量着车里的每一个人。 云争渡偏了一下脑袋,透过墨镜看了眼男人,脖子上挂了几条金链子,撑在车窗上的手,几个手指上戴着大小不一的金戒指,手腕上还有一块沾了些血迹的手表,也不知道是从多少人手里抢夺下来的。 “刚跟你说停车检查,你没听到吗,还要继续往前开?你找死吗?”男人面露凶光的隔着云争渡去看宋颂。 “真是不好意思长官,我们是从外地来这里旅游的,这都是我的兄弟,他们不熟悉……” “把嘴闭上!我问你了吗?让你说话没有啊?你舌头也不想要了?” 马克坐在后面连忙给解围,只是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人怒吼声打断了,只好悻悻的把嘴闭上了。 如果不是提前带好了面罩,云争渡早就受不了男人这么凑上来贴近他了,林野也能清楚的看见他放在枪上的手收紧了一下。 “驾照和身份证明拿出来,快点,别让我再说一次!”见宋颂还是没有动作,男人有些生气了,甚至已经把手握在了枪上。 “长官,我们真的只是来旅游的,这是小弟的一点小心意,希望您别嫌弃。”云争渡从兜里摸出本地的驾照和身份证明,又在中间塞了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但男人接过了之后,只是笑着把钱揣进了兜里,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执意要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长官,我弟弟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但我这里有钱,您靠近一些。”云争渡把车窗全部摇下来看着他,示意他再往自己这边站一站,等男人紧贴着车门的时候又继续开口说话“低头看看。” “别动,也别叫。” 等男人低下头来,看清了云争渡手中的步枪之后,下意识的想要喊手下的人上前来,但一抬头又看见了林野已经把自己手里的枪抬起来,低斜着对准了他的脑袋。 两人一个枪口对着他的腰腹,一个斜着对着他的脑门,男人吓得大惊失色,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或许你一开口,在皮卡上的机枪手就会把我射穿,打成一滩烂泥,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在我变成一滩烂泥之前,我手里的这把枪,他的子弹会率先穿透这扇车门,打烂你的肚子,”云争渡透过墨镜眯着眼睛,看向已经忍不住咽口水的男人“你的肠子和血会从伤口处一起流出来,而你却因为离医院太远没有办法救治,最后只能痛苦的硬挺着几个小时,最后凄惨的死去。” 听完云争渡说的话,男人抬手把刚才拿过来的驾照和身份证明一起还给他,摆出一副在平常不过的样子,笑着跟他说话。 “史密斯先生是吧,祝您旅途愉快。”男人招招手,示意手下的人把路障挪开。 “后面也是我的车。”车窗摇上去之前,云争渡轻飘飘的对男人说着。 随后路障挪开,两辆吉普一脚油门驶离了关卡。 只留下这些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自己的老大怎么没有要到钱。 第56章 随机应变 通过关卡之后车子开的依旧平稳,只是从草场进入了贫民窟,这是要进入市区的临时住所必经之路。 吉普车包括前挡风玻璃都贴了军事专用的防窥膜,从外看里面是全黑的,从里向外看倒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途径贫民窟的路上,两周都是破烂不堪的房子,没有钢筋混凝土,有的只是从山上砍下来的细木头,一根根穿插交叠在一起,外面里面又用泥巴掺了少得可怜的石灰,糊在木头上。 b国的天气也比较炎热,极少下雨,所以刚糊好没多久的泥巴就已经完全干透了,只是没有办法经受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所以每间房子不是这里缺了一块,就是那里缺了一块。 b国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丧尸之城。 贫民窟里到处都是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还有一些在路边,即使看见有车开了过来,也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就那么站在原地,一晃一晃的,像是脑子里有音乐节拍一样的抖动。 “这里两极分化很严重,毒虫里有钱的人买毒品,没钱的买胶水。”马克隔着车窗向外看去,说着。 “胶水?”林野沉默了一路听到这里才开口。 云争渡听见林野说话,透过后视镜看过来,又抬手指了指天上。 “飞机经过的时候,会排掉一些没用的燃油废料,里面含有大量的工业甲苯,长时间吸食会成瘾,让人致幻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云争渡给他解释道。 这些都是在青训没有学到过的毒品来源,市面上常见的和不常见的或是新型的,早就被他烂熟于心,但胶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经过一处石桥的时候,桥底下是一处蜿蜒的河流,早就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还有垃圾,杂七杂八中间,看见最多的是各种不一样的矿泉水或者饮料的瓶子,里面装着黏黄色的液体。 很多人都在哄抢那些瓶子,还有的人打开之后猛吸了几口,就直接舒服的躺在一堆苍蝇满天飞的垃圾里面,去做“美梦”了。 “胶水这种最低劣的毒品,味道刺鼻直冲大脑,但它会让你极度亢奋,就好比烈酒,在寒冷的冬天喝上一口,会让你忘记自己置身在寒冷之中,明白了吧?”云争渡透过后视镜看向林野“但总的来说,毒品都一样,都大差不差。” 林野点点头,又看向窗外。 吉普车还在贫民窟里行驶,已经开了很长一段路了,每开一小段就能看见路边横七竖八躺着站着的人,怀里紧紧抱着装了胶水的矿泉水瓶子,甚至不知道死了没死,因为身上都有苍蝇在不停的飞来飞去。 一直到抵达市区里的住所之前,一路开过来都还算是安稳,除了贫民窟那里让人恶寒的毒虫之外,也没有碰到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情。 临时住所在市区的边缘,远离贫民窟但又卡市区边上,两边距离谁都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这边住的人并不算多,偶尔会有一些外国的来旅游时候会暂时居住在这边,也是警方会比较关注的地方,还算是安全一些,但也没办法完全保证。 “你住哪里?”停了车之后云争渡转过身来询问马克。 “住在附近,如果明天需要我来带你们在周围勘察,可以随时联系我。”说完马克就下了车,完全没有多留一会想蹭机密的意思。 两辆吉普车在房子的一左一右靠边停稳,哥儿几个把东西归拢了一起搬进了里面之后,又开始研究起了这次的任务,开起了作战会议。 房子不算大,一楼四面都是玻璃不方便一队人凑在一起,人生地不熟的所有的事情还是小心为上。 但二楼也就三个房间,又是两两一组分着睡。 六个人聚在一个卧室,蒋子诚把放在一边的桌子搬过来,宋颂随后就把怀里的地图抽了出来平铺在桌上,上面标注了这次任务主要进攻的目标点位。 这几个点位都是约翰泰勒最近经常出没的地方,根据情报部门传来的新消息,这几处都是他私下进行跨国交易的地方,还有制毒贩毒的厂子,以及储存原材料的仓库。 a点在距离临时住所不算远的城中心位置,城中心繁华,即便是到了晚上深夜,也是灯火通明,街道也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人们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 宋颂拿出了军用的卫星电脑放在了桌上,随便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之后,紧跟着a点位外围四面八方的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就都显示在了屏幕上,就连地下停车上的画面也在屏幕上。 云争渡看了一眼时间,快要入夜了。 几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屏幕上的监控,a点位看上去是一个大型的夜店和赌场,除了看起来十分宏伟的前门有许多安保和看守之外,后门和左右三个门都有穿着黑衣的保镖在那里。 平均十五分钟左右换一次班。 这些还算是看着正常的,毕竟每家夜店和赌场门口都是这样的景象。 但除此之外,街角和地下停车场周围,停靠了几辆豪车,豪车后面是几辆有些年头的面包车。 宋颂放大了摄像头的拍摄画面,每辆车里面都坐着人,像是在等什么一样,一动也不动,但都没有熄火。 “捡尸?”林野看了一会说。 “有可能。”宋颂点点头。 没过一会,真的有几个喝醉了酒的女孩,被安保从侧门搀扶了出来,如果不是宋颂调整了摄像头的拍摄位置,所有人都以为是女孩自己走过来,自己进了车里被带走的。 但实际上保镖搀扶他们出来之后,都在耳边对着几个女孩说了什么,之后他们才摇摇晃晃的自己走过了摄像头拍摄的地方,自己进了车里。 “这是为了让他们的家属告也没办法告,找也找不到。”叶谨文看到之后说。 “确实,毕竟是他们自己走过去的,这段录像只要一提交上去就会被驳回。”楚阳说。 但即使是在四处都是危险和威胁的b城,依旧拥有十分精彩的夜生活,或者反过来说,就是因为拥有如此精彩的夜生活,所以四处才充满了危险。 “里面的监控调出来。”沉默了许久的云争渡对宋颂说道。 宋颂点点头,又在键盘上敲了一串指令代码,但是重复了几次屏幕上依旧是夜店赌场外围的监控摄像。 “里面没有监控,或者是被特殊的干扰屏蔽了。”宋颂说。 没有里面的监控,看不到里面的视角,就意味着这次的任务处在半未知的状况,外面人没有办法及时提供支援,里面人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快速撤离。 如果真的按照宋颂说的,有特殊的干扰信号的东西在,那就连对讲机也没有办法使用。 进去执行任务的人,就相当于是去送死一样的行动。 ——“指挥部指挥部,这里是alpha。” ——“指挥部收到,请讲。” ——“约翰泰勒的具体出笼时间,还有最新情报更新。” ——“后天晚上十点,他会在a点位的包厢进行交易,其他情报一切照旧。” ——“alpha收到,alpha下线。” 云争渡松开捏着对讲机的手,又点了点a点位的地方。 “他楼上是酒店,情报部门给出的交易的对象,是个贪财又好色的毒枭,毒品不能吸引他,吸引他的是情色交易,约翰泰勒不会那么随便应付他的买家”云争渡顿了顿,抬头看向林野“所以明天,林野跟我一起去现场勘查。” “怎么又是林野啊?不是我说,你这是不是有点儿欺负小孩儿了?”宋颂有些不满他的安排,认为林野年龄和经验都不够,容易在任务中出差错。 “是啊老大,最高危险级别的任务,别让林野去了,太危险了。”楚阳也开口劝着云争渡。 可是那人偏偏笑着看向林野,抬手握成拳头轻轻点了两下嘴唇。 再看向林野,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云争渡的意思,脑子里飞快的就涌进了那次在y国的任务,也是在搜捕取证的任务中间,也是在酒店。 他和云争渡亲密贴合猝不及防的唇齿相交。 “是不信我还是不信林野?他难道能一直躲在我们身后吗?”云争渡放下手,严肃起来“明天只是勘察现场情况,有问题随机应变。你说呢,小野?” “收到,随机应变。”林野看着他轻声说着。 第57章 学会了吗 开完简短会议,六个人也分好了卧室,毫不意外的a1和a6还是住一起。 云争渡先去了浴室冲澡,剩下林野一个人在屋子里归拢东西,先是把开会的桌子搬回原位,又把他和云争渡的装备包放到了柜子里。 临时住所原来是给外国来的人旅游时候住的地方,所以屋子里的床格外的大,躺两个身材健壮的男人绰绰有余。 林野站在床边上,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云争渡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玻璃的推拉门一打开,里面水汽朦胧的。云争渡就站在门口,上半身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正顺着流畅的身体线条一点点往下流,他下半身只穿了条短裤,脑袋上盖了条毛巾。 一边抬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床边上走。 “洗去吧。”云争渡背对着林野坐在床边上。 简短的一句话说出口,这会儿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就像是好久没见面的情侣在外面开了房,男人洗好澡跟女人说你也赶紧洗一下的那种感觉。 林野看着他后背上正顺着腰线往下流的水,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莫名觉得嗓子干涩。 “身材真好,好想摸。” “?” 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句话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嘴比脑子快的说了出来。 不等云争渡转过头来,林野连忙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飞也似的拿了搭在桌上的毛巾就进了浴室。 留云争渡一个人坐在那儿盯着浴室门莫名其妙的。 等林野洗完出来,云争渡早就躺进了被子里,被子盖着腿,半撑着身子倚靠在床头翻看着手机,看起来悠闲的要命,丝毫没有在意明天的任务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的问题。 “过来,跟你讲一下明天的行动。”见他出来了,云争渡挑了下眉喊他过来。 林野胡乱擦了两下头发就把毛巾挂在一边的椅子上,快走了两步上了床,顺势盘腿坐在云争渡边上,探着脑袋去看他手机。 手机上是刚才开会时候宋颂调出来的夜店赌场的外围监控视频,云争渡快进了一下,抬手指在两个侧门,不一样的是左边是通往夜店,右边是通往广场,一样的是两边都有专门的电梯搭乘,可以直通楼顶的酒店套房。 只是外面都有安保看守,一个个光从看不真切的监控就能看出来身强体壮的,一顿能吃八个馒头那么强。 “后天要和约翰泰勒做交易的毒枭是m国的,是个女人,叫克莉丝汀,z国也盯了她很久了,只是她比较守规矩,暂时没有把手伸进z国,所以我们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争渡翻身又从边上的床头柜拿来宋颂的小卫星电脑,从里面调出克莉丝汀的照片来给林野看。 “她已经抵达b国了,就住在这里,记住她的脸,明天会有用。”云争渡把电脑推给林野,又侧过身来拿着手机继续给他讲。 林野看着屏幕上克莉丝汀的脸,漂亮得白人血统的女人波浪金发红唇妖艳,让他有些没办法跟“贪财好色”联想到一起。随手点了一下键盘,紧接着下一页就是克莉丝汀的详细资料,详细到她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吃早餐,一天会去几次卫生间都被清楚的记录在上面。 “她在z国的监视名单里面?”林野把电脑屏幕调转过来对着云争渡,好奇的询问。 云争渡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抬眼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对,天眼系统不只存在国内,除非这个人一直躲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或是像约翰泰勒那样死遁。”云争渡把手机递过去给林野“明天我们走这个侧门,直接去楼顶的套房。” 话说出来是很轻松的,听着任务好像很容易就能完成一样,但实际上alpha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像是踩在玻璃桥上,并不知道哪块儿玻璃是钢化的,哪块儿是单层的。 林野看着他的手机点了点头,又继续指着屏幕上显示的对克莉丝汀的一段话问云争渡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是,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小癖好,只是她还算是正常的了。” 情报部门对克莉丝汀的全方位监控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就连这人对于床事的喜好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连带着她喜欢看两个男人在他面前搞都在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 “她知道z国对她的监视吗?”林野皱着眉毛问。 “她又不是傻子,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但是啊明天,或许是我们谈判的好机会。”云争渡拿过林野手里的电脑合上,又放回了床头柜上,舒舒服服的靠着床头眯起了眼睛。 “拿z国撤销对她的监视来谈判,让她带我们进入跟约翰泰勒交易的包厢?” “哟,你脑子转的还挺快的。”云争渡胳膊垫在脑袋后面,抬手拍了拍身边的枕头,示意林野躺下来。 林野脑子里在想任务和明天该怎么谈判的事情,看见云争渡拍自己身边的枕头,就直接躺下了,安静盯着天花板像条咸鱼一样跟他继续对话。 “但看上去z国对她的监视并没有什么意义吧,她也不一定会因为这个同意啊,两个毒枭之间的交易,且她又没打算把手伸向z国。”林野转过头仰视靠在床头的云争渡,那人正好也垂眸看过来。 “只是暂时没有打算,并不是之后也没有,谁会不馋z国这块肥肉,跟她谈不再对她监视只是表面的东西,背后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云争渡顿了顿又继续说“这些年她因为z国的监视畏手畏脚的,她手下的贩毒制毒集团已经开始不满她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了。” 听完云争渡说的,林野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明天的任务潜入楼顶套房是首道关卡,而后面的只要解决了克莉丝汀的问题,他们之后所有的行动都可以轻松不老少,就算没有当晚就抓捕约翰泰勒,但也能获取很多重要信息。 “人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克莉丝汀手下的人因为不满她的不敢往前迈步的行为,已经有了要刺杀她的打算,恰好又借了她来了b国和约翰泰勒做交易,想要把她的死推到约翰泰勒头上,以此来推动集团的快速发展,也试图借这个机会想要垄断b国的毒品交易。” “垄断?一个在m国一个在b国怎么垄断,异想天开。”林野看着他说。 “如果克莉丝汀真的死在这儿,那约翰泰勒对他们是不好交代的,如果不想引起毒枭之间的战乱,那就只能像是割地赔款一样,懂了吧?”云争渡关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侧过身来耐心的跟林野讲解中间的弯弯绕绕。 “明天的谈判不止是z国撤销对她的监视吧?” “当然,要取得她信任的第一步就是情报部门和指挥部抹去了她的踪迹,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抵达b国,剩下的,你明天就知道了。”云争渡抬手关了床头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看他闭上了眼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林野也只好盯着天花板自己琢磨了起来。 想了半天,林野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云争渡突然翻身凑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凑的格外的近。 林野借着窗外的月光,甚至可以看清楚云争渡现在是撑着上半身把他拢在双壁之间的姿势,两人四目相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林野紧张的手都出汗了。 “贪财好色这几个字你是怎么理解的?”云争渡突然问。 “爱钱如命,想要更多的钱会不择手段,但好色……不是说她喜欢看两个男人搞吗?”林野嗓子有些哑,看向云争渡的眼神有些闪躲。 “上次教你的学会了吗?”云争渡俯下身,用一只胳膊撑着,另一只手轻轻掐住林野的脖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什么……?”林野问他。 “接吻。” “?……” 第58章 男模 机械性的训练之后每个人都会有生物钟,林野的比云争渡的还要再早上一些,所以等他醒了睁开眼就发现身边床上早就空了,伸手去摸被窝里也是凉的,早就没有余温。 人生地不熟的他倒也不担心林野会到处乱跑,等他洗漱完从屋里出来发现果然是这样的,原本趴在楼下休息看门的火箭也不在一楼。 陆陆续续等大家都从屋里出来,哥儿几个忙活完自己手里的事儿,又重新聚在了昨天开会的卧室里,去针对今晚的行动展开详细任务布置。 “林野呢,不等他一起开会?”宋颂坐在床边上摆弄着电脑,接收发送指挥部刚传过来的新消息。 “溜火箭去了。”云争渡探头往楼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路边的林野把肩上不知道从哪扛的大沙袋子扔到路边,正牵着火箭往回走。 “宋颂晚上在夜店对面的高楼架枪,收到信号之后对着屋里开枪扫射,既然克莉丝汀的手下早就动了杀心,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推动局势。”云争渡抬手点在桌面的地图上,又拿了笔在需要宋颂架枪的地方圈了一下。 “收到。”宋颂点点头。 “叶谨文蒋子诚,还有楚阳,你们三个在路边等待,随时接应。” “可是里面有信号干扰屏蔽,你和林野进去之后怎么跟我们联系?”楚阳抱着胳膊问“就算带了微缩摄像头进去,也一样会被屏蔽掉吧?” “宋颂开枪就是信号。”云争渡说完的时候林野正好牵着火箭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天黑之后准备行动。” “收到。” …… 入了夜也意味着b国的夜生活正在慢慢苏醒,白天还只是正常车子和人群路过,直到天慢慢黑下来之后,围绕着夜店赌场周围的路也慢慢开始变得拥挤起来,随处可见的跑车和豪车,各色穿着不一却都价值不菲的人们,也在慢慢入场。 宋颂早早就把枪架好,顺带屏蔽掉了这附近所有的摄像头,都在循环反复播放前一天晚上的画面。 天色慢慢暗透,街道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连带着夜店赌场的灯牌和氛围灯也打开了。 宋颂透过狙击镜看到了从侧边摸出来的云争渡和林野,两人趁着侧门安保转身的瞬间快步上前,一人怀里一个,用手肘卡住男人脖颈,另一只手反抵在男人后脖颈,手紧紧扣在自己上臂,缓缓收紧力度。 没有任何防备,一瞬间的窒息绞杀,让本该奋力反抗的两人使不出一点儿力气,随着云争渡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话,慢慢的躺在了地上。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很快就好了,深呼吸……” 再确认了两人确实被勒晕了过去之后,云争渡对林野点点头,用了些力气把这两个男人拖进了侧门外面不远处的观赏小树林。 等两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安保的白衬衣西装和耳麦,捎带手的还把两人的墨镜也一起架在了鼻子上。 云争渡没有回头去找寻宋颂的位置,而是抬手对着这边比划了一个作战手势,之后便跟林野直接打开侧门进入了主楼里。 主楼分左右两边,左边是夜店,右边是赌场。 两边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无非是夜店那边更加热闹年轻人多一些,赌场这边就显得安静多了,只是烟雾缭绕每张牌桌里都有荷官发牌操作赌局。 偶尔会有一两个输急眼了的人跳起来想要一把掀翻桌子,但又因为实在太沉了掀了半天桌子没动一点,自己的腰倒是闪了。 随后就是破防的破口大骂,各个国家的语言掺杂在一起,翻来覆去也就只是那么几句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等待他们的要么是老板出现恭恭敬敬的陪着继续玩,要么就是被安保直接狠揍一顿提着一把扔出门去。 两人从右边进入,简单在一楼巡视了一圈之后找到了通往楼顶套房的专属电梯,好在两人的体型跟这里的安保比起来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穿的又是内部人员的衣服,所以偶尔有几个人会看看他们,基本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出现。 两人一路通畅,顺着电梯上到了顶层的套房,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并不是有干扰屏蔽信号的东西存在,而是里面的明面上真的没有安装监控。 只能说老板足够聪明,能够哄得他的客人心里舒畅,毕竟来这种地方住在套房里的,都不希望自己会被监视。 云争渡和林野假模假样的在顶层套房的走廊里巡视了一圈,不知道是过于放心自己家的安保还是别的原因,顶层的套房一直到两人用了刷卡器进入克莉丝汀的房间,都没有见到一个上来巡逻的人。 “不对劲。”进了房间之后两人先是把整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在确定没有人也没有任何针孔摄像之后才开口说话。 “确实。”林野点点头,站在窗边望着楼下面的车水马龙。 云争渡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看来外面没有信号屏蔽干扰,真的有的是屋子里面。”云争渡收起手机,把房间恢复原样之后,抬手把屋子里的灯全都关上了。 林野回头环视外围之后回头,看见云争渡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琢磨着什么。 他背着光看不清脸,林野突然有种路西法降临的错觉。 ——“服务部服务部,vvip已经到达,客人要的男模安排好了没有?” ——“已经安排好了,我看见有两个坐了电梯已经上楼了。” 两人的耳麦里突然响起他们内部的交流,两人转过头互相看向对方,正在琢磨着耳麦里面的话是什么意思,紧跟着安保部门就已经发现了少了两个站岗的人,正在耳麦里面着急的寻找。 “出现在是不可能出去的了,那就等吧,等克莉丝汀来。”说完之后云争渡就舒服的依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林野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高危险级别的任务,处在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里,不管怎么安抚自己还是有些冷静不下来。 但转头看向云争渡,那人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所有的步骤,每一步都会踩在他的预料之中,完全不担心。 甚至已经开始主动融入进这种诡异的氛围里。 “他们说的两个男模,不会是我们吧?”林野压低了声音。 “或许是,或许不是。” ——滴滴。 突然刷卡开门的声音让两个人瞬间噤声,随着就是顶灯的亮起,林野坐在侧面的沙发看不到门口玄关那里的景象,只能故作镇定的看着那边的方向。 “哟,这次安排的男模姿色很不错的嘛,比之前那些歪瓜裂枣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林野先是听见了克莉丝汀的声音,还没等他完全看见她的脸,原本明亮的顶灯突然又被关掉,换成了在周围环绕的紫色氛围灯。 烘托的整间屋子因为这三个人的存在变得神秘又暧昧。 第59章 酒香交缠 套房的地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即使是穿着高跟鞋走在上面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克莉丝汀穿了一身完美勾勒出身材的裙子,前凸后翘的扭动着腰正迈步从门口走进套房的客厅,走进了才发现原来另一边还坐了一个人。 “还是两个人,看来是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呢。”她走过来看见林野和云争渡,反反复复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漂亮的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欣喜。 跟随着克莉丝汀进来的还有她的贴身保镖和赌场老板安排过来的安保人员,几人一进屋子就先傻了眼,因为两人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西装工作服,还带着内部沟通的耳麦对讲机。 想也没想的就往前走想要把两人扣住,刚往前迈了两步还没等云争渡先站起来,克莉丝汀就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们去门口守着。 “男模,还是,安保?” 偌大的客厅除了两个悠闲自得坐在沙发上的,站了七八个人,全都是来保护克莉丝汀人身安全的。 显然克莉丝汀也注意到了两个人身上穿着的安保西装,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算了不重要,脸最重要。”克莉丝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几个人,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站门口玄关那里,别打扰了她的好兴致。 几个人先是在云争渡和林野身上来回来去的看,原本想要张嘴跟她说点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继而又听话的在门口排排站好。 客厅的玻璃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三人全当那几个人是空气凑在一起一边玩游戏一边喝酒。 “我这小兄弟没见识过大场面,还嫩的很,我来给他喝double怎么样?” “double!把这杯喝了”克莉丝汀跪坐在云争渡和林野中间,手里举着两个shot杯递给云争渡,见他一口气喝完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转了转眼睛笑着“喝完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 “什么玩法?只要老板开心我们当然是全都可以。”云争渡也笑着跟她说。 “玩骰子,输了的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克莉丝汀直起身子,一只手搭在林野肩上,另一只手搭在云争渡肩上,两只手贴着两人的脸,分别用指尖挑起两人的下巴笑着说道。 林野听见克莉丝汀说的话哽了一下,随着被挑起来的下巴,也抬了眼睛看向云争渡。却看见那人眉眼是毫不掩饰的开心,直达眼底,反手握住克莉丝汀的手放在自己嘴唇边亲了一下。 错位的亲吻,借着酒劲儿让克莉丝汀以为云争渡亲在她的手上,实际只亲在了云争渡自己的大拇指。 这一套欲擒故纵的小招数,迷得克莉丝汀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她本身就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的很,说是尤物完全贴合。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女毒枭依旧被一个剑眉星目长相帅气的亚洲男人,克制拉扯的死死的。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老板输一把那可就什么都不剩了。”云争渡抬手指了指克莉丝汀身上的紧身连衣裙。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你不期待吗?”继而又转过来看着林野,挑起他下巴的手指顺势挠了挠他下巴颏“还是说,你不期待?” “教教我,老板。” “姐姐教你。” 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之外,后面林野除了点头就是摇头,再不就是害羞着手足无措的笑。简简单单的一句看似下位者的恳求语气,仅仅只是五个字,再外带着被紫色氛围灯照过的水汽蒙蒙的眼眸,克莉丝汀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简直爆了表。 二话没说从包里掏出了两打钞票分别塞在了云争渡和林野的裤腰带上。 “像只小猫一样,真是完全不一样。”克莉丝汀完全被钓成了翘嘴,只恨自己只有两只眼睛,完全看不过来眼前的两个男人。 “那我是什么?”云争渡听见她这么说,故意凑过来问。 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克莉丝汀的耳畔,让她无比享受被男人围在中间争宠的感觉。她转过身用指腹摩擦过云争渡的嘴唇,两人之间的距离贴的只剩下了一根手指那么近,谁再往前贴上一分下一秒就能亲在上面。 “或许只有在床上才能知道你是什么了,我亲爱的尤里。” “包满意的,我美丽的老板。”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在出任务,自己和云争渡真实的身份实际alpha的队员,林野在两人眼神拉丝的这一刻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供人取乐的男模了。 或许他也要认为在这一刻两人四目相对的眼神中是真的掺杂着感情,搞得他心里酸酸的,像是一口气儿吞了一整个柠檬一样,让他强忍住不适。 林野难以融入进这种充斥着情色和诡异玩乐的氛围之中,话少的可怜,活像是个哑巴一样,本就没跟女人相处过,遇见开放的克莉丝汀更让他手足无措。 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云争渡,心想着不如把他丢进战场上开枪杀敌来的舒服,这种活儿应该交给楚阳这种能说会道的来才对。 他也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云争渡会选择自己来跟他出这次任务了。 酒过三巡。 三个人只有林野还好好地穿着衣服,顶天也只让他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不知道云争渡用了什么法子,两个男人总是赢的那方,林野上一秒看着自己骰盅里面的数字还是三四五六,等他再打开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样的数字。 云争渡管这个叫豹子,说是可以多算一个。 克莉丝汀早就因为喝多了酒上了头,裙子和丝袜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浑身上下也只剩下了比基尼一样三点式的内衣还挂在身上。 可只要她再输一局,抬手解开后背的内衣绳带就能一丝不挂的站在这儿。 玻璃桌上的酒在玩闹中下去了一大半,克莉丝汀抬手让保镖又去拿了一些送过来。 而气氛也在云争渡游戏输了之后脱掉衬衣露出上半身到达了顶峰,饱满的胸肌腹肌,还有鲨鱼线,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像是被雕刻过的雕塑一样,让克莉丝汀忍不住捂着嘴也要发出尖叫声。 甚至下一秒都要忍不住上手摸个痛快了,实际也是真的上手了,让人心痒难耐的手感,光是只摸了两下就让她兴奋极了。 又从包里拿出好几打钞票扔了过去。 云争渡把她哄得开心,一整个晚上都乐的合不拢嘴。 整个客厅都是漫天飞舞的钞票,还有克莉丝汀兴奋的喊叫声,几个保镖也识趣的全都背过身去,顺带着拽着那几个没眼力见儿的安保也一起背过身去站好。 跟自己的老板待久了,自然也都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了。 “我还从没跟亚洲男人玩过呢,你们两个真是让人着迷,特别是你尤里,但是……”克莉丝汀站起来,晃着胸前几乎遮不住的肉,手里拿了杯威士忌居高临下的站在林野面前“床上之外还是这样青涩的更有意思一点,你说呢?” 见云争渡只是笑着没说话,克莉丝汀转过头来看着林野,她坐下来横跨在林野腿上,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 这样近的姿势让林野瞬间就僵住了,本来就没喝多少的脑子在这会儿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但又不能把克莉丝汀从自己身上推开,两只手紧紧握成拳抵在双腿边动也不动。 “耳朵怎么有个缺口呢?小时候被爸爸打的吗?”克莉丝汀抬手捏住林野的耳朵,有一下没一下的去触碰那块还没有完全长好的口子,好在灯光昏也喝了酒,让她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误以为是小时候弄出来的。 “是的,我父亲总是打我。”林野偏过头去不敢看她,这种姿势这种距离,暧昧又情色,克莉丝汀稍微再往前点都可以把林野的脑袋埋进自己胸里了。 “那你还真是有个让人难过的童年,不过没关系,跟了姐姐,姐姐疼你。”克莉丝汀捏住林野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用拿着酒杯的手抵在他嘴唇上,示意林野张嘴把酒喝了。 只是这酒灌的太急,又烈的要命,连咽带洒,有一大半都顺着他的下巴流下去浸湿了两人贴在一起的胸膛。 林野呛的捂着嘴直咳嗽。 “真有意思”克莉丝汀笑的开心,胸也随着一晃一晃的,她转过头来看向云争渡“你这小兄弟,都这样了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是不是不行啊?” 说完又转过来,捏着林野的下巴想要进一步的刺激他,低头附身凑近,就在马上要触碰到他嘴唇的瞬间,被云争渡突然伸过来的手挡在了中间,克莉丝汀的口红印也印在了云争渡手背上。 就算他不阻止,林野也已经做好了要把她推开的打算,连手都抬起来了。 幸好云争渡眼疾手快看见了,提前挡在了中间,不然拂了克莉丝汀的兴致后面的谈判可就没那么好进行了,更别说屋子里还有她贴身的保镖在这儿。 “没反应?怎么会呢,让我来试试。” 正在克莉丝汀疑惑皱着眉毛看着他的时候,云争渡笑着开口哄着她。一听见这话,克莉丝汀看起来比刚才自己主动还要兴奋,立刻就从林野身上下来,寻了个观赏的好视角妖娆的窝在沙发上看着。 看来情报组织递交过来有关克莉丝汀的个人喜好是完全符合的,比起自己的快乐,她更喜欢看两个男人在他面前搞在一起,另外加持的兴奋度,让她亢奋的要命。 “?” 林野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把就被云争渡拽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就是铺天盖地满是云争渡味道的亲吻。 掺杂了上好的威士忌的香醇,纠缠围绕在唇齿之间。 云争渡一只手掐着林野的脖子,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慢慢把他往窗边带过来。 或许真的是因为喝了酒,有酒劲儿的加持,林野竟然也主动回应了起来,温热的舌头缠绕在一起,鼻息间是互相交叠在一起的暧昧喘息。 比起上一次的青涩没有回应,这一次倒是好了不少。 林野手抵在云争渡腰间,跟着他缓慢的挪动自己的位置,两人来到了窗边。 “尤里你摸一摸他嘛,干亲多没劲儿啊。”克莉丝汀看到眼前这一幕香艳的景象,忍不住提醒道。“怎么样?有反应了吗?” 云争渡裸着上半身,而林野虽然没有脱掉衬衫但也是敞着怀的,两人贴在一起,他甚至不需要上手摸就知道林野起了反应,正顶着他的大腿根儿。但为了掩人耳目戏做了全套,他真的上手隔着裤子摸了林野。 这一下也让林野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失态,立刻抽身推了他一把,两人亲的难舍难分的嘴唇这才分开。 云争渡看了他一眼,又透过他看向身后的玻璃,对面高楼上是正在架枪等待信号的宋颂。 林野心领神会,于是又主动凑过去吻住了云争渡的嘴唇。 酒香,交缠,激吻,暧昧。 云争渡微微弯腰,双手抱住林野的大腿根毫不费力的把他抱上了窗台,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在克莉丝汀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对对面隐蔽的宋颂打手势。 ——开枪。 第60章 pua 两人一身腱子肉的亚洲面孔的男人亲昵的在克莉丝汀面前激吻,短暂的快乐让她忘却了自己身在b国四处都是潜伏的危险。 宋颂的枪开的突然,几乎是云争渡做出手势的下一秒就开了枪,虽然两人心里早就做过了准备打好了预防针,但猝不及防的玻璃碎裂声还是让两人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玻璃炸开的瞬间云争渡眼疾手快的把林野从窗台上揽下来,紧接着宋颂的子弹像是有追踪效果一样,把云争渡跑过的地方都挨个射了一遍。 几个贴身保镖和赌场的安保人员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全都七横八躺的倒在了地上。 克莉丝汀的尖叫声几乎覆盖了整层楼,两人眼疾手快的分别拽住她的腿,原本还缩在沙发上的克莉丝汀一把就被两人从沙发上拽了下来,林野摁着克莉丝汀趴在地上,云争渡把沙发翻过来挡在窗口。 “嘘,别叫了嘘!”林野抬手捂住克莉丝汀的嘴。 她已经吓的魂不附体,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之前精致又漂亮的妆容此刻已经花的不成样子。 “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克莉丝汀,你被约翰泰勒还有你自己的集团手下盯上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会害我!”克莉丝汀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疯狂的摇着头哭喊着,并不相信林野嘴里说出来的话。 林野抬手把沙发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一边试探着抬头望出去,一边安抚着克莉丝汀被吓到崩溃的情绪。 谁知道刚一抬头,宋颂就已经开了枪,擦着林野的头发射进了后面的墙上。 “清醒一点!” “对面是狙击手,在赌场的安保上来支援之前我们暂时无法脱身。”云争渡背靠着竖起来的沙发坐在地上,抬手从桌上拿了烟过来点了一根。 两个人早就排练好的台词,趁着克莉丝汀的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已经开始了影帝级别的表演。 林野双手捧着克莉丝汀的脸,指腹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z国监视了你的日常生活包括你的集团贩毒制毒,你一直忌惮z国所以畏畏缩缩不敢放开手脚干,我们收到消息,你的手下联合了约翰泰勒想要在这里把你除掉!”反扣帽子的台词林野是张嘴就来,归拢了昨天云争渡跟他说的所有信息,串联在一起取得克莉丝汀的信任。 “可就算是被z国监视,我也没有少了他们一口饭吃,依旧让集团的规模日渐壮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约翰泰勒那个老东西怎么敢的!”克莉丝汀听到林野这么说,到底还是相信了他说的话,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约翰泰勒身上,气得她狠狠地用拳头捶着地毯。 “他们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上上个月你外出的时候刹车失灵,上个月你住宅里面的仆人全都被替换,从那时候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你手下人视野里,前半个月你的账户开始莫名其妙的被频繁大额划账出去,无论你怎么查都查不到,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克莉丝汀突然就想起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的手下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刹车失灵还是自己幸运开进了沙堆里才侥幸活下来,可当时手下给出的回答是车子出厂时候没有仔细检查,导致刹车片位移。 包括后来家里的仆人跟自己关系好的都被换走,也说是被盯上了要时常换新,自己的账户被频繁转钱,手下说是买了一批新的枪支弹药,自己也没有多想。 但被林野这么串起来,自己就不得不想了,万千毒枭中唯一的荆棘玫瑰,最终却是因为过于信任自己的手下,而落得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如果不是今天有他们两个在场,难道自己就要这么孤零零凄惨的死在b国了吗?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集团被背叛自己的手下,还有老不死的约翰泰勒吞并,克莉丝汀不甘心。 她紧紧咬着嘴唇看向林野,眼眸里也燃烧着怒火。 “约翰泰勒!” “在你出发b国时候,你当时就已经起疑了吧?不然你不可能只身坐飞机来到b国,落地之后才找了保镖,我们抹去了你所有的行踪,给你改成了转换多个交通工具抵达的b国,但不能确保约翰泰勒是不是已经告诉他们你在这里了。”林野掏出手机,把宋颂早就制作好的m国的新闻拿给克莉丝汀看。 手机上的新闻是从她离开m国之后发生的各种离奇死亡事件,有在没车子经过的马路上发生连环车祸,有在高速路上的枪击事件,还有飞在天上的直升机爆炸的空难现场。 每条新闻都有他们集团的人在镜头前寻找克莉丝汀这个人的呼喊,宋颂的新闻做的真实性数一数二,原本是个父亲在寻找自己女儿的照片,硬是被他ai换脸成了克莉丝汀的手下。 克莉丝汀看着林野的手机半天缓不过来,即使裹在西装外套下她也忍不住抖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冷得要命。 “约翰泰勒表面给你的手下说的是合并,一起垄断欧洲市场,但实际他想着用你的命来吞并你的集团,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云争渡屈起一条腿,一条胳膊搭在上面,另一只手夹着烟不急不慢的吞吐着烟雾。 “你们是z国人!你们来保护我又有什么意义!”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克莉丝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野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说道,那眼神可比刚才喝酒玩游戏的时候看起来清澈多了。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z国一直在监视着我,有什么脸说是朋友!”克莉丝汀有些急了,她这时候只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在欺骗她的。 她骂着脏话,下意识直起身子却忘了对面的狙击手还在瞄准这边,宋颂飞快的开了两枪,全都贴着克莉丝汀的头发射进了身后的墙体里面。 吓得她大叫一声又趴在了地上,这会儿还是命重要,其他的都得等活下来才能考虑了。 “你怎么这么蠢啊?”云争渡有点烦了。 “可你并没有把手伸进z国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们监视你,可能这会你已经被你的手下和约翰泰勒害死了,你还怎么复仇?” 林野反手就是一顿pua,主打一个我们监视你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现在活着都是因为我们在监视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我该怎么办?!如果真的盯上了我,那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死!”克莉丝汀伸手死死抓住林野的胳膊。 “明天你不是还要跟约翰泰勒交易吗?你就当做没事发生,剩下的我们会来处理,交给我们就好了。”林野顿了顿,看了一眼笑着的云争渡“你原来的保镖都已经死了,如果你相信我,那明天我们就是你的保镖,z国盯约翰泰勒已经很久了,如果顺利,那z国将撤销对你的所有监视,今后你将是绝对自由的,所以克莉丝汀,合作一把?” “好!但是他必须由我来亲手杀了他!我必须要让他和我那些不要命的手下知道我克莉丝汀可不是那么容易玩弄的女人!他必须由我来亲手杀掉!你说,z国人不骗m国人!”克莉丝汀看着林野的眼睛,又转过头去看云争渡。 “?” “……”林野示意云争渡快点进行下一步,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胡扯了。 云争渡捏着内部的对讲机,演出急切又受了伤的样子,对着对讲机就是一阵带着粗喘的怒吼,先是问候了赌场的安保是不是狗娘养的,吃干饭的上来的这么慢,紧接着又装出哭腔说vvip受了伤需要赶紧去往医院,让他们快点找到狙击手的位置。 果然过了没一会,套房的门就被从外面用蛮力给撞开了,宋颂没有开枪,故意把所有人都放进了屋子里,等三个人趁乱从屋子里跑出去之后,他才开枪,一枪又一枪,直到确认他们离开了套房才收了枪离开。 ——“a3a4a5,把车开到侧门,行动。” ——“收到。” 离开前云争渡还不忘趁乱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虽然里面镂空,但好歹不能就这么赤裸着上半身跑出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克莉丝汀一边跟着两人跑一边问。 “去绝对安全的地方,让他们暂时找不到你。” 第61章 下一任alpha队长 三个人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选择了乘坐电梯,进电梯之前云争渡还专门去把安全逃离通道的门上了锁,让一窝蜂从不同楼层跑上来的安保进门时候多耗费一些时间,好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离开顺利一些。 不止是赌场这边的安保,就连夜店那边也一起调了过来,听内部对讲机里面的声音,大概意思是已经派了人去往宋颂架枪的那栋楼正在大范围搜捕。 电梯稳稳落地一楼大厅,赌场里面倒是没什么变化,服务生依旧穿梭游走在各个牌桌之前,只是之前每个角落站着的安保都已经不在原位置了。 两人在上楼去找克莉丝汀之前就差不多把内部的地形摸明白了,从电梯出来直走了一段左拐右拐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侧门,突然从边上蹿出来几个刚换完班的安保,把他们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要跟着 客人去哪里?安保不能私自带客人出去不知道吗?” “我看中了他们两个,想要带他们出去兜兜风,这种事也要跟你打招呼吗?”克莉丝汀身上披着林野的西装外套,长度刚刚好遮住屁股,前胸敞怀只简单扣了一个扣子,怎么看都比她刚来的时候穿的那套裙子要有气势的多。 “女士,这是内部规定,很抱歉……等一下你们两个……不是我们店里的人!”安保一边跟克莉丝汀对话,一边仔细观察云争渡和林野的脸,两个亚洲人身处在欧洲人之间,无论怎么用墨镜遮挡,都能一眼看出来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我带来的男模……” 克莉丝汀遮掩的话都没说完,身边的两个男人上去就是左右各一拳,恶狠狠地拳头带着撕裂的风声砸在了两个安保的面中,血流如注的鼻子等他们捂着鼻子抬头的时候,克莉丝汀看出来两人的鼻梁骨都被打断了。 还没等他们捏着对讲机呼叫支援,林野快步往前冲了两下,前脚踩在安保的大腿上,另一只脚蹬在他胸口,紧跟着就是一套丝滑的双腿死死夹住脖子锁喉绞杀,那人摔在地上动也动不了的时候云争渡那边也随着一脚踹飞几十米而结束。 即使是现在的逃离现场,克莉丝汀也忍不住对两个男人投去赞赏的目光,也明白了为什么说跟着他们走会是安全的这件事。 “原来z国人真的都会功夫!” “……” 轻松解决了眼前的小事情,林野嫌克莉丝汀踩着高跟鞋走的太慢,直接弯腰一把把她抱起扛在肩膀,两人脚下生风似的飞快的抵达了侧门。 楚阳已经停在那儿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三个人出来也是马上就打着火,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直接一脚油门恨不得踩进油箱里,只留个残影在侧门这里。 宋颂他们的车走在前面,看起来是已经顺利接到了宋颂。 两辆吉普在市中心左左右右绕了好几圈,都快把克莉丝汀绕的吐出来了才准备往是市中心边缘的临时住所开回去。 哥几个临时把堆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改成了简单的房间,克莉丝汀虽然嘴上嫌弃这里环境差的要死,她害怕半夜会有虫子出来咬自己,但沾了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想来是这一天的行程紧凑,又喝了酒,晚上又来了这么一出紧张刺激的逃生环节,身体早就疲惫的不行了。 再三确认过克莉丝汀睡着了之后,几个人又凑到了开会的卧室里。 云争渡和林野脑袋对着脑袋,分别画着脑子里记下来的赌场这半边的平面图,连带着楼上套房的平面图也一起画了出来。 随着平面图的展开,之后在里面的行动方向和撤离路线一下子就清晰明确了很多,就算没有对讲机的消息沟通,起码也算是安全多了。 “指挥部来的最新消息,明天跟克莉丝汀交易的人换了,约翰泰勒忙着去处理他藏在贫民窟里的制毒厂子了。”宋颂坐在正面对着门的位置,方便他随时观察门外的情况,以免被克莉丝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谁动作这么快?计划乱了啊。”蒋子诚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缉毒部门获得跨国抓捕权限之后,跟随线人一路摸索过来的,捣毁了几十个厂子。”宋颂说。 听了宋颂说的话,云争渡抬手把之前的那张连接abcd点位的地图拿了出来,重新平铺在桌子上,耳边是其他队友七嘴八舌讨论后面任务的声音,只有他和林野一直低着头盯着地图看。 a点位是市中心的夜店赌场,明天会跟克莉丝汀一起过去执行任务。 b点位是约翰泰勒手下的大片种植毒品原株的草场。 c点位是他藏在贫民窟的制毒厂子。 d点位是距离他藏身的安全屋最近的一个地方,暂时是用来做什么的还不清楚。 两人抱着胳膊仔仔细细观察着地图,脑袋又在想刚才宋颂说的话,把最新获得的情报信息和之前知道的串联在一起。 “这里。”云争渡说。 “草场。”林野开口。 两人同时抬手点在了一个地方,都指向了约翰泰勒城郊外面的草场。两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不言而喻的默契,四目相对时直达心底。 云争渡想说的话林野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林野为什么指草场他心里也门儿清。 “小野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云争渡对他点了点头。 “计划不算被打乱,反而拉快了任务的进度,”林野拿笔把bc两个点位画了个圈连接起来之后继续说“缉毒部门捣毁了他的制毒工场,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那不如这时候我们再给他浇点油,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屋子里没人说话,都在安静的听林野讲他的想法。 本来这些东西都该是云争渡来讲述,可他就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培养林野一样,从一进队的时候开始,云争渡似乎就想把他当成下一任alpha的队长来培养。 哥几个都看在眼里,也从来没有人觉得是林野越界,反而都觉得他有这份能力,单拎出去重新组队也一样可以很优秀。 “让指挥部和情报部门注意约翰泰勒最近资金动向,两把火同时烧起来,他肯定就明白了自己又重新进入了z国的视野中,这时候想活下来就只能转移资金,给自己快速选择逃离路线”林野用笔画在最后的d点位“他的安全屋就在这附近,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择在最引人瞩目的时候藏起来,藏在最安全的地方,等风头稍微降下来之后再选择离开。” 重新进入z国视野的约翰泰勒不会这么蠢的明目张胆出现,所以明天跟克莉丝汀的交易临时换成手下的人也情有可原,几十个制毒工场被捣毁,手下失去大批狗腿子不说,原本跟其他毒枭订好的货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交上去了。 所以除了z国还会有别的国家的毒枭在盯着他,为了自保他肯定会躲藏起来,或者再一次给自己自导自演一场约翰泰勒的死亡事件,让风头随着他的第二次死遁而逐渐平息。 但这些都只是林野的推理猜测,约翰泰勒到底会不会按照他所说的来走下去,没有人知道。 “明天的任务依旧是我和小野去,宋颂带其他人去给他的宝贝草场来点刺激的,让他欲火焚身。”等林野说完,云争渡也直接下达了明天每个人的行动任务。 “收到。” …… 作战会议结束所有人都回了卧室休息,云争渡也冲了个澡洗去了身上浓重的酒味儿。 等林野从浴室出来之后他已经靠在床边,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了。 林野轻手轻脚关了灯走过去,又小心翼翼躺在床上。听到林野蹑手蹑脚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云争渡也睁开了眼,跟他一起躺好在床上。 偌大的床,两人都平躺着,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完全足够再躺一个人了。云争渡不太理解林野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离他这么远,贴边贴的眼瞅着都快掉地上去了。 “过来点儿。”他翻个身,侧过来面对着还平躺着的林野。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往床里面挪动着身体。云争渡嫌他磨叽,抬手拽着林野的内裤一把就给他揽过来了,两人贴的近,云争渡的嘴唇就在他耳朵边上,鼻子喷洒出来的热气就呼在林野耳垂上。 即使过了好几个小时也洗过了澡,但他身上还是有浓重的酒味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酒,闻着还是香醇的,有种会醉的错觉。 “晚安。”云争渡轻声说,过了好一会林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62章 推给酒 第二天清晨,云争渡醒来之后身边的床铺依旧是空的,林野又早早的就起来出去晨练去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又一边溜着火箭一边负重跑去了。 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才起来,脑袋还不是很清醒的时候,他手搭在身边林野枕过的枕头上,心里莫名就有一种想要睁开眼就能看见林野的想法。 有点荒谬,也有点不可思议。 蹦出这种想法的时候他一下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因为昨天喝了酒有些疼痛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越想冷静,却越会想起昨晚在套房里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热烈激吻的画面来,他又想到昨天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眼神,甜腻暧昧的,掺杂了酒香。 如果没有喝酒,那还会不会这样眼神拉丝,云争渡这么想着。越想画面就越清楚,就连手上似乎也传来了昨天掐着林野脖子时候的温热触感。 直到宋颂过来敲了门喊他下楼吃早餐,他才晃晃脑袋起来套了身衣服洗漱。 最后他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和心情全都推在了酒的身上。 “克莉丝汀呢?”云争渡手抄在兜里,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往下走,走到一半弯着腰去看厨房那边的几个人,发现林野已经回来了。 “还睡着呢。”楚阳一边说话一边接过宋颂递过来的早餐放在台面上。 林野回来有一会儿了,刚冲过澡,还光着膀子没穿上衣。身上水是早就擦干净了的,只是肩膀两端靠后的地方被贴了防水的医用贴。 仔细看还能看见底下丝丝拉拉的红色,还有云南白药的药粉。 “你这怎么弄的?”云争渡打着哈欠坐在林野对面。 “他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木头桩子负重跑,回来的时候两边儿擦的肉都泛白了。”没等林野开口,蒋子诚就先一步把话说了,顺带敲了敲餐桌上刚合起来的医药箱。 云争渡挑眉看了他一眼,林野没否认耸了耸肩,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口的烤面包片儿,紧接着把放在一边的汤推到了云争渡面前。 “这什么东西?”云争渡用勺子舀了两勺,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丁点儿蔬菜和西红柿。 汤看起来是清淡的红色,闻着没什么怪味儿,倒是酸酸的。 他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家常口味还挺好喝的,不热不烫的温度温温的刚刚合适,一口下去顺着喉咙进到胃里舒服了不老少,原本看起来蔫蔫儿的人一下就清爽多了。 “醒酒汤。”林野一口一口吃着面包片,抬眼看着云争渡喝汤,直到他把整碗都乖乖喝下肚子才把视线收回来。 “你做的啊?”云争渡放下碗看向宋颂,刚想夸夸他怎么这么贴心就看见宋颂摇头,指着林野。 意思是他做的。 “我哪儿有功夫管你,从早上起来就没停过手里的事儿,不是指挥部的电话就是这个喊饿了那个喊饿了,我是你们老妈子啊?”宋颂把最后一片煎好的培根盛出来,无语的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看着这一圈儿饿狼崽子风卷残涌。 “我下来时候林野就在厨房了,汤一点儿都不烫吧?这小子算着你起来的时间做的,这要是哪个姑娘跟他结婚,你就看吧幸福的没边儿了。” 宋颂发牢骚之前林野就去楼上待着了,云争渡听完也没说什么,又吃了两片面包就出门去找马克了。 他开着车接上马克,两个人搞了几十桶汽油回来,马克想问问他要这么多汽油干什么用,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知道比较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临时导游这个活儿等送他们出城就差不多结束了,中间也不需要他做什么。 克莉丝汀这一觉睡到了快到傍晚才起来,一边说这里环境太差睡的她浑身疼,一边又说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林野翻来翻去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找出了一件儿没怎么穿过的干净的t恤给她,从套房离开的急,她除了身上的一把手枪之外什么都没带出来。 简单洗漱之后卸掉了脸上浓重的妆容,慵懒的把一头波浪长发高高扎了个马尾,白体恤外面是林野昨天给她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下半身刚好遮住屁股,克莉丝汀也懒得再找什么裤子穿,反正腿就是要露出来好看的。 哥儿几个早就收拾好了,宋颂他们几个已经去了草场那边蹲点儿,等天完全黑透之后再开始行动。 云争渡和林野这边又换了身黑色的西装,已经带着墨镜坐在楼下沙发上等克莉丝汀下来了。 “怎么这么慢啊。”云争渡抬手看了看表,不耐烦的把腿来回交叉叠放。 林野回头向二楼楼梯那边看了一眼,正巧看见克莉丝汀往下走。看见她下来,两人也立刻站起身准备开始行动了。 “急什么嘛,本就该让他等一等,这叫风度也叫礼仪。” 云争渡在驾驶位开车,林野坐在副驾驶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用中文交流,完全不顾身后的克莉丝汀。 “缉毒部门虽然获得了跨国追捕的权限,但毕竟赌场和夜店并不是约翰泰勒手下的产业,他们不能直接进来抓人。”林野说。 “想办法把人弄出去。”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说英文?我听到了约翰泰勒的名字。”克莉丝汀把脑袋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问。 “我们在说包厢那边人多眼杂,他自己的人手太多了,不好对付,该怎么把他引出去。”林野头也不转一下,只是透过后视镜看着克莉丝汀说着。 “那还不简单?他肯定很想跟我做生意,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直接说他给出的东西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好,不打算买了呗,他肯定会追着我讨价还价,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他引出来,老东西等着吃我的枪子儿吧!” 林野看了一眼云争渡,那人专心开着车,听到克里斯汀说的话也没有表态。 车上沉默了一会,云争渡张了张嘴想说英文,想了想又算了。 “克莉丝汀不知道这次跟她交易的对象换成了约翰泰勒的手下,如果是他本人可能并不会追出来,但是今晚的草场放火任务还有昨天被缉毒部门捣毁的几十个制毒厂子,已经让他难受到极点了,他肯定迫切的想要进账,所以他的手下为了诚意肯定会追出来,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云争渡用中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给林野听,紧接着又透过后视镜温柔的笑着看向克莉丝汀,转换成英文夸奖她的想法真的很不错,如果有机会一定邀请她来z国玩。 “当然,我很聪明的。”克莉丝汀说。 第63章 做戏做全套 克莉丝汀在路上故意让云争渡开车的速度慢下来一些,几人在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的迈步进了包厢里面。 包厢的帘子一拉开,算上约翰泰勒来交易的手下一共七八个人,云争渡偏头跟林野对了一下眼神,确定无误这几个人都是他最信任的几个手下没有问题。 “你们老板呢,约翰泰勒那个该死的老东西呢?”克莉丝汀到底是m国那边数一数二的大毒枭,在众多男人里面是唯一的一朵荆棘玫瑰,哪怕没有化妆,一个眼神扫过去也足够有气势。 为首的男人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能因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放弃了老板的大单子,只能悻悻笑着招手喊了服务生过来,点了几瓶贵得吓死人的酒水。 更何况克莉丝汀身后站的两个男人,黑衣黑裤黑墨镜,抄着手往那一站,活像是门神似的。 他哪还敢多说什么话。 好在服务生的酒水上的很快,又熟练地给两人斟满两杯就重新拉上了帘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包间里面又剩下约翰泰勒的手下们,还有克莉丝汀以及假扮保镖的林野和云争渡。 “克莉丝汀小姐,今天我们老板临时有些事情无法到场赴约,还请您谅解,日后一定会主动前往m国给您赔罪。”男人顿了一下,把手往前伸想要跟克莉丝汀握手示好“我是巴特。” 经历过昨天那件突袭的事情,克莉丝汀实在对他不会有什么好脸展现,全程都是冷漠的抱着胳膊依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手连动都没动一下。 巴特看见克莉丝汀这个态度,表面上依旧和和气气,他把手收回去把桌上的酒杯推到克莉丝汀眼前。 “您可以尝尝这酒,味道香醇入口绵柔,后调回味无穷。”他拿起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抿着嘴唇在嘴里回味着滋味“听说您昨天遭受了枪击事件,不知道您有没有受伤?回过神来了吗?” “你是在挑衅我吗?你竟然还敢提?!”听到巴特这么说,克莉丝汀二话不说就把别在腰间的手枪掏出来上膛,直接抵在了巴特的脑门上,似乎只要眼前这个人再多说一句让她不舒服的话,下一秒就得送他去地狱。 随着克莉丝汀把枪掏出来,双方的气氛也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巴特身后的几个人也掏出了枪对准了克莉丝汀,云争渡和林野也飞快的把别在后腰的双枪掏出来对准了对面的几个人。 两方人像是平行四边形一样,而那个没有堵住的豁口在巴特这里。 大概是被枪抵住脑袋的次数多了,他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笑着格外平静的品尝着手里的上好威士忌。 “把枪放下,这样举着枪对待我们的客人像什么样子,一点男人的风度都没有,该死的东西们,我平常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巴特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眸直勾勾的看着克莉丝汀,可嘴里的话却是对着自己身后的手下说的。 巴特身后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择听他的话放下了手里的枪。可克莉丝汀却并没有放下枪的打算,连带着身后的云争渡和林野都不能把枪放下,只能这么僵着。 “我是来跟您做生意的,美丽的小姐,不如我们放下枪来心平气和的喝点酒,慢慢谈怎么样?” “约翰泰勒一丁点诚信都没有,还妄想跟我谈生意?你们把我克莉丝汀当做什么了?我可不是那种任由你拿捏的女人!”克莉丝汀的手扣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下,立刻就能送巴特下地狱。 两人持续僵持在这里,云争渡有些看不懂克莉丝汀到底想干什么了,又怕她真的动手扰乱了后面的计划,只好先把自己手里的枪收起来,随后往前一步反扣住克莉丝汀握枪的手,用食指死死垫在扳机后面,让她开不了枪。 在克莉丝汀愤怒的回头怒视云争渡的时候,那人对着她摇了摇头,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好在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巴特,只是吓唬他一下,于是也听了云争渡的话把枪又收了回来,放在了桌面上,枪口依旧是对准的巴特。 “怎么会是想拿捏您呢,您一定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了。”巴特谄媚的说软话想要讨好克莉丝汀,可她只是轻轻晃着酒杯不屑的冷哼。 “在m国,您一直是我们的最大的客户,这次的订单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比上次的翻了好几倍不止,我们都是把您当神明一样供奉的呢。”巴特对着后面人招招手,示意他们把货拿过来。 站在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一步,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 巴特站起身来,动作从容又优雅的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是几小包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白粉,还有一小袋冰糖似的,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包厢的灯光还是因为什么原因,白粉和那包冰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纯净,里面似乎掺杂了什么东西。 克莉丝汀低眉垂眸看了一眼巴特递过来的东西,只一眼就拧起了眉头,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的手打开。 “就这?你自己看看你这也能叫做货?你好意思往出卖,我都不好意思往回买。”克莉丝汀冷笑,另一只手里把玩着装了威士忌的杯子“怎么,听说你们的厂子遭了难了,手里连点儿存货都没有,就这么糊弄我这个,你嘴里说的大客户?” 克莉丝汀直接把杯子里的酒泼到了巴特的脸上,酒液顺着他的脸一直往下流,有些滴到了箱子里的密封袋上,竟然顺着袋子的缝隙融进了里面的东西,一下就显得更脏了。 “臭娘们儿,你别太过分了!”一直站在巴特身后的一名手下有些忍不住了,张嘴就开始怒骂克莉丝汀。 ——嘭! “啊!!!”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傻逼。”林野压着嗓子骂道。 这话刚骂出口,一直站在克莉丝汀身后的林野就对着那人开了一枪,近距离击中男人的膝盖,让他直接抱着腿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大声喊叫。 巴特也有些生气了,赶紧让其他人带着受伤的男人滚出去,只留了两个人站在他身后。 他抬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酒水,仿佛刚才生气的狰狞模样不是他,现在这副温柔和蔼的模样才是他。 “你的狗可真是不乖,都惹我的宝贝生气了。”克莉丝汀翘着两条白腿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抬起一只手搭在林野的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林野下意识嘴巴抽了一下,但也没躲开。 “最近老板太忙了,是我管理手下不严格,还请您别生气。”巴特强压下心中怒火,赔着笑脸“这批货还是很不错的,相比之前您订购过的来说,这个只会比那些更优秀,在配方上面我们稍微做了一些小小的调整。” “什么调整?说来听听。”克莉丝汀眯着眼睛。 “当然是加了一些更让人快乐的东西”巴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深色的瓶子放到桌子上,没有贴标签,轻轻推到克莉丝汀面前。 克莉丝汀伸手拿过来细细打量,又打开瓶子在鼻子底下缓缓绕了一小圈。紧接着便拧住了眉毛开始捂着嘴巴咳嗽起来,似乎瓶子里面的东西刺激性的味道有些过于大了。 贩毒的毒枭不吸毒,这是圈子里普遍的现象,像克莉丝汀这样的毒枭贩毒不吸毒的太常见了,巴特也只是笑着看着她,等她先开口说话。 克莉丝汀把手里的瓶子递给云争渡,让他也闻一下,又伸手抓着他的衬衣示意让他低下头来。 “做戏做全套嘛,这样他才更信任。” 两人在耳边说着悄悄话,巴特就安静看着观察,什么都不说。 云争渡弯腰看了她一眼,耳边是克莉丝汀的悄悄话,弄得他耳朵痒痒的。随后拿过小瓶子屏息,装作闻过了的样子在鼻子下面转了一圈之后又递了回去,顺便对克莉丝汀点点头。 “我的宝贝觉得你这个东西还算不错,不如这样……”她顿了一下转了一下眼睛“反正你们的工厂现在也交不出货,这个东西应该不在你们厂子制造的范围吧?不如把这个开个价卖给我。” “您真是会开玩笑,这可是我们的秘方,历经千辛万苦才研制出来的。”巴特伸手把小瓶子拿回来重新盖好放回兜里。 “开个价吧。” “不是钱的事情。” 两个人来回拉扯,就是不开口提钱的事情。 云争渡和林野站在沙发后面,沙发背挡住了他们的手。云争渡把手伸过去戳了戳林野,让他把手伸开,自己则在他手掌比划着作战手势。 意思是这场戏快要到结尾了,他手里的那个瓶子必须要拿到。 “五千万。” “真的不是钱的事,克莉丝汀小姐。”巴特依旧笑着,大概是他觉得克莉丝汀给出的价格有些低了。 “一个亿。”克莉丝汀继续出价。 “老大!老大!不好了!”还没等巴特开口回绝,刚才被赶出去的几个人一边喊着出事了一边跑过来。 巴特皱着眉毛看了一眼帘子又看了一眼克莉丝汀,等帘子拉开还没等那人开口说出是什么不好了,就被巴特制止让他把嘴闭上。 那人沉默了一会但看得出来很是着急,所以也顾不得别的了,只好趴在巴特耳边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草场到处都是监控还有看守,怎么可能!”听到他说的,巴特也慌了神,激动地拍着桌子就站起来。 克莉丝汀回头看了一眼云争渡和林野,两人依旧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什么表情,但她也知道这场表演差不多该结束了。 于是站起身来,擦过巴特径直往外面走。 “约翰泰勒没有诚意,你也没有,我千里迢迢来到b国给你们送钱,不说感激我就算了,还想着算计我,差点昨天我就死在了b国,你们这笔生意我不做了!” “克莉丝汀!克莉丝汀!”巴特着急的跟在后面大声喊着,但克莉丝汀越走越快,直接走出了赌场的大门。 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巴特根本没有时间细想克莉丝汀这番话里面的意思,只想快点跟上前,把货卖出去。 刚才故意没有同意她的价格,是因为制毒的工厂被捣毁让他们损失惨重,多捞一点儿总是没有错的,这样才能做到保本,但没想到草场的火灾来的急促,让他一下失去了这场合作谈判的主动权。 “您刚才说的价格,再翻一倍,我就把这个特殊配方还有所有的存货都卖给你!克莉丝汀!” 几人一前一后的追赶着一起走出了赌场的大门,完全是她逃他追的戏码。 可克莉丝汀也不会真的拿出那么多钱,就为了要这个不确定的特殊配方,随便开价只不过是想装的像一点哄他玩玩。 “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了,你们没有诚意,以后也别想在跟我合作了!” “这样,克莉丝汀你听我说,就按你之前订货的价格来算,我把所有的货翻倍都给你,行吗?”巴特实在没有招了,因为除了草场被烧毁,制毒工场被捣毁之外,连带着公司和约翰泰勒的私人账户都被全部冻结,可以流转的钱真的一丁点儿都掏不出来了。 “我们老板说不要了,你听不懂话吗?”眼瞅着巴特越来越近,云争渡抬手推了他一下。 谁知道这人竟然直接从背后掏出枪来指向了他,想来也是已经走投无路急眼了,不想让克莉丝汀这个到嘴边的鸭子飞走。 巴特的手扣在扳机上,都已经摁了一半了,却被林野突然踢过来的一脚直接把手对准了头顶,枪响之后头顶的玻璃应声碎裂砸了一地。 周围是不同人的喊叫声,还有巴特再也绷不住情绪的怒骂。 林野听得出来他是在骂谁骂什么脏话,二话不说抬腿当胸就是一脚,把毫无防备又失去武器的巴特踹飞,趴在地上红着眼吐出一口血。 “约翰泰勒有你这条忠心的狗,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林野走上前又补了一脚,从下巴颏往上,不轻不重的力气直接让他昏厥过去。 那些走在后面的他的手下在他晕倒的时候才出来,想要掏枪动手的时候,被早就埋伏在周围的缉毒部门的同志反扑,所有来到这场交易的人除了克莉丝汀之外,全都被抓捕,等待时间一起带回z国。 在缉毒部门把巴特带走之前,云争渡从他的兜里摸出了那个小瓶子揣进了兜里。 “天啊我的小甜心,你看着长得乖乖痞痞的,没想到这么硬啊,姐姐真是喜欢,不如你考虑一下别干这活儿了,跟着我包你有钱赚啊?”克莉丝汀坐在车后座,看向林野的眼睛满眼都是星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挖进自己的公司。 云争渡站在车门边上,抬手把克莉丝汀的脑袋推进去。 等现场的小闹剧平息的差不多,缉毒部门全都撤离之后,赌场夜店的老板也意外的出现了。 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个聪明人,知道是z国的事情全当做不知道看不见,什么都没发生过,笑着哄着刚才受了惊吓的客人们继续进去玩乐。 “不可抗力让我们头顶的玻璃都碎了,你看看,早说了去订购z国的钢化玻璃,现在好了吧?还愣着干嘛,赶紧订!” 老板又转过头来笑着看向这边的三个人。 “今晚是个小闹剧,还希望我的客人玩的开心,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跟我说,一定全都满意。” 云争渡开着车在市区又左绕右绕了很长时间才开回临时住所,因为克莉丝汀今晚陪他们“演戏”的缘故,她也算是被约翰泰勒盯上了,所以在彻底除掉他之前,克莉丝汀都只能先跟alpha待在一起了。 第64章 羊入虎口 所有草场附近或者隐藏起来的摄像头,不出意料的全都在着火之前进入了休眠状态,就连各个草场的看守也在大火之中全都烧成了黑炭。当地的法医去往每个草场的现场排查的时候,发现都是被人一击毙命,火烧起来之前这些看守就已经死了。 约翰泰勒这边什么证据都找不到,虽然在b国并不是非法种植,但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草场,还找不到人,又加上贫民窟那边的制毒工场被z国缉毒局全部捣毁,当天晚上约翰泰勒就因为血压升高送进了医院。 后面怎么样是否还在医院里,这些消息就全都被封锁了。 但新闻媒体的热度一直都没能降得下来,这场从草场烧起来的大火,一直延伸到贫民窟边上,火警灭火灭得快,但是架不住风一吹就把火星子带向了别处,甚至连周围的山都烧没了一半。 这场火势实在是太大,足足控制了将近一周才彻底控制下来。 alpha甚至不用开车过去,光是站在临时住所的房顶天台,就能望见那边黑漆漆一片烧毁的地方。 城郊外面漫天的大火当天晚上就上了b国的新闻头条,所有新闻媒体全都在报道有关这场突如其来的火。各个新闻媒体的公司都想在这个时候蹭一把热度,外加添油加醋的描写还有现场传出来的视频以及照片,这场大火的热度只增不减。 不光在b国火了起来,也传回了z国。 又被军事手下专用的营销号稍微扒了扒,直接就顺藤摸瓜冠上了约翰泰勒的名字。 其实烧毁的草场不光只有约翰泰勒的,还有别的小毒枭手里的,只是他的名字就足够被人疯狂编排炒作。 z国的军事营销号接到消息之后又玩了一套火上浇油的戏码,编排进视频里面的话,在几句极少的真话中灌进了大量有的没的,又从tikt传回了b国。 原本整个b国的警方都已经被约翰泰勒以极高的价格收买贿赂,但碍于舆论的加持,他们即使收了钱也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去办事,行使早就该履行的责任以及职责。 所以当alpha接到他们要跟b国当地警方合作的时候,所有人都言行统一的保持了沉默,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所有人都又默契的转头看向了拧着眉毛,满脸都是愤怒情绪的云争渡。 “因为舆论和民众的施压,所以b国警方也要参与进这次的任务之中,你是这个意思?”云争渡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要跟他们一起去抓捕约翰泰勒?” “不是你们,是缉毒部门。”桌上的对讲机里面传来亚瑟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很无奈的样子“今早顶上的人接到了b国这边的电话,说是知道是z国缉毒部门在针对约翰泰勒,想要对他进行抓捕,但是这必竟是b国的公民,所以他们要求要跟缉毒部门一起合作。” “等一下,亚瑟。”林野抬手关闭了对讲机,在云争渡不理解的眼神里开口“他们只要求跟缉毒部门合作,alpha对外一直是保密的隐秘的状态,渡哥。” 林野说完,哥几个眼睛都亮了。 这就意味着对他们来说任务还是照常进行,虽然被b国的警方掺和了,但是他们的任务行进状态并没有被完全的干涉。 且其中还有自己家的缉毒部门,也算是多上了一层保险。 这怎么不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呢? “他们要跟缉毒部门合作?”云争渡点点头,又重新打开了对讲机问对面的亚瑟。 “你们刚才关了对讲机说的就是这个吧?”亚瑟说“外部并不知道alpha的存在,这个你们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今天这次作战会议我也只是来跟你们说这个的,你们只要继续按兵不动观察敌情就可以了。” “b国的警方已经完全被约翰泰勒买通了,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人,缉毒部门这不是把自己送入虎口吗?”宋颂听到这有些急了,送自己家的同志上刑场的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做的,与其让他们跟b国警方合作,不如让alpha来。 起码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来的,经受过高强度训练,怎么也会让情况好转起来。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会,滋滋的电流声代表着指挥部那边关闭了对讲机,大概是亚瑟身边还有别的人,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几个人围在二楼开会的房间,一直等着对讲机重新传来声音,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也是在这会,所有人都意识到,b国警方参与进这次的抓捕行动,绝对是有目的有问题的。 “约翰泰勒已经在医院待了将近两周都没有露过面了,情报部门一丁点他的信息都查不到,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封锁了。”蒋子诚坐在床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着,跟大家一起分析。 “他可能早就已经不在医院了,或许进医院就是一个对外的躲避借口罢了。”叶谨文想了一会说。 “缉毒部门捣毁了制毒工厂给他带来了压力,还有在赌场夜店门口抓捕了他的手下巴特,他应该意识到了自己早就被z国盯上了的事实,所以想要反击。”楚阳抬头在几个人脸上来回来去的看。 “alpha在阴暗面行动,走在明面的是缉毒部门的同志。如果z国拒绝跟他们合作,那就失去了跨国抓捕的权利,但b国警察又都是他的人,他这是想让缉毒部门的同志下地狱!”宋颂咬着牙骂道“操,这个老东西真他妈该死!” 云争渡和林野一直都没说话,两人低头看着地图。 只差一个d点位的搜捕围剿,找到安全屋,抓住约翰泰勒就能完成这次任务,原本缉毒部门只需要跟在他们身后就好了,但现在的情况竟然反了过来,变成了他们必须站在alpha的前面,那这个任务完全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本来就是为了让毒品不再毒害z国人而展开的机密行动,但现在却要缉毒部门以身犯险,去面对未知的危险,去迎头面对约翰泰勒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大毒枭。 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都很不是滋味。 特殊特种作战部队创建的初衷就是为了国家去解决表面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们进了队,从那一刻开始就被抹去姓名,抹去身份,抹去照片,抹去了所有一切,包括家人的资料。 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幸落入敌人手里的时候,自己只是孤身一人,不会让无辜的人遭受牵连,为此新一批的队员甚至连名牌都没有。 但现在却告诉他们这次的任务你们按兵不动,只需等待。 云争渡难以接受,alpha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并不是对自己同志的不信任,质疑他们的能力,而是因为这份危险该真正冲在前面的应该是alpha而不是缉毒部门。 可不论是alpha还是缉毒部门,他们都想的是一样的,我们该冲在最前面,面对危险保护好自己的战友。 云争渡掏出手机给亚瑟发了一条消息,让他等那边人都离开之后再单独开一个会议,只有指挥部和alpha的会议。 亚瑟没有回复他,但却显示了已读状态。 又过了一会之后,滋滋的电流声消失,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音不是亚瑟,而是缉毒局的局长。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们的帮助,才能让任务进行的如此顺利,既然他们要跟我们合作,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缉毒部门也不是吃素的!” 即使隔着对讲机,他们也能听出来局长的声音颤抖,同时也明白他们究竟有多想抓住约翰泰勒,即使知道自己的同志会牺牲的前提,也不能让这次机会白白就这么飞走。 “牺牲是我们这行常有的,但不能因为会有同志牺牲就不去做对的事,只有抓住了约翰泰勒,才算是给牺牲了的同志们最好的回答。” 云争渡哽了一下,本来想要开口说这种危险的任务就让他们来,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们明白了局长,只是b国警方中渗透了约翰泰勒的人,请你们务必小心再小心。”最后云争渡说。 这场会议到这儿也就结束了,只是那边并没有关闭对讲机,alpha这边能够听见亚瑟他们的开会内容,大体讲述了一下后面的行动就结束了。 等听到了作战会议室关门的声音之后,亚瑟才开口说话。 “都走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任务按原计划进行,alpha会跟在缉毒部门后面。”云争渡说。 “你们不能参加,刚才难道不是听见了吗?”亚瑟叹了口气。 “难道要我们亲眼看着他们去送死吗!亚瑟!明明知道这是羊入虎口绝无生还的任务,难道就要我们这么看着吗!那alpha的建立还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 云争渡第一次对着亚瑟发这么大的火,气得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把对讲机都从桌子上震了起来。 剩下几个人都紧紧握着拳头,等待着亚瑟那边的回答。 “尤里,就算我不同意难道你就不会私自带队去了吗?”亚瑟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以前这种事你也没少干,怎么这回还想起跟我打报告了?你是怕写检讨是吗?” “……” 云争渡哽了一下,然后又突然笑了,抬手就把对讲机关闭扔到一边去。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第65章 还是来晚了 因为这次任务的特殊性,不管是前期准备还是后期的路线和任务细节,z国的缉毒部门都是跟b国警方一起联合开会商讨定下来的。 大部分都是z国这边出主意,而b国那边就只是好好好是是是都可以,这么点头答应同意。 说对外没有防备心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缉毒部门总会偷偷临时开小会,在已经商定好的任务细节之间穿插新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因为b国警方并没有特别的配合,只是嘴上同意,所以整体的任务一直商议了一周多才终于定下来,选好了时间,也调查了进来约翰泰勒的行动轨迹。 所以在alpha知道缉毒部门的一队同志已经跟b国警察汇合,是在执行任务的当天下午。 留给他们整理装备的时间很紧凑,又因为d点位特殊的丛林山地地形,宋颂去叫来了当时的导游马克。 “你们要去这里?!”马克看了地图之后直接惊呼出来,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要不是楚阳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这会已经摔在地上了。 “有什么问题直接说。”云争渡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头整理装备,安装弹夹。 “这里是以前留下来的刑场,传说一到了夜里就会有很多鬼火,还会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在耳边,有时候还能看见鬼影!你们真的要去这里吗?!”不难从马克的语气和表情之中看出来他对这里的恐惧。 “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林野把防弹衣穿好,又重新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着的装备。 虽然嘴上说着害怕,但马克也算是尽职尽责的把云争渡几个人送到了d点位的边缘,但到了这里他是一步都不打算再往前走,说了好几次对不起之后转身就按照原路跑了,留下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d点位只是情报部门提供的靠近约翰泰勒安全屋的一处位置,并不是他真正的藏身的地方。距离他们的临时住所有几十公里的距离,等他们到达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什么影子都看不见,只有天上阴恻恻的月亮照着亮。 周身都是高耸入天的树木,有些已经枯槁了,被月光这么一照倒真的显得怪吓人的,好像进入了恐怖电影里面似的,怪物在背后对你伸出魔爪一点点靠近你,但你一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的草快有云争渡大腿那么高,要不是真实的踩在地面上,倒是有一种进了热带雨林的感觉。 一队人云争渡打头阵,所有人都带着夜视仪慢慢往前摸索,林野在队伍后面断后,确保身后没有突然出现的敌人搞猝不及防的突袭。 知道缉毒部门已经开始行动是在几个小时之前,alpha加快了脚步在丛林山地之间穿梭。爬高坡儿,穿小路,一路跟随天上无人机的指印快速游走在中间。 除了时不时吹来的阴恻恻带着血腥味儿的风,倒是也会听见一声两声听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喊叫,那声音听起来怪让人心里恍惚的,像是人在哭喊,但又像是动物发出的惨叫。 除了这些,也没有见到马克说的什么鬼火一类的东西,虽说遇见了也不一定害怕,但确实是有点好奇在身上的。 一队人快速移动,大约半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d点位。 一处外面是被炸断了的围栏,里面几十个集装箱和一栋破烂的房屋面前。 风吹过这里的时候会往下带出血腥味儿,越往里面靠近这个味道就越浓烈,这大概就是马克说这里是曾经的刑场的原因。 ——“alphaalpha,这里是指挥部,你们前方发现大量热源,注意警戒。” ——“a1收到,成作战队形前进,a6过来。” ——“收到。” 六个人分成了两小队,林野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继续跟随前进。 “这血腥味儿太重了老大,但是没有枪声,只有热源但是热源没有移动迹象。”蒋子诚抬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即使戴了面罩但这股浓烈的味道也挥散不去。 随行的医疗兵,难得的开口说这种话,也意味着这里在不久前已经产生过激烈的交战。 云争渡点点头,两小队分别站在大门外面,本想着暴力破门进去强打,但是稍微推了一下门就被打开了。 两队人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左右交叉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房子。 残破的木地板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令人汗毛耸立的吱嘎声响,几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都觉得脚下踩过的地方格外的黏腻。 等用枪上的手电照过地面之后才发现,这里流淌过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按照成块的厚度来看,这屋子里至少几十个人曾被隔开喉管放空了身体里所有的血。 云争渡抬手对身边另一小队的蒋子诚比划手势,示意分开行动扫楼,蒋子诚点点头,带着身后两个人向左边行进,而云争渡带着宋颂和林野向右边搜查。 大量的热源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但一进门所有的迹象显示,这里没有活着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左边是几个老旧的卧室,楚阳和叶谨文跟在蒋子诚身后,门推开之后枪管先进,等门完全打开,三个人全都站在原地傻了眼。 七八个被倒吊在房梁上捆绑了双手双脚的死人,从腹部开始一道深深地划痕把几人开膛破肚,掏空了所有的内脏,流干了所有的血。 几人先愣怔了一小会,转头又去了旁边的卧室,发现里面也全都是这副模样。 虽说常年在战场上,血腥的场面见过不少,但这种极其恶心疯狂的血腥场面还真的是太少见了。叶谨文挨个排查了一下,所有人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活体取了器官。 一个个倒吊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大脑充血还是因为恐惧害怕,全都是怒目圆睁满脸都是不甘心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球格外的突出,甚至有的人确实没有了眼球的存在,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地板上聚集的血一部分就是从这几个卧室流出去的。 右边是厨房和浴室,等云争渡带队走进浴室的时候几人也同样是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 浴室正中间是原本白色的浴缸,里面不是清澈的水,而是深红色的血,看那深度和颜色,这些死在浴室里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的腥臭味儿尤为严重,浴室的三个角落里还有浴缸顶上,都挂着捆绑着的死尸,但无一例外都是被掏空内脏的。 角落里的那三个不太一样,云争渡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几人都已经被剥皮,刀工并不是专业的手法,坑坑洼洼的。 宋颂拿了边上的棍子在浴缸里面搅和了几下,还没有完全凝固,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等他把里面东西挑起来,才发现是被剥皮的人的皮肤组织,连带着头皮和头发一同都在浴缸里面。 林野抬手下意识捂住了嘴,可胃里是止不住的翻涌,他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但却一点儿都不能再看下去了,于是背过身去不再看。 可等他转过身却在浴室的门后发现了很多缉毒部门的制服,毫不例外的都沾染了血迹,大一些的小一些的,看起来有些旧了的还有的一眼看出来是新发的。 “老大……!”林野开口喊了云争渡。 等云争渡转过来看见那些制服的时候,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躺在这屋子里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是他们自己人。 ——“a1a1,卧室这边发现了缉毒部门同志的……尸体……” 耳麦里传来了楚阳颤抖的声音,而愤怒也是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alpha原本想要垫后,在有突发的危险时,及时出来和缉毒部门一同作战,可他们在b国警方和约翰泰勒的暗箱操作下,还是错失了这个保护自己人的机会。 他们还是来晚了。 第66章 a6听到回答 愤怒和震惊在不断地持续加升,所有人在此时此刻都有一种嗓子被堵住的哽咽感,以至于所有人都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脚下像是灌了铅,想要挪动半步都得使出全身的力气。 云争渡没有下命令继续向前追踪,他深吸了一口气,浓重的血腥气透过面罩直达胸腔,压抑的氛围让他强行压住怒火。 ——“一人警戒,其他人把……放下来。” ——“收到。” 林野站在浴室门口持枪警戒,背后是云争渡和宋颂挪动尸体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还能听见叹息的声音。 再回头的时候所有牺牲了的同志的尸体已经被平放在地上,云争渡和宋颂站在距离林野不远的地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像是要把自己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沾染了作战手套,浸透在自己手掌的每一寸,都是自己人的血迹,是一辈子都无法洗净的黏腻和自责。 ——“继续行动,来后门汇合。” ——“收到。” 云争渡用力握了两下拳头,又重新端着枪继续执行任务,向外摸查。 房子的后门直通丛林深处,门是虚掩着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卡住了,就算有风吹过也没办法合上。 宋颂站在一边用力推了两下,倒也把缝隙推的更大了一些,足够一人出入的大小。依旧是枪管先出,人跟在后面。 出了门之后才发现,从后门开始到外面围栏的豁口处,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不一样的是这些都只是开枪射杀了的,并没有像房子里的一样被放干了血受尽折磨。 “是b国警方。”宋颂蹲下身把躺在地上的尸体翻过来看了看。 “卸磨杀驴的伎俩。”云争渡冷哼了一声,抬腿迈步毫不犹豫的从地上的尸体上面跨了过去。 ——“alpha,你们前方丛林深处有少量热源,无人机显示这群人在向偏离d点位的方向前进。” ——“a1收到。那边怎么说?” 开口询问的那边并不是丛林深处的热源,而是被派去跟b国警方执行任务的缉毒部门的同志。几人一直在等指挥部的回复,一边持续行进,一边等待着,可那边的回应只有沉默。 几人心下了然,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大概这时候接收到消息的局长已经开始在跟指挥部开展后续的作战会议了。 其实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极个别情况,例如有有大量烟雾或是雾天遮挡无人机的视野之外,无人机会拍摄并“直播”执行任务的全部情况投放在指挥部的屏幕上,以供指挥部和情报部门做出最快的决策帮助队员。 所以在缉毒部门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所遭受到的,指挥部所有人都知道,也都清楚,但除了亚瑟之外,没有一个人想过提前跟alpha说一声。 只是在进入作战会议室之前,所有人的手机都得放在外面的盒子里不允许带进来,所以当alpha收到消息的时候,无论以多快的速度到达d点位,都已经晚了一步。 看现在的情况来分析,大抵是已经没了招数,只能靠一直隐秘的alpha来制衡。 林野跟在队伍后面,算了一下从正门进入后的缉毒部门同志的尸体,还有后门出来之后遇到的b国警方尸体的数量,b国这边应该已经是全军覆灭的状态,所以刚才对讲机里的前方少量热源,应该是约翰泰勒的人。 只是z国这边还少一个,不知道在哪里。 他在心里默默许愿那人能平安,或者悄悄跟在敌人身后好好地藏着。 队伍持续行进,离开了围栏有一小段距离之后,在丛林中间的地方停了一辆破面包车,看上去在这里放了很多年了,轮胎都已经瘪了下去。 “里面有人。”面包车的车头正好对着几人走过来的方向,宋颂走在云争渡身边,稍微用枪上的手电晃了一下,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里面虚晃的身影。 “注意警戒。”云争渡压着声音说。 一队人再一次分成两小队,分别从左右两端靠近那辆面包车。侧面的余光显示,背着光的那面的车门是打开的状态。 可等真的走到开着的门面前,映入眼帘的是比屋内要更加残忍的画面。 身着z国制服的人,下半身被拦腰砍断不知道扔进了哪一处草堆里面,被砍断的上半身像是被人刻意摆放在这里,像是坐在车上,所以隔了一段距离只能看见虚晃的影子。 一个被打破了的容器似的,再也盛不了肚子里的肠子,鲜红的血混着半截肠子从被砍断的地方流出来,顺着车子一直滑落在地上的草里。 蒋子诚收了枪,上前探查了一下,这人也已经死了,但尚有余温说明死亡时间不算太久,又低头查看了一下腰处被拦腰砍断的地方,不规则杂乱的手法,不是一次砍断,而是硬生生手起刀落砍了几十刀才把腰骨砍断,又用不算锋利的刀子一点点把连接在一起的肉割开。 蒋子诚抬头看向云争渡摇了摇头,那人的眼睛被夜视仪遮挡,又有面罩,看不出表情。但从不断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愤怒值已经快要到达了顶点。 这已经不单纯是跨国追捕毒贩的问题了,毒枭手段残忍这是众人皆知的,但这种明显的针对就已经足够说明他在向z国挑衅。 活体,开膛,器官,剥皮,放血,凌辱,欺辱,折磨,最后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 最初的计划是命令alpha将约翰泰勒活着抓捕回国,等待国家的审判。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这种判决,实在是太便宜了他,这并不算痛苦,也不能算是为牺牲的同志们的复仇。 一枪崩了他?这就够了吗? 当然是,远远不够。 “继续前进”云争渡转身继续往前走,继而又捏住了对讲机,咬着牙说“杀了他。” “收到。” 并不是只有约翰泰勒会睚眦必报的,捏住的对讲机简单的三个字,是为了对那头在观看无人机视角的,指挥部里所有人的回应。 这话说完没多久,一队人又向前走了没多远,一直沉默的指挥部终于传来了消息。 只是这次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对讲机都同时响了两声滋滋的电流声。 这代表着肯定回答。 通常会用在被敌人包围,或是隐秘潜入的任务时候,不方便说话,只能摁两下对讲机表示自己已经收到。 ——“alpha注意,无人机信号受到干扰,暂时无法拍摄地面画面,无法为你们提供最新的地面敌情,最后的画面显示,少量热源就在距离你们几百米的位置,请注意警戒。” ——“alpha收到,下线。” 最后的画面是在正面几百米的位置,也就是说那些人行动的速度很慢,但无人机收到了干扰,就意味着他们中间有擅长控制电脑或是电磁的人存在。 无论怎么说,这都将是一场硬仗。 云争渡走在前面,他背对着队员抬手比划手势,让所有人关掉灯光。 耳边是窸窸窣窣风吹过时候的声音,关掉灯光再向前前行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儿上的,就算有夜视仪的辅助,也很难防备偷袭的可能。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云争渡摘掉了一边的耳麦,紧接着不远处敌人的交谈声就顺着风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行动。”他摸清敌人方位之后下达命令,抬手比划了圈。 一队人绕圆似的散开,半圆距离包围了走在前面的敌人,数量并不是很多,但各个手里都持枪,正迈着步子悠闲懒散的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前进。 对alpha而言,黑夜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各个都像是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摸到该到的最佳点位。 但就在他们准备开枪的瞬间,其中有几个人突然转身看了过来,像是已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看也不看的就直接开枪扫射。 几人身体比脑子快,下意识的就直接趴在了地上,用身前高高长起的草用作遮掩的掩体。 除了阴恻恻的月光,能看见的亮光就是那些人胡乱开枪射出来的枪线,也根本没人想过边开枪边躲避边跑,他们就是站在原地这么胡乱开枪。 身处在黑夜中,那些人找不到alpha的具体位置,又没有夜视仪的加持,胡乱扫射了一通很快就空了弹夹,在换弹的时候被散开重新组队的队员飞快的开枪击毙。 本来就没几个人,走上前的时候用枪上的手电来回晃,所有人都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可这些根本就不是一枪毙命的他们打出来的。 所以这些人,就是在那栋房子里对缉毒部门的同志下手的罪犯。 云争渡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悄无声息的靠近,不该有人会提前预判他们的位置,就算真的里面存在耳朵如此灵敏的人,那也不该是收到袭击时候没有人逃跑。 毕竟没有人会站在原地挨打,傻子都知道下雨了要往家里跑,怎么可能会乖乖站在原地呢? “a6呢?”宋颂说。 “刚才还在我边上啊,我看着他跟我一起开枪过来的。”楚阳说着话又回头去看刚开始的地方,但那边空无一人。 ——“a6a6,听到回答!” 不远处的草地里,传来了对讲机里云争渡的声音。 等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对讲机,还有一个麻醉剂的针掉在地上。 ——“指挥部,这里是alpha,无人机恢复正常了吗?” ——“a1,暂时还没有,干扰的信号一直存在。” “操!” 云争渡看着手里的麻醉针怒骂了一声摔在地上。 第67章 收钱办事 林野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麻醉剂让他的神志暂时还有些不太清醒,脑子里混沌像是木了一样,转不动,就连身上也是,就跟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好多年,突然醒来试图下地行走的感觉。 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沉重的喘不过气。 最后的记忆还是在d点位外面的丛林里,和队友一起准备击毙罪犯,下一秒两眼一黑,再次醒来就是在这片黑暗中。 林野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跪在地上的,双手被铁链绑在背后,两个脚腕被什么东西拷住了,中间一条棍子横穿在膝弯,让他站不起来也动不了。 稍微动一下就会传来丁零当啷锁链触碰铁器的声音。 动了几下后林野又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空旷的地下室,铁链一响就能听到回音,等完全静了下来之后甚至还能听见微弱的流水声。 但是有些远。 “嗨,niki。” “!” 原本可以称得上是寂静的地下室,突然传来的男声吓得林野头发都立起来了,他猛地抬头直视前面,原本被黑暗覆盖过的地方竟然闪出一点点小火苗。 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火苗也忽明忽暗,照的那人的脸并不是很清晰,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吓到你了?那还真是抱歉。” “你是谁?”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随后手中的火苗也熄灭了。他踩着黑暗一步步走到林野面前,抬手卡住林野的脖子的时候又摁下了手中的打火机。 随着火苗的亮起,男人的脸这一刻也在林野眼前显露出来,因为火苗的范围太小,所以男人半张脸亮着,另外半张依旧隐藏在黑暗之中。 “jack……?”林野问。 “你还记得我,记性真的很好。”jack笑着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绑架我?” “收钱办事罢了。” 简短几句话林野差不多也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因为jack的出卖,所以约翰泰勒已经知道了这次的任务情报,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在紧急关头b国会突然提出跟缉毒部门的合作,还有为什么等他们到达d点位之后,跟在敌人身后准备出其不意的开枪会被他们提前发现。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jack的出卖,而当时的短暂交火也不过是为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敌人那边,从而无声无息的把林野带走。 云争渡那边肯定早就知道林野不见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拖延时间等到营救,如果还能活下去的话。 “靠出卖曾经的队友贩卖国家情报来获取钱财,来上位,真是……低贱。”林野往后缩了一下想把jack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弄开,随着身体的挪动丁零当啷的锁链声音也开始回荡在地下室里面。 “怎么,因为队里给你发的工资少,你眼红我?”听到他说的话,jack不怒反笑,松开手之后没有远离林野,反而俯下身来凑得他更近了一些。 “离老子他妈的远点儿,我嫌你恶心!” “你不如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比较好,能不能活着出去见到你的队长还是个问题呢。”jack把手中的打火机灭掉,自己紧紧贴着不断挣扎的林野,一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声交代着什么,一边把手里的钥匙塞进了他被绑在身后的手里。 “滚开!别他妈碰老子!” “okok,不让玩儿就算了,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你还真当真了。” jack站起身来,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了打火机的光源,林野根本看不清他去了哪里现在在什么地方。 短暂的十几秒之后,jack打开了灯,整个地下室也在刹那亮了起来。 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突然袭来的光亮让林野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完全睁开。 他环视着整个地下室,应该是在底下土堆挖出来的类似防空洞的地方,又用水泥钢筋覆盖,制造出来的房间。 右手边就是门,一扇大铁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身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乱七八糟的道具枪支,还有修缮房屋的时候常会用到的打钉枪,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粗细的电钻头,头顶四个角落是四个还在旋转移动来回拍摄画面的监控探头。 再看看自己身上,原来的装备早就被全都卸了下去,现在也只穿着作战服被人这么用铁链捆着跪在地上。 “怎么样,喜欢这个地方吗?”jack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边上,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这张脸跟林野第一次见到他时候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依旧跟那时候一样一眼邪气儿,看起来不务正业的坏东西。 “背叛了你的国家和队友,jack,你睡觉的时候不怕牺牲的战友来你梦里索命吗?”林野知道头顶的那几个探头背后就是约翰泰勒,虽然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本人,但对这个人的恨意和杀意早就是拉满的状态了。 两人一边互相拉扯着说些没什么用的话,林野一边用刚才jack塞进他手里的钥匙试探着打开手上的锁链。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jack笑着说出了那天林野在临时住所对马克说的话。 他震惊的看过去,那人却只是笑着对他点点头。 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克就已经被约翰泰勒收买或是威胁了,整个alpha都是在监视之下过着每一天,连带着住在马克那边的克莉丝汀现在都会有危险。 随着咔哒一声,手腕上的锁链已经被解开,林野背着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但却并没有着急把手恢复正常,所以在监控里他依旧是被锁着的状态。 “把我绑过来有什么意义?你也曾是alpha的,难道你不知道能进队里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 “当然知道,嘴硬嘛,那就看看究竟是你嘴硬还是这些东西硬好了。”说着,jack离开了开灯的地方,径直走到摆放刀具的桌子旁边仔细挑选起来。 “就算真的把我折磨致死,你们想听到的,也不会从我嘴里说出一个字来。”说这话的时候林野是抬着头看向监控说的,虽然这间地下室只有他和jack两个人在,但话是对约翰泰勒说的。 现在这个场面让林野回想到了当初自己被选进了青训队之后的事情,抗压训练之后也是有这么一出,他被绑在椅子上痛打,被毛巾盖住脸浇水,翻来覆去的不停让他说出情报。 只是那时候心底是知道的,这些都是自己人,他不会真的死去。 但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审讯的人换了,道具也换了,或许扛不住的话他真的就要死了。 “你喜欢什么刀?军用的匕首说实话有时候不太好使,蝴蝶刀怎么样?轻巧灵便,很便捷。”jack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蝴蝶刀,娴熟的在手中来回来去的把玩。 如果不是刚才他低声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他这会早就认为这人是来真的了。林野偏头看过去,恰好也看见了他背对着监控,用袖口遮挡着自己的手和动作,悄悄地把桌上的另一把蝴蝶刀藏进了衣袖里。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niki,不然再也见不到你的队友了,不如这样,你老实交代我后面要问的,我们也痛快的放你走,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jack向他走过来。 “好啊,你再靠近点,我小声跟你说,过来啊。” 第68章 我老了 听了林野说的话,jack也真的乖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凑近,两人一个跪着背着手,一个蹲在他面前用手里的蝴蝶刀轻蔑的挑起林野的下巴。 两人借着身体的互相遮挡,jack飞快的把手里藏起来的另一把蝴蝶刀塞进了林野的裤子兜里,紧接着又顺势而上拍了拍林野的脸。 下一秒两人就毫无预兆的扭打在了一起,从监控里面看这个场面多少是有些滑稽和表演的成分在的,但做戏为了做全套这俩人谁下手都是不留余力的,拳拳到肉。 因为双脚还被铁链和棍子束缚着,林野的动作还是不能发挥到最完美,好在链子还有些长度,足够他在jack拿着刀刺过来的时候,用双手撑住地面,翻身倒立,一脚蹬在他胸口。 随着刺耳的“铛!”的一声,jack捂着胸口后退了好几步。 林野也没落着好处,虽然两人是在将计就计的演戏,但怎么说蝴蝶刀可是真的锋利,两个胳膊和大腿的衣衫裤子都被划烂,留下几道不算深的血痕。 “这招儿行啊,尤里教你的?”jack捂着胸口缓了口气儿,继而又笑着说话“他对你还真是毫无保留,什么都教给你。” “怎么?队长没教你,你吃醋了?”林野站在刚才跪着的位置,抬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学着jack的语气反击他。 “我吃醋?我们一起执行过的任务,比你吃的饭都要多。”jack冷哼一声,蝴蝶刀也在他手里来回来去的翻转。 “那你在我这儿争什么宠?哦,我忘了你已经被赶出alpha了”林野顿了一下,杀人诛心的又追加了一句话“那你以后多吃点儿饭吧,毕竟也只剩下这个可以炫耀了。” “你!” 脚下的铁链和棍子到底还是让林野难以发挥出最好的攻击力,想要摆出训练时候的姿势都做不出来,那姿势别扭又诡异,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破绽。 jack塞进他兜里的那把蝴蝶刀,林野想着不到最后的危急关头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掏出来比较好,毕竟四个摄像探头正死死盯着,暴露了可就真的一丝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两人又在地下室里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两轮,都挂了彩,谁都没占着谁的便宜。jack不再向前,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林野,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一样,想要把他从外到里的看透。 虽然不是真的对打只是简单地做戏比比划划,林野的腿还被束缚住,jack突然就觉得尤里选他进入alpha是很正确的选择。 jack从上次在y国遇见了林野之后,就一直在背后观察这个人,不管是临场反应还是个人能力,或是队内的配合行动,他总会看到当初云争渡身上的影子。 他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云争渡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还是云争渡根本没有教过他,而是放任他自己野蛮生长,现在却越来越像了呢。 “你在学尤里?”jack看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学什么?”林野皱眉跟他对视,没太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jack没说话,只是抬手胡乱在林野身上比划了一圈,意思是全部都学。 林野随着他的动作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又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是没明白jack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在学云争渡。 两人想继续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地下室的铁门那边随着一串脚步声后,就有人开始在外面解锁开门,jack和林野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都噤了声,没有再过多的交流,而是又装模作样的比划了起来。 果不其然门打开之后,走进来的就是约翰泰勒,身后还跟着几个持枪的手下。 “jack!这是我们的客人,我不是说过了要仔细对待他?怎么能这么粗暴呢,快你们快给他解开。”约翰泰勒刚走进门看见两人扭打在一起,立刻大声喊着jack的名字,眼瞅着无法叫停,又立刻喊了身边的手下赶紧去把两人拉开。 约翰泰勒的手下走上前试图把两人拉开的瞬间,林野瞅准了机会,飞快的掏出兜里的蝴蝶刀,手法娴熟的甩开,毫不犹豫的径直刺进了来拉他的那个人喉咙里。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两人一头一脸,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被染了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受了致命的创伤。 林野收刀的同时那人顾不得旁的,求生的意识让他忘了持枪,只会用力捂住自己被豁开了一道口子的喉咙,他踉跄着转身向约翰泰勒伸出手,想要自己的老大救救他,可那人就只是冷脸旁观,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喉咙被划开之后,体内的血液流失的飞快,气管也同样被划破,那人就这么踉跄的两步趴在了地上怒目圆睁的死了,不知道是血流的太快死的还是因为无法呼吸憋死的。 jack早在那个人走过来的时候就退到了边上冷眼看着,双手环胸像是在看话剧一样。 林野的动作很快又很流畅,杀个人不过是转瞬间的小事。可这一下是赌了命的,那人身上挂着ak,走近了才把手里的枪放下,同时还得防备着站在约翰泰勒身后的其他手下会不会开枪。 林野反手持刀,上半身随着他的大口喘息晃动着,如果不是腿上和脚上被东西束缚住,他甚至有信心把约翰泰勒身后的人也一起杀了,到时候再跟jack一起从这里杀出去。 但束缚没解开,说什么都没用。 “好身法,一刀毙命,太痛快了。”约翰泰勒把手里的烧杯递到身边人手里,抬手边鼓掌边往林野这边靠近。 他走到不近不远的地方站住,恰好是林野无法往前靠近的那一步,身后的手下手里捧着烧杯。 杯子里是透明的液体,林野看了一眼抬手摸了下鼻子。 想要试探性的闻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地下室返潮,一股子霉味儿让他什么都闻不出来,只能作罢。 “你给他的刀?”约翰泰勒转过头来看着jack。 非常典型的外国男人长相,高鼻梁深邃眼眸,金发碧眼的模样,一看就是克莉丝汀会喜欢的男模选项。但这副美丽皮囊下面却藏着一颗肮脏不堪的躯体和恶魔的心脏,他赚脏钱,为达到目的杀人时绝不心慈手软。 走私贩毒制毒,全球那么多国家供他选择,却偏偏盯上了z国。一次又一次的在z国的边缘线上试探踩踏,光是在y城边缘那里就上百次的抓捕击毙他手下发展出来的喽啰,但是没用。 他善用金钱和毒品控制,像是发了癫一样势必要拿下z国这块没人动过的大蛋糕。 早在几年前他死遁之前,这位z国费尽心思想要除掉的毒枭,死在他手里的特工就已经不计其数。 “怎么可能啊老板,我是为你办事的,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儿了。”jack笑着对他摆摆手,到底是常年游走在生死线的人,撒起谎来一点都不咬舌头。 林野转头看了一眼jack,又转过来看着约翰泰勒,一边在心里跟自己说冷静下来冷静思考逃脱的办法,一边小心提防着。 约翰泰勒招招手,示意手下给他搬了椅子过来坐着。 他双腿交叠,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吞云吐雾。烟雾缭绕在几人之间,林野往后退了两步离烟远了一些,他穿过烟雾死死盯着约翰泰勒的脸看着。 那人笑着,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宛若一汪死水激不起波澜。 林野能看见的只有贪婪和残忍,不管是眼睛还是脸上,他能看出来的就只有这四个字。 “你刚才动手手下留情了吧,jack。”约翰泰勒吐出最后一口烟,扔到地上用皮鞋踩灭,对着jack说着。 听起来只是平常闲聊的语气,但话里话外都是在质疑和责怪。 “手下留情?他可是alpha的队员,我可打不过他。”jack冷哼一声,把手里的刀甩了两下。 “怎么?你不也是alpha的?” “我老了老板,谁跟这些小年轻玩儿啊。” 第69章 等大鱼上钩 林野听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扯皮,听不出来约翰泰勒到底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从两人的互相拉扯试探一样的言语中,林野只能听出来这个人并没有特别的信任jack,或者说是根本不信。 可明明已经变成了雇佣关系,jack也早就不再效忠alpha。 “你费尽心思做局把我抓过来是为了什么?让我听你们在这里说些没屁眼子的废话吗?”林野有些不耐烦,虽然深陷敌人包围圈里,但依旧没在怕的。 “哎哟哎哟,你看我,把重要的客人都晾在一边了,是我的错。”听到林野的声音约翰泰勒才又转过身来,没有再继续跟jack交谈,而是招招手,从手下那里接过来了一个麻醉枪,还有几张巴特的照片。 麻醉枪的枪口正对着林野,约翰泰勒另一只手拿着巴特的照片,还有那天在赌场夜店门口他被抓捕时候的照片,给林野看。 “你们抓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个说法吧?所以我抓了你也算是扯平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麻醉枪,又继续说“哦不对,不算扯平,我的厂子还有烧毁的草场,这些都得给我赔付。” “赔付?”听到他说的话林野没忍住笑出来“你觉得是我值这么多钱,还是说你太把我当回事了?” 约翰泰勒眯着眼睛把林野从头到尾的打量着,就这么看了一会之后又晃了晃枪。 “你的器官倒是还值点钱,不过就这么一点儿也不够弥补我的损失,而且真正值钱的是你们alpha。” 林野警惕的盯着他,只是手里只有一把蝴蝶刀,在被束缚的状态下想要同时杀了两个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有可能在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约翰泰勒身后的手下开枪射杀了。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jack,那人站在暗处微微摇了一下头,示意林野不要轻举妄动。 “你看他有用吗?”约翰泰勒冷哼了一声,抬手就对着jack开了一枪,短距离内更不容易闪躲,麻醉针直接插进他的身体里。 就算jack已经飞快的把针拔了出来也已经晚了,一点点涣散的意识和站不住的双腿,意识着他马上就要昏过去。 在倒地之前,他看向了林野。 他醒着多少还能搏一搏,但是他昏倒只剩了林野一个人,这一战就难打了。 即使他早就给云争渡那边发去了坐标,想要找到这个地方,约翰泰勒的安全屋也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摸查到。 “!jack!”林野喊了一声,下意识往前走想要去扶,但回应他的只有jack摔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被拽的当当作响的铁链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他的雇主吗?!” “那又怎么样?我花了钱,我想对他怎么样就怎么样。”约翰泰勒无所谓的说道,紧接着又把麻醉枪对准了林野,威胁着让他老实一点。“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做局把你们引进来的吗?” 林野没说话,只是生气的看着他,手里的蝴蝶刀一直都没放下来过。 “本来呢,我只是煽动了一下克莉丝汀在m国的地位,没想到她手下那帮废物竟然还当真了,真想着杀死自己的主子,但是我并没有真的找人去刺杀她,所以我就想啊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那帮废物坐不住了?当天下午我的厂子就被你们国家的该死的条子给捣毁了,所以第二天的交易我就留了个心眼,让巴特去跟克莉丝汀做交易,可没想到原本该在那个臭娘们身边的保镖换成了你们,我最最忠心的手下巴特也被抓了,我的草场还遭遇了一场突然的大火。”他换了个姿势,把叠起来的双腿放下“舆论掀起的风,让b国警方不得不主动跟你们国家的条子一起合作,结果全都死在了山上的那个屋子里吧?” 约翰泰勒语气轻快,像是在给林野讲一个睡前故事那样温柔,但这中间掺杂的恨意和杀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这个故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他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你确实应该信了,毕竟这是你们一步步执行的计划,只是啊——” “你怎么就能保证,这不是引你们进捕兽笼的计划呢?”约翰泰勒笑着,又从手下那里接过烟来点燃“放长线钓大鱼的嘛,你们z国人常用的招数套路,我也懂。” 他这次抽的烟和之前进来时候抽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是烟草的问题还是什么,闻起来让人浑身发软,力气在一点点儿消散。 林野原本紧紧握着刀的手,也有些失了力气,他紧了又紧想要重新握住,但身体里的力气似乎在随着空气中弥漫的烟雾一点点被抽离。 他又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就连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alpha嘛,我知道的,虽然查不到你们任何的信息,想来是你们的国家全都封锁了,不过我花了大价钱把jack招了进来,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你们的信息的,是吧,林,野。” 最后的两个字是来自一个外国人嘴里极其别扭的普通话。 简单的两个字让林野脑子里警铃大作,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已经晕倒在地上的jack,昏沉的脑子让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去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不是jack为了钱而说出来的消息。 但是刚才明明是他帮自己打开的手上的铁链,也是他塞给自己的蝴蝶刀。 “看你这个反应,看来是说对了。”约翰泰勒冷笑着站起来,趁着林野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走到他面前,想着伸手去推他一把,让他摔躺在地上。 谁知道手刚碰到林野就被他一拳挥过来,恶狠狠的砸在了脸上。 怎么也是训练过的alpha队员,即使这一拳没什么力气,打在普通人身上也是难捱的。 约翰泰勒毫无防备的被林野打断了鼻梁骨,顿时血流如注,弄脏了他干净的西装外套和衬衫,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捂住鼻子,想要拿身后手下的枪,但在极度的愤怒之下,他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巴特还没要回来,这人还不能杀,更何况还没能把剩下的alpha队员引过来。 林野的脚步有些虚晃,踉跄了两下,手中的刀早就在自己挥拳的时候掉在了地上,下一秒自己也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分钟,约翰泰勒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指挥手下上前查看林野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等那人用脚踹了踹发现他真的没反应了之后,才转过来对着他点点头。 于是又把林野摆成了刚进来那会儿的姿势,把手里巴特的照片贴在他脸上拍了两张照片,又用jack的手机发送给了最上面的那一串陌生号码。 “现在只需要等大鱼上钩就好了。” 第70章 你别怕 等林野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换了地方,不再是原来被关着的地下室,屋子里没开灯,但是有外面的月光照进来,阴恻恻的。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把那份混沌从脑子里甩出去,等缓了一口气儿再环视整个屋子的时候,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别的地方,是原来执行d点位任务的时候那栋房子。 还是当时他和云争渡还有宋颂搜查过的浴室。 屋子里的尸体已经被搬运走了,林野估摸着不是约翰泰勒做的,可能是alpha回来之后汇报给了指挥部,运输机运走了那些同志的尸体。原来摆放过尸体的地方因为有大片的血凝块在地上,所以那些地方还有人形坑位。 浴缸还在原来的位置摆着,只是屋子里实在是太暗了,林野看不真切里面闪着月光的是水还是血。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果不其然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了,加粗的铁链,还上了锁,生怕他会再次轻易解开一样。 林野反复做着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仔细分析眼前的状况,在队友不知道不知情的情况下,该如何自己一个人脱身。 可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林野发现无论怎么大口呼吸都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低头一看身上竟然穿着炸弹背心,还被紧紧在自己身上多缠了几道绳子。 原本差不多平复下来的心情,在这一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让他下意识吞咽口水,心跳直逼180。 进入alpha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跟死神握手。 闭着嘴已经没有办法让自己好好呼吸了,林野张开嘴不停地哈着气喘息,整个身体也随着呼吸不停浮动。 又缓了好一口气儿他才终于能够完全冷静下来,去仔细查看胸前的炸弹背心。 准确的来说并不是炸弹背心,而是被绑在装了钢珠的马甲上面的炸弹,胡乱缠绕的线像是故意的,让人眼花缭乱,可能也是想着有人会拆弹,也想让那人看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拆。 炸弹中间是个计时器,显示着一小时的时间,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只要按下了就开始了爆炸的倒计时,现在胸口这里的计时器还是停住的状态,也就是说把他绑到这个地方之后,约翰泰勒给林野换上了衣服但还在等。 可问题就在这里,他在等什么? alpha? “醒了?我还以为你得再睡一会呢。”房间的木地板随着约翰泰勒的脚步响起吱嘎吱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他鼻子上贴了纱布,换了一套新的西装走进来,手里掐着正在燃烧的雪茄,这个画面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林野是被绑在椅子上的,这会儿坐的他屁股都开始麻了,看见约翰泰勒进来,他抬头看过去,那人正好也轻蔑的看过来。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还是窗外刮过的风声带过了窗户,砰的一声关上打破了沉默。 “jack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花了钱就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了”约翰泰勒走到窗前,抬手把窗又推开了“他也不想想,那点小把戏会逃过我的眼睛吗?这么多年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愚蠢,怪不得会被从你们alpha踢出来。” “他只是暂时调离,你没资格这么说他,管好你的脏嘴!”林野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扑过去狠狠把拳头捶在约翰泰勒的脸上,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铁链的铮铮声。 “哟,你还生气了,你可别忘了是他提供了你们alpha的消息给我,也是他把你绑回来的。” 如果不是在地下室早就跟jack一起演过戏,知道他早就给云争渡发去了坐标,知道他是在做局中局,或许约翰泰勒这番话他就真的信了,信了他的挑拨离间。 “这么低劣的手段,我劝你还是回去再练练吧,z国的兵法你想学会还早几百年呢!”林野冷哼一声。 听了林野的嘲讽约翰泰勒也并没有恼怒,而是把手里的雪茄丢进了面前的浴缸里,随着“嚓……”的声音,也熄灭了火星。 他招招手,示意门口的手下进来。 两人悄咪咪的说着什么话,林野听不清楚只能猜个大概,应该是说已经全方位埋伏好了,只等他们上钩。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他们会冒死来救我吧?你有没有脑子啊?”林野笑了起来,这个场景下看起来格外疯癫“alpha没有了我还会有下一个替补,你蠢到以为国家会让花费了几百万培养出来的精英来送死吗?” “他们会不会来,你不如期待一下?我觉得你很期待啊,不是吗?”约翰泰勒招招手,示意手下把林野的凳子搬到浴缸面前来。“难道你愿意承认你被抛弃吗?” 林野被两个手下搬到了浴缸面前,他看着眼前的被丢了雪茄之后污染的清水,说不出话来。 被抛弃?他不想承认,但却也真的不希望他们真的会来。来了做什么呢?就为了救他?如果出现意外呢?林野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转过头为了自己晦气的想法呸呸呸了三下。 “呸呸呸!” “?”约翰泰勒皱眉看着他,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连呸三下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自东方的古老神秘法术? “看什么看,我咒你呢,咒你跟我一起死!”都已经到这会儿了,林野像是破罐子破摔了,本来就没怕过,这会儿更是无所畏惧,只想着能让约翰泰勒给他个痛快。 外国人多少对“诅咒”这种单词还是心存恐惧的,更别说是来自古老又神秘的东方大国了,约翰泰勒听不懂呸呸呸,但是能听懂林野嘴里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他三两步越过浴缸,一把推开身边的手下,紧紧握着拳头,扬手就是一拳砸在林野的侧脸上。 虽说没有跟他一样被打断鼻子,但还是硬生生把林野嘴里都打出血了。 “你吸毒吸多了,这点力气都没有?不如这样,你把我松开我好好教你两招。”林野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偏头吐出嘴里的血,吐进了浴缸里。 “把他带进来。”约翰泰勒不再理会他,头也不回的喊话,让外面人把jack带进来。 jack进来的时候是被一路拖过来的,浑身都是被殴打出来的伤口,脸肿成了猪头一样,青一块紫一块的,完全看不出来他原本的脸。两条腿也是诡异的向后扭曲着,仔细看还能看见裸露在皮肉外面的骨头。 “jack!jack!你他妈的疯子!把他放开!”看到jack这副模样林野什么也顾不得了,铁链被他挣的不断作响,吵得人耳朵疼。 “把他丢进浴缸里,让他跪着。”约翰泰勒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林野,把他的怒吼当做无能狂怒丝毫不在意。 等手下把jack丢进浴缸里之后,因为双腿骨头断裂,他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坐在里面,被水泡了大半的身体。原本清澈的水一瞬间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所以他身上远远不止林野表面看见的伤口,这已经是被折磨完了之后拖过来的。 “约翰泰勒!操你妈!你真的不得好死!”林野大声叫喊着,眼圈都红了,里面是因为过于激动的生理泪水,正不断地往下流着。 “别急啊,还没完呢,这就坐不住了?”约翰泰勒冷笑着,从手下手里接过那个在地下室就见过的烧杯,里面依旧盛着透明的不明液体。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在林野和jack中间,抬手摁下了林野胸前炸弹的计时按钮,一边在“滴——滴——滴——”的声音中转过身绕道了jack身后。 jack和林野是面对面的,他甚至能清楚的看见他已经肿起来的眼睛,透着坚毅光芒的眼神,看的林野心颤,看得他心跟刀绞了一样痛苦。 “你要干什么!你离他远一点!约翰泰勒!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冲我来!” “别这样,你冲我来!你不就是想知道alpha的消息吗!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动他,你别……算我求你……!” 约翰泰勒站在jack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另一只握着烧杯的手绕到前面,把里面的液体径直的倒了下去。 ——刺啦……! 硫酸在接触jack的皮肤的那一刻发生了极端的化学反应,他所涉及到的每一处都在不停的流淌刺激性的融合了血液味道的刺鼻气味。硫酸入口的瞬间舌头已经没了,顺着气管流淌过的每一个地方,就连内脏都在瞬间被溶解掉了,即便jack想大声喊叫出来,也没有办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们都会在今天死在这里,和那些条子一起下地狱!”恶魔的低语和嘲笑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整间屋子里面。 他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对待系统训练出来的精英,除了让他亲眼目睹队友死在他面前,是没有别的办法“驯服”他的,而约翰泰勒也真的这么做了。 林野的嗓子在目睹jack被硫酸溶解的一瞬间失了声,他也同样的发不出声音来了,只能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曾经是alpha一员的队友死在自己面前。 可jack却偏撑着最后一口气儿,抬起了已经被砍去好几根手指的右手,对着林野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强行扯着没了皮肉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是在跟林野说——你别怕。 jack死了,就这么屈辱的死在了浴缸里,随着硫酸的分解变成了一滩肉泥。 而林野瘫软在椅子上,被束缚着手脚泪流满面,耳边依旧是那刺耳的“滴——滴——滴——”的倒计时声。 像是在宣告着,他的生命也快要走到了尽头。 第71章 呼叫空中单位 “啧啧,真是可歌可泣的战友情谊啊,看得我都想哭了,好感动啊。”约翰泰勒抬手捂住脸做出掩面哭泣的姿态,他微微扶着窗弯腰肩膀不断的耸动,如果没有笑出声来,还真让人以为他感动的哭了。 “真恶心。”在林野面前笑够了,又捂着肚子擦笑出来的眼泪,假模假样的安抚他“没事的,没事的,很快你们就要见面了,你也要下地狱去陪他了!” 从看见了jack给他敬军礼那一刻开始,林野的脑袋几乎就停转了,耳朵也一直在不停的耳鸣,他除了像个死人一样呆坐在椅子上之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对着约翰泰勒骂几句从小到大都说不出口的脏话,但嗓子却嘶哑的要命,一阵一阵的扯着疼,听上去像一只鸭子。 他只能就这么盯着浴缸里的那滩快要溶解的东西看。 浴室的窗户有些陈年老旧,无论怎么关都关不上,索性约翰泰勒直接就把他推开了,随着窗户被推开,从屋外吹进来的风也在不断的将这刺鼻的血腥味儿,焦臭味吹到林野身边,将他包围。 这种无力的窒息感,是他进入alpha之后第一次。 “哑巴了?没关系,就算你的队友真的不来救你也没事,巴特一个人换两个alpha的队员的命,还有那些死透了的缉毒条子,怎么算都很划算。”约翰泰勒看见林野这副模样冷哼了一声,随后留了两个手下在浴室看着他,自己去了别的地方检查周围早就埋伏好的人员。 林野胸前的炸弹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 ——“alpha,bravo请注意,你们前方两百米左右发现大量热源。” ——“a1收到,所有人注意警戒。” ——“b1收到,注意警戒,a1a1,我带bravo从左侧靠近。” ——“a1收到,alpha跟我右边前进。” ——“收到。” 林野被jack带走没多久,宋颂总是随身携带的军用小电脑上面就收到了他发来的精确坐标。 原本没了头绪的任务也是在那一刻重新开始有了规划,被b国警方强行介入之后打乱了任务,差一点就要失去抓捕击毙约翰泰勒的的机会,不知道这时候收到这个坐标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巴特被带回去之后什么都审不出来,这个人嘴硬到,指挥部下命令强行给他注射“吐真剂”,才“老实”交代了所有的有关约翰泰勒的信息,以及这么多年来他所犯下的罪行,还有其他的制毒工场和草场,以及跟他合作过的所有毒枭。 能说的基本都在“吐真剂”操控下说了出来。 “吐真剂”类似于麻药一样的东西,比较特殊,对脑神经的伤害很大。 喝酒是把自己喝蒙了,懵逼但不伤脑,但吐真剂一针下去,即懵逼又伤脑。 以至于第二天清醒过来的巴特,知道自己供出了自己老板所有的事情,之后在监狱里就直接咬舌自尽了,指挥部听到这个消息没什么反应,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一大堆。 死就死了,早就该死了。 草席子一裹直接就扔进深山林子里给猛虎野兽享用了。 云争渡这边收到jack发来的坐标之后,没有急着跟指挥部上报林野被绑架的消息,原本提着的心,知道是jack之后也算是放下来了一点。 几人飞快的回到了临时住所简短开了小会,云争渡私下联系了莱茵跟他说明了任务情况,虽然两人之前总是不对付,但好在是一致对外的。 bravo也刚结束了任务,莱茵主动跟亚瑟提出了去支援alpha的事情。 “你也看到了无人机传回来的新画面,这不是alpha一支队伍可以应付得了的。” “我说了不算莱茵,这得上报。”亚瑟坐在工位前面说。 “你说了算,亚瑟”莱茵看着他“bravo在休假中。” 亚瑟看了他一眼,把面前的电脑合上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怎么能遇见两个犟种的小队队长,一点都不听话。 “一小时后飞机起飞,bravo在休假,我不知道你们的行踪。” “收到。” …… ——“a1你们十一点钟方向有两名哨兵。” ——“收到。” 在夜视仪的加持下两队人行进的又快又稳,绕开正门围栏那边,贴着边小心翼翼的行进。 云争渡背对着身后的队友,抬手比划了两个作战手势,示意宋颂上前来寻找狙击点位。 从无人机拍摄的视角来看,图上所有人都是小黑点,隔着围栏集体停在原地不动,等画面上飞快闪过一道光线之后,那两名哨兵也随着倒下了,所有人又开始继续行进。 ——“哨兵已击毙,继续推进。” 约翰泰勒的手下都是些瘾君子,也没有经受过系统的作战训练,他除了安排手下来看守巡逻之外,还另外雇佣了一些雇佣兵,给钱就干活的无国籍的人。 可这些人的分布实在是有些太过离谱,正门人很多,后门人很少,两边侧面零零散散的,还有许多是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看上去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一样,随便应付。 又或者让他们临危受命来对付一支没有任何信息的小队,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alpha想给他们上点强度,不然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了,实在是太没意思,绑了他们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才可以吧。 ——“空中单位,注意这里是地面alpha小队,前方大量热源,能否使用激光制导炸弹将他们摧毁。” ——“没有问题alpha,我这边已经开始自行引导,预计三十秒之后开始打击。” ——“b1b1,我已呼叫空中单位,注意隐蔽。” ——“收到,搞这么大阵仗?” ——“他想拉坨大的,老子就给他喂一坨,管饱。” 激光引导了正门聚集的人,而alpha和bravo早就绕到了后门那边,等待空中制导之后再发起进攻。 无人机在天空划过,由远到近的距离,带过一道炸耳的音浪声。 林野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约翰泰勒的手下,那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而他身上的炸弹还有二十分钟。 ——“导弹一发,已离架。” ——“收到,所有人注意隐蔽。” 约翰泰勒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枪战,但毒枭之间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稍微严重一点也是玩玩火箭炮。而他们虽然有武器可以直接对抗,但是也没有见过无人机的架势,想也想不到云争渡为了救人会直接联系空中制导。 导弹快要落地的时候,约翰泰勒正好从屋内走出来,手伸进兜里摸烟盒,正准备摸出打火机点烟的瞬间,一股气浪热浪混杂着弹片就冲击了整个前门。 冲天燃起的火,毫无还手之力七零八落的人体碎片,整栋房子都在爆炸声和气浪的冲击下颤了又颤,所有的玻璃都在刹那间爆碎。 约翰泰勒站在正门口,离导弹还有一大段的距离,直接就被气浪掀飞从正门摔到了后门,趴在地上缓了好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被烧焦的头发和眉毛,流血的鼻子和耳朵,还有浑身上下扎进身体里的弹片,摔折了的胳膊和大腿,无一不是在告诉他,抓错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浴室这边虽然离正门有些距离,但也受到了导弹气浪的冲击,玻璃碎了,浴缸也移动了位置,被冲到了靠窗户的那边。 第72章 无名无姓的英雄 屋子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遭受到了气浪的冲击,一个两个东倒西歪的,还没站稳不说,连滚带爬的就得过来扶趴在地上的约翰泰勒。 他疼得吱哇乱叫,一边指挥着让屋子里面的人去把alpha堵在门外,一边让这俩人把他扶到浴室的屋子里,跟林野待在一起。 继而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引爆按钮。 “你害怕吗?”林野冷静下来之后开口问他,缓了一口气儿这会儿也能说上话来了,只是声音依旧嘶哑的要命,还得努力辨别他说的是什么。 “怕?这就是我要的,拉你们一起陪葬也值了!”约翰泰勒站在林野身后,一只手里握着引爆按钮,另一只手从背后掏出枪来抵在林野的太阳穴上。 虽然受了伤,炸断了腿,但好在只是气浪冲击,大腿并没有特别严重,还能用另一条腿撑着自己稳稳站住,严重的是他身上的弹片,有几个穿进了皮肉里,有一些插在皮肉表面,他的衬衫已经逐渐被血迹染透了。 “你的队友还真的来救你了,但就是因为你,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你带着愧疚跟我一起下地狱吧!”约翰泰勒用枪口戳了戳林野的脑袋,癫狂的笑着。 “救我?你比我值钱多了。”林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炸弹,上面只剩下了十五分钟“你说得对,我们一起下地狱。” 爆炸声产生的余波还在周围回荡,原本都在屋子里的人稀稀拉拉跑出去了一半想去支援,全都被早就埋伏在外面的bravo击毙,主打一个露头就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凡是跑去屋子外面的人,全都没再回来过,甚至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听不到就销声匿迹了。 只有林野能听见安装了消音器的步枪,在前门和后门闷闷的射击声。 “死神来咯。”林野嘶哑着嗓子笑着跟约翰泰勒说。 “闭嘴!” 浴室里还有两个持枪的手下,两个都守在林野跟前,一步也不往前挪。直到一直开着的浴室窗户上被外面的黑影敲了两下,两人全部都下意识的扭头过去看,结果下一秒就被闪身从浴室门口进来的云争渡和宋颂直接击毙。 刚才在窗外敲窗的楚阳也一个翻身从外面翻了进来。 “废物!都是废物!我花了那么多钱雇你们来,结果连这几个人都防不住!”一看这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全都佩戴着他说不出来的专业装备走进来的几个人,约翰泰勒有些急了,握着引爆器的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只要他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摁下按钮,整个屋子里的人也会在顷刻间全都被炸成碎片。 他一瘸一拐的挪了两步,把自己完全隐藏在林野身后,一只手持枪抵着林野的脑袋,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引爆器,死死盯着眼前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们。 云争渡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队友全都把枪放下,自己把头盔接下来递给了宋颂,又把面罩也从脸上拽下来,就这么把整张脸都暴露在约翰泰勒的眼前。 他早就看见了约翰泰勒手上的引爆器,假意让队友放下枪,试图让他松懈一点注意力。 “老大……”林野嘶哑着嗓子喊他。 “哟你这嗓子怎么整的,这才几天啊给自己整成这样。”云争渡皱着眉毛,旁若无人的跟林野说着话,要不是他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有些害怕,林野都要以为这真是在跟自己闲聊天了。 “a4过去给他看看,别以后说话跟鸭子一样,多难听啊。”云争渡招招手示意蒋子诚上前去给林野检查一下。 “不许动!我让你们动了吗!不想活了是不是,是不是想跟他一起死!”约翰泰勒看见蒋子诚真的往前走,一下子就急了,他摸不清眼前这群人嘴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并没有用英文交流,所以他真的听不懂。 “说英文!给我说英文!”他大声喊着。 云争渡看了一眼林野胸口上的炸弹,还有十分钟的倒计时。 “小野,你信我吗?”云争渡看着林野轻声问他。 林野虽然没明白他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毕竟身上的炸弹还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跟云争渡说上话。虽然现在的场面有些诡异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挺高兴的。 死之前能够见到云争渡一面,还见到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太值得了。 如果能再给妈妈打个电话就好了,他这么想着。 “你是不是在叫他的名字?林,野,是吧?不过很可惜啊,你们都得跟我一起死在这个房子里,你们谁都别想逃,还剩下这不到十分钟,你们敢靠近一步我就摁下引爆器!” ——“a3,他左手持枪,打他左肩膀卸力。” 云争渡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飞快的捏住对讲机对一直藏在窗外的叶谨文说话,松开对讲机的同时又和宋颂同时向右迈步,两人刹那间端起枪来,一个对着约翰泰勒的手腕射击,一个对着他胳膊肘射击。 而窗外的叶谨文也在对讲机没了声音的下一秒从窗户外面闪身,毫不犹豫的对着约翰泰勒的左肩射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太快根本也不是常人可以反应过来的,几乎是同时的闷闷的消音器的声音在林野的耳边响起。 随着约翰泰勒的尖叫声,本来就断了一条的腿,这会更是站不住,往后一仰就摔倒在了地上。 手枪和引爆器也掉在了地上,触手可及的地方。 被云争渡和楚阳一个跨步走上前一脚就踢飞了老远。 “a4把他带到客厅去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他就这么死了。” “收到。” 蒋子诚直接拖约翰泰勒的后脖领子就给他从浴室里拖了出去,也没想着说是给人架起来或者扛在肩上,没有优待俘虏这一说了这次。 ——“莱茵,让你队里爆破队员过来浴室。” ——“收到,已经在路上。” 跟着爆破队员一起进来的还有莱茵,其他bravo的队员都在房子外面警戒。 林野被铁链绑在椅子上,胸前挂着还剩五分钟的炸弹,偌大的浴室算上莱茵两个,站了七个人,多少显得有些诡异又拥挤。 “都出去警戒,爆破队员留下就行了。”云争渡招招手让b队的爆破队员过来,和同样是爆破的叶谨文一起蹲在林野面前给他处理胸前的炸弹。 林野胸前的这个炸弹跟平常遇见的都不太一样,想要拆掉必须要两个人同时操作,分毫的失误都会瞬间引爆,将房子里的一切都炸成碎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拆弹才刚刚开了个头,后面还有许多步骤要一点点进行,但胸前的倒计时在一点点流逝,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只是屏息安静看着这两个人同时拆弹。 深夜的b国还是挺凉快的,浴室还开着窗,屋子外面的风也在徐徐吹着,如果没有总是若隐若现在鼻息间的刺鼻血腥味儿的话,这种画面多少还是有些浪漫在的。只是这会谁都没有放松下来享受的意思,就连林野自己都绷的紧紧地。 莱茵就站在浴室门口,优哉悠哉的倚靠在门上看着里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爆破队员的头上也是布满了汗水,前胸后背都湿透了,林野甚至都不敢低头去看时间,也不敢看那两人的操作。 他就这么望向站在身边的云争渡,像是在看他最后一眼一样。 可他似乎忘了,在流逝的时间里,云争渡没有出去警戒,就已经是选择了要留在自己身边,同生共死。 云争渡皱着眉毛死死盯着他胸前的炸弹,脑子里也都是倒计时的“滴——滴——滴——”的声音,机械又冷漠,像是在给所有人的生命倒计时一样。 在炸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林野终于绷不住开口了。 “渡哥,算了吧。”林野说。 “算了什么?这不是在拆弹了吗,别害怕。”云争渡以为他是害怕,抬手搭在林野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他。 谁不害怕呢,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害怕。 “还剩一分钟,你和大家都快点出去吧。”林野看着他。 “闭嘴,你想写检讨吗?”云争渡抬手想要捂住林野的嘴,却被他躲开了。 “渡哥你知道的吧,我从一开始选择入伍就是因为想要追随你,一开始只是好奇,好奇面罩下面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可这条路走的时间越长,这份好奇就慢慢变了味道,我更想知道你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跟我幻想中的一样那么让人着迷”林野顿了顿,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在讲遗言“我没谈过恋爱渡哥,我也不知道爱人喜欢一个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教我,我只能从我爸妈身上看到的,慢慢的自己再去摸索。” 林野的声音因为说话太快又太多,嘶哑的像只鸭子,实在是有些让人听不太清楚,但云争渡有能清楚的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想把林野的嘴死死捂上别说些丧气话,但是又真的很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出来。 他一边紧盯着两个爆破队员在他面前拆弹的过程,一边竖着耳朵听林野讲话。 这人急了,说的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想起什么说什么了完全是。 “我一直记着你教我的,勇气通往胜利,怯懦走向失败,但是我真的不敢啊,我怕我一说出来我就完了,万一我被踢出alpha怎么办,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啊,我是真的害怕啊,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只能一直忍着藏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的人,渡哥”林野把眼睛闭上,深吸了一口气“眼瞅着我马上就要走了,我觉得我得说出来,云争渡我真的,我真特别喜欢……!” “滴——!” “停了!” “停了?!”云争渡立马低头去查看林野胸前的炸弹倒计时,稳稳停在了倒数的十秒钟。 林野表白的声音被机械的滴声打断,他心跳这一会都直逼两百了,连忙睁开眼看过来,发现真的停了,还长舒了一口气。 “我真特别喜欢……?喜欢什么啊,话怎么不说完?”莱茵笑着站在浴室门口吹了声口哨。 “……”林野一下哽住,耳朵本来还挺正常的颜色,一瞬间就红透了。 “喜欢你妈,莱茵,滚出去。”云争渡对着他比着中指。 b队爆破队员还有叶谨文忙着小心翼翼的拆弹,完全是一个全屏蔽的状态,尽管林野就在他俩头顶说个不停,但实际上他俩什么都没听见。 真正听见的只有云争渡还有莱茵。 等炸弹和身上装了弹珠的背心儿从林野身上完全拆掉之后,他整个人也像是没有骨头了一样,软在了椅子上。 至此,b国最大的毒枭约翰泰勒落网,被连夜带回了z国接受审判,也算是对的起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特工,z国缉毒部门的同志们,还有……jack。 后来alpha和bravo穿着军装,在基地简单的给jack举行了一个葬礼,无名无姓的英雄啊,连勋章和照片都不能存在于世界上。 第73章 心理干预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林野被强制送进了专门的医院里面,强行住院。 虽然没受什么伤,大多都是表面的伤口,但依旧需要心理医生强制干预一下。 事实证明云争渡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在那天目睹了jack死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幕画面,日日夜夜都出现在了林野的梦里,不论他是小憩还是深度睡眠,梦里总会出现jack的身影。 布满伤口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肿胀起来的面容,外翻的腿骨,被砍掉手指的双手,还有他被硫酸溶解了的皮肉。 梦里的jack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依旧维持着他死前的那个敬军礼的姿势对林野笑着,眼神坚毅的透过林野的眼眸告诉他,你别怕,不要怕。 这些画面都像是电影一样,反复重复,无比清晰的在林野的脑海里不断重复,让他心怀愧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天感觉怎么样?niki。”心理医生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中拿着近几天对林野的身体心理的报表,来来回回反复观察。 上面全都显示着优秀,良好,但越是这样显示就越说明林野心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在报表上是清一色的绿色通关,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是红色标注,这样才算是正常人。 所以只有一个结论,就是林野为了快点离开医院撒了谎。 能够进入特殊特种部队专门设立的医院,这里的任何一位医生都是个顶个的拔尖儿,更不用说心理医生,绝对是在全国范围内严谨筛选出来的优秀。 林野这种隐藏自己心理问题的小把戏,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绝大多数队员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从紧绷的状态突然转变为安静清闲的状态都会感到不适应,会觉得浑身难受,疯狂想要脱离这种状态重新和队友投入战斗中。 “和昨天没什么区别。”林野躺在心理医生办公室的按摩沙发上闭着眼。 “对我撒谎是没意义的,这么多天你还不明白吗?”张医生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报表合上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林野的方向。 “我没有撒谎,我确实没什么事情了。”林野看不到张医生的脸,只能摊摊手对他做着动作。 张医生站起来,白大褂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动,他三两步走到按摩椅边上,居高临下的直视林野的眼睛。 突然凑近的脸吓了林野一激灵,身下的按摩椅不停地按摩,搞得他身体一起一伏的,从外人的角度看过来就显得十分的诡异。 “我观察了你好多天了,我觉得我不把话给你说难听一些你根本不会打算好好配合治疗。”张医生双手抱着胳膊,皱着眉毛看着林野,顺带抬手推了一下眼镜“你这种行为,强行拒绝心理医生干预的行为,你这叫做对自己不负责任,我说严重一点,你对你的队友也不负责。” “……”林野皱眉看着他,试图张嘴回应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你知道是谁找我来治疗你吗?是你队长。”张医生看着他,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以为我是给来这里所有的队员治疗的吗?我是专门调来给尤里治疗的,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自己的队员,既上心又无比负责任,但你呢niki?” 张医生绕着按摩椅转了一圈,最后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些不耐烦的拿笔一下一下敲在桌上。 “我知道你想重回战场,或者说你想跟你的队友待在一起,但你这种不配合的行为,不光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你把你队友的命当回事儿了吗?如果在战场上,因为你突然哪一下不太对劲,导致整个任务失败,或是你队友受伤,说严重点牺牲了,你难道要怀着愧疚活一辈子吗?” ——咚咚咚。 “进来。”张医生轻声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林野那边,直到云争渡开门走进来他才看见“尤里,正好你来了,你自己跟他谈谈吧,这几天的报表都在桌子上。” “老大。”听见熟悉的名字,林野连忙从按摩椅中把脑袋抬起来看着门口那边。 云争渡穿了身黑色连帽的卫衣,快比墙都要白的白色工装裤,脚上踩了双球鞋。这次出门他没戴面罩,只是戴了副墨镜,不管是近了看还是远了看都让人觉得怪青春男大的装扮,只是跟手里提着的饭盒子这么一搭,就显得分外别扭。 “我看病房里没人,估摸着是在你办公室了。”云争渡提着饭盒走过来,放桌上之后又拿起了林野的报表,随手翻了翻就把眉头皱了起来“你干嘛呢这是,你考试呢?你在这上面给我玩儿几把控分啊?” “……”林野心一横,干脆闭上眼装死。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 但林野闭着眼也能听到云争渡搬了个凳子坐到了自己身边的声音,等他侧过脸睁开眼的时候,那人就用胳膊撑在按摩椅边上,脑袋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这么直直的瞅着林野。 这一眼对视,掺杂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林野的心跳虽然在慢慢加快,但他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如果耳朵总是红红的,那就别遮掩了,红就红吧,那咋了。 “小野,你不想回队了?”云争渡抬手把墨镜摘下来,反着戴在后脑勺挂在耳朵上。然后趴在自己胳膊上,他歪着头看向林野,语气格外的温柔,听上去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想。”林野看着他的脸,又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你不想见到我了吗?”云争渡笑着问,尖尖的虎牙显得他难得的俏皮。 “想。”林野的脑子随着他问的话,轰的一声炸开。 平常见到的云争渡大多都是严肃正经,当然也会有跟队友凑在一起玩闹开玩笑的样子,但这种耐着性子轻声细语的哄人的,林野真是第一次见,还是对着自己轻声细语。 上一次见到还是……没有上一次,如果接吻的时候不算的话?应该不算,因为他的吻总是很凶,总是掌控着林野跟着他的节奏走。 “那你乖乖配合张医生做治疗,结束后我们回病房吃饭,好不好?”云争渡抬手对着在办公桌前站着看戏的张医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好……” 完了,这下真的坠入爱河了,狠狠坠入,林野快被淹死了。 第74章 太阳终将升起 对没有ptsd(创伤应激综合症)的大部分队员,一般保守治疗都会选择聊聊天喝喝茶,通过简单的对话或者是选择题来让心理医生观察,然后开点药吃点药,大多数情况会有所缓解,不会特别影响队员在战场上的行动。 更多数的队员其实会选择“自愈”,也就是忍受任务对自己身体带来的一切伤害,例如:耳鸣,头痛,失眠,梦魇,等一系列。 对于林野这样年纪小又是第一次经历高等级危险任务的,上面的人并不会特别在乎,真正在乎他是否健康的是云争渡。 他不想让林野被迫接受心理创伤,留下不必要的阴影。 “前几次也有过催眠治疗,但效果都不是很好,引导还没有结束,他就会突然惊醒。”张医生重新在抽屉里拿了一张报表,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一通之后,走到按摩椅边上。 “你在害怕吗,小野?”云争渡问他。 “……嗯。”林野点点头。 说不害怕是假的,梦里的画面太清晰,几乎是一比一等比例的重演jack死去的那天,更多的是来自林野内心的愧疚。 这种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 “其实应该清场的,但也可以试试你在这里会不会好一点。”张医生对云争渡说。 “那这样,小野,握着我的手”云争渡把手伸过去,主动牵住林野的手,想要给予他力量“睡着的时候如果感到害怕,你就想,我在你身边。” 云争渡的手很大,也很温暖,修长的手指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伤口还有疤痕,手掌还有常年摸枪和健身训练的茧子。 林野反握住他的手,长出了口气,又随着张医生的指令开始反复调整呼吸。 “深呼吸,再来一次,对,就这样。”张医生抬起手在林野耳边“让自己感受平静和从外部汲取到的力量,还有……爱意。” “看着我的手,不要分散注意力,呼吸,重复,再来一次,闭上眼睛。” “当我打过响指之后,你就会进入深度睡眠,现在……祝你做个好梦。” 林野闭上眼睛之后,在一次又一次的调整呼吸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之前总是反反复复失败在刚开始的时候,这次有了云争渡在身边,竟然出奇的好用。 他握着云争渡的手,在一声响指之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 梦里的一切都是他无比熟悉的高中生活,林野站在操场中间看着那天的“国防教育演讲”,正好是云争渡在台上激情演讲的片段。 梦里的云争渡站在演讲台上,身边是alpha的队员,那时候还只有五个人,jack并不在里面。 ——“青年应该是有梦想有希望的,你们的年龄允许你们横冲直撞,为了目标而不畏艰难险阻的前进。 高考之路任重而道远,但是我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告诉同学们,让你变强的从不是道理,更不是漫无目的的画没用的大饼,而是你咬牙坚持的过程。” 云争渡熟悉的话语在林野耳边缓缓响起,他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那人好像也在向他看过来一样,隔着面罩和护目镜,轻声对着林野说了一句没有在演讲上说过的话。 他说:“alpha在等你,我也在等你。” 林野愣怔的看着演讲台,他不记得云争渡有在那天说过这句话,他甚至已经在梦里怀疑自己开始精神错乱了。 可梦境不会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直接就把他拉到了第一次跟jack见面的那栋房子。 他和云争渡一起持枪左右两边站在房间门口,堵住了所有可以逃跑的路,jack和西拉姆就在这扇门后面躲着。 梦里的画面转的太快,他像是一个局外人,只知道机械的举着枪。 紧接着就是jack和云争渡两人紧张的对峙,梦境里听不见林野的声音,像是失声了的哑巴,嗓子被收走了,无论他怎么试图张开嘴说话,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他只能看着jack质问云争渡为什么抛弃了自己,为什么把自己踢出了alpha,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还没断奶的娃娃放弃他。 梦里的云争渡放下枪,看了看林野又转过头看向红了眼的jack。 “你也在执行任务啊,jack”他说“上面亲自来跟我要人,要脑子转的快又能随机应变深入敌营的,他们选中了你。” “这不是你放弃我的理由,尤里!” “我从没有放弃过你,jack,你一直都是alpha的队员。” 梦里的林野随着画面的转变一下子站得很远,变成了坐在观众席上观看电影的观众。 电影里面在讲述一个优秀的alpha队员,因为被上面的人看中,选中了去做特工,将他安插进各个毒枭和军火走私贩之间,为了让他的离队看起来合理一些,队长将他踢出了alpha,而给出的理由只是因为“综合考核评判”他的心理状态不再适合待在alpha。 画面一转。 是那天林野被jack绑到了地下室,第一次跟约翰泰勒见面的那天。 梦里没有别的,只有他蹲下身偷偷给自己递钥匙的时候在自己耳边说话的画面。 他说:“太阳终将升起,你我向死而生。” 梦境再次转动,再一次定格到了jack跪在盛满水的浴缸中,在他被胡乱的丢进去之后,原本清澈的水就在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 原本算得上是英俊的面容,被殴打的看不出人形来,眼皮肿胀,鼻梁骨也断裂的歪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的眼睛因为脸上的伤口被挤压的很小了,可他依旧眼神坚毅的看着林野。那时候的情况太突然又太急切,林野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jack没有跟他说话,直到这一次重新进入梦里的场景,他才看见。 他的脖子,左右两侧有明显的针孔痕迹,且不止一下。 不知道约翰泰勒给他注射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让人失声的药,也可能是该死的毒品。 所以当硫酸被从他嘴里灌下的时候,并不是jack不大声喊痛,而是他真的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将所有的疼痛埋在胸膛,咬碎了牙咽进肚子里。 林野的梦魇就是在这一刻开始不断重复,一直重复,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满头大汗的惊醒。 梦里的这个画面甚至比他在现场的时候还要格外的清楚,像是被人刻意开了慢放一样,一帧一帧的在林野面前过。 —— 梦外面的时间并没有过很久,也就差不多一刻钟左右。 原本安安静静握着云争渡手的林野,突然在下一刻用了很大的力气,额头布满汗水,整张脸都因为梦里的景象紧皱在一起,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突然急促起来,让人看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憋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云争渡也用力握紧林野的手抬头看向张医生。 “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他今天睡了一刻钟”张医生皱着眉毛,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平常刚进入状态,立刻就会惊醒。” “那做点什么啊?” “你们的任务对我也是保密的状态,所以真正能介入的可能只有你,你可以试试。” 云争渡伸手拿了几张纸,轻轻擦过林野额头的汗水,皱着眉毛想了半天,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开口安抚。 “小野,小野你听得见吗?”他顿了顿“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啊。” 他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林野没那么用力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 但云争渡觉得,可能这样还真的能有点用。 “你不要害怕,其实jack这个人啊,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哥哥。他这个人又聪明,脑子转的又快,也从来都没有坏心眼,”他顿了顿,回想起曾经跟jack在一起共事的画面“当时我手里拿到你的资料的时候,我还特地给他看过,他很高兴,也很看好你。虽然当时执行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他对你态度很差劲,但其实后来有偷偷跟我联系过。” “他说,这个奶娃娃一看就是alpha的人。”云争渡的语气很轻,像是在给林野讲什么睡前故事,空出来的一只手还轻轻拍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的,试图抚平林野并不算安稳的呼吸。 “小野啊,你应该也知道了其实jack从来都没有离开过alpha吧,所以这是让你这么愧疚难熬的原因吗?”云争渡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可是他不会怪你的,他跟我说,希望我挑选的新队员可以早日长大,成为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 “他说啊,虽然信得过我挑人的眼光,但真的见到你之后他也更加确信你是很优秀的。” —— 画面最后的转动,是停在了jack对林野敬军礼的瞬间。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整个梦境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其他的一切都在慢慢变成了白色。 而jack的脸,也慢慢变成了曾经的样子。 他穿着作战训练服,和林野面对面站着。虽然看起来还是一脸邪气儿,不怎么正经的模样,可意外的却看的他很舒心。 云争渡的声音也是在这一刻,从外面闯了进来。 jack似乎也听见了云争渡的声音,他半弯着腰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们队长对我评价这么高啊,我都不知道。” “他也是你的队长。” “你说得对,啊我还没有跟你介绍过自己”jack伸出手想要跟林野握手“你好啊,我是你上一任a6。” 林野愣了一下,也伸手握住了jack的手,他跟云争渡一样,手很温暖,但却布满了伤口和疤痕。 云争渡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闯进来,林野的情绪也在慢慢的被抚平,呼吸也在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 “这是我选择的路,怎么能怪到你身上?”jack听到他说的话扬起了嘴角,抬手拍了拍林野的肩膀“愧疚和希望往往会毁掉一个人,不要把我的死怪到你身上。” “可是……” “不如带着我的那份,好好留在alpha,留在尤里身边,你会成为很好的队友。” 林野看着他没有说话,眼前jack的身影随着两人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耳边也只剩下了他说的话。 ——好好睡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 林野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这两个小时云争渡一直坐在他身边,两人牵着手谁都没有挪动过。 他靠着按摩椅,一只手拿着手机关了静音刷视频,偶尔跳出微信消息他还会回复一下。 林野醒了之后就一直歪着头看他,他不动,云争渡也不动。 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进去手机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野突然就想起来在青训最后选拔的那次,他也是在车上睡着了,云争渡一直在边上守着他,也是这样关了声音刷视频。 “醒了?”张医生正好从办公室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从食堂刚打包过来的饭菜。 林野顺着他看向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 “醒了?”云争渡收了手机看过来“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林野坐起身来,想要从按摩椅上下来,两人的手一直都没松开过。 张医生看得见,但也没有开口提醒过,他从桌子上又拿了些资料过来,让林野先坐好,之后又提问了一些报表上面的问题,确认林野没有在控分之后才点头同意放他离开。 “看起来是没什么事情了,但还得再观察一下。”张医生说。 “……我还不能回基地吗?”林野无奈的问。 “队里放假了,再待几天观察一下也可以其实,回去也没人。”云争渡说着话扶着林野从按摩椅上下来。 或许是忘了,或许是都不想松手,谁也没提。 直到进了病房,林野去卫生间洗漱,两人才松开。 云争渡又把从基地带来的,宋颂做的营养餐摆在桌上等他出来一起吃饭。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盯着刚才还握在一起的手看了半天,直到林野出来。 “你看什么呢渡哥?”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称呼又变了回去。 “没什么,吃饭吧。”云争渡说。 第75章 结婚是为了谈更好的恋爱 宋颂做的饭一直都很香,就连清汤寡水的营养餐也一样,吃进嘴里只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每个骨头缝都透着饭菜的香味儿。 估计是在办公室待得太久了,肚子早就饿坏了,当时还没觉得,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拿着筷子埋头猛吃,根本也顾不上说话。 这跟基地的餐厅比起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一顿风卷残涌,几个饭盒里面连汤也被搜刮干净了。 “香香。”林野拍了拍肚子,缓了一会又开始把桌上吃干净的饭盒拿去卫生间刷干净,规规矩矩放回包里。 出来的时候云争渡依旧坐在沙发上没动过,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回什么消息,脸上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来。 林野看了他一眼,转头又坐到了病床上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看起了电视里面无聊的口水剧。 过了没几分钟,云争渡又握着手机叹了口气,去门口开始接打电话。 病房的隔音并不算好,他就站在门口打。 原本还会说几句话,还有点回应,后面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无奈的叹气,一遍又一遍的在走廊上来回溜达,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病房里的林野。 跟他对上眼了之后,他又把视线挪开,来来回回好几次,搞得林野也不知道是看着他好还是别看好了,于是只好摸出手机来回一回微信的消息。 大多都是爸妈跟他分享最近的生活,也能收到弟弟在国外拍的好看的风景,偶尔还能收到以前的同学的消息,女孩子的偏多,但林野不怎么聊微信,也只是偶尔回一两条。 高中时候追他的女同学不少,一开始都很有激情,但时间久了都被林野“冷淡”的性格劝退了,从不越距,只有礼貌性的回复,不会让人觉得误会。 有表白也直接就拒绝了,清一色的都是“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希望你能前程似锦。” 官方的要命。 病房里回荡着电视里的口水剧的声音,林野刷着手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在医院待的真的快要长毛了,静下来休息让他浑身难受,平常的训练也不能做,晨跑也不可以,什么都不行,被看管的死死的。 又过了好一会云争渡才挂了电话从走廊进来,偏头看了一眼电视,又转过头来看着病床上回消息的人,三两步走到病床边上,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 “基地有事吗?”林野见他回来,把手机收起来问。 “休假了能有什么事儿,都回去了。”云争渡翘着二郎腿,双手垫在脑袋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上的剧。 “你不回家吗,渡哥。”林野看着他的侧脸。 “不回。”云争渡的回答简洁明了,过了一会看林野没说话,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凶了,转过头来看着他“回去就得被催婚,刚才就是,微信教育不够,直接打电话过来,懒得回去了,我妈不看见我还好,看见就要说个没完。” 林野点点头,对于这种事他没什么资格发表言论,只能当做是随便聊聊天。 “咱队里有结婚的吗?”林野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拉过来,用手撑着下巴,看上去是在盯着电视里的剧看,实际心思全在云争渡这边。 “除了我,宋颂,哦还有你之外,都结婚了”云争渡想了一下“蒋子诚连儿子都有了,叶谨文老婆也怀孕了。” 虽然林野并不关心其他队友的婚配情况,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点吃惊,毕竟哥几个看起来都挺年轻的,也就比他大个三四岁,四五岁左右。 “遇到喜欢的,确实是想要早点把对方圈到身边吧。”林野轻声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 云争渡点点头,把手放下来换了个姿势,抱着胳膊。 “话说的没错,但我觉得吧,结婚是为了谈更好的恋爱,如果把结婚变成任务那就没意思了,也不幸福。” 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聊起了人生的真谛,结婚的意义,看得出来休假之后实在是没什么事儿可以干了,虽然一直都期待休假,但真的闲下来之后,反而有点空落落的。 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表自己的见解,谁也没把话掉地上。 “不要,不要凑合。”林野对他说,也是在试探,更多的是祈祷。 他有点怕,云争渡被催急了,真的会就这么认命的结婚了。那这场半说出口的恋爱,真的就要变成疾疾无终的了。 “急的是我妈,又不是我,我凑合什么。”他耸耸肩,大概是没听出林野话里的意思。 林野没心思看电视了,直接就偏过头来直视云争渡的侧脸,估计是视线太灼热了,让他也感受到了,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林野突然就想起来了刚才刷视频时候看见的滑雪。 他真的有点坐不住了。 “渡哥,我真不想再待在医院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不能出去吗?”林野真诚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期待。 “你想去哪儿啊?张医生不是说还得观察你几天吗。”云争渡想起来刚才在办公室时候,林野的报表,上面显示的正常多了,有自己看着的情况下出去溜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去哪儿都行,只要别再待在医院里了。”说着林野自己都激动了起来,直接就从床上下来开始收拾没两件的衣服,全一股脑塞进了包里。 云争渡琢磨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没动。 想想现在已经入了秋,天气转凉,那里比较适合短期的游玩。 但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就让林野觉得自己的出院“建议”马上就要被驳回了,急的他都快跳起来一个滑铲过来祈求了。 林野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起来像是一只祈求被抚摸的小狗一样,疯狂对自己摇着尾巴,求云争渡把他“带回家”似的。 “带你去滑雪?会滑雪吗?”云争渡摸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s城的滑雪场,又大约算了一下休假的时间,来回走一趟再住一晚上绰绰有余的时间。 “会!太会了!”听到他这么说,林野眼睛都亮了,生怕他反悔不带自己出去玩了,立刻就开始换鞋,穿衣服,背包,一套丝滑小连招闪现到病房门口。 “先回趟基地,换身衣服,外面冷。”看见他这副期待的模样云争渡忍俊不禁,也跟着他站起来,手抄兜里往外面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院,经过张医生的办公室时候,林野像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殊不知里面的人早就看见了,甚至还抬手跟云争渡打了个招呼。 第76章 心知肚明 基地在s城的沿海,东部偏下的位置,现在秋天营业的滑雪场在s城最北边的沿海,高速跑一趟差不多要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两人从基地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开着车直接上了高速,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戴戴眼镜和口罩,后来离开基地的范围两人直接一摘,伸手就给撇后座去了。 谁家好人大晚上开车上高速戴墨镜啊。 整个s城的高速基本都是直行,哪个外地人来了都说一句开着太爽了。 云争渡开车比宋颂要野,他喜欢开快车,但又稳又快,一整段行程,除了区间测速跑乖乖卡在一百二十迈,出了区间测速,脚就跟焊进了油箱里一样。 好在夜间的s城高速车并不是很多,林野一开始还会担心有些危险,但坐的时间久了,除了爽也说不出别的了。 为了给这份爽再增添一些感觉,他甚至连上了车载蓝牙,翻歌单找了全球百大dj的歌,这种微妙的感觉真是云里雾里的。 中间只停过一次服务区,两人一起上了趟卫生间,云争渡又靠着车边抽了根烟,又继续往前开。 一路上林野都挺兴奋的,只要别把他关在闷人的医院,哪怕带他上山下海他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更不用说难得的是跟云争渡两个人一起,怎么说也算是一次“约会”吧,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等车子开到北边,下了高速之后天差不多快要蒙蒙亮了,距离滑雪场开门还要好长一段时间,两人在附近周围寻觅了一个快捷酒店,好巧不巧的赶上酒店住进来旅游团,只剩下一间大床房给两人住了。 云争渡开了一晚上的车,只想快点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扣在脑袋上,脸上带着墨镜,怎么看怎么低气压。他也懒得跟前台说再多加一张床的事儿,接过房卡就往电梯那边走。 反正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现在计较什么。 林野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在晚上的高度集中注意力开车,现在静下来之后,疲惫和困顿立刻就席卷而来,云争渡仅剩的耐心就是坐在床边解开鞋带,紧接着就是手脚并用的趴在床上,枕在枕头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 衣服也懒得脱,帽子就这么扣在头上,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看不见一点脸,有的只是好大一只就这么趴在那,两只手都压在枕头下面,整个人占了大半张床。 两人谁也没带多余的换洗衣服,林野只随手拿了个挎包,里面装着他和云争渡的手机充电器和车钥匙。 知道他累急眼了,林野轻手轻脚的把两人手机都放在床头充电,又去把窗帘拉上之后才轻轻躺在床上,躺在云争渡身边。 动作轻到不能再轻了,但他还是醒了。 云争渡微微抬起头,连帽衫的帽子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半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林野。 林野刚想说话,问是不是把他吵醒了,就被这人一把勾住脖子拉到了身边。云争渡还是趴着枕在枕头上,林野平躺着紧贴在他身边,脑袋脖子被他勾住,距离近到只要这人一呼吸,就能感受到温度,赤裸裸的喷洒在林野耳朵和脖子上。 云争渡的手勾着他脖子,像是把林野的脑袋圈在怀里一样的姿势。 他只能红着耳朵,心跳加速,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睡会儿。”云争渡闭着眼在他耳边轻声说。 “嗯。” 特殊特种作战部队的作息向来是不规律的,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睡觉还是准备睡觉,或者清醒着,只要有了任务就要立刻收拾东西奔赴战场,所以空闲下来也没人想要玩玩手机消遣,脑子里想的也只有睡觉。 所以不论在什么地方,沾床就能睡,也算是个不错的优点。 林野也是有睡意的,但这么被搂着勾着脖子,他就想更得寸进尺一点儿。 只是云争渡带着帽子睡觉,就算是贴在他脖子耳朵这儿,也是看不见一点脸的,只能感受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 他稍微动了动侧过脸,隔着帽子和他鼻尖对着鼻尖。 云争渡像是感受到了,知道林野的意思,也或许是朦朦胧胧的,他睁开眼抬手拽了下帽子。 连帽衫很大,帽子也挺大的,他这么一拽就连带着把林野的脸也盖住了,两人的脸凑在一起,在帽子覆盖住的黑暗之中,鼻尖贴着鼻尖,谁都没有睁眼。 林野手搭在自己肚子上,紧张的反复握成拳又松开,手心都出汗了。 云争渡的衣服和身上,连带着头发都是好闻的肥皂水的味道,像是刚洗完被太阳暴晒过的清香味,香喷喷的。鼻息间没一会儿就充斥着这个味道,林野突然就理解了那个词——意乱情迷。 “你心跳声好大。”沉默了一会之后,云争渡突然压低声音开口,声音哑哑的,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感。 两人本来就是鼻尖贴着鼻尖,他这么一说话,嘴唇甚至不用刻意凑近就会随着浮动触碰在一起,温热的,柔软的,让人上头的。 心跳声确实很大,在安静的屋子里被无限的放大,只是并不是一个人的,另一个也快的飞起,但强装没事儿人。 “……” 林野没敢出声,硬是强撑着闭上了眼睛,云争渡也在调侃了一声之后闭上了嘴,没多大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他睡相老实,一个姿势从头睡到尾,也不会打呼,就是安安静静的睡,手里搂着林野,像是抱着毛绒玩具一样。 林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这次再也没做梦,安安稳稳的。或许是因为在张医生的办公室的那两个小时,云争渡解开了他的梦魇,又或许是因为他跟让自己安心的有安全感的人躺在一起,这一觉也睡得格外的好。 …… 等两人睡醒,已经是下午的时间段了。 迷迷糊糊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就又出了酒店门,开着车去了滑雪场。 距离滑雪场还有十多公里的时候,周边所有的景象都已经被机械人为的覆盖上了雪,林野开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以滑雪场周围几十公里的地方全都被包了下来,除了夏天之外,每天不间断的人工造雪,只为了能给前来游玩的游客最好的体验。 现在刚入秋天没多久,天气虽然转凉但也没有那么的凉,但自从开进雪地之后,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附近空气的温度变化。 “双板单板?”云争渡穿了一身黑色的滑雪服,带着黑色的毛线帽,脸上戴着能反射出人脸的滑雪镜,站在租售滑雪板的店门口挑选着。 “单板。”林野的滑雪服是红色的,云争渡给他挑的,说是能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他,不至于丢了找不着。 两人一人一块单板踩在脚底下,本来云争渡还想给他买个小乌龟的屁股垫垫在后面,被林野严肃的拒绝了。 下午的滑雪场人还挺多的,大多数都是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玩,也有不少小情侣手牵着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滑。 林野和云争渡坐着缆车越爬越高,双脚卡在滑板上,随着高度升起来,两人还有些兴奋的晃着腿。别人第一次坐这种镂空的缆车,都是紧紧抱着栏杆害怕得要命,但对于他俩经常坐飞机出任务,天天玩极限跳伞的人来说,这点高度简直就是洒洒水,手拿把掐。 一直到缆车升到最高点,滑雪场的最上面才一个一个停下来。 “先适应一下,慢点滑,别摔着磕着碰着。”云争渡站在他边上,看着林野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 “不会的,我之前总玩。”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林野依旧还是按照云争渡提醒的来滑。 两人面对面从滑雪场的最高处,慢悠悠的平平无奇的滑下来,中间偶尔会躲开几个摔跤的人,两人都在慢慢的找感觉。 第一趟也确实平稳的,没什么速度和快感可言说,只是简单地热个身。 等两人再次坐着缆车升到滑雪场最上面的时候,林野已经按耐不住心里的冲动,刚从缆车上跳下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先往下滑了。 两人一先一后的从上面开始加速,在过一个还算是平缓的小陡坡,林野平地跳起转了几个圈,在贴近地面的时候又用滑雪板前端撑了一下地面,从云争渡视角看过去像是要平地摔的角度,他偏又跳起来单手抓住滑雪板中间转了两圈,平稳的落在雪地上,飞快的向下滑着。 一套丝滑小连招看的他愣了愣,觉得对林野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于是不再多说什么提醒的话,跟着他后面也一样在空中翻转了两圈,稳稳的落地俯冲。 两人都放开了胆子,痛快的玩着。 与跳伞不一样的速度和激情,紧贴地面的飞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是白雪皑皑的滑雪场,时不时还会因为滑雪板呲起一片雪墙来。 玩了两圈,云争渡停在终点那边,找了个休息又安全的不会被冲撞的点位待着。林野又坐着缆车上到了滑雪场最顶端的位置,他高高的站着努力扬起手给底下的小点打招呼,林野的衣服太亮了,他一眼就看见了,虽然不知道林野能不能看见自己招手,但他还是挥了挥。 他摸出手机来,打开了录像模式对着滑雪场,林野的位置开始拍摄录像。 滑雪场中间的位置有一块半路凸起来的三角形雪堆,是工作人员刻意堆出来的,为了给会玩的想要挑战自己的游客增加挑战性趣味性的。 前几次两人都没有往那里滑过,整个滑雪场的游客也极少有人会往那边滑,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不注意,在空中害怕了就容易失去重心,摔在地上,胳膊腿断了都算是小事。 林野从顶端往下滑,滑过第一个小陡坡的时候速度已经很快了,这时候还没有做什么动作出来,等他路过第二个小陡坡的时候,他突然就弯腰附身,用手撑在地上,抬起滑雪板,把整个身子都撑了起来。 速度快到他到了中间才翻身正这滑,云争渡隔着手机屏幕看的心里一惊,但却没办法过去阻止他,只能在心里默念别受伤。 林野觉得还没有尽兴,他选择了中间位置的那个三角形的坡,飞一样的速度顺着那个弧度就飞跃到了空中,他单手抓着滑雪板,几乎垂直的状态姿势,转了好几个圈之后稳稳落地。 无比危险的角度和速度,云争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张扬又热烈的红色,在人群中无比耀眼。 他突然就觉得,这才该是林野,这才该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朝气蓬勃和冲劲儿,勇敢不惧危险,自由和热爱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收了手机,顺着前面的小坡往前挪了挪,正好是林野可以停下来的位置。那人也逐渐收了速度,缓缓滑到云争渡面前。 可就在马上就要停稳的时候,又怕撞到他身上,刻意的停了一下雪板之后,两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一起。 云争渡躺在地上,林野压在他身上,谁也没喊疼,只是一起低声笑着。 “好玩吗?” “好玩。” 雪场最下面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也没人注意到这边,毕竟摔跤的人太多了也顾不上。 林野半撑起身子,从云争渡的护目镜里看见了自己。心里不知道从哪涌上来一股情绪,他鼓起勇气隔着面罩亲了云争渡一下,浅浅的碰了一下,因为速度太快还能听见两个滑雪镜碰在一起的声音。 亲完之后林野又抬起头,想要赶紧撤,下一秒却被云争渡摁着脑袋重新亲了下来。 两人隔着面罩和滑雪镜,温凉的嘴唇贴在一起,互相从滑雪镜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喜欢吗?” “……喜欢。” “喜欢滑雪?” “都喜欢。” 两人的话都说的模棱两可,谁也没继续往下说,但也都心知肚明。 第77章 别结婚 alpha这次休假的时间比以往的要多几天,说是因为要给补上上次的,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一星期左右。 两人一直在滑雪场玩到傍晚,等实在滑累了,都没什么力气再继续玩之后才摘了滑雪板站在底下休息。 天黑下来这一会,带着孩子的家长还有小情侣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不老少,换了一批看起来挺专业的人过来,也不知道是练习还是团建。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滑雪场,现在已经亮起了灯,给一片白雪皑皑的地方映照的暖呼呼的。 过了没多久,工作人员开了两辆装了很大喷头的车子过来,随后喷头转动了一会就开始从里面喷出很多人工造的雪碴来。 可能是在里面待了太久了,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寒冷,看着眼前这种人工造雪竟然觉得还挺合理的。 “拍张照吧?”云争渡转头问林野。 “好啊。”其实今天已经拍了很多照片了,但露了脸的都被林野好好地藏在了私密相册里面,这种能和喜欢的人留下回忆的事情,谁会拒绝呢。 云争渡站起来,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把手机架在那里,设定了时间之后跟林野肩并肩站在拍摄画面里,两人都带着滑雪镜和面罩,拍起来倒也简单。 这就跟之前做任务的时候随手拍的没什么区别,没人露脸,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算发出去也没人知道这面罩底下的人是谁。 拍了两张之后,云争渡抬手摘了滑雪镜和面罩,又重新调整了一下相机的拍摄角度,切换成了录像模式,等他调好了,回过头时候发现林野还跟刚才一样没有动过。 “摘了啊,租来的也不用一直戴着吧。” “要露脸吗?”林野一边摘滑雪镜一边问他。 “留点回忆。” 云争渡抬手拍了拍身上被吹过来的雪,三两步走到林野身边,两人恰巧就站在灯下面,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背后是被风吹过的大片大片雪花,有些调皮的还会随着风被吹到身前来。 “定时了吗?”林野看着镜头。 “没有,我在录像。”云争渡一边摘手套一边对着镜头里招了招手。 林野也没问他为什么录像,也学着他的样子,扬着嘴角对着镜头招招手。 “转过来,靠近点儿。”云争渡侧着站了一会,发现林野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索性伸手抓住他衣服的一角,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两个人这么面对面一站就凑的格外的近了,林野没站住,脚底都是雪,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又被云争渡揽住腰给搂了回来。 等他站定了之后,另一只手又绕到后面轻轻叩在他后脑勺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四目相对间眼神互相交缠,都清楚的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林野有些局促,但又期待的要命,他两只手抵在云争渡腰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推开他这个想法。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云争渡的心思是在下午两人摔在一起时候,他没忍住冲动之下亲了他一下才暴露的,但其实云争渡早就知道了。 但林野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对自己做出亲密的举动,他虽然真的很喜欢这种暧昧的氛围,但同样的也让自己很苦恼。 因为欲望一旦被开了头,紧随其后的就是贪婪和汹涌。 他还想要更多。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云争渡看着他轻声说,声音听起来比他没睡醒的时候还要蛊人,温温柔柔的让林野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遭不住了。 “你谈过恋爱吗?”林野犹豫了一会问他,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真诚,只是这真诚在云争渡眼里就变成了清澈的愚蠢。 “你有病啊。”云争渡被他问的一下就哽住了。 原本好好的气氛突然就因为林野这一个问题给打破了。 谈过恋爱吗?他能谈过什么恋爱。 赌博的爸,忍耐的妈,早早入伍和斩断情丝的他。 “骂我干嘛,你急了?” “……”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来,云争渡也没忍住。他觉得这一会说再多都没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做出点实际行动。 比如—— 他低了低头凑近了林野的嘴唇,想要在镜头里留下这份回忆,但那人不知道在较什么劲,故意往后撤了一点,让原本可以精准落下的亲吻落了空。 云争渡凑近一点,林野就往后拉扯一点,每回都是擦着嘴唇落空。 揽住他腰的手是一直箍在怀里的,扣在林野后脑勺的手倒是没用过力气,云争渡把手收回来改成了掐在他脖子上。 这次林野被牢牢箍在怀里,再也没办法拉扯,他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铺天盖地带着占有欲的亲吻,但闭上眼之后嘴唇上只是浅浅几下,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在他稍微感受到这份柔软之后,对方便抽离了。 他觉得不够,原本抵在云争渡腰腹的手改成了回抱住他的背,主动凑过去想要更多,但那人也开始较劲。 林野往前,他就往后,故意跟刚才自己拉扯他一样,每次只能浅浅擦过嘴唇,之后就是落空。 几次下来他有点急了,于是皱着眉毛看着眼前露着虎牙还一脸笑意的人。 “你看那。”云争渡抬手指了指还架在那边录像的手机。 林野早就忘了这茬,刚才只想着怎么跟云争渡来回拉扯暧昧的事情,转过头看见屏幕里自己清晰的脸之后愣了一下,紧跟着耳朵瞬间就红温了。 他想推开云争渡,但那人死死揽着自己的腰就是不放手。 原本身后造雪的机器早就停了,突然又开始往外喷雪。 镜头里两个人站在灯光下面,画面里是连绵不断的雪花,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拍电视剧的剧情,但就是发生在了现在。 林野转过头看着他,两人似乎都在酝酿要说的话,嘴张了合,犹豫了半天。 “谈吗?” “别结婚。”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都同时愣住了。 没有后文的回应,是纠缠在一起的带着满腔爱意的亲吻,是隐忍了长时间倾泻而出的占有,也是藏在心底两年的情愫,被带着节奏游走在贝齿间。 嘴唇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云争渡捧着林野的脸,又低头亲了亲他,随后用指腹蹭过他被亲红的嘴唇。 成年人之间似乎并不用说太多表明心意的言语,而他们的工作又被迫让他们把想要说的话压榨到极致。 简单又明确的几个字,言简意赅,这就足够了。 第78章 我是赌徒 回到酒店的时候林野多少还有点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回不过神来,这算是表白吗,这算谈恋爱吗?谈上了? 跟队长? 云争渡走在他前面,手里拎了一堆从外面刚买回来的饭进屋,都已经放桌上开始解鞋带准备去洗漱准备吃饭了,林野还傻站在门口没有动作,不知道在那琢磨些什么东西。 “你干嘛呢,等人啊?”说着还向着那边望了一下。 “不是……我去洗手。”林野关上门钻进了浴室里面。 水流的声音回荡在整间浴室,洗手池里的水也快要蓄满了,正顺着边角慢慢往下溢。林野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入伍之后看上去面容比上学时候硬了不少,眼神也变得坚毅了,没什么变化的依旧是又乖又痞的脸,他抬手抵在面前的镜子上,一点点描绘里面自己的。 他在里面待了太长时间,水流声一直没停过。 云争渡在门口敲了两下直接就拉开了门,看见林野这回不是傻站在门口,而是傻站在镜子面前,疑惑的挑了挑眉毛。 直到他走到身后,跟他一起站在镜子面前,这人才有了点反应,透过镜子直直的看向自己。 云争渡关了水龙头,一只手搭在洗手池边上,另一只手绕过林野轻轻覆盖在他点在镜子上的手,握着他的迎合他的动作,在镜子上沾着水描绘出了两人现在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林野放下手之后对着镜子说。 “洗手,出来吃饭。”听了他说的话,云争渡哼哼了两声,把手洗干净之后就走出了浴室。 等林野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上了,桌子另一边摆着的是自己的,已经被贴心的打开,还摆好了拆开的筷子。 电视里播放的不是最近火起来的电视剧,而是调成了军事频道,里面讲述着最近国家和部队的一些动向。 云争渡一边吃饭一边目不转睛的看,时不时皱皱眉,也不知道是对解说员的不认可,还是对最近国家的动向感到奇怪。 “要出任务了。”云争渡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随后靠在沙发上说。 “这么快?什么时候?”林野也吃的差不多,跟他一起放了筷子,转身看向电视。 官方的军事频道大多都是做给老百姓看的,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或者表态。 上面解说员的话大多都是比较隐晦的,一般人也很难听出来第二层意思,平常老百姓看,也就只是看看热闹,看看国家现在的强劲。比如在电视上露面的最新战机,或者是东风快递,再或者是跟其他国家代表的友好和平握手。 根本也不会去往深里琢磨,去细想这句话,还有这个动作后面的意思。 云争渡抬手指着电视,又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找了个视频投放过去。 电视上面的画面一转,变成了前一阵y国和s国在b城签订停火协议和平条约的现场画面,当时有很多人都在问为什么这两个国家签订协议,要来z国签订,还是在b城。 因为z国现在的强大,让很多小国家都想要抱紧他的大腿,中间有z国的促成和监督,这两个小国家都会看在z国的面子上保持一阵的安分。 “这个我看到了,所以现在是停火了不是吗,没有再交战啊。”林野抱着胳膊转过头看他。 “可能要撤侨。”云争渡关了手机,拿过遥控器把刚才的电视视频往后倒了一点。 他抬手指着电视画面上面的一个角落,一闪而过的影子,手里捏着刚签订过的和平协议,转手就给撕碎了。 所以这两个国家中的一个,表面上想要装作抱紧了z国的大腿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已经跟m国勾结在一起。这场仗,如果打赢了,国家领土变得更大,如果打输了还能转头赖到z国身上,说他没有看好自己的小弟。 从而可能会挑起下一次的世界大战。 两人正说着话,讨论着后面可能会出现的事情,云争渡的手机就开始响了起来。他看了林野一眼,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直接就接了起来。 “我在外面。”云争渡抬手摁停了电视,继续对着电话说“我知道,猜到了,明天就回,怎么了?” “niki跟我在一起,”他看着林野,突然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脸突然就拧到了一起,搭在腿上的手反复握成拳,像是憋了口气不知道从哪儿发泄出去一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好奇为什么提到了自己,于是轻轻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云争渡摆了摆手,站起身去了房间外面继续打电话,出门之前林野也只听到了一句,“硬要说的话,这是我的疏忽……” 这个电话打了很长时间云争渡都没进来,久到林野都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开始刷手机,甚至挑挑选选了不露脸的照片,编辑朋友圈发送了,他才从外面回来。 带着满身的烟味儿和低气压,径直去了浴室洗漱。 …… 等他回到床上躺在林野身边休息的时候,虽然闻不到浓重的烟味儿,换成了沐浴液的味道,但明显的能看到他脸上的疲惫。 很少会在云争渡的脸上看到这种状态,平常都是神采奕奕的,再次也是平静的,除了很长的路程没办法休息好之外,基本是看不到他如此疲惫的样子。 “怎么了?”林野问他。 “上面的事儿,等我们回去再处理。”他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枕在林野大腿上, 眯着眼睛像是在休息,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和理所当然的亲昵。 云争渡没打算告诉林野刚才的电话内容都是什么,只挑挑拣拣跟他说了一些后续可能要出的任务,还有休假结束之后很快就会外出驻派。 “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云争渡睁开眼看着他。 “聊什么?”林野双手撑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那人满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要说一些让人奇奇怪怪的。 “你不会以为我是从下午你主动亲我时候才知道你心思的吧?”云争渡直白的问。 “……我的心思很明显吗?”林野哽了一下。 “昭然若揭,而且是从你还在高中的时候。”云争渡说。 还在高中的时候两人算上体检那次一共就见了两次,怎么可能是昭然若揭,云争渡明显的是使坏心眼,想要给林野挖坑。 但其实林野的心意真的太明显了,因为换个人都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和目标,直接就选择进入部队,一个人走在丛林荆棘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入捕兽夹里。 他就像是个赌徒,梭哈全部,赌最大的。 “那你呢,你不是说我,离开了这里之后就会变成正常人吗?”林野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 这次轮到云争渡哽住了,他看着林野想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句确实是那次在停机坪谈心的时候,自己对他算是“口无遮拦”说出来的,为的是让林野早点看清自己,早点放弃,对他对自己都是好的。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一次次的接触下来,逐渐模糊看不清的变成了云争渡。他看不准也摸不准自己对林野的定义是什么,但把他当做队友这是肯定的,但另一层,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他一直犹豫又介意的,是林野和他相差将近七岁的年龄。 七岁,足够压死一段还没冒出头的感情了。 更何况,在遇见林野之前,他也没少遇见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在队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想给自己解解闷儿。 这些心怀不轨的人,物色来物色去,觉得能入了眼的只有云争渡这个人的脸,哪怕是个男人也无所谓了,反正“离开了这里,就会变成正常人。” 抱着这些恶毒又肮脏心思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取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现在不是正常人吗?” “我一直都是正常人。”林野回答他。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云争渡开始思考自己之前为什么在逃避面对自己的内心,是什么影响了自己对林野的定义和判断。 是因为曾经那些谈不上是恋爱的遭遇,还是说因为“年龄”让自己对他产生了怀疑,怀疑他的心智是否成熟,怀疑他的真诚和稳定。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云争渡看着他问。 “用眼睛,用心。”林野回答的简单又明确“你呢,渡哥,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云争渡想了想“我是赌徒。” 那就赌吧,他也损失不了什么,无非是被辜负了真心。 他说完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电视的声音还在继续,林野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人已经闭上了眼,这个话题也就到这里戛然而止了。 第79章 只有一种取向 休假还没有结束,云争渡和林野是第二天下午才开车回到基地的,本来还可以在外面多玩几天再考虑回去的事情,但昨晚上的那通电话,直接把时间提前了。 bravo在出任务,alpha只有他们两个回来了,其他人依旧在外地。 只是回来之后林野基本也见不到云争渡的影子,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还是最后两天去递交任务报告的时候,在亚瑟的办公室看见的他。 亚瑟坐在沙发上整理文件,云争渡坐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的敲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紧皱的眉眼间能看出他似乎心情并不是那么美丽。 “报告。” “进来。” 听到林野的声音,他才抬头看向门口,顺带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 “有什么事?”亚瑟问他。 “我来交之前的报告。”林野把手里的几页纸放在桌子上,想再往前走两步跟云争渡说几句话。 “放下就出去吧,我跟尤里还有事情。”亚瑟打断他。 “收到。” 林野关上门离开之前还回头看了云争渡一眼,那人也在看着他,从他进门到离开都没露过一个笑脸,反而那眼神越看越让人觉得担忧。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不太对劲。 一直到傍晚,林野甚至都已经在基地的澡堂子洗完澡回宿舍了,都没见到云争渡的影子,就连他宿舍的灯也一直都是黑着的。 林野不知道那天晚上的电话具体内容是什么,严重到要他一直待在亚瑟的办公室处理,就这么一直捱到休假结束,其余队员一个两个都从基地外面回来了。 最后一天晚上,哥几个又凑到一起,在宋颂宿舍门口支了个小桌子,摆了几罐啤酒饮料还有些从外面买来的零食,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从傍晚到深夜,依旧没能见到云争渡的影子。 “老大呢?”楚阳伸手扒了两个花生扔进嘴里。 “在亚瑟办公室呢,这几天都在那。”林野接过话茬,想再看看其他人知不知道什么,他转头去看宋颂。 宋颂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没跟我说具体是什么,可能就是上面抓他去做alpha的任务报告吧,之前我在的时候都是我去弄,他懒得应付。”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时候,聊天就会比较杂乱,七嘴八舌的从天文地理聊到军事防御,再慢慢延伸到个人感情问题。 转了一圈下来发现或多或少都有过小丑事件,林野在这上面没什么话语权,一整个晚上只顾着抱着肚子傻乐。 后来又说到了是怎么进入alpha的,到后面一路走来遇到的危险任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说的激动了蒋子诚和楚阳还把上衣撩起来,互相指着对方身上的疤痕伤口,说这是在哪哪哪被谁谁谁打的。 “副队,你跟老大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林野转过头去问宋颂。 “进了青训没多久就认识了,他那时候还是愣头青。”宋颂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头顶的灯,回想他跟云争渡认识的细节。 或多或少的大家对云争渡都挺好奇的,但真的跟他认识最久的除了宋颂也没有别人了,所以一时间都噤了声,撑着下巴等他的后续。 “哎,你们记不记得之前alpha的一个预备役替补,那个队员。”宋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拍了下手,“就那个a7,后来出事儿了被踢出去,就取消了a7这个位置,想起来了吗?” “alpha还有a7啊?”林野问他。 “以前有,后来没了。” 随着他说的话,仿佛除了林野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没一会又开始应和起来,说着想起来了。 “在队里待久了真的什么样的人都能遇见,一开始打眼一看是个乖孩子,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对老大展开了疯狂追求,就像是到了发情期的动物一样,现在想起来真的挺吓人的。”楚阳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不太清楚,脸上除了嫌弃就是鄙夷。 林野不想喝酒,从桌上拿了瓶橙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听他们讲故事,讲的还是自己最想知道的有关云争渡的事情。 一提到这个a7,每个人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听着是有添油加醋的片段,但总的在宋颂的认证下应该跟事情原貌大差不差。 从青训挑选出来的alpha的替补队员,平常跟着队里一起训练出任务,基本和正式队员没有什么区别。作为队长的云争渡要去在意和时时观察每个队员的状态,但他通常只是扫一眼,或者简单问两句,后续都会交给宋颂去做,因为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去搞这些,还有更重要的等着他忙。 一开始云争渡对a7的态度只是普通,偶尔会提点两句,但他并没有太多值得拿出来夸耀的优秀的点,毕竟是个替补,所以能力也只是一般。后来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开始求偶一样贴近云争渡,扰的他烦不胜烦,但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一次出任务,本来可以顺利完成没有任何意外的小任务,可他偏要在云争渡面前表现一下,故意放走了本来要抓捕回国的罪犯,当做不知情的失误了的样子让云争渡深入敌区,好让自己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加速两个人感情的升温。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故事里没有“美人”,a7也没认清到底谁才是“英雄”。 那次任务后来的结局是,罪犯费了点力气抓捕回国,云争渡受轻伤住院,宋颂陪床照顾,当天在病房里云争渡直接就让宋颂提交了a7的调离报告给指挥部。 “弄不好就出人命的事儿,这点小把戏敢带进alpha,真是疯了。”宋颂伸手拿了桌上的啤酒,举起来和其他人碰了一下。 调离之后因为是alpha出来的还都被高看一眼,但随着时间和一次次任务,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人的个人能力真的很差劲。 在alpha因为有队友带着,还会慢慢有进步的空间,但是换了别的队伍,他自视清高的结果就是被一次次调离。 “前两年那人已经退役了,听说找了个姑娘结婚了。”叶谨文说。 “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啊,在队里追老大,出了队找姑娘结婚?这不骗婚吗?”楚阳第一个发出震惊的声音。 “是骗老大还是骗姑娘,不好说。但确实是人渣,真该死。”蒋子诚附和。 只是这故事说到结尾,也没有人提一句同性之间的问题,或者说是瞧不上,队友嘴里说的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乐子小事。 从始至终说的都是这个人的人品真的很烂。 林野又想到了云争渡说的那句话——离开了这里你就会变成正常人。 “那渡哥喜欢的到底是……?”林野这个问题完全是在给自己心里添堵,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却还是想要追着问个清楚。 大概是没有谈过恋爱,认认真真第一次喜欢的人,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让他有些恍惚,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跟谁谈”宋颂顿了顿“他之前被迫回去相亲好像也是,直接就跟人家姑娘说清楚了,只是来走个过场。” “林野,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楚阳一边喝酒一边和他说话。 “什么?哪句话?” “世界上只有一种取向,就是心之所向。” 桌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林野的错觉,他觉得每个人看着他的样子都是笑意盈盈的,话里有话的。 第80章 想不想我 休假结束之后alpha又进入了训练等待的状态,从清晨就开始跑负重拉练,再到后面的射击训练,战术调整。 就连中间休息的时候,都没见到过云争渡的身影,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如果不是宋颂常常出入亚瑟的办公室,还能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前,这几个人都要想想他是不是被派出去做单人任务了。 林野再见到云争渡的时候是休假结束后的第三天的深夜。 他刚从基地的澡堂子回来,踩着拖鞋先是到云争渡的宿舍门口溜了一圈,依旧是关着灯锁着门,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回来的样子,发去的微信也都石沉大海,好几天也等不到回复。 只好又拖拉着拖鞋回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来来回回就是翻看手机相册里面的照片,一大半都是前几天在滑雪场留下来的照片。 直到关了手机准备睡觉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 林野穿上拖鞋去把门打开,刚看见门口的人是谁,云争渡长腿一迈就进了门,把他抱个满怀的同时还不忘抬脚把门踢上。 小别胜新婚的甜蜜把两人都冲昏了头脑,从门口亲到床上的抵死纠缠,闭着眼睛用力感受的舌尖缠绕,充斥着占有和想念的拉扯舔舐吮吸,口腔里都是清新的柠檬牙膏的味道,鼻息间还能嗅到肥皂的清香。 直到两人双双摔在床上,鼻尖对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的喘息,短暂的分开强行收住了后续的情欲。 云争渡撑起来把脚上的拖鞋随便一甩,大咧咧的躺在林野的床上。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散着凉意,连带着头发丝儿还湿漉漉的,眼下发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胡子估计是刚刮过,刚才亲吻的时候一点也不扎人。 宿舍里的床不大,躺一个有点空余,躺两个就有点挤了,得侧着身子。 云争渡抬手揽过林野,把他往怀里带,自己也往墙边挪了挪,两人前胸贴着后背这么躺着。 林野被他圈在怀里,云争渡一只胳膊穿过他脖颈,另一只手绕过胸前,紧紧把他箍在怀里抱着。 就算枕着枕头也刻意低头埋在他后脖颈处,呼吸喷洒的热气全都从林野后脖子灌到了后背,弄得他忍不住背过手去推云争渡的肚子,奈何手摸过的地方除了坚硬的腹肌,愣是推不动一点儿。 从他进来到两人抱在一起躺下,还没顾得上说一句话,似乎所有的想念都融进了一举一动和亲吻之中。 又这么抱了好一会,云争渡才缓了点劲儿,像是补充过了能量,稍微把林野松了松,但也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想不想我?”他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听上去有些疲惫,但依旧不妨碍让林野的耳朵吃顿好的。 “想。”林野打直球。 “我也想你。”云争渡似乎很满意林野打直球的行为,脑袋埋在他后面低声笑着,他也直接表明自己的想念。 “事情处理好了吗?”林野也不问他具体是什么事情,也不多去打听追问,就只是浅浅问一下结果。 “还不知道。”云争渡在他身后哼哼了两声,似乎他心里也没底。 这件事因为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只是亚瑟偷偷透露给他的,所以多少算是点机密,事关林野,云争渡没有完全处理好之前还不想对外说,也不想告诉他,就连宋颂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有人都只能跟之前一样,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不回去睡吗?”两人又躺着聊了会有的没的,在感觉到云争渡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之后,林野侧了侧脑袋回头看着他。 那人已经闭上眼了,完全一副困顿的模样,睫毛还随着没有完全昏睡的意识时不时的抖动两下。 “不回去。”说完云争渡又把怀里抱着的人紧了紧,嘴唇就贴在林野脖子上,话音落了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晚安。” 林野道完晚安之后,听见云争渡浅浅的嗯了一声,明明都已经睡过去了,但仍然有回应。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从林野问出不回去睡吗,这句开始,就像是马上要同居了的情侣一样,整得他自己心里小鹿乱跳的。 …… 第二天林野没有去晨练,睁开眼发现两人依旧保持着昨晚睡觉时候的姿势没动过,他不想起来,怕给身后的人弄醒了,也就难得的抱着手机开始关了声音刷视频,偶尔回复几条家里的微信消息。 看得出云争渡这几天是真的很累了,平日里到了生物钟就该醒了的人,又愣是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悠悠转醒。 醒了还不忘把胳膊收紧,故意把稍微分开了一点的两具身体又重新拉到一起。 林野丝毫不意外在清晨感受到身后的炙热,毕竟他自己一个多小时之前也是,冷静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 “别动。”云争渡在他身后说“一会就好了。” 这话说的格外的隐晦,听上去像是在引诱,又像是邀请。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干,就只是维持着昨晚抱在一起的姿势,一直到这股子燥热彻底冷静下来,才松开手。 坐起身之前还顺带摸了一把林野红的要滴血的耳朵。 他坐在床上醒盹儿,林野就开始翻找换洗的衣服准备去基地的澡堂子冲澡。 “我也去。” 等两人从澡堂子出来,脑袋上还搭着毛巾,兜里的手机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又一起赶去了作战会议室。 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只有亚瑟,还有一个云争渡前几天就见过了的,从上面调下来的临时指挥官。 几人互相点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各自坐到各自的位置上,等剩下的队员来到之后开始开会。 “都来齐了吧,”亚瑟环视了一圈,默默点了一下人数“在会议开始之前,我有件事情要讲,也不是什么大事,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要去医院做一下恢复训练,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由卡特指挥官暂时代替我。” 亚瑟退到一边,新来的指挥官走上前对着他们点点头,手里拿着的是接下来要执行的任务资料。 分发到每个人手里的时候,只有林野的不太一样,他的是一份调离alpha去往指挥部做文职的资料表。 还不等他先问出来,卡特就已经开口了。 “在讲解任务资料之前,我也有件事情要讲,”他看向一脸懵的林野“我虽然是在指挥部工作,但我是由最上面的领导直接划分过来的,也就是说我会对你们做考察,所有的alpha的队员,都有被替换掉的可能,所以niki从今天开始调离alpha,暂定文职部门。” “?”林野下意识看向云争渡。 云争渡捏着手里的任务资料用力到指尖都开始泛白,手背连带着胳膊都暴起了青筋,他看向站在一边的亚瑟,那人只是对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云争渡又皱紧了眉头看向卡特。 其他人听了卡特说的话都像是被喂了口苍蝇一样,心里只觉得恶心又难受,但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等着云争渡先说话。 “你有什么问题,尤里?”卡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把作战队员调离到文职部门,这不仅是否定他的能力,也是在故意折磨屈辱他的心理。alpha整个队伍无论是单拎出来一个的个人能力,还是全队的作战能力,都是一顶一的优秀,但这也同时成为了反面教材,因为管制松懈,上面对他们格外照顾,也没有人想要去指出他们的问题。 卡特自然是都清楚明白,他知道所有人都是刺头,包括没来到会议室的bravo在内,都将成为他整顿特殊特种作战部队的目标。 他想磨平所有人的心气儿,让他们变得圆润。 “资料和作战报告,里面已经记录了详细经过提交上去了,所以这是你的意见,还是上面的意见。”云争渡问他。 “这不方便透露,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那niki你可以出去了,后面的任务会议你不适合待在会议室。” 卡特冷漠的看着林野,完全无视了云争渡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的情绪,示意他出去。 林野手里捏着那份文职资料站起来,看向云争渡,心脏像是空了好几个拍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会议室。 他千躲万躲,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努力到现在,结果还是被踢出了alpha。 第81章 收网 刚开完作战会议,云争渡就直接去了卡特的办公室,两人前后脚的时间,卡特刚坐到办公桌前云争渡就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木质的门被大力推开,狠狠砸在墙上,震得整间屋子都回荡着玻璃和木框碰撞的声音。 “alpha的队长难道不知道进上级办公室的时候要先喊报告敲门,我说可以进来你才能进吗?”卡特坐在椅子上,面露不满。 “那是我的人,懂吗?”云争渡开门见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边悠哉悠哉还在泡茶喝的人,一米八七的个子,本来就壮,更不用说这会抱着胳膊拧着眉毛站在办公桌前跟卡特对视的模样有多凶了,凸起的青筋也因情绪激动生气而从手臂攀上了脖颈。 “身为alpha的队员,他不该犯这种低等级的错误,挨打就要立正懂吗?”卡特冷哼一声“执行任务中途被敌人绑架,浪费了军事资源,我说的有问题吗?” “你脑门上八只眼?你能看的见你后脑勺?”云争渡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好好跟卡特讲话“我的人,他到底作战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难道你比我更清楚吗?因为一次小小的不值得提的失误,就要被否定?” “不值得提?如果敌人给他上刑,他坚持不住而透露了有关队里的消息,后果你来承担吗?你承担得了吗?”卡特也有些生气了,手中的茶杯随着他用力砸在桌上而溅出了水渍。 “有关这次任务的所有详细内容都已经记录在报告里面,我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提交了上去,如果你真的看过,那你就该知道这是一个局中局!这是诱导敌人进入圈套的局中局!” “我没看,我也不会去看,我只知道他在关键时候出了错,他就不适合待在alpha!还有你,尤里!”卡特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愤怒中夹杂着不屑一顾“特殊特种作战部队的规矩,不是你来定的,我是指挥官,是我来决定谁合适谁不合适!” “我最后再说一次,把我的人还给我!” 云争渡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着,对卡特说的每句话都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本抱着胳膊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垂下来,握成了拳头撑在办公桌上。 甚至能听见他握紧拳头时候,骨头擦碰发出的“咔咔”声。 “我也最后说一次,这里我说了算,不可能!” 在云争渡抬手要挥拳的时候,宋颂及时出现拦住了即将要因为不理智而冲动的拳头,他紧紧拉住云争渡的胳膊,喊着楚阳他们进来把他拽走。 这一拳要是打下去,云争渡在队里的日子基本就结束一半了。 因为宋颂的出现,卡特突然换掉队员和云争渡产生的正面冲突,这才得以表面的平息。 …… 不止是s城的基地,可以说是遍布全国的特殊特种作战部队的基地都开始乱套。 所有和平又和谐的一切都在卡特的到来之后被打乱了,从指挥部分发下来的低危险级别的任务开始,都逐渐陷入了不对等的状态。 就连平日里的日常训练,他都要特意蹦出来插一手,打乱了所有人适应了很多年的节奏。 卡特将危险高级别任务的分发给了其他小队,而alpha和bravo能执行的任务都是低级又普通的,甚至有一些根本不需要他们出面就被当地警方解决了的。 这也就导致了其他小队的战损率在短时间内被提了上来,而真正该去执行这些高危险任务的两支队伍闲的都快要发霉了。 他像是想要刻意磋磨这两个队伍的气势,冷着他们,晾着他们。 闲的发霉的还有林野。 他从alpha被调出来之后也没有离开基地,而是随便被安排进了一间窄小的办公室,每天对着电脑处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文件,从清晨到深夜,除了坐在办公桌前敲电脑,没有任何别的事情给他做。 他手里会过一些其他小队任务结束之后提交上来的报告,原本这些报告都会统一提交给亚瑟,现在调来了新的指挥官,他在忙着立威,所以这些缠人的小事都变成了林野的。 近一周到半个月左右的任务报告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每个被迫执行过高等级危险任务的小队,伤亡程度都比之前要高了不止一倍,甚至两倍。 轻伤住院在报告里根本不值一提,断胳膊断腿养伤的都只能算是小事。 林野翻看了之前这些队伍的任务报告,不出意外的都是顺利完成,基本没有人员伤亡,偶尔才会有一两个轻伤。 这些任务报告里面还出现了两个熟人的名字——陈雯雯,李勋浩。 李勋浩还好说,在青训的时候这个人的个人能力就很不错,虽然跟林野差了一些,但把他从c队提到b队都是完全可以的,莱茵也一直在考虑。 c队的任务一直都属于中级,很少会有执行高等级的时候,除非a队和b队都在外面顾不过来。 提交上来的报告里虽然有受伤的情况在,但相较于陈雯雯在的e 队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e队执行的任务很少,只偶尔给其他队伍做一下铺垫或者收尾工作,大部分时候都属于内勤。 突然把他们提上来,去执行根本不属于这个级别的任务,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小队基本没有完好无损回来的。 一整个e队,包括队长在内全都进了医院的重要看护。 林野把桌面的资料全部摆开,拍了几张全都发给了云争渡。 “渡哥,你看一下。” “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说。” 几乎是刚发过去,云争渡就回复了他。 上次在卡特的办公室和他有过一次正面冲突之后,云争渡就销声匿迹了一样,不知道在跟宋颂还有莱茵在忙活些什么,可能任务变得轻松了,让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事情。 只是卡特的意思太明显了,他想整顿的不止a队和b队,他想把其他所有队伍的水平全都提上来,拉高。 这样alpha和bravo就不再是无法替代的。 他觉得,这样会大大提高每个小队的团队能力,日后给国家解决难言的任务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这场内部的调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尽管每个小队的队长都及时给队内做了调整,但效果甚微,战损率节节升高,且久居不下。 原本悠闲自得信心满满的卡特,也在一封又一封抱怨的邮件中开始逐渐慌乱了手脚,除了各个小队发来的邮件,还有指挥部内部的文书,每一篇都在指责他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下达的命令根本不顾手下队员的死活,只想之自己的履历和报表好看。 但他依旧强撑着,将自己改革特殊特种作战部队的计划实施到底。 因为只要最高领导人没有给他打来电话,那就说明他的改革上面是同意且批准的。 但事实上,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根本顾不上他的小动作和小心思,但近期内部的一些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最高领导人的耳朵里。 但这通电话,是打给了云争渡。 “争渡啊,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吧?”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听起来明明温柔又和蔼,可却无形中带着一股子威严不容抗拒的感觉。 “收网可以,但我有个条件,长官。”云争渡接起电话之后站的倍儿直,但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要点什么好处出来。 “你说说,我听听。” “休假……再多几天呗?”云争渡对着电话嘿嘿笑着,明明是提条件,但说出来又像是祈求一样。 “你想要几天?”电话那头听见了,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 “三天。”云争渡说 “一天。” “……行,一天就一天。” 第82章 牢底坐穿 “这椅子坐得舒服吗卡特指挥官?” “哟,喝的什么好茶啊,碧螺春?” 卡特刚去热水房接了热水回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手里还端着茶杯,进门就看见云争渡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位子上,身边还有个莱茵正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倚着后面的墙吊儿郎当的站着。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卡特走过来,把杯子砸在办公桌上。 “坐在这儿会不会有一种,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的感觉?”云争渡没有站起来,反而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哦,我忘了,您是要改革的,总得有个血腥又残忍的过程才能成功,是吧?” “可不是吗,历史上哪一场改革运动不是脚踩鲜血的。”莱茵像是捧哏的,站在云争渡身后一唱一和。 听到他们两个说的话,卡特冷笑一声,突然也不着急坐回自己的位子了,反而想看看这两个人能在他面前演出什么戏码。 “我坐的舒不舒服不重要,但是alpha和bravo队长的位子你们两个坐的太舒服了,是不是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卡特站在办公桌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来回来去的在云争渡和莱茵身上看“在高强度的训练和任务的加持下,你们两个包括你们的队伍,很快就要被替代,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云争渡抬手捂住胸口,原本剑眉星目帅气的脸上,换了表情,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巴巴的,转过头看向依旧笑眯眯的莱茵。 “莱茵,他威胁我们,怎么办啊,队长位子不保了,你还不赶紧跪地求求指挥官别让他把我们赶出这里?” “?你怎么不跪?” 莱茵皱着眉头转过来疑惑的看向他,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在这张欠揍的脸上真的太违和了,烦的莱茵看他一眼依旧想给他脸上狠狠来一拳。 来两拳吧,一拳打断鼻梁骨,一拳打烂他的帅脸。 “你的台词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就跪着说,我莱茵,善男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卡特指挥官能让我一直待在 bravo。”云争渡双手合十在胸前,无比诚恳的语气讲述着他给莱茵安排的台词。 “我是发现了,这一阵你队里那个小的不在,你又开始犯病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像是在讲相声,完全无视了面前还站着的男人,卡特脸色铁青,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他制止了几次,但这俩人就跟听不见他说话一样,非得他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才能让他们两个回过神来看着自己。 “你们两个屡次犯上,我都给你们记着,现在给我滚出去!” “别急啊,正事儿还没说呢。” 云争渡摆摆手,把一直放在自己腿上的文件袋打开,当着卡特的面把里面厚厚一叠纸抽出来一半,又用食指在上面敲了敲。 站在卡特的角度来看,他这几个动作,加上被文件袋半遮挡住的脸,只露出一双带着不明笑意的眼眸,分明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自己。只是他暂时还不能确定这文件袋里面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只能先静观其变。 “什么意思?”卡特问。 “你的军事职业生涯,都在我手里,所以现在话题转回来了”云争渡放下手中的文件袋,冷着脸看着他“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人调走?” “你的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他犯了错,他不够资格继续待在alpha,究竟还要我说多少遍?”听到云争渡转来转去还是为了他被调走的队员,卡特甚至无奈又嘲讽的笑出来了,又拿出了一副上司的做派,用手一下又一下敲着桌面。 “他不够资格?那你够资格?”莱茵也收敛了不着调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面对面跟卡特对峙,他的个子跟云争渡不相上下,连身材也差不了多少,还是个混血儿,拧着眉毛的模样也是凶巴巴的“要不你来bravo跟我走一趟?让我看看你比那个小崽子强在哪儿?别说bravo了,你连c队都没资格进,你还敢干涉alpha?” 青训快要结束的时候,莱茵试图跟云争渡抢夺过林野,想过让他加入bravo,所以自然对他的能力是认可的,毕竟队长都爱才,更懂得怎么运用。 只是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野是bravo的队员,眼瞅着办公室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云争渡赶紧抬手拍了拍莱茵,示意他不用多说什么。 “卡特,你怎么都不记得别人的好啊?承认别人比你强,就那么困难吗?”云争渡依旧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冷脸看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卡特质问他。 “你现在能好好的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吹着空调,戴着你胸前的这些勋章是因为谁啊?是谁给你挣来的?”云争渡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和卡特做着对比。 卡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挂着的胸章,一下子就有些心虚,甚至抬手半遮掩着。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勋章都是你们给我挣来的?可笑!” “亚瑟胸前的勋章才是我们挣来的,而你?”云争渡拿着手里的文件袋站起来,和莱茵一前一后的站着“你不过是个窃取别人功劳的小偷罢了。” 因为部队的特殊性,还有执行任务的机密性,所以整个特殊特种作战部队无论立下多大的战功,都是没有任何嘉奖和勋章的。所有的奖励都会嘉奖在指挥官身上,因为他们的身份并不是机密,所以是可以示众的。 但其实,所有的奖励都是一式七份。 亚瑟将所有的奖励和勋章都平分,单独给每个人存了起来,只留着等他们退役的那一天交付。 毕竟作为国家和人民的英雄,如果就那么什么都没有,孤孤单单的离开了,任谁心里都过意不去。 这是这些人一直闭口不提的小秘密,亚瑟主打一个“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真的不给的公平公正”。 “请注意你的言辞!入伍以来我一直行的端做得正,如果你再这样胡言乱语造谣我,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穿了秘密和心事,卡特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铁青,甚至还有些发白,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行的端坐得正?那你讲讲你胸前挂的这些勋章是从谁那里偷来的?”莱茵加重了字眼,甚至已经抬手重重点在卡特胸口。 “有些话我不想讲得太清楚,你非要我撕破脸?”云争渡把文件袋里厚厚的一叠纸全部抽出来,随手把袋子扔到地上。 “军事和政事一直以来很难分开,紧紧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但只有特殊特种作战部队不一样,我们从不参政,你知道为什么吗?”云争渡对着卡特晃了晃手里的资料。 卡特紧紧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不说话。 “因为我们直属最高领导人,说的难听一点,我们都是他养的狗。”云争渡把手里一叠资料随手一抛,整间办公室漫天都是印着卡特跟他背后的政治官员贪污腐败,试图插手军事部队的确凿证据。 “不过是主人指哪儿我们打哪儿罢了,而你,怎么就会想要去抢他的狗?更何况,你见过哪条好狗会认第二个主?”云争渡看着卡特的眼神里除了嘲笑就是轻蔑,已经把瞧不起的几个字全都写在了脸上,生怕他看不出来一样。 两人都是看小丑一样的眼神,陪他玩了这么久,谁承想这个傻逼竟然真把自己当盘菜越陷越深了,不给他点破,还真以为自己的糠咽菜是国宴。 云争渡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手抄在兜里和莱茵一起没有隔着东西,面对面站在卡特面前。 带着戾气的厌蠢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打在卡特身上,居高临下的让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宛若蚂蚁被踩在脚底。 “你背后那些官员给你出了不少主意吧,把队里搅得天翻地乱,你很有成就感吗?踩着自己人的血肉往上爬,你不怕被骨头穿死?”莱茵看着卡特,也没有给他留情面。 “你该庆幸,这两个月没有紧急任务,不然来见你的就不是我了”云争渡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抬手压在浑身往外冒冷汗的卡特肩膀上,弯腰附身故意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谢谢你,指挥官,帮我们揪出那么多连根儿都烂了的政治官员,军事法庭不会太为难你的。” “顶天是牢底坐穿。”莱茵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听见他说的话,卡特的腿一下就软了,毫无支撑的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本来还想挣扎着反驳点什么,但透过这两个人背后看见的却是那张温柔和蔼,但不怒自威的老人面容。 “孙子兵法,你回去再看个十年都学不明白,玩你?玩狗一样。”云争渡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转身也跟着莱茵离开了办公室。 …… ——叩叩叩。 “进来。”林野埋头在电脑里,听见敲门声连头也没抬一下,只以为是别的小队过来上交任务报告。 “林长官,还不下班吗?”云争渡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板上,笑着看着林野。 “!渡……老大!”林野一个高站起来,被椅子磕了腿也顾不上疼了,三两步跨过去。 本还觉得在宿舍以外的地方不要太招摇,就只是站在他面前,但下一秒就被云争渡一把搂在了怀里,一下又一下拍着后背。 “瘦这么多,回去跟副队说一声,好好补补。”云争渡捏了捏他的脸,语气里满是处理完垃圾的轻松。 林野甚至都不用多问什么,两个同频的人,只需要互相信任走下去就好了,看见云争渡站在那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场有关“政治”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哟,这就好上了?”莱茵从门口探出头来,看着两个还抱在一起的,忍不住打趣。 云争渡松了手转成搭在林野肩膀,搂着他脖子一起往外面走,另一只空闲的手还不忘对着莱茵竖中指,嘲笑他。 林野抬手拂了拂发烫的耳朵,不好意思的对着莱茵笑了笑,也没否认。 “你跟老头要了什么好处?” 三个人结伴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莱茵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 “要了一天休假。”云争渡一边揽着林野的脖子往前走一边无所谓的说。 “太好了!” “给alpha的休假,你想什么呢,bravo的你自己要去。”云争渡白了他一眼。 “……你真他妈纯贱,我忙里忙外这么多天,你白眼狼啊?”莱茵骂道。 云争渡看着他捂着嘴,学了两声狼叫,那声音真是惟妙惟肖的。 “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吗?” “饿狼?”林野问他。 “什么饿狼,是他妈恶狼!”莱茵对他比中指,又骂了几句,转身走了,不甘心的去给老头打电话求休假去了。 看莱茵离开了,云争渡低下头在林野耳边说着悄悄话,两人一边笑话莱茵一边往宿舍走。 他说——其实我给bravo要了假期,他这通电话打过去估计要被骂咯。 第83章 新任务 那天结束之后卡特很快就被上面下来的人带走了,之后的消息大概是被封锁了,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云争渡只知道牵连了很多政府的官员倒台。 队里内外的局势一下子就清晰了很多,除了abc队之外,其他小队又从青训名单里选拔了一批新的队员进来,没过多长时间整个特殊特种作战部队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状态。 这场内部的战役持续了两个多月才结束,才刚露面的秋天转眼就进入了冬季。还没来得及感慨,s城就已经开始下起了雪。 “傻站着干嘛呢?”云争渡手里拿着两杯冒热气儿的咖啡走过来。 林野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卫衣站在宿舍外面仰头看着,一只手抄在兜里,另一只手被袖子遮挡了一半,露在外面的一半还伸出来接着从天上落下来的雪。看着这些白点点缓缓飘落,然后再慢慢化成水。 “下雪了。” “今年的雪是比往年早一些的。”他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也跟着林野仰头看着天上。 被灰压压的云彩遮挡住的天空,看不见一点太阳的光亮,好在这会儿还没刮起风来,不然一阵就能把人从里到外的冻透了。 云争渡抬手把林野卫衣的帽子给他戴上,又给他拍了拍身上肩膀积的雪。 “冷不冷?” “不冷,”林野喝了口咖啡,下意识吸了一下鼻子偏过头来看着他:“怎么过来了,亚瑟回来了吗?” 亚瑟从两个多月之前说去做康复训练之后人就消失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不知道是真的在做康复训练,还是又被调到了哪里紧急指挥。 办公室里堆积的各个小队提交上来的任务报告一大堆,再加上之前卡特在的时候的,没有处理完的,这些日子全都压在云争渡和宋颂身上。 本来他想把莱茵也一起拽过来,结果bravo接了任务,悄咪咪的就离开了基地,让云争渡扑了个空。 “没有,但叫了去会议室开会,走吧。”两人并肩站着,一人手里捧了一杯热咖啡,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随后一起往会议室那边走。 两人都是一只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抄在兜里这么走。 林野走在他后面,时不时盯着云争渡放在兜里的手看,总想着这种有点小冷的天气,如果可以牵着手一起在一个兜里,那应该很快就会变得暖和多了。 只可惜在这种严格严苛的环境下,他的想法也只能想想,如果真的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被有心人看到了稍微往上通报一下,这件事又要变得难以管控。 平常两个人偶尔亲昵一下的举动,比如搂个肩膀捏捏脸什么的,已经是对外的最大尺度了。想再进一步就只能是关在宿舍里的时候,夜深人静之后,互相拥抱着缠在一起。 林野极少会去云争渡的宿舍住,他那边总是会有人过来敲门,不是叫他开会,就是跟他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都卡在了两人亲吻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几次下来云争渡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从那之后就变成了他绕一圈去林野的宿舍休息。 有时候为了第二天的晨起训练,他大半夜还得绕一圈再回自己宿舍睡觉。 “我怎么没收到集合开会的短信?”林野走在后面把手机摸出来,结果打开一看因为温度太冷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们都在会议室那边活动,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关机,所以就直接过来了。”云争渡站在原地等他了一下,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雪在慢慢变大,气温也逐渐转凉,即使穿了加绒的卫衣,戴了帽子,没多一会还是会觉得冷得要命,稍微张张嘴就能呼出热气儿来。 走到会议室的这一小会功夫,林野感觉手里的咖啡都快凉透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其他人早就已经在等着开会了,落座之前云争渡把自己手里那杯换给了林野,还是温热的。 “光叫过来开会,也没说是开什么会。”楚阳大咧咧的仰着坐在椅子上。 “亚瑟跟消失了一样,多吓人呢你说。”叶谨文也跟楚阳一样仰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迎合着,其他几个人都只是埋头摆弄手机。只收到了开会的消息,亚瑟不在,也没说是谁来开会,是不是跟之后出任务有关系。 “我站在门外都听见你俩在里面嘀咕我了,要不要这么大声啊。” 没一会亚瑟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新的任务资料,脸上挂着笑。 几个月没见到面,好好地休了一个假期,看起来比之前要年轻多了,估摸着没有工作压在肩膀上,整个人都轻快又舒心。 果然上班和下班人都是两种状态的。 “终于舍得回来了,我亲爱的指挥官。”楚阳立马直起身来,拍了拍叶谨文的腿,两人正襟危坐,跟想吃零食的火箭一样,嘿嘿讨好。 “别贫了,新任务下来了。”亚瑟走过来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推过去,又转身把身后的投影幕布打开。 背后的投影上是近几个月两个原本是同盟国的国家最近的局势,之前还只是互相恐吓互放狠话的行为,但最近在别有心思的其他国家的哄骗情况,其中一小国的胆子逐渐变得大了起来,根据大国的内部消息透露,已经有了对他们部署战略武器的想法。 小国一直是e国的附属,一直依仗着e国发展,前一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要挣脱e国的“束缚”转身想要加入另外一个联盟,退出e国的阵营。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m国那边说,只要你们退出大国的阵营,我们这边不光会力保,还会向你们提供大量的武器和金钱支援,帮助你们获得自由,不再依靠大国 z国作为大国的同盟国,一直按兵不动只观察形势。 投影上没什么大的东西可以展示,就只是近来e国和小国开会的视频画面展示,两位最高领导人在台上激情演讲。 “这次任务时间线拉的很长,你们要负责的也很简单,先前往大国做后续的撤侨任务,等全都安全撤离之后,再以e国雇佣兵的身份帮助同盟进行战略支援。” 投影仪上面的画面一转,是前几天撤侨之后还有少部分被困在废墟中孤立无援的z国人。 他们无法联系e国,因为处于交火边界,十分的危险。 “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让对方知道你们是z国人,只能是雇佣兵。” 任务讲述的很简单又很快,亚瑟三两句说清了这次的任务情况,其他的就得等去往了当地才能完全知道所有的确切情况。 在全球范围内不管是哪两个国家开战,都清楚的知道,只要z国不撤侨,那就一定打不起来,但这次大小两国谈崩了,z国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经联系了大使馆开始撤侨行动。 历史上z国只撤侨过三次,每一次都在前脚离开后脚打得火热朝天。 “驻派任务提前了。”亚瑟拍了拍手,指向身后的投影幕布,意思是这次alpha的驻派地点就在e国边境。 “局势紧张,所以不可能会跟以前的驻派一样轻松了,你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收拾装备,一路平安。” 第84章 伪驻派 自从小国宣布要退出e国的阵营之后,全球的军事新闻和国际新闻都在不断的煽风点火,似乎不把这两个国家架在最高点不罢休似的。 表面上说这两个国家还没有开战,但实际情况是,两个国家边境交界的地方,已经你来我往了很多次。 有关于撤侨的问题,z国在e国和小国的大使馆刚一发布,在市区里的z国人早早地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买了最早的机票回到了国内。 剩下的就是卡两国交界处的人,因为地处敏感,两军你来我往的试探性的交火,让他们出门就有死亡的危险存在。 在撤侨的公告发布出来半个多月之后,交界处已经处于断水断电的状态,这群人的应急存粮应该也已经见底了,再不去把他们救出来送到回国的飞机上,很快就会因为正式交火,而错杀掉z国的人,那时候z国也会被架在高点,被迫加入战争中。 alpha乘坐运输机到达了e国领空,因为是友好国家所以早就跟对方打过了招呼,不用担心侵犯对方空中领地的问题存在。 因为驻派提前,所以一整个下午收拾装备和行李的过程都比较仓促,制定任务计划都是在运输机稳稳升在空中之后,云争渡才把几个人叫到了一起临时开会。 六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飞快的定好了撤侨计划。 从e国军部借出了两辆军用吉普车,还有两辆民用大巴车停在边界的隐秘处,大概算了一下需要撤离的人数,两辆车正正好好。 六个人分成两队,三人跳伞落地小国,另外三人落地e国边境,先去小国边境把人接出来,在一起回到e国汇合,之后统一安排到大巴车上一起送去大使馆。 军用吉普车一前一后护送,确保路途中安全,排除隐患。 “舱门两分钟之后打开,请做好跳伞准备。” 为了隐蔽执行任务,运输机高度飞到了一万米以上的高空,高跳低开,确保最快最稳的分别进入小国的领土。 机舱内的广播响起之后,哥几个排着队站起来拿了自己的装备和跳伞包,背在身上之后云争渡又走过来排着检查,提提背包,拍拍氧气面罩,就连火箭也被楚阳背在身前一起挂着,给他也带上了氧气面罩还有护目镜。 伴随着机舱内的灯光变成红色,整个后机舱响起了警戒的提示音,表明现在运输机已经在高空滞留,还有三十秒就要打开机舱门。 因为都戴着护目镜和氧气面罩,外加上机舱内回荡的气流声还有警戒音,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云争渡率先举起了手比着大拇指,意思是询问所有人是否准备好,也是在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等所有人都跟他比了一样的手势之后,都排着站在机舱门口,等待机舱门打开。 跳伞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小事了,十次任务有六次都需要高空跳伞。 机舱门打开之后云争渡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天空,抬手指了指林野还有背着火箭的楚阳,随后径直往后一仰就直接掉出了机舱。 林野和楚阳紧随其后。 因为运输机在e国的领空,所以宋颂几个人跳伞还比较容易,很快就落地到达了任务目标点位。 反观云争渡三个人,因为要从e国领空落入小国领空,所以还得在空中调整几次方位,但高空坠落带来的惯性总是让人难以控制,外加上时不时的还会吹来一阵风。 偏离预定点位是常有的事情,林野和楚阳在空中调整过几次之后无果,只能在开伞的时候尽力将自己靠近云争渡那边。 刚一落地三人就飞快的解开了身上降落伞的背包,楚阳放下火箭牵在手中。 因为小国这边在你来我往的交火之中稍微惨烈一些,好多房子都已经不复存在,甚至还有一些只剩下了一些墙体,给搜寻的任务大大的增加了难度。 好在指挥部给了大致的方位,还不至于太难找。 楚阳放开了火箭,让他一边闻味搜寻,一边带领三人避开小国士兵巡逻的路径,寻找最适合撤离的小路。 因为是隐秘行动,所以轻易不能开枪。 三人跟在火箭后面,它走三个人就端着枪走,它停三个人就端着枪警戒,直到一直绕着圈子找到了那些被困在家里的z国人。 大概他们也是收到了会有人来营救帮助他们撤离的消息,原本都分散居住的z国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统一待在了一间房子里。 这栋房子也遭受过炮火的袭击,四下漏风,但好在还能简单遮挡不至于说是全部暴露在外部视野。 “我去绕后门带他们出来,你们两个在这里警戒。”云争渡说。 “收到。” 云争渡绕道后门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必要从门进去,边角的墙体已经被炸开了大洞,正裸露着钢筋和混凝土在外面,他四下观察了一遍确认附近没有小国巡逻的士兵之后,微微弯着腰钻了进去。 “嘘!”云争渡刚从洞里进到房子里面,抬眼就看见其中几个z国人正拿着枪指着他,还有几个嘴都张开了要叫出声,吓得他赶紧松开手里的步枪挂在脖子上,把手抬起来“别出声,别叫!把枪放下!” 一眼看过去大概七八个人,都瑟缩在开放厨房的角落里面,本来要大叫的那几个人似乎是听到了他说国语,才慢慢捂住嘴对着他点头。 “z国人?收到大使馆的消息了吧,时间不多,现在跟我走!” 因为作战时候总是覆面的状态,所以他们只能听云争渡反复说话,才能以此来确定他是z国人,而不是伪装的小国士兵。 “可是外面都是他们巡逻的士兵,我们怎么撤离啊!会被当做俘虏抓起来的!” 其中几个女孩子估计已经是被连日的小型交战吓破了胆,只敢瑟缩在角落对着云争渡说话,不敢往前迈步,还是其他几个男人拽着他们才敢跟在云争渡身后。 ——“a5a6汇报外部情况。” ——“一切正常,他们正在换班,快点出来a1。” ——“收到。” 都缩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是一大团,等真的散开了前后七八个人走在一起,目标就变得大了很多,楚阳和火箭带队走在前面,林野端着枪走在中间警戒附近,云争渡在队伍的最后面负责断后。 带被困在小国这里的人撤离的时间比较巧妙,云争渡带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小国士兵巡逻的换班时间,所以一长队人撤离的路还算是平稳。 所有人都贴着墙根走,大家都整齐的捂着嘴没有发出声音,跟在楚阳和火箭后面在被炸的残破不堪的房子里绕过来绕过去,以此来避开换班结束的巡逻士兵。 因为三个人是跳伞进入的小国边境地区,距离缩短速度又很快,所以进入的时间也很迅速。但等到了带着一大队人撤离的时候,就显得路途遥远又很漫长。 ——“a6a6,前面有情况,来前面。” ——“a6收到。” 眼瞅着就要走到边境交界的地方,这时所有人都待在一个沟壑的坑洞中等待,按照楚阳的指示大家都紧贴着土坡。 头顶就是巡逻士兵在土坡上面边巡逻边闲聊的声音,这时候也顾不得土坡脏不脏了,被吓破了胆的几个人都死死捂住嘴贴在土坡上,有几个一边抽搭着哭泣,还要害怕被发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哽咽。 火箭也是走到了这里突然停住,楚阳立刻就从对讲机里喊了林野从中间过来。 在他们落地去接人的时候就走的这条路,但那时候巡逻的士兵并没有往这边走,没有人往这里巡逻,不知道为什么接到人往回走了反而有人来这里巡逻了。 林野端着枪弯着腰摸到了前面,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往这边走的两个巡逻士兵,已经有了要下坡的打算。 ——“a5a6,不能开枪交火,想别的办法。” ——“收到,我们从边上绕一下。” 林野抬手指着土坡正中间的一根巨粗无比的管道,同时并排走两个人绰绰有余,管道被土掩盖住,想要来到他们这边必须从这根管道中钻出来,要么就得径直从上面走过。 但刚才林野探头看了一眼,他们有下来的打算,所以必然是要钻过这个管道的。 管道里面有一些生活垃圾,还有烟头,可能是之前巡逻士兵偷懒的时候常待的地方。 林野回头对着身后的人比划手势,他让们千万不要出声,看到这群人点头之后,林野和楚阳才分开一人一边站在了管道边上,半蹲着等那两个巡逻的士兵出来。 小国这边已经入了深夜,因为格外的靠北部,所以温度要比在z国的时候要更加寒冷,维持着一个姿势站了一会之后,两人觉得腿都要站僵了,就算手上戴了手套,也一样有种被冻的僵硬的感觉。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管道里面传来了那两个巡逻士兵闲聊的声音,两人旁若无人的在里面抽上了烟,看起来是打算休息一小会再继续巡逻。 ——“a1a1,真的不能开枪吗,这俩by的悠闲的都抽上烟了。” ——“不能。”云争渡冷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楚阳无语的看了林野一眼,林野也耸耸肩对着他摊了摊手,表示没办法。 随后林野捡了个石头,扔进了管道里面想要吸引这两个士兵的注意,可这俩人就跟耳朵聋了眼睛也瞎了一样,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块石头,也完全没有一点外面有危险的警惕性。 ——“老大,真的不能开枪吗?”林野捏着对讲机轻声问。 ——“哎……你怎么也要问?乖乖等着。”对讲机那头的云争渡听到林野的声音有些无奈。 得到回复之后两人又等了好一会,直到腿真的冻僵了,管道里的那两个士兵才把烟扔掉,慢悠悠的从里面钻出来。 楚阳和林野瞅准了时机,趁着他们还蹲着往外走的时候,一手一个,果断又迅速的用胳膊死死缠绕在两个士兵脖子上,另一只胳膊卡在胳膊和两个人脑袋后面慢慢收力,顺带用腿缠住了他们打算拿枪的手。 队里常用的卸力绞杀,能够最大程度的在不能开枪的时候解决麻烦。 那两个士兵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两下,到了后面也只能翻着白眼抬手无力的拍着林野和楚阳的胳膊,然后慢慢因为脑部供血不足和缺氧晕死过去。 “安全,继续前进。” 等两人都确认了士兵已经昏死,费了点力气给他俩拖到另一边藏起来,又指挥着继续前进,林野也回到了队伍中间继续警戒。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两支小队的汇合还算是顺利,安排了所有人乘坐上了大巴车之后,六个人又分别坐上了军用吉普,一辆在前带路,一辆在后断后。 直到把所有人都安全的送到了e国大使馆,这次撤侨的任务才算是平稳的结束。 剩下的就只有该怎么以雇佣兵的身份,最大程度的帮助e国取得战争的胜利,或者是在一切事态逐渐平稳之后,慢慢的抽身撤离。 毕竟这不是z国的战争,z国也一直贯彻着暗中观察必要时候才会出手的指针。 所以alpha的这次“伪驻派”,可以说是既轻松,又四处充斥着危险。 第85章 先弄两把枪 以前的驻派都是把某个小队调到某个国家,代替原本在这里执行任务的队伍,在该地区行使他们的职责,负责他们该负责的一系列事情。 运气好的话没有什么突发情况,每天也只需要站站岗,或者做一下警戒,等待时间的流逝,三到六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 如果运气没那么好,被分配到正处在战乱的国家,就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时不时的在睡梦中就会被叫起来,着急忙慌的坐上直升机去打一场还没完全理顺原因的仗。 现在的e国就是正处在战备中,还没有完全的开战,也不知道这份和平的假象会维持多久。 可能很多年,也可能第二天就要上战场。 撤侨的任务结束之后,alpha的任务基本就结束了,只要e国和小国不开战,那他们就会一直闲置。 因为是友好国家,对z国也是格外的照顾,甚至这次连站岗警戒都不需要alpha来做,他们每天就是维持在基地时候的正常日常训练,再不就是逛逛这儿的商场,逛逛那儿的景点。 z国还只是刚入冬的季节,也不过才下过一场薄薄的雪。 e国这边已经是大雪纷飞了,随处可见的被扫雪机除雪车清理过的街道,路灯下边是被高高堆起来的雪。 随便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站,伴随着漫天的鹅毛大雪,拿出手机来拍一张就是张背景图。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云争渡就格外的喜欢跟林野在不同的地方留下些回忆的相片,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冷漠又疏离的感觉。 一小队人站在e国的武装力量大教堂外面,所有人站在一起拍过合照之后,早就不知道四下分开去了哪里,只留下林野和云争渡还站在原地慢吞吞的整理相机。 威严耸立的e式美学建筑,不管是从内还是从外去看,都是肉眼可见的震撼感,军事与信仰的完美结合。 “我架一下。”云争渡把手机架好,设定好了倒计时之后又转身跑回来站在林野身边。 “这也太冷了。”林野抱着手哈了口气。 雪没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意思。 两人都穿着黑色毛呢的大衣外套,大衣里面是加绒的卫衣和不知道穿了几件的保暖衣物,带着厚重又温暖的围巾,因为冷得要命,所以都半缩着脖子用围巾遮挡了小半张脸。 可从鼻腔中呼出来的热气还是会冲破围巾,变成烟雾飘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不看镜头吗?”林野问他。 “镜头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拍的是咱俩。” 在倒计时结束拍摄的间隙,云争渡抬手揽住林野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林野懂他的意思,顺势把手伸进他大衣里面抱住。 云争渡从不吝啬自己的吻,林野也从不会扭捏的拒绝欲拒还迎。 相机定格的瞬间,记录了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教堂外面亲吻的画面,云争渡嘴角噙着笑意,林野微微偏着脑袋迎合他的爱意。 云争渡去把手机拿回来翻看,才发现越下越大的雪有些模糊了镜头,但好在身后昏黄的路灯照的清楚,这么看倒是别有一番氛围感。 “宋颂他们找了家咖啡店,走吧。”云争渡翻了一下手机消息,下意识把手伸向林野。 “快走,要被冻透了。” 两人都戴着保暖的手套,但牵在一起往前跑的这会儿,只觉得暖和的手套并没有隔绝肌肤的触感,反而让两人越贴越近,密不可分。 咖啡店距离两个人的位置稍微有些远,在几公里外的一处商场外围。 虽然头顶是黑压压的乌云密布,正不断飘着雪,但这会时间才刚到下午,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出来闲逛或者采买的人,路边也都停满了车。 ——嘭!! 两人正闷头往咖啡店跑,可下一秒却被突然来袭的爆炸气浪猛地冲击,大概是在战场待久了,云争渡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把林野揽在怀里,摔在地上的时候也用手护住了他的脑袋。 好在地上是早就积攒起来的厚厚的雪,不至于摔得太疼。 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从地上爬起来,紧随而来的就是第二声爆炸。 是距离商场不远处的一家商品店传来的爆炸声,凶猛的气浪震碎了周围所有的橱窗玻璃,那些毫无预兆被袭击了的人,离得近的只剩下了残肢和碎肉,离得远的被气浪冲击过后也是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云争渡和林野半蹲着在一辆被炸翻的轿车后面探头去看,商品店里正冒出滚滚浓烟 ,里面大概是无人生还了,四周的人一个两个都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有口气儿。 伴随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只能隐约看见有些人趴在地上,从身体正向外冒着鲜血,染红了身下大片大片的雪地。 爆炸余音过后不到半分钟左右,大概是在咖啡店的宋颂几个人也缓了一口气儿,正从被炸烂了的玻璃橱窗里面跳出来,飞快的跑到街对面,把还活着的人排着安置到咖啡店前面。 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小队里倒是没有一个人慌乱,十分有序的去处理伤员。 云争渡和林野赶过来的时候,一人肩上扛了一个受伤不重的,都排着安置在咖啡店门口,等着蒋子诚一个一个排着检查伤势,做应急处理。 这一会也顾不上天气的寒冷了,宋颂正一边安抚伤员一边打电话给e国当地的警方和医院,让他们尽快出警派救护车过来。 楚阳正喊着林野帮他一起把商品店边上的一名伤员抬过来,这人距离爆炸的地方太近,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击过后,又反砸到了旁边店门只剩下断了一半的木头上。 尖锐的木头混合着气浪划破了他大腿的同时,还砸断了他的大腿骨头。 骨头刺穿了皮肉,正裸露在外面,甚至划破了大动脉,一股股热流正顺着被划烂的皮肉向外冒着血。 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没有医疗用品给他做及时的治疗,蒋子诚只能把卫衣帽子上的绳子抽出来,紧紧绑在他大腿根部,临时做着止血防止血液流速过快。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躺在地上的男人伸手紧紧抓着蒋子诚的衣服,或许是因为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在不断地流逝,冲上头的求生欲望让他只能紧紧抓住身边这根救命稻草。 “不会死,不会死的,你别动!别动!”蒋子诚一边把他要坐起来的身子摁下去,一边用蹩脚的e国话大声怒吼。 从爆炸声过后,周围就是从没有间断过的警铃声响,混杂着四散逃跑尖叫着的人声,但警车和救护车却迟迟不见身影。 小队在突发情况中,飞快的处理安置好了周围的伤员,将所有人都安置在咖啡店门口,又费力的挪动了停放在马路上的汽车,简易做了一个防线。 “不行啊,天太冷了,就这么干等着迟早也是要冻死的。”林野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歪着头去看躺在地上的伤员,一边跟其他几个人说。 “警车和救护车在外面,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进不来。”宋颂手里握着手机,半弯着腰喘气。 哥几个的外套和围巾早就脱下来盖在伤员和小孩子身上了,这会刚拖完车子正半蹲着大口喘气。 云争渡正给指挥部打电话,试图让他们协调e国军方调遣直升机过来。 只是这电话都还没挂断,一直响着警铃的商场里面就传来的连续不断的枪声。 几个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商场内部,伸手到后腰去摸枪,但就连一把手枪都没摸出来。 本来也就只是出来闲逛,谁也没想到会遇到突发的袭击爆炸事件。 “你们三个跟我走,宋颂和蒋子诚留下来继续给上面打电话协调和救助伤员。”云争渡点了林野楚阳和叶谨文跟他一起进商场,打算去把里面的持枪匪徒找出来,在警方到来之前做一下紧急救援。 “枪啊老大,先弄两把枪,出来的急手里只有刀怎么整。”楚阳跟在他身后说。 四个人绕着枪声所在的方位快速行动,两人两人的分开蹲在商场中间可以活动的物品车后面躲避,前面不远处就又一个戴着面罩的持枪匪徒正肆无忌惮的对着天花板开枪。 “枪这不就来了吗。”云争渡半蹲在遮挡物后面,抬手指着前面的持枪匪徒。 第86章 你进去支援 进入商场内部之后,四人所在的位置在商场一楼,从现在蹲着躲避的角度看过去,暴露在大众视野的两个持枪匪徒只有三个。 一个就在前面不远处,另外两个在商场的负一楼,暂时没有听到别的楼层传来的枪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放眼望去一楼并没有什么被挟持的人质,或者受了伤的,林野大致扫了一眼,隐约在几个店里的柜台后面看到了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还有一个躲在匪徒后面的石柱子后面,能明显看到周围的血迹。 大部分被挟持的和遭受枪伤的都在负一楼,被集体围在了打烂了的一个儿童大型充气城堡里面,周围还围了一圈彩色的栅栏。 “刀拿出来。”云争渡对林野说,紧接着又转过身对着一起看向他的三个人,简短又迅速的比划着作战手势。 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要空手对付满配的匪徒多少是有点为难人了,毕竟人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子弹射出来的速度,稍微出点差错,一个不留神就要被打穿。 四个人脑子转的飞快,一边回应他的作战手势,一边商量谁先动手。 云争渡和另一辆礼品车后面的叶谨文偷偷摸摸的抬手从上面的小台子拿了两个陶瓷礼品,两个人都半跪着,抬头观察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之后,云争渡把手里的陶瓷礼品扔到了身后不远的地方。 随着清脆的陶瓷碎裂声,也成功吸引到了那名匪徒的注意,原本他是背对着这边的,现在猛地转身过来,正疑惑着举着枪往礼品车这边走。 五个人,算上持枪匪徒,处在一个直角线的位置,叶谨文和楚阳在左边线,云争渡和林野在右边线,而随着陶瓷杯摔碎吸引了持枪匪徒,他正慢慢走进两条线相交形成的直角之中。 只要他走过来,那么无论林野和楚阳的两把刀怎么扔,都一定可以稳稳将其击杀。 可那人偏偏只往前走了两步就不再走了,叶谨文只好晃了晃静止不动的礼品车,又把手里的陶瓷礼品故意扔出去,那人才一边大声喊着“滚出来,不然杀了你”一边往前走。 持枪匪徒完全被叶谨文这边吸引了注意力,他前脚刚举着枪踏进了直角线中,下一秒林野就噌的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匕首投掷出去。 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空中画着圈,直直插进了他的大腿里。 持枪匪徒一边吃痛的大叫着,一边因为腿部失力而半跪在了地上,疼痛让他下意识把一直端在手里的枪松开,只想着伸手把腿上的刀拔出来。 楚阳瞅准了他松开枪的机会,也飞快的站起身把手里的匕首狠狠投掷出去。 尖锐锋利的匕首径直插进了持枪匪徒的喉咙,那人只在原地呆愣了几秒钟,就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怒睁着眼看着楚阳几个人倒了下去。 只有一股股喷涌而出的血液在四周溅开,证明这人在几秒钟之前还是活着的。 “楼上暂时没看到持枪人员,一楼也暂时安全,你们两个拿枪下去救人。” 四个人站在刚才死了的匪徒身边,楚阳原本想把那人身上的小手枪递给云争渡,却被他摆摆手拒绝,意思让他和叶谨文一人拿一把。 “你俩下一楼去救人,小野把躲柱子后面的伤员送出去,我去楼上搜一下。”云争渡弯腰把地上的ak拿起来扔给了叶谨文,又马不停蹄的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往二楼上面走。 “注意安全老大。”楚阳对他点点头,立刻又跟叶谨文贴着扶梯边缘慢慢往负一楼行进。 林野四下观察了一下,确认了一楼没有其他持枪匪徒之后,紧跑了两步绕到石柱子后面,果不其然这里倚靠着一个小腿和胳膊中枪的男人。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涌出的血液浸湿,紧紧贴覆在身上,整个人都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中,只有脑门上不断往外冒出来的汗,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林野先拍了拍男人的脸,试图让他清醒别真的睡着了,见他没反应又赶紧把卫衣帽子上的绳子抽出来在男人胳膊和小腿上面简单捆绑了一下。 “醒醒,醒醒!现在不能睡!”林野又拍了拍男人的脸。 可能是这两下力气有点大了,男人脸上浮现了清晰的巴掌印,但也确实悠悠转醒了。 “我……我死了吗……?” “没有,但是快了,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林野冷着脸皱着眉头,觉得有些无语,但还是用手穿过男人的腋下,费力把他提了起来。 男人在林野耳边嘟嘟囔囔说一些他听不懂的碎碎念,因为失血多了一些,全身都没了力气,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林野身上,但好在还能跟着林野往前迈步,不至于真的一步都动不了。 “别念了!闭上嘴省点力气!”快要踏出商场门的时候林野终于受不了了,低声凶了他几句。 “我要……我要投诉你……!” “傻逼。”林野翻了个白眼,把他跟门外爆炸的那些伤员安置在一起,蒋子诚也立刻上前来给男人做着检查,紧急处理伤势。 商场门外还是刚才进去那样,只是多了两台警车和救护车,还有直升机在头顶盘旋。 林野故意把手上的血抹在男人身上,转身去看宋颂,正急头白脸的跟警方做着什么交谈,但似乎又发生了什么矛盾,气的他直拍警车。 “发生什么了副队?”林野站在他身边用z文问道。 “要枪不给,说是丢了要负责任。”宋颂偏头咬着牙跟林野说。 宋颂的性格一直都温温柔柔的,不管是从外表还是内里来看,都是极其温润的人,曾经林野想不通为什么这么温和的人要来到alpha,后来随着时间长了他终于意识到,宋颂的存在就是为了时刻警醒且安抚云争渡的脾气。 虽然个人能力也很强,但最主要的还是要跟云争渡一起管理alpha,以防他在出任务的时候因为脑袋发热,情绪上头下达错误的指令。 可林野总是跟云争渡待在一起,也跟年龄有关系,他的性格和脾气都是可以塑造出来的。 并且他也只是表面看起来温顺,没什么刺头的行为和状态,但实际上内里和名字长相一样。 又野又痞。 队里待的时间久了,争分夺秒打直球才是让他舒服的,所以他也拒绝了讲大道理要枪的前奏。 林野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抬腿就是狠狠一脚踹在了那名警察的膝弯上,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为什么林野要攻击他,下一秒就被林野反压制着两个胳膊,砸在了警车前机盖上面。 “niki!别动手!”宋颂愣了一下,立刻出声阻止。 林野用胳膊肘死死压制着身下的警察,双脚别在警察的双腿中间,让他以一个高高撅着屁股的姿势卡在警车上,只能侧着脸怒骂警告,但实际上双手被反扣什么都做不了。 林野飞快的把警察的枪掏出来扔给了宋颂,而宋颂也飞快的上膛指着另一名从车上下来的警察,示意他别乱动。 “我们在做着本该你们去做的救援,而你却要用那恶心的理由来让我们去空手套白狼。”林野俯下身子,以绝对力量的压制在警察身上。 本来的声音听上去是个青春男大,悦耳极了,现在却因为生气哑了嗓子,像是抽了几十年大烟一样,在警察耳边用流利的e国话骂人。 “看清楚老子的脸,我们是z国人,你该好好想想,如果因为你的为难,而让我们在这里丢了命,你该怎么跟你的领导交代!” “niki!他要喘不过气了!快松手!”宋颂侧眸看了他一眼。 从林野走上前袭击警察到现在快把他憋死,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快到让他没办法腾出手来阻止,甚至还得持枪跟另外的一名警察对峙。 宋颂用枪指着另一名警察,晃了晃示意他把腰里的枪丢过来。 看到林野松开压制过来,宋颂立刻把警察丢过来的枪扔给了林野。 “你进去支援。”宋颂说。 第87章 肾上腺素拉满 云争渡这边正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摸到二楼,小心翼翼的从厚重的大门探出头来,左右环视一圈之后发现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什么人的影子。 于是从里面走出来,紧贴着一家家店门开始逐步搜寻,二楼卖女装的居多,但或许是因为外面恶劣的天气原因,云争渡绕着整个二楼走了一圈,也只看见了几个被吓坏了的女人躲藏在店里的衣服架子后面。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没有看到任何的持枪匪徒,于是他又进了安全通道,摸上了三楼,童装区域。 从三楼的安全门出来之后,云争渡顺势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里面,这里的童装大都是冬日衣衫,种类繁多又很厚重,用来躲藏倒是比较合适。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两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孩,正瞪大了眼睛朝他看过来。 店里的衣架子竖起来也都只到他大腿的高度,云争渡不得不猫着腰半跪着在店铺里面躲藏侦查。 “妈妈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云争渡时不时抬头观察着三楼外面的情况,一边轻声询问两个小孩。 “他们……在楼下,让我们先上来……” “外面发生什么了,叔叔……” 两个小孩说话抽抽搭搭的,像是被枪声和爆炸声吓坏了,语序混乱的童音还因为哭泣而发音不清楚,云争渡顿了一下才听清楚这两个小孩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要抓着云争渡大声哭,但又因为眼前不是熟悉的人而畏畏缩缩,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有坏人来了,不要怕,我们先躲起来,晚一点等叔叔打完坏人带你们去找妈妈。” 云争渡正耐心安抚着两个小孩的情绪,店铺外面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匪徒和对讲机交流的声音,听着由远到近的声音,大概率是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他连忙带着两个小孩进了更衣室。 两个小孩进了更衣室之后,互相抱在一起,眼泪也掉的更凶,但明显的比刚才看起来要好了很多。 把他们两个藏在更衣室是因为,不容易被发现变成累赘,另一个原因是,这是人类内心最原始的安全感来源——藏在狭小的空间里。 “从里面把门锁上,叔叔没让你们开门,谁都不准打开,知道了吗?” 再三确认过了更衣室的门从外面无法打开之后,云争渡又重新猫着腰蹲在衣架后面,隐藏身形。 果不其然,没一会,刚才在外面用对讲机说话的匪徒就从店铺门口走了进来,他像是知道这里有人躲藏一样,端着枪一步一步靠近。 云争渡和他围着柱子和衣架绕圈,尽最大可能的避开和他正面冲突的机会,一是为了保护两个小孩,二是他手里没有枪,取胜的可能性有点小。 两人在店铺里面秦王绕柱,云争渡也一直尽量把能够吸引注意力的声音放到最小,直到持枪匪徒绕着店里检查了一圈之后,准备返回店门离开。 身后的更衣室里面突然传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就一下,简短又迅速,里面的两个小孩像是知道做错了立刻捂住了嘴。 云争渡没有暴露,但持枪匪徒已经重新返回店铺正冲着两个小孩躲藏的更衣室里走去。 他叹了口气,等匪徒马上就端着枪走到面前之后,云争渡果断收率先出手,一个箭步上去,在持枪匪徒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存在的时候,一只手死死掐住匪徒手腕,另一只手握住ak的枪管,用蛮力把他狠狠撞到墙上。 匪徒吓了一跳也慌了神,反抗的同时开了枪,但因为枪管被云争渡死死握住了枪管,没有办法将枪头调转。 连续不断的子弹射击声从店铺里面传出来,子弹一路之上,射穿了店铺的玻璃,还把玻璃上面的墙体连带着头顶的天花板射出了一道直线。 豆腐渣工程,还在不断地往下掉渣渣,混着被打烂的儿童羽绒服,一时间整间店铺里漫天飞舞的羽绒像是大雪纷飞。 云争渡不给匪徒有过多反抗和思考的机会,用力握住枪管的手反着将其死死握着枪把的手拧到左边,匪徒也因为枪把被强行调转方向而卸了力气。 两人都死死抓着枪不放手,直到云争渡飞快的松开另一只钳制匪徒手腕的手,抬起胳膊照着他的鼻子来了两下肘击,匪徒才吃痛松开了枪,但又没完全的放手。 云争渡借力反拧回来直接把ak扔出了玻璃窗外面。 三两下云争渡就知道眼前这人也是练过的,从他的枪被扔出去后飞快的从侧兜掏出手枪时候,他就知道今天发起袭击的这群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匪徒。 大概率是小国那边受过训练的队员,而且是有预谋的,在搞一次自杀式的袭击,只是不知道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去死吧!” 匪徒掏枪时对着云争渡大喊的同时,也被他迅速扑过去握住了手腕。 殊死一搏的贴身肉战,互相都发了狠的咬着牙对抗,匪徒的眼睛甚至都已经充血。 两个都是身强体健的成年男人,更不用说对面的匪徒是小国的,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扭打起来也比平常人要更吃力费劲。 匪徒被云争渡握住手腕,没有办法开枪,两人都伸直了胳膊朝着天上。 匪徒也已经急了眼,奋力一个冲撞,就狠狠把他顶在了身后的衣架子上,手枪也在高举在头顶的时候,对着天花板开了两枪。 挂着衣服的衣架子是铁做的,上面还有勾住衣服的倒钩,被匪徒这么一冲撞就撞进了后脊背的肉里。 尖锐的倒钩擦着脊梁骨钉进了肉里,疼的云争渡立刻冒出一身冷汗来。 但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喊疼,只能紧紧皱着眉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抵抗。 可是匪徒也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云争渡身上,随着他一点点被压弯了腰,钉在后脊梁的倒钩也一点点贴着脊梁骨,强行划开一道又深又见骨头的口子。 因为疼痛而逐渐失去了控制匪徒持枪的手的力气,正被他缓缓压下来直指云争渡的脑门。 ——不能死,还不能死! 或许是身体和自我意识感受到了求生的欲望,云争渡手比脑子快,右手松开没有再推搡匪徒,而是反手从已经被打烂的羽绒服里掏了一把羽绒出来,带着羽绒混着不小的力气,狠狠砸在匪徒的脸上。 被羽绒糊死的视线,让他短暂的松了一下钳制云争渡的劲儿。 但这一下也就足够云争渡反抗的了,紧接着下一秒就被他半握着的拳头,用凸起的指骨恶狠狠的砸在了咽喉上。 强烈又无法喘息的痛楚让匪徒下意识松开钳制,只能捂着脖颈后退了几步,但持枪的手仍旧没有松开枪,甚至指着他已经要扣下扳机。 云争渡抬手就握住了匪徒持枪的小臂,从身下衣架子上起身的瞬间,顾不得后背的疼痛,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小爪刀。 他觉得军用的匕首又大又沉,所以兜里常年都装着小爪刀,看上去像是猫咪的爪子一样微微弯曲着,刀壁上还有几个圆形的镂空,将刀壁伸展开也不过是中指那么长。 刀尖以一种绝对致命的角度弯曲着,闪着扎眼的寒光。 云争渡用拿着爪刀的手用力且迅速的在他手腕处狠狠划了一道。 匪徒手腕血管被划开,血液喷溅的同时,手筋也在瞬间被划断,握在手里的手枪也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上,被云争渡一脚踢飞。 在匪徒吃痛但来不及收回手的几秒钟,云争渡连挥三刀,一刀划断他手筋,一刀扎进了大腿根儿的股动脉,又飞快踢向匪徒膝盖让他半跪着,抬手摁着匪徒的后脖颈压制他弯腰,从后腰处一路划开脊梁,直达后脖颈,让他丧失行动能力。 一时间整间店铺里面只能听见匪徒吃痛的大声喊叫,还有云争渡拉满肾上腺素之后的低沉喘息。 “操……他妈的。” 云争渡后撤了一步,以绝对防御的姿势半弓着身体,不等匪徒缓一口气儿,又扑了上去,直接把他撞进了身后的柱子上。 锋利的爪刀径直抵在匪徒的脖颈侧面。 匪徒也意识到了云争渡想做什么,用尽了全身力气握住他持刀的手,想要把他推开。 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好在云争渡还有力气,也以绝对的压制力将爪刀一寸寸刺进了匪徒的脖颈。 “呃……!咳……!” “哈……哈……” 鲜红滚烫的血从脖颈被一寸寸划烂的皮肤处涌出来,覆盖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匪徒和云争渡的眼里都是满满的杀意,两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他不死,死的就是我。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云争渡也借着匪徒最后的力气,死死咬着牙,将刺入脖颈的爪刀推动,连带着食管气管,全都被划烂割断。 直到爪刀将脖颈前面全都划开,匪徒倒在地上不停地向外涌血,怒目圆睁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云争渡,渐渐的眼眸里也失去了光亮。 瞳孔扩散后,失血身亡了。 “操……哈……哈……” 云争渡半跪在地上喘息,拉满的肾上腺素,让他沾满鲜血的双手颤抖个不停,连手里的小爪刀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渗透了手掌的每个缝隙,就连原本干干净净的指甲缝里,也染上了深深地红色,他脑袋太阳穴也一起一伏的跳动,跪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而早就死了的匪徒像是死不瞑目,还维持着死了时候的姿势,正偏过头来看着他。 那个眼神,和随处可见的鲜红,都像是在指责他的残忍。 死了的匪徒身上的对讲机响了两声,紧接着就是店铺的门被狠狠推开砸在墙上,另一名匪徒正端着枪上膛指着云争渡的脑袋。 而他却因为刚才的这场贴身肉搏,还没完全恢复。 ——嘭! 随着一声枪响,站在店铺门口的持枪匪徒应声倒下,云争渡一边大口呼吸平复,一边抬头看出去。 林野就站在走廊的对面,手里只拿了一把警用的小手枪,枪口还因为刚开过枪而冒着细碎的烟雾。 “叔叔……” 更衣室的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两个小孩探出脑袋来看向他。 看向了双手沾满鲜血的云争渡。 第88章 ptsd 商场里面的持枪匪徒都已经被alpha清理干净,商场外面可能在不注意的地方还有几个残留。 不过好在e国的警方和医院已经出动,军方也派了直升机过来帮忙一起运输伤员,局面随着林野刚才开枪击毙最后的匪徒之后归于平静。 他从走廊另一面跑过来进到店铺里面的时候,云争渡还是维持着刚才跪在地上举着手的姿势。 林野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和死了的人,还有云争渡身上手上的血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二话不说就过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云争渡依旧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哪怕现在在熟悉的怀抱中也是一样的僵硬,任由林野越拥越紧,他只能机械又僵硬的靠在他颈窝。 沾满血迹的手却只是绕过林野的腰腹,擎在空中。 “都结束了,已经结束了。”林野轻声在他耳边安抚。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云争渡说。 紧绷的神经随着林野的安抚慢慢平稳下来,颤抖个不停的双手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剩下的就只是用力过猛有些嘶哑的嗓子,隐约涌上来的一股子甜腥味儿。 林野随手从一边的衣架子上拽下来一件衣服,盖在了躺在地上的两个已经死亡的匪徒脸上,又对着那两个在更衣室门口露出脑袋的小孩招了招手。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他都没有把云争渡放开,直到那两个小孩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他才松开。 松开手之后又发现自己手上沾了大片的血,可他除了在门口跟e国的警方产生过近距离冲突之外,没有跟其他人有过近距离的“交流”。 “你受伤了?!”林野扒着云争渡后背看,果然在后背那处看见了一道深深地口子。 血液流速并不是很快,但还在不断地往外流,被划开口子的肉两边已经泛白。被划开的卫衣连带着里面的保暖衣物,都因为染着血紧紧贴在他后背上。 “小伤。”云争渡偏过头想看看后背,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他从地上又把小爪刀捡起来揣进兜里。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什么。 只要不致命的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伤,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可这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牵扯着林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林野揽着两个小孩,用手捂住他们的眼睛一路护送出商场。 刚出了门,两个小孩的母亲就哭着扑过来,抱着两个孩子失声痛哭,享受着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喜悦。 外面的伤员也差不多都被医院的救护车拉走了,楚阳和叶谨文也从负一楼带着其他人走了出来。 云争渡找了片堆积的雪,捧起来两把洗手。 冰凉,寒冷刺骨的积雪,飞快的融化在他的手心手背上,带走了一片腥红,可不管他捧起来多少次,也没有办法完全洗干净。 得到的只有越来越冷的双手。 “老大受伤了。”林野跟蒋子诚说。 “直接去医院吧,正好救护车也在这。” 林野站在离云争渡不远的地方一直盯着他看,看着他不断地捧起雪洗手,他知道,云争渡的伤口并不只是后背的那一处。 更知道,在他从外面匆匆赶来支援的短短几分钟里,在他没有帮上忙的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深深刻进了云争渡的脑子里。 成为了两个人的梦魇。 …… 特殊特种作战部队平日里的训练也会有近距离贴身搏斗,但因为工作性质,很少会有用上的时候。 绝大部分情况,他们所做的都是“侦查”,袭击,远距离清扫等一系列的,近距离的比如需要小队扫楼,也都是持枪作战。 还有一些时候根本不需要开枪,只需要观察目标动态行为,监视他及时汇报,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像今天这种突发情况,云争渡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也是屈指可数。 而且每次发生过后他都会主动去找张医生,及时做心理干预和治疗,以确保ptsd不会太早发生在他身上,因为这个病症对特殊特种作战部队来说,甚至比牺牲在战场上要更为严峻和可怕。 他有可能会在一个关键的节点突然发病,让自己失去自我意识,严重到可能会袭击队友,变成“敌军”。 再严重一些,已经退役了的老兵,他无法逃脱脑海中反复循环的这些片段,即使入睡也会在梦中形成梦魇,痛苦使他们无法正常面对生活,也无法积极面对人生,那么迎接和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 ——自杀。 根据上面提供出来的资料,在m国119事件之后,共有三万零一百七十七名现役军人和退役军人死于自杀。 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增长。 云争渡积极治疗干预,只是为了防止这种灾难性的问题发生在自己和小队人身上。 但其实每个小队里的每个人,ptsd已经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病症”了。 其症状有:头疼,头晕,困惑,耳鸣,失眠,多梦,行为或情绪的变化,时常感到不安,情绪激动,注意力无法集中,思维产生问题,等。 “上面怎么说?” e国首都的医院一下子涌进了太多伤员,手术室已经满了,急诊科和医院的走廊都是受伤程度不一样的人。 医生和护士来来回回穿梭在中间,忙得不可开交。 蒋子诚找护士好不容易要来了做简易手术需要的东西,好在e国对这方面的管理并不是很严格,不然在这种紧急情况也是得去写报告申请才可以拿到的。 哥几个找了间空着的病房,云争渡背对着蒋子诚坐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被他拉起来堆在脖子上,把背后的伤口裸露出来。 蒋子诚先用酒精给他消毒,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口内部之后,给他打上了麻药,之后才开始缝合伤口。 身后在缝合伤口,面前就围坐在一起开会。 “亚瑟打来电话,说是说是e国无人机看到有人在帮忙清理现场,救援,问是不是我们。”宋颂抱着胳膊坐在云争渡对面说。 “然后呢?”云争渡问。 “e国军方对我们表示感谢,亚瑟这边没说什么,就说不准对警方动手,让以后注意。”说着话宋颂看了一眼林野。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向了林野,就连在后面缝针的蒋子诚也看向了林野。 “呃……”林野摊了摊手耸了下肩。 “枪这么来的?”云争渡问他。 “是的。”林野点点头。 “还回去了吗?”云争渡挑了下眉毛,他根本就不会去问林野为什么要对警方动手,他当然对自己人永远保持信任“以后别那么明显,你找个没人的角落,拍不着的地方,你知道吧……” “肯定还回去了啊,但你怎么还这么教人呢?闭嘴啊。”宋颂抬腿在他小腿踹了一脚。 “嘶……我是伤员,能不能轻点儿啊。”云争渡嘶了一声,想伸手去捂腿,但刚一动就被身后的蒋子诚摁住了肩膀,只好作罢“上面还说什么了。” “这次的袭击是小国那边的恐吓,来的人是小国军方的一支小队,受过训练的。本来他们只想用一个小爆炸来恐吓e国这边,适当收手不要在对他们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但是没想到alpha在场,他们所有人都没能回得去。” “嗯,确实是受过训练的,但是有些太急了。”云争渡点点头。 “新闻只说是一场意外,虽然小国并不知道我们来了,但要时刻保持警惕了,e国军方和上面的领导都生气了,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 “知道了,给亚瑟说一声这边没什么问题,时刻保持战备吧。” 第89章 做你自己 小国的突袭事件之后,e国这边很快就做出了反击,当天晚上就飞出了无人机炸毁了两国之间连接的一座桥梁,还有水利系统,供电系统等。 一时间让小国一大片地区都陷入了断水断电的状态,像是回到了原始时代。 暂时没有收到小国那边因为e国炸毁这些而有什么人员收到伤害的消息,所以两国之间的私下的小小较量,而产生的引发的一系列,真的很难让人评价。 到底谁还算是有良知,很难评。 根据指挥部发来的新的两国之间的消息,小国提出退出联盟只是在不断的试探e国的底线,而e国也没有真的出手,虽说已经部署了战略武器,但从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都只是威胁,劝阻,希望小国能清醒一些不要站错了队。 如果按照这个互相试探互相拉扯的节奏来走,那再这么平安无事的过一个半月或者两个月左右,alpha就可以顺利结束驻派回到z国。 小队平常的驻派住所,都是驻扎在离部队不算远的地方,为了能够快速收到消息,快速整队。 但这次是“伪驻派”,相当于是以“游客”的身份,所以住在普通的房屋里面,并没有离其部队太近。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小国知道alpha的存在,也是为了防一手在背后操纵的m国。 “小野呢?又出去了?” 云争渡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林野的影子,早上起来身边的床铺又是空的凉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又早早的起来出去负重晨练去了。 小队其他人都在客厅里坐着休息,前面的电视上不知道是谁投放了一部e国的电影,真真实实的表现出了冲在最前线的队伍之间的战争厮杀。 画面真实又很残忍,如果不是现在是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哥几个都要觉得这已经是他们深入的战场了。 “在后院阳光房呢,老大你不过来一起看吗?”楚阳嘴里叼着薯片,说话含含糊糊的。 “这什么电影?”云争渡握着矿泉水瓶,往客厅走了两步站在沙发后面。 “地狱尖兵,e国前不久发出来的。”宋颂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随口回应着。 ——我知道我们会下地狱,但身处地狱的我们会更加强大。 云争渡瞄了一眼,正巧看见了片头上面展现出来的鲜红色字幕的台词。 他又站在沙发后面看了一会,发现这个电影确实和以往看过的战争电影不太一样, 他过于真实,真实到每个队伍里面用对讲机和指挥部的对话,都像极了正在执行任务的小队。 “这比m国拍的真实多了,感觉身临其境了,看得我一直起鸡皮疙瘩。”叶谨文坐在沙发上,抬手不停地在俩胳膊上来回揉。 房子后院是一间连接着房子建造出来的阳光房,全都是钢化玻璃,平时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坐在里面赏赏景色,喝喝茶什么的。 小队第一天进屋的时候,阳光房里面还摆着茶几和沙发,还有专门泡茶烧水的台子,现在早就被林野全都搬到了角落里面。 他嫌碍事,挡地方,让他放不开手脚。 反正队里也没有人喜欢喝茶,索性他就全都搬到了阳光房的侧边摆着了。 云争渡走进去的时候,林野背对着他,身上穿着连帽衫扣着脑袋,一只手握着一个五公斤重的哑铃,正面对着墙不断地挥拳。 看那腿法和手法,像是练习了很多年拳击的拳手一样。 他站在门口看了小一会,这人跟不知道累一样,从始至终只有慢了一些,但就没有停下来过。 阳光房上面还积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哪怕连接着房子内部的门,有源源不断的暖气输送过来,但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不知道林野在这里面待了多长时间,云争渡觉得整间屋子都挺热的,他甚至还能看见林野身上的黑色连帽衫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 “休息休息啊,胳膊不疼?”云争渡倚靠在门边,看了一会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这一提醒,反倒是给林野吓一激灵,手上的哑铃没握住一下掉在地上的瓷砖上,咚的一声,砸出来一个大坑来,瓷砖的裂纹飞快的从中间延伸到了一整块方砖。 得亏是脚闪得快,要不这一下非得打上石膏老实养上几个月才能彻底恢复了。 “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死人了。”林野放下手里另一个哑铃,转过身说。 “你走路也没声儿,这队里谁走路有声啊。” 云争渡耸耸肩,伸手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盖拧开递了过去,林野伸手接过来仰着头喝了一大半才停。 两人都没出阳光房,反而是一起坐到了被搬到一边的沙发上。 林野坐在沙发上,弯腰撑在腿上,身上的连帽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只是现在还不敢脱下来,不然这个温度,稍微风吹一下指定就是感冒发烧流鼻涕的一套小连招。 “手腕疼不疼?”云争渡伸手拉过林野的胳膊,一把把他湿漉漉的衣袖扯上去。 估摸是练了太久,肌肉充血,但也能明显的看出来手腕已经有些肿起来的意思了。 拿着哑铃这么拼了命的练习,自我提升,虽然自身的个人能力会不断提升,但与之同时到来的也有对身体超负荷的伤害。 云争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在商场里面,自己跟那个持枪匪徒近身肉搏的情况吓到了林野,但他这么训练肯定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 “还行,不怎么疼……嘶!” 林野刚说完不疼,云争渡大拇指摁在他手腕上,还没怎么用力揉,这人就已经咬着牙说话了。 等他抬头看向林野的脸,这人疼得眼睛都红了一圈儿,原本还好好撑在地上的双腿,也不知道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什么意思,已经开始抖起了腿。 “不疼?” “嘶……不疼!” 云争渡也起了坏心眼,用着巧劲儿给他放松手腕,疼痛加剧的同时,也在帮助林野减轻手腕的负担。 “那我可使劲儿了啊?”云争渡笑着看他。 “行!”林野咬着牙说。 另一只还没有被照顾到的手抬起来,用手半遮着上半张脸,云争渡歪头看他的时候也只能看见,林野强忍着疼痛的死死咬住嘴唇的下半张脸。 “换只手,拿过来。”揉了一会云争渡又让他换只手伸过来,虽然林野不情不愿的,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 “轻点儿……轻点儿……”林野轻声说。 “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嘴不挺硬的吗?”云争渡笑话他。 “哈哈,刚才真不疼。”林野只觉得他两只手现在都是麻的,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是“不疼。” 活有一种人死了送去焚化炉里面烧干净,全成灰之后,只有嘴还完好无损的,全身上下最嘴硬。 “让身体超负荷,只会加速你退役的时间,提升个人能力很重要,但超负荷,没必要。”云争渡卸了点力气,轻轻给他揉着僵硬的手腕。 “我只是想,快点成长起来。”林野转过头看着他,无比认真的样子说道。 “你已经成长的很快了,做你自己,别做任何人的影子。” 第90章 小三还是小四 忙的时候连轴转根本见不着人影,屁股沾一下地都得被罚写检讨,不忙的时候,就像这回。 闲的他们已经开始看起了附近的旅游团,甚至都看了从z国过来e国首都的旅游团,打算一起去山里找找熊拍照了。 但其实反向琢磨琢磨alpha的轻松悠闲似乎也很不错,因为这就代表着没有战争,没有绑架,没有恐吓,也没有该死的毒枭作祟,更没有能危及到z国的事情。 这次的驻派实在是太悠闲太轻松了,根本没有能够用上alpha的地方,两国频繁拉扯,小国既想要m国的支持和金钱,又不想被e国一顿胖揍,维持表面的和平。 但这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既要又要的,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小国接到了e国的最后一次警告。 ——投奔m国?那就揍到你认识到自己错了为止,转身回到e国的怀抱?割地赔款交出你们愚蠢的总统。 琢磨了好几天,还真让他们碰上了一个小团,人不多,都是从z国来的,想要在首都玩个痛快之后去郊区找被圈养起来的熊。 alpha没有参与前面的旅游环节,毕竟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该去的地方早就去过了,所以一直等着这小团的人玩够了,再一起去了郊区。 “哎你们说这熊会吃人吗?”楚阳坐在大巴车的前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越想越兴奋,转过头跟坐在后面的几个人闲聊了起来。 “从小养到大的,应该不能,反正熊这玩意儿挺邪性的。”叶谨文耸耸肩。 小队和小团的游客汇合之后分散的坐着,前面坐了俩,中间坐了俩,林野和云争渡坐在最后面,像是在以一种战备队形将整个小团围了起来。 林野和云争渡都带着墨镜,冲锋衣外面又裹了羽绒服,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又暖和又有安全感的样子。 俩人跟套娃一样,手抄在兜里坐着,背靠着座椅敞着腿,脑袋稍微往冲锋衣和围巾的遮挡下缩一缩,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一整个就是网络上的不露脸的男神。 从z国来的旅游小团都是年轻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也就刚上大学的年岁,正是青春期懵懂的时候,自然少不了想要拉近距离索要联系方式的话术。 “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我,就是没有别的意思……想着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想要有个男孩子照应一下我们。” 坐在林野和云争渡前面的两个姑娘,扭捏的半天,从一上车开始就盯着玻璃里面反射出来的倒影看个不停,也不知道一路上都在跟身边的朋友聊了些什么,时不时从倒影里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娇羞。 这会眼瞅着就要到达和熊互动的旅游景点了,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过身对着两人说话。 “……”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本来都捏着手机摆弄,悄悄地在微信互相发消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打发漫长的时间。 前面的女孩突然开口,甚至都已经把二维码递到了两人面前,倒是让林野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可以。” 林野还没有开口委婉的拒绝,云争渡就已经率先一步开口,这简单的三个字让他一瞬间梦回了第一次跟云争渡见面的时候,当时在国防教育演讲之后,他曾跑过去问过他的所属部队,回答的也只有冷冰冰的“不能”。 他当然知道小队里面有规定,不可以随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予普通人,更不能打着特殊特种作战部队的名号到处在外面张扬自己的了不起,以此来骗取小女生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呀?”要联系方式的小女生又转过头来看着林野,说话都已经有些结结巴巴了,估计是没想到会被直接拒绝。 “不太方便。”林野说。 他刚说完,云争渡就挪了两下屁股,让自己身体更往下往前坐了坐,紧接着就歪着身子脑袋靠在了林野的肩膀上。 一个小小的动作,聪明的人甚至不用说明白就能看清楚里面的原因,两人的脸依旧被围巾和冲锋衣遮挡着,也看不见被墨镜遮挡下的眼睛。 但林野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云争渡被墨镜遮挡的眼睛带着笑意,可能是在表明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展示两人的身份,让他很高兴。 弄得他刚才被靠着的肩膀,从僵硬慢慢软了下来,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的更舒服了一些。 “好吧……真不好意思。”女孩子眼睛亮了一下,估摸着是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于是收了手机转回身悄咪咪的跟身边的朋友说话:“我靠,更好磕了!” “?” “……” 后排的小插曲没有引起前面人的注意,哥几个还沉浸在熊的故事里面,甚至已经开始讲起了小时候爷爷奶奶在自己耳边讲过的,有关于熊的恐怖故事。 楚阳在前面聚声聚色的讲着,说是半夜走在林子里,如果有人从后面拍你的肩膀一定不能回头,也不要说话,只能闷头往前走,因为一回头就会被你身后的熊吃掉脑袋。 但是你知道身后是熊,你也不能撒腿就跑,不跑还有机会存活,跑起来除了被扑倒啃噬干净,痛苦的死去之外没有别的死法。 甚至还讲了z国藏区那边学人招手的熊,伪装成人的样子。 吓得前面几个小女孩都已经不想从大巴车上下去拍照片了。 “你害怕吗?”林野轻声问他。 “有点儿吧。”云争渡哼了一声说,声音被围巾盖住显得有些闷闷的。 大巴车窗外是一片雪松,还有地面堆积起来的厚厚一层白雪,哪怕云争渡站在外面,差不多也要到他膝盖那么高的厚度了。 但或许因为这是常来的旅游线路,所以一整条路上面的雪都被清理过了,只是边清理边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依旧积累了不少。 “手冷吗?” 云争渡抽出紧靠着林野那边的手,没带手套,在他面前握了握拳头。 “有点儿吧。”林野学着他说话的样子说。 他把自己的手套解开,也没有摘下来,就这么套在了云争渡的手上,两人的手隐秘在厚厚的手套里面紧紧贴在一起。 云争渡的手暖呼呼的,反而是林野戴着手套却还是温凉的。 原本一只手戴还很宽松的手套,因为里面变成了两个男人的手,而紧绷绷的,但却慢慢的都暖和了起来。 “有没有一种偷情的快感?”云争渡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讲故事的人们,又把两人的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正好对着大巴车的过道,在他耳边悄声说。 “?” 林野原本还以为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耳朵听到这俩字就一激灵,再偏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呲着虎牙直乐。 “我是小三还是小四啊?哥哥。”跟云争渡在一起待久了,林野也被同化了大部分性格,就连这会甜腻腻的喊出“哥哥”两个字,脸上都不会有什么表情变化了。 “你是a6。” “哦,我是小6啊。”林野哼哼了两声。 “已经到啦,可以准备下车啦~” 过了没一会,大巴车拐了几个弯就稳稳停靠在了一处小木屋的外面,隔着车窗往外看,不远处就能看见一个e国本地的男人,正在给一头熊喂着什么东西。 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能感受到这东西带来的震撼,以及那份从骨子里带来的恐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楚阳的故事闹的,看的林野直皱眉。 第91章 要开战了 或许是因为对这种动物刻在骨子里的害怕和恐惧,下了车之后没有人着急和熊拍照,反而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都只是远远的看着,没一个人敢动。 直到它的主人在远处先把它喂饱了之后,才戴上了嘴套,之后才招手示意站在下车点的这些人过来。 “不吃人的,快过来,我们tom很友好的。”男人站在熊身边笑着招手。 这种情况别说是普通人了,就连alpha整队看了也是有点儿打怵的,这谁能扛得住这庞然大物,带着嘴套学着男人的样子对着他们招手。 男人似乎也知道他们害怕,也没有催促,等这群人在心里反复做过心理建设之后,才慢吞吞的往前迈步,十来个人走过去之后排排站好,像是小学生受训一样。 “别这么紧张嘛,试着摸摸它。”男人给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些tom吃的小零食,笑着跟他们说。 “真不咬人吗?”楚阳往前走了两步,试探性的伸出手。 “嘴套都戴着了,当然不能咬你啦。”男人站在tom身后,像是在抱自己的孩子一样,从后面抱住了它的脖子。 那样大一只,直接就把男人全部都挡在了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在肩膀上。 “火箭不也咬你吗,那你都不怕,你害怕这么可爱一只熊。”云争渡抬手扯了扯围巾,半遮挡着脸说。 “我靠,那能一样吗老大?”楚阳第一个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摸了摸tom,发现它真的比看起来要温顺多了,毛茸茸的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可爱?”林野转头问他。 “不可爱吗?”云争渡也转过头看他一眼。 “那你先拍,来来老板,把tom的嘴套解开吧。”宋颂站在一边,他也听到了云争渡说的话,往前走两步直接就跟男人这么说着。 男人也确实把tom的嘴套摘了下来,原本还在跟tom摸过来摸过去的楚阳,直接一个高蹦三米,就一个箭步弹射回了叶谨文和蒋子诚身后,探头探脑的瞅。 tom没什么反应,可能是刚才没吃饱,正张着大嘴呲着尖牙对着它的主人。 “你还真的,哈哈。”云争渡一拳捶在宋颂肩膀,尬笑了两声。 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在这一刻决不允许他低下高贵的头,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试探性的把手里的零食递到tom嘴边,想要跟它互动,先发展一下“友谊”。 直到云争渡手里的零食全都喂完了,tom还是没吃饱的模样,甚至还抬起了两只厚厚的熊爪挥舞起来。 “要不说,还是老大胆子大呢。”叶谨文说。 “可不是吗,要不他能是队长吗。”宋颂抱着胳膊笑话他。 林野站在tom侧面,也能清楚的看见云争渡喂零食时候的动作,虽然看不见墨镜和围巾下的表情,但从他多少有点颤抖的胳膊,还有那堪比站岗时候倍儿直的身姿,林野知道这人估计怕的头发已经立起来了,只是碍于面子逼着自己伸手。 “不愧是a1。”林野说。 “来来,我喂完了,你来。” 云争渡长呼了口气,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几个人嘴里的调侃,他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抓住林野的胳膊一把就给拎到了tom面前,这下愣住不敢动的就变成林野了,反观云争渡现在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抱着胳膊。 一头熊一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tom都有些不耐烦了。 “tom饿了哦~”男人站在tom身后还是刚才抱着他脖子的姿势,出声提醒着。 哥几个外加小团的几个女孩子,都在捂着嘴直乐,林野只能硬着头皮把手里的零食递出去喂给tom。 它三两口就把林野手里的零食全都吃完了,甚至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他的手心儿,黏糊糊还带着湿热的触感,让林野从脚趾开始涌上头顶的一种奇怪又微妙的不适感。 在跟tom正式拍照之前,所有人都会跟它一起互动一小会儿,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让tom接受自己的存在。 等玩了一圈之后才正式进入了拍照的环节,等大家都没那么怕了,tom也跟大家熟悉了起来,甚至拍照的时候故意卡着最后一秒咬在了每个人的脑袋上,做出了要把人吃掉的样子。 几个胆子小的小姑娘当时就吓哭了,alpha倒是还好,只留下了楚阳一个人像是被绑架威胁了一样的照片,半张着嘴,紧紧握成拳头的手。 一直到所有人都拍完了,天也差不多要黑了,tom也到了休息的时间,男人又带着他去了别的地方散步觅食,留下alpha和小团的几个姑娘们在这里,所有人都围着篝火堆烤火,上面还架着新鲜的烤肉,正在慢慢的转动。 原定计划是在拍照的地方结束了之后就立刻回到住所,但是从来的时候到现在,黑压压的天气还有鹅毛大雪就没有停下来过,所以暂定的又只能是在这里留宿一晚。 可只有一间小木屋,alpha自觉地选择了睡在大巴车里。 原本小团的姑娘们还说一起睡在小木屋没有关系,但都被礼貌的拒绝了,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围坐在篝火前面,小团的姑娘们倒是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聊天,说着说着就从在学校认识的青春男大的话题突然转到了部队里面的事情,还有小国和e国这边的冲突。 哥几个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面对这些话题也都是浅谈辄止,基本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偶尔回应几句。 “哎你们说医院的医生和部队的军医有什么区别呀?”小团里的女孩说。 “没什么区别吧?不都是救死扶伤吗?”另外一个女孩说。 “还是有区别的”蒋子诚突然插话:“比如最简单的输血,医院可能会要求血型一致,没有不规则抗体,等其他一些东西都符合才会给你输血,但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军医只要求血型一样。” 几个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年轻漂亮的脸上都写着疑惑,转过头来齐齐看向他,似乎想听他继续说下文。 小队里其他几个人当然都知道蒋子诚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刻意去搭话,而是继续烤火取暖,在这方面,他是专家,他或许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有话语权的人。 “医院很规范呀,不然不就会感染吗?”其中一个小姑娘看着他说。 “在战场上,只有活下来,你才有资格被感染。” 蒋子诚抬手把围巾拉了两下,遮挡住下半张脸才继续说话。 “哇,你懂的好多啊。” “都是书里看的。”蒋子诚说。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因为身处在战争的时候,没有时间去给你一一比对,除了血型以外的任何东西,军医说要你活下去,那你就是可以活下去,从阎王手里抢人的事儿他可做了太多次了。 就比如在并不规范的地方做手术,但手边的东西少之又少,这时候502粘合剂就会派上用场。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被感染。 刚才也会迎和着浅聊几句的alpha这会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哥几个围坐在篝火的半边,表面都是伸着手在烤火取暖,可在安静下来之后心里都装着事儿。 这几天小国和e国这边实在是太安静,除了前不久小国突然发动了大批量的自杀式无人机袭击,但e国这边甚至没有反击,回应的只有拦截。 那天晚上e国九个地区包括首都在内发生大规模无人机袭击,e国拦截了一百四十四架无人机,其中在首都就拦截并摧毁了二十架无人机,但还是造成了一栋高楼住宅里面的女人死亡的事件。 指挥部当天打来电话只说了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支援,头顶依旧有其他无人机在e国监视,不能让小国和他背后的m国知道alpha的存在,不能让他们知道z国暗里支援了e国,所幸当天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混乱,所以alpha也没有出动。 但从那天之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e国方面的不对劲,这种奇怪的感觉大概是alpha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天生敏感。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一会,头顶突然开始无端刮起了大风,风力大的已经吹散了刚才熊熊燃烧的篝火,连带着以篝火为中心地区的积雪,全都被以圆形范围吹散。 大家都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脸,试图遮挡着这不名而来的飓风。 随着风越来越大,林子上面也开始回荡起了螺旋桨扇叶的旋转声,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甚至让人觉得就在头顶。 下一秒alpha所有人的手机都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哥几个一边抬手挡着脸,一边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指挥部发来的任务集合点和时间。 “直升机!怎么会有直升机来这里啊!”小团里面的一个小姑娘抬头就看见一架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甚至已经慢慢的降落在不远的地方。 哥几个也看见了,谁也没说话,抬手整理了一下围巾和衣服,半遮挡着脸,迎着风一起走向了直升机。 “要开战了。”云争渡说。 “是啊,恶战。”宋颂说。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这次驻派会这么轻松。”楚阳接话。 “都扣好了吗?”驾驶员回头问。 看到几个人都举起了大拇指之后,才又平稳的继续驾驶直升机,飞往他们的临时住所。 第92章 穿越辐射区 直升机飞离小木屋之前,稍微往下探个头还能看见刚才在聊天的几个小姑娘脸上震惊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聊天的氛围之中,没反应过来这群人怎么突然就离开了,还是坐着直升机。 抵达了临时住所之后,直升机也一直停在外面的空地上,并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看上去是还有别的任务,需要接着整顿好的alpha再去前往下一个指定的任务地点。 一队人刚进房门,客厅的电视突然自己就打开了,闪了两下雪花屏之后赫然出现了亚瑟的脸,背后还是他们平常在基地开会的作战会议室的背景。 “开完会再去收拾装备。”电视里面的亚瑟说。 “e国内部有意封锁了消息,我这边也是刚收到全部情况,时间有些晚了,所以我们加快速度。”亚瑟看他们都聚过来了,又低着头在他那边的电脑上熟练敲着代码,这边客厅的电视上很快就出现了几张照片和视频,几乎挡住了亚瑟全部的脸。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云争渡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大腿上皱着眉毛问。 “从昨天开始。”亚瑟说。 屏幕上展现的照片和视频是昨天白天开始e国对小国发起的大规模袭击,根据距离和视频里面展露出来的慌张惊恐的面孔来看,这应该是白天坚守阵地的小国那边的人拍摄的。 视频和照片里面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是漫天的从e国地区发射来的炮火和爆炸产生的阵阵烟雾,以及几乎赶上核弹爆炸时产生的蘑菇云。 因为天气的原因,黑压压的厚重云彩压在天上,所以肉眼和相机根本看不见炮弹明确的模样,只能看见在黑云中划破天空的红色线条,飞快的去往了指定的目标点位。 “e国方面一直隐忍挑衅,实际是在憋个大的为了打小国一个措手不及,在此之前e国突然发动战争的原因是因为,当天上午的友好会谈中,小国明确的表示要退出e国的联盟,要去加入m国方。” “老m到底给什么好处了,真是怪了。”宋颂摇了摇头。 “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云争渡哼了一声。 “上午谈崩了,下午炮弹就送到家门口了。”楚阳站在叶谨文身后抱着胳膊。 电视上的视频画面一转,亚瑟在那边又敲了一串代码重新投放了别的视频,看起来也是从小国那边拍摄的,是被密集炮火覆盖了的平民住宅区。 在此之前e国就已经轰炸了他们的水利系统和电力系统,本来这些平民住在这里,生活上就已经很麻烦了,这下好了,连房子都被炸平了。 有几栋房子没被炸平,炮弹恰好穿进了墙体把他卡在那里,随着一声闷闷的爆炸声,连着几栋房子都因为承重柱和承重墙的碎裂而导致从下往上的倒塌。 顷刻间,都变成了废墟,埋葬了数不清的人家从儿时开始的回忆。 视频上所有展现出来的面孔都是充满了恐惧害怕和震惊,沾满了尘土还有鲜血,路边好多人都抱着自己家人的尸体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小国也派来了军方前去处理这些突发情况。 似乎在快速转移被炮火覆盖的平民区的居民。 隐约可以从几个不同角度的视频里面听到,那些人用着和e国一样的语言大声咒骂着,说e国的总统太过残忍血腥。 同样也能听见有人说小国的总统太过软弱,明明可以抱紧大哥的大腿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却非想要攀那攀不到的高枝儿。 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动战争,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家人全都因为这场突然的战争而死在了废墟里面。 一段段展现给alpha的视频画面里面,能听到最多的不是咒骂和祈祷,而是失去父母孤身一人面对这世界的,孩童的哭声。 “刚才给你们看的是封锁过后全部公开的消息,现在要说的是被恶意封锁的消息,这也是我刚刚知道的,e国方只透露给了z国,也就是你们。” 只透露给了z国,这个话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们陷入了危机,需要alpha的支援。 果不其然的,电视上的视频画面的转变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国边境的一个机场,安南诺夫机场。 分散在机场周围乃至边上的小城镇,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国士兵,放眼望去粗略的估算怎么也有个几千人,差不多三四个近卫旅的样子,把整座机场都包围了起来。 机场中间是被包围的e国方,人数寥寥无几,跟小国方比起来简直是珍稀保护动物一样的人数,少得可怜不说,这个画面看起来也很震撼。 每个人的手臂上都贴着反光标志。 听亚瑟说完才知道这是e国方最精锐的vav空降兵部队,原本只是一场小小的军事演习演练,但是被内部间谍透露给了小国,所以导致了他们降落在了早就提前设下的包围圈里面,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压倒性势力的战争。 谁会想到一次演习演练却变成了真实的战场,而贴在胳膊上的反光标志,在这一刻也成为了唯一区分敌我的标志。 “e国以最快的速度调了人去帮忙支援,但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拦截在了机场外围,对方人数众多,调过去的坦克部队也被炸毁,直升机也被地空设施拦截炸毁。” “他们这是做了万全准备,这不是逼着e国把牵制转移到机场吗。”云争渡看着视频画面说。 “他们想让e国知难而退,把所有的炮火都转移过去,或者说是想让e国知道他们不是软骨头,想要精锐部队完完整整的离开,就立刻停止战争?”宋颂说。 亚瑟没有回答他们说的话,而是把电视上的画面换成了有些波动的直播,看上去是小国那边的人,手里还拿着专业的直播设备,不知道是军人还是记者。 直播画面中是刚才亚瑟提到过的被炸毁的坦克,还有直升机碎片,周边甚至还有嬉笑打闹的士兵,肩上正扛着火箭炮来回来去的转悠。 丝毫没有正在面对战争的严肃和恐惧。 “vav三百人面对小国五千多人,在一次又一次抵抗敌方不间断的攻击中,没有重武器和大型炮火的掩护下,五次成功争夺了机场的控制权,小国被逼自毁机场。” “不是等一下。”云争渡抬手叫停,凑近了电视屏幕“他们坦克部队,穿越了切诺贝l?!” “没错。”亚瑟肯定的回答。 收到求救和支援消息的坦克部队在第一时间舍弃了所有重型装备,以最快的速度和最近的路程,穿越了辐射区,只为了能够快速支援他们的兄弟部队。 亚瑟肯定的话语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辐射区的恐怖和危害不用多说哥几个都清楚明白,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跟“化学物品”还有“辐射”有关的任务行动,所有人无一例外的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都觉得心里膈应又害怕,如果不是怕行动不方便,都不知道要多套上几层才好。 但他们却直接开着坦克穿越了辐射区,只为了能够最快的救援。 “我操。”林野震惊的看着云争渡遮挡着的电视屏幕。 第93章 安南诺夫机场 切诺贝l辐射区。 毫不夸大其词的说,可以将它称之为全球范围内,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因为当年“操作不当”导致的核反应堆炸毁,大量放射性物质的泄露,成为核电时代以来最大最严重的事故。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跟切诺贝l的核爆炸泄露来做个对比的话,那么他的程度,是要比战争时期被投放到广岛的两枚原子弹,高出四百倍不止。 后来紧急召集了四百名名矿工夜以继日的工作,为了阻止核泄漏会引发的一系列灾难,据不完整的资料统计,其中至少一百人没有活过四十岁,就去往了天堂。 爆炸产生的大火散发出的大量高能辐射物质飘散在大气层中,这些辐射尘涵盖了大面积的区域。 之后的十五年内,有近十万人的死亡,十几万人仍旧在遭受辐射之后的疾病的痛苦折磨。 切诺贝利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但它发生在一个幸运又强大的国家。 但之后这个强大的国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解体,中间掺杂了多年来许许多多的矛盾。 金钱,地区,军事,政治,以及挑拨,让他们逐渐分道扬镳。 最后走向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安南诺夫机场地图,还有周边的画面都一起调出来。”云争渡对着电视里面的亚瑟挥了挥手。 电视上随着几下键盘的敲击,很快就投放了安南诺夫机场那一片地区最新的无人机拍摄画面。 即使无人机拍摄的距离隔了很远,甚至是很高的高度的俯瞰图片,也能清楚明确的看见遍布了机场周围,还有内部中间,所有死掉的战士的尸体。 有小国的士兵,也有e国vav部队的。 在这一片区域也可以说是密密麻麻,让人看了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难受的劲儿来,就算是拼命用双手揉搓胳膊,也没什么用,并不能缓和什么。 “机场外围仍旧是包围圈。”宋颂站起来走到电视面前说。 “alpha的任务只是去尽力解救vav部队剩余的战士,绝不能在明面上与敌人交手。” 无人机拍摄的俯瞰图还是没有办法更明确的展现出机场现在的画面,所有人都围在电视面前投放的照片前,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各自的救援撤离的想法。 亚瑟在说完要隐匿行动之后也没有再开过口,就只是安静听着所有人提出来的法子。 林野往边上挪了两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电视看着。 “俯瞰图再往上挪一挪亚瑟。”林野说。 “稍等。” 随着照片的移动,原本在屏幕下面没有展现出来的一个大型的工厂也展露了出来,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制造什么的厂子,农场栅栏里面是很多个高高立起的大罐子,差不多有三四层楼的高度,以俯瞰图来看倒像是外国农民储存玉米和小麦一样的储藏罐。 农场距离机场隔了一些距离,也是同样被栅栏围住,但应该早就被人来回来去的搜查过了,现在天早就黑了下来,无人机拍摄了很多遍也没有看见这个农场里面有什么人影。 可能小国外围包围vav部队的士兵早就往机场里面移动了。 “地面制导解决了吗?”云争渡往后挪了两步站在林野身边,跟他一起看着农场的俯瞰图。 地面制导站,通过雷达和制导系统,来探测扫描锁定范围内的飞机或空中目标,将其锁定击落。 对载人或武装的直升机有较大的威胁存在。 “应该是解决了几个。” 亚瑟又敲了两下键盘,把白天时候透露出来的视频投放在了电视屏幕上面。 画面上显示的是e国方飞来的几架直升机,在地面搜索小国方的地空制导站时候被击落的画面。 “你管这叫解决了?”云争渡皱起了眉头问他。 “直升机解体之前发射出了导弹,轰掉了地面制导站,只是视频没有录下来。”亚瑟说。 俯瞰图挪动过后中间是安南诺夫机场,下面是农场,顺着农场方向的机场外围走,右上是一片被炸成废墟的村子。 七零八落的房屋,好在还可以有些遮挡隐蔽的地方,如果从这里打开包围圈撤离,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跟e国方的后续支援部队汇合。 只是vav被包围在机场里面,四周都是小国的士兵,想要从一大片的空地快速移动有些过于惹眼了。 “我记得最近e国方不还调了人在跟咱们家演习吗,现在应该停靠在那个什么海峡来着?”林野转过头看着云争渡,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家门口那个海峡叫什么。 “叫什么不重要了,你是想……”云争渡看着林野又看了看电视上的亚瑟,眼睛亮了亮。 “不行。”亚瑟也懂了这两个人在密谋着什么,立刻喊停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我说过了,你们这次的驻派和任务都必须是以e国雇佣兵的身份,不能暴露是z国人。” 云争渡耸了耸肩,连带着队里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反应过来了。 “绝对不开第一枪,我们知道的。”宋颂接过亚瑟的话说。 “说了不能开枪,不能动手,不能暴露身份但是……” “没说不能恐吓啊。”林野飞快的接上云争渡说话停顿的间隙补充。 林野说完之后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亚瑟在电视上看着眼前几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把安南诺夫机场俯瞰的地图放大至全屏幕,把自己的脸全部都遮挡了起来。 “现在首要的是快速制定救援撤离计划,那件事回头再说。” “凑近点”云争渡啧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表达亚瑟回避的不满还是别的什么“既然这边的地空制导已经被解除,那直接让直升机降落在这里。” 云争渡用手点在机场下面的农场储存罐上面,转过头来看着宋颂和叶谨文。 “宋颂带阿文,你们两个降落在这上面,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抓落单的,还有掩护撤离。” “收到。” “鹰眼上线。” 云争渡指间从农场的储存罐划着直线,点在了农场前面,机场下半部分已经被炸烂了的几个大型集装箱这里,又从集装箱划向右边的废墟村落。 “我带剩下几个从这儿绕到右侧边找机会,打开突破口。”云争渡转身,视线在林野几个人里面来回来去的看。 “凡是没带反光袖章的全部击毙,现在去整理装备十分钟之后门口集合。” “收到。” 云争渡拍了拍手,哥几个人定好了各自的队形位置之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飞快的收拾装备和枪支弹药。 “哦对了,别忘了带钳子,我看这栅栏得开个好大的口子才行。”云争渡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对着楚阳他们说。 第94章 把真理给他们看看 e国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天气或许也是在看脸色的,刚才还是大雪纷飞的,现在就已经停了下来。 本来alpha是不需要穿雪地作战服去潜入包围圈作战的,只需要穿着一身黑,但架不住这该死的天气,连续几天不断的大雪,早就把整个e国和小国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好在雪地作战服是白色的,但哥几个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一身黑的作战服穿在里面,鼓鼓囊囊的被雪地作战服包裹着,也算是跟周围的景色融入了一半。 为了防止直升机距离过近,被守在机场外围包围圈的小国士兵被发现,整队都是跟着宋颂和叶谨文一起在农场降落。 两人架着狙击枪趴在农场储存罐上面,一人占了一边,狙击枪前面还用雪堆筑起了隐藏身形的雪墙,窄小的洞刚刚好露出枪口和狙击镜。 宋颂两人在上面给他们扫清障碍,云争渡带着剩下几个人紧贴农场栅栏边缘快速向机场周围行进。 傍晚从无人机拍摄的俯瞰图能够看出来,这周围原本积起来的雪全都被炸了个干净,化成了水,现在一整片都只剩下了下午时候下的薄薄一层雪,随着冷风吹过在地面结上了一层冰。 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是七零八落的房屋碎片,雪水混着泥土又掺杂了血水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军靴游荡过的脚印。 包括农场在内,就算没有被炮火波及到,里面的雪地上也是大小不一的军靴印子。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小国的士兵早就在天还有亮儿的时候来这里搜查过,或者是带队去阻止了e国方来增援vav的其他部队。 ——“机场里面的雪都被炸干净了a1,雪地作战服太惹眼。” ——“收到。” 宋颂和叶谨文趴在储存罐上面,带着夜视仪用狙击镜往那边看,虽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仍旧能够把战场现况看的清清楚楚。 四个人站在储存罐下面,听完耳麦里宋颂说的话之后,都下意识的向机场方向看了过去。 云争渡抬手搓了搓两个胳膊,下一秒就率先解开了雪地作战服的外套,还细心的扔在了储存罐底下藏起来。 哥几个都把外套藏好之后犹豫了半天,手放在裤腰带上不知道是一起脱了还是老老实实穿着。 “先穿着吧。”云争渡重新把步枪挂在身上,背过身去准备带队前进。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即使闭着嘴戴着面罩遮挡脸,也会不断有热气随着呼吸从鼻子冒出来。 但时间紧任务重的,也顾不上重新把挂在雪地作战服裤子上的装备重新绑一次了。 ——“指挥部指挥部,我是a1,无人机还没拍完战场内部的情况吗?照片呢?” ——“a1,我方的无人机暂时没有进入e国方领土的权限,给你们看的俯瞰图是他们内部发出来的。” ——“又让我们两眼一抹黑进去救人?” ——“注意安全。” 说完这几个字亚瑟那边就关闭了对讲机的沟通,只剩下alpha这边翻着白眼低声骂着脏话。 没有无人机在天上实时拍摄最新的战况,仅仅四个人进入重重包围圈救人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不用说是还要把剩下的vav的战士从战场上带下来撤离,简直是难如登天。 “他们内部出现叛乱,估计也忙着收拾整理呢,亚瑟应该早就争取过了,可能是还没有给出回应吧。” 林野站在队伍最后面,抬手捏了捏前面人的肩膀,让他压低声音把话传给前面的云争渡。 四个人没有无人机指引,只能硬着头皮往机场里面走。 农场距离机场下面的集装箱有些距离,在黑夜中行进时不时也会听见由远到近的小国士兵交谈的声音。 只是这些声音还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就会应声倒下。 有了宋颂和叶谨文在高处开路扫清障碍,进入机场的路也还算是比较顺利。一直到机场边上的围栏处,楚阳和林野合力用钳子剪开围栏时候费了一些时间。 进入机场内部的时候云争渡暂时叫停,等到宋颂那边确认过周边没有巡逻或者躲藏起来的小国士兵之后,才继续带队前进。 四个人飞快的从围栏的豁口端着枪跑向了左边的集装箱后面,再三确认周边情况之后又准备顺势从左边的集装箱,挪动到右前边被炸烂的另一处集装箱前面。 但步子刚迈开往右边挪动了两步之后,不远处又传来了小国士兵的声音,只好暂时停靠在两个集装箱中间的位置。 ——“鹰眼失去了你们的视野,a1。” ——“我这边也看不到了。” ——“我们在两个集装箱中间,前面有小国士兵正在靠近。” ——“被挡住了,看不到,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视线距离受到的限制,走过来的小国士兵正好卡在了高处视野储存罐的死角,宋颂和叶谨文多次调整角度也没有办法找到最佳射击点位。 四个人两两贴着集装箱抱着枪,楚阳和蒋子诚看着后面,云争渡和林野就端着枪看着前面。 听着走过来的小国士兵交流的声音,还有军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来判断,对方大概只有三个人左右,且行动路线就是两个集装箱中间这藏在黑暗之中的路。 云争渡偏头看了一眼林野,对他点点头,又对楚阳和蒋子诚比划作战手势,示意让他们两人绕着集装箱后面走,躲在右边集装箱的暗处埋伏。 两人点点头,轻手轻脚一前一后的小心谨慎挪动。 紧接着云争渡又飞快的向右边迈出一步向外看了一眼。 “十一点方向。” 他对林野招招手让他上前一步侧着贴在左边的集装箱,随后抬手抓住了林野防弹衣左边的肩膀领子。 “听我指令。” 情况已经有些紧急,那几个小国士兵的声音已经距离集装箱越来越近。 林野点点头,任由云争渡抓着自己。 “开枪!” ——砰!砰!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林野的身体几乎是跟他的指令同时往地上倒,枪火的射出是在他开口还没说完,就已经扣下了扳机。 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林野连后背都还没有碰到地面,就又被云争渡一把提着领子拽了起来,紧跟着就是丝毫没有迟疑的端着枪向外快速移动前进。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集装箱中间行进的同时,楚阳和蒋子诚也在右边的集装箱开始向更右边靠近机场外围的炮弹坑洞那里行进。 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待的地方,集装箱的死角处躺了三具小国士兵的尸体,正在这冰天雪地里向外冒着热气儿。 “a6把对讲机调到3频道,去听vav内部交流,时时报备。” “收到。” 早在刚抵达e国开始驻派的时候,云争渡就跟亚瑟那边要来了一批e国军方常用的对讲装备。 要来之后也没有机会派上用场,一直丢在储藏室里吃灰。 谁能想到真的派上用场的时候竟然是在这种惨烈战役上。 “怎么说?”云争渡蹲在炮弹坑里,一边抬头往外面看,一边问林野。 “弹药马上就要消耗光了,要撑不住了,我们得加快动作。”林野一只手摁在耳麦上安静听着对讲机里面的声音。 绕舌头的e国话,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像是在挣扎,在躲避。 更多的是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子弹射击声。 ——“指挥部这里是alpha,056舰队和e国的太平洋舰队停靠的海峡距离安南诺夫机场有多少公里?战斗机最快多久可以抵达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 几人一直停在集装箱边上的坑洞里面,云争渡问完话之后对讲机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他都快忘了刚才自己问了什么,甚至已经放弃准备开始指挥队伍前进。 ——“a1,你知道的,我们绝不能开第一枪。” ——“恐吓一下不算开枪吧?” 云争渡刚站起来,听到亚瑟无奈的声音之后又立刻蹲下身,他知道只要指挥部那边有了回应就说明这事儿基本上已经成了。 不然是不可能给出回应的。 “要撑不住了。”林野看向云争渡,抬手点了点耳机,示意他对面的vav剩余的战士几乎已经弹尽粮绝,陷入了绝境。 ——“如果不能走点歪门邪路来取胜,你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vav剩余的人救不出来不说,有可能连alpha也要栽在这儿,亚瑟。”云争渡对林野点点头,抬手捏着对讲机开始对指挥部那边的人展开了一顿嘴炮教育。 ——“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了。”亚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头疼。 ——“如果vav这支队伍全军覆没,你想这是不是打e国的脸,打了他们的脸,那作为交好国的我们z国,是不是也是打我们的脸,对吧?是不是这个理?” 云争渡说完之后,没有等指挥部那边的回应,又带着队伍开始向着坑洞右前方的机场围栏那边靠近,四个人重新回到了在高处架枪的宋颂和叶谨文的视野之中,以极快的行进速度靠近围栏。 调出来傍晚时候看到的无人机拍摄的俯瞰图之后,定在了距离vav剩余人员最近的一处围栏,开始拿出钳子来一点点剪断。 ——“来了这边驻派之后给你发过这边大街小巷都写着的标语照片,你还记得吧?z国强则e国强,亚瑟,你品你细品。” pua这一套话术云争渡对指挥部那边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这怎么不算为国而战呢?” ——“图160和j16已驶离,十分钟后抵达安南诺夫机场上空。” ——“a1收到,a1下线。” 图160别名白天鹅,e国现役最大且攻击力最强的超音速战略轰炸机。 j16z国空军三剑客之一,载重能力堪比轰炸机。 vav现存的人员被小国士兵紧紧包围在机场里面,唯有右边这一个小小的靠近村庄的缺口被暂时打通,alpha飞快的清理了周边巡逻和落单的小国士兵,但救援撤离的任务仍然艰难。 云争渡向上级申请战机前来并不是为了帮助他们救援撤离,只不过是为了恐吓小国士兵不要再度发起进攻。 有效的恐吓也足以给他们拖延时间,直到撤离成功。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既然我们不能开第一枪,那就把真理给他们看看。” 第95章 兄弟部队 处在战争中的机场景象随着alpha的逐步靠近而逐渐全部展现在他们面前,刚戴上戴夜视仪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被炮火轰炸过的残肢断臂,变成碎肉的内脏和身体残块儿,随处可见的躺在机场的每一处地面上。 机场里面更多的是因为vav过于强悍的战斗技巧,在一次又一次争夺回了机场的控制权之后,小国士兵被迫自毁机场的炮弹坑洞。 原本都逐一排列停靠的民航飞机,一大半都被炸的只剩了残缺的空壳子,有的看前端还算是完整,但在侧着走几步就能看见被炸碎了的飞机尾翼,还半连着铁壳子挣扎着。 有几架飞机看上去像是匆匆忙忙停靠的,七歪八扭的,不知道是被人为开动过了还是被气浪冲飞过去的。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如果不戴上夜视仪,唯一能够照亮夜空的就只剩下了来自对面小国士兵连绵不断的射击枪火。 靠近alpha这边的vav却只能看见零星的几发,枪枪射出去都能正中对面的脑袋,但子弹明显用的很省,没有把握绝不开下一枪的样子。 ——“a1,小国士兵所在的坐标已经发送给了指挥部。” ——“收到,继续扫清障碍。” ——“鹰眼一直在线,放心救援。” 机场右边通往村庄的围栏很快就被楚阳和林野开了个大口子,飞快通过的时候只需要稍微弯一下腰就能顺利越过去。 “vav剩下差不多五十多个人,”林野抬手摁住对讲机的耳麦,一边跟在云争渡后面快速向那边靠近,一边仔细听着对讲机里面vav那边的交流“他们子弹打完了,小国士兵正在向他们靠近准备包围。” “枪火确实停了,连点射声都没有了。”楚阳说。 “战斗机马上就要过来了,再争取几分钟。” 云争渡留下蒋子诚在原地看守时刻警惕围栏周围要靠近的人,走之前还要走了他身上带着的全部烟雾弹和手雷以及爆闪弹。 随后带着楚阳和林野一路小跑向vav聚集的点位。 那边距离围栏稍微有些距离,林野一边跑一边想该怎么争取时间,让他们还能对生还有希望。 ——“现在立刻召集所有还活着的士兵,向右后方撤离!支援马上就到!” 原本听着vav那边的交流林野并没有想过要去加入他们的对话,直到听见了他们说要等小国士兵包围靠近过来之后,引爆所有的手雷同归于尽,林野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拦。 跑在前面的云争渡和楚阳下意识回头,用诧异又震惊的目光看向他,只是仍旧没有停下脚步,还在飞快的向那边靠近。 ——“我并不是小国士兵,所以不要引爆手雷,我们马上就到!快向右后方撤离!立刻!” vav那边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之后所有人都明显的起疑,但林野并不算流利甚至连弹舌都有些困难的e国话确实让他们半信半疑了。 也同时让他们把握住了手榴弹的动作停了下来。 大多数每个上了战场的士兵,弹尽粮绝的时候身上都会留下一颗手榴弹,不是为了炸死敌人,而是为了自己不被俘虏,不用屈辱的受尽折磨。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队伍里职务稍微高一些的人下达命令。 ——“你们是哪个部队?” ——“兄弟部队。”林野深吸了一口气。 对vav剩下的战士们来说,这是他们最后的生还希望,无论对讲机那边蹩脚的e国话是兄弟部队,还是小国士兵,除了赌一把之外,就只剩下了那颗手雷。 对面的枪火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除了前方的炮火之外,就连左侧也已经开始出现了枪线。 只不过是从连绵不断的射击变成了稀稀拉拉的,像是在给上前包围他们的小国士兵做掩护似的。 vav这边职位稍微高一些的战士,迅速在对讲机里下达了向右后方靠近的命令。 一开始还分散的七七八八的五十几个人,在接到命令之后摸黑躲避着枪线,迅速的向右后方alpha的位置靠近。 ——“a1a1,图160和j16j16还有两分钟抵达安南诺夫机场上空。” ——“a1收到,我们已经接到剩余的人。” …… vav胳膊上的反光标志在夜里十分明显。 两支队伍汇合了之后,原本空旷容易躲藏的地方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了起来,但好在现在有些尴尬的位置卡在了撤离的围栏中间,只需要再往蒋子诚那边移动一些就能够顺利撤离。 在他们汇合之前,云争渡几个人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由林野磕磕巴巴跟vav职务高的讲述,之后又很快的分散到了该去的地方,在战斗机抵达之前做最后一次抵抗。 “一分钟之后战斗机会从我们头顶上方飞过,他们并不能开火只能起到恐吓的作用,所以到时候把手里所有的手雷全都扔向刚才撤离的点位,有了烟雾和爆闪的掩护,还有战斗机,我们可以在对方没缓过神的间隙里面迅速撤离。” “我们的战斗机也不能开火吗?”vav的人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可以吧。”林野说。 vav剩余的战士们已经全部摘掉了胳膊上的反光标志,在黑夜之中如果不戴上夜视仪,小国士兵也很难分辨他们是自己人还是敌对。 三三两两的重新组队之后,每个人都去了该去的点位,前面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炸弹坑洞,里面都站着人,各自手里拿着alpha给他们的烟雾弹和爆闪弹。 稍微靠近小国士兵逐渐包围圈的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已经拔了插捎的手雷,捏到最后的两秒钟,紧紧握在手里等待时机。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地狱尖兵”,沉闷压抑的致命氛围,每个人都噤声安静蹲守,等待小国士兵的包围圈一步步靠近。 静的连身边人的心跳声都听不见,只有对面人沉重的军靴一步步踩在地上的声音。 云争渡蹲在林野边上,偏头看过去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他在黑暗中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抬着空闲的那只手摁在林野的肩膀上,等那人回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又顺势用手指把他额角留下的汗水蹭掉。 “害怕吗?”云争渡问他。 “有点冷。”林野低声说。 ——“a1a1,战斗机……” 对讲机里宋颂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已经被天上飞过的战斗机声浪覆盖住了。 云争渡和楚阳抬头看向天上,林野也随着他们两个抬头的动作看过去。 眼睛要比耳朵更早看到战斗机飞过时产生的音爆云,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面,也能看见两架战机一左一右像是利箭一样。 飞行器跨越音速的界限,在快要抵达坐标点位的瞬间加速突破了音障。 那种感觉就像是谁家淘气的熊孩子,故意在你耳边点了一根炮仗。 持久炸耳朵的破空轰鸣声。 ——“现在!” 随着战斗机的靠近,林野飞快捏着对讲机站起来,同时把手里的烟雾弹扔向了小国士兵的包围圈那边。 紧随而后的就是周身一个又一个站起来扔东西的黑影。 这些投掷物也都像是被附身,以完美的抛物线砸进了逐渐靠近过来的包围圈里面。 战斗机也像是跟下面的人打配合一样,在一个个手雷瞬爆的同时,超低空飞行,用自身带出来的音爆云和气浪,掀飞了所有目标点位范围内的小国士兵。 让他们就算看到了手雷扔过来,也不能向别的地方扑倒,只能老老实实被气浪掀翻在地上。 烟雾弹和爆闪弹也在之后同时炸起,刺眼的同时还呛鼻,让还有一口气的人鼻涕眼泪直流。 ——“这边!”林野捏着对讲机对vav喊着,指挥他们快点跑向机场那边的围栏。 ——“a1!” ——“a1能听见吗!” ——“a5!a5!收到请回答!” “看刚才那边的爆炸和战斗机超低空飞行,估计他们几个耳朵暂时都听不太清,你声音大点儿!”宋颂一边给狙击枪换弹一边说。 ——“小国后续支援已经赶过来了,快撤出来!” 云争渡的耳机里是叶谨文焦急又带着怒气的声音,如果不是战斗机飞过的声音太炸耳,让这些人缓不过来,他根本也不用喊这么大声。 让撤离的话他已经喊了三四遍,他甚至真的开始担心云争渡和楚阳的耳朵已经聋了。 几个人一边带队撤离,一边回头,从高处储存罐射过来的子弹穿透了烟雾,这俩人再聋再听不见,看见子弹穿过烟雾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快!”云争渡对林野喊着。 林野点点头。 两支队伍撤离的很迅速,没有人拖后腿,大家都拼了命的向着围栏那边撤离。 而图160和j16本该从安南诺夫机场低空飞行一圈,用来恐吓小国士兵之后就可以返回海峡停靠的舰队上了。 但林野他们往围栏那边撤离的时候,他抬头只看见了z国的j16在天空上缓慢飞行,甚至可以说是停滞了。 再一回头,就看见本该跟j16一起飞走的图160飞过安南诺夫机场之后又掉过头来,以极快的速度和极低的高度,贴地飞行,硬生生从最北边的小国士兵包围圈,一直低空飞到了林野他们这边。 连带着原本是用来扔给其他战斗机的诱导弹,也被驾驶员从图160里扔了出来。 在黑夜中闪着白光和烟雾,贴着地面阻碍了进攻的视线和路线。 那炸耳的破空音爆,一直从最北边划到了最南边之后,紧急拉升了高度,几乎是垂直着重新飞上了天空。 再一次给地面的alpha和vav争取了整理时间之后,和j16一起飞走了。 …… “你说他们看到了真理吗?” 在撤离的路上,alpha坐在回住所的直升机上时候,林野突然转过头来大声问云争渡。 或许是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引得其他几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 “看没看到不知道,但是vav回家的路被照亮了。”云争渡愣了一下,抬手指着脚下的雪地。 第96章 笑容转移 这次的紧急救援任务结束之后的第二天,alpha被指挥部抓着临时开了小会。 三方会谈的视频会议,全都投放在了一楼客厅的大电视上。 alpha整整齐齐坐了一排,对面就是电视上分了两边的指挥部和e国代表,主要是e国军方和高层的感谢。 会议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偶尔云争渡会被点到说几句在战场上的情况,大多数时候一队人都只是安静听着看着,一个个坐姿板板正正,像是回到了新兵训练营。 从一开始的vav进入包围圈一直说到最后撤出机场时候的危险程度,谁都没有提过一嘴alpha违规调令战斗机支援的事情。 不管是e国方还是指挥部似乎都有意当做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两眼一闭耳朵一捂张嘴就是“我不知道啊,飞机自己起飞的,可能是最新的无人机系统失控了吧。” “会都开完了,自己坐这儿想什么呢?”云争渡从楼上走下来时候看到林野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动也没有动过。 会议结束之后队伍原地解散,哥几个都回了各自的房间收拾装备补充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的驻派任务还没有到结束的时间,alpha整队都得再在e国待上十天半个月。 虽说没什么任务需要他们再去执行,虽然跟之前天天站岗的驻派不一样,大雪封城,整日里只能关在房子里面,但指挥部那边的意思依旧是让他们待在e国。 “就是觉得很惋惜,因为叛徒,失去了这么多国家的精锐。” 听见云争渡的声音,林野回头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笑也不像笑的。 等他从身后走近了靠近了沙发背,林野才长舒了口气,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仰起头来。 “确实很可惜,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但vav确实强的恐怖。” “好在是牺牲在机场的那些vav部队的战士,都已经被带回了e国。”林野说。 云争渡站在沙发后面,双手撑在林野脑袋边上。 “e国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很快要有更大的动作了。”云争渡抬手绕到了林野脖子前面,轻轻扼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腹摩挲他的喉结。 “我知道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但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我们能再早一点抵达机场,是不是就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敏感的喉结因为云争渡用带着茧子的手指的触碰,而下意识的上下滑动。 “我们只不过是帮助他们撤离,真正救了他们的是他们自己,”云争渡弯下腰低头靠近林野的脸“不要去想这些了,在e国还要再待一段日子,时间长着呢。” 眼前是被放大的云争渡的脸,眼眸里带着让人看不清楚的情愫,一点点一寸寸的靠近贴近。 直到林野就着云争渡扼着自己脖子的手偏过脑袋,侧着身体坐在沙发上,两人的嘴唇才真正触碰到了一起。 不同于以往的带着占有欲的亲吻,云争渡大抵是知道林野心里的不痛快,每一次的触碰都像是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像是在一下又一下的安慰着他,试图用温柔的爱意触碰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去扫除他心里的难过和惋惜。 “会被……看见……” “亲嘴儿的时候,不准说话……” 云争渡一直细细的亲吻摩挲,磨的林野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只能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纠缠在一起的舌头和嘴唇上面。 直到林野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子往自己这边拽,原本温柔细腻的吻才转变成了汹涌的占有。 也不知道他的耐心有多少,又忍耐了多长时间,连带着扼在林野脖子上的手都在收紧,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从沙发背直接陷进沙发里,把对面的人紧紧抱在怀里亲个够才能满足。 一楼客厅没开电视,开完会之后就直接关掉了。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不间断的能听见外面刮来的风声,就只剩下了唇齿交缠的啧啧水声,以及两人逐渐加重了的呼吸,还有隐藏在林野那边已经开始上手的小动作。 云争渡原本还撑着胳膊站在沙发后面,亲了一会也随着林野逐渐往下躺的动作开始往他那边倾倒。 “怎么,睁着……眼睛?”林野气息不稳。 被亲的快要喘不上气儿的时候,林野半睁着眼睛想要看看云争渡在这种时候,算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可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人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半眯着。 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又不会是诡异的对眼。 “你猜。” “猜什么?你们俩干嘛呢?” 楼梯那边突然传来了楚阳的声音,吓得两人同时一个激灵。 林野倒还好,只要飞快的松手躺在沙发上就看不见了,但云争渡本来就是半倾着身子压在沙发上,被楚阳吓了一跳之后又被惊了一下的林野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 他穿着拖鞋斜着站在沙发后面,一个不稳,脚不受控制的顺着地板往后滑,下一秒就平地摔在了地板上。 轰隆一声。 林野没看见他是怎么摔的,倒是听见了一声闷哼,紧随其后响起的就是数数的声音。 “两千九百九十七……两千八九百九十八……” 可能是为了掩饰尴尬,云争渡飞快的调整姿势在地板上撑起来做了几个俯卧撑。 “这会儿做俯卧撑呢老大?”楚阳手里握着水杯从楼梯上走过来,路过云争渡的时候还不忘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也是哈,外面太冷了,这儿没有健身房,只能将就一下了。” “刚撑在沙发上做呢,可能借不上力吧。” 林野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接上楚阳的话,探出头去看地上的云争渡,那人还在坚持不懈的做俯卧撑。 为了防止被楚阳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林野还抬手拽了拽裤子,另一只手握成拳挡在有些红肿的嘴唇上。 “两千九百九十九……三千!” “我操!不儿,你刚磕嘴了怎么不说啊?!” 等云争渡强撑着做完这几个站起来,林野瞬间就傻了,连眼睛都瞪大了,手忙脚乱的去找蒋子诚放在茶几下面的医疗箱。 “怎么了怎么了?”楚阳立马端着装满水的杯子又从厨房走过来,再看见云争渡的嘴唇正顺着往下流血的时候立刻把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 摔倒的时候虎牙磕到了下嘴唇,尖尖儿把本来就有些肿的下嘴唇划了个小小的口子。 这会儿好了,看不出来是被亲肿的还是受了伤才肿起来的了,反正都是肿了。 “你。” “怎么了,怎么了老大?疼的说不出话了?那就别说了。”楚阳想笑又不敢笑。 云争渡扯了下嘴角,伸手接过林野递过来的酒精棉压在嘴唇上,眯着眼睛看向楚阳。 “你给我滚去写一千字检讨,傍晚之前交不上来就给我滚去雪地里睡觉。” “?我?我他妈?”楚阳笑不出来,一下子哽住,连递水杯的手都停在了一半。 “谁让你走路没声儿还拿脚踢人?你自己说说,这么着吓人对吗?”云争渡把浸了血的酒精棉扔进垃圾桶,又抽了几张纸巾压在嘴唇上。 他抬脚踹在楚阳屁股上,让他赶紧滚上楼写检讨。 “谁走路有声儿?这他妈,你走路也没声儿啊!”楚阳被踹了一脚边往楼梯走边揉着屁股转头对着云争渡说。 “两千,中午之前不交我把你送去喂熊。” 楚阳一听他这么说撒腿就跑上了楼,他知道云争渡真能做出来。 楚阳跑了之后,留下林野跪在沙发上看着这边直乐。 摁了一会嘴唇上的口子,血就止住了,并不算太深。云争渡又把手里的纸巾揉成团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他看着林野哼了一声,对着他挑了挑眉。 “很好笑吗?你在笑什么?你也写。” “?” 亲的正投入的时候被一把推开,甚至都不给自己一丝一毫反应的时间,摔在地上没想着第一时间过来扶人也就算了,就连藏在休闲裤子下面的小帐篷都得靠自己做俯卧撑来转移注意力让他消停这种事,说出来太没面子。 云争渡是不会开口的。 他只会把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因为这样笑容就会转移到自己的脸上。 第97章 又热又胀 机场事件之后alpha再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两国之间的消息,也没有再派他们去执行任何有关救援或者撤离的任务,指挥部那边没有说,alpha这边也不会去主动问。 只是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局势紧张,没有消息并不代表没有动作。 反而是在酝酿更大的“暴风雪”。 只不过是内部的消息压的太严实,而能够展现在大众面前的,只不过都是想展现的罢了。 真正恐怖又凶狠的交手,都只会像是带着剧毒的毒蛇,在阴暗的角落里面,趁你不注意或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找机会下嘴,只一下就让你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这场战役里,没有赢家,有的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也不过是哥哥在教训正处在叛逆期的弟弟罢了。 随着e国几乎没有停下来过的大雪,alpha的驻派也在一天天的继续下去,比原定回国的时间已经拖延了半个多月。 把六个大男人关在一栋房子里,e国军队那边不准踏入,原本的驻派常待的基地也不准过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栋房子里。 原本以为没有之前那样每天枯燥乏味的站岗轮值,也没有从早到晚都没机会在床上休息,动不动就得拿着枪去作战的任务,日子会过的极其舒服又顺畅。 但没想到得到的只会是更加的憋闷,难受,更枯燥乏味。 闷的他们连房子门口的雪人都堆出花儿来了,也没收到具体的回国消息。 云争渡就站在房子靠近前院儿这的落地玻璃窗面前,看着屋子外面林野和楚阳,带着整天闷在屋里看医书的蒋子诚堆雪人。 三个人还挺有规划,各自分配好了工作,先是拿着铲雪的铲子把院子里的雪笼统的铲了一遍,紧接着又拿了三把大扫帚,三个人你一遍我一遍的扫干净,把雪分成了两边堆好,还专门空出了正门两边的位置。 等一条宽阔的路清理的差不多干净了,林野那边已经开始上手堆起来了。 “喝咖啡吗?”宋颂从厨房那边拿了两杯刚泡好的咖啡走过来。 “来一杯。”云争渡伸手接过抿了一口。 过了没多大会儿叶谨文也端着杯刚冲好的咖啡走过来,哥三个一起站在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前面,动作整齐划一的,都是一只手抱着胳膊,一只手举着咖啡杯一口一口的喝。 三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一时间屋子里面也只能听见吹热气的声音。 “这里面谁结婚了来着?”云争渡头也不偏的看着窗外的三个人问。 “除了林野都结婚了。”宋颂喝了口咖啡说。 “蒋子诚儿子刚一岁。”叶谨文咂吧咂吧嘴。 云争渡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专心致志玩雪的林野,又顺带扫了一眼埋头苦堆的楚阳和蒋子诚,忍不住扬着嘴角笑出了声。 “这不都是儿子吗。” “多层面来分析你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宋颂摇了摇头看着门外也笑了起来。 “正好这一会儿雪停了。”叶谨文侧过头向玻璃外面的天上看了一眼。 中午之前都还是黑压压的一片,零星飘着雪花,这一会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再抬头往天上看,已经开始逐渐放晴了,就是不知道后面这雪还会不会再下了。 云争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黑色卫衣,里面还套着白毛衣还有保暖衣,再抬头去看看外面的林野,一心扑在雪地里撒欢儿,身上就只穿着单薄的卫衣,还有件羽绒外套。 好在还算是聪明,带了围巾和帽子,不然耳朵都得被冻掉了。 “看着都冷,到底还是年轻。”宋颂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像是知道云争渡在想什么一样“林野这外套我见你穿过啊前几天?” “哦,他的上回在那个哪儿,我忘了,反正是划烂了,”云争渡随口胡诌着应付过去,满脑子只想着门外这小孩冷不冷了,已经懒得去细想宋颂话里的话是什么。“我多一件儿,怎么了,你的也烂了?” 宋颂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三个人又看了一会之后,叶谨文和宋颂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去了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玻璃窗前只剩下了云争渡自己。 手里的咖啡只是温热了,却还冒着热气儿,门外的雪人也只才堆了一半,只能看见白色的胖滚滚的身子。 林野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云争渡依旧在看着他这边,俊秀的脸上扬着笑意,看起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哎!火箭!别在这上面尿尿!” “火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阳急了叶谨文也急了,两人飞快的团了几个雪球扔过去砸在火箭脑袋上,让刚抬腿的小狗立刻夹紧了跑到了一边去待着。 笑着笑着他又转过来看着落地窗里面的人,看的林野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堆雪人这件事儿,直愣愣的和他隔着窗户对视,下意识的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 屋子里的云争渡也被这一幕逗笑了,咖啡杯抵在嘴唇边上,笑的肩膀直颤,眼睛都变得弯弯的好看极了。 “冷不冷?”云争渡知道他听不见,只是对着他做出口型。 在看见林野对着自己点头又摇头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着他招招手,示意着这么冷就快点进来暖和。 随后就转身拿着杯子进了厨房开始烧热水。 屋子外面的林野就跟被鬼勾走了魂儿一样,把手里的雪球随手一撇,三两步就冲着屋门去了,留下楚阳和蒋子诚还跪在雪地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去哪儿啊林野?诶!还没整完呢!” “林野!” “太冷了太冷了,手要被冻掉了!”林野一边费力的开门,一边头也不回的跟身后两人说着“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他这一会儿有点烦躁,不明白这手为什么戴了手套还会被冻僵住,让他开门都费劲,愣是好半天才把门拽开。 云争渡刚把水烧好,正把咖啡粉往玻璃杯里倒,站在厨房里面摆弄手里的包装袋。 紧跟着林野冰凉的手就从他卫衣下摆伸了进来,紧紧贴覆在他腹部上。 这双手就跟死了十几年,一直被冻在了南北极的地下冰冻层一样凉。 “不凉吗?”林野从他后背探了个脑袋出来。 “凉啊,关节疼不疼?” 云争渡没动,任由他这么从身后环抱着自己的冰凉恶作剧。甚至还抬手把热水壶里的热水不紧不慢的倒进杯子里,又拿了根筷子搅拌沉在底下的咖啡粉。 “不疼,估计一会就又热又胀了。” “噢——”云争渡故意拉长音“又热,又胀——” 云争渡就着这个姿势转过身来,后腰抵在厨房的制作台上,把他圈在怀里。 厨房在一楼最边上的位置,半开放式的。 如果从正面的落地玻璃看过来,倒是可以把两个人现在的动作和姿势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现在可以看见厨房这边的玻璃都被刚才为了堆雪人扫的雪挡住了。 从侧边正好又被墙和冰箱遮挡,客厅那边什么也看不见。 云争渡一只手伸进林野单薄的卫衣里面,不轻不重的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他扣在头上的羽绒外套的帽子扯了一下,正好挡住了两人凑在一起的脸。 被放回烧水台子上的水壶冒着热气,重新加热起来还在咕噜噜的响着,又正巧掩盖了温热和冰凉的嘴唇亲吻在一起的啧啧水声。 “刚才是不是谁进来了?”叶谨文看着电视突然说。 “不知道,没听见。”宋颂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第98章 再喊一声听听 两个人一直在厨房这边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但除了纠缠不休退一步追一步的亲吻之外,也只剩下了用自己体温把另外一个人冻僵的手暖和过来这种事了。 再多一步的也没有了,谁都没想着做出格的事情。 林野身上的羽绒外套被随手丢在餐桌上,暖和过来之后就只穿着单薄的卫衣跟云争渡贴在一起。 云争渡这一会儿跟他闹的倒是热得有些冒汗,他又觉得林野穿的太少了,怕他真因为年轻不担心,而给自己冻出个好歹来。 于是动作熟练地把卫衣脱下来,又把里面的白色毛衣脱了扔给他,让他赶紧穿在卫衣里面。 “穿上,真感冒发烧了,开车到主城区的路上你都得晕过去好几回。” “太大了,哥哥。”嘴上说着他的毛衣太大了,手上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卫衣脱了,再把毛衣套在里面穿好。 “哪儿不大?”云争渡抱着胳膊依靠在身后的制作台上,微微扬着嘴角看他。 不管是咧着嘴笑还是淡然的笑意,稍稍张嘴,必定是能看见他的虎牙。 存在感实在是有些太强了,在这张剑眉星目又硬气的脸上,显得很是俏皮可爱。 每次林野看见他的虎牙,都会觉得云争渡的脸有一种极端分裂的反差感,让自己一次又一次沦陷,越陷越深。 “都大,都大,裤衩儿都比我大两号——” “你是没少看。”云争渡自己重新套上了卫衣之后,又伸手给林野整理后背的帽子,紧跟着微微低头凑到他耳边压着声音问:“喜欢看,看不够吗?” 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确实是有些大了,裤衩儿大两号也就算了,连衣服都已经盖到了屁股上,白色毛衣的袖子也从卫衣的袖口延伸了出来。 两个人贴的近,云争渡给他整理帽子的时候,鼻息间的热气几乎喷洒到了林野耳边,让他耳朵又开始隐隐约约的有泛红的迹象。 直到这人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故意在他耳边讲些擦边的话,那只缺了一小块肉的耳朵,红的更是明显极了,那个小缺口都像是要滴血似的。 “看不够,想从这样,看到这样——”林野不再像刚跟云争渡接触时候那样青涩,也故意学着他撩拨自己那样去撩拨他,只是这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用食指在他面前先勾起来再慢慢伸直,这么比划给他看“这么看,哥哥——” 在他耳边的这声称呼,喊的时候林野刻意压低了声音,干净又清澈的少年音,带着丝丝低沉又不是硬夹着嗓子喊出来的。 这手势和这声称呼出来的时候,云争渡的心里就跟有只小猫在用尖锐又不疼的爪子磨人一样,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隐隐约约就像是要抬头了。 “再喊一声听听。” “哥哥——”林野没有连着,而是顿挫着。 那双单眼皮的丹凤眼,像是故意的,明明就只是透亮的看着自己,可不管云争渡怎么看都像是眉目含情,这双眼睛里全都是自己的影子。 下一秒他就抬手绕过了林野的肩膀,用了些力气掐在他后脖颈上,把他拉扯到自己跟前。 刚准备再来一场带着说不出的欲望和爱意的亲吻交涉,一抹鲜红就这么明晃晃的从云争渡鼻子里流了出来。 “……” “我说是屋子里太暖和,你信吗。” 云争渡松开手,立刻转身弯腰低头,把脑袋探到水池边上,开着水龙头清洗鼻血。 两个人在厨房里面纠缠了半天,一直到楚阳和蒋子诚堆完雪人从屋子外面回来。 这俩像是刚从雪山里面逃命了似的,浑身上下都都盖着雪,站在门外全部抖了个干净才敢进屋子。 两人哈着气,一前一后的从客厅转到厨房来找热水喝,一走过来就看见云争渡正趴在水池边上洗脸,林野就站在一边喝着咖啡看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 只是看着林野笑的嘴快咧到后脑勺,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发生了。 “怎么着老大,修下水道呢?”楚阳一边把手套摘了一边对着手掌哈气不停地搓动着双手。 “你又在笑什么呢林野?”蒋子诚跟楚阳两个人同频,都在疯狂地搓着手。 “屋里太热了,洗了把脸。”云争渡把鼻血洗干净,脸上还挂着水,转过来看着他俩,还没等他继续说话,鼻血又顺着往下流,速度飞快的递到了地上,他只好又转过头去洗。 林野刚想跟蒋子诚说话,看见他鼻血没停,只好转身去了客厅卷了几团纸巾过来,等他关了水之后递过去。 “屋里这么热吗?” “都流鼻血了。” 除了云争渡之外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再说什么,这俩人都怕多说点调侃队长的话就要去写检讨。 只有林野,又想起了刚才云争渡流鼻血的事儿,还有那句为自己强行解释的话,没忍住笑起来。他还不敢大声笑出来,只能一只手环在胸前,另一只手用力捂着嘴,强行遮挡自己快要藏不住的嘴角。 “你又笑什么呢?”楚阳和蒋子诚转过头看他。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林野强压下笑意说。 云争渡这会儿也在往鼻子里塞纸巾,脸上还在顺着下巴尖儿往下滴水,转过头哼了两声,挑着眉毛看向林野。 “都在厨房干什么呢,赶紧过来,有新任务了,快点快点。” 四个人都围在厨房里面不知道干什么,林野还在想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笑话云争渡的事儿,宋颂要开会的声音就及时的传了过来。 客厅那边也是,刚才还好好地,宋颂和叶谨文靠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津津有味的欣赏着电视里面 投放出来的电影,画面一转瞬间就变成了亚瑟的脸。 把两人吓了一跳,一个高从沙发上蹦起来,要不是因为多年的专业素养和训练,早就叫出声来了。 等亚瑟在电视上那边的会议室里,一点点把这次任务敲着键盘投放到电视上,厨房的四个人也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一个两个的都去了各自的位置待着,林野和云争渡站在沙发后面抱着胳膊看。 云争渡鼻子里还塞着纸巾,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鼻子怎么着了?”宋颂一抬头看见了云争渡的脸,面无表情的问。 “热的。”云争渡耸了耸肩说。 宋颂怀疑的看着他,想着这屋子里也没热到这种地步,又转头看了一眼林野,那人却认真盯着电视屏幕的任务资料看。 “都在场了吧,两件事啊,第一件事,你们的驻派马上就会结束可以回国了。”亚瑟说。 “什么时候?”叶谨文问。 “这次任务结束。”亚瑟敲了两下键盘,最后一张任务资料被投放到了电视屏幕上面。 第99章 只给钱不给爱 这次的任务没什么技术含量,说白了就是一个跨国抓捕的小任务。 就连电视上面的资料也少得可怜,连亚瑟的脸都没有完全遮挡住。 “正好你们在那边,就不用再出动警力了,虽然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但也算是方便咱自己人了。”亚瑟在会议室敲着键盘。 “都是一家的只是部门不一样,讲那个干嘛”云争渡扬了扬脑袋,感觉鼻子里没有热流了,随手又抽了张纸擦了一把“这哥们儿犯了什么死刑啊?” “跟金三角还有y城边境有点关系,也是干走私贩毒那一票的,前两年z国一直盯着他,所以一直缩在外面没敢回来,情报部门这边也就有些松懈了,谁知道这孙子家里人还没死绝,想家了,在外面待了好几年估摸着是想回家看看爹妈,就从y城边境偷摸回来了。”亚瑟介绍起任务资料来也不像以前那么专业了,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跟alpha聚会一样,朋友之间的闲聊中还夹杂着几句脏话。 “想~妈妈~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啊。”楚阳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叶谨文,阴阳怪气的。 电视屏幕上面提供的犯人照片看起来就跟万千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就是普通的平常的,看着也不凶悍也没有说是特别的温柔可亲,放在人堆里看一眼就再也记不起来的长相。 旁边的文档上面显示的他的资料,简单几句话概括了就是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坏种,不学无术不好好读书,很小的年纪就出了社会,打架斗殴一样不落。 岁数小一点儿的时候跟邻家孩子起了口角,说不过人家之后拿刀把人给捅了,让父母赔了十几万才解决了这件事。 因为当时是未成年,还不能送进监狱,这事儿就这么潦草的画了个句号。 “这哥们儿,小时候捅人,吓得自己在家抑郁之后头发都掉干净了,这成年之后还能走上犯罪道路啊?”宋颂看着电视上的资料,觉得这人挺莫名其妙也挺有意思。 “他爸妈从小也不管他,只给钱不给爱,创立了个小公司后来赔钱也倒闭了,后来又遇见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就这样了呗。”亚瑟在对面耸耸肩。 这人成年之后到处跟人吹牛说自己捅过人,自己吓得头发掉光成秃子的事儿是只口不提,后来家里落魄了,他一直跟着社会上认识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又经常出没在y成边境那边给人做跑腿赚点小钱,几次下来就被那边贩毒集团盯上了,收到了自己手底下做事。 因为当时对他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人贩毒走私,给人做跑腿也只是骑着小破摩托送送饭送送酒什么的,所以只是在局子里面待过几次又给放出来了。 直到后面因为缉毒局清缴y城贩毒团伙的时候他也在里面,所以被一起列入了监视名单里面。 “没有实质性证据,这让我们怎么抓啊?”云争渡抱着胳膊问。 “在他重新回到z国之后,安生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自从他回来了所在的城市还有隔壁的城市不间断的一直有人失踪,一开始是没有固定目标的,没有说是——”亚瑟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比如有的杀人犯会专门在雨夜猎杀什么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或者有的专门猎杀小孩,这种。” “然后呢?发现尸体了?”林野往云争渡身边挪了挪,云争渡转头看了他一眼, 手放下来不动声色的伸过去把他往自己身边又拽了拽。 电视上面的照片换成了y城附近的一条河,紧跟着又投放了一条视频,是一个钓鱼佬拍摄的,大概就是他在钓鱼的时候钓到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打开之后是被截肢的尸体。 很常见又普通的杀人犯处理尸体的手法,在他们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会很害怕,很慌乱没有章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尸体装进很大的行李箱里面,然后随手抛尸。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作案,在y城作案时候被发现的尸体,再看这个——”亚瑟换了一个视频,是警局那边拍摄的。 “转变成冷库的时候,就有了固定的目标,这些死掉的全部都是曾经跟他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小流氓,带着他在社会上混的那些人。” 不知道是哪个城市所在的一家冷藏库,门一打开就是扑面而来的寒气,冷库上面横着三四个杆子,顺着好多条铁链挂钩,应该是之前卖肉的商户用来挂冷冻猪肉羊肉的冷库。 画面往下一转,钩子上面挂着的全部都是中年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年龄,也有一些是比他要大上几岁的样貌,大钩子从后脖颈穿过了喉咙,就这么把人勾起来挂在那,双脚悬空的。 视频一个接着一个,是不同地方的好几个冷库,打开之后都是这种画面,有些冷库里面甚至还挂着冷冻的猪肉羊肉。 “哎哟我操,这心理变化也太大了,之前都是小事儿,怎么从金三角回来就转变成这样了。”蒋子诚下意识抬手搓了搓胳膊。 “在那边看多了杀人,习惯了?还是被人带的自己杀人也没感觉了。” “不是,他根本也没想着藏起来啊?谁杀了人会随便藏在冷库里面,还是经常使用的冷库。”林野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画面感觉有些恶心。 “他确实没想着藏起来,早在这些被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到了z国最北边,坐着船来到了e国。”亚瑟点点头。 “这些人带着他进入了贩毒走私的圈子,害得他跑去国外躲起来,心生恨意,回来之后就把这些人全都整死了?还挺……还挺,反向的为民除害。”云争渡没忍住冷哼了几声。 “现在根据情报部门给的资料显示,他在e国首都的城中心的一家酒店住着,行动路线就是去楼下买咖啡,在跨条街买面包生活用品什么的,距离你们很近。”亚瑟在电脑上调出来城中心的卫星地图,图片上的红点标注出来了犯人现在所在的地点。 “怎么说,要活的还是死了也行?”云争渡伸手拍了拍前面坐在沙发上的人的肩膀,让他们准备一下去收拾装备。 “随便,情报部门意思是这只是个小喽啰没什么用,爹妈也在他回去之后死了,z国警方说都可以,麻烦你们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我的话转达完了,直升机在外面等着了。”说完亚瑟就关掉了投屏,客厅的电视也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连带着之前宋颂他们看的电影也被关掉了。 林野回头往外看了一眼,直升机停在房子外面正不断转动着螺旋桨,等在门外的是左右两边都装了机枪,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的。 “抓个小喽啰用这么大阵仗啊?机枪都装上了。”楚阳一抬头也看见了,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吐槽着。 “常坐那个保养维修呢,也行啊这个看起来吓人,说不定看见了就直接下跪了,也怪省事儿的。”宋颂跟在他后面上楼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没什么好开会制定的,云争渡直接就在哥几个收拾装备的时候随口分了。 “楚阳,阿文去酒店堵人,宋颂跟我走,去咖啡店等,小野和蒋子诚在直升机上架枪,吓唬吓唬他。” “收到。” “来吧,干活了,干完回家!”云争渡拍拍手。 第100章 两具尸体 刚接到任务的时候时间才刚过了中午没多大会儿,哥几个算着这人平常会从酒店出门到马路对面买面包的时间,卡着点儿抵达。 除了林野和蒋子诚在直升机上一直跟随,剩下的四个人连带着火箭在内,开了两辆加装了防滑链的suv,分头行动。 抵达市区的时候天刚刚擦黑,街道两边的路灯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纯靠着路边的商品店里的灯光照亮。 楚阳和叶谨文装作z国来的游客在酒店前台办理了入住,拿了房卡在一楼等待电梯的间隙,门一打开就看见那人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里面。 门开了之后他没着急出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楚阳和叶谨文都带着墨镜和围巾遮挡脸,穿的也都是平常自己的常服,除了手上牵着的狗之外,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部队里最常养的军犬就是德国牧羊犬,也就是黑背犬,因为智商很高也十分勇敢。估摸着是这人总是见到去抓捕他的警方牵着,所以一看见火箭就有种应激反应。 三个人外加一条狗之间的氛围,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变得有些尴尬,叶谨文的手一直揣在在兜里,紧握着手枪以防万一。 因为是临时的任务,且手中也没有任何有关犯人的随身物品,楚阳并没有给火箭闻过任何味道,可电梯门打开之后火箭还是冲着那人呲牙,甚至发出了低吼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狗狗不太听话。”楚阳紧紧牵着火箭的牵引绳,把他拉到了叶谨文那边,并对着犯人微微点了点头。 “没关系。” 楚阳和叶谨文互相对视了一眼,牵着火箭准备进入电梯内部,那人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后背紧紧贴着电梯边上,一直死死盯着火箭看着。 “你也是来旅游的吗?z国人?”叶谨文微微从围巾里抬起头,笑着想要跟那人闲聊套套近乎。 “……” 电梯门马上就要关闭的时候,那人也没有回答叶谨文的话,直接两步并跨的迈了出去。 留在里面的楚阳和叶谨文面无表情的,透过电梯门关闭的越来越小的缝隙看向他。 ——“a1a1,我们已抵达犯人所居住的酒店,但是里面没有人,在电梯擦肩而过向着酒店外面去了。” ——“a1收到,我已看见目标犯人。这孙子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啊,除了在房子里窝着就是买咖啡买面包。” ——“怎么说,需要我们去咖啡店汇合吗?”叶谨文抬手点了点耳朵里的对讲机问。 ——“不用,把房间搜干净。” ——“收到。” 简短几句对话结束之后,目标犯人已经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拐了个弯绕进了酒店旁边的一家咖啡店里面。 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傍晚时分就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在店里面了,只剩了几个摆弄着电脑的,还有坐在窗户边上向外面似有若无张望一下的云争渡和宋颂。 随着木门上面响起清脆的铃铛声,这次任务所要抓捕的犯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店里其他人的位置,在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之后才走到了柜台那边去买咖啡。 并不是很流利的e国话,像是刚学会的。 云争渡透过咖啡店玻璃的反光看着那人的背影,趁着店员还在做咖啡的时候对宋颂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起身走的很慢,一个往门边走,一个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在那人想要回头的时候,肩膀两边就突然被各自搭上了一条胳膊压着,让他略微一愣,暂时性的动弹不了。 “晚上好啊,要买面包吗?”宋颂脸上戴着墨镜,只能看见半张脸对他笑着,率先开口。 那人看着宋颂,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有这么好吃吗?”云争渡这时也在他耳边轻轻开口,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子,恰好就是那人每天都要去的面包店的包装袋。 男人心中警铃大作,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了云争渡一把,撒腿就往外跑。 “你压不住他啊?跟个小鸡崽一样。”宋颂站在原地问。 “?我也没使劲儿啊。” “——诶!先生,您的咖啡!” 逃跑的速度飞快,像是屁股上插了火箭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蹿出了咖啡店,就连店员大声喊着咖啡好了,也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逃命。 ——“a1a1,已看到目标犯人从咖啡店逃离,上了一辆蓝色皮卡。” ——“直升机跟上。” ——“收到。” 抓捕这么个小喽啰对alpha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掐,跟送上门儿来的一样。云争渡和宋颂谁也没当回事儿,不紧不慢的从咖啡店出来,一人手里还拿了一杯刚做好的免费热拿铁。 楚阳和叶谨文在酒店房间里什么也没搜到,一干二净的,就好像是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就连床铺上都没有一根头发丝儿的存在,一度让他们怀疑这间房间会不会是个幌子,如果不是宋颂在来的路上黑进了酒店的监控,还真的以为这间房间里面没有人住。 后来还是火箭,在房间里面绕了好几圈儿,才在距离房间门最远的地方,被玄关墙遮挡过的窗户下面的地毯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他睡地上,还不盖被子也不枕枕头,这什么癖好。” ——“玄关墙算是掩体,距离窗户近当然是可以破窗而逃啊。”宋颂说。 ——“e国没有禁止枪械贩卖,抓捕的时候要小心a1a2。” 林野那边的对讲机会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说话声音小了点儿就容易听不清楚,所以只能大声喊着,震的地上四个人把耳机摘了拿远,等林野说完话之后才重新戴上去。 直升机从天空上方呼啸而过,距离地面的距离并不算高,也就十层楼左右。林野坐在舱门口手里端着步枪,蒋子诚弯腰站在他身边,就站在机枪后面。 云争渡和宋颂上车之前抬头看了一眼,感叹着这阵仗不知道的是以为要抓多大的罪犯呢。 “别看了,黑灯瞎火全副武装的,能看见什么啊。”宋颂坐在副驾驶上系着安全带催促他。 “能看见……你管我能看见什么”云争渡下意识脱口而出,又在一半紧急喊停,“我看看机枪不行啊?” 蓝色皮卡在主城区绕了好几圈,也没见到身后有什么车子一直跟着他,因为车子颜色有些太扎眼,他甚至不敢开车大灯,也不敢走主路,只敢在主城区绕着七扭八扭没有灯光照明的小路逃窜。 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跟对面开来的车子撞到一起。 男人把车藏在小巷子里躲了一会,见没有车跟过来,又开出来再三确认真的没有车子跟着自己之后才重新往主路开去。 原来的酒店是肯定不能再回去住的了,所以只能再重新找一家酒店。 男人前一秒把皮卡开上主路,后一秒就是在头顶上面风声呼啸的螺旋桨的声音,可从车里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探出脑袋来。 那架装了机枪的武装直升机正在他头顶上跟随着,不知道跟了多久。 林野看见他探头出来,还对着男人招了招手。 他还没从武装直升机的震慑下缓过神来,紧随其后的就是云争渡和宋颂的suv。 男人看了眼后视镜,正巧就看见跟在他身后的suv里,两个在咖啡店见到的男人正坐在里面跟他笑着打招呼。 皮卡脚踩进油箱里的轰鸣声,顿时在主城区的主路街道上疾驰,一溜烟儿的奔着主城区外围的郊区开去。 ——“这哥们儿太给咱省事儿了,往郊区跑。”蒋子诚说。 “以为自己在演速度与激情呢。”宋颂手搭在车窗边框上,冷哼了一声。 “唐老大上身了。”云争渡并没有很快的加速,就只是保持在平均速度这么往郊区那边开着。 一辆皮卡一辆加装了防滑链的suv一架武装直升机,在e国首都前前后后的疾驰,飞行,就像是拍电影一样,上演着只有一个小丑的闹剧。 直升机一直跟着皮卡飞到了郊区中间的位置。 郊区的房屋不算多,居住的人也很少,这个时间段还在这里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准备开始休息了。 因为郊区人口稀少的问题,所以存在大片大片没有被铲雪车清理过的积雪。 但这里是要进入主城区必经之路,所以每天来来回回的车倒是也不少。 厚厚的积雪被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压得紧密而厚实,又因为前几天夹着雨点儿下过的一场雪而结成了厚冰层,厚度甚至比一个成年男性握拳还要再厚一块。 ——“a6,压他速度。” ——“收到。” 林野转身对直升机的驾驶员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把直升机压低高度。 空军基地里训练出来的驾驶员,二话不说飞到了皮卡前面,直接把直升机横了过来,让林野和蒋子诚那边直愣愣的面对着开着皮卡逃窜的犯人。 高度也从原来的十层楼左右压到了两层楼那么高。 超低空横着飞行的武装直升机,任谁看了或是站在他下面不动,都会给你一种脑袋要被削掉了的错觉。 男人也看见了头顶的直升机的转身,更看见了横在他面前架着枪的林野还有那管机枪,只要稍微转动几下,立刻就会把他射成一滩烂泥。 有了直升机横在前面,男人也没有立刻把速度降下来,反而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猛踩油门往前开。 林野端着步枪,把枪口直直的对准了皮卡驾驶位置的人。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男人咬着牙踩油门,可却并没有听到预期的枪声,而是在他抬头带着疑惑去看直升机的时候,瞬间眼睛就被从步枪上投射过来的爆闪给晃白了视线。 目光所及的范围里面全白一片,还在不停的闪烁着。 刺耳的刹车声不间断的回荡着。 全是厚冰层的马路,没装防滑链的皮卡,还有被手电筒爆闪过的眼睛。 迫使男人踩下刹车之后,车子不受控制的在原地打滑,但刚才的车速太快,突然急刹的皮卡根本停不下来,失控的在原地左拧右拧的转了好几个圈儿之后,皮卡毫无意外的翻车了。 ——“关了关了,晃的看不见了。” suv一直跟在皮卡后面,男人被林野枪上的手电筒晃的时候,云争渡抬手挡了下眼睛。 要不是提前预判了一下林野的下一步行动,还真要被他给连带着一起晃瞎了。 皮卡就这么侧翻在马路上,四个轮子还在不停悬空转圈儿。 直升机一直横停在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下面的情况。宽大的螺旋桨不停地旋转,把周围覆盖着的薄薄雪层全部吹散开,与之同时的这一小块地方的温度也要比其他地方更冷了一些。 云争渡和宋颂从suv上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都拢了拢外套。 ——“上一边儿飞去,把我冻感冒了你俩都得写检讨。” ——“跟我可没关系啊,我都没说话。”蒋子诚捏着对讲机说。 ——“你也跑不了。”宋颂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到了林野和蒋子诚的耳朵里。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耸了耸肩,只好让直升机又稍微提了一些高度和距离。 侧翻在马路上的皮卡里面半天都没有动静,云争渡绕到了前面才看见那人把前挡风玻璃给踹开了,正从里面往外面爬。 估计这一下翻车摔得不轻,男人脑袋都摔破了,正往下渗着血。 宋颂绕到了皮卡后面的车斗,本来想着和云争渡来个左右同时出击,一招置敌把男人拿下,没想到绕过来之后让他看见了更惊掉下巴的事。 ——“我操,这孙子车斗里装了两具尸体!” 第101章 大孝子 两具尸体早就已经冻得邦邦硬了,也没有经过很好的处理,不知道是怎么被男人从运来的e国,冻的邦邦硬。 两个人都是z国面孔,看上去大概有个五六十岁的样子,面容说不上是和蔼可亲,看着倒是有些刻薄。 宋颂从兜里摸出手电在两具尸体上面来回晃了晃,穿的十分单薄,衣服都是旧的洗了又穿的都失了原本的颜色。衣领和衣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裤子也有缝补的痕迹,鞋子连鞋底都被磨的相当薄了,估计是来到这边之后被冻硬了,刚才那么一摔就都成了碎渣渣,说明这两个人在生前的时候生活并不是很富裕,可以说是有点贫穷。 宋颂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尸体身上的伤口,面部有一些淤青,身上除了腹部一道深深地刀口之外没有其他的致命伤,应该是在抵达e国之前就已经死亡了,再蹲下身仔细看看,竟然跟要抓捕的犯人长得有些相似。 宋颂在车后面检查着突然出现的尸体情况,前面只有云争渡一个人在跟从皮卡前挡风玻璃爬出来的男人周旋,两人都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谁也不担心谁会被反制。 云争渡手抄在兜里,甚至连后腰上的手枪都懒得掏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掩盖在墨镜和围巾下面的脸除了不屑,再也找不出来别的什么表情。 “怎么着,没给你车装防滑链呗?”云争渡往前走了两步,稍微弯了弯腰去查看男人现在的情况,以此来决定下一步动作该怎么处理他“我寻思你能开多快呢,e国版速度与激情啊哥们儿?” 直升机高高盘旋在云争渡左上方,从上面直直的打下来一道光,在郊区无边的黑暗之中照亮了眼前戏剧性的场面。 两个人都站在光圈里面,云争渡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从下往上的视角仰视过去,这人就像是被镀了一圈光环一样。 只是从男人的视角望过去就变了味道,这不是救世主,而是来索他命的恶鬼。 “给你摔哑巴了啊,舌头冻掉了?”云争渡又往前走了两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抓我!” 男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云争渡一步步走近他,从后腰突然掏出了一把刀。 皮卡翻车之后摔的他满头满脸的血,一股股的顺着往下流。 本来就整日担惊受怕的,逃来了e国本以为可以过上安生日子,再也不用整天挨打担心被追捕被追杀。 谁承想,刚过了两天舒服日子,就又被来历不明的人给堵成了这副模样。 “阿强,收手吧,外面都是警察。”看见他掏出刀来云争渡压着他往前逼近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嘴里的调侃就没有停下来过,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着电影里面的台词。 在直升机上的两个人听不清楚,但宋颂却是能听的一清二楚,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忍不住翻着白眼,嘴里还忍不住嘀咕着云争渡又开始犯病了,不该进alpha该去当演员。 “你们不是z国的警察,凭什么来抓我!”男人手举着刀,被云争渡压着一步步往后退,他摸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有什么实力和手段,但光从身形来看他就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即使手里拿着锋利的刀也只敢对着他,却不敢往前比划比划。 “哟,你知道z国警察在通缉你啊?你说说你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真不让人省心。”听他说的话云争渡都没忍住乐出声儿来。 ——“我们不算是警察吗?”云争渡捏着对讲机询问着alpha整队。 ——“怎么不算呢?”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捅死你!” 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孤身一人拉着两具尸体,被迫逃生驱赶到被大雪覆盖的“荒郊野岭”,孤独,恐惧,和长久以来的精神压力让男人的神经在云争渡说完话之后,再一次抄着兜往前压进的脚步中断了线。 或许是肾上腺素的推动,让他在这一刻不再畏惧云争渡和横在高处的武装直升机带来的压迫感。男人紧紧握着刀,猛地向前两步,抬手横着挥了一刀,径直划向了云争渡藏在围巾下面的脆弱脖颈。 被他向后下腰刀尖儿蹭着围巾轻松躲开之后,男人立刻用另一只手从后腰摸出了手枪,对准了云争渡,丝毫没有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嘭!” ——“当啷!” “啊!!啊!!!我的手!!!” 一道红线瞬间从高处直直的射下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男人就跪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被射穿的手腕,鬼哭狼嚎的喊叫着。 云争渡迎着光抬头看了眼坐在直升机侧门的林野,他一直端着步枪架着,从云争渡下车开始这个姿势就没有变过,直到现在在男人开枪之前打穿了他的手腕,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依旧这么端着枪架住。 藏在围巾下面的唇角扬着,就连墨镜后面的眉眼也变得有了笑意,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合时宜的在“犯罪现场”疯狂跳动。 云争渡收回目光蹲下身,捡起了男人掉在地上的手枪,握在手里颠了颠左右看了看。 “勃朗宁m1935,枪不错,来e国之后买的吧?”云争渡把男人的手枪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在枪管和弹夹捶了捶,又在地上磕了两下,之后便抵在了男人额头上。 “e国这几个月份有多冷估计你这个一直被迫生活在金三角那边的人是不太清楚明白的,不过现在你肯定知道了,你的枪被冻住了。” “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想让我回z国是不可能的!”疼痛使得男人流着血的脑袋还在往外冒着汗,被头顶的光这么一照,还能看见身上升起的雾气。 他自己用这枪都会卡壳,更不用说别人了,他也不信云争渡会真的开枪。 ——“嘭!” 震破耳膜的枪声,擦着男人的耳朵打在他脑袋后面的雪地冰层里,吓得他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下意识的就往下咽着口水。 被林野射穿的手腕,这一会儿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耳朵上。 “你以为哥们儿是干什么的?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愚蠢?” 刚开过一枪的手枪口还冒着热烟,枪口还有些烫人,从男人的耳朵边儿转过来重新抵在了脑门儿上,烫的他一激灵,但却连动也不敢动。 “那你就杀了我,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我……” “闭嘴啊,哥们儿现在心情好,没工夫听你说你小时候过得有多惨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什么长大之后被骗进了贩毒组织潜逃在外躲着,爸妈也不管你,烦都烦死了。”云争渡用枪戳了戳男人脑门,打断了他后面要开始的长篇大论抒情演讲。 ——“直升机下来,把这孙子带走。” ——“收到。” 男人没坐过直升机,从小到大来来回回跑路坐的不是破渔船就是集装箱,被绑了手脚扔进直升机机舱里面之后,他还有心情四处打量内部构造,也不知道在那滴溜溜转着眼睛琢磨什么。 “你想跳下去?”林野转过头来看着他“摔死你丫的。” “……” 任务结束之后,又因为终于是结束了e国的驻派,所有人都急着往家赶,云争渡在下面开车开得跟飞一样快,要不是有防滑链还是个四驱的suv,宋颂真害怕自己被甩出去。 开直升机的驾驶员就不用说了,估摸是把这些年来的好技术都用在了这一刻上了,一个猛子从地面翘头,又高又快,七拐八扭的从郊区往alpha的临时住所赶去,跟云争渡赛跑一样。 一开始男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高度,这速度,让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算了。 虽然嘴上说着“杀了我吧”实际上还是想多活一会的。 “你再乱动,我再给你一枪你信吗?”林野嫌他烦,更烦他刚才拿枪指着云争渡。 于是用步枪顶着男人胸口吓唬他。 …… alpha结束驻派任务顺利回国,带回来的犯人也被警方来的人带走了。 没什么好说的结局,藏在车斗里的那两具尸体是他爸妈。 云争渡和林野抱着胳膊站在基地门口,亲自送别了警方的同志。等他们一走远就摘了脸上的面罩的墨镜,肩并肩的往会议室那边走。 “太孝了。”林野说。 “大孝子。”云争渡点点头。 两人一边走,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警车,互相耸了耸肩。 也是,这怎么不算孝顺呢? 第102章 老规矩 alpha刚去e国驻派的时候才刚刚入冬,一转眼驻派结束已经跨过年末临近了农历新年的年关了。 每次驻派结束之后都会进入一段休假,而今年也是alpha第一次能在年关这几天休假,难得的假期碰上了难得的新年,战后汇报的会议刚刚结束,有老婆孩子的哥三个就一窝蜂的散开了。 刚走出会议室没多大会儿功夫,撒丫子跑在前面的几个人早就已经没了影子。 只剩了云争渡和林野,还有宋颂不紧不慢的收拾资料,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回去的样子。 “怎么说啊,正好赶上过年了,你回哪儿?”宋颂把厚厚的一沓资料在桌子上归拢了一下,边往门外走边问着云争渡。 “没想好。” 云争渡并没有着急往外走,依旧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来回来去的晃悠,两个胳膊往脑袋后面一架就这么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背上面。 简单的几句话没听出来有什么情绪起伏和波动,倒是在他皱起来眉毛,还有时不时抿着的嘴唇上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那就老规矩。” “再说吧再说吧,我想想呢。”云争渡对他摆了摆手。 林野一直在边上安静听着收拾着自己那份资料,全程听下来,除了偶尔会有两声嗓子难受发出的轻咳,就只剩下了摆弄纸张的声音。 直到宋颂离开会议室之后,云争渡见他收拾好了才站起来两个人并肩一起往宿舍那边走。 回去的路上云争渡一直若有所思的,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儿,好几次走到下去的台阶都差点儿踩空。 在这之前林野也没想过去问,但看他这副魂不守舍思绪飞远的样子,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 “老规矩是什么?” “老规矩?”云争渡听见他声音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就是每回休假跟宋颂待在一块,去他家耗上几天时间,卡最后一天回家看一眼我妈然后直接回基地。” 听他说完林野就差不多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想回家无非是在躲家里安排的相亲,也在躲他妈因为自己儿子老大不小不想结婚而引发的一系列唠唠叨叨。 几个月之前在基地的医院,林野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云争渡他妈催命一样的催婚电话。 那时候两个人谁都没有捅破窗户纸,林野听见看见之后虽然觉得心里不好受,跟有人把一整颗柠檬揉碎了之后涂在手上,一把从他嘴里掏进去直达胃里的感觉似的。 酸涩酸胀和难言且难以承受的痛楚。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林野没有谈过恋爱,上学读书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一心只有学习,在十八岁即将结束高三的时候遇见了云争渡,之后便一心扑到了他身上,追随着自己心里模糊的感情一直到今天。 在知道云争渡年龄的那天他就知道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总会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但林野没想过会这么的快。 他只想过,两个人在以后的生活里或许会有大大小小的矛盾和争吵慢慢的磨合,但如果真的走到了不得不分别的那一刻,一定会是因为其中一方在家庭社会和心理的多方面压力下,不得不妥协。 毕竟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接受,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林野的母亲那样温婉明事理。 “回去吧,毕竟过年了。”林野看着他的眼睛说,那双眼睛里出奇的平静,似乎什么情绪都不曾浮现过,就像是一汪已经死了的泉水。 “再说吧,你呢?你一会要回b城吗?” 两个人站在宿舍门口,和平常一样的聊着天,可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太对劲。 “嗯,我弟弟从国外回来了,得回去一趟。”林野点点头。 “行,那就路上注意安全,帮我跟你爸妈还有你弟问好。”云争渡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撂下这么句话之后就回了宿舍。 林野在他宿舍门口站了一会,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也不是没想过在这种临近年关的休假,跟云争渡说让他回家,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与外界的异样目光作斗争这种事,也并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够抵抗成功的。 这是两个人的恋爱,也同样是两个人的问题,也是必经之路。 更是磨难。 …… 休假的时间总共就给了七八天,稍微一不留神不注意就会时光飞逝。 林野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感叹着,明明感觉昨天才回到b城跟爸妈还有弟弟聚在一起,怎么这还有两三天就要重回基地了。 自从他回来之后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爸妈带着他和弟弟中午去这个亲戚家,晚上去那个亲戚家,今天去这家酒店和亲朋好友聚会,明天去那家酒店和亲朋好友碰杯,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乐呵高兴些什么。 可能是两个“流浪”在外面的儿子都一起回到了家庭的怀抱,让他们高兴的忘乎所以,只想把两个玉树临风养的倍儿棒的好儿子拉出去炫耀。 林野觉得这几天的强行聚会让他疲惫不堪,甚至在基地里面一口气跑完二十五公里,再举着五公斤的哑铃打拳击都没有这么累过。 残存的所有精力都在这几天被消耗了个干干净净,他已经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再踏出房间门一步了。 “林鹤鸣——林鹤鸣——!”林野躺在床上,对着门外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 林鹤鸣正窝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手里抱着ps5的手柄打游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游戏,林野在楼上的房间里就能听到熟悉的步枪,手枪,狙击枪的枪声。 还有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对讲机里面下达作战命令的外语,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指示,听的他头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的猛跳,甚至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让他觉得自己两眼一睁一闭就梦回了在中东那边出任务的时候。 “哥——!” 楼下电视画面一停顿,林野还没看见林鹤鸣的人影,就先听见了他的声音。 也算是对得起母亲给他起的名字。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个滑铲跪在走廊的地板上滑过来,稳稳停在林野房间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餐盘。 里面摆着两个杯子,一杯水一杯牛奶,甚至还有一盘水果和饼干。 “……” “有什么吩咐?” “……?你给自己喂了什么情绪高涨的药吗?”林野从床上坐起来,对着他挑了挑眉“在z国成瘾药是不可取且明令禁止的哈,你别逼我亲手……” “什么啊,两年我才看见你一回好吧?热情点儿怎么了?”林鹤鸣从鼻腔里发出了两声不屑一顾的哼哼,随手把餐盘放在了林野的桌子上,紧跟着又像是只等待被主人宠幸的小狗一样,蹲在林野面前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就是哥哥最忠实的奴隶,请奴役我吧!” “……你有病啊,你干嘛?你有事儿直接说啊。” 林野正拿着杯子喝水,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差点儿全呛进嗓子里,咳的他脸都红透了。 “哥,你在队里的事儿真不能给我讲讲吗,我保证不外传,就当听故事了!求你了,我亲爱的哥哥,求求你。”林鹤鸣的眼睛快赶上林野桌子上的小台灯亮了,真跟那小狗一样。 林野甚至觉得如果人类有尾巴的话,估计这会儿林鹤鸣已经摇尾巴摇的飞起来了。 “王姨削的桃子?”听见他提队里的事儿,林野抬手指了指盘子里坑坑洼洼的桃子块儿,刻意的转移话题。 “我削的。”林鹤鸣整张脸上都扬着自信阳光的笑意,甚至还抬手拍了拍自己胸口比划了个大拇指,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还求着林野给他讲队里的事儿。 “也是,王姨削不出这么丑的桃子。”林野随手插了一块放进嘴里,倒是挺甜的,比王姨削的甜多了。 “只要你肯松口给我讲,别说桃子了,榴莲我也能削,哥哥,好哥哥~”林鹤鸣又开始摇尾巴,双手合十祈求着林野。 “行,那你这样,你下楼把你那吵死人的游戏关了,我就给你讲。”林野站起来推着他往门口走。 “我这就去!” ——咔哒。 林鹤鸣前脚跑出林野的房间,后脚房门就无情的被关上,还上了锁。 “林野!!!!你他妈真狗!!!” “林鹤鸣!再说脏话就把你嘴撕了!” “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 第103章 你真的很装 进入休假之后,一直到大年三十的当天,距离休假结束还有三天,林野和云争渡才算是真的正常的开始有了联系。 两人在离开基地之前浅谈辄止,明明没说什么奇奇怪怪不好听的话,却又闹的谁都不是很愉快,也就这么表面和平实际憋着气不欢而散。 微信的消息倒是没断过,有来有回,只是每次都会间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几句回复。 聊天页面这几天说的最多的就那么两句话。 林野说——又是聚餐。 云争渡说——我还有事等会再聊。 具体是什么事儿他不清楚,更不会去主动问,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林野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基地,还是在宋颂家,又或者是回了自己家。 大年三十的上午,林野家在这一天终于结束了没什么意义的各种各样的家庭聚会,他和林鹤鸣终于不用再跟着父母东跑西颠儿,去给不认识的七大姑八大姨表演站军姿走正步,外带着林鹤鸣还得现场来一套流利的外语演讲。 嘴上说是背了一段哪位着名的官员在联合国演讲的重要演讲稿,实际上给林野听的在桌子底下狠命猛掐自己大腿才能忍住不让嘴角强行扬起。 哪儿是什么着名官员的演讲稿,分明是外国当红的说唱歌手的整首rap,里面掺杂了一些还算是隐晦的脏话,剔除了大家都能听得懂的“fxxk,bixxh”也算是这小子有心了。 只是这种小把戏小聪明能瞒得过其他亲戚,却瞒不住爸妈。 一家四口前脚走出饭店,爸妈脸上还扬着和蔼可亲的笑意,后脚直接上演一出秒变脸,回了家林鹤鸣就被扔去了书房罚跪。 ——叮。 眼瞅着剩十几个小时就到了农历新的一年,林野大早上又被拽着出去采购了一堆东西回来,收到消息的这会他才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听见叮一声响没当回事儿,想着可能是什么垃圾广告推送,也就没去管。 等他从柜子里翻了条短裤出来套上,还裸着上半身呢,这手机就跟被开了轰炸一样,叮叮叮的响个没完没了。 他赤着脚站在桌子边上把手机打开,清一色的全都是云争渡发来的消息,从一开始的温柔询问,到后面的逐渐抓马,再到进入癫狂。 “你干嘛呢?” “人呢?” “说话。” “你丫不会还睡呢吧,这都快十一点了,太阳都晒腚了。” “不说话什么意思?” “好小子,这就玩儿上冷暴力了是吧?” “成,这才谈了多久,就给哥们儿玩上冷暴力了。” “小野——niki——怎么不理人呢?”五秒语音条。 “鬼上身了,怎么撤回不了。” “刚才不是我发的。” “哈哈,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聊天。” “你在装什么啊?” “拜托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很想跟你聊天吧?” “哈哈,搞笑。” “我只不过是终于闲下来了找你随便聊聊。” “哈哈哈笑死了,不回消息你真的很装。” 一连串的消息让林野越看越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像是见证了什么很好笑的历史时刻一样。 他特意去了趟妈妈的衣帽间,站在落地全身镜面前拍了张完整的全身照发给云争渡,照片里的自己裸着上半身,洗完澡后残余的水迹还没有完全擦干,连带着头发上都还在往下滴答着水,半干半湿的毛巾随意搭在脑袋上。 不同于十八岁时候的青涩少年身材,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之后,林野身上也是明晃晃的胸肌腹肌腱子肉,随便这么往镜子面前一站,身高一顶,就是活着的行走的衣架子。 “我刚在洗澡,哥哥。”林野站在镜子面前抿着嘴笑,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敲击,在照片后面又跟了这么句话。 “……”云争渡沉默了一会,微信名字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但最后发出来的却只有这一串省略号。 过了一会,林野手机又响了一下,点开一看是云争渡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一眼瞅过去就是精心雕琢过后才发过来的,照片里的男人光着脊梁,健硕的身材,明晃晃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随便”穿了条灰色的休闲短裤,面对着前面的全身镜敞着腿后仰靠坐在椅子里,一只手举着手机挡脸拍照,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自己大腿上,甚至都不是光着脚,还特意穿上了袜子和球鞋。 太凹造型了。 林野想也没想的先保存下来,看着照片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好看。”他回复。 刚刚摁下发送键,紧随其后的就是云争渡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简单聊了两句家常话,谁也没说过一句想念的话,但字里行间似乎都是在诉说这两个字。 末了,一直到快要十一点半,林野听见母亲在楼下客厅喊自己的名字,这才决定要跟他挂断电话。 “晚上你怎么过?又要出去聚餐?”云争渡问他。 “不去了,就待在家里,你呢?”林野坐在床边上,手里边捏着一个方形的小盒子来回来去的把玩。 “我?在家吃年夜饭呗,跟我妈。” “我妈叫我下楼,我先挂了,哥哥。”林野轻声喊着他。 “等会,小野。”挂断之前云争渡突然叫停,对着电话沉默了一会。 “要见面吗?” “你要提前回基地吗?” “挂了吧。”云争渡对着电话不耐烦的哼哼了两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边的林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让他摸不着头脑,这什么意思?总不能是在大冬天,还是大过年的时间点,问他要不要现在见上一面吧? 云争渡好不容易回趟家陪他妈妈,林野也不好意思跟他说现在就要回基地见面啊。 云争渡家就在s城,在s城最南边一处沿海的小城市,距离基地并不算很远,但如果喊他回去一趟的话那还是挺远的。 过年的航班和高铁几乎是没有的,座无虚席,临时抢票是想也不要想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可从s城的最南边开车前往林野所在的b城,就算是在高速上把油门踩到底这么跑,最快也要七个半小时,就不用说抵达b城之后,下了高速再开到林野家所在的靠近郊区的小别墅这里还要额外多一两个小时了。 将近半天的时间都耗在路程上,把这么大一只关进“笼子里”,林野想起上回跟云争渡开了五个小时从基地开到s城最北边的滑雪场,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低气压笼罩了。 剑眉星目俊秀的脸上除了疲惫就是隐隐约约压着的戾气。 所以林野也没有多想他问的那句要不要见面的话。 第104章 如果没有爱的话 一整个下午林野就没能闲下来过,全家从小到老连保姆阿姨都没放过,全都在疯狂大扫除,落地的玻璃窗不知道擦了多少遍,非得一丝丝水印都看不见才算完,从楼下到楼上的地板光拖就不下三遍,甚至还要打蜡。 临近傍晚,林妈和保姆阿姨去了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家里这三个男人才终于得以时间喘息。 七扭八歪的瘫软在沙发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明年我能不回来了吗?”林鹤鸣倒着躺在沙发上,双腿搭在沙发背上,脸上除了疲惫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不能”林爸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听见林鹤鸣说话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你哥这是难得假期碰上过年,他明年能不能这时候回来都不好说,你还想跑?” “啊哈哈哈,明年要是又赶上了过年休假,我就申请留在基地了。”林野扯着脸皮笑肉不笑的,双目无神且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上面的顶灯。 从中午的电话打完,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再收到过云争渡的消息,不知道这人又在干什么,发出去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总不能真的从s城过来了? “我不行了,我先回屋躺着了。”林野一边扶着楼梯往上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 这简直太累了,林野甚至在想青训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把他妈招过去给他们当训练体能的教官,这要是每天都来这么一套流程,身体素质指定只增不减,那青训的通过率不就能大大提升了吗——队长再也不用担心我跑不下二十五公里了。 b城郊区的小别墅,虽说看不到城中心的万千灯火,但也少了城市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 一整天都有人在零星放着鞭炮和烟火,白天时候偶尔才能听见,这天刚黑下来没多会,也就才七点的功夫,外面已经开始渐渐有了苗头。 噼里啪啦的,在天上炸开的烟火已经开始有了络绎不绝,百花齐放争鸣的那个意思。 烟火好看,但也是昙花一现,看多了就没什么意思,求个氛围而已。 林野躺在床上从窗向外面望出去,眼眸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像是被遗忘的泉水等不到风吹过,掀不起任何波澜。看着窗外天上炸开的烟火,脑子里想的却是远在s城的云争渡,这会儿是不是跟他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天上呢。 不同城市里仰望着同一片天空,也算是一起过年了。 “哥哥,你在干嘛?在吃年夜饭吗?”林野摸出手机来,指尖飞快在屏幕上敲击跳动给云争渡发了条消息过去。 手机的屏幕从亮起等到熄灭,再从熄灭亮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也没能等到云争渡的回复。 林野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时隔那么久才回一次家,总是要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的,比如他自己刚回来不也是天天在外面被迫去见了七大姑八大姨。 ——叮。 “我现在有事儿,等会再说。” 又是这句话。 林野不死心的给他打了通电话,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起来。 “你去相亲了?大年三十?” 打不通的电话是让他有点生气的,憋着压着心里不断往上蹿的小火苗,没好气儿的给他回去了这么条消息。 他把手机关了随手往边上一摔,转过身换来了个姿势趴在床上。 手机是持续安静的,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连回复他的欲望也没有。 哪怕能吵一架呢?把自己担心的情况都借着吵架说出来,也比这么憋着闷着要强上很多。 可他吵不起来,他对云争渡这个人并不是完全的了解,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观察下来,这个人完全就是随着自己的心情和突然迸发的想法来解决问题的。 除了在出任务的时候是格外的冷静有头脑有思路之外,其他方面就是完完全全看自己当下的心情是怎么样。 林野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了,像是在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也很远,被突然刮来的风一吹就会随时改变方向,手里的那根细细的丝线也有种随时要崩断的感觉。 甚至让他觉得这场恋爱,主动权和掌控权并不在自己手里,或许照这么发展下去,哪天真的收到了云争渡的结婚请柬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了。 他趴在床上,床垫柔软又暖和,妈妈让王姨给他铺了厚厚的褥子,还换上了毛茸茸的床单。 林野觉得冷,好像重新回到了e国驻派,被能够把人埋起来的雪堆紧紧包裹。 纯白的洁净,但是好冷,冷得他浑身打冷颤,隐约还能听见牙齿不断磕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面。 等待回复消息的时间越长,林野越觉得自己陷进了一望无际的深海泥沙之中。 目光所及的地方是铺天盖地的深蓝,深到发黑,与远处天际相连,不知道是谁把谁染了色。 脚下踩着的不是细软的沙子,而是能够让人随着挣扎越陷越深的泥泞。被海水浸泡透了,一脚踩下去怎么都拔不出来。 林野手脚冰凉,越来越喘不上气儿,伴随着窗外噼里啪啦砰砰作响的烟火的炸起,头晕目眩和耳鸣都在这一刻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林野在不断地挣脱,可那泥泞像是知晓他要逃离,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藏在这吃人的泥沙之中,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一点点一寸寸的把他拖入地狱。 这种无力感,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挣脱出这种致命的束缚的,等待他的只有越陷越深的泥泞,一眼望不到边的深蓝也正在逐渐蔓延至胸口,压迫禁锢强行拖拽。 他想要求救,想要大声喊出来。 他希望在这一刻能有个人来救救他,是谁都无所谓了。 伸出的手虽然高高举起晃动,可那一寸寸没过脖颈的海水还有已经吞到大腿的海水和泥沙,依旧在不断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淹没。 看似风平浪静的深蓝,竟渐渐有了波动。 从水天相接的地方滚过了滔天巨浪。 随着海水不断地灌入喉管,胸腔里最后的一丝空气也被挤压了出去。 他喘不上气,只觉得浑身痛的厉害,肺部也像是被撕裂似的痛楚,深入了每一块骨头的缝隙里,让他抖个不停,出了一身冷汗。 林野就这么站在已经淹过头顶的深蓝里,任由吃人的泥泞将他拖入无尽深渊之中,他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逐渐模糊的天空,高举着的手也随着深蓝和泥泞的上涨而慢慢的只剩下了一个指尖还漏在外面。 “小野——小野——!林野!”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和以往每一次叫他名字时一样的温柔,从小到大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妈妈的声音,在这一刻在林野马上要溺毙于深渊的时候闯进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忽远忽近的。 从一开始的温柔动听,再到后面的急切抓狂。 林野觉得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正在一点点把他从吃人的泥泞和咸腥的深蓝之中拽出来。 握住他的手力气很大,林野看得清楚,那只手的虎口处是一道道疤痕,新旧重叠在一起,永远也痊愈不了。 “哈……哈……哈……” 林野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喘息迫使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耳朵里嗡嗡的耳鸣声也在渐渐的消散,他发现自己还是趴在柔软的床上,没有动过,也没有压抑恐惧的蓝色深海,周围仍是自己最熟悉的房间。 他睡着了。 是妈妈在喊他。 林野坐起身不断做着深呼吸缓和自己直逼二百的心跳,他抬手抹了把额头想要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却摸到了一脑门子汗。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汗,拳头握紧又松开,可还是无法止住颤抖。 他认得的,那只握紧他的手是谁的。 可究竟是要救他于水火还是要推他进无底深渊,他说不清楚。 “叫你怎么不回话,你怎么了小野?脸色怎么这么差?” 平常叫一声就会回应的人半天都没点儿动静,林妈忍不住从楼下走上来,站在门口看见林野发白的脸色,连忙走过来去探他的脑袋,想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做了个梦。”林野摁下妈妈的手。 “快九点了,可以吃饭了,今天有点晚了准备的菜太多了。”林妈又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了一下,连带着耳朵上的那个小缺口也伸手摸了一下,确认林野没有发烧和不舒服之后才转身出去。 这场梦他做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从这种痛苦之中清醒过来。 “好,我坐一下就下去。” 林野坐在床边,脚踩在地板上的地毯,这种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脑海里不断重现着刚才在梦中的画面。 压抑,窒息,疼痛,以及对生的渴望。 “嘶——呼——”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直到觉得自己缓的差不多了才准备站起来去楼下准备吃年夜饭。 只是刚站起来,一直扔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就开始震了起来。 是云争渡打过来的。 接通之后,入耳的并不是云争渡的声音,而是汽车的轰鸣声,林野耳朵还有些耳鸣,所以开了外放。 低沉磁性的声音,并不是那么安静的环境,可却听不出有任何人声或者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里面,发动机的轰鸣几乎快要盖过了云争渡的说的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睡着了。”林野说。 “噢,”电话那头听起来是开心的语调,甚至还哼着歌儿:“吃过饭了吗?晚上年夜饭吃什么?”云争渡这么问着他。 “吃鱼。”林野故意这么说。 他心里憋着气,刚才又做了噩梦,想借这个机会对着他发出来。 林野太知道了,云争渡最最讨厌的就是鱼,说来也怪,一个住在沿海城市的人,最讨厌吃鱼,提起来就浑身难受还会皱眉头。 “生气了?刚才确实不方便接电话。” 电话那头分明是有几秒钟的停顿,哼歌的声音也止住了,只剩下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我知道,我也不会问的。”林野深吸了一口气,后仰倒在床上,又陷进了柔软的床铺里面。 “话里有话啊,你直接说不行吗,怎么就不能问……” “我要下去吃饭了,挂了。”林野心里这口火上不去下不来,不能痛快的发出来让他难受的不行,也不想听云争渡说话,直接打断他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到底在别扭什么?林野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这完全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休假时期的分隔两地,让他无比珍惜每一次和云争渡通话的机会,虽然只是说些有的没的,偶尔上一下高速,但这都让他十分满足。 就连睡觉也能美滋滋的一夜无梦。 整栋别墅都做了加强隔音,因为林妈喜欢安静,所以每个屋子包括储物间在内都做了好几层。 只有林野的屋子窗户是开的,他总觉得闷得慌想透透气,因为开着窗所以房间里总是凉嗖嗖的,即使二月份的b城正在逐渐转暖,但早晚温差还是很大。 他挂了电话之后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躺在床上,忽的从外面听见了很大的汽车开过的轰鸣声。 听起来像是个小跑车,应该不算很贵,但这孙子指定改过排气和发动机,吵死人了。林野心里骂着,但还是没起来关窗。 窗外的声音没一小会就停了,紧跟其后的就是手机消息提示音。 ——叮。 “开着窗不冷吗。” “?” 林野愣了一下,刚发出去一个问号,就收到了云争渡发来的图片。 从下往上拍的角度,正对着林野房间的窗户。 他一个高从床上蹦起来,两步并一步的跨到了窗户边上。 那前一秒还被他挂断电话以为是在相亲的,让他休假日里朝思暮想的,刚才在噩梦之中紧握住他的手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楼下,正抱着胳膊仰头笑意盈盈的望向自己。 林野往楼下飞快地跑时候路过了镜子,他往里面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表情,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兴奋开心?不止。 震惊不敢相信?好像也有。 他等不及要冲向云争渡了,他嫌一步步走楼梯太慢了下了楼还得拐个弯,所以从房间里面冲出来之后直接抓着二楼楼梯的栏杆,轻轻一个翻身跨越,又顺带着抓了一把垂在楼梯下面的吊兰盆子当做借力点。 就这么从二楼跳了下来,二楼不算高,也就两米多,但这举动吓傻了坐在客厅的林爸林妈,还有同样一脸震惊的林鹤鸣。 “我哥以前也这样吗?”林鹤鸣转过头问。 “林野!这么晚了你去哪儿?马上就吃年夜饭了!”林妈站起来冲着已经跑向门口的人喊着。 他已经听不见家里人都在说什么了,他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跟云争渡抱个满怀。 林野飞快的打开了别墅的大门,甚至来不及顺手关上,从里面跑出来就径直冲向了停在路边那辆车。 云争渡依旧还是那样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穿了身白色连帽的卫衣,俊秀的脸上看起来很是疲惫,帽子戴在头上,就像是那次去滑雪开车的时候一样。 原本抄在兜里的手在见到林野跑过来之后也冲着他张开,似乎是在说快点跑啊,我已经等不及要拥抱你了。 林野带起了一阵风,混着沐浴液和洗发水的香味,那风由远到近的刮过了云争渡的鼻尖,鼻息间全都是这股子香味,让他有种提前一步就把这人抱在怀里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看见云争渡也觉得这太不真实,直到真的把这个人紧紧地抱住,才让自己完全的清醒了下来。 云争渡的拥抱和他的亲吻一样,带着劲儿,像是恨不得把林野揉碎了,揉进自己骨血之中的用力。 六百五十多公里,横跨两个大城市,疲惫的八个半小时,似乎在见到林野的那一刻全都消散了。 如果没有爱的话,他想,六百五十多公里也太远了。 两个人抱了一会,互相感受着彼此蓬勃的心跳,继而又转为云争渡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又亲,却也只是浅尝辄止。 毕竟那没来得及关上的别墅大门口还站着其他人,他只能借着夜色和帽子的遮挡,偷两个吻。 “你几点开始走的?” “我七点下的高速,往你家开了一个多小时,堵得我就要开窗骂街了” “你这车子,交警不查你?” “你以为我下了高速往郊区开的这一个多小时都在干什么?” 云争渡的车是辆黑色的小轿跑,改了车底盘变得贴地,车屁股也是改装过的双排气管,还有高高升起的黑色尾翼,只要开上路就是“全场交警目光向我看齐”,好在这车是在订购的时候就从r国原装进口的,不然在z国还真是过不了审。 两人旁若无人的站在车子面前聊了会天,直到林野听见林鹤鸣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于是拽着手里大包小包提满礼品的云争渡进了别墅。 一见到来的人是林野的队长,林爸林妈一下子就高兴极了,伸手接过礼品的同时还连忙让王姨把桌上的鱼撤下去,嘘寒问暖的问着云争渡的近况,比对林野还要上心。 最激动的当属林鹤鸣,这人比他哥看起来要更壮实更高,也更帅,帅的没边儿了。他眼睛眨啊眨的,紧紧盯着云争渡不放。 “你好啊,我是你哥的朋友。”云争渡对林鹤鸣伸出手。 “我是林鹤鸣,他弟弟。”林鹤鸣激动地快要叫出声来,但表面上还是强行忍住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没有哪个男孩不会憧憬部队和枪支,还有那些游戏画面,林鹤鸣一遍遍的玩儿基本都快倒背如流。 他知道哥哥去了很难进的部队,但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这人的嘴就跟被封死了一样,撬不出来一点儿,后来他慢慢地就不再问了,心里多少对林野抱着些怀疑在里面。 一直到刚才亲眼看见林野从二楼翻身下来,又看见他领着云争渡进门,林鹤鸣心里那点求知的小火苗再一次被点燃了起来。 这一次,一定要从云争渡嘴里问出他想知道的。 “王姨,快把我泡的酒拿出来啊,今天过年,家里来了贵客,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林爸走进厨房对着保姆阿姨说着。 “什么酒?”云争渡转头问林野。 “……你喝就完了,对身体好。”林野清了清嗓子,耳朵不自觉得有些发红。 林野的父亲有一桶自己泡的酒,不是什么水果味儿的,就是白酒,只是里面丢进去了很多药材还有什么蛇啊,什么鹿茸人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总之确实是补身体。 第105章 这酒是真的补 吃过年夜饭之后,桌上几个男人除了林鹤鸣之外都喝的醉醺醺的,这补酒是真顶,比寻常在外面买回来的要顶了不知道多少倍。 茶几上还摆着几个茶杯,正向外冒着热气儿。 林野倒是没喝多少,但架不住这酒劲儿大,弄得他也有点晕晕乎乎的,斜靠在沙发里,眼神都愣了,就这么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电视里面的春节联欢晚会。 云争渡除了脸上稍微有点泛红之外基本看不出跟平常有什么区别,跟林爸聊得有来有回,两人的关系处的突飞猛进,像是遗失在外面多年的儿子。 那股子亲热劲儿让人看了直咂嘴,林鹤鸣甚至想跟他爸说,不行你就问问云哥愿不愿意把户口迁过来,b城的户口难得的要命。 “客房被弟弟带回来的行李堆满了,没有客房可以休息了,要是不嫌挤的话,就先跟小野凑合一下吧。” “没事儿的阿姨,我睡哪儿都成。”云争渡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上扬着官方又温润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并没有疏离感,反倒觉得亲切极了。 “不行你睡我房间,我跟我哥睡。”林鹤鸣看向云争渡的眼睛亮晶晶的。 “?滚一边去。”林野酒劲儿下去不老少,这会儿耳朵也听得清楚了,张嘴就是让没有眼力见儿的林鹤鸣滚一边去。 “我房间的床大!” “那你来我房间,我俩去你屋子。” 林妈正处在高兴的点上,他和林爸都拉着云争渡有说不完的话,也没去管林野说脏话这事儿。 “小云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早就累了,你俩赶紧收拾收拾上楼去吧,也不用你俩守岁。” …… 林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云争渡正靠在他卧室的窗户上抽烟,房间里因为开着窗凉飕飕的,那人头发上的水早就干透了。 窗户外面是别人家燃放的烟火,正一束束飞到天上炸成五颜六色的不同形状的,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就站在那儿,光着膀子穿着那天照片里的灰色运动短裤,站在那儿吞云吐雾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没开灯,纯靠桌子上的昏暗小台灯来照亮。 “哥哥。”林野站在他身后轻声唤着。 “嗯?你洗完了。”云争渡转过身看他把手里的烟掐灭,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个林野喝完没扔的易拉罐,顺手把烟头扔进去。 林野往前走了两步坐在靠窗那边的床脚,仰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嘴角裂了道口子,身上和胳膊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划痕,看着不是利器划出来的,倒像是被人用指甲刮的。 这痕迹,在此时有些暧昧的氛围里,多少就有点扎眼了,很难不让人想到另一个层面上去。 循着他的目光,云争渡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些划痕,随后像是知道了林野在想什么一样,抬手先关了窗。 “我妈抓的。” “为什么?大过年的。” “以后再说。” 云争渡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抬手拽了林野的胳膊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搂着抱着。 粗壮有力的让人想挣脱都挣脱不了,一条胳膊揽过林野的腰,另一条胳膊绕过他后颈,用手捏着他后颈软肉,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欲望来的突然,像是压抑许久才涌上来的。 “你喝多了没有?” “你说呢?” 唇齿贴合密不可分,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一个往后退,另一个就追上来纠缠。 舌尖交汇,绕着圈儿的直至其中一方快要无法喘息,才暂时分别。 两人额头相抵,随着窗外烟火炸开,也互相看清了对方眼眸中深不见底的欲望之海。 那海上被浇了石油,正在熊熊燃烧,久久不曾熄灭。 云争渡微微弯了下膝盖,抱着林野的大腿根儿一把把他抱上了桌面,那人没有抵抗拒绝的意思,只是在抬手间把桌面那些摆件儿都扫到了地上,弄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惹得门外正要回屋子的林鹤鸣驻足停留。 “哥?里面干嘛呢,没事儿吧?” “……没事儿,东西掉了……嘶,嗯……” “行,早点休息。” 林野回话的时候云争渡正偏头使坏的咬着他耳垂,酥酥麻麻像是过电一样的感觉,顺着耳垂就钻进了脑子里,让他一下有些恍惚。 云争渡下巴放在他肩膀上,低声在他耳边笑着。 “你爸泡的这酒,是真的补,你洗澡洗太久了。” 林野没明白,这酒补跟他洗澡洗太久有什么关联。 这酒该怎么说呢,如果从酒桶里面舀出两勺来煮面条,这面条都得站起来,给在床上躺了十年的植物人喝上一口,植物人都得在地上走上两圈。 …… 林野的床跟宿舍的比起来还是挺大的,但这么紧紧巴巴的躺在一起不如直接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上打地铺来的舒服,宽敞温暖也不挤。 两个人并排躺在地上,余韵过后林野的脑子里又开始回想起傍晚时分的那个梦,他抓起云争渡的手腕,举到自己眼前,用手指一点点描绘他的手,不放过每一个缝隙角落,连着虎口处的伤疤也一起。 温凉指尖触碰让他觉得有点痒,于是反手把林野的手握紧,又侧过身来抵在自己胸口处,随着呼吸和心跳一起一伏。 “不累?那再来一次。”说着就要起身。 “停。今天还有客人要来。”林野抬手摁住他肩膀,又把这人摁回身边躺着。 讲什么再来一次,腿抖的都不一定能好好走路,这要再来,大年初一要跪着见人了。 “现在能讲了吗?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还有身上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云争渡长出了一口气,只说着在家里待着哪儿也没去,跟他妈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多余的是一句都没往外扔。 见他这样,林野差不多心里也清楚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反抗了一下结婚的事儿,惹得他妈急眼,于是大过年的就把自己儿子给赶了出来。 “不是被赶出来的,我自己走的。”云争渡又侧过身来,抬手轻轻贴在林野的脸上,用指腹一遍一遍摸过他的嘴唇。 “啊?你,你这?什么意思?” “反正就有那么回事儿,你是小猫吗?”云争渡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他:“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啊?” “我不该好奇吗?你嘴都被打裂了。”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是赌徒啊,小野。”云争渡的语气一下就严肃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格外正经。 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向林野的眼神里却是格外的平静。 他最近总是说些林野听不懂的话,比如刚才说“这酒是真的补,你洗澡洗太久了”又比如现在“我是赌徒啊。” 所以他又在赌什么呢,林野不知道,暂时想不明白,总得花点时间来仔细琢磨云争渡说的话里面的意思。 第106章 那你去干月嫂呗 刚休假回家的时候云争渡也没能闲着,虽说家里没什么活儿给他干,但说到底也是那一套拉着自己儿子到处跟亲戚见面吃饭聚会。 林野给他发信息告诉自己聚会好累,他也觉得好累,身心俱疲的累,喘不上气的累,心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用手挪动,哪怕他气的用脚踹,这石头都纹丝不动。 这石头,压了他好些年。 看着对话框里的消息,还有他时不时发送过来的照片,云争渡点开看又关上,点开看再放大,最后又关上,他心里能多少的舒服点儿。 他想林野。 想的要命。 有很多话想要跟他打着电话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可千言万语最后都变成了那一句话——我现在有事儿,晚点再说。 他哪儿是有事儿啊,是被迫有事儿,是不能摆弄手机也不能出去抽烟,是必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坐在他妈身边扬着笑脸。 喊不出名字和称呼的七大姑八大姨,连面也没见过的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更甚的还是倒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旧工厂曾经同事家的闺女。 “哎哟我这儿子,一年也见不着几次面,别看他长这么结实模样俊俏,实际啊连小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呢!” 类似这种话他这些天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原本还会开口制止,后来知道制止没用,他也不再说话了,就这么坐在那儿手抄兜里头也不抬的装听不见。 再后来,他耳朵听麻了,也能动筷子夹两口菜吃。 “我看咱家大侄儿是当兵的吧?在部队里这么辛苦什么时候打算退回来呢?总不好结了婚还让老婆在家苦等呀。” “快了快了,明年就退了。”他妈抬手摁住云争渡的腿这么说着。 “不好意思,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吃。”云争渡站起来拎着外套往包厢外面走。 酒店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沿海城市一到了傍晚时分空气就逐渐的转凉,带着潮湿的冷气会钻进你衣服的每一个缝隙中,紧紧贴在你皮肤上。 即使穿的再厚也让你逃无可逃。 云争渡倚在车门边上抽烟,他吸了两下冻得通红的鼻尖儿,指尖燃烧的烟忽明忽灭,随着他的长出气而消散在空气当中。 那双总是温热温暖的手,这些日子里也总是冰凉的。 冻得他骨头疼,感觉几乎要拿不住烟了,在不停颤抖。 车停在昏暗的路灯下面,他就这么屈着一条腿靠在车门边上,卫衣帽子半遮掩了他的脸,看不清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云争渡摸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晃了晃,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反正不是开心,看起来像是冷漠麻木。 他不想再进去了,反正进不进去最后回了家迎接他的都是劈头盖脸的说教,还不是林野母亲那样的与你讲道理慢慢引导,而是大声抱怨,痛苦指责。 云争渡闭上眼,眼前画面是闪过的一幕幕关于他母亲站在对面,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他的景。 她说——我就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为什么别人家小孩都成家了,而你还这么飘着? 她说——以后你死了没人给你收尸,你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她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她说——我是为了你才离的婚。 她说——我就不该生下你。 “小野,哥是真不愿回来啊,好累。” 他把手里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又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就这么动也不动的倚靠在车门边上,等他妈结束聚会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再一起回家。 这跟相亲没什么区别了,由人引荐,无所谓是谁了,反正是见了,也被迫推过去加了联系方式,就算他不给借口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坏了,还能留下他妈的。 总有机会的,只要留下了一个方式,就有几率能成。 他妈大概是这么想的。 “喂?这几天怎么样啊?” “你说呢。” 靠在车门边上等的功夫,云争渡接到了宋颂的电话,依旧是和以往一样温润温柔的声音,从另一种层面给他带来了一丝丝慰藉。 他和宋颂认识太久了,这人了解他家里的全部情况,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人,更是放心把后背交付出去的队友。 只要这一刻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听见的不是他妈的声音,听见谁的他都能舒服一些。 “早说了让你来我这儿过年,现在来吧,也不算晚。”宋颂那边很安静,背景音什么都听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窸窸窣窣的声音。 “话总得说清楚,不然要拖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云争渡叹了口气,又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 “少抽点吧,体能过不去还当不当队长了。” “愁啊,哥们儿。” “他知道吗?你跟他说了?”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突然轻声问。 “他没必要知道,我又不是处理不了,他才多大”云争渡早就知道宋颂发现了他俩之间的不对劲,他的突然发问,自己倒也没太惊讶:“你也别跟他说。” “我不说。” “行了挂了吧,我妈过来了。” …… 驱车回家的路上母子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过话,车厢里面连音乐都没放,能听见的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云争渡觉得买这辆车真的很值得,只要速度提上来,想在他耳边说话都得靠喊。 这样也挺好的,他妈也知道他这会儿听不清楚,转过头好几次欲言又止的,都被这轰鸣声给打断了。 他甚至不用回头去看,就能猜到他妈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生气失望又担忧,想要埋怨但现在又没机会。 这是属于云争渡的,一天中难得的清闲。 可是这份清闲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开到了家楼底下。 “我抽根烟就上去。”他趴在方向盘上,看上去是真的很累了,偏过头看着车窗外面,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你给我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 “你这么喜欢小孩儿?”车厢里面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他妈以为他睡过去了,云争渡才开口说话。 “你亲戚家的小孩都一岁了,邻家阿姨家儿子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一家老小其乐融融,搁谁谁不喜欢?”他妈追着说,喋喋不休的。 “你有多喜欢孩子?”云争渡看着车窗外面,顺带从窗上的反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 “特别喜欢,喜欢的要命。” “那你去干月嫂呗,考个证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啪的一声,他后背火辣辣的疼,紧跟着又是两声咚咚的声音,捶在了同一个地方。 “你给我个准话!” “不给。” 第107章 你还要我说的多明白 这准话是给不了一点儿的,云争渡静下来的时候总是在想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自己总是迂回的言语给了他妈太多错觉?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如就把这个升起来的苗头狠狠掐灭,在泼一盆冷水让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复燃比较好。 但他自己的苗头是在什么时候掐灭的呢? 或许是在年少时看见父母间撕破脸面急头白脸歇斯底里的争吵开始,也可能是在父亲醉酒后拿起板凳重重打在自己和母亲身上开始。 母亲满脸是血的抱着自己躲在狭小的储藏室里,门外是疯狂咒骂说要把他们全都杀了的父亲。 云争渡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他放了学回家跟母亲说想跟隔壁邻居家的小孩一起去玩捉迷藏,母亲正站在厨房里做饭,饭菜的香味从窗户里飘出去,勾的外面的流浪狗都要凑过来使劲儿嗅嗅。 他出去玩的很痛快,直到天已经擦边黑才跑回了家,带着满身的尘土,还有紧紧握在手里的糖果。 ——如果在睡前把这糖塞进母亲嘴里,他一定会夸我长大了懂事了。 倾盆大雨来得突然,把飞奔跑回家的云争渡淋了个透彻,可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还是觉得今天过得开心极了。 在学校的课程都完成了,放了学还有朋友一起玩,回家之后还有母亲做好的香喷喷饭菜,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这真是充实美好又幸福的一天。 如果父亲没有回来的话。 老旧的大门背后是被掀翻的木桌,还冒着热气儿香味的饭菜全都被掀翻到了地上,被一双沾满了泥土的鞋子踩的稀烂。摔碎的盘子和碗筷,锅碗瓢盆七零八落,还有客厅里被砸了一个大洞正冒着电火花的电视,都在告诉他这里在刚才经历了怎样一场“战役”。 云争渡呆愣愣的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迈步进门,还是该把门关上。 他选择了把门关上又重新拿钥匙打开,发现家里还是跟刚才一样,他没有进错门,也没有走错楼道。 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里屋男人沉重的喘息声,还有女人呜呜咽咽哭泣的声音。 重新开关门的声响,引起了里屋男人的注意,他飞快地迈着步子走过来,目眦欲裂的脸,身上全都是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是好久没见过面的父亲。 系在裤子上的腰带被父亲抽出来握在手里,还不等云争渡先开口叫爸爸,划破空气的音爆声就伴随着疼痛抽在了他的脸上。 力气大到他站不住脚,偏着身子歪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趴着,稚嫩的脸颊立刻就浮现出了清晰红肿的长条印子。 “别打孩子!别打孩子!”他母亲从里屋跑出来,连滚带爬的过来跪在他爸脚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小兔崽子,真他妈的是给你玩疯了,你敢这么晚才回来!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回来连人也不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母亲根本拽不住他,而等待云争渡的是两下又狠又重的皮带。 他下意识抬手挡住脸,挡住已经发红流泪的眼睛。 带着风声的皮带就抽在了他的手臂和后背,疼得他忍不住闷哼。 这场教育来的突然,就像刚才下起来的倾盆大雨一样,打得他猝不及防,也让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挨打。 云争渡在指缝里看到了他妈妈现在的模样,被撕烂的衣衫,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正往下淌着血,连带着鼻子嘴巴都在流血。 就连眼睛也是充血的,毛细血管爆开混着眼泪和血在脸上流下一道道血印。 她跪在父亲的脚边,拼尽全力抱着他的腿,不让他再往前一步去靠近。 云争渡也没想明白,母亲又做错了什么呢?也是和他一样回家晚了吗? “还有你这个贱女人!老子回来拿钱是天经地义!这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你赶紧给我拿出来!不然我就打死你们两个!” 啊——赌博,又是赌博。 云争渡想。 父亲几个月前离开家的时候,也是因为说要去赌一波大的,就这么拿走了家里全部的积蓄离开了。 眼瞅着皮带又要落在云争渡身上,母亲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把父亲推开摔在地上,她三两步过来把云争渡抱在怀里,连搂带抱的拖着他躲进了狭小的储物间里面。 又黑又窄还泛着一股子霉味儿的储物间,连灯都没有的小地方,内外却都装上了插捎和锁头。 母亲把他推进去,沾了血的手摸在他脸上轻声跟他说不要害怕,父亲只是喝醉了。 “把门锁上!儿子,把门锁上!” “你还敢跑!” 储物间的门被母亲大力关上,从外面锁住了,云争渡打不开,只能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从里面不停地推门敲门。 一门隔出了两个世界。 一边打累了就歇会,一边哭累了就睡着了。 他对那天最后的记忆只到第二天恢复原貌的客厅和餐桌,可母亲脸上和身上留下的伤痕,还有不在原位的电视,都成了他藏在心底无法言说的痛苦。 ……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云争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眯了一会,窗外就开始了零星的鞭炮烟火声。 夜已过半,睡不着的不止他一个人。 “儿子,你睡了吗?”门外是母亲的低声询问。 “没有。”云争渡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抓过一边的t恤套上。 他本想在过完年之后再跟他妈好好谈谈,起码这年总是要过的,可该来的总是要来,你想缓和一点时间也不行。 “今天晚上饭局上那个王叔家的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漂亮的?” 母亲走进来坐在他床边上,听起来是询问意见的语气,实际上却是试探他的态度。 “挺漂亮的。”云争渡回想了一下那个姑娘的长相,想了半天也只记得桌上哪个菜好吃,于是这么敷衍着。 “妈也挺满意的,人家姑娘对你也有意思,比你小三岁还是个老师,明天再见一面怎么样?” “我上回寄回家的玉坠你放哪了?”云争渡岔开话题。 他妈也没说什么,从屋里出去没一会又拿着一个红色的小丝绒盒子进来递给他。 云争渡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个丝绒制的布袋子,他小心翼翼把玉坠子拿出来在眼前看着。 圆润透白的玉没有一点儿水花,是个平安扣,中间还穿了一个金子做的福字。 ——挂在林野脖子上一定很好看。 “这玉是你给人家的见面礼?你还挺会来事儿的啊,那妈就替你答应人家了啊。”他妈抬手拍了拍他的腿。 “不去。” “云争渡!我好脾气跟你说话,你最好是听啊!” 他把玉坠收起来放在枕头底下,没回话。 “你都多大了!二十七了,过完年马上二十八!”他妈站在床边上抬手指着他:“你不结婚也不要孩子,那你让我给你把这破玉坠带去庙里给你开光干什么?你自己谈了?” “谈了。” 母亲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本来要骂人的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哽了一下,心里那口火立刻就下去了。 原本气的眉毛都吊起来的眼睛,这一会也放下了,脸上挂着难得的温柔笑容,连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 “那你怎么不跟妈说啊,什么时候谈的?是跟你一起工作的吗?谈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见见?” “是一起工作的,谈了大半年了吧。”他没撒谎,确实是一起工作的。 “那就是文员啦?也不错也不错,小姑娘做文员很不错的。”母亲听到他说的话很是满意,似乎已经开始想象这位还没见过面的未来儿媳是什么样的。 “不是文员,”云争渡看着他妈的脸,那张可以说是风韵犹存的脸上表情变得飞快,像是在看川剧变脸一样,精彩极了:“妈,你还要我说的多明白?” 第108章 你要逼死我 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但凡是个立在那儿的摆件儿都没有逃过被砸碎的命运。卧室房间里放衣服的衣橱也被连坐,柜门上面被一拳砸出个大洞,又连着踹了几脚,摇摇晃晃的马上就要掉下来。 不止是卧室,就连客厅架子上的照片也被摔在地上。 情绪上来之后前言不搭后语的指责之间还夹杂着难以入耳的脏话,这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都被最近亲的人说出来了,他们最知道该如何利用手里的刀子,又该往你身上哪一处捅才是最疼的。 才是最让你长记性的。 “你跟你那个死爹一样!”她说。 柜门就是在这之后被一拳砸烂的,在他妈说出了这简短的几个字之后,云争渡站起来,顶着身上被撕烂的t恤,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还有见了血的抓痕,一拳砸在了衣柜门上。 脸疼,身上好疼,心里也好疼。 明明跟出任务时候被枪击中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似的伤口,可他就是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要逼死我云争渡,你要逼死我!”她说。 母子间单方面的动了刀子,厨房里的菜刀被他妈举起来架在自己脖子上,披头散发的红着眼,撕心裂肺的痛骂他是个不孝子。 在队里常年训练下来的好身手在这一刻似乎全都化成了虚无,明明三两下就能夺过那把菜刀,可这一会他却只是站在厨房门口,双腿像是被灌了铅,竟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妈。”他跪在地上。 “对不起。”他说。 争吵发生在凌晨,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是开着的,可即使这样也让人觉得扑面而来的是窒息的压抑。 她妈站在厨房里,居高临下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云争渡,他没有动作,就只是那么跪在那儿低着脑袋,他妈不明白他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他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她看到了有水滴顺着他的鼻尖儿流到地上。 于是手里的那把菜刀也被颤抖的手重新放回了案板上。 她走过来站在云争渡面前,抱着他,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他脑袋,就像儿时那样,一下又一下。 在每一次父亲回来之后。 她又蹲下,又跪下,双手捧起他的脸。 有六分像她的脸,却也总是会让自己在云争渡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死了很多年的恶人。 “做个正常人,行吗?”她问。 她想要云争渡的回应,肯定的回应,可等来的只有越收越紧的胳膊。 对他的要求终于变了,不再是结婚生子,而是“做个正常人”。 这太可笑了。 抱头痛哭是争吵之后最常见的戏码,在云争渡家也不例外的发生。 可在发泄之后,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话,而母亲也破天荒的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听他说。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烟灰缸里是烧了一半的烟。 云争渡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随后站起身把身上那件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体恤脱掉扔在地上。 “你……你这是?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母亲站起来扑到他身上,仔仔细细在他前胸后背来回来去翻看这些伤疤。 枪伤,刀痕,说不清是什么弄出来的伤疤,从肩膀开始一直到腹部,大大小小好些个地方。 每一处伤口缝合过后都像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蜈蚣,攀附在他身上。 “妈,这些年,您只知道我在部队,总怪我什么都不跟您说,也不总发来消息”云争渡扶着母亲重新坐下:“我不是不说,而是没办法说。” “妈,你说你一年看见我不超过两回,但每次回来您不是拉着我去相亲,就是拉着我以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让这些阿姨给我介绍姑娘。我哪儿都不想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能陪您多久就陪您多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在告别,吓的他妈紧紧抓着他的手,捂着嘴掩面哭泣。 身上这些丑陋的伤疤只短暂在母亲面前停留了一会,云争渡又重新拿了一件t恤穿上,把这些过往全部遮掩在干净的衣衫下面。 他手里掐着烟,一口一口的抽着,整张脸都被燃烧升起的烟给半遮挡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更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客厅里是母亲呜呜咽咽哭泣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坏了的水龙头被打开了阀扭。 “妈,你别再跟我提结婚的事儿了,这话我是真的不想说,但我觉得似乎今天不让您闹这一出不讲明白,您就不会死心一样。” 他把手里的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 一双眼眸黯淡无光,里面的海似乎正处在风平浪静之中,什么波澜都没有。他侧脸还带着巴掌的红印儿,嘴唇裂了道口子,隐隐透着血。 “我是您儿子没错,但我认准了之后有多犟,这个到底随了谁,您肯定比我清楚。妈,真的别再给我介绍姑娘了,您今天也看的清清楚楚了,我这工作到底有多危险了,不能说每天,但也是十有八九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妈,您非要我跟人家姑娘结婚,然后呢?有一天我死了,那不是耽误人吗?” “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我死了,都是耽误人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林野。 “你退回来,云争渡,你立刻给我退回来!”母亲冲着他大声喊着。 想让儿子结婚生子的心终究是抵不过儿子的平安重要。 大概是真的意识到了他的工作有多危险,每天都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母亲的想法突然就变了,她不再说结婚生子,也不再说做个正常人,他想要云争渡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在她身边。 以前只知道他在空军部队,这么多年可能是混上了一个小军官的职位,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清楚看见了自己儿子身上的伤疤之后,才重新认识了他,重新认识了他的部队。 也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退役这俩字,您就甭说了。” 云争渡看向母亲的目光依旧平静。 “妈求你了,行吗?退回来吧,行吗?” 云争渡伸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可这泪水却是越擦越多。 “有些工作总是得有人去做的,而我做这些,”他顿了一下“是为了永远不必让您在国内见到我在国外见到的那些场面。” …… 卧室里摇摇欲坠的衣柜门被云争渡修好了,他离开家的时候带走了所有地上被砸碎的东西,只把被摔碎的照片重新摆放好在架子上。 他需要时间来冷静,母亲也同样的需要时间来冷静。 不管是他的工作,还是他谈恋爱的对象。 第109章 爱是长久凝望你看着我的眼睛 大年初一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来拜年的客人,林爸林妈带着俩儿子又拽上了云争渡一起,走街串巷的再去给其他人拜年。 压岁钱再三推辞却还是被塞满了外套兜,争执最严重的一回连红包都被拧巴的不成样子,最后还是被塞进了云争渡的兜里。 一家五口,逢人就说这是自己的大儿子。 云争渡竟也难得的在林野的父母这里短暂的感受到了亲情。 “哥们儿都二十七八了,还能有压岁钱这一说呢。” 云争渡坐在林野的床上,把兜里那几个厚厚的红包掏出来在他面前晃了又晃,那嘴脸得意的像是在跟他炫耀什么一样。 “我的呢?”林野哼哼两声,没搭理他的话,反而对他伸出手。 “这儿。”云争渡把早就准备好的红色丝绒盒子放在林野的手上。 白玉吊坠的平安扣,中间穿着金子做的福字,一眼看上去极其朴素,但却装满了心意。 林野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玉圆润透白,竟是一点儿水花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丝杂色也没有,也不知道云争渡挑选了多久才最终敲定下来。 “多少钱?” “小几个吧,也没多少”他手撑在身后的床上,剑眉星目的眉眼间尽是笑意,像是在打量他的艺术品似的:“生日时候不是在e国驻派吗,所以就一直搁在s城家里,开过光了,你好好收着吧。” 林野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又把这玉坠子收起来装回盒子里,转身就在自己行李箱里翻了个大了一圈的丝绒盒子出来,递给了云争渡。 “嗬,我也有?” 俩人生日都在年底,一个十一月一个十二月,差了没多少天。 “本来想让我妈直接寄到基地来着,结果也是直接拖到了现在,我原本想等休假结束回了基地再给你,现在倒不用了。”林野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打开盒子。 倒也是巧了,俩人选的东西都大差不差,都是白玉的玩意儿。 一个是玉坠子平安扣,一个是白玉的镯子。 “你家给男人送礼送镯子?玉镯子?”云争渡把镯子从盒子里拿出来,和玉坠子一样,圆润透白没有一点儿杂色水花,打眼儿一看就价值不菲。 “没说男人不能带镯子吧?不都说玉养人吗,又没让你戴着,只是给你保平安的”林野深吸了一口气:“我妈找大师开过光的。” “那大师有没有给你算过,你的命定之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透过面前的玉镯子,在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林野没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他,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乱七八糟在视频软件上刷到的情话,有一句他记得很清楚。 ——爱是长久凝望你看着我的眼睛。 长久游走在生死线上的人,虽然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奉鬼神论,但多少还是会有点念想在身上的。 玉坠和玉镯子都是开过光的,回了基地之后也被两人好好地存放在了事后即焚箱里。 总归说到底对他们来说还是平安最重要,他们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平安,自己的平安,家人的平安,国家的平安。 …… 休假的最后一天,家里终于算是安静下来了,大年初一一过整个新年就算是结束了一半。 林爸陪着林妈在楼上书房描摹书画,保姆阿姨在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剩下哥三个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打ps5。 还是林鹤鸣常玩的那款枪战类游戏,好像是叫什么《使命召唤》,也不知道他是玩到第几部了,画面看过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游戏里一整个小队的人都带着夜视仪在楼房里面来回穿梭,好像是在扫楼。 林野不想跟他玩这些,回来这些天都不知道拒绝了林鹤鸣多少次邀请。 这下好了,云争渡来了,家里的新哥哥,惯会宠孩子的。 俩人坐在沙发上玩儿的起劲,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看。 “你这枪法也太准了哥,你们出任务时候也这样扫楼吗?” “准吗,就还行吧,哈哈。”云争渡眼神都没瞥一下,迂回了林鹤鸣的问题。 “哎哟你的嘴怎么也这么严,就讲讲呗,你们到底是怎么出任务的啊?” 林鹤鸣把手里的游戏手柄往旁边一扔,转身就跪在沙发上,两个胳膊紧紧抱住云争渡的胳膊,死活就是不撒手,俨然一副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讲我就赖着你不动的样子。 “死一边去啊林鹤鸣,你再得寸进尺我就把你游戏手柄全扔出去。”林野原本站在沙发后面看热闹,直到云争渡用求救的眼神望向自己,才走过去一把抓住林鹤鸣的后脖领子给他拽起来。 “就一次就一次,我发誓我不说出去。”林鹤鸣被林野拎起来也不挣扎,反而双手合十在胸前,眼巴巴在云争渡和林野之间来回瞅。 “出任务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是站站岗放放哨,跟你平时玩游戏还有看的电影里面不一样的,别想得那么热血。”云争渡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怎么可能,我都听爸妈说过了,我哥进青训选拔有多不容易”林鹤鸣的眼神不停在林野身上打量着:“我哥没去部队之前瘦的身上连肌肉都没有,你再看看现在,往那一站跟半拉冰箱差不多,噢还有你,你就是冰箱。” “……” 听不出来这是夸奖还是贬低,倒是听的两个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如果这不是亲弟弟,这也不是自己对象的弟弟的话,真的想要狠狠地把这死孩子摁在地上痛揍一顿。 “你在国外时候挨揍吗,林鹤鸣。”这不是疑问,而是林野的陈述。 “挨揍倒是没有,挑衅到不少,多正常啊外国人不都这样吗,仇视z国人。”林鹤鸣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 云争渡和林野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坏点子在两人心里破土而出。 “你这样,我跟你哥教你两招防身,万一在国外被人揍了,起码不至于抱头挨打。” 客厅的沙发和茶几都从原来的位置往另一边搬动,地上铺了地毯踩上去倒也不觉得硬邦邦的,摔倒了也不会特别疼。 林野家客厅很大,三个人搬完沙发和茶几之后空出来了一大片地方,足够施展拳脚。 “向我挥拳,用全力。”林野站在林鹤鸣对面,摆出防御姿态对他说。 “为什么是你教我?云哥不能教我吗?” “我怕他一脚踢死你。” 云争渡的身手林野是见过的,说一拳给人打晕就绝对不用第二拳,一脚踹断你腿骨也不会再有第二脚。 更何况这是林野的弟弟,他也没办法把握好力度,不管是轻了重了都不会太好看,所以他选择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看戏。 调教弟弟这种戏码,还得是自己来。 “你跟你哥试试,我在边上语言指挥,说不准你能把你哥打趴下。” 一听云争渡这么说林鹤鸣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兄弟间的“打闹”多少也是带了点儿从小到大的私人恩怨在里面的。林鹤鸣去国外之前倒是也笼统的去学过跆拳道,不管是挥拳还是踢腿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好不容易砸到他头上的“痛揍”哥哥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就这么丢掉。 他接连挥出去两拳,都带着不小力气,只是挥到林野面前的时候,却被他轻松偏头躲开。两拳外加抬腿踢踹,一套丝滑小连招,被林野一手卡住他脚踝,眨眼间就被带着风声的高抬腿踢到他脖颈的脚背给放躺到了地毯上。 林野收着力气,踢过去之后林鹤鸣确实没有什么痛感,只是一条腿在林野手里,他站不稳,所以还是被放倒了。 “云哥!!”林鹤鸣躺在地上冲着云争渡大喊着。 那人笑嘻嘻的露着虎牙看戏,听到林鹤鸣喊他,立刻收了笑意,强行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你掐他脖子,他就反抗不了了。” 林鹤鸣从地毯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着林野挑着眉毛那意思看上去是让他等着。 只是这双明明是在挑衅的眼睛里,林野却只看到了清澈的愚蠢。 这么单纯的人,怎么可能玩的过睡一个被窝里的。 “掐脖子是吧,来来,来。”林野对着他勾勾手。 林鹤鸣立马上前两步,假意出拳一左一右各挥拳一次,紧跟着就是在林野格挡的时候飞快收手,收紧指骨擦着林野的脖颈喉结。 他没收力,林野倒是有所准备的后撤步,给他一种假装自己被打到了的错觉摔在地上。 “云哥!真的好用啊这招……啊!” 林鹤鸣看林野摔在地上,转头就看向了云争渡,藏不住事儿的脸上满是激动兴奋,下一秒就被林野躺在地上用撑起的胳膊,抬腿又一次扫到了刚才把他放躺地上的脖颈处。 这一下儿是用了力气的,林鹤鸣结结实实的躺在地上,脖子就跟落枕了一样歪着。 “学会没?”林野蹲在他边上,笑意盈盈的抬手拍拍他的脸:“这两招够你吃一辈子了。” “你们俩……都是……狗!!!”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被这俩人玩儿了。 第110章 他没那么有种 休假结束之后林野和云争渡一起开车回s城的基地,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林鹤鸣。 家里只剩下他自己,他不想被爸妈抓来做苦力,不如早点收拾好行李回国外待着,虽然距离他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但总比在家里被规矩管束,连脏话都不能说出口好。 “你弟在哪个国家留学?”开车回去的路上云争渡问他。 “d国。” “可不算太平。”沉默了半天云争渡说了这么一句。 事实证明确实不算太平,全球三大火药桶两个已经开炸了,唯剩下z国还没有。一个是e国和小国,一个是x国和y国。 而林鹤鸣所在的国家距离这两个炸药桶还都不算太远,可以说是被卡在中间的位置,如果哪天不走运,全球局势再度动荡,s3赛季就要即将打响。 而打响之后的d国第一件事估计就是——闪击波兰。 “上面有意要d国那边的z国人撤侨。” “又撤侨?应该不能那么快吧?”林野听到这个消息也有点诧异。 毕竟d国所处的那个位置,以及最近的新闻和上面给下来的消息,都没有刻意提到过有关于战事和撤侨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 s城的高速又直又宽,车上放着音乐,出了区间测速脚踩油箱里跑上一百四一百五都要比边上的车慢上不少,好在也不耽误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闲聊,要是开得实在是累急了,直接往服务区一靠。 反正第二天才算是休假正式结束,只是今天的时间都得浪费在路上罢了。 林野手里拿了瓶水,跟云争渡一起靠在车边,停在服务区里看他抽烟。 自从跟他妈把话说明白之后,来了b城见到林野,他的烟抽的就少多了,累的不行时候才会点上一根儿。 烟酒这俩东西队里有管制,沾了上瘾就有碍于身心健康发展,比如一个季度测的体能,过不去基本也跟特殊特种作战部队告别了。 队里表面上说是完全限制,但到了他们这个层级基本上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都是费尽心思拼尽全力才爬到这个位置,自己都有自己的标准和原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消息?” “今天。”云争渡弹了下烟灰。 之前全球的局势还没有这么微妙,但是架不住半年多之前的小b被y国突然袭击,导致了很多地方的的学生和群众大批的人走上街头,手中高举小b国的国旗,大声呼喊着世界和平,反战示威游行。 一直到现在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两国之间单方面的战争已经在慢慢的淡出大众视野,但是还是有很多学生以及留学生,还有呼吁世界和平的人继续游街抗议。 d国卡在中间位置,是抗议游街的人最多的国家之一,恰巧就是因为卡在中间,有些不明所以跟着起哄的人,也想给d国政府施压,让他们动用武器资源去帮助小b国。 从上面给出来的视频资料还有视频软件上刷到的来看,其中的z国人就占了一大部分。 反战示威游行的民众他们要求y国停火,要求y国撤出对小b国地区的封锁。 或许是因为曾经自己淋过雨,所以这些在外的z国留学生们也想学着先辈那样,给别人撑起一把伞。 但问题出在,d国的立场属于中立,也就代表着他不会出手。 “老头对这些在d国的跟风留子很是头疼无奈,d国那边确实最近有了动作,暴动频起还都是针对这些反战示威游行的人的,也有些针对z国人,所以可能为了他们的安全,在考虑撤侨的问题。” “你说……应该,不能……”林野哽了一下,想到林鹤鸣,又转过头来看着云争渡。 “应该不能……吧?”云争渡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也不了解林鹤鸣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所以没办法说什么。 他俩只能祈祷,希望这小孩别真捅出这么大篓子。 如果林鹤鸣参加了反战示威游行还算是小事,毕竟人很多,如果他特别的激进,且还是z国人,就会有极大的可能性被d国那边盯上,也会给z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和其他的z国人可能会被当做跟z国方谈判的筹码。 “哈哈,他应该没那么有种。”林野干笑了两声,把手里的水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 “你弟在家怎么说的来着,挑衅的很多,针对他的也不少。”云争渡把他剩下的半瓶水拿过来喝了。 “……” …… 整队回归基地之后恢复训练做了没两天,亚瑟就召集了所有在基地里的alpha和bravo的队员来作战会议室开会,没有讲什么出任务的注意事项,更没有说下一次的任务要去哪里,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就连小队两个小队该去挑选新的青训队员入队的事儿都不是。 前几分钟还在云争渡和莱茵还在互相打着嘴炮,一个跟他炫耀今年过年能轮上休假真是爽的飞起来,一个咬牙切齿的给他看自己肩膀上刚包上的新伤口。 结果亚瑟推门进来带来的就是晴天霹雳的噩耗。 “上面的意思,alpha和bravo定一个站岗的时间表,不出任务的时候两小时一换,在基地门口站岗。” alpha:“?” bravo:“?” “可能是觉得你们有些太松散了?也可能是想给你们加强一下难度。”亚瑟抬手指了指头顶,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也只是来转达消息的中间人。 “基地是没有人站岗了吗?”莱茵问。 “现在这不有了吗,”亚瑟说:“哦对了,火箭和威龙也要站岗。” 威龙是bravo的军犬。 “……”楚阳抿着嘴和bravo的训犬官互相看了一眼:“现在就是连狗也不放过了?” 因为是上面直接下达的命令,所以两支小队甚至连顶嘴犟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被敲定了。 别说犟嘴了,就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站岗的“新任务”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 因为alpha整队刚休完假,而bravo刚出完任务回来,所以第一波站岗自然就落到了他们头上。 一队一周,每人两个小时,每次一人。 刚过完年的初春,沿海城市的s城,一早一晚的温差依旧冷得让人直打颤。军装是穿不了一点儿的,只能穿着作战训练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肩上挂着步枪带子,步枪横在胸口,就这么往基地门口的小亭子里板板正正的一站。 一瞬间把所有人打回了新兵训练时候那痛苦的六个月。 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的站岗,甚至连眼神都不能随便转悠,脑子里就跟放空了一样。 云争渡过来的时候林野正站在小亭子里,眼神坚毅的仿佛要入党。 凌晨三点,哈口气出来都是冒着白气儿的,他没睡醒,睡觉睡的腿也麻了,这一会儿走过来还有点一瘸一拐的,身上还挂着步枪,晃晃悠悠,看起来就跟得了十年脑血栓一样。 林野隔了老远就看见这人走过来了,原本只是抿着嘴,为了强忍住从心底升起来的笑意,直接咬住了下嘴唇,强行压下比ak还难压的嘴角。 “……” “换班。” 云争渡眼都没睁开,等林野从小亭子里走出来,他就这么闭着眼迈步准备往站岗的小亭子里进。 站岗的小亭子门口有两个台阶,不算高,也就普通的楼梯台阶,正常人只要知道这儿有台阶,闭着眼也能上去。 但云争渡不知道,这也是他这一个周以来第一次站岗。 迈步的时候左脚被第一个台阶挡住,右脚抬起来军靴底又被第二个台阶边挡了一下,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他飞快的往前迈了一步,但是无果。 右腿的膝盖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小亭子的瓷砖上,连带着胸前挂的步枪砸在了撑在地上的手背上。 那声音闷的,林野听的心里直喊疼。 “……” 要不说云争渡是真男人呢,愣是一声没吭,脸都憋红了,也只能听见强忍着的粗喘,他就这么扶着墙站起来,弯腰缓着。 缓着膝盖,缓着被枪砸的手背。 “现在睡醒了吗?”林野问他。 “低血糖了。”他说。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哥们儿也是低血糖犯了。 “低血糖啊——” “两千检讨和对面站两个小时,你选一个。” 林野本来打算溜了,结果听云争渡这么一说,他索性也不装了,转过身站的倍儿直,张嘴就是早就背好的检讨书。 “敬爱的alpha指挥官您好,我是alpha小队的一员代号niki,我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写下了这份检讨书,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在今天晚上凌晨三点我与队长换岗时,他因为刚睡醒走过来像是被人拿电棍电了膝盖,我难忍笑意对他进行了嘲笑,在此之后队长与我换岗时,因为低血糖犯了,不小心在站岗的亭子台阶上把自己绊倒,我又对他进行了嘲笑,所以这份检讨我……” “闭嘴,滚回去睡觉!” 第111章 他真这么有种 事实证明,林鹤鸣真这么有种。 alpha连岗都没站完就被紧急召集到了作战会议室,林野看着投影幕布上的解救名单时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都被拧成了麻花。 云争渡坐在前面看见他这样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先安慰,反正先笑了再说吧,反正他摔在小亭子的楼梯上时候林野也先笑完了才过来安慰的。 “怎么,解救名单里有你认识的?”亚瑟也注意到了林野的反应。 “没有。”他咬着牙说。 解救名单上面一行十几个人,全都是z国的留学生,这一帮刚满十八没两天的小孩,原本是分布在全球不同国家的留学生,却私下因为想要共同组织反战示威游行从而聚集到了一起。 一开始都在林鹤鸣所在的d国,这倒也还好,因为当地警方就算抓到了其中几个人也只是教育警告,最多关两天局子就给放出来了,甚至懒得管的都不会给对方监护人打电话。 但这一群小孩在d国觉得光是这样不是个事儿,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索性私下一琢磨,都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一起从d国跑到了x国。 x国正处在战争之中,当地的人疯狂想往外跑都来不及,这一帮小孩子却拼了命的往里钻。 “他们在战区发起反战示威游行,又拉了很多当地的居民一起,但被抓的时候只有这些z国留学生。” 亚瑟敲了两下键盘,投影幕布上面的照片就变成了当时那边的人录制下来的视频。 从视频里面可以看见,林鹤鸣站在横幅的最前面,手中高举着小b国的国旗,大声用外语喊着什么“恶魔,罪犯,下地狱”。 视频示威游行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在走到街拐角的时候就遇见了x国的军队。 本地人四散而逃,只剩以林鹤鸣为首的那几个z国留学生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大声喊着示威,像是根本不怕死一样。 紧跟着视频画面就变成了军队举着枪走过来,把这些小孩子全都抓捕带走。 “因为是z国人,所以x国那方没敢就地枪毙,被直接带到了战区看押,暂时是安全的。” 视频播放结束,最后的画面以林鹤鸣和其他几个z国留学生惊恐害怕的脸为结尾。 “战区看押算什么安全啊,y国前几天还对x国发起进攻,一百多枚导弹把天都照亮了。”宋颂抱着胳膊仔细端详着视频画面里的几个小孩。 在亚瑟还在跟其他人交代这次任务的时候,他敲了两下键盘,投影幕布回到了前几张,是十几名z国留学生的证件照。他直接放大了林鹤鸣的那张,端详了一会之后又转过头来,眼神略过了林野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同样和自己一起看着照片的云争渡。 看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宋颂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为什么刚才林野能气成那样,平时那么个脾气温和的人,估计不是自己家人也不至于。 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孩子,差了两岁多到底也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相像的地方存在的。 “今天x国方面发来的这几个留学生的视频,都好好活着呢,只是对方的谈判要求就比较难办了。”亚瑟示意宋颂把任务资料调到最新的那张。 x国要求z国加入战争,向他们提供军火和人员。 这背后少不了m国的挑唆,因为所有国家都知道对于z国,坚决不开第一枪的原则,但如果这个原则被z国自己打破,全球三大火药桶的最后一个,自己点燃了自己。 那么s3赛季就将会真正的拉开序幕。 “x国给了z国一天时间考虑,现在还有十二小时。” “不答应呢?”楚阳问。 “不答应就撕票了呗,到时候也能找到理由逼z国主动开枪,比如他们抓住了特遣队员,或者z国炸毁了他们的弹药库什么的。”云争渡耸了耸肩。 “你说的没错,确实要炸。”亚瑟对着云争渡点点头。 宋颂又敲了两下电脑,随后调转出来的就是x国战区前线的看押军营,以及常驻点位的俯拍卫星地图照片。 上面清楚标注了直升机降落的点位。 “既然他们想让z国主动开第一枪,那这些小孩待着的地方没有三两个营看守,那能对吗?”宋颂抬手点在投影幕布上面显示的看押军营位置,又在周围划了一圈。 “bravo也会一起去。” 云争渡站在幕布前面聚精会神的观察地势,以及进入和撤离路线,脑子像是开了全息景象一样转的飞快,没两分钟功夫他就转身过来,对着小队其他几个人拍了拍手,示意他们看过来。 “一条路走到黑,看押点位在这儿,距离他们军营后面很近,我们从这里突破,把人带出来,尽量不要开枪,”他又抬手指在地图前端,军营的另一边:“bravo大概率会在这个方位支援我们,火力被吸引之后迅速把人带出来。” 一队人都在仔仔细细看着他刚在投影幕布上点出来的地方,军营从入口到出口的地方,像是长弓被射出去的箭一样,所以云争渡才会说一条路走到黑。 但是从直升机降落的地方下来之后靠近军营入口的地方,有一小片居民区,暂时不清楚里面是有人居住还是没有,又或者是住在里面的人是x国军队的人还是普通居民。 “这个地方没有别的办法,绕路的话时间上来不及,硬穿过去,还有别的问题吗?”云争渡拍了拍手。 “没有。” “因为是x国战区,要极其小心,防弹衣全部换成胸甲。” “收到。” …… 林鹤鸣一行几个留学生被关在x国战区的军营里面,单独一个空房间,从外面看破破烂烂的,从里面看依旧破破烂烂的。 要说虐待那倒是没有的,要说挨揍,为首的几个男孩子倒是挨了不少揍。 林鹤鸣在被x国军队抓捕的时候,瞅准了机会就用上了在家时候林野教他的那两招,打退了两三个上来抓人的,但对面枪一举起来,就再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硬气,举着枪的喊他们跪下,他非得来上一句——“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大傻逼。” 外语说得流利,这顿揍自然是没少挨。 可以说是拳拳到肉,打的他是一点儿声都喊不出来。 跪是没跪的,已经趴了。 被关了好几天,手脚捆得结实除了一天一顿饭一杯水,什么都没有,吃完还得把嘴堵上。 倒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往窗外看的时候,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各个手里一把步枪,再不就是ak,让他们直接打消掉了这个念头。 林鹤鸣倒也不是没想过林野,但那俩人在家时候对他说自己不过就是个站岗放哨的,让他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就算有也联系不上。 除了漫长无尽的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等待的尽头,这帮孩子们也不知道会是死亡还是新生。 第112章 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 一般不是高等级危险的任务,alpha基本不会穿戴胸甲,因为那玩意实在是太沉了,俩大铁片子往身上一挂压得你走路都比平时慢上好几拍。 与防弹衣不同的地方是,虽然防弹衣也有重量,但是重点保护的地方在心脏以及肺部位置,而胸甲将整个前胸以及后背都包括在其中。 胸甲主要材料是锻压钢板,这种材料一般会用在汽车制造或是航天制造等重工业里面。 因为这次前往救援的任务地点是正处在交战中的x国,所以以防万一所有人都必须装备胸甲。 紧急救援行动只剩了不到十二小时,如果乘坐普通民航从z国b城起飞抵达x国至少需要十个小时。 即使现在alpha和bravo乘坐专用的运输机直达x国战区前线,浪费在飞行路程上的时间也要五个多小时,给他们的救援时间并不充裕,紧紧巴巴。 在飞机上的时候x国战区那边更新了卫星拍摄的照片,那一小片居民楼在二十四小时之前确实是普通居民的住所,但似乎那边也早做了准备,为了以防万一把居民全部驱逐,重新换成了武装部队。 不开枪估计是不行了,云争渡只好重新布置了一下作战位置以及战术。 “给你恨成这样,咬牙切齿的,开会时候我都听见你磨牙声音了。” “我已经在思考是先把他救出来还是就地枪毙他。” 临时会议开过后,小队人各自去检查装备。 林野正坐在箱子上擦拭枪管,拆了重装,装了重拆,来来回回好几遍。他脑子里根本静不下来,恨不得立刻就把林鹤鸣抓过来扒皮抽筋。 担心和生气几乎是对半。 在家里装的人畜无害的模样,看上去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着玩儿,谁知道送出国嘴上说是留学拿学位,背地后里确实在搞这些没用的事儿。 “他没什么错,只是还年轻太鲁莽了”云争渡靠在箱子上,顺带的帮他一起检查装备:“反战游行示威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他非要往战区挑衅,错的是那些漠视生命的混蛋。” “他没错?那我有错呗?”林野忍不住跟他顶嘴。 “你忘了你自己了?”云争渡没什么表情,连声音也没有起伏:“那次在f国怎么回事儿来着?” “……” 林野确实是忘了,进队待了小一年,连自己都快忘了那回违抗命令,私自行动想要拖延撤离时间时候差点儿牺牲的事儿,给云争渡气的好几天没跟他说话,直接就要把他调离alpha。 都有过鲁莽的时候,都是为了生命,为队友为世界和平。 他哽了一下没再说话,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占理,索性就继续低头擦枪。 …… 运输机抵达x国战区停在指定空域,这边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距离x国给出来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不到。运输机再往前就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只能高空跳伞拉近距离,越近越好。 为了隐蔽身形尽量避免被发现,被无人机和卫星拍摄的可能,一身黑的作战服全覆面武装,就连跳伞原先的白伞也都换成了全黑的。 如果不是每个人头盔上都有信号跟踪,哥几个只要从飞机上跳下去,肉眼几乎就是不可见的状态。 在天上飘着调整降落点的时候,就能看见那片居民区已经和之前大变样。 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个燃烧的铁桶,不知道是为了照明还是为了取暖,连接起来的铁桶几乎照亮了alpha一开始定好的行进路线。 云争渡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等所有人都从天上飘下来再一次重新规划了行进路线,主要还是为了尽量避免引起交火,能够隐秘潜入救人是最好的。 “得多绕一段路,那边有人看守。” “这是遇上军师了。”宋颂冷哼了一声,对这种小把戏嗤之以鼻。 “留给我们的救援时间不多,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云争渡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尽量避免交火。” 居民区就在降落点的正前方,那些连接起来照明的铁桶分成了两条路,一条在直接进入居民区的直行主路,一条就在alpha的正前方不远处,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看见有十几个持枪看守在铁桶周围来回转悠。 alpha向右侧前进绕开看守和照明铁桶,戴上夜视仪摸黑行进。 进入居民楼之后就开始在每栋楼之间的空隙里来回穿梭,虽说成功绕开了看守,但在行进路上还是花费了一定的时间。 行进的脚步又快又轻,在夜色和铁桶里噼里啪啦燃烧的木头声的遮掩下,就跟开了静音似的。 居民楼里面时不时会传来开枪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处决犯人还是别的什么,开枪的声音几乎没有间断过。 alpha为了以防万一所有的步枪在下飞机之前都装上了消音器,所以如果必须和对面的看守发生交火情况的话,能听见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的枪声,也算是另一种为他们遮掩的行为。 一直到整队走到居民楼最后靠近战区军营的点位,虽然七拐八扭,但这一路上实在是太过平静甚至连对面看守巡逻的影子都没能看见,就直接到达了出口,军营外围。 甚至在外围这里竟然连照明铁桶和看守都没有,整片居民楼外围都是一片漆黑,听不到这附近的任何声音,有的只是风吹过时候挂起小石子磕碰地面的擦擦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中间可能有埋伏。 因为想要靠近军营,从居民楼出来的话就只有这一条出口。 “有问题。”他抬手喊停。 不止他一个人觉得有问题,宋颂也觉得有问题,就连火箭也突然坐下了,嗅了半天之后还会发出呜呜的低声嘶吼,像是在警告什么。 “我绕到前面去,a3跟我走,a2警戒,其他人等指令。” “鹰眼上线。”宋颂转身贴着边上的房子上了二楼,把自己藏在黑暗的一角对着对面楼层架枪。 “收到。” 居民楼外围的这个出口是个两排连接的房子,模样有点像z国的行政楼,左边和右边房子连接的地方是中间悬空出来的一层,就像是把人关进了镂空的正方体里面一样。 正方体中间有两辆已经报废了的面包车,不知道停放了多久,车胎都已经瘪了。 云争渡和叶谨文绕开了正方体楼,从后面绕了一圈走到了外围出口之后,两人各站一边架枪。 现在所处的这个点就有些尴尬,如果一条路走到黑,那解救了人质之后就只能硬着头皮穿过战区军营,就算bravo在前面支援,一旦中间交火,也很难完整的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云争渡让运输机等在他们跳伞的空域,等bravo支援的时候,alpha解救人质再重新往回走。 只要往回走就必然要穿过居民楼,明面上的那些危险比如看守和照明的铁桶倒是还可以勉强躲避,但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是必须要清除干净才可以。 ——“鹰眼汇报情况。” ——“暂无,可以继续行进。” ——“a2原地待命继续警戒,其他人前进。” 第113章 a6没有呼吸了 在正方体楼入口处除了宋颂以外剩下的三个人收到行进的指令之后全都贴着墙,手里端着枪飞快的行进。 那两辆废弃的面包车距离他们不算远,只是位置有些尴尬,贴着墙走甚至算不得是掩体,所以在整队并不清楚这里是否有埋伏的情况下,选择了贴墙走,节省时间的同时,不用非得拐个弯绕到面包车后面。 一直到三个人马上走到正方体的正中间,对讲机耳麦里仍旧没有宋颂的声音,等在出口架枪的云争渡和叶谨文也没有出声喊停,于是哥几个又加快了脚步。 刚越过面包车没多远的距离,林野就听见了背后传来一声“嗖”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哼,等他转身回头查看楚阳的间隙,从对面行政楼射出来的狙击枪子弹正中他胸口。 “呃……!” 一枪直接命中胸口,他甚至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来,直挺挺的就朝地下砸了下去。 三个人是侧着身子贴着墙前进的,打中楚阳的那枪也是毫无预兆,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擦过他右侧的肩膀就穿进了左肩。 ——“有埋伏!队友受伤,重复,队友受伤!” 蒋子诚走在两人身后,恰好被停在中间的面包车头挡住了,在听见楚阳闷哼的声音时他就已经伸出手去抓林野的后脖领子,结果他自己转身太快,原本也是要打中肩膀的子弹打中了胸口。 楚阳到还好说,但看林野直挺挺倒地的姿势就不太好说了,两人一边往后撤,一边抓着林野的领子胳膊把他往中间的面包车那儿拖。两人刚拖着林野一起躲在面包车后面,从对面行政楼射出来的子弹就恰好擦着他们的尾巴打在了地上,声音很闷,听上去也是装了消音器。 但从狙击手开枪的角度和速度来看,每次都是擦肩而过,一击致命的情况根本没有,大概率是没有夜视仪,只能勉强看见黑影所以打不准。 耳麦里蒋子诚的声音有点太大了,震的云争渡耳朵疼。 他往后撤了一点,架枪指着对面的行政楼,以他的位置正好可以对准右角。 ——“鹰眼找到位置了吗?开枪的狙击手应该没有夜视仪。” ——“找到了,二楼左角和右角一边一个。” 从对面射出来的子弹乒乒乓乓全都打在了三人躲藏的面包车上,勉勉强强打穿门板和车玻璃。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alpha的人数只看见了这三个人,所以不断开枪的枪火也暴露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宋颂和云争渡深吸了一口气憋住,透过夜视仪清楚的看见了左右两边墙角站着的狙击手,食指慢慢扣在扳机上。 ——“敌人已击毙,安全。” ——“a6没有呼吸了!” 从受伤到击毙敌人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情,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眨眼间就解决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对讲机耳麦里蒋子诚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劈的云争渡手脚发麻,让飞快旋转制定后续任务和行动路线的脑子一瞬间就死机卡住了。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跑到三人所在的面包车后面的。 楚阳抱着胳膊半跪在地上检查伤口,林野背靠着车轮低垂脑袋一动也不动,就跟死了一样,或者他真的已经死了。 蒋子诚的手还搭在他胸口和脖颈动脉检查伤口和呼吸。 ——“a2a3继续警戒!”他声音颤抖。 ——“收到。” “没有血液流出没有射入伤口,没有射出伤口,没有贯穿伤……”蒋子诚飞快的扒着林野前胸后背查看,但他衣服是干的,后背也是干的,触摸过的地方没有任何黏腻血腥的感觉和味道。 但他确实是没有了呼吸,脖颈处的动脉跳的也越来越微弱。 “有脉搏无呼吸……”蒋子诚像是个ai一样,一边汇报着他检查出来的情况,一边在林野前胸后背来回来去找原因,冷汗穿过了面罩顺着下巴往下流。 “胸甲给他解开!胸甲解开!”云争渡的脑子估计是已经重启结束了,手忙脚乱的去拉扯林野胸前的装备和作战服。 蒋子诚一听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跟着云争渡一起去解他的衣服。 为了安全着想,胸甲穿戴的时候是紧紧贴在身上的,腰侧边的胸甲扣子被松开的一刹那,林野瞬间睁开了充血的眼睛,氧气猛地从口鼻灌进,他下意识猛吸了一大口气往前扑倒,云争渡眼疾手快的把他架在胳膊上,拍着后背给他顺气儿。 林野的胸甲被狙击枪射出来的子弹击中,卡在锻压钢板中间。 那一瞬间的压力和强力震动,震麻了他的呼吸系统,外部和内部同时的压力让他无法呼吸,所以被击中之后眼前一黑就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意识清醒了吗?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执行任务吗?”蒋子诚照例询问,检查他意识是否清醒,有没有额外的创伤。 “咳咳……咳咳……咳……!”林野一边喘一边咳,气管估计是被震的有点撕裂,还能咳出血丝来:“在x国,咳咳……解救人质。” “你今年多大?” “二十,刚二十一……” “上次谈女朋友是什么时候?”这个纯属他自己好奇。 “咳咳咳……没谈过……”林野抬手推了他一下。 “你小子处男啊?” 云争渡和林野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处不处男的不知道不清楚,反正女朋友是肯定没谈过的。 见他没事儿了蒋子诚又连忙转身去看楚阳的伤口,那人正一只手捂着肩膀盯着林野,倒是没怎么担心他自己的伤势,也生怕失去队友。 “没事了没事了。”云争渡的声音带颤,听上去多少是有点儿哭腔,他拍着林野后背的手就没停下来过,一下一下的,直到他回过劲儿来,也直到他自己缓过口气儿来。 ——“a1a1,附近安全,鹰眼下线。” ——“收到,你过来准备往军营走了。” ——“收到。” “好消息,身体里没有弹头。” 蒋子诚半跪在楚阳身边,拿出了随身带的紧急军用医疗箱,用剪子把他肩膀处的作战服剪开之后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下,血还在流但是没有那么急。 “你直接说坏消息。”楚阳刚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被蒋子诚大力摁着伤口包扎疼的闷哼了一声。 “坏消息是被打穿了。” 蒋子诚的手又稳又快,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先撒点药,情况不算紧急倒也不用拿502粘合伤口。 “这算什么几把……呃!疼啊你轻点儿!” 云争渡这边在重新给林野整理胸甲装备,蒋子诚抬手就把抗生素塞进了楚阳嘴里让他把嘴闭上。 等宋颂过来之后,重新整合队伍和等在出口的叶谨文汇合,又继续前进。 ——“指挥部指挥部,我是a1,alpha已到达人质看押点位,bravo那边可以开始行动了。” ——“收到,小心警惕。” 从居民楼出口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x国战区军营后面,依旧还是那套高架子的铁栅栏围起来,里面来来往往的持枪武装人员人数众多。 抵达之前云争渡还在考虑一条路走到黑的行进战术,现在看到里面的人数之后,已经彻底打消了。 就算有bravo在前面支援,一支小队不过也就六个人,两支小队加起来才十二个人,还没有人家零头多,动静弄的再大也只是短暂的有效。 林野从身后背包里摸出临走时从宿舍的行李箱里拿回来的衣服,递给楚阳,让他把东西给火箭闻一闻,这样他们找人就不会那么麻烦,还能节省时间。 这衣服在家里过年的时候林鹤鸣拿错时候穿过半天,林野也懒得再重新洗一遍,应该还能留下点儿味道。 “bravo开始行动了,等那边一有动静,立刻潜入救援。” “收到。” 第114章 你会被法老诅咒 这次的解救人质的行动抛开中间林野和楚阳受伤的情况来说,总归还算是顺利。 alpha埋伏在军营后边的围栏,bravo在前方支援组装炸药。 响彻天际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大片烟雾,宛若炸出蘑菇云一样的场面,轰的一声带着冲击波从x国战区的军营前方一直扑到后面。 宋颂也在这时候黑入了他们的监控系统,切断了所有对外的联系线路和监控探头。 在听到爆炸声之后,原本还在巡逻遛弯的持枪士兵一溜烟的就拔腿往前面跑去。 被bravo炸掉的地方不是什么普通的宿舍或者食堂,而是他们的弹药库和存放日常物资的地方。 一声响过之后也顺利的点燃了存放好的弹药武器,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断地响起,不断地带来冲击的气浪。 “行进。” “火箭,嗅!” 衣服上林鹤鸣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再加上他被关在看押点的房子里那么多天,外面可以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又有爆炸产生的气浪带来的一股股军火燃烧的味道。火箭光是闻衣服就闻了好长时间,才开始埋头带队往军营里面走。 bravo这一手支援可以算是调虎离山,大半个军营里的持枪士兵全部都跑到了前面,后面基本上都已经空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火箭找到看押点的时候,军营前面的火势和爆炸声已经冲天,熊熊燃烧带起了一阵阵黑烟,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救火,却又害怕爆炸不敢太过靠近。 x国水资源也并不是那么的多,他们只能把身上的衣服或者地上捡来的篷布拿来不停地抽在地上的火苗上。 根本没人会顾得上后面是不是被打通的问题。 “找到了?”云争渡问。 火箭走到看押点的破房子门口,坐下没有再动过,楚阳立刻把他拽回身边对着云争渡点点头。 叶谨文立刻走上前,从后腰掏出一把霰弹枪,对准了门上的巨大锁头砰砰就是两枪,锁头连接的地方被喷出一个豁口,他又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两三斤沉的锁才掉到了地上。 沉重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踢开砸在了墙上,里面被绑着关了好几天的留学生早就瑟缩在一起躲在了墙角那边。 一个个浑身脏乱不堪,头发也都跟鸡窝一样,原本青涩单纯的脸上全都是脏污和眼泪痕迹,手脚绑着绳子连嘴也是被破布堵住之后又拿胶带给缠了一圈的。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除了惊恐害怕什么都看不出来,隔了老远都能看见抖的跟筛子似的,不知道是被突然闯进来的alpha吓得还是被突然的爆炸声吓的。 x国的天已经快要黎明,外面甚至比屋子里面还要亮上一点,哥几个的夜视仪早就摘了换成了战术护目镜,一身黑的装备,遮挡全部面容的面罩和镜子,身上还挂着步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地狱来的使者。 吓得这些个缩在一起的留学生,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哼哼唧唧直叫了。 哥几个分工明确,检查伤势和对比照片的速度迅速又精炼。 楚阳和林野站在门口持枪警戒,云争渡站在门里面居高临下的观察形势,叶谨文就拿着匕首跟在宋颂和蒋子诚身后,一个给他们“解除封印”,一个对比照片和名字,还有一个在给他们检查身上的伤口。 “都在这儿了。”宋颂转身对云争渡说。 “只有轻微淤青,没有别的伤口。”蒋子诚站起来拍了拍手套上的尘土。 云争渡点点头,难得的不说话只是比划了作战手势,示意立刻带着他们离开战区军营原路返回。 这一帮留学生这些天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担惊受怕里的,被人呼来喝去的从这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又从另一个地方要被带到不知道哪儿去。 一开始还有几个害怕得哇哇直哭的赖着不肯走,非说走了就要被杀了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真他妈的无语,老子说的不是z文?你聋啊?”宋颂也突然来了火气,揪着那几个留学生的衣领子就把他们带出了看押点。 alpha六个人两两一组分三小队,把这十几个留学生以前中后卡在中间,因为人数突然变多所以行动起来有些麻烦,还有些在不停的低声抽泣。 从离开军营看押点之后,这抽泣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哥几个又烦又无语。 但好在手脚健全,撤离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上一些,除了在经过居民楼的时候被在那巡逻的持枪士兵看到了尾巴,alpha不得不开枪将他们击毙之外,没有发生过任何人掉队或者不听管理的事情来。 所有留学生都被平安的解救出来,送上了回国的运输机。 在战区军营前方支援的bravo闹了拨大的之后,也飞快的撤离了。 x国本想借着绑架了这帮留学生来跟z国谈判达成他们的肮脏目的,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手里没了筹码不说,连重要的军火库和存放物资的仓库都被炸了个干净。 …… 在登上回国的运输机之前,林鹤鸣就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总是传来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饿了好几天的狼盯上,要把自己狠狠拆骨吃肉的感觉。 让他频频回头,却只能看见两个全副武装的alpha小队队员,跟在他们身后断后。 林野在队里穿着作战服的照片是从来没有给家里发过的,别说自己的了,就连基地的照片他也没有给家里发过一张,更何况现在自己穿着一身黑的作战服,带了面罩和护目镜。 林鹤鸣自然是认不出来在他们身后断后的alpha小队队员其中一个就是他亲爱的哥哥,他也想不到这森冷恐怖骇人的目光就是来自于林野。 运输机飞在天上,稳稳行驶在回到z国s城基地的天上。刚一回到自己家飞机上,alpha就把身上的装备全都卸了下来,连带着头盔,只剩了面罩和护目镜在脸上。 沉重的胸甲也被脱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行李包里面。 被解救出来的留学生正一个两个排着由蒋子诚和随行的其他军医来检查身上的伤口,还有心理问题。 等所有人都差不多检查完了,确定没有大问题和严重创伤之后,林野忍了一路的火终于是有机会可以发泄出来了。 林鹤鸣正坐在机舱边上的椅子上,抱着腿发呆,目光清澈又愚蠢的,腿还有点颤抖,正琢磨着这几天拍电影一样发生的事儿,眼前就被突然的黑影给遮住了,他一抬头就看见其中一个alpha队员站在自己跟前。 他看不见那人的脸,但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说不出来这人是谁,根本也没往林野身上去靠。 “有……有事儿吗?”林鹤鸣仰起头来看着他,怯懦懦的问了一声。 可那人什么也不说,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下一秒他就被那人以极大的力气拎着后脖领子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路给他拖到了飞机舱后面,有箱子遮挡的地方。 其他几个留学生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却被alpha其他几个人站在身前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林鹤鸣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了的大小伙子,就这么被不认识的人没面子的一路拖着走,多少心里也有点儿窝火,连带着这几天被关起来又挨揍,吃不饱喝不上,心里憋屈的要命,刚走到箱子后面就一把挣脱了那人的束缚。 “就算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 林鹤鸣刚一开口,那人根本不惯着他,抬手抓着他一只胳膊,一只手抓着他衣领子,转个身的功夫就给他摔倒了地上。 “啊!……咳咳!” “你还知道你给我们添了麻烦?”他膝盖压在林鹤鸣胸口,绝对的压制力下林鹤鸣动也动不了。 在外机舱坐着的其他留学生听到了咚的一声,都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看什么看,老老实实坐好了!”叶谨文凶巴巴的对他们喊道,吓得这些个小孩一激灵,立刻坐得板板正正。 因为胸口受了伤,气管轻微有点撕裂,林野这会儿说话是有点哑的。但林鹤鸣还是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原本还躺在地上挣扎不停的人,立刻就变成了死死抱住林野压着他的那条腿。 一张清秀的脸上,还带着淤青,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这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眼睛里一下就闪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满是期待的模样。 “哥……?” 这副死样子更让林野看着来气。 他戴着面罩,护目镜都没摘下来,抬手指着林鹤鸣的鼻子,扬起拳头就是一拳。 不轻不重的力气,一拳打过来肉疼的只呲牙,但又不会流血。 “爸妈把你送出国,你搞这事儿?你想送死?” “我怎么了?我哪里有错了?”林鹤鸣被他打急眼了,挣脱不开林野的压制,只能握紧了拳头捶在他大腿上。 “你没错,那我错了呗?”林野深吸了一口气“你就没想过如果这次出了意外?你死了呢?你要是死了爸妈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死吗!你不是把我救出来了吗!” 林野气的牙都快咬碎了,可偏偏这小孩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再一次握紧了拳头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对着林鹤鸣的脸砸了下去。 “行了,小野,你要打死他?”云争渡抓住林野的手腕,把他从林鹤鸣身上拽起来,又伸手抓着林鹤鸣让他借力站起来。 机舱后面这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两兄弟剑拔弩张的对峙,林野的单方面压制看似有效果,但并没有让林鹤鸣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给别人给国家带来了多大的危险以及麻烦。 “云哥……?你也……?”林鹤鸣扶着箱子站起来,清澈又愚蠢的眼睛里全都是震惊。 林野被他气到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每一次都在努力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手摘了自己的护目镜和眼罩,露出那双因为胸口受伤而充血发红的眼睛,转过头来看向林鹤鸣。 见他摘了脸上的装备,云争渡也把护目镜摘了。 “你哥不是每次都能把你救出来的。” 云争渡过来的时候拎着林野的胸甲,好几斤沉的锻钢就这么被他直接扔给了林鹤鸣。 那人抱着这坨东西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扶着箱子才看见了胸甲中间的一大块凹陷,再抬头看的时候,云争渡就已经抓着极其不情愿的林野站在他跟前,把身上的作战服撩起来给他看,他指着林鹤鸣点了又点。 原本白皙但肌肉线条清晰分明的胸肌,从中间开始一直遍布到左右两边的,几乎成紫红色的淤血淤青,显现在林野胸口正中间,再重一丝力气他就要被打断胸骨,再晚一秒钟,他就要窒息而死。 林野啧了一声,打开云争渡的手把自己衣服放下来。 看清了林野身上的伤之后林鹤鸣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会让他哥受伤,自从被抓了之后这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能想象的到的,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一个愣头青,做事总是冲动鲁莽不顾后果,却总是会让别人来给他的行为擦屁股。 云争渡至始至终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样,压得林鹤鸣喘不过气来,心里除了愧疚什么都装不下。 后机舱里一下子就变得寂静起来,除了飞机引擎嗡嗡作响之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林野叹了口气打算走过来再说点什么,林鹤鸣却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脸前面,像是被打多了总挨揍产生的身体反射。 “你再打我,你会被法老诅咒。”他以为林野走过来是要对他动手。 “已经进了z国领空了,哪儿来的法老。” “他会掀起桌布给你吃个巴掌……啊!” 他心里难受,想着说两句俏皮话缓和一下气氛,说不定能减轻一下自己心里的愧疚感。 但下一秒就被林野抓着胳膊衣领子再一次来了一个背摔。 后机舱轰的一声,这下那些呆坐着的留学生再没人敢往这边看。 林鹤鸣躺在地上疼得他脑子直发晕。 云争渡就站在旁边旁观,这种家事他当然是不会插手,只能眯着眼看,时不时地咂咂嘴,再拍拍林野后背给他顺气儿,捎带手把面罩和护目镜递给他。 第115章 挑选新队员 运输机在飞往s城的时候临时改变了航向,重新选定降落在了b城城郊的军用机场,安排了专门的人来接机,也联系了留学生的父母一起前往了医院。 看着其他人排着队一个一个从机舱尾走下去,林鹤鸣抱着胳膊站在林野和云争渡边上,看起来拧拧巴巴似乎不是很想离开。 “爸妈知道了吗……?” 估计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起话来也小心翼翼的,声音跟蚊子一样,眼神也偷偷摸摸来来回回在林野和云争渡身上转,生怕他们会说出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话。 “你说呢?滚下去坐车去医院,爸妈在医院等你了。” 此时林野已经重新戴上了面罩和护目镜,但根本不需要看他的脸,林鹤鸣都能知道他哥现在不耐烦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给我点钱,我手机和钱包都丢了。”他墨迹犹豫了半天还是跟林野伸了手,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这谁敢回家待着?回去了不仅得挨骂还得跪书房,要是再提两句是林野所在的部队把自己从战区救回来的,那从小到大没挨过的揍,怕是要在今天达成一个完整童年的印记点亮了。 “你跑有用吗?你当天眼系统吃干饭的,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吃干饭的?”林野一把打开林鹤鸣的手,没好气儿的提着他后脖领子给他从飞机上拽了下去,又给他扔进了专车里,看着他被五花大绑似的系好安全带才重新回到运输机里。 这次任务甚至连高等级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次普通的解救人质行动。可林野就是觉得让他心惊胆战的要命,每一步他都是带着赴死的决心前往的战区。他太怕了,怕自己来晚了,也怕自己没能把林鹤鸣囫囵个的救出来,磕一下碰一下都不算什么了,他当时怕的是一打开看押点的门,看见的是躺在地上没了生气儿的林鹤鸣。 如果他缺胳膊少腿儿了呢,如果他有内伤内出血呢,又或者门一打开看见的是他已经烂了臭了的尸体又该怎么办。 而他这种无法集中注意力分心的反应,云争渡比他更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一直到任务结束,除了中间那次意外,都没有让他走在前面,更没有让他开过枪。 按常理来说云争渡也错了,作为队伍的指挥官,他的小私心小包容让他错的离谱。 冷酷无情,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必须具备的素质,在枪声响起,或是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alpha就只能是alpha,他们是工具,说得难听点也是杀人机器。 即使在战场上遇到了极端且无法挽救的情况,他们必须做到的也只是——保全利益最大化。 即便这个最大化带来的结果是牺牲队友,亲手送队友上路。 两个人都犯了错,也都很快收到了惩罚,云争渡的私心给他带来的惩罚就是让他的爱人差一点死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的队友被子弹穿透。 这些真真儿发生在他眼前的事,也让他无数次的在夜里抱着林野睡觉的时候反思自己的过错和私心。 而林野的惩罚,就是在生死边缘线迈过了大半条腿,因为自己的分心给队伍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满怀自责愧疚让他在夜里一次次惊醒。 谁都没有好过。 …… 这次任务结束后没多久就到了各个小队前往青训基地挑选新队员的日子,虽然之前说着alpha不再需要预备役的a7存在,但架不住上面人的想法时不时的就会更改,连带着alpha也只能被迫接受。 挑选林野的时候是云争渡亲自从体检就开始盯着的,后来因为队里满员,也不再需要什么新血液的注入,就连宋颂也没再关注过这件事。 所以上面给出了挑选预备役a7的指令时候,他俩只能现翻资料。 一百个青训队员,第六名开外的全都不要,第一名也不要,能够给他们挑选的就只有第二到第六名的人。 云争渡和宋颂待在宿舍里面翻看资料,林野正巧结束了体能训练刚冲完澡,路过宿舍的时候发现云争渡的门开着,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进去。 看见这俩人都窝在床上,还觉得怪诡异的。 “这第一名为什么不要,我看着资料上显示的各方面都达到优秀了啊。” 两人都没空搭理是谁进来了,反正也不是外人,这种时候只要把莱茵避开了,就没什么事儿会发生。 因为每每到了alpha和bravo从青训选人的时候,这俩人都准得掐一场。 “因为绝大多数的第一名都会非常自负且自大,这种人选进队里会给小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宋颂手里拿着的不知道是第几名的资料,来回来去的对比翻看,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很难决定。 “每次青训选拔也挺考验人性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个人能力强才是最重要的,但实际上不光要个人能力强,也要互补,团队协作才是最重要的。”云争渡把手里的资料放下,对着林野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他半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宋颂盘着腿坐在床尾,林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抿着嘴坐在了床边上。 屁股刚挨着床又被云争渡揽着腰拽到了自己脑袋边上,让他下意识的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胸口,意思是宋颂还在对面坐着。 “别管我,我看不见。”宋颂早就知道他俩谈恋爱的事儿,全当睁眼瞎。 云争渡看着林野疑惑的脸耸耸肩,转个头就躺在了他腿上继续看资料。 这一下倒是给林野整的不会了,手不知道是放自己腿上还是放在云争渡脑袋上,就像之前两人私下相处那么着,只好从床上拿着青训第一名的资料也看起来。 “也不是说不能选择第一名,只是我们对第一名的要求太高了,”宿舍里除了云争渡碎碎念的声音,就剩下了纸张翻页的声响:“就比如说你,虽然你也是第一名,但你是我盯着的这就无所谓了。” “……” “本来这次没想再选预备役a7,老头突然改的,搞得大家猝不及防,好像莱茵也现挑着呢。”宋颂放下手里的资料深吸了一口气,递到云争渡眼前。 资料上的青训队员看照片跟林野差不多大,长得格外乖巧,一眼看上去就是格外好欺负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进队的料,但怎么说也都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留下来的人,有时候倒也不太能拿外貌来判断这个人的能力。 云争渡脑袋枕在林野的大腿上,看看资料的照片,又看看林野的脸。 “听说这次青训最后选拔除了一百公里的生存训练,新增了团队合作,这个人一直都没怎么冒头,是在最后突然挤进了前六。” “可以看看,准备准备面试吧。” 第116章 一个字,抢 如果这个人一直只是第一名,那没什么看头也没什么可研究的,如果他一直在十名开外,那也不用说,更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如果这个人的成绩一直稀松平常,不冒头不拔尖但是也不离谱,只在最后紧要关头猛然冲刺进了大众视野,就说明这人很不一般,起码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青训所有的考核结束之后,青训基地就已经收到了特殊特种部队今年要过来挑选新鲜血液的事情。 以往如果他们不来,这些青训结束之后的队员也都会被其他普通特种部队挑走,今年他们来了,那就先指着他们先来挑选。 bravo选人基本上跟alpha差不多,莱茵也只看前六名。 两支小队从s城基地抵达y城的青训基地时候,还没等两队人到会议室坐下,门口就已经被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对着两支小队都只听过威名却从来没见过,自然是好奇心爆棚,哪怕不能看见真容,远远地瞄上一眼也算是满足了心里的好奇了。 在众多拿着自己的资料表的青训队员里,林野一眼就看见了他们这次着重考虑的那个男孩。 他没有跟拥挤的人群站在一起,反而一个人寻摸了一个高台子,还恰好只能站得住一双脚的地方,半蹲在那儿也是直勾勾的盯着alpha看。 这么个蹲姿还是在高台上,alpha对他的第一印象真的挺割裂的。长得乖巧一脸老实人的模样,系统训练了两年的时间也没在他身上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眼神算得上坚毅,这脸却依旧青涩单纯。 所以说这个人不能只看外表,不然配上他此时的动作真的让人想现在就把他刷下去。 “他蹲那儿呢。”林野拍了拍云争渡的肩膀,示意他转头看。 “还真是会找个好地方……”云争渡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男孩正直勾勾看过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得他心里怪不得劲儿的。 “……怎么不算是人才呢?”宋颂顺着两人的目光回头也看见了,藏在面罩下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会议室有其他小队在进行面试审核,所以alpha和bravo被单独单排进了教官的办公室。以往都是alpha先选,但今年队里满员,云争渡没有跟莱茵抢人的意思,甚至还笑着伸手请他先进去。 莱茵看着他隔着面罩都能看出来的笑脸,浑身直打寒颤由内到外的感到难受,心里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人有鬼,绝对没憋着好心眼。 “你不?先选吗?” 两支小队十二个人,围堵在办公室门口,谁都没有先进去的意思,一直到前六名的青训队员过来,这两支小队依旧僵持在门外。 “我队里满员,我就过来凑个热闹。”云争渡抬手拍了拍莱茵的肩膀,还没等他碰上就被莱茵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我队里也满员,要不你先进?你们是alpha。” 云争渡懒得跟他多磨叽,抬脚踢在他屁股上,一脚给人踹了进去。 alpha除了刚才那个男孩之外,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兴趣,这个人各方面成绩堪堪达到优秀,平稳的要命,他估计莱茵看不上,所以两队今年应该也不存在互相争抢的理由。 前六名排着队进去给bravo面试审核,进去之前还是神采奕奕一个个跃跃欲试,兴奋地恨不得立刻来一个托马斯回旋,结果出来时候全都没精打采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 云争渡不知道莱茵在里面给他们出什么难题,整的这帮孩子一个两个委屈巴巴的,低眉耷拉眼的重新站在门口等alpha的面试审核。 这还有什么好面试的,本来他也没看得上这些小子。 等第五个人也排着队进去之后,云争渡偏头跟宋颂商量了一下,两人隔着护目镜一对眼,甚至都没开口说话就知道对方心里在琢磨什么。 一共六个人来面试审核,虽然第五个还没出来,但估摸着莱茵都没看上也不满意,只剩下最后一个还站在门口,这时候能怎么办。 一个字——抢。 “你过来。”宋颂抬手对着那个男孩招了招手,那人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站在了alpha整队面前。 哥几个靠在办公室外面走廊的窗边站着,正巧那男孩走过来的时候背对着里面的bravo,云争渡能从正面看见莱茵已经坐不住想冲出来,但又被自己的副队压下来的动作,莱茵也能从里面看见云争渡站在窗外对自己比着中指的样子。 云争渡隔着面罩笑起来,其实怎么着都挺帅的,但在莱茵眼里这人的笑容就是挑衅,实在是太邪恶了,气的他直咬牙。 “傅予斯,二十岁,身高181体重73kg,中部战区空军部队,选修通讯侦查。” “噢,这姓氏还挺少见的。”一般面试的时候都只有宋颂说话,所以其他人都靠着窗户抱着胳膊观察。 看着傅予斯的脸,林野一下子梦回到了自己一年多以前还在青训基地被alpha面试的时候,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快的让他已经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个新人。 他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自己梦想的队伍满怀期待,抱着遥不可及的目标一步步前进。 “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加快进度。”云争渡偏头瞄了一眼莱茵,那人似乎马上就要结束第五名的面试要冲出来抓人了。 “okok,那你讲一下我们是什么部队,隶属于哪里,“三无条件四个一切”,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快快快。” “alpha和bravo是特殊特种作战部队,隶属于空军特种部队,也是唯一一支空军特种部队独苗,具备远程精准投送和点对点打击能力,能够在完全陌生的地域无气象资料,无地面标识,无地面引导的三无条件下,实施高空翼伞渗透和夜间武装伞降。” “继续,说快点。”云争渡的手已经抓到了傅予斯的腰带准备时刻扛起来就跑。 “组建标准是四个一切,到达一切领域,夺占一切先机,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对手。每个队员都具备多伞形,多高度,多科目,伞降技能,具备快速反应,多维渗透,要点夺控,特种破袭等多种特战能力……” “行了行了,在解救人质的时候你该如何跟敌方谈判?”宋颂的手也已经抓在了傅予斯的腰带上,身后其他四个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立刻撤离。 宋颂给出的这道题是一个很大的坑,如果傅予斯听不出来也答不出来,那抓在腰带上的两只手就会同时松开,然后整队alpha会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而傅予斯从最开始走过来,站在他们面前介绍自己的时候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一直在机械的复述他们的资料背景。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搜集来的,但他背的这些东西确实是上面向大众展示出来的,唯一的可以示众的东西。 应了那句话——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傅予斯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要抓着自己的腰带,但他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没有谈判这一说吧,我的学科里面有的只是审讯和反审讯以及心理攻破,虽然我选修了通讯侦查,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傅予斯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宋颂问出来的问题这个坑就是在这里。 别的特种部队如果接到了解救人质的任务或者其他的需要与敌人面对面的任务,都会有跟对方谈判的机会,但alpha和bravo并不存在这种说法。 除非上面下达了要抓活的这种命令之外,不然只要出动,就是全部歼灭,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且他们的空降任务执行完成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是在空降领域作战的绝对的专家。 云争渡和宋颂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下一秒在莱茵面试完第五名的青训队员,摁着桌子直接跳出来抓人的时候,两人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时半蹲下来,直接把傅予斯扛在肩上,带着剩下的队员一溜烟的跑出了办公楼的走廊。 留下莱茵自己站在走廊上气急败坏的对着云争渡骂街。 “尤里!我操你大爷 ……!” 那声音悠扬回荡,余音绕梁。 第117章 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我说……实话……呃,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傅予斯被俩大男人扛在肩上跑了一路,就跟后面有饿鬼撵人一样,他一只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资料,一只手紧紧捂着嘴:“我快吐了……呕……” 被人倒过来扛在肩上一路颠簸,肌肉梆硬的肩膀头子还卡在他肚子上,任谁折腾这一下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他整张脸几乎都拧巴到了一起,看起来真的快要吐了。 “嗨呀,光顾着跑了把你忘了。” 云争渡和宋颂同时松开手,傅予斯从俩人肩膀上下来往后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被云争渡一下抓着衣服给拽回来。 后续就是一套常规流程,跟林野进队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一小时的时间回宿舍收拾东西,外加上给父母打个电话,跟随直升机一起回到s城的基地,分配宿舍枪支装备。 这次的青训选拔alpha进行的很快,回来的时间也比以往要早上不少,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多亏了莱茵给他们省去了一大部分的麻烦。 alpha整队为了表示对莱茵的感谢,包括新进队的傅予斯在内,每人都从自己兜里掏了点儿零食饮料放在了莱茵宿舍门口,林野平常不怎么吃零食,只有几块钱的纸币,也连带着一起放在门口了。 “你们他妈的给老子上贡品呢?滚滚滚,给老子拿走!”莱茵手里抓着林野放这儿的纸币,气的他直咬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尤里你真的是,我是叫花子啊?这人你怎么年年都抢,你没完了你!” “那你下次脑子转快点呗。”云争渡笑嘻嘻的,呲着个虎牙怎么看怎么坏心眼,他还故意抬手在脑袋边上转了两圈。 “还有你,给我扔几块钱算怎么回事?”莱茵指着林野,把手里的纸币扔回去。 “我没有零食。”林野老老实实的说,一脸真诚的模样,让人想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把莱茵憋得够呛。 指着林野的手气的直哆嗦。 云争渡本来还想好心跟莱茵多交流几句该怎么从他手底下把人抢走,结果收获的只有震天响的摔门声,外加一句你再不走老子拿枪崩了你。 “嘿嘿,他急了。”云争渡站在莱茵宿舍门口抬手指着门。 “是有点儿。”哥几个点头:“bravo队长破大防。” “他要是晚上蒙在被子里偷偷的哭alpha的宿舍能听见吗?”傅予斯问:“我睡的浅。” “滚!!!!”门里传来莱茵带着怒火的吼声,甚至还能听见他好像是在给什么东西上膛的声音。 …… 林野进队一年多,不管是从时间,自律,还是自我规划的方面,他都更适合带新人,所以这个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除了私人时间的洗澡睡觉的功夫,两人几乎从早到晚都在一起,连带着一直在执行的站岗。 林野早起晨练遛狗的时候能看见傅予斯站在门口等他,中午去食堂餐厅吃饭的时候也能看见他拿着饭卡站在宿舍门口,就连日常泡在健身房他也是要在门口等着的,还有宋颂排出来的站岗时间表,俩人都是一起。 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一个多周,最先绷不住的不是林野也不是傅予斯,而是云争渡。 林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傅予斯没来之前他也一直是自己从早规划到晚,云争渡平常有别的事儿要处理,俩人也不会总是待在一起。 现在给他分了个做伴儿的,还是个长相乖巧说话一本正经的搞笑男,他觉得没什么不好。 “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带新人。” “怎么这么说,多了个伴儿也挺好玩的。” 夜里俩人相遇在基地的澡堂子,洗完澡之后云争渡直接就跟着林野进了他的宿舍,抬脚把门勾上顺带落了锁,紧随其后的就是暴风骤雨般恨不得把人碾碎似的亲吻,连亲带啃,硬是把林野下嘴唇咬出血来。 不知道他憋了多久,反正光是这么看应该是想的狠了。 “我们小野的目光都不在哥哥身上了。”云争渡躺在林野的床上,和以往一样的姿势把他搂在怀里箍着。 一只胳膊穿过他脖颈和枕头的空隙,绕回来搭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腰间顺着腰腹扣在胸口,箍的紧了的时候连气儿都难喘。 他偏爱这个姿势抱着林野睡觉,林野睡觉老实,前胸贴后背的被这么搂在怀里倒也舒服。 “闭着眼都是你啊哥哥,别这么讲了。”林野拍拍他的胳膊,这语气听起来跟哄孩子一样,让人听了总是得想到底谁年纪大上一些。 “倒不如去出任务了,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能长点儿。” 云争渡额头贴在他后脖颈,说话带了点鼻音,听起来哼哼唧唧的跟撒娇似的。 这种反差感又来了,总是让林野恍惚,心里一软跟猫儿抓了一样。 两人睡到半夜,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突然就开始响起来。 林野闭着眼伸手去摸,接通知后随手搁在脸上听着。 电话那头没什么声音,只有呼呼的风声,听起来是在外面,他没看是谁打来的,就只是闭着眼接通了电话。 “喂……?” “你在哪里。”傅予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云争渡没醒,但隐约也能听见点儿声音,跟做梦一样,箍着林野的胳膊又紧了紧。 “宿舍。” “你来。”傅予斯说。 “我来哪儿?”林野还没睡醒,说话都有点不太清楚,嗓子也是有点哑。 “站岗这边的亭子,停车场这儿。” 林野把手机从脸上拿下来,眯着眼睛把亮度调到最暗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距离他起床去站岗还有半个小时。 “还不到站岗时间,你现在就过去了?”他揉了揉眼睛,从云争渡怀里坐起来,身后的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又继续睡。 “你来。”傅予斯挂断电话。 林野过去的时候站岗的小亭子里面没有人,确实是在基地的停车场看见的他,正倚靠在那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跑的车屁股上,看样是在等林野过来。 俩人身上都穿着作战训练服,胸前挂着枪,只是傅予斯手里还捏着两节铁丝。 “你干嘛?” “我想试试能不能把车锁打开,在青训基地的时候只试过开门,还没试过开车锁。”见林野过来,傅予斯眼睛亮了亮,随后捏着铁丝走到小轿跑的驾驶位置蹲下准备开锁。 “你试这个干什么,不是有破门器吗。”林野看着这辆车,又看了看傅予斯,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 “溜门撬锁这不是侦查通讯必修课吗,万一有时候用不了破门器呢。” 傅予斯蹲在车边专心致志的摆弄手里的两根铁丝,左转转右拧拧,鼓捣了半天,终于听见“咔哒”一声,小轿跑的车锁被撬开了。 紧跟着的就是响彻停车场的警报声,而后整个基地的警报都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野看着蹲在地上的傅予斯,他慢慢把手放在了胸前的步枪上,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着,原本还有些头脑不太清醒,这一下是彻底醒了。 刚才停车场这边灯光有点太暗了,他没认出来这是谁的车,这下警报一响,整个基地的灯都瞬间亮了起来,可以说是灯火通明。 黑色小轿跑,低底盘高尾翼双排气,完啦这下彻底完啦。 林野已经开始思考是先自杀,还是先就地枪毙傅予斯再自杀。 平常的车被撬开可能不会有什么警报声,或者只有车子自己响两声。 但云争渡的车他让宋颂给他专门改过,连上了基地的警报,只要不是用自己的车钥匙开锁,响起来的就会变成环绕整个基地的警报嗡鸣。 “……”傅予斯站起来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解。 “你完了,我也完了。”林野看着他,咽了下口水。 他不敢相信,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不是,谁知道他会大半夜过来撬车锁,撬的还是云争渡的车啊! “?为什么?” “哈哈……咱俩先装成不认识吧……” 第118章 你别想跑 基地的警报响了没多长时间就被从内部关闭了,倒是头顶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全都转向了站在黑色小轿跑边上的俩人。 林野和傅予斯抬头一起看向监控摄像头,对着里面闪烁着的红点,像是在透过镜头在跟谁对视似的。 心虚,浑身难受,像是被蚂蚁啃咬一样。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基地里所有人在这夜里全都清醒过来了,但意外的并没有持枪的队友或者其他队员过来警戒,但林野知道该过来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你是想跑也没地儿跑的。 “这车为什么连着基地的警报啊?”傅予斯抬手把车门重新关上,林野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跟林鹤鸣一样的清澈愚蠢。 “你猜这是谁的车?” “我不知道啊,基地里其他的军用吉普的锁我都撬过了,就剩下这一个没撬过。”傅予斯老老实实的跟林野说,那眼神谁看了都觉得这人无比真诚。 “你懂什么是连坐吗?”林野又问他。 “略懂。” “哈哈,你一会就全懂了。”他也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自己带新人。 在警报被关闭之后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林野站在停车场外面,隔了老远就看见一熟悉的人影抄着兜从alpha宿舍那边走过来。 凌晨四点天还是黑的,这一路走过来也只有边上亮着几盏路灯,根本看不清走过来的人脸色是什么样的。从他背后打过来的光,模糊的,扎眼的,乍一看这身形还有这从容不迫的脚步,简直就是地狱来抓人的使者。 他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疯狂头脑风暴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才能不把自己连坐进去。 不行打打感情牌?可云争渡这个人向来“公私”都挺分明的,感情牌也只有在私下两个人待着的时候好使,其他任何时候他都只是alpha的队长。 要不直接抱大腿大哭特哭装可怜? 林野觉得这一招可行,因为不管从监控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动过手,连蹲下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是同伙作案。 “谁来了?”傅予斯站在他边上,正准备去亭子里站岗,前脚迈出去后脚就被林野拽了回来。 “你别想跑。” “……” 林野从宿舍走了之后云争渡就一直在睡觉,也是被基地立体环绕的警报声给惊醒的,下意识的就从床上蹦起来开始飞快的往身上套衣服,只是这衣服刚穿上警报就停了,紧接着手机里就收到了亚瑟那边发过来的一段视频截取。 黑漆漆的停车场,监控摄像头呈夜视的绿色画面,从各个角度都能把里面这两个偷偷摸摸撬锁的人的动作以及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他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直到第三遍才确定了这他妈撬的是他的车,也看清楚了林野的唇语意思是在说完了,他隔着视频画面像是透过监控摄像在跟画面里面的人对视。 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最宝贵的爱车,就这么被新来的小子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他的爱人,最得力的队友之一非但不阻拦,还就这么呆愣愣站在一边看戏。 这视频看的云争渡甚至给自己气笑了。 直到他站在这俩人面前,本来看着就不怒自威的脸,没睡醒还带着阴翳的眼神,林野真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是……哥……” “队长。”傅予斯站的倍儿直。 云争渡带了针似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甚至连嘴都没张一下,就只是把手伸过去,另一只手还抄在兜里。 林野心领神会,深吸了一口气把步枪从脖子上拿下来挂在他手上。傅予斯看着他这丝毫没有犹豫的动作,浅浅琢磨了一下也把自己脖子上的步枪拿下来挂在了云争渡手里。 云争渡对着两人偏了偏脑袋,示意可以开始了。 已经数不清了,从最开始的新兵训练到现在的alpha,林野到底跑过几次二十公里的体罚训练,他咬着牙眼一闭心一横,全当是晨起自我训练,只是没有火箭,换成了挨千刀的傅予斯。 两个小时的站岗,云争渡就大咧咧的坐在自己的车里补觉,林野带着傅予斯围着基地训练场一圈一圈的跑。 “你咋……这么……熟练?”傅予斯边跑边问他,连气儿都喘不匀。 “现在懂连坐是什么意思了吗?”林野经常跑,倒是能把气息控制好。 跑完二十公里就结束了吗,没有,还有两千字的检讨要在中午之前上交。 这检讨都给林野写麻了,他甚至都不用过多思考,拿起笔来就能写。 ——尊敬的指挥官,我怀着无比沉痛无比自责的心情…… 有关于傅予斯的抓马事件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一件,比如在之后的个人站岗。 小亭子里面有个铁架子,上面会放一些防狼喷雾手电筒或者是电棍,绝大多数时候都用不上,只是用来摆在明面上应付检查好看的。 自停车场撬了云争渡的车锁之后,宋颂就重新排了一下站岗时间和轮班人员,宋颂的时间表恰好就排在了傅予斯后面。 也是这么一个月黑风高寂静的夜晚,凌晨不知道几点钟,宋颂还没完全睁开眼,摸着黑从宿舍往站岗的亭子那边走,刚走进了就看见亭子里面傅予斯的身影闪了一下,连带着的还有滋啦滋啦的声音。 下一秒宋颂就看见这人径直的,可以说是直挺挺的就躺在了亭子里面。 吓得他赶紧跑过去,发现傅予斯手里握着电棍,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时不时的抽抽一下,铁架子还黑了一块。 “我就是想试试他还有没有电了。”傅予斯说。 “……有电吗?”宋颂问。 “有电,还挺足。” 再比如在基地的装备笼里面收拾自己的战备物资,给包里装点爆闪弹手榴弹或者给自己的弹夹装满之类的时候,所有人都规规矩矩收拾自己的东西。 只有他拿了个催泪瓦斯,非得手贱的拿手指在开口的地方搓了一下,然后举到鼻子底下深吸了一口气。 整个装备室里面都回荡着他的震天响的咳嗽声,几乎要把肺管子一起都咳出来,鼻涕眼泪肆意横流根本止都止不住。 催泪瓦斯这个东西,一般情况下是用来在突围或者给敌人下埋伏的时候打个猝不及防的时候用的,因为对人体造成的危害虽然不致命但也是挺遭罪的。 它会使眼睛感到灼痛流泪视线模糊,皮肤也会红肿烧的疼,吸入会直接导致咳嗽气喘,严重点会带来窒息感,吸入过多的话也会恶心呕吐,甚至头疼。 这次轮到蒋子诚吓一跳了,连忙把手里的装备扔下跑过来给跪在地上的傅予斯检查,除了叶谨文和楚阳还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剩下宋颂云争渡和林野,都已经对他奇奇怪怪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你没事闻它干鸡毛啊?”蒋子诚一边扒开他的眼皮看,一边检查他的手指和口腔。 “我没闻过……我好奇。” “倒是也不用那么好奇。”楚阳摇了摇头。 “你这样阿诚,你也不用给他看别的地方了,你直接带他去基地的医院查查脑子吧,哥们儿真是受够了。”云争渡真的挺无奈的,他好几天之前就在想了,他把这人从莱茵手里抢过来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还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傅予斯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实话讲哥几个现在都这么想了。 这事儿最后处理结果也没什么特别的,傅予斯被云争渡拎进了基地的澡堂子,让他在里面泡了一宿,直到鼻子嗓子眼睛和手指头都不难受了才出来,皮都泡浮囊了。 到带上傅予斯出去执行任务之前,这人的代号也定下来了——米奇。 代号也没什么特别的,纯是因为云争渡觉得他像只耗子,整日里除了溜门撬锁就是搞花活,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不管在青训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就好像是青训基地把这个人完完全全的拘束绑死了,进了alpha之后才彻底放开了自己,自由的灵魂,无拘无束。